《天道开拓者》 第一章 天道面板,布局起始 武国神都,青鸾殿,偏殿侍君房。 清风拂过,檀香四溢。 身穿一袭华丽黑袍的英俊青年,剑眉微挑,眉心微皱,正闭目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好似被梦魇入梦而缠。 而在他身旁,则站着一位手捧锦盒的黄装宫女,除此之外,房内再无他人。 “哎~” 李子虚长吐一口闷气,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随后继续集中注意力,‘看’向脑域识海中的金蝌文和红色简体中文。 文字众多,篇幅很长,其中有两项,一直牵动着他的心。 —— 天道大比:练气期 【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28天】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间接→发起人(变更后,系数大幅增加),影响指数158(?),发展指数289(?)】 —— 大乱斗、不死不休、28天、不停跳动的指数。 这些全都提醒着他,在28天后,他将参加一场未知的生死比斗。 而那指数,牵扯着破局的关键! 此次谈判,必须将项目落实! 咕咕! 一道细微的响声入耳。 李子虚深呼一口气,平缓心态,微眯左眼,随后不动声色地看向身旁正在鸣叫的肚子。 小宫女丝毫未曾察觉,也无心察觉。 她此时已经饿的神游天外,导致小手微颤,眼神迷离。 好累 好饿 头也好晕。 早知道不换班了。 但小绿带的桂花糕,真的好香啊。 圆脸小宫女一边想着桂花糕,嘴中好似泛起了一丝甜意,另一边又将隐于裙底颤抖的小脚来回挪蹭。 “是不是感觉有些头晕无力?让你坐下吃点甜点,你不听。” 李子虚睁开一双丹凤眼,看向脸色泛白的小宫女。 小宫女在恍惚间听到耳旁温柔的话语,其内容却让她徒然清醒。 此事确实是机缘巧合,除了宫中贵人的近侍,其余宫女间登记换班是常态,小宫女原本也以为只是寻常换班,但哪想从早上就意外横生,导致一个夜班加白班就靠着一口桂花糕和几口水撑了下来。 一想到一会还要跟着一起进殿,不经眼泪上涌。 而就在小宫女懊恼不已的时候。 “张嘴。” 一块精致小巧、甜香四溢的豆沙糕突然置于她的嘴前。 “大人,我” 小宫女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发愣的想说些什么。 “你既然叫我大人,那现在大人强迫你吃,如有人说你不懂礼数,也只是‘大人’的错。” 李子虚一边心理语言暗示,一边手持银叉驱使着豆沙糕在小宫女的鼻尖下晃动。 好香啊~ 它是在和我打招呼嘛~ 别动了别再动了! “我看你这样子,如果不吃的话,一会儿说不准真要昏过去,你可想好了啊。” 啊呜~ 小宫女红着脸,有些扭捏,但却迅速地一口吞下,然后闭嘴快速咀嚼。 如果不是看到腮帮晃动,真看不出此女正在吃东西。 李子虚见小宫女终于动嘴,暗暗松了口气,随即转身取来另一块糕点和温凉的茶水。 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侍君房精心准备的小点心,全都进了小宫女的胃中。 这侍君房的点心一般都是用来装饰的,样式和口感虽然极好,但偏偏数量极少。 看着害羞的小宫女意犹未尽的样子。 李子虚洒然一笑。 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的小竹筒,其中一头塞着一个木塞。 砰! “把手伸过来。” 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单手捧着锦盒,一手平摊伸出。 竹筒略微倾斜,一个白色圆片掉入她的手中。 “尝尝吧。”李子虚笑着收回竹筒,顺着丝线塞好木塞,稍微颠了颠,又重新放入怀中,这是他自己制作的奶片,上一世戒烟时留下的后遗症。 当然,最后不仅烟没戒掉,还养成了吃奶片的习惯。 “别咬碎,含在嘴里,一会我会尽快完事的。”李子虚温柔的嘱咐道,眼中却闪过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如此关心小宫女,一部分是因为来自于灵魂深处的人文关怀,另一部分,是怕她一会破坏了自己的谈判节奏,而谈判的成功与否,则直接影响到识海中的那个印记! 李子虚看着害羞小宫女,不由想起自己潇洒过一生的‘终极目标’。 他是一名重生穿越者,从蓝星来到这个‘未知’世界,让他彻底脱离被敌人包围的日子。 所以出生后,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安稳低调的过完这一生。 哪怕随后发现自己是秦国皇子。 哪怕再之后发现这是个可以修行的世界,而自己打娘胎就是半步文者先天。 哪怕等到十五岁的时候,发现身为皇子竟然还得自己赚钱 但这些依旧没有打破他低调生活的节奏。 直到一个月前‘意外’突破先天的那一夜 好似黑洞吞噬一切的识海中,点亮了一团金色‘蝌蚪’。 当他去仔细观察蝌蚪时,就会莫名有一种感悟,随后就会从自己的认知中找到对应含义,因此被他简称为“金蝌文”。 而当他更加投入注意力后,则会增添显示另外一种带着【】的简体中文! 自己的人生目标,被这‘印记’破坏得支离破碎。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印记不仅仅带来的是噩耗。 也还有自救的机会! 想到此处,李子虚再次闭眼‘看’向识海中的金蝌文整体。 —— 天道印记 【未注册】 天道大比:练气期 【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28天】 贡献值兑换平台 初阶灵石(100点,已兑换1/库存?) 筑基膏(800点,已兑换40/库存1000) 天道练气期基础功法第59版(10000点,已兑换1/库存1) 【5%,结算后平台内容扩充】 贡献值:118点 【贡献值获取模块已修改获取方式 上一周期综合系数:288 当前周期综合系数:浮动中 齐王府:7人,幸福指数64,影响指数6。 旺财酒楼:58人,幸福指数63,影响指数11。 酒楼菜系开发:主导,影响指数35,发展指数12。 酒楼外卖开发:主导,影响指数19,发展指数16。 酒楼会员开发:主导,影响指数29,发展指数33。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间接→发起人(变更后,系数大幅增加),影响指数158(?),发展指数289(?)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3天 贡献值结算公式及周期:当前周期综合系数(所有指数相加*01)*90=结算获得贡献值(结算周期:90天)】 交流平台 【1%,功能破译中】 —— 印记出现的当天,面对死亡威胁,李子虚进行了详实研究和测试。 经过功法对比,虽然两者的本质,都是灵气修炼,但当前世界的武者灵力修炼体系着实落后太多,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于是李子虚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仅仅是修炼功法,还要利用这印记。 这个‘印记’存在,现有的最大功能,就是兑换平台。 而贡献值的获取,已经被红色简体中文标明。 为了测试那些指数的波动,李子虚特意给全体‘职工’发了一次‘奖金’。 就在当场,幸福指数直接浮动,而在此事外传出去后,尤其是酒楼的影响力,直接从4点,提升到了8点,直到如今最终稳定在11点。 李子虚没有因此而高兴。 因为结合功法内容,根据他的推算,光是达到筑基圆满,贡献值很可能就不足,而凭借那些给自己赚养老钱的项目,根本结算不了太多贡献值。 更何况结算之后,平台提示中说过,还会进行内容扩充。 从悠闲过小日子到生死破局的转变,并没有压垮李子虚,上一世他经历得太多。 他首先就考虑到贡献值获取,跟发展项目息息相关,但不管是现有的实业还是技术开发,都不是短短一个月就能获得成功的。 于是利用身份、人脉,他将目标转向了国家项目。 这也让他知晓了秦武联盟的消息。 在搜集各方资料后,李子虚利用超前的认知,在父皇诧异的目光下,向他提议了‘通商外贸’建议。 要知道,这个世界因为多方面原因,并没有国家建交通商的概念。 果不其然,简体中文的提示中,立马出现外贸项目的提示。 但李子虚不甘于只是间接参与,他想要成为发起者,甚至是主导人,他想要获取更多贡献值! 而谋划的关键点,就是此次面圣,成败在此一举。 第二章 进殿面圣 “宣,秦国三皇子,进殿面圣。” 侍君房外不远处,青鸾殿侍卫浑厚的呼声传来。 小宫女连忙空出一只手仔细抹了抹嘴角,随后红着脸低头小声说道:“谢谢谢大人,请大人随我来。” “一会一会面圣,大人不可直视圣上的” 小宫女刚刚带头走了两步,李子虚忽又听到细蚊般地呢喃。 辉煌的青鸾殿内,小宫女低着头,率先从唯一敞开的偏门入殿,待李子虚也入殿后,殿门便缓缓关闭。 小宫女有些诧异。 按规格来说,一国皇子来访,代表一国,可走圣上独走的中门,且大殿五门需要大敞,而殿内两侧应该有世家大臣作陪,亦该有金甲侍卫进行殿执,以此彰显本国国威。 但此时,殿门关闭,殿内除了明亮的火光外,竟空无一人,至于阶上御台,她还没胆子去偷瞄。 小宫女带着疑惑,带头走到殿堂中央的某个位置,稍稍停顿后,便转身走向侧后方站定。 一个宫女都能发现的问题,李子虚自然早已发现,此种情形,尚在他的几种预测情况中,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会面开端。 “臣李子虚,拜见圣上!” 站定在小宫女先前位置上的李子虚,没有行武国鞠躬之礼,亦没有行秦国抱拳之礼,而是行了一个武国世家特有的点头礼。 随后竟然不顾小宫女的提醒,直直向阶上御台看去。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该女子美若天仙,姣好的面容间,透着七分冷意和三分温婉之意。 两种对立的意境完美的柔和在一起,反而给人别样的美感。 此人正是南武女帝唐芸。 一旁偷瞄李子虚的小宫女,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有些不快。 但转念一想,却明白是自己犯了傻。 人家能比自己知道的少? 御台上,独自端坐的女帝唐芸,一边把玩着手中血红玉佩,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台下二人,只觉十分有趣。 “你是秦国三皇子,为何称自己为臣?” 清亮悦耳的话语传遍大殿。 “圣上如今单独见臣,自然已经确定臣是张素芝之子,娘亲告诉臣,她年少时不顾家中反对,只身游历大秦时,圣上可是帮过大忙的,可惜未曾拜谢。” “今次入武给您祝贺生辰,她特意嘱托臣,一定要完成她的心愿,娘亲曾经为武人,现在您又被选为武国帝王,子代母而来,自然称臣。”李子虚脸带微笑,恭敬的说道。 但眼神却一刻未曾离开过女帝周身。 因为脑海中上一世的知识让他知道,只要对方不超脱人类的限制,那么他的性格是无法改变的,而性格决定了个人的选择和行为,同样的,对方潜意识习惯性表现出的行为,也能体现出对方性格。 他需要确定对方是否和自己收集的资料上一致,这影响着自己后续的选择。 小宫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张素芝是谁?她竟然与圣上有私交? 唐芸把玩玉佩的手一顿,随即将傲人的身躯陷入柔软的皇座中,左腿搭上右腿,再稍稍打理一下裙摆,随后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李子虚,慵懒的开口说道: “那时朕还未登基,与你母亲也甚是投缘,力所能及之事,不算什么恩情,再者,就算谢恩,明日大典不一样吗,何必急着拿玉佩来拜见朕。” “圣上,还是如先前所说,您与娘亲的交情属于私交,今日私下拜见,臣是后辈,而明日大典,小子虽然顽劣不守规矩,但事关国体,臣只能是大秦之子,一言一行,皆是国威。” “呵呵” 唐芸捂嘴,银铃般的笑声从指缝间透出。 听到笑声的小宫女,傻在一旁,她从未听闻圣人笑过。 “后辈?那朕就认下你这个后辈。” “你小子倒是有趣,说起来,朕帮你母亲,当年也只是机缘巧合,谁能想到南武顶级世家张家长女,一代天骄,下一代帝王的有利竞争者,竟然在游历天下时,被大秦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秦皇李泓道吸引?随后甚至不顾家族反对,嫁入秦国。” “时至今日,算起来反倒是朕欠她的人情才对,毕竟她的离去,让朕少了些麻烦,总体来说,是朕赚了。” 这武国由于历史原因,是一众世家联合共建的,土地分封于各大世家,每当有重大决策,需要世家家主投票商议,至于国家日常管理,则由世家推官自治。 而所谓的帝位更像是一个国家的对外代表,每二十年便会从众世家嫡系子弟中选取最强者登基,和家属一起住在神都皇宫,护卫侍女由自家世家提供,没有意外的话,退位后回世家继任家主。 在位期间,武国一切对外活动,由帝王出面。 李子虚嘴角微翘。 这位北武女帝果然如老妈所说,在处事风格上,我行我素、直来直去,但却十分重情义,其真实性格偏外放,控制欲强,但因为修炼家族功法,使得外貌有些冷俏。 得到这个结果后,李子虚暗暗明确自己的目标方向。 “如此说来,朕怎么感觉你这个后辈,欠朕的人情更多一些?毕竟没有朕的帮助,如何能有你呢?” whatthefu 李子虚原本微笑的嘴角有点微僵。 这什么神逻辑?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这女帝脑洞如此之大。 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到头来,自己还倒贴对方一个天大人情? 虽然双方都知道这之间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有些玩笑,在有些场合中,却不是玩笑,比如女帝认了人情,认了一个“后辈”,而如今,为了钓鱼,他李子虚也得认。 女帝“人设”有点崩啊。 一个超级不稳定的因素摆在李子虚面前,这让他有点抓狂。 而在一旁的小宫女,那就是彻底的魂不守舍了。 列祖列宗啊! 诸位先贤啊! 小郎君误我! 快让我饿晕过去吧! 小女子不想听秘闻啊! 呜~呜~呜~ 桂花糕还等着我呢 但这个吃货小宫女还不知道,在某人决定钓鱼后,一个世家隐秘传闻,仅仅是这次会谈的开始。 第三章 谋划初成 青鸾殿内,烛火燃烧油脂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小宫女和李子虚的心头上。 已经进入先天的女帝唐芸,在运用灵气和意念压制上,可以说的上是随心所欲,虽然她是武者,没有文者造“势”那般强。 但配合帝位的“威势”,与文者相比,相差也不算太大,这也是世家子弟为何争夺帝位的原因之一。 她性子直爽,从不收敛自己的“势”,自十五岁起,同辈再无能够坚持直视之人,也因此登上帝位,在她进入先天后,除了文武先天长者之外,均是低头面圣。 以凡人之躯,能够顶住她威势的人,在今天之前她见过的,这世上只有两人。 其一是已经过世的夫君洛阳君,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小女儿唐怡。 现如今,又得加上一个李子虚。 御台下,这个才刚刚十八岁的俊俏少年,从入殿后,就用平淡含蓄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从始至终不曾动摇。 小怡儿,有一个和你一样好玩的小家伙呢。 唐芸不由的将眼角余光扫向某处。 “圣上,臣必定铭记圣上大恩。” 李子虚觉着自己的三叉神经有些抽抽,但局势还得顺势而下,此时不能自乱阵脚。 “臣此次难得有机会面圣,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神都,干脆在今日直接还了圣上恩情。”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事已至此,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拉钩吧。 “你今日来见朕,应该是为了那北联帝国南下吧。”唐芸说的好似问句,但其中语气却十分肯定,结合双方的试探,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索性直接说明。 “北联帝国月余前有消息传出,一众党派已经投票通过今年的全国招兵计划,看规模,其目的不仅仅是吞噬周边剩余小国,最终想咬的,还是你们秦国这块肥肉。” 不出所料,对方果然点明,李子虚知道此时需要真刀真枪的上了,随即气定神闲的说道: “最多明年,北帝整备大军后,就会侵略大秦玉霄关,过关后,向东便是大秦腹地,而向西打通大秦凌霄关后,再向西便是武国腹地。” “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说明。” “朕在意的情况是,大武与北帝相隔横断山脉,山脉西头是无尽之海,而东头则是你秦国。” “换句话说,大武与北帝根本不相连,东之边境反而和你秦国相连,论威胁,你秦国才最大!朕都考虑着,是否要趁机落井下石。” 对方的来意,也是她想促成的,但唐芸想要再逗逗他。 “圣上,如果是千年前,遇到如今格局,大秦早已全线整备,准备抗战,而臣,也根本不可能来武国,臣怕丢了小命,也更怕被您扣下,以此威胁甚至直击大秦。” 李子虚的回复没有一丝犹豫,这种局面他有所准备。 “但现如今时代变了!除了北联地域,大秦和武国无战近两百年,各国早已经摆脱依靠侵略它国,从而掠夺人口和资源的时代!” “在近代,国家安稳反而成为首要,各国也在各自发展自身的优势,补强相对落后的弱势,一切都在循序渐进,这使得万民终于有了一个安稳的家,说到底,民乃国之本,而万民,求的不过就是个万世太平!” 李子虚言辞间充满了力量,因为这是他的心里话。 小宫女听到最后,神情有些波动,她不知道什么大义,她只知道,就如郎君所说,自己不过就是个求生活的万民而已。 唐芸的情绪却没有因为几句话,就波涛汹涌,即便她同样认可对方所说。 “如果各国相安无事,循序渐进,‘万世太平’将不是虚词,但这中间出了一个变数!一个乱世之因。”李子虚渐渐恢复情绪,同时仔细观察着女帝的神情。 “北联帝国。”唐芸的语气依旧平淡。 李子虚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认真看向女帝,不是他卖关子,而是接下来的话,如何说,怎么说,说多少,这中间的度,要由女帝的表现来决定。 唐芸正在等着李子虚的下文,她觉得这小家伙越来越有趣了,想要看看他接下来还怎么绕弯子,但等了一会,对方却还不开口。 一时之间,双方陷入诡异的寂静。 一旁的小宫女原本还在感慨,却突然被这诡异的气氛刺激到,一瞬间就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 北帝要侵略?大武要落井下石?落谁的?秦国?! 小宫女只觉自己的小腿肚子又开始抖了。 突然!她眼前一暗,随后竟然昏了过去。 而在这期间,她的小脑袋瓜难得飞速运转,没有什么生前回忆,只是浮现了几个念头。 我没想昏啊? 杀人灭口啦?! 小郎君误我!!! 我的桂花糕 砰! 小宫女一头栽倒在一个凭空出现的黑甲甲士怀中,小脑袋瓜和甲士的盔甲来了次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其嘴角还流出了可疑液体。 李子虚踱步走去,拿起小宫女怀中的锦盒,顺势不留痕迹的拂过她的脖颈。 还活着。 虽然通过之前的测试,大概率小宫女不会遭受毒手。 但也有一定几率,这位花季少女,会因为自己的一次测试而香消玉殒。 “大殿暗卫都出去,青鸾殿一里内,不留一人。” “无妨,全都出去警戒,此事不可外传,家主那边我自有交代,如有人打听,就给朕做好记录。”明明四下无人,女帝却好似和什么人对话一般。 小家伙还是有些稚嫩了啊,这么早就想要进入“正题”了吗? 但想想资料上“不学无术”的评价和对方的年龄,以及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 她是越发感兴趣了,作为一个“长辈”,陪着“晚辈”玩玩呗。 李子虚见甲士扶起小宫女往外走,思索了瞬间,便出声喊道:“等一下。” 甲士没有理会继续走,一个呼吸间,却又突然停下,转身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见甲士停住,便打开手中锦盒,取出一个小号玉盒放入怀中,然后从怀中又取出之前的竹筒。 啪! 单手拨开木塞后,李子虚向锦盒内倒入十几片白色圆片,神色间有些心疼,挣扎了两个呼吸后,快速从盒中取出了一片重放回竹筒。 “等她醒来后,将此物转交给她吧。”李子虚将锦盒递给甲士。 甲士应该是接到什么命令,也没拒绝,一手拿着锦盒,一肩扛着小宫女,从刚刚打开的偏门走出。 李子虚回身看向那红色的身影,神情有些波动。 是时候摊牌了! 第四章 摊牌,真实目的 唐芸看着台下的李子虚,心中觉着有些好笑。 “听闻秦国科举排名前列者,可入宫面圣,秦皇会亲自出题考察众位学子,名曰:殿试。” “朕也算认了你这‘后辈’,你又自称为‘臣’,那朕就学秦国那般,今日来一场殿试,给你一个廷对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唐芸自觉掌握了大局,想着借此机会教育教育小家伙。 李子虚双手紧握,没有直接开口,这是觐见以来,他第一次犹豫,他的眼眸也随之低垂。 “哎。” “北帝之祸,两国覆灭之因!两国联盟,也只可阻拦一时,却难逃灭国之局!” “臣,今日是为了灭掉北联帝国而来!” 一声叹息后,李子虚坚定的话语响起,眼神又重新坚毅起来,直直看向那美丽的身影。 唐芸听闻后,不自觉的眉头微皱,眼眸中闪过一丝青光。 由于北联帝国的压迫,两国联盟早已在她的预想之中,甚至是两方统治者的祖辈早就有此共识,当年机缘巧合下出了张素芝那么个事,双方也就顺势而为,不然当时还小的两人如何对抗两国。 此次来访人员中,她原本以为秦国最多派来一名宰辅商谈,但却没想随行的还有秦国三皇子,查看资料后,更是得知他是张素芝的儿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在双方试探后,她确定对方是为了联盟谈判而来时,惊喜于好友儿子在试探中的表现,她才决定任由对方发挥,否则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顺着对方的节奏走。 如今遣散周围侍卫,两人单独密谈,在她看来,是小家伙为了营造有利气氛,也是为了避免泄露消息,随后就应该是进言联盟提议,以及初步探讨联盟条件。 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对方会说出灭国言论。 夸大其词?还是想一鸣惊人? 这只会拉低她的期待! 唐芸有些失望,眉头有些微皱。 “此番言论,可曾告知过秦皇?” “灭北之事,需臣亲自见过圣上,有所判断后,才可定计,因此此行目的,他们不曾知晓,也怕告知后,无法来武面圣,至于今日前来,臣真的只是受母亲所托替她拜谢。” 李子虚表情认真的说道。 “嗯?” 这小家伙这么说,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 “圣上,您应该有臣的资料,臣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资料上记录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习武修行是真,从小不学无术也是真,贪财敛财更是真的,此次来武国,臣只是借口游历才得以放行。” 唐芸听的有点迷糊,原本慵懒半躺的身子,不自觉的端坐起来,眼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子虚,好似想要从中看出花来。 “具体联盟事项,应该是由随行秦国宰辅洪途升秘密与您商谈,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内容,臣并不知晓,甚至两国联盟,也仅仅是在下猜测的。” “你先等等。” 唐芸一挥手,随后用纤细的手指拂向自己的太阳穴。 看李子虚的表情,再通过周身灵气去感应,他应该说的不是假话。 转瞬间,唐芸便相通了一些事情。 是她自己先入为主了! 从一开始,所有的条件,都让自己就下意识觉得可能是来密谈合作的! 随后的一系列试探,自己也以为人家是为了谈判铺垫,其实是人家对自己的测试! 现如今不知何缘故,向自己摊牌了而已,如果这臭小子不说,可能自己还得被瞒着。 唐芸的脸庞好似能结出冰来。 这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在这个时代,没有谁能够承担一名帝皇被戏弄后的怒火,而且还是一名先天帝皇。 李子虚同样明白,但却依旧坦然面对。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今年十八了?”唐芸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嗯?这问题不在预想范围内啊。 “哼,那你十五岁就出宫建府,可是已有婚配?”未等李子虚回答,唐芸又问道。 嘶~不对劲,女帝大人,你又不对劲了! “唐家‘倾城’你可知晓?将她嫁给你可好?”说到此处,唐芸好似变脸一般,满脸笑意。 果然!那不详的预感! 李子虚整个人都傻了,原本紧闭的嘴唇微开,丹凤眼也被他撑成了椭圆形。 在不知不觉中,李子虚自己处事不惊的“人设”也算崩的一塌糊涂。 唐芸见李子虚被自己逗的好似在怀疑人生一般,心情突然开始变好,原有的那一丝气愤随之消散。 果然,逗这小家伙和逗小怡子一样好玩。 至于自己被戏耍的事,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呵呵,如果朕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人,你如何应对?”唐芸笑着问道。 “臣自小听闻母亲谈论过您,在前来武国的路途上,也收集过您的见闻,经过臣的引导和暗示,如果您的言辞行为与传闻有异,亦或先前并未点明当初对母亲的布置,那就说明臣的推断有误,唐家一派势力也无心结盟,臣自然也就不会将话题引向两国联盟,臣到时只是来拜谢的。” “至于联盟方面,武国世家共治,一旦两国联盟,从大秦得到的利益,将会改变世家平衡,联盟相关的消息虽不是绝密,但让其它世家知道的越晚,才能让唐家和其亲近的世家提前插手安排。” “所以当臣把话题引向联盟时,圣上必定会让不必要的人离开,而殿中,变数最大最不可控的,便是那个小侍女。” “如果圣上杀了她,臣会推脱此行面圣乃是为了联盟打前哨,约到后日午时,由宰辅洪途升亲自和您密谈,等离宫后立马赶回公馆与洪宰辅摊牌,反正回秦后,都要与父皇商议灭北之事,自然无需瞒他。” 呵,呵。 我真的不生气! “殿内不见血的规矩你不知道?你就不怕朕是为了骗你?现如今那小宫女指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 唐芸语气清淡,但字里行间还有那后槽牙,杀气却是极重。 “圣上,臣自打决定来武,就没有回头路,每一个选择都不可能有十成把握,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臣收集的资料中,您在位的这十几年间,多有惠民利民之决策。 这说明,您是一位护国爱民的帝王,这也是我如今留在此处与您‘廷对’的原因。” 唐芸眉梢微微一颤。 哼,臭小子,算你会说话。 第五章 北帝之祸,世家隐患 这世上的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的,如果有,要么是你拍马腿上了,要么是你拍到老虎臀上了。 “你既已完成目的,为何还要献策?如你所说,先与秦相沟通,后日再行密谈不也正好?亦或者回至秦国,与秦皇商议后,岂不是更加保险?” 李子虚微微摇头说道: “其一,圣上待我以诚,臣不想欺瞒圣上; 其二,臣虽不知晓合作具体事项,但臣猜测,合作事项中,对于修士资源置换、战略资源置换、军事协作、技术交流、通商外贸这些需求必不可能少,只有与圣上言明灭北之策,您才会在过几日的世家决议中,尽力让所有合作事项通过。 至于圣上所问,基于刚才臣所说的两点。 回秦将会耽误武国决议的时机。 至于回公馆提前与洪宰辅交流,在臣这里属于下下策,多一个人知道、多说一次,都将留下无限隐患,更何况说了之后,还不是得由他再和您说一次? 而作为联盟商议,洪宰辅原为户部尚书,他们所提需求只会多不会少,无需我这个外行插手。” 唐芸听后,罕见的没有立刻说话。 万国战乱时期,各国之间签署攻守同盟的契约非常常见。 非战时,各国也会互相建交,但不牵扯任何资源,顶多就是逢年过节了,我给你送几车羊皮,你给我送几车陶瓷罐子。 而在唐芸印象中,秦国与大武除了建交外,也仅是有过几次国家物资置换。 像李子虚说的那些什么战略资源什么的,根本就没听过,她自以为那些需求项目,是李子虚从别人那打听的。 “你且说说灭北之策。”唐芸心中有了想法,自不会憋着,直接开口说道。 “圣上,灭北亦或两国覆灭只是结果,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结果,才更重要。” 李子虚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梁,缓缓说道: “北联帝国,由于历史原因,在奴隶夺取政权成功后,重新建立政权,罢除帝制,承认民众私有制。 这种制度在初期,能够让民众们相对公平的获取国家绝大多数的资源,国泰民安,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代代人的轮换,资源基础会通过各种方式逐渐集中在某一小部分人的手中。 这种极大的差异性,造成了民众的阶级性,底层民众虽然拥有所谓的私有权,但无物可有,等于没有,他们想要获取资源,只有三种途径。 其一,被压榨,去有资源的民众那里任劳任怨,创造价值,换取资源;亦或者通过国家调控,重新获取资源,但很可惜,国家和资源都被同一批人掌控着,那一小撮人,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决定国家的走向。 其二,内乱,集合被压迫的民众,重现武力夺取政权的壮举,但依旧很可惜,生活资源、高级知识、灵药、灵石、灵土都集中在少数人手中,他们的势力会有极高的武力,和控制力,而普通民众无论是灵气修炼,还是生活精力,都完全比不过对方。 其三,外战,侵略和抢夺。没有土地的民众重新获取土地,没有资源的民众,通过抢夺的钱财去换取,当然,这是被操控的外战,其中绝大多数的资源,尤以修士资源为主,最终都会被原先的那少部分人获取。”(怕被河蟹,大致明白北帝走的是西边体制就行) “简而言之,北帝发展至今日,一个庞大的国家,大部分民众已经解决了生活上的资源需求,但这个大陆还有另一个资源,北帝无法永远满足民众,那就是修炼资源。 在长生面前,每一个生命都想去试试,而私有制就赋予每一个北帝民众拥有了无限大的欲望和可能。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北帝无法满足每个民众的需求,同时也消除不了差异性,那么北帝只能依靠外战侵略,这样不仅能解决民众需求,也能降低北帝内战的可能。 所以,以现如今的条件,北帝不可能停下自己侵略的脚步,它最终只有三种结果。 其一,统一全大陆后,开始无尽的内战,重新分裂国土,划分资源; 其二,被两国联盟阻止侵略脚步,长久对峙,内部冲突逐渐升级; 其三,被新的制度取代。 有一些猛兽,将它们放出牢笼后,再想关起来,就成为不可能。” 李子虚重生的这个世界,远比蓝星小的多,不仅如此,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时长更是比蓝星短的多,再加上拥有修士文明,导致社会的发展进程慢的可以。 直至千年前,大陆上的国家才纷纷摆脱奴隶制,但也好似有一个无形小手似的,牵引着社会制度的快速衍变,比如北帝的民众私有制,南武的世家共治,大秦的君主集权制。 唐芸可不像李子虚一样,有着背靠几千年的历史底蕴,上至特社,下至百家学说。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原来一个国家的脚步可以这样解读。 冥冥之中,她感觉自己拥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称帝祭天的时候。 在祭天之后,她的领悟力,吸收灵气的效率,都大大提高了一节,这也使她早早的成为武者先天高手。 想到此处,唐芸面上不动声色,却用那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子虚。 嘶,李子虚被盯得有些发毛,这女帝大人是又准备做啥妖呢? “既然你能将北帝分析的如此清晰,那么大武你怎么看呢?你可畅所欲言,朕恕你无罪。” 呵呵。 李子虚顺势说道: “臣认为,资源基础和民众素质决定了国家是否昌盛,而如何分配资源和如何提高素质决定了国家是否稳固。 如今三国生活资源丰富,家家吃喝不愁,幼学、私塾、学宫也是遍布大陆,让民众的素质得到了极大提升,只有稀少的修炼资源成为了三国共同的隐患。 北帝由于私有制的存在,已经导致国家失去对资源的管控,被持有资源的势力所掌控,他们不会放手自己所拥有的资源,只会利用手中资源去控制其他人,让他们创造更大利益,这就让民众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 武国稍有不同,可以说是正好相反,其修炼资源掌控在各世家手中,早期,没有私有权的平民阶层与世家阶层是完全对立的,因此爆发了不少冲突,就算反抗成功,也不过变成了另一个世家。 但随着千年发展,除了世家嫡系,早已没了世家子弟和平民的说法,世家各地之中,谁家祖上不是世家成员? 因此,在资源分配上,从原来的一家独有,衍变成除了保障嫡系的修炼资源外,大多都会以劳作所偿或者嘉奖的方式分发给治下平民,这就保证了公平性,也刺激了平民的上进心。 武国的弊端在于支配资源不统一,世家决定了国家安危。 臣举一个很现实的例子: 比如唐家,唐家治下的灵药最多,而修士资源的发放额度,是根据每年资源最少的世家规定的。 这也就是说,在每年发放完资源后,唐家除了上缴给国家一部分资源作为国家应急和调控使用外,还会剩余一部分。 积少成多后,如果唐家有异心,会有很多方式,能够凭借这存下的资源进行差异性打击,换句话说,世家将和北帝资源势力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打开了那扇门。 臣相信,下一个秦国亦或者北帝,将会诞生,而这过程,血腥无比。” 唐芸听到李子虚以唐家举例子时,不尤白了他一眼,却在后续的举例中逐渐沉思。 其实各大世家都对于武国未来发展有着各自见解,李子虚所言,他们也早就讨论过,在不同时期,为了平衡调节,也都出台过各种政策。 “其实说到底,臣以为,武国如今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点,世家作为统治者,不可能消灭自己。” 此等言论可谓诛心。 李子虚却面色如常。 唐芸缓缓抬起玉手,食指在空中朝着李子虚划出一道弧线。 一道青色罡气随之而出,行至一半已有普通刀剑般大小。 看方向,赫然是李子虚脖颈。 第六章 灭北之策 啵~ 罡气乍一碰到丝毫不躲闪的李子虚,便如同泡沫般破碎。 李子虚的黑袍无风而动,他只感觉全身像是脱光了站在雪地一般,寒风刺骨,全身僵硬,随后竟然呼吸困难起来,皮肤也在冷热交替中,好似有蚂蚁爬一般瘙痒难耐。 但就算如此,他依旧一动不动。 “这要是换了别人在这说这等言论,刚刚这一剑,朕必定要了他的命!” “大劫将至,福祸难料,臣只是坦然面对一切罢了。”李子虚强忍着剧痛。 “那你说说要花多少代价,才能解决这个大劫吧。”唐芸没好气的说道。 她是真觉得李子虚在痴心妄想,战争,那就是吞噬资源和血肉的漩涡,想要灭掉北帝?在她看来只有战争一途。 但谈了这么久,她又特别想知道是什么计策,能够让对方这样舍生忘死的献计。 “此次两国联盟,必定会签署攻守同盟条约,在昭告天下后,北帝前期绝对不会与两国开战的。 但臣之前说过,想要依靠联盟,并不可能让北联帝国永远停下自己侵略的步伐。 三十年,北帝就会瓜分完周边小国,随后修养声息。 而根据北帝以往的对外侵略历史,如四百年前的大夏被其攻打的支离破碎后,休养生息不过用了百年,就继续吞噬大夏剩余的生存力量。 而现如今只会更短,加上三十年的征战时间,最多百年后,眼红的北帝民众就会在资源势力的控制下,将矛头对准大秦和武国。 拥有大陆一半土地资源的北帝,将会对两国具有多么大的冲击?” 唐芸听后有些犹豫,世家中也有专门的战争分析师,他们分析得出的结论要乐观的多,在他们的推测中,两国一旦联盟,北帝必然不会再南下侵略,但听完李子虚的言论后,她打翻了这个结论。 “就算朕向其它世家说面原由,世家也大概率不会同意两国联盟出兵的,这不仅仅牵扯到世家利益,也牵扯到民众的战争情绪。” “圣上,如果臣的方法不用出人力,只需要些许资源呢?” “嗯?你接着说。” “臣之前说过,圣上一定要撮合两国的多方面合作。 比如两国通商外贸,就会促进双方经济快速发展,扩大市场面,使得物品增加多样性,对劳动力进行有效分工,提升生产效率,且对成果利用最大化。” 李子虚见唐芸皱眉,知道对方可能对自己说的有些名次或者内容不太明白,于是继续解释道: “例如武国矿产丰富,冶炼师和制造师的技术水平远超大陆上的其它国家,同时,也因为土壤不适宜种植粮食,导致武国十分缺粮,而大秦正好相反。 在没有通商前,由于武国矿石类物品已经饱和,所以只有极少数技术高超的技师还在从业,其余技师只能被迫去种植粮食,但因为技术不好,还有土壤不适宜粮食种植,导致收成极差。 而顶尖的技师,每日明明能锻造十柄上品利剑,也因为市场低迷的需求,每天最多卖出一把。 但当国家层面通商后,秦国可以按照商议比例,用精品粮大量换取矿石成品物资。 那么顶尖技师每日可以打造十柄利剑,换取足够多的食物,同时那些稍逊的技师同样也能打造利剑,当然,不同品质的货物换取的粮食数量也不同。 作为大秦这边,也同样如此,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同时还能将自己的生产效率最大化。” 前文说过,唐芸由于修炼家族功法,导致长相冷俏,此时她听得如痴如醉,反而还是冷着一张脸。 而李子虚看她没反应,还以为人家不以为意,于是加重砝码道: “再比如修士资源置换和技术交流。 两国灵药种植的种类不同,药方自然也就不同,甚至大多数灵药只能单一服用,大大降低了其效用。 但如果两国合作,根据大家共有的灵药种类前提下,重新研究更替药方,那么我相信修炼资源种类将会变多,效果也会变强,到时候资源置换也就不成问题。 以此类推,当联盟的技术交流越来越多,甚至深入到各行各业时,需要的劳动力也就会越来越多。” 唐芸已经听麻了,大陆几千年的历史,各国一直遵循的是自产自足的生活。 哪一块产业不行?那就加人,反正闲人多。 如果还不行?那就去抢! 至于所谓的交换?交流?通商? 搞笑呢吧,那都是敌人好吧,资敌吗?直接把国家攻打下来,都成为自己的不行吗? 最起码两百年前,各国都是如此混战过来的,毕竟有先天高手在。 而现如今,各国更多追求的是安稳,因为他们发现,战争只会让自己的资源加剧流失。 突然。 李子虚发现有些不对。 唐芸周身包裹的空气开始莫名波动,还有御台上方被青帘掩盖的角落中,也同样出现波动。 那波动的感觉然他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感觉过。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 原本万里无云的青鸾殿上空,已经聚集起了一片片七彩祥云。 神都大街小巷的民众纷纷出来观看奇景,更有甚者跪地高呼。 而此时的唐芸已经再一次陷入之前的莫名感受中,而且这次更加强烈,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最后融入进她的体内。 嗡~ 天外祥云消散。 唐芸也一下清醒过来。 她感觉自己看到的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更加生动,这种感觉只有在晋升先天时才有过。 为了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开始从早上起床开始回忆,一直快速推进到刚才。 发现只有一个地方有问题,原先对于李子虚的那些理论只能一知半解,而现在回想起来,却能快速明白其中道理,还能结合自己的认知举一反三。 这让她确定,自己的两次异状源于那个小坏蛋,但看他的反应,却应该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就让她有些迷糊了。 “接着说。”唐芸随意整理了一下起皱的云裳。 李子虚眼见对方没什么大问题,干脆顺着话题继续说: “要知道,在战争期间,物资的价值是不一样的。 北帝三十年的征战中,头三年,各国储备物资必定极其丰富。 在此期间,联盟需要快速扩产军需物资,比如武器、粮食、药品。 三至五年后,通过凌霄关亦或者通过无尽海域,派遣先天强者跟随,将物资运至北帝的敌对国,换取战争时期不那么重要的原料物资,收购的物资可以运回联盟再加工,如此循环往复。” 唐芸突然插嘴道: “以北帝民众的战争目的来看,他们其实就是想要掠夺资源。 如果联盟制造的生活物资的质量和优越性远超北帝生产的生活物资,那么完全可以运到北帝攻略的区域内,大量交换他们不需要的物资。 他们也乐意用那些敌方残留的军备武器来换,毕竟武器多的是,生活物资却是可以运回至北帝,给与家人使用,亦或者卖钱。 而联盟可以用差异性换取更多战时物资,削弱北帝战时力量,又能加强抵抗军。 甚至还有很多其它交易产品和交易方式! 比如灵药,不管是抵抗军还是北帝,都不会与联盟交易,那联盟就用研究过后的灵丹去换,不换其它物资,就换单株灵药,甚至可以换没有见过的灵药,再重新研究配比,其中怎么换,联盟都不会亏。” 李子虚听得目瞪口呆。 乖乖。 这之前还什么都感觉听不懂的呢。 现在就举一反三了? 这之前是逗我玩呢吧? “圣上英明,臣只是提供思路,真正布局实施,还得专业的人来。” “如此商贸,却只能够引流各国资源,影响战局周期,增强自身实力,还谈不上灭北吧?”唐芸笑着问道,她求的是不战而胜。 “北帝不是农业大国,他们喜欢速战速决,虽然军备充足,但多方开战也会导致大量的粮食消耗,早期联盟不介入,他们可能会势如破竹的击败一些资源缺失的小国。 但如果联盟贸易顺利,战争初期,对战的小国军备就会被增强起来,而北帝伤亡扩大,无法以战养战后,其多方面资源供给就会逐渐打破平衡。 尤其是北帝民众的厌战情绪急速扩张后,攻势就会变得缓慢,而小国反攻也不太现实。 局势将逐渐走向停战,北帝修养生息,这其实也是北帝势力想要的一种结果。 而一旦停战,就是北帝最虚弱的时候! 那么原本的暗地资助,就可以明面展开。 联盟的合作事项也可以降级后,与各个小国建交。 比如联盟可以用落后两三代的技术,去换取对方的原始技术,从而用于研究新技术,在资源上也同样如此。 而原本的军事贸易重点逐渐转为商业和生活物资贸易。 这样对双方的好处都极大,甚至可以说,可以让小国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元气,而联盟增加自身底蕴。 对于北帝方面,众国组成的新联盟,需要一致对外孤立,进行各方面打压。 北帝势力将会两面为难。 不反抗,那只能眼见着各国强大起来,慢慢吞噬他们。 而如果再次发起战争,北帝民众的抵触之心将会爆发,就算对方先天加入战局,亦有联盟先天牵制。 在这之后,孤立局势成为定局,北帝的发展必定落入低潮。 联盟的资源将远胜于北帝,此后无论是秘密派人进入北帝策反,又或者培养新势力,甚至建立新的制度,都将易如反掌。 这北帝势力不是一直利用资源去诱导民心吗?那联盟就用民心反噬他们。 如此下去,一个国家的两个根本,民众和制度都发生了变化,就算它还叫北联帝国,那也只是我们希望的北联帝国。” 基于这个时代的基础,李子虚还有很多国家层面的狠招没有说,因为他怕自己过多参与,会让这个社会崩坏。 比如说:多媒体宣传、文化入侵、金融打击、生物链破坏等。 看着李子虚那深邃的眼神,唐芸有些莫名的恐惧。 两国崛起是开始,支援和消耗是过程,孤立是结果。 通商在其中只是个打开门户的工具钥匙罢了。 北帝,一旦展开侵略与各国为敌的那一刻开始,它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向深渊。 他还有什么阴毒损招没有用? 他会不会是一个比北联帝国更危险的存在? 李子虚一直在设套布局,唐芸虽然上套,但又何尝不是顺水推舟、装傻充楞? 姜还是老的辣。 在她看来,对方在细节上的推论漏洞太多,一看就是个不懂国家政务也不懂军事统筹的外行,但还是那句话,这策略的切入点,好像给她开了一扇门。 打开对了,就是通往无上仙界的大门。 打开错了,就是通往九幽深渊的大门。 这个计划必须要由两国联盟才能实施,不然两国只能依旧保持原有的生产效率。 如果是一个理性的帝王来选,必定会先实施计划,等到北帝没有威胁后,再杀李子虚! 她还记得他之前说的一句话。 有一些猛兽,将它们放出牢笼后,再想关起来,将成为不可能。 第七章 廷对终了 人活一世,每当做出选择时,其实就是在放弃另一种可能,而回过头来,往往会有一种“后悔”的情绪存在于心中。 率性而为的唐芸,在做选择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后不后悔,像如今这般,在一开始就如此纠结的情况,在她的人生中只有一次。 二十多年前,她还未称帝,正在游走于各大学宫学习,然后遇见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对方当时正在雄赳赳气昂昂的与诸位学子辩论学术,最后却被夫子们评为旁门左道,赶下山去。 看着对方下山时落魄的背影,唐芸第一次有了纠结的情绪。 最终,对方成为了她的夫君。 而如今,唐芸再次纠结,和上次不同,这次不是异性的吸引,而是生与死的选择。 她怕。 怕现在不杀对方,未来对方会成为武国的心头之患。 一旦放蛟龙入海,成虫亦或成龙,都将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唐芸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做出抉择。 “秦国入武商议联盟,一旦正式约谈,联盟的具体事项就会流传出去,北帝绝对也会知晓。北帝势力亦有贤者,通过合作事项,他们绝对会有所察觉。 虽然直接猜到最后孤立之策的可能性不太大,但两国崛起的策略却是别想瞒住他们,而他们也很可能用通商之策。” 李子虚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北帝和各国的矛盾,资源势力的相互制衡矛盾,民众与资源势力的矛盾,民众之间的竞争矛盾。 四个矛盾关系导致北帝资源势力明知通商好处,也不会去执行,因为一旦通商,凭借通商崛起的新势力将不受原有势力的掌控。 而两国联盟也无需管北帝如何选择,因为只有先自强!才能面对将来。” 这对局势的把握,真不像是十八岁应该拥有的。 唐芸微微摇头,随后好奇的问道: “你的表现,真不像资料中所说的那般平庸,如是韬光养晦,又何必今日出头,朕现在只觉得那份资料是假的。” 这话说得。 要不是形势所逼,谁想虚与委蛇,冒着被砍的风险充当出头鸟啊。 自个在秦国安安稳稳的过过小日子,他不香吗? 至于先天大圆满,飞升仙界求长生。 先不说这多少先天高手都无望大圆满,这百年中,也就秦国飞升过两位先贤。 就算自个能大圆满飞升,谁知道那“仙界”又是个什么样? 大乱斗!不死不休!那“仙界”就能安稳? 以李子虚的性格,能活着,活的好好地,才是他现在的追求。 “资料记载确实无误,如今只不过是被局势所逼而已。如果战火重燃,往小了说,臣的美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往大了说,国破家亡,臣作为秦国皇子,必定会被派往前线,但臣就会点假把式,那不得被灰飞烟灭啊。”李子虚难得苦着一张脸说道。 唐芸一脸不信道: “你就逗朕玩吧,秦皇之子,天赋能差到哪去?就算差一些,以你母亲那性子,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话还未说完,唐芸已经起身飘向李子虚。 红色的身影飘然落下,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钻进李子虚的鼻腔中。 李子虚无奈,缓缓伸出右臂,漏出手腕,他知道对方的意图。 唐芸见对方这么识趣,微微一笑,随即探出修长的手指,搭在对方脉搏上,随后探测起对方体内情况。 经脉没有运功痕迹。 丹田也没有灵气堆积。 自己先前的剑罡暗伤也还在,没有修复痕迹,看来小家伙之前面显疼痛之色,也不是作假。 嗯? 这经脉之宽广,肌肉骨骼之密实,可以说是已经一角踏入先天的大门,这是真没有修炼过? 但这种天赋 如果小家伙先是文入先天,现在已经是先天之境? 文者入先天,就算原先没有修炼,也会有这种肉身。 但可能吗? 对方才多大?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凝固自身意志,从而突破识海,贯通天地灵气。 这能以文入先天的,无不是大能先贤。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家伙确实是一个天赋奇才。 “你这等苗子怎么会不修炼?秦皇能愿意?”唐芸收手后疑惑的问道。 “那哪能愿意,臣从小就被父皇派人逼着筑基打熬身骨,等年纪稍大些,又开始学习一些武艺,但臣受不住疼啊,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岁,父皇又要传授皇室功法。 您也知道,大秦皇室功法从先秦秦氏传至齐氏再传至李氏,虽有些许改良,但依旧是上古炼体功法,那剥皮抽筋之痛,臣可不想感受。 为了不受那罪,臣再三请求娘亲同意建府,这才出了宫,等哪天臣赚够了钱,再去别家换一本不疼的功法。”李子虚面色上有些无奈。 “以你母亲的性子,她能不传你张家功法?”唐芸再次疑惑问道。 “娘亲看我怕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臣修炼皇室功法,二来皇室历代飞升之人没几个,不学也罢,于是准备好了家传功法,但被臣拒绝了,毕竟在夫子的教育下,臣还是明白一些规矩的。” 唐芸仔细观察李子虚的神色及身体状态,基本可以确定他说的都是实话。 李子虚也不心虚,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从进殿到现在,他说的每句都是实话,只不过,他说一半留一半,就比如修行一事,他情况特殊,在娘胎里就是半步先天,这没人能猜得到。 “圣上,能否先解了臣体内的罡气,臣真的很难受。”李子虚脸上硬气,但说的话着实有些掉面子。 “呵呵,你这小家伙。”唐芸笑的很开心,随后一挥衣袖。 一阵冰凉之感拂过全身,不似之前的刺骨,而是一种挠心的酥麻。 李子虚瞬间感觉轻松很多。 呼~ 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李子虚从怀中掏出之前从锦盒中取出的玉盒递给唐芸。 “圣上,此乃娘亲托付臣带给您的生辰礼物。” “嗯?” 唐芸接过,没有停顿,直接打开玉盒。 巴掌大的玉盒中,摆放着一支带有桃花吊饰的青翠玉簪。 唐芸愣愣的看着簪子,突然感觉眼角有些湿润,连忙转身,嘴里喃喃道: “素芝有心了,她还记着朕这个姐妹。” 随后徐徐走向御台。 呜。 这样算是彻底保住小命了。 李子虚暗自高兴。 也就这么一会儿,唐芸已行至御台坐定。 却没好气的看了几眼李子虚。 “今日这廷对,只能算你中下,至于联盟的事,朕先私下同意了,明日宴会结束,朕会邀请秦相参会,就合作具体事项展开讨论。” 唐芸执行力极强,既然心中已做决定,自然不会拖沓,关于联盟之事,各世家早有定论,只不过是在等秦国先开口而已。 “你还有事吗,没事就下去吧。” 唐芸的语气不太好,她感觉李子虚在利用张素芝和她之间的情谊。 “那臣先行告退。” 李子虚依旧行了武国世家之礼,随后赶紧转身离去。 他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这事本来就是他干的不地道。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要不要娶‘倾城’呢?” 让你看朕的笑话! 李子虚听后,从走变为小跑。 背影有些狼狈。 乖乖,还是那句话,有些玩笑不是玩笑,这话他不能接,怎么回答都不好。 只能当做没听到! 砰! 李子虚离去,殿门关闭。 御台侧后方,一个身穿白色云裳的绝美身影走出。 看其样貌,和女帝有八分相似,好似一对姐妹花。 “小怡儿啊,你看这夫君怎么样啊?” 唐芸一边一脸坏笑的说着话,一边揽着女儿坐在自己身边。 “母亲,能不能换个称呼?好难听啊!” 唐怡冷俏而又青涩的脸上漏出无奈之色,却也顺从的坐下。 “咦,都不反对的,看来你也很看好这个夫君吗?就是这臭小子比你小两岁。” 唐芸啧啧两下,继续逗自己的女儿。 唐怡听的直翻几下白眼。 “母亲,您就是想结个善缘,让大家之间有个情分,您何须用这个逗我呢?” 唐芸听后呵呵笑了几声,轻轻抚摸着女儿秀发上廉价的桃花木簪。 “长大了,明事理了。” 随后正色道: “说说看,你怎么看这个小家伙。” “没什么好印象,话多的要死,竟然还利用一个小宫女,母亲,您不会真要杀了那小宫女吧?”唐怡一脸焦急的问道。 唐芸听后也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顺势一指点向唐怡的额头。 “你呀,你就和那小坏蛋一样!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还看不出这小子给那小侍女又是送锦盒又是送白色圆片,就是为了做给娘看的,让娘别杀了那小宫女,哪轮的到你在这帮腔,今后就让那小侍女到你那上值吧。” 被一指点了个踉跄的唐怡,听后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随后一把抱住红色的身躯,神情认真的说道: “女儿如今一心只想先天大圆满,破界飞升,寻到复活父亲的法子,此外别无他念!” “哎。” 唐芸叹息,也不再说什么。 “给,这玉簪你留着吧。” 唐怡顺从的接下,却又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您好友送给您的吗?怎么又送给我了?” 唐芸神情有些缥缈的说道: “你从小就喜欢桃花,其实娘也一样。当年娘行走于各大学宫,遇见了同样行走天下的素芝,由于性情相投,便结为好友同游天下。也是在那时候,遇见了你爹。” 唐芸笑了,笑的很甜蜜。 “最初,娘只是对你爹那个书呆子的傻劲感兴趣,于是叫着素芝一同尾随他,你爹不懂武艺,也就这么被我们跟了一路。 在游历到东边边境时,我们在一个饰品店铺里发现了这个玉簪,但我们二人都非常喜欢,谁也不想放弃。 于是素芝就和娘打了一个赌,大家都穿的朴素一些,去和你爹搭话,另一个人在暗中盯着,看谁和你爹说话说得最多。 由于赌约是素芝提的,也就让我占个先机,先去搭话。 就这样,从早上假意碰面,却一直聊到了晚上。 等娘高兴的回到客栈去找素芝的时候,才发现。 素芝已经带着玉簪和娘的玉佩离开,娘那时候已经是下一代预备家主,玉佩可通行东关,而素芝就是凭借娘的玉佩,才顺利前往秦国游历。 后来,娘将素芝算计我的事说与你爹听,你爹那个不着调的,自己做了一把桃花木簪送给我,还给娘说‘如此说来,你倒是欠人家人情呢,毕竟没有人家的帮助,你怎么可能嫁给我呢,又怎么可能有小怡儿呢?’” 唐怡摸着秀发上的发簪,瞠目结舌,小嘴微张,这话听得有些熟悉。 第八章 大秦之子 大秦,帝都皇庭,议事厅偏厅。 一身白衣的秦皇李泓道端坐在首座上,手捧一盏香茗,细细品尝一口,感觉茶水有些温凉,便放置在一旁茶几上,随后转头看向另一旁茶几上的棋盘。 棋盘上,黑白子已然杀到中后期,变数越来越少。 手持黑子的户部尚书吴桐,正在推演棋局后续变化,思绪间,棋子在手指间不断翻转。 突然。 啪! 黑子落定。 李泓道淡然地扫过棋盘,局势已然走向对自己最不利的方向。 啪啦啦。 几枚白子掉落在棋盘上。 “朕输了,你这布局控子之术越发娴熟了。” 肥头大耳的吴桐眼见自家皇帝认输,就一边区分黑白子,一边说道: “臣只是因地制宜,以一方之地为局,谋万全之策,吾皇之格局,远不是这一方之地能够容纳的。” “输了就是输了,赢了朕,还要恶心朕,杜宰辅,你来陪吴尚书下一盘。”李泓道帮着一起收拾棋子,头也不回的扬声说道。 坐在下位首座的宰辅杜毅,闻声后依旧闭目养神,淡淡回了句:“臣下不过。” 李泓道也不以为意,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君臣相处之道。 厅中三人看面相均是三四十岁的样貌,但实际上,李泓道与吴桐已然五十开外,宰辅杜毅更是六十多岁,不是他们驻颜有术,而是这个世界有修身之说,普通百姓的平均年龄可达百岁。 “报!” 偏厅外传来侍卫浑厚的呼喊声。 厅中李泓道端坐首位,吴桐则停下手中动作,走向杜毅旁边的座位。 “进来。” 一名红铠甲士从偏门而入,面容被面盔覆盖,身上无兵刃,背后插着三杆小旗,行了一个军礼后,便朗声说道:“吾皇,凌霄关八百里加急传信。” “递上来。” 一听到凌霄关,李泓道心中大定,原本闭目养神的杜毅更是猛然张开双目。 他们三人今日汇聚于此,就是推算到这封信件大致今日就会抵达。 吴桐起身上前,从甲士手中接过竹节大小的铜制信桶,随后检查接口蜜蜡以及印刻的封章,见没有问题,便转身给李泓道递去。 李泓道再次检查无误后,也不剥离蜜蜡,直接上手扭动,信桶便按照内里的螺旋纹路分开,一卷白色纸张出现在他眼前。 摊开信件,仔细阅读,内容并不多,十多个呼吸间,李泓道就看完全篇,抬头一看甲士还在,知道刚才自己心急,忘了下令,于是便冲甲士说道: “辛苦了,下去吧。” 待甲士离去,屋里就剩三人后,李泓道开口说道:“千机卫密探回传,三郎于十五日前行至凌霄关,一路上并未遇险,各地被盯控的细作也没有动作。” “这说明他们还没有查明三皇子的谋划,但三皇子此行一旦功成,他们必定第一时间知晓,三皇子归途之凶险”吴桐一脸凝重的说道。 “世间无战,三国修养已近百余年,北联帝国的底层民众战意凶猛,就想着能够攻破玉霄关,南下瓜分土地,从而延缓上层剥削的困境!大秦虽然不怕战火重燃,但大秦子民却会饱受战争之难!” “此次三郎定计,如果功成,北联帝国的那些狼狗必定会消停下来,大秦也就有了数十年的发展时间和空间!三郎此行乃为国为民!是为大秦承担风险,这是他身为皇子的责任和义务!” 李泓道说话时面无表情,他心中的痛苦无人知晓。 联盟是由宰辅们提议,但合作内容一开始很简单,大家都觉得联盟后,北帝就会停下侵略脚步。 但过了一天后,由李泓道牵头,李子虚密会三人,向三人说明利害关系,决定扩展合作思路,具体合作内容由宰辅杜毅以及户部尚书吴桐共同拟定。 为了让南武女帝能够帮助通过所有合作事项,李子虚提议,此事绝密,只能四人知晓,而他亲自前往武都布局,对外就说游历。 杜毅、吴桐原本不同意,三皇子虽有惊艳之处,却很难让他两信任。 最后还是李泓道力排众议,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此行武都,求的是永绝后患。 “此事乃是三皇子谋划,臣一开始是真的不信,毕竟‘财源广进三皇子,世间貔貅李子虚’的名号可是深入帝都民心。”吴桐一脸怀疑人生的说道。 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啊,那小子从小聪明,也讨人爱,但只对吃、喝、赚钱感兴趣,他娘、姨娘、几位哥哥姐姐,包括自己在内,怎么引导都不管用。 如今北方战事将起,这小子反而跳出来了,还献策献计,对这种变化,最怀疑人生的,只会是当父亲的自己。 李泓道不仅心痛,同样也很疑惑,但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 “吾师苏子,曾负责过三位皇子的幼学,飞升前曾和臣单独探讨过三名幼年皇子。” 杜毅一脸淡然的说道,然后拿起旁边茶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准备润润嗓,但茶水早已凉透。 此次三人一起等传信,属于密谋,身边自然没有侍从加水温茶,杜毅只能皱着眉喝了一小口。 “苏子言,大皇子止陌,性情醇厚稳重,洞悉人情,如若大秦盛世,大皇子必定知人善用,勤政爱民,最终成为一代明君,强国富民。” “二皇子乘风,自幼聪慧过人,明晓事理,无战之时,可通学百家,融为一身,若有机缘,自成一家,若是战火重燃,可弃文从军,定国强兵。” 李泓道和吴桐都是第一次听说此内容,而且还是苏子苏钰所说。 苏钰二十九岁以文入先天,成为大陆历史上最年轻的先天,配合秦国众多隐于世间的先天高手们,镇国八十余年。 在这期间,秦国部分老一辈的先天强者陆续寿终,更在三年前,苏子也压制不住境界,不得不破界飞升。 而李泓道的兄弟姐妹以及近些年培养的武状元少有成为先天,导致大秦高武战力断代,这就成为了北联帝国此时南侵的重要原因之一。 吴桐知道苏子的智慧比肩历代先贤,其中以慧眼识人而闻名天下,是当朝帝王李泓道的帝师,现今三位皇子的幼师,如果不是因为八年前要闭关压制境界,估计也会成为三位皇子的帝师。 李泓道听苏钰夸自己儿子,嘴角终于有一丝翘起,想当初自己可是这位帝师口中的废柴一个,不管啥事,这位帝师都不可能夸他,但如今夸他儿子不就是夸他嘛。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流出苏子评价皇子的言论,绝对是因为苏子飞升前,要求杜毅不得外传,那老小子都飞升了,也不想夸自己。 李泓道也是苏子飞升后才知道,苏子曾向上一代秦皇评价过他,同时力荐九位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他继承帝统。 李泓道少年时性格极度要强,别人说他不行,他就偏要干好,别人说他好,他虽然会因为鼓励而更上一层楼,但也会因此自傲自大,他天资聪慧,又是最受宠的小皇子,周围少有训斥之人,因此苏子愿意做那一个永远打击他的人。 他还想接着听苏子如何夸自己小儿子的,但杜毅说完二皇子后,却是皱着眉盯着手中茶盏一言不发。 “如果事成,这武都百花自是缺不了,到时候朕用自己的俸禄,给你府上天天送。”李泓道以为杜毅和他又玩君臣相处的那一套。 “看不透。”杜毅依旧盯着手中茶盏。 “看不透?”李泓道有些懵,随即就明白这是苏子的评价,但这世上还有那老头看不透的人? “师尊当时先天境大圆满,但其意境更上一层,已可贯通天地灵气,明查世间分毫。但依旧说,三皇子看似如市井小儿平凡,但言语行事之间却又无根无源,好似神来之笔。所以师尊最后的评价,就是‘看不透’。” 杜毅暗自回想起苏子当时说话的语气神态,咬牙切齿都是轻的,好似两人有大仇怨一般。 当初的自己也想不透师尊为何那般评价。 第九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天色逐渐暗淡,神都城外的子民早已忙活完农事,正和家中老小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悠闲时光,而城内的商户们,则是收尾着手头剩余的工作,准备赶着天黑前,回到家中吃一口热乎的晚饭。 从中午一回来,就从自己行囊中掏出筑基膏炼体的李子虚刚刚完成修炼,此时正穿好衣物感受着体内情况。 丹田经脉畅通无阻,肌肉骨质坚如铁石。 随后意识流转,控制眉间识海和小腹丹田。 开天庭,通二桥。 天地间的灵气猛然灌入李子虚体内,洗刷着体内经脉,可惜他并未修炼功法,这些灵气在体内兜了一圈,就又排出体外。 李子虚对此也不可惜,在他的内视下,此时的肉身内外都好似发着银光。 微愣。 他急忙将意识潜入识海中,在那里,一堆金色的小蝌蚪正在成群结队的游动,而当意识附着到它们身上后,它们排布成了一个个浮动的图案。 再次通读基础功法的内容。 李子虚很确定。 自己终于筑基大圆满了。 无比庆幸的浅笑两下。 这次用的筑基膏是自己兑换的最后一坛,如果今日无法筑基圆满,那他只能先修炼功法了,毕竟距离结算还有3天(安全维度的单日时长与天道通用时间统一),距离大乱斗也不过就剩28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他不能浪费。 在明了肉体情况后,李子虚也不犹豫,立即按照预定的计划开始修行功法。 丹田聚灵,灵气流转,天地灵气更加剧烈的流向李子虚体内。 一个无形的灵力漩涡出现。 楼下。 此次随同出行的护卫,值岗的值岗,剩下几人则聚集在房中吃着晚饭。 而就在漩涡成型的那一刻。 侍卫首领邱伟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动作,有些不解的看向那个方向。 作为一品高手,虽然具体情况无法感应到,但还是能稍稍感应到灵气缺失后导致的波动。 齐王殿下竟然修炼了? 作为李泓道的近卫,他可太清楚自家的陛下为了让这个小儿子能够修炼,**多少心,费了多少事,但就是没成功,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但现在,殿下竟然自己修炼了? 咦?咋又停下来了? 嘶,不会是就为了试一下吧以这位殿下无拘无束的性子 嗯,很有可能。 想通后,邱伟继续一边干饭,一边和身边其余侍卫聊起神都的见闻。 李子虚停止功法的运转。 微微皱眉。 不是因为波动太大。 而是因为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太慢! 杂质太多了,刚刚这一会,十成最终只有半成被自己吸收进丹田。 要知道,经脉韧性是有上限的,不能一直修炼,也需要修养。 那么在单位时间内,如何最大程度吸收灵气呢? 灵药亦或灵石就行,它们虽然也有杂质,却比天地元气好太多。 而自己拥有更好的灵石,那就是当初实验过的系统初级灵石。 想到就去做,李子虚立马将意识潜入系统中。 —— 天道印记 姓名: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118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5%】: 初阶灵石(100点,1/?) 筑基膏(800点,40/1000) 天道练气期基础功法第59版(10000点,1/1) 交流平台【1%】: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28天】:练气期 【功能持续破译中能量不足】 【贡献值获取模块已修改获取方式】: 上一周期综合系数:288 当前周期综合系数:浮动中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间接→发起人,影响指数378(?),发展指数458(?)。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3天 贡献值结算公式及周期:当前周期综合系数*90=结算获得贡献值(结算周期:90天) —— 嗯? 李子虚嘴角扬起。 通商项目的数据浮动了。 但这还没到结算,参与状态也还没变更,先不着急高兴,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灵石兑换出来试一试修炼效果。 用意识选择兑换平台,又选择初阶灵石。 初阶灵石(100点,2/?) 下一刻。 李子虚睁开眼,他的身旁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圈,圈内闪烁着阵阵金光,随后一个相同大小的正方体白色晶石慢慢从平面中浮出。 而在李子虚将晶石拿起时,光圈瞬间消失,但就在那一刹那,有一丝波动产生。 这丝波动,让他瞬间想起之前女帝唐芸周身的波动! 眉头紧皱,微微摇头,李子虚强压下心头的诸多猜测。 还不是多想的时候。 他缓缓催动丹田中的灵力,顺着自己的手臂直达手中晶石。 哗。 晶石内的灵气倒灌而出,竟然完全被李子虚吸收进丹田内,没有一丝的浪费。 李子虚稍稍感受对比了一下。 单位时间内流向体内的数量明显少于天地元气中的数量,但纯度质量却不是天地元气可比的! 用上一世的词汇去描述,那就是相差十倍的修炼效率! 这代表着,他修行一天,抵别人吸收天地灵气十天。 而这一块灵石,以他现在的经脉韧性,足够他不眠不休的使用1天。 见惯了西方粗毛孔的大白马,突然看见精致典雅的东方古装小萝莉会有什么眼神? 李子虚现在照照镜子就会得到答案,他盯着晶石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了。 贡献值很重要! 100点一块,除掉手上的一块和家里的一块,最多还需要26块。 也就是2600点贡献值。 按照现在的系数算,大概能结算4800点。 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李子虚不仅仅考虑的是自己,他还不知道那大乱斗到底是什么规矩,如果他一去不回了呢? 他想要给家人留下更多的资源,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不再多想的李子虚,彻底投入到修炼当中去。 距离公馆两条街远,有一个名为福寿的酒楼。 由于秦公馆常年无人使用,虽然有日常维护,但炉灶却早已老化的不能使用。 于是使团便包下了这家酒楼的后厨,到了饭点,使团会派自己的伙夫过来做饭,等大伙吃完,再一同回公馆。 此时三层最靠里间的包厢内,六名身穿大秦特色服饰的男女正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这群人正是此次入武商谈联盟的诸位使臣。 “诸位,明日还需参加大典,这顿饭就不饮酒了,等联盟事宜完成,老夫自掏腰包请诸位共饮神都百花酿。”须发皆白的洪途升笑呵呵地说道。 “当以国事为先。” “一切听从宰辅大人安排。” 众人纷纷回应。 “来吧,动筷子吧,咱们边吃边说。”洪途升率先动了一筷子。 余下五人却是并未动筷。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用眼神交流着,最后四名男子齐刷刷的看向桌上唯一的女性。 长相甜美的丁雯燕一下懵住,然后猛使眼色。 哥哥们啊!我一个弱女子而已,让我上? 众男士无动于衷,眼神死板,好似死鱼眼。 她身旁的一个男人慢慢将手放在桌下洪途升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大拇指和食指快速的搓动了几下。 噗!姓黄的!你够狠,不就是当初买衣服钱不够问你借了点嘛! 哼!等回了家,看我不把你的小金库告诉姐姐,让他收拾你! “大人,今日属下五人带着礼品一共拜见了三十四家世家公馆,礼物都收下了,但世家家主却是一位都没见着。”丁雯燕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 “嗯,知道了。”洪途升淡淡回了一句,手上用筷子挑鱼刺的动作始终未停,他极爱吃鱼,最喜欢吃的几种,全是刺极多的,但他偏偏不会用嘴挑鱼刺,平时还有子女帮着挑,今天只能自己动手了。 正在等候洪途升发火的众人,只等到一句极其平淡的回复,这让他们有点变态般的难受。 洪途升的工作能力、交际能力都是极好的,唯独作为上司,他对手下极其严厉,尤其是牵扯到工作问题时。 如今礼送出去了,正主没见着,在他们看来,是他们的工作出了问题。 “行了,快吃饭吧,别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们对事物的正常判断,要是你们是世家家主,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会在明面上见大秦使者吗?等等吧,最晚明早,就会有世家传密信了。” 说完话的洪途升,夹起一块刚挑好鱼刺的稚嫩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余下众人也都是聪明人,瞬间就反应过来,随即动筷吃起饭来。 “大人,齐王那边用不用给他带一些过去,来时听侍卫说,齐王自中午回了公馆,就再也没出来过。”丁雯燕忽然向洪途升问道。 洪途升皱眉,想了想后说道:“哎,吩咐后厨再做一些,给殿下送过去吧,对了,明日大典你跟着殿下吧,莫要让别人冲撞了殿下。” 他对于这位皇子的作风和事迹颇为了解,实在是看不上这个三皇子,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武国游历玩耍,陛下竟然还同意了。 他是真的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对于大秦、对于工作上的事,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而对丁雯燕的嘱托看似是在关心李子虚,实际上是害怕这位皇子在明日的大典上不懂规矩,不仅丢了大秦的脸面,还可能坏了联盟事宜。 神都城内,在一片漆黑的密室之中。 “乙二传来消息,今日中午秦国三皇子李子虚面见武帝唐芸,两人商谈的具体内容不明,但唐芸既然单独见面,估计是牵扯到秦武两国联盟事宜。” “此后甲三递上李子虚生平资料,经属下分析,应该是秦皇嘱托李子虚利用其母张素芝与唐芸的关系,提前见面示好,方便唐家势力安排,加快两国联盟进程。” “而在方才,‘火狐’密信,唐芸今日下午秘密召见已经来都的世家家主,具体人数不详,具体内容不详。” “大人,结合之前的情报,在下认为,今夜就动手袭击秦国公馆” 话音还未落。 啪! 说话之人,脸上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原本就昏暗的视角更加暗淡,身为三品武者的他,在被打前竟然毫无感应,被打后,也是不知人在何处。 “我来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我不需要你的判断,你只需要把你得到的情报,原原本本的表述出来就好,看来,你是没听进去啊。”黑暗中,这声音的来源好似幽魂一般,四处游荡。 先前说话的人,此时已经吓得好似肝胆俱裂,正跪在地上不断叩首。 他没见过对方真面目,也不曾知晓对方是谁,他猜测对方和他一样,都是最近才来到神都的,而自己是下属,对方是上司,但这却无法阻碍一个三品武者的骄傲,以前都是他带队的,而现如今 “大人饶命,请大人再给一次机会,小的必会认真辅佐大人!” “不必了,明日你就离都吧,绕道玉霄关,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回联盟的。” 秦国三皇子? 秦皇? 武帝? 密谈世家? 看来明日需要亲自探一探虚实了! 第十章 再遇小宫女 神都广场。 武帝生辰大典已经接近尾声。 唐芸孤零零的杵在广场中心,按照武国习俗,身穿金衣,脚踏金靴,头上还戴着各式各样的金饰,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光璀璨。 不远处的礼官,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贺词,也不管几百米外的围观民众是否能听到。 其实民众也不介意,就算能听到,也听不懂啊,今日就是抽空来参观一下自家帝王,沾沾喜气。 每逢礼官停顿,隐于民众中的便衣侍卫们,便会高声呼喝叫好,周围民众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按照往年习俗,随声附和就行。 而每当呼喊一次,唐芸隐于金光下的脸庞就会更冷一分。 自从登帝后,每年生辰就是她心中最大的痛,还好,再忍几年就行。 站在秦使队伍中的李子虚暗自感慨: 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明明是生辰大典,却被硬生生的搞成展览大会,这要是人手再发个牌子,那就是拍卖大会。 这武国也是没谁了,捧出个女帝当模特,还不给人家发工资。 就是该漏、不该漏的,她都不漏,举办方差评! 不过那头饰确实好看,不知道是哪家工匠打造的,带两套回家送给娘亲和皇后也是极好的。 就这么想着,李子虚用充满怜悯和欣赏的眼神看向展览台中心的唐芸。 嗖~ 寒风入骨,李子虚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前不久才在青鸾殿感受过。 闭眼,低头,收腹,提臀,双手背后,一套动作行如流水。 一旁笔直站立的洪途升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之前送贺礼、说贺词,李子虚表现的规规矩矩,他还心想三皇子识大体,但回了队伍中,就显了原形,众目睽睽,说又说不得,他只好以身作则,做个榜样。 嗯,孺子可教也。 “礼毕!”礼官终于从沉长的贺词中脱身,最后使足了劲高呼道。 终于结束了,唐芸本想一甩衣袖而去,但怕弄坏了金丝金箔,这可是自家金子做的,于是只好冷着脸转身小步离去。 最外围的民众在跟随便衣侍卫欢呼完后,就一哄而散。 热闹看完了,该回去上工了,他们可不像前面的武国官老爷,人家是看了热闹还有钱拿,而自个是花钱看热闹。 人流都就在这了,自己赚不到钱,可不就是花钱嘛,还好往后三日不宵禁,足以弥补自家这一上午的损失。 “诸位家主、秦使,请移步青鸾殿面圣。余下才子佳人,可移步宜春园,倾城小姐已经设好宴席。”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妇女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宾客们缓缓说道。 洪途升眉头一皱,思考片刻后说道: “丁主事,你随同我们一起去面见武帝。” “那殿下这边?”丁雯燕一愣。 洪途升看了一眼李子虚,对方今日的表现还是很让他满意的,于是开口说道: “殿下,臣猜测武帝此时召见我等,是为了商谈两国大事,我等均有各自职责,不能陪同殿下参宴,还请见谅。” “国事为重,本王独自前去即可。”李子虚不在意的摇摇手。 “殿下,我等行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宴会结束后,可自行先回公馆,无论去何地,皆需侍卫陪同。”洪途升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可能宴会还未结束,咱们就相见了呢,洪宰辅到时候可别吃惊啊。”李子虚眉梢一挑,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谢过殿下吉言,我等争取马到功成,早早与殿下相会。”洪途升难得在李子虚面前笑一回。 你误会了啊。 李子虚无语。 宜春园。 一名可爱乖巧的宫女站在园门不远处,仔细辨别着每一个进园的公子。 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位俊秀的好似画中人一般的小郎君走进园内。 而她周围如花似玉的宫女们,同样也发现了男子。 “好漂亮啊!” “会不会用词!怎么能用漂亮形容呢!” “那用什么词?” “额美丽?俊俏?” “你两就知道看脸。那公子身上虽无挂饰,但衣服材质极佳,颇显贵气,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独自参宴,别说姐姐不照顾你们,你们前去领路服侍,使点手段,最后应该能讨到赏。” 年纪稍长的漂亮宫女小声说道,一旁几个新来的宫女听得有些动心,而有点经验的,却嗤之以鼻,这世家有钱的公子长什么样,谁比较大方,她们都心里有数,这只不过是减少竞争的手段而已。 就在这时,一名小宫女已经迎了上去。 其余动心的宫女们只好停下脚步。 她们可不敢抢,这可是自家小姐提拔上来的近侍,得罪不得。 “大大人,请随我前去宾位。”小宫女来到近前,红着脸说道。 李子虚一进入园林,便见到这小宫女来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但一说话,却漏了怯。 “哈哈,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害羞干嘛,昨日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李子虚仔细观察小宫女的气色,好歹是共患难的战友。 “大人,没什么事,此事别声张,小姐说,有人问起,就说我是饿晕的。” 小宫女一边说,还一边四处观望。 李子虚无语,这要是在上一世,他有这么一个队友,别说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潜伏进去都是问题。 小宫女见四处无人注意,这才又小声说道: “谢谢大人,听小姐说,是因为您,我才能晋级到近侍,我现在就专门负责小姐的衣食起居,每月工钱、休息时间,都和原先不一样了,我还听说” 得,没看出来,还是个自来熟。 姑娘啊,作为近侍,话多很要命的。 就在李子虚单方面倾听时,二人行至一个由单桌单椅组成的圆形区域,一圈套一圈。 此时,饭食还没上桌,诸位公子小姐也就没有落座,而是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小宫女到了这里,可能是见着人多,反而不说话了,而是带着李子虚走向其中一个座位。 “聊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咱们也是朋友了,我也没有官职,你私下就别叫我大人了,叫我李大哥就行。”李子虚坐定,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也无心结交,还不如和小宫女聊聊天,等一等另一个地方的结果。 朋朋友? “知道了,大人我叫小红。”小红红着脸说道,随后给李子虚的案桌上添上茶水和小吃点心。 “姓呢?” 李子虚也没指望小红在公众场所内改口,而且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和认知,他没必要强求人家跟着他的想法走。 “我从小是孤儿,不记事的时候就被唐家收养,大家都叫我小红。” 小红说的落落大方,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点心。 李子虚虽然没看出小宫女的状态有什么变化,但还是转移一下话题比较好。 “想吃吗?自己拿。” 小红疯狂摇头,虽然自己贪吃,但也明白规矩,昨天那是发了癔症,但也因此,自己才对这位小郎君没有抵触心理。 “奶片收到了嘛?”李子虚继续问道。 奶片?原来那个叫奶片嘛,好好吃的,但是 小宫女小嘴一撇,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话,感觉还有一些委屈? “是没收到嘛?” “收到了,大人,那个奶片是在哪买的?我现在有钱了,我想买着吃。”小红微微撅着小嘴,有点不甘的说道。 “小红,再拿一些水果过来。” 还未等李子虚回话,两人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声。 二人双双回眸望去。 一名身穿雪白云裳,容貌绝美的女子站在那里,看其相貌,明眸皓齿,柳叶弯眉,与那武帝唐芸竟有八分相似,容貌略胜一筹,就是身材没有女帝好。 “呀,小姐!”小红一声惊呼,随后连忙跑到唐怡身旁。 “你怎么到这来了。”唐怡板着一张小脸说道。 小红却没有害怕的神色,她小时候见过小姐,长大后,也听闻过小姐的事迹,唐家女性修炼过家族功法后都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 我的小姐啊,是你叫我来的好嘛! 就当小红有些疑惑,想要询问的时候。 唐怡鼻翼微颤,半转身避开李子虚的视角,从云袖中伸出一只手,快速的将一枚白色圆片塞进小红的手中。 “还不快去拿些水果,再不去,一会就没有水果吃了。”唐怡若无其事的说道。 “好的,小姐。” 小红抓着奶片,转头就走,眼神有些幽怨。 李子虚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笑开了花。 美女的动作确实隐晦,连他都没发现。 但是防不住来自一个贪吃队友的背刺啊! 这小红刚走没两步,就快速将手中的奶片放入了嘴中。 但这毫无防备的动作,如何能逃过李子虚的眼睛。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看来,这也是个小吃货。 李子虚也没去拆穿她,毕竟这其中还有什么缘故,他也不知道。 不要擅自揣测别人。 唐怡明显也发现了小宫女的会心一击。 冷俏的小脸看不出异样,但那明亮的眼睛却不时偷瞄一下李子虚,看他也在看自己,就连忙回正视角。 洁白的耳朵开始慢慢变红。 李子虚感觉自己再不开口,就这尴尬的场面,对方不得用脚趾扣一个地下宫殿出来? “喜欢吃啊,我教你啊,自己做的最好吃。” 第十一章 奶片工艺 “谁喜欢吃了,不是,这位公子,咱们认识吗?”唐怡小眼睛一转,装傻充楞道。 乖巧?那是给父母看的。 “哈哈咳咳。” 李子虚实在忍不住,笑了两声,随后又硬憋了回去。 可别把人家惹毛了。 虽说还没有深入了解,但有其母必有其女,就凭昨天交锋后的感觉,他可不敢得罪人家母女。 “认识啊,你昨天不才见过我吗?只不过没有打招呼而已。”李子虚直接拆穿道。 在发现大殿的空间波动后,他就有所猜测,再加上今天种种迹象,他很肯定,对方就是昨天大殿中的第三人,对方既然在那里,那自己就不用有所遮掩,反正该暴露的都暴露了,如今大局已定,他也懒得再玩什么角色扮演。 “你心眼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家小侍女?”唐怡也不笨,相反,还很聪明,李子虚这一开口,她就明白装不下去了。 “是是是,为了不让我害她,你就全拿走了?好吃吗?” 唐怡感觉很冤枉,却又不想解释太多,但更不想看到对方得意的样子,于是冷淡的说道: “谁全拿走了,再说了,那奶片那么甜,我才不喜欢吃呢!” 她原本冷清的面容,此时只剩下倔强。 “我记着我刚刚才和你家小侍女说的‘奶片’,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子虚背手,嘴角疯狂翘起,就这么看着对方,看对方又瞟过来,他还拼命眨巴几下眼睛。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逗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好玩呢? 唐怡原本如同天鹅般高昂的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 “哼,我就尝了一个,给小红留了一半,剩下的寻思着当样品,去找找哪有卖的,不能看着小红全吃完了,干着急吧?但刚听你那意思,这是你自己做的?” 她除了母亲,从未在别人那感受过这种“压迫”感。 李子虚也是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后,第一次如此畅快而“平等”的交流。 之前的十八年,虽然他同样以最真实的自我活着,但因为皇子的身份,无形中就会与别人产生一种高度差,他想要改变,但别人只会更加远离他。 “你想学吗?”李子虚没有再逗她,也不会纠结于对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既然要给这个世界留点东西,那就留给让自己舒服的人。 “不你愿意教?”唐怡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你去找个纸笔过来,我给你写。”李子虚很干脆。 “这么着急?等宴会结束了,你再写不就行了?” 这么着急,不会和母亲一样又在算计什么吧? 李子虚双手环抱于胸,仔细推算了一下计划安排,发现实在空不出来时间,于是直接说道:“真没那么多时间。” “这” 唐怡将手背到背后,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才是赚的一方,最多就是无用功而已。 于是小脸一昂,做出洗耳恭听状。 “我记忆力好,你直接说吧。” “其实很简单,有一个文者先天高手就行,或者武帝大人那种强度也可以。”李子虚说的很平淡,而唐怡听的很懵。 “首先煮沸牛奶,等温凉后倒入小瓶口的坚硬器皿,然后让先天高手用意念将瓶中的所有气体包括灵气挤出瓶口,并且保持这种状态。 之后控制瓶底外的灵力变热,过一段时间,牛奶会变少,这时候再用意念将气体挤出来,循环几次,牛奶会越来越粘稠,大概还剩两成的时候,灌入灵力,加热搅拌,牛奶膏就会渐渐变成粉状。 随后十成粉配一成牛奶揉和在一起,它们就会像面一样,你可以自己制作样式,之后再用灵力烘干就好。 多试验几次,瓶子找小一点的,一开始不熟悉或者能力不够,很容易失败。” 李子虚一口气说完,他不太会什么现代工艺,也没想着完成现代工艺的复苏,但通过一些物理原理配合灵气应用,他还是能研究出来的。 说白了,他就是利用意念制造真空现象,导致压力减少,而溶液沸点会降低,在多次试验后,自然就会得到奶粉。 至于其中的困难? 请不要低估一个吃货的执念。 唐怡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怪异。 “你自己制作的奶片?” 唐怡先是用‘我抓到你了’的眼神看着李子虚,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说道: “这方法怪怪的,怎么感觉和母亲说的何家秘术窒息术有点像?” “我父母都是先天高手,所以我说让你母亲帮你,至于何家秘术是什么?” 李子虚一脸不解。 “何家有一门独家秘术,普通世人并不知晓,它只要接触人体,就会让人窒息而死,尸体没有被灵气入侵的痕迹,就是纯粹窒息而亡的,这种秘术缺陷很大,但控制力很强,一旦击中对方头部,对方几乎会在几个呼吸间就丧失战斗力。” “我母亲曾经见过何家长老施展,虽然不知道其中秘密,却有些猜测,就和你刚刚说的很相似。” 唐怡很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怕对方惹上麻烦。 “嗯,缺点应该是离体不能太远吧?不像其它术法那样释放出去。” 李子虚用食指刮了刮鼻梁。 唐怡脸色微变,脚步不由的靠近一步。 对方说对了。 “你是不是真知道其中秘密!你小心点,别让何家人知道了!” “那得看你的了。” 李子虚放下手,玩味的看向唐怡。 “什么意思?哼,那你得好好讨好我了,不然我就把你卖给何家。” 唐怡顿时有些得意。 “不不不,我刚才已经把方法交给你了啊,到时候我已经走了,反而是你和他们最近。” “你是说” “我已经在教给你了啊,除非你不想做奶片。” “那不一样你教吧”唐怡轻轻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何家怎么练的,我不知道,反正这所谓的秘术很好练的,利用意念,不管是抽还是挤,把瓶子里的气体都排空,最后用自己的意念充斥其中隔绝气体而已。从小一点的容器开始练,先学着”李子虚开始认真讲解自己曾经的经验。 而他们不远处,唐怡口中的何家人以及李子虚的娘家人正站在一起,死死的盯着他们。 “何老二,你就这么看着你心上人被别人骗走了?” “别说我,你呢?你身为张家当代长子长孙,就这么看着一个败坏门风的家伙在这里来去自如?” “那你说咋办!”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张建安沉声说道,眼神狠狠瞪着李子虚。 “在大武的地盘,就按大武的规矩来!你向他发起武斗,他不管是为了秦国的面子亦或是他母亲的面子,他都得接!”何连山说话时,看似望向唐怡,其实正在用余光观察张建安的神态。 “这传闻他连丹田聚气的九品境界都没到,我一个五品武者”张建安黝黑的脸孔微微有些纠结。 “你想想张家!再想想你父亲!想想这么多年其他世家如何说你们的!这一切都源于他母亲当年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你父亲!”何连山见张建安神色犹豫,连忙再次刺激道。 何连山自认此言直击张建安的痛处。 果然! 张建安面目颇显狰狞,随后咬牙低喝: “不用说了!今日!就先让他李子虚感受一下我父亲当年的耻辱!” 第十二章 宴会风云 园内李唐二人相对而站。 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听。 李子虚说的性起,不时的会逗逗她,唐怡也会硬顶回去,但随后又会认真倾听。 直到唐怡盯着李子虚身后,脸色逐渐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尽显。 何连山见两人注意力都转移至自己这边,于是赶忙抢先两步靠近,好似没看见李子虚一般,直接向唐怡说道: “倾城小姐,先前大典之时,在下未能亲自向武帝陛下祝贺,还请小姐宴会之后代为祝福。” 唐怡一甩云袖,好似赶苍蝇一般。 “何家二郎,你要是想祝福,那就亲自去,如果见不着,那就成为何家家主,以后年年都能亲自祝贺,哦,对了,我娘过几年就退位了,你得赶快了。” 唐怡话里带刺,可以说是不留情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厌烦这个何家二公子,而自家功法最大的心境要求就是随心而行。 何连山听后,脸上没有表现出怒意,而是表现出失望和挫败感。 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脸色不太好的张建安却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冲着李子虚大喝:“你就是张素芝的儿子李子虚嘛!我是张家张建安!今日,按照武国世家规矩,向你发起武斗!” 声音之大,瞬间席卷园内角落。 原本相互交谈的小姐公子们闻声后纷纷围观过来。 张家当年的那点事,他们这些年轻一代的世家子弟知道的不多,但从父辈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如今,他们就好似听书一样,这就是‘书接上回’啊。 当年的事件成为父辈们聚会聊天时的谈资,如今事件主人公的后人又重开一场戏,这将成为他们这一辈人的谈资。 围绕李子虚四人的世家子弟越来越多。 甚至有好事者,不顾唐家侍卫侍女的阻拦,偷偷将原本一圈圈的桌椅纷纷移走。 这叫腾场子,搭戏台。 李子虚在一旁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这怎么着的就‘武斗’了? “张愣子!别在我这发混,今日是我母亲生辰,宴会也是为了招待宾客而准备的,你当我唐家好欺负吗!” 唐怡也没想到这脑子缺了根弦的张家大公子在这时候发难,微愣了一会,就冷声急喝,随后还用冰冷的眼神环视了一圈围观人群,尤其是那些有小动作的,最后直直看向张建安。 不愧是女帝唐芸的女儿,这一发怒,凡与之对视的人,都觉着心肝惧颤,纷纷垂目,停下手中动作。 张建安同样如此,原本还颇显狰狞的面孔瞬间僵硬,气势一跌再跌。 “大武世家武斗,是大武能够长存于大陆的根本,是谁都不能阻止的,除非一方认输!” 何连山在一旁脸色不渝的说道,随后还瞪了一眼李子虚。 这围观人群见此,又开心了。 在他们看来,这何连山在世家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心追求唐怡,如今可能是真的死心了,又或者是见那秦国皇子和心上人亲近,导致心中嫉妒,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给人家使绊子。 他们乐的开心,干脆随声附和,火上浇油。 “何家公子说的对,就算武帝来了也没法阻止。” “这老祖宗立下规矩,同家同辈,可不分境界立约武斗,不想比也行,直接认输,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就行!” “这张素芝当年和张家二爷比试,这二爷输的惨啊,最后人家张素芝的要求竟然是让他担任家主?自己跑去秦国找秦帝了,啧啧啧,为什么我家那大哥,就不能把位置施舍给我呢!”这明显是和张家不对头的世家子弟所言。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听我爹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呢,明明是张家只看好张素芝,不愿传位给二爷,二爷气不过,这才找人家武斗,输了又求人家,张素芝嫌麻烦,直接让二爷随意,自己跑到秦国去游历了。” 小红一边听着身旁公子们的起哄声,一边快步跑向唐怡身边。 等挤过人群,她的额头已经冒出汗珠,手中自己精心挑选的果盘已经没了造型,不少瓜果不知掉落在何地。 “小姐!大人!” 小红喘着大气,脸上充满担忧之色。 唐怡并未理她,而是运功大声说道:“此次宴会!李大人乃是以秦国使臣的身份入武!其本身又是秦国齐王!诸位身为大武之民,还请自重!” 既然自家身份压不住,那就用两国重威作势。 一时间场中寂静。 突然。 李子虚拍了拍唐怡的肩膀。 唐怡不解的看向李子虚,只见他带着浅浅的笑,表情和煦,眼神深邃。 这让她想起昨日殿堂中,那个和自己母亲针锋相对的李子虚。 “交给我吧,他们不在乎秦武之分,但如果你帮我,那只能让你被世家圈子排斥,而我李子虚不会让自己的朋友陷入‘不义’。” 李子虚的说话声虽小,但世家子弟谁又不是从小习武,耳聪目明。 听到李子虚说的内容,有一些子弟听得不犹点头,有一些不屑的一笑而过,一旁的何连山却只觉得今天来对了。 唐怡听后,有些不敢苟同,她唐怡想做的事,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也不在意别人的否定,但在今天,她人生中第一次,选择信任一个外人,让对方自己去选择,而自己,放弃去执行自己的想法。 “诸位,倾城小姐之言,不无道理,诸位可能就是看一乐呵,但事关国体,均无儿戏,按理来说,在下不该接此武斗。 但是!大秦与武国一样,均是武道昌运之国,讲得就是破万险而登高峰!在下不才,却也有武者之气魄! 所以,为了避免今后两国纷争,诸位还请做个见证!无论今日是何结果,都和两国无关!我!李子虚!以张家张素芝之子的名义!接受张家张建安的同家武斗请求!” 气质、气场、气势。 按武者讲,是精、气、神的结合。 按文者讲,是认知、学识、涵养的结合。 但经历过化妆侦查生涯的李子虚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形体艺术、语言艺术、气氛烘托,表情控制和情绪引导。 在不使用灵气增加舞台效果,不使用意念引导观众情绪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很到位,不说能够镇住这些吃瓜群众,但好歹没有丢了大秦的脸面。 “我就最烦你这个状态,话多的要死,直接接了武斗开打不就行了。” 听着背后轻描淡写的言语,原本想最后来一个帅气转身的李子虚,突然感觉有点腰间盘突出。 社会总会用现实告诉你,你只是你,别人你别猜 第十三章 武斗风云 唐怡用鄙夷的眼神瞟了一眼李子虚僵硬的背影,在消减了担心后,内心却是没来由的 小小兴奋了一下?! “诸位,既然他们二人都已赞成,那就按照规矩,主事由我担任,余下世家子弟共同见证,此次乃同家武斗,不使用武器,招数不限,但不可伤其性命。败者,必须答应胜者一个要求,内容由双方各自拟定。武斗结束后,三年内,胜者不得再次发起武斗!” 唐怡看似在定基调,其实是在给李子虚说武斗规则。 听着宴会主家都同意了,还当了主事人,这就让四周看客兴奋了,连忙帮着侍卫们把场地空出来,随后占据有利地形,开始与身旁的熟人交头接耳起来。 “妹妹,你想他两谁赢?” “这还用说?你看张家大公子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再看看李公子多可爱!” “嘻嘻,那你觉得他两谁能赢?” “这我不想李公子输。” 一旁的公子们听的直摇头,连忙问向身旁境界不错的好友们。 “老杜,这打起来,谁厉害?” “那姓李的小子不清楚底细,张愣子虽然天赋不行,但也进入五品颇久,又专修拳脚,不好说,不好说。” “绝对是张公子赢,我从我爹那看过一个消息,那秦三皇子除了正常筑基外,就没修行过,现在连九品都不是!” “吴家秃子!你可别骗小爷!” “真的!我要是骗大伙,我这最后几根毛也全掉光!” 一个面容清秀,满脸络腮胡,头顶却异常光亮的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指着鬓角孤零零的几根发根,他极其珍惜这几根独苗,就怕睡觉时扯掉,这才故意剪短的,平时就当胡子一样修剪着。 “小姐,大人是几品?能赢吗?”小红听着看客的议论,再看向场中越走越近的二人,担心的问道。 唐怡知道自己这个小侍女没有习过武,再加上以后就是自己唯一一个近侍,所以难得开口解释道: “不知道,凭眼力是无法分别品级的,除非接触对方身体,探测对方丹田才能得知。” 唐怡虽这样说,却不担心李子虚的局势,昨日母亲告诉她,李子虚的肉体天赋极强,筑基之稳固,世乃罕见,虽说还没修炼入品,但凭借肉体少说也能和五品武者抗衡,而一旦修炼,最多五年,就会进入一品! 这也是她没有阻止这场比斗的原因之一。 但一想起母亲的话,她就有些难受,她今年20岁,修炼5年,也不过才是二品圆满,按照母亲的预测和亲自指导,明年才会修炼完所有经脉进入一品,随后凝练体内灵气浓度,冲击天地二桥,她不想借助登基称帝的特殊机遇,因为借助帝位晋升的先天,是无法‘飞升’的。 她还需要去寻找复活父亲的方法,这之后的半步先天和先天之境就只能看她自己的努力了。 此时的李子虚和张建安都不太在乎外界的反应,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身上。 “听闻你没修炼过?这也敢接下武斗?呵呵,老老实实的认输不就好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只要” “要求什么的,打完再说,不然我后面那位又得说‘话太多了’!” 李子虚直接打断,而身后的唐怡嘴角微微翘起。 “好!我就打的你只留一口气!让你慢慢听我说!”张建安鼻孔扩张,眼球充血,嘴中放着狠话。 话毕,张建安右脚后撤半蹲,身躯前倾,双臂十字固于胸前。 张家连招绝技的起手式:‘霸王顶’! 他面目狰狞,原本想要出其不意的直接抢攻,但好似又考虑了什么,突然恶狠狠的喊道:“我来了!” 右脚脚掌瞬间爆发施力!左膝顺势上提。 张建安以一个小弧度的抛物线瞬间跨越五米距离,用左膝自上而下的撞向李子虚的胸口。 此次攻击张建安并没有使用灵气增幅,但就算如此,凭借这种夸张的肉体爆发力,五品武者也得暂避锋芒,而一旦躲闪就失了先机,等待的,将是无尽的套路连击。 这一瞬间的爆发,被眼力强的公子看在眼里,纷纷开始叫好。 “好!” “不愧是张莽” “好一个霸王” “这时机抓” 但叫好声刚起,却又戛然而止。 不过是一个呼吸间,大多都是说了一半的话,另一半却被公子们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一个个目瞪口呆。 场中,他们嘴中夸赞的张建安,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下颌脖颈正挂在李子虚高举的右手虎口上,由于动能还未消散,张建安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前后晃动,如同在风中被晾晒的衣袍。 唐怡眼神涣散,小嘴微张,吧吧得好像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哇!李大大人是赢了嘛?小姐!大人是不是赢了!”小红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强的动态视觉,对她的冲击也就没有对唐怡那般强。 她只觉得一瞬间,想要打小郎君的‘坏人’就如同被抓的小鸡一样,直接被李大哥擒在手中! “嗯应该是吧”唐怡还是没回过神。 砰! 李子虚直接将手中的张建安放在地上,他没使劲,真的是对方太重了,才会发出这么大的响声。 也就是这声响,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谁刚看清楚李公子的动作了!” “我就只看见秦三皇子出了一拳!” 何连山在一旁也是随声询问,但其实他看清楚了! 撤左步,左肩顺势偏转,正好躲开了对方左膝的那一击! 同时右拳横向侧钩,瞬间直击下颌三次! 而在第四次时,直接拳换掌!扼住已经失去意识快要撞入怀中的张建安! 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其肉体爆发力,可能还在张建安之上! “咳!咳咳咳咳!”张建安躺在地上咳嗽不止,强大的肉身,让他快速恢复意识。 李子虚见他醒来,向他走去,随后弯腰伸出一只手,递到张建安眼前。 “你咳,怎么可能破掉霸王顶!两击击晕我。”张建安无视李子虚的手,他现在满心疑问,只想急着知道为什么,但下颚受创时,明显也伤了气管和喉咙,导致说话时有些沙哑且断断续续。 他被第二击时,就被下颚的冲击力导致晕眩,所以不知道李子虚为了保险起见,其实打击了三次。 众人瞬间寂静,他们也想听一下为什么。 李子虚依旧伸着手,笑着说道: “你大意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不想动用灵力增幅和我一战占我便宜,但我虽然没有修炼功法,筑基却是一天不落,肉体强度虽然抵不上你,却也差不到哪去,更重要的是,我娘亲是张素芝!” “我娘告诉过我,这‘霸王顶’对战时需要有配套的功法一起施展,不仅仅是为了增强攻击力,也是为了保护凌空时最脆弱的脖颈。” 现场哗然。 “原来如此!” “这学习攻击技的时候,都是从配套功法一起练的,今天张公子不愿占便宜,反而漏了破绽啊!” “这张莽夫也不过如此嘛,我刚仔细看了,秦三皇子确实没灵气波动,一个五品武修哼哼,以后又有的聊了!” “是谁说李公子没有修行的!如此之强,怎么可能没有修行过!” “确实没修行啊!没看就靠肉体赢得嘛,都没有灵气波动的谁知道肉体天赋那么强” 吴秃子越说越小声,最后成了嘀咕。 好在保住了自己的独苗!但怎么感觉发根有些清凉的感觉? 李子虚听到周围的喧闹,再次笑眯眯的问道: “今日是我占便宜了,要不刚刚的不算,你动用灵力再和我打一场?” 张建安听后,原本因为呼吸不畅有些发白的脸瞬间又变黑了。 “不用!输了就是输了,大丈” 张建安想要说些场面话,然后再拉李子虚的手,好让自己不那么丢脸时,园外传来呼喊声: “秦国齐王殿下在哪?速速随我去面圣!” “莫要挡路!让开!秦国齐王殿下在哪?速速随我去面圣!” 一个侍卫满头大汗的冲进园中。 来了! 终于来了! 李子虚兴奋起来。 他连忙起身转头走向唐怡。 “先走了,我若是福大命大,以后再找你玩,对了,那制作工艺用灵力代替意念也行,也可以调别的味道,你可以自己研究研究。” 随即又转头对小红说:“这奶片的制作方法我给你家小姐说了,没事了你多讨好讨好她。” 极力维持形象的李子虚,感觉还有点啥没做,但又感觉不重要,索性说完话后也不等二人回话,就风度翩翩的迎向朝他跑来的侍卫。 唐怡不知所措,下意识得摸向怀中最后几个奶片。 对方的话语,莫名让她有些担心,但看他的状态,又不像有什么事。 小红一听奶片的做法已经教给自家小姐,连忙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一旁发愣的唐怡。 而依旧躺在地上的张建安,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他缓缓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臂。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第十四章 请齐王参会! 生辰大典结束,唐芸回行宫换回自己心爱的红云绣服后,便带着侍卫侍女前往青鸾殿。 宽广的大殿不再是封闭的状态,此时殿门、天窗尽开,再配合凸型铜镜对阳光的折射,殿内一片通明。 大殿中央,秦国使团六人组隔着长方实木案桌与武国世家相对而坐。 丁雯燕坐在左手边最外侧,靠近殿门方向,她作为礼部官员,此次随团出行的职责,就是记录使团的日常和遇到的大小事件,像今天这种会面,她还需要详细记录会议过程。 此时女帝未到,会议还未开始,但丁雯燕已在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写清了会议时间、地点、参会人员,至于最重要的会议主题,秦国一方还不确定对方意图,无法记录。 “唐家唐芸到殿!”殿门执士拖着长音喊道。 坐在使团中间位置的洪途升眼前一亮。 果然如老夫猜测! 今日应该是商谈联盟之事了,不然女帝不会以唐家身份入殿。 身姿婀娜的唐芸径直走向世家席位。 昨日已和各家通气,此次她代表唐家家主,和其它武国六大世家家主一起在谈判桌上与秦国使团商议联盟之事,会议初期由她主导,余下世家家主或代表则坐在他们身后听会,会后再共同商议。 唐芸坐定,先是扫了一圈使团六人组的神态,见他们避开自己的视线后,才看向中间的洪途升直接开口说道: “洪大人,此次请诸位前来,是为了武秦两国联盟事宜。” 这话一出,除了洪途升,剩余五人均是一愣,虽有预测,但这节奏太快了吧,他们入武不到三日,这还想着打点一下各世家,走走‘流程’呢。 丁雯燕反应最快,直接用自带的笔墨开始记录。 “哦?看来武国也收到了北联帝国征军的消息,不知各位家主怎么看?”洪途升见对方先开口说起联盟事宜,心中欣喜,连忙想要将话题引向对大秦有利的方向,从而让自己掌握主动权。 “洪大人,如果联盟,说说秦国能给大武什么吧!”唐芸可不搭理对方的那点小心思,直接来一招直捣黄龙。 洪途升原本组织好的语言瞬间咽回肚子里,眼皮的经脉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抽。 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其余家主或代表,具是不动声色的看向表情怪异的六人组。 他们这些年可没少受过这位女帝的折磨,流了太多的血与泪,但也因此,才都支持女帝主导此次谈判,他们不相信,对方能快速适应过来。 “此事事关两国安危” “洪大人,那些都不用说了,两国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秦国现在就在风口浪尖上,想要联盟,先说你们能够给予的条件吧。” 洪途升被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弄得怒火暗升! 就算买货卖货,也得看了商品再定价吧! 对方这是想要趁火打劫! 我大秦也不是好欺负的! 国家的面子是凭借实力争取的,不是装腔作势装出来的,面对利益,各国需要放下自己的架子,但不能放弃尊严。 “大秦若亡,武国亦命不久矣!联盟之事,乃是双方保国之策!如若不能平等对待,那和灭国有何区别!”洪途升脸色不善,硬顶着唐柔的威势,直视着她说道。 唐芸身边一名胡须花白、头皮锃亮的秃头老者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笑呵呵说道: “洪大人莫急,老夫吴家家主,请容在下说两句。” 看到老者说话,唐芸顺势闭嘴不言。 洪途升控制住情绪,将笔直的身板微微靠在椅背上,随后右手抬起,示意请讲。 “洪大人所说是实情,但唐主事所言也是大武想说的。 洪大人莫急! 此番局势,关键点还是解决秦国危机,秦国如何应对,此后规划又如何,想必洪大人也不会告诉我等。 但需要大武如何配合,同时秦国又能用什么条件换取,大武却是需要知晓,毕竟付出总要见回报吧? 大武也没有趁火打劫的意图,唐主事不过是快人快语,直接越过秦国需求,问了大武最想要知道的换取条件罢了,还望洪大人不要见怪。” 洪途升这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被人家下套了,此次大局的主动权已经在别人手中。 放于桌下的双手,被他紧紧握着,手臂有些颤抖。 他受秦皇指派入武商谈联盟事宜,在出行前,曾和秦皇直言,自己的性格易怒,一旦对方针对自己,对大秦出言不逊,那自己很可能忍不住乱了心神,如此就失了先手,秦皇只回了一句‘无妨,两国商谈,就需洪大人这样的直士,方能保住大秦国威’,换人的提议,自然就没能说出来。 入殿后,他有所预料,虽然一直在提醒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克制,但当事情真发生时,却习惯性的暴躁起来,虽然局势并未走到最差的地步,但这步子却需要跟着别人走了。 而且秦国没的选,与关外小国联盟,最终只会被北帝一点点侵蚀,只有和武国联盟,才能凭借两国的综合兵力及先天数量震慑住北帝。 洪途升深深叹息一口气,声音有些冷淡的说道: “那老夫先将大秦的需求和条件说与诸位。 两国签署攻守同盟条约,可用国运印镇,以保两国永久互不侵犯,联盟后,如果北帝依旧攻打玉霄关,武国需派遣先天及武卒前往玉霄关助战,一应消耗,大秦可承担三成。 此外,大秦可以用粮食、丝绸、布匹等资源向武国溢价购买一批甲胃、兵器,具体出售数量由武国决定。 如果武国同意大秦的联盟条件,可先告知天下,震慑北帝,兑换比例及条约细则,需要日后两国坐下详谈,毕竟使用国运签约,不是小事。 诸位,可还有什么补充?” 世家家主中的某些人心中嘀咕。 就这?没了?和唐芸昨天密会时说的不一样啊? 唐芸也面露疑色,想了想开口问道: “秦国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联盟需求和条件’?” 她怕洪途升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不敢明言,又或者想重新取得主动权,所以藏着不说,她懒得兜圈子,干脆直接点明。 如果是她自己单独见面,又不知秦国有什么计划,那也就顺水推舟,等日后正式商谈时,让对方自己说明。 但昨日她已经在李子虚那里知道了秦国的邦交联盟事项,而且确实适合两国现在的局势,也是利在千秋的计划。 于是就决定今日趁着家主们齐聚,直接聚集众人与使团会面,快速把联盟决定通过,然后就能着手于具体细则的安排。 可没想到 啪! “如今虽然局势微妙!但我大秦绝不会卖国求存!武帝!我洪某人今天舍了这条命,也要听听你武国还想要什么!” 洪途升怒发冲冠,没有修炼过的他,一掌拍在实木桌上,面色煞白。 他以为对方不满足条件,亦或者想要趁火打劫,寻求其他联盟事项。 此事若是能忍,那他就不是洪途升了! 所以他必须提前说明大秦的底线在哪里。 大殿内瞬间寂静。 双方人员都看向唐芸。 不明情况的家主:这条件答应了就是,谈具体细则的时候,还能让大武亏了不成? 参加过密谈的家主:是秦国人临时变卦了,还是你唐芸昨日癔症了? 使团六人组:欺人太甚!我看你武国还想说什么! 唐芸身躯前倾,双肘立于桌面,手指交叉相握,眼神没有再直逼洪途升,而是望向大殿外的蓝天。 她也有些疑惑,随后回想昨日与李子虚的交谈过程。 灵光一闪!一段记忆浮上心头! ‘具体联盟事项,应该是由随行秦国宰辅洪途升秘密与您商谈,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内容,臣并不知晓,甚至两国联盟,也仅仅是在下猜测的。’ ‘臣虽不知晓合作具体事项,但臣猜测,合作事项中,对于修士资源置换、战略资源置换、军事协作、技术交流、通商外贸这些需求必不可能少。’ 自己一直以为小家伙说的联盟条件是从使团那得知的。 但现在结合刚刚的情形来看 灭北之策很可能现在就他们三个人知道! 而这个策略也是小家伙根据自己以为的联盟合作事项基础得来的。 不!还不能这么肯定。 现在能保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入武商谈联盟事宜的七个人中,只有李子虚知道自己想要的联盟是什么样的。 想到此处,唐芸有些纠结。 联盟事项,如今是秦国寻求帮助,如果事项由武国提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里面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动,都牵扯着一国利益。 李子虚一直很低调,她看出来了,也为自己的好友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而高兴。 但现在事关国体,私交只能放一边! 她需要秦国此时站出来一个人打破僵局,不然此次的正式会面将会走向不属于她节奏的方向,而她也会因为昨日的‘胡言乱语’而对唐家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殿门执士!速派人前往宜春园,邀请秦国齐王入殿参会!” 丁雯燕条件反射般的记录在记录本上: 武帝邀秦 嗯? 第十五章 系数变更 “秦国齐王李子虚进殿!” 李子虚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走进青鸾殿。 世家众人和使团六人组皆用疑惑的眼神看看唐芸,然后再看看李子虚。 李子虚见气氛压抑,也不吃惊,一摆衣袖,先是行了秦礼,然后说道:“本王见过武国诸位世家家主!见过武帝圣人!”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 “齐王请入座,此次还需你参会才行。”唐芸柔声说道。 李子虚打了一个机灵,连忙走向自己的阵营。 洪途升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急忙起身,准备走到末位坐下。 李子虚快走两步,把他重新按到座位上。 “黄大人,此次本王只是有幸旁听,这谈判的主力军还是你们。” 说完话后,李子虚便走回丁雯燕身边新添的末位坐下。 洪途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再次向唐芸质问道:“武国到底想要什么!如今齐王也来了,武帝总该开口了吧!” 洪途升以为唐芸邀请李子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世家家主们私下讨论策略,但一切应该都会基于大秦的条件,毕竟那是大秦最后的底线,如果对方想要效仿上古大周时期的割地养民策略,他大秦绝不会接受。 唐芸冲着入座的李子虚笑笑后,转头朝着洪途升淡淡说道: “秦国的联盟事项,武国不是太满意。” 一听这话,洪途升正欲暴怒,却不想耳边传来一道疑问。 “哦,武国不满意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是谁这么不懂事! 正在气头上的洪途升转头望去。 却见说话之人是李子虚。 对方虽无官职,但入了武国,这齐王身份确实比他们大。 洪途升压了压胸口的闷气,准备制止李子虚开口,这种场合不是他这个乳臭未干的皇子能参与的。 “除了攻守同盟和出售兵器甲胃外,剩余的都不太满意,齐王你看能扩充一下吗?” 除了李子虚和唐芸外,剩下人都懵了。 世家家主们有点怀疑女帝是不是中邪了:这事你不和对方秦使代表谈,去问一个来武游历的皇子王爷? 而洪途升则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邪了:我之前就只提了那两项联盟事项啊,还有其它的事项吗?没有吧!那她不满意什么?还让三皇子扩充? “嗯?丁大人,本王看一下你的记录。” 说完,李子虚伸手拿过丁雯燕记录会要的记录本,开始从头看起,不过几眼,就在蝇头小字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其实不用看,洪途升代表秦国提的条件,他早已知晓,秦皇听了李子虚的计划后,为了保证大方向不跑偏,特意选了洪途升出使武国,他现在只不过是为了圆自己先前的布局而已。 稍稍等了几个呼吸,他便装出疑惑的神情看向唐芸,而唐芸也对他微微一笑。 李子虚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刻意停顿一下瞟了一眼洪途升,才笑呵呵的说道:“我看这联盟事项挺好的,无需再添加什么了。” 唐芸把李子虚刚刚做作的表情完全看在眼里,知道想让对方直接摊牌是不可能了,于是暗中传音道:“你个小坏蛋,朕答应你,联盟细则公平公正,绝不会让你秦国有所损失,但联盟事项需要你秦国提出,朕不可能看着武国被占便宜。” “齐王,你再仔细看看。”唐芸也是笑呵呵的。 洪途升感觉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奇幻,他很怀疑对方这个先天武帝是不是利用意念在影响自家皇子,但看李子虚的神色又不像,于是向着丁雯燕猛使眼色。 丁雯燕极其聪慧,不然也不会才二十**,就跟着洪途升进武谈判,在对方的眼色下,她连忙转身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疑惑。 “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记录本可否给我?我还需继续记录。” 李子虚也没阻拦,直接给她。 丁雯燕见此,又着重观察了李子虚的眼神,随即回头朝洪途升微笑着摇摇头。 洪途升放下心来,正想开口接过话题,却不想,李子虚又开口说道: “不用看了,刚刚本王又想了一下,确实有些问题!” 洪途升瞬间扭头盯向末位的二人。 这就是你示意的没事?! 丁雯燕也是惊疑不定的看向李子虚,根本没注意洪途升的眼神。 “同盟条约用国运镇印没问题,这样大家才能都放心,至于那用溢价的方式去购置武器、甲胃,本王觉着甚是不妥,应该改成武国降价出售才对!” 使团六人组瞬间把心放回肚子。 不过转瞬间又觉得难受起来,这齐王实在是不懂事,在这种场合如何能开这种玩笑!简直是丢了大秦的脸面! 但又在一瞬间,他们觉得也还行,最起码不是被人影响,说出了最不利大秦的话语,至于这玩笑,打个哈哈呗,之前武帝唐芸不也这样的吗。 使团这边情绪扭转了,世家那边却不愿意了,闹成了一片,脾气大的,直接站起身准备斥责,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齐王,我敬你是秦国皇子又少不更事,此事就当你开玩笑了,但莫要将大武的忍耐,当成对你的纵容!”唐芸另一边的张家代表开口说道。 此次张家家主知道张素芝的儿子来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派了儿子张建安和一个家中长老代表出席大典,而这位长老作为旁系,虽然愤恨于张素芝抹黑门楣,有些迁怒于李子虚,但顾忌对方是一个皇子,只能将怒火又吞了回去。 啪! 这响声可比先前洪途升拍案时大得多。 众人皆是闭嘴,直直看向气势全开的唐芸。 不明真相的世家家主和代表们瞬间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尤其是张家长老。 哼,让你领教一下武帝的威力! “那齐王说说怎么个降价出售?” 没有想象中的天雷地火、大动干戈,甚至女帝的话语都不像往常一般的冷言冷语,而是透露着一丝温柔? 张长老觉着不对劲了,对方是有什么秘法吗?还是用了什么毒药!这才影响了自家女帝! “呵呵,如果是一次购入武器、甲胃,溢价购买未尝不可,但一年三次?一年四次呢?而且每年都如此呢?”李子虚不以为意的说着让大家震撼的话。 “丁大人,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礼部书记郎,想必对两国的情况有个大概了解吧?” “是的殿下,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因为要将各国资料录入史册,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丁雯燕看着李子虚,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她印象中那个大大咧咧、不守规矩叫自己姐姐的少年皇子,如今好似换了一个人。 “现在大秦在册将士有多少?” “在册者千万大军!服役者四百万!” “武器、甲胃比之武国如何?” “次两等。” “武国民众几何?” “九万万记。” “一家三口日食口粮几何?” “一斤至两斤。” “大秦呢?” “三斤起!如有修炼之人,单人就需三斤起!” “嗯,各位家主?我这降价出售之法可还行?”李子虚笑呵呵的看向对面的诸位世家家主。 随后又朝向洪途升说道:“洪大人,既然要用国运签订同盟条约,对方应该不会再限制向大秦出售武器甲胃的数量限制,毕竟大秦可不想破盟坏了国运导致灭国,一次进购要溢价,但以后年年购入,难道不降价吗?这其中具体数额,还得请洪大人日后商定把关。” 洪途升听得是兴奋异常、春光满面,在听到李子虚的问询后,不由得连连点头,如今两方都在同一起点,他不可能让大秦蒙受亏损。 李子虚转过头来,先是看向同样激动的世家家主们,随后看向微笑着的唐芸开口道:“那咱们继续下一个事项?” 时间流逝,夕阳西下。 青鸾殿中依旧通亮。 不管是洪途升所在的使团六人组,还是世家势力,他们的心,都如同照亮大殿的烛火一般在燃烧。 最忙乎的,就属两方的记录官。 丁雯燕觉着自己痛并快乐着,看着记录本上那一条条足以记录入史册名垂千古的联盟事项,她感觉到荣幸,就是手实在太酸了,好在她左右手均可行如流水的书写。 而最闲的,则属李子虚和唐芸。 一个是提出大方向,细节之处自会有其他人去讨论,毕竟专业的事,要有专业的人干。 另一个则是坐在那啥也不干,就看着李子虚表演,然后用传音去逗他。 嘿!还急了!你不会,我会!就让你干着急! 终于,在吃完饭之后的第三次讨论过后,关于两国对接的大方向终于完成,具体细则和扩充的可能,还需要后续两国继续派人跟进,但联盟签订同盟协议需要尽快执行,毕竟两国的信任或者说一切合作事项的基础都源自于国运签约。 李子虚悄悄走到大殿一角,看着远处站在一起,表现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世家众人和使团六人组,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很好!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发起人→主导,影响指数2008(?),发展指数2958(?)。】 间接参与变更成了发起人!系数增长!在原有的指数基础上,直接翻了好几番! 虽然他不知道这中间的系数到底是怎么计算的,应该是一个浮动值。 他数学实在太差。 最开心的地方是,这次的谋划终于完美谢幕,所有的项目开端都是由他提议发起的,他原本是想完成发起人的进阶就好,没想到又开启了主导进阶,但想要完成,却不是一件易事。 以他开酒楼的经验来看,他需要建立一个需要由自己控制的企业,直接参与进去,再带动整个行业发展,才能从发起人变更成主导人,也到那时候,金手指就会显示实业的名称,单独计算另一方面的贡献值。 至于开发的项目中,指数的基数变化,主要是看对民众的影响程度和对促进社会发展的程度,如今联盟项目还没有展开,基数并不大。 未来是美好的,但首先得要度过眼前的难关! 【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26天】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23:59:49】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的十二点! 距离结算就剩一天! 唐芸时刻关注着李子虚,见他一人跑到角落闭眼冥想,不由得想要再逗逗他,于是运用灵气隐藏气息,悄悄跑到他身旁突然说道: “小坏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是还想着朕刚刚说的让你留下来别走的提议吧?这么想就对了,留下来别走了,你也见过小倾城了,怎么样,要不嫁到唐家来?你母亲那,朕帮你顶着!” 看着小家伙被吓得一机灵,一脸委屈的回头看向她,她心里着实乐开了花。 我的女帝大人啊。 虽然我灵力不足,但也是个文者先天好吧,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知道? 还运用灵气,是害怕我发现不了你嘛? 得了,我怕了你了,我配合还不行嘛! 比我还能玩! “芸姨,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李子虚无奈道。 唐芸听后,连忙掩嘴而笑。 芸姨?这小家伙。 “那姨也和你说句心里话,最少三个月内,大局彻底稳定之前,别回秦国了。” 唐芸脸上极其认真。 李子虚就这么看着,突然嘴角扯起笑意,还眨眨眼。 “我明白,但我今夜必须就走,芸姨不用劝我,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而且我是来游历的嘛,终归需要到处走走。” 唐芸感觉对方是真的明白。 “我这一走,也算是送给武国的最后礼物,也是我回秦时带给大秦的礼物,但能不能送出去,就得看您的了。” “哎,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芸姨,洪大人那边,告诉他不必寻我,这块玉佩也先放在您这,其它的就请您费神安排了。” 李子虚一边说,一边将大秦发给自己的齐王玉佩交给对方。 随后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他,直接大大方方的从偏门离去。 唐芸注视着渐渐融入夜色不见的李子虚,嘴中无声的说了几句话。 第十六章 系统结算 入夜的神都,灯火通明,人山人海,这是取消宵禁的第二日。 玉兰阁,神都有名的勾栏,汇集各大名角、说书先生。 三楼自带小型戏台的包厢内,几名世家子弟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再听着小曲,那场面,如果让李子虚看到,不禁会赞叹一句: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好!” 戏台上的名角一曲唱罢,台下几名世家子弟纷纷叫好。 “杜大肠,你家老太爷这是又给你多少零花钱了!花重金请来文蔚小姐助兴,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个眯眯眼公子指着一个大肚子公子怪叫道。 “嘿,我这算啥,等文蔚小姐唱完后两场,黑狗说了,带咱两去春香阁嘿嘿嘿。”大肚男不仅脸带猥琐,还眉毛一挑一挑的。 眯眯眼小眼一眨,表示明白。 这杜大肠是给他暗号呢,一会按照最高标准的来! 但他内心却有些纳闷。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入阁点菜、选名角的时候,许修,也就是黑狗,同样给了他一个暗号。 点最贵的! 作为三人中脑子转得最快的,眯眯眼越想越不对,瞬间感觉玉杯中的百花酿都不香了。 “你两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说!是不是有啥好活!也带带兄弟啊!” 先是质问,再是哀嚎,那表演,假的不能再假。 眯眯眼眯着眼,从眼缝中透露出一丝哀怨,先是看向杜大肠,最后再看向黑瘦的许修。 杜胖子不为所动。 许黑狗倒是被看得越来越不自在,每次就他最吃这套,被两个兄弟拿捏得死死的。 “要真有好事,能不叫上你?这钱还真是老爷子赏的。明天朝廷应该就公布了,大武要和秦国永久通商,我两家老爷子一高兴,就给发了不少赏钱,还提了月俸。” 这话一出,眯眯眼嫉妒地直嘬牙花子。 杜大肠是家中直系独子,许黑狗则是家中直系最小的男丁,但家主是爷爷那一辈的,最宠这个小孙子。 只有他,虽然是直系,但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而且眼睛也不知道随谁了,天生眯眯眼,小的可怜,虽然府里待遇与其他人一样,但这赏钱却是从来没见过。 而在妒忌过后,他却听出了商机,要知道,为了在家中争口气,他自己着实搞出不少名堂,虽然依旧不受待见,但他可以用自个的钱去刺激其它几个兄弟啊。 “啥情况?你两好好说道说道,这说不定能让咱三大干一场,你两也能争口气,就不用被其他世家的那几个狗腿子看不起了!” 嘶。 原本只想着开玩笑的杜胖子和徐黑狗对视一眼。 眼神中都飘着一个信号:能干! 他们很相信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这事吧,还要从昨天宜春园秦三皇子一招” 这杜胖子正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准备开讲,却被突然打断。 “停停停,你听书听多了吧,讲重点,算了,黑狗你来讲。”眯眯眼就知道这个好友要犯病,听了开头就打断道。 “这事还真得从宜春园说起,你没去那宜春园宴会,那秦三皇子赢了武斗之后,直接被武帝侍卫叫走。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武帝知晓了武斗的消息后动怒,吓得张建安和何连山到现在都没现身。 等到了今晚我们才从回来的长辈那知道,原来那秦三皇子是去参加商讨两国联盟的会议了。” 许黑狗喝了口果茶压压酒气后又说道: “听说因为他,以后大武与秦国会永久通商,而且他还直提出了很多合作项目,涉及的产业可以说牵扯到了大武诸多产业,但好像是一点一点开放,最开始应该是金属铸造类,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这方面祖父只会和我爹说,但杜大肠应该知道。” 眯眯眼无奈的看向已经笑开花的杜胖子。 什么名角?什么嘿嘿嘿?哪有本少爷亲自说书重要! 而杜胖子嘴中的主人公,此时已经停下了赶路的步伐,在一片密林中,寻到了一处天然地穴,准备迎接第一次结算。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00:01:00】 【00:00:59】 【00:00:58】 李子虚看着面板上的倒计时,内心处,有些许忐忑不安。 这是第一次结算,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异常,这才按耐住回家的急切心情,寻了一处安全场所等待结算。 从昨夜独自一人回到公馆,收拾完行李后,他便趁着不宵禁、不闭城的空子,直接成功出城,从东门呈直线,直奔武国东境。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只想最快速度回到大秦,用剩余的时间陪一陪这一世的亲人,他爱他们。 同时也是又一次的布局,但这次和他自身无关,是属于借着机会帮助大秦和武国处理一些‘老鼠’,能不能成功得另说,也不强求,联盟成功后,他们蹦哒不了多久了。 从秦国出使到武国,为了照顾年老的洪途升,使团速度基本以他的马车为标准,一共用了一个月。 而李子虚凭借自己的肉身力量奔走,不眠不休,已经走完了十二分之一的路程,这还是因为不能用灵力的结果。 在这一路上,他只用肉身力量,因为他需要吸收灵石练功,前天兑换的那块灵石已经在路上吸收殆尽碎成灰了。 但这种刻苦付出是有回报的! 他体内的丹田中,那独属于九品武者的灵气气旋就是证明! 但在这之后,没了灵石的他,只能贯通天地灵力修炼,效率大大降低。 等结算无聊的他,突然联想起上一世非常浪费‘资源’的数学题,如今却能变种应用到自己身上。 已知,李子虚吸收灵气灌注丹田,他共有365条经脉可吸收天地灵气,理论上一个大周天可灌注丹田万分之一,但因为天地灵气不纯,每次运功大周天只吸收半成。 问:李子虚需要运转多少次大周天,才能完成逆向修炼,达成丹田圆满的先天之境? 想到这,李子虚自己都笑了,跑到哪都离不开数理化的魔抓啊。 但也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明白自己为什么需要兑换晶石。 明明能百分百吸收,谁想当那漏水的游泳池啊! 【00:00:01】 【00:00:00】 时间到! 没有天地异象,也没有什么提示音,更没有什么虚拟提示。 李子虚脑海中的时间归零后,系统面板只是像刷新网页一样,数据和部分内容瞬间变化。 —— 天道印记 姓名: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59652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10%】: 初阶灵石(100点,2/?) 筑基膏(800点,40/10000) 天道练气期基础功法第59版(10000点,1/1) 青玄宗天雷诀第一层(15000点,0/1) 阵法入门讲解天玄宗版(15000点,0/1) 天元御剑诀-筑基版(50000点,0/1) 交流平台【2%】: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25天】:练气期 【功能持续破译中能量不足】 【贡献值获取模块已修改获取方式: 上一周期综合系数:6626 当前周期综合系数:浮动中 齐王府:8人,幸福指数79,影响指数7。 旺财酒楼:57人,幸福指数71,影响指数13。 酒楼菜系开发:主导,影响指数47,发展指数13。 酒楼外卖开发:主导,影响指数24,发展指数20。 酒楼会员开发:主导,影响指数36,发展指数43。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发起人→主导,影响指数2568(?),发展指数3705(?)。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90天 贡献值结算公式及周期:当前周期综合系数*90=结算获得贡献值(结算周期:90天)】 —— (这两章涉及伏笔,数据就都放出来,此后数据只发变更的,方便大家阅读) 当李子虚看到贡献值总数,再看到变更的兑换内容后,他不知道中五百万是什么感觉,但他觉得,他现在的感觉应该比中五百万还要爽! 毕竟这关乎着他25天后的生死。 但看了几行后,李子虚的脸色就开始凝重起来,就连兑换都得往后放放! 第十七章 情报更新,兑换御剑诀 面板中,所有项目依旧是由金蝌文显示,但如果将意识集中在某一项时,有一部分兑换物会反馈类似于简介的内容。 兑换平台【10%】: 初阶灵石(100点,3/?) 筑基膏(800点,40/10000):天云仙域天元宗出产。 天道练气期基础功法第59版(10000点,1/1):天道宗门总署出品,仅供参考。 青玄宗天雷诀第一层(15000点,0/1):紫霄仙域青玄宗天品神通绝学,利用意念改变自身灵力的结构顺序,释放雷霆之术,一层圆满后,可利用自身灵力引导天地元气一同释放,增幅十六倍,需要进入青玄宗天雷台修炼。 阵法入门讲解天玄宗版(15000点,0/1):天玄宗出品,多名阵法宗师联合注释详解,内含初级阵法聚灵阵、迷踪阵、百兵阵;修习前,请自备灵石、相关阵符或阵旗。 玄铁原矿10斤(17000点,0/100) 精炼玄铁1斤(20000点,0/10000):天云仙域百工阁出品。 须弥兽精血1滴(20000点,0/10) 寂灭宗破魔刀决第一层(30000点,0/1):赤炎魔域寂灭魔宗地品基础刀诀,内附寂灭魔宗练气期基础功法,玄品寂灭刀法三十六招;无资质要求,需修炼寂灭魔宗练气期基础功法,扩增刀罡三倍威力。 天元御剑诀-筑基版(50000点,0/1):内含识海意念筑基之法、凝神炼剑之术。神念附着剑器,意念御剑,击敌于外。要求:天生意念强大,覆盖方圆2米以上。 对于简介中出现现代词汇,李子虚并不感觉惊讶,因为早前在通读功法的时候,他就发现,金蝌文并不是文字,而是让感受者根据自身的认知去理解它要表现出的含义。 比如先前的姓名,他在观看感受时,会自动浮现姓名、名字、称呼等含义。 再比如刚刚看到的资源,它会用自己熟知的计量单位代替。 好在这个世界的事物和自己的上一世差不多,没有造成认知冲突。 真正让他神色凝重且惊讶的,是那些他从未听过的名称,以及技能介绍。 紫霄仙域、赤炎魔域、天云仙域、青玄宗、天玄宗、寂灭魔宗 在刚看到表达这些名称的金色蝌蚪时,他还无法理解,而就在一瞬间后,他本能的从脑海中找到了能够表达含义的类似词语。 仙、魔:表示修炼的体系。 仙域、魔域:由众多星球星系组成的星域。 宗:宗派。 至于那些名字,则很可能是音译,就好比‘天道印记’,‘印记’是自己的认知翻译,而‘天道’则是音译。 李子虚根据面板信息和这些地域宗门信息,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将要面对的是高级修士世界! 他现在只能依靠那些简单的情报去猜测自己的对手。 为了建设心理防线,他需要假设一个最坏的情况。 他的对手不仅和那些大陆圆满先天一样,会武器近战搏斗、法术远程打击,甚至还可能会一些御剑飞空的神技,除此之外,他们可能会布置阵法、使用道具洗地。 而通过技能的比对,这种差距又被扩大。 已知最强的先天圆满武技增幅是十二倍,对方看似只有三倍,但那只是第一层,地品之上还有天品! 而对于术法来说,这个世界太落后,由于意念无法直接控制天地灵气,先天仅仅只会用意念简单改变自身灵力的排布结构,生成简单的‘火球术’、‘水球术’等简单的元素运用。 他还没听过有哪个先贤研究出增幅术法的功法,而对方已经发展到了和武技一样,研究出了专门用意念改变自身灵力排列的增幅法诀! 还有最恐怖的是战场局面,如果不是一对一,那就极有可能是混战,最无法接受的,是军团混战,那代表着他只能一人去面对。 面对这种劣势比对结果,李子虚有心理准备,甚至他还会不断发觉新的情报,去扩大这种劣势结果。 不是他太悲观,而是只有这样,他将来遇到的现实情况才不会更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利用手头资源解决问题。 比如现在,解决的方法就在眼前。 【天元御剑诀-筑基版】 从介绍中可以看出来,它是侧重于意念的攻击技。 这个李子虚熟悉啊。 之前兑换的功法中提到过。 修士的正常修炼是肉体和识海意念一起成长,正常筑基修士是无法外放意念的,只能孕养识海,而练气期根据功法内的修炼方式,可达到外放,但最多一米,再想扩大,就需要专门的意念修炼功法,或者达到更高境界。 而他从小可能是因为穿越,或者灵魂变异,识海就已经打开天庭,贯通天地灵气洗刷经脉,俗称半步先天,其意念范围达到了恐怖的三米,等到十八岁时,已有五米远! 之后兑换基础功法后,又修炼了一个月的意念凝练之法,算是初步经历了系统性的培训,从五米的范围扩大到了七米。 所以不管是修炼武技还是修炼法诀,对他来说,都不现实,自己最多学一个月,灵力基础又少,他不相信自己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别人的高度。 但在意念使用的经验上,他虽然不能保证超过其他未知修士,但却是他现在最大的优势项。 从两岁被强制断奶后,因为想吃奶片,就开始研究、确定工艺,然后打上了意念的主意,三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锻炼意念,七岁为了提高制作效率,一头扎到意念的研究中去。 凭借上一世的认知,他自己开发出不少锻炼意念的方法,甚至十五岁那年打破了意念只能控制自身灵力的限制。 可以说,修炼御剑诀,能够快速变现李子虚的意念天赋,让优势转化为胜势。 他早前做了最坏打算,那就是兑换平台中出现的所有物品都对他没有用,如今却获得了最适合他的功法。 再次从头浏览一遍,确认没有落下什么情报后。 李子虚终于选择了兑换! 【贡献值:9652点】 【天元御剑诀-筑基版(50000点,1/1)】 如同之前兑换功法一般,一只只金色小蝌蚪出现在他的识海中,与先前的小蝌蚪泾渭分明。 李子虚迫不及待的将意识附着于新出现的蝌蚪群体。 莫名的感悟浮上心头。 第十八章 魔改御剑诀 李子虚仔细学习过后,内心就一个字。 值! 御剑决内包含了意念的修炼之法,相比之前的凝练之法,除了锻炼增强意念的功法和方法外,还多了一个扩充识海的修炼功法。 此外,御剑诀主要讲述了如何将意念融入灵力物质之中,如何让意念和灵力物质达到更高的匹配度,最后达到相互稳定的效果,让御剑飞行的距离超过自身的意念覆盖范围。 同时也让他知道,原来不仅仅是自己世界的先天,就连未知世界的修士们,他们的意念同样不能直接控制天地灵气。 因为自身意念的强度太大,而天地灵气太脆弱,但天下灵力是一家,总有某种灵力是能够支撑住修士意志的。 比如修士自身不断增强的灵力,比如蕴含灵力的天地异宝。 所以御剑术从根本上说,还是意念控制灵气,只不过是换成了承受能力更大的物质,而当意念不断强大后,灵力物质依旧能承受,就能具有更大威力。 这个在修行界被奉为不可打破的定律,由于李子虚的独特爱好而破灭。 在他看来,天地灵气的‘脆弱’,只是因为自己的控制还不够细腻。 于是通过前世的各种动漫、影视、小说、数理化知识的总结,他寻求出各式各样的意念控制训练,其根本,是让意念先适应天地灵气,然后让天地灵气跟上他的强度。 就这样,还真让他给练出来了,运用锻炼出来的意念微操,温柔的与天地灵气结合,然后等天地灵气顺从后,就能随心所欲的‘揉捏’成各种形状,这让他在制作奶片的过程中,不断提高自己的效率。 可以说,作为教科书一般的‘御剑诀’,让他这个野路子学会不少东西。 这就让他有了很多灵感和设想。 没有灵剑?没有载体? 没事! 将天地间的灵气当做载体! 天地灵气强度比不过灵力物质? 没事! 当年的灵气压缩试验也没少做。 多想无益!还是得来试验! 李子虚在幽黑的地**起身,将自己识海内的意念释放于体外,在他的感知中,空气中无数脆弱的灵气‘物质’被他聚集在一起。 渐渐地,地穴开始亮堂起来。 嗡,天地灵气的波动越来越大,一个乳白色半透明的‘圆球’散发着温和的亮光。 强度还不够!再加入灵气!再压缩! 只见那光球反而越来越暗!最后竟然变成了不透明手掌大小直径的白色液态‘水球’! 如果此时有外界修士看到,估计会直接上手砍了这个‘妖怪’: 你一个灵气都还没结丹的练气期修士!竟然利用天地灵气制造了一个结丹期的‘元丹’?! 李子虚并不知道自己此举会对修炼界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他只知道,这是他压缩的极限,有六成意念都用来稳定‘水球’状态。 感受着灵气的压缩状态,加大意念塑性控制,水球逐渐变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嗖! 水剑在转瞬间不见了踪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地**再次回复黑暗,但在李子虚的感知中,水剑已经在14米外的地底,由于天地灵气和意念具有相互稳定、互为载体的作用,它的飞行距离,已经超脱了7米的限制。 但到了这,也已经是他维持稳定控制的最大距离,再往下,意念就会急速消耗,且水剑由于意念无法稳定控制,也随着一起不稳定。 最大距离14米,是自身意念距离的两倍距离。 水剑强度也高于世俗绝世宝剑。 缺点是灵力波动太大,缺少隐蔽性。 李子虚心中默默记着数据,一边控制着意念,裹挟着‘大宝剑’破土而出。 术法和罡气其实都是灵力的变种运用,那如果用之前研究的‘意念真空’直接对术法和罡气使用呢? 李子虚突然响起之前的研究,随后利用自身灵气在身前凭空燃起一个火球。 水剑慢慢靠近。 而就在接触的一瞬间,自身的识海有些刺痛,而火球瞬间熄灭。 嗯,具有打破灵气结构的功效,可以防御术法和罡气,但需要注意是否在对方意念领域中,如果对方灵气中包含意念,就需要比拼意念强度,并且不能用意念直接防御或攻击,会让自身识海受伤。 突然。 李子虚想到,如果天地灵气可以压缩,那么自身的灵气是否也能外放压缩?就好似练气期在自己丹田内压缩灵气一样。 而且因为是自身灵气,更加好控制。 又是同样的过程。 一个透明白色‘光球’出现在李子虚的手中,但小了很多很多,这已经是他所有的灵气。 压缩,再压缩。 只用了不到半成的意念控制,就将‘光球’压缩成了绿豆大小的‘小水珠’。 咦? 一心二用? 看着‘大宝剑’和‘小水滴’,李子虚暗自高兴。 但也在这时,异变突发! 那‘小水珠’拼命的想要‘钻’入李子虚的体内! 而他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召唤? 感觉 这奶片的是要‘飞升’啊! ‘仙界’谁知道是什么鬼样子!他还没准备好呢!还有一大堆后事没交代呢! 吸收是不可能吸收的。 加强意念控制,不管用,反而更想钻回去。 驱散意念控制,不管用,自身灵力依旧凝聚在一起。 那就只能先将剩余的意念包裹主‘小水珠’,全力向外推拒。 但这只能稍稍延缓进入体内的速度! 李子虚是真的急了,面目都开始狰狞。 尤其是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召唤! 难道需要制造意念真空去打散吗?但这不是术法结构,而是灵力结合后的压缩成果。 等等!打散! 李子虚扭头凶狠的看向自己的‘大宝剑’。 瞳孔微颤,一脸的决然! 赌了! 嗖! 李子虚直接用自己的‘大宝剑’斩向自己的‘小水滴’。 轰! 爆炸声响彻黑暗中的密林,尘土飞扬,巨石散落,李子虚所待的地穴被夷为平地。 咔嚓 离爆炸中心点外的10米处。 李子虚散乱着头发,衣衫褴褛,慢慢地从浮土中爬出,一脸阴沉地看向自己身旁依旧如初的‘大宝剑’。 这‘水剑’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已经没有参照物可以对比了。 至于‘小水珠’?已经被他斩散,重回天地,很‘荣幸’的,他又重回无品人士,他这算是挥刀自宫? 看着亮着光的‘大宝剑’,已经黑化的李子虚决定做最后一个实验,他的身体状况暂时支持不了其它有关自身灵气的的实验了。 噗! ‘大宝剑’应声进入松软的土地中。 5米。 10米。 15米! 李子虚已经感觉到自己外放的意念开始不稳定! 20米! 意念完全失控!尽数回归至李子虚的识海中,而他也失去了‘大宝剑’身遭的情况。 1个呼吸。 2个呼吸。 李子虚眼神惧颤! 跑! 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李子虚利用自己的夜视能力尽力直线跑向远方。 身前的一切花草树木都无法阻挡他的步伐。 轰!!! 仅仅三个呼吸后,他感受到脚底的震动。 而当他回过头时,百米外,整个地面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大坑! 大致是长二十五米、宽十米、深五米。 这还是在密实的地底 距离根据加速度来算,大致在地底100米左右! 史料中记载的先天最强者,也没有这等威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李子虚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从最初的压抑,到后面的疯狂,再到最后的歇斯底里。 李子虚将这一个月的压力、愤怒以及恐惧,全都融入到了笑声中! 抬头望着天,那是他感受到召唤的方向。 如同深渊的夜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辰! 黑,不再是一种颜色!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死不休’?就算你们再强! 我李子虚也从不做‘亏本买卖’! “奶片的!一个月后!一定赚够本!” 第十九章 丰城再遇 武国东边边关城门下,负责守卫边关的武卒们刚刚换了早班。 一队身穿亮银铠甲的甲士,手持精钢铁戟,矗立在城守门值位。 此外还有两名空手甲士,不时的上前检查面生民众的户籍牌或者通关文牒。 “队长,俺老朱下个月可能就要退伍了。”其中一名壮汉检查完进关人员后,见自己的队长也检查完出关人,便一脸遗憾的对他说道。 “嗯?怎么回事?”朱四听到自己这个老乡这么说,有些疑惑。 “俺入伍前是个铁匠,早上伍长对俺说,一个月后需要返回原籍地,让俺去打铁。”壮汉满是不情愿的说道。 “老九啊,这是好事啊!你没看早上张贴的公文?” “看了啊,是大武和秦国的联盟通知,还有什么通商决定。那都是早几日的消息了,咱这远,公文今儿才送到这,这和俺退伍有啥关系啊?俺在军队里穿得好吃的好,还能给家里寄点钱。”朱九憨厚地挠挠头。 朱四一巴掌拍到朱九的肩膀上,黝黑的脸庞也咧出醇厚的笑容。 “你呀,要是相信哥,就回去,你在军队里虽然不愁吃穿,但升不上去,又能存几个钱?别忘了,你现在上有老下有小,以后孩子怎么办?等回去后,安心琢磨技艺,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的好!” 他没有过多解释,也解释不通。 “你再想想,我去方便一下。”朱四抬头看看日头,冲着沉思的朱九说了一句,便走向城墙不远处的猎户自建区。 简易搭建的木板房连成一片,这都是经常出关打猎的猎户们自己搭建的,他们人不住在这里,只是会放置一些小型无害的猎物,或是一些常用的补给品,毕竟东关离最近的城镇要有几十里远。 朱四穿梭于板房之间的窄道中,周围的动物闻到人类气息,兽吼鸟鸣不断,他没有去方便,而是停到了一间鸽舍前。 左右环顾无人后,他便快速打开门锁,钻了进去,随后从某个鸟笼下扯出一块布条,拿出特制的炭笔,再三犹豫后,写下四个字: 不曾出现 噗! 一柄细长的铁签从朱四背后瞬间贯穿他的心脏!然后快速拔出! 整个过程如白马过隙。 布条飘然落下,朱四捂着心口,心脏好似要爆裂开来,随后便是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好想睡一觉,好想休息。 砰! 朱四仰倒在地。 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静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而在人生最后的一刻,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朱九! 朱四的神情从恐惧转为惊愕,再到最后的释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 看着死不瞑目的老乡,朱九原本冷淡的眼神,有些波动。 “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哎你说的,俺又何尝不明白,但你无老小,而俺的家人性命却在那人手中,入了这一行,就不要想着脱身了。” 他说完,便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炭笔和布条,看了眼内容后,就在背面开始重新书写: 十九已诛,离关一日,身后无异,丙九 丰城,位于秦武边关之间的缓冲带中。 一百多年前,最初是两国的游牧民众和猎户们在此建立的休息处,时间长了,但凡出关者,大多会到此处歇息。 这人一多,生活需求、贸易需求也会变多,聚集地的规模也就大起来,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两国就没有过多干涉,但为了保障各自民众的安全,也为了不让这个地方成为‘三不管’的危险区,两国一商量,干脆共同治理,但依旧属于公共地带。 而李子虚现在就身处此城中的猎户酒馆中。 他已日夜兼行了五日,终于在昨天出了武国东关,最多再有一天半的时间,他就能通过秦武两国的缓冲带,到达凌霄关。 至于为什么停下脚步? 原因只有一个。 饿。 此时他面前就放着各种山珍美味,而他正低头大快朵颐。 “如此美食,怎能不配美酒?” 吱~ 对面的凳子被拉开,一个人影坐了上去。 李子虚抬头看向对方。 入眼处共有三人,青年、中年、老年。 三人样貌平凡,毫无特色,但李子虚却对坐下的青年记忆深刻,这人正是宴会遇到过的何连山。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李子虚很真诚的笑着,指了指桌上金黄冒着香气的烤鸡说道: “原来是何公子,来来来,一起吃,都是新鲜的食材,啧,尤其是这禹木烤云鸡,肉质鲜嫩,我还特意让店家在上面刷了一层野蜜保持稚嫩口感。” 何连山见此也笑的很开心,转头向着中年人伸出手。 中年人抱着酒瓶,此时正在发愣,这两天遭遇的事情让他受到的冲击有些大,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表面上,他名叫黄晓,游走于神都城内,专向世家豪门销售从关外运来的山珍野味。 而实际上,他没有姓名,或者说,他舍弃了自己原有的名字,在半年前,联盟还未招兵,就已经开始部署新的潜伏计划,而他就是其中一员。 他此次作为副组长,在一个月前,化名黄晓,通过组织安排的身份,顺利进入神都世家圈,负责收集世家及神都的各方消息,并利用当代女帝剩余的几年在位时间,在神都建立据点,为后续潜伏人员提供新的身份和合理的出现理由。 直到几天前,因为自己多嘴,在密室中被上司命令退出任务,撤回联盟,而在出发前,被密信通知,彻夜赶到丰城,等待接应人联络。 当何连山和他的仆人,带着密符出现在他的安全屋时,他当时只觉得自己暴露了,对方是谁?那是百年世家传承的何家! 他想要奋起反抗!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三品武者! 但当他像密室时一样,被对方的仆人老者一掌扇翻在地时,他才确认了对方确实是他上司。 不,组长不是那个老者,而是世家何家的二公子!何连山! 什么一个月前和他一起来的?以往的猜测都是错的! 狡兔三窟,这南武的布局,水太深,看不透。 之后三人就这么在安全屋待了一晚,期间有无数信鸽带着密文被手下传递进安全屋。 直到刚刚,一只灵禽扑腾地停在何连山身边,其利爪上还抓着一个布条。 他看不到布条上的内容,他只知道,何连山看过布条内容后,立马又看了一遍之前的密文,原本平静的神情开始波动,什么话也不说,带着仆人和自己,直接来到了这酒馆。 “你看戏就好,该用到你的时候,自会用到你。” 这是与对方碰面后,何连山唯一对自己说的话。 黄晓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意义,可能就只是个工具。 第二十章 意念之剑 宴会当日,李子虚、张建安、何连山发生冲突,黄晓虽然人没去,当时也已离都,但这两日在丰城却是得到不少情报。 黄晓觉着自己现在的思路格外清晰。 这两人除了上次冲突外,此次应该是第二次见面。 何连山有什么谋划,自己不清楚,但这秦三皇子为什么也跟没事人一样? 这好似相交多年的诡异气氛又是什么情况? 不对! 是不是自己还有什么情报没有掌握? 黄晓无视伸在半空的手,好似着魔一样的沉思着,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这一个月的经历,来回推测着其中的隐秘。 他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而不是成为一个随时被抛弃的工具! 李子虚撕下一根鸡腿,吃的很开心。 一会看看伸手僵在半空好一会的何连山,一会再看看眼神空洞的中年男子。 这利用意念真空原理塑形的意念之剑也是极好用的! 成型快,隐秘性高没有灵气波动,还能直接作用于意识,怪不得女帝唐芸的气势那么强,她的意念天赋想来也不差。 缺点就是不能形成实质性伤害,看着像是精神类攻击? 之前路上只能是李子虚自己开发着玩,却没有实验体测试,但现在这不就来了现成的小白鼠。 何连山看着无动于衷的黄晓,脸色逐渐阴沉,他现在只觉得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旁低语。 “锦衣夜行有何用?现在一只狗都能看不起你了!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阴影下!就和你母亲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要自废丹田,被联盟支配着成为行尸走肉!” 何连山的理智逐渐被消磨掉,心中多年压制的憋屈开始涌上心头。 从小聪慧的他,鹤立鸡群,当他在第一堂课被夫子夸奖后,立马告诉了自己最爱的母亲,然而等来的不是夸奖,而是沉默。 打那起,他就开始单独接受母亲和仆人王伯的教育,年少的他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装作什么都不会,为什么自己不能把欺负自己的小孩打趴下,为什么自己不能做自己! 这一切的答案。 在五年前母亲病逝临终前告诉了他。 联盟潜伏计划!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展开,他母亲是第一波入武人员。 在经过一番自导自演后,他母亲以废掉丹田的代价,救下如今的何家家主,随后嫁入何家成为二房。 自此,联盟算是打开门路,二十年间,陆陆续续有联盟潜伏者通过各式各样的方式来到武国。 当母亲去世后,他在母亲侍卫王伯的帮助下,接替联盟潜伏者的指挥权,而在明面上,他需要更加隐忍,从而让所有人放心自己。 追求唐怡?那只是联盟的入赘计划而已,事情不成,正好成了世家子弟中的笑话。 而现在,联盟即将南侵! 何连山觉得自己崛起的希望来了。 他终于不用再违背自己的本性,这么憋屈的活着了。 他要撬动南武,让自己风风光光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支配他的人,全都跪在自己的脚下! 但是! 这还没展开自己的宏图霸业呢,自己的狗,竟然都开始无视自己了! “杀了他!让这只狗明白,无视自己的后果!” 老者王伯站在何连山的另一侧,看不到自己少主的表情,但他能看见黄晓那空洞的眼神。 啪! 依旧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但这一次,不是手掌扇的,而是老者灵力外放,化形成灵力手掌后扇的。 响亮的声音,让陷入极端情绪的二人瞬间摆脱,他们没有怀疑自己的状态。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丧失理智,也没有被李子虚控制,而是自己的负面情绪被极度扩大而已。 何连山满意的看向趴倒在地的黄晓,他身边是破碎一地的酒瓶,香甜的酒气弥漫整个小屋。 他不是满意于黄晓的狼狈,而是满意于王伯的出手时机和出手方式。 丰城虽然不属于任何一国,但该有的秩序却是存在的,他不想在这杀人,这样只会增加暴露自己的风险。 而王伯的出手方式,是一种震慑。 三品外放,二品成罡,一品化形。 除此之外,以何连山对自家王伯的了解,他在出手时,也绝对隐秘的测试了李子虚的修为。 回头望去。 王伯果然微微摇头,示意确实没有灵气修炼的痕迹。 而事实上,李子虚通过这几日吸收灵石,已经‘恢复’到了五品境界。 至于老者的试探,以他的意念感知,对方分出的那一丝灵力,就被他锁定,在进入体内探索经脉之前,他也已经在经脉上覆盖了意念薄膜,这是他开发的另外一种意念使用方式。 相比李子虚的不屑一顾。 趴伏在地,遭受耻辱的黄晓,已然神情阴狠,脸色涨红。 红的让那血色巴掌印都快看不出来了。 深呼两口气,鼻翼收缩,下唇放松,紧皱的眉头松开后上挑,阴狠之色瞬间就变成了恐惧之色。 黄晓一脸恐慌的爬到何连山近前。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何连山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泰然自若的李子虚,笑眯眯地说道: “惊扰王爷的雅兴了,这美酒没了,要不咱们换个其它酒水?” “店家?” 店主是个猎户,在这丰城待了很多年,虽说这里有人管,但只要不出人命,却是民不举官不究,这情形,他见多了,只要不让他损失就行。 李子虚一摆手,制止住将要过来的店主。 “不用麻烦了,本王一会还要继续赶路,啧,就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百花酿。” 李子虚没有装出惊恐或者疑惑的情绪,就这么好似朋友一般的交流着。 “王爷何需这么急呢?咱们好好聊聊,聊完了,在下亲自送您。”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品尝完这些美食佳肴后,咱们挑一个安静地,慢慢聊。” 这李子虚没有过多废话,说完就上手开吃。 他是真饿坏了。 对方能来找自己,那就说明对方已经上套。 而他,也完成了饵的作用。 何连山也不介意,就笑**的看着对方吃。 他不认为对方能脱离他的掌控。 一时之间,场面很河蟹。 “店家!备一点零嘴,本王一会走的时候拿。” 第二十一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丰城毕竟只是自建城,虽有两国管理,但只限于治安,无税收、无城池管理者、无固定居民,导致城市建设并没有系统的展开。 杂乱无章的巷道中,李子虚被三人夹在中间,黄晓带头走在前方。 刺鼻的气味、污浊的水沟、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并没有影响到何连山此时愉悦的心情。 李子虚一路行来,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小动作,同时也没有任何恐慌之色,但越是平淡,就越让何连山充满期待感。 他没有特殊癖好,只是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情绪波动,都来自于事物的变化和对比反差。 他想要促使并引导李子虚的变化,不管是痛哭流涕的求饶,还是毅然决然的赴死,这种未知的变化,都会让他发泄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 斩杀对方!不仅仅是完成任务,也是自己崛起的开端! 咯吱吱 刺耳的开门声响起,黄晓带头走进一个破败小屋中。 屋内不大,二十几平方米大小,没有灰尘异味,只有简单的家居器具,房间中央是常见的方桌长凳。 小屋位于小巷中央,来这的一路上,李子虚放出意念小剑,十四米的探测距离,让他发现了十几名佩戴武器的平民,他们的武器与普通猎户不同,且藏于衣着服饰之下,分布在街道又或者小屋窗前,站的位置、坐的位置,隐隐以小屋为中心,他们对四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想来小巷的另一边也是如此。 李子虚进门后,简单扫了一眼,结合之前通过意念小剑新功能得到的情报,简单分析出一个结论。 这是对方势力的安全屋。 算算时间,应该开始部署了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是熟人。 “何公子想要聊什么?” 李子虚当着其他三人的面,自顾自的坐在长凳上,伸手拿过一个茶碗,颠了颠茶壶。 嗯,果然有水。 吸溜~ “嚯,还是上好的百花果茶,这吃完肉食,再喝口热茶解解腻,瞬间人生圆满了。” 看着李子虚毫不客气,把这都当成了自己家的样子。 王伯瞬间皱眉,对方虽然有些能耐,又身为秦国王爷,但现在只是自己的鱼肉,他不知道对方的胆气是谁给的。 黄晓则是一脸诧异,他只觉的对方疯了,但又暗想着自己要是能够活成对方这般潇洒多好。 何连山则笑的更灿烂了,直接坐在李子虚对面开口回应道: “在下想聊聊秦国和武国的联盟内幕。” “何公子直接去问自家长辈不就行了?本王记着何家也参加此次会议了吧?” “齐王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不说秦国到底想要策划什么,单单您和圣人单独会面的内容,在下就很感兴趣。” 李子虚右肘支撑桌面,手拿茶碗,好似喝红酒一般的晃动起来。 “你要是问联盟事宜相关的问题,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就过去了,你如今这么问,摆明了向本王摊牌你是北帝的人,这让本王很难办啊。” “您要是在武国等候个几个月,自然没有这些麻烦事,但您彻夜赶回秦国,在下又在此处等待多时,如此大好时机不拦下您问些问题,就太亏了。” 何连山扯起嘴角,有一些自得。 当日见过李子虚后,他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凭借直觉,他觉得李子虚身上有秘密,于是宴会结束后,直接让黄晓来到丰城,而他也赶到这里,随后几日的密信更是确定了他的推测。 “但少爷我现在突然想和你玩玩!” 何连山不再伪装自己,而是肆意的展露自己的本性,全身上下都渗透出侵略的气息。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王霸之气。 李子虚被这转折弄得有点上劲不接下劲。 说对方是在搞心理攻防战吧,这不是那个味。 总感觉对方嗑嗨了。 嘶,这娃娃,不会精神上有啥问题吧。 就在李子虚觉得这样有些耽误时间,没耐心再等的时候,他突然通过屋外的意念小剑感应到了一些情况。 到了嘴边的话语,瞬间转了方向。 “你到底想怎样!” 李子虚脸上的凝重之色十分生动,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在某些微表情的衬托下,显得毫无表演痕迹。 “少爷我不信你猜不到,说不说是你的事,我现在不在意那些秘密,等少爷玩够了,咱们再问就行,当然,你要是说点有用的,我一激动,可能就忘了‘玩’的事呢?” 砰! 李子虚满脸惊恐的站起身,带翻了凳椅,一边后退,一边‘假装’镇定地说道: “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本王乃大秦之子,大秦事后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这不是你操心的事,等你死后,会有人再‘杀’你一回的!” 何连山起身走向李子虚,说话时扭头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黄晓。 黄晓听后,脸色也是大变。 何连山这是想要把事情全都推脱到自己身上! 对方叫自己来这里,不管李子虚来不来,就没想让自己活着回联盟! “哼,少爷我会放走一条养不熟的狗,等着你来咬我吗?” 何连山不屑地再次瞟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黄晓。 王伯则是外放灵力,分成两股,形成两柄白光闪闪的透明光刀,悬浮于李子虚和黄晓的脖颈处,以防他们有什么异动时,弄够第一时间击杀两人。 李子虚已经退无可退,抵在了墙角上。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掏向自己的胸口处。 “呵呵,是想给少爷好处?还是想给少爷” 吧唧吧唧。 李子虚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风干肉饼。 听店家说,这是他外出打猎时食用的,就一个小店,哪来的零食,将就地吃吧。 嗯,口感还挺像牛肉干的。 何连山脸都绿了。 看着李子虚充满戏谑的眼神。 都到此时了,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但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底气来自于哪。 “少爷小心!”王伯大喝。 噗! 一只黑色长枪瞬间穿透墙壁,与李子虚擦肩而过,直直攻向何连山心口。 第二十二章 隐秘工作者 咣! 一声巨响,悬于李子虚脖颈的光刀瞬间击打在黑色长枪的枪头上,让长枪改变了行进方向,直接扎入地下一半之多。 噌的一声。 王伯已经站在何连山身旁,从自己宽松的长袍下抽出不知藏在哪的长刀,化形的灵气尽数回归体内。 两人环顾四周,王伯脸色凝重,而何连山则是有些惊慌。 “王伯,怎么回事!先抓住李子虚再说!” “墙边都是神都力卫!” 何连山神色大变。 这力卫归属历代武帝支配,均是肉身天赋异禀的武者,他们从小打熬身躯,修炼特定功法,进入三品武者境界后,就不会再存积灵气图谋突破二品或更高境界。 而是将自身灵气尽数通过秘法融入肉身,转化为肉身之力,增强其肉身强度。 一招一式间,虽然没有灵力增幅,但肉身之力却也堪比普通增幅程度。 更重要的是,他们由于化去灵力,基本不会因为招式而产生灵力波动,是先天武者之下的噩梦,想要发现他们,只有依靠耳目分辨。 王伯自然也没有发现对方出招时的灵力波动,他只是发觉每隔三十个呼吸就会有一声的暗号不见了,这才警觉起来。 正好卡在了对方突袭前的一瞬间,不然以他的肉身反应,那长枪虽然也能被劈中,但何连山会受到什么伤害,那就是未知了。 砰! 木屋的房门被大力推开。 先是走进三名壮硕的黑铠甲士,两人持枪站立在房门两侧,双眼透过鬼画符一般的面甲,直直盯着何连山还有王伯。 而另外一名甲士则是走到李子虚身旁,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后,盯向已经软倒在地的黄晓。 啪啪啪。 从门外传进拍巴掌的响声,随着响声的临近,一个壮汉的身影也进入房中。 “何老二,你可真会挑位置,就外面这环境,你能忍得住?” 张建安皱着鼻子,那张一看就像坏人的脸紧巴在一起,右手还不停的在鼻子旁扇呼。 “张建安!你怎么会在这!”何连山一脸不可置信。 对方能够突破自己多年布置的防线,站到自己面前,不可能只有眼前这四人,最起码需要百人之数,更何况自己还有杀手锏! 但为什么没人预警! 他这些天一直收集各方信息,自开会结束后,不,是会议前,所有世家,包括皇室那边,都没有侍卫人员流动,而张建安自宴会结束,和自己愤然离席后,就应该一直在家才对。 只有一种可能。 这一切的布局,都更早,张建安也是随着自己一起离都,一直潜伏在丰城附近,或者在丰城也有他们自己的据点。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收到的密信上说,李子虚身后一直无人跟随保护。 自己在武国境内伤害李子虚,担心暴露身份,只有在边境外动手,才会降低风险。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也为了第一时间知道秦国谋划而亲自前来,却不想反而将自己暴露在大家眼中。 “你何老二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 张建安就和当初的何连山一样,好似没看到李子虚,但四人的站位,无形中却都是以保护李子虚为主。 “你们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何连山面目铁青,整个身体向前倾斜,要不是王伯一手握刀,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他估计会忍不住上前和张建安拼命。 如今事情败露,这对于自负的何连山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相比逃命来说,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失败来自于哪里。 “上一代武帝张家老祖在位期间,发现神都有秘密组织,但在多方查探下,一直查不到源头,也从未联想过是北帝派来的探子。” “但为了抓出你们这些老鼠,老祖就开始谋划布局,恰逢我姑姑张素芝外出游历秦国,意外得知秦国竟然也有此等情况,这才怀疑到北帝身上。” “为了暗中布局,解决后患,张家放弃帝位,由明转暗,查探世家暗中势力,唐家则是明面上周旋各个世家,借着统筹全国资源,直接查探各家资源消耗之数额,还有民间资源之流向。” “直到数年前,你母亲病故,家中本再无人支持于你,你却能依旧满足自身资源需求,这才让我们抓到了你的尾巴,此后我借机接近于你,方便查证。” “可惜你警觉性太强,没有任何纰漏,但也正因为如此,始终查不到你的资源来自于哪,这让我们彻底怀疑上你,直到在这丰城发现了一些‘猎户’和你相关。” “此后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对你动手,一是你们没有对武国造成实质性破坏,二来查到的秘密组织无法连接到一起,尤其是和你还有丰城无法连接到一块,那就说明其中必定有我们漏掉的环节。” “直到此次两国联盟,我们知道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只要你们运作起来,所有的蛛丝马迹就会连接起来,自然也就是一网打尽的时候!” 张建安此时哪还有什么莽夫的形象。 “何连山,忘了告诉你,我从来不觉得我父亲是家中的耻辱,他声名狼藉,但他是为了大武,为了张家,我羡慕他,我崇拜他,所以我加入他,如今我们也完成了使命。” “哪怕今后为了不让那些还未被发现的老鼠警觉,要让我们一直背负流言蜚语活下去,我们也甘愿如此,因为我们背负的是一个国家对我们的期望。” 张建安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原因很简单。 自从带着目的接触何连山取得他的信任后,何连山可是没少对他洗脑过,要知道这个过程不是说几句话就行的,而是通过方方面面对他造成心理影响,在这方面自然绕不开张家的那些‘热闹’。 为了等这一天,张建安也压抑了很久,但他将这种情绪转化成了动力。 李子虚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有的只是淡淡的佩服和无奈。 张建安所讲的内容,有很多他都是不知道的,比如张家和唐家的布局,比如张建安真的是一名情报工作者。 这些情况,他虽然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有一些猜测,但他不是神仙,不可能都知道。 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因为他上一世就是一名化妆侦查员,今日所面对的情况,只是他上一世的日常。 但也因为如此,他才会佩服,明明生活在平凡的世界里,所遇到的所有事都是平凡的事,因为那些都是属于自己人生的经历,但当自己不是自己时,所有的事都会变得不平凡,因为那是你扮演的人所经历的人生,你要时长提醒自己,不能丧失自我。 张建安大概从小就开始经历这一切,但他没有丧失自我,或者可悲的说,他从来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而李子虚自己是从二十多岁才参加工作,那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信仰、三观和追求,但哪怕如此,在接下来十多年的‘生活’,他也会时长问自己‘我是谁’,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爆发。 第二十三章 先天强者 李子虚知道张建安所说的内容,其实不是说给何连山听得,让别人‘死明白’的癖好,不可能出现在张建安身上。 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李子虚听得,为的是让他明白张家并不如他所‘想’。 何连山听完张建安的话后,整个人都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语: “连山,娘其实一直就想让你快快乐乐的做自己,但娘的身份不允许,一旦你光彩夺目,必定会有无数人盯着咱们,那么就离暴露不远了。为了完成使命,娘身后的‘兄弟姐妹’们哪怕为此奉献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娘和他们一样,更何况只是让儿子活的普通一些?” “等娘走了,你要多听王伯的劝诫,莫要彰显自我,如果家中资源不再倾向于你,你也莫要强求,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就好,如是等到联盟吞并天下,你亦有机会去做自己” 何连山呆呆的站在那里。 原来是自己的任性,让组织全然暴露,当年母亲过世后,家中果然不如先前一般向自己提供资源,而自己为了能够保持修为的进度,向王伯哀求,他知道王伯待自己如同儿子。 果然,王伯心软,通过组织向自己提供修炼资源,也因此,埋下祸根。 此时的王伯却很镇定,他是最早一批进入武国的谍报人员,再加上早年联盟侵吞他国时的潜伏经历,让他的心智如磐石一般坚定, 他握住何连山的手,快速颤动,那是只有他两知道的暗码。 情况还没有到绝境,他们还有后手! 那就是何家的一名先天客卿长老。 这位长老寿命已有进百岁,如果不能在百岁前突破到先天大圆满,进入‘仙界’,那么在百岁之后,他的身体将会越来越衰弱,修炼大圆满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 而作为客卿,何家资源自然不可能倾向于他,所以这就成了何连山还有王伯掌控他的渠道。 他们答应对方,每年会维持对方修炼资源,等到联盟吞并天下时,他们自然也会提供给他突破大圆满的资源。 此次来丰城,以王伯的小心行事准则,既然无法阻止何连山前来,那就只好带上了这位先天,作为合作关系,两人无法让对方像仆人一样跟随,只好让他在城内随意行动。 如今虽然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他人,但未知之事,都是五五之数,谁也说不准,一旦对方出现,那就是他二人逃生的机会,他们知道一种不通过秦国就能回联盟的秘密逃生路线。 那是只有何连山和王伯等少数人才知道的绝密,也是组织这么多年下来,除了打探消息、引导新人入武外的最大任务。 ‘连山’计划。 二十多年,组织无数人员都折损在这个计划上。 横断山脉! 隔绝了南武和北帝的巨型天险。 联盟潜伏组织每年都会有人加入探路的行列,他们是在翻山时出现意外而身亡。 早前他们终于探索出了一条线路,并第一次将情报通过这条线路传递回联盟。 这也才是联盟为什么今年招兵开始南侵的真正原因! 也因此,何连山才会如此亢奋,也确定自己会崛起,因为他知道,联盟的攻势不会因为两国结盟而停止,因为密道的存在,再配合西边无尽海峡的秘密海运,很可能第一攻击顺序将是南武,他不用花上几年去等联盟先攻破秦国。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暴露。 当王伯第三次发出暗码后,何连山终于反应过来,有了一些精神头。 一切还未结束,一切都还有机会! 当当当。 门外响起敲门声。 随后一名老者、一名中年人无声无息的进入房间。 “彭长老?” 张建安看见老者有些惊讶,那是自家客卿长老,另外一人身穿秦国服饰,却是不认得,但能和彭长老一起进来,应该是友非敌。 “少爷。”彭长老先是向着自家公子行了一礼,想了想后,又朝着李子虚行了一礼,却是没有叫人。 另一人则正好相反,朝着李子虚施了秦国军礼。 “大秦定北将军李泓军见过齐王。” 此话一出,除了李子虚和彭长老外,其余人皆是大吃一惊,张建安为首的四人急忙施礼。 何连山以及王伯在听到对方姓名后,面如土灰,这是秦国有名的皇室先天,既然人在这了,自家先天恐怕也凶多吉少。 至于某个被遗忘的人,依旧瘫在地上,生无可恋。 李子虚看着对方那和父亲有四分相似的面孔,连忙回礼说道: “大伯!” “殿下不可如此称呼,此地不是家中,在大秦之外,您作为王爷,代表的是大秦,见官高一级,只需称呼在下为将军即可。”李泓军一脸严肃地说道。 李子虚无奈,这大伯就是认死理,为了从军带兵当将军的梦想,甚至放弃了王爷之位。 但也因此,李子虚很尊重自己这位大伯,于是连忙重新施了军礼道: “李将军。” 李泓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殿下,本将率领边境十二先天前来完成吾皇之命,期间武国三名先天一同配合,先后共击毙敌方先天八名,所部无一人受损。” 张建安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什么情况? 怎么就先天也入局了?父亲没和我说这事啊? 彭长老也是一脸无奈。 这次大武在行动上被秦国压了一头,不是他们派不出更多的先天,而是武帝和张家二爷的布局都在国内,所有能用上的先天高手,都有各自的监控任务。 他没有想太多,自己虽然是个先天,但也就是听命办事的,比如说现在。 彭长老径直走到李子虚跟前,有些感激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交给李子虚。 赫然是当初李子虚离殿前交给女帝唐芸的那块齐王玉佩。 此次彭长老要不是手持这块玉佩,李泓军可能就会把他们当做细作给砍了。 “此事了结,齐王还请跟随本将返回大秦。”李泓军看到对方先天的动作,眼中一亮,早在之前对方亮出齐王玉佩时,他就对自家这个侄子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判断和猜想。 第二十四章 深渊?这只是选择! “莫急。” 李子虚看向一旁被遗忘的三人组一眼,随后对张建安和彭长老说道: “此三人隶属武国,大秦无权干涉,但毕竟此次本王也算受害人,敢问武国如何处置这三人。” 张建安不知道如何回复,只好用自己铃铛大的牛眼看向彭长老。 彭长老临行前,女帝除了交给他齐王玉佩外,倒还真嘱咐过,如果齐王问起如何处置胁迫他的人员,应该如何回答。 “齐王,圣上曾嘱咐过,如果您问起这事,就让您说说想法,在下自会原话转述给圣上,这后续处理,也会参考您的意见。” 彭长老认为这是女帝在向秦国卖面子。 而唐芸真的是想要参考一下,因为这小家伙的想法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掌握的信息不同,对同一句话自然有不同理解。 李子虚自然听懂了女帝的意思,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径直走向细作三人组。 砰! 王伯右手中的长刀,直接被一股气浪击飞到房屋边角处。 就算面对此等绝境,他依旧站的笔直,左手从未松开过何连山的右臂,眼神波澜不惊。 这种眼神,李子虚很熟悉,因为他也曾在镜中多次看到这种眼神。 随后李子虚又看向何连山,与王伯相比,何连山虽然也站的笔直,但眼神明显暗淡无光,双手也有些发抖,好似在忍耐着什么。 心里有了数,李子虚最后看向瘫软在地的黄晓。 对方很明显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正用着惊恐的目光瞧着自己,那颤动的瞳孔时不时会偏移目光,随后又会直视回来。 李子虚还是没有说话,走到王伯背后不远处,拿起被打飞的长刀。 然后就一直盯着王伯和何连山的背后心口。 一个呼吸。 三个呼吸。 十个呼吸。 何连山的身子已经开始打摆子了,王伯却不动如山。 “咱们走吧。”李子虚笑着朝众人打招呼。 一步。 两 刷! 只见李子虚即将踏出第二步时,却是直接斜跨一步,直接挥刀刺向何连山的后心之处,但他的眼神依旧杀气腾腾地盯着王伯的脖颈。 但就在李子虚动刀的一瞬间。 他分明看到。 王伯下意识的拉动左臂,而自己的身形却一动不动。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李子虚刺空。 踏踏踏。 李子虚漫步走到门前。 门外的小巷三步一岗,已站满黑甲甲士。 随意将手中长刀抛向一名甲士,李子虚便斜靠在门扉上,找了找肉干,可惜刚才看戏时已经吃完。 叹了一口气。 李子虚缓缓从怀中掏出竹筒。 砰,大拇指挑飞带线的木塞。 随后将最后一片奶片倒入嘴中不断咀嚼。 包括细作三人组在内的众人,均是盯着李子虚。 他们搞不清楚对方搞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突然,李子虚轻声说道: “地上躺着的那个,带回去之后,你们正常审问就行,让他自己说,他想活,那就给他这个机会,但只要你们发现其它疑点,他却从未提及,那就说明他有小心思了,直接砍了就行,别被他骗了,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在演戏。” 黄晓听到这,整个神情都僵住,原本颤抖的身躯也不抖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子虚的背影,随后眼中真的浮现出恐惧之色,他现在是真怕了。 没有管众人各不相同的神色,李子虚继续说道: “我不是什么专业的刑讯人员,但我保证,用正常手段审讯,是无法让剩下两人开**代的,就算交代了,也不是重要信息,甚至可能是虚假信息。” 彭长老听到这欲言又止,对方是大秦王爷,又是半个张家人,自个不好说什么,但他真觉得这小王爷有些小瞧大武刑讯人员的手段了。 李泓军这个做舅舅的却没什么顾忌,但碍于礼法,还是相对委婉的想要提点两句。 “齐王,莫要小看那” 李泓军的话语硬生生被转头看向他的李子虚压了回去。 那是一张丝毫没有感情的面容,虽然被阳光照射的美轮美奂,但那眸子却好似让人陷入冰冷的深渊。 李子虚就这么盯着李泓军,然后继续说道: “老的那个想要慷慨赴死,小的那个一心求死,按理来说,这是一个死局,没法解开,但还是有一个突破口。” 刷! 李子虚转头看向彭长老。 原本好奇李泓军为何说话说道一半就不说的张建安和彭长老,在看到李子虚面容的那一刻,均是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就明白为什么了。 “彭大人,我相信直属武帝的神都力卫不会泄露情报,那我就直说了,回去告诉武帝,第一时间将何连山母亲的坟迁往他处,所迁之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何连山以及王伯听得咬牙切齿、青筋直冒。 好狠的心! 但李子虚接下来的话,却是瞬间击破两人的内心防线,让他们各有不同反应。 “两个人带回去,分开安置,不用废除丹田,相反还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找机会自我了结,最少也要像今天一样,有至少一个先天看压。” “两个一起拉到审讯室,不用问什么问题,所有招数使到何连山身上,让另外一个在一旁看着就行,别让人死了,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次循环。” 这次大家都非常疑惑,但基于李子虚的状态,大家都没有开口询问。 只见那李子虚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吐出,口鼻间浓郁的奶味,让他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 “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是父子关系。”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惊。 王伯一脸震惊,而何连山则是不相信的看向身边老者,面色十分复杂,对于他这个高傲的人来说,这是耻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如死灰的眸子,出现了一丝期望。 李子虚一直在通过自己的意念观察,从处置黄晓开始,他的意念就在观察着王伯从头到尾的反应,说到如何处置何连山、其母遗骸的节点,最为关注。 尤其是最后这一句话后,李子虚全力侦测王伯第一时间的反应,甚至运用意念小剑在对方最吃惊的时候,艰难渗入对方的眉心。 所有测试的结果,都间接证实了李子虚的猜测,两人真是父子! 趁着两人还处于内心最**动的时机。 李子虚用那如同深渊一般的眸子盯向王伯。 “没错,就是说给你听的!” “既然爆出你两的关系,就不要想着能够轻松去死!我只能保证你妻子尸骸不受何家的侮辱,但你儿子的下场,却决定在你手中!” “我不信何连山能知道的比你多!如果你不配合武国审讯,我不知道武国会如何对待你儿子。” “彭长老,回去告诉武帝!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我只求不要利用何连山母亲的遗骸,当然,我只是一个秦国人,我说的话在你武国不管用,那我也没办法。” “如果这老仆配合,我相信武国会善待何连山,那这老仆自然也可一用。” 只要彭长老原话转述唐芸,李子虚相信唐芸能听懂他的意思,只要**的好,把何连山把控在手中,那么老者就可以被他们反向投放到北帝之中,更不用说其中的情报获取了。 王伯看向身边的何连山,尤其是见到对方眼眸中的那丝别样神色。 他的情绪彻底被意念之剑扩张,不自觉的向何连山点了点头。 随后转头恶狠狠的看向李子虚。 嘴里不断地嘟囔着: “你终究会被自己吞噬!你会被天上无数仙魔唾弃!” 李子虚不自觉的笑起来。 “你说的没错,但那又能怎样呢?你我其实都一样,你即将为你的儿子做出选择,而我早已选择了自己的家人!” 王伯盯着对方的眸子,那原本如同虚无深渊一般的眸子,出现了一丝人性的气息,并且逐渐坚定。 李子虚没有再理会王伯,而是转头走向张建安,拍了怕他的肩膀。 张建安瞬间一个机灵,他有些害怕这个似人非人的家伙了。 “表哥,你太小看舅舅了,以后格局要高一点,眼界要大一点,如果有机会,我会陪着娘回家看看的,最少也会让娘回家里一趟,还有啊,你那天不应该留手的。” 他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夫子,虽然他的处事原则从来不让他干预其他人的选择,也不会轻易听信其他人的传言。 但作为子女,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父母。 何况此事从始至终,张家二爷和张建安受到的委屈远远多于自己的母亲。 对方称呼自己母亲为姑姑,又借机解释那么多,他都记在心里的,他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 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如果还要拿吧人家,那就不是给母亲出气,而是给母亲丢脸了,别忘了,那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额表表弟,等哥哥三年!到时候哥哥还要到你这找回场子!” 张建安也是一个放得开的人,就是这脸丑的过分,怎么看都不想好人,这明明是拉近兄弟关系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好似是放狠话一般。 李子虚呵呵一笑,脸上的阴郁之色早已褪去,这笑容让张建安心里一暖,十分安心。 “李将军,咱大秦那边都收拾完了吗?” 李子虚神清气爽地走向大门。 “均已处置妥当,回城路途必无大碍。” “那就走着!李将军!随本王回家喽!” 李泓军看着李子虚沐浴在阳光下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小侄子长大了” 第二十五章 终回大秦 经过千年的发展,庞大的皇城早已成为了中央六部工作的办公场所,在编制上真正所属秦皇的私有居所,仅有三宫(居住行宫)、两殿(用于处理私事或会面)、一阁(祭祀专用),统称后宫。 剩余宫殿或居所,虽然在名义上依旧归属内务府管制,但实则归属为朝廷办公公用。 李子虚之前听说,自己的老爹已经决定,在最近几年内,内务府将划分职权,一部分归属六部,专职为皇城内的办公人员服务,所有开销走户部流程,由国库承担,后宫内务府人员编制依旧归属内务府,但除了个人俸禄外,所有后宫开销由皇室內帑承担。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种举措,是文明进步的体现。 晌午,未央宫主卧中。 卧房中,两名绝美女子卧榻相对而坐,其中一人身穿简便绣服,素面朝天,却难挡其英武之气,而另一人身着同样服饰,端庄大气,气质如兰,只是此时二人愁眉苦脸,神情恍惚,平白减了几分气势。 这两人正是李泓道的两名妻子:张素芝、何如玉。 “妹妹,莫要心急,三郎有大哥护送,又有千机卫接应,必定万无一失,算算时间,这两日就该回来了。” 何如玉紧紧握着张素芝冰凉的双手,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对方不安的内心。 话虽说的坚定,但她自己的双眸却也漏出担忧之色。 十多天前,南武灵禽传书告知天下,武国与大秦结盟,同时也在当天,秦皇同样昭告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在大部分人眼中,结盟是一定的,但他们没想到,秦国竟然借着武帝生辰,这么快就完成结盟。 何如玉听到消息后,先是为大秦欣喜,随后就是心里一颤,因为自己视如己出的三郎,此次就在出使武国的使团中,以她的见识,很清楚此后局势必定波涛暗涌。 随后又想到张素芝,自己都这么急了,何况三郎的亲生母亲,于是急忙去寻人,果不其然,在乾坤殿找到了正在殴打李泓道的张素芝。 李泓道心里苦啊,当初送李子虚入武,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两个媳妇都是懂事的人,不会去议事厅闹腾,但让两人干着急也不是事,于是找了个理由前往自己的乾坤殿办公,实则就是等着二女。 鼻青脸肿的李泓道,可怜巴巴得看向刚赶来的何如玉,想要这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帮忙劝一劝。 哪成想,不帮忙不说,竟然来了一场群殴,好在他是先天,身子骨硬朗一些,两人也没有冲着致命位置袭击。 两女也明白,这打了也白打,还是问儿子的事情最重要,于是就开始逼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两国已经结盟,有一些事,是不用再避讳的。 在二女的逼问下,李泓道原本想瞒一瞒,但一想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以张素芝的性格,自己能有好果子吃?不如现在就坦白一部分事情。 两国结盟、结盟合作事项变动、三郎主导,还要直接回秦? 何如玉听后,头晕目眩,差点昏过去。 张素芝则是冷冷看了一眼李泓道,随后就准备回宫取剑去救儿子。 这天下传书,只是起到广而告之的效果,其内容自然不会提到联盟合作事项,以及李子虚起到的作用。 但各个势力,尤其是那些暗中窥视两国的势力,必定会想办法了解到结盟的主要内容,那么李子虚必定就会成为风头浪尖。 谁也不敢确定别人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李子虚又‘不会’武,这回秦的路上必定危险万分。 李泓道见张素芝果然开始冲动起来,连忙上前阻止,最后不得不击晕她。 何如玉虽然也想去救三郎,但性子沉稳的她,还保留着几分理智,抱着昏阙的张素芝,准备听听丈夫说什么。 李泓道赶忙交代了自己大哥会带领先天接应,而大秦内部得益于先祖早就拔除世家隐患,自上而下较为透明,暗地组织相对埋的也不深,此次只要他们有动作,在三郎回来前,就能清除掉。 “三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哎” 何如玉原本想要说些狠话出出气,但自己丈夫又何尝不担心? 就这样,等张素芝醒后,何如玉连忙告知李泓道的后续安排,好不容易把人劝住,之后更是直接搬到未央宫一起住。 这十多日,两人不能说以泪洗面、肝肠寸断,但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却是实打实的。 好在何如玉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只要下值就来陪伴,总算让两人缓过了最初的煎熬。 至于李泓道? 没一个理会他的,为了不刺激到家里人,他自己只好住在乾坤殿。 此次李子虚出行入武的行为他是不同意的,哪怕只是最简单的联盟,都会带来暗潮涌动,更何况李子虚不仅在此基础上扩充了合作事项,更是和他说明了灭北计划以及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布局。 面对李泓道的拒绝,李子虚只回了一句话: “大秦没有无用之人,秦皇没有懦弱之子。” 在这之后,李泓道其实每天也担心儿子的安危,他也更煎熬,因为他知道的比别人多。 好在八天前,千机卫回传密信,最大的风波已平息,李子虚处在千机卫的护送下返回大秦。 何如玉以及张素芝虽然心底松了口气,但身为人母,没见到儿子站在眼前,又怎能彻底安心? “妹妹,咱们稍微吃一些饭食,你也好好打扮一下,不然你这憔悴模样让三郎瞧见,他不得心疼死?” 何如玉见自己先前的劝说没什么用,只好再换个方向。 但她却不知自己现在的状态比张素芝好不了多少。 张素芝听后,抬头望向自己的姐妹,神色又暗淡了一分,眼眶有些湿润。 突然,她眼神颤动,瞬间扭头看向房门方向,随后越来越激动,她无声的张开嘴巴,死死捏着何如玉的手,想要起身,却因多日卧床、进食之数屈指可数,导致腿脚发麻无法站起。 何如玉有些诧异,但随后就想起这妹妹是个先天,感知远远强于普通人,此时必是有所感应,才会如此激动。 想到此处,她自己也是激动的看向通往房门的廊阁。 一个让两人日思夜想的身影,徐徐向她们走来。 第二十六章 家,总是最温柔的港湾 无声颤抖的身躯。 苍白憔悴的面容。 源源不断的泪珠。 激动而又怀疑的眼神。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深深印刻在李子虚的脑海中。 上一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工作,被他瞒了十多年。 这一世的父母却知道其中风险,未知往往并不恐惧,冰山一角、盲人摸象才是真正的折磨。 啪! 李子虚直接双膝跪地,一叩到底。 “娘、姨娘,儿子不孝,让娘亲们担心了!” 当听到独属于李子虚温柔的嗓音后。 何如玉好似才回归现实一般。 她感受着手中越来越重的劲道,却不闻张素芝出声,只好自己出声召唤道: “快过来呀!还跪在那干嘛!想急死娘嘛!” 李子虚赶忙上前,直接跪在床榻上,一边一个,将二人拥在怀中。 “娘,别担心了,我回来了,都好着呢,别担心了。” 张素芝听着儿子的呼唤。 感受着背脊上有力的大手。 她内心不断有个声音告诉她。 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不是在做梦。 可以说话喊儿子了。 不用怕因为出声而破坏梦境。 这真的是儿子回来了。 “三三郎?” 一个沙哑而又干涩的声音响起。 “娘,是我,真的是我,我回来了,你快看看我。” 李子虚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坐直,将自己的脸摆在张素芝眼前。 松开何如玉的双手。 张素芝轻轻捧起自己儿子的脸颊,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哇的一声。 张素芝直接身体前倾,一把抱住李子虚,开始痛哭流涕。 哭着哭着,又开始死命拍打起来。 “你从小那么懂事,怎么现在长大了,反而开始胡闹了!还学会骗娘了!说什么去游历!竟然还拜托你爹别告诉我!你还回来干什么!就不知道在武国躲躲!你要是没了!娘怎么办” 李子虚就这么受着,心里既酸痛而又温暖,想着开口安抚几句,却总是开不了口,只能默默掉着眼泪。 何如玉早已在旁边掩嘴无声哭泣许久。 她极喜欢这个从小懂事而又嘴甜的小儿子。 明明是家中最小的,明明也才三四岁时,却已经开始照顾哥哥姐姐,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有时甚至会自己吃亏,也要去照顾比他大两岁,却还不懂事的小女儿。 等孩子们都长大了,渐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也总是这个最小的去和哥哥姐姐们交流,倾听着、了解着他们的想法。 当他们有所顾忌,或是被礼法约束时。 也总是这个最小的儿子,跳出来翻天覆地,受尽指责,求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去做自己想做的。 越是想下去,何如玉越是受不了。 慢慢探出手去,抚摸向李子虚的头顶。 李子虚感受到姨娘的动作,也是顺从的把头支过去。 十八年前,张素芝怀有身孕之时,正好是一品圆满巅峰,因为李子虚打娘胎起半步先天的原因。 导致张素芝也进展神速。 直到剩下李子虚后,仅仅缓了十天,就不得不去闭关冲破先天。 此后五年的时间,张素芝与李子虚减少离多,一直都是这个姨娘在带着他,养育着他。 身为一个有成熟思想的重生者,他能够感受到那份至诚至真的母爱。 所以在李子虚的认知中,他这一世就有两个娘,他从来也都是称呼‘娘亲’,直到礼部官员多次弹劾之后,何如玉亲自强制要求李子虚在外人面前称呼她为‘姨娘’。 “快点,你两赶紧的,弱弱回来的第一时间绝对是来母后这里。”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话语声。 不过是三个呼吸。 话语声的主人,已经来到李子虚的身后。 “大哥、二哥,我就说吧!弱” 一个身穿铠甲的英武女子,刚瞟到李子虚的背影,正准备大大咧咧的向两位哥哥炫耀时,突然发现两位母亲的情绪不对劲,随后想说的话,自然也是戛然而止。 她只是神经大条,不是傻。 李子虚的大哥李止陌、二哥李乘风,不约而同地白了一眼三妹李怀玉。 他们三人这几天时长关注着李子虚回秦的消息。 这李止陌在户部当值,是一个书记官,没有编制,但有俸禄,平时什么都得做,属于特权学习阶段。 李乘风则厉害很多,其自幼读百家之论,在李子虚的暗中引导下,对格物之学很感兴趣,现如今在工部当值,已是七品官员,却天天和各个工匠混在一起,也是以学习为主。 李怀玉则是皇城禁军的一员,今年刚从军营出来,属于实习期,天天在皇城边站岗,其性格开朗,三人中,以她的人缘最好。 此次李子虚回宫的消息,就是另外的守门人传信给李怀玉的,她一听自己弟弟回来了,又刚好午休,干脆直接奔回后宫,在半路顺道去通知了大哥和二哥。 “你们三个不用当值吗!公是公,私是私,莫要将这公务当作儿戏!” 何如玉见三人风尘仆仆地赶来见小儿子,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但对于他们的工作态度,却还是要敲打的,尤其是老二和女儿。 李止陌性情沉稳,离岗前,已和值官打过招呼,但此时也不可能说自己请过假,那只会让弟弟妹妹难看。 李乘风却是暗暗咋舌,他赶得急,给忘了。 李怀玉则是毫不在意。 张素芝总算缓过劲来,自然也是听到了何如玉的问话,随意擦了擦泪痕,瞪了一眼李子虚后,便凝重地看向满不在乎的李怀玉。 “玉儿!军规之中,擅自离守!该当何罪!” 李怀玉一听张素芝开口,立马怂了下来。 她从小到大,最是闹腾,极喜欢舞刀弄枪,甚至和大伯一样,有个将军梦,何如玉大家闺秀的那一套自然管不住她,至于大哥、二哥和李泓道,她不欺负他们就算好的了。 家人中,唯独张素芝和李子虚能让她听话。 她自幼和张素芝学武,在棍棒的教育下,服从‘师傅’的话,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而李子虚这边,不是管她,甚至说从来没管过她,而是最大程度的支持她,比如女子当将军这回事,估计这世上只有这个‘弟弟’支持自己。 而对于他不支持的事,很多时候,她都会以失败告终。 到现如今,李怀玉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小事听‘姨娘’的,大事找李子虚一起商量。 “午休还有一刻钟,我这就赶回去,此外我自会去伍长那领罚。”李怀玉还是觉得没什么,说完就吐吐舌头准备走。 “遵规守纪、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军人的天职;从严治军,则是军队形成战斗力的根本。玉姐你要是想要当将军,你就需要好好琢磨军中每个细节的用意,当你明白他们的作用时,就是你入将门的时候。”李子虚一边细心的擦拭着自己娘亲脸上的泪痕,一边开口说道。 屋内除了正在思考着的李怀玉外,剩余几位均是略有所思的看向李子虚。 “大家都忙去吧,今晚都来这,咱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张素芝直接开口道。 “是,姨娘。” “记着让做些糖醋里脊,我记着三弟最喜欢吃了。” “弱弱,姐先走了,晚上回见!” 三人中,除了老大李止陌颇为规矩地行了礼外,其余两人撒腿就跑。 他们只知晓联盟,而不知晓其中内容,自然也想不到此番李子虚遇到的是什么样危险的局势。 现如今,这弟弟看起来没问题,也就放下心来,再不走,那就真迟到了! 李子虚在三人走之前,用一张大花脸和红肿的眼眸偷偷回头瞄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心里被暖意充实的满满当当。 这就是家人。 第二十七章 亦是你最强的支柱 这个世界的美食,制作工序主要以炒、烤、蒸、煮为主。 李子虚投资开设旺财酒楼三年,在菜系开发上,是根据自己做菜的经验,向厨子提议了煎、炸、炖、蜜汁等作法。 没有创新思想的大厨心里挺纳闷,那样做能好吃? 但谁叫自己是王府转过来的厨子呢,而且李子虚还给了所谓的‘研发奖金’。 不管会不会好吃,最起码无毒无公害。 大厨凭借经验自行实验,各种魔改,研究出了很多新式菜肴,而在试菜的时候,大部分菜肴意外的被食客所接受。 李子虚从头到尾,除了提供了新式做法,此外就没有参与开发。 不是他不想参与,而是这世界虽然与上一世相比,大部分物种没有发生改变,但总归还是有变化,比如调料品的替代,比如食材的选择。 他只是一个美食爱好者,平时自己利用一些熟悉的调味品和食材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家常菜就行,至于开发,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此次掌勺后宫私宴的,便是当初研究菜肴的大厨。 之前张素芝吃过新式菜肴之后就念念不忘,李子虚这个当儿子的,自然就把大厨变成了‘御厨’。 酉初(下午五时),未央宫,用膳厅。 宽大的圆桌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全是由灵材制作。 李泓道独自一人坐在桌旁,眼神空洞。 朕的小金库啊! 李泓道的内心在流泪,因为今天私宴的所有用度,由他买单。 这后宫开销已与国库分割而开,所有花销由皇家自理,其中皇家财务,由张素芝监督,皇家产业,则是由何如玉统筹。 李泓道?负责上班领工资上交张素芝就行。 作为皇帝,每天忙于国家大事,平时有内务府负责照顾,吃穿住不愁,属于‘职工待遇’,其它大臣也有,就是标准的高低不同,自然而然的就没什么其它花钱的地方让他支出。 但人嘛,总有一些爱好和兴趣。 比如说养马。 于是李泓道上交工资的时候,总会悄悄节流一部分,张素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如玉甚至在郊区建了一个马场,普通马匹用来提供租借服务,然后规划出一块地方,专门用来放置李泓道的宝马,此间一切花销,需要李泓道担负,但赚的钱归属皇家。 按理来说,这种私宴,应该走皇家财务。 但谁叫李泓道‘得罪’了自家娘子,两人让人给他传纸条,上面直接写明: 自掏腰包,让儿子吃顿好的,别说你没钱,把你的马全卖掉就有了。 “这玉髓蜜藕当真不错,三郎,你多吃点。” “还有这糖醋里脊,娘让人专门采购的新鲜灵兽肉。” 坐在何如玉、张素芝二人中间的李子虚,根本没时间说话,只需要埋头干饭就行。 剩下的兄妹三人,见插不上话,自然也是自顾自的吃起来。 看着此番景象,李泓道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要是自己也能坐过去就更好了。 “子虚,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跟着你大哥去六部基础做起如何?” “别理他。” 气色明显好转的张素芝白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泓道。 “你先吃饭,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一个下午的时间,张素芝和何如玉早已想通,在自己儿子安全回来的基础上,他此次出行,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作为至亲,她们为他骄傲。 同时也明白一个现实,儿子有能力,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会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但为了避免出现这种突发不可控的情况,提前了解儿子的目标和打算,就成为重中之重。 而李泓道认为,与其让儿子自由发展,倒不如提供方向给他,然后挖掘他的潜能。 李子虚知道此次的高调处事引起了父母的注意,他们只是想要帮助他,支持他。 但李子虚自己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剩下十多天。 他终究会‘消失’亦或者‘沉睡’。 而提前说出事实的真相,李子虚怕他们接受不了,尤其是身旁的两位。 “父亲、娘亲,让我再想想吧,这次出行虽然有惊无险,但确实挺累的。” 何如玉摸摸李子虚的脑袋,她又开始有些心疼了。 张素芝则又瞪着李泓道。 这事也能怪罪朕?出行一事都是臭小子自己的谋划啊! 去六部学习,也不是朕的主意啊! 那都是户部尚书吴桐到处鼓吹,再加上洪途升的密信,才让几个尚书和宰辅联名要求臭小子进入户部的啊! 李泓道那是相当的郁闷。 “最近一段时间,我就在未央宫陪娘亲们住一起了,大哥你们下值后也别回府上了,就来这,咱们一家人在这住一段时间,又不是住不下,好好陪陪娘亲们。” 李子虚此话一出,两个当母亲的开心坏了,三年前李子虚建府,剩下三个子女也是各自发展自己的事业,只能三天两头的来看她们一眼,平时也就是她们姐妹两聊聊天解解闷。 如果全家真能重聚,这冷清的家,也总算能闹腾一段时间。 “此事就这么定了。” 张素芝一锤定音。 深夜,万物寂静。 未央宫南侧的书房中,还亮着点点烛光。 原本喝醉入睡的李泓道、李子虚,此时却是躺在书房中的躺椅上。 “三郎,你我二人如今说说心里话,你是如何打算的。”李泓道眼神有些迷离地说道。 “老爹,我就想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们。” 李子虚喝了一口百花茶,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啧。 这臭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口无遮拦。 “行,你老爹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等想好了,就给我说。还有啊,你赶紧练练吧,这次出门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了吧?你看把你娘亲们吓成什么样了?还有那” 李子虚含笑看着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李泓道。 他知道自己父亲不是个话痨,相反还很果断干脆,如今说这么多话,只是因为心中积攒的太多,自登基以来,他的精力都献给了大秦。 “老爹,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二十八章 和盘托出 正在倾诉内心的李泓道戛然而止,用一种‘你不是我儿子’的表情看着李子虚。 要知道这混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开口提过什么请求或者需求。 看着李泓道怪异的眼神,李子虚无奈的笑笑。 他不是死板的人,如今命悬一线,要是有可能,他巴不得带着大秦所有先天以及大秦强军陪他去面对劫数。 而想要获得帮助,首先就是要告知一部分真相。 李子虚摸了摸鼻梁,站起身形,随后驱散开附着在经脉上的意念,全力运转体内灵力。 轰。 灵力爆发,顿时引动周身天地灵气波动。 宽松的黑色长袍无风而动,飘逸的长发凌空漂浮。 在回秦的路途中,李子虚通过吸收十几块灵石,灵力的储存量已经达到三品圆满。 就在李子虚站起撤销意念的那一刻。 作为先天的李泓道,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儿子体内那精纯的灵力。 随即就有些痴呆。 这灵力数量,我儿是三品武者?三年前建府,就是为了自己修炼? 不,不对! 这灵力太过精纯,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不可能如此,是我儿此次出行有什么奇遇?获得了数量众多的灵物? 这要是将来晋级先天,在丹田中压缩如此精纯的灵力,其武技加成会有多强? 等等! 先天? 李泓道突然发觉不对。 虽然因为要和儿子谈谈,遣散了周遭侍卫,但以儿子此时的灵力波动,早就该引起宫中禁卫或是千机卫的注意力。 但现如今却是无一人前来查看? 李泓道探出意念,顺着李子虚周遭的灵气波动向外探去,却在五米外,被阻挡了下来! 那种感觉也是意念?! 我儿是先天?! 文者先天! 李子虚为了不暴露自身情况,特意将路上研究的意念罩使用了出来,这样可以隔绝内部的灵力波动,但缺点同样明显,意念笼罩在外,一旦有灵力或意念接触,自然能发觉。 看着瘫软在躺椅上一脸怀疑人生的李泓道,李子虚重新将意念覆盖在经脉上,灵力波动瞬间消失,天地灵气自然也就渐渐恢复平静。 “老爹,有很多事,讲起来很麻烦” 李泓道一皱眉,直接开口打断道: “你要真把我当爹,那就说仔细了,明日我不去上朝了,一天时间够不够?不够就往后顺延!直到你说清楚为止!” 李泓道有些焦急,之前就有感于自己没有照顾好家里,现如今小儿子又莫名其妙的先天了?最重要的是,向来自主自立的小儿子竟然会请求帮助? 再结合最近李子虚的惊人表现,李泓道认定自己儿子身上绝对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子虚看着李泓道坚定的眼神,其中竟然还带着一丝丝祈求之意。 那是身为父亲想要为儿子顶起天地的爱意。 既然如此,那就说一些能说的。 “父亲,我自小便开启识海,是文者半步先天,一月前,识海变异,出现了一个‘天道印记’,除了能够兑换一些物品外,其中还提示要参加什么‘天道大比’,具体情报一无所知,只是推测面对的对手很可能也是先天,所以儿子想要寻求帮助,尽力准备相关事项。” 李子虚一边说,一边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就在系统中兑换了一块灵石。 金色的光圈再次展开,一块初阶灵石穿透维度的限制出现在李子虚手边。 李泓道脸色逐渐平静。 但起身的速度和接过灵石的手速却是不慢,随后就赶紧用自身灵力探知起初阶灵石。 果然,灵石富含的灵气纯度基本与先前李子虚体内的灵力纯度相同。 “父亲,时日无多,距离大比就剩下十二日,功法、武技、术法的修行,我都已经解决,现在想让您帮忙查漏补缺,筹备一下针对先天级别的外力准备,比如神兵重弩、暗器毒药,只要是杀伤大、无消耗的使用品都行,其次就是能否借调几名先天” 以现代人的作战思维来看,无伤重火力洗地是必须的,而这个时代有什么类似的洗地道具,他不了解,也无法获取那些军事器具,所以只能寻求李泓道的帮助。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李泓道打断道: “这些不用你操心,今夜朕就选定参谋人选,明日与你一起密会,到时将所有的情报共享给他们,如何准备,怎么准备,需要什么,都会罗列清楚,至于武力支援三郎啊,朕还是要以大秦为主,但朕会极力争取。” 李泓道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有些发红。 ‘时日无多’、‘情况未知’,以小儿子的性格,绝对还有隐瞒未说之事。 人生是绕不开‘取舍’的。 “父亲,此番我能获取的帮助,已经远超想象,更何况事情还是未知,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呢?指不定面对的局势不会那么艰险呢?” 他听到李泓道的安排,心中也是一下反应过来,上一世出任务前的准备阶段,也会有一众专业同事陪他一起布局,只是在任务过程中,变数着实太大,常常只能是他独自一人随机应变,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独自处理的习惯,更何况这一世,他低调了十八年,彻底贯彻了‘低调’的作风,从而走上牛角尖。 现在李泓道无异于一下点醒了他。 “父亲,这是我根据自身修炼的经验,编写的两套汇总,对应的是从凡人修炼至先天的功法、肉体筑基经验以及天赋异禀的文者先天修炼意念的功法和锻炼意念的方法。 原本是想的直接照抄印记中的功法,只可惜他们都是一个个不停变换的金色蝌蚪组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修炼的关节之处,每次都会由蝌蚪直接指引,并且每次节点各不相同,最终导致无法抄录。 好在人体虽然细致上不同,但大体构造却是相同,我总结了灵力运转的大致方向,以及运转过程中的经脉感受,父亲可组织人员进行研究参考,相信会对现有的功法和修炼方式起到启发、促进作用。” 李泓道皱着眉伸手接过两本轻薄的书本,没有直接翻阅,而是回想着李子虚刚刚透漏的一个信息。 ‘金色蝌蚪’,‘只可意会’。 等等。 ‘半步先天’,‘天道印记’、‘天道大比’。 难道说 麻烦了! 李泓道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直接一把抓向李子虚。 “速速跟我来!” 问天阁,李氏直系宗祠。 灯火摇曳,檀香四靡。 李子虚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神情大变,拉着他就来到这每年祭祀先祖才来的问天阁。 楼阁并不大,分为两层,一层中央是祖先牌位和一些贡品,而四周墙体上则书写着老祖宗的光荣事迹,至于第二层,李子虚却从来没有上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先行进门的李泓道先是朝着列祖列宗行了跪拜大礼,随后用眼神示意身后的李子虚也过来。 李子虚虽然不知道李泓道用意,却也知道自家父亲如此行事必有缘由,于是上前几步依礼而拜。 三叩首后,李子虚接过李泓道递来的三根沉香,借着长明灯的灯芯点燃后,便插在香炉中。 “父皇!泓道携子求见!”李泓道突然高声呼喊道。 已经退至父亲身后的李子虚很是诧异。 父皇? 李子虚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一个慈祥‘壮硕’的老者。 那不就是爷爷嘛,老爷子一家十多年前就回宗族驻地养老,那地比这后宫‘一亩三分地’宽敞霸气多了,此后每年也就是过年才能见一面。 “既然来了,直接上来就行,还打什么招呼!快点的,让朕瞧瞧小孙子。” 一道浑厚的话语声从二层阁楼传来。 李子虚听得咧嘴一笑。 果然,还是那个味。 而李泓道则是无奈的摇摇头。 “走吧,一会规矩点。” 咯吱咯吱。 二人从侧边的楼梯直接向上走去。 李子虚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他还没上过这二层呢。 与一层的灯火通明不同,这二层楼梯本就在背光处,这二层好似又没有点灯明火,还好李子虚肉体圆满,目力还算厉害。 不一会。 这楼梯便到了头,这人,自然也就看到了二层的布局。 嘶。 李子虚这稍稍环视了一遍,差点吓得他一个机灵。 四周无门无窗,也无任何家具器物,只有地板中央盘坐了一圈‘人’,而圆圈中央,就是自家爷爷,李文渊。 老爷子有些发福,须发皆白,但气色红润,容光泛发,也穿了一身黑,此时正给自己招手呢。 “爷爷,你该减肥了!” “没大没小的,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笑的很开心。 “小孙子!别怕!来,过来,这都是老祖宗们,给他们问个好!” 李子虚也就是一开始被吓了一跳,无他,那圈‘人’中,虽然都穿着各自服饰,但有的已骨瘦如柴,有的缺胳膊断腿、没了半个脑袋,最怪异的是一个身穿红袍的骷髅架子。 这一缓神后,李子虚也没二话,穿过尸体中间的空隙,直接走到老爷子身边跪坐下去。 “老祖宗们!这是泓道的三小子!父皇,您当初最喜欢的重孙子来看您了!” 李文渊环视四周,笑得很开心。 李子虚也同样看向周围八具尸身,此时离的近了,正好也能瞧见正脸,这越看越感觉熟悉。 嘶。 李子虚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保存十分完好的尸体上。 这不是曾祖父嘛! 在记忆中,那是自己周岁设宴的时候,自己就在这老者怀中度过了一天,只是此后再没见过。 再看看其他人。 李子虚终于想起一件事,那些面熟的尸身,都在老家宗祠的壁画上出现过! 问天阁只是平日节假日之时用的,这重要节日和生辰、忌日,均是回李氏驻地的宗祠祭拜,而在宗祠的墙壁上,就画着这些人的模样以及生平事迹。 想通了这些‘人’的身份,李子虚不敢托大,连忙一一跪拜。 这能叫上名的,自然也是要带上称呼。 什么曾祖、高祖、天祖、烈祖、太祖、远祖,全是李氏帝皇。 剩余还有两具,李子虚用排除法,倒是可以知晓还剩的是谁,但却很难分辨。 李文渊对于这个小孙子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肥硕的脸上,已经笑出褶子来。 见他分辨不出其他二人身份,于是冲着只剩骨架的尸身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介绍道: “这位是承凰太祖。” 李文渊说完后,又转头朝着另一具少了多半头颅的身躯行了一礼。 “这位是玉霄太祖。” 李子虚听后立马跪拜行礼。 这两位可都是猛人。 承凰太祖是李氏中第一位女帝,当年御驾亲征逼退北帝,但在回都时遭受诸国先天埋伏,战况惨烈,导致肉身受损,不幸身亡。 而玉霄太祖与承凰太祖是姐妹,最终是在对抗诸国时,战死沙场,但也因此一战,确立了大秦的稳固,当年御敌的边关,也就被称为‘玉霄关’。 两人在记录中,都只说是肉身受损,所以李子虚无法确定身份。 见自家孙儿拜见完列祖列宗,李文渊拍拍李子虚的后背,然后冲着李泓道直接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你不会带着小孙子来见朕的。” “父皇!泓道这次来,是跟您确定秦氏最后飞升之人的那件秘闻!子虚他的状态与其十分相似!” “什么!” “什么?” 李文渊与李子虚异口同声地说道,但前者是满脸不可置信,而后者则是一脸疑惑。 盘坐在一旁的李文渊直接将手抵在李子虚的后背上,一股庞大的灵力夹杂着意念直接渗透进李子虚的身躯。 李子虚也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撤销意念的掩护,用眼神询问着背手站在楼梯口的李泓道。 一个呼吸后。 李文渊瞬间撤回自己的灵力和意念,其控制力之强,让李子虚心中赞叹,不愧是老牌先天。 “子虚,你将所有的事,再讲一遍。”李泓道很严肃的开口道。 李子虚知道这其中绝对有说法,于是快速复述一遍。 “哎。” 李文渊听到金色蝌蚪时,就深深叹了口气,而当听到最后时,他的脸色已经露出一丝悲痛之色,显然是确定了某种情况。 人到老了,最在乎的就是这些小辈。 “子虚,所有外物都不要准备了,剩余的十多日,全力冲击修为和技艺,然后锻炼实战。泓道!你将李氏所有能够加强身体状态的药物,只要是不含副作用的,都给子虚备好!” 悲伤的李文渊,一句话否决了之前李子虚二人的安排。 而李泓道对此一点不惊讶,好似知道一般,只是阴沉着脸点点头。 李子虚直接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二位解释解释啊! 第二十九章 大秦秘辛 知道自家小孙子迷惑不解,李文渊在和李泓道眼神交流后,便好似陷入回忆般解释道: “子虚,世人皆传颂,大秦帝师苏钰二十九岁入先天,是大陆历史上最年轻的先天。但其实不是,这七百年前还有一人,她破除十五年的筑基限制,二十一岁便进入先天!” 李文渊微微一停顿,随后一字字凝重地说道: “那人便是秦氏直系最后一人!秦明月!” 秦明月? 秦皇九世之女? 史书中不是说她早年得了疟疾,不治身亡了吗? 看来其中有蹊跷,很可能就和自己的事相关联。 对于史书记录不实,李子虚没有太大反应,准备接着听下去。 “此事牵扯到了只有帝皇才能知晓的皇室秘辛。 大秦千年基业不倒,是因为秦、齐、李三氏一直遵从当年‘为民立国,为民守家’的立国誓言!这传承下来的,不仅仅是大秦的国号,还有无数的秘密。 而在帝皇继位时,最先获知的一个秘密,就是秦明月的‘假死’详情,她九岁便进入文者半步先天,此后便被秦九世送去横断山脉闭关筑基修炼! 秦九世想留下最后一丝血脉,因为当年正值万国大战的紧要关头,而在秦明月闭关后不久,大秦就陷入苦战,帝都告破,秦氏直系包括秦九世在内,相继战死。 临危受命的隐族齐氏继任皇位,带着密录和后备力量继续抵抗,随后凭借大秦军民的坚强意志,成功拖死各国资源储备,为以后的大秦反击战埋下伏笔。 也就在此时,二十一岁的秦明月,以先天之境重新出现在齐一世面前。 齐一世原本想要退位归还给秦明月,却被她拒绝,她告知齐一世,她的识海中出现异变,她需要帮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子虚自然明白秦明月的识海和自己一样,在先天时,开启了天道印记! “根据皇室密录记载,她所感受的词语分别是,‘道之印记’、‘大道武比’,除此之外就剩下一个时序计时!” 李子虚不觉得有问题。 这事不难解释,‘金蝌文’本身不是文字,只是让感知者以自身拥有的认知去感受。 秦明月的认知词汇是‘道’、‘大道’,而李子虚是‘天道’,这并没有认知冲突,它们都指向着同一不可名状的存在物。 “秦明月当时所剩时间只有半年,齐一世得知后,与你父子二人想的一般,都是竭尽所能的准备一切。 但时间一到,那秦明月却是凭空消失,所有外物,包括贴身衣物在内,全都留在当场!直到齐一世退位前,也没有秦明月的任何消息,齐一世只好改写史书,但实情却记录在皇室密录之中,此后又传入李氏。 所有帝王都在想一件事,这‘仙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这个问题足足影响了后续所有帝王的选择” 李泓道作为当代秦皇,自然知晓此中秘辛,之前只不过是没有联想到这一块而已。 李子虚却是第一次知晓。 他第一反应是确定了三件事。 其一,自己识海中的‘天道印记’不是自己独有的,它真的可能是某种认证,而其它功能,是自己的‘金手指’破解开的。 其二,正常圆满先天‘飞升’,是能够携带物品的,而秦明月离开时,更像是被强制离开,无法携带物品,自己和她情况相同,看来也不用准备其它物品了,最重要的是,秦明月一去不回 其三,不需要准备其它事物,那算算时间,最多六日,就足够自己‘恢复’到一品武者拥有的灵力数量,剩余时日,就可以压缩丹田气旋,逐渐改变灵力质量,这样就可以进入先天初期,也就是练气初期。 根据基础功法提示,练气期的标志虽然是让灵力产生质变,但这种质变达到某一个点后,只需要维持,最重要的还是扩充灵力数量,所以练气期三个阶段的武力增幅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自身灵力数量所带来的‘持久性’。 自己既然要面对非比寻常的险境,最后的六天时间中,在效率和预计增幅的对比下,开发意念的使用方式才是最高效的,对实际战力也是增幅最大的。 这样临走前,也就可以给大秦多留下一些兑换的资源。 但在相通这三点后,李子虚又想起心中积压已久的一个疑问。 “爷爷,这大秦传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比如你说齐一世临危受命,但在史书中也只是说禅让,包括李氏接任,也只是说禅让。” 这好奇心谁都有,李子虚小时候学到这一段历史,就觉得很奇怪,千年前的发展还如上一世那般有迹可循,比如内乱、侵略、篡位等,让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发生改变。 但自从秦氏带领奴隶起义,推翻旧朝并建立大秦,国内却从未发生过政变,两次帝皇血脉改变,都是大战之时,帝王血脉一族全部战死,随后由最后一任帝王禅让帝位。 在这个时代,帝王血脉身先士卒,全部战死之后,还会禅让。 这有些违背他的认知。 李子虚曾经问过自己的夫子苏钰,无话不谈的他,却没有任何回应,李子虚便知道这事不是他能深追的。 现在爷爷亲自开口讲述秦明月的秘密,此间很可能牵扯到‘禅让’的秘密,尤其是又和秦明月有关,这就又激起他的好奇心。 “这些秘密都是在帝皇之间传承,你可感受一下这些先祖,如果你能发现不同,那爷爷就破例讲给你听!” 李文渊一抚长须,眼眸一瞪,直接用眼神制止想要拒绝的李泓道。 李子虚看不到身后欲言又止的李泓道,他此时已经闭眼展开意念探索周边祖宗们的尸首。 雄厚的意念被李子虚挤压成一道灵蛇,好似活物一般钻入各个尸首中,它们虽然外表无恙,但身体内的器官已经干枯。 嗯? 曾祖体内丹田怎么有一颗白色灵力丹丸? 有点眼熟啊! 这是 奶片的! 李子虚猛然张开双眼! 这和自己之前拿灵气进行压缩实验的产物一模一样! 再次闭眼扫过其它尸首! 除了三名历史上受伤而亡的秦皇外,其余先祖体内都有一颗拳头大小的丹丸! 仔细感受一番。 不对! 除了灵气浓度不一样外,其中还包含着另外一个气息! 这气息好熟悉 对了,和国玺上的气息相同! 自己曾问过苏钰,国玺为何要一直沿用先秦时的国玺,他说那是传承,也是一国国运所在! 李子虚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爷爷李文渊。 “先祖们体内大多都有一枚灵力丹丸!而且被国运缠绕!” 李文渊和李泓道闻言也是惊讶不已。 不是他们不知道有丹丸和国运缠绕,而是吃惊于李子虚竟然真的发觉气机存在。 并且直接指出那是‘国运’! 仔细感受了一下李子虚外放的意念强度,李文渊感慨地说道: “自古登帝者,不管是修炼效率,还是灵力增幅,都远强于普通先天,就是因为这国运的存在。 除了惨遭不测者,大多都能修炼至先天圆满,凝结虚丹。 但有好处,自然也有弊端,一国气运聚集于一人之身,这就导致突破到圆满先天后,如果灵力不能压制国运,便一辈子无法突破至更高境界,无法将虚丹化为实丹。” 李文渊一边说,一边环视身旁众多先祖的躯体。 “不仅如此,国主还与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人身如何能抗住一国之气运?千年前,帝王会将气运分配于诸侯,却引来各自为政、纷争不断,导致民不聊生,苦难繁多。 建立大秦的秦一世,选择将气运凝聚于帝王一身。 原本帝王退位后,大部分的气运会转嫁于新帝,虽然根深蒂固的气运依旧会有很大影响,但好歹有突破圆满‘飞升仙界’的希望。 只可惜一直没人成功过,还导致当代帝皇无法承受过多气运,最终昏迷的情况。 于是秦三世为了大秦子民,定下一条规矩,所有帝王在退位后,如果八十岁前不能如破圆满飞升,那就吸收尽可能多的气运于自身,直到魂归大地。 那北帝为何要大举私有制?就是为了把气运分于各个势力,然后互相结盟,所谓推选出的盟主,只能得到少量气运认可加持,堪比傀儡。 南武其实也差不多,但他们更多将帝位看做一种机会,二十年基本足够一个青年才俊迅速强大,此后再寻求突破,他们认为,携带气运突破者,会更加强大。 大秦从建国以来,便一心为民,气运集于一身,一旦世局动荡,国破,皇室也必定会被颠覆,所以历代帝皇不仅接受着资源,同时也要扛起这份责任,为了不让大秦传承断代,每代帝皇都会选择多个隐族,以备灭族时,能够将国运继承下去。” 李文渊说到这,有些忧愁地看向李子虚,随后缓缓低下头。 “秦明月当年寻求帮助,由于血脉原因,齐一世实际上将一部分气运传输给她,可在她消失不见后,那部分气运却重新消散于人间,导致大秦部分领土陷入天灾。 小孙子,大秦如今不能犯险,能够帮上的,恐怕寥寥无几” 李子虚已经听出言语中的悲凉之意,显然老人家走向了思想误区。 大秦不欠自己什么,李家也不欠自己。 事实上,是自己欠他们太多,这十八年的舒坦日子,他没有为李家付出过什么,更不用说为大秦做了什么,但这好日子,却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存在。 当李子虚想要打断李文渊的哭诉,准备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爷爷时。 他的意念瞬间感应到一股至强灵力扑面而来! 这灵力来的太过猛烈,远比唐芸当初那一刀来得更猛!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相比凌厉的刀罡,这股灵力却好似春风。 第三十章 渡灵神功 楼阁内,灵气的波动越来越大。 李子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身边爷爷说着话,怎么就开始爆发体内灵力了? “为今之计,朕还剩最后一个办法帮到子虚,泓道,你下去,别让其他人靠近问天阁。”李文渊低着头,声音有些发紧。 李泓道莫名其妙,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但自己父亲进入先天多年,退位之后,也是如同先祖们一样,根据密录开始研习百家学问,说不准,真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小儿子。 李子虚看着父亲离开,便转头想要询问身边的爷爷。 啪! 一个硕大的手掌正好覆盖在李子虚整个天灵盖上! 其力量,竟让李子虚动弹不得。 而两人盘腿端坐的方位,这让他看不到侧后方的李文渊,于是只能轻声开口询问: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莫要说话!” 楼阁内的灵气逐渐汇聚向李子虚体内,附着在他的经脉上。 不一会,李子虚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的全身逐渐僵硬起来,经脉中自身的灵力也全都被‘逼’回丹田气旋中。 可以说,除了丹田还有眉心处的识海还能照常运作外,其它身体部位都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关于秦明月的事,其实还有后续,你父亲他现在不适合知道。当年齐一世在秦明月消失后,就明白一件事,‘仙界’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好,所谓的悟道长生,到底悟的是什么道,谁也说不清楚。” “作为帝皇,作为大秦这个大家族的一家之主,我们要考虑的不是什么道,而是让这些‘家人’过的平安幸福,如果真有天道,那我们悟的就是治国治家之道!” “秦明月的事情,就好似敲响了警钟,这让我们知道,自家后辈中,很可能会再有天纵奇才被大道惦记,如果这不仅仅是第一人呢?今后如果衍变成千人万人呢?如果牵扯到了万千平民百姓呢?谁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你们都是自家血脉,做家长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们走向‘消亡’?” “于是自齐一世起,每代帝皇退位后,名义上是在养老,实际上是在研究国运,而隐藏更深的,是我们正在研究一种转嫁灵力的功法,这事只有退位的帝皇才能知晓,亦或者临终前,才能转告当代秦皇。” “齐氏最后一任帝皇,结合历代秦皇的研究,终于完善此套‘渡灵神功’,成功将一身灵力传给咱们李家老祖宗。” “爷爷老了,对于大秦来说,只是个将死之人,你小子的那些筹备,爷爷早已了解,你能在这个关头还能心向大秦,不得不说是我李家的种!” “你们是大秦的未来,是大秦的希望,只要此次你真能突破那‘印记’限制,又或安全返回,爷爷这一世就值了!那代表着,大秦以后万世子孙,都不会有此威胁。” “‘渡灵神功’的功法就在秘库,施展之后爷爷就会身死道消,你可将这些事情说与你父皇听,这身灵力本是过些年传给他的,但现在你更需要。” “切记!在没有想好相关使用事宜之前,此事不可外传,让你父皇也不可将功法泄露出去!人心难测,若是心怀不轨之徒,强迫他人习练,再以此助涨自身灵力,那这天下必将大乱!” 楼阁内,寂静无声,李文渊神情凝重,看似闭口不言,实际上,他一直在用秘法传音给李子虚。 李子虚听得心头发酸,他已经猜测爷爷之后要做什么了,但他却无法阻止,自己意念虽强,但先天的灵力质量完全不是那天地元气可比的,着实霸道。 交代完后事的李文渊,身体内的灵力早已运转多时。 这门功法相较于聚气功法,其原理就是逆行运用,让灵力分解扩散。 他丹田中的虚丹,已经渐渐开始虚化,而最开始的外放灵力,也是因为运转功法,无法再聚集灵力的一种体现。 而对于接受灵力的人来说,首先要在经脉上形成特殊功法路线,这个过程,也在此前无声无息地完成了。 相比普通人来说,他们如果有此功法,到了这一步,就可以传功了,但作为帝王却是不能如此,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灵力上附着一国气运。 但这却难不倒李文渊。 根据历代帝皇临终前的测试。 他们发现,如果传功给未入先天的武者,他们只能利用丹田吸收灵力,但同样会吸收一部分国运,而先天则不同,他们贯通天地,不仅是丹田能吸收灵力,识海同样也能贯通灵力,然后运转至丹田气旋中。 在这个过程中,识海就好似漏勺一般,能够将国运阻挡在外。 但这样传功,会有很大的一个缺陷,那就是能够吸收的灵力数量会极度减少。 所以这功法被完善之后,一般都是上一代帝皇临终前传给当代帝皇,他们之间不怕国运的相互流转。 轰! 李子虚只觉得自己视野一暗,大脑开始发懵,整个脑袋中,好似开始充气,那种胀痛感,简直酸爽。 这也就让李子虚更加着急,这明显是开始了! 又是身体一震。 在李文渊的感应下,灵力果真突破识海,直直流向早已铺垫好的经脉,随后向丹田气旋聚集,而大秦国运,被识海牢牢阻挡在外,只需等传完功后,再将那国运吸收回来就行。 李文渊稍稍放松下一口气,关于传功,他的理论很强,但传功这事,他也只是第一次做! 用意念感应着自身丹田中的变化,那虚丹果真如同修炼记载中一般,开始渐渐重化气旋,再过个一两个时辰,就会完全散尽,功法一旦运行,就无法停止,最起码,他们还没研究出怎么停止。 而灵力全消,不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老死、累死才是他的归途,他已经老了,现在的人能活那么久,全是因为多多少少修炼筑基过,一旦没有灵力支撑,这让一个从小到老就日夜操劳的帝皇如何抗住身体的疲劳。 果不其然,李文渊的面容越发苍老,而阁楼中的灵力密度越发浓郁。 他虽然感受到这种变化,但内心却很放松。 作为一名帝皇,他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同时也明白一个武者必须要了解自己的身体,他没有太长的时间去思考自己该怎么做,与其等最后一天传功,不如现在就做,这样也才能让孙儿在后续的十多天里,尽快去了解自己的状态,至于孙子的心头会有波动?会不会无法适应? 对不起,我李文渊只选自己认为最好的选择! 时间流逝,李文渊放置在李子虚头顶上的手开始颤抖,手臂上的皮肤开始松弛,肉眼可见的褐色斑点,开始蔓延至表皮。 李子虚看不到爷爷此时的状况。 但他能感受到头顶那双颤抖的手,能听到侧后方那逐渐粗壮断续的喘气声。 泪水从脸颊滑落。 就在李子虚无助而又绝望的时候。 他体内的情况,却是有些异常! 时刻用意念关注孙儿的李文渊同样也发现了这个状况。 李子虚体内。 雾化的灵力已经顺利抵达丹田气旋处,只要渗透进去,气旋自己就会吸收,而且因为是人为修炼过的灵力,其纯度堪比初阶灵石。 但就在这个关头,那雾气小蛇刚钻入气旋,竟然就被‘甩’了出去! 在李子虚的感觉中,就好似两者没有任何粘性,进去后就因为‘惯性’而被光溜地甩了出去。 而李文渊是控制者,感受又有不同。 他感觉自己的灵气,而且还是先天灵气! 竟然被小孙子的气旋‘嫌弃’了? 他的身体可没有那么长时间能够熬下去。 一次不行,那就多试几次! 越来越多的灵力开始包围气旋。 然后 李子虚感觉自家气旋好像开始**起来,只是有些忍让。 他心中一动,立马放松附着在气旋上的意念控制,也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被压制在气旋中的自身灵力倾巢而出。 虽然李子虚的灵力还没有达到先天液态,但同样是雾化状态,又是在自家地盘,它们气势汹汹的涌向外来灵力。 分庭抗争? 不可能的。 气旋灵力只用了一瞬间,便裹挟着外来灵力原路返回,直直冲向李子虚头顶的大手。 李文渊已经凹陷的面容上,只剩下惊讶。 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这不能阻挡他想要救自家孙子的欲望。 加大灵力输入!质量不行,咱们就上数量!只是这样会平白消耗很多灵力。 但也因为这一举动,好似激发起李子虚身体自身的抵抗机制。 他的识海也开始波动起来。 嗡~ 一瞬间的耳鸣,脑子开始发懵。 李子虚只觉得自己识海也开始发生莫名变化。但意识已经开始昏沉,几乎要晕过去,根本无法静心凝神去查看。 李文渊却是着急了! 因为自身灵力上的气运,包括体内丹田处的气运,竟然全都开始涌向小孙子的识海之中! 而意念是不能探视到对方识海的! “小孙子!怎么回事!你识海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三十一章 突发异变 “小孙子!怎么回事!你识海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文渊用自己沙哑的嗓音,急切地询问着李子虚。 无人应答! 李文渊急晕了头,想要强制阻断传功进程,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总比看着小孙子死好吧! 而就在这是,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李文渊已经骨瘦如柴的右手。 李子虚迅速转身,焦急地看向李文渊。 他现在能动了! 覆盖在经脉上的外来灵力已被他破坏,这不仅打断了灵力传输的根本,同时也破坏了灵力的限制作用。 “爷爷!莫要着急!你先运转功法,把所有灵力吸收回去!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李子虚一脸着急的冲着李文渊吼道。 他只是瞬间昏沉了一小会,随后便恢复意识。 而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识海中时,却发现这次惹上大事了。 只见识海中,除了越来越多的气运外,金色蝌蚪也全都在疯狂游动,而原先的天道印记,也好似乱码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感受,只有金手指显示了一句: 【正在更新加载中】 无瑕多想,先解决爷爷的问题最重要。 从上一世就这样,他最怕这些长辈有什么事情不和他商量! 不是他不知好歹,而是每个人的‘取舍’观念不一样! 全力运转功法,灵力开始快速流淌于经脉之中,不一会,外来灵力尽数被逼出体外。 李文渊见此,也是毫无办法,更难受的,是一旦运功,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停下来。 这门功法被创作之初,就是为了传功,谁会想到有李子虚这么一个变数。 如今无法传进李子虚体内,只能直接释放到外界。 少了李子虚这么层过滤纸,外放速度瞬间加快,不一会,李文渊便感知到自己的丹田只剩下一丝气旋,境界直接跌落至九品武者。 但也因此,‘渡灵神功’终于停下。 李子虚在一旁看着,眼泪如决堤一般洪流不止。 虽然如今识海波动,意念无法出体,根本查看不了自己爷爷的内在状态,但李文渊的衰败情况却肉眼可见。 原本亮银的须发,不仅变得暗淡无光,还有大半已经脱落,而原本光亮紧绷的皮肤,此时却显青黄之色,至于那合身的衣物,已然变得宽大无比。 李文渊变成这样,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肉身出了问题,不仅是外在,最重要的是人体器官已经衰败。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活到这个年纪其实也不会如此,但这中间有一个适应性的问题,李文渊原本是先天修士,灵力其实已经是他体内的‘血液’,脏腑的活力,早已不是靠着普通精血就能保持活性的。 “爷爷!能听到嘛!快点运功!吸收灵气!” 眼看着爷爷好似要昏睡过去一般,李子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施力捏住李文渊的虎口,希望以此唤醒他。 他没有这方面的应急经验和知识,害怕自作聪明反而害了自己爷爷。 李文渊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此时已是有些浑浊不堪,李子虚的大吼,传到他耳中时又如蚊鸣,还好手掌虎口的酸痛,然他稍微清醒了一下,也瞬间明白此时需要自救。 运转自家修炼的功法。 那记忆里的刺痛感如期而至。 不,这感觉更难受! 这传自古秦的功法,修炼起来,本就全身经脉如刀割一般,李文渊先前又散过功,对经脉造成了一次撕裂般的伤害,随后灵力全无,经脉缺少滋养,已然有些‘干枯萎缩’。 所以现在李文渊不仅感觉到疼,同时还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经脉中撕咬。 就这样,李子虚眼见着爷爷青黄的脸色开始发白,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开始渗血。 这种情况在小时候看过的修炼笔记中见到过! 就是那本让他知道古秦功法会很痛的那本笔记! 筑基时期没有养好经脉,亦或是初学武者灵力用尽后,在吸收大量灵气时经脉强度支撑不住,就会如这般! 而这个问题,他能解决! 李子虚连忙闭眼,将注意力集中至识海中。 不知何时,好似无边无际的昏暗识海中,已是金光璀璨,那和意识一般无形无质,只能凭借感应才能知道的气运,竟然在识海中化作一头细小的九爪金龙。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龙这种生物的,至于这种形象,更不可能存在。 李子虚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沉睡的‘蚯蚓’,便没有再去打量。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爷爷,以及能救他的‘天道印记’! 准确说,是兑换平台中的筑基膏! 第三十二章 印记变更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8252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10%】: 初阶灵石(100点,16/?) 筑基膏(800点,40/10000) 交流平台【3%】: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12天】:练气期 【功能持续破译中能量不足】 【贡献值获取模块已修改获取方式: 上一周期综合系数:6626 当前周期综合系数:浮动中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发起人→主导,影响指数3568(?),发展指数5705(?)。 母星贡献值:???(星球未进入序列,无法获取贡献值)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77天 贡献值结算公式及周期:当前周期综合系数*90=结算获得贡献值(结算周期:90天)】 —— 印记已经重新稳定,但李子虚却没有仔细看,或者说,他就根本没有看,而是直接冲着‘筑基膏’而去。 点击兑换! 五个! 他怕一会如果不够,再去兑换会耽误时间,而五个正好能有缓冲时间,同时他需要去叫李泓道帮忙。 什么保密不保密的,现在能有自己爷爷的命重要? 又是金色光圈出现,一坛坛人头大小的陶瓷罐蜂拥而出,被李子虚随手放在地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原本身体健硕的李文渊已经奄奄一息。 嘶! 李子虚不敢用灵力震破爷爷身上的黑袍,只好上手开撕。 随后开封一坛筑基膏,掏出一把油腻清香的黑色药膏,便往李文渊身上涂抹。 李子虚手不停的情况下,立马开始想着联系自己父亲。 问天阁是祭祀之阁,作为半个密室的二层,隔音效果自然也是极好,这从刚大喝两声,李泓道却没来就能看出来。 没错,刚刚大吼几声,也有呼唤父亲的用意。 此时只能再想办法。 他不会什么传音之法,也不会什么其它术法! 李子虚的脑顶已经急出汗来。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为什么浪费时间不去好好修炼,不去学习那些这个世界特有的知识! 时刻准备着! 这句原本刻在他骨子里的话,被他用十八年的温柔岁月消磨掉。 等等! 还有意念! 李子虚想到就做,现在不管是什么方法都行。 闭眼,凝神。 识海开始产生强烈的震动,大脑甚至因此开始刺痛。 他暂时无法使用意念! 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李子虚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终于,意念从识海中‘破壳而出’,他感觉自己的识海好似漏了一个洞。 但没时间再顾忌后患,他要救自家爷爷。 意念散布,瞬间覆盖周围十五米,这是他最近努力的成果,按照之前的测试,他专注某一点,这个距离可以翻一倍。 嗖! 李子虚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探出的意念上,开始在方圆三十米内寻找李泓道的身影。 没有! 还是没有! 到底在哪! 画面穿梭、虚化,这让李子虚第一次有了想吐的感觉。 坚持! 嗯? 距离问天阁大约四十米外,一个孤傲的身影正站在黑暗中。 还好李泓道穿的是白袍,而在更远处有一些火把在燃烧,通过反光,这才让李子虚发现他的身影,要知道这世界没有月亮,晚上根本没有可视条件。 李子虚拼命集中自己的意念,脑袋越来越胀痛,但意念总算被凝聚成了小剑,随后突破三十米限制距离。 三十五米。 四十米。 不行,意念小剑直接溃散,李子虚的意识也返回本体。 不过两个呼吸间,破碎的意念重新回到识海。 他没有发现,在他拼命使用意念的过程中,识海不仅仅吸收了李文渊身上的气运,也开始加速吸收其余先祖身上的气运。 李子虚还在想办法,怎么叫人的办法。 突然他眼前一亮。 ‘大宝剑’! 集中灵力!直接打出去!就好似之前的‘大宝剑’一样! 只不过这次需要另外一种方式。 结合上一世所学的知识,声音扩散,凭借的是介质,而声音本质原理,是共振。 意念不是介质,但灵气是! 意念不能控制空气,但能控制灵气! 想到此处。 李子虚在三十米的临界线上开始聚集灵气。 独自一人的李泓道,正在感慨自己儿子以后的命运,同时也在想着一切能想的办法。 突然,除了问天阁那明显的灵气波动外,他又感应到自己不远处有灵力的波动,这让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李子虚用意念发觉父亲在靠近,这也正好省了凝聚灵力的时间。 意念附着在声带上,感应着它的颤动。 而另一头的意念也附着在灵气上,以相同的频率颤动。 但没有任何响声! 他也看到了父亲脸上的疑惑。 没时间研究了。 李子虚直接控制灵气打向李泓道。 但李泓道一脸纳闷,他通过自己的意念能感觉到对方意念的存在,但意念能控制灵气?对方是谁?儿子还是父亲?这打破了他的常识。 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泓道,李子虚那个急啊! 等等! 太着急了,反而乱了思绪。 自己用灵气做一个‘电话线’不就行了? 在李泓道的感应中,一条‘线’状的灵力波动,一直连接到问天阁! “奶片救爷” 一个诡异而又细小断续的声音从眼前的波动中传出! “快来救爷爷。” 李子虚在问天阁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一边说,还一边控制着意念振幅,这灵气不像固态物质那般稳定,其内里的波动实在太大。 但好在李子虚连续喊了几句后,李泓道便瞬间消失在他的感应中。 砰! 李泓道直接破墙而入。 当他看到现场的情况后,直接就急红了眼。 “别愣着了!过来一起擦旁边的药膏!” 李子虚也不顾什么礼数了,直接嚷嚷道。 经过刚刚的折腾,李文渊已经成为了一个黑人,好消息是筑基膏确实有用。 第一次涂抹的那一层,已经全部被吸收,李文渊最起码不渗血了。 李文渊现在的体型和李子虚差不多,一次正好一坛,如今正在涂抹第二坛。 李泓道也不说话,直接上手抹药膏。 同时用意念开始探查情况。 不一会,李泓道松了一口气,周身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 “还好,灵力正在恢复!现在已经二品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子虚一听正在恢复,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一听二品,就有些觉得不对。 “等爷爷醒了,你自己问他啥情况。爷爷怎么恢复的这么快?刚刚可是灵力全部散尽,虽说这是他的灵力,但如此吸收,经脉能受得了?” 李泓道再次仔细确定完老爷子的状态后,才放下心来,别看老爷子现在样子挺惨,实际上已经在恢复,但损伤必定是有的,能不能回到以前,还不好说。 他正好也听到了问话,于是不在意的说道: “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学,这是修炼常识,你说的经脉上限,只针对修炼的武者和文者半步先天,他们经脉没有打通,吸收灵气的过程也是在打通经脉的过程,而正常先天,经脉都已经被打通完毕,只需要在经脉上覆盖一层灵力,就能快速吸收天地灵气恢复。” 李泓道瞥了一眼李子虚。 “你小子不会这一路就干巴巴的吸收灵气吧?那能吸收多少,不管是武者还是先天,总不可能运用天地灵气,更多时候还是用自己的灵力,要是不能快速恢复,那大家就别战斗了。” 李子虚听得只发愣,他真不知道啊! 筑基的时候不会讲修炼才学的功法,而当要修炼时,他出宫建府逃走了。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 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 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它的作用不是让你现在有多厉害,甚至很可能你一辈子都用不上,但还是那句话:时刻准备着! “咳、咳咳” “爷爷!你醒了?” 李子虚惊喜的看向李文渊。 老人家已经缓缓睁开双眼,听到孙子的文化,松垮的嘴角挑起一个细微的拉扯。 “减肥” 得! 这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父子二人无语。 就在李子虚脸色无奈,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吼!!!” 一声剧烈的兽吼在他脑海中响彻。 他只感觉眉心处的识海好似要炸裂! 身形一晃,李子虚抱着脑袋不受控制地栽向一旁。 第三十三章 国运汇聚 武国神都,女帝行宫。 寝殿内,唐芸身穿贴身的红色丝质睡袍,趴伏在宽大的床榻上,而在那山峰叠起处,身穿粉红睡袍的唐怡正坐在上面。 哼哧、哼哧。 唐怡用小手不断地揉拿把抓唐芸的后背。 二女香汗淋漓,一股淡淡的桃花味弥漫至帘布之中。 “小怡儿,休息休息吧,娘给你按按。” 唐怡却是累得不轻,也不拒绝,小腿一发力,便转身横卧在床榻外侧。 唐芸起身随意收拾了一下微潮的秀发,随后将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也开始揉捏起来。 “母亲,我这几日修炼有些不对劲?”唐怡一边哼叽着,一边断断续续诉说着。 唐芸一听这话,娴熟的手法稍一停顿,连忙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唐怡不以为意的抖抖肩膀,示意自家母后接着按,然后开口回道: “上次青鸾殿莫名感悟之后,女儿再修炼的时候,总是如鱼得水,经过这段时间的比较,往常习练技艺需要琢磨十多天,现在却只用花个几天便能想通,原先运行大周天,最多只能运转九次,新开辟的经脉便承受不住,如今却能运转十几次” 唐怡说着说着,却发现自家母后完全停下动作,不由得有些疑惑,便转头望去。 只见唐芸面色古怪,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她。 “娘,怎么了?”唐怡被这么看着,反而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你说的这些,其实就是登帝承接国运后的好处,青鸾殿那天,娘已经查实,除了天有卷云的异变外,就剩下李子虚出谋划策,然后你我有所感悟,事后你也说不出所以然,就让娘以为这是咱们对大道有所感悟才会如此,听你现在这么说,此事可能和国运有关。” “怎么可能!如果和国运牵连,女儿‘飞升’的难度大大增加,救爹的事情怎么办!” 唐怡直接坐直身躯,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耳侧。 “不要心急,听娘把话说完,娘的修为还不到大圆满,但娘自身拥有国运加持,所以能感应到气运的存在,你放心,娘很确定你身上没有国运缠绕。” 唐芸脸色微沉。 “但这才是问题所在,没有国运加持,为什么你会有加持之后的效果?看来还是和李子虚有关系!你那日宴会感觉怎么样?” “娘,我已经试探过了,只能说看不透此人,虽然他表面无拘无束,但感觉他总是在隐藏什么,如果不牵扯国家、不牵扯世间琐事,女儿承认,我对他感觉很不错,最起码能成为不错的友人,但是” 唐芸拍了拍唐怡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她是真的懂。 娘俩在这世间相依为命,不说女儿自身定的目标,就说她们所处的地位和家世,一直以来所要面对的风雨,其实大多都得靠自己扛。 如果李子虚是个普通人,那倒没有什么,就比如自己的夫君,两情相悦之下,能成为自己的臂膀。 但李子虚不是普通人,不管他隐藏的是什么,凭着表面上秦国皇子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他们在相交的过程中,不会那么纯洁。 她也不指望李子虚摆脱身份的负束,如果他能摆脱。 要么李子虚只是个为自己着想的自私之辈,这样配不上自家女儿,就算女儿能看上,但他的身份却会带来无限麻烦,以女儿的目标,她不会让自己有一个拖油瓶,如果真喜欢,也只能是完成‘救父’的目标之后,但那时,自私的李子虚又会有什么成就?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子虚用自己的‘力量’,打破世俗的枷锁,以个人之力超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限制,如果是这样,那自家女儿恐怕配不上人家了,两人的步伐和目标,将会完全不同,以自己女儿的性格,根本不会‘认输’。 想到这,唐芸把女儿拥在怀里,自己曾经也追夫过,一开始说不上喜欢,但结局是美好的,女儿现在也说不上喜欢李子虚,但从一开始,可能就已经结束。 嗡~ 唐芸突然不受控制地灵力爆发,那一瞬间,她本能的推开怀中的唐怡。 随后她便感知丹田中的国运正在从暴虐的灵力虚丹中分离出去,然后慢慢向空中飘去,直到她感应不到为止! 这种变化让她心神惧颤。 这可关系到一国气运! 就在她想办法解决问题时。 灵力突然又恢复正常,还未分离的国运也随之返回丹田,而原先飞出去的国运,也渐渐重回感应区域,慢慢飞了回来。 只是,唐芸并没有开心起来,因为她感觉国运相比原先的数量好像少了一些! “诏!速去全国各地探查,如有天灾异变,立即组织救援!” “宣!各世家驻都代表,立马前往青鸾殿,朕马上到!” 秦国境内,万物中皆是透出一丝气运,小到一户之农具、一屋之砖瓦,大到连绵不断的玉霄关、凌霄关,只要是归属于大秦的事物,均是溢出一丝气运,直直飘向天空,随后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大秦帝都,破了个大洞的问天阁。 砰! 李泓道一把抱住即将要摔倒的李子虚,用担忧的神色看着他。 “国国运!” 一旁的李文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嘴中只能断断续续嘶吼着。 他虽然灵力无法应用,但识海意识还能照常使用。 就在刚刚,他已经感应到,除了自己体内的国运外,周边八位老祖体内的国运也开始流向李子虚。 李泓道刚听到父亲的嘶吼,便也感应到自身的国运不受控制的流出体外,随后直直灌入被李子虚捂住的头颅中。 意念四散开来,除了灵气外,九条细细的气运丝线,直接连接至李子虚的识海。 最恐怖的是,他感应到头顶上方处,正有无数气运凝结! 问天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禁军早已环绕在问天阁百米外,这是刚李泓道下过的命令,不准进入百米之内。 令行禁止的他们,正在等候秦皇的召唤或是独有的信号! “大人!有些不对劲!大人请看!”一个专职观测局势变化的小校连忙跑向禁军统领身侧说道。 随后一个带着凹型水晶的木车被推了过来。 小校直接让人在竖起的镜片前堆砌火堆,不一会,一道淡淡的光柱直射向问天阁上方黝黑的天空。 这是为了应对夜晚漆黑环境,工部专门制造的聚光车。 将校举目望去,那漆黑的夜空,此时已经云雾缭绕,一个巨型的漩涡正在笼罩着问天阁。 第三十四章 气运化龙 李子虚现在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自己’缩小了无数倍,正处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眼前那硕大的天道印记和身上缠绕的虚幻金龙就能佐正自己的猜测。 无边无际的空间被金色充斥,而金光的来源,就是自家的印记。 缩小的李子虚,无助的看向亲昵自己的金龙,好家伙,一个硕大无比的龙头,用年幼无知、懵懂空洞的眼神望着自己,而它的身躯则是缠绕着自己的躯体上。 诡异的是,李子虚一旦有所动作,就好似穿过烟雾一般,直接穿过巨龙的身躯,而它会继续重新化形缠绕过来,然后继续用天然呆的眼神看着李子虚。 既来之则安之,李子虚已经想明白之前的兽吼声源自于眼前纠缠不清的巨龙,现在不知道如何解决,那就只能多观察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破局的方式。 而唯一能查询的,就只剩下远方那硕大的‘天道印记’,或者说是‘金蝌文’。 可能是太大,亦或者缩小的李子虚,不具有感应的功能,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受到它的含义,缠绕在一起的两部‘功法’也没有如先前一般分隔开。 仔细观察,李子虚大吃一惊。 ‘金蝌文’是他最早看着金色文字的组成部分像是蝌蚪,所以才这么取名。 而如今缩小了数倍之后,再仔细看去,那蝌蚪已如同金龙一般巨大,但每条蝌蚪并不是单一生物组成,也远比金龙‘凝实’生动。 有的可能是无数金色细丝组成,有的是无数奇形怪状的异兽组成,有的是各种人形组成,有的是书籍组成,而有的是各种工具组成。 一眼望去,除了上一世的一些特殊事物找不到外,只要是李子虚在这一世知道的东西,他都能在那些蝌蚪中看到,此外绝大多数,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事物。 就在李子虚以此推断有什么能利用或是有什么情报时。 身上的巨龙突然又是一声咆哮。 随后直接一个挺身,如同上一世神话中的巨龙一般,游动的冲上‘上方’,那里有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 李子虚抬头望去。 却突然视角一变。 整个身躯重新幻化。 金龙和漩涡已经出现在‘正前方’,印记则转换到了上方。 无暇顾及这种空间位置的转换,李子虚只对眼前的变化更为关心,因为变化代表着破局的变数。 吼! 金龙再次发出怒吼,继续翱翔着冲向漩涡中心。 嗖!嗖嗖! 一个个金色虚影突然从漩涡中飘出,随后撞向金龙。 李子虚仔细观察虚影,顿时又被惊吓住。 那些虚影和金龙相同,皆是气运化形!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形象,有不少李子虚熟知的人和物! 人形态的,前不久刚刚见过,自家父亲、爷爷,还有八位先祖,不对,还有一个女帝唐芸? 不认识的就更多了,足有十数位,但他曾在小时候学习史书时看到过,他们的服饰很可能就是‘秦’、‘齐’时期的帝皇服饰,如此连带推测,他们很可能是之前的大秦帝皇! 除此之外,那迷你版的‘凌霄关’是什么情况?自己前不久两渡险关,实在是太清楚它们的模样了。 还有什么房屋建筑、兵器甲胃、农舍用具,简直和刚看到的‘蝌蚪’一模一样!就是颜色和形态远没有蝌蚪那般凝实。 想到这,李子虚好似被电击一般,恍然大悟。 那所谓的‘天道印记’、‘金蝌文’,其实就是这些国运组成? 不等他继续猜测下去。 吼! 气运金龙和千奇百怪的气运直接发生了碰撞! 李子虚没由头的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关心金龙,不想它受伤。 可能是上一世信仰的图腾?亦或是自己如今境遇,是它一开始就陪伴自己? 吼! 吼叫声比之前更加响彻,但听其音,明显是亢奋、愉悦居多。 李子虚仔细观察过去,那金龙正巨口吞噬着那些气运! 随着不断的吼叫,不断的吞噬,金龙的身形没有变大,但却越来越凝实。 轰! 当金龙吞无可吞时,它已经变化成了详实的金色巨龙,一如李子虚‘记忆’中的五爪金龙一般。 李子虚突然一愣。 先前他为了兑换筑基膏,曾经撇过一眼‘小金龙’,那时候它还是九爪啊?包括自己刚醒的时候,他也注意过。 金龙先前明明四肢中除了右前肢是五爪,其余三肢皆是四爪,而现在则是四肢皆为五爪。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古制来讲,五爪金龙又称十爪金龙,是一朝天子和宗主国的象征,而九爪金龙则是诸侯或是属国的象征。 李子虚搞不清这其中变化的原因,只能看着后续的变化。 只见那金龙吞噬完气运,见漩涡不再吐出‘食物’,于是赶忙盘旋在漩涡周围,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反应,金龙因此好似有些气急败坏? 这金龙还挺好玩? 以上都是李子虚在瞎想,却也因为联想而不由得笑出声。 金龙明显也听到了李子虚的笑声。 猛然回头,直直向他冲来。 这下好了,李子虚瞬间笑不出声了,他只感觉‘脸’都开始僵硬了。 想象中的金龙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自己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它依旧如先前一般,直接缠绕到李子虚的身上。 只是和先前不同,此时却是有了‘质’的碰撞。 李子虚冷静的看向巨大龙头。 原先空洞的眼神已不复存在,此时更像是一个‘人’的感觉,生动传神。 吼! 金龙用‘溺爱’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子虚,随后用鼻头蹭了蹭李子虚的鼻头,随后大吼一声,便冲向天际。 感受着‘鼻子’上的‘触感’和‘清香’,李子虚有些恍惚。 吼!!! 金光闪耀! 李子虚只觉的自己视觉中只剩下金色。 而当他适应后,才发现金龙正在环绕着识海翱翔,没有空间方向的说法,随着自身的视角变化而变化。 ‘蝌蚪’群随着金龙的翱翔愈发明亮。 当亮度达到了一个极限时,就当李子虚再次失去‘视觉’时。 金龙一个俯冲,与李子虚擦肩而过。 四目相对! 时刻永恒! 李子虚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轰! 金龙直直撞向漩涡中心! 就在这一瞬间,识海中的‘李子虚’也开始消散。 第三十五章 龙! 金色灵动的眸子,炯炯有神 金龙?识海? 爷爷! 李子虚的意识逐渐恢复,随后便听见耳旁交织在一起地呼唤。 “儿子!” “三郎!” “三弟!” “醒了!弱弱刚刚眼皮动了!” 李子虚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近在咫尺的张素芝。 张素玉见儿子清醒过来,激动地一把抱住身旁的何如玉,她怕儿子身体有问题,不敢抱他。 而在她们背后,李子虚的大哥、二哥、三姐,也是靠的更近一些,向李子虚挥手示意。 至于李泓道? 正孤零零站在最外侧,想走过去看看儿子,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隐隐被家人们挡在外侧。 “爷爷怎么样了?”李子虚直接了当的问道。 何如玉一边安慰在怀中颤动的张素芝,一边开口回道: “今早已经平稳状态,就在隔壁静养,你放心就好。” 李子虚松了一口气,随后连忙起身抱住母亲张素芝。 “母亲,我没事,这不都好着呢,别哭了。” 张素芝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坚强果敢的女武神,从未有过这几天柔弱的一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想让娘急死!” 听着母亲的质问,李子虚不好开口回答,因为看窗外的亮度,很明显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夜晚,如今母亲到底知道多少事,他能解释说明多少,都不好说。 于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只能眺望自己的李泓道。 李泓道一阵头疼,但确实有些事需要和李子虚确认,尤其是刚刚发生的事。 “你们先去陪陪父皇吧,有些事,我需要和三郎商讨。” 此话一出,子女后辈还好,也就李怀玉给了个‘这话你都敢说’的眼神。 但张素芝以及何如玉却是直接怒目盯上了他。 要是自家小事,面对女主人们的逼视,他也就退让了,但此事关乎国家社稷,却是不能耽误。 于是李泓道很认真地看向二女,用肯定的眼神告诉她们,没得商量。 夫妻这么多年,互相之间十分了解,这带来的不仅仅是默契,还有一些通过磨合后产生的潜藏规则。 二女心中一沉,三郎这回真的牵扯上大事了! 气氛突然有些凝重,张素芝什么话也没说,看都没看李泓道一眼,在何如玉的搀扶下,带头走出房间,只有那颤抖的手,说面了心中的起伏。 李泓道见大家都出去了,屋中只剩父子二人,便径直走到床边。 “还能运用识海意念吗?能的话就把那天用的隔绝罩释放出来。” 李子虚闻言尝试运转调配识海中的意念。 十分流畅顺滑,远比之前还要柔顺。 但来不及测试其中变化,李泓道明显有事要问。 李泓道用意念探索,在二人不远处触碰到了‘隔绝罩’,于是凝重地说道: “昨夜你突然昏过去,天降异象,所有国运汇聚此处融入你身,而就在刚刚,朕感应到国运从你房间出现,化作无数细丝分散四方,其中有一道重回朕的丹田内,这才带着大家来看你。你现在需要确认身体内是否还有国运存在!此事牵扯大秦万民!” 李子虚不觉的父亲无情,这是一国之首应该有的决断。 于是仔细探查识海以及丹田,在反反复复确认了十几次后,才认真地回道:“没有一丝气运留在儿臣体内,应该不会发生秦明月身上的情况。” 李泓道松了一口气,身形顿时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床榻边缘。 “我知道你小子有很多要问的,爷爷境界重回先天,但只是刚刚凝聚虚丹的先天初境,肉体还需一段时间的调养,此次算是捡回一条命,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你不必纠结。” 李子虚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最大的牵挂,总算放下。 随后想起刚刚的场景,遂又紧张兮兮的问道:“母亲那边,您都说了些什么?” 李泓道一拍脑门,深深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说,总不可能直接说她们的宝贝儿子十多天后就要经历生死大劫吧? 所以就半真半假地编了一个幌子,说你修炼出了问题,爷爷也是为了帮你才受的伤。 我和爷爷提前打好招呼了,你也好好装一下,过一段时间会给她们说,准备将你送去横断山脉中,那里有一处历代退位帝皇闭关修行研习之处,你和爷爷一起去闭关养伤。” 李子虚这才确定,自己父亲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对于家中其他人,能瞒多久瞒多久,事无绝对,自己也不一定会身死道消,就算真的不幸遇难 “这几日,我会尽力表现修炼天赋,能瞒多久瞒多久,日后实在瞒不住了,就说我是天纵奇才,无奈之下直接破界‘飞升’,让母亲们和几位哥哥姐姐有个念想。” 李泓道闻言凝视了一眼李子虚,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岔开话题,问起先前气运的事情。 “三郎,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刚刚气运之丝回归我体内后,数量倒是没有变,但颜色变成了金色,比较先前,现在感觉能触碰它、催动它。” 李子虚一下回想起识海中的那条金龙。 “父亲你试试驱动它。” 李泓道也有心试一试,于是闭目将意识沉于丹田中,催动灵力试图联动带起气运金丝,这是之前的老办法,不管修炼还是练习武技,都是如此。 几个呼吸过后。 李泓道有些尴尬,他还是无法催动气运。 “父亲,你加入意念再试试。” 听到儿子的提示,李泓道顺从如流。 嗡~ 识海中的意念渗入丹田之中,作为无形无质的两个代表,意念和气运相互揉合在一起。 那一道金丝顺着乳白色的灵力洪流奔驰于经脉之中。 “父亲!” 李子虚惊讶的看向李泓道身上的白袍。 灵力波动之间,一条金色的巨龙慢慢显现,龙首位于胸口正中,龙身盘旋于袍摆前后,而那锋利的五爪立于肋下两侧。 最终化为金丝镶嵌于李泓道的白袍之上。 李泓道也听到了儿子的呼唤,连忙睁眼,正好瞧见了‘绣’在胸口的金丝龙头。 “这是何物?!” “龙!” 李子虚看见白袍上的金龙,不由的想起识海中那条金龙,简直一模一样,就是这只金龙并没有‘点睛’,所以看上去稍稍有些‘死板’。 但对于李泓道来说,包括神话中的奇珍猛兽在内,这只‘龙’,让他觉得最威武霸气,同时不由自主的‘信任’它。 这世上,除了国号的‘字’外,只有南武以一只青鸾异兽作为一国图腾。 李泓道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这‘龙’,也作为大秦的图腾。 最重要的是,李泓道在感受了一下气运对自身的加持后,直接就对李子虚说道: “三郎!这气运加强远比先前要强的多!你先前吸收过气运,试试还有加成吗?去那仙” 李子虚突然神色一动,直接在李泓道的嘴边汇聚了一团灵气,然后硬生生的塞进他的嘴中,堵住了他将要说下去的话。 啵! 李子虚的意念隔绝罩直接破碎。 李子虚和李泓道直直看向房间的拐角处。 张素芝以及何如玉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她二人收敛灵力,本是想来偷听父子二人的谈话,毕竟前前后后儿子出了这么多问题,她们实在放心不下。 哪成想,二人光张开嘴,却听不到声,这可气坏张素芝了,她知道儿子不会传音,那自然是其它法子隔绝了声音的外传,最普遍的便是灵气隔绝,而想要破解这招,只需要探出一丝意念悄悄探入就行。 但谁知道,这一去,却正好碰着一个意念罩! 这李泓道长能耐了啊!意念多的没处用,都开发出这种用法了是吧! 第三十六章 嘱托后事 时间流逝,白驹过隙。 未央宫,用膳厅。 李子虚一家再次共聚晚宴,明日李子虚和李文渊将‘出行’横断山脉。 酒足饭饱,众人皆是量力而行,唯独张素芝豪饮千杯,此时已是晕晕乎乎,抱着李子虚又哭又笑。 这喜,自然是这些天儿子表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赋,竟然已经稳定在先天初期,丹田虚丹已成,灵力质量远超寻常先天,而且经过自己的测试,这小儿子虽不会灵力武技,但拳脚路数之间颇为凌厉,还有一手意念操控之法。 但悲,也是自此出现,儿子说他的识海意念好像出了问题。 识海不同于丹田,外人无法探视其中,自然也无法判断,经过一家人商议,再加上李文渊这个长辈提议,他们决定让李子虚跟随李文渊前去横断山脉,其中利害关系,自然也是由李文渊出面讲解给张素芝。 经过几日的劝解,再加上李子虚一直陪伴左右,时常表现出头痛脑热的状态,张素芝实在不忍心儿子出问题,只好答应下来,但那里是帝皇退位闭关所在,李子虚能去,已经算是开恩,她自然去不得,于是另辟他经,想着在山脉附近自己建一个小屋,让儿子出关可以去找她。 当然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让大家用各种理由打消了她的想法,说到底,她不仅仅是一个母亲,她还是大秦双后中的一位。 张素芝想着自己最少一年不能见到儿子,她就心如刀割,那南武百花酿好似不要钱似的,又灌入肚中几杯,这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后晕晕乎乎的瘫软在儿子的怀中。 李泓道无奈,挥手示意,几个宫女过来小心搀扶着张素芝回了寝宫。 李子虚环视四周,看着其乐融融的家人,他愈发觉得之前十八年的处事原则是一种误区,人活于世,不仅仅是自己活得好就行,还要让这个家过得好。 而从李泓道的身上,或者说,从‘大秦’的身上,他又一次体会到了上一世的‘国家’概念,不仅要小家过得好,这个‘大家’也需要变得更好,这需要每一个小家的成员付出自己的力量。 他,李家之子、大秦之子,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正视自己,说晚,那是相对于他剩下的时间,说不晚,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从现在就行动的权力。 “大哥!” “嗯?” 李止陌正在一旁含笑看着二弟和三妹拌嘴,听到李子虚的呼喊后,扭头看去。 李子虚喝得有些迷离,但依旧坚持着手端玉杯,直直向李止陌走去,旁边斗嘴的二人也是停下,一齐看向自家弟弟, “大哥,咱们喝一杯。” 李子虚微笑着举杯示意。 李止陌也是微微一笑,起身按住李子虚的肩膀,将他压在一旁的座位上,随后才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百花酿。 “自家兄弟,别客气。” “大哥,我此行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归秦,父皇需要一心掌国,家中虽然有母亲们管理,但皇室家大业大,二人年纪也见长,又需闭关维持灵力,恐有心力不济之时。” 众人听闻李子虚的话语,均是停下手中动作,目不转睛地听他继续说。 “‘国家’,我大秦治国如治家,以家治国,大哥在六部基层轮值,如今在户部任职,虽然只是最底层的书记官,却也因此能够了解大秦的方方面面,但以大哥的资历和认知,在各部之中想要真正施展自己所学,估计还要几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不如适当参与皇室产业,无需你运营亦或指导,只需从事人员管理,虽说此中治理之法必定与治官之法有所区别,但人性却是相通。 我名下有旺财酒楼,当初草创之时,皇室注资五成,大哥可统筹管理,以此熟悉皇室产业,从而循序渐进,往后家中老小就靠大哥照料了。” 话毕,李子虚举杯一饮而尽,李止陌稍稍犹豫后也随之喝下。 李子虚所言,让李止陌略有所悟,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实践的好办法,自己到时候可以问问父亲和几名宰辅的意见,就是弟弟这产业让自己管,有些不太妥当。 李子虚说完话,往杯中又填了酒,随后起身走向李乘风和李怀玉。 不等二人拉他坐下,他便急忙开口: “二哥,你天资聪慧,又对百工之学充满兴趣,这会是你不断前进的根本,相信有很多人在内,包括苏子都曾夸奖过你,说你在百工之学上,汇集众长,必成大家。 但弟弟说句不好听的,你的格局,还仅仅只是和工部工匠对比,往后呢?你可能会和工学大家相比,再之后呢?你可能成长为一代大家,但你也仅仅止步于此。 在将来,纵看历史,你的那些成就,那些进步,对于整个大秦的工学发展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而想要破局,想要让自己不断突破自身限制,就需要改变工学的生存环境。 工学的发展,工学的上限,取决于工学的人员基数。 大秦千人中可出一名合格工匠,而懂其原理者,百人有一,而真正登堂入室、融合贯通者,只有工部的百十人。 大秦的工学,其实就是那百十人在推动,但如果每个工匠都能知其原懂其理,这百十人将扩展为成千上万,如此基数,又会有多少‘李乘风’?你一个李乘风无法突破自我,那十个百个‘李乘风’呢?” 大厅之中,李乘风听的面红耳赤,但听到最后,却也开始向往那种场景,他其实是李泓道的缩影,而李子虚起到了当初苏子的作用。 不说其它几位听得入神,就连李文渊和李泓道也是听地一直点头。 甚至身为帝皇的他们,想的更远,如武国,就是一个武器制造强国,一次类推,除了工学之外,其余各学不也如此?但如何实现呢? 二人再次注视着李子虚。 “我大秦幼学通字、学堂通理、学宫通政,再加上科举之制,让治国之学得以不断进步,从而稳定大秦政局。 工学其实也同样可以如此,建立属于自己学业的学宫,学堂之所学,可加入工学知识,毕竟那么多学子,经过选拔后,不是人人都可入朝为官,大部分人还是进入市井维持生计。 旺财酒楼今后所有收益,我的那一份,可投入百工学宫的建设中,作为交换,如有适合酒楼的新研发,酒楼可先行试用。” 说到这,李子虚转头用迷离的眼神看向李泓道。 李泓道瞬间明白,小儿子只是借用此例向自己说明他的设想,而这种设想,是完全可行的,虽然这中间的发展周期会非常长,但从治学的结果来看,这会不断壮大大秦,让大秦的各行各业,不断获取人才。 李子虚在一国的发展策略上,他其实懂得不多,只是将自身原有的经历认知说出来而已,那就是扩充基层教育的知识面,再形成类似于‘大学’的专业学宫培养人才,一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人才,而国家的上限,由人才数量决定。 在说完这些后,李子虚迷迷糊糊中,又有了别样的感悟,尤其是这几天子孙三人通过兑换平台,针对‘仙界’实力的分析后,他们得出结论,自己世界的修行远远落后于‘仙界’的同级修士。 李泓道和李文渊身为秦皇,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国家发展,而生命受到威胁的李子虚,却是突然想到,如果大秦所有万民都是修士,在共同努力研究下,修士的进度水准还会低于‘仙界’的那些修士吗? 只可惜李子虚喝得着实有些迷糊,这个想法一闪而逝,随后强撑最后一丝精力,扭头冲着李怀玉说道: “玉姐,大秦虽说男女平等,但在军中的你也发现了,并不是如此,那些不平等,不是人性深处的针对,而是因为职业环境和职业的特殊性所导致的,久而久之,这种偏见就覆盖整个社会和所有行业,如果有一日,你能突破这种这种限制,成为一军之将,请记住,这只是开始。 因为还有无数行业中的女性需要有一个人带领她们、指引她们,让她们变得更强,让她们能够更加适应这个时代,让她们能改变这个时代。 如果身为皇女的你都无法做到,那么她们就更加不可能,除非这个时代变了。” 李子虚毫无顾忌的说着,不管是李止陌亦或者李乘风,都已被弟弟的话语惊呆了,但唯独李怀玉依旧淡定。 因为这种言论二人早已或明或暗的聊过很多次,但像如今这般直白明了的指出,还是第一次。 不提老爷们的震惊。 何如玉此时也是被自己的小女儿和小儿子镇住。 她只知道女儿一心想当将军,却没想到女儿求的是女性平等,此时再联系十八年间,二人的种种行为,她突然有些看不透他们了。 不,准确说,是一直没看透这个小儿子。 哐! 李子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放松整个身躯,闭着眼,将半撒的酒水倒入嘴中,‘看’了一眼‘印记’,随后渐渐入眠。 【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27:08:37】 第三十七章 等你回来 天色昏沉。 大秦私库密室,作为皇室面对危难时众多应急避难所之一,此处只有秦皇和几位宫中秘卫知晓。 而现在多了一个李子虚。 李泓道身穿白袍,手持一沓书信,脸色平静地看着密室里的儿子。 砰砰砰。 李子虚用手中神剑的剑鞘,敲击了几下身上据说是上古遗留的神铠,发出几声闷响。 他此时正孤身站立在密室中央,身后背了一把神弩和箭筒,此外腰间还悬挂着各种瓶瓶罐罐以及奇形怪状的小型道具。 而他周围则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大型器具,亦或是身上‘零件’的扩充。 神剑、神铠、神弩三神套齐聚。 应对各种伤势和已知毒药的解药,也是准备齐全,这解药都有了,毒药自然也是不能少,工部研发的各种军事道具无论大小,也都遍布密室。 看着堪称武装到牙齿的‘准备’,李子虚微微一笑。 “父亲,相信你儿子,一定会回来的,你也快回去吧,要不然母亲们要起疑了。” 今天清晨,按照计划,一家人应该一同送李子虚和李文渊离都。 但张素芝说昨晚喝太多,身体难受起不来。 众人知道她是想借此拖延儿子离都时间,最好是别走,帝都就不能养伤了? 李子虚得知后,只好过去照看安抚,哄了好一会,还是不管用,只好忍下心来,扭头就走,张素芝一看这招不管用,赶忙起床收拾。 原本清晨出发,被拖到了上午才正式离开帝都。 都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了城门口,李文渊身子弱,待在马车中,李子虚则出面让一家人赶紧回去,这已经耽误了一上午。 张素芝一计不成却又生一计,说是要再送送儿子,反正车队也有护卫,等出了府界,再返回来。 李子虚无奈,这不答应吧,怕伤了自己母亲的心,但答应了,绝对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最终一送送到底,甚至最后住到横断山脉。 如果时间还长,倒是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可他今晚就到时间了,也根本不打算离都。 李泓道眼见被自己宠到天的娘子又开始展现少女心态的一面,也不禁有些头疼,他知道怎么解决,但‘代价’会让他更头疼,但为了儿子 “三郎,你娘既然想送,你就让她送送你嘛。” 李子虚惊愕。 张素芝喜上眉梢。 “不过咱们得再等一会,这国母出都,朕需要让人通报兵部和礼部一声,千机卫倒是速度快一些,可以现在就配齐千人配置,但府郡司马和书记朗得等一等,毕竟这沿途都需要布置守卫,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些时间。” 李子虚眉梢一挑。 张素芝则是瞬间闷闷不乐,白了一眼李泓道,然后用伤心的眼神看向自家儿子。 “此去养伤,每月必须给娘寄一封信不,要寄三封,娘到时候回去找几只灵禽来,专门用来传书,如果到时候不见信来,娘才不管什么国母不国母的,直接去横断山脉找你!” 说着说着,又白了一眼李泓道。 按照常理来说,儿子出行,作为母亲心中担忧很正常,但如此抗拒儿子出行,就有些不正常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张素芝是一名先天,五感敏锐,她总觉的儿子有什么事憋着,最近总会心神不宁,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李子虚怕一会母亲又改口,于是连忙答应,这才算是成功出城,车队正式出发。 行至府界,随行护卫换班,李子虚这才趁机脱身,直到刚刚才赶回帝都。 然后手持李泓道给的密符,在一名宫中秘卫的带领下,从密道来到了这密室之中。 到了这里,李子虚才发现,原来在过去十多天的时间里,李泓道并没有因为秦明月的传说,而没有进行一点准备。 李泓道的做事风格一向如此,不管是什么事,做了再说,只有如此,才能抓住一切机会。 “快回去吧,这个节骨眼上,母亲见您下值不回宫‘领罚’,一定会多想的。” 李子虚一边往头上套头盔,一边调笑着自家‘气管炎’父亲,以此缓解双方凝重的心情。 见李泓道不回话,李子虚只好又说道: “对了父亲,那些书信记着用灵力保存,不然纸质和墨迹容易暴露。” 李泓道还是未开口,只是呆呆看着手中厚厚一沓书信,这明显是李子虚回城时,不知用什么办法快速书写的。 戴好头盔,李子虚的面容全都被笼罩住。 “父亲”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面盔下传出。 李子虚也说不下去了,他不可能像面对母亲时一样面对自家父亲,因为他们都清楚事情的真相。 咔嚓、咔嚓。 盔甲的触碰声响起,李子虚径直走到李泓道的身边,然后将自身意识沉入识海天道印记。 贡献值:1652点 之前问天阁兑换了五坛筑基膏,与李文渊离别时,又给他老人家兑换了两坛,加上之前剩的一坛,已经足够使用,此外这些天修炼用了些灵石,如今就剩下这么多。 初阶灵石*8 筑基膏*1 贡献值:52点 一阵金光闪烁,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灵石和一坛筑基膏出现在李子虚和李泓道的脚下。 “父亲可组织灵药制药师研究这筑基膏,至于那灵石,可留给姨娘和哥哥姐姐们突破先天时使用” 李子虚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放弃了继续言语,而是一把抱住李泓道。 许久,二人分离。 李子虚转身欲走。 啪! 一个手掌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 “三郎,我们等你回来!” 这是李泓道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李子虚拍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头也不回的向密室走去,随后转身运转灵力灌入双臂,将密室石门慢慢关闭。 李泓道身子站的笔挺,一动不动。 李子虚站在密室中央同样如此。 二人没有用灵力、意念去探视对方,都选择了这种无声的道别。 时间流逝,李子虚逐渐平复波动的心情,随后运转功法调整身体状态,做好了传送瞬间就介入战场的准备。 密室外。 “陛下!两位皇后正四处找您呢!” “等!” 咚!咚! 皇宫之中的报钟连响十二下,透过密室中的通风管道,直直传入李泓道的耳中。 这也是为什么选在此处的原因之一,他能够通过报钟而知道时间的变化。 刷! 李泓道化作一道残影,直直冲向石门,迫不及待的想打开它。 他期盼着打开石门后,儿子还留在密室之中。 他甚至想着报钟提前了呢?如果儿子能带着他一起走呢?这样他就能帮儿子遮风挡雨。 十二点,这不仅仅是一个时间,对于李泓道来说,这是他内心对自己限定的界限。 十二点之前,他是大秦帝皇。 十二点之后,他只想做一个父亲该做的。 石门缓缓开启。 内里空无一人,只有散落在地的盔甲武器,和那些瓶瓶罐罐的‘添加剂’。 一如皇室密录中的记载一般,李子虚除了自己外,其余一切都留在了这个世界。 第三十八掌 天道空间 黑暗吞噬光明,而光明则让黑暗无处掩藏。 广袤无垠的空间中,某一处不起眼的虚空,一道金光闪过,李子虚成防御姿态凭空出现。 就在前一刻,他还身处密室之中,而当倒计时归零时,他全身发出兑换时才有的金光,随后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这里。 赤赤手空拳的李子虚,稍稍放出意念,感受到周围没有一丝灵气,也没有可掩藏的地方后,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无羞无臊的仔细环视四周。 这个空间与识海相同,却又不同。 相同的是,空间无边无际,自己好似凌空漂浮一般,没有准确的‘方向’。 不同之处在于空间的‘亮度’,识海之中只有黑暗,而此处却是如同聚光灯下的舞台,四周充斥着乳白色的光源,与先前自己‘显化’在识海中很相似。 上次识海从黑暗蜕变为金光闪闪,好像是印记和金龙发散的金光导致? 李子虚刚刚想到这,一道金色光源便凭空出现在眼前。 柔和的金光并不刺眼,李子虚只是本能的微眯双眼,伸手遮挡,见没什么突**况,便抬头仔细看去。 那是一团‘金色蝌蚪’,就和识海中的金蝌文一模一样,但其表达的意思,却是完全不同。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一刻钟 大比积分:? 大比次数:3/3 李子虚看完后微愣。 没有金手指提示? 一刻钟? 意思就是还没有开始? 李子虚低头看了看自个,然后又仔细看了看周围。 空无一物! “奶片的!让人拼命,啥也没有,这是往死里整我的意思啊!” 气急败坏的李子虚直接冲着眼前的金蝌文破口大骂。 刚刚要是直接开始战斗,李子虚对于自己的状态不会这么敏感,他只会想办法在未知的对战中,无所不用其极地获取自己需要的资源。 但现在因为这等候的一刻钟,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样就让他很心烦。 气的李子虚习惯性掏向自己的怀中,那是他放奶片的地方,而如今只摸到微微隆起的腹肌。 “啊!!!” 李子虚一阵嚎叫,看似歇斯底里,但实际上,他的面容逐渐恢复平淡。 他只是在发泄,之前备战时憋的那口‘气’,他需要及时疏导,否则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情绪。 冷静下来的李子虚,开始准备充分利用这短短十几分钟,而破局点,就在识海中的天道印记上。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52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10%已连接维度空间】 交流平台【3%】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365天】:练气期 【检测空间更换无能量吸收,功能破译暂停】 【贡献值获取模块】 —— 李子虚看着有了些许变化的天道印记,内心有些疑惑,却没有过多在乎,情报太少,没法解释。 只要能解决自身问题,就是好‘工具’。 要是解决不了,变化再大,它也只是个‘垃圾’。 直接‘点开’兑换平台。 看到其中的内容后,李子虚愣在当场。 如果说,之前的兑换平台显示的物品,只有‘一页’,那么现在显示的页数已经变成了省略号。 功法、资源物品、铠甲武器、灵丹妙药、道具符箓品种多样,什么都有,可谓是杂货店一般,而配合上这种‘平台’式服务,让李子虚有一种逛网上购物平台的既视感。 只可惜没有筛选项,唯一的面板功能,就是按照贡献值由低到高的顺序排列物品。 李子虚仔细‘翻看’,前十页全是带有简介的物品,也恰恰就是他需求的。 罗氏御袍修身男版(20点,0/963):全域出售,此为普通布料试穿版,如需衣料定制、阵法加持、功能添加等,请前往各域首府星罗氏商铺。 凤翔云裳女版(20点,0/192):仅限凤舞仙域出售,此为普通布料试穿版,如需衣料定制、阵法加持、功能添加等,请前往凤舞仙域织女星接待处。 寂灭宗弟子制式服饰(50点,0/6320):全域出售,获取入宗凭证后,需穿戴此服进入外宗,进入内宗后,可直接换取内宗服饰。 天元宗弟子制式服饰(50点,0/3611):全域出售,获取入宗凭证后,需穿戴此服进入外宗,进入内宗后,可直接换取内宗服饰。 天玄宗弟子制式服饰(50点,0/10382):全域出售,获取入宗凭证后,需穿戴此服进入外宗,进入内宗后,可直接换取内宗服饰。 青玄宗弟子制式服饰(50点,0/8326):全域出售,获取入宗凭证后,需穿戴此服进入外宗,进入内宗后,可直接换取内宗服饰。 苦灵宗弟子制式服饰(50点,0/1320):仅限天云仙域、紫霄仙域、赤炎魔域出售,获取入宗凭证后,需穿戴此服进入外宗,进入内宗后,可直接换取内宗服饰。 李子虚默默从头看到尾,明明是想着找一下裹体的衣物和武器,此时却不自觉的开始分析情报。 十页之中,物品大致有万种,其中宗门服饰占了七成,也就是说,这世界里的宗门最少有七千家。 此外,在剩下的三成衣物介绍中,一共提及了二十四个‘域’,分别由十六‘仙域’和八个‘魔域’组成。 而所有兑换物品,如果标明了某一个区域出售,它就会从金色变成暗金色,李子虚根本无法选取。 但有一些限定区域,依旧显示的是金色,这代表着可以兑换,而那些区域中,无一例外的,都包含‘天云仙域’。 想到这,李子虚又快速的‘翻动’到后续几页,终于在二十多页的时候,找到了熟悉的一项兑换物。 青玄宗天雷诀第一层(15000点,0/1):紫霄仙域青玄宗天品神通绝学。 而在它的上下,都是其它青玄宗的兑换物,却显示不能兑换。 李子虚有了一些猜测,自己的金手指很可能破译的不仅仅是兑换种类,还可能破译了兑换区域。 而自己所待的区域,极可能属于天云仙域的范围内。 如果是这样 李子虚低头沉思,随后将兑换页面调换至先前的衣物兑换页面。 天元宗弟子制式服饰。 如果真是大乱斗,进入战斗场地后,凭借这身衣物,不管是寻找所谓‘队友’,亦或是给对方带来诱导信息,都会是很好的选择,当然,如果遇到‘敌对’势力,可能会被针对的很惨。 但相比选择衣服,李子虚现在更想选一把武器,方便自己面对不同战局。 衣服? 命都快没了。 一会有命在的话,扒一套也不是问题。 ‘翻’到十一页,李子虚仔细去看物品兑换需求的贡献值以及名称,刚刚他有目的的找物品,反而没仔细看。 但入眼的物品,却让他心头一沉。 初阶灵石(100点,34/?) 此后全是高于100点贡献值的物品。 李子虚又快速往后翻,直到上百页,才终于发现了第一把武器。 天罗灵剑(120000点,0/7):天云仙域百工阁出品,下品制式灵剑,如需增加阵纹或融入特殊材料,请前往天云仙域首府星百工阁接待处。 “个、十、百奶片的!” 李子虚不甘心的用意念重回第十页。 然后选择了兑换! 空间开始逐渐波动,一道金色的薄膜覆盖在李子虚的身上,这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要被‘传送’了。 好在薄膜覆盖全身后,便不再波动,随后浮现出衣裤服饰的虚影,不停变换大小,直到完全合身之后,这才散去金光,而原本虚幻的衣物,也随之消失,一道光圈显现,衣物漂浮而出。 李子虚也不管样式如何,直接开始往身上套,匆匆扫了一眼,就是普通的白色长袍加长裤和一双鞋,只不过在白袍的右臂上秀了两个他看不懂的图案,好似蚯蚓一般扭曲组成。 穿戴完毕的李子虚随意活动了一下身躯,可能是因为没有内衬也没有底裤的原因,总感觉有些宽松,好在材质上佳,是由不知名的丝线织成,倒也不磨皮肤,颇为舒适。 就是这鞋,是个不确定因素,虽然合脚,但因为此时是在虚空之中‘漂浮’,无法落地踩实,所以不知道运动效果如何,而且自己还没有穿袜子。 就在李子虚扭来扭去,适应新‘装备’时。 远处的‘金蝌文’发出咚的一声。 这让时刻警戒的李子虚立马摆出自由搏击的防御姿态,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凝神看去。 倒计时: 十个呼吸 九个呼吸 李子虚不自觉的随同一起深呼吸倒数。 天道大比:练气期 开始! 周边金光大盛。 第三十九章 大比开始! 虚空转换之间,李子虚突然感觉脚掌踏在了实地上,随后以他为中心,金光快速向外消退。 整齐平整的地面逐渐成型,转瞬间,已经无限延长至看不见的边界。 李子虚眯着眼,凝神静气,警惕四周。 没有敌人! 周围一览无余,没有遮掩物。 释放识海意念,凝聚灵力之剑,排查“隐藏类”术法的可能,李子虚快速做出反应。 “嘶!” 但当意念释放准备覆盖十五米范围时,他却被刺激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意外发现敌人,而是意念的感知内容让他吓了一跳。 意念被局限于一个2米直径的半圆内,而圆心就以自己为中心! 此外这空间中的灵气浓度,最少是原世界的十倍! 但这些灵力此时根本无法凝聚!也无法吸收!就连他自身的灵力也无法使用! 走向圆罩边界,李子虚伸手探了过去,一道淡金波纹由掌心扩散出去。 自己这是被困在这里了? 是有什么人在施展秘术? 就在他疑惑不已时。 正前方十几米外,一道金色人影逐渐显现,时刻关注周围变化的李子虚立马凝视过去。 对方现身了! 只有一人? 这是‘传送’的特效? 李子虚一下想起之前自己的传送经历,这金光虚影,就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而此时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站立着,一个同样淡金色的圆罩浮现在对方外侧。 这是pk前的‘载入’时间? 李子虚疑惑的敲敲面前的水波,随后结合现有的情报,考虑着一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式。 相同的空间,相同的位置,不相同的人。 童晓看着远处的金色人影,在定位罩中左晃右晃,时不时的还敲击一下屏障,这种萌新的做法,终于让他稍微放心。 作为一名灵气星上的散修,进入练气期已有四年,这代表着他已经参加过四次天道大比。 在比斗经验上,虽然不能和那些常年混迹大比的宗门外门弟子比,但也总算通过十二次的‘惨死’,总结了不少识人套路。 像对方这种行为,那纯属就是第一次参加大比的萌新,而且很可能没有练气期以上的朋友!极大几率和自己一样,是一名散修。 既然如此 童大爷今天就发发善心,给你上大比第一课! 童晓伸手从袖口掏出两颗湛蓝色宝珠,如猫眼般大小,上面时不时的冒出几条细小电弧。 随后双手各抓一个,背在身后,笔挺的身躯,绝世高人。 嗡! 在双方的视野里,对方的身形同时显现,随后淡金色的定位罩便消失不见。 童晓在对方显现的一瞬间,周身灵力顺着经脉喷涌而出,随后直接汇聚到双手中的宝珠上,一时间,雷光四起。 而在定位罩消失的一瞬间。 两条雷蛇瞬间从宝珠中腾跃而出,直直射向对面正在不停后退的萌新。 童晓无瑕去看对方狼狈的身影,在释放完宝珠加持的‘雷蛇术’后,他再次按照特定经脉流传灵力,随后释放出体外。 这次没有通过宝珠,而是用意念附着在灵力上,然后不断影响周边意念范围内的灵气。 四年间的血战,让他有自己的一套抢攻套路。 感受着周边灵气在雷引诀的改善中,逐渐壮大,暴虐。 而远方的萌新,还在雷蛇术的追击下不断躲闪,童晓终于漏出满意的笑容。 这第一战稳了! 这就是‘前辈’给你上的第一课! 显形就能动用灵力,而定位罩消失,就能进行攻击! 利用时间差和宝珠,先打一手快攻,占领先机,随后再准备需要时间凝聚的杀招,如此连接,对于一个萌新来说。 请享受第一次‘死亡’吧! z字折返、弧线跑动。 李子虚快速变换位置,离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远。 二十米、三十米。 李子虚突然停下身形,两条一直跟随他的雷蛇也正好在3米外爆裂开来,吹起了他披散的长发。 这‘仙界’术法果然厉害。 距离足足有27米远,还携带追踪效果,而且对方在一开始就能瞬发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高级术法。 但缺点也同样明显,对方术法上,除了最开始的2米距离有意念附着其上,此后出了2米,却是其术法效果。 这就代表对方两米以外的距离,所有术法都会被李子虚的意念真空限制,只不过涉及到灵力强度和消散时间而已。 李子虚此时的意念覆盖正好有十五米,最大可控有效攻击范围30米,对方正好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此外,他还在背后十米的地方,感受到了一股灵力阻隔墙,他尝试过,意念和灵力都穿透不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测试一些数据和情报,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既然是不死不休,绝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童晓见对方卡在了九丈之外,一时间有些诧异。 这个萌新对距离的判断有一手。 只可惜。 童晓咧着一张大嘴,无声地笑了笑。 这是他第二年比斗时遇到过的一种情况。 当时咳。 童晓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砸吧砸吧嘴。 随后满意地看了一眼身体右侧的雷引术,原本纤细的蓝色电链,此时已经壮大到手臂粗细。 大比第二课! 当情报产生差异时!一味地等待,换来的不是情报!而是蓄力型术法! 按照大比规则,双方最多僵持两刻钟,如果期间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两人会一同爆体而亡! 按照童晓的计算,无需那么长时间,他只需要再吸收一刻钟的灵气,雷引术就将形成质变,这黄阶上品的雷引术,将获得玄阶下品术法的威能和破坏范围。 之前对方那躲避时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显然是个练气初期,只要术成,对方逃无可逃。 童晓一想到自己斩杀对方,胜利之后可以获得贡献值和排位分,虽然因为时间拖得太长,可能不会太多,但这就是白赚的啊。 贡献值就不说了。 单单排位分高了,那些宗门探查员才能注意到自己。 自己也不奢求被特招进入宗门外门,但好歹能获得‘入宗凭证’,然后参加入宗考核。 散修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想到此处,童晓更加专注对方萌新的动态,他虽然自觉胜券在握,但也怕阴沟里翻船。 大比第三课! 不到结束的那一瞬间!贡献值和排位分就还不是自己的! 第四十章 那一刺的温柔 李子虚虽然经历过不少生死局面,但对于对战类生死局,他经历的极少,更何况这还是超凡力量的对战层面。 对方谨慎的态度和那波动越来越大的雷霆,都代表着对方是个老手,并且死了心的要下死手! 为什么会比斗?赢的人会怎么样?如何才能结束这一切? 李子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对方! 活下去! 原本还稍稍后悔没有先下手为强的他,逐渐用杀意平稳了微微浮动的内心。 撕拉! 李子虚直接从白袍的底边撕下一条白布,随后将自己散乱的长发系于脑后。 平伸右掌。 嗡! 液态的灵力从丹田虚丹中喷涌而出,顺着畅通无阻的经脉,渐渐汇聚在李子虚的掌心处。 一颗乳白色的灵力球渐渐变大。 识海意念也没闲着,瞬间覆盖方圆五米。 在这个区域内,他能利用灵力调动所有天地元气! 远处时刻关注李子虚的童晓,感受着远处剧烈的灵气波动,直接愣在当场。 这什么情况? 灵力波动是练气初期没错啊? 但那灵气为何有除此大的波动? 嘶~ 眼见对方手中的灵力球竟然开始旋转起来,随后无数灵气也融入其中。 这就让童晓更加懵逼。 这是什么秘术? 普通术法,不,他已知的所有术法,都是利用自身灵力修改灵气排列,然后相互融合引导,形成术法加成,比如自己这快要成型的‘雷引术’。 但这些改变都是来自于意念改变灵气内部,所以外部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对方这形成漩涡直接融入吸收天地灵气,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如果说,这只是打破了他的常识。 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则让他怀疑人生。 李子虚感受着手边强大的灵力球,微微点头。 这是第一次如此快速的凝聚。 之前在原世界时,灵气稀薄,杂质偏多,他需要一刻钟才能汇聚成现在的程度。 而如今,周边灵气自身强度本就偏高,李子虚也不用特别小心的控制,所以原本五米的绝对控制,如今变成了8米左右,别看半径只是多了小一半,实际上控制的灵气数量却多了不止一倍。 这就让他仅仅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一刻钟的汇聚任务。 按照能量波动,灵力球此时的波动,远远不如对方的雷霆之术。 但李子虚却不慌,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停止意念继续‘搬运’空间灵气。 转而投入进灵力和灵气的压缩中。 在灵力的旋转带动下,整个灵力球逐渐缩小,乳白色的亮光逐渐衰弱,渐渐地,灵气逐渐变得和粘稠,直至和灵力一般,变成乳白色液态状。 随后,二者一同开始凝实。 又是几个呼吸间,灵力球开始微微颤动。 李子虚连忙收回球体中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灵力。 颤动是一种预警,他可不想再经历上一次的‘小水滴’事件。 这一套凝聚流程,就是他之前小一个月的研究成果。 在原先硬靠意念凝聚压缩灵气的基础上,依靠物理学进行了优化。 本来他还想着无序旋转,重现‘搓丸子’,只可惜自身意念不够强大,在维持旋转的情况下,根本扔不了多远,之前没少误伤自己。 不旋转,倒是能和之前一样操控到三十米的距离,但圆型球体碰撞攻击,明显没有尖刺型的刺击伤害大。 所以在撤掉自身灵力后,灵力球便停止旋转,随后按照老方式一边压缩一边塑造。 而最后成型的形状,不再是‘剑’状,而是‘无柄的三棱刺’! 这也是一种优化,过多的‘装饰’,比如剑柄什么的,只会无端浪费意念。 童晓人已经麻了。 仅仅是十几个呼吸。 对方竟然搞出一个‘灵力武器’? 别说他没见过,就算是听,他都没有听说过! 还有,刚刚那种灵力凝聚,都已经可以凝聚成‘元丹’了! 这说明什么? 丫的,对面这萌新要是灵力足够,在体内如此凝聚,直接就进阶结丹期了! 童晓只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迎来人生大比第四课! 人生如戏,不能老是自己以为,谁知道对面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呢?! 感受着对方‘灵力武器’的灵力波动,童晓很确定,人家仅仅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秘术的威能已经能和成型的‘雷引术’相比。 无奈、悲伤、梦想破灭是一定的。 但唯独没有绝望。 自己反正又不是真死,而且作为‘死’过十二回的男人,相比迎接死亡的到来,他更想感受一下‘大佬’独门秘技的威能! 这可是从未听闻过的秘技! 一会给道友吹嘘一波‘见识’,也是很长面子的! 远处的李子虚看见此景,尤其是在感受到对方那亢奋的眼神情绪时。 李子虚的内心跌入谷底。 他有很多办法能够击杀对方,为什么要选如此‘声势浩大’的意念凝聚之术?为何要拖时间? 其中一个原因确实是因为它的威能最大,也最保险。 而最后一个原因,则是想利用这种‘势’,摧毁对方的生存信念,亦或者打击对方、造成心理阴影,从而影响对方接下来的判断和选择。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没有一点消极状态,反而还如此亢奋!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竟然能让一个生命面对死亡而丝毫不惧!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会组织如此丧心病狂的比斗! 自己的双手,为什么要夺取无辜之人的性命! 李子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只想活着,然后结束这一切! 童晓看见大佬的脸色慢慢阴沉起来,心中觉得有些不对,难道是自己的‘敬仰’之情触犯了大佬? 难怪他们都说大佬们喜欢认真对待,这事看来是真的! 既然如此! 那自己也要使出全力! 让大佬看看咱散修的能耐! 童晓直接将体内剩余灵力全部注入身旁已经小腿粗细的蓝色雷柱。 结局难测!这灵力自然不用再省着用! 轰!啪! 蓝色的雷霆逐渐发白,好似褪色一般。 童晓满脸激动,这是修炼至今,使用最大威力的一次术法攻击! 他相信,就算对方是练气后期,也能击杀! 而大佬?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哒! 电光火石之间,他身边只剩下雷霆的虚影,而其本体已经化作一条雷莽袭向大佬。 这等速度,已经能弥补他无法控制2米外术法方向的弱点! 这也是为何大多数练气期修士要学习雷术的原因,就是因为快! 噌! 就在童晓兴奋不已时。 下一刻,黑暗袭来,一切定格! 他眼前最后一幅画面才断断续续传入脑海中。 亮白的雷龙,竟然被一件器物贯穿而出! 而那只不过是虚影! 因为器物本体已经‘插入’自己的眉心处。 这一刺,很‘温柔’。 第四十一章 讲事故,听故事 李子虚冷漠地看着对方被巨大惯性甩飞出去。 刚刚。 对方身旁雷柱消失的一瞬间,便被他的意念锁定。 随后被意念真空包裹的三棱刺,便出现在对方的运动轨迹上。 利用真空的泯灭效果,三棱刺成功进入雷柱‘体内’,随后破坏了对方控制引导天地灵气的灵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三棱刺一边破坏,一边吸收还未恢复原始状态的‘雷’灵气,导致它的速度徒然增快,瞬间穿破雷柱,随后在李子虚的控制下,直接贯穿操纵者的大脑。 砰! ‘尸体’直接倒地,而眼前快要近身的雷柱也消散不见。 金光再次显现。 但此时却是没有回归到原先的虚空状态。 只是远处的‘尸体’再次转化为金色人影,而李子虚眼前,又浮现了金蝌文。 没有第一时间去感受新出现的金蝌文,李子虚反而加快速度直奔尸体处! 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有什么事能比‘摸尸体’重要? 他刚刚注意过,这人手上好像拿着两个人珠子,虽然不是常规近战武器,但总比什么没有好吧? 但就在李子虚刚跑起来没多久,却又停了下来。 无他。 远处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除了整洁的地面,全都恢复至最初的模样,好似一切没有发生过。 但破损的衣物和体内有所消耗的灵力,以及漂浮在远处的三棱刺,都见证着一场生死战。 嗡~ 三棱刺渐渐也开始发出耀眼的金光。 李子虚心里一紧,连忙召回,他没有武器,下一场战斗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凝聚! 生死之战,一个呼吸间的时间都是宝贵的额,何况一盏茶的凝聚时间? 嗖! 三棱刺瞬间返回李子虚手中,不断发出耀眼金光,好似要消失不见,或是爆裂而开一样。 李子虚心中一沉。 消失很可能是金光导致,而爆裂则是压力导致。 在转换到当前空间的一刹那,李子虚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灵力存在。 这三棱刺由灵气组成,此时已经开始膨胀。 李子虚用意念全力维持,这是他现有的唯一一把‘武器’。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金蝌文再次飞到他的眼前。 李子虚分神感受,看能不能获得情报。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一刻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10 贡献值奖励:100 大比次数:3/3 嗯? 李子虚精神一震,无瑕分析多出来的其它内容,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显示‘立即开始’的几个蝌蚪上。 立即开始! 李子虚也用过多回天道印记,如何‘点击’选项,他早已熟络。 金光再次大盛! 高浓度的灵气再次充斥在空间中,而对面十五米外,也再次出现一道金色身影和淡金色的圆罩。 童晓猛然睁开双眼! 眼神从兴奋瞬间变成恐惧。 砰!砰! 两颗宝珠直接掉落在地面之上,他却没有一点反应,而是直接用手摸索自己的眉心和后脑。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滴下。 童晓竟然又复活过来! “童家小子,速度挺快嘛,这么快就赢了?” 一个苍老的男声传入他的耳中,这终于让童晓缓过一口气。 呼~ 童晓吐出一口浊气,耳旁瞬间响起嘈杂的讨论声。 他不以为意,而是将目光投向说话的老者。 老者的形象有些狼狈,脸庞漆黑,头发散乱,鞋子还不见了一只,唯独身上的白袍完好无损,看其样式,与李子虚兑换的天元宗服饰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右臂上的图案却是有很大区别。 “你平时这么宝贝的雷灵珠,就这么扔地上?” 童晓听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去捡,随后起身一脸无奈的说道: “洪爷爷,你看我这状态无损,哪像是赢了的样子。” “你虽然资质平平,碰到我这样困在练气期的老鬼确实没机会,但凭借你童家秘术和雷灵珠,遇到初次参加大比的小家伙,也还是有机会完胜的,你这么倒霉?一开始就遇到其它星域的老怪或是宗门天才了?不然不会这么快结束。” 洪老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老头是紫忧宗外宗弟子,如今已是练气期后期,在宗里修炼了快70多年,参加天道大比八十多次,可以说经验极为丰富。 童晓苦笑。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分不清那人到底是天才还是新手,看其着装,好像也是宗门人员,但看他行为,却全是散修初次参加大比才会有的,如果说是为了迷惑我,他却能一招斩杀我!” 说着说着,童晓开始摇头,对方实在太奇怪了,到处透着诡异。 “一招?!” 洪老头十分惊愕。 “给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咱们这次一轮的对手是天云仙域,我判断一下是哪家路数,指不定啊,你就碰上了宗门天才,那宗门巡查使必定也会观看,说不准你小子就因此因祸得福!” 童晓听得一愣。 对啊!对方要是宗门天才,必会有宗门巡查使考察,那自己也就进入他们的视线了,如果他们能看上自己,这入宗凭证不就到手了! 虽然自己这里是玄坤仙域,离那天云仙域远着呢,自己根本不可能去,但入宗凭证是通用的啊!反正入宗后还要再参加一次复评,那凭证只是个敲门砖。 想到此处,童晓连忙将自己的遭遇尽数说给老者听。 洪老头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枉费自己苦心栽培这个老友孙子,这混小子都开始哄骗自己了! 老夫让你说事故详情!你给老夫说故事? 单手制造‘元丹’? 你怎么不说单手制造‘金丹’! 天地灵气塑形为刺到不稀奇,但盏茶功夫蓄积的灵力,瞬破玄阶下品威力的雷引术? 你当对方是结丹期圆满的道友嘛! 啪! 童晓正认真说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脑门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看着黑脸老者,一时间有些懵逼。 洪老头黑着一张脸,上一战,他对抗一名主修控火之术的练气期道友,虽然凭借自身经验,乘其不备而赢下比赛,但对方在临死前却使用了自暴的火灵禁术,让他狼狈不堪。 而童晓的言论,在他看来就是无稽之谈,虽不至于迁怒于他,但这心中却升起了无名之火! “哼,小小年纪,你好好‘休息’吧,老夫继续大比了!”洪老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的玉符,闭眼三个呼吸后,老者周身开始冒出金光,然后不见了踪影。 童晓有些纳闷,自己哪说错了? 然后也掏出一块相同材质的玉符,随后闭眼探入意念。 —— 天道空间(牌)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半刻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0 贡献值奖励:0 最高纪录:3连胜 大比次数:2/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 童晓点选最后的人员搜寻及观看比赛一栏。 然后在他的意念视角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书籍页面,上面布满了金色蝌蚪。 最上方是星域选择、宗门选择、姓名输入。 而在中间处,则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而在他们后面是观看人数。 这都是颇有人气的宗门天才,观众中有追求者,有仰慕者,有为了刺探情报的,也有专门来学习的,当然也少不了各大宗门的巡查使。 童晓没有理睬。 而是看到最下方。 果然,那里出现了一行金色蝌蚪。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其意义直接显现出来。 战败:天云仙域-(蝌蚪蝌蚪蝌蚪)观看/预约挑战 童晓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没有名字显示的情况。 在此之前,他只听过这种情况,这好像是通过花费大量贡献值,才能遮掩姓名,一般只有那些大能的子孙,才有此待遇,他们怕自己的后代暴露姓名,而被邪术针对。 想到此处,童晓又一次兴奋起来,立马选择了观看。 三个呼吸后,他也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而他的周围,不断有金光闪烁。 空间还是那个空间,和李子虚的天道空间一模一样。 但这里,人好像有些多? 第四十二章 众人围观 人影显现。 三棱刺准备 光罩消失。 棱刺化为一道虹光划过 金色蝌蚪出现。 最快速度点选立即开始 如此往复,李子虚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有敌人曾经反应过来,不管是利用术法阻挡,亦或是用凡兵、宝器阻挡。 却都被瞬间斩杀! 意念制造的真空空间实在太针对术法,而棱刺经过压缩后,其质地本就不下于修士用的宝器,更何况李子虚还能如臂驱使,避实击虚。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多少敌对者即是惊愕,又气的牙痒痒。 也不知道在附近的空间夹层中,已经有很多惨死在他手下的对手,呼朋唤友的一齐观看起他的比斗。 他只知道自己如饮血恶魔一般,不停收割着眼前的敌人! 而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随着不断的杀戮,李子虚脸色冰冷,神情冷峻,动作越来越麻利,下手越来越狠。 人性逐渐在褪去。 金色人影再次出现。 李子虚习惯性的掩藏好背后漂浮的棱刺。 嗡~ 光罩瞬间消失。 意念覆盖十五米! 运转功法吸收灵气,补充之前的消耗! 同时棱刺贴着地面,成圆弧路线,袭击向对方。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一同施展的。 而在这之后,李子虚才有时间去关注对方的相貌。 嗯? 相比之前那些穿着干净整洁,状态良好的对手。 此人明显经历过一番战斗,除了衣物完好无损外,不管是脸庞上的黝黑,还是头发被灼烧的痕迹,都证明他和自己一样,是经历过战斗存活下来的人。 被开局直接袭击的人当场吓了一跳。 他在对方显现身形的一刻,便通过多年对战的经验判断出,这是一个狠人,对方的气势和眼神,明显不是经历几次生死洗礼的萌新能够拥有的。 所以在光罩消失的一刹那,他便跨出了第一步,准备利用早年在母星学习的腿脚功法,快速接近对手。 当代修士,尤其是仙域练气期修士,多为操控术法为主,近战经验极少,当他第一场战斗的时候判断出对方所属星域时,他便决定近战作战,虽说自己近战不如魔域那些疯子,但对付仙域之人,在出其不意之下,还是能够建立奇效。 但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扫过右侧不远处,愕然发现有一把武器正在成弧线接近自己! 男子的瞳孔放大,眉头紧皱,硬生生地利用惯性改变前行动作。 转为向左侧圆弧接近对手。 这什么情况! 一个练气期修士,为什么会结丹期才学习的御物之法! 就算宗门天才,意念强大到可以御物,并且提前传承祖辈灵器,但其意念范围也不会如此之大! 这少说也有四五丈之远! 不仅是他,聚集在空间夹缝中观战的修士,也是同样发出疑惑! “原来我之前就是这么死的!” “一直猜测那变态家伙使用的是御物之法,可惜死的太快,根本没看清,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这是哪家大能的亲儿子,亦或者是从小养大的真传弟子?空间牌中的对战记录,根本看不到名字,那天云仙域也没有传出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你们一看就是刚才被击杀的,我估计是第一个对战的,此后已经看他杀了十几个,嗯,差不多都在这了。” 一个青年一边说,一边环视周围十几号人,全是刚刚观战时被杀的那些人。 “新来的,就静静看,别咋呼,你们说的,我们这些人都知道,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开局不用死的,赶紧趁此机会打探下消息,一会卖给那些百晓生!” 一人没有关注场中被追赶的老头,而是一直注意着那一动不动的御物者。 人群中,有几名没有说话之人,闻言却是一皱眉头。 能想通贩卖消息,却还如此当面提出来,此人不为人子! 嗯? 几名收集情报之人突然脸上一喜。 观看空间,视角一般都是斜角,对战双方左右站立,距离无法拉近也无法转换方向。 此时由于老头的战略移动,已经从视角左侧,移动到了御物者上方,这就使得他们的视角从横状,变成了竖状,御物者自然也就背对他们。 他右臂上的宗门名,自然也显现出来。 天元? 天元宗! 天云仙域中的第一大宗! 这人竟然是天元宗的弟子! 几人大喜,却突然被几句交谈败了兴致。 “咦?我才发现,这变态穿的不是普通袍服,你们看他右臂袖口,写着‘天元’呢!这是天元宗外门弟子?” 众人闻声,均是看向李子虚右臂,不怪他们没有早早发现,实在是宗门长袍的样式和外界的普通服饰没有什么区别,而材质、灵气刻画,也不是他们距离这么远就能分辨的,还好右臂有宗名。 几名收集情报之人,心中有些不快,原本还想着多收集一些私家信息,赚点贡献值呢。 而聪明的人,已经从怀中取出一块和空间牌差不多大小的玉符,就抓在手中,缩进袖口之内,然后闭眼运转意念探入其中。 这玉符,承载着修士的天道印记,每人都有一块,被称作‘功德牌’。 功效和天道印记一模一样。 但和李子虚不同,他们是完整版,这其中有一个功能,李子虚从未用过,那就是交流平台。 情报,什么时候最有价值? 在第一时间发现,还没人知晓的时候,同时有人对着情报有需求时最有价值。 他们不是专业的百晓生,没有那么多的客户群体,但他们的情报,绝对是最新鲜的,他们需要利用功德牌的传书功能,卖给那些百晓生,而那些情报头子,会把情报卖给有需求的人,这算是各赚各的钱。 童晓进入空间时,正好两人开始行动,直到现在为止,众人的话语他也都听到了。 他知道所有人对那个‘御物者’有所误解,和自己不同,后续者都没有经历过李子虚制造棱刺的过程。 但他却没有义务纠正,此时的他,正心情凝重的看向场中。 因为和那大佬对战之人,正是自己的长辈! 洪启,洪老头! 第四十三章 金光闪闪,化为灰烬 嗖! 李子虚看着饶了大半圈的对手,已然靠近自己五米外。 对方速度着实太快,基本和自己世界中那些先天轻功高手媲美。 棱刺本身的速度并不是太别快,又是从外圈弧线袭击,这位置一调换,反而变相拉长了行进距离。 而第一次的加速,完全是雷灵力导致,此时他根本没有时间研究这一提升方法。 这就导致对方靠近自己五米范围,棱刺才正式抵达对方身前。 兹~ 对方衣物竟然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随后一个光罩浮现,挡住直刺一击! 洪老头沉重的心头,稍稍放松了一些,也有些疑惑。 对方这武器,竟然不是灵器?最多只是个下品宝器? 但随之而来的疑问又出现了。 对方控制意念的手段得多变态,才能让下品宝器承受住意念的控制!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心神动荡,气势渐消。 可洪老头是什么人?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大比的重要性。 他就是靠着在大比中一步步冲杀上来,不断的积累贡献值,再加上宗门的资源,这才成功修炼到练气后期。 对于一个天赋为废的普通人,他知道自己这很可能只是最后一次参加练气期大比,之后必须闭关突破结丹,不然肉体将会衰弱,而一旦进入结丹期,他就要参加结丹期的天道大比,又要从最底层往上爬。 不比那些小年轻,他的进步空间很小,而结丹期的底部大比奖励,虽然高于练气期底部奖励,但却明显低于练气期的头部奖励!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拼命的原因,因为他要利用每一次机会,尽可能的获得更多贡献值奖励,作为后续进入结丹期时的家底。 而这种思想,其实存在于大多平凡修士之中。 光罩和棱刺僵持不下。 双方正好相互对视。 洪老头看着对方那没有一丝人性的眼神,好似陷入冰窖。 而李子虚看着对方炙热求胜的目光,好似陷入熔浆之中。 又是这该死的眼神! 李子虚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死寂情感,忽然开始暴虐,他想要撕碎一切! 哼! 他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 理智告诉他,在没有得到对方任何有效情报前,一定要将事态发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 李子虚直接向左侧横移过去,离洪老头越来越远! 自己的棱刺又不消耗自身灵力,只是维持意念而已。 何须将自己陷入未知险境。 洪启看见对方竟然远离自己,心中不由破骂对方滑头! 进入对战空间,练气期只让携带两件常规武器或器物。 自己携带的,是多年研究过后,专门针对仙域修士的装备,一件是身上的宗门弟子服,此袍已经被他花重金,铭刻了各种阵法。 另一件,则是怀中的‘伪灵器’破灵匕首。 此物自身由破灵金属打造,无法用灵气加持,早年被人们当做废铁,但在之后,却又杀手组织开始使用破灵金属打造器具,因为它们无法被灵力、意念检测到,此外,它还具有穿透灵力效果,像自己身上这种保护灵罩根本没有用。 他原本准备对方看自己和那武器僵持住,必会增加灵力输出,亦或是分神准备新术法,如果是萌新,很可能还会放一些大话,甚至靠近自己。 而他就能利用身份,趁机进入对方1米范围内,用破灵匕首偷袭。 百试百灵的针对方案,如今却失效。 对方不按套路的,直接远遁了! 小家伙,你可是消耗自身意念和灵气,而我只是激发阵法,大多数消耗的是天地灵气! 李子虚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内心。 嘴角邪恶的一笑,眼神却是极度冰冷。 然后悠然的向后飘去。 这一套利用信息差,产生实质差距的方法,他运用太多次了,虽然目的不是为了要别人的性命。 洪老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运用天道通用语开口问道: “道友好心性!如此良机,竟然还能忍得住,老夫佩服,敢问阁下姓名?师从天元宗那位大能修士?” 这一边说着话,看似一番放弃的作派,这背后却单手滑动手指,勾勒出一个图案出来。 他虽然近战袭击,但本身走的方向,却是阵法一脉! 李子虚听着对方叽叽咕咕说着话,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为了获得更多情报,于是决定试探一下,张口尝试的问道: “你好?(大秦古语)” “吃了吗?(万国通用语)” “我吃了。(普通话)” 凌空刻画法阵的手微微一顿,洪启听得直挠头,逗自己玩呢?听不懂天道通用语? “嗨?(母星土话)” “最近过得怎么样?(某不知名星球语言)” 洪老头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确认某一件事,说了十多句他所知的其它星球的语言,此外还在其中夹杂了天道通用语,用来辱骂对方。 但对方的神情依旧很迷惑,这让他确定对方不懂天道通用语。 这一下打破了洪老头的常识。 要是没修炼过的人也就算了,修炼之人,只要体内汇聚灵力,识海开辟,第一件事就是去当地的修士登记堂,那里可以录入信息的同时,也会进行启灵术,灌输天道通用语,以及金色道文的书写体,从而帮助修士快速融入修炼体系中。 对方是什么情况? 李子虚知道的少,心中的疑惑自然也就少,再加上对局势上的判断,二人是处于不同层面。 洪老头知道大家不会真死,于是想着拖时间。 而李子虚认为这就是生死战! 情报已经确定,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二者重新相距十多米。 李子虚直接准备重新汇聚另外一把棱刺! 这是他的杀手锏之一。 他如今已经能够同时操控两把棱刺,但不像操控一把时那么灵活,还能抵达三十多米。 两把最多只能在二十米范围内操控,但对于次次出现在十五米外的对敌距离来说,已经够用。 此前是一直没有机会凝聚,现如今对方既然要拖时间,那他也乐意如此,汇聚出第二把后,在面对像对方一样能躲开第一击的对手时,他能够快速进行连击,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伸出右手,自身灵力流转,涌向手掌心,巨大的灵力又开始波动。 但相较于之前的快速凝聚来说,此次慢了很多倍,因为他有小一半的意念都在维持已经生成的三棱刺。 观看空间中的童晓面色大变。 而洪启在感受灵力波动惊愕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之前童晓描述的一些场景。 不自觉的有些代入到眼前帅气逼人的男子身上。 但他马上摇了摇头,那情况可能吗? 不过就算不是,对方这灵力波动着实有些恐怖,倒是不能再让他汇聚下去! “困灵阵!” 洪启大喝一声。 背后突然升起一个圆形灵力阵纹,随着灵力和灵气得不断灌入,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 嗡! 转瞬间,在李子虚的眼中,那复杂的抽象平面图画消失不见。 然后便感觉周身灵气全都被凝固住,而自己体内的灵力也被挤压在体内,只能生涩缓慢的流转。 意念倒是没有被限制住,但三棱刺周边的灵气被凝固住之后,想要移动或是吸取,却非常困难,如果说原本是鱼儿在水中游动,那么现在那些水,变成了混泥土,并且逐渐变硬! 李子虚展开意念,覆盖十五米距离开始探寻。 从上帝视角中,自己和对方的脚下,竟然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灵力波动线条。 而线条在意念的感应下,隐隐形成了刚刚的图文形状! 就在这时! 对方的自身灵力波动竟然在逐渐消减,直至隐没。 这是停止了灵力运转? 李子虚连忙睁眼去看。 只见男人脱下长袍。 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随后竟然刺穿防护罩,拉开了一道开口! 洪启一脸狞笑,这就是他的压箱策略! 除非对方也将所有灵力收回丹田,用肉身之力和自己互搏! 但可惜了,除非有所准备,不然全身灵力流转的情况下,很难在一时半刻回收至丹田内,而在此期间,禁锢灵力,就相当于禁锢经脉,从而控制住对方肉身动作! 洪启终于从保护罩中走出! 阵法因为没有自身灵力支撑,最多再有十多个呼吸就会失效,他需要尽快行动! 但就在这时! 洪启感应到对手身前的波动,虽然他意念无法探查那么远,但波动之大,却是相当显眼。 这让他嗤之以鼻,看来对方没经历过‘困灵阵’加‘破灵匕首’的套路啊,竟然想着在身前集中灵力?笑掉大牙! 洪启微微摇头。 李子虚冷眼看着对方的动作,他已经放弃形成下一把三棱刺,而是集中意念,加持并压缩眼前的灵气,形成一个‘固态墙面’,他可不想被自己的技能误伤! 嗡~ 洪启刚刚踏出第一步,变感觉到身边的一丝诡异亮光,随后便是一阵异响! 再之后,他便什么也感知不到,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持续着一阵白光。 轰! 一声巨响,贯彻天地。 观看空间的众人们,目瞪口呆。 他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爆炸的中心处,一个乳白色的圆团逐渐膨胀,随后猛烈收缩,在他们的视角中,那里的空间都好似有些扭曲。 “额滴老祖,这是自爆灵器了?” “这是个狠人呐,惹不起惹不起,他下一把对战怎么办?” “别说下一把,这灵器需要精血融合炼制,这自爆相当于上第一千自损八百,现在估计已经不好受了!” “更大问题是,此后那御物者算是废了。” “战死之后,天道空间不是会恢复一切事物吗?” 童晓吃惊之余,听到众人对话,不由地开口询问。 “嘿,道友啊,你说的恢复,指的是正常恢复,精血、灵器、甚至所有万物,都能恢复,但这恢复,不是时间的轮回,就好比你参加大比,复活之后,你的经验和死亡感觉依旧会铭记于心一样。 灵器有灵,虽不像仙器那般开智,却也有独属‘记忆’,主人让它自爆,这就让它记载了自爆的‘记忆’,虽然本身会恢复如初,但面对当初让自己自爆的主人,二者还会如当初那般水乳相融吗?” “你两还聊啥啊!快看!天道板板的,这灵器自爆的威力着实够大!” 众人皆是望向战场中心。 此时白光已经消退。 李子虚安全无恙的站在一片金光中。 他们看着金光,心情无比吃惊和沉重。 因为天道空间除了第一次显化地面时,会显现金光外,余下场次,只有参赛者,才会有金光显示! 比如入场。 比如生死道消之时 没错! 那点点金光,其实就是洪启的尸身残渣。 堪称化为灰烬! 嗡~ 众人的视角中,矗立在金光中如同神魔一般的李子虚,竟然漏出一丝笑意!然后也开始幻化金光。 他们也同样如此,这是比斗结束,空间转移的前兆。 也就在这时,一个关于练气期‘御物者’的传说,流传进各个百晓生的耳朵中。 第四十四章 四榜开启 空间转换,金光消逝。 李子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也知道那些金色光点是什么,和最开始杀戮时的沉痛感不同,他总觉自己的情绪在发生某种变化! 金色蝌蚪再次浮现。 李子虚没有如先前一般,立马去选择‘立即开始’。 不是他精神崩溃,也不是在之前的灵气自爆中受伤。 多亏对方的困灵阵凝实灵气,稍微加工一下后,躲在后面的他,屁事没有。 如今没有火速开始,除了因为棱刺自爆,开战没有‘武器’使用外。 剩下的纯纯是因为自己太累了。 灵力一直没怎么消耗过,但精神紧绷和意念的压力,让他逐渐察觉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他需要缓和一下。 李子虚动手搓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脸庞,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金色蝌蚪上。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十五分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900 贡献值奖励:1800 当前连胜:18连胜 最高纪录:18连胜 天骄榜:一百连胜者入围 人杰榜:八十连胜者入围 积分榜:全域第两千三百四十二名、天云仙域第二十七名 连胜榜:全域第两千三百四十二名、天云仙域第二十七名 大比次数:3/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金科文显示的内容变动颇大,这让李子虚一时间有些错愕。 而就在这么一愣神的时间。 全域排名直接掉到五千多名,而仙域排名掉到四十一名。 他不知道这排名榜有什么用,但从两榜排名相同的情况可以判断,在他之前的那些人,全都是连胜! 至于一共有多少连胜的人,他却是不知晓。 因为点开双榜之后,他只能看到前百名,以及自己的排名。 第一名已经连胜26场,积分7100分,是一名赤炎魔域的修士,名字和自己一样,是蝌蚪组成,不知道叫什么。 而第二名至第十名,全是并列,连胜23场,积分4100分,其中所属仙域和魔域,没有一个是天云仙域之人。 另外两个榜单,他却是‘点’不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至于最后的观看比赛,是他最想使用的,因为他想获取更多情报,可惜那红色的简体中文已经提示他,那该死的天道印记他还没有注册,所以无法查看。 李子虚通过这神似上一世游戏一般的榜单,猜测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类似小说中主神的世界! ‘祂们’肆意的操纵着低维生物的性命,让他门互相残杀,从而让自己收获‘快乐’,甚至也可能是一种‘赌局’?又或者是他不明白的高纬度需求? 最终的目的无从猜测,他原本还想着在对战过程中,去用手段套一些话,获取一些信息,可惜这个计划已经胎死腹中。 李子虚缓缓躺倒在‘地’,仰望‘天空’,但那该死的金色蝌蚪又移动到自己的视野内。 他有些无奈,然后发现自己的全域排名竟然掉到了八千多! 这该死的比斗不知道会何时结束。 最坏的情况,就是所有参与者都会死亡。 次一级,只有全域最终站在尸骸上方的人,能够活下去! 而这,就代表自己最少要有八千名对手! 而他身后还有多少人,他却不知道! 李子虚起身盘坐,开始静养意念。 既然如此! 那就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每次战斗完,虽然灵气和肉体无法恢复伤势,但意念却可以修养,他准备养精蓄锐,每次都休息够十五分钟。 玄坤仙域天道空间。 童晓重新幻化至空间之中,当光罩消失时,附近嘈杂的讨论声进入耳中。 也就在这时,他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重新幻化。 正是刚刚战败的洪启。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狼狈。 红润的脸庞,飘逸的秀发,以及整洁修身的长袍,再加上那一撮之前并不存在的乌黑长须,整个人的气质,简直就是在世仙人。 但此时这位仙人的瞳孔有些微颤、昏暗。 砰! 洪老头手中的破灵匕首直直坠落在地上,他却没有一丝反应。 童晓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就想笑,又有些感同身受的悲伤。 他知道自家长辈还陷在死亡前最刺激的那个时刻,当初他被眉心刺穿时,也是如此。 但他不知道的是。 洪启和他有些不同。 他眼中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时间好似停止,但却又好似在不断流逝。 嗡~ 洪老头身上还没有消散的金光,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突然一闪,集中在眉心处。 渐渐地,洪老头缓过神来,那金光才完全褪去。 “洪爷爷?洪爷爷?” 童晓手持匕首在老人面前晃动,连续叫了好几声。 “嗯?”洪启抬头,一时间有些苍老,他刚刚差点陷入迷途。 “您刚刚的对手,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大佬!这回您信了吧!我刚看全域排名,他已经十八连胜了!没想到我竟然和一个人杰对战过!不说了,我的等待时间到了,先去参加下场比斗。” 童晓说得有些兴奋,好似一个小迷弟。 “嗯,去吧!”洪老头双眉微微一挑,不动声色的说道。 看着消失的童晓,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功德牌。 找到了很久以前添加的名字:百晓生! 他年轻时,曾为了获取资源,有过一段专业搜集情报的工作经验。 不仅能兑换资源,也还能低价查阅天道大比的相关情报。 这是他在第十个年头,就在大比中得以发挥高水平作战能力,被宗门巡查使认可发放入宗凭证的原因之一。 也是在那时候,互换印记信息,他有了专属联络人。 洪启略微有些犹豫。 但一想到自己的一血已经交出,自己想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取更高的积分和排名,已经不可能,因为那死亡的记忆已经牵绊自己。 对于冲击榜单的老手来说,前期还好,但连胜到一人千分、万分的时候,这种缺陷是致命的。 而冲榜失败。 代表着自己很难通过此次大比,获取更多的资源,而如此进入结丹期,自己慢一步,将会永远爬不上去,那所谓的长生梦,也就成了泡沫。 自己不能如此倒下! 第四十五章 暗保!放手一搏 洪启的眼神逐渐坚定,意念操控功德牌,然后集中精力冥想自己想说的话,只见功德牌一阵金光显现,转化为金色蝌蚪,随后进入那个名字中。 “有潜力冲击百胜的强者,我这有一手资料,没有人知晓,要不要!” “洪小子啊,又缺钱了嘛?谁的资料啊~” “天云仙域,天元宗,名字未知。” “等等啊。” “噗,是不是那个练气期就能御物的小子?我这已经有很多他的资料了,你刚刚败在他的手下吧?这会他已经掉出全域一万名,看不到连胜纪录。 但我们查证,他应该十七连胜,一个能被大能修士庇佑的小子,如果继续参战,想要突破百胜也不是没可能,但自从他结束和你的战斗,就没有参加新的对局,想要冲击百胜,呵呵,我看难了。” 洪启在感受到这句话时,心头一动。 他还记着童晓离开前说过,是十八连胜,百晓生的组织,很可能没查到第一个参加比斗的是童晓! 洪启眼睛咕噜一转,继续试探。 “对战过程中,如果没猜错,就我活的时间最长,作为对战之人,我掌握的情报,不是那些用眼睛看看就能得到的。” “作为百晓楼,怎么会拒绝情报呢?但这价格不可能太高。 洪小子,老夫现在升到金牌百晓生,你也是曾经的老人了,看过的人杰数不胜数,这能冲百胜的有几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不定,地利无常,唯有这人和可控,五成归其自身,剩余五成得看百晓楼怎么选! 这孩子不立即参与比斗,越往后,弱者已经消耗完三次比斗机会,剩余之人,哪个不是人杰之资?他这是自己放弃了四成机会! 你联系老夫,无非就是想探探百晓楼的口风,你好下注,这回你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都已经放弃了,百晓楼又何必花费精力去设盘口! 哎,老夫这金牌百晓生的名号,有你一半功劳,赤炎魔域、胡荣。 记着守规矩。” 洪启有些沉默。 对面的意思很明确,你的情报没价值了。 百晓楼不仅仅是个情报组织,每年大比,他们都会设置盘口,但仅针对练气期的天骄榜,其余境界和榜单他们不会去做,也不敢做。 天骄榜和人杰榜,是历史记录榜,如果能够冲上去,尤其是天骄榜,将会获得众多空间奖励。 利益动人心,何况除了利益外,还有江湖仇怨。 打击敌对天骄,成了传统,能够爬升天骄榜的,几乎全是来自大家族嫡系或宗门真传血脉,他们不缺天骄榜的那些资源,但他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家族、宗门缺气运! 是的,荣登天骄榜,除了资源外,还会奖励气运,对于个人来说,气运少,不会有多大用,但对于家族或宗门来说,每一丝气运都有大用! 因此,百晓楼针对手中的情报,他们会卖给不同家族或是宗门,顺便设置盘口,通过各宗门在百晓楼投入的资源,来分析出今年谁会针对的比较狠,然后操控留言操控盘口赔率的升降。 就比如说刚刚提起的胡荣! 洪启快速翻阅功德牌,在‘传书房’中,找到了开盘口的房间,看着金色蝌蚪,洪启输入暗号,随即进入。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金色蝌蚪,仔细看去,全是星域、宗门、姓名和对应赔率。 而就在上方。 赤炎魔域、赤炎魔宗、胡荣,进入百胜赔率:买一赔五;冲榜失败赔率:买五赔一。 洪启心中思索了片刻,又找到另外一个‘传书房’,输入暗号,直接进入,里面全是不停刷新的金色蝌蚪,好在他们可以叠加,形成书籍模样。 洪启从第一页开始翻看,这是从‘建房’开始就记录的信息。 果不其然,里面不时的会有人在议论胡荣,说他好像是榜一的弟弟,此次来,只是为了帮助榜一陪跑,真正厉害的是现在的榜一大佬,人家已经快要冲击五十连胜,进入人杰榜了。 洪启再次调回赔率房间。 因为榜一没有人名,为了不出错,专门有一个标注榜一的实时赔率。 榜一、赤炎魔域、无名氏,进入百胜赔率:买十赔一;冲榜失败赔率:买一赔十。 洪启瞬间明白,这是有人再给胡荣做局,真正陪跑的,是那个榜一。 自己曾经是百晓楼的其中一员,此次消息也是老上司透露,下盘口,碍于百晓楼的规矩,自己不可能投入太多贡献值或者资源,否则会被追杀。 这样只能获取不算太多的资源,补不了自己预计的缺口。 而卖那御物者的武器情报,虽然因为自己的信息是独一份,可以获取净收益的一部分,但对方也说了,御物者进入天骄榜的客观几率太小,他们现在报的价格不会太高。 就算事后御物者真的崛起,连胜断的也差不多了,竞争的基数变少,一大部分的家族或宗门也没必要去买情报,他的收益也不会太高。 更重要的是,回想起对方帅气英俊而又阴狠的形象,尤其是那双犹如深渊一般的眸子。 他的内心总是有一种预感,那个让自己不知道怎么死的御物者,一定会进入百胜,甚至去争夺天骄榜排名! 机会放在眼前! 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重新找到百晓生三个金蝌文。 “胡荣进、榜一退,我各下满额一千点贡献值。” “果然是老夫当年看好的小子,这‘嗅觉’还是这么灵敏啊!我记下了,你在玄坤仙域的天道空间是吧,一会会有人找你见面收取贡献值的,那信息情报你怎么考虑的?” 洪启稳定心神。 “情报不卖了!我准备暗保!那人现在的赔率是多少?” “洪小子!你没疯吧!你确定要暗保?那可是最少十万点贡献值起压,你这十多年的收益!” “我确定,报赔率吧!” “你等着!此事需要上报!” 十多个呼吸后。 “哼!那御物者还未开启盘口,组织认为还得再看看,你既然要暗保,那这盘口自然就要开。 按照规矩,暗保开盘口,赔率一赔一百,等你交接完贡献值,或是资源抵押,这盘口自然会开! 还有什么事嘛!没事老夫就派人去找你!” 洪启苦笑,他能感受到那金色蝌蚪中的情绪波动。 对方也是有心了。 但自己又哪有什么退路。 遥远的天云仙域,天元宗直属星球。 一颗被浓郁灵气包裹的乳白色星球。 天元宗长老殿。 一个好似陶瓷娃娃一样的小孩儿,脸色有些不虞,在大殿门口来回行走,手中拿着功德牌,嘴上骂骂咧咧。 “这洪小子就是个脑瓜被大殿门夹过的!你吃了那混蛋胡荣还有胡家小妹的红利不就行了!还暗保!” 小孩儿愤恨不已。 那暗保是百晓楼的规矩产物。 就是有情报员在获取情报后,交付百晓楼的过程中,如果对组织的价钱不满意,可以选择暂时不上交情报,并且可以破除组织人员下注限额,且能够无上限下注。 同时,如果情报当事人,进入了天骄榜后,有能力冲击排名时,如果组织需要情报员手中的情报,作为代价,必须将当事人盘口收入的一半归为情报员。 这规矩出台后,有很多情报员,甚至是金牌百晓生,都认为自己获取的情报独一无二,去进行暗保,大多数人全都失败,只有少数人挑中了金窝窝。 但也仅限于那无上限的下注收益,随后的排名争夺,经过多场比斗,百晓楼的情报员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再需要情报员手中的情报,而就算情报缺失,极度需要,百晓楼也会让需要情报的人承担盘口损失。 可以说,这一决策,在最基层上,那些赚钱眼开的情报员会赔,而赢了盘口的,组织不仅找到了眼力好的情报员,随着当事人发挥出色,他们还能控制盘口赚一波。 至于最后的分成,不好意思,至今还没人成功过。 小娃娃曾经就是下过暗保的人,只不过他下注下的是自己,百晓楼碍于他的身份,也就陪他玩了玩。 但那洪启就着实‘贪财’了一些! 小娃娃最后摇了摇头,他曾经多么看好这老小子,也是倔强啊,不愿和自己一起走。 他原本想要破了规矩,直接给对方说明一个情况: 那御物者根本就不是天元宗的人! 如果不是天道空间显示来自天云仙域,他都怀疑对方也不是天云仙域的人! 因为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降下法体,翻遍整个宗门花名册,甚至寻遍整个天云仙域天道空间,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人,练气期御物!十几米!这什么概念? 这妥妥的就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啊! 至于破坏了百晓楼的规矩?什么破玩意,能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弟子重要? 算了!还是年轻啊,让洪小子再吃最后一次大亏,就去接他,回来之后好好享福。 第四十六章 二十连胜奖励发放! 嘶~嘶~ 李子虚与一名男子相拥在一起。 对方的右臂呈现诡异的角度,右手中的长剑,更是直刺自己咽喉,从下巴处,直接贯穿进大脑中。 伤口中不断冒着鲜血和气泡。 李子虚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对方的尸首和喷出的血迹均化为金光。 快速的喘了几口气,自从三棱刺自爆之后,导致他再次参加的两次比斗,都没有之前那么潇洒了。 赤手空拳,本来重新再凝聚灵气幻化就行,但这两回的对手,很明显都是老手,一开局,对方就释放术法袭击他,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好在李子虚自身底子硬,而普通练气期的意念基本无法覆盖体外,这就导致除了雷术外,其它不会太快的术法基本无法击中李子虚。 想要造成伤害,两者就必须相互靠近,他的两名对手大多都是停在五米左右的范围。 这让李子虚获得重要情报。 普通的练气期基本都是五米至十五米的作战范围,对于那些身法快的对手来说,五米才是能保证术法有效打击的距离。 这让李子虚一下想起之前那个让自己棱刺自爆的对手。 近战也是一种选择。 那人有破开灵力的匕首,自己可以运用意念真空取代。 于是他开始尝试近战击杀对方。 观战空间中的洪启,看的心惊肉跳。 通过对战获取资源的希望破灭,他已经无心恋战,都是十五分钟参与一会,能赚一点算一点,其余时间都来观战。 第一场他没看到,第二场却正好赶上。 洪启看着赤手空拳的御物者,很是头疼,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付了。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就是想借着暗保机制,赚个下注的赔率钱而已。 洪启没有小娃娃想的那么贪心。 他不认为御物者会不暴露情报的情况下,支撑到百连胜。 当然了,最终大奖和奇迹,每个人都会无条件去期盼。 洪启也不例外。 但这是建立在能够百连胜的基础上啊! 明明能远攻,非要近战! 明明意念那么强,相同术法的情况下,对面能轰的过你? 还有那聚集灵气的秘技,我求你,赶紧使用你的绝招吧,别藏着掖着了! 好在最终的结局有惊无险,不然他都得一头栽过去。 童晓在一旁看着老者脸色阴晴不变,有些疑惑。 之前先是和自己说,不许自己和任何人透露与大佬的对战信息,此后还没心参加比斗,种种迹象,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他有个不是优点的优点,那就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开心就好。 空间转移,李子虚重新幻化。 嗡~ 李子虚抬头看去。 原本该出现在眼前的金色蝌蚪,突然变成了两团。 依次感受过去。 第一个依旧是天道空间显示的排名等,自己已经从全域排行榜中消失,而在天云仙域的排行中,来到了五千多名,他和第一名相差十一场连胜。 而第二个金色蝌蚪,却给他带来了惊喜。 —— 二十连胜,开启奖励平台(下一奖励,五十胜) 下列奖励任选其一: 甲:培元丹,十枚 乙:上品宝器(剑、甲任选其一) 丙:玄阶上品术法(随即) —— 李子虚想都没想,直接选取了上品宝器。 瞌睡送枕头啊! 正缺一把武器呢。 如同印记兑换一般。 一个金色光圈出现,一柄墨绿色的三尺长剑凭空出现,被李子虚稳稳握住。 然后第一时间挥舞起来。 他要尝试一下轻重、手感,不至于太陌生,而导致一会出大问题。 但也在此时,他发现一个问题,上一世就不用说了,手枪或是短刃什么的他熟悉,但剑术什么的,他根本一窍不通。 包括这一世,他从小就没有学习过武技,顶多算是扎扎马步,练练拳脚,至于武器类的,也仅仅是见自己父母练习过。 想到此处,李子虚突然响起自己兑换的天元御剑诀。 当初第一时间没有开发御剑,是因为手头没剑,但在他后去的十多天时间中,李泓道曾经给他寻找过很多名剑。 他也一一试过,但他发现,那些名剑中,缺少了剑诀中提过的灵力物质,有些甚至根本不含灵力物质,御剑的想法,也就自此断绝。 那么兑换的这把剑呢? 虽然空间中并没有灵气,但却不影响意念的运用。 李子虚赶忙将意念深入手中的长剑。 好家伙! 在感知中,一个个灵力光点遍布剑身! 李子虚赶忙像是安抚天地灵气一般,先是调频成一个频率去包裹他们。 但这些灵力物质却和天地灵气不一样! 天地灵气的频率基本一致,而这些灵力物质却各有各的频率。 啪! 李子虚一巴掌排向自己的脑门。 自己操纵灵气习惯了,老想着直接控制。 天元御剑诀中明明提到过,对于灵力物质,首先要用自身灵力去冲刷它们,让二者之间互相适应,这个过程叫做炼制。 当初步适应后,就需要凝练出一滴精血融入其中,它将作为意念的中转介质,让器物和使用者心器相连,随后在灵力的配合下,完美御物。 李子虚也不怕浪费灵力,他每次的战斗场面看此消耗颇大,其实都是天地灵气为主,自身灵力基本都是引导作用,随后就会回归体内。 此时灵力从虚丹出发,直接灌入剑体之中。 在李子虚的意念感应下,那些灵力物质的频率竟然在慢慢发生改变,越来越倾向于自身灵力的波动频率。 反正还没有炼制好,无法融入精血,李子虚干脆利用之前控制天地灵气的方式,再次用意念试探过去。 奇妙的感觉慢慢出现。 李子虚感觉自己好似在慢慢控制自己的灵力一般,没有去选择对抗,而是和天地灵气一般,正在和自己的意念逐渐融为一体。 它们在灵力的冲刷下,好似在逐渐认同这股意念,甚至把它当作伙伴一样,逐渐接纳。 李子虚慢慢松手。 墨绿的剑体竟然凌空漂浮! 这是御剑诀中,只有融入精血后才能达到的效果,而他却省去了融入精血的过程! 嗖! 飞剑快速飞出,慢于之前棱刺的速度,毕竟棱刺由灵气组成,又有意念真空包裹,在灵气中虽然无法起到加速作用,却也会去掉阻力作用。 但这速度绝不是飞剑的最快速度! 因为李子虚仅仅只是控制了飞剑一成的灵力物质,而且御剑诀中说过,所有剑体都可以铭刻各种阵法,或是加持神术改变灵力物质的属性,那将大大增强飞剑威力! 嗡~ 剑体一阵轻吟,好似打招呼一般。 李子虚一招手,剑体直接飞回。 随后二者被金光覆盖。 第二十一场战斗来了! 第四十七章 迷魂神术 观战空间中,卡着时间完成战斗的洪启再次进入李子虚的观战空间中。 “咦?大佬有武器了?” 童晓看见显现身形的李子虚手握一把墨绿长剑后,有些欣喜地说道。 洪启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为此开心,而是神色凝重的看向另一处身影,那是一位身穿罗曼云裳的女子,头发盘起,五官精致,气色中隐隐透着一丝妩媚,再配合那漏出锁骨的傲人身材,以他的阅历,都不得不说这是万中无一的美人。 但也因此,他才心情凝重,尤其是两人的定位罩消失后,那无名御物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御剑进攻! 洪启收回视线,在人群中来回巡视,果然,他看见了一小嘬男女站在人群外围,他们中有人穿的服装款式和那女子如出一辙。 宗门巡查使! 而场中那名女子他认识,准确说,是那套服饰他认识! 那是赤炎魔域合欢宗内门服饰! 去年他曾碰过一回,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自己的一血就是在那场比斗中失去的。 由于印象过于深刻,也怕今年再次碰到而不知如何应对,在结束大比之后,他多方打探,终于了解到一部分情报。 那套服饰,只有合欢宗内门子弟的直系子女可以在练气期直接穿戴。 这也代表着,这些人从小就可以接触修行,学习那些术法秘术,其见识和自身掌握的能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散修能够比拟的。 而赤炎魔域宗门的出现,也代表着两人都是上了二十连胜! 因为除了一开始确定的星域对手外,二十四域之间,想要跨域匹配,只有二十连胜以后! 其中战斗风险将急剧增加。 罗云好笑的看向对面帅气的男子,只见他手持一把墨绿色长剑,但一看那握剑姿势必定是个不会用剑的。 在二人光罩消失的一瞬间。 罗云就使用魅惑神术,那男子果然如同之前的那些男人一般,因为一直想要观察地方动向,而看到了自己的瞳孔,然后双眸呆滞,一动不动。 神术与术法不同,术法的释放,凭借的是灵力,伤害也主要依靠的是灵力引动的属性变化。 而神术不同,神术是意念秘术的统称,神术基本没有直接造成伤害的作用,多为控制系,或是辅助作用,但也因此,他们不借用灵力驱使,而是通过特殊媒介触发。 合欢宗的魅惑神术,就是凭借瞳孔触发。 一旦对方的识海意念薄弱,那么就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罗云妩媚一笑,看着对方帅气英俊的样貌,再一想到自己才三十三连胜,果然如师傅所说,自己所学所练不适合追求天骄榜。 那就练习新招式呗,于是脚步轻点,直接飘向男子。 而在半空中时,玉手一扬,一阵香风笼罩过去。 李子虚闻着淡淡的清香,脸色突然红润,眼神迷离。 砰! 长剑掉落。 罗云轻笑着落在他身旁,慢慢探头到他耳旁。 “舒服吗?” 随后静静等待已经陷入自己幻术之中男子的回话。 李子虚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 一开始他确实中招了,在看到对方眼眸的一刹那,他感觉好似回到了陷入识海的时候。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正在被控制,而自己真正的意识则躲在识海中。 除了肢体和灵力不能控制外,意念却随意施展。 这也就让他感知到了包裹在自己大脑外的那层稀薄的意念。 他瞬间明白自己只要消除这股意念就能恢复。 甚至他都不用消除,只需要控制着飞剑直接斩杀对方就行。 但他想研究一下这个新出现的术法,他曾经试验过,自己的意念一旦进入别人体内,对方识海意念会自动反抗。 但这次却不同,是自己已经中招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意念控制,更重要的是,基础功法和剑诀中明确说过,术法和御剑不会超过意念范围,而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意念最多只能控制在六米多,那么这术法是如何被精准附着在自己大脑上的? 直到女子来到他身旁,他都没有想明白,这就是知识量太少的原因。 也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 谁知道她说的那句话什么鬼意思? 是想让自己杀自己?时候吩咐我做什么动作? 李子虚不知道,所以干脆直接用意念摧毁大脑皮层上的意念。 探头的罗云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问完话后,对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她的经验告诉她,对方要么没听懂,要么就是正在尝试挣脱。 前者不太可能,自己说的是天道通用语,所以后者几率较大,至于没有控制住?不好意思,根本不可能,而且对方的反应也不可能骗自己。 想到此处,罗云收回小脑袋,微微仰头准备再次通过瞳术加深影响。 但这刚抬头看到那迷了雾一般的眼神。 在下一刻,那些雾气好似全被对方的眸子吸进黑色的瞳孔中,随后好似也要吸了自己一般! 紧接着,罗云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意念,顺着自己的瞳孔通道直直侵入自己的识海中! 砰! 美妙的身躯直直栽倒在李子虚的怀中。 本来在观战空间中的众人,都已经认定那无名御物者要倒在这没人关了,却突然形式直接逆转! “朱巡查,你家丫头什么情况?” 一个中年男子小声问向身旁的曼妙妇人。 “无法探查,我怎么知道!” 妇人紧锁眉头,她是真不知道,但作为一名出窍期长老,此时唯一能联想到的结论,就是意念反噬。 但这有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外人不知道,但她作为宗里核心人员,却知道这丫头身份,那是宗主的亲闺女! 从小就经受识海意念训练,并且天赋都是宗门历史中的佼佼者。 十三岁识海开启,一丈的覆盖范围,这可是修士历史中最顶级的意念天赋距离。 此后十七岁进入练气期,修炼至今三年过去,其覆盖范围达到了两丈,这远远超过了练气期的常态,这也是合欢宗的秘密。 但除此之外,又会有什么可能? 在这空间中丢了性命事小,这功法出了乱子,才是真事大了。 妇人心乱如麻,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将神识潜入腰间的功德牌,将此间过程发与那位宗主。 随后担心的盯着场中。 可千万别出大事啊! 第四十八章 识海恶战 无垠广阔的黑暗世界之中,李子虚重新幻化成一个意念人形,眼睛死死盯着掌中食指大小的小人儿。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是在识海中,但明显不是自己的识海,这里可没有充当光源的金色印记。 之前明明自己已经挣脱了被控制的状态,重新回归,但在恢复清明的时候。 那想要控制自己的女子,竟然又抬起头看向自己。 而此次,他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瞳孔上凝聚的意念。 这让他下意识的运用自身意念去冲击阻隔对方。 但没想到,对方意念好似一张薄纸一般,一捅就破。 随后他就又恢复到最开始被控制的状态。 肉身在那发愣。 而自己重新回到识海中。 看着掌心蜷缩成一团,蹲在自己掌心的女子,李子虚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要蜷缩?为什么要蹲?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李子虚就没有那么尴尬。 第一,自己很大;第二,自己穿着衣服;第三,这是敌人,有什么害羞的?现在是想办法杀了她才对。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她,这源自于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 “闭眼!” 很奇妙,女子没有说话,李子虚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就是感悟到了对方的意思,就好似看金蝌文一般。 这也就导致他拼命瞪着女孩,尝试着用看金蝌文的方式,看能不能进行交流。 罗云也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她经验,根本无法判断此时状况。 比如,自己和对方的体型差别为何这么大。 她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要漂浮脱离对方的视线吧。 对方直接一把就抓回来! 更可恶的是,自己让他闭眼,他还拼命看自己! 罗云现在是真的想哭,但哭不出来,意念可没眼泪。 啊!!! 罗云一屁股坐下,张开小嘴,本能的嘶吼,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李子虚收回自己的食指,他刚刚就是想碰碰对方的脑袋,让她抬起头来,看看能不能交流。 看着对方张开的小嘴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李子虚明白过来,之前的话语肯定是女子通过别的方式传递过来的。 感受着掌心的触感,李子虚觉得很神奇,有触感,却无法发声? 不对,当初在自己的识海中,自己也同样无法出声,但那小金龙却能吼叫。 看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是自己不会的。 为了让对方配合,现在有两种选择。 第一,循序渐进,慢慢诱导,然后研究她! 第二,研究她!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鉴于现在处于生死战,而之前那些对手也都充分表现出了不要命的潜质。 这让李子虚快速做出选择,不浪费时间了! 罗云此时在手掌中坐的很安分,她实在不敢动,想要蹲,就必须撑胳膊,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就会被对面这个混蛋看光。 不起身,坐在人家手掌上,就更不对劲了,那种触感,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一般。 偷偷往上瞟了一眼,罗云直接呆住,不受控制的仰倒在掌心中,随后拼命靠着背部向后蠕动。 在她的视野中,只有鼻梁和一双硕大的眼睛。 意念体十分的感知十分强大,她分明从那眼睛中感知到浓烈的杀意! 什么仇?什么怨? 一场大比而已! 罗云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了,连忙集中意念,与对方意念频率对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个混蛋!不就是一场大比嘛!你又杀不掉我!就不怕退出天道空间后,我合欢宗去找你麻烦嘛!” 李子虚直接呆立当场。 什么叫杀不掉她? 而就在这时。 嗡! 识海动荡! 李子虚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随后视野竟然重回肉身。 李子虚连忙低头看向扑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此时她正在用愤恨的眼神望着自己,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杀不掉是什么意思!” 伸手去抓,直接透体而过! 罗云也不知道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在乎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只想赶快结束大比! 然后找到眼前这个混蛋、恶棍、丧心病狂到只有杀欲的变态! 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但这种想法,却被对方嘴中突然冒出来的一句‘方言’给打断。 她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急切。 尤其是之前给她印象深刻的眸子。 此时哪还有什么杀意和疯狂。 余下的只有祈求和期盼,甚至她看到了一丝解脱之意。 这是让她想不明白的,对方为什么会前后差距这么大? “你到底怎么回事?” 罗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改变不了自己在对方那吃亏的现实,于是语气凶狠的问道。 随后金光消逝,人影不见。 李子虚愈发困惑,虽然他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但对方的话语,神态,都不是一个人临死前该有的状态。 和之前的对战不同,那些对手虽然也很从容,甚至可以说不畏生死,但在致命一击下,人体都会自然反应出死亡抗拒,比如人体肢体自卫反抗,比如瞳孔的收缩。 可现在这女人却有根本不同的变化和条件。 自己没有使用任何致命手段,对方也明显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亡’。 但这反应真不是死亡前该有的! 空间转换,李子虚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开始不断的问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子虚看着金蝌文中显示的二十一连胜,开始觉得这都是一场梦。 一场让人奔溃的梦。 两世为人,在两个月前,他的世界开始渐渐崩塌。 从一开始的‘活下去’。 到现如今短短不到半天时间,屠了二十一条人命的屠夫。 李子虚怕自己的目标终有一日,不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变成杀戮。 他没有注意到,往常转换完空间就会消失的金光,一直未曾消失,而是一直包裹这他。 观战空间中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看了个寂寞? 双方出场,一个呆站着,一个扑上去。 然后抱一起。 再然后女的送了人头? 这都什么啊! 为什么会是明显占优势的一方判定输了比斗! 他们都看的详细,男人什么都没干! 那合欢宗妇人,好像知道点什么,却也没有说话,在感受到功德牌的震动后,便告辞幻化离去。 这一次比斗,事后却被修士们疯狂传播开来。 ‘他是谁?竟让天姿榜罗云投怀送抱,亲自断送大比连胜!’ 第四十九章 这等废物我才不要! 连胜第四十九场! 洪启很高兴,因为这代表对方走完了一半路程。 但也有疑惑之处。 那御物者的比斗等待时间越来越短。 在最近十场的比斗中,好似又回到了最开始遇见他时的状态。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越来越凶狠。 之前都是光罩消失后,讲策略、讲战术,进行迂回或者隐秘,利用先手攻击测试情报和弱点,虽然除了自己外,都是一击毙命,但从优先级目的上来说,还是以谋为主。 但现在却没有什么所谓的刺探,一剑祭出,就是为了对方的小命而去。 刺探情报?刺探弱点? 不,我就是凭借意念控制的优势,生吃你! 洪启觉得有些不妥,如此而为有些冒失,但奈何这手飞剑着实脱离了练气期应有的战力。 反正能赢就行! 对方和自己无亲无故,只是自己的工具人而已。 没必要为对方担心,能保证连胜就行! 看着对方像是发泄一般的瞬间分解对手。 洪启有些咋舌。 耳旁也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是比斗而已,用的着这么凶狠? 赤炎魔域天道空间。 一名身穿宽松长袍,头戴斗笠的修士,独自站在人群之中,除了身高,胖瘦根本无从分辨,更不用说区分其性别。 一名身穿普通袍服的修士靠近过去。 “小姐,新得到的消息,少爷那边准备开始冲百连胜了,您真准备把家主之位让给他?” “我何时说过会让给他?想要!就得从我这抢过去!”斗笠下方传出悦耳的话语。 “老爷就知道小姐不会甘心,这是给您准备的资料,里面都是此次很可能阻击您的修士,有敌对势力的,也有少爷那边准备的,听说,百晓楼为了控制盘口,也想干预此次您的连胜,还请小姐记清人像,等遇到时,必须以雷霆之势斩杀,否则他们就算不能击败您,也会自爆影响您。”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一块玉牌。 被称呼为小姐的人,拿起玉牌,将意念探入其中,一个身影,一段介绍,足有上万名之多。 “这还不算齐全,有些没有录进去,因为不太肯定。” “嗯?说说。” 男子又递出去一块玉牌。 “小姐请看最后一人。” “御剑修罗?” “是的小姐,此人战力明明远胜于他人,却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连胜场数,与历来的阻击人员的操作模式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培养的苗子,尽然为了阻击他人,而让他放弃百连胜。” 男子微微摇头,十分不解。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子虚的样貌和情报内容。 “家族长老给胡荣说,会让我保持榜首,吸引那些阻击者,好为他铺路,这事你怎么看?” “小的翻遍所这一年来所有资料,已然确定此事千真万确。” “真假还用问?瞎子都能看出来,算了,问你你也是装糊涂,在我看来,家族那些长老,使得是一石二鸟之计,他们算准了我胡蓉不会就此认输!” 胡蓉伸手将两块玉牌丢给男子。 “记不记无所谓,每个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而且我没那么倒霉,每一个人都会遇到,但那个御剑修罗你得好好再查查,尤其是查查他和罗云的关系,这事没那么简单,她母亲竟然幻化法身来到天道空间?按照你记录的排名,我极有可能碰见他。” “额,小姐,少爷好像运气就不太好,竟然匹配上这人了!” “哈哈哈哈,所以这运气谁也控制不了,咱们去看看,最起码先判断一下是不是咱家找的打手。” 二人一同拿出空间牌。 选择:赤炎魔域、胡荣、六十三连胜 金光闪烁。 待金光稳定后,一片嘈杂之声传入耳中。 女子带着斗笠看不出神色,只是扫视了一下周围。 自家弟弟都来武斗了,她需要看看观战的都有谁,好判断这修罗是不是阻击之人。 巡视一圈之后,可能是自己运气不好,被分配的空间中,并没有她想见的那些人,但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熟人。 女子飘飘然的走向观战去的边角落。 那里正站着一名绝色美女,但她旁边,却是一名年老色衰的老妇人,而最外边,竟然站着一名小孩! “罗云!” “胡蓉?” “不会吧?你和那什么御剑修罗真的” 就在这时,那位老妇人一声冷哼。 “胡家丫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女儿不是让你这般诋毁的!” 胡蓉吓了一跳,随即明白那老妇人乃是合欢宗罗宗主幻化的法身。 连忙低声道歉,随后跑到罗云身旁,瞪着她: “你咋不早说呢!” “你给过我机会吗?” “你和那男的,真没有关系?” “谁和那混蛋有关系了!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他有关系的!” “你两能不能好好看比斗,别在老前辈面前丢人现眼!” 老妇人再次低喝。 二女齐齐看向最外侧的小娃娃。 只见那娃娃甜甜一笑,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 “你两聊,我没事,我不像罗丫头,别人都传声了,还去偷听。” 二女直接无语,瞬间也想起天元宗的一个传书。 然后乖乖看向场中。 场中局势焦灼,那御剑修罗的剑,好似幻影一般,一直游走在胡荣壮硕的身躯上,虽然攻势凶猛,却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胡荣则是显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在一阵金属敲击声中,不断追赶李子虚。 “这御剑修罗也不行啊!就这样被追?我那傻弟弟还没使用血脉天赋,他都造成不了伤害,这如何打。” 胡蓉看完之后有些失望。 这不会真是自家的打手吧?好歹也是个四十九连胜的修士,就这么明显的放水嘛? “那小子不对劲。” 老妇人眼神凝重,自从将自己女儿从空间中置换出来后,她便一直在观战那个惹哭自家女儿的混小子。 本来她是想通过合欢宗神术记下对方气息,事后再找他算账。 但诡异的是,自己竟然无法找到他! 而等女儿心情稍稍好转后,在询问出具体情况后,她又是心中一惊! 有些情况,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知晓。 “那小子算是废了。” 这时候小娃娃开口说道。 罗云听着莫名其妙,但这个只比胡蓉早来几个呼吸的小娃娃真是那位的话,他所说的话,极可能成为现实。 “那小子不知被什么迷了心智,已经自闭识海,如今只是个行尸走肉罢了,所有进攻,均是其自身反应而已。” 小娃娃有些吹嘘,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洪启暗保的修士竟然即将进入人杰榜,这让他又提起了兴趣,原本没找到人,就让他以为是其它宗门老怪物培养的接班人,但现在又听到消息,就起了看看的心思。 但这看的第一样,就让他大失所望,一个修士,竟然失了心智,那还修炼什么,枉费自己前面还想着收徒,这是哪家老怪物那么倒霉,找了个这么脆弱的苗子? 天赋再好,如果心志不坚、没有恒心,永远不可能到达兑换天赋的那一天。 “前辈,他不是天云仙域之人吗?我看其穿着,也是天元宗的服饰啊?这御剑之术,也是天元御剑诀,难道不是您徒弟?” “呵,这等废物我才不要!” 小娃娃老气横生的说道。 场中,李子虚此时的状态,好似机器人一般,闪避,腾挪,还击, 而胡荣早已发觉对方的不对劲,在对局开端的一瞬间,运用炼体之术的附加术法,给自己加持了许多状态。 在和对方的对战过程中,更是发现对方的飞剑都无法破防。 这让他一度以为,对方是自家长老安排的阻击人员。 但这时间一长,对方也不见着过来送人头,反而躲闪的越来越熟练,回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大,胡荣原本想着干脆直接爆发天赋血脉,直接击毙对方算了,但使用之后,会有一段虚弱期,走到如今的连胜,下一次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谁都不知道,他只好强忍着憋屈。 明明是自己追着人家跑,为啥感觉难受的是自己? 李子虚识海中。 原本亮金色的天道印记,已经暗淡不已。 李子虚闭目漂浮在识海中,不管不顾,好似昏睡过去一般。 那些蝌蚪中的事物,也都开始渐渐破败。 吼! 一声龙吟从印记中心处响彻识海天地。 一条迷你的小龙,从那众多蝌蚪中分离出来。 直直向李子虚的意念躯体奔腾而去。 一点清香钻入鼻腔之中,随后就感觉自己的鼻子湿漉漉的。 李子虚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 记忆中,那永远忘不掉的一对眸子再次出现在眼前。 还是那般温柔,还是那般祥和。 随后李子虚又再次睡去,只是,这次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中的世界,是他期盼已久的世界。 也就在这时候。 他才发现,他从未忘记过那个世界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那也不是什么梦,那是真实的世界,是自己曾经为之努力奋斗过的世界。 而最让他魂牵梦萦的,就是自己的家。 一张又一张令他熟悉的脸庞闪过。 但渐渐的,李子虚觉得总是缺了什么。 对了,这个世界中的‘家’呢? 李子虚开始彷徨。 吼! 一声穿越灵魂的龙吼,直直投入进李子虚的梦中! 一个又一个身影逐渐显现! 回来了! 他们都回来了! 两个世界不断交融,不断融合。 “最多再坚持十个呼吸,那小子灵力用尽,就得败了。” 小娃娃伸手准备扣扣鼻屎,突然想到旁边还有女士在,扫兴的撅了撅鼻子。 三女注目于场中。 李子虚的身形虽然依旧矫健,但丹田中,已经空虚,他能缠斗至今,不仅是身法越发熟练,其本质还是因为飞剑的牵制,虽然胡荣身躯不惧飞剑刺击,但有些脆弱之处,还是需要格挡防御的。 而就在此时,李子虚倒退的身影突然停止不动,随后闭眼站立。 格挡开飞剑的胡荣见此一愣,为防有诈,也是停下身形。 观战空间的众人,面对先前的战局,早已走的七七八八,剩余的,也都是各怀心思之人。 见到此等变化,不由凝神看去。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咦?” 小娃娃直接向前两步,仔细查看起李子虚的状态,随后心中不断呐喊: ‘嘶,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一个练气期,怎么可能融合气运!’ 第五十章 别想和老夫抢徒弟! 场中。 李子虚突然睁开双眼,原本呆滞的目光重新焕发出神采。 就在刚刚的识海中,他重新经历了两世。 甚至还经历了刚刚肉体潜意识经历的记忆。 此时,胡荣也是察觉不对,准备继续上前缠斗。 但就在这时,李子虚突然后撤。 然后将自身的意念直接覆盖在胡荣的身上。 意念真空。 胡荣瞬间察觉自己身上加持的灵气术法失效。 趁着对方愣神的一瞬间,李子虚利用自己最后一点灵力驱使飞剑,直接刺向对方双眼要害。 但胡荣对此早有戒备。 面对如此险境,双臂前档、大步后撤,随后全身泛出淡淡红光。 砰! 飞剑竟然被直接硬生生的抗住。 只在他臂膀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随后,胡荣快速向后撤退,直接退到了十五米开外。 李子虚见效果不佳,也是往后退去。 就这样,两人竟然相隔近三十米。 观战空间中。 宗门巡查使看到场中变化。 皆是大惊失色。 “灵力领域?” “那是元婴期拥有庞大自身灵力才能掌握的,一个练气期不可能!” “那这如何解释?除了利用神念驱使自身灵力充斥空间,导致其它波动灵力失效外,你还能有什么说法?” 几个宗门巡查使均是互相争辩起来。 罗云这时候也是好奇起来,一般来说他们问起跨境界的事情时,长辈们都不会过多解释,总是说一步一个脚印。 但今日情况特殊,罗云又极度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母亲,那混小子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会什么灵力领域嘛?” “不好说,效果相似,但没有特定灵力充斥空间,最重要的是,它本身也没有多少灵力可以这般驱使。” “罗丫头,我记着你已经是合体初期了?” 小娃娃直接打断道。 “是的,前辈,百年前,终于将丹田和识海合而为一,自此从出窍期进入合体期。” “那就能告诉你点东西了,这合体,合得不只是丹田以及识海,还有那元婴与神念,只有相互融合后,你的神念才能升华为神识。 也只有拥有神识的绝对控制力之后,也就是合体期后期,你就能修炼意念领域!” “意念领域利用神识强制控制天地灵气,形成一个没有灵气的空间,在此空间中,只有自身灵力能够发挥作用,这种方式对于大多数修士都是鸡肋。 炼体修士无法利用灵气加持术法,只能爆发自身血脉天赋。 术法修士无法利用灵气形成庞大的攻击范围和爆发力。 阵法修士无法利用灵气设置沟通天地的阵法。 他们失去灵气支持后,只利用自身灵力战斗,又能支持几何?” 老妇人听到这,已经愣住。 这五脉主系修士中。 就剩下神术一脉,还有御物一脉。 偏偏这两脉都不靠天地灵气,更在乎意念。 如果没有天地灵气存在,神术修士只需通过自己的器物就能施展神术,利用意念传导。 而御物修士,则是依靠意念和自身灵力操纵灵力物质,也不靠天地灵气。 至于自己为何不知道合体期后期的修行方向,她却是有些难言启齿。 她成功进入合体境后,不用再保持处子之身,同时有需要闭关稳定境界,索性和等待自己多年的夫君一同闭关。 出关后的这些年,也开始逐渐接手宗内事物,自然也是没有时间去看合体期才能看到的秘籍,自然是对很多事情不清楚。 罗云和胡蓉老妇人说了一半不说了,也只好作罢,只能继续看向场中。 此时场中二人相隔十丈。 胡荣快速操控灵气重新建设术法加持。 他的情报中,对方最远控制距离十五米,如今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地方。 现在局势改变的太厉害,他需要重新考虑布局,尤其是使不使用血脉天赋。 李子虚则是不急不缓的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 嗡~ 飞剑重新漂浮在他的身旁,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有些纳闷他想要干什么。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关键情报。 嗖~ 飞剑直直飞向胡荣。 “开玩笑呢?这有什么用?”胡荣心中纳闷。 嗖! 飞剑在距离他二十米时突然加速! 转瞬间竟然来到了眼前! 这让胡荣大惊失色。 这什么鬼的控制距离啊! 就当他运转灵力想要变向逃开时。 嗡~ 先是意念真空,加持术法全部失效。 随后就是灵气压缩! 胡荣周边的灵气突然开始挤压,让他奔逃的动作一缓再缓。 李子虚的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这是之前那困灵阵给他的灵感,虽然不能如阵法一般,瞬间困住敌方,但却能延缓对方速度! 就这么转瞬之间,有意和无意之间的转换。 墨绿色的飞剑已经从胡荣的脖颈处透体而过,随后挽了一个剑花,一颗头颅瞬间飞起。 众人皆沉默。 十丈的意念控制范围! 普通修士的十倍! 而其覆盖面积,则相差百倍! 这已经不是什么天骄! 而是妖孽! “咳咳,前辈,你之前说,你不要这种废物吧?那晚辈就去收下了,这等意念天赋,不修神术简直可惜。” 老妇人此时已经明白当初女儿为何会说出那种异象,就这种天赋,有那种异象才对! 想到这,老妇人用一种‘你未来会很幸福’的眼神看先自家女儿。 “别想和老夫抢徒弟!神术有什么好修炼的!都是渣渣!这小子是天云仙域的人,用的又是本脉嫡传天元御剑诀!看见那套衣服没!那是本宗宗主亲自登记造册后给那小子发的!” 小娃娃直接跳脚,原本的娃娃音完全不见,发出的反而是一道苍老有力的话语。 功德牌中,小娃娃在为数不多的名字中,找到洪启的姓名。 “把你的情报都发给老夫!老夫现在就要!” 第五十一章 各方变动 比斗结束。 观战众人。有想像往常一样, 先是在空间中等待着双方退场。 而是在李子虚击杀对方的瞬间,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消失在了空间之中。 小娃娃瞟了一眼老妇人,却正好看见对方也在偷瞄自己。 二人默不作声,然后纷纷脱离空间。 见此情景,罗云和胡蓉互相对望一眼,互相撇了撇嘴,然后无奈一笑。 天道世界在此刻风起云涌。 无数观战过的人纷纷向自家宗族或族长开始传递情报。 一个意念天赋卓绝的修士现身! 别看小娃娃说的李子虚好似只适合御物和神术一般。 实际上,作为修士,肉体、灵力、意念的修炼缺一不可。 只不过侧重方向不同。 术法的控制、灵气灵力的揉和,需要意念。 阵法一脉的凌空布阵,阵法的变化和优化,以及初次布阵距离,也都取决于意念强度。 至于炼体,因为源自于最悠久的修炼主脉,他们对意念的要求最低,但时代在进步,修士的研发探索方向也在多元化。 时至今日,最早的单修一脉,已经成为过去式,更多的,是选择一个主脉方向,随后选择其它辅修,填补自己的缺陷。 合欢宗大殿之上,一个妙曼身材的少女猛然张开双眼。 “立即全域搜索御剑修罗,发现的第一时间通知我!” 天元宗长老殿。 小娃娃突然从屋顶天井一跃而下。 “掌门小子!掌门小子!赶紧出来!对一下口径!” 赤炎魔域天道空间。 胡荣满脸懵逼,对于自己的战败结果,无法接受,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但看到功德牌中。 自己的连胜变成零之后,他的大脑开始充血。 “少爷?”一旁的陪榜者,有些犹豫的小声叫唤。 “干什么!”胡荣直接瞪起牛眼,吓得对方瞬间勾背低头。 “自己大意,失了机会,就莫要怪罪他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轻描淡写的传来。 “放你” 胡荣正处在气头上,一听这说教,瞬间冒火准备开骂。 啪! 响亮的一巴掌。 让四周之人均是观望过来,竟然有人能在空间内打人? 但一看到老者的样貌,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远离此地。 赤炎魔域、寂灭宗长老,胡斐。 胡荣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发蒙,随后一团金光覆盖他的身躯,瞬间恢复如初。 至于大人的老者,也被添加一抹金光,竟让被禁锢当场。 老人不以为意,没有造成战力损失,只是将自己禁锢一刻钟,以示惩戒而已。 “老祖!” 胡荣直接跪倒在地。 “既然失败了,就不要想着过去的那点窝囊事,现在好好想一想大比结束之后怎么安排吧,等明年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这大比奖励随着参加次数的递增,会越来越少,你也就剩下两年了吧,要是获得不了气运,你就别想进入长老们的视野了。” “老祖!我” 胡荣低下去的脸上,已经涨红,他多年追寻的一切,都因为一个人而岌岌可危! “也别说家中不照顾你,我们会尽快组织人员阻击那人,给你报仇,你就别多想了” 胡荣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 空间的另一边。 胡蓉也正和别人聊着胡荣失败后的局势转变。 “小姐,刚老爷给小人发来消息,此次大比,家中资源都会向小姐倾斜。” 胡蓉撇了一下嘴。 “说的好听,还不是我那傻弟弟运气不好,既然他失败了,也只能看我了,想来家中阻击人员都该针对那人了吧?” “是的,命令已经传下去了。” “七十连胜之后,只能碰到五十连胜以上的人,此人是最大威胁,家中会针对不足为奇,更重要的是,此人对家里无用啊。” 从长老殿出来的小娃娃,此时有些焦头烂额。 因为就在刚刚,三脉势力汇聚,都是为了抢那御物小子。 全域有名有姓的术法、神术、御物三脉,均是问询天元宗,那小子能不能让他们‘瞧瞧’。 狗屁! 这就是下战书呢! 还有那百晓楼,也给他传书,说现在有很多人想要御物小子的情报。 小娃娃在这里面玩了那么多年,早就摸清楚各个宗门的做法,人,他们是会拉拢的,但阻击也会阻击的。 尤其是那些拥有即将入围天骄榜弟子的宗门,他们耗费大量财力物力培养弟子,不就是为了那一丝气运嘛。 还有百晓楼,已经联系过他,让他从洪启那获取情报,虽然还未到百胜期间,但现在各大势力都开始注意这位黑马,当然,要的不仅仅是对战时的战斗数据,也还要空间外的情报。 但都被他一口回绝,对战情报?等百胜之后再说。 这未来可是自家弟子,这时候不就是师傅为亲徒弟保驾护航的时候嘛。 功德牌突然震了两下。 “老头,我刚打完一场比斗,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那御物高手都五三连胜了!” 正是洪启对之前的回复。 “等着!” 小孩儿匆匆回复一句,随后化作一道红光不见。 空间内,洪启翻看着相关情报房间内的消息,刚刚他去参加了一把比斗,遇到了一个同行,也是阵法修士,双方好一阵的磨蹭,导致自己没有赶上观战。 嗡~ 一道金光显现,一个小娃娃出现在他的身旁。 洪启瞟了一样没有理会,继续查看消息。 “咋回事洪小子,现在突出百晓楼了,就忘了规矩?见到领路人都不打招呼的?” 娃娃音响起,奶声奶气的。 洪启却打了一个机灵,什么鬼。 “苟老头?” “赶紧的,说说情报。” 洪启满脑子浆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奶娃。 “功法出了岔子,你屁股上” 洪启一个健步捂住对方的嘴。 “来,我们说说情报的事。” 洪启是个明白人,考虑的十分全乎,毕竟事关自己的未来长生梦。 但他同样了解眼前‘小屁孩’的脾性,对方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失手过。 “情报可以共享给你,前提是只能你一人知晓,这是底线,别耽误兄弟发财啊!” 小屁孩一撇嘴,就这点出息?也别历练了,等大比完,找机会把人捞到天元宗去。 “成交!” 第五十二章 再遇胡荣 洪启看着一旁的小孩抱着胳膊在一旁沉思。 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 当年见他被指引进入百晓楼时,自己还是个青年,而对方是个老头,借着上司的名号,没少让自己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自己被毒打,对方吃香的喝辣的。 但在那些胡闹的事件中,他获得不少值钱的情报。 现如今,自己成了一个老头,对方不仅变年轻了,而且‘年轻’的有些过分。 小屁孩没有管旁边怪异的眼神,他正在汇总着李子虚的情报。 疑似第一次参加大比,听不懂天道通用语,可以控制天地灵气,武器是灵气凝聚的。 除此之外。 名字不显示,空间找不到人,从一开始就赤手空拳,现在的飞剑也是二十连胜之后才展现出来,更重要的是,对方全身上下,只有一套天元宗入宗服饰,连个袜子都没有! 如果单看每一个点,可能会出现无数猜测,但当所有情报汇聚在一起时,它们指引的方向只有一个! 那未来的徒弟! 不仅是修士们认可的天才妖孽。 也是天道意志认可的天才! 对方是一个母星参战者! 所处星球根本还未召唤回天道次级维度! 这也就解释了对方才只是个练气期修士,为何会身怀气运,并且还能融合气运。 除了气运还未显现的安全维度外,没有其它解释了! “洪小子,你和那小家伙,一定要保守情报,百晓楼不用管,你那十万贡献值,还有百胜之后的收益损失,老夫背后的天元宗承担了。” 卧槽,天元宗! 洪启呆呆看着小屁孩,不知真假。 “拿着这块乾坤石,等一会那小家伙,你们直接放弃此次比斗,和老夫回天元宗!” 此时分析出真相的小屁孩,瞬间改变了自己先前的想法,直接提前带走洪启二人,进行情报保护。 然后又给自家便宜宗主发了一条传书。 ‘直接对外宣布,此子就是天元宗暗中培养的天骄,主修御剑一脉,老规矩,天元御剑者大比,宗门不会干预!要么一往无前,要么破而后立!’ 寂灭魔宗,比仙宗还正派大气的殿堂中,一群虚影,正在聊着天。 “世人都称‘天元剑仙,寂灭刀魔’,只可惜,多少年了,两大御物一脉的天骄总是碰不到一起,本还以为此生看不到呢。” “此次大比好玩了啊,就是可惜了,都只是练气期,大比过程中,最多只能携带两件武器,此前还要被多方消耗。” “无妨,第一轮也就如此了,希望那小子能控住压力,进入星域前十,那么第二轮指不定就能看到一场盛宴呢。” “那第一轮的阻击还安排嘛?” “安排啊!为啥不安排?不仅是对方的,还有咱家的那个,都加大力度,天元那边估计也会如此安排,这刀剑修的不仅仅是术,还有心。” “是啊,天道意志为了选拔修士精英,才开辟了这等空间,我等不能如那些眼界狭隘之人一般,一定要利用好这等得之不易的机会,突破生死,才是关键,只可惜现在的小家伙,都把空间当做了游戏。” “无妨,等他们到了元婴,咱们再好好**他们。” 李子虚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失落。 开心的是,自己在小金龙的帮助下,唤起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生存的渴望,重回理智。 但这也是失落之处,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他已让要为了生存而不断杀戮。 他怕有一天,自己会重回那种境遇,好似疯魔一般,沦陷自己的意志。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十个呼吸/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11111100 贡献值奖励:6000 当前连胜:60连胜 最高纪录:60连胜 天资榜:一百连胜者入围 人杰榜:八十连胜者入围 积分榜:未入榜、天云仙域第十七名 连胜榜:全域第九千三百四十二名、天云仙域第十名 大比次数:3/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而在恢复理智之后,他选取了新的奖励。 —— 五十连胜,开启奖励平台(下一奖励,一百连胜) 下列奖励任选其一: 甲:固元丹,十枚 乙:下品灵器(剑、甲任选其一) 丙:地阶下品阵法(随即) —— 没的说,还是选取灵剑,增加自身攻击强度,至于保命? 鉴于之前兑换宝器的经验来看,兑换产物根本没有任何加持,武器还好,他能御物,而甲具就相当于白板,如果是盔甲还好,最起码能护住上身致命器官,但如果是长袍之类的,那就和普通服饰没区别。 以自己现在的身法,对方能够击中自己的肢体要害,那想要攻击自己的脖颈头颅等薄弱之处也不在话下。 所以不如自己将攻击拉到最大,攻敌必救。 尤其是这十多把,每隔两三次,都会有不要命的想要以伤换伤,甚至是最终自爆的。 好在他反应快,也小心,时长在自己身前布置一层灵气压缩屏障,中间隔一层意念真空层,最后再布置一层灵气压缩层,形成一个类似于防弹、减震、降噪的墙体。 而他既然已经展现了三十米的控制区域,他经常一开战,就会放出飞剑,随后向后退,直接躲在最远处。 对战空间中,最大直径是四十米,他的意念控制距离是三十米,这就让他有很多可操作的布局。 至于通体幽黑的灵剑,如今还只能作为备战武器,十多场战斗,他还只沟通了不到一成的灵力物质, 相较于墨绿飞剑,灵剑的灵力物质实在是太活跃了,数量也多了十倍不止,虽然体积看着小了一圈。 胡荣看着自己的连胜场数终于重新达到二十连胜,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这大比共有三次机会,对于所有修士来说,在第一次机会中,冲击天骄榜的百胜入围,是希望最大的。 全域近千万修士,实力层次不齐,前二十连胜,经验丰富者,基本都能达到,而那些天骄,都会在此时疯狂屠戮,保证冲击连胜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自身状态。 在二十连胜之后,自身将会面对同样连胜之人,大多还是相同连胜之人对战,但也有运气不好的,碰见那些冲榜的天骄。 胡荣因为李子虚而断开了连胜,这代表着他没有机会冲击天骄榜排名,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冲击百连胜入围。 只是会很辛苦,因为那些萌新或是不适合参战的修士,基本都已经被淘汰,留到现在的,全都是有威胁的,能够造成损耗的对手。 他在心里暗恨,想要看看李子虚是不是已经被阻击断了连胜,但考虑到时间宝贵,要是想进入天骄榜,此时就不能浪费时间。 于是立即选择开始。 与此同时,李子虚也同样开启了对局。 第五十三章 发现真相 对战空间之中,李子虚和胡荣相对而视,光罩已经消失了好一会,却都没有出手,待在当场发呆。 对战空间中闻名来观战的修士们也是直接爆笑。 “噗,那胡荣怎么这么倒霉啊?” “不懂就问,两人碰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吧?我听说胡荣也20连胜了。” “都这个时候了,基本有近九成的修士都淘汰掉,但少说还有几百多万人吧,这都能碰到,不知道这两人是运气好,还是太倒霉。” “你们不知道情况就别瞎说,今年冲击百胜的人太多,各大势力又急着互相针对,所以节奏比以往都快的多,现在最多还剩百万人,已经到了互相牵制的时候,遇见也不稀奇。” “确实,我听说有几个星域已经就剩天骄独苗还撑着,还有一些已经断了连胜,只能帮星域获得少数积分。” “啧,可别提了,我三轮只有第一轮到了十三连胜,得了400,后两轮都是老手,根本上不了十胜,一把才十分。” “哈哈,我今年第一轮撑到了二十一连胜,虽然只赢了一场,但就涨了1000。” “咱们那点积分就别嘚瑟了,星域排名还是得看冲榜的天骄啊,只要有进入天骄榜的,赢一把就能改变星域排名。” “今年竞争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像十年前,都被卡在百胜之外。” 胡荣一脸郁闷。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遇见这个家伙,虽然他也幻想过,自己爆发天赋血脉,暴揍对方,但其实他心中有过计算,自己绝大多数能力都被对方克制,能赢的机会并不大。 至于不动手? 这是他的策略之一,自己爆发血脉之后,需要近战,而对方近战就是个渣渣,但那把飞剑很烦人,所以出其不意的解决掉飞剑后,才是他的进攻最佳时机。 但对方不知道又在出啥鬼主意,竟然不率先使用飞剑突袭,反而在那看着自己。 那眼神还不太对劲,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狂喜,最后又是怀疑。 直到现在,那眼神好似在看死人一样。 不是那种比喻。 而是对方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李子虚现在真的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结合之前发现的种种现象,好像什么样的可能都用。 其实自己现在这种怀疑,只需要开口询问就好,这所谓的对战,根本不禁止对战过程中的对话。 但问题也出在这,自己根本不懂对面说什么啊! 就在他思考着怎么和对方交流时。 胡荣却直接爆发出红色巨大灵力波动。 这就让李子虚直接受到了刺激。 既然对方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己进攻,那么就成全了他。 有些事情可以等对方倒下之后再说。 飞剑直接凌空刺向胡荣。 但这一切正好顺从了胡荣的算计。 他就是为了刺激对方先行出手,这才爆发灵力。 只见他,从容伸开双臂。 随后双拳重击胸口,一双赤红色的全套从皮肤下慢慢显现出来。 他的脸色开始暗红,鼻腔中呼出两道白雾。 而飞剑此时正好击向他的胸口。 砰! 飞剑被格挡开来。 李子虚眉头微皱,随后意念再次操纵飞剑从背后袭击向胡荣。 砰! 对方竟然硬生生受了这一击,而随后直接冲向李子虚。 李子虚见状,也不犹豫,意念真空、意念压缩套餐直接奉上,随后快速后退。 但就在这时,原本向前冲击的胡荣,竟然翻转身躯,直接靠着大腿的爆发力反向奔跑向正在转向的飞剑。 不仅刚好躲过了李子虚的套餐战术。 也正好抓住了一个良机! 此时正好是飞剑制动的一瞬间,两者也不过才距离两米,胡荣只用了一步,便来到近前,随后双掌合十,直接抓住飞剑的剑柄。 李子虚心中一惊,自己还是经验太少,就因为这么一个转向的选择,而丧失了自己的先机。 胡荣满脸狰狞,宝器他还无法徒手摧毁,但想要死死抓住,还是非常简单的。 而为了避免对方直接自爆飞剑,在抓住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将自身灵力倒入其中,破坏其内里灵力平衡! 剩余的,别怪他心狠,自己的全套是家族从小就传下来的灵器,作为一个练气期修士,本应该无法完全使用。 但他从小就用灵力孕养这件灵器,再加上自己的天赋血脉和灵气中的精血互相呼应,这就让他能完美发挥其威力,更重要的是,灵器能够对宝器形成损伤! 他已经看过资料,并且刚刚也确定过。 这把宝器的确是没有任何加持改造过的原始宝器。 这就让破坏工作更加顺利。 哼哼! 这底牌本来是准备冲击天骄榜排名时再用,却没想到半途栽在你的手中。 你断我连胜,那我就毁你飞剑!先收点利息! 轰! 胡荣全身红色的灵力再次暴涨,其暗红色的脸颊上,竟然从面皮中长出一枚枚鳞片! 随后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抓住剑尖。 猛力向中间对折发力,剑体发出悲鸣。 胡荣用挑衅的笑容看着李子虚。 而李子虚则平静的看着对方操作。 嘣的一声。 剑体瞬间断成三节。 “识海丹田还好嘛?精血逆流,血脉反噬的感觉可不好受,我劝你别再忍了,想吐就吐!我会慢慢收拾你的!” 胡荣一脸狞笑,飞剑折损,其主必受反噬。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李子虚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胡荣皱起眉头,有些想不通。 但随后却也觉得无所谓了,一个御物者没有了飞剑,那就是废物! 踏踏踏。 胡荣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掌控者,用着最休闲的步伐向李子虚走去。 而在观看空间的众人则不这么认为。 “这胡荣又大意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记着前几场对战之后,御剑修罗的情报就更新了吧?” “估计是一直忙着抢连胜,所以没时间看吧。” 罗云此时正好结束上一把对战,随后抽看来看看这混蛋的对局。 却没想到正好看到长剑被折断的一幕。 这让她既是高兴,又有些难受。 但紧接着就看到李子虚背后长袍下,一把灵剑顺着大腿飞出,随后紧贴他的背后。 “呸!两个都不是好人!” 第五十四章 深入交流,灵魂画手 十米。 五米。 暴起! 胡荣好似来自洪荒的野兽,在空间中留下红色的残影。 噌~ 一道黑光闪过。 胡荣右臂从肩膀处,被直接斩断! 那拳套只能护住双拳,而鳞甲只是能护住头颅而已。 胡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子虚。 自己的肉体这么容易就被人分解了? 嗖~ 一柄幽黑的长剑环绕着李子虚飞舞。 突突突! 又是三剑! 左肩、双膝,均是飘出几朵血花还有碎骨。 砰! 胡荣硬撑着身躯没有倒地。 而是仔细看向漂浮在一旁的飞剑。 竟然是灵器? 等等,五十连胜! 胡荣一口鲜血喷出。 这是赢了自己之后兑换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荣立即全速运转自身灵力逼入丹田之中。 看你逃得快! 还是我自爆得快! 噗~ 黝黑长剑直直插入他的丹田处,随后他便感受到一股灵力流入**的虚丹中,然后又感知到一股意念潜入其中。 虽然这两个外来物,对于自身练气后期的容量来说,都是小数,但诡异的是,自己的虚丹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嘶~又是这招,这御剑修罗到底是怎么施展的!” “谁知道呢!之前还有人能自爆成功消耗他,但就那么一两个,再之后的,全都被这一招破解,有人说感受到丹田被操控,这不扯呢嘛。” 罗云听着周边修士的讨论,心中也是好奇。 “这是利用意念进行灵力干扰,只有意念奇强之人才能施展,咱们宗也有类似效果的神术,但都是元婴之后才能修炼,这小子就是个怪胎。” 听着熟悉的声音,罗云转头看去,果然是自己的母亲。 样貌奇丑的老妇人指了指场下,示意自己女儿仔细看。 李子虚没有像对他其它人那般,在控制之后直接击毙。 而是缓缓走过去,将飞剑拔出插在地上。 随后伸出右手指向自己的的太阳穴,随后又指了指对方的嘴。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胡荣一脸懵逼,在丹田被控制后,他本以为自己会迎接又一次死亡,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直接杀他,而是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 还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什么意思?这是想说我不如你嘛? 杀人还带诛心的?! “要杀就杀!” 胡荣硬着脖子大吼道。 他可不想没出息的被自家长辈强制召唤退出。 李子虚无奈。 直接一把捞起长剑! 胡荣心中一颤,这死亡的感觉可不好,虽然身子动不了,但好歹脑袋能动,直接扭头不去看对方。 咔擦,咔擦,咔擦。 啥声音? 胡荣有些好奇。 于是又扭头看过来。 却见那刽子手,正拿着剑在地上画着什么。 可惜太靠自己这边,就算用下巴把自己捅死,也实在看不见。 李子虚忙忙活活好一会,这才抬头看向胡荣,却见他也好奇的看着,这就让李子虚对自己的猜测又添加了几分确信度。 都要死的人了,会只好奇,而没有恐惧感? 见对方又是伸脖子缩脖子的,李子虚无奈。 只能在对方惊恐疑惑的眼神中,走到背后,搀扶着他慢慢坐在地上。 观战空间中的众人,均是疑惑的看向场中。 这踏马什么展开? 霎时间,继罗云乳燕归巢的流言蜚语之后,当事人御剑修罗再次展开神奇对局,疑似第三者插足! 一时间,所有已经被淘汰出局的修士们,只要没事的,都纷纷来到观战空间,想要看看什么情况。 但场中那诡异的气氛实在让所有不好说什么。 只见那二人相互靠的很近,就坐在场中央,御剑修罗手持长剑,一边在地上画着什么,一边又温柔的说着话。 而一旁的胡荣一脸沉醉的听着。 这是得多么走心的情话呀。 只可惜声音无法传递进来,众人只能安奈住自己的好奇心,凭借着二人的神色,来进行自我推断。 胡荣看着地上的图形。 有些怀疑人生,这都什么啊! 李子虚则是很满意,对于自己的灵魂画技十分自豪。 地面上。 一个圆圈、六根棍子,组成了一个人。 一共有两个。 李子虚看了看对方,突然又将对方身旁的那个小人铺平了其中一根棍子。 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不起啊,忘记你不用剑了。” 也不管对方忧伤的表情。 指了指五根棍的小人,然后指了指对方。 胡荣瞬间脸都绿了。 啥意思?这是想要把我那啥了? 随后又见李子虚指了指那六根棍的小人,然后指了指他自己。 而在这之后。 就见对方用剑尖顺着小人大字型下面多出来的那根棍上,顺延出来一条刻痕,弯曲的移动到自己小人身边,直接连接到圆圈下。 随后在那里狠狠画了一根棍出来。 就这么一下,胡荣感觉戳进了自己嘴里,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有没有长辈在看我的战局啊! 我求你们了,把我召唤出去吧,没出息就没出息,总比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好啊! “大哥,不用玩这么大吧?” 胡荣咽下一口口水,很严肃的说道。 李子虚很开心。 在他看来,对方这是在回复他看懂了,让他接着说,而之前严肃惊恐的表情,是因为看懂了自己的画,让他回想起当时对战的情景。 画很简单,李子虚感觉自己描画的很形象。 自己有飞剑,所以比对方多了一根棍,这是区分二人的关键点,很重要。 在那一战中,自己的飞剑就是出其不意的从三十米外取胜,所以在身体下方,然后用轨迹代表飞行。 至于插在对方代表头颅的圆圈上,实在是不得已而为。 对方小人的两根胳膊让他画的太靠近圆圈,导致没有脖子的存在。 只好将就的画在圆圈之中,然后划出一道,代表着自己的飞剑当时插在对方脖颈,导致他被击毙。 在这之前,对方都‘懂了’,那剩下的如何来表达复活呢? 李子虚左思右想,不知道如何来画,于是就在地上比划。 在头上加光圈?可这世界也没有什么上帝啥的啊,划掉重来。 在周围加几根线?表示重新站起来了?不行,有点像爆发时候的状态。 那就加一个倒下的8字?代表无限?不行,自己在没有人提醒前,就根本不知道啥意思。 碰~ 李子虚感觉身边有人倒在自己肩上,连忙去看。 只见胡荣正一脸绝望的望着他,满脸都是泪水,拼命摇着头。 这是什么人啊! 想对我犯下恶行不说,后面是啥意思?准备捆绑、扎针?那圆圈啥意思! 第五十五章 终得解脱 李子虚看着对方恐惧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想错了。 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又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不是自己画的事情,是对方不懂艺术! 李子虚善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将对方扶正。 想了想之后,重新又拿起剑。 这动作又让胡荣颤了颤,这是又想干啥! 李子虚控制飞剑漂浮起来,随后缓缓从脖颈旁穿过,随后环绕了一圈,最后吐出舌头,脑袋一歪。 然后用右手指了指对方,伸出了一个手指。 见对方有些疑惑又有些明白的表情,李子虚知道这样还是有些作用的。 于是又拍了拍对方的胸口,全身学着对方的坐姿僵直了一会后,指了指地,比划了两根手指。 这回胡荣算是面白过来,自己和对方第一次对战,是被斩首而亡,第二次则是现在。 但胡荣又有些迷糊,这些有什么需要表达的吗? 于是点了点头后,用疑惑的表情看向对方。 李子虚看对方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开始表达自己的猜测,比如印记中的那个3/3。 于是在地上画了三个圆圈。 胡荣此次倒是没有过激反应,因为他想明白对方刚刚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了,至于为什么没看懂? 画得实在太抽象,不是自己经历的太多! 李子虚拍了拍走神的胡荣,随后指向第一个圆圈,又指了指自己,随后摆出刚刚吐舌头的表情,随后在上面画了一杠。 看对方疑惑地点头后,又指了指第二个圆圈,先是摆出吐舌的表情,随后猛然爆发灵力。 这可把胡荣吓了一跳,但见对方没有动作。 他才明白,对方可能是想表达空间恢复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李子虚在第二个圆上也画了一杠,随后又是吐舌头,胡荣知道这是又死了的意思,于是点点头。 果然下一刻,对面这憨批又爆发一次灵力,随后指了指第三个圆圈。 胡荣这才完全确定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不就是刚刚想表达一样吗?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子虚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于是连忙指向第三个圆圈,狠狠画了一横,随后又一次爆发灵气,最后赶忙看向对方。 胡荣理了一下顺序,随后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 每年就三次机会,第三次死了就淘汰了,虽然实际上还会被空间恢复,但在大比中来说,应该是死了吧? 这次反倒是李子虚被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方这是啥意思,是自己没表达清楚? 随后指了指被划过一横的圆圈,看向对方,对方很自然地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啊的一声,表示了复活。 看着李子虚点了点头后,胡荣伸出脖子,环绕了一圈,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然后摇头。 李子虚有些明悟,随后在地上有画了一个圈。 先是指着第三个圈吐了吐舌头,然后啊了一声,随后指向第四个圈。 而就在他指向第四个圈时,胡荣赶忙摇头。 难道说,那个3,其实是三次机会的意思,这种比斗,一共会参加三次,在第三次死亡后,将会结束比斗? 李子虚瞬间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虽然一切都还不能确定,因为这都是敌人给与的情报,可信度未知。 但这也代表着一种可能性。 李子虚开始变得有些兴奋,先是朝着对方笑了笑,随后就是一剑取了人家性命。 这之后的事,再去观察确定就行,而现在,他还是要把每个人都当做敌人而不是对手。 或者说。 玩家! 他不能去冒险,如果对方只是在诈骗自己呢? 如果是对方想改变影响他的心态呢? 肆意妄为和小心谨慎的结局是完全不同的! 他还没想过用自己的命去测试一个未知规则。 胡荣这次死得很悲伤。 因为他内心瞬间感觉自己好似被无情抛弃一般。 明明刚刚还互相配合比划着,后一秒就劈了自己?! 李子虚对此倒没什么感觉,想当年翻脸不认人、拔貂无情的事,他没少干。 他只想着赶紧回空间,再仔细看一下自己的印记。 这次比斗,因为这奇葩的对局情况,早已传遍全域。 可以说,有不少人都来观摩了此场对决,当然了,也不是说李子虚就变成了名人,毕竟这只是练气期大比空间,九成九的观战人员,都是练气期修士。 而练气期,只是修炼者九个大境界中的一个。 但要说李子虚不出名,那也不可能,练气期基本含盖了修炼界的七成人数,因为年龄的限制,他算是在‘年轻’一代中,彻底出名。 谁还没见过比斗现场出现过着种情况的。 而就在这场比斗中,有心人又获得了一些情报。 比如李子虚不会天道通用语,不知道比赛规则。 那些大势力的内部人或是消息灵通者,瞬间有了判断。 比如还在现场没有消失的罗云以及她的母亲。 “总算知道他当时为什么那么重的杀气了!”罗云悄声说着。 “嗯,这也弄清楚他为什么会有一段时间陷入自我封闭,最重要的是,竟然自己还走出来了,看来这小子心性还不错。” 老妇人也很是满意的说着,言语之中,好似有那么一丝夸赞自己子侄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是真心准备找李子虚当徒弟,还是另有他谋。 同一时刻。 在众人扩散新的‘话题’时。 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瞬间显现漂浮了一张长桌,随后二十四名身穿黑袍看不起相貌身形的人影,出现在长桌两侧。 “听闻了嘛?又有一名母星印记者提前被征召至天道大比。”一个苍老的话语响彻天地。 “嗯?如此喜讯,我竟然从未听闻,是哪位道友得此机缘啊?”说话之人中气十足。 “老九,你人在域外征战,消息不灵通很正常,此子乃是我天云仙域之人。”这却是清脆的女子之声。 “又是你们域的,我记着千年前也是天云吧。”中气十足的男音再次开口道。 “十七,你可要看好那小子,要不然要被别人抢走了!”这却是一个妩媚的话语声。 “什么十七,小娘皮的,我天云仙域的练气期大比积分只要能前十!以后你们都得叫我老大!”清脆的话语声,有些气急。 “好好好,知道你们域在你的带领下发展快速,就是底子差而已,但培养出来的精英修士确实顶尖!”最开始的苍老话语再次响彻天地。 “你们等着,这次的小家伙一定能带来奇迹!” 第五十六章 憨批修罗 李子虚回到天道空间,再次研究起自己识海中的印记。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贡献值:6152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已连接维度空间】 交流平台【88%】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365天】:练气期 【检测空间更换无能量吸收,功能破译暂停】 【贡献值获取模块】 ——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一刻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21111100 贡献值奖励:6100 当前连胜:61连胜 最高纪录:61连胜 天资榜:一百连胜者入围 人杰榜:八十连胜者入围 积分榜:全域第九千五百四十二名、天云仙域第十二名 连胜榜:全域第四千七百六十三名、天云仙域第十名 大比次数:3/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此时的李子虚经过心态调整,再加上情报的获得,这次观看完印记和空中的金蝌文后,他有了很多延展性的看法观点。 首先就是那一句: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365天】:练气期 自己当初先入为主,再加上情报缺失,一直认为这是一场生死斗,死了就将魂飞魄散。 这种观念一直带到了对战中,并且深陷进去。 但现在回头看过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被那提示金手指给‘带偏’了。 确实是不死不休,但随后还有一个冷却时间,再加上现在能看到的排行榜。 就可以得出另外一种假设。 这是一场游戏,而他们这些参与者,是‘玩家’,可以复活的玩家,以某种境界为门槛,参加不同阶段的比赛。 就是不知道举办这场‘游戏’的策划者,背后的真实目的。 李子虚只能通过所谓的排行榜还有各式各样的奖励来推测。 它是鼓励众多参赛者努力攀升排名,此外就一无所知。 至于实时更新的双榜,此时的巨大差异已经表现出来。 如果‘玩家’不能复活,按照他现在知晓的积分获取的增加方式来看。 连胜榜的排名应该和积分榜一致。 只有个人‘玩家’死亡后,再次复活参战,才能继续获取积分。 也才能导致,有一部分‘玩家’连胜和自己相同、积分相同,但他们复活后又获取积分,从而超越自己。 他不知道全域一共有多少个仙域或魔域,但通过兑换平台中的物品介绍来看。 最少有二十四域。 而自己被默认划分的‘天云仙域’,在这二十四域中,在这‘练气期’的阶段内,很可能是垫底的存在。 自己连胜第十名,积分第十二名,如果各域实力平均,按二十四域计算。 自己全域排名应该在二百四十名左右,就算加上复活后获取积分的可能性,按照差距两个排名的差额,自己最低应该在二百八十八名左右。 但实际上,自己却排到了全域四千多和九千多排名。 这一结果,说明了两个可能性,要么是不止二十四域,要么就是自己所在星域是在是太弱。 这些暂时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他还是无法确定情报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毕竟情报来源不太‘可靠’。 但现在他有了一些想法,因为印记中,有一个突破点。 交流平台【88%】 六十多场战斗下来。 交流平台的破译进度,已经从5%来到了88%。 之前他没有注重这一块。 现在头脑清醒后,开始快速回忆到了之前的记忆,比赛之后的空间,并没有任何灵气,所以进度从来没涨过。 而自己参战的空间,有很浓的灵气,进度也在跟着一起涨。 他想要客观获得情报,那么这个交流平台就会是一种突破口,虽然不知道它的作用和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自己‘未注册’的情况下,能不能使用,但总归是一个获取情报的机会。 如此分析一番之后,李子虚快速做出决定。 每次对战结束之后,要快速开始,从而保证自己的充能时间。 而对战过程,则要快速解决战斗,保证自己的排名。 此时他默认对方是一种‘玩家’生物,在这种情况下,排名的作用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虽然参战局数越多,自己会遇到的危险也越多。 好在根据这么多次战斗后,他判断这些对手的威胁还是非常小的。 所有选择以及选择之后会有什么后果,都被李子虚一一列举出来。 他现在选了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参战,快速战斗,充能,如此循环,直到交流平台开启。 想到就去做,不要犹豫,这是李泓道从小教他的。 立即开始战斗! 空间转换。 前方十五米逐渐出现一个金色人影。 而他原本在地上刻画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至于自己,除了幽黑灵剑外,那柄墨绿色的飞剑自从上把结束时化作金光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人影出现,在看到李子虚样貌的第一时间,竟然做出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这就瞬间让李子虚愣住了。 然后突然想到天道空间中的一个选项。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自己上‘直播’了? 要不然对方怎么会知道这表情的。 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练气期修士中,有多么‘出名’。 他原本狠辣的战斗风格,黑化时的气质,再加上练气期就能御物的超卓实力,让少部分人,给他冠以‘御剑修罗’的称号。 但两次意外对局,尤其是刚刚的对战。 被某个心怀‘怨气’的怨夫传播出来。 那灵魂画作以及那憨批的表达方式,与先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他彻底火出圈。 对战之人,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宗门内门弟子,名字叫杜倪。 天赋说不上顶级,在大宗门中,也就是个外门弟子。 但就因为在小宗门,天赋却能说的上是前列,自然被宗门所看好,从而形成资源倾斜。 资源待遇方面强于大宗门,这让他基础实力强于普通散修和大部分外门弟子,但宗门小,在修炼知识体系上,却有缺陷,他参加大比,冲刺连胜,就是为了获取积分以及连胜奖励。 前者能够在一轮结束之后,兑换各种功法或知识,虽然只能自己看,没法共用,但也能弥补自己的弱点,而连胜奖励,可以直接获取小宗门提供不了的高级丹药、功法、宝物。 他上一把刚刚连胜过五十,第二次获取了连胜奖励,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冲击百强,他也没有为了星域排名,而去争取获得连胜,他就是想让自己强大,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选择小宗门的原因。 没有对战压力,他自然先是和李子虚开了玩笑,就等着对方击杀他,他好赶紧开最后一次对战机会。 看看能不能重新冲击五十连胜。 这样在三次对战下来,二十连胜和五十连胜的六种选择物品,他就都能获取,如果五十胜不能达到,他也不是特难受,因为前两次他已经选取了最适合自己丹药和功法。 今年运气不太好,随即的宝物是一件长枪灵器,他是用刀的,去年获取的,所以不仅重复,而且无用,只能拿来拜托宗门在兑换平台上出售,或者自己靠人脉和他人进行交易。 杜倪原本很开心,准备光罩消失之后,就去和‘憨批修罗’也交流一番,说不定自己也能出名呢?名气虽然没有五十连胜的实质奖励大,但带来的隐藏收益,却也十分可观。 但好心情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在光罩消失的一瞬间。 一道黝黑光芒从眼前划过。 杜倪在自然反应惊吓过后,心头不由苦笑。 好家伙。 是自己想多了。 御剑修罗变成憨批修罗,也是要分人的。 第五十七章 交流平台开启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一刻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1111111100 贡献值奖励:8000 当前连胜:80连胜 最高纪录:80连胜 天骄榜:一百连胜者入围 人杰榜:历史排名第一千九百七十二万六千九百八十八名 积分榜:全域第一千一百一十四名、天云仙域第二名 连胜榜:全域第二百九十九名、天云仙域第二名 大比次数:3/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回到空间的李子虚看着排名,心中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而此次他没有立即展开下一场战斗,而是看向识海中的印记! 交流平台【已破解成功,由于未注册,部分功能无法启用】 李子虚思考了几秒后,直接将意念探向‘交流平台’的金蝌文上。 与之前兑换平台不同,反而与观看功法类似,一片独立的小蝌蚪游出大部队,但不是直接将感受直接展现,而是继续潜入进去。 视角转换。 李子虚好似又进入了识海意识体的状态,就和之前遇见小金龙、小女孩时的状态一样。 只不过此时的识海中,印记离得很远,眼前只有数只硕大的蝌蚪。 将意念放置在其中一只蝌蚪时。 那只蝌蚪体内的一个个‘房子’开始幻化。 而在幻化的过程中,李子虚想选择的房子都会变成正常大小可视的金蝌文。 每个金蝌文,都是一个问题,或是一句话。 ‘天云仙域:行者多如福入会的下一句’ ‘天云仙域:天元宗屠灵任务的来,队长大大叫啥全队最帅的是谁’ ‘天云仙域:御剑修罗分享房,御剑修罗的另一个外号勾引咱家的逗比叫’ 李子虚看了一遍,都有类似的问题输入,也全都选了一遍,但都没有成功操作,一是他根本不知道问题答案,二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输入! 就在一筹莫展时,李子虚又看见一个‘房子’,这个房子的形象格外眼熟。 其风格很像古秦的建筑风格 等等! 这不就是自家母亲住的未央殿嘛! 立刻将意念附着其上。 ‘天云仙域:远古第一脉上古第一凶兽秦一世名讳’ 李子虚大惊,这三个问题,在自己的世界中,都有对应答案,前两者自古就有专属音译名讳,后者则是每个秦国人都会学习的历史。 但他想要尝试着输入时,却只能看着虚化的金蝌文而没有办法。 突然,他想起上次碰见那个女人时的场景,大家都是意识体,对方却能说话。 当时有什么不同来着 对了,对方有一段时间,意念波动和自己极为相似,尤其是第二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格外注意对方状态。 当时他就想着要尝试来着,可惜对方直接强制退出了识海,随后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李子虚想到当初的尝试,立即开始着手实验。 利用意念感测组成宫殿的金蝌文。 果然有这明显的相同频率波动。 就和天地灵气波动一样,只不过金蝌文的波动更加明显、简单。 李子虚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的意念波动调成相同频率。 随后他就感觉自己能在那些金蝌文上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 横断山脉、渎犼、秦项羽。 瞬间,金蝌文逐渐颤动,竟然不断复制出新的小蝌蚪,而那些蝌蚪逐渐承载了他想要表达的含义,排列在对应的金蝌文之后。 砰~ 所有金蝌文瞬间三开,宫殿瞬间崩塌。 然后在李子虚惊诧的目光下,组成了一本书籍,每一页都由金蝌文组成。 但却没有任何意思存在。 李子虚尝试着利用先前的方式去输入时,却被直接隔断意念连接,随后一行红色简体中文慢慢浮现。 【未注册,无法交流】 奶片的,这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能进的,又很可能和自己世界有关的聊天平台,却告诉自己不能交流? 李子虚原本兴奋的情绪瞬间被泼了凉水。 而就在这时,书籍第一页的最上端的金蝌文逐渐明亮。 —— 钰:前辈还在吗? 月:在,你比斗结束了? 钰:三次机会全用完了,刚退出空间,按照您的提示,去内门长老殿签署了协议,领取了今后十年的修炼资源,和长老已经协商好,十年后会抽出一年时间完成宗门任务,贡献值宗门抽取一成。 月:想要靠宗门发放的那些资源修炼,根本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你刚来到这个维度,先前都在闭关,所有事物都不熟悉,任务什么的,根本无法快速完成,所以我才建议你去签署协议,用十年时间了解这个世界。 钰:晚辈明白,感谢前辈指导,这次参加大比,我就发现自己有很多薄弱之处。 月:你积分排名都什么情况? 钰:和队友配合很差,自身掌握的术法也没有入门,导致对战的时候根本无法帮助到他们,所以排名在本域之中,都没有进入万名排名,个人的贡献积分也是低的可怜。 月:哎,这怪不得你,你飞升后,一直闭关稳定元丹,又要重新填补过去遗留下的筑基不稳的问题,根本没时间转化战斗力,你需要加油了,每年大比都要尽力获取积分,这不仅仅关乎到你个人的资源奖励,也关乎很多其它事件。 钰:前辈,你一直说积分很重要,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我现在只知道修士世界一共分为两个维度,一个是像咱们大秦一样的星球世界,那里被称呼为‘安全维度’,而我们现在滞留的维度,叫做‘次等维度’,安全维度的修士,一旦跨入结丹期,就会如同你一般,直接开辟空间通道,将你接引至次等维度中。 安全维度不可能一直处于另一个空间,它在触发某些条件后,将会被天道意志‘召回’至次等维度中。 不管是灵气浓度,还是资源,都将重新覆盖星球,这将大大促进咱们母星上的万物进化,也就是说,修炼资源将会大大提高,不能说每个人都能修炼到很高境界,却也能保证每个生命都能有机会看到更大的世界。 而触发‘召回’的条件,我境界还低,宗门地位也没有进入中心,接触不到相关情报,但我曾听我师父说过一些事情,我推测应该和大比积分有关。 钰:母星‘召回’?大比积分?此事可否详细说说,如果星球能够被‘召回’,虽可能造成一些不可控制的影响,但对于大秦子民来说,却是好事情! 月:我当初也是这般考虑的,记着先前你自我介绍时,说过自己是现今大秦的宰辅?那你的分析能力一定不错。 这大比积分总体计算,分为二十四域,每一个域的积分是独立的,会形成星域排名。 按照排名的先后,天道意志会发放不同量级的资源。 而一个星域的积分,是由每个参战修士的个人积分相加得到的。 对战阶层全部单独分开,共有四个大比阶层,对应四个修炼境界,分别是练气期、结丹期、金丹期、元婴期。 练气期和结丹期的对战类似,都是在天道空间中进行,区别是练气期以个人战为主,结丹期则是互相挑选组队,但在第一轮结束之后,会按照条件挑选人员参加第二轮的星球混战。 你第一轮排名不高,这第二轮自然也参加不了,要知道第二轮可以根据排名,对第一轮获取的积分进行加成,可惜了。 金丹期则是如同注册功德牌一样,注册组队人员信息,然后组成固定成员,他们没有先前的个人战和组队战,而是直接参与星球混战,每个星球成功完成任务的队伍,将进行下一轮,直到只剩下一队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个人积分,只会根据排名形成大比积分加成。 元婴期就不和你说了,宗门有令,所有元婴期以上的情报,不得让低阶修士获知。 你只需要知道,在大比过程中,金丹和元婴阶段的大比,我天云仙域是其中翘楚。 但由于某些原因,进百年来,我们仙域的低阶修士良莠不齐,作为积分的根基,没有庞大基数,再高的加成也没用,这就导致我们的排名一直都是中下,所获得分配的资源,也就更少。 我曾从师傅那知晓,所谓的积分转化资源,其实有一部分就是分给那些处于安全维度中的母星,让他们快速发展,形成战力。 而我当初,也确实经历过,所以才会有这种猜测。 钰:前辈,您当初正常飞升的事,轰动大秦,我在史书中曾经看过,所以咱们见面详谈? 月:你是隐族成员?这个交流房中,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无需避讳,百年前大秦倒是也飞升过一人,只可惜外出任务时,被人暗算,我意外开启天道印记,练气期便进入大比参赛,等到结束之后,原本可返回大秦,但母星已经没有亲朋存在,亦有齐氏接掌,我便决定留在这里,为你们开拓探索你是谁!为何没有注册信息!是如何进入此房的! 就在李子虚因为‘聊天’内容而吃惊时,金蝌文瞬间颤动,那波动频率也是瞬间紊乱。 李子虚被迫断开了连接! 第五十八章 心态调整,冲击连胜 意外退出的李子虚急忙再去寻找。 但哪还能找到什么未央殿。 一时间有些惆怅,随后却是激动万分! 因为世界的真相已经通过二人的对话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 钰,就是自己曾经的幼师苏钰! 月,则是千年前和自己处境一样,意外开启印记参加大比的秦明月! 在陌生的世界,遇到熟识的人。 那种不再孤单的感觉,让他十分兴奋,只可惜,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之前的聊天平台,随后再翻阅其它‘房屋’,复又回归那些让他凌乱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李子虚才重新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就算此时再找到对方,那又能如何? 按照提示所说,再加上对方最后的那一句话,自己就算能找到,也无法和他们沟通,最终也不过就是被再次断开连接的结果吧了。 现在最起码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比如现在大比的积分获取。 按照对方所说,积分关乎到了那什么‘天道意志’分配资源,这方面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不是很在乎,但积分同时关乎‘母星’的资源分配,那他就很在意了。 修士资源稀缺,造成局势动荡,灵气浓度也根本没法和这个维度相比,修士文明的进程就更不用说了,苏钰身为文者先天,母星上屈指可数的天才,进入了此界后,竟然只是拖后腿的。 最重要的是。 大秦百年来,飞升的就两个人,其余人都是正常寿命。 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自己的父母就会老去。 百年之后呢? 自己熟识的家人们将一一别离。 李子虚以小看大,修士寻求的真是什么大道、天道吗? 作为普通人,最本质的欲望,其实就是让自己能活的久一点,而至于武力什么的,只是为了活的好一点。 时间久了,在大环境的影响下,在需求的指引下,修士们才会有了各种各样的目标。 李子虚同样如此。 他现在就想获得更多积分。 而根据他汇总的情报来看,保持连胜是根本,现在八十连胜,赢一把,就能增加十亿积分,九十连胜赢一把则是百亿。 而在保持连胜的基础上,他还需要加快对战节奏。 按照排名榜来看,人杰榜中,前百万名,都是九十九连胜,这是历史榜单。 而实时的积分榜中,第一万名还在不停变动,这是好消息,最起码说明还有最少一万人正在比斗。 足够他冲击更高连胜。 而坏消息是,在星域积分榜中一万的显示里,现在只有两百余人的积分在跳动,其他人都已经停下! 所以他需要一直赢到最后,抢时间,抢对手! 这样才能获得足够多的积分。 虽然他不知道个人获得的积分能干什么用。 但根据秦明月所说,他知道资源发放是按照星域排名发放,而星域排名就是由几个境界的全体修士积分相加得来。 结丹期的基础总积分获得怎么样,他不太清楚。 但练气期的基础总积分,一定不会太好。 因为自己在星域排名第二,在全域却是千名。 从一直是榜首,已经九十九连胜的那个修士看起,一直到最后的一万名。 天云仙域的一共上榜不到百名,自家星域看不到姓名的第一名,只排在一百名开外,虽然有八十三连胜。 但这也是噩耗,因为李子虚看到,他的连胜排名显示的胜利场数已经不动,而积分却还在涨,这就说明这个第一名,已经断了连胜!只是又重新开了一次机会,重新在连胜而已,但涨的分数,却不是太多。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倒退三四名。 如果天云仙域的练气期修士人数多,积少成多也不少,但看秦明月的语气,这种可能已经被排除。 那就只剩下自己了! 李子虚重新建立目标,并且再无后顾之忧,尤其是那屠戮生灵负重感被完全移除后。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得到了升华! 立即开始! 天道空间中,众多看客都在选择着自己想要观战的人员。 尤其是空间牌观战栏中,前一百的姓名提示!这都是还没断过连胜的修士! 今年会有几个修士入围天骄榜呢? 众人都有着自己的猜测。 在这个阶段,百晓楼对于各个修士开的盘口早已封盘,只需要等待最后结果而已,这就更加刺激了那些修士的观看欲望,全都瞅着自己下注的修士。 而那些没有下注的,则是挑选这自己有兴趣的,或是自己想学习的修士观看。 “卧槽!榜一开战了!终于要冲击百胜了!” “距离上一场,这还不到一刻钟吧?之前上了九十场之后,都是休息够一刻钟才参战的!” “打到现在,就算肉体还能支撑住,精神却也要休息好啊!这不是去送死吗!我下了重注能上百胜的!” “懂个屁!这提前入场的时机抓的真好,多少势力,多少人,就等着最后一刻一起开始,然后阻击榜一进入百胜呢!这突然操作,算是破坏了他们的节奏,就是不知道运气咋样。” “还说啥啊,赶紧去看,听说排到天元宗榜首了!” “就是那个也没有名字的?但是断了连胜的?那没啥好看的,榜一绝对赢了。” “你知道个锤子,天云仙域的修士被淘汰的差不多了,那几个强势的星域一直派人针对,这家伙运气不好,连续十多场遇到,次次不是自爆就是爆发秘术,状态越来越差,最后被人断了连胜,这次两方状态,反而是天元宗的占优势,不看后悔啊!指不定榜一也被干翻了呢?往年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还说个嘚啊,走,去看去。” 就这样,不管是休息空间,还是观战空间,大批人员都流入胡蓉的观战空间中。 甚至还有不少怀有别样目的的阻击修士,也停下了阻击步伐,因为他们要看一看结果,从而调整后续阻击安排。 而在那里,身穿一身黑袍、头戴斗笠的胡蓉,以及身穿一身白袍、头戴面纱的女子对立而站! 百连胜的冲击之战、阻击之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九章 寂灭宗、天元宗 胡蓉身穿一袭黑袍,这是她换的第七身衣服,之前的大多已经破损。 凝望着对面女子,她没有直接动手。 而那看不出身材的女子,同样如此,她原先也和对方一样,掩藏身份,避免被一些神术师针对,但之前的意外遇到多方阻击修士后,斗笠衣物什么的,自然也有被破坏的时候。 现在既然连胜已断,身份也被发现,自然无需再带隔绝意识探查的斗笠。 “你百胜之际遇到我,也算命数,今年我本来是想冲击天骄榜,却没想到连入围都没有机会,你是谁,我不想猜,也不想知道,如今既然无望连胜,那就阻击你们登上百胜吧。” 白衣女子轻声说着话语,这是告诉对方,形势所逼,别想着打感情牌,打到这个阶段能碰到,除了那些突然崛起的黑马外,就剩各宗出名的当代新人天骄,以及那些被势力专门培养出的消耗工具。 白衣女子自然不会将自己归结于工具,也不会像他们一样,上来就用全力自爆或是秘法,只求严重消耗对方。 这人已经九十九胜,她需要全力以赴斩杀对方,不让她进入百胜,因为一旦百胜,其所获的积分,将远远拉开各星域的积分分数。 既然自己的利益无法继续最大化,那就让宗门的利益最大化! 胡蓉的确认识对方,作为寂灭魔宗暗中培养的新一代继承人,她与天元宗新一代的剑诀继承人已经私下比斗过不少回。 她相信,只要自己用出真本事,对方立马就会认出自己,到时候,观战之人自然也能看出路数,自己继承人的身份是掩藏不住的。 但到了现在,她反而不用那么顾忌了,因为胜利之后,最起码百胜入围,不管是家族还是宗门,都有了交代,气运分给谁,让他们自己去争就好。 她只需要继续全力冲击排名,不为了宗门或是星域,纯纯就是为了积分去的,天道大比结束后,将会开启积分兑换平台,她有太多东西需要兑换了。 想到此处,胡蓉决定速战速决。 噌! 一道好似罡气的灵力波,直直斩向对方。 “是你!” 白衣女子惊讶的喊出了声,随后一柄白玉长剑从袖口飞出,在三米的范围内快速飞掠,形成一道剑网。 果然,罡气还未抵达,剑网之上,已经响起金属撞击之声。 这人她太熟了,今天这一战估计不会轻松,但好在对方被消耗的十分剧烈,自己也不是全无机会。 刀光剑影中,二人越来越靠近,直到相距五米的范围时,胡蓉的身后突然有一道黑光闪过! 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把红中透黑的宽刀! 白衣女子心里一苦,自己意念天赋不如对方,控制范围只有三米,而对方却是五米。 但这也不是说自己必败无疑,距离越远,空隙越大,只要突破这两米,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什么情况?这榜一大佬不是走的术法一脉嘛?怎么突然会御物者的罡气攻击了?” “对啊,我记着之前还用过阵法的!” “不太对劲啊,这大佬之前是在隐藏实力啊,这罡气看着应该是刀罡,其威力应该远超普通刀决的威力了吧?” 观战空间中的普通修士议论纷纷。 而那些宗门巡查使,亦或者情报人员,则瞬间分析出一个结论。 这榜一隐藏身份的人,是赤炎魔域寂灭宗的新一代继承人! 那一刀的刀罡,分明是破魔刀诀的进阶刀决:地品寂灭刀决! 只有每一代的继承人,才能在练气期修炼此诀,除了破魔刀决中所带的那些刀法和功法外,最重要的是寂灭刀决还有一门御刀功法! 情报人员欣喜不已,这就让他们的情报更加值钱。 敌对势力先是一惊,随后便是开心,因为知道对方的底牌所在。 宗门巡查使和暗中观望的各方真大佬,则是开心了,今天竟然能看到刀剑对决! 对方白衣女子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天元宗御剑诀新一代的继承人,虽然还没有入门,其近战能力已经及格。 “要说这天元宗也真是的,那御剑诀非要讲究筑基,这练气期到结丹期都没啥大用处,也就金丹才有起色,合体期才能大乘。” 一名元婴期的宗门巡查使对着另外一宗门的巡查使说道。 “可不是嘛,你看人家寂灭魔宗,干脆直接将魔刀诀直接拆分,一个阶段练一段,一直练到出窍期再整合,合体期同样也是大乘,搞不懂人家怎么想的。” “你两看过那御剑修罗没?天元宗不是已经对外宣布了嘛,那是他们培养的新一代御剑继承人,一代两传人,我咋有些不信呢。” “我觉着只是让咱们别打那小子的主意才放出的消息,御剑方式确实有天元御剑诀的影子,但那攻击方式哪有天元宗半点影子。” “嘿嘿,我们宗主已经派人开始找了,我亲耳听我家宗主说了,那小子只会御剑,不要说剑体附罡,就说那最简单入门的天元剑罡什么时候释放过?” “对,我听一个长老也是这样说的,那小子很明显是在兑换平台里兑换的御剑诀,这平台里的功法,都是咱们留了一手之后放上去的,说白了,一是为了相互交流,二就是为了找好苗子,没想到啊,竟让天元宗碰到了,但那长老说了,练了一个残破剑诀又不是真的入了宗门,就算入了宗门,咱们也能抢的嘛,嘿嘿嘿”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要破坏宗门团结!大家都是天道世界的一员,以后都是背靠背的战友!” 一个同宗门的巡查使,赶忙制止刚刚说抢人的巡查使,同时还向着其它巡查使使眼色。 说话之人也是反应过来,有些事可做不可说,于是连忙打着哈哈,向其它几位告罪一番。 “哇!近战了!精彩!” 观战空间中的众人开始聒噪起来。 场中,白衣女子此时身穿一件白色云裳,她在付出白袍的代价下,终于接近到了三米内。 砰! 胡蓉一刀砍向对方脖颈,却被一道罡气带着歪了一下,劈在对方胸前,而就在快要接触时,云裳发出一阵白光,随后向外扩散出灵力波,直接将飞刀抵挡了出去! 白衣女子也不示弱,自身云裳的防护功能她了解,对方的大部分伤害技能她也清楚,所以自己刺向对方斗笠下眉心的那一剑,从未犹豫! 又是砰的一声! 劈砍不成的魔刀,竟然顺着对方爆发的劲道直接快速返回!直接劈到了剑柄处。 直刺的白玉飞剑原本已经探入斗笠下方的面纱中,就差一寸就能建功,却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直直斜向上飞去,带走了斗笠和几根碎发! 砰!在斗笠刚刚飞走的一瞬间,又是一声金属碰撞之声。 原来在胡荣急于应对飞剑之时,白衣女子以指代剑,运转独特灵力功法,从指间发出一道剑罡!直接击向对方胸口! 黑袍向四周破碎而开! 胡蓉竟然身穿一件黑色盔甲!心口处凹陷,一堆裂痕扩散至四周,但一个呼吸后便又恢复原样! 原来二人的装备都是标配,在只能携带两件装备的前提下,都是带了一件武器,穿了一件防御装备! 白衣女子暗自可惜,这种好机会很难得,她猜测对方有防护装备,本想着击打脖颈,但刚好被劈剑的长刀阻挡住路径,而不得不选择心脏部位。 就在白衣女子想趁着对方僵持的一瞬间继续攻击下去时。 对方的斗笠终于斜飞出去,漏出了一张丑陋至极的脸,五官完全扭曲,还有几道横布整个面颊的伤痕,如同蠕动的蜈蚣一般。 这让白衣女子瞬间停顿了一下。 而胡蓉趁此机会,却反守为攻! 观战们看到胡蓉的脸颊后,一个个惊呼不已,要知道修士修炼,这皮肤什么的会越来越好,尤其是女孩子们,身体才是第一位。 只有少数人会心一笑。 至于白衣女子? 正心里暗骂对方不厚道!参加比斗还易容?还画的这么丑!吓人一跳! 但想想自己现在瞬间溃败的局势,却也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如此试一下 效果确实挺好。 第六十章 黑马崛起! 战场局势已经焦灼了好久,有些还没结束大比的修士,在去参加完新的比斗之后,这边竟然还未结束。 双方已经不只是武器的对抗,此时正缠绕在一起,进行拳脚攻击,但其上覆盖的灵力,却是让人不得小觑! 白衣女子云裳上的白光逐渐暗淡,胡蓉黑铠上的裂痕恢复的也越来越慢。 观战的修士明白,这将进入战斗最后的时刻,灵力深厚程度很可能决定最后的成败! 时间虽长,但对战的精彩情况却让众人流连忘返,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御物者在修士中占的比例实在太小,同时想要真正发挥御物实力,最起码也要结丹后期凝聚出本命物,知道金丹期才能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而对于练气期修士来说,御物还只是一种幻想,毕竟能将意念单独释放出体外都还是目标呢。 白衣女子自从受到惊吓而耽误了进攻节奏后,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十足的体现了‘一步错,步步错;慢一步,步步慢’。 但她却不是那么着急。 身为有实力入围百强的修士,她明白连胜后期的致命缺陷在哪,自己和对方都是练气期后期,虚丹储存的灵力基本一致。 但这中间却有一个巨大的区别! 对方的灵力在小一百场的战斗过程中,必定有消耗的时候,而每次消耗之后,都只能在下一场或者当场吸收新的天地灵气,然后通过虚丹重新转化吸收,但和原有的灵力来说,操控感觉和控制力度,完全无法和长时间孕养的灵力相比。 自己已经死亡一次,丹田凝聚的虚丹已经重回最开始最熟悉、掌控最强的时候,这些灵力在进入大比之前,已经被孕养了一个月之久,这也是绝大多数修士的站前准备。 虽然后续也经历了三十多场战斗,但好在都是速战速决,导致消耗的不是太多。 而和胡蓉对战时,她留了一个心眼,用的全是刚刚吸收转化的灵力,随后才用的自己孕养许久的灵力。 这就导致,虽然局势有些被动,但在攻击力度上,除了一开始的平分秋色,自己实际上却是占据着优势。 “小苏应该快赢了吧?”一个青春靓丽穿着青绿色长裙的女子,询问着身旁的小娃娃。 “不,应该是快输了!”娃娃音响起。 “怎么可能?” “用刀的那帮家伙和咱们一样,在练气期时,意念覆盖范围一丈是道坎,两丈也是一道坎,胡家小娃也留了一手,虽然灵力纯度比不上小苏,但她的意念实际已经突破两丈,那一招自然也就会使。” “他们两平时有空就会对战,不应该隐瞒的这么久吧?” 青衣女子有些吃惊的问道。 “应该是大比前闭关一个月的效果,而且说实话,生死比斗,就算胡家小娃没有突破,小苏也打不过,两人平日只是切磋,不会下狠手,而这大比不同,希望小苏能够有所领悟吧,她始终没有搞懂大比的真正意义!” 小娃娃笑起来,有些欣赏的看向胡蓉。 “师祖,既然如此,要不让小苏跟着你学,你好好调教一下她,那什么‘废物修罗’,就拜入徒孙的门下吧!” 青衣女子笑意连连的冲着小屁孩说道。 “你们就欺师吧!哪天指不定就要灭祖了!” 小屁孩当初的一番言辞,在某些‘无意’之人的宣传下,传播到了天元宗管理层中。 而就在青衣女子想要继续逗一逗自己师祖时,袖中的功德牌却是疯狂震动起来! 青衣女子一皱眉头,直接将神识探入其中。 “师祖,你要是想要收这个徒弟,可能要速度快一点了,再不下手,可能就没机会了。” 女子一脸怪异的朝着小屁孩说道。 “怎么回事?” 小娃娃也看出不对,对方是天元宗的一名直系长老,其人脉之广,不是自己一个过时的传说所能比的。 “这小子无声无息突破百胜,已经入围天骄榜。” 小娃娃闻言直接喷出小半截鼻涕。 “这天是要被他捅破了!” 而在另外的观战空间中,原本还津津有味地看着下方肉搏的众人,也一个个疑惑的看向疯狂震动的功德牌。 随后脸色一变,连忙掏出自己的空间牌,直接看向天骄榜的末尾处! 天骄榜 第10010届:天云仙域—蝌蚪蝌蚪蝌蚪—一百连胜。 天骄榜果然已经被开启! 此榜之中,不会记录排名,只会记录参与之人的所属届数、星域、姓名、连胜数! 众人哪还有心思去看‘第二位’入榜者,纷纷打听着御剑修罗的百胜详情。 “这憨批修罗不按套路出牌啊!所有人都来观战榜一了,谁想着这位竟然直接百胜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我竟然不在场!” “这就是人家的聪明之处,我宗门一哥们给我说,榜一开战前,他才八十胜!然后疯狂开战,对战的好多都是想要趁机获取连胜的。” “可别提了,所有高手和阻击榜一的修士,都来观战了,想要刺探一下情报,哪成想让御剑修罗钻了空子!” “这冲击百胜入围的,越到后面,越怕被人阻击,不仅要出其不意的选择开始时间,还得看着点其他强者是否开局,否则一同开始,很有可能就会遇到,这修罗是真的胆大心细。” “嘿,我刚刚就发现了,一看观战平台,好多连胜大佬都没开战,然后也去偷鸡,这一下上到二十连胜,又能选一次奖励,嘿嘿。” 众人一听,连忙观看观战平台,果然,很多高连胜大佬都没有参战,都是互相卡着点独自开始。 互相观望一眼,众人立马想起来,自己实力差,碰到谁,都讲究一个运气,所以一般都不会去管什么开始时机,但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嘛! 只见一大片人,纷纷退出空间,然后选择对战,但很快,他们又灰头土脸的失败退出。 无他,那些连胜强者也发现了这情况,吩咐其它不用战斗的朋友或下属帮忙收集资料后,自己赶紧去恰这一波最后的红利。 对战空间中,两女终于精疲力尽。 防具已经彻底失去作用,鲜血染红了甲衣。 不管是谁赢了这一战,就现在所承受的伤害,在面对下次对战时,绝对会处于绝对弱势! 两女隔着两米远,刀剑已归回手中,她们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御物,勉强将灵力附着于器物表面已经是极限。 双方的眼神越发凶狠,呼吸了几口空气,趁机吸取天地灵气,随后又一次的对砍过去! 白衣女子直刺对方头颅! 胡蓉则是自下而上地斜斩对方腹部! 御剑者!自古以灵动闻名天下! 白衣女子笑了,自己的剑,会比对方快三分! 至于对方的刀?只要自己比对方快,就能先结束对方性命! 胡蓉也笑了,对方果然只把这大比当做一场竞技! 却不知道,大比不仅仅是为了熟悉死亡,也不是为让修士不惧死亡! 相反,大比是为了让修士恐惧死亡才存在的!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不断发现自己的弱点!也才能知道,为了摆脱死亡,如何自救! 噗! 在长剑即将刺中脖颈之时,胡蓉轻轻一跃,利剑顺着锁骨下方穿透而过! 而她的长刀,则顺势撩向对方胸口! 白衣女子神色瞬间大变,那里是不能击杀对方的。 她为了避免突变,体内还留着最后一些灵力,但此时她无法将灵力顺着灵剑灌入对方体内造成伤害! 因为对方的长刀将要比自己快! 她只得一边下压长剑,试图凭借灵剑之锋利,切断对方肋骨,然后破开对方心脏! 而另一边,她将最后的灵力,集中在自己的云裳背后,那里还有一个隐秘的阵法,是她从未使用过的防御阵法! 御刀者!自古以雄霸闻名天下! 胡蓉终于在最后一刻,使出了一个月前领悟的那一招! 雄霸天下! 黑红的长刀愈发赤红! 好似变得滚烫异常。 刚刚形成的白色光罩,就如同白雪一般,还未被长刀触碰,就已经被融化! 毫无阻碍的划过白衣女子的身躯,如同破开一块豆腐一般。 白衣女子瞬间失力!长剑自然无法造成二次伤害。 ‘不是灵力!竟然是意念化为刀锋!’ 这是白衣女子最后的感知。 胡蓉喘着粗气。 一边运功吸收灵气,一边静静等着对方化为金光消失。 嗡~ 重回等待空间,金光笼罩。 周边的所有人都在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胡蓉不以为意,随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长袍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兜帽盖住自己的脸庞。 她只当别人是在惊异于对战之惨状,以及自己现在的‘容貌’。 她需要恢复状态,然后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金光消失,原本平静的功德牌突然开始颤动。 在她想来,这可能又是那帮别有企图的家伙在给自己传书祝贺百胜。 但胡蓉怕遗漏什么重要信息,只好用极度不稳定的意念去探查。 御剑修罗提前登顶百胜!现已一百零三胜! 一时间,胡蓉的手,有些颤抖。 第六十一章 百胜对战,羞耻的绝望 李子虚现在有些无奈,自从上了百胜,这空间好像有些针对他,明明之前选择立即开始,就能直接对战的,但现在却有所谓的等待时间? 就好似上一世玩某撸一样,这低段位匹配的时候,因为人多,直接就能开始,而现在就好似进入了高段位时期,能不能匹配上,得看时段流量? 趁着这个机会,李子虚只好熟悉一下新的飞剑。 嗯,就好似五十连胜时一般,百胜的时候,又给了一次奖励,还是老三样,丹药、功法、灵器。 不过它们的等级都上升了两层。 灵剑是上品灵器。 但样式却和之前的下品灵剑一般,都是幽黑剑身,但体积却又小了一圈,就和儿子一样。 这让李子虚有些哭笑不得,上品灵剑比下品灵剑还小。 一个大黑,一个小黑。 但趁着三场对局,操控下品灵剑对战的空隙,他用意念和灵力去冲刷小黑时发现。 两者还真可能是从一个流水线出来的,两剑内部的灵力物质排列方式、组成方式一模一样,只不过小黑是由全灵力物质组成,所拥有的数量是大黑的三倍。 李子虚既是高兴,也有些惆怅。 为了掌握控制大黑,到现在为止,他才掌控了不到五成灵力物质。 虽然从五十胜到现在,他能够冲刷的时机并不多,毕竟在使用过程中,是无法细心调控灵力、意念频率的。 嗡~ 咦,这次怎么这么快? 这还不到一分钟吧? 之前的三把,都是一刻钟起步,比规定的休息时间都长。 前方十五米外,一个金色人影和光罩出现。 灵气再次充斥在空间之中。 李子虚趁机开始冲刷两把灵剑。 人影显现,李子虚瞬间将意念笼罩对方,这已经是常规操作了,为了保持连胜,他也没有什么是别人不能知道的,作为常用战术,他相信也早已被别人所知晓,他可没有忘记还有个‘直播’平台。 而在意念的探索下,李子虚直接紧皱双眉。 对方是个女修士,这倒没有让他在意,之前碰到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对方全身上下,除了头部外,已经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 全身肌肉挫伤,用于防卫的骨骼,基本都有骨裂的现象,最凶险的地方,就是胸口有一个开口,距离心脏并没有多远。 自从他学会研究如何输入金蝌文后,他将那种调频方式,应用在了意念探索上,这样就会在识海中展现他意念覆盖探索的图形。 之前他面对的修士,也不是没有受伤的,但真没有受伤如此严重的。 自从知道这是一个‘游戏’,而且很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比斗游戏’后,虽然他下手越来越狠,但杀心却越来越小。 胡蓉在对方显现,被她看到容貌的一瞬间,就一阵苦笑。 果然,是对方和自己对战,她在等待一刻钟的时长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因为按照探索出的对战规则来看,当拥有百胜的修士后,百胜修士优先对战百胜修士,并且没有星域区分! 在这期间,其中一人如果选择开始对战,将会进入一刻钟的等待时间,如果有另一位百胜修士也选择开始,两方将进行对战。 如果其中一方想要等待避战,却也不现实,因为修士最多只能休息一刻钟,随后就会自动开战,只要同时拥有两名百胜修士,双方就不可能挫开。 而如果只有一人时,在一刻钟的等待时间过后,将会挑选当前时刻,一同进入对战修士里连胜最高的那一位。 这也是为何每年阻击修士只针对百胜前的原因,因为上了百胜之后,根本不用阻击,百胜修士就会自动挑选最厉害的对手。 需要担忧的,反而是那些还没有百胜的天才,他们需要看着观战平台,等百胜修士进入之后,再去对战,从而保证自己能够入围天骄榜。 而为了刷分的情况,百胜修士在对阵非百胜修士时,依旧遵从不和自己星域连胜者对战的原则。 从某种角度说,如果有修士进入百胜,反而还会变相照顾未进入百胜的自家修士。 这一套规则下来,就决定了一件事。 每年大比的修士中,最多只能有一位修士去冲击天骄榜排名! 其余人,则负责去阻击他! 别忘了,随着连胜升高,积分也会越来越多。 胡荣有感于自己的倒霉,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对方的飞剑,不是她毫无斗志,而是因为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无法战斗。 嗯? 原本无法正常流转的识海意念突然波动了一下。 这让她十分好奇,于是强撑着识海的阵痛,将意念探出识海。 但也在这一刻,她的脸色又黑又红! 就和她身后的那柄魔刀一般。 对面那个混蛋竟然不顾修士之间默然的规则,直接用意念探视自己的全身! 那种感觉,已经不是脱光之后站在别人眼前的羞耻。 而是被人用无形的双手从头发丝摸到脚指甲的绝望! 李子虚刚还准备感慨一下对方这个易容的女孩子和之前遇到的不一样呢。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两秒,就变得一模一样,那双眸子透露的神情,就是想真的杀死自己一般。 惹不得惹不得,看来这世界的女修士都不是好脾气的。 为了防止对方暴起伤人,李子虚只好加强防备的意念,又在对方身上套了一层。 嗯~ 胡蓉瞬间脸部充血,脚趾扣紧,而隐于面膜下的小嘴,不由呻吟一声。 杀了他!!! 胡蓉现在就这一个想法,可惜身体不支持,只好收回意念,那种被抚摸的感觉瞬间消失。 但已经知道对方在干什么的她,怎么可能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于是开始狂吸天地灵气,然后吸收进丹田内! 就算自爆!也不能让对方这个无耻之徒羞辱自己! 噗! 一柄长剑直直插入她的丹田处! 然后自己的灵力竟然逐渐平稳? 胡蓉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绝望。 第六十二章 绝对控制,大比真相 胡蓉吸收天地灵气转化灵力的第一时间,就被李子虚感应到,随后果然如他料想,灵力波动暴虐,对方又是想要自爆。 之前他碰见的好多人,不管男女都是如此。 于是习惯性的一剑插进丹田,和对待之前想要自爆的修士不同,李子虚此次并没有毫无顾忌的直接随意贯穿而入,而是避开了脏器。 先前的对战目标是为了阻止自爆避免波及自身,下一刻就会击杀对方,所以根本不用顾忌是否刺中什么器官,反正都要击毙敌方。 而现在不同,以对方的状态,可以说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么好的机会,前所未有,他需要暂时留对方一命,先将小黑‘同化’至少一成。 经过之前的战斗,他发现自己的意念已经可以控制两柄,甚至是三柄,所以一定要将小黑炼化成功。 从而面对接下来多变的局势,毕竟自己现在百胜,不管是匹配机制又或者遇到的人,都让他感觉到了规则的变化,他需要增加自己的底牌。 诶? 竟然不用灵力维持自身伤势了? 李子虚有些诧异,对方这是想让自己流血而亡? 这人死了,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李子虚回忆了一下先前对方灵力流转经脉的运转路线,直接用意念操控天地灵气顺着大黑灌入对方丹田,就好似大号针灸一般。 而为了不伤害对方经脉,加剧伤势,李子虚只得将灵气波动调整至自己能够降低的最低频率,基本可以和母星上‘弱不禁风’的灵气频率一致。 与意念无形无质不同,灵气属于有形有质,前者不用意念感测根本无法感知到,而后者在进入体内的一瞬间,就被胡蓉所知晓。 那感觉,直接从体外来到了体内。 但这次却没有娇羞亦或者愤怒,而是无限的震惊! 感受着体内那‘温柔’到极点的灵气,按照自己寂灭刀决的功法路线,好似婴儿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运行在经脉之中,稳固住自己的伤势。 这让她开始怀疑人生。 为什么不让人用意念探索修士身体的最大原因就在这,羞耻暴露于人前其实只是其次,暴露自己的运功路线才是大忌。 而在一般的情况下,意念是可以和意念抵消的,比如先前李子虚探索其它人的时候就是如此,只不过别人都将他的意念挤出体外,让他只能在体表感受灵力波动。 胡蓉不仅仅吃惊于对方只是感应了这么几个呼吸时间就能探测自己的运功路线。 更吃惊于对方控制的不是灵力!而是灵气!并且是如此细腻的灵气波动!以至于有时候流转出了差错之后,也没有让自己气血倒流! 同时由于灵气的极高融合性,瞬间融入自己的肌肉、骨骼表面,就好似在它们的外表层上覆盖了一层薄膜,这让她暂时拥有了行动力! 刹那间,胡蓉使出全力,直接握向剑柄,通过骨传导,她听见了骨头的碎裂声。 在和白衣女子的对战中,最后虽然胜利,但她的身躯其实早就无法支撑她的行动,返回空间,只是暂停伤势而已,规则根本不可能让她恢复,这就是为什么会有车轮战的原因。 嗯? 拔不动? 抬头望去,之间对面男子表情平静地看向自己。 李子虚怎么可能不防备对方会有所动作。 意念只有探测的功效,有没有控制的功能,虽然对方躯体受损严重,但能够站立,就说明以对方的毅力,只要有机会,绝对会有所行动。 在意念的控制下,大黑纹丝不动。 胡蓉强忍大腿骨裂的情况下,干脆直接任由自己向后倒去,以此换来位移,让长剑对自己的内部造成伤害。 李子虚一阵皱眉,随后明白自己这种变相控制方式,着实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狂,但他真的只是想趁机炼化小黑。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是在还没大比之前,以李子虚两世为人的三观,必定会心有余悸,然后人性化的送对方一程。 但现在的他,在经历了黑化的那一段时间中,他不自觉的受到了影响,在这种竞争环境下,不对对方狠,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意念感知的作用下,对方的所有行为都被李子虚掌控,大黑顺势一齐坠落,从头到尾,二者都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位置转换。 观战空间的修士看的一阵沉默,‘御剑修罗’、‘憨批修罗’,只是后期传播的名号,而早在前期,有一部分更喜欢称呼他‘变态修罗’,只因为他在那一段时间,一直处于血腥杀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黑终于被炼化至一成。 李子虚可以继续炼化下去,但时间不等人,他只是为了增加一道保险而已,冲击排名才是最重要的。 噗! 大黑瞬间离体飞回李子虚手中,胡蓉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李子虚说的很真挚,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说这一句话,只是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敌人。 随后便一剑斩首。 空间转换。 胡蓉眼神呆滞的重新出现在空间之中。 感受着躯体完全恢复,但这却无法掩盖之前那无助的记忆。 而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传来一道熟悉的男低音: “怎么?受到打击了?觉着对方太过分了?” 师傅?胡蓉连忙透过斗笠前的薄纱环视四周,却根本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随后瞬间明白,这是师傅在给自己传音。 虽然没有看见熟人,但那从小陪伴到大的感情,却让她瞬间找到支柱,之前受到的折磨和屈辱,让她有了发泄的地方,眼泪瞬间划过脸颊。 “这练气期的大比,强度还是太低,为师和你说过,大比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们找到自身弱点提高自我,这只是修士自身的需求。 对于大比本身,它更多的是让你们提前适应战场环境,刚刚那小子的做法,在真正的战场中,只是一个前奏而已。 如果是真正的敌人,他会如何处置你?你又如何挣脱、反抗、甚至是反杀对方?如果你做不到,进入元婴期后,你估计无望之后的选拔,也看不到真实的世界。” 胡蓉直接呆住,她没有想到如同父亲一般的师傅,竟然没有安慰自己,反而还说起自己。 直到听到‘选拔’、‘真实的世界’后,才收起了委屈,她天资卓越,曾凭借自己受宠,在师傅的玉符中看到密录,知道了一部分世界真相。 修士不是人们认为的那般,只要有天赋或者是勤奋,就能追求生命的进化,一直修炼到羽化成仙。 现实是,当修士修炼到元婴期后,能否继续修炼进化下去,是由天道意志决定的。 而大比,只是一个选拔而已,它最终会选拔一批修士精英,去‘真实世界’,而只有这些被选拔出的修士,才具有继续修行突破的资格。 第六十三章 星域排名开启 一个轰动全域练气期的新闻传遍修士圈,甚至让不少正在参战的其它境界修士也有所耳闻。 ‘震惊!寂灭宗魔刀一脉传人冲击百胜之后,竟然被人狂虐’。 标题很震惊,内容却记载的很客观,胡蓉上一把的苦战,以及与御剑修罗无法反击的悲苦,都被详实的阐述说明,但具体过程,只有二人知晓,观战空间时无法探查内部变化的。 李子虚回到等待空间之后,就实验了同时御双剑的可能性,果不其然,在十五米的范围内,双剑被控制的来去自如,但超过十五米时,受限于两柄飞剑的炼化程度,无法像单柄操作时那么丝滑。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样已经足够,毕竟双方开局,相距不过就是十五米的距离。 测试结束后,李子虚立即选择开始,然后又进入了等待时间。 这就让他很无聊,而就在这时,眼前的金蝌文印记开始不断闪烁,这就让李子虚有点好奇,之前一直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意念覆盖,小蝌蚪们瞬间铺展开来。 —— 天道大比-星域积分排名(练气期) 第二十四名:万兽仙域 天道大比-星域积分排名(结丹期) 第二十三名:万兽仙域 第二十四名:怒莲仙域 —— 李子虚一头雾水,然后联想之前秦明月和苏钰的对话。 练气期和结丹期都是个人获得积分加在一起算作基础总得分,金丹期好像是组队排名,形成最后的分数加成,元婴期的大比详情未知。 如今练气期只出现了最后一名的排名,而结丹期出现了两域,再此之前的排名却是都没有出现。 那么出现这种状况,最起码要满足两个条件。 名次被确定的星域,所属境界修士全部被淘汰,积分无法再获取。 同时,星域现有得分,一定要低于其它星域,或者说它们也有可能早就被淘汰了,只不过当时可能积分高于其它星域,所以没有显示,等到那些还拥有战力的星域积分超越被淘汰的星域时,就会最终确认排名,因为他们的积分已经垫底,并且无法再获取新的积分! 李子虚不知道大比规则,只能通过有限的情报去分析。 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对手还没死完,自己就有机会获得更多积分! 他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速开战,只为了秦明月口中的那种可能,让家人们都享受修士进化生命的可能! 不仅仅是李子虚得到消息。 同一时间,全域参加大比的各个阶层的修士们,都通过空间牌得知了消息。 而就在一刻钟后,排名榜上又生成两个星域。 今年大战的节奏比想象中还要快的多! 作为专业从事情报组织的百晓楼,怎么可能不趁机赚一笔,毕竟他们还要养活自家情报员和职工。 ‘震惊!练气期大比二十四域已有十二域淘汰!’:本楼已搜集所有星域内部排名,证实练气期已有十二域被淘汰!查阅淘汰详情,请支付1点贡献值。 ‘天云仙域!垫底王的崛起!结丹期修士请坐下,不是说你们!’:百晓楼快讯,连续十年垫底的天云仙域不在练气期淘汰名单之中!但结丹期名单已经确定全员淘汰,名次很可能在二十名或二十一名。 ‘练气期新人!御剑修罗!一人一剑!承载天元!直冲十二强!’:又一个传说出现!天云仙域只有御剑修罗一人还未被淘汰!星域排名迟迟未确定,就是因为他的存在!综合星域人员榜单积分,天元星域实际排名第二十二名!如果无人阻止,他将冲击天骄榜名次的同时,也将获取大量积分! ‘练气十二域淘汰排名已确定!一百一十三连胜的他,到底是谁?他的终点是哪里?百晓楼独家报道!’:御剑修罗详细资料,全域独家! 大比生涯:1点贡献值 对局详情记录:一千贡献点 御剑修罗个人情报分析:十万点贡献值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百晓楼这是在煽风点火,其中心就是御剑修罗,一方面把他抬高,甚至都用传说比喻他,另一方面又将他对众多星域的威胁性进行传播,这最后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卖出那三份资料。 人类的好奇是不能阻止的,一点贡献值真的是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这大量报道一环套一环,最终就是指向御剑修罗,这就引发了大量民众的好奇心,要知道,这不是对参加大比的修士发布消息,而是对全域次等位面发布,其受众之大,超乎想象。 百晓楼此举也是顺应时局,他们从不会做亏本买卖,洪启暗保李子虚,让自家亏了钱,那自然要在其它地方赚回来。 这御剑修罗也着实争气,直接火出圈。 他们甚至都想好了口号“年年有天骄,传说永流传。” 对战空间内。 一众连胜修士苦着脸,死死盯着观战空间的目录,就等着御剑修罗赶紧开始比斗,而他们就能点击开始,倒霉点的,一刻钟等待时间过后,看着还没有进入比斗的御剑修罗,就会胆战心惊,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同一时刻连胜最高的那一个。 遇到阻击修士还有的打,遇到御剑修罗,实话说,五五开都不敢说,越是连胜高的越是如此,他们就算有后手,也不希望过快遇到这煞星。 李子虚则没有这个估计,打完就开始,进去直接意念三连,然后飞剑刚好收尾。 遇到不好对付的,比如炼体修士,他就放风筝。 至于剩下的修士,基本都被他的意念三连克制。 星域排行版已经陆续确定了后续十八名的排名,前六的具体情况,他不知道,而对于结丹期的星域排名,很不幸,最终排在了第二十位。 别看只是二十名,按照李子虚的推算,星域获得的积分很可能大大落后于前列。 因为练气期大比虽说还有前六没有确定排名,但他看过全域前一万排名,其中有七千多人的积分已经不动,也就是说,保守的估计,还有三千人在比斗,而其中所属星域,其实只有五家,这还是自己一人代表一域,实际只有四家,那么另外被淘汰的一家为何迟迟没有确定排名,只能说分太高。 而李子虚就从此处确定,大比前五的积分会比后五名多千倍万倍不止。 三千人,如果对局速度够快,最少还能打十五把左右,也就是十五连胜。 他不知道能不能凭借这巨大的积分加成,让自己的星域登上第一的宝座。 好消息是,其它星域还没有上百胜的,基本都被他刺穿了。 如今,就看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 第六十四章 再遇胡蓉,决战开始 李子虚感觉自己有些失算,按照原本预计的,所有人数对折,最少也应该有十五次对战机会,然而真实情况是,自己一共才参加了五次对局。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恶意针对了。 准确说,不是感觉,而是他的对手的确让他感觉到不对劲,之前还是一刻钟的等待之后,马上就会安排对局开始。 而现在则是一刻钟之后,会等好一会,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人少,直到看对战积分的变化时才知道,在自己对战一次的时间中剩余人都在疯狂对战,从连胜积分变化可以看出,有的人最少都胜利了两把,相对应的,输的人,有的被淘汰,有的会继续对战。 可惜他是在倒数第二次发现的,想要发力却也晚矣。 最夸张的,就是最后这一次,开战前明明还有五六个人。 但当自己不进入对战时,所有人的积分跳动都停下来。 除了一开始的一刻钟外,又让自己足足等了快一刻钟,才匹配到人。 而在进入之后,对方是个炼体修士,皮糙肉厚,这种修士他还有些经验,不到十分钟解决战斗,在他看来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一出来之后,他直接傻眼了。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一刻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9111111111100 贡献值奖励:11800 当前连胜:118连胜 最高纪录:118连胜 天骄榜: 第10010届:天云仙域-蝌蚪-一百一十八连胜。 历史排名:第三十四位 积分榜:全域第一名、天云仙域第一名 连胜榜:全域第一名、天云仙域第一名 大比次数:3/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 天道大比-星域积分排名(练气期) 第二名:虚无魔域 第四名:紫霄仙域 —— 个人积分榜中,所有人的分数大变样。 而在星域积分的排名中,只出现了第二名和第四名,这说明,其余人的对战已经结束,只剩下来自于赤炎魔域的榜二,也就是原先的榜一和自己。 同时也说明前三名的分数离的非常近,导致自己和榜二,谁赢,那么所属星域,就会成为第一。 李子虚也没有什么觉得不爽的地方,自从知道积分和星域资源相关联时,他就知道这所谓的个人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果他也有所属势力,可能他会做的更狠,毕竟有时候个人的利益,是无法和集体利益媲美的,甚至个人利益,其实也是自集体利益之中分割出来的。 李子虚不再多想,平复心情,随后点击开始,但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直接进入对战空间? 李子虚不屑一笑,这是玩心理战术了。 果然,就在他放松自己时,十五米外,金光显现。 胡蓉说不出自己现在到底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开心的是,自己即将对阵自己的大仇人。 而‘难过’的是,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战。 不管是自己的家族也好,还是宗门也罢,都将对方算计的死死的,对方长时间内,只获得五胜便是证明,但这也是最大限度的限制,事关利益,不可能顺心顺意,比如说自己重新打上三十连胜,都是自己硬打下来的,为此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状态依旧不错。 所以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战,对于一个追求完美的修士来说。 胡蓉现在只想说一句: 干得漂亮! 对面那种混蛋,就应该遭遇一百一十八次的自爆,然后让自己将他蹂躏至死! 嗡~ 胡蓉脸色瞬间阴沉。 感受着那熟悉的感觉,她觉得只是‘蹂躏’还不够! 李子虚则有些感慨,对方原来就是原先的榜一啊! 当初还想着是谁断了她的连胜,没想到是自己。 看着‘熟人’,李子虚也不放水,直接意念三连套上。 对方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向自己冲来。 嗯? 灵力不足? 李子虚瞬间就感测到对方的状态。 噌~ 对方一道刀罡直劈过来。 李子虚直接在身前放置好灵气防护罩。 啵~ 两者相互抵消。 而随后,胡蓉继续前压,已经进入了六米的作战范围! 按照计划,优先重创对方,能击杀就击杀! 噌~ 噌~ 李子虚继续后撤,而对于眼前的刀罡,一道被新设置的灵气护罩抵消,而另一道则被大黑直接刺破。 随后顺势刺向对方斗笠下的脸部。 胡蓉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力数量,决定一招见生死,就算不能击杀对方,也要为后续一战做贡献。 于是面对六米外激射而来的黑剑不管不顾,直接腿脚发力,向李子虚爆射而去。 轰! 当大黑临近胡蓉面前时,她爆发部分灵力,直接激活黑袍下的铠甲,大黑瞬间被爆发的灵力加灵气打偏了方向,从胡蓉的脖颈处擦过,带起几滴血花。 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胡蓉凭借瞬间的爆发力,间距离拉近到两米范围! 倒退的李子虚,完全比不上对方的速度。 唰! 此时胡蓉竟然没有再使用刀罡,而是直接用出了魔刀本体! 拖到斜斩! 李子虚知道对方这是要和自己拼最后一手,那么就看谁的底牌多了! 意念三连! 原本还能覆盖对方,让对方停滞一瞬的小技巧,竟然丝毫没有效果。 胡蓉冷笑,意念是可以相互抵消的! 但随后,身后一道破空之声响起,正是去而复返的飞剑! 只不过距离自己还有好几米的距离,而她的长刀已经开始斩向对方腹部。 李子虚脸色依旧不变,而是快速激发自身灵力,建立了几组压缩后的灵力防护罩,这可比灵气罩结实的多。 但下一瞬,李子虚终于脸色有些微变。 而胡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雄霸天下! 李子虚只觉的自己的灵力被一触即碎,而当对方魔刀经过自己的意念层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刀体上的变化。 很熟悉的感觉,和自己的一招极为相似! 意念压缩原理的意念真空! 但和自己不同,自己的压缩是以平稳作为基础,而对方则是以无规则波动为主! 眼瞅着魔刀已经接触到自己腹部,李子虚只好暴露了第一张底牌。 嗖! 犹如当初大黑出场一般,小黑也顺着李子虚后背直接窜出,直接击向魔刀! 而与此同时大黑也临近胡蓉后心! 双剑齐御! 在李子虚放出第一张底牌后,局势瞬间逆转! 胡蓉心中暗叹,对方果然没那么好赢! 灵力全速爆发! 虚丹瞬间溶解,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自爆,但灵力明显不足,那就只好全力重创对方! 所有灵力都集中在魔刀之上。 赤红色的魔刀更加鲜艳,随后在它的刀锋上,竟然燃起火焰般的刀罡! 砰! 小黑竟然被直接击飞! 而刀势依旧朝着李子虚腹部劈去。 胡蓉心中什么也不想了,该做的,她都做了,是自己先死,还是对方先亡,就看命了! 嗖! 而就在这个时候。 李子虚依旧没有放弃! 一柄特殊波动的意念小剑直接没入胡蓉的识海中! 这让她瞬间失神,而已经劈入腹部的魔刀微微停顿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胡蓉身后的大黑瞬间穿透她的心脏,而李子虚也因为这停顿的一下,用手正好劈在刀锋之上,让长刀彻底停下攻势! 金光显现,毙命的胡蓉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看清楚了嘛?”合欢宗宗主罗裳问向女儿罗云。 “没有,但胡那女人好似呆滞了一下,御剑修罗还会神术嘛?”罗云小声回应道。 “前辈,此等意念天赋,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不凭借媒介而让意念潜入他人识海,这代表着什么,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而那个地方,对于神术的需求有多大,我也不再多说,老妇请求您,让此子进入神术一脉修行!”罗裳一脸严肃的说道。 已经目瞪口呆的萌娃听后,想都没想,张口就说道: “这修炼一途,不仅仅要看天赋和毅力,也要看机遇和爱好。人现在咱们都还没找到,要不等找到了之后,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罗裳听后没有说话,就一直盯着小屁孩看。 萌娃被盯得有些难受,他的脸皮后,被后辈看看,也看不破,但对方一脉上面的那一位,自己现在可惹不起,于是小眼睛一转,开口说道: “本尊以本命物和御剑一脉的名声发誓!绝不会亲自去和你们抢人,但要是对方非要来拜我为师,那我也没办法。” 罗裳翻了一个白眼,配上此时的面容,简直就是恶婆婆的形象。 对方有这句话就行。 等待空间中。 李子虚喘着粗气,一道从左下腹一直拉到右胸的刀口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任何补救措施也没有任何治疗措施。 他周身被一道金光笼罩,时间好似停止一般,不管是伤势,还是自身的灵气,都被固定住,从宽大的伤口处,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脏器。 这是空间规则之一,一旦脱战,回到等待空间中,伤势不会恶化,也不会恢复,就和灵气一般,只有去对战空间时才能处理。 而让李子虚忍受不了的是,既然都停住了,为啥他还能感觉到疼痛!以及虚弱! 更重要的是。 此时,显然对战还没结束。 看向星域排名印记李子虚感到庆幸。 —— 天道大比-星域积分排名(练气期) 第二名:虚无魔域 第四名:紫霄仙域 —— 对方被击杀,没有连胜积分加成。 但排名依旧还是未曾改变,这只能说明天云仙域的底子是多么薄弱啊。 他非常庆幸,自己自从知道这是星域战的时候,就开始刻意保存底牌,不然以这最后几把的针对方式来看,自己如果过早暴露情报,现在可能根本没有机会赢。 在对方没有满状态参战的时候,他就猜测,对方绝对还有一次参战机会,自己不求对方暴露底牌,只要这把击杀对方,下一把,对方的底牌绝对没有自己多! 虽然如此做的代价有些大。 第六十五章 最终一战!我不装了 李子虚脸色很难看,是真的难看。 如果在上一世去找老中医号脉,估计会回一句: “小年轻啊!注意夜生活啊,你这是严重的气血两亏!你里子虚啊!” 除了瞳孔和剑眉,可谓从额头‘白’到了裸露出的锁骨,没有丁点血色。 胡蓉看着对方虚弱的样子,当场想要仰天长啸,但考虑现在无数人在看着自己,只好硬生生憋回去。 憋得好辛苦! 噌! 魔刀环绕四周。 胡蓉变向奔向李子虚。 对方的意念控制,她还没有办法直接防御,但解决或避免,她的家中长辈已经为她出谋划策,此时只需依计行事,而首先一点,就是逼近距离! 嗖嗖! 李子虚身侧双剑齐飞,不停的声东击西。 胡蓉被阻停在半路。 李子虚此举,也在她们的判断之中,而之后,则是找机会先断对方一臂! 早在上把对战前,家族及宗门,就做好了计划,如果上一场能赢最好,如果赢不了,则要尽力重创对方,再其次,则是逼出对方底牌。 从而纠正情报,建立更完美的对战计划,而在这其中,有一人发挥了重大作用,那就是自己那傻弟弟胡荣提供的对战信息。 对方在飞剑操控上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除此之外,灵剑也没有加持任何阵法、术法,甚至没有剑罡,这在普通修士那里,可能不会是弱点,毕竟对方还会那些诡异的意念秘术。 但对于自己来说,‘雄霸天下’不仅可以应用在刀锋之上,也可以附着在自己的双手之上。 ‘雄霸天下’的本质是让意念暴躁、波动无序,从而影响灵力物质的波动。 只要她能‘抓’住对方的其中一剑,那么这场‘不公平’的对战就将结束! 胡蓉想得很好,只是对方御剑的技术,通过多次实战,长进了不少,让她抓不到太好的机会,但她不急,对方状态就如同自己先前的两把,拖得越久,对他自己反而伤害越大。 观战空间中的一众修士,基本囊括了所有宗门修士,他们都是听说了这次比斗中出了一个‘不败传说’,所以才来一览天骄风采。 但此时‘御剑修罗’的境遇,他们可能看不到传说的诞生,相反却能看到‘憨批修罗’的一步深渊。 所有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情、不同的目的,祈祷着不同的结果。 直到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睁大双眼时,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从哪来的变态!” 胡蓉一边找机会,一边分心观察已经退到十五米外的李子虚。 一开始对方那边有灵气波动,她和观众们都没有上心,毕竟操控飞剑嘛,有灵气正常。 而当对方灵力波动越来越大时,胡蓉发觉有些不对,这波动堪比术法波动! 而以对方的意念天赋,说不准真对自己有威胁,但当她想要先行近身逼迫对方停止施术时,却看见对方身后漂浮出来一把‘飞刺’! 胡蓉瞬间有些懵逼,练气期空间对战,只能携带两把武器吧? 而且这个飞刺的样式,实在有些眼熟。 等等! 这不是情报中,早就已经自爆的宝器嘛? 嘶~ 当她发现那宝器还在不停吸收天地灵气时,胡蓉大吸一口凉气,从头发丝瞬间凉到脚底板。 “这是从哪来的变态!” 嗖! 三棱刺在众人痴呆的目光中,直接参与进围攻之中! 御三剑! 金丹期,炼制成子母类本命物,让它们的灵力物质拥有相同的灵力波动,才能勉强用意念同时控制! 而现在,一个练气期修士,竟然已经开始同御三剑! 等等! 不是三剑 在众人麻木的眼神中。 李子虚确认三剑能够困住对方之后,开始分神凝聚制造第四剑,但因为意念分出去太多,很明显凝聚的时间很慢。 胡蓉已经啥都不想了,只想着能够突出重围,去砍了对方。 而就在这时,李子虚明显察觉了对方的动态。 嘴角不由勾起,但这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牵扯到了腹部伤口。 没有意念阻隔痛觉,让他忍得很辛苦,刚刚凝聚起来的三棱刺差点因此而消散,好在他及时稳住。 看来同时御四剑,对于现在的状态来说,不太可能。 想到到此处,李子虚眼神坚定下来。 正经人,谁还近战作战啊! 嗖~ 嗖~ 嗖~ 轰! 大黑小黑同时向下佯攻,却在对方两米处斜飞而出,而在他们身后的三棱刺直刺下去! 花里胡哨!胡蓉心中冷笑。 而就在她举刀劈下之时,两米外的三棱刺开始发出巨大灵力波动! 然后双目闪过白芒。 李子虚在三棱刺爆炸的一瞬间,就开始全力制造下一个棱刺。 而大黑和小黑也没闲着,直接穿梭在棱刺爆炸之后呈现的灵雾中。 砰砰砰~ 金属敲击声不断地响起。 李子虚知道事情还没完。 而当灵雾逐渐稀薄后,胡蓉果然还毅力在中心处。 就是此时显得有些狼狈。 不仅是头顶的头发散碎,就连身上的铠甲,也已经暗淡无光、布满裂痕。 但她手中的赤红长刀,依旧动人心魄,不仅没有在爆炸中受创,相反更显活性。 “哼,有寂灭魔艹!” 胡蓉话还没说完,就见另一枚‘宝器’迎面飞来,而对面那变态,又准备了下一枚! 三十米! 对方的控制距离是三十米! 胡蓉看着好似左右门神一般的大黑小黑。 快速做出决断,先前逼近只能重现旧景,还不如先退出对方的攻击距离,在谋求它法! 说时迟那时快。 胡蓉直接转身就跑,论肉体身法,除了那傻弟弟,她还没怕过别人! 三十,三十五,四十! 她为了避免情报错误,直接跑到了最边界处。 李子虚只觉得自己身后已经抵上一面无形的墙。 而所有观战修士的视角,以中心对称,随着胡蓉的奔跑两侧直接拉大。 停下脚步的胡荣,先是做了几个规避动作,随后向对方看去。 当她看见三剑客都在十五米徘徊时,脸色有些难看。 李子虚看着对面傻婆娘的旋转、腾挪、跳跃,差点笑出来,好在疼痛的伤口提示他别冲动。 近战打法师,你们都是往外跑的吗? 知道离法师越近,为啥越安全吗? 因为他们自己怕误伤自己啊! 李子虚小哼一下,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明明自己又是御剑又是放‘炮’的,竟然还敢往外跑。 大黑小黑直接落在十五米的最大控制线,御双剑以上的时候,他只能在自己的十五米范围内御剑,而单剑,可以在三十米内自由御剑,至于超脱三十米外,实话说,在上一次试验时,极限距离好像是四十二还是四十五米来着? 而对于有效射程来说,在初次制造‘大宝剑’时,意念只有七米绝对范围,但就算那样,在射向土层后,都达到了百米才爆炸。 现在,呵呵,没试过。 就在胡蓉和观战众人感到疑惑时,那独剩的棱刺并没有飞出,而是返还至李子虚身旁。 没有了两把飞剑对意念的需求,李子虚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近战棱刺强度不及灵气,而对于远程来说,才是他的主场。 空中,两个灵力小球开始自转,漩涡再次成型,大片的灵气被卷入其中。 此时此刻的胡蓉,有些不太想打下去了。 她现在只想找找有没有其它能形成战力的地方,然后赢过李子虚。 普通修士们,觉着今天可能是他们最开心也最绝望的时候。 天道世界终于又赢来一个‘传奇’。 同时也告诉他们,修士和修士之间,有时候是不一样的。 轰!轰!轰! 三连击! 李子虚差点喊出‘正义的洗礼’。 就当他进行下一轮的准备时。 好似时光倒流一般,那一片白雾瞬间回归成棱刺,随后化为灵气。 而李子虚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在快速恢复! 嗡~ 又是熟悉的金光。 只不过这次它却是由外而内的席卷回来! 哗~ 喔~ 啪啪啪~ 李子虚眼前明明金光还未消退。 但他的耳旁,却响起了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式的呼喊和掌声。 嗡~ 李子虚重新看到世界。 却被硬生生的吓了一跳! 四周千米外,除了脚下,漫天布满金色虚幻人影,相互重叠,没有一丝缝隙。 噹~ 空间之中响起钟鸣声。 随后一团金色蝌蚪游动到李子虚头顶上,随后铺展开,李子虚好奇,也抬头看去。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第一轮结束) 个人最高积分:11111111111100 个人最高连胜:120连胜 天骄榜:第10010届-天云仙域-蝌蚪-一百二十连胜-历史排名:第七位 天道大比-星域积分排名(练气期) 第一名:天元仙域 第二名:虚无魔域 第三名:赤炎魔域 第四名:紫霄仙域 —— 掌声雷动、尖叫声、轰鸣声,响彻整个空间。 而在这个时候,金蝌文一阵闪动,随后出现了另一段文字。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第二轮) 倒计时:一刻钟。 —— 第六十六章 说好的最后一战呢? 李子虚重新出现在空间中,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终于消失。 望着孤单单的空间,复又想起刚刚的场景,李子虚一时间有点痴呆。 “我就是想回家,有那么难吗?”李子虚呓语道。 嗡~ 好似听到李子虚来自灵魂的召唤。 金色小蝌蚪在眼前浮现身形。 得,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是啥吧。 李子虚抬眼望去。 —— 天道大比:第二轮大比规则(练气期) —— 我滴娘哎,你还知道有比赛规则啊! 要是上一轮你就给这么个东西出来,我还会受那么多苦嘛! 李子虚气闷的‘点开’。 大比规则:十人小队,占领印记。 胜利条件:(1)共计十二天,倒计时结束后,印记当前归属小队胜利;(2)二十四支小队混战,剩余的最后一支小队胜利。 奖励(个人及星域加成):第一名,积分加成20%;第二名18%;第三名16%;第四名14%第十名2% “不是,这就完了?” 李子虚满怀期待的看向规则介绍,但其内容少之又少。 原本还想着不用做‘瞎子’了,能够好好发挥自己的‘才智’,而不是当一名莽夫。 “哎~” 看着快要开始的时间,李子虚快速开始分析情报。 二十四域,二十四个队伍,每队十人,要么攻占印记,要么杀光对面没了。 奖励加成就不说了,不拿第一,自己星域的排名绝对要往后挪挪,至于自己积分那么高有啥用,李子虚自己也想不透,他就想着能尽量给自己的母星造福,然后就能让自己的家人、大秦也能收益。 嗡~ 李子虚眼前金光闪烁。 此次竟然不是改变周围环境了? 下一刻。 空间中的李子虚消失不见,乳白的空间逐渐昏暗,最终回归无尽的幽冥之中。 天元宗,内门登山阶。 石道两侧的松柳翠绿欲滴,一条笔直的石制阶梯斜顺着石道直通入云的山顶。 山间处,一个黑点逐渐放大。 不过才几个呼吸间。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便踱步从石阶上迎风而下,吹起鬓边长发,奶白色的制式内门长袍迎风摆尾。 随后飘然落在内门石门处。 男子左右巡视,好似在找什么人。 突然,头顶云间一声鹤鸣。 男子抬头望去,一只硕大的丹顶鹤穿梭于白云之间,不一会就悬停在不远处。 唰~ 叮! 男子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然后便听见脚下发出金石相击之音。 定睛看去,是一把巴掌大小的乳白色白玉小剑。 而当男子抬头时。 赫然发现身前两米外,正站着一名美妙绝伦的少女。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儒雅和气的男子,淡淡一笑,嘴角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苏钰?” 男子眼眸一亮,连忙施展大秦之礼。 自秦一世建国以来,这见面秦礼,从未变过。 女子见此,眼眸中也是闪现出一抹回忆之色,随后温婉儒雅地回了一礼。 “大秦宰辅苏钰!见过秦祖!” 苏钰再次施礼,此次却是秦臣面见皇室的臣礼。 女子想了想,缓缓施了古秦公主的宫礼。 “秦九世之女,秦明月!见过大秦柱梁!” 二人收礼,相视一笑。 此间施礼,只是为了表明心迹,而二人都用自己的礼数表明,自己的心,归属的还是大秦。 “此时身不在大秦,你我二人最好还是以道友互称,天道世界,没有想象中安详,自古母星征召修士百余人,真正心向母星的,不过你我二人,此前还有一人,应该也是李氏大秦所教导出的栋梁。” 秦明月秀美微皱,很严肃的提点道。 “那人名叫杜寻,一家皆是忠良之辈,其孙如今就在大秦担任宰辅。” 苏钰一生识人无数,那杜寻刚正不阿,是他真心认可的一位前辈。 “之前和你说的那位不幸殒命之人,便是你口中的杜寻,他的死不是意外,据我探查,他当初公然反驳一位家族子弟的治世言论,两人因此大打出手,随后在第三日外出完成任务时,就意外身亡。” 秦明月用深邃的眼眸看着苏钰,嘴里的话,很平淡,好似说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苏钰闻言不动声色。 “在下明白。” “嗯,明白就好。我此次约见你,一是为了见见自家人,二是为了和你交换传书定位符,这样你我二人就能用功德牌单人交流,避免上次被人偷看的情况。” 秦明月一边说,一边招手,地上那乳白色玉剑漂浮在苏钰面前。 “将功德牌放在上面,然后用意念选取传书阁,里面会有对应操作。” 苏钰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放在玉剑之上,随后按着秦明月所说,一步步操作。 不一会,玉剑突然闪烁金色亮光,瞬间被玉符吸收进去。 “还有这个你拿好。”秦明月见对方吸收玉剑后,又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相同模样的布袋。 苏钰眉头微皱,没有接下。 “不要多想,这些都是我以前用剩下的,想要兑换出去都没人要,贡献值能不花就别花,那玩意金贵,尤其是平台里不带简介的东西,能不换就别换,最亏的,就是那个灵石。 记着一件事,越是前期,资源越是易得,越是后期,贡献值越金贵。” 苏钰想了想,便接过来,顺便说道: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兑换那些晶石。” “你今后要是有事,可以传书与我,但我最近在师傅的要求下闭关,外界信息一时半会都收不到,基本是统一时间回复。 你修炼的是阵法一脉,和我御物一脉不同,我没什么能教你的,结丹期大比后续的二轮争夺战,我建议你不用去看了,母星文明不及此间世界,你基础很差,所有事物也不了解,不如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练气期大比到哪一步了,我不太清楚,但你可通过宗门的天道空间通道前往观看空间观战。” 嗡~ 腰间的阵法玉符被触动。 “如果在内门碰到急事,又联系不上我,就去随便找一个御物系道友,报我名号,多少能给你点建议,不说了,我先走了!” 秦明月眼皮一跳,原本还想继续提醒一下其它注意事项,但自己的小命要紧,语速极快的说完话后,便消失不见。 随后,苏钰便听见头顶又有一声鹤鸣。 第六十七章 意外重重 群星璀璨,银河夺目。 身处一片花海之中,李子虚独自望着夜空有些出神,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看见‘熟悉’的星空,虽然那高悬九天的几轮‘明月’,着实让他有些迷乱。 六轮明月相距甚远,却又隐隐能连成一个圆形,而在它们的空间圆心处,一道细长光柱贯穿而过,直通夜空深处,而它的起始地,则来自地表。 意念深入识海中,金蝌文印记依旧明亮,但他却无法探查,只有一行中文红色小字。 【比斗之中,无法使用】 李子虚一屁股坐在花草上,而在他身旁,东倒西歪着三把长剑。 就在刚刚,他看似欣赏美景,实则观察地势险要,暗则用意念刺探四周。 周围没有一个动物体生命,就连小虫子都没有一只,只有这些植物存在。 总体说下来,周围还算安全,结果还算 糟糕透了好嘛! 李子虚拔起一根如同丝线般幽黑吸光的野草,缠绕在自己的食指上,再用大拇指来回揉搓。 本来就可利用情报极少,现在还又多了几个噩耗。 单人pk转为群殴就不说了。 原先说好的十人小队,其余九人影子都没看见,而敌人有二百三十名,自己乱跑只能找死。 别看自己远程火力强大,实际在近战上就是个彩笔,只要限制住飞剑,再直捣黄龙,自己的威力就会直线下降,毕竟不能用三棱锥连带自己一起炸吧? 而最重要的是,身边那三柄飞剑。 最开始被折断的小绿重新回来,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说明第二轮的大比对于武器上的使用已经接触限制,自己只是多了一把飞剑,其它人呢? 这就好似之前还玩着某撸,大家尽可能公平竞技,随后就改成了网游对战。 自己是刚出孤鬼村,只有三把剑,别人也是新手村,等级虽然一样,但人家有村长老爷爷,各种道具配齐,各种神装任选,一个人太孤单,还能组队一起打boss。 运气不好,遇见敌对势力,自己就会变成那个boss,自己单挑人家全部。 李子虚手指尖的小草,已经被他搓成了一小团。 放弃是不能放弃的,自己经历‘万般磨难’,最后能追求的,不就是这一个结果嘛。 嗖~ 小团被弹向光柱的方向。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嗯 最后三个还是暂时放弃,先保存有生力量找到‘队友’再说,不然只能是肉包子打狗。 刷刷刷,李子虚三剑齐发,周围‘躺倒在地’的小草瞬间纷飞。 他刚刚实验过,这小草幽黑吸光,韧性十足,最重要的是,它还很长,足足有小一米,李子虚准备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简易制做出一件‘吉利服’。 距离光柱三公里外的密林之中,天云仙域的九人,正处在密林边缘,其中五人观察着四周异常,而其余四人则被围在五人中心,正在讨论着某个单身男。 “苏璃,你们宗的那位人呢?这无组织、无纪律,我看还是开除了比较好,以免给宗门抹黑。”一个小青年盘腿而坐,嘴上说着话,手指掐着一个印诀。 另一旁娃娃脸的美少女听到自家师兄的话,不由笑出声,手上相同的印诀动作差点走形,导致断开灵力运转。 身穿一身白裙,脸带面纱的苏璃,不由白了二人一眼。 “你们知道那是我们宗的人就行,背后别乱打主意!”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次全靠那位道友让咱们处在积分第一的位置,此次是团队作战,咱们不能浪费人家苦命挣来的机会。”九人中,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开口严肃道。 听闻男人的话,众人表情瞬间收敛,随后男子继续说道: “各位其实都是老熟人,我也不过多言语,宗门内部应该给你们说过猜测,所以那位道友咱们只能当做没有,也就是说,此次只有我们九人作战。 由于规则原因,我们很可能离印记最近,而少一人的我们,在野外混战是最不利的,所以我建议,咱们直接占领印记,凭借地势,以守代攻,如此才能有一丝机会。” 小师妹听了之后,有些疑惑。 “我们既然少一人,为何不隐藏自己,反而要当做靶子呢?” “印记承载之处,对自身多有增益,不仅能弥补我们九人弱势,还能拥有地利,而野外队伍互相牵制,反而是印记之处最安全。” 小师兄听闻自己小师妹询问,知道她确实不懂,此次也是意外进入积分前十,怕她说错话得罪人,所以赶忙解释。 “小欢道友,你不用说的那么含蓄。” 中年男子直言不讳。 “小喜道友,咱们星域队伍的实力,其实就是垫底的四域之一,不说今年其它星域人才辈出,就算是往常,咱们十人混战,也是最早被淘汰的。 咱们此次就是防守一搏,看能不能守住前期,而后期能不能赢,还得看那位道友能不能来,一旦在半路出了意外,咱们估计也只能是给别人做嫁衣。” 苏璃听到此处,也是想起胡蓉与自己对战时的风采,同时又想起胡蓉与那男子最后一战的风姿。 自己和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啊。 啵~ 欢喜师兄妹手中的印诀突然分开。 “还好咱们第一时间就向着印记赶路,已经有人触动了当初我二人留下的阵法。” 中年男子听后,面色平静,只是稍微点点头后,便看向三公里外硕大的光柱。 “事不宜迟,各位也都休息好了,二位道友不必再留下阵法陷阱,咱们赶紧赶路。” 众人一齐点头,随后列好队形,直接奔向光柱方向。 如果有一件事让李子虚知道,或者他朝着光柱反方向跑,去实践星球是‘圆’的理论,他一定会奔溃,大吼着欺骗了他的感情。 作为天道大比空间,他们所处的世界依旧只是天道空间模拟的世界。 所谓的群星、明月,其实都只是幻化的投影。 就在那六轮明月中,其实就好似看台一般,所有修士都处在不同的空间夹层中,从而分成了六个空间。 此时大部分对李子虚‘有兴趣’、并且展开调查的势力,在看到二十四支队伍的分布后,已经确定李子虚的来历。 在他们的视线中,李子虚等人所处的是一块圆形平面地图,印记光柱只是一个圆点处在中心处,而各个小队,则有不同金蝌文表示域名。 在一开场时,圆形分成二十四块区域,其余二十三支队伍,基本都在距离印记的中等距离,隐隐连接成一个圆圈。 而天云仙域不同,队伍分成了两块,一块离圆心较近,另一块则在靠近圆边的地方。 当他们点选观察时,最远的那个人,果然是御剑修罗! 按照天道空间的规则,所有待战人员理论上是处在一个等待空间中,所以在传送时,会一同传送,而这种分开的情况,只能是被分开的人,原先所处等待空间和其他人不在一起, 而这种情况,常见于金丹以上境界,练气期还无法自行进入天道空间,只能通过各域各宗的天道空间入口进入天道空间,一旦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该名修士,来自于母星特殊征召。 为了相对公平,尤其是练气期这些新嫩,出现这种情况时,也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所以天道意志就将人数较多的部分,传送至印记较近的距离,人数少的一部分,送至最远。 机遇和毁灭并存。 至于金丹期以上的情况?那些老油条玩的一个比一个花,充分体现了战场多样性。 第六十八章 孤苦伶仃 唰~ 唰唰! 一片一望无际的红色草原中,一个人形黑草堆正在其中奔走。 李子虚现在很无语。 设想很丰满,‘理论’很扎实,操作很骚气,现实很骨感。 眼前的火红,让他不断暗示自己。 穿着一身白,在这红色里更显眼个鬼啊! 除非周围是黑色,不然黑色在所有环境中,都是最显眼的好吧! 只不过是因为显眼的过头,常人才会把它自动忽视。 该看到还是会看到,只不过是在告诉自己,那一撮黑太平常,没啥看头而已,其它颜色不吸引自己嘛? 就好似前面的黑夜,是真的看不见黑,所以才会被那粗壮了好几圈的光柱吸引? 轰! 就在李子虚探讨视觉心理学时,前方千米外的密林边缘发出一声巨响。 噗~ 李子虚立马匍匐在草地上,扶了扶头顶的黑色草环,缓缓抬头看去。 融入黑夜中的密林,此时轰鸣声不断。 蓝白红黄之光不停闪烁。 巨大的灵力波动,引的李子虚体能灵力一同共振。 奶片的,这之前单对单pk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大威力的术法啊! 李子虚缩了缩脑袋。 绕道苟着? 还是直接上去看看啥情况,搜集一些情报? 李子虚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会不会是自己人和敌方遭遇战了? 如果能让自己捡漏呢? 说不定就让自己收获一批资源呢? 李子虚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 还是得苟着,那些好事发生的几率实在太小,规则也不明了,保全自己才是第一要务。 密林中的派对,没有持续多场时间,不过才十多分钟,就再次回复平静。 李子虚没有贸然向前,谁知道其中一只队伍会不会正在原地修整?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密林更深处,突然又爆发出闪光,只是此次可能距离太远,李子虚并没有感受到灵力波动。 是时候了。 嗖~ 李子虚一边向前小跑,意念棱刺在三十米外探路。 五分钟后,小心翼翼的李子虚,来到密林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他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武力的破坏性。 除了最外侧的树林,向内方圆五百米,已经被轰成平地,焦土、冰雕只是能看见的变化,那些看不见的,李子虚只能发现雷术的痕迹。 因为他的发丝,竟然不由自主的漂浮,在周围的部分树木中,还能看到不少金属器物。 李子虚确定四周无人,而远处的灵力波动正在继续远去,他放心的抽出一根金属棒。 看着自己的头发漂浮的更厉害,他不由的心中暗叹。 这术法师,怎么感觉和科学家一样。 一指粗细,二十多厘米长。 内里并没有太多灵力物质,甚至可以说少的可怜,大多都集中在金属棒两头。 并且两端的灵力波动并不相同! 李子虚神色逐渐凝重。 原本根据上一轮得到的情报。 他已经确定自己的队友,战力可能不会太高,自己如果能够保证好自身安全,一个人包围他们全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他已经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道具对修士的加成实在太大了,原本九个‘嗷嗷待哺’的队友,现在成了必不可少的‘金窝窝’,他一个人,真的很难应对这种级别的团战。 必须找到队友! 李子虚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属棒,随后扔在一旁,朝着前方的战火交战区尾随过去。 一行十人小队,皆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斗笠,在树林中奔走跳跃。 看似随意,但队伍的整体布局,不管每个人身处什么空间位置,从始至终都维持着343阵型。 “队长,有人触碰了阵旗残害,最后的灵力波动刚好传到我这。”队伍中心两人的其中一人,向着队伍前方带头之人传音道。 为首之人听后直接挥手比划了一个手势,这可比传音快的多,十人瞬间找到适合自己的掩体,隐隐互相照应。 “乙三,你确定吗?” “确定!” “乙二,你刚刚负责统计战报和观察全局的,重新回忆是否有纰漏。” “对方十人小队确定全部被击毙,尸首已经被传送走,而在战斗过程中,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嗯普通修士应该不会犯这种初级错误,对方小队应该是被咱们之前的一战吸引过来的,还以为前方的那一战也是咱们,所以触动阵法测试,现在发现前方还在战斗,估计会以为战局焦灼,然后和我们一样,选择去捡漏” 为首之人思考了一会,继续向众人传音道: “前方局势不明,我们夹在中间,如果不能快速收拾残局,就会被他们抄了后路,如果不打,又会和他们碰头,你们灵力还没有恢复好,不适合迎战,走,绕道回自己的区域赶往印记区域。” 说完之后,直接领头朝着侧方走去。 其余黑袍修士也没有反对,直接以带头者的位置,重新站好阵型,随后整个队伍瞬间加速,朝着远方腾挪而去。 中心印记区。 一个表面布满金色蝌蚪的大型石块杵在地面上,而以它为圆心,方圆三十米内,一个金色光柱直通天际。 而在这个区域内,天云仙域的九人已经站立在其中。 石块之上,蝌蚪们游动了一会,组成‘天元’含义。 苏璃等人,一个时辰前来到这块区域,印记由此确定了归属权,其它队伍如果想要夺取,最根本的条件就是让这个区域中,没有对方成员存在,同时也不能有其它队伍成员,只能由自己队伍在此坚守一个时辰,印记归属就会变更。 而在印记确定归属的瞬间。 九人纷纷感知到四周灵气浓度的提升,最重要的是,对自己识海意念的加成。 中年男子对着其余守备的八人说道: “欢喜道友,你们二人现在可以去十五米外开始布置阵法陷阱,布置完成后,返回队伍中心,专心操持阵法即可。 谷道友请在方圆十米内,利用土灵珠加持,建一道墙体防线,而林道友请用冰体术对墙体加持,一旦开战,你们将是主要输出。 余下我们六人,我和苏道友负责强力支援,剩余道友请守护一方,一旦对方冲破所有防线,队伍被冲散,那就要看四位道友了,你们是炼体修士,只要保持有一人在区域内即可,能拖一刻是一刻。” 第六十九章 胡蓉苦难记 胡蓉现在感觉很晦气。 在弟弟倒霉被淘汰后,所有的霉运好似转嫁到了自己身上一般。 事情还要从战局开始的布局说起。 一开始,在自己的提议下,队伍并没有直接前往印记区。 今年高手太多,尤其是适合团战的术法师和阵法师太多。 所以赤炎魔域的修士们共同决定,直接斜插其它区域,趁着还没有齐聚,能够淘汰一个算一个,不然等到印记争夺的时候,相互掣肘,反而麻烦。 原本按照她的猜测,这个区域的人员为了快速去印记区,应该会直行,这就让他们能够绕道对方后面,伺机而动。 最初,事情确实如她所想,当他们进入区域后,并没有见到任何人,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区域通往印记的方向上,没有任何人员通过的痕迹。 这就代表着,对方很可能比他们慢,而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也执行了相同策略,一开始就偏离方向,去寻找其它小队。 为了验证结论,小队成员原地隐秘,但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来,于是就决定前往印记区。 而就在这时,队伍后方爆发出战斗。 如果故事只是发生到这里,对于胡蓉来说,那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芝麻没有捡着,反而碰到了螳螂捕蝉的戏码。 就在众人喜出望外,胡蓉带头冲出队伍,准备带领大家去收割残局的时候。 队伍另一侧的区域也出现一队人马,看其方向,也是准备去捡漏的。 而好死不死的,对方也发现了自己。 接下来就是悲剧的开始。 胡蓉冲的太快,明显脱离了队伍,下一刻,对方两三个炼体修士就横插自己队伍,将自己单独隔离出去。 自己的队友意念范围不足,怕误伤到自己,不敢远程支援,这让她一下子想起某人。 要是那混蛋是自己的队友,还会这么畏手畏脚? 就在她想着如何解脱三名炼体修士的缠斗时,她就听见对方大喊了一句让她肝颤的话: “道友们!这是赤炎魔域的队伍!这张丑脸我记着呢!当初把苏仙子吓了一大跳!咳咳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咱们把这个榜二直接干死在这!” 此话一出,对方除了术法师和打酱油的阵法师外,其余人均是冲着胡蓉而去,她被彻底隔开,根本没有回到队伍中的机会。 风紧,扯呼! 胡蓉立即做出判断,一会对方包围上来,想跑都跑不了,自己现在最好是独自撤走、保证安全,队友也不会因为自己,而被动对战! 胡蓉看准方向后,将灵力和意念灌入魔刀之中。 雄霸天下! 三名炼体修士齐齐向后撤了一步,这一招已经在各宗的情报中更新,对于练气期修士来说,基本无解。 而胡蓉借着这一缓的功夫,趁着其余帮手还没有合围,直接将灵力灌入双腿之中,拔脚就跑。 而她的队友很明显也看懂了她的意图,术法波动大震,电闪雷鸣、火球、冰箭直接轰向对方人群。 随后也往后撤离。 但这就苦了胡蓉,她一直防备对方术法,根本没有防备自己人,直接被余波波及,好在有铠甲护身。 敌方见势头不妙,只好先派三人追随,而正面则是顶住轰炸,意图彻底将胡蓉驱赶走。 结果很符合大家的需求。 双方‘友好’退场,胡蓉瞬间被十人追赶。 胡蓉也不傻,如果就这么跑下去,还是得死在这。 于是她瞅准先前的战区,直接跑向那边。 赶尽杀绝的领队,看见对方逃跑的方向,不由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感知到背后九人尾随的迹象。 “那边战斗停止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别因为追她一人让咱们也陷入危险,我数二十个数,直接回头打,十打九,能干一个是一个!半刻钟,不管啥情况,直接抽身回远走,别被包围了!” 领队用传音说完之后,立马开始数数,并且有意无意的压下速度。 胡蓉全力逃跑的速度有多快? 不过是二十个数,已经跑出快半个多公里。 而尾随的九人小队也发觉不对,在对方还没反攻时,就停下脚步后撤。 当胡蓉听到身后两公里外的轰鸣声时,她直接呆立当场,随后就准备返回救援,指不定还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叫什么? 这叫否极泰来! 胡蓉身后一个草垛,慢慢站起身形 噌! “最好别动!” 李子虚刚说完,才想起来对方听不懂,于是大黑、小绿直接对准对方的眉心和心口。 而他则手持小黑,上面同样覆盖了一层意念真空层,直接抵在眼前正在傻笑女人的脖颈上。 胡蓉在对方起身的瞬间,五感便听到细微之声,刚准备爆发灵力之时,就看到了眼前的飞剑。 这玩意挺熟啊?还两柄? 嘶~ 而更熟悉的意念附体随之而来! 胡蓉本能的想要爆发意念和灵气抵抗。 对方抵在自己脖颈上的飞剑却是直接隔绝开灵气,而意念碰到之后,也是被直接抵消。 类似于‘雄霸天下’的意念秘术嘛! 感受到飞剑划破自己的表皮。 胡蓉只好强忍着‘羞耻’,将灵气和意念收回体内。 第二轮大比,可没有什么三次淘汰机会,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击毙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时间周旋,等自己的九名队友摆脱之后,迟迟见自己不回去,一定回来救自己! 甚至已经结束一波战斗的人,都会经过这里! 到时候! 胡蓉的双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兴奋。 李子虚可没有管那么多,在他的意念监控下,对方身上每一丝‘角落’,都逃不了他的掌控,想要爆发灵力反抗? 那就看谁的手快了,对方脖颈上那一道血珠证明,自己比对方快! 至于为什么不杀死? 能够碰到老熟人不容易,想要套点情报也相对简单一些。 越往后,获取情报机会的可能性就越少,而情报越少,自己的作用就越低。 但语音不通是个问题,难道又要原地画画? 但好多东西没法表达啊! 而就在这时。 胡蓉一个颤抖。 这让李子虚有些疑惑,你抖什么啊? 也没有什么灵力表现啊? 难道对方隐藏的很深?类似于隐藏自爆的那种? 想到这,李子虚那浓重的危机感又升了上来。 于是利用灵力汇聚了一枚细长的灵气针,直接探进对方腹部丹田处。 同时控制天地灵气顺着流入进去,瞬间游走掌控对方全身经脉,随后更是加大了自己在外表的意念覆盖探测! 李子虚考虑的很完善,如此操作基本没什么灵气波动,伤口也小,不会有鲜血气味流出,最大可能的,降低了被人发现的可能。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十个呼吸。 李子虚每一根毛发都检查过,都没有发现问题,但对方却抖得越发厉害。 突然,胡蓉婴咛一声,软到在李子虚的怀中。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眼前男子。 李子虚要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他就枉费活了两世! 但不如此监控对方,自己实在没有安全感,李子虚看向怀中女子,突然自己也打了一个激灵。 实在是对方的面容太出戏。 李子虚赶忙闭眼,利用意念在识海中重现对方真实面容和状态。 但有些东西吧,你不去想,它就很普通,而你一旦去想,各种激素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尤其是识海中意念勾勒出的那副‘三位立体图’。 等等。 意念、识海、小人!交流!! 李子虚突然睁开双眼!用兴奋的眼神看向怀中女子。 胡蓉在如同潮水般的冲击下,脑海中已经乱成一团。 愤恨、绝望、娇羞、兴奋、还有一丝丝别样的情愫。 当她看见对方异常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时。 胡蓉只想说一句: 有好多人看着呢 第七十章 李子虚的苦难日 胡蓉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对方将自己慢慢放在柔软的草坪上,随后用手指轻轻点向自己的眉间。 嗯? 胡蓉原本不算太清醒的脑袋瓜,终于恢复一点理智。 如果说男人、女人,都有不让别人触碰的地方。 那么作为修士,自己的眉心识海和腹部上方的丹田,就是禁忌! 按照自家老祖的推测,对方如果是从母星而来的萌新,那么他的有些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如 但是对方为什么要触碰识海?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稍有不慎,就会让一个修士永绝修炼之路! 虽然这里是天道空间,最后可以恢复过来,但遗留的记忆,和那种感受,将会伴随修士一生,如果因此而陷入谜障,毁之一生。 嗡~ 一股熟悉的意念波动传来,正是自己识海意念的波动频率,这让胡蓉瞬间想起之前决战时,对方就用了类似的一招。 李子虚不是不知道识海对一个修士的重要性,曾在兑换的功法中和剑诀中,都有类似的详解。 上一次的意念小剑,与其说是对识海攻击,不如说是对大脑进行覆盖,灵感来自于识海奇遇前被妩媚女子覆盖大脑控制的经历。 而此次不同,为了交流,他想起当初自己和妩媚女子在识海时的遭遇。 他一直只能覆盖对方肉体,却从来不能进入对方识海,随后在交流平台中为了形成金蝌文,而研究出了意念调频,为了攻击对方大脑,开发了意念小剑的共振作用。 身下这个女子可能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不管是灵力波动频率还是意念频率,经过几次战斗后,都是他极其熟悉的。 啵~ 李子虚只感觉识海意念一阵翻腾,随后好似灵魂脱壳般随着意念进入一个幽暗的世界中。 而随着意念的不断增多,‘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凝实,李子虚心中一动,尝试着意念压缩,果然,自己直接重回当初进入那妩媚女孩识海时的状态。 身体一个视角,意念识海一个视角,那种感觉很奇妙。 只不过和之前有所不同,自己为了不伤害对方识海,并没有全力输出意念。 所以 自己虽然重聚人形,但体型小了很多,非常多! 更尴尬的是,没有穿衣服 人如何感受自己的大小呢? 很明显,需要一个对比 比如说,自己脚下的女人 李子虚正好站在胡蓉的肩头上。 而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大’。 “看什么看!如今你总算落入姑奶奶的手里了!” 胡蓉此时处在识海世界,身体上的激素分泌,已经无法影响到她,恢复理智的她,虽然对于自己现在没穿任何衣服而感到尴尬和娇羞,但也随之转化为恼羞成怒。 至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胡蓉不在乎,她只想好好收拾一下对方! 李子虚正在惊喜于自己能听到对方给自己传递的信息时。 一只大手瞬间将他抓在手中。 全身上下被包裹的触感,让他瞬间失神。 他终于明白被人用意念覆盖包裹住,是什么感觉,怪不得 胡蓉神色娇羞,自己不管用多大‘劲’,对方在手心中都完好无损,反而是手心发痒的触感,让她心里怪怪的。 李子虚被蹂躏的很惨,想说什么,却被那如潮水般的感觉直接冲刷的一片空白。 突然,那翻来覆去的感觉停止,自己突然被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扯开。 而一双硕大眼眸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李子虚瞬间感觉天塌了! 胡蓉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把对方扯开,没有别的意思。 但很明显,没有丝毫作用! 人生无常,李子虚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 此时的自己,多么像耶稣啊! 等等! 你干什么! 李子虚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人体黄金比例分割图中的小人 女人!你是柏拉图转世嘛! 但‘天无绝人之路’、‘世事无常’、‘否极泰来’。 亦或者是胡荣的保佑以及胡蓉这段时间真的很倒霉。 李子虚感受到自己的意念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这个昏暗识海中! 胡蓉还在好奇研究着手中的‘玩具’,却突然感觉对方好像‘手感’好了很多,而且体型好像被自己捏大了一些。 而就在下一刻,手中的混蛋越来越大,让她一手握不住! 吓的她直接松开手掌! 漂浮在识海中的李子虚,冷着一张脸,眸子中透着一股狠意! 啵~ 啵啵~ 身形越来越大。 很快,就已经和女子一般大小! 而这还没有停止! 李子虚在胡蓉的眼中越来越大! 第七十一章 中心集合 印记中心区。 “房道友,谷道友的方向,又来了一队人,但人不全,只有六人。”小师兄直接冲着身后的中年人汇报着。 “继续监控,一旦进入预警范围,不用汇报,直接发出灵力示警。” 中年人冷静的回应着,随后看向苏璃防守的方向,在视线的尽头,是一片林海,在前不久,他看见了一丝蓝光闪烁,而在其中,夹杂着黄白之色,那不是任何术法中灵力能够展现的颜色。 “敌袭!” 一个小号灵力气在空中炸开。 除了发出信号的小喜外,剩余八人均是神情一紧,瞬间开始关注自己方位上的动静。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没有任何动静。 小师兄疑惑的看向另一侧。 小女孩此时的娃娃脸上,全是尴尬和内疚。 就在刚刚,她的阵法感应范围内,有一只小动物爬过,这让她直接吓了一跳,此时却是没有任何修行者突袭,这让她很内疚。 “对不起,我感应错了” “没关系,修行和实战是有差别的,你感应到了什么?” 没有人责怪,也没有人表露负面情绪,只是会心一下,作为临时队长的房进,甚至还开口安慰起来。 “好像是一只兔子?还是狐狸?反正是动物,没想到触” “敌袭!所有人只要看见活物,不管是什么,直接发起进攻!” 房进听到一半,脸色直接大变,一个比刚刚还大的灵力球在空中爆裂开! 这把小师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 小师兄一边变换指诀,利用不同的灵力波动,去沟通连接之前被放置的阵法,寻找所谓的动物在哪里,看见小师妹还没动,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参加第二轮大比被吓着了,连忙传音道: “没事的小喜,你做的对,立大功了!这空间除了咱们,不可能有别的活物,有的话,也只可能是御兽师的灵兽,你快连接刚刚发现的阵法,重新感测一下,有发现记着传音,御兽师能通过灵兽监听的。” 小师妹一愣,随后嘴角微微翘起,她感受到了大家的认可。 指诀瞬间完成,体内虚丹按照对应指诀经脉流通灵力,随后一股特殊的灵力波动产生在她的手指。 不一会,她的识海中,就形成了一副特殊的三维立体图像,每一根小草,每一朵鲜花,甚至是蠕动的幼虫。 等等,幼虫? 她开始快速视察自己阵法范围内的所有角落,无数的幼虫正在蠕动! 没有犹豫,小喜直接传音给中年男子。 同时,小欢也汇报消息,他那边发现了一只狐狸外貌的动物,而从它的身上,正在不停抖动下来幼虫! 是在试探,还是在做站前准备? 房进思考了瞬间。 此时需要防止事态的恶化,为后面争夺时间! “欢喜道友,你们尽全力将所有幼虫消除干净!” “是!” “好的。” 二人直接将自己的灵力输出扩充至最大化。 作为能够进入全域积分前十名,这输出能力绝对是顶尖的。 寻常阵法修士最起码需要准备十个呼吸才能激发的初级阵法,在二人的控制下,仅仅是五个呼吸便完成准备,而在发动时,他们竟然瞬间就启动了阵法! 房进内心满是赞叹。 不愧是天玄宗的门徒。 只见十五米外,一直向外延伸了两百米左右,遍布火焰、冰霜,时不时的还会有刀罡剑罡在其中显现。 一只只幼虫或是爆体,或是被冻的猥琐干裂,至于被罡气所伤的,瞬间就会碎成小节。 而在它们被破开表皮后,都会有一股淡淡的绿色气体飘出,弥漫在四周。 仅仅是十个呼吸后,四周已经被绿色气体笼罩。 吼~ 一声怒吼之后。 那些雾气竟然慢慢朝着印记中心处蔓延。 “准备好解毒丹!一旦雾气进入五米范围内,所有人直接吞服,欢喜两位道友交替侦测阵法,速度将所有阵法的位置重新布置。” 房进十分冷静。 “林道友,对那雾气可有办法?” “我不会风术,但可以用水术一试,尽力而为。”黄衣女子淡淡回了一句。 “无妨,辛苦你了。” 黄衣女子听到回话后,开始施展自己最熟悉的水系术法。 咕噜噜~ 众人头顶上,灵力带动着灵气汇聚,随后慢慢改变结构,一个小巧的水球停在众人头上。 而随着灵气不断加入,水球也不断变大。 而此时雾气已经进入十米范围。 “有人进入阵法之内了!共计六人!” “还好听了房道友的话,他们都是顺着之前阵法的边界在行进,估计是不想惊动我等,所有没有提前破坏阵法!” 欢喜二人直接传音给房进。 “应该是万兽仙域的道友,他们也是没办法,在野外没人敢和他们配合,只能放手一搏,占下印记之后,凭借加成,他们便可利用灵兽立于不败之地。 你们二人将他们放进百米再发动阵法,然他们进退两难。 谷道友,你控制好土墙,如果对方不选择撤退,而是放出灵兽进攻,你只要能顶住,有欢喜二位道友,再加上林道友的支援,他们必会命丧于此。 苏璃道友,你一会和我视情况支援,其余四位道友依旧守护好四方,避免意外情况发生!” 众人没有回应,而是直接着手准备。 黄衣女子此时准备的水球术已经壮大到足足五米直径的球体。 这本是一个玄阶下品的凝水之术,一般只有一米大小,可在意念的操作下,幻化形态,穿刺及冲击性极强,超过一定范围后,可控制其内部灵力自爆,引发小型水箭进行溅射攻击。 如今能够如此庞大,一是女子天赋极好,二来则是印记的加成导致。 “一百三十米!” “一百二十米!” “一百一十米!” 嗖嗖嗖~ 无数水箭从水球中脱离出去,直直飞向众人头顶上方,没有一支飞向雾气。 众人见此虽然心中疑惑,却没有询问,此时需要绝对信任队友。 “一百米!” 轰! 轰!轰! 啵~啵~ 迷雾深处,再次传来各种光芒和音效,而在迷雾上方,原本射出去的水箭,也纷纷爆裂开来,却没有任何威力,均是细小的水滴,借助高空坠落的加速度,直接覆盖在迷雾上。 以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内,开始下起连绵不绝的小雨。 空中的绿色雾气被雨滴接触之后,就会相互融合,随后随着雨水一起滴落在地表上,那些原本好不容易在阵法摧残下生存的花草,在这些绿水的接触下,发出滋滋声,随后彻底发黑萎缩。 绿雾的浓度,肉眼可见的开始降低,这也让除了欢喜二人外,都能首次看见对方的情况。 对面六人全都是分散开来。 之前幼虫死亡时,会在地上留下尸体,或是气味,对于他们这些御兽师来说,这就是一种提示,他们会以此来推断阵法启动后的范围。 只可惜,这被房进的建议而破坏。 六人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袋或是小球,正在阵法中来回逃窜,很明显是被迷阵所误导。 按照遇袭作战流程,他们此时就会放出灵兽,进行阵法破坏,以及利用特殊灵兽直接引导着逃出阵法,之后用灵兽进行突袭。 只可惜,他们不是完整小队,不然也不会选择如此冒险的冒进方案。 吼! 又是之前的兽吼。 在阵法外围,一只小老虎张嘴大吼。 六名御兽师听闻之后,也不由于,直接放出各自坐骑,在兽吼的呼唤中,直接逃出阵法范围,狼狈的想要返回原先阵地。 房进暗松一口气,他实在不想此时就开战,他的目标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一旦开战,局势瞬间被牵动,余下虎视眈眈的两域,不会就此放弃良机,最起码一旦冲破防线,他们绝对会加入战局,让印记归属者全部阵亡恢复无主状态,随后再安心争夺归属权,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大家都不想做出头鸟,无故受损,让别人摘了桃子。 万兽仙域的御兽师们,要不是因为此前减员,他们根本不会如此选择,在正面战力对决上,他们还没有怕过谁。 轰! 就在御兽师快要跑到树林边缘,以为自己安全之际,天上一道惊雷落下! 威风凛凛的小老虎瞬间哀嚎一声,亮银色的皮毛瞬间焦黑。 “小王!” 一名御兽师痛心疾首,直接喊破了音。 但雷霆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无数术法和罡气直接覆盖在六名御兽师的身上,以及欢喜原先布置的阵法之上。 短短十几个呼吸。 除了临近九人众百米内的土地和阵法外,全都被犁了一遍。 没错,不止是御兽师原本方向上的土地,是四面八方所有土地。 房进等多多少少有过二轮经验的人,均是脸色一沉,唯有第一次参加的小喜,直接被吓傻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御兽六人组,已经灰飞烟灭。 踏踏踏。 四周的树林中,慢慢走出各路人马,逐渐包围中心空旷地带的印记区域。 真正的混战,即将开始。 第七十二章 四方来敌 小喜看着越来越多的小队从密林中走出,气氛越发凝重,望了望自家小师兄坚挺的背影,小喜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 “师兄,他们都是什么人,怎么还有一个队伍竟然不止十人。” 小喜环视四周,看到背后的密林中,走出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 “那是和咱们一样,实力不太强的小队,在行进过程中已经减员,最后不得已合作的小队,往年咱们也是其中一员,看这队伍的服饰和数量,应该是由七八个星域小队组成。” 房进开口向小喜解释后,又看向其它队伍,开始介绍其它队伍,让她心里有所准备,新人都是如此过来的。 “刚刚击杀御兽师的小队,是紫霄仙域,他们多以青玄宗弟子为主,极其精通雷术。” “离众人最远的,是玄坤仙域,他们以阵法修士为主,缺乏攻坚能力,但防守能力上,你作为阵法师,就不用我多说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只可能比你厉害,不可能比你差,这不是天赋上导致的,而是修习环境和阵法知识的底基差距。” “在玄坤仙域旁边的,是古御仙域的古修士,他们是比魔修还要古老的修士体系,是完全放弃术法修习,主攻肉身炼体的极致存在,他们每个人的肉身力量,都可以和普通天赋血脉相媲美。” 说道这,房进稍微停顿。 小喜正快速记忆着信息,剩下还有三只队伍,房道友却不说话了,这让她很奇怪,于是回头看向对方,正好看到房进疑惑的表情。 “剩下三队,没有特色,往年也和咱们差不多一样,只不过这次可能运气好,在路途上没有碰到其它小队针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两只最强队伍还没有出现。” 房进一边说,一边看向最早看向的密林,那里曾经闪现过的蓝白黄之光,让他记忆深刻。 小欢见中年男子的视角转移,明显是在寻找某种痕迹,于是继续接着话题说下去。 “每年到这个时候,没来的队伍差不多就是在路途中被人淘汰了,而每年最不可能被淘汰的两支队伍,一个” “来了!” 房进突然开口打断道。 众人直接看向房进一直注视的密林处。 枝繁叶茂的树冠之上,高低错落站立着十名黑袍修士,男女五五之数,全都面色肃然,身形傲然坚挺,他们就好似融入黑夜一般,却又被群星排斥。 “虚无魔域!” 房进一脸凝重的报出对方对方星域名称,却没有过多介绍,因为所有修士都知道那个星域的前百名,甚至前一千名,都来自于哪里。 小喜已经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了,她一听到虚无魔域,身子便一抖,在这个星域中,有全域唯一一个禁锢机构,负责看守被抓捕的修士,散布在全域的各个星球之上。 从练气修士至渡劫期修士,均被关押在虚无魔域,而那些黑袍修士,就是练气期境界对应的看守人,他们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就是执法者和民众的区别。 而在留言之中,每个修士从小都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禁锢炼狱之中,看守者和囚犯不得不说的邪恶故事。 随着黑袍修士的到来,全场众人齐齐看向他们。 这是每年第二轮里,最恐怖的对手。 “赤炎魔域的人怎么还没来?他们总不会被淘汰吧?”房进心中暗暗思考推测。 密林深处,赤炎魔域九人将李子虚和胡蓉围绕在中心,快速奔向印记光柱方向。 “啥情况?一把飞剑能威胁住大姐头?都不反抗的?” “我咋知道,指不定那变态有什么秘术呢?” “还真说不准,你看大姐头的状态就不对劲!” “人都被围住了,还不让我们动他,怎么想,都不合理!” “那御剑修罗也不对劲好不好,你看他那见不得人的眼神!绝对不安好心,想什么坏点子呢!” “要我说,直接杀了就行,直接解决隐患!” 行进的九人,一边用怪异的眼神观察中心二人,一边用传音秘技互相沟通。 胡蓉面无表情的贴在李子虚右侧,好似被胁迫一般。 看情形也确实如此。 李子虚左手用小黑架在胡蓉的脖颈上,而右臂,则搂着对方腰间,好似在控制对方一般。 但实际上,二人都没有释放灵力,胡蓉甚至此时都没有使用气力赶路,而是斜靠在李子虚的怀中。 而李子虚右臂不得不用力怀抱住对方,防止在跳跃的过程中,让对方脱落出去,同时还得注意自己别划伤人家。 自己闯的祸,自己得抗啊。 在识海之中,气愤的李子虚,经过自己单方面的各种方式的深入交流后,终于获知了很多他想要获知的情报。 自己所处的空间,只是天道空间对世界的投影,提供于所有修士比斗,此次是第二轮比斗,所有修士小队就是为了同化印记。 武器包括个人道具在内,所有人最多携带二十个,威力不能超过玄阶上品。 而对于天道世界的认知。 这个叫‘胡蓉’的女子,断断续续准备告诉自己之时。 她的队友们找到了他们 一想到胡蓉当时在识海中娇羞的表情,李子虚不自觉的有了反应,虽然意识上宣泄了,但身体却还憋着呢。 怀中的女孩明显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眼神有些闪动,身体更软了一些,她比对方还可怜。 顾不得还有别人在场。 女孩稍稍侧动身躯,掩藏住自己的小手。 随后狠狠一抓,然后回头瞪了一眼对方。 李子虚无奈。 姑奶奶啊,你发火就发火,别一直抓着不放啊! 一丝意念探出,翻山越岭之后,对方一颤,这才被迫松了手。 看着远方密林边缘处,李子虚第一次这么着急的想看见自己的队友。 只可惜,事与愿违。 轰! 密林外的轰鸣声传入李子虚的耳中,而随着不断的靠近,灵力的波动也随之越来越明显。 这显然已经开始交战! 第七十三章 战局强开 黑袍修士望着印记下的九人,目测了一下直线距离,随后又看向密林周围的其它小队,默默做出一个手势。 只见队伍之中的四人,直接原地盘坐,而负责阵法布置的乙三,走到队伍周围,每隔十米,开始随手插下一个个好似金属棒一样的阵旗。 阵法就好似术法一般,是灵力成型后的产物,而在成型之前,灵力需要通过特定的经脉渠道游走,在意念的帮助下形成特定的频率,引发特殊效果,随后释放出体外去影响天地灵气。 阵法同样如此,那些好似金属棒的阵旗就好似经脉的节点。 别看乙三随手将六十多根金属棒无序插在土地中,实际上这就是阵基,随着灵力和意念的不同链接方式,会产生不同的波动,从而形成不同的阵法效果。 这六十多根金属棒,通过不同的连接方式,能够形成七种黄阶上品阵法和一个玄阶下品阵法,至于更高级的,需要更多阵旗布置。 乙三可以布置,只是此时就使用阵旗,一会攻克印记之后,可能就没有多余阵旗能用,要知道,在天道空间的规定中,只有阵法修士能够携带五百支阵旗,队友每携带一根,都会被默认为一个道具。 其余小队看见黑袍人的动作,心中一惊。 黑袍小队中,四名盘腿而坐的术法修士,已经开始全力凝聚灵气。 而就在这时,地上那些金属棒,也开始颤动发光。 原来,乙三在放置完金属棒之后,就来到一旁坐下,随后也开始运转灵力。 这个阵法是‘聚灵阵’,具有汇聚灵气,稳定灵气波动的作用,转换至术法效果上,则起到了增强作用。 “动手!” 黑袍小队不远处,三十多人的混杂小队直接开始冲向黑袍修士。 他们所处位置比较尴尬,执法队直接威胁到了他们,此时又开始布置阵法和术法,很难说不是在对付他们。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无数短时间就能凝聚的术法,被一股脑地射向黑袍阵营之中。 这一动手,瞬间让局势躁动起来。 黑袍小队另一边不远处的紫霄仙域小队,也是瞬间动手。 看着漫天术法,黑袍修士无动于衷。 随后余下五人抽出一枚玉符,放置在地面之上,瞬间五道灵力锁链相互连接,一个五菱型的平面光罩直接成型。 “这是作弊啊!执法队的制式装备都能用吗?” “那是人家自己仿制的,你要有能耐,我们把你当爷一样供着!” 黑袍小队的突然动作,彻底激起这平静的湖泊。 其他方位的四个小队到没有参与进去,而是直接筹备法术,准备进攻印记区。 “欢喜二位道友,外面的阵法你们都不用管了,开始布置印记区域内的加成阵法以及防御护罩阵法!谷道友,一会第一波防御,就看你的了!” 房进见四周小队的动作,连忙站在欢喜二人身前,让他们背靠印记石。 轰轰轰! 大战展开。 小喜只觉得天崩地裂! 之前还只是百米外的轰炸场景,现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三十米。 二十米。 术法覆盖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四队人马也随之前进。 练气期修士的术法距离基本一致,最远不过百米。 他们深刻明白,自己现在是在破坏对方阵法的阵旗灵力驱动,当自己能够攻击到对方时,对方也能攻击到自己! 而且他们没有忘记,对方处在印记加持之中,除此还有布置好的阵法加持,不管是距离还是威力,都远远超过自己。 所以小队们选择优先攻击印记小队。 至于黑袍?威胁太大,比印记小队还可怕。 果然,就在术法覆盖即将靠近光柱范围时。 房进直接大喝道: “反击!” 一直凝聚在众人头顶上的大水球,瞬间分成四份,布置在四个角落,随后不断有手臂粗的水箭,直射四队阵型之中。 “防御!” 就在水箭射出的一瞬间。 四队好似提前沟通过一般,术法的距离猛然扩张。 直接将印记区覆盖! 炙热深红的火球,好似棱刺一般的冰枪,让空气扭曲的风刃,而在这些术法飞行的时候。 一道雷龙却后发先至! “青玄宗的天雷术!” 好在谷道友时刻关注局势变化,这突然出现的雷龙,正好也在自己关注的区域中。 于是在雷龙即将要抵达十五米边界时。 一堵厚实的土墙拔地而起! 轰! 大地震颤。 房进神色终于有些慌张,在土墙升起的前一刻,他正好看到了黑袍战区的详情。 先前他原本以为,紫霄仙域和其它小队一样,都是想着先解决虚无魔域小队,十名术法修士,均都开始积蓄灵力! 但最后的释放方向,却不是执法队! 其中六人分别释放单体雷术,直接攻向天空中那杂乱的术法群,对面杂牌三十人小队直接呆住! 而另外四人竟然利用青玄宗的组合秘技,将雷术组合,增加了超长射程,直接攻向自己所在的区域! 虚无魔域和紫霄仙域联盟了!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房进突然想明白。 第一轮大比积分排名,虚无魔域第二,紫霄仙域第四。 而在第二轮中,虽然不会再增长积分,但前十名都会有积分加成! 前四名的分差本就不大,如果提前让天元仙域淘汰无法获得加成,那么前三必有他们的席位! 所以黑袍小队在发现赤炎魔域没有抵达的第一时间,就决定速度开战! 如果赤炎魔域此前发生意外被淘汰最好,那么他们在联合的基础上,消灭所有小队,必能进前二! 而赤炎魔域只是晚到,那他们更加得快速联合袭击众人,因为赤炎魔域的小队必然也能发觉其中奥妙,必定会和天云仙域合作,以此避免被提前淘汰的局面,同时保证自身前二的机会! 可以说,今年的积分排名,只要有一方联合,那么剩余两方必定也会组队,但却不会固定某一方为盟友。 而事实上,房进猜得没错,虚无星域和紫霄星域的合作,真的只是刚刚由黑袍小队队长向对方提议的! 而这个决定,取决于所有小队所占据的地势、人数、时机。 第七十四章 赤炎、天云联合 战场混乱不堪,被区分为两个战场。 黑袍小队和雷霆小组相互配合,一方使用雷霆之术,奇快无比,黑袍小队则是进退有序,打得对方三十多人抱头鼠窜。 印记区域,天云仙域九人组则依靠着谷、林二人的土墙、水枪的防御反击,苦苦支撑着,虽然有印记加成,灵气恢复和威力都远强于对方一个等级,但消耗总比恢复的多。 如此下去,以天云仙域的局势,最多也就坚持一刻钟,便需要直面这些术法。 而外围的四支小队,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的术法师,让他们好好恢复灵力,持续轰炸对方的龟壳就好。 密林某处不起眼的阴影处,十一名修士隐藏在十颗树后。 当看见时局变化之后。 李子虚便将长剑插在身后一侧的草坪上,然后将身上那套吉利服撇弃在一旁,他可不想让别人再想其余九人一样,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胡蓉则探着小脑袋惊疑地看着战场局势的变换。 随后扭头用好奇、佩服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 在之前的‘大战’过程中,这个叫李子虚的男人便向自己问询二十四域的局势,以及大比规则。 自己强忍着‘不适’,断断续续向他解释一番。 哪成想,对方竟然和自己说,前四名队伍必定会两两合作,那时候的自己,哪有精神去分析,只觉的男人是在开玩笑。 而现在,她觉得还好没让队友们击杀他。 嗯,不是因为自己心疼,想着要多相处一会,而是要把他当做人质! 李子虚拍了拍怀中的脑袋,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来回交错摆动。 胡蓉脸色一红,直接下手拧向李子虚的大腿内侧。 对方的动作,让她想起之前惹怒对方后,对自己的惩罚。 李子虚痛的差点吼出来,脸上的无奈和痛苦相交融合在一起。 随后赶紧又一次比划着手指,只不过这次两指稍稍分开,速度也慢了一下,并且将手掌位置从树后环绕到树前,最后指向印记方向。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雷龙轰击印记区域的时候,他刚好看到印记上显示‘天元’含义的金蝌文。 胡蓉撅了一下小嘴、挺了一下鼻子,示意对方为什么不说清楚,害的自己误会,随后看着李子虚无辜的表情,自己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这声音瞬间吸引了其余九人的目光。 但他们只看到胡蓉正严肃的向李子虚比划着什么。 随后便收到了传音通知。 十个呼吸后,先解决自己面前方向的两队人马,随后攻击另一面的两队。 九人在看到虚无魔域和紫霄仙域合作后,就有了猜测。 此时无不在心中暗赞,亦或者直接传音给胡蓉,直夸大姐头有先见之明,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此情况发生,就算不和天云仙域合作,也能当做人质等等。 胡蓉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隐晦的向李子虚怀中缩了缩。 啵啵啵~ 李子虚瞬间察觉附近的灵力波动。 赤炎魔域中的七人同时爆发了小股灵气,然后肉眼可见的,一道红色的灵气逐渐附着在他们身上。 这和当初遇到的一名男子一模一样,按照胡蓉的说法,这是天赋血脉。 “上!” 七人直接冲杀出去。 余下两人则稍缓一会,便瞬间爆发庞大灵力开始准备术法。 当对面两队人员感觉到灵力波动时,身后的七名炼体血脉修士已经快速冲到了对方十米之内! 李子虚趁机想要迂回出击,对面距离自己最少百米,飞剑根本没法支援。 但怀中的衣服却被拉住。 低头望去。 胡蓉的五官逐渐变化,恢复成原本的绝色容颜,随后冲着李子虚快速吻了一下。 转瞬之间,面容再次回到那副丑态。 她的内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虽然在识海中,所有的所有,都已经初次感受过,甚至感受了不止一次。 但在现实中,她还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女孩。 李子虚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见对方松手后,才顺着七人打开的‘通道口’,直冲向印记方向。 在那里,高耸的土墙,打开了一道小窗户,一个中年男子正观望着这边的动态。 房进在印记区域中,一直用意念感应着土墙的状态,如果有崩塌出现,他好第一时间去补防。 但就在刚刚,石墙的一面突然不再受到攻击,这让他感到疑惑,于是让谷道友打开了一小块,方便他观察战局,从而布局安排。 而这一看,让他欣喜往外。 只见百米外,原本安心释放术法进攻轰炸的修士阵营,此时正被七名开了天赋血脉的炼体修士缠斗。 而另一边的十人小队,则被密林处的术法覆盖,此时只能暂时开启灵力防护罩防御,等待对方灵力枯竭或是术法持续释放效果结束后再反攻。 当他判断出帮助自己小队的,竟然是赤炎魔域小队时,他有些迷惑。 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子从密林奔跑而出,直直冲向七人作战小队,同时还不停指着正在防御的十人小队! 看去男子面相后,房进一直冷静的表情,第一次笑了出来,好似菊花一般。 “谷道友!停止释放我这边的土墙,全力防御另一半!” “林道友你也一样,全力压制另一半!” “欢喜二位道友!你们感测一下剩余阵旗,或是原有阵法,能不能配合攻击那边的小队!” 房进一指被压制的十人小队,兴奋地对欢喜二人喊道。 “不行,阵旗被破坏的厉害,反而是另一边有部分阵旗没有被破坏,重新构建灵力通道,可以形成几个攻击阵法,但威力估计不是很大。” 房进听后也不遗憾。 “那你二人利用此机会重新加持附近阵法。” “苏道友!你随我一同帮助赤炎魔域的道友先解决那边的小队!” 没办法,这就是印记防守一方的弱势所在。 被人针对的太厉害,两名术法修士需要抵抗另一半的术法攻击,两名阵法修士的直接战力不强,四名炼体修士需要防护守卫四周,余下的,只有自己和苏璃。 第七十五章 究极三棱刺 胡蓉负责守护自家术法修士,而李子虚直奔向混战人群之中,双方人员十分好认,全身冒着红色灵力的,就是‘自己’人。 嗖嗖嗖~ 三剑齐开,环绕于李子虚身侧,其上附着着意念压缩层。 七十米。 五十米。 三十米。 意念三连! 原本好似冲锋枪一直突突突的术法修士瞬间哑火。 随后李子虚便如虎入羊群一般,直接突入十五米范围内。 连续三剑速滑,瞬间有三名修士受创,他们身上的灵力护罩亦或是盔甲,在意念压缩层的排斥下,根本无法抵挡。 飞剑建功,学聪明的李子虚并没有操纵它们制动掉头返回,而是顺着飞行轨迹成圆弧状加速袭击向其它修士。 一时间,血花四溅。 此时不比一对一,李子虚只需要专心应对一人。 现在足足有十名敌人,战局千变万化,李子虚大多意念都需要感知战况,那御剑操作,自然也没有先前那般细腻。 但混战也有好处,有‘队友’照应,飞剑去哪也都是敌人。 按照李子虚现在的战场认知来看,只要每时每刻造成杀伤就行,把输出拉满。 但很快,这种战场小白的作战方式便让其它几人感到不舒适了。 战斗有很多时候是要讲战略和战术的,说白了就是套路。 尤其是炼体修士。 这武技不仅仅是随即应变,更多的是掌握节奏,将对方引入自己的必杀一击。 可李子虚的意外加入,就让这种节奏发生了变动。 其中一名修士配合另外一名修士引诱对方多时,对方在同伴的攻击下,只能侧身防守,而自己已经在这准备好最后的致命一击。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子虚飞剑迎面击向敌方,导致对方被迫改变身形,虽然被飞剑击伤臂膀,也别同伴重击腹部,但终归是死里逃生,躲过了自己这致命一击。 “我说!你去帮其他人吧!谢谢你啊!” “别!还是去帮算了,他也听不懂的,别叫了。” 李子虚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语,却也看出他们脸上的神情,作为这种战场混战,他着实没有什么经验,也知道自己的处理可能出了问题。 而就在这时,房进带着苏璃赶到,二人好奇的看了一眼尴尬站在一旁的李子虚后,没有说什么,直接加入战团。 这新嫩、老鸟的差距瞬间被体现出来,不过两个呼吸间,敌方便折损一人。 李子虚无奈。 认清事实,认清自我。 道理李子虚都懂,但他就是难受,尤其是有一个女孩子很可能就在密林中注视着自己。 随即转头看向远处小两百米外的十人小队。 他们此时正在被压制在防护罩之中,但己方火力已经明显减弱,而对方整备齐全,就等着反扑。 “奶片的,全殴老子不行,单挑你们全部可是我的强项!”李子虚心中暗吼。 刷~ 李子虚直接脱离队伍,身处印记的方向,与其余两个战团成当腰三角形。 “憨批修罗总算走了,单挑确实强的变态,但这混战怎么就烂成这样。” 有一个脾气火爆的修士,看见李子虚离开,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房进和苏璃听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事实。 而其余六名炼体修士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神情之间,也无不是表达这同样的意思。 那家伙也就那么回事,一人强如虎,入虎变成虫。 嗡~ 天地灵气骤变。 四方修士的脸色同时一变,但看到是李子虚在吸收转化灵气时,尤其是看见那渐渐成型的三棱刺,各自表情又变的不同起来。 “有啥用?情报里说的很清楚,这灵气凝聚的器物,和飞剑什么的差不多,你是能操控的远,但两边都距离你小一百米,你能打到谁?而且那威力也就相当于宝器自爆,对方十人叠加防护罩,你能打的动?” 这是大部分修士的内心活动,包括房进和苏璃。 尤其是苏璃,她本就是天元御剑诀当代继承人,在御物方面,别的不敢说,在同辈之中,绝对是首屈一指,虽然她感慨于李子虚的意念天赋,但对方的战斗模式、方法、技巧、还有技能体系,都让她十分瞧不起。 而密林中的胡蓉不这么想。 可以说,在天道世界中,她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不提第一战和第二战,对方爆发这种秘术的第三战,她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她可以很明确的说,对方那个灵气聚集成型的棱刺,绝对不止四十米的限制范围。 但实际情况如何,她不清楚,但她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男人。 一个能够凭借自己能力,研究出进入他人识海方法的男人。 一个能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能成为首位不败进入天骄榜,夺取积分榜第一的男人。 一个在少数情报支持的情况下,迅速判断出最终局势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去做无用功。 李子虚不知道胡蓉怎么想的,但他注定不会让信任自己的女人失望! 棱刺逐渐凝聚成型,李子虚此次更是发了狠,在原有的凝实程度上,又再次压缩。 导致棱刺的中心线上,出现了淡淡的一条金丝。 无人在意,李子虚也没有在意,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 但在‘月球观战空间’的各位看客,则全体禁声。 他们原本也如同参战的那些修士一样,或多或少的看不起李子虚,认为他异想天开。 就算有支持的人,也不认为飞行距离够了,伤害还能够,这也太瞧不起修士配合作战了。 但在这金丝显现的一瞬间,众人全都将自己的视角控制在李子虚的棱刺身上,追随着它一同奔向远方。 就好似子弹时间一般。 棱刺划过长空,瞬间抵达至对方灵力护罩前! 没有在四十米爆炸,没有在百米爆炸! 但它到底能够达到多少极限射程,此次可能是无法探索了。 因为在进入灵力罩时,棱刺瞬间遭受的挤压,让它内部瞬间失衡,在没有李子虚的意念控制下,被高度压缩的乳白色固态灵气直接膨胀! 可以预见,如那最后一场决斗时一样,这将是一场‘礼花’的盛宴! 但就在这时,棱刺的那道金丝开始闪烁,越闪越快,就好似倒计时一般 啵~ 没有爆炸,也没有多么轰鸣的响声,在敌方十人组的耳中,只是轻轻响了一小下。 啵~ 又是轻轻响了一下。 而在这声发出后的瞬间。 以棱刺为中心,一个直径百米的大型乳白色球体光罩瞬间出现。 而在下一秒,光罩消失,里面的一切也随之消失不见! 空气和灵气瞬间倒流! 密林的树叶开始乱颤,如同丝线的小草也瞬间起舞,好似一阵大风吹过。 不远处根本没有防备的修士们,甚至被强大的反噬压强直接吸倒在地。 嘶! 所有正在看向这里的修士倒吸一口凉气。 直径一百米的深褐色深坑赫然出现,强大的内吸现象导致深坑中间出现一个小型龙卷风,其中夹杂着残破的树叶和断草。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第七十六章 立场的抉择 没有灵气爆炸的波动,也没有那些术法的特殊效果,就是好似时空转换一般,一个区域中的所有事物瞬间消失,甚至那个乳白色光罩都只是提示内外区分的标识一样。 原本混战的赤炎魔域的修士们,以及他们的对手,看着五十多米外的深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底有些发颤。 而在其它战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没有感觉到什么灵力或是灵气的波动,也就是他们自身灵力并没有感受到共振。 但远方那不自然的灵气和空气倒流,却让他们感受到,当第一个人看过去时,他停下了动作,紧接着就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直到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深坑沉思。 百米的大小的圆坑,在相隔千米的他们来看,其实没有多“大”,但走到这一步的修士,都对修行有着一定的认知。 这是一个练气期修士能够拥有的威力? 结丹期大乘也不过如此吧? 观战区的众人,此时已经炸开了锅。 所有已经明白李子虚身份的修士,无一例外的开始联系自己宗门长老或是上司,而原本就很在意李子虚的高层修士,比如天元宗的小娃娃、合欢宗的罗裳、寂灭宗长老胡斐等,均是第一时间向宗中传令。 “立马向天云仙域各个天道空间通道口派人把守,在发现御剑修罗的第一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目标把人掳回宗,第二目标阻止其它宗门掳走御剑修罗,宗门承担一切后果!” 母星修士一旦被特招进入天道空间后,待天道大比结束后,历来都只会从所属星域的天道空间通道回归天道世界,虽然这样的通道有很多,但终归是有数的,只要能把人捞走,费再大人力物力,都值了! 一个练气期修士,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让灵气压缩到了金丹期才能拥有的灵力浓度! 对战空间中的李子虚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他感受着四周寂静的气氛,有呢嘛一丝丝感觉不对劲。 唰~ 啥也不说,先找到组织再说。 李子虚直接奔跑进光柱范围之中。 林、谷几位修士,用惊疑的眼神看向李子虚,他们忙着对抗另一半的战局,无瑕关注身后,最后只看到了结果。 而欢喜二人则不同,他们忙于布置阵法,所以一直关注着李子虚那边的战况。 小欢的内心在奔腾,气血在上涌!稍显成熟一些的娃娃脸,此时已经涨红,而他的下颚好似脱臼一般的合不上,一直大口喘气。 另一边的小喜也好不到哪去,亦是满脸涨红,神情呆滞,稚嫩的娃娃脸,此时被鼓成了包子。 踏踏踏~ 小欢看着跑来的李子虚。 直接跑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右手! “大哥!我叫小欢!以后我跟着你混了!那是我妹妹小喜!” 啵~ 小喜也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张开嘴巴大口呼吸,刚刚她被吓得忘记了呼吸! 李子虚看着两个都长着娃娃脸,却没有一丝相像之处的修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听不懂对方说的啥呀。 李子虚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众人,他们依旧直盯盯地看着李子虚。 苏璃和房进察觉气氛不太对,相视一眼,瞬间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跑向印记方向。 其余的炼体修士本能的想要阻止,却又停下了动作,他们的脑子有些混乱。 现在这个局势,大家为何没有继续开打的原因很明显。 就源自于之前让他们看不起的‘憨批修罗’。 这样一个破坏战场平衡性的修士,除了拥有他的天云仙域外,没有人会容忍这样的存在。 所以大家的目标很明确,先干了这个变态。 那些修士想阻止房进、苏璃回阵的原因也在这,解决对方友军也是必须的。 但他们终究没阻止,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因为他们先前是队友。 而是因为他们让对方减员之后,对方极大几率就会先对自己这边动手! 出头鸟当不得! 左右都无法抉择的修士,只好看向从密林中走出的胡蓉。 胡蓉没有管其他人,而是独自向印记方向走去。 其余修士犹豫,他们不知道大姐头是怎么想的,但终归是一个队伍,而在战时,就要无条件相信领队之人。 于是几人相互传音一番,便跟随在胡蓉身后,但却保持着战术队形,以防不测。 战场其余人均是看向胡蓉等人,没有任何动作,他们想看看对方是准备干什么。 欢喜二人看见原先的友军正在朝自己这边走来,小喜作为新手,对于战场规则和李子虚一般,都不是很明了,虽然有所想法,却也是不明就里,不知如何应对。 而小欢在练气期已修炼十多年,其中参加过两次第二轮的大比,早就被那些‘前辈’们灌输了战场准则,于是下意识的准备操纵阵法。 但就在这时,李子虚一把抓住他准备结印的双手,随后抬起另外一只手,也不过多解释,直接迎着胡蓉走去。 在走了几步之后,李子虚想了想,用意念操控着大黑、小黑、小绿直接飞回插在印记旁的土地上。 胡蓉嘴角微微翘起,也是向后挥了挥手。 身后九人直接停下脚步。 二人终于碰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是相互对视。 胡蓉一扫之前娇羞的状态,很是认真严肃地看向对方。 她在用自己的神态告诉自己的男人: 事关星域,事关宗门,与你我关系无关。 李子虚微微一笑。 随后伸出手,先是比划出一个手指,随后指了指自己,其后又比划出两个手指,指向对方。 意思很明显,我第一,你第二! 胡蓉摇了摇头,示意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已经不是合作联合的时候。 李子虚有些想不通,送到嘴上的第二为什么不要,尤其是为了宗门和星域,更该知道此时的取舍。 胡蓉看出自己男人的疑惑,但她碍于曾经立下的誓言,无法说出大比的真正目的以及比赛的意义,只能还以一个微笑。 李子虚气不过,突然邪魅一笑,将修长的舌头吐出,上下摆动几回。 看着对方呆立的眼神,立即抽身返回自己的阵营,而在路上,他的眼神逐渐平静。 你们有你们的规则,我李子虚也有自己的规则! 就算为了报对方当初的不杀之恩,自己也会尽力让对方成为第二! 那么自己的首要目标! 就是虚无魔域和紫霄仙域! 第七十七章 战前动员 关注此战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第二轮大比已经走向另一个方向。 普通修士,尤其是练气期以上的普通修士,他们眼神放光,心情逐渐开始兴奋起来,而各境界中的翘楚,亦或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则意味深长地看向站在印记中心区域的李子虚。 环绕四周,李子虚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局势发展的变化,从自己释放那一剑开始,已经失控,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按照原本的设想,尤其是看到两域合作,他就知道这次取得第一的希望非常大,无非就是乱中取胜。 但如今,李子虚看着周边的小队,越发感觉不对。 远处,胡蓉咬着嘴唇,带人风风火火的走向原先位置,之前原本对战的小队,竟然没有去攻击他们,赤炎魔域其余九人也没有对他们采取防御状态,反而隐隐针对窥视这李子虚的动作。 不只是他们。 之前所有生死相搏的小队,此时都停手罢战。 李子虚十分想不通,战况都打成那样了,队友都被淘汰了,怎么说停手就停手,就算自己是个小boss,你们也不用这么‘齐心齐力’吧? 而现实告诉李子虚,战场局势的发展,往往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回阵的胡蓉,孤身走向已经被他们消灭一半的小队中,好像在说些什么,离得太远,李子虚根本听不到。 然后他就看见,胡蓉和其中一名男子,竟然直直走向虚无魔域和紫霄仙域的方向。 急忙回头看另一边,竟然同样如此。 李子虚皱眉,霎时间心头百转。 “奶片的,这是真准备打boss啊,还带开战前会议的?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吧!” 李子虚哭笑不得,这没有破坏规则,但很针对自己! 他不知道此时应该为自己如此被重视而高兴。 还是应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极端’游戏体验而哭泣。 回头看向身后无声站立的队友,他很想询问他们,对方这样做,真的不犯规嘛? 只可惜语言无法交流,而经历过‘识海故事’之后,他不想和一个男人发生‘识海事故’。 此前由于时局紧迫,众人根本没有打过招呼,李子虚也只见过自来熟的欢喜,却也无法交流。 此时房进站在队伍最前方,而他身后站着其余八名修士。 见李子虚看向自己,房进带头掐了一个指诀,施了一礼,其余众人也各自掐诀施礼,李子虚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猜测出应该是礼数,于是回了一个秦礼。 随后扫视了众人的神色。 带头的中年男人和一位身穿白裙头戴面纱的女子,眼神都透漏着凝重,而其余人,多多少少也是带着疑惑。 李子虚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交流的想法。 转头看向一群‘小头目’聚在一起开会的身影,心中一发狠,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先动手抢攻! 不然看着对方开完会,坐等组团来轮自己? 李子虚缓缓将手掌背靠于后,开始凝聚灵气。 出乎意料的,凝聚速度极快,李子虚这时候才发现在光柱之中,他的很多能力都被加强提升了! 但也因为不熟悉,灵气的波动大了那么‘亿’丢丢。 刷~ 所有人直勾勾地盯向李子虚。 奶片的 李子虚硬着头皮继续凝聚。 十多个呼吸后,一个不带金丝普通版的‘三棱刺’就已经成型。 李子虚借此估摸出全力筹备的‘技能冷却’时间后,准备先释放出去一个搅乱战局。 而当棱刺刚刚漂浮起来,身后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 李子虚疑惑的转头看去,正是之前疑似带队队长的中年人。 正在传音布置方案的房进,忽然察觉前方这个新嫩想要动手的意图,连忙抓住对方的手,看对方疑惑的看向自己时,他只好凝重的摇了摇头。 “进攻。” 房进传音给李子虚后,立马掐了一个剑指,挥动向前方,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再次传音说了一句进攻,然后用剑指指了指前方。 李子虚虽然很有主见,但也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连续两遍相同的音阶,再加上动作,这让他明白对方是让自己听从指挥再攻击。 先前混战的表现,自己确实发挥的很差,同时也让他明白,如果按照自己的意图去肆意作战,只会削减这个小队的战斗力。 于是李子虚耐下性子,继续准备后续三个棱刺,此次参加第二轮,他的状态全部调整到了最好,完全能够支撑同时御物四件器物,而在使用远程棱刺攻击时,他可以常备六个棱刺,意念主要操纵其中一个,剩余五个用些许意念维持稳定状态即可。 甚至在增幅加持的状态下,他很可能突破这些极限,只可惜还未尝试,没有准确数据。 房进见新嫩没有抢攻,心里松了口气,此次制止,不仅仅是为了让对方明白自己指挥的意图,更多的,是怕对方坏了规矩。 他虽然不像苏璃、胡蓉等人一样,通过个人身份知晓一些秘密,但作为一个常年参加大比和第二轮的修士,他经历了很多不一样的战局。 而多域围攻一域的事情,他曾在三十多年前遇到过一回,当时的队长,曾经给他透露过一些相关规矩,虽然他也很不理解,但依旧遵从下来。 “修罗道友虽然能力很突出,但他对于修士团战的配合弱点,同样明显,所以我们不能指望他配合我们,而是需要我们尽力配合他。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道友可能心里不舒服,但此番局势的转变,就是因为修罗道友,换句话说,现在已经不是星域之间的对抗,而是所有星域对抗有着修罗道友的我们,他已经成为中心。 至于为何会这样,我也不清楚各种原由,只知道这是规矩。” 黄衣女子就是那个心里不舒服的,团队作战,通常都会侧重于术法修士,谷道友主修土术,侧重防御,队伍之中也就剩下自己这个水术修士,以凝水聚冰作为主攻,自己竟然不能被当做中心? 她没看见李子虚先前的表现,只当对方是普通御剑修士,甚至她都不知道为何大家突然停下作战,只是信任那个中年男子,才没有继续进攻而已。 其实,现场全局绝大多数的修士,都很懵圈,自家队长或是老队员,为什么在看到另一边的战场后,都让自家队员停手? 苏璃看着身边队友的神态,知道房进的话语并没有太大的说服性,这样只会造成队伍的战力缩减,那么这场战斗,就没有达到它存在的意义,于是直接开口说道: “诸位道友,此战事关天道空间的绝密,大家无需介怀,只需全力听从房道友安排,尽力配合那位作战即可。 房道友,你虽然有所猜测,但不知全貌,我不能过多解释,你只需要设置以那位道友为核心的战术战略即可。 诸位,此战就是孤立无援的坚守困战,印记就是我等最后防线!” 第七十八章 泯灭之光 李子虚被房进指引着,和林、谷二人站在一起,面超虚无小队方向,背靠印记之石,其余二人,则是朝着剩余两个片区。 大黑、小黑、小绿,插在他的脚前,而他的身侧,已经凝聚了六支棱刺。 欢喜忙碌着去收回光柱外侧残存的阵旗,随后布置在光柱内。 四名炼体修士以及房进和苏璃正在探讨着什么,时不时看向李子虚。 这让他有些不安,而更让他心里难受的是。 对方‘小头目’们,明显已经开完会,各自回归阵营,随后除了右后方的一支小队外,竟然全都隐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嘶~早就说先下手为强嘛!能淘汰一个算一个,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自己刚还想着给那傻女人搞一个第二名玩玩,现在可好,看这架势,如今是自己一个小队,对战小八十人的‘集团军’啊! 李子虚虽然不是职业军人,但好歹是一线出生入死过的,闲暇之余,早已确定好对方人数。 嗖~ 一个半透明的灵力球,直直飞向天空。 啵~ 没有什么爆炸,只是简单的灵力释放,但却引动了大范围的灵气波动。 李子虚疑惑的看向房进,灵力球就是他放的。 看了看四周瞬间严阵以待的队友,他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这是叫援军?还是释放啥秘术?总不可能是给对方的信号吧?! 就在这时,从李子虚正前方的密林中,走出一个身穿黑铠的身影。 正是胡蓉! 一看到这小妮子,李子虚现在反而开始不得劲了,之前觉得人家有原则,现在只觉得她胳膊往外拐! 明显这‘狠心’女人就是群殴走自己的主谋之一! 果然,小妮子的下一个动作,证明了李子虚的猜想。 嗖~ 同样一颗不废太多灵力的半透明小球,从胡蓉的指间飞出,直直飞向半空。 啵~ 轰! 在灵力球爆开的一瞬间,一股好似沙场暴一样的昏暗黄土,从胡蓉背后慢慢席卷而出。 两三个呼吸间,昏黄的风暴已经推进了二三十米,房进等人瞬间失去正前方密林的视野。 而风暴距离自己,还有两百多米,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三十个呼吸,印记区域就会被沙尘暴覆盖! 失去视野后的他们,根本无法抵御七十多人的偷袭!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根本看不见人,李子虚无从下手。 “林道友!有办法嘛!” 房进看见沙尘暴的一瞬间,有些头大,但想起之前的绿雾,连忙问起黄衣女子。 “恐怕不行!之前的绿雾,多为幼虫精血所化,以水为主,而这沙尘,明显是风土术法结合而成!” “这是尘弥仙域岳土宗的秘术!练气期最多覆盖方圆二十丈!看这规模,应该是三名修士在施展!林道友,百米时,你我可联手一试!” 房进看着林道友面显难色地说出详情,心中难免一沉,但紧接着听到身侧另一个厚重男声响起。 转头看去,果然是谷道友。 “无妨!尽可放手一试!如果我等视野全失,术法的效果将会大大降低!” “欢喜二位道友!准备好灵气罩防御阵,谷道友无法维持土墙,第一波术法防御,就得看你们的了!” 小欢脸上尽显兴奋之色,而小喜则抿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看向沙尘方向。 她性格相比小欢来说,较为软弱一些,但韧性却远远强于小欢,从几年前参加天道大比开始,每年的成绩,都在节节攀升,如今进入陌生的第二轮,作为一个‘新嫩’,她处处小心,唯恐自己给队友造成麻烦。 相比于单调一对一,混战的复杂战况,在她原本就紧张的神经上,又施加了一层压力。 如果是几年前,小喜此时可能已经被压垮,但经历了多年的压迫比赛后,她的承受上限早已被扩展。 如今在众多星域小队的压迫下,算是触底反弹。 李子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只能这么看着,那沙尘暴他也没有办法,这让他再次认识到单人的局限性。 嗡~ 意念覆盖方圆三十米的李子虚,瞬间感应到身旁黄衣女子体内暴动的灵力,随后就看到了之间前在密林时看到的场景。 一个硕大水球在他们的头顶开始渐渐凝聚。 随后便又感知到另一边的稳重青年体内也开始爆发灵力。 原本清澈的水球,颜色逐渐变得暗黄,但其内部却没有杂质,就好似加了色素的清水一般。 李子虚有些好奇,他是第一次离施术者这么近,于是抽出一丝意念去探索上方的水球。 两个呼吸后,李子虚的表情有些怪异。 灵力水球的成型原理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就是利用灵力的特殊波动和意念波动,将附近灵气聚集在一起,然后利用‘共振’原理将它们达到同一个频率。 原理上来说,术法的威能大小,其实就是灵气融合的数量决定,所以在理论层面上,灵力越多,吸引的灵气就越多,共振效果就越好,频率也就越一致,但能不能控制那么多数量,就取决于意念的数量和质量。 在李子虚的感应中,水球虽然体积庞大,但中心灵力的波动频率和其它灵气频率还是有所差异,尤其是再加上另外一种灵力之后,灵气的频率就显得更加复杂。 李子虚没有多嘴,他不了解这个世界,不知道自己所掌握的意念控制到底处于什么层次,没有认知就不要轻易开口,这是他的原则。 在他看来,这可能是两个人没有配合好,或者这只是最初的融合阶段。 毕竟在李子虚的认知之中,术法修士在术法控制上,应该都是很厉害的。 林、谷二人自然也感应到了李子虚的意念探索,心中多少有些反感,要知道,在天道世界,意念、神念是不能随便探索他人或是他人术法的,好在他们知道李子虚的实情,就当做他是在好奇。 就在李子虚犹豫着,是不是用意念去探索一下黄衣女子丹田灵力的本源波动时,意外突起。 “注意来袭!” 李子虚身后两个方位的炼体修士突然大吼道。 房进转头望去。 两个侧后方的密林中,各出现十多位身着各色衣装的修士,手拿拳头大小的黑色物质,直奔印记百米外,随后快速扔出,也不管结果如何,直接又退回密林中去。 李子虚灵力运转至双眼上,凝神望去。 那黑色的物质,原来都是一个个黑色‘铁球’,掉落在地上之后,竟然向前滚动了一些距离才停下。 仅仅是这一下,印记五十米外,除了侧后远处的大坑和正前方的尘土覆盖区外,其余地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铁球存在。 “护眼!” 李子虚听不懂房进在说什么,但他那瞬间骤变的神色、以及快速用袍袖遮挡双眼的动作,都让他明白现在该做什么。 但还是稍稍慢了一拍。 他就看见密林深处射出一道好似闪电的蓝白之光,准确的射向地上其中一颗黑铁球。 而在这个时候,他才刚刚闭眼,袍袖还没来得及遮掩双目! 砰~砰~砰 连响二十多声,原本昏暗的眼皮上,突然闪起红白之色! 随之而来的,便是双眼的灼痛之感。 这奶片的还有闪光弹?! 好在长袍挡护的还算及时,那强烈的光线瞬间消失,但他还是不受控制的留下两行眼泪。 踏踏踏。 在李子虚的意念感知下,中年大汉几个大跨步来到他的身旁。 拨开他的双臂后,怒吼几声。 李子虚尝试着睁开双眼,但强烈的刺痛深入大脑,就算睁开了,眼前也都是红白虚影。 在意念的感知下,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灵气正在破坏他的视觉神经! 李子虚来不及多想,先是运转灵力直接覆盖那些灵气,随后用意念安抚平稳那些暴躁的灵气。 他可不敢用意念真空或是意念压缩对待自己的眼球,那样要么会爆开,要么会瞬间变成肉瘤。 房进此时头都气炸了,不是生李子虚的气,而是气自己。 他认为这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新人,明知道对方什么都不懂! 但悔之晚矣。 他最早在密林看见蓝白红黄之光时,就有所猜测。 黑袍小队竟然将‘泯灭之光’这种制式装备带进了天道大比之中! 要知道,虚无星域的执法人员常年需要看压各式各样的危险凡人,他们所接触和配备的武器或道具都是特制或专项研发的。 原本这种作为第三方研发的超规格特级道具,是不能带入天道空间的,但虚无魔域的成员真的是厉害。 竟然自己研究、自己制造,顺利搞出了阉割减弱版的‘制式武器’,而天道空间竟然也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但和阵法修士一样有限制,携带者必须是制造者本人。 此时房进等人遭遇的铁球,就是阉割了至少百倍威力之后的‘泯灭之光’,而看数量,对方至少有两人精通改造之术。 密林之中,刚刚出现的胡蓉,此时正和其余几个队伍的修士聚头。 “那个男人的眼睛已经被废了。”身穿黑袍的执法小队队长沉声说道。 一边身穿藏蓝色长衫的紫霄仙域青玄宗代表笑呵呵说道:“这‘御剑修罗’也不过如此嘛,之前就是被吓着了,那一秘法确实值得我们开启‘神战’,但他的战场实力,呵呵” 古御仙域的代表听的直皱眉头,这话说得有些太片面了,但结果就放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甩了甩身上无处安放的硕大肌肉后,向黑袍队长问道:“接下来继续按照方案走,还是直接速战速决,此战那么多人看着,怎么抉择还是得由你这个临时队长决定。” 黑袍男听后,平凡的五官没有任何变化,他抬头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冠缝隙,看了看挂在天际的六轮‘明月’后,淡淡说道:“一切照旧。从战者,虽然需要审时度势、争取战机,但稳中求胜,保全队友,才是上策。” 肌肉男听后砸吧砸吧嘴,他有些不认同对方的想法,所有过程都是为了最终目的,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一切都能变,唯独最终结果不能变! 胡蓉在一旁听着几人对话,确定后续方案,心中有一丝不忍,但一想到以对方资质和天赋,在今后必定会走到那一步,她的心又逐渐硬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大战开启 印记旁,除了房进在诊断李子虚的伤势外,每个人都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正面交锋还没开始,自家‘主将’就被废了,这让他们心情有些低落,但长久的大比经历和宗门培训的战场意识,让他们养成了不死就不停下的习惯。 欢喜二人的脸色最差,也最忙碌,因为李子虚想象中的闪光弹,不仅仅是致盲效果,其中还拥有扰乱灵力波动以及意念波动的效果。 这就导致被炸区域中的阵旗失去原有灵力波动,原本还残留阵法彻底失效,这也就是说,在阵法防线上,只有眼下这方圆十丈之内的增益阵法和灵气罩阵法。 想要在往外扩展,则不太现实,他们的阵旗,不够多了。 “房道友!两侧敌人正在推进!” 房进扫视四周,果然从密林深处中各自出来二十多人,前排以练体修士为主,后排则是术法修士。 敌人这是准备正面攻坚了。 房进的内心一时有些焦灼,此时不比先前,处于混战之中,敌方小队在进攻时会有所顾忌。 如今他们已经自成阵营,目标统一,根本不用顾及后方安全隐患。 “房道友,术法已经准备妥善,但只能兼顾一侧,现在怎么办?”黄衣女子感受到自己的术法已经饱和,也看见了两侧的情况,于是对房进说道。 “先解决沙尘风暴的问题!” 房进有自己的判断,看对方这架势,很明显是有很完善的攻坚计划,甚至此时的两翼进攻,只是为了牵制林、谷两位道友的术法,而在下一阶段,对方的真正杀招,是在那沙尘暴之中。 林、谷二人相视一眼,准备开始释放术法。 他们心里明白,此时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两侧攻击,只能靠其他队友去应对了。 暗黄色的大水球逐渐升空,好似之前消除绿雾时一般,直接向沙尘暴射出好几道水箭。 进攻小队的成员,原本站在两百米外面露严肃,但此时见对方术法射向沙尘暴方向,瞬间面带微笑,在临时队长的指挥下,信心十足地冲向印记区域。 对方的动作瞬间让房进等人的心一紧。 而就在这时,紧闭双眼的李子虚突然起身,他现在虽然目不能视,但是他的感知还是存在的,依靠意念笼罩周围,凭借波动在识海中呈现众人的三围图像,自然也看见了队友巨变的神情。 房进和林谷二人有些不解的看向李子虚。 你一伤病号,在这儿一惊一乍干什么? 嗖! 六枚棱刺列队排在李子虚面前,随后他伸手指向四周。 房进明白李子虚这是想帮助他们,但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意念覆盖范围也不可能达到百米。 虽然之前有那惊天一击,但是打不到人又有什么用呢。 李子虚看出对方的犹豫,于是将六枚棱刺如指针一般360度环绕在自己的身旁,一致对外。 随后用自己的手指向其中的方向。 房进明白他心意已决,便用双手指向两边正在行进的敌方小队。 嗖! 一枚棱刺先是对准一方直接袭击而去,他现在的意念只够支撑一个棱刺在极限距离使用。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修士先是一惊,随后又漏出颇为玩味的笑意。 因为那枚棱刺尽然射偏了? 但他们没有高兴多久,棱刺突然直角拐向,直接攻击敌方的术法修士。 李子虚的嘴角漏出一抹微笑,一开始他确实没有把握住方向,有了一定的偏差,但当棱刺不断前行,其上覆盖的意念虽然在逐渐消失,但他依旧感应到了对方术法修士体内强大的灵力波动。 此时的棱刺,就好似热感导弹一般,在李子虚控制下,直接朝向灵力波动最大的地方射去。 轰! 在一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棱刺轰然爆炸,虽然李子虚凝聚的灵气,不具有特殊属性,但这属于物理现象产生的空间压缩。 凭借灵气爆炸的瞬间,让空气产生真空现象,近似于固态的灵气,在向外侧快速扩散的同时,产生爆炸效应。 仅仅是一瞬间,处在中心的术法修士,便因为灵力压差,导致体内灵力暴动,而他们的肉身则遭受着撕裂一般的痛苦。 直到这时,所有修士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启身上的防御罩,将灵气隔绝在外,但对他们的装备也是一种消耗。 在爆炸的一刻,李子虚就失去了感应,但紧随其后的又是另外一枚棱刺直接射向刚刚确定的方向。 同时,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又开始凝聚下一枚棱刺。 密林深处,正在观望战场局势的众人,在看到李子虚的动态后,心中一紧。 按照刚刚的威力来看,虽然堪比玄级术法,但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中,让他们真正紧张的是,在印记的加持下,对方能够一边使用还能一边凝聚。 从某种角度来说,对方只要灵力不消耗殆尽,那他就是一个不用停歇的术法修士! 而根据情报来看,对方的灵力消耗十分少,基本都是凭借着天地灵气进行术法释放,而印记的灵气恢复能力,又弥补了他的缺失。 可以说,现在的御剑修罗,已经变成了‘无限炮台’。 现实也确实如此,李子虚不断的进行着狂轰乱炸,在他全力凝聚灵气的过程中,消耗与冷却,形成了平衡。 只不过十个呼吸间,已有三枚棱刺射出,而那个区域上的二十多名修士,已经淘汰过半,剩余之人,身上的护罩也被打破,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场面一度很凄惨。 房进呆呆的用自己的手臂拍了拍李子虚肩膀,随后有些激动的指向另一侧已经突进到百米之内的敌方小队。 李子虚现在还看不到任何场景,房进就相当于他的眼睛,于是直接操纵着棱刺飞向他指向的方向。 这二十多人完整的小队,刚刚已经看见了另外一边小队的遭遇,见棱刺飞过来的一瞬间,队伍之中的术法修士,没有选择释放术法进行直接轰炸,而是优先选择树立起防御罩。 在多人的配合下,灵力防御招的防御强度,明显高于装备生成的强度。 但这也顺利的制止了他们前进的步伐,让他们止步于原地。 这只小队的距离离李子虚较近,最多不过六十多米远,此时李子虚凭借印记加成,对单体控制的极限距离,大概在五十米左右。 意念在五十米外才开始逐渐消散,这让他很清楚的侦测到对方的应对方式和状态。 他没有急着直接发出下一枚棱刺,而是选择进行加深压缩。 棱刺中心处,再次出现一条金丝。 这一回,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种变化,心里同时响起了一句话: “金丹质变?灵力回源!” 撤退!那些修士扛不住的!所有计划需要重新定制! 黑袍修士反应最快!但就在他想要下令时,一切都晚了。 李子虚已经将那枚耗时二十多个呼吸才准备好的棱刺射了出去。 而在此之前,避免对方逃跑,又或是强行突破,在准备的过程中,他已经将剩余五枚楞次用于压制。 依旧没有灵气波动,但覆盖百米的乳白灵气罩凭空出现。 而在下一刻,狂风席卷,印记旁的所有人,包括李子虚在内,都是一副痴呆表现,冷汗直流。 没见过之前一击的修士,如房进、苏璃、黄衣女子等人,直接被吓得腿肚子发软。 李子虚与欢喜二人同样如此,因为这次深坑的边缘,就在他们面前十米处。 奶片的,差点把自己也带走! 第八十章 水土相融 识海之中,一个完美弧线的深坑边缘,就在十米之外。 李子虚一时之间,觉得小腿肚子有一点抽搐。 “房道友,你想想办法,跟这个变…道友好好沟通一下,不要一会咱们没被对方淘汰,反而死在自己人手里…” 黄一女子眼皮有些抽抽。 房进也是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我也想和他交流啊,但是他听不懂啊!咱们尽力把人全部挡在百米之外吧,让他独自一人发挥就好。” 小欢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子虚,而小喜的眼神则有一些幽怨,因为有五米范围的印记区域,被波及在内,在那里有她之前设置的阵旗。 李子虚只是愣了一会儿,便继续开始准备下一轮攻击,短短三个呼吸间,又凝聚好一根棱刺。 而对方反应也不慢,剩余的突击小队已经重返密林。 时局相对缓和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 “房道友,快过来看一看,这沙尘暴实在没有办法解决呀!” 印记另一侧的谷道友有些焦急的喊到。 刚刚他在反应过来之后,便继续操纵自己的术法,林道友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漫天暗黄色的雨滴垂落在沙尘暴中。 每滴雨水中,都蕴含着土系灵气,雨水本身只能稍稍让飞沙下落,更多的,还是要靠土系灵气吸附沙尘,然后落下。 但结果很明显,林、谷二人简单的将两种灵气参合在一起,根本比不过对方自称一个技能的组合玄级术法。 沙城暴在二人的努力下,只能说稍减前进的速度。 “不好!沙尘暴后方有人!” 小欢大声说到,沙尘暴方向的阵法区域并没有遭受严重轰击,大部分阵旗保存完好。 但就在刚刚,他感应到有人开始破坏阵旗,在波动消失的最后一瞬间,他感知到了最少30人的存在! “有多少人!具体位置在哪!”房进急忙问道。 “最少三十人,在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分散队形了!”小欢也不墨迹,一边说着,一边掐指决继续感应,只可惜只有沙城暴到印记这短短六十米有感应。 房进一时间有些急迫,对方明显是想借助沙尘暴来推进,让自己这边只有两名术法修士,这没有事业条件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进行有效打击。 再回头看一眼满脸迷茫的李子虚,对方明显没有办法将刚刚那种秘术进行精准打击。 不然直接一发入魂,什么沙尘暴,什么偷袭小队,都通通淘汰。 沙尘暴逐渐靠近印记,众人压力越来越大。 在这时,李子虚也感应到了灵气团的存在。 嗖嗖。 两枚棱刺直接释放出去。 轰的两声响起,棱刺竟然从飞沙中穿过,不知在什么地方先后炸响。 而飞沙继续向前移动。 李子虚此时已经明白,那一团灵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径直走向房进,随后朝天上指了指,五指晃动,手臂自上而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继续降雨?但明明没有用啊,实在不行只能用那一件道具了!”林道友心急如焚,语气稍稍有些急切。 房进看了一眼平静的李子虚,说道: “再试一次吧。” 林道友翻了一个白眼儿,但对方是小队长,只能听从。而且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死马只能当做活马医了。 灵力凝聚,一颗硕大的水球再次漂浮在空中。 谷道友同样上前,开始将自己的灵力融入在水球之中。 清澈的水球再次开始变得浑浊暗黄。 一切如之前一般。 两种波动不同的灵力开始互相缠绕,互相组合。 但终究还是无法和单人释放组合技那般,两种灵力完全相融。 灵谷二人心中一叹。 组合术法是先贤们研究凝聚的智慧结晶,不是他们两个练气期修士瞎操作一下就能成功的。 但是他们依旧努力坚持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意念波动,融入水球之中。 林谷二人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那确实是这个莽夫的意念,但波动频率却与操纵棱刺时的不一样了。 李子虚开始尝试起自己之前突发的灵感。 灵气控制的根本,在于意念波动频率的变化,相对于天地灵气的脆弱,水球的灵气相对来说更坚实一些,所以他的意念波动频率也必须改变成另外一个状态,从而更好的去改善灵气,或是说是在稳定它们的状态。 不管是厚重的土灵气或者是轻盈的水灵气。 都在李子旭的控制下,逐渐开始改变波动,渐渐的,竟然在融合在一起。 原本暗黄色的液体,突然又变得清澈,但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呼~ 李子虚用多余意念再次牵引无数灵气融入其中,水球瞬间有扩大了些许直径。 密林之中,黑袍修士看着逐渐变化的水球,神色也随着不断变化。 “没有对应功法,也没有相关道具,竟然能够使用组合术法!而且如此完美!” 嗖! 一如之前一般,水球之中分出无数水箭射向好空。 但与先前化成雨滴降落不同。 此次就如射箭一般,直接以完美的抛物线坠落至沙城暴之中。 仅仅是一个呼吸,沙尘暴竟然全部坠落。 四十多人,一脸闷逼的直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术法主要施术者是黄衣女子,谷道友和李子虚此时更像打工人一般,在不断加工水球内部灵气。 在看到敌方小队的一瞬间,所有水箭瞬间改变方向,直接朝他们射去。 沙城暴消失的太快,水箭的射速加上自由落体的加速度,让它们的最高时速不下于雷术的速度。 仅仅又是一个呼吸。 所有水箭已经射中了毫无防备的偷袭小队。 反应稍快的,开启了防雨罩,反应慢的,尽然直接被水箭射穿身躯,随后被管穿的地方,尽然开始慢慢石化。 房进喜出望外。 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眼看着水球逐渐缩小,在快完全消耗前,房进大声吼道:“一会林道友术法结束后,谷道友使用重力术留人!欢喜二位道友待我们离开印记后,催发防御罩阵法,保护好三位道友,剩余人随我冲杀,速战速决,这些人不能让他们回去!” “冲!”在水球即将消耗完的前一刻,房进大吼一声,随后带头冲杀过去。 密林之中所有的队长,都面色不渝,微微阴沉,眼睁睁看着房进等人卡着水箭全部消耗完的刹那,刚好冲入队形之中。 对方的炼体修士自不必多说,一个个力大如牛,瞬间冲破阵型,让余下的二十多名队友无法联合在一起抵抗。 而白衣女子苏璃,直接御剑环绕三米之内,跟随在那些炼体修士身后。 只有有人露出破绽,她便会如同毒蛇一般咬上去。 一时间,自家偷袭小队尽然被蚕食的一干二净。 房进也是一名御物修士,但他意念天赋平常,炼气期的他,此时只能羡慕的看着苏璃御剑杀敌,然后手持一根长棍,跟在她的身后,作为策应。 眼见终于将对面杀得一干二净,通通化为金光消失后,房进直接大声喊道:“往回撤!” 他怕对方有什么后手,但其实他想多了。 密林之中寂静无声,就好似没有藏人一般。 黑袍队长也没想着去强制留人,如果有此打算,在房进等人冲阵的第一时间,他就会下命令了。 “呵呵。”面对偷袭小队被全灭的情况下,黑袍队长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轻笑出声。 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他,之前有人提议过派人去形成术法压制,把人救回来。 肌肉男甚至提议,别救人了,直接让紫霄仙域那帮用雷术的家伙们,直接覆盖混战区域,两拨人直接一起全杀了,对方瞬间就会只剩5个人。 但所有提议,黑袍队长都没有回复,算是间接否定。 这让其他人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尤其是之前,这个黑袍队长还说求稳保存实力,现如今却眼看着自己的有生力量直接化为金光而无动于衷。 “如此才有意思不是吗?如果连这些垫底星域的修士都不能杀光,他们如何能配得上和我们一站。” 听到这,众人看着黑袍修士逐渐扭曲的脸庞,心中有些发寒,因为他们此时突然发现,所有被消灭淘汰的修士,都是那些垫底星域的修士。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一章 一决生死 “决战开始!所有人听令!” 黑袍修士的气势突然大改,此时无怒自威。 众人不自觉的腰板一听,好似接受上级任务一般。 “古御仙域的古修修士和赤炎魔域的天赋血脉修士排在最前列!” “紫霄仙域的雷术修士们,你们跟随在后,达到预定距离后,直接术法覆盖,不求伤敌,但必须将对方所有的增益阵法全部破坏掉!” “玄坤仙域的阵法修士,我要求你们,只要雷术修士一但开始准备施术,你们必须第一时间设立好增幅阵法,如果对方有异动,你等直接将增益阵法改为防御阵法,必须保证雷术修士的持续压制!” “剩余所有队长,跟随我和我的小队,去他们背后,行成正反夹击的局势,一会我们到位后,会发出信号,我们所有人一起动手。” 黑袍队长冷笑着看向印记方向,随后又朝着各位队长说道:“我和我的队员,会全力护送我等进入对方五十米内,其余人都不用管,直接突袭对方的核心,要么保存雷术压制阵营,逐渐推进,要么保存我等精英突袭小队,就看对方怎么选了!他们主要的两个术法修士已经没有多少灵力,阵法师一会也会变成无用之人!我看对方此局如何破!” 黑袍队长从怀中掏出十多个黑色石块,赫然是先前已经使用过的“泯灭之光”!对方尽然没用完!而且这个队长竟然也是制作者! “对方的那一招秘术怎么办?实话说,就算是我等古御仙域修士的肉身再配合防御罩和阵法加持,也不一定能挡得住。”肌肉男队长此时觉得对方有点适合自己的口味了。 “我说过,我的队员会把我们护送进去的,看对方怎么选了,那一招准备时间最少二十呼吸,他只有一次机会。” 黑袍队长说完话后,继续凝望印记方向,好似能看到李子虚一般。 对战空间中,罗云、罗裳站在一起,而旁边不远处站着的,则是小娃娃带着洪启、童晓。 “一股子虚无魔域的腐臭味。”小娃娃不屑的说道。 罗云长叹一口气,然后漠然地回答道:“他们也都是苦命的人,选择的路就是那条路,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们,但不能否认他们为天道世界的付出。” 其余几个后辈听的云里雾里,但长辈说话,他们也不好插言询问。 而在另一个月亮空间中,苏钰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场中印记旁的李子虚。 揉了揉眼睛,苏钰再次确认。 这还真是自己那不孝‘弟子’啊! 苏钰与秦明月分开之后,先是返回宗门办了一些琐事,没想到被耽搁了一点时间。 随后才赶往宗门最近的天道空间入口,这也才刚刚进来不久。 而一进来,就看见了内门内定的‘大师姐’苏璃冲入敌阵之中,展开了一场漂亮的分割战。 不得不说,虽然双方的花样和威力都不如结丹期那般强悍,但其中配合,却极其相似。 也正因为双方的术法、招式不那么多,才让他看明白了修士是如何配合的。 在他们对战结束后,苏钰正在回味其中精妙之处时,突然注意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大秦三皇子!李子虚! 苏钰虽然仅仅飞升三年,但当初的少年成长成如今的青年,其中五官自然是有些变化,再加上对方原本只爱穿黑,如今突然穿了一件天元宗外门服饰,这让他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但苏钰的眼光那是何等毒辣,只是仔细辨认了些许时间,就确认对方一定是那个能气死自己的不孝弟子。 他乡遇故知,何况还是一个和自己关系如此亲近之人,苏钰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怎么能找到对方,但随后他突然发觉不对。 这是炼气期大比啊,自己那从小就不学武、也不习文的弟子怎么可能达到了练气期? 就算达到了,也不可能参加比赛啊? 突然,他想到了刚刚才见过面的秦明月,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想到此处,苏钰突然又联想到之前传书房发生的事,他猜测那个能通过问题进入房间的人,很可能就是李子虚! 必须赶紧联系秦明月! 掏出才拿到手不久的功德牌。 在传书那一栏中,找到秦明月的名字后,苏钰立即开始联系。 场中,李子虚等人重新聚在一起,众人冲破此等难关,均是隐隐透出兴奋的表情。 随后林、谷二人用狂热的表情看向李子虚。 因为对方完全突破了他们对术法的认知,那种将两个人,两种不同灵力完美融合的能力,他们简直闻所未闻。 现在巴不得和对方好好交流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教给他们最好,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只可惜,现在是在战时,他们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咚!咚!咚! 一声声如同擂鼓般的巨响,从正面远处的密林中传来。 随即便见到九个壮汉,裸着上身从密林中一步步踏行而出。 九人排成一排,虽没有喊号子,步伐却惊人的一致,每踏出一步,他们身上的气势便浓厚一分,地上的尘土、碎石,也被震的飞起。 而在他们身后,是九名紫霄仙域的修士,他们均是手握两颗闪动着电弧的宝珠,以及浑身冒着红光的赤炎魔域修士,而再之后,则是十名手拿阵旗的阵法修士。 房进巡视一圈,仔细辨别人数和相貌,随即就发现其中少了一些关键人物! 他赶忙查看四周,果然在身后看到了那十几人组成的小队! 他们成圆形阵型。 领头的正是黑袍队长,外圈均是黑袍小队成员,内里则是其余星域中的修士精英。 对方这是准备一绝死战了! 李子虚凝聚的金丝棱刺早已准备好,就准备在一旁,只是此时视野有限,他无法先攻,只能等待房进的指挥。 嗖~嘣~ 一个小巧的灵力球飞上天空,然后破裂开! 决战的信号打响了! 只见线段两个端点的小队顿时开始朝着中点冲锋! 房进难以决断,一方是成建制,明显属于远程重火力压制的攻击小队,一边是精英组成的头目小队! 不管是哪边,威胁都极大! 没有时间让房进多想! 他瞬间选择先消灭精英小队! 理由很简单,如果最强一击给了建制小队,那么精英小队就会突破到近身。 而以李子虚的混战能力来看,他们胜利的希望并不大! 而灭掉精英小队,只要能抗住建制小队头几波的术法攻击,凭借李子虚的远程攻击能力,最起码五五开! “进攻!”房进用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只能凭借经验和直觉瞬间做出选择,一边喊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指指向精英小队放向,为了指引准确方向,他甚至从指尖释放出一道灵力球。 李子虚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他一直记着一开始见面时,对方的比划和那一句词。 正是现在喊的这个词! 李子虚瞬间操控着金丝棱刺,按照对方灵力小球飞出的方向射去! 第八十二章 泯灭之阵 金丝棱刺的速度并没有雷术一般快速,但却不是练气期修士能够躲闪的。 胡蓉等人见到迎面而来的棱刺,想想之前的那超强的破坏力,要说不担心,腿肚子不抽抽,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来自于生命最本能的反应。 但他们依旧选择相信黑袍队长,尤其是在看到了周围所有黑袍修士坚定的目光后,他们的心,竟然也随之安定下来。 房进看着飞向远处的棱刺,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仓促之下的他,按照直觉和经验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 但在此时,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问题! 以对方虚无魔域黑袍执法小队的战术素养,既然能安排这样的战术计划,必然是有所准备! 自己能想到的事情,能分析出的结果,对方如何能不知?但就算如此,对方依旧如此安排,那就说明对方必有后手! 想到这里,房进心中越发不安! 识海中的三维图像不断变化,李子虚感觉自己好似在玩游戏一般,自己的‘视角’定格在棱刺之上,一开始周围显示的图像少说有二十米,而随着棱刺不断远离自己,显示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在离开三十米的控制范围时,这种三维立体图像被压制到了极限,只有短短的两米显示。 这是因为留在棱刺上的意念正在不断减少。 但对方的灵力波动,也会被意念所感知,在识海的显示当中,虽然没有图像,但在方向上会有亮点显示。 就好似雷达一般,但如果对方不运用灵力,则会感受不到。 李子虚稍稍修正方向,棱刺便朝向那一团灵力波动直袭而去。 没有意外发生,毕竟这一招秘术并不被大家所熟知,情报获取的相对较少,对于李子虚意念的使用也不清楚。 但他们的神情依旧坚定,李子虚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房进却能看到,这就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切都是对方黑袍修士布下的局,对方就在等自己做出这种选择。 看着飞速射向自己的方向的黑袍队长,嘴角微微挂起一丝微笑,直接向后退去,最后身侧两人向前补位。 对方果然如此选择! 黑袍队长从最开始的方案选择,就是在测试对方的战术素养,通过短短的第一波交战,让他快速判断出,对方的带头队长有一定的军事素养,于是他将计就计,干脆利用了对方的这种预判。 简单说,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并且还利用你的预判给你下套,堪称一名合格的lyb。 “准备!”黑袍队长大声喊道,胡蓉等人一脸懵逼。 准备什么?出发前也没有讲述过在此时的应对方案啊? 但随后他们见到周围黑袍修士从怀中拿出一根阵旗后,他们才知道,这句准备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取出阵旗的黑袍修士们,各自前后左右移动,摆出了一个特殊的站位。 乙三,也就是黑袍小队当中的阵法修士,此时他正在队伍的最后方,他是最后一个站位的修士,小巧的眼神快速扫视,见其他人也站好了位置,便大声说道: “开始!” 噗!噗!噗! 场面极其血腥,所有黑袍修士竟然将阵旗直直插入自己的丹田中,随后最大功率的运转自己的灵力,每个人的虚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融,直接灌入阵旗当中。 裸露在外的金属棒,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 众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快速前行,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黑红印记! 乙三同样也把金属棒插入自己的丹田,随后双手掐诀,作为阵法的主导者,他付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灵力,也还有自己的精血。 当所有黑袍修饰身上发出白光之时,乙三开始七窍流血。 他很淡然的随手擦拭掉脸上的血迹,然后加大输入数量,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头发也渐渐变得灰白起来。 嗖! 金丝棱刺直接撞击上队伍。 就在房进等人以为要重现剧变时,最前列的黑袍小队成员身前竟然凭空出现一个水波光幕,棱刺直直撞击上去! 但就好似传送门一般,光幕前后就是两个世界! 棱刺毫不费力的钻进光幕之中,但在它的背后,却没有出来的痕迹! 房进要不是亲眼看见棱刺钻入光幕,可能会怀疑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就在这时,身体冒着白光的黑袍修士们,也开始渐渐变得虚无,他们的表情极其痛苦,随后竟然像冰块一般破碎开来! 但在最后一刻,所有碎块都被金光所笼罩! 黑袍队长心中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被放下,他不知道在炼气期的大比中使用这一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好在他赌对了。 在场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修士都直接愣住,而像胡蓉、苏璃等有背景的修士,则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而眼神中,则透露着悲哀。 月亮之上,大部分普通修士都漏出惊异的神色。 “这是什么招数,尽然能够抵消御剑修罗的秘术?那招威力那么大,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虚无魔域不也付出了九名修士的代价嘛?” “那也值啊!如此一来,局势瞬间向联队倾斜,胜算大大增加!” “不愧是虚无魔域的黑袍执法队,这要是在天道世界的维度中使用,简直就是最佳防御,能够为不少战局创造机会!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事实确实如此,能用到这招,说明战况已经威胁到多数有生力量,用少数人换多数人,啧,这还真是虚无魔域黑袍执法者的作风啊!” “这么狠,难怪虚无魔域没人敢惹是生非。” 不明真相的普通修士,均是表述着各自的见解。 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修士,却无不透露着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 罗裳、罗云脸上都带着无奈、悲痛之色,罗裳甚至紧握拳头,难掩心中的悲愤,她的队友,曾今就有一队黑袍执法者,而她能够活到现在,都是当初他们舍命相救,但那代价不仅仅是几条人命而已。 洪启、童晓并不知道这招‘绝对防御’背后隐藏的真相是什么,他们只觉得身边长辈的神色十分不对劲。 悲伤可以理解,毕竟施术的代价是修士的生命,但小娃娃阴沉的脸上,漏出的却是冷漠无情和鄙夷,这就让他们很不理解了。 小娃娃看到二人困惑的眼神,考虑到对方今后可能就要跟着自己混了,有些事该让他们知道一些,最重要的是,要借着此次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这一招,叫做‘泯灭之阵’,是以人体作为阵基,阵旗仅仅只是一种钥匙,其原理就是将修士当做阵旗,打开一道空间维度大门,这个维度,不是我们生活的维度,而是修士的丹田和识海,与其说阻挡攻击,不如说将攻击转移至自己的丹田维度和识海中,当攻击生效时,所有参与组成阵法的修士,会共同分担威力,所以说,运用此阵,只要人多就不会阵亡。” 洪启二人听到这,瞬间感觉这招防御好强,同时也为不用修士死亡而开心,但随后就想到,这么强为什么没有被普及? 小娃娃好似知道他们所想一般,直接阴恻恻的继续说道:“不要以为这招是什么好玩意!丹田和识海对于一个修士来说,那就是根本!我相信你们听过自爆虚丹,元丹,金丹,甚至是元婴的,但你们何曾听过有人自爆丹田和识海?灵力凝结本来就是物质,但丹田和识海不是,它们都是隐藏于身体中的安全维度,是培育修士灵力和意念的根本!一旦组成阵法,平摊威力,识海和丹田的空间必定会遭受伤害!那么你们觉得修士能有什么好结果?” 看着二人越发恐惧的神色后,小娃娃继续说道:“自从这门阵法被那家伙研究出来后,使用的人,只要遭受伤害,不管是多么轻,有些修士甚至都觉着什么也没发生,但他们却一辈子无法继续修炼,直到死,修为都没有半点进步,甚至还会不断退化!”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那些虚化的人,你们以为他们真的死了吗?!” 这句话问出,二人脸色苍白,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仅仅是冰山一角,那难道不是死了吗? “威力都转换到丹田、识海的空间去了,怎么会对他们的肉体造成伤害,真正收到伤害的,是处在那些安全维度中的三魂六魄!也就是说,你们的肉体没有死,但你们的虚无自我却完全被摧毁!总有大能说轮回转世,也时常会有大能转世重修,这代表着修士的肉体灭亡并不是终点,一定会有一个适合虚无自我存在的安全空间!虽然我们不知道它在哪,但推测它和识海、丹田的安全维度相连,甚至就处于其中!这虚化的过程,其实就是修士从天道世界完全消失的过程,从根本上的消失!根本都没有了,肉体自然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重回能量的基本形态,你们还觉着这门阵法好嘛?这是在从根源上,让天道世界逐渐灭亡!一个虚无生命的诞生多么艰难!但消亡,却让那家伙变得如此简单。” 小娃娃越说越气愤,表情扭曲的让人恐惧,但相比之下内容,他说的真相,更加让人们胆寒! 战场中,建制小队已经在百米外设置阵营! 十位雷术修士开始凝聚庞大的灵力,却没有直接释放!而是在慢慢积蓄,甚至开始与周围其他人开始融合在一起! 很明显,这又是另一个多人组合技,准确说,是单一术法融合技术。 其威力绝对不是想加就能体现的! 一旦他们释放出,绝不是欢喜等人设置的那点防御阵法或是自身携带的装备能够抵抗的。 而另一面,凭借付出九人的代价,只剩下寥寥几人的精英小队瞬间进入百米之内。 时间没有过去多就,九名黑袍修士躯体上都还冒着金光。 而就在这时,黑袍队长从怀中不断掏出‘黑石铁块’,大力扔向印记区域! 房进原本还沉浸于对方的防御手段中,但看到对方的动作后,尤其是看见了对方扔出的物体后,脸色大变。 “闭眼!遮盖!所有人快速移动自己的站位!” 房进说完,便向空中的石块快速挥动长棍,虎虎生威,一道道罡气直接射向空中,意图拦截。 房进没有去看结果,而是一把拉住李子虚,快速无序变向! 他怕对方利用致盲的一瞬间,用远程术法对原有位置进行轰击,自己等人如果不移动,在灵力波动混乱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提前预测。 至于借着机会反攻?就算一换而,也是自己等人吃亏啊! 嘣! 九块正在飞行的石块中,被房进拦截下其中两块,其余人也在这个过程中释放自己的远程技能,总共拦下七块。 天空中瞬间绽放红黄之光,随然没有蓝白之光时的极致致盲效果,但众人也不敢大意。 而两边的进攻小队同样如此,要么背身,要么用物体遮挡在自己眼前,但想象中的袭击没有发生,他的预测又被黑袍队长预测到! 雷术修士借着时机继续筹备自己等人的最强一击! 而精英小队的残余人马,顺势快速突进。 房进其实有一点没有猜错,黑袍队长确实利用时间差进行了精准打击,只不过投放的不是术法,而是自己怀中最后一颗石块。 而且对于石块儿的爆炸时间来说,没有人能比黑袍队长这个制作者更了解。 所以就在房进等人准备睁开双眼时,眼皮上突然显现蓝白红黄之光。 众人一紧! “房道友!阵法效果全部失效!” 其实已经不用小欢自己喊。 众人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身上出了印记加成外,其余加成都已经消失! 剩余几块石块产生的致盲效果,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担当房进等人睁开眼时,黑袍队长已经带人冲进十米范围内! 双方即将进入白刃混战! 局势一落再落,房进此时内心深处充满无奈,在布局上,自己远远逊色于对方,导致自己这么小队的局势陷入被动! 好在李子虚的那一击,让对方损失大量突进人员,就算缠斗,自己这一方好歹有人数优势。 但就在这时,雷术修士的动作告诉房进,他又想错了! 一道蓝白电龙直射向印记区域内! 没有防御阵法,修士自身装备也根本无法抵挡如此强度的雷术! 防守在该方向的炼体修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瞬间被粗壮的雷龙气化。 雷龙一跃而过,没有人控制的它,直直继续前进,等到了印记中心位置,突然爆裂开来,打的房进等人措手不及,好在爆炸的位置不在众人身边,没有造成绝对伤害。 但房进心中大骇,对方这是无差别攻击,根本不在乎黑袍队长等人的死活,或者说,当他决定李子虚那一击攻击向黑袍等人时,他们的作用就已经变成了牵制作用,就是为了破坏阵法,然后让雷术修士安心进攻!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黑袍队长在两队分离之前,就已经向他们说明了计划的核心,如果是建制小队被攻击,就进行正面攻坚战,如果是自己等人遭受攻击,就让雷术修士们尽情覆盖饱和攻击,尽最大化的,消耗和淘汰敌方有生力量,然后凭借古御仙域、赤炎魔域的炼体修士收尾。 房进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让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如果要做什么反应,反而会更快的落入对方的陷阱,让队友遭受损失。 李子虚同样心急如焚,在三十米范围内的意念感知当中,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一如之前的战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手,盲目的帮助队友,反而是给他们造成麻烦。 重新凝聚好的棱刺,也不敢攻击向正在近战的敌人,对方不怕误伤,但他怕。 李子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快速回忆战场上发生的种种画面,通过感知留下的记忆,十分深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回想起,红光爆炸时的灵气波动,相比于被雷术引爆的暴躁波动,红光爆炸的波动更平静,也最能体现本质的灵气波动。 而自己眼球上的灵气波动与之极度相似,但是数量太少,之前无法进行有效分析,而在记忆中,刚刚那些波动十分强烈,这让他对于快速恢复视力有了想法。 于是他决定一边解决视力问题,一边为队伍做出奉献。 唰! 一枚棱刺直接飞向远方的建制小队,那里的灵气波动实在太剧烈,长隔百米,都让他感知的十分清楚! 李子虚快速移动,避免自己被锁定位置,然后快速凝聚第二枚,继续射过去。 棱刺飞跃五十多米,刚脱离李子虚的绝对控制,一条雷龙竟然出现在棱刺的行经路线上,与之前对战洪启破开雷术一幕不同,此时雷龙竟然瞬间吞噬棱刺! 在这个距离上,李子虚的意念还没有完全消失,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些特殊情况,雷龙的灵气质量十分高,自己的意念真空竟然无法破坏对方的灵气排列构造,同时自己凝练的灵气质量,竟然也比对方的低,这就造成自己的棱刺在针扎了一会,就被对方吞噬。 雷龙吞噬棱刺之后,继续霸气无比地冲向印记区域内,由于大家被提醒过,都在无时无刻的移动变换位置,此时倒是没有被击中的。 但这种被动,也不是长久之计。 何况对方的灵气波动还在不断增强,显然,这之前的雷龙只是开胃菜,更厉害的后手还没有释放出来。 李子虚不甘心,此时第二枚射出的棱刺正好抵达对方阵营。 嘣~ 一个深白色的灵气护罩显现。 棱刺在触碰的一瞬间就被强制爆炸,只是让护罩外表起了些许波纹。 这便是专业从事阵法领域的玄坤仙域,他们的凝聚出的阵法强度,远远高于其他星域的阵法修士,何况这还是联合布阵。 李子虚再次从意念的反馈中得知了结果,这让他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技能,并不是万能的,之前之所以所向披靡,仅仅是因为同境界一对一,此时面对高强度高质量的灵气、灵力,自己研发出的克制特效虽然还有用,但奈何自己的基础不达标。 就好比,水能扑灭火,火同样能蒸发水,大家互相克制,谁更厉害取决于基础值。 第八十三章 毁灭吧! 场内外所有修士都看到了这种变化。 黑袍等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好歹没有变态到普通秘术就能破坏组合技的程度。 在这一刻,黑袍队长认为己方胜利的概率已经超过九成,剩下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在对方这个变态身上,所以自己等人的目标,就是最快击败淘汰对方,将隐患消除。 “这御剑修罗和那些万古妖孽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啊。” “也不能这么说,这憨皮修罗也只是第一次参加天道大比,而且还只是练气期前期,你说的那些大能,基本都是练气后期才开始无敌于大比之中,自己只要不夭折,我天到世界必会又能迎来一位大能。”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天骄榜前四位,哪一个不是在大比的时候,就能迎战群雄,而前十位,哪个又不是带领着小队独领风骚,你再看看这修罗,在队友的帮助下,局势已经衰败如此,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说众人对于李子虚战况的失败推测,房进等人也觉得自己离胜利越来越远。 但客观事实虽然能影响到他们的情绪,却不能改变他们对于胜利的追求,以及坚定完成任务的心态。 为了避免雷术修士对他们的战略性术法攻击,房进等人原本站很分散,但随着精英小队的目标越来越明确,就是为了淘汰正在凝聚金丝棱刺的李子虚,这让众人逐渐开始靠近保护李子虚。 因为他们心里也明白,只有李子虚还活着,只有那一招绝强的秘术,能让他们拥有一丝胜利的希望。 这就导致,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呼吸时间中,双方的混战区域越来越小。 而雷术小队的队长,就是在等这一刻,黑袍队长的眼神也愈发明亮,所有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他最后的目标也即将达到。 嗖~一颗红色灵力球在建制小队上方爆开,这是雷术小队队长给精英小队发的信号! 自己的绝招已经准备好! 瞬间,胡蓉等人爆发全部灵力,摆脱开缠绕自己的对手,直直去锁定李子虚。 房进等人自然不能让对方如愿,自然也是紧跟其后! 众人在印记区域内,瞬间挤作一团。 轰! 一道横截面足有十米的光柱瞬间袭击向混战的众人! 早有预料的黑袍众人,对此种情况,早就有了分工,就见黑袍队长直接向地上竟然又扔下一颗黑石块,随后和胡蓉向外跳开。 一切只发生于一瞬间。 ‘泯灭之光’再现! 众人因此停顿了一刹那! 但也因为这一瞬间的功夫,导致除了胡蓉和黑袍修士外,所有人都被光柱笼罩! 随后光柱内瞬间布满雷电,所有人根本无法动弹! 嗖~ 一道快得根本看不见形态的雷箭,瞬间击穿谷道友身躯!形成一个足有手腕粗的洞口! 没有鲜血,因为雷电在贯穿的瞬间,其自带的高温已经将伤口附近烤焦。 嗖嗖嗖! 雷箭数量逐渐增多,谷道友已经牺牲,剩余所有人也身体上带上,包括地方小队的成员。 黑跑队长冷眼看着光注中发生的一切,此时已是定局。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残破不堪的身躯慢慢举起自己右手,一枚金丝棱刺盘旋在他的手中。 李子虚缓缓睁开双眼,他并没有放弃,此时自己身上的神经,都已经被他用意念隔绝,根本无法感知到任何感觉,甚至是已经被修复好的双眼,也处在了致盲的状态。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识海中的三维图像进行辨别方向,而随后,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棱刺瞬间消失不见! 而在下一刻,建制小队被一个乳白色灵气罩笼罩! 看到这一幕的洪启,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在之前对战的时候,对方的秘术就是通过自己的雷术进行加速,从而让自己没有反应时间,直接被对方淘汰。 此时的情况确实也是如此,李子虚通过对方的术法波动,影响改变自己的灵气波动,这让他的棱刺具有极快的速度,然后顺着雷电通道,直接到达对方小队的中心处,让一切防御布置都无效化,毕竟对方不可能阻隔自己的术法。 通道在这一刻直接消失不见,而剩下的人,只有李子虚、房进。 此二人的状态可以说油尽灯枯,都是凭借着最后一口气在强撑着。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已经默认为李子虚失败。 胡蓉与他们俩仅仅相隔三米。 此时正愣愣的看着不断蠕动着的李子虚,一时间眼圈瞬间红了,最后准备上前了结对方的痛苦。 黑袍队长没有制止胡蓉上前的举动,他们此时虽然是竞争状态,但对方不是自己的敌人,没有必要去折磨他们。 就在所有人以为将要结束的时候,李子虚的三把飞剑竟然从印记旁飞过来! 只是飞的歪歪扭扭,速度也是奇慢无比,最后竟然斜插进房进身躯下,然后慢慢浮起,将房进向远方移送出去。 众人不理解他的意图,全都十分疑惑,这位将死之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就在下一刻,躺倒在地上的李子虚突然翻身站起,背后的两柄意念小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进入胡蓉二人的识海之中! 二人呆立当场。 随后三柄飞剑竟然瞬间飞回。 李子虚没有装虚弱,操纵飞剑已经是他最后的灵力,虽然他的意念还十分充足,但没有灵力之后,意念是无法直接控制飞剑的,也无法凝聚高质量灵气。 他用最后一点灵力操控着飞剑,直接刺向胡蓉二人。 为了某些所谓男人的承诺,小黑小绿率先刺向黑袍男人,大黑则晚了一拍射向胡蓉。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子虚果然为此付出了代价。 小黑闪光般的射向黑袍队长,它的速度明显比小绿要快很多。 灵甲自主护主,却被李子虚的意念真空轻易破除,剑体顺利刺穿对方长袍。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黑袍男体内的灵力瞬间暴动,他的眼神虽然还略显呆滞,但表情却显现出挣扎之色。 凝神运气,黑袍男凭借多年坚强的意志,生生推动虚丹运转,没有使用术法,也没有使用罡气,而是启动了他长袍上的阵法! 好似亮白色的柔光瞬间照耀四周,黑袍队长的眼神渐渐开始恢复正常的神态! 房进在远处看着这边发生的转变,心中一叹,他觉得李子虚没有机会了, 执法者怎么可能会不对神术有所防备呢? 要知道看押重犯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那些神术修士! 但李子虚不这么想,他的飞剑足够快! 当黑袍队长恢复神智的那一刻,飞剑也会贯穿他的心脏! 但就在这是,一道罡气闪过! 三柄飞剑均是被劈飞出去! 李子虚瞪大眼睛,直接看向黑袍修士不远处的胡蓉! 这女人此时那还有什么痴呆的神情! 身上那柔和的白光,此时在李子虚眼中,着实有些刺眼。 房进看到这结果,心中又连连叹了几口气。 果然会如此。 要知道,虚无魔域的执法者,在执行作战的过程中,从来都是团队合作,不会单人独行。 所以,除了武器外,他们大多的道具,都是以配合作战为目的的增幅道具,并且多重视对他人的增幅。 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的净衣袍,上面存在的阵法,除了防御灵气罩是用来自救的,其余都是用来增益队友或是减弱敌对修士的。 换句话说,刚刚让黑袍队长回复神智的阵法,只是附带恢复他,其主要作用,是用来回复队友的,这也就是胡蓉为什么会如此之快的回复理智。 战局一波三折,优势的一方又回到胡蓉二人手上。 但就在这时,房进站了出来,此次为了参加这场大比,每个修士或多或少都会准备一些绝强后手,一般都是家族或是宗门帮其准备的。 而房进的秘密后手,只有在特定时刻才能使用! 叮~ 一颗好似硬币一样的金属片被弹出直直飞向天空,随后突然消失不见! 一个大型圆圈图案的阵法铭刻图,在四人脚下生成! 洪启看到这,又一次呆住,这似曾呸,这明明就是困灵阵啊! 洪启本身就是阵法师,他很快就辨认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阵法。 不对,不能说使用,而应该是释放! 阵法的运用方式分为:临空刻阵,阵旗布阵,阵符瞬成。 三者各有优劣,都是阵法修士学习的基础。 凌空刻阵需要对于某一种阵法布置极其熟悉,且准备时间较长,施法威力比较弱,多用于单人对战。 阵旗布阵则是对阵旗数量需求较多,以集团战为主。 阵符瞬成,与其说是布阵方式,现在更多是一种道具使用,由一定能力的阵法修士,运用凌空刻阵的手法,在玉符中预设好阵纹,在使用时向内注入灵力即可,虽然速度快,但威力是三者中最小的,通常都是遭遇战时使用,争取先机或是争取应对时间。 房进此时释放的便是阵符。 而阵符效果则是困灵阵。 在阵法成型的瞬间,所有灵气瞬间‘凝固’,胡蓉还有黑袍修士,瞬间无法行动,原因很简单,就如李子虚当初被洪启针对一样,他们体内正在流通着灵力! 跟重要的是,李子虚此时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灵力,也就是说,他将不会被限制行动! 局面再次反转! 房进此次准备这枚阵符,其实不是为了应对现在的局面,而是为了在开局期间,如果碰到小队突袭,或是遇到单人修士,他可以突然释放,众人也早已知道,自然不会使用灵气,而对方则会被阴一波。 至于为什么混战和团战时不用,自然是因为就算用了,双方全部失去肢体控制,那么在多方混战中,只会给别人当靶子打。 但现在不同,场上一共四人,己方两个此时全是残废,李子虚更是灵力全无。 而对方则算是满状态。 此时用阵符,只能说是房进的一次尝试,或者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的尝试成功了,但机会同样渺茫。 原因很简单,李子虚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有大动作,现在能够站立的他,实际上想走两步,都非常困难。 而阵符是不能长时间存在的,更何况是困灵阵,修士根本无法像阵法提供灵力,维持持续时间。 所以困灵阵是少数几个,无法用阵旗布置的阵法,因为开始的瞬间,施术者的灵力就会被禁锢。 以练气期修士提供的阵法开启灵力来看,最多持续二十个呼吸,而房进此时的灵力储备,经过之前的抵抗消耗,已然见底,此次开启的阵法,估计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个呼吸,这还因为这是某位大师铭刻的,才会有如此好的灵力利用率。 月亮之上的观看空间中,所有人,都在凝视着场中,他们心情激动,此前多次反转的结局,无意是在挑动着他们兴奋的神经。 尤其是现在,十个呼吸间,联合小队无法使用任何灵力,且身体无法行动,看似危局已定,但李子虚房进二人人也好不到哪去,后者在远处同样被禁锢住,而李子虚身体全无灵力,肌肉多处受伤,不要说操控飞剑或是释放秘术,此时就算上去拿剑砍人,估计都走不动路了。 但就在大家各抒己见,力挺各自看好的小队时。 李子虚的身躯竟然慢慢开始漂浮起来,慢慢向前移动! 这无疑惊吓到了所有人! 众所周知,低阶修士阶段中,只有已经凝练好本命物的金丹期修士能够凭借本命物让自己御空飞行。 此外想要依靠术法或是其他方式御空,基本都是一宗一族的秘术!除此之外,大多都只能元婴期才能修行传统御空术。 当众人仔细看去时,全都愣在当场。 只见李子虚身外的长袍已经开始慢慢化为无数细小的碎步残渣,而那侵蚀的界线,正在逐渐向内侧推延,不一会,李子虚在前行的过程中,身前竟飘起大片的血雾! 李子虚虽然看着好像很惨,实际上更惨。 他能够飘飞的原因很简单,但也很残酷。 意念真空可以以中心点,向外排斥灵力,从而形成压力差。 对于普通状态下,造成的所谓灵气真空,仅仅是针对天地中的灵气,而对于人体来说,由于灵气的自然结构十分脆弱,形成的真空对于他们来说,用肉体直接穿越不是难事,所以李子虚在一开始对战前会释放意念三连,而在之后的过程,只要对方不停下身形,就不会释放,就是这个原因。 但现在不同,此时的灵气浓度和质量都堪比固态,李子虚形成的意念真空中,灵气真空层的压力将大大增加,虽然对于有灵力护体的修士来说,还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对于李子虚来说,他却可以利用空间压强差,让自己进行移动。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那血肉模糊的皮肤。 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加重,时间即将要达到十个呼吸,黑袍队长早已恢复了平静的眼光,静静看着眼前快要飘到自己身前的李子虚。 胡蓉离得相对较远,此时无声胜有声。 所有人实在看不明白李子虚到底会怎么选,他既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击杀,那就证明他在困灵阵中,同样也没有任何击杀敌方的手段。 但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人的创造力,尤其是一名识海意念远超同届的修士,更何况还是一名脑洞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奇葩修士! 停在胡蓉二人不远处,李子虚已经感觉对方快要挣脱开限制。 将意念分为两股,一股探入自己的丹田内,尽力将近乎固态的灵气吸入体内。 而另一股,则笼罩向胡蓉。 胡蓉感受到到那股熟悉的意念后,脸色不由的一红。 这都什么时候了,对方还玩这一招! 但随后没有想象中的重温旧‘情’,那股意念只是温柔的在自己面膜之下的脸上,轻轻抚摸,好似春风拂面一般。 突然! 李子虚全身幻化出乳白色的光芒! 而他的腹部居然在不断凹陷! 透射着,比身躯上的白光还要强烈! 一股强烈、暴躁的灵力波动,直接被胡蓉二人感知到! 这是想要自爆?! 但对方的灵力从哪来?明明灵力都已经用完了! 李子虚强忍着超越意念所能限制的痛苦,不断强制让近乎固态的灵气凝聚与丹田中,转化为自己的灵力,但限于困灵阵法,他无法运转支配,就算一会阵法效果消失后,他也最多只能消灭一个人,胡蓉就会斩杀他,导致最终只能失败! 所以,他选择自爆虚丹! 之前自己被那么多修士自爆轰炸过来,如今自己也终于可以炸回去! 李子虚血肉模糊的脸上,突然勾起一道可怕的笑容。 凝聚、压缩,再凝聚、再压缩。 李子虚并没有汇聚太多灵气,时间不够用,他追求的是质量! 此时,正有一颗结丹期修士才能拥有的元丹,正盘踞于李子虚的丹田处! 只是小的可怜,只有一颗指甲大小的固态乳白圆球。 而在接下来的意念压缩下,小球只有一丁点存在,但它竟然开始转为淡金色,甚至在看不见的中心处,已经有了一丁点的金色物质诞生! 而就在这时,李子虚毅然决然地扰乱这灵力物质的波动! 让它在内部之中,开始相互对冲! 就好似原子冲撞一般! 啵~ 一个方圆十多米的金色灵气罩瞬间覆盖李子虚、胡蓉和黑袍队长! 一如金丝棱刺的特殊效果,在金罩消失后,一个圆坑出现在原地,而场地中,只剩下远处的房进。 没有过多的渲染,没有欢呼雀跃。 一团金色的蝌蚪出现在印记石的上空。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他们还在回忆先前的景象,深陷在自己的惊讶之中。 第八十四章 天道意志 “刚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是自爆吧,但这威力有些大了吧!” “对于练气期来说,确实有些离谱!但对于金丹期,好像又有些小!” “你这说的是人话?御剑修罗就是练气期啊。” “但那展现出的效果,你确定不是金丹期自爆的效果?” “” 所有人都无言沉寂下来,随后看向那已经回复所有状态,有些尴尬站在印记下的房进。 随后众人略过他,瞧向他头顶的金色蝌蚪。 ‘经判别,战况符合神战要求,天云仙域获胜,获得110%积分加成!其余星域无加成。’ 新手不明所以,一脸懵逼,连忙去问老鸟解惑,而知道的老鸟,也不藏私,直接告知他们。 说白了,‘神战’就是变种的混战,某一星域拥有超同届的实力,让其它星域共同针对打击。 但‘神战’也区分真伪,由创造天道空间的天道意志去判定。 一但判定成功,胜者获得所有加成,要知道,积分不仅仅决定了星域排名,其最终有多少,也决定了资源分配在名词的基础上,进行第二次配比。 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开始默默根据自己的情报或是百晓楼公布的数据去简单推算,从而得到一个恐怖的答案! 原本往年总排名垫底的天云仙域,竟然很可能进入前三甲! 而那些高阶修士,亦或者掌舵人,他们的侧重点已经不是排名,因为他们知道,此次排名,天云仙域就是第一! 他们现在真正在意的,是李子虚最后那次自爆! 就像众人所说,那是只有金丹期自爆才能产生的效果! 虽然威力小的可怜,但李子虚只有金丹期啊! 再加上之前金丝棱刺的出现,这让他们更加看不透也摸不透这个御剑修罗! 这也使他们,更加眼馋这个变态妖孽! 如果说金丝棱刺的出现,只是说明个人天赋妖孽,是一种大家所不知道的秘术。 但最后这次自爆,却体现的不仅仅是个人天赋,还让他们看到了推广和研发的可能!说不定,对方在自学的过程中,竟然扩展了天道的宽度! 不提众人的猜测和疯狂。 李子虚此时有些慌张,因为恢复好全身的他,并没有重新回到那个等待空间中,也没有像单人对战时一样,出现在对战空间中,此时的他,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地方。 周围全是金色,但不是无垠的空间,而是一个金色大殿!而他,就在大殿的中心处,让他最不安的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一动都不能动! 甚至感觉到有一股说不上是意念还是神识之类的无形存在,此时正在不断探索自己身上的每一寸! 这让他终于知道当初在识海时,胡蓉所说的那种‘极度羞耻’是什么样的感觉。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对方竟然能够毫无阻碍的探索着自己的识海! 要知道,他自己探索胡蓉的识海时,是有多困难,多复杂,同时,是多么的侥幸。 但现在对方却极度从容,就好似回家一般,说出就出,说进就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极度‘敏感’的李子虚,觉得自己生无可恋,已经被玩坏的时候,那种被探索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 在恢复身体控制的刹那,李子虚瞬间软倒在地。 而他的眼前,汇聚出几团金色蝌蚪。 ‘母星修炼者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天道意志。’ 李子虚体会到金蝌文的含义之后,内心泛起无限的震惊,脑海中不自觉的产生一个疑问。 什么是天道意志?它是什么样的存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样重生穿越的人会不会被对方发现,会不会被对方针对抹杀! 而就在这时!金蝌文一阵颤抖,一股新的含义显现。 ‘你不必过多猜疑,经过刚刚的检查,已经验证通过你的肉体组成,虽然你的灵魂或者说你的意志,和其它生命体不一样,但印记的存在,也说明你的维度根源属于天道世界,存在即合理,天道世界中有无数生命,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看到这里,李子虚感觉自己冷汗直流,对方竟然能窥视自己的想法!对此自己还没有任何感知! ‘我无法探测独属于你的意志记忆,此次交流,是你出色的表现和发挥,吸引了我的降临,从某种角度来说,天道世界中的万物,都是我的孩子,而从根本来说,我的存在方式,并不能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举一个例子,你便能够明白,你的身体是由肌肉、骨骼、血液等物质组成,而细分他们的存在,其实是由微小生命体组成,你作为整体,其实和它们同属一个维度,但你的意志高于他们。’ ‘它们也有自己的意志智慧,但你无法和它们交流,或者说它们的存在规则,是依存于你对它们的支配和限制,你想要强大,控制自身去训练,那么它们就会变得强大,你无意于保护自身,它们就会以维持自身生存为第一目的。’ ‘而你们对于天道世界是同样的存在形式,天道世界和你们一样,都是同一纬度,而我,就是更高层面的维度意志,天道世界对你们进行规则限制,而你们对自身进行规则限制。’ 李子虚瞬间就用原有世界的知识进行了替换,说白了,自己体内的细胞就是最基础的生命体,无数的细胞组成了自己的肉体,从另一个层面形成了一个单独的生命体,但这个单独,是相对于自己一个肉身,只有自己一个意志智慧而言,如果细胞有独属它们的生命智慧,其实自己是又无数生命组成的。 ‘很好奇你的经历,你竟然瞬间就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其实你的肉体中,那些无数生命也有它们的智慧意志,但你的意志存在,从纬度角度来说,高于他们,所以无法交流。’ ‘我们之间的关系同样如此,作为高一层的天道意志,其实也无法与你们交流,但也因此,才有了我的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只是天道意志为了和你们交流,降维后的存在,并不是真正的天道意志。’ ‘如果按照正常世界发展,天道会和你们这些生命一样,根本不会与你们交流,但现在天道层面的世界,出现了大危机,所以我才会诞生。’ ‘就和你们有社会,生存在天道世界中一样,作为天道这个独立生命来说,他也有另一个世界,被称呼为元界,我们共同受着元界规则所约束,与其说天道世界约束你们,不如说,是元界约束你们,天道也在探索元界的规则,从而寻求变强。’ ‘天道世界正在面临一场战争,这场战争需要我们共同面对,但让你们自由去探索这个世界,我们将会面对失败,所以天道意志想办法与你们沟通,共同努力成长,毕竟他是否强大,是否能生存下去,取决于组成天道世界的万物。’ ‘我感受到了你的恐惧,请放心,在这个过程中,每个智慧生命,每个万物,都是独立的,天道并不能控制你们的智慧意志,就像你不能决定你的身体生命的想法,而对于你们的生命来说,天道不会肆意消除你们的存在,毕竟天道世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自残不是我们的选择,但淘汰,是无可避免的。’ ‘为了引导你们逐渐强大起来,并且在其中挑选最强天赋者,从而倾斜资源,于是就有了天道空间的存在。’ ‘万物都有天道印记,而每一个符合条件的生命,都会觉醒印记,从而帮助你们进行最好的生命进化。’ 李子虚心中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解释,而放心下来,相反,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原因很简单,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精英教育,或者说,是究极版的优胜劣汰,虽然没有说生命上的威胁,但成长起来的生命,必定也需要付出,天道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培养出自己的战士! ‘你联想的没有错,这就是一场选吧,选出来的修士,将要面对战争,天道不会强迫你们,随着天道的成长,生命基础已经得到提升,依靠资源,修士们都能达到结丹期,但在接下来的修炼,却会有区别。’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目的,天道只是给与了选择,想要长生的生命,就需要参加进战斗,世界会给与资源,而不想参战的,在这个战争时期,天道不会强迫,但也不会再形成资源倾斜,如此说,感觉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天道和万物是一体,如果天道消亡,万物也会一同消亡。’ 李子虚已经被震惊的脑袋空白,对方看似说的很直白,其实他还是能想到对方没有说的。 如果不能帮助天道,自己的存在对于天道来说,很可能就没有存在意义,对方为何会想办法沟通和了解,就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引导,也是为消除这些只消耗资源而无用的生命! ‘你的想法过于极端,在天道的眼中,其实每个生命都是相同的,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中,扮演的角色不一样,或者说职业不一样,体现的作用也就不相同,但你们共同促进了天道的进步。’ ‘对于现在的天道来说,需要优先促进进攻型的修士,所以会让这一职业的生命优先促进进化,一旦局势稳定,其余生命的进化也会跟进,但在进度上,很难说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经过金蝌文的解释,李子虚逐渐有些了解这个世界的存在形式,他突然想起秦明月和苏钰的交流,再结合大比的存在目的,李子虚突然想到所谓的资源倾斜。 ‘世界分为三个层面,第一个就是最基本的生命维度,也被称呼为安全维度,他们的生命强度并没有达到太高,还在幼年期,所以被天道隐藏在空间间隙之中,让他们自由孕育,而星域存在,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多少,都是安全维度的母星达到了一定的发育条件,才被逐渐召唤回次等维度,他们的生命进化达到了一定程度,能够形成自卫能力,不会被直接针对,而当修士达到元婴期,生命进化到另外一个层次后,将会做出选择,是进入天道维度对抗,还是留在次等维度发挥自己的作用,资源绝对倾向于正面对抗维度,次等维度只能平分剩下的资源。毕竟天道世界沦陷,不管是次等维度还是安全维度,都将会消亡。’ ‘而在平分的基础上,每年天道元界都会再分配出一部分资源,用来奖赏那些战力靠前的星域,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从而创造出更好的转化条件。’ 李子虚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引导,是为了让天道世界拥有更多符合需求的修士出现,同时去鼓励那些高产星域,间接的影响所有星域的选择和发展方向,天道没有直接去做出决定,而是根据种种方式,让星域做出了他想要的选择。 那些积分,其实就是对奖励资源的分配指标,而一想到此处,李子虚就想知道自己的星域此次排名是多少,这关乎到了自己的母星,同时他也想问清楚母星的召回标准。 根本无需他去询问,金蝌文直接就变幻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练气期大比,在你的出色发挥下,天云仙域得到了第一,同时获得超高加成比例,只可惜在其它境界阶段,尤其是结丹期大比,获得的基础积分较少,而在金丹期和元婴期获得的加成也不多,所以此次天云仙域只获得了总体大比的第三名。’ ‘按照大比的存在目的来说,天云仙域实际获得的奖励资源本来不会太多,因为根据最近这些年的星域表现来看,天云仙域在相同基础的资源帮助下,培养的战场修士,并没有其它星域多。’ ‘但凡事有例外,那就是星域之中,出现了一名超越所有同阶的修士,如果这名修士承诺选择在未来献身于天道的对抗中,天道作为提前投资和对该星域的奖励,会按照这个积分进行发放,但如果修士无意于天道对战,奖励只会按照基础发放。’ 李子虚听到这里,心中沉默,他没有觉得对方不讲规则,因为规则的存在,就是为了实现设置规则创立者的目的,如果有人超脱了规则,让设立者无法完成目的,那么修改规则就成为了结果,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对等的,所以李子虚坦然接受。 天道意志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李子虚的反馈,虽然对方没有直接给他最想要的说法,但却是好的开始,天道世界很需求这些精英苗子,他们都是天道世界存在下去的根基。 那么现在去解决对方的需求和疑问,无疑就会增强吸纳对方的几率。 ‘母星回归不是你个人就能决定的,你之前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但也不完整。’ ‘积分对应的资源奖励,是对于整个星域,但星域之中,也有修士选拔出来的效率问题,对于那些能够培育出大量修士的星球,灵气或资源,自然会多发放,而对于那些低效率星球,则会分配较少。次等维度,会占取发放资源的九成,而胜于的一成,才会平均分配给那无数母星,嗯,如你所猜,母星数量要比星域中的数量多的多。’ ‘对于母星召回条件来说,一共有两个硬性条件,第一个,就是文明条件,每个母星一开始都是存在于次等维度中,为了避免危险,他们才被隐藏,但在隐藏前,都留下了修士修炼的传承,在无尽的岁月中,次等维度的修士文明,在和外敌的对抗中,已经快速发展,远超母星,代价就是无数生命的消亡,为了不让母星重返覆辙,就决定母星的修士文明,必须达到次等维度的基础文明程度,才能被召回。’ ‘这么做,有很多惊喜,通过无数生命的自我探索,虽然由于规则的存在,最终都是生命进化,但能够走的路,却有无数不一样的地方,从而创造了很多奇迹,而这些人,会提前被我感应,提前开启印记,比如说你还有和你来自于同样母星的女修士。’ ‘母星召回,必须要有这样的印记修士,这是母星修士文明潜力的体现,但想要真正召回,总体需要诞生一万名结丹期修士,这说明修士文明已经可以常态化。’ ‘除此之外,没有其它规则和要求,但这要求,也就成了硬性标准。你的母星虽然有你和那个女修士的存在,证明了你们母星的生物生命的潜力和修士文明潜力,但距离常态化还是太遥远,至今只有不到千名的修士达到结丹期,并且还是断断续续诞生的,按照现在的次等维度文明来说,实际上每个星球每百年,都会有千名修士顺利结丹,两相对比,你就该明白,你的母星还不适合回归次等维度,而你,也不适合再回去,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快速成长。别着急,你先看看你积分能够兑换的奖励再说。’ 李子虚一心想要回家,他不知道什么生命进化,他只知道自己不管变得有多么厉害,家还是家,亲人也永远是那些亲人。 第八十五章 积分兑换 眼前的蝌蚪一阵颤抖,重组成一个类似于书籍的存在,就好似识海中印记兑换平台一般,打开每一页,上面都有无数的奇珍异宝、神兵利器,甚至还有无数先贤修士的智慧结晶。 可以说,李子虚从那些详细的简介中,就能快速判断出,自己可以通过它们,轻轻松松成长到永生不死的仙人境界。 而在每个物品后方,都拥有一个数额,不是之前的贡献值,而是积分,那些强大资源,所需的资源全都在十万或百万之间徘徊。 看似很多,但自己的积分好像更多。 在书籍旁边,又有一团金蝌文显现。 ‘正常情况下,修士能获得的积分不会向你一样多,他们都能在这兑换所需资源,这是对每一个参加大比修士的奖励,如果积分不够,将会积累至下一次大比。每一个兑换物,都是高阶修士的贡献,他们可以获取另外的贡献值,在另一个层次的兑换平台中,兑换他们所需要的资源。’ 李子虚看着那些资源,十分眼热,在保持自己的基础需求的情况下,能够长生,自然不会拒绝。 但这其中,又牵扯了另一个问题。 “我同意为天道世界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也愿意服从天道意志的分配,但我想回归母星可以吗?” ‘你不再想想?一旦回归母星,你的环境并不能提供你最好的修炼环境,虽然你的天赋很好,但在天道统计中,如你这般人物,就算在最好的修炼环境中成长,也不一定能够达到最好状态’ 天道意志明显想要继续劝导,好苗子不多见,何况是一个走了天道从未探索过的道路的修士。 他在之前的探测中,以及对之前李子虚的发挥,都做了详细的规则演练,李子虚的意念使用方式,是一种未知的修炼道路,这将扩展天道的修炼方向。 只可惜对方心意已决,在对方的心中,家人是排在修炼之上的。 这让天道意志既开心也有些无语。 自天道对抗以来,真正站在第一线,为天道世界守护住寸土的修士,无不是那些心中有家有国的人,就算他们有些人不是那么厉害,但他们会奉献在别的领域之中。 战争,不仅仅是一线对抗,还有更多的后勤服务。 ‘你可以返回母星,但你无法兑换,不是天道世界在针对你,这源于往返的世界规则要求,这个要求,是天道自身也需要遵守的,是更高一层的存在所设立的,你们说是在探索天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其实是在探索更大的一个世界本质。’ ‘按照现有规则的探索,母星存在于安全维度,你作为印记拥有者,可以在我的征召下,进行往返,但那些资源,却无法跟随你,也就是说,跟你来到次等维度一样,就算你兑换了资源,也无法带回去。’ ‘而且一旦你回归母星,由于空间隔绝,印记也将失去大多作用,只能作为我感应你的存在。’ ‘而且兑换平台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无消耗平台,你之前在空间中兑换过衣物,是直接获取,但这其实是天道掌握的一种技术,通过消耗一定的能源,进行空间传送,这也是为什么兑换平台中的物品价值,要高于本身价值,尤其是跨区域兑换,消耗的会更大,所以在兑换平台中,你只会见到那些稀缺资源或是地域限制资源,那些寻常资源,大多都是星域内部互相交换,这样就不用耗费多余贡献值。’ 李子虚看到这,瞬间感觉这是一种交易平台。 ‘你的这种设想很形象,但在这其中,天道也会将独属于天道的资源体现在其中,形成一种激励,等你今后进入次等维度,就可以完成贡献值任务,不断促进自己的生命进化。’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子虚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而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是比自己重生还要重要的特殊存在。 但就是想不起来。 ‘考虑好了嘛?是留在这个维度寻求进化,还是返回母星。’ “我选择返回母星,那里有我追寻的一切,既然兑换不能携带走,我能否提一个要求。” ‘嗯…你的要求我已经获知了,积分属于你,就算你现在不用,它也依旧属于你,怎么使用也由你决定,你确定要将所有积分全部转化为母星资源吗?要知道,那些积分一旦转化为资源之后,那就是所有星球生命体共同使用,不再是你一个人独享,同时,请你记住,母星召回的条件是不能改变的,进化是需要时间的,文明是需要沉淀的。’ 李子虚的眼神逐渐坚定。 “转换吧,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 哗~ 蝌蚪没有再形成其它含义,而是一哄而散。 紧随其后,一个让他十分熟悉的金色光圈出现,那是他在空间兑换时出现过的光圈。 没有等李子虚移动,光圈漂浮而来,从上自下降落。 而当这个时候,李子虚的脑海中突然闪现无数记忆,当初自己兑换筑基膏的场景,兑换剑诀的场景,兑换灵石的场景,最重要的是,那个红色的简体字! 自己根本不是在空间中第一次兑换物品,而是早早就在母星时就兑换过!而且先前还分析过,自己为什么只能兑换天云仙域的物品! 还有那被篡改过得贡献值获取方式! 他终于想起一切,也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积分全部发放出去,也没有丝毫不慌,一切都因为自己潜意识当中就知道,自己不会为贡献值还有兑换平台而担心!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回忆起来,李子虚有自己的猜测。 最根本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之前天道意志在追溯自己的想法,但显然对方无法观察记忆,要不然早就露馅了。 而在面对这种情况下,红色简体中文背后的篡改者,明显不想让天道意志发现,而根据结果来看,双方很可能是在一个等级上的存在,甚至可能比天道意志要高一层。 这些都是李子虚的猜测,他们背后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关系,亦或者追溯其缘由,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探索的。 想不明白,那就先放置在一旁,先努力提升自己,学习和认知世界,等到情报满足,亦或者自己达到那种层次后,他相信自己自然会了解。 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到大秦,回到自己的家。 来到这个空间,从一开始的一对一大比,到现在混战结束,其实只有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 但对于李子虚来说,尤其是一开始不知详情的他来说,每一秒都是生与死的抗争,那时间自然也过得极慢。 光圈逐渐下移,李子虚被笼罩的地方,没有像兑换物品一般,直接消失掉,而是变得虚化起来。 当他越来越透明时,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周边金灿灿的大殿,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对这个该死的空间有所迷恋。 而是马上要回家的他,想起在这里遇到的另外一个人。 自己离开,根本无法和对方说,他也无法找到对方,甚至他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发生的一切,虽然好似是一场梦,但对于李子虚来说,那是真实发生的,二人都没有过什么承诺,但对于他来说,他想将那经历,当做二人的开始。 赤炎魔域,寂灭宗,天道空间通道口。 三三两两的人群,一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几天的大比,一边向外走去。 其中成绩较好者,会在同伴面前或自豪或谦虚或装逼的说自己兑换了什么好资源,比兑换平台的物品还要便宜什么的。 听的旁边的同伴,那是直翻白眼,心中暗出出的想着,下次自己要是积分够了,也去兑换。 而当每个修士走出通道口时,都会被吓一跳。 一个个明显最低都是结丹期的修士,站在不远处,双眼不停扫视着外出的人员,见到有藏头不漏尾的修士,都会一一上前友好的询问,那作态,堪比寻芳楼中的迎宾小二。 有眼力好的,甚至还看到高空中漂浮着一些修士。 那可是最低金丹期的修士啊!怎么就跑到通道口来了呢?他们都可以通过自身功德牌中的印记,直接传送空间的。 而就在这时,通道之中,走出一列人马,男女都有,为首之人身穿黑袍,头戴斗笠,正式胡蓉等人。 众人不自觉的看向她,眼神中充满羡慕,这可是天骄榜入围的修士,不说那海量积分能够兑换多好他们想要已久却可望不可得的资源,单入围天骄榜,就能获取一道气运,就让他们眼馋不已。 这时候大部分修士,心中都明白过来,原来那些高阶是来接这位修士的。 要知道,每个入围天骄榜的修士,在空间获取气运之后,是只能存在于识海之中的,只有这修士回到宗门之后,才能通过秘法,将气运转移到宗门气运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虽说修士原本就有属于的宗门,但每年当有新任天骄入围时,都会有大量宗门过来开价,想要用大手笔,让修士们跳槽到自己的宗门去。 别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每个修士修炼,说白了大方向都是那样,走的路,最终就那几条。 炼气期修士的功法学习和筑基,其实都相差不大,对于宗门标志性的金丹本命物修炼,还十分遥远。 所以在这个阶段,让修士跨度到另外宗门,重新修炼别的功法,也成为现实。 而众人都认识胡蓉,也是因为个人战的时候,大家看的多了,都对她的衣着打扮太熟悉了。 就在他们以为,又能看到一场别开生面的招人大会时。 料想中的修士围堵并没有发生,那些明显是在找人的修士,们,只是看了一眼胡蓉后,就开始继续四下扫视起其它众人。 胡蓉心中明白,这群人是在找另外一个修士,一个她也想找的修士。 刚刚得到消息,天云仙域之中,所有通道口已经都围满了找人的修士,但始终不见李子虚出现。 各个宗门的大能都开始翻找历史记录,以及至高修士留下的语录。 发生这种找不到人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人家没有选择留在次等维度,而是选择了回归母星,这在母星修士的选择中,不多见,但也不少见,毕竟他们可能在母星中还有没有完成的事物,或是还有牵挂的人,他们还能在第二年中,继续回到空间参加大比,只是没法携带资源,也没法使用印记,相当于白白浪费了一年光景。 第二种,则是至高修士语录中的记载,天赋超卓的母星修士,在大比之中的表现突出,被天道意志直接召见,在召见和资源兑换结束之后,修士可以选择去往不同的星域,算是意志对他们的奖励。 因为在召见的过程中,修士是可以通过天道意志了解到很多信息情报的,他们可以了解到所有星域的实力特色,亦或者综合资源实力,对于那些母星修士来说,他们的家乡是在母星,星域只是一个新世界,不会有什么家乡情怀,所以他们都会去选择适合自己发展的星域,而天道意志会把他们传送至对应的星域通道口。 这才是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修士,在其它星域寻找人的原因。 胡蓉有些失神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姐,想啥呢,不就是让你运气好的比我先获得天骄榜入围嘛,但你也不是连胜第一啊,虽然你获得了气运,但数量和预计相比还是太少,这族长估计你还不能确定。” 壮汉胡荣在一旁不断絮叨,之前他问了好多话,胡蓉都没有反应,只好放大声音打趣道。 胡蓉总算反应过来,但听着自己弟弟这番言语,有些无语。 “还能想什么?积分太多,换的资源也多,实在不知道怎么用啊,原本估计着明年还会再参加一次大比来着,刚仔细算了一下,感觉今年就能突破了,赶紧进入结丹期大比才好啊,可以接取比重更多的贡献值任务,弟弟你这个练气期修士不懂,这一进入结丹期,就得考虑着筹备本命物资源了。” 胡蓉一挑眉毛,阴阳怪气的说着,看着自家弟弟被恶心住的表情后,又补上了一刀: “你放心,就算此次族长之位不能确定,你也入选不了,等明年你再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先入围,等你入围之后,就入选代理族长后选名单了,到时候姐姐给你个公平竞争机会。” 胡荣感觉自己的神经有些抽抽,动嘴显然说不过,动手从小就打不过,反而练出逃跑的身手。 胡荣双拳握紧,面皮紧绷,但突然一改面皮,讪笑道: “好姐姐,有没有兑换‘天阴果’。” 胡蓉和一众家臣对于胡荣的变脸,并没有丝毫意外,显然是见过太多次早已熟悉胡荣不着调的作风。 “你说呢,就你那连胜积分,能兑换?记着啊!积分一比一兑换成贡献值,每月三分利,按月偿还,一年内还不清,明年涨到五分利,别想着用你那些破资源抵扣,门都没有。” 胡荣一脸开心的接过胡蓉递过来的储物袋,用意念探查后,里面果然是一堆黑红色果实,这可是对他现在的天赋血脉修炼加成最高的灵药。 只有正面对战维度中的部分星球产有,属于稀缺资源,次等维度在兑换平台中换取,根本不是他的小金库能够支撑住的,说句不好听的,他连传送手续费都支付不起。 虽然胡蓉那个发呢个婆娘说按照一比一积分兑换,也属于一个庞大的数额,但和兑换平台中相比,不仅仅少了一大部分传送贡献值的差额,也没有了兑换数额,或者说库存数量的限制! 有了这些‘天阴果’,在今后的一年中,他的天赋血脉将会被激发的更加完善,甚至可以达到初步的‘返祖’,直接运用至对战中。 那么在下一次的天道大比之中,他的实力将直线上升,甚至可以将天赋血脉的使用常态化。 一想到那个辜负自己的男人,胡荣内心有些‘幽怨’,对方只是炼气期初期,明年也一定会参加大比。 到时候,自己一定也要去揉虐他!让他也感受自己的精神痛苦! 看着胡荣面色又开始阴沉,胡蓉众人不以为然,谁知道这位二少,又在发什么神经。 “小姐,少爷,老爷传话。” 早前跟随在胡蓉身旁的家臣再次出现,踱步走到二人身边悄声说道: “胡斐大人之前和寂灭宗其余长老一起恭请太上长老卜算,结果已经出来,说是御剑修罗已不在天道世界之中,具体情况不明,实在是因为没有掌握对方太多信息,只能如此。” 胡荣无所谓的摆摆手,他现在一听到对方的名号,就觉得自己的喉咙痛。 “估计是回母星处理事物了吧,嘶,这么说来,我下次虐他的机会岂不是更多了几分?丫的浪费一年时间,而我趁此机会完善天赋血脉,哼哼,此长彼消” 胡荣越说越兴奋,越想越激动,表情也是一会狰狞,一会抽搐的。 啪! 胡蓉一巴掌拍在自家傻缺弟弟的后脑勺上。 “就这格局,还想当族长?” 胡荣捂着后脑勺,只感觉这次自家疯姐姐的手劲好像比以往的手劲要大了许多。 大脑有些发懵的他,自然也就没有见到胡蓉那一闪而逝的失落。 第八十六章 回归母星 大秦帝都,未央宫,用膳厅。 张素芝手中的筷子悬停在半空,看着眼前橙黄诱人的糖醋里脊,一时间有些出神,这是李子虚最喜欢的菜肴之一。 儿子才离开两日,连大秦边境都还没有出去,她就想把人叫回来。 之前李子虚出使南武,她虽然担心,但觉着儿子大了,确实也该出去游历一番,到处走走涨涨见识。 而此次却不同,这小儿子是去养伤的,还去的那么远,还很可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无法回来,这让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十分担忧,此时看到这儿子最喜欢的菜肴,就会不自觉联想到儿子能不能吃好喝好穿好,有没有人照顾。 “快吃吧,一会菜就凉了,等吃完了,咱姐妹两一起去旺财酒楼看看,三郎不在,大朗一时间也来不及接手,咱们当母亲的,得去看着点,别里面出了岔子,让三郎吃了亏。” 何如玉在一旁平静而温柔的说道,她自然看出自家姐妹这是想儿子了。 作为朝夕相伴的姐妹,她十分了解这个妹妹直爽、护犊子的性格,知道自己劝没有用,想反很可能会得到反效果,于是干脆找个事,引着张素芝去投入精力。 旺财酒楼之中,每个管理层,基本都是从王府或是后宫出去的人,大事不会有,小事也有着皇室专人调和,在外面,有名有姓的,哪个不知道这酒楼是三皇子开的?闹事的自然也不会有。 所以这所谓的去看看,就真的是看看,是为了让张素芝散散心。 张素芝心中也明白这位好姐妹是想干什么,她也不是做作的人,于是直接点头应下,但紧接着,又抬头问道: “要不咱们直接把旺财酒楼的厨子给三郎派过去?” 何如玉莞尔一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 横断山脉,不知名的天险之中。 一阵金光闪过,赤身的李子虚突兀的出现在峭壁之上。 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白云,再低头扫视脚下的群山峻岭,李子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山高风大,这小风一吹,自然就来了感觉。 李子虚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心中的超级英雄,干脆直接学着偶像,岔开双腿,双手把持,一道洪流直接射出,顺着大风的方向,逐渐散落如雨滴。 就这样,李子虚还觉得不尽兴,干脆想着在远处石壁上刻下‘李子虚到此一游’。 “嘿!那边的小子!好兴致啊!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自由自在,也不怕这灵兽寻着味来找你!” 李子虚正准备动手,却突然听闻自己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话语声。 这吓得他一个激灵,自他现身,也不过十多个呼吸,睁开眼后,看到这等环境,就没有直接覆盖意念,没想到,此时还真冒出一个‘如来佛’? 转头望去,一个中年男子站立在峭壁不远处,穿着暗夜蓝草染锦袍,一条暗麦绿仙花纹宽腰带系在腰间,一头如风般的长发被山风吹拂,当真是风流倜傥。 “听阁下口音,应该是武国之人吧?”李子虚也不害羞,直接大大方方的用通用语回应道。 “对,听你小子的口音,应该是秦国人吧。” 中年男子一脸戏谑的开口,双手抱臂,话也不多说,就这么看着对方。 李子虚脑海一转弯,便想明白是什么情况,除了自己的怪异外,必定还有其他方面让对方产生了怀疑。 如今自己身无一物,不要说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能,李子虚也不会说自己是什么人,不害羞,不代表自己不要脸,这要是传出秦国三皇子赤身孤立云巅雨露均沾的流言蜚语,他就可以立马回次等维度了,这母星是没脸继续待下去了。 而想要公平对话,或者说,想要获得自己想知道的情报,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一些手段了。 哗~ 李子虚随手一挥,一道灵力直接飞出。 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挥出的方向,也没有任何威胁性,此举只不过是为了表现一下实力而已。 果然,那中年男子见状,眉头一拧,仔细打量了李子虚的相貌和裸露在外的肌肤后,确定对方没有易容,真的撑死只有二十岁时,心中不由吸了口凉气。 灵力外放,虽然没有形成罡气,但从对周边灵气引起的波动来看,对方灵力的质量颇高,由此推断,对方很可能是一品武者。 二人都没有运转体内灵力,自然也就无法得知对方的真实修为,只凭肉眼所看,只会觉得是平凡人。 但能出现在这里,中年男人不觉得普通人能上来,但也没想到对方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这让他瞬间有了两种判断。 第一种自然是自己先前考虑的,对方是北帝的探子。 第二种则反驳了第一种的判断,但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怪异的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对方有什么怪癖? 想到这,中年男子脸色也跟着怪异起来。 李子虚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瞧着对方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没想什么好事情,于是直接开口说道: “敢问兄台,此地是横断山脉的哪一块位置?” 李子虚也不怕问错,着眼四周,山峰连绵不绝,这等奇景,只有横断山脉,而对方还说着母星上的通用语,这就让李子虚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中年男子一时间有些凌乱,他不知道对方是想迷惑自己,还是真不知道这是哪,毕竟哪有人自己进山,而且进的还是最险峻最复杂的横断山脉。 但一想到对方这身‘行头’,以及实力,却也觉得不是不可能,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额,此地位于西脉,阁下是何缘故竟然来到此地?” 李子虚一听这话,顿时头大,虽然他从未来过横断山脉,但也从地理书籍上了解过。 这西脉顾名思义,就是横断山脉的西头,正好和大秦相反,一个秦国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深入这么远,是谁都会起疑。 “兄台,我知你所想,但我真不是什么探子或是细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是入山锻炼自己,曾遇见过几只灵兽猛禽,不仅在交战中破损了衣物,也断断续续追被赶到了此处。” 中年男子一脸‘你把我当傻子哄’的表情。 这得是什么样的‘凶兽’,只盯着你的衣服,但身上外表屁事没有? 这种凶兽他在这横断山脉中,别说看,听都没听过,至于在其它地方,比如什么阁什么苑之类的,他倒是探索过几回。 “既然如此,阁下接着‘游历’,在下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说完,中年男子转头就准备走,自己打不过,还是趁早回去报备,让属地族中先天长老来管这事。 更重要的是,男子心中明白,自己能不能走,其实都是对方一个动作的事。 让自己走,自然能降低对方是别有目的的可能性,而对方一旦有其他目的,自然就会取自己性命,所以控制不控制表情的,已经不重要。 而当他转头的一瞬间,李子虚连忙开口说道:“兄台还请稍等!” 中年男子心中一沉,随后平静回头看去。 “那个,兄台,能否给在下匀一件衣服”李子虚一阵讪笑的说道。 说完之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去了。 中年男子无语的脱下最外层的华贵外套,随手放置于旁边的石台之上。 随后用‘打劫完了,你还有事没’的眼神直勾勾看着李子虚。 对方这明显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滴咋滴的作态,李子虚想要躬身回礼,但一想到此时身上穿的‘皇帝新装’,着实不适合施礼。 于是为了不刺激对方,他也没用走过去,而是随手一招,一道回流的灵力发出,外袍便被吹了起来,飘向李子虚,然后被他直接穿了起来,这才施了一礼。 中年男子见对方这一手灵力控制,着实被吓的不轻,这可是连先天都不能比的精妙控制,对方着实恐怖。 看着对方懵逼,没有回礼,李子虚也没有怪罪对方,在大比之中见得多了,在认知上,此时有点还没转变过来,自然出手时,没有了太多顾忌。 看对方还没走,李子虚瞧了瞧四周基本一致的环境,再看看隐于云间的大阳,他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自己现在最多只能分辨出东边在哪。 于是李子虚又一次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兄台,你有没有民用地图,或者是简易的路线图…” 此时中年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仔细盯着对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下定决心开口道:“兄台,我叫孟天华,乃是大武孟氏家族的直系长老,此次进山,也只是走的族中老祖宗一代代传下的路线,至于其它地图之类的,在下真没有,如果兄台不建议,可跟随我出山,之后阁下再自行安排可好?” “感谢兄台相助!我…姓张,叫张建安。” 李子虚想了一刹那后,脱口而出。 “兄台这名字倒是耳熟想起来了,我大武国张氏世家,当代长子便也叫这个名,只是不知你二人音同是否字也同。话说兄台可认识此人?” 认识,怎么不认识,那就是娘家血缘兄弟,不然这名字怎么这么顺口的就出来了? “不认识,但张家我倒是知晓。” 孟天华记在心中,这不仅仅是为了顺一下话题,让二人好聊下去,更是为了刺探一些情报,毕竟在刚刚,他有了一些打算,那这打听对方的情况,自然也成了必然,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话题没挑明,也不知对方底细,有些话不能问的太直接。 也因此,在接下来的行路中,孟天华百般旁敲侧击。 老练的李子虚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想要获知自己的情报,问题就好似查户口一般,大多集中在家在哪,还有没有亲人,修炼资源够不够等。 至于其它为什么来此地,想要干什么的问题或引导问题,一概没有问。 李子虚也不反感,毕竟如果是他,他也会如此盘问,只是感觉对方好似相亲中介似的。 而他自然也不可能说实话,但说假话,就会引出无数连带的假话,毕竟不能让前后两者产生矛盾。 于是李子虚干脆打哈哈。 二人的脚程并不慢,或者说,李子虚传送的地方,离南边边界不算远,只是花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便看见山脚下的密林、平原和通向西边无尽之海的长河。 “张小哥,你我二人有缘结识,你也不必仓促离去,随我去山边小镇去看看,修整一番,你总不能就这么一身去赶路吧?” 二人都是能言会道之辈,这两个小时的路程,已经让二人熟识,此时在称呼上,已经做出改变。 李子虚思考了一下,尤其是想起刚刚和孟天华飞天横渡山间时,那飞舞的长袍,那胯下的透心凉,让他心有余悸。 “那就打扰孟大哥了,只是一会我先在别的地方猫着,您帮忙先送出一套衣服可好?” 李子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好说,走,你先和我走,咱们走的是孟家自家用的路线,一般没什么人走这条路,小哥,你放心大胆的走。” 孟天华没有让李子虚太尴尬,直接带头走在前方,只是没有再飞天遁地什么的,就安安稳稳向前走,只是速度却没有降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便走到密林边缘,直接就看到了远处千米的小镇,李子虚停下步伐,孟天华回头一笑,也没多说话,随即竟然运转灵气快速走向小镇。 李子虚估摸了一下孟天华的速度,估计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对方就能赶回来,甚至于更快,于是便安心向半人高的小草后方退去。 随后随手撩起自己长袍的后摆,漏出白花花的一片。 别误会,虽说是野外,大自然之物回归大自然很正常,但李子虚真不是为了方便,而是由于之前的赶路,常年无人打理收拾的草地,涨势实在惊人,虽然柔软,但也有坚硬的青草。 李子虚为了不让孟天华发现自己的修为,也没有运转灵力,就硬生生的从这些草丛中穿行而过。 致命地方还好,被李子虚故意用前袍包着。但这后面却遭了罪,总不能夹着吧? 所以此时着实痒的厉害。 李子虚也怕别人看到,干脆又回到草丛中,撩起后摆,好好挠一挠,这照顾了后面,还能少了前面? 这前摆顺势掉落,但还没等李子虚动手,他便听到胯下青草中发出了“啊”的一声。 声音非常动人,十分悦耳。 其中透发的情感,着实让人想入翩翩。 李子虚身体僵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低头向下看去。 绯红的娃娃脸上,一双眼波流盼的大眼睛,正水汪汪的看向自己的双腿之间,那水嫩的双唇,正不自觉的一开一合。 不管李子虚曾经经历过什么,此时真的是也不知如何应对。 尤其是某只一点也不虚的小子虚,正随着前摆放下时带动着一起在晃动。 李子虚甚至注意到,胯下小女孩的瞳孔其实也在随之摇摆。 李子虚如此被注视,作为肉体‘童子鸡’、血气方刚的男孩,自然而然的有了心头孪动。 小女孩的微张的小嘴越张越大,而她的眼神,自然也是聚焦在最大的地方,跟随着一起前移。 而在下一刻,二人眼神终于四目相对。 发生这一切,只不过几个呼吸间。 李子虚已经看见女孩眼中的惊恐,甚至感受到了对方的深呼吸,再次准备尖叫了。 但也在这时,李子虚感觉到城镇方向传来灵力波动。 根本没时间去看来的人到底是谁。 来自于李子虚的本能。 让他顺其自然的一屁股坐下,随后准备用手捂住对方准备尖叫的嘴。 什么叫本能? 此时的反应就是了,看都看了,反正已经丢人了,但新来的人不一样,自己不能再丢一次人吧?这叫及时止损。 但世间有很多机缘巧合,可以说的上是女孩在惊吓反应之后,直接闭眼,随后一边起身,一边将嘴张到最大,准备尖叫。 严丝合缝、顺理成章。 李子虚的手捂了个空,但尖叫声也没有发出。 “张小哥?”孟天华臂膀上披挂着长袍和衣物,从远方利用灵气爆发,疾驰而来,却没有看到李子虚的身影,一时间有些奇怪。 随后正准备再叫一声时,突然看见附近不远处的高草中,‘张建安’突然伸出头来,脸色颇为紧张,极其红润。 孟天华一时间觉得有些搞笑,这之前还没如此害羞,怎么突然就如此了? “孟大哥,你把衣服抛过来就行。”李子虚支支吾吾的说着,话音中带着点颤抖。 下方女孩原先还在挣扎,但在听到孟天华喊叫后,也是突然安静,就是好像有些卡住身形,前后都动不了。 李子虚见着抛在空中的衣袍等物,那还有心思不暴露出惊世骇俗的灵力操作,直接探出灵力,再操控着灵气包裹住衣物,随后用意念压缩外围灵气,直接就顺势拉扯过来。 这一手操作,虽然没有动用体内多少灵力,但那明显的意念操纵之法,直接显现出来。 先天! 孟天华直接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 对方的年龄绝对不会太大,就算保养再好,最多不会超过三十! 这已经是和苏钰媲美的大陆最年轻的先天! 李子虚没有关注孟天华的神态,而是抓着衣服,有些尴尬的看向正在怒目而视自己的女孩,对方已经实验了很多次,就是无法移动,咬又咬不动,只好就这么干坐着。 有些事情,根本没法解释,也没法承担。 李子虚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他也不是坏人,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赶紧走才是最正确的。 意念探出,拂过女孩周身,红润的脸庞从愤怒变得惊恐,随后赶紧闭上眼睛。 在测试得知了对方隐于识海的意念频率和丹田中灵力的频率后,连忙射出意念小剑。 不出意外,女孩直接晕眩呆滞。 加大力气。 啵~ 李子虚看着牙印和血丝,有些心疼和头疼。 还好自己筑基大乘,对方也只是个不入品的武者,不然自己 李子虚想到什么后,打了一个激灵,小子虚也鸣金收兵。 趁着穿衣服的过程,李子虚将人安放好,连忙起身去找孟天华。 他准备不去小镇了,先逃离此地最为妥当。 第八十七章 小镇风云 “孟大哥,小镇可能去不了了,我得速速返回大秦。”李子虚穿好三件套,急忙对孟天华说道,他可不想一会‘人赃并获’。 “张小哥为何如此匆忙?刚刚不是还说一起去小镇坐坐吗?”孟天华急忙回应道。 他有自己的打算,先前所有帮助和打探,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先稳住这个莫名出现的高手,而在刚刚取衣服时,他已经让人通知大长老,让所有人做好防御准备,等李子虚进入小镇后,一齐制服。 之前在山脉中,自己没有反抗之力,所以只能任对方选择,而回到自己的地盘,那就得自己说了算。 如今北联帝国大举兴兵,意图不轨,这国内所有陌生人员,必定需要排查,以防不测,更何况神都已经向各大世家传信,国内已经有密探深入,被获取了不少秘密情报。 当然了,除此之外,孟天华还有其它打算,如果对方审查没问题,他会视情况,比如对方的身份、来历等判断,然后选择尽力拉拢对方,或是敬如上宾。 而这一切打算,在判断出对方是先天高手后,全都被打破。 孟家虽然是世家,但在整个南武中,仅仅只是个小世家,背靠张家,属地也只有三个小城镇,如果能够拉拢对方,哪怕只是搭上关系,对于孟家都有莫大好处。 但前提是,确定对方不是北帝密探,至于对方是不是秦国人,那就无所谓了,现在武秦联盟,签署国运契约,就算各自有些小心思,但对于总体大方向来说,只能是好的,不然就会破坏两国国运,而作为两国子民,除非有他国以国运帮助镇压反噬,不然主谋和丛谋者,必定气血衰败,遗祸家族。 “张小哥,实不相瞒,我已上报你的行踪,家族之中的长老和大武的督查官需要进行必要的问询,毕竟如今三国局势涌动,你应该理解。”孟天华没有点破对方的先天修为,人家明显是在隐藏修为。 李子虚有些头疼,他选择跟随对方出山,也是有这一方面的考虑,自己和对方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击杀对方,但对方也看到了自己的面貌,回去一说明比对,自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作为一国皇子,所有丑态都被对方看到,然后‘逃跑’,流传出去自然不好,不如跟着对方,拿出一国皇子的风范,自己在其中在点拨几句,对方自然不会到处嚼舌根。 可事与愿违,谁想到自己能经历刚刚那种情况! “这我等可换个地方?去其它所属小镇?”李子虚无奈,只能折中选择,女子在小镇附近出现,那么是小镇居民的可能性最大。 “啊?好,没问题,这居灵镇距离此处也不远,最多一刻钟的脚程,但小哥还是随我先入镇,待我给送信人员通报一声,不然我未回去,会引发一些误会。”孟天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走之前,他为了保险起见,避免引狼入室,造成更大损失,传信的同时,也嘱咐过如果自己没有回去,那就是出了意外,需要速速通报大武督查官。 “行吧”李子虚有些挠头,随后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孟大哥身上可有些许财物?” 孟天华闻言直接愣住,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和几张银票。 “小哥此行一应花销,自有我孟家支付,无需小哥操心的。” 李子虚也没回话,接过那些碎银后攥进手掌中。 “走吧。” 孟天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前方带路。 李子虚却暗自运转灵力将手中碎银融合为一块银牌,随后想了想,一咬牙,在上面留下蝇头小字。 ‘今日实属意外,在下无颜面对,遂留下此银牌,姑娘可凭借此牌面圣,一应要求可酌情提出。李子虚。’ 孟天华自然感受到对方的灵力波动,虽然好奇,却没有询问,毕竟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先天大佬。 嗖~ 银牌被李子虚用意念包裹固化,凭借天地灵气的质量,刚刚好能托住,然后斜飞出去,落在女子身旁。 这般操作,李子虚没有用自己的灵力,只是用了灵气波动相同的特性,自然瞒过了孟天华的感知。 李子虚也不傻,这事只能悄悄做,至于女子那边,只希望对方是个聪明人,能从银牌的内容中知道,自己是诚心实意的道歉,同时也是在提醒对方,自己的身份不是对方能招惹的。 当然了,对方也很可能不在乎这些,就是想要讨个说法,或者是想将事情闹大,那李子虚也没办法,这事虽然是意外,属于双方的共同失误,但对于李子虚来说,他感觉自己还是欠女孩多一些,毕竟小子虚都 小镇中的议事厅。 孟家长老孟宇和武国督查官李思,相聚一堂,正在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孟天华让带到的消息他们已经收到,但对于一个一品高手,实话说,他们并不是特别上心,他们二人就是一品,而且对方还跟随着一起下山,最起码能说明对方此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大人们!四长老已经带着人到镇子门口了。” 一个仆人急匆匆在门口汇报道。 二人眉头微皱,一个是觉得大惊小怪,另一个觉着这小厮不懂礼数丢了孟家的脸,孟宇正准备大声呵斥之时,那仆人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 “三长老进城后,就比划了甲级暗号!” “什么!” 高堂之上的二人直接站起身,面露惊异。 “你没看错?”孟宇连忙问道。 “没有啊!甲级暗号有别于其他层级的手势,不仅仅是小的看到了,其他人也一起看到了,小的确定之后才来找的您!” 再次确认后,孟宇李思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急匆匆出门而去。 这暗号是武国特有制度,每个属地,每个城镇,甚至每个乡,都有各自不同的暗号方式和手势等。 遇到不明情况或是有特情时专用。 比如此次遇到身份不明的一品高手,最多只会用丁级暗号。 如果遇到城镇危机,比如一群一品高手,会用丙级暗号。 如果是关乎国家安全问题,比如发现秘密组织,亦或者有相关配合行动时,可以使用乙级暗号。 而对于甲级,只有三种可能,发现大军奇袭,发现国家重要人物行踪,还有就是发现先天强者。 李子虚跟着孟天华走进城门,扫视向四周,意念自然也是探出。 果不其然,四周都安排着各班人马,就是不知道修为怎么样,他也没有惊讶和怪罪,这都属于正常操作。 “张小哥,咱们去前面的小店稍等一会?” 李子虚估计了一下女孩的昏睡时间,按照普通人来看,估计还要好一会,对方实打实的没有入品,他自然有把握。 “也好,但还请速度快一点,咱们可以一边走一边问询,等到了镇子,你们也问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直接去核验,我在镇子里等着就是了。” 李子虚也是一个上道的人,这问询不可能问几句话,就听信你一家之言,自然需要提供身份证明或是相关人证,但都需要时间去核验。 在此期间,被询问人,是不能胡乱跑的。 “感谢小哥谅解。”孟天华嘴角不由上翘,碰到这么个好说话的先天,实属难得,毕竟进入先天的武者,哪个不是中年朝上,且有一定的地位和势力? 而且能确定对方待在某一处,自然也就有时间攻克对方,留下好印象,甚至是拉上关系。 二人走过被夯实的黄土长道,径直走向路边的小店。 店铺伙计也是会来事的,见二人的方向,连忙从门后取出一个水壶,朝着地上撒了一些清水,那稍稍漂浮的黄土,瞬间全都落在地上。 “二位客官还请坐!这天气闷热,屋内着实不舒服,二位要不就在这凉亭下歇歇?”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肩膀上一尘不染的白巾擦拭着桌椅。 李子虚笑笑,也不说什么,直接坐下,这桌子上方搭着一个凉棚,正好遮挡住炙热的阳光。 “下去吧,送些茶水即可。”孟天华沉声说道。 他自然也看出了对方伙计的破绽,好在此时情况不是那种最坏的预计,不然对方这疏忽的一点,很可能就会引出祸端,于是就说出了代表‘安全’意思的暗号。 “小哥勿怪,这家店的厨子只是个二把刀,咱们一会去了居灵镇,再请你吃顿好的。”孟天华苦笑的说道。 “三弟!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吧?” 就在孟天华尴尬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李子虚转头看去,两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徐徐向自己等人走来,脸上漏着欢愉之色。 转眼间,二人便来到近前,孟天华连忙站起身,虚手微抬,向李子虚介绍道: “这位是我大哥,孟宇,孟家的大长老,这位是附近城镇的总督查官,李思。” “这位是” 李子虚连忙抬手阻止介绍自己,此时已经不是先前的状态,自然不能再用假名字糊弄人家。 于是先向二人行了秦礼,随后开口说道: “在下名讳不好提及,还望见谅,我可修书一封,诸位可传递给张家张建安,他可带人来替我证明。” 此话一出,余下三人均是心头一震,孟宇和李思只吃惊于对方的背后势力如此之大,竟然还能让张家当代长公子来认人,但一想到对方先天身份,再一想张家的底蕴,也就相通了。 但孟天华却不止如此,他不是吃惊于对方改了姓名,这他早已有所预料,他吃惊的是对方很可能不仅仅和张家有联系,因为在先前的对话中,对方的言辞之中,张家好似只是个普通家族一般,如果之前对方是不知道张家底细才那么说的话,可以理解为不了解,但现在来看,对方不仅知道,还能驱使,那就说明这个男人不是以张家作为背靠势力,甚至很可能高于他们。 孟天华瞬间喜上心头,这不要说拉拢,只要能搭上其它世家的关系,孟家都是大赚。 “来吧,准备好笔墨,我书写之后,咱们就去那个什么镇?” “居灵镇。” 李子虚点点头,看着三人。 孟宇和李思不知什么情况,但主导者现在是孟天华,所以干脆顺着对方节奏走算了,反正去哪都一样,只要人别丢了就行。 至于盘问来历?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 可拉倒吧,等张家人来了再说,如果张家人真来人了,这事情自然会由张家负责,要是人没来,那就不仅仅是问询那么简单了。 伙计从屋内拿出笔墨和宣纸,放置在桌面上。 李子虚也不犹豫,直接坐下,拿着笔占了点墨后,便用秦文开始书写。 ‘丰城,定军。’ “将此文内容传递给张家张建安即可。” 李子虚就写了四个字,也不避讳,直接给其余三人看。 三人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意思,不留名讳,也仅有四个字,这其中能传递的信息少的可怜。 李子虚也不指望他们能看出什么,丰城之事,估计除了张家少部分掌权者,以及神都的女帝外,就剩下参加那次行动的人知道了。 至于定军,是自家大伯,此事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他相信除了女帝外,也不会透露给其它人知晓,毕竟那次行动的战绩,武国着实被大秦给压住了。 起身递完纸张的李子虚也没有继续坐下,而是直直看着三人。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位神秘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在这个小镇待下去。 “那咱们就走吧,眼看着也快下午了,咱们带着小哥一起去吃顿好的,那居灵镇的鸭子,实属一绝,我那女儿就特别喜欢吃,每次来这打猎,就喜欢自己去猎杀野鸭,然后带回去交给店家烧制。” 孟天华打着哈哈,手一抬,向前指引方向,随后带着众人一齐走。 “紫琪还没回来,咱们这就走吗?”孟宇在一旁小声冲弟弟说道。 “还没回来?算了,不等了,估计又是想着在哪一个草地里埋伏我这父亲呢,没见着人,自然也就回来了,大哥,这边耽误不得,这样,我去给下人说一声。” 孟天华冲着伙计招了招手,走上前去低声说着话。 余下两人拉着李子虚继续向城门走去,但走了才几步路,李子虚突然停下脚步,这让原本介绍着乡间风俗的二人猝不及防。 李子虚一脸愕然的看向城门口。 那里站着一名青春气息十足的美少女,身上穿着一套青草编制的蓑衣,看其纹理,比李子虚当初自做的‘吉利服’,不知好了多少倍。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李子虚瞬间头大。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苏醒了?而且还如此快的来到镇子。 李子虚想到先前发生的意外,连忙回头,准备让大伙从其它地方走,但就在这时。 “紫琪?三弟,你不用吩咐下人了,紫琪这不回来了嘛,刚好一起走。” 李子虚看着孟宇朝着孟天华喊道,瞬间就想到了刚刚二人说的悄悄话。 奶片的,这女孩是人家女儿? 这算什么事? 孟天华自然也是听见了,于是看向城门处,见果然是女儿,但紧接着就看见她还穿着那一套打猎服饰,连忙跑过去。 “紫琪啊,都回来了,怎么还穿着呢?这被认识人看到,又得说你不知礼数了。” 孟天华有些头疼,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女儿还随了自家娘子,从小就体弱,筑基都困难,于是从小不仅让她筑基,时长也会让她和自己一起去野外狩猎。 这时间长了,身体果然好多了,同时聪慧的女儿自己也研究出很多打猎的用具,毕竟她没有灵力,在正面狩猎上,着实有些吃亏。 再往后,这小型动物,甚至是中小型的野猪之类,也成了她的目标,但更大的猎物,却是不敢碰,好在女儿也不傻,但随后目标却换了个花样,挑向自己。 每月出行狩猎,自己去山脉中去找给自家娘子治病的灵药,而女儿则在山脉旁的密林或是平原中狩猎,同时准备好怎么埋伏自己这个‘终极目标’,还别说,靠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装备,再加上女儿还没有灵力,真让她成功过几次,这也就更加让她兴奋和热衷。 时间久了,其它世家都说自家女儿被惯得太厉害,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女儿为了自己的母亲和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也知道女儿才是最懂事的那个。 “爹!和你一起的那个武者呢!”孟紫琪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有些冰冷。 孟天华先是担心女儿说话怎么哑了,好像是嗓子受伤了,随后又觉得自家女儿怎么冷着一张脸,是谁惹她生气了?! 但猛地,他想起来,女儿怎么会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武者?是两人回来的时候被她看到了?但为什么要找对方?难道认识?但不可能啊,自己女儿自小就在自己身边被自己宠着,认识什么人,什么人向意图不轨,他比谁都清楚。 孟天华虽然脑子动的快,但作为女儿奴,孟紫琪说的话,他下意识都会做出反应,于是转头看向李子虚的方向。 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孟紫琪已经踱步走向前去,用怀疑的眼神,狠狠盯着对方背部。 这穿上衣服了,又只有背面,实在让她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个混蛋。 李子虚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是命啊! 啪! 孟紫琪一把拍在李子虚的肩膀上,四人心中都是一惊。 其余三人是怕李子虚发火。 李子虚则是心虚,心想着一会该怎么办,他还是有但当的。 但当他转头的那一刻,女孩却突然闭眼,面色惨白,额头瞬间布满虚汗,身子直接软下去,整个人直接侧倒向地面! 第八十八章 治病需治根 看着女孩的状态十分不对,李子虚连忙伸手搀扶,孟紫琪顺势栽倒在李子虚的怀中。 “紫琪!” 孟天华和孟宇看见自己孩子突然晕倒,哪还管什么先天高手不高手的,尤其是孟天华,那可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嗖! 仅仅两个跨步,尽显二品武者的风采,直接来到李子虚身边,随后一把捞过孟紫琪的身躯,将灵力探入其中,开始寻找问题所在。 李思不明所以,第一想法就是李子虚不满女子态度,直接下了黑手,不然前脚好生生的孩子,怎么后脚就昏了过去? 李思作为一个督查官,有负责镇乡安全之责,虽然事情有些蹊跷,但结合所有情况,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什么情况!”李思一脸阴沉,随后甩了一个手势。 此时还没有出城门,之前布置的人员都还没有离开,顿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李子虚的方向,他们的手臂,都不自觉的伸向掩藏武器的地方,而城墙之上,神弩手则拉弦搭箭,从箭垛中,隐隐瞄向李子虚周遭。 孟宇离李思不远,见到他发出暗号,便知对方误会了。 避免事态升级,赶忙上前说道:“李大人,都是误会,紫琪是因为个人身体原因,才会如此,与那位朋友无关。” “嗯?我大武还没怕过谁!”李思还以为孟家人是怕了对方这个先天高手。 “事关紫琪,哪还有什么其它顾虑,此乃孟家秘密,她年少时便如此,时常突然昏迷,只是长大之后发生的少了,但没想今日又旧疾复发,李大人是真误会了。” 孟宇话虽如此说,眼神却始终看先孟天华的反向,见对方收了灵力,冲着自己悲伤得点点头后,才对李思又说道: “李大人,下令收了布置吧,别让小哥误会。” 随后稍稍走了几步,来到李子虚身边,施了一礼。 “小哥,实在对不住,此事机缘巧合,还请不要怪罪。” 李子虚自打这名叫孟紫琪的女子昏迷后,眉头就一直紧皱着,就在刚刚她昏迷前一刻,他瞬间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意念在对方的识海中爆发,随后就昏了过去。 如今人家父亲就在身边,自己不管使用灵力查探,亦或者意念查探,都会被对方发现,所以不太好追其原因。 “无妨,这姑娘的性命最重要!这姑娘的病因应该是在识海意念上,还请孟长老告知病症如何,我说不定能救治她!” 孟天华、孟宇二人面面相觑,表情之上,展漏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前辈!你当真可以救我女儿?此前也让诸位神医或是先天前辈看过,却没有任何救治方式,只是推测出是识海意念出现了问题,一直到紫萱年少时,碰到游历天下的苏子,才确定小女天生意念强大无比,但根本无法控制,导致全身机体出现问题,但他也无法救治,只说需要稳定情绪意念,同时强身健体,才能稳定病情,原本这么多年下来,基本已经没有发作过,但今日不知为何,竟然又发作了。” 李子虚听后,心头苦笑,他猜测估计就是因为之前的意念小剑引起的病情发作。 这丹田、识海,并不是只有修炼之人才能拥有,普通人同样也拥有,只不过他们的丹田中还没有聚集灵力而已,就和李子虚小时候一样,而识海中的意念,其实就是人体超层面的精神意志,或者说是灵魂,意念会跟随年月、认知、精神状态不停进步,但速度十分缓慢,同时受限于肉体强度。 自己的意念小剑,虽然不是直接针对识海和意念,但其作用是扰乱意念频率,从而导致人体精神层面的恍惚,形成‘三魂六魄分散’的效果,但当对方频率稳定后,就会消除这种恍惚效果。 而根据孟天华所说,女孩从小就是识海出现问题,那么自己这一举动,很快能就成为了诱因。 这也解释了对方为何那么快就能醒过来,自己用的只是普通人的量,而对方却实际拥有的意念量远远大于自己的想象,就好似麻药用少了一般。 随后就不难猜测,对方在激发意念自主稳定频率后,就清醒过来,但很明显这种自主稳定并不持久,或者说只是一时的,很快其自身又开始发生错乱。 “知道了,可否让在下先探查一下,不说能完全救治,但稳定姑娘的情况还是可以的。”李子虚平定好思绪,直接开口向孟天华询问,这事自己需要承担起来,而且看情况,越早解决越好,此时自己需要先确定情况,看是否如自己猜测的一般。 “谢谢前辈!还请前辈全力救治!”孟天华用微红的双眼直勾勾看着李子虚,十分诚恳地说道。 李子虚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探出意念,笼罩在孟紫琪的头颅上。 孟天华的灵力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好似实质一般的意念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子虚,然后欣喜的看向怀中女儿。 他之前的话没说完全,其实当初苏钰看后,直言女儿的病也好治,但需要一名意念十分强大的文者先天大能,但苏钰也直言,在当前大陆,由于修士体系的发展,拥有那么深厚意念的修士,还没有过,而且就算有,如何治疗控制,大家其实心里也没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现在,这位前辈的意念,是他认知中最强大的一位,说不准真能解决自己女儿的问题。 “嘶。”李子虚仅仅只是将意念覆盖上对方的脑域和识海,都还没进入对方识海中,就感应到了一股庞大的意念体,同时这些意念的频率堪称乱成了一锅粥,和他之前在草地探查得知的频率完全天差地别。 “孟大哥,可否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此地不适合深入治疗。” 李子虚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更多的意念包裹住对方头颅,同时按照记忆中女子的频率同步自己意念的频率,想要通过共振效果,先稳住对方的意念波动,但这种方法,只能治标不治本,想要对方恢复如初,在他看来,还是需要深入对方识海找找办法,而一旦深入对方识海,经过之前的二女经验,自己双方可能都无法控制身躯。 孟天华不知道自己女儿头颅内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对方意念包裹之后,现在自己女儿的脸色和表情明显恢复了很多,这说明对方真的有办法!就算不能救治,最起码能保住自己女儿的命! “大哥!咱们先去别苑吧!你在前方带路!” 孟宇一听,也不犹豫,爆发出灵力,直接带头往城门外奔跑而出。 这刚到城门,一匹枣红色的马儿,便挣开一旁士兵的牵制,踏踏踏地跟在孟紫琪二人身边,还打了一个响鼻,孟天华也不理会爱女的坐骑,继续赶路。 这一行五人加一马,便疾驰而去,不过盏茶功夫,众人便来到了一个占地颇大的宅院之前。 “来者何人!” 院门外的护院远远便看见急促而来的众人,等他喊出话后,人已经来到近前,这才看清竟是自家家主,正准备开口告罪,却没想到他们理都不理自己,直接跨墙而过,入了府内。 而在这时,远处才疾驰而来一匹俊美的马儿。 哐! 孟天华抱着女儿在屋檐上飞檐走壁,不一会就来到了后院,直接破开一道房门,带着人就进去了。 留下身后一片惊呼声,还好眼力较好的护院们,认出是自家主人,赶忙制止了仆人们的骚乱。 李子虚跟在一旁,欲言又止,事情没有这么紧急,根本用不上这么大张旗鼓、毛利毛躁的,但他也理解,这是一个父亲爱护女儿的最直观表现。 孟天华将女儿放在床上,随后转头望向李子虚。 李子虚也不多说,直接走上前去,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随后坐了上去。 “孟大哥,虽然治疗过程中,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但最好其余人都先行出去吧。” “什么情况?” 还未等李子虚说完话,一个虚弱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进来。 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被两旁的侍女架着走进屋内,随后一眼便瞧见已经昏迷过去躺在床上的孟紫琪。 “紫琪!” 妇人甩开旁人的搀扶,直接脚步虚浮的跑向床头。 在半路中一个踉跄,好在被孟天华一个健步抱住。 “夫人,不要急,紫琪没事,前辈马上就会医治好她的。” 孟天华一边说着,一边架着自家夫人在一旁的椅櫈上坐下。 李子虚看到这情形,知道自己是没法执行自己的打算了,他原本是想等无人时,兑换出灵石和筑基膏,以备不时之需,但如此却是不可能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子虚不再言语,先是调整好自己意念的频率,随后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点向孟紫琪的眉心,然后将自己的意念顺着手指直接融入对方识海中。 一瞬间,两个视角的现象再次出现。 在调整到对方识海中的视角时,李子虚被吓了一大跳。 他已经进入过两个人的识海,所看到的环境其实都差不多一样,都是幽黑寂静、无边无际,然后就是意念幻化的人形 此外就是自己,随着自己融入的意念数量不同,自己的状态也不同。 啥也不穿的小人、渐渐变大、对方成为小人、最后自己能幻化出衣物。 而此次和胡蓉相遇相似却又不一样。 自己依旧是一开始的小人,对方这个没有修炼识海意念的体型,居然和胡蓉差不多大小,自己没有出现在对方的手掌心上,而是出现在不远处。 女子赤身漂浮在识海之中,同肉体一般,好似也是昏迷了过去,双眼紧闭,面目紧皱。 时不时的,整个躯体好似虚影一般会颤动一番。 而真正让李子虚吃惊的是,原本幽黑无边无际的识海,好似被割裂一般,有无数颜色深浅不一的裂缝,虽然也是幽黑,但其质感和感官,让李子虚瞬间就明白,那就是裂缝! 识海裂开了? 这种情况,他从未遇到过,但在天元御剑诀中,却是讲过类似情况。 天生意念强大的修士,如果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意念,那么就会让意念时长暴动,一般会出现在小时候,那时候肉体并不能承载强大的意念,但长大之后,踏入修行之后,就会有所好转,而一旦筑基完成,那么就是一个天生御物系强者的好苗子。 但可惜,这女孩可能是肉身随了母亲,天生体弱,不要说修炼了,筑基都十分困难,但也随着不停锻炼和筑基,总算慢慢稳定了下来。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意念一直暴动,始终无法被平息,导致识海这个容器也遭受了强大压力,而识海在没有修炼前,只能跟随肉体的强度走,两相施压下,识海已经开始破裂。 李子虚头大无比,对于识海问题,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剑诀也只是提了一句,余下都是他推测的。 一步步来吧,先把对方的意念问题解决掉。 随着融入识海的意念逐渐增加,李子虚的身形也逐渐在变大。 不一会,李子虚便和对方一般大小,当他还想继续增大时,周遭识海却是开始震颤! 很明显,如此脆弱的识海,根本无法接受他再增加更多的意念进入。 李子虚连忙停下意念的输入,整个人漂浮向那个同样震颤幻化的女孩。 这种震颤不是身体抖动,而是好像科幻电影里的三维立体图像的信号不太好时,产生空间折叠虚影那般的震颤。 李子虚无视眼前诱惑的身躯,他现在是一名‘医生’! 他有‘医德’! 将手放向对方胸口处,眼神则镇定的盯着自己的手。 随后感受着对方躯体散发出的杂乱波动。 果然如他所料,意念体波动频率已经开始无序起来,而一直保持意念频率的地方,只有对方的脑域部位。 ‘咳咳’ 李子虚有些尴尬的把手重新放在对方头顶上。 他毕竟不是真的医生,也不是见多识广的修士,他一开始就猜测意识体也会区分关键部位的,无外乎就是:大脑识海、小腹丹田、胸口心脏。 身为一个有‘医德’的‘医生’,小腹他自然没有去碰,于是他二选一,选择先试试心脏,毕竟血液循环对于人体是最重要的嘛。 只可惜猜错了。 在一番感受之下,李子虚对于对方的本源频率的感知越来越熟悉。 自己的躯体的频率也跟随着一起变化。 对方全身上下,只有脑域这一块地方的频率还坚强的保持着本源频率,其余地方却都已经紊乱。 很明显,对方昏迷不醒,就是因为本源意念体无法统一自身本源频率,大脑之中负责带动的根源,此时也无法负荷如此之大的意念体。 想通前因后果,接下来如何解决,就很好办了。 李子虚直接将手掌覆盖在对方头颅上,意念和意念相互接触,他很快就感受到对方那些紊乱的意念想要将自己幻化成手掌的意念也带的紊乱。 但无根浮萍如何与李子虚相抗衡? 他也没有生硬的直接共振同化,而是假意先被紊乱,达到了差不多的频率,但始终差一点才相同。 你不变是吧,那我来变!反正也不差那一点。 于是紊乱的意念渐渐和李子虚手掌的意念频率相同。 而在快速相同的一瞬间,李子虚将频率再次调整一点。 就这样,二者好似玩游戏一样,李子虚见差不多了,就会调整,对方则是像孩子一样,始终想要同化成同一频率,就这么被引导着,一点点的回归本源频率。 而当完全统一的那一刻,女孩大脑中的那一丝本源顺利接收这些重新回归的意识体。 好似有意识一般,大脑本源体不会去掌管相同频率的李子虚意识体,但那些刚回归的意识体却不这么想,总是想拉着李子虚一起融进去。 李子虚哭笑不得,只好将手掌抬了起来,分开了二者接触。 稍等了一会,对方除了头部外,其余地方的频率依旧还是‘自由自在’的紊乱中。 看来仅仅是头部,还是无法面对如此庞大的意念体。 李子虚只好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只不过是从脖颈开始诱导,当频率差不多时,头部意识体就会顺势过来接受,而在接受后,又是一番念念不舍的纠缠。 搞了这么好一会,李子虚终于将对方的脖颈、两肩、双臂都重新回归于对方的掌控当中。 但问题随之出现,对方好像被李子虚给惯坏了,明明有实力自己去收复失地了,却就是不动弹! 这让李子虚很无奈,因为下一个地方是高地,此地易守难攻,着实不好组织攻势。 但总不能看着人家变成植物人,永远昏迷吧? 李子虚无奈,只好下达命令,直接攻打上两个高地! 不是他贪心,他只是怕对方会反攻,你看这一个高地都不好掌握,如果另外一边趁机反扑怎么办? 随着意念不断加深,同化的程度也越来越一致,李子虚时长都会误以为对方的肉体就像自己的一般。 不仅仅能感受到自己的触感,还能感知到对方被摸的感觉,或者说,二人的情绪开始互通起来。 终于,高地好不容易攻打下来,这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从后背开始呢! 懊恼不已的李子虚准备抽手从后面下手。 但就在李子虚即将拿开双手时,原本已经收复的双臂,却一把握住他的双手! 李子虚抬头望去,一双迷离的大眼睛,正羞涩的看着他。 孟紫琪恢复意识了! 而在下一刻,由于共振太久,类似于金蝌文的传导一般!他瞬间感知到了对方的想法。 原来自李子虚进入识海后,对方虽然在昏迷,但其实对于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知道的! 第八十九章 孟紫琪初醒 在治疗的过程中,二人形成了情感共通,可以实时感受对方的真实情感,类似于李子虚在空间中,被天道意志探知其想法一样,但那只是单方面的,如今是二人互相的。 作为一个正常男性,此情此景,没有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李子虚也不是什么自走日天神兽,该有的把持和忍耐毅力也是有的。 所以,李子虚现在禽兽不如 孟紫琪自然也感知到了李子虚此时的想法,她自然欢喜,虽然情绪上被渲染的很厉害,但从本心上来说,她还是听抗拒的。 李子虚自然感受到了对方感谢的意思,微微一笑。 这次和胡蓉那次不一样,之前那次是双方搏斗,自己是暴起反抗,只不过最后惩罚过程太过残忍,让他最后没有把持住,对方也同样如此,算是双方都失去理智了,但两者具有相同的效果,那就是让双方的意念都融合了一次,算是增加了熟悉感。 “大色狼!你到底用这方式糟蹋了多少女孩了!之前你在草坪哼!” 李子虚的意识中,突然接收到一股意念,瞬间从回想中清醒过来。 他一时间给忘记二人此时处于思想共通时间,自己想的什么,对方也能感受到。 这种败人设的事,必须得解释清楚,于是赶忙将前因后果通通联想了一遍,从天道空间第一次遇到胡蓉,因为意念产生的误会,再到最终一战的拼死互搏,最后因为前面的孽缘,导致了识海的相爱相杀。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想起一些不可多说的画面。 “好好好,我知道了,都是误会,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其实孟紫琪还想继续听下去,不是那些羞羞的画面,而是关于天道空间的一切,她十分感兴趣,原来不用先天大乘也能去‘仙界’,竟然会直接参加一次比斗,这可比打猎好玩多了。 “如果后面有时间,我再给你讲,现在先治好你这病再说,别让你父母担心,还有,这手真不是我抓住你,是你不放啊。”李子虚自然也感知到了对方的想法,于是回应道。 孟紫琪意识体五官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娇羞不已,这平时哪遇到过这样的事,嘴上不想说的,自然会在心里想,一时间根本改不了这习惯。 李子虚见此,也不指望对方能松手了,干脆自己慢慢挣脱。 但孟紫琪的双手竟然抓的更紧了。 “呀,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想要松开的,但就是内心本能中,让自己去抓你,不让你离开。”孟紫琪此时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她的心底一直回响着让对方融入自己的欲望,这让她很尴尬。 这种情绪自然也传递到了李子虚的脑海中。 “你别害怕,也别着急,这应该是正常情况,是你还无法完全掌控自己意念的体现,现在你理智情绪的一面,只能说恢复了清醒,但身体依旧还是依靠本能行事。” 李子虚心头一发狠,这么缠着下去不是事,干脆快刀斩乱麻。 此想法一产生,孟紫琪自然也感应到了。 “不要” 情感还没传递完呢。 李子虚便凭借更想大的意识体,直接向怀中一拉,孟紫琪便像是一个充气娃娃一般,直接飘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孟紫琪想象中的投怀入抱,仅仅只是面对面而已,中间还隔着二人互握的双臂,但紧随其后,孟紫琪就有些羞涩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李子虚性格本就不是什么容易尴尬的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着她。 李子虚此时没有其它想法,就想着如何解决问题,于是先尝试着将一臂和对方的一臂靠在一起,互相迅速引起融合反应。 随后尝试着慢慢分开另一边的手,果然稍稍轻松了一些,对方的身体本能都集中在接触面积更大的一边。 如果就这么下去,终究还是分开不了,但李子虚却没有想的怎么分开,反正治疗需要接触,分开还得再接触。 于是下一刻李子虚慢慢转身,孟紫琪也接收了对方的想法,顺从的也转过身形。 二人从相对的状态,慢慢改成了背靠背。 后脑、后背、双臂、脚跟、小腿肚、大腿、臀部,就是腰肢没法碰到,因为孟紫琪的屁股和某处高峰一样,着实有点超过正常山峰海拔高度。 明明年纪比胡蓉还小,但量级却大了太多! 老人都说屁股大 父子都享福了啊。 孟紫琪转过身形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复杂娇羞的表情。 下一刻,李子虚迅速结束了胡思乱想,明显双方都探知了对方的想法。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李子虚干脆全心投入进接触面积上的意念频率同化。 从背部开始,意念逐渐下移。 二人意念相通的好处,也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一方接触不到的地方,另一方自然而然地就会去配合。 慢慢的,孟紫琪意识体的波动频率逐渐稳定,二人的融合互通现象也越来越深厚。 别院厢房内,众人原本紧张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因为躺在床上的孟紫琪气色越来越好。 一盏茶的时间,李子虚率先回过神来,随后抽回点在孟紫琪眉心的手指。 下一刻,孟紫琪也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李子虚帅气的面孔,脸上不由一热,还好此时气色红润,众人也没有看出什么。 李子虚起身让开身形,孟天华扶着夫人便快步走过来,抓住女儿的手,就开始掉眼泪。 孟紫琪赶紧安慰二人,想要起身打一套健体路数,证明自己确实没什么大碍,吓得孟天华二人赶忙死死压着不让起身。 但这也侧面说明女儿确实恢复了很多,孟天华松下心中的一口气,随后想起身后的李子虚,连忙回头说道: “前辈大恩,孟某无以为报,如有任何需求,均可提出,在下必当全力以赴满足前辈!” 孟紫琪听得翻了一个白眼,想要反驳,但仔细想来,自己二人实际情况,众人是不知道的,干脆先不说话了,想看看李子虚是什么反应。 李子虚听后,组织了一下言语,随后回道: “孟大” 孟紫琪好似如刀般的眼神直接瞪向李子虚。 李子虚连忙改口。 “孟长老,此事还未完全解决,此时只是恢复了紫琪的状态,但实际病根,却是还未消除。” 孟天华有些疑惑李子虚的改口,但随后被最后一句话所吸引。 一直看李子虚表现的孟紫琪,在听到对方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心中莫名有些满足,但随后也被病根的说法吸引到。 孟母则是表情奇怪的看向女儿和李子虚。 “紫琪识海意念天生强于众人,乃人中龙凤之资,但身体自小瘦弱,导致肉体无法跟上意念的成长,这才导致此种状态。” “如今我虽然平复紫琪的识海意念,但肉体和识海的根基问题依旧存在,要想解决,可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几日我本就在此处等待张家之人,可以帮忙持续稳定意念,紫琪可抓紧机会用药筑基,待肉身筑基走上进程,识海问题自可解决。” 孟天华听后,连忙称好,随后就叫人准备吃食,要宴请李子虚,先聊表心意。 “不用,能否给在下准备一间客房,这几日全当在下不在就行。” 李子虚拒绝的坚决。 孟天华见状,只好让下人去安排客房。 李子虚准备跟着一起出去,众人见此,也呼啦啦的准备一起送送这位‘先天’前辈。 而就在这时,孟紫琪直接出声。 “李前辈,你先过来,我有事和您说,父亲、母亲,你们能不能先出去?” 孟天华疑惑,想要询问,孟母直接一把捞住对方的胳膊,明明瘦弱无比,此时却又感觉有劲得狠,孟天华无奈,只好顺从的往外走。 李子虚有些头大,自己怎么总是遇到这些奇怪情况,只能走到床边。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孟紫琪就干巴巴看着李子虚。 李子虚无奈,直接用意念组成一个隔绝罩。 “他们都听不到,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孟紫琪咬了一下嘴唇,用着依旧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那秘术引发我病症发作,如今又将我救了回来,勉强算两清,但你别忘了,你欺辱我的事,咱们还没算呢!” 孟紫琪说完,看李子虚并没有辩驳的意思,小脸不由放松一些,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银牌,正是李子虚先前制做的那块。 李子虚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但对于他来说,自有一套行为准则,有些事,他认为自己要承担起责任,但另一方面来说,他也不是什么冤大头,所以用眼神示意孟紫琪接着说,想要看看对方想怎么解决。 “别看我,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被我抓到了人,你自己想怎么解决?”孟紫琪直接反问。 李子虚头大,这种事怎么解决?用物质解决的方法,不见着人可以用用,比如留下银牌,但现在当着人,这方法却是不能用了,不然就像买卖一样。 而精神上来说,娶人家?或者是自杀谢罪? 不好意思,李子虚还没有那个觉悟。 沉默一直维持下去。 孟紫琪脸色有些暗淡,她没有得到最想要的回答,但好在也没有收到最不想要的回复。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什么时代,不管是什么世界,人性有时候真的是具有共性的。 李子虚的脸,以及他的处事为人,让孟紫琪从想杀了他,逐渐衍变成了别的想法。 “哎,你如今也知道这世界是什么情况,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更知道修士最后会去哪,而我,必然会去那边,我不可能给你一个我自己都不肯定能够实现的承诺,我只能保证,能够最大限度的满足你任何需求。” 孟紫琪翻了个白眼,这话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 李子虚自认‘渣男’,但也还没到‘海王’的境界,所以不会吊着对方,干脆直接明说。 “我知道了,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想法,你先去休息吧,这几日还得麻烦你助我修行了。” “我去房中,其实就是为了给你准备一套识海培养之法和意念筑基之法,如此才能一劳永逸。” 李子虚说的很认真,他先前真是如此准备的。 孟紫琪咬了咬嘴唇,对面这男人,总是让她难受,或者说难以抉择。 明明所有客观条件放在眼前,最好的选择就是一刀两断,从此形同陌路,但她心底,就如意识体时一样,本能的不想放‘手’。 李子虚告辞,直直往门外走去。 孟紫琪看着李子虚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想试一试,和对方走上同一条道路,如此就能解决双方最大的墙壁,同时,那也是一个生命的最大追求,不仅能长生,也能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事物,对她来说,都是赚的。 而现如今的第一步,就是完成筑基,恢复好身体。 门外,孟母和孟天华站在门口边,门没关,孟母却听不到什么话音,于是用手肘顶了顶孟天华的后辈。 “听到什么了?” “听不到啊,用灵力测探,前辈还不得翻脸?这什么情况呀?你为啥一定要听女儿的对话呢?” 孟天华十分不解,一出门,自己夫人便拉着自己神神秘秘要听墙角。 孟母翻了一个孟紫琪同款白眼。 自己这夫君就是个木头,不然也不会就自己一个人把他吃的死死的。 踏踏踏。 二人直接站定,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李子虚直接出了门,冲二人笑了笑。 在一阵寒暄之中,李子虚被送到了客房之中,余下之人自当散去。 盘腿坐在床榻之上的李子虚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的经历实在太狗血。 并且一环接一环,让他根本没有歇息的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休息下来,李子虚终于能看一下自己的印记。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12002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20%】: 初阶灵石(100点,34/?) 筑基膏(800点,48/10000) 交流平台【暂停使用】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360天】:练气期 【功能持续破译中能量不足】 【贡献值获取模块已修改获取方式: 上一周期综合系数:6626 当前周期综合系数:浮动中 齐王府:8人,幸福指数79,影响指数7。 旺财酒楼:57人,幸福指数71,影响指数13。 酒楼菜系开发:主导,影响指数47,发展指数13。 酒楼外卖开发:主导,影响指数24,发展指数20。 酒楼会员开发:主导,影响指数36,发展指数43。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发起人→主导,影响指数8916(?),发展指数10360(?)。 母星贡献值:???(星球未进入序列,无法获取贡献值) 贡献值结算倒计时:天道通用时73天 贡献值结算公式及周期:当前周期综合系数*90=结算获得贡献值(结算周期:90天)】 —— 李子虚仔细看过来,很多推测得到了证实,自己的金手指真的破解了这个天道印记。 按照天道意志的说法,没有回归的母星上,印记是无法使用的,而如今自己的兑换平台得到了扩充,已经达到了20%,多了很多物品、功法、资源。 当然,受限于星域,依旧只是天云仙域中的兑换物品,至于原本看到的其它星域物品,已经全部消失。 而交流平台,则无法使用,这让他很失望,他现在虽然还没注册,导致无法在平台中交流,但能够获取外界情报,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贡献值获取的系数中,依旧以外贸项目为主导,而且已经飙升上万,等下次结算,明显能够获得丰厚贡献值。 而自己现在只有大比过程中,连胜获取的12000奖励贡献值。 在这个相对安全的母星中,倒也算是够用。 自己体系相对完整,全靠自己开发,而基础缺陷体系,比如刀罡什么的,暂时可以用母星技术过渡,此次的兑换更新中,并没有让他满意的功法,大多都是有限制的,其余全都是资源兑换。 李子虚想了想,先兑换了两个筑基膏,随后兑换了四个灵石。 然后在之前交给李泓道的意念功法基础上,进行了改编,从而适合孟紫琪的身体状况。 这都是到时候自己帮助对方筑基的材料。 无形之中,可能是因为二者意念互融,李子虚内心其实将对方已经开始当做‘自己人’,而对于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从来不亏待,不然他也不会选择重回母星。 另一边,孟家派遣的送信人员,利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刚刚走出州府边界,恰逢天黑,实在无法走夜路,于是准备去官道驿站修整。 刚刚走进驿站,在灯火的照明下,正好看到了立于驿站之前的氏族旗帜,那里都是在此处驻扎之人放置自家旗帜的地方,方便守军实时了解人员信息。 而在旗帜中,一个艳红色的旗帜上,绣着一个张字,再配合其特有纹路,竟然就是他准备去找的张家人。 小兵开心的插好自家旗帜,连忙进去寻人,想要问问张家张建安在何处,也就不用他再到张家地界问人了。 这还没进门呢,便听到一个粗壮的喊声响彻厅堂之内。 “你们行不行啊!大少我还没用出五成力呢!” 第九十章 旧人来访 孟家小兵走进驿站之中,热火朝天的场面直接扑面而来。 一个个大汉均是光着膀子,口中彪着污言秽语,神情激动难耐,围绕成一个圈子,而圈子中心,是两名凶神恶煞的壮汉在桌子上扳手腕。 孟家小兵身躯也就比普通人稍稍壮硕一些,见到这些汉子的身形,暗暗咽了口口水。 “特马的!胡三你倒是用劲啊!” 之前响起的独特嗓音再次响起,正是扳手腕的其中一人。 周遭见男子还有气力吼叫,于是便跟着一起起哄起来。 都是军中的汉子,谁能受的了这种刺激,扳手腕的另一人开始猛然发力,原本就涨红的面孔,都开始慢慢红紫起来。 但二人摆在正中的双臂,却纹丝不动。 孟家小兵知道这是武卒军中传统,除非大休,士兵们可以外出饮酒或是游玩,平时却是不得饮酒也不得寻衅挑事,于是这武卒们,便会自己组织一些有利于‘身心健康’的活动。 能来到这驿站的,必定是外出有任务的,平时的管理制度自然沿用。 “兄弟,张家府军长官何在?我是孟家军的传信兵,有事相问。” 小兵径直走到一个大汉身边,直接开口询问。 都是当兵的,算是半家人,此时他没心思去看比试,先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比较重要。 被问询的大汉侧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兵的着装,确定是孟家传信兵的服饰后,直接超还在哔哔对面的壮汉点头道: “那就是。” 小兵心细,能够被派着去送信的,都是会来事的。 “兄弟可否介绍一下这位名讳和官职。”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怀中的水袋递给对方。 那壮汉接过去,拧开壶口,鼻子凑上去稍微闻了闻,一股清淡的米酒香,直接入鼻。 “看来兄弟的任务还得挑人啊,放心,这人绝对够等级,他就是张家大公子,张建安,有什么事,直接问他就好。” 壮汉很懂规矩的抿了一口米酒,随后归还给孟家小兵。 在这军中,米酒不算酒,主要是喝了不醉人,一般都是用来给酒瘾大的兵将们解馋,但武国缺粮,这米酒虽然受欢迎,却不可能大批量生产,因此渐渐成为了军中兵将们情感之间的硬通货。 孟家小兵听闻,直接乐开花,本以为还需要长途跋涉,没想到出门就遇见了正主。 砰! 张建安那如同恶汉一般的面孔,此时分外狰狞,只见他的右臂已经将对方的手臂狠狠压在桌面之上,发出巨响。 好在这桌子是铁制的,专门用来兵将们的小游戏,否则必然碎裂。 “胡三!你小子还得练啊!不然就你现在这水平,到时候军演恐怕在哥哥手里走不过三招呦!” 张建安松开钳子一般的右手,一抖身上雄壮的肌肉,顿时飞起一层细小的汗珠。 别看他说的轻松,赢的也轻松,其实他也足足用了九成肉身之力。 “张莽夫!你丫的别嚣张!个顶个我确实不如你,但我马家军的战阵之法,恐怕顷刻间就灭了你张家军阵!” 双方例行放狠话,这没有开玩笑,大家从军的,心中都有一口气,但这并不会让双方产生间隙,或是生了恶意。 张建安哈哈一笑,率先退出围拢的圈子,随后又有下一组‘看对眼’的兵士对拼。 “张公子,在下是孟家的传信兵,受孟家长老和督查官李大人嘱托,给您送信,没想到在这遇到您了。”孟家小兵见人走出了圈子,连忙上前说道,同时碍于此次传递信件是给张家公子而不是武卒张建安,所以特地纠正了称呼。 “嗯?家中自有掌事人员,何须给我传信?” 张建安有些疑惑,接过一名壮汉递过来的汗巾,擦拭着身上的虚汗,随后看见对方递过来一个竹筒,上面还有密封的蜡封。 在看到蜡上的图形后,张建安脸色一变,随后急忙接过来。 上面是一个兽头,虽刻画简单,但纹理、深浅却极为讲究,乃是代表着‘甲级’等级的事物。 “此次是为了请张公子跑一趟孟家,去认证一个人,当然了,具体情况还需张公子先行判断,各种细节,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此人张公子不识,我自当立马回程禀报,控制此人。” 张建安听后,立马打开竹筒,从里面取出宣纸,打眼一看。 ‘丰城,定军’ 张建安虽然外貌‘独特’,内心却十分聪慧,看到四个字后,心中瞬间有了猜测,念头通达,只是也有些怀疑,此人到底是谁,毕竟和秦国有关的所有人物,都已和李子虚的队伍回了秦国。 “此人是什么样貌!” 孟家小兵又从怀中取了一个竹筒出来递给张建安。 从中取出一个简体画像,虽与李子虚的样貌有些差距,但其部分特定却表现的十分明显,丹凤眼、坚挺的鼻梁、弧度明显的脸颊,如果能够调整大小比例,最起码有九分相似。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在下不知,张公子可有安排?” “备马!张小山,准备好长明灯,咱们连夜出发!” 张建安直接回头冲着人群中喊道。 所有人,包括正在扳手腕的兵士都停下了动作,都静悄悄的看向张建安。 要知道,除非是重大任务或特情,一般在夜晚是不会执行公务的。 一个大汉有些凝重的走出来。 “大人,这是要提前进山嘛?需要通知防军嘛?” 张建安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他们此行有别的目的。 “不用,此事是另一件事,其余联军继续休息,就张家军陪同我先出行,余下之人等我消息。” “属下得令!张家军听令!整装!” 呼啦啦。 二十多号人中,顿时分出七八个人,稳健迅速的跑向驿站后院。 “兄弟稍等,我等连夜返回孟家!此事不可耽误!” 张建安有些严肃地说道,随后一转身也去了后院。 清晨,孟家别苑的客房外,两名侍女端着铜盆和洗漱用品缓缓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时,屋内传来李子虚清爽的话语。 “直接进来即可。”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便轻轻推开房门,低着头走了进去,随后放在屋内的洗漱架之上。 李子虚从里间徐徐走出,此时已换上了昨夜特别请求对方送来的普通衣物,就是简简单单的黑色长袍。 “不用在此等候服侍了,我自己来即可,劳烦给孟长老传话,一会我就去找紫琪姑娘,继续接下来的治疗,让她提前准备好。” 两个侍女听后,甜甜地回了句‘是’,随后便转身出门离去。 李子虚充满仪式一般地洗了一把脸,然后漱了漱口。 随后便回到内屋,一左一右抱着两坛筑基膏走出客房,按照记忆走向会客厅。 昨天事情紧急,直接进了人家家属后院,情有可原,如今没什么大事,却不好直接去,那只会失了礼数。 不一会,孟天华便急匆匆的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医官服饰的人员。 “前辈何不多休息一番,劳烦您操心了。” 孟天华先是施了一礼,随后指向身后几人说道:“这几位是本地医署的医官,特地来给小女调整筑基方子,从而达到前辈所说的筑基效果。” 几名医官神情有些惊异,虽然来之前听了传言,说是孟家来了一个武者,修为极高,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扬言能够治疗孟紫琪的病症。 要知道,这孟紫琪的病,那从十几年前在各大医署是挂了号的,根本没人能医,甚至孟家家主此前还求助于其他各大世家。 最终却都没有效果。 医官们是在昨日就被上门请求,说是需要来孟家别院根据孟紫琪的身体状况,重新调配筑基方子,这就让他们有些怀疑了,尤其是见着正主这么年轻,更是觉着孟家三长老被人骗了。 但此事是别人家的家事,这些医官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无故出言怀疑,一会自己亲自号脉,自然一清二楚。 李子虚也没觉得自己被冒犯,这筑基需求,不是说每个人都一样,药材的选择,除了普通人家只能用最平稳的方子,但凡有点资源的,都会对应身体需求。 而这配方,一般武者是无法自行配置,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干,比如这些医官,以及那些专门研究过的学者。 “让提前看看也好,毕竟后续筑基巩固还是得靠医官们进行随时的调整,但我在的这些日子就不用了,从我离去之后,再让医官们调整吧,现在调整也没什么用。” 李子虚实话实说。 医官们却觉得对方有些无礼至极,筑基可不是小事,他们觉着自己的专业被对方轻视了,但对方也说了,后续还是得靠医官调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想着一会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对方只是个骗子什么的,自当不会让自己的主顾受骗! 孟天华此时也有些疑惑,昨日他听闻李子虚说过,在这段时间中,需要让自己女儿筑基,于是就上了心,他也没想到李子虚能够不靠医官就让女儿筑基,所以昨日下午就派人去邀请,这一大早人也才刚刚到,这其中的详情自然不可能对几个医官说明,只是说医治之人实力比较‘高’。 “劳烦孟长老带路。” 李子虚继续将两坛筑基膏抱起来。 孟天华疑惑,昨日回来之时,对方没有携带的物品啊,这东西从哪出来的?孟天华瞬间上心,准备一会让人去查查。 一行人直接从偏厅后门走出,走向后院。 果不其然,此次不是去住宅区,而是在途中一拐,走向了另一边。 通过一个不大的拱门之后,众人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武场的地方。 英姿飒爽的孟紫琪,正在场中武着一套健体路数,额头之上已经冒出细汗。 听到身后的声响后,嘴角带起一丝微笑,回头望去,却看到了同行的另外几名医官,于是娇俏的脸庞,顿时恢复无欲无求的状态。 “孟长老,你可先行让几位医官去问诊,确认无碍后,就让他们先回去吧,等我离开之时,再请他们调配筑基药方。” 孟天华听后,仔细一想,这人来都来了,让去看看也无妨,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份还没法确认,虽然昨日他已经用灵力探查过女儿的身体情况,但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还是让医官再确认一次比较好。 孟天华想到这,就回头冲着医官中一名老者点头示意。 杨硕微微点头,带头走向孟紫琪。 孟天华父女二人每年都会来这度假打猎,这检查身体,避免病情复发的事,都是由他代劳,所以对于孟紫琪的病情他最清楚。 孟紫琪看见是熟人‘杜爷爷’,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杨硕则跟着一同过去,直接开始号脉、灵力探寻。 而自打探寻开始,杨硕的表情就一变再变。 其余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盏茶过后,杨硕一脸惊愕的站起身形。 “诸位,咱们先回医署吧,等那位前辈完成医治之后,再由各位修改调试筑基药方。” 众人一愣,但既然自己的上司都发话了,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就跟在身后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杨硕走到李子虚二人近前,施了一礼。 “孟长老,孟小姐的身体很稳定,我等留在此处的作用不大,如今看来只剩识海意念的问题需要根治,这方面还得由这位兄台解决。” 孟天华听后,这结果和自己探测的结果一样,于是哈哈一笑道:“劳烦杜医官跑一趟,这该有的报酬一分不会少,来之前,下人应该已经交给贵署署长。” “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 “我送送各位!” 一众人员又重新原路返回,这院中,只留下了李子虚和孟紫琪二人。 李子虚对于此间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拿着两坛筑基膏向孟紫琪走去,随后放置在二人之间的茶几上,随后又取出四枚灵石递给对方。 “这是筑基膏,这几日你需要涂抹全身,然后将这灵石放在丹田位置,自会加快筑基进程,我待的时日不会太久,趁着这几天,先把你的基础巩固牢实,之后你就可以自行吸收。” 按照正常筑基来说,吸收天地灵气,帮助肉身筑基即可。 但普通的天地灵气的促进作用十分有限,而他人灵力帮忙吸收,灵力的波动频率与个人不相同,直接帮助只会有害无益。 所以此时想要加快吸收进度,用灵气浓度和纯度都较高的灵石是最高效的。 李子虚倒是能调整灵力波动甚至是天地灵气和灵石的波动频率,但这是现实世界,对方涂抹他不方便在旁边,就算能隔墙操纵,也需要用意识附着在对方躯体上,这让他有些不好施展,尤其是亲自感受过意念被附体的感觉之后。 而且传出去影响也不好,那么多双眼睛,自己也不会什么隐身术法,根本无法阻止别人获知自己的动向,修士也不是万能的。 孟紫琪听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深处有些落寞。 “你大约能在此地待几天?” “不知何时来人,但对于你来说,巩固识海最起码需要三天。” “涂抹吸收之后呢?我还需要怎么配合?” 孟紫琪没有想太多,有很多事,她现在也还没有想通透,还是先把身体搞好。 “嗯还是得需要进入识海,继续稳定你的意念,在筑基修复识海的过程,是你意念错乱波动最多的时候。” 孟紫琪听后脸色一红。 “按你这样说,那我要是在吸收你这筑基膏的过程中,意念直接波动错乱了怎么办。” 李子虚听后也有些头疼,他之前也考虑到这方面,但为了对方的名节,他是打算让对方夜晚吸收,白天则光明正大的在识海中帮她稳定意念,毕竟别人又不知道他们在识海中是什么状态,只会看二人是清清白白、大大方方的治疗。 李子虚也不知道怎么搞,只好将自己的考虑说给对方听。 孟紫琪虚眼瞄了一眼正在皱眉思考解决方式的李子虚,内心不由软了几分,随后温柔地轻笑说道:“这没什么难事,我先涂抹好,然后穿好衣物再与你相聚此处,这样就可以了。” 李子虚一拍脑门,经验主义、惯性思维啊,自己只记得筑基需要光着身子吸收了,毕竟大家都是如此,但也没说不让穿衣服啊,只不过是因为涂抹药膏之后,会粘在衣服之上,造成不必要的浪费,同时也还得洗衣服什么的。 “如此也好,一会你父亲来了,我就和他说说,你一会直接先回房涂抹,我在此处等你。” 而就在这时,踏踏踏,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二人耳中。 随后孟天华便一脸怪异的带着一队甲士从拱门中进入,直接出现在二人面前。 孟天华身边,站着一名凶神恶煞的男子,正是赶了一晚上夜路的张建安! “还真是你!你小子不是回去了嘛,怎么又出现在横断山脉了!还被当密探给看管起来了。” 张建安看到李子虚的相貌,直接打趣道,之前的经历,李子虚着实给他的冲击不小,此时膈应膈应对方,他很开心。 孟天华心头百转,显然双方是真的认识。 他刚刚送走医署的医官,便碰到疾驰而来的张建安等人。 在得知对方竟然连夜赶路而来,瞬间就觉得自己机缘巧合带回来的这位‘前辈’,其身份和地位应该都很深厚,不然也不会让一家大公子,未来的张家掌舵人亲自连夜赶路。 而孟紫琪却面色不虞,张建安她认识,这武国大大小小世家中的大小公子小姐,其实互相都差不多认识,而李子虚的身份,她在之前的识海中就已经知晓,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让她不爽的是,这张建安怎么来的这么快! 原本还想着能多拖一拖时间,李子虚也就能在家中多待些时日,哪曾想,这第二天人就来了! 第九十一章 别胡来 李子虚也没有想到张建安竟然来的这么快,这消息昨天才传出去的吧,今天人就来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对方的打趣,而是冲着孟天华说道: “孟长老,我给紫琪小姐准备了筑基膏,具体怎么治疗,也和她商议过,让她给您再说一下具体过程,让您心里有个数,我和张公子有几句话要聊一下。” 孟天华闻言转头看向张建安。 “无妨,这位公子身份不好透露,各家家主和圣上都认识的,你不用担心,具体报告,我会单独上述。” 张建安着实聪明,第一时间就把前后猜测了一遍,明白对方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干脆冲着孟天华打了保票。 “二位可前去偏厅,那里无人。”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在此处说就好。”李子虚直接拒绝孟天华的提议,实在懒得到处跑。 孟紫琪懂事的拿起两坛筑基膏,递给自己父亲一坛,随后直接走向后院,一边走,一边给孟天华说着刚刚和李子虚确认下来的方法。 见二人远去,李子虚这才长出一口气,随后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旁边的茶几,示意张建安也来坐下。 “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跑到武国西边来了,我听孟天华说,还是在山脉里碰到你的?还有!你用的啥方法,竟让他认为你是先天高手?我还以为是李将军来了呢!” 张建安直接坐下,随后瞪着牛眼,询问着李子虚。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的原因之一,这秦武现在都知道我李子虚是谁了,也知道我根本没有修炼功法,突然说自己是李子虚,他们能信?” “那倒也是不是!你这话怎么听的那么怪啊!”张建安被李子虚的话中话兜了一个圈子,有些糊涂。 李子虚也不解释,直接运转灵力,先天初期的庞大灵力波动瞬间喷薄而出。 “靠!” 张建安直接傻眼,这踏马什么情况! 之前那个没有一丝灵力,还和自己比斗了一场的家伙,真是对面这个人? “这才半个月?你从不会功法,竟然修炼到了先天?!不可能,绝对可能,是我在做梦!对,一定是我在做梦!” 张建安是真的这么想的,有些精神恍惚的拍着自己的脸颊,啪啪地响。 李子虚无奈,之前没有直接表面身份,还真是有这一层的考虑。 无他,在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下,一个修士从不入品,一路修炼到先天,期间只用了十几天,这无疑会对所有人都造成冲击。 “我也是因为太过快速的修炼,导致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这才进入横断山脉恢复,只是由于个人原因,途中阴差阳错来到了这西边,又正好遇到孟天华。” 李子虚没有说出实情,有些事,还不能让这些‘小辈’知道,而自己从秦国外出的消息,只要去查一下,自然就会得知,毕竟祖父李文渊确确实实就是前往境内的横断山脉了。 张建安还是有些恍惚,当他看到李子虚后,一直以为对方是用了什么秘法或是特殊道具,才让孟天华错认了境界。 “你呢,咱们丰城一别,你作为知情人,应该在处理相关事务吧?怎么也来到了这边来,不然不可能一个晚上就来这了。” 李子虚见对方还是怀疑人生的表情,干脆把话题引开。 果然,张建安一听这话,表情迅速变了一个样,隐隐有些阴沉,配合上他‘坏人’的脸,搞得好像要杀人灭口一样。 左右探视一番,稍稍犹豫,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对方这神态,还真出问题了? 意念探出,直接笼罩二人周身。 这无形之中,又刺激了一番张建安。 “你直说,有我在,没人能偷听咱们对话。” 张建安砸吧砸吧嘴。 “你哎,人比人,气死人,什么五年之约,我是放弃了。” “说正题!”李子虚直接翻了个白眼。 张建安脸色逐渐凝重。 “还记得咱们在丰城抓的那三个人嘛?” “记得,何家的何连山,以及他的仆人还有个手下。” “圣上直接亲自问询了三人,你那阴狠法子没用上,何连山就直接交代了。” 李子虚神情也开始正视起来。 “何连山交代,在横断山脉之中,被他们探寻出了一条密道,可横跨山脉,直通北边!” 张建安没有多说,有些事情是不能从他嘴里出来的,但密道之事,此时在朝堂之中,已经算是半公开,讲讲到没什么。 李子虚听后,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这密道如果真的存在,那将会改变整个三国局势都不为过。 “已经证实了吗?如此消息,应该保密才对,中间是出了问题吗?” 李子虚严肃的问道。 “证实了,问题也出在这里面,一开始我们是准备悄悄探索的,但在探索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确定北边已经有人通过密道来到武国,而根据其痕迹来看,对方等人没有直接进入境内,而是顺着山脉走势,来到了这西边。” 李子虚沉默,想了想之后说道: “不能排除这是对方的障眼法,所以武国才开始排查的吗?人流聚集地还好说,有各种方式去询问追查,但这山里,只能派人搜寻,人少了没效果,也找不到线索。” 张建安点了点头。 “对,所以干脆直接正面展开调查,直接封锁所有可能性,毕竟我们如果想要利用密道做文章,那就很可能会给对方留下空子,这将直接影响到境内安全。” “你能来这,那就说明对方确实朝西边来了,你有什么安排?” 李子虚听后,没有过多发表意见,毕竟他还有大秦皇子这个身份。 张建安听到问询,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 李子虚瞬间明白,事情虽然半公开,但任务还是属于绝密,不是他能知道的。 “我就是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如今见着你人了,报告那边也会帮你担保,等会我就走,这一进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你准备在这待几天?到时候给你发了通关文牒,你是准备直接回秦,还是先去家里看看?” 张建安也岔开话题,直接问道。 “直接回秦。” 李子虚很肯定的说道,他需要去给自己的家人报个平安,尤其是知道详情的父亲和祖父。 “嘶,那我也不多问了,反正你说的都是假话,听了和没听一样。” 张建安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他人又不傻,不说这修为上的事,就说这行程,从秦国到武都,都得一个月,再到这西边,少说还得加上十天。 而对方呢,自打离开丰城,也就才过去半个多月时间,除非李子虚不回秦,直接暗地来到这西边,但这可能吗? “不和你多说了,你这几日在这孟家好好待着,我现在就回去,报告打上去之后,你的通关文牒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再走,不然又是麻烦事,到时候没我在,你可就藏不住这身份秘密了。” “行,你去吧。”李子虚微微点头,此时武国局势很微妙,还是不要找麻烦的好。 孟紫琪的闺房中,一家三口都坐在小厅中的圆桌旁,而桌上放着李子虚给她的筑基膏。 其中一坛已经开封,孟天华此时正用食指和大拇指来回撵搓黑色粘稠膏药。 不时地闻一闻,最后直接运转身体中的灵力,聚集在手指之上。 “嘶,这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头,这筑基膏完全就是灵药组成,根本没有什么普通药物!” 孟天华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药师,但修炼了几十年,什么修炼资源和药材没用过,这仔细一过手,自有一些判断,虽然到不了那种瞬间分清药草的境界,但感受其中灵力分布,推断其中药草有没有灵力还是能够做到的。 孟母一开始被叫过来之后,还挺上心自己女儿用的筑基膏,但在听到张建安竟然已经来了,正和那‘帅气小伙’交流后,下一刻根本不在乎什么筑基膏了,那玩意有她丈夫查看,她更在乎那小伙会不会今天就走,正向自家女儿问东问西,昨夜怕耽误女儿休息,这才按住好奇心,此时知道女儿大早上还健身,自当没有了顾虑。 孟紫琪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但越往后,这母亲问的问题越发古怪。 二人之前是不是互相就认识,不然怎么互相都不见外的。 小伙是哪家人,家庭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婚娶。 “母亲,爹又不是没给你说,是他们最初先遇到的,我们真不认识,还有啊,人家好歹是个先天武者,我这天天在你们二老身边,怎么可能会认识人家。” 孟母一听也觉得是这样,但她的感觉不会有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不认识,还那么上心的救你。” 孟母小声嘀咕。 “不对劲。” 就在这时,孟天华也在小声说着,正好被二人听到。 这筑基膏是给女儿用的,她一听这话,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药有问题?” 孟天华摇了摇头。 “药没问题,甚至可以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筑基膏。” “那你说不对劲。” “这么大两坛子的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孟紫琪有所猜测,毕竟对方是从另一个更先进的世界回来的男人,有什么底牌,自然不奇怪。 “算了,这孩子到处透着奇怪,咱还是先让紫琪养好身体就行,咱家记着对方的人情。” 孟母直接开口打断孟天华的疑惑。 “你先出去吧,我给女儿抹药,一会不是说还要去治疗吗?” 孟天华闻言后,没有多说,但心中总觉的不是事。 “别多想了,只要紫琪没事就行,再说了,那张家公子都来了,自有他承担,你就别耽误了治疗正事。” 孟母看孟天华还在那发呆,直接上前搂住他的臂膀,随后直言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孟天华不再多想,直接起身拍拍孟母的手后,就转身离去。 当李子虚等到孟紫琪过来找他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依旧是之前的练武场,只不过此时是在厅内休息场所。 孟紫琪穿着宽松的长袍,‘黑’这一张脸,满是不情愿的从小门中偷偷进到练武厅中。 这一路上,她左绕右绕,就是怕有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李子虚闻着熟悉的扑鼻清香,在看到对方一脸‘黑’,直接笑出了声。 尤其是对方的眼睛总是闪烁不定,这时候就分外明显。 “笑什么笑!” 孟紫琪看着止不住笑声的李子虚,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手臂上。 “我笑你傻啊!” 李子虚捂脸。 “你就不知道先涂了里面,然后再带上一些药膏,等来了之后再涂脸和手臂?” 孟紫琪直接呆在当场,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一口白牙和粉嫩的舌头尽显。 李子虚笑的更开心了。 而在孟紫琪来时进入的小门外,孟母正支着耳朵仔细聆听。 虽然没有见到具体画面,但二人的交谈,却听得实在。 孟母嘴角微微翘起,着实想要继续听下去,但怕被发现,也怕一会有人发现自己不在了,大声旗鼓地找自己,于是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去。 李子虚看着孟紫琪恼羞成怒,举手又打了自己好几下之后,这才止住了笑声。 “咱们开始吧,别浪费了药效。” 孟紫琪也知轻重,顺从的走到一个蒲团边,随后直接盘腿坐下。 “你先把灵石拿出来,我帮你引导出灵气,先吸收筑基膏的药力,等时机成熟,我再去你识海稳定意念波动。” 孟紫琪闻声照做,干脆将四枚灵石都给了李子虚。 “这几日都得劳烦你,就别放我这了。” 李子虚点点头,直接用灵力破开灵石之中的障壁。 好似浓墨滴入清水中一般,一股淡淡的白色物质从灵石中飘出,随后好似要融入天地元气中一般。 李子虚一拍脑门,只想着灵石灵气浓度好,却忘记了使用条件,还好自己一起跟随治疗,不然这就要浪费一颗灵石了。 他没有修士所拥有的日常修炼习惯,所以忘记了灵石打开之后,如果没人直接接触引导进体内,那就会直接融入天地灵气之中。 要是旁人,这灵气可能就此浪费。 好在李子虚不是一般人。 于是在孟紫琪的好奇目光下,李子虚用意念将快要融入天地灵气的灵石灵气重新分离凝聚。 “闭眼吧,筑基过程你只需要吸收就行,没有什么需要控制的,趁这机会,我给你说说识海的巩固之法和意念的训练之法,你有这天赋,今后修炼会快很多,就和我一样,指不定能突破文者学识认知的限定,直接达到文者半步先天。” 李子虚直接控制着灵气,缓缓覆盖孟紫琪周身,这不可避免的又一次形成了意念包裹的效果。 孟紫琪身体一颤,一双美眸直接看向李子虚。 “这我不是故意的。” 李子虚连忙将意念向外拉长,形成一个圆罩,将对方笼罩起来。 在淡淡的雾气中,孟紫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李子虚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 但过了一会之后,就又听到孟紫琪支支吾吾说道: “那个,要不你就用意念帮我吸收吧,我刚感受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支配着灵气贴近后,吸收快很多,而没有压力之后,那些灵气总是乱跑。” 李子虚: 时间流逝的飞快,依靠李子虚史无前例的灵气控制方法,让被动吸收药力筑基,逐渐衍变成了利用压力强制吸收。 此时已是第四天,比他们预想的要慢不少。 这个效率,不是说对于肉体吸收筑基膏,而是孟紫琪识海裂缝的恢复。 依旧是练武厅之中。 二人缓缓睁开双眸。 孟紫琪身上第五坛筑基膏已经被吸收殆尽,黑色的残渣,干裂在她的皮肤上,就好似裂开的表皮一般。 内里却是通红一片。 李子虚盘腿坐在地上,弓着身子,准备像往常一样,让对方先走。 孟紫琪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在白色的长裤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巴掌印。 “吃亏的是我又不是你!而且该看的不该看的,你还没看够嘛,怎么你比我还害羞。” 孟紫琪对于李子虚的状态很满意,这说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在识海中,他没有如同对待那个女人那般把自己怎么样,而且除了一开始进入时没法控制,互相能瞧见,其后都是背靠背,但她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偷瞄的视线,明显是有贼心的。 李子虚有些招架不住,随着这几日的识海接触,他是一个男人,双方一直是坦诚相待,要说目不斜视,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回归理智之后,意念中的欲念,自然就影响到了身体上,这具十八岁的青春身体,怎么可能不会有些正常反应? 按之前的衍变,孟紫琪应该是被动的那个,但哪成想,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越来越自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反倒是自己在进入对方识海时,得藏着掖着。 其率性直接的性子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明日就该走了吧?” 孟紫琪低头轻声询问道。 “是的,昨日你父亲就已经将通关文牒给我了。” 李子虚回答的很肯定。 “你” 当孟紫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大厅外传来孟天华急迫的喊声: “前辈!张建安出事了!” 第九十二章 曼陀罗 “怎么回事!”李子虚连忙起身向外走。 孟天华正好也跨入厅中。 “张家公子已经被连夜送往居灵城,其陪同人员让杨硕医官给这边传的话。” 李子虚的脑海瞬间浮现张建安此行的任务,知道对方恐怕是在探索山脉的时候出了意外,而作为一家人,此时他必须的管。 “居灵城怎么走,我得去看看。” “父亲,我送前辈去吧。”孟紫琪这时候突然开口。 “也好,你去了之后,跟在前辈身边,先不要急着回别院,等此间事完,我亲自去找你,劳烦前辈照顾小女了。” 孟紫琪听的糊涂,明明是自己提议带路,咱们到最后反而是请求李子虚照顾自己? 李子虚却听出了个中其它意味,直接点头应下,随后就让孟紫琪速速去收拾,一会过来找他。 厅中瞬间只剩二人。 “孟长老可是接到其他消息?” “不瞒前辈,张公子伤势确实不知详情,但杨硕医官让我给您说,张公子是被先天高手所伤,现在正在昏迷,随同而来的,还有张家密信,所有世家府军全线戒严,主要防守山脉一线,别院所有人员都需撤离,待我去边镇之时,其母和别院所有人都会去居灵镇中转,在此期间,还请前辈照顾小女。” 孟天华说的很诚恳,此次密林同样是‘甲级’,和李子虚那次不同,这次是直接上升到了戒严的程度,已经确认对方会对武国民众造成损伤,所有得令者,直接前往自己的防区,等待后续调令。 李子虚虽然不知道武国内部的具体运作,但各国面对战时调派,其实都大致一样,必定是先将部队和相关将领顶上去,然后逐步将危险地区的民众撤往后镇。 “我会将紫琪小姐安全带到居灵镇的。” “驾!” 通往神都的各方官道上,无数传信兵在驾马飞快疾驰,所过驿站,均会再次分流出去一部分人。 短短一日时间,西边半壁武国瞬间戒严起来,对于所有府内人员进行排查,同时呼吁所有人员先待在家中,而战时负责统领的长官,则等待来自神都的命令。 孟紫琪骑着神骏黄马带头在前方领路,李子虚则运转灵力跟在后面,不过是半日时间,二人便来到了居灵镇城门口。 只见城墙之上,林立一众甲士,人人手持神弩,而城门口,则站立着审查的兵士,李子虚将通关文牒递给审查人员,而孟紫琪则将自己的身份木碟递给另一个人。 审查人员看到通关文牒最后方的担保人是张建安,还有张家的私印,而持有人竟然是空的,立马想起换班之前长官的嘱托。 “敢问是从孟家来的大人?”小兵连忙问向李子虚。 “对,那位就是孟家小姐。” 小兵闻言望向已经审查完毕的孟紫琪,随后又看向负责检查的另一个小兵,见对方也点头后,心中暗想这样反而少了麻烦事。 “大人,你二人且随我来。” 小兵施了一礼,随后走进城门,带着两人走向某个矮房建筑。 “报告!” “进!” 三人走进房门,屋子不大,两边均是摆放着甲胃和兵器,而在门口正前方,则摆着一个案几,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后方低头写写画画。 “孔大人,从孟家来的那位大人已经到了。” 孔文抬头一看,连忙起身走过去。 “在下孔文,紫琪是熟人,您的身份应该无误,此间事忙,话就不多说了,张家嘱托我,如果大人来了居灵镇,需要第一时间带您过去见张家公子,我这里实在脱不开身,就让这小兵带你去医署吧。” 孔文具有很明显的军人作派,只是简单冲着二人点了点头,就开始安排。 孟紫琪也认识这人,但只是见过,他和自家父亲的关系更进一些,自己相当于晚辈,于是只是简单行了一个晚辈礼。 李子虚更无所谓了,他来就是找张建安的,既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被人麻烦。 就这样,二人再次跟着小兵出了门,直直向另外一处方向走去。 拐了几个巷道后,三人来到一个三层建筑前,阵阵药香从关闭的门内漂浮而出。 “大人,此处就是医署,咱们进去吧。” 砰砰砰。 “谁啊?医署近日闭馆,如果是陈年旧疾,想要找杨医官,可另寻他日再来,如是急症,还请去别家医馆就诊,医署的其它医官都已去各家医馆坐诊。” “我是城门稽查,奉命带人前来。” 吱~ 房门缓缓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直接迎面扑向三人,呛的孟紫琪和那小兵直咳嗽。 在这时,开门之人才显现出身形,正是当初和李子虚见过一面的杨硕,而他身后全是来来回回忙碌的小年轻。 “果然是前辈,来,快请进。” 杨硕定睛一看,确定了来人,连忙让开身形,让三人进去。 “在下就不进去了,还得会城门复命、值守。” 小兵向进去的二人直接说道,在互相回礼后,便又匆匆原路返回。 李子虚进入厅堂后,只见所有人员均是和自己一般大,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而小的,也大多十五六,他们来来回回行走在各个药箱之间,分工有序。 念方的、拿药的、称重的、运送至后院的,全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这都是为伤兵准备的药材。” 杨硕有些沉重的说道。 “怎么回事?”李子虚连忙问道,心中已有了猜测。 “哎,咱们先上去吧,您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踏踏踏。 在杨硕的带领下,三人从侧面扶梯向上走去。 还未等人上去,隐隐间,三人便听到一片哀嚎之声。 “孟小姐就别和我们去二楼了,可直接上三楼东侧,那里还有空出的房间,所有留守的医署人员都住在三楼。” “无妨,我跟着一起去吧。” “哎,好吧。” 杨硕沉声应道。 “你们不用管我!先去看看我的弟兄们!只要能救下他们!你们想要什么!我张建安就给什么!” 李子虚刚刚来到最后一个阶梯,便听到一个沉闷的怒吼响彻楼道。 李子虚一把拨开杨硕的身躯,直直顺着声响前去。 二层楼道之中,空无一人,但两侧厢房之中,却传出悲惨的哀嚎之声,尤以最里侧的房间最重,那也是刚刚张建安怒嚎的方向。 啪~ 李子虚沉着脸快步走过去,直接推开房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屋内共有八个床位,每个床位之上,都躺着一个人形生物,没有穿衣服,裸着身形,他们周身发黑、皮肤溃烂,流出黑黄色的浓液,嘴中不断哀嚎。 唯有一人,同样凄惨,却没有哀嚎一声,只是那不停抽动身躯,说明他同样正在遭受折磨。 所有医护人员没有因为三人的到来而停下动作,他们正在不停的给所有人员上药换洗,亦或者往嘴中灌着汤药。 至于患者们,他们更无法得知来的人是谁,因为他们的双目都被白色纱布裹缠着。 李子虚眼神一凝,尤其是看向那个死撑着的壮汉后,心中更是一沉,虽然对方同样周身溃烂,让人看不出原有的身形,但直觉告诉他,那绝对是张建安。 孟紫琪在旁边已经捂住口鼻,一是被气味突然刺激导致,二是看到此等惨像,导致内脏产生应激反应,此前的十八年,她只是个被父母宠爱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 “大人,此间房内是受伤最重的人员,其余房内,还有最少三十多人,也同样是此症状,只不过相对较轻而已。” 杨硕看着镇定的李子虚,不由开口介绍道。 “说话之人是杨硕大人吗!还请大人速速救治我这帮兄弟!” 屋内除了哀嚎之外,其余医疗人员均是用白布遮住口鼻在救治,此时杨硕一开口说话,反而在哀嚎之中格外特别,正好让张建安听到。 果不其然,那个唯一一个不嚎叫的人正是张建安。 李子虚确定之后,直接走过去,不顾对方手上还流着浓水的手掌,直接抓了上去。 张建安的问询戛然而止。 随后便是 “嗷~!!!” 惨叫直接响起。 杨硕在一旁看的直接心头大跳,他从一个医官的角度来说,现在只想上去给李子虚两个大嘴巴子,怎么能如此对待病患,就不怕伤口感染?就不怕那浓水会传染或是有毒? “不是挺硬气的吗?叫什么叫!” 李子虚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听的杨硕和孟紫琪想要动手直接打他。 “是你!” 张建安的惨叫直接被他生生咽回肚子里。 “来的正好,我有事交代给你!” 张建安确认来人的下一刻,就想交代后事。 “别在这瞎叫唤,有什么事,等好了之后自己去做,别想着麻烦我。” 李子虚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做出的反应,而是因为灵力和意念探索后发现的一些东西而下意识皱的眉。 “我没和你开玩笑,你” “闭嘴!” 李子虚直接喝止住对方,随后转头看向杨硕。 “杨医官,你们确认好病情了吗?” “已经确认了,按照张公子所说,所有人都是中了对方的细针攻击后,陆续出现了脓肿的现象,我们已经做过检查,证实是不知名的毒素导致,如果是一般毒素,还可用药物调和,但这这种毒素竟然内含灵力,导致根本无法根治,而让其他武者高手过来镇压,过多用灵力接触后,只会同样被侵染,好在除了灵力感染的途径外,脓液本身并不会传染。” 杨硕之前原本想要斥责对方的,但在对方运转灵力之后,便知道对方是想查探对方状态,随后见他立即又停下灵力,便知道对方了解到了一些东西。 “灵力上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主要负责毒素问题!” “这!此话当真!你可以解决?” 杨硕有些怀疑,别看他只是这边陲之镇的医官,但医术却能和神都皇宫内的御医相比,这和武国世家格局有关,不是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在神都,这世家治下的,同样会有丰厚报酬,甚至因为每二十年要换一次武帝,导致各地区的某些特殊人力资源要比神都还好。 “这是我兄弟,还能骗你不成?” 杨硕只当对方私交甚好。 而张建安听的心头暖呼呼的,全身那疼痛都好似被消减下去不少。 但在下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那不是错觉。 不是因为李子虚瞬间治好了他,而是李子虚直接撒手了,随后那痛到心底的疼痛瞬间又席卷全身。 卧槽! 张建安瞬间被疼的说不出话来! 你能治好,就先治好我再说啊,这实验了一下,然后就撒手不管了是什么意思? 李子虚好像听到了张建安内心的呼唤。 “这当主将的既然那么关心下属,咱们先去把他们治好,可不能耽误时间啊。” 杨硕听得眉头微跳,他也看出好像确实有用,但直接不管对方真的好吗? “他那么能忍,先让他忍着吧,我刚测试了灵力感染速度,这最起码得三天之后才会形成致命伤,他身子骨好,不着急。” 张建安: 李子虚抽手,从一旁的一个医官那里要了一块白布,将手上的黏液擦干净,随后又在一盆药水中洗了洗之后,才走到隔壁的床头站定。 此时屋内所有病患都强忍着痛苦,竖着耳朵听李子虚这边的动态,刚刚李子虚所说能治,他们自然也听到了,此时只想确认到底能不能行,但可惜他们确实没有张建安的肉身强壮,病痛已经钻入骨髓中一样,在闷哼几声后,又忍不住的惨叫起来。 这也是李子虚为什么急着先治疗其它人的原因之一。 张建安自小筑基与他人不同,毒素和灵力的蔓延并不快,可这些普通武者却不一样,今日再不救治,可能会留下很大的伤残隐患。 李子虚单指点向病患的丹田处,下一刻,灵力自手指尖流出融入对方体内。 杨硕吓了一大跳,这刚才说会传染,而且也发觉了,怎么下一刻还导入灵力治疗? 李子虚没有用三品之内的灵力量,自然也没有隔空施展灵力从而暴露自己的修为。 对方体内的灵力感染,说白了,凭借的除了毒素之外,就是那特殊的灵力波动,正在不断侵蚀其自有灵力。 想要修正,不需要太多灵力,而是去改变灵力波动就好。 嗡~ 李子虚灵力所过之处,那些灵力逐渐平息波动,重新恢复与丹田频率相同。 而最早的那些异体灵力,则被他迅速找到,然后用自己的灵力包裹起来向外抽动。 啵~ 一个脓疱渐渐变大,随后爆裂而开,一股白色气体包裹着淡紫色的气体直接漂浮而出。 李子虚挥手示意杨硕。 “你且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根据这灵力找到对方用的毒药是何物?此灵力脱离宿主灵力供养,不会存在太久。” 李子虚感受了一番灵力波动后,发现自己就算复刻了对方的波动频率,也无法复制出相同效果。 这就说面,这是药物加秘技的组成,就好似术法一般,就算知道波动频率,但不知道具体运行线路,同样无法施展特有效果一般。 杨硕赶忙上前观看、测试。 被拔出灵力的武者,瞬间不再哀嚎,只是还有些疼痛,导致部分肌肉在抽搐,这是留存在体内的毒素所导致的。 “嘶,这是北帝联盟特有的曼陀罗花!” 杨硕大惊失色,这曼陀罗花其毒无比,虽然被武国记载,但却碍于地势,从未见过实物,就更不可能有详细数据,此时能认出来,还是因为早年他去秦国游历,在秦国书库中得知过片面情报。 “能否解此毒?”李子虚不知什么曼陀罗花,只好追问道。 “解不了,其特有解药不仅是在大武,就连秦国也没有,只能抓到施毒者,看能不能找到解药,至于现在,知道了是曼陀罗花的毒素,至少能够用药物压制,但最多只能压制一个月,超过这个时间,毒素深入骨髓,那这些武者就算废了,一生都需要在疼痛中度过。” 李子虚皱眉。 “那就先救下眼前这些急症,之后再想办法解毒。” 李子虚不再维持灵力供给,那特有的紫色灵力慢慢融回天地灵气之中。 一个个床头走过,所有被救治的人员均是停止了哀嚎。 这些没有人形的汉子,哪个不是军中的壮汉,一般的疼痛,真的不能让他们如此凄惨的嚎叫。 张建安看不见,只能在一旁听着动静,这才没多久,隔壁房间中的哀嚎之声已经分外清楚,这说明大家好像真的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房间内彻底没了哀嚎,只有一些人员走动的声响。 张建安越听越感觉不对,于是强忍着剧痛,开口问道: “兄弟,我说你这速度挺快啊?” 没人回答。 “杨医官?” 还是没人回答。 一个在他隔壁正帮病人取出脓液的医护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开口说道: “他们都去其它病房了,你就别叫了。” 张建安: 卧槽! 这就把小爷给忘记了! 没错吧? 说好的兄弟呢? 这就不管我了? 第九十三章 紫琪中毒 李子虚自然不可能真的不管他,而是出于各种目的,没想着管他。 在接下来的取毒过程中,李子虚让孟紫琪先去三楼厢房了,毕竟都是些没穿衣服的大男人,而她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先回房休息。 足足半个多时辰,在杨硕吃惊而又仰望的眼神下,李子虚将所有人员体内的异体灵力去除干净,随后问询能否给安排个单间,让李子虚单独治疗一下张建安。 杨硕想了想,直接将二层中的一个药房先腾出来,随后将张建安转移了进去。 听到门板关闭的声音后,张建安凭借灵敏的听觉发觉屋内只有两人时,开始哼唧起来。 “还抗的住不?” 李子虚抱着手,靠在狭小屋内的墙壁上,一边探出意念将二人笼罩在其中,一边开口问道。 “你是故意的吧!赶紧的,我都快疼的不行了。” “这都是你的选择,我只是让你记得久一点,让你知道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后果,这次你运气好,我能帮你,下次呢?你的那些弟兄们呢?我知道你们不干,也会有其它人去付出,但作为你的兄弟,我需要提醒你,不管是什么选择,都会有后果,你需要去承担。” 李子虚说完,也不管沉默的张建安,直接隔空探出灵力直接进入对方体内开始排毒。 轻车熟路,又不用在意会暴露修为,这次排毒很快就完成。 “说说吧,怎么回事,别说什么机密,现在所有人员都在排查,对于居民来说,也算是半公开了。” 张建安看不到李子虚说话时漏出的阴狠目光,只以为对方是想了解详情,知道的详细一些,最起码能避免被针对。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对方有几个人,是男是女,修为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在进入山脉后,我们意外在一处通往西边的小路上发现了蛛丝马迹,于是就顺路找了过去,却没想到是对方陷阱,瞬间被人用银针覆盖,加上支援的人,一共四十多人多多少少都中了几针,原本以为没什么,直到一个没有修为的猎户向导先发了毒,我们这才察觉不对,赶紧往回赶,最后被人送到了这居灵镇,其余小镇的医护没法救治我们。” 砰砰砰! “大人,方便在下进去吗?”门外杨硕敲门询问道。 “杨大人有事直说。”李子虚撤开灵力和意念的隔绝罩,随后开门回道。 “还得麻烦大人随同我等一起出去一趟,如今在不少地方都发现了同样病症的患者,我们没有办法处理,只好求助于您。” 杨硕直接弯腰躬身请求,他们身为医官,生命在他们眼前都是同等的。 “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此病不能拖,不然后患无穷。” 李子虚没有拒绝,直接出门走上三楼,准备去给孟紫琪说一声。 哒哒哒。 黑夜之中的官道上,几匹健硕的马儿上方坐着几个人影,每人手中都提着长明灯,照亮道路在其次,更主要的是让前方人员提前发现自己,好提前减速或者避让。 李子虚和杨硕在护卫的陪伴下,已经去往过附近的小镇,也就是他出了山脉第一次看见的那个边陲小镇,还有另一个村落。 这两趟李子虚并没有出力,因为他们虽然中毒,但却是普通的曼陀罗之毒,并没有灵力侵蚀现象,甚至中的毒,也是综合稀释之后的花毒,虽然症状相同,却不致命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只需药物压制疼痛之后,等上几日便可自己排泄掉。 一路走来,李子虚觉着越来越不对,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把戏任谁都能看出来,但对象却有问题。 明面之上,这只会引得杨硕这个医官到处跑,并不可能吸引其他人员,那对方这计策能有什么目的?能达到什么效果? “大人,感谢陪同我等跑了一路,今日要不是你来,那些武卒恐怕很多都没法撑过今天。” 李子虚听后,脑中好似被电打了一般。 “如果我今日没来,你们能否发现这毒是曼陀罗之毒?” “哎,大人高看我等了,要不是你提取出那灵力,正好我也认识,不然根本无法知晓,也不可能这么快速的配比出镇压药剂。” 嘶,李子虚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如果我不在,今日武卒必定过半消亡,此后边镇出现同样症状,你们会作何应对?” “必然是派大军连夜” 说了一半,杨硕也是愣住。 自己这方现在是没有死人,所以才会如此平淡面对,如果死人了呢?那些心头怒火无处释放的人呢?对方既然露头,必定会派人沿路防守,曾经出现的地方必定也会派大军封锁,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对待,只是派一些人员暗查。 “如果派人外防,会派哪一路人马?” “只有居灵镇!” 杨硕大骇,这正规编制的防军,只有居灵镇具有,其余都是府军私军,只能算作预备役。 难道对方的目的是居灵镇? 对方是有多少人?竟然敢打一个城镇的主意! “速速回城!为防万一,杨大人你去通知城防主事,有备无患,我直接先回医署。” 说完话后,众人就往居灵镇方向奔去。 李子虚敲开医署的房门,一个医官揉着眼睛开门,看到竟然是今日救治伤兵的大人,连忙把人引进去。 “大人回来了?杨大人呢?去救治的那些病患可还安好?” “还算稳定,杨大人可能一时半刻回不来,我放心不下医署内,就先赶回来了。” “劳烦大人费心了,这些伤患都还好,病情也稳定了,大人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快上去睡一会吧。” 李子虚微笑点头,直接走上扶梯,不急不缓的超三楼走去。 一直走到最东头,他也未透漏半丝灵气,就好似什么猜测都没有,就是武者在安全处所的最普通表现。 当当当。 李子虚敲响孟紫琪的房门。 “紫琪,睡了吗?” “没呢,你怎么才回来啊,门没关,快进来。” 李子虚微笑,直接推门而入。 厢房不大,正中放了一个圆桌,而在房门左手边,放着两张床,孟紫琪正穿戴整齐端坐在上面。 李子虚笑了笑,随后反手关上房门。 孟紫琪缓缓起身,娇滴滴的说道: “你怎么才回来,说好的今晚陪我,自己却跑到其它镇子去救人。” “人命关天嘛,这忙完了,不就来陪你了?” 李子虚一边说,一边好似猴急一般地走过去,直接搂住孟紫琪的腰肢。 嗯~ 孟紫琪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行事,那温热的大手一接触自己腰间,竟让自己瞬间软在对方怀里。 李子虚顺势坐下,将对方横抱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随后面色邪恶的笑道:“这都马上天亮了,而且也不是个好地方,咱们要不浅尝即止?” “呸,想都别想。” 孟紫琪红着脸直接一巴掌打向李子虚的胸口上,然后随手画着什么。 “你二人就别装了。” 另一个娇滴滴的话语突然从二人的背后响起,随后一把黑色的短刃抵在了李子虚的脖颈上。 李子虚浮夸的表情没有收回哪怕一丝,依旧是邪恶的看向怀中的孟紫琪。 而孟紫琪此时面色却是昏暗无比,原本还在写写画画的小手,顿时停住。 ‘人在床下’ 四个字还没写完,对方就已经现身。 “你就是解了曼陀罗之毒的那个修士?你知不知道,你小子坏了我们的大事!说说吧,你是怎么解决的?” 李子虚没有反应,反而是抬手探入孟紫琪的丹田处,一股淡淡的灵力显现出来,随后探入其中。 中毒了!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放心,这么个小美人,有没有什么威胁,我没有下剧毒,但没有我的解药,呵呵小哥哥,你还是配合一下吧,不然你这小情人,可就真得死了。” 一个浑身上下全都被黑袍包裹的人影,从李子虚的侧面慢慢探出身形,在看到李子虚的外貌后,她原本单独漏在外面的眼眸不由得一亮。 “呵呵。” 李子虚邪笑着看向对方,慢慢恢复平静的表情。 “你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 什么意思! 掩藏身形的黑衣女子还没有想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的时候,下一刻就昏迷过去。 锋利的匕首瞬间被李子虚抓住。 李子虚翻转看了一圈,果然已经淬毒。 这种暗杀手段,对于普通武者还是很有用的。 只可惜李子虚不是普通人。 他在进入医署前,就开始凝聚意念小剑。 对于修士来说,如果不是先天外放意念,亦或者武者外放灵气,仅凭感官是无法发现这意念小剑的,而作为暗杀者,他们也不会外放这些能够暴露身形的存在。 看着直接仰倒在床上的黑衣女子,李子虚并没有过多理睬。 而是看向傻了眼的孟紫琪。 “这就解决了?” “对啊,就解决了。” “那是不是你一进门,只要我说明对方的位置,或者对方直接暴露出身形,你也能瞬间制止对方?” “理论上来说是的,但无法判断对方用什么手段在控制你,贸然行事,只会让你处在危险之中,所以还是得要确定你的安全。” 孟紫琪听得心里一暖,但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李子虚说道: “你确定不是为了占我便宜?” 李子虚苦笑。 “现在是你在占我便宜好吧。” 李子虚此时双手平摊,根本没有动孟紫琪,反而是她,正在一手环抱李子虚的腰,而另一只手正贴在他的胸口。 “嗯?” 孟紫琪瞬间觉得不对劲,这不是自己应该有的反应,之前如果说是做戏,那么现在没有那些险情为何自己还会如此! 李子虚瞬间也皱起眉头,虽然他还不是特别了解孟紫琪,但此时对方的行为,真不是自然状态下能做出来的。 眼见着孟紫琪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开始动手动脚。 李子虚感觉事情可能算漏了什么,比如说,对方下的毒! 想起刚刚透过丹田查看的灵力波动,李子虚立马继续去探查。 孟紫琪还没有修炼过功法,此时应该不会拥有自身波动频率的灵力,但她的体内却是存在异种灵力,就好似之前那些伤患中体内的灵力之毒一样。 李子虚思考了一息,立马开始排毒。 很顺利,也没有出什么岔子,毒素立马被排了出来。 但孟紫琪的迷乱状态却丝毫没有减缓。 李子虚开始仔细思考。 既然这种毒素是能够影响人体行为的,自然就是大脑上的毒素。 意念频率调整成孟紫琪的频率,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入识海,而是慢慢覆盖对方脑域。 就和当初自己被迷惑之时一样,他猜测对方另寻它法,用灵力或意念影响了孟紫琪的大脑。 探测过去,果然,在大脑的某一块,发现了一团异常的灵力波动。 嘶,果然不能小瞧天下人,天道世界的修士能够研究出意念覆盖影响大脑的术法,这不知来历的女人,竟然研究出了影响大脑的灵力! 李子虚保持着意念包裹效果,同时调整自己的灵力波动频率,逐渐和那团异种灵力相同,就好似之前的排毒一般,慢慢将其取出。 而在取出的下一刻,孟紫琪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接昏迷过去! 而她的识海意念竟然又开始错乱起来。 这什么情况? 李子虚无奈,直接将意念重新融入孟紫琪的识海之中。 空间视角转换。 奶片的! 入眼处,原本预料的昏迷并没有发生,只见那孟紫琪竟然眼神迷离地搔首弄姿。 见到这种怪异的情况,李子虚并没有贸然向前,而是选择先壮大自己的躯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子虚越来越大,波动也越来越强。 突然,孟紫琪望向李子虚,随后好似看到了致命的吸引物一般,直接冲了过来,想要将自己的身躯融入进去一般。 但可能是没有理智的原因,只是不停的乱蹭,这可把李子虚撩的火冒三丈。 无奈。 李子虚没有时间继续汇聚意念,只好用双手强行按住对方脑袋,随后进行意念同化。 远比第一次更加艰辛,此次不止是自己的躯体受到骚扰,同时对方的意念波动更加暴躁,这就让李子虚同化的十分‘辛苦’。 堪称是‘心神俱疲’。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紫琪的脑袋终于被同化完,看其娇羞的神情,明显是恢复理智,但对方的躯体,却依旧在纠缠自己! 甚至因为回归理智,身体好似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似的,不断摆出诱惑姿势,甚至开始有目的的攻击李子虚的关键部位。 这让孟紫琪直接撇过头去。 而在二人的意识交流中,孟紫琪那回馈到李子虚脑海中不可描述的场景,更让他难以忍受。 孟紫琪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强制自己不要想那些羞羞的事情,但还没同化完全的躯体又怎么会听她的话? 这一切只能让李子虚默默承受。 一边避开或阻止对方的袭击,还一边得要控制住对方的部分躯体,比如脖子,慢慢去同化。 此时没有孟紫琪的配合,二人很难在恢复到那种背靠背的同化模式。 李子虚干脆一发狠,将意念全都加持在自己的双臂上,这让他的‘力量’瞬间超过对方。 随后强制控制对方双臂,然后细细同化,在他的预想中,同化双臂,回归控制之后,最起码没有现在这般‘麻烦’了。 但就是这场景实在不是太雅观。 孟紫琪的双臂被控制在前方,被摆成了平齐,这样上半身就暴露无遗,偏偏下半身竟然准备盘腿锁向李子虚的腰。 如此场景,李子虚这个老司机瞬间就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景,而这个场景同时被输入到了孟紫琪的脑海中。 而在下一刻,孟紫琪表达了不想放弃的想法。 李子虚自然也是认同的,于是先下腿为强,直接双腿先一步的盘向对方的腰部。 如此一来,算是彻底解决了根源性的可能。 孟紫琪撇着头,不愿看过来,因为如果正视李子虚的话。 自然不可避免的看到自己腰间的事物。 本来肢体接触上,就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冲击,这要是再加上视觉冲击,估计她自己就会先一步受不了。 此时虽然已经恢复理智,但她心底的欲望,却依旧产生着效果。 李子虚竭尽全力的同化着自己和对方的接触面。 而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来。 在视角的另一边,那个黑衣女子竟然在慢慢苏醒。 李子虚快速将自己感知的画面传递给孟紫琪。 “我需要你尽力控制一小会,我先去解决对方!” 随后不等孟紫琪反应,便一把将对方捞入自己的怀中,二人就此贴和在一起。 而随后,李子虚将自己的意识传回自己的身躯之上,而留在识海中的意念体,突然中断了控制和同化。 噌! 李子虚抓起那黑色的匕首,在这一瞬间,他有些犹豫是否要击杀对方,因为他不知道后续会不会还有其它情况发生,但在下一刻,他放弃了直接击杀的想法。 没有其它原因,他还需要在黑衣女子身上获取更多的情报。 那么只好做出另一个制服手段,依旧还是意念小剑,只不过这次的意念量,需要比之前的更多,不然可能保持不了太长的昏迷时间。 但就在他凝聚出意念小剑,随后刺入对方的识海时,意外发生了 第九十四章 擦枪走火 在李子虚发动意念之剑进入对方识海中的时候。 由于时间紧张,李子虚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将频率调和到极致,而是略有差距的直接射入进去,这就导致对方识海之中意念的反抗出乎李子虚的意料。 而在之前,如果以对方的反抗量级来说,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更不用说伤害。 但他高估了此时自己的状态。 虽然同样没有受到伤害,但在意念的控制上还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对方识海的那一剑,已经射出,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他的识海中,却是稍稍一个震动,而与此同时,孟紫琪识海中的那个意识体,同样也是一个震动。 李子虚的主意识微微晕眩了一下,而就这一下。 导致了另一个‘躯体’的失控。 在他的感知中,他瞬间被拉回那个意识体之中。 随后自己的意念波动居然被对方瞬间带跑偏。 而在下一刻,自己就不受控制的和对方缠绕自己。 更重要的是,李子虚是个老司机,这行动方面的选择,根本不是孟紫琪这种理论派能够媲美的。 快如闪电、枪出如龙! 在李子虚和孟紫琪惊愕的表情中。 双方完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 随后便是如同潮水般的感觉席卷上二人的意识之中。 几个呼吸后,李子虚突然停下动作,隐晦的想要后撤身形。 他已经恢复控制。 孟紫琪已经被恢复的手臂直接抱住微微后仰李子虚,随后将自己的头伏在他的脖颈旁。 而其它地方还在不受控制的智能循环。 “怎么,做了坏事就想跑!” “这” “哼!” 孟紫琪一口咬向对方的肩膀。 天空放亮。 赶回医署的杨硕敲击三楼东侧厢房的门。 “大人,一会城防孔文大人要过来,还请收拾一下。” 杨硕从自己的徒弟那里得知,今日凌晨李子虚回到医署之后,就立马来到这厢房,自此就没有出来过,于是有了这么一出。 “杨大人直接进来就好,门没锁。” 正欲走的杨硕,听闻后有些哑然,随后推门而入。 入眼处,李子虚正坐在圆桌旁,而孟家大小姐则坐在另一侧,脸朝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在胡思乱想的杨硕,知道自己是多想了,但这眼角的余光,瞬间扫到了一个奇怪的事物。 扭头定睛一看,直接被床上的黑衣女子吓了一跳,随后赶忙环视四周。 “不用看了,就这一人。” 踏踏踏! 整齐的步伐声响彻街道,一队二十多士卒组成的小队,在孔文的带领下来到医署之前。 “全队戒严!” 小队长直接下令。 二十多人直接分散开,相互之间隔了三米左右,将这不大的三层建筑直接围绕起来。 而小队长则和孔文一起进入医署,随后向三楼走去。 吱~ 孔文推门而入,看到当初见到的张家担保之人正站在窗前,俯视这下方,其气度一览无余。 估计来头不小,最少也是哪家世家的公子,但武国还没听过有这等杰出人才而不出名的啊? “公子,我得到消息后,便赶了过来,那刺客现在在何处?” 李子虚闻声,收回看望来往嬉笑孩子的身影,转头说道: “就在对面房间,大人是准备提回去审,还是有其它安排,不是我逾越,而是此女身上的线索,干系着如今躺在这楼中士卒的生命,相信杨大人应该给你说过,他们如果得不到解药,一个月之后,身上这些痛症将会伴随一生。” “这在下原本是准备带人直接去神都复命,交给专司审问的人员负责,毕竟我等只是普通士卒,对于情报获取的能力,比不上那些同僚。” “此行去神都,我了解过,加上囚车,最少需要半月有余,不说需要多久才能审问出结果,这些士卒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跟着回京,如果现在就压走,那相当于放弃了这些士卒的生命,其中也包括我兄弟张建安的命。” 孔文被李子虚的几句话说地直皱眉。 “公子有什么建议,还请直说。” “孔大人,在下无意为难于你,我只要求这女刺客由我看压三日,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准插手,也不准跟随我,打草惊蛇。” 孔文听到此处,直接回绝。 “此事不可!” 李子虚依旧风轻云淡地看向孔文,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有一丝的恼火。 “那就没得谈?” “无需再议!” “那就请孔大人原路返回吧,我这从来没有什么女刺客,我也没抓过女刺客。” 孔文神情巨变,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而在一旁的小队队长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原先看二人谈话,他作为下属,没有资格谈论,但此时却不同,说小了,对方这是在顶撞自己上司,说大了,对方是在违抗武国军令! 毕竟这押解女刺客进神都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通过密信传递了上去。 当然了,在这其中,李子虚这个神秘人物发挥的作用,尤其是在治疗中毒士卒和控制抓捕刺客的事实,也一同上报了上去。 “我不管你是谁,军令不可违,你必须配合大人行事,而且大人不同意你如此行事,更多的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和情报来源的安全!如果” “住口!”孔文没让下属继续说下去,直接大喝制止。 虽然这个下属很有眼色,说了他想说又不太好说的话,但观看对方神色,丝毫没有触动,依旧稳如高山。 这就让孔文心里清楚,对方可能来头比他想的还要大,如此施压,根本不会有效果,只会产生不必要的抵触。 “这位公子果真要如此做吗?” “我听你属下的意思,你应该已经上报朝廷,同时也下了军令,但你忘记一件事,这‘刺客’你人都没见着,言之无物,恐怕无法交差。” 李子虚背手,淡淡说道。 “你!” 孔文还没说什么,小队队长却沉不住气了,要知道最后没有人员交差,那就是渎职、欺君。 小队长响起之前李子虚说的人在对面,立马冲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孟紫琪原本还在喝水的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落出来几分。 随后那小队长便看见在另一帮被捆绑起来的黑衣女子。 小队长大喜,准备上手去拿人。 这一番操作,不过几个呼吸。 孔文一直在关注着双方动向,自己属下那边没有恼羞成怒的惊呼,说明却是人就在房中,对方没有骗自己。 但这位公子到了此时,依旧没有动怒,也没有制止,这就让他十分不解起来。 按照刚刚的猜想,对方如果为了达到目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人藏起来,逼着自己同意,就算自己没有下军令也没有上报,人在对方手上,自己终归还是会妥协一些。 但现在,对方竟然没有如此做,这就让他有些想不通了。 “出来!过来!” 小队长直接拎着黑衣女子走到李子虚房中。 随后解气的说道: “人现在就在这!我看你还如何说!” 孔文依旧没有吱一声,他想看看后续发展,他此时不能说话,那只会将局面定死,毫无回旋余地。 李子虚慢慢转身,继续看向街角。 “和你这种莽撞之人说,那就两句话,你如何确定这就是刺客?而不是你从大街上随意找的一名女子,意图让其顶罪?” 小队长闻言,神色一变,随后恨恨地说道: “送往神都后,自有人员询问!无需你操心!” 而就在这时,孔文闻言却是脸色剧变。 “此话不可胡说!” 小队长被自家上司的大喝直接吓了一跳。 “私自抓捕定罪,甚至是顶罪,本就是大罪,最后还要严刑拷问,那就是罪上加罪!没有当事人,你根本没法说清楚!” 小队长此时真的是呆住了,只要李子虚和那个一伙的孟家小姐不作证,或者说一口咬死这人不是刺客,那此次的上报就是笑话! 就算杨医官作证也一样,因为根据之前的上报,他也只是进屋发现,而不是后害人! “公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孔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此事在闹下去,根本无法收拾,只有二人此时说开。 “跟能说清楚的人说,那这个女人的确就是刺客,但我需要用她三日。” 李子虚依旧没有转身。 孔文脸色阴晴转换,他当兵几十年,在军伍之中行事,还从未如此被动过。 “人现在就在我手中!我将人带走,直接就送去神都,就算有人问责丢了这身官袍又如何!我相信大武总会还在下一个清白!” 小队长在一旁听得气血涌动,我武卒,从来不会受制于人! 但他小瞧了孔文的心思。 孔文不仅仅是为了显示自己等人的决心,同时也是在给对方下套。 此时人就在自己手上,如果对方下手夺人,那性质就又不一样了,那就是冲撞军队! 虽然在事情上来说,二者根本不可能抵消,但却相当于各自抓了一个把柄,孔文一方就不会如此被动! 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孔文相信以对方的心性必定能看出来,他这就是在告诉对方,你怎么选,反正你的方法我不会同意。 李子虚沉默了一会,突然呵呵一笑,然后慢慢转过身形。 背后三人看到李子虚的脸色后,均是一变! 此时的李子虚脸上,哪还有什么平静可言,此时只剩下疯狂和冰冷。 “你说武国能还你清白?” 孔文想要反驳几句,但看着对方那表情,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暗暗猜测,对方还有什么后手?自己的话已经说得那么彻底,上升到了一个国家的程度,对方还能准备什么后手?! “那如果我说,大秦不不会让你的清白显现人间呢!” 李子虚的脸色十分阴沉。 “什么意思!” 孔文心中百转千头,对方通关文牒的事他知道,说明对方最起码在明面上不是武国之人,但此时大武正在经历一次危机,对方就算是什么其它国家势力之人,在国家安全之上,武国也不可能偏向对方,不然就会寒了武国人的心。 “你不用胡乱猜了,本王乃大秦齐王!此女乃是我的人,孔大人为何抓捕我秦国之人啊?不知秦武两国已经联盟了嘛!无故抓捕秦人!孔大人是想受那国运吞噬之苦?还是想破了两国联盟!” 孔文、小队长,以及那个女刺客,都是惊骇的看向李子虚。 “哼,本王的身份乃是绝密,不可透露给其他人,要想查清楚,去问张建安就行,甚至现在神都应该已经知晓我来的消息了。” 孔文的反应最快,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脸上不由苦笑出来。 对方原本应该是不想亮出身份的,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给逼了出来。 “公大人,此事可由大人安排的来,但您的安全。” 李子虚依旧阴沉着脸。 “什么安排?已经没有什么刺客了,这女人自有我来处理,如果让我看到或者发觉你们有人跟着,那我就只能怀疑你们想要抓捕我的侍女!毕竟你们是有前科的!你们武国的人证,可就在对面坐着呢!” 小队长艰难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衣蒙面女子,随后又僵硬地回头看向正在坐着喝茶的孟紫琪。 哪成想孟紫琪好死不死的,还向着这个刚刚吓了自己一跳的小兵虚抬一下茶杯。 悲剧啊。 孔文也是脸色不太好看起来,这到头来,自己什么事没做,最后竟然落下虚报军情和侵扰大秦齐王的罪名! 如果真的此时把人带走,别说审问问清情况,恐怕前脚走,后脚自己等人就会被抓起来,这可不是什么侵扰,而是侵略侵犯了。 这齐王真是好心思啊! 一件事,宁死吧白色说成了黑色。 他相信,就算自己早上没有上报,此时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是好是坏,全凭对方一张嘴。 但他想不通,此事李子虚到底图的是什么,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找回解药救张建安等人。 “没什么要说的,那就退下吧!” 孔文和小队长相视一眼后,无奈退出房门。 李子虚没有管那蒙面黑衣女刺客,而是看着窗外情况。 小队长率先愤恨的走出医署,随后集中人马,而紧随其后的是孔文,二人脸色都不太好。 小队很快就集合完毕,一群人又浩浩荡荡、整整齐齐地朝着驻地行去。 而在离开的一瞬间,孔文好似有感应一般的回头看向李子虚所在的窗户,不由楞了一下。 此时李子虚脸上哪还有什么张狂之意,依旧如同最早时的平淡一样,甚至在看到自己看他的时候,还冲着自己笑了一下。 孔文完全被搞懵了。 看着队伍慢慢消失在拐角处,李子虚才回过头来看向那女子。 刺客露在外面的眸子,在看到李子虚平静面孔时,也是愣了一下。 随后竟然开口问道:“你一直是在装的?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没错,这一场戏下来,会解决很多麻烦,这样咱们两才能好好交流。” 李子虚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向着孟紫琪招了招手,做了一个喝茶的动作。 孟紫琪不由白了一眼,随后提着一个茶壶,拿着茶杯,走到李子虚身旁坐下。 刚倒完茶水,才想起来那是自己喝过的杯子,正想开口提醒时,李子虚却直接说道:“没事,我不介意你用过的。” 说完还不忘冲着孟紫琪眨一下眼睛。 孟紫琪直接红了脸。 女刺客有些不解,她身为此次通过密道进入南武的密探之一,对于各种事物都有所接触过,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男女之间的细节。 昨日自己能够识破他们在做戏,就是因为女子的表现出现了漏洞,那根本不是情人之间该有的不自然。 而现在却不一样了,两人完完全全就是情人状态,不,应该更上一层楼,明显不是拉拉小手的状态了! 但看那姑娘的走路形态和坐姿漏出的细节等,明显还未经历过人事,但为何会有如此变化! 她真的想不通。 李子虚没有多说,而是低头喝了几口温凉的茶水,润润喉。 “让你看这一场戏,你只需要理解一件事就好,我只是提醒你,最好安心配合我,你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嗖! 一把小刀从女子身侧飞过,捆绑的绳子应声而断。 随后李子虚运转灵力,庞大的灵力波动在他手掌中凝聚。 “先先天!” 黑衣女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李子虚淡淡一笑,随后撤回灵力,再将意念隔绝罩也撤离开。 “我不想和你啰嗦,我只想要解药,实话说,你们北联有什么动作,我如今不是太在乎,你们的结局已经被确定,甚至是你们的结局,也已经被确定。” 忽然,黑衣女子开始笑起来,越来越猖狂。 “我不管你是什么皇子王爷,又或者是什么先天高手,在一个国家面前,你什么都不是!也就是武国和秦国联盟,这才让那傻大个有了顾虑,不然你当自己是谁!” “别刺激我,没用的,我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有侥幸心理,你觉得能够脱离我的掌控,但又不想建立在自己失去生命的基础上,不然你有功夫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逃跑了。” 李子虚喝下最后一口茶后,也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不奢求你这两日能够配合我,我也不会杀你,更不会折磨你,我只会带着你,你也只需静静看着,如果有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北联真的不在我眼中。” 第九十五章 戴丽雅 黑衣女子能看出对方的自信,而在她的认知中,这是一种‘自负’,大国相争,对方如何能以一己之力,就说出看不上对方的言论? 虽然如此,但她依旧不会轻举妄动,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此次通过多月前传信而来的密道,她请求家中长辈,想要出来‘建功立业’,而作为北联帝国第三大财阀当代的第四顺位继承人,这是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她的重要性明显不如前三位哥哥,而在他们之上,还有父辈那一层继承人,如今是爷爷在掌控财阀。 作为财阀的继承人,家族中,是不会惯着他们的,只不过,前三者,都进入了各个中枢进行培养,而她却被分到了一个不是那么重要的地方,所能接触的人和事,对于她争取未来的局势基本没有任何用处,索性向家中提出,带着家中秘药去执行任务。 家族中的长辈在商议后,欣然同意,家族的发展不仅仅需要稳住自身体系或者国家体系中的控制,还需要抢夺局势的先机。 而当下最重要的先机,就是眼下已经开始启动的全国扩张策略,其中尤以秦武两国最为重要。 秦国由大局以压之,而武国则需要通过暗中渗透控制。 共同执行此次任务的人选中,她和家中负责制药的药师和死士为一组,共有四人,她负责在其中制造慌乱,而在她之上,还有一名总指挥。 布局很顺利,家族中特制的曼陀罗之毒已经下到那些追寻他们足迹的武卒身上,随后就是在其它镇子引起慌乱,拉开视线。 但她万万没想到,在进入最后的目的地‘居灵城’后,竟然发现所有防军并没有进行调动。 而在之后的调查中,她得知了那些中毒士兵的驻地,同时也知晓了他们被祛毒救治的消息! 这让她觉得根本不可能,要知道,曼陀罗毒,是家族中只有制药师才能调配和制作的,而每个药师的调配方式,又各自有所不同,可以说,除了那些制作毒药的药师外,没有人能够解除或治愈中毒之人。 这让她决定要亲自探寻一番,虽然她只是个三品武者,但已经入了罡,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想要脱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在制造混乱结束后,入了城,她的作用就结束了,将会集体归入最高指挥,而在这其中,她的作用最小,毕竟是来镀金的,必死的任务会用死士而不用她,后续用毒的环节也会用制药师也不是她,索性就让她自己去行动。 在来到医署之后,避过一帮守卫之后,她刚好潜进了三楼孟紫琪的房中,在看到这位不会灵力的少女后,她大喜过望,于是开始询问具体详情。 孟紫琪虽然常年待在家中,但也时长接受孟天华的教育和教导。 明白自己不能直接和对方对抗,需要稳住对方。 而对方想要知道的大多消息,其实都是医署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与其在这对抗身死,让对方继续去残害其他同伴,那不如让自己先稳住对方,等到李子虚这个‘先天’回来后,再想办法收拾这个刺客。 很顺利,黑衣女子从孟紫琪的嘴中得知了解毒真相。 毒并没有真正被解,只是除去了灵力部分,而毒素的根源依旧在中毒者体内。 这让黑衣女子即心安,却也心惊。 曼陀罗之毒,其本身毒素功能在所有毒物中,根本进入不了前十,但其利用灵力加持后,尤其是制毒师的特殊功法改造后,其附骨蚕食之症,却是能够排进最让人心惊胆战的三甲排列。 这让她十分想要见识一下这个能解毒的男子。 虽然被自己控制的女子很聪明,说对方只是什么普通武者,但她也不傻,自然知道这说的是假话,索性用了一些自己研究的‘合欢散’作为惩罚和后手,此药不是毒,却胜似毒,是自己和此次的制药师学习研究的。 一旦重了此毒,就好似留下了引子,需要她来控制,一旦她不控制或者催发,那么中毒之人就会陷入欲念之中,从此浑浑噩噩只知行那房中之事,只有到了药效完全用尽才会恢复。 男女通用,在北帝之时,通常是当做药物给那些财阀男性治病使用,后续逐渐衍变成为一种控制药物。 所有一些如同先前布局一样,看似都完美无缺。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摔倒两次。 先天! 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孩,竟然是先天! 而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是秦国三皇子,那个在情报中被所有财阀势力认定是最废物的三皇子。 结合种种,她现在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会那般大言不惭的说‘不将北帝放在眼中。’ 李子虚根本不想过多解释。 他不是自大,也不是真觉得一个超级大国没什么好放在‘眼中’。 他能说出这番话,其一是要给这个黑衣女子施压,其二,就是因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天道空间一行后,格局和眼光真的被拉高太多,虽然他还没有进入那些世界去感受和见识,但从地理对比来看。 一个是星球大陆上的‘小小’国家,另一边则动不动就是以无数星球集合而成的星域,而控制这些星域的,是无数强大宗门。 两相对比下来,李子虚真心不觉得现在的北帝,甚至是大秦和武国有什么了不起的。 也因此,李子虚心中有一种迫在眉睫的焦愁,那就是必须快速稳定母星上的所有势力,快速进入发展阶段。 因为,他励志于将母星重新召回维度中,那么在召回之后,他们在面对那些大势力后,又如何自保? 他从不认为在天道世界中,人性会那么简单,所有人都是与世无争。 所以,他需要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快速征服北帝,最少在一年时间内,将北帝原有的势力肢解掉,培养出新的势力集体。 他不奢求把他们纳入大秦版图,因为所有人类已经对现有世界认知形成了定型。 想要让他们接受或是认为自己是大秦人,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年就能达成的。 那是最起码需要几代人进行思想认知灌输才能留下引子,随后再经历几代人才能渐渐形成国家概念的转变周期。 李子虚不奢求,但他会努力争取。 所以在进十多年的时间中,他会以镇压为主,同时兼顾大秦自身的发展。 而在之后,如果能够被召回,那就以母星这个地域作为所有修士共同的地域标签,而在面对更大的世界时,大秦自然会作为主导者。 而在这个过程中,在面对更大的威胁和机遇面前,母星上的人类集体自然也会凝聚在一起。 到时候,大秦可能不会再叫大秦,但母星作为一个集中政权体,其内核绝对是传承自大秦。 就好似上一世一样,五千年的历史,国号虽然一直在变化,但精神却一直在传承,每一个当代群体,都会承认来自于五千年之间的每一个生命。 而李子虚就是要达到这样的一个效果,无论你是谁,你最早出自于哪,只要你认可大秦,学习和继承大秦的精神,你就是大秦人,而在星球回归后,不管你去哪,你都是母星人,母星也都是你的家,是你的支柱。 “你自己解开面纱吧,紫琪,你去找一套她能换的衣服拿过来。” 黑衣女子仔细想了想之后,做出了和之前孟紫琪相同的决定,那就是稳住对方,自己此次带队的最高指挥,也是一名先天,而且是即将圆满的大能先天。 这三皇子再怎么厉害,能有一个老牌先天强力?而且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也是他们北帝的一个机会,只要自己在他的身边,那么就能锁定一个未来预设敌对国家的一个皇子,如果能够控制,那在之后的进攻策略中,将会获得先机,而她,作为此次事件的重要人物,在家族中的地位必定水涨船高,获得更多拥戴。 “我叫戴丽雅。” 黑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揭开自己的黑色面巾,漏出了一个绝美面容,柳眉、瓜子脸、高挺的鼻梁、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加上樱桃小嘴,整个脸部曲线很顺滑,同时立体程度又很高,堪称倾城熟女佳人。 她原本预料对方会吃惊于自己的姿色,虽然对方身边有一个同样貌美的孟紫琪,但毕竟还年轻,没有彻底长开,而自己如今已有二十七岁,不管是气质还是五官塑形,均达到了巅峰,她自认自己不管是在哪个国度,都能吸引住男性的目光。 而事实上,再此之前也确实如此,只要是她有目的接触的,不说都败在她的裙底下,但却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 现在对方这个小年轻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如此,但现实却扇了她一巴掌。 对方的眼神根本就毫无欲念,很平静,好似只是在看一个普通货色一般。 李子虚却实没有太激动,他承认对方很漂亮,按五官来说,是最上层的,能够与她相比的,也就是女帝唐芸、胡蓉、还有之前一个队伍的那个女剑修。 但在气质上,在天道空间中见识的所有女性修士,均是毫无悬念的碾压她。 这也就让李子虚在女子的免疫力上大大增强。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识海意念实在太强大,不要说这种感官刺激,就是之前在比斗中,那个对自己使用魅惑秘术的女子都没有成功。 就在戴丽雅尴尬的呆立一旁时,孟紫琪嘟着小嘴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套衣物,这是她从医官那要来的女士医管服,她自己没有带多于衣物来,就算有,她也不想让对方用自己的东西。 衣物递给女子,孟紫琪便不知接下来如何处理。 对方很明显要换衣服,她不想李子虚待在这个房间,尤其是在看到对方那漂亮的相貌后。 但李子虚出去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看管不了对方,如果二人都出去,那就变相让对方有了逃脱机会。 至于让李子虚用那奇幻的意念去监控? 那和待在房间有什么区别。 戴丽雅手持衣服,似笑非笑的看向注视自己的二人。 “换吧,还愣着干什么?” 李子虚直接开口,这让两个女儿都愣了一下。 “怎么?对了,得关门。” 说完话,李子虚直接虚手一抬,两道灵力飞出,门窗瞬间紧闭。 孟紫琪惊异的看向李子虚,随后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却没有说什么,及时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在经历昨天的一夜后,就潜意识的认为李子虚是她男人了,而现在自己的男人看别的女人换衣服,而且还如此正大光明,谁能心里舒服? 但话说回来,她已经确定过,两个人在肉体上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双方也没有将情感上的事情说明,这就让她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口。 戴丽雅只是微愣了一下,随后就笑意连连的开始缓慢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用眼神刺激一旁的孟紫琪。 不一会,戴丽雅就脱下最外层的黑色潜行衣,漏出里面紧裹的一层白色长带。 此时其实就可以换衣服了,但戴丽雅的大眼睛咕噜一转,竟然继续扯开上升的长带一角。 同时静静看着李子虚的表情变化。 不一会,从腋下开始扯开的白色长带,一直被扯到臀部位置。 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一条贴身丝绸长裤。 之前还看不出来,此时再仔细瞧瞧,不愧是熟女,身材曲线实在是太诱人,尤其是一前一后两个地方,丝毫没有松弛的现象,很是挺拔。 这也是戴丽雅最骄傲的地方,自己对于这两个地方的保养最下功夫。 看的孟紫琪面红而赤,自己虽然也不小,但和对方一比,简直小了好几号,这让她莫名有些不开心。 ‘自己只是年纪还小,以后一定会比对方大!’ 戴丽雅又挺了几下身形,引起一阵的波涛汹涌,但当她把目光注视到李子虚眼睛上时,不由的微愣。 原因无他,李子虚这货竟然把眼睛闭上了! 孟紫琪也偷瞄到了李子虚的作为,心中不由小开心了一下。 戴丽雅则有些不开心,开始穿起地上的医官服。 “你还是把长带裹上吧,不然这衣服你穿不上。”闭眼的李子虚直接开口道。 戴丽雅:“” 孟紫琪:“”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大人,我刚看到孔大人走了?你们是处理完事情了?” 李子虚睁开眼使了一个眼色,孟紫琪没好气的走过去打开门。 杨硕出现在门口,瞬间就开看到了地上的黑衣、绳索,以及站立在房中正在看自己的美丽女子。 杨硕心头一震,刚刚他在看到孔文并没有带人走时,就觉察了不对劲,这才上来看看,此时看到多出的一个女子,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但也知道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变故。 “大人,可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我去见见张建安就会离开医署,住你这有点腾不开位置,你若是有事,后续可去问张建安我的住处,等我住下之后,我会让人通知他我的住处。” 杨硕闻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活到这么大的年纪,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跟着我走吧。” 李子虚直接对着戴丽雅说道。 四人顺着楼道走到了二楼,便听见一群正在互相打趣闲聊的呼喊声。 杨硕心头有些酸楚地张口说道:“别看他们在这嘻嘻哈哈,其实身体一直处于痛症之中,如此喧闹,其实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已。” 李子虚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继续走向东头里屋,推门而入后,便看见正在和别人交流的张建安。 “你小子在这好好呆着,我有事会通知你的。” 李子虚说完话,不等张建安回答,便转头向外走去。 张建安看着一男二女的组合,表情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一路走出医署,戴丽雅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我要解药?说不准我有解药呢。” “不需要,那只会浪费时间,我相信你最后会将解药交出来的。” 李子虚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三天时间,李子虚带着二女住进了一家拥有大型客房的客栈。 看着漂亮容貌的两个女人,这让老板对他的眼神一度很崇拜。 而他们三人,在这三天中,其实也没有干什么其它事,最让戴丽雅奇怪的是。 李子虚好像真没有把她当做外人和敌人一般,就是四处寻找独属于居灵城的美食。 土生土长的孟紫琪则作为向导,一直带着李子虚去那些她非常熟悉的店铺。 直到第三天下午,戴丽雅跟着李子虚二人一同回客栈时,在某处不起眼的拐角处,看见了好似被人随意洒在地上的石头子后,心中不由的一颤。 进入客栈,小二热情的上前问候,需不需要准备一些饭后瓜果,或是热茶,李子虚点头称好,让其送到房中就行,随后扔给对方一块碎银,三人便走上楼梯,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吱~ 还未等三人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旁边空置了的房门突然也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壮汉。 壮汉看到三人,没有出声打招呼,而是和煦的笑了一下,随后便继续前行。 李子虚也有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还微微侧开身形。 外出游历,有礼貌,总会少点麻烦的。 第九十六章 无名老者 孟紫琪用钥匙打开房间的门锁,三人陆续进门,李子虚走在最后,进去之时,眼神十分自然的扫过自己隔壁的那间房门,嘴角漏出一丝微笑。 啪,房门紧闭。 “你不过去打声招呼,然后聊一聊?” 李子虚突然开口。 戴丽雅微微一僵。 “什么?” 李子虚笑笑,没有说话。 世界虽然变了,但行事准则和规则其实和上一世差不多,他作为一个多年行走于刀锋边缘的侦查员,虽然已有十八年不曾接触这一行,但那种生存经验和纪律却被刻印在了骨子里。 万法相通,李子虚根绝戴丽雅的行为,以及自身所处环境相结合,将所有可能性结合在一起,在这三天中,得到的可疑点自然也越来越多,最终进行逆向推演和合理化怀疑。 至于刚刚的询问,是李子虚如今最肯定的一种猜测,索性就诈一下戴丽雅,而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咚咚咚! “客人,小的是来送茶水瓜果的。” “进来。” 吱~ 还是原先的小二,一脸谄笑的将茶壶和果盘放在房中的圆桌之上。 “没事就下去吧。”李子虚微笑着随手递给对方几个铜板。 小二笑的更灿烂了,称了一句谢,便关门直接离去。 孟紫琪收拾好刚刚从街上买回来的物品,此时正好感觉有些口渴,干脆过去准备给李子虚和自己倒杯茶润润嗓。 李子虚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微微摇头。 随后漏出意味难明的笑容看向戴丽雅。 戴丽雅妩媚的一笑,十分自然的走过去,先是翻开桌面放置的一枚茶碗,随后准备去倒茶。 但不成想,李子虚随即用另一只手也抓住她的臂膀。 戴丽雅直接呆住,这是哪出戏? 砰~ 隔壁传来淡淡的关门声。 “走吧,带着茶水瓜果,咱们去会会你的那些朋友。” 戴丽雅: 孟紫琪: 真不知道该说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该说对方胆大包天。 李子虚不理二人,直接起身走向房门。 二女一人拿起茶壶,一人拿起果盘,跟在其后。 砰砰砰。 李子虚敲击隔壁房门。 “谁啊?” 一个苍老的话语声响起。 “前辈,我是你隔壁邻居,这不过来拜会一下您。” “”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几个呼吸后,吱的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拉开,刚刚见过的壮汉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后。 “进来吧,小屠,别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挡住贵客的道路。” 壮汉连忙不好意思的闪过身形,随后虚抬右手,示意请进。 李子虚笑着微微点头,然后大大方方地走进屋内。 入眼处,格局和自家客房基本相同,都是两张大床,只不过自己那边又让加了一张,显得稍微拥挤一些。 房中中央处,圆桌旁坐着一名老者,白发飘飘,仙风道骨,好似世外高人。 “你两也别傻站着啊,把瓜果和茶水放桌上,也过来坐着。” 李子虚没有和老者直接打招呼,而是好似自己家一般直接坐下,随后朝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二女说道。 那壮汉此时也走到了老者身后。 “前辈,您贵姓?” 李子虚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圆盘中的茶杯一一翻开,随后将茶水一一倒入。 “呵呵,老夫无名无姓,占你个便宜,你叫我无名爷爷就行。” “嗯,晚辈就不用介绍了吧?您不查清楚,是不可能来找我的。” 无名老者神色不变,最惊讶的时候,在之前那开门前的几个呼吸时,已经发泄过了,此时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小友果真艺高人胆大,自发现雅儿不在之时,我们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满街游逛的你们,而根据雅儿留着的消息,随后就查了你的情报,但结果真是让老夫吃惊,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啊,索性就不再查下去,直接来见你就行。” “呵呵,前辈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圈子,情况您应该都清楚,您有什么打算?” 李子虚将刚倒好的茶推到对面。 无名老者看着眼前的茶,淡淡笑道:“小友是个明白人,看到这茶,自然也应该明白老夫的心意。” 说完之后,将茶水一口喝下。 “就因为明白您的心意,这才干脆上门拜访,看看能否让您改改心意。” 无名老者微微摇头。 那壮汉依旧憨态可掬。 二女则是面色逐渐沉重,戴丽雅是明白事态不可逆转,而孟紫琪则是逐渐明白现在的处境。 “那就是没的谈了?”李子虚叹了口气。 “主要是您三皇子的身份太诱人,我等此行的目的,是不可更改的,那么双方就会有不可避免的矛盾,这一点上,我不知您是不懂,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看来是前辈误会了,我此时上门,并不是为了和你聊两国局势,亦或者我个人安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选择继续反抗,还是束手就擒,反抗的后果不会舒服,束手就擒,我可保你余生无忧。” 无名老者瞬间脸色大变,对方真是狂妄至极,原本以为是个聪明人呢,没想到是个自负之辈! 轰! 圆桌被无名老者的灵力气劲直接破开! 随后一道罡气直直袭击向李子虚的胸腹! 嗡~ 意念真空直接浮现在李子虚周围,所有灵力一触既消,这灵力纯度,根本无法和天道空间那些练气修士相比。 无名老者感受着那犹如实质一般的意念,一脸不可置信,他知道对方是先天,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文者先天! 而最重要的是,对方随后释放的灵力纯度,竟然比自己还要浓厚! 是的,李子虚在抵挡住第一波罡气攻击后,就瞬间开始凝聚棱刺,虽然母星上的灵气浓度实在低的可怜,但却架不住李子虚意念已经突破太多! 一时间,无名老者凭借自己那刚刚能透体的意念感知到自己周身的灵气竟然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全都向对方集中过去! 这代表着,自己只能用自身灵力对战,根本无法借用天地灵气进行加成。 不可力敌! 撤! 那壮汉好似和无名老者心意相通一般,直接顶着双方强大的灵力压制,欺身向前,直冲李子虚,而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李子虚眉头第一次微微皱了一下,随后用意念快速扫过,而后大惊。 对方周身上下,竟然只有一丝丝意念,犹如残烛的火苗一般,虽是都可能熄灭。 这人被控制了! 而且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更像是一个傀儡! 一个只拥有本能和被设计好动作行为的傀儡! 李子虚一阵心寒,他想过对方会有很多奇招,但没有想到,这天下,这北帝,还有如此邪术! 原本还想放长线钓大鱼,将此次入武的所有密探尽可能一网打尽,但现如今来开,此人放不得,不然谁能想到会不会有其它武国之人受到此控制? 对方身为先天,最少也是头目级别的,竟然亲自来抓自己,必定就是想用这种邪术控制自己。 心头想到此处,李子虚不愿再等,直接控制着还未彻底成型的棱刺,直直袭击出去! 嗖! 转瞬之间,壮汉被挑断四肢软倒在地,而无名老者才刚刚转头,准备破窗而逃。 但这计划明显要胎死腹中了。 棱刺在李子虚的控制下,微微调整方向,以一个优美的弧线,直接插入无名老者的丹田。 无名老者瞬间大骇,自己的护体灵力根本没用! 甚至在那秘术插入自己丹田之后,灵力竟然开始渐渐无法运转! 嗖! 就当无名老者准备依靠肉身之力直接破窗而逃之时,第二枚棱刺却也瞬间贯穿他的跟腱,直接定在地板之上! 如果还想跑,恐怖那条腿保不住,而且就算断筋而逃,以那秘术的速度,恐怕扯断的瞬间,自己另一条腿也会被定。 无名老者瞬间死心,脸色苍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子虚一直十分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从反抗、逃跑,到大局已定,只用了十多个呼吸。 突然,李子虚神色一凝,插在无名老者丹田的棱刺突然化成无数灵气之丝,瞬间流转于老者全身。 无名老者原本想要咬牙的举动,瞬间无法继续下去。 这老小子竟然想要服毒? 一个先天,竟然如此不惜命,果然不愧是情报人员。 好在李子虚见多识广,不仅仅预料到了此事,同时也因为在天道空间的经历,自主研究了一些小技巧。 比如之前为了防止自爆的丹田频率意念控制之法,结合上遇过好几次的困灵阵,这让他两相结合,瞬间能控制对方的身躯。 意念一寸寸扫过老者身躯。 突然,李子虚控制的灵力、灵气爆发,老者身上好似绑了鞭炮一般,砰砰砰的乱响起来,爆出一个个血雾。 最惨烈的,就是老者的嘴中,突然连响两声,随后几颗牙齿从嘴中飞出。 每一个可疑之物,都被李子虚用意念灵气包裹着掉落出体外。 无名老者彻底断了自己的一切念想,对方着实恐怖。 孟紫琪和戴丽雅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随后,孟紫琪喜出望外,而戴丽雅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 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们的预料之中。 李子虚抬头,没有管心如死灰的老者,而是看向戴丽雅。 “考虑的如何?” 李子虚没有多说,对方的实际情况,他不知道,甚至对于这老者是对方这次行动之中是什么层次的底牌,他也不知道。 所以多说多错,不如以此试探这女人。 “你可以给我什么?命,对于我来说虽然重要,但我更注重追求。” 嗯?这还是条大鱼? 李子虚瞬间判断出这戴丽雅的身份在北联帝国之中不会太低。 因为面对如此局势,对方不仅仅追求的活命,也想要获得更多,那就说明对方能有让身为大秦三皇子还心动的筹码,甚至说,对方能有让大秦心动的筹码。 人的欲望,无外乎资产、权力、名望,如果用一个词概述,可能就是‘成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最后都会成为一个人的成就代名词,同时簇生出成就感。 李子虚思索了一番,决定没有必要去和对方扯皮。 “我所追求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一个更大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我想要帮助的,在你们看来可能只是为了大秦,但其实是为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 李子虚不知道戴丽雅的欲望是什么,但他可以说一些未来自己会做什么,对方自然就能想明白,自己会在其中追寻到什么样的机会,而当对方认可李子虚的追求时,作为类似于盟友的存在,自然也会提出自己的需求。 当然了,这不是单方面的,作为主要控制者,李子虚也会去判断对方够不够格加入自己的未来计划,最次的,也是需要考虑对方有没有这个潜力,让自己去帮她,毕竟双方无亲无故,孟紫琪现在都还没资格也没潜力让李子虚在实业和格局上帮助,更何况她戴丽雅? “星球?世界!”戴丽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意思,但世界这个词她却是懂的,但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意思是不是和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一样。 “星球就是我们脚下所有大陆、海洋的统称,而在大陆之上,组成了我们这些国家,而世界,不是指某一个阶级层面,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我已经去过‘仙界’,然后我又回来了,对于那里来说,咱么的星球只是其中的一颗砂砾。” 戴丽雅已经完全呆住,她没想到对方真的如自己猜测一般,真的去见过仙界,甚至还回来了?这让她很怀疑真实性。 “不仅仅是先天圆满的高手能够飞升‘仙界’,其实星球,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会飞升‘仙界’,而我的第一阶段目标,就是为了达成星球飞升的目的。” 李子虚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到戴丽雅身边,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神情继续说道: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可以允许变量的存在,但所有不可控的,我都会剔除!面对一个新的世界,现在的北帝,不能存在!否则将成为一个后患!” 孟紫琪看着此时的李子虚,两眼有些放光,她觉得自己眼中的光,都是来自于李子虚身上,她知道对方真的从‘仙界’回归,但对于目的,此时也是第一次知晓。 戴丽雅同样觉着李子虚在放光,而且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家族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她的感受非常强烈,对方说到是真话! 这让她突然有一种扑上去的冲动,这就是她想要寻找的男人! 她有自己的欲望,不管是权力还是想要让别人认可她一个女人的统治,都源于她的欲望。 她的环境中,认识很多功成名就的男性,但她一直觉着自己都可以和他们媲美,生存只是过程,在道路的终点,大家都是一样的! 但李子虚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他们的格局,或者说他们的终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虽然对方在追寻目标的道路上,尤其是在前期,会和自己等人相互杂糅在一起,但当自己等人都停下脚步后,对方其实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这对于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明白自己要面对什么样选择的戴丽雅,慢慢调整自己的思绪,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对方。 她已经过了因为一些言语或是心中冲动就下决定的时候,如今的她,已经学会了思考和观察。 李子虚对于戴丽雅的沉默,并没有不开心,反而还很高兴,这说明对方真的是一个潜在合作者。 别看他说的漂亮,那些其实只是空话,未来如何,是需要一步步走出来的。 “我可以给你解药,但你需要保我的命。” 良久,戴丽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李子虚知道,这相当于现阶段的第一次合作,无关乎北帝入侵武国或是大秦,而是作为个人,在观察他的‘实力’,从而判断未来有没有可能完成那伟大蓝图的可能性。 “从今往后,你只要不出秦武两国,你就只是一个秦人,是我的近侍。” 说完之后,李子虚看着对方。 戴丽雅知道,对方这给与的承诺,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解毒药剂就能媲美的,她也需要再往上加码,从而证明自己的作用。 “除了我带的几个人外,其他人我也不知道有谁,但我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 “嗯?” “解药,只有我带来的药师拥有,而目的则需要你接下来的表现,毕竟能不能保我一命,也不是你现在说了就能保的住的,而目的说出去,却能直接让你收获利益不是吗?” 很直接的说法,也很现实,看似一切好似又重回原路,李子虚需要继续追捕那些还没有抓捕的人,而戴丽雅则继续以犯人的身份待在李子虚身旁。 但其实二人已经确定好了今后的方向,而转折点,就在这次中毒事件的后续。 李子虚呵呵一笑,慢慢悠悠走到无名老者旁边,慢慢推开老者一直想要破窗而走的窗户。 探头向下望去。 一队队手持巨盾亦或者巨弩的兵士已经排布在街边,而其中一人正聚精会神的看向李子虚。 一如当初离别时一般。 此人正是孔文。 “孔大人,将你们的成果带上来吧,我这有用。” “来人!带着人犯随我上楼!” 孔文身后不远处的巷道中突然有一个粗嗓门喊道。 随后竟然是张建安带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蒙面人员从队伍中走出! 第九十七章 新世界 李子虚一脸平淡的看着张建安带人进入客栈,而孔文继续留守在外。 屋内其余人看不到屋外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躺在地上的无名老者,他虽然被李子虚控制住周身,但听觉视觉还在,自然发现了外面的响动,但他更无法接受的是,刚刚李子虚和戴丽雅淡判的‘交易’。 按照影响力,自己身为先天即将大圆满的境界,自然胜于戴丽雅一头,但一国从不会说谁实力高,谁的势力就强,他其实也只是属于势力中的一员。 而在势力之中,戴丽雅的这个当代第五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要比自己强的多。 这也代表着,戴丽雅所掌握的情报要比自己也知道的多。 无名老者自小便被培养,思想上和觉悟上,从之前第一时间服毒就能看出,他绝对忠于财阀。 所以他知道,戴丽雅一旦和李子虚谈判成功,那么对于财阀将会带来多么大的冲击!会带来多么大的损失! 这不仅仅是针对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同时也牵扯到财阀对于此次对外战争的格局部署! 咔咔咔。 盔甲相互碰撞之声从楼道内响起,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吱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张建安带头走了进来,那剽悍的面容,顿时吓了戴丽雅、孟紫琪一跳。 前者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长相,后者则是吃惊于为什么呆在医属的张建安会出现在这里。 而紧接着,两个黑甲壮汉,将三个犯人推搡进屋内时,戴丽雅是真的彻底惊呆了了。 原因无他,这三人虽然被蒙眼,但漏在外边的五官和衣物,让她直接认出,这就是自己此行带来的三人! “你这搞定了?”张建安直接对李子虚说道。 “完事之后,人你全带走,这个是我的侍女。”李子虚一指戴丽雅。 张建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猥琐的呵呵笑了两句不说话。 李子虚随即转身对戴丽雅说道: “接下来看你的表现了。” 戴丽雅依旧在怀疑自我,她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的人竟然被抓了,而且明显是在遇到无名老者之前。 但这也说明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位秦三皇子远超了自己的想象。 上前将药师的眼布扯开,对方瞬间睁眼,有些恐惧的看向四周,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瞬间自己就昏迷过去,等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被蒙住双眼,然后被五花八捆起来。 “小…小姐?”药师将视线聚集在眼前的戴丽雅身上。 “将你之前释放毒药的解药配方说给这几位大人吧,不要抗拒了。” 戴丽雅说完,便又走回李子虚的身边。 “这三个应该都是小虾米,配合的话,看押住就行,至于那个老者,就看你们自己的手段了。” “你现在能说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了嘛?” 李子虚分别对张建安、戴丽雅说道。 “此次入武,共有两个小队,我们受无名老者管辖,至于另一队我就不清楚人数和布置了,但两队目标我都清楚。” 戴丽雅看了一眼张建安,既然李子虚让自己说,那就说明这位男子身份同样不一般。 “我们小队主要是在居灵城造成混乱,为另一队向西挺近做掩护,他们主要是去探查西境无尽之海武国的边防情况。” 戴丽雅一口气说完,便不再说话,其余的她也不知道。 张建安听的心肝颤动,就连体内毒素引起的疼痛,都瞬间感觉小了很多。 “什么意思!难道北帝准备从无尽之海入侵武国!” 张建安没忍住,终于出口询问。 但戴丽雅却没有任何回应。 李子虚看着心急如焚想要上前质问的张建安,直接挡在戴丽雅身前,说道: “急什么?” “赶紧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不用你在这操心,等你们治疗好之后,我自会随你们去神都,至于这侍女,我可以保证她配合你们的工作,但同样的,她现在是我的人,你懂吗?” “这…” 张建安有些皱眉,他想不通李子虚为何会对一个敌国密探如此保护。 “你不用再想其他事,其余事,我会与孔文交流。” 李子虚说完,直接用眼神示意,随后带着二女出门下楼。 “孔大人,如今您也算是稍有收获,这继续查下去,相比也会更有收获,您是准备今日就启程,还是等几日?” “多谢大人布局帮忙,在下才能有此等收获,余下布置也在收网之中,相信后续会有结果,至于余下犯人,后日就会送往神都,到时候可能得麻烦大人随同。” 张建安的语气明显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主要原因有两点,其一,李子虚的循环套,让进入居灵镇的密探都逐渐浮出水面,其二,刚刚那巨大的灵力波动,他感受的真切,这秦国三皇子,竟然是先天高手!这就让孔文更加注重自己的态度了。 “可以,等你们出行之时,来叫我即可。” 房间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自然无法居住,至于赔偿等事情,自有孔文代为解决。 李子虚三人于是前往了别家客店,但此次却没有要一个大客房,而是要了三个同层连排对门的单间。 当三人入住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李子虚将戴丽雅安排在了隔壁,而孟紫琪则住在自己的对面。 戴丽雅很满意李子虚的安排,不同宿,是对她释放的一种友好信号,她也很认可,因为选择这一步,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李子虚都不信任她,或者说没有那种格局,那她就得好好想想之后该如何打算了。 三人本来在白天就逛了一天街,下午又遇到那么一场事,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干脆各回各屋休息。 …… 半夜十分。 咔,咔,咔。 一个小竹签轻轻从房门的缝隙之中穿过,随后向上不断挑动门栓,却怎么也搞不开。 盘腿坐在床上的李子虚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房门。 这鸡儿的哪家小毛贼,就这手艺还来干这一行? 意念稍稍探出少许。 没有察觉到灵力波动,随后探出笼罩对方身形。 李子虚眉毛微挑。 哎… 李子虚叹了口气,下床慢慢走了过去,也没有掩藏自己的声响。 之间那门缝中的竹签突然一顿,随后便顺着门缝掉落在地上。 吱。 拉开门栓,打开房门,但那还有什么人影存在,只有对面还颤动的房门在无形的说着什么。 李子虚微微摇头,又将房门重新半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关房门。 随后又重回自己的床上打坐。 时间一点点流失,可能有一刻钟左右。 吱… 自己的房门被慢慢推开。 孟紫琪站在推开的门后,李子虚只能看见门下的那双小脚,还有一些裙边。 过了一会,孟紫琪探出小脑袋,看向屋内,最终在床上找到了穿戴整齐,正在闭眼打坐的李子虚。 呼。 孟紫琪舒缓一口气,随后进门,然后红着脸将房门关好,最后停顿了一会,咬了咬嘴唇,直接将门栓插上。 这才一边玩着手指,一边走到李子虚身边,坐在床沿之上。 “你明后日就要走吗?”孟紫琪用好似蚊子一般小声问道。 “对,必须得去一趟神都,如今遇到的这些事,得我亲自去才能解决。” 孟紫琪停下玩手指的手。 “去了还回来吗?” 李子虚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一旁的孟紫琪。 姣好的面容上不施粉黛,一袭长发披在肩头,身上穿着昨日她让李子虚挑的一款粉色云裳。 此时孟紫琪也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李子虚。 “…很难回来,此后需要准备的事物会很多。” “……” 二人陷入沉寂。 沙沙沙。 孟紫琪缓缓脱下自己的外纱。 “你…”李子虚想说什么。 孟紫琪却直接扑入他的怀中,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李子虚将要说下去的话。 良久,唇分,一道细细的长丝被拉扯开,随后崩断。 原来在现实中是这种感觉 孟紫琪脸红的如湿透的苹果。 让李子虚差点控制不住去咬一口。 孟紫琪见李子虚眼中被压抑的欲望,那个眼神她在识海中很熟悉,那是那一次失误前就见过的,想起当时的场景,孟紫琪不由娇羞的白了对方一眼,随后又甜甜笑了一下。 “我做好选择了,不管你在哪,不管我在哪,我准备好好修炼你传我的功法,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 孟紫琪贴在李子虚耳边说道,随后将自己的身体贴向李子虚怀中。 这还能忍? 嗯~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正好是戴丽雅的床头。 作为一个身处异国他乡,又不是那么安全的处境时,怎么可能进入深度睡眠。 戴丽雅瞬间就听到了隔壁的动静,脸色瞬间开始红润,别看她如今已经熟透了,但天生好强的她,除了场面上的接触,根本没有经历过真实生活,但家族的教育和日常生活的安排下,她从各方面都了解到了一些女子嫁人之后的房中事。 此时听到动静,嘴中不由暗啐一声,随后将被子裹在头上。 但渐渐的,隔壁那压抑的喘息和嘶吼,愈演愈烈,逐渐亢奋。 缓缓的,戴丽雅轻轻扯开头上的被子,将自己的脑袋慢慢靠近墙体。 随后红着脸,从裹紧的被褥中,抽搐一条白色长带和一条白丝长裤,最后又将自己的小手慢慢探入被褥之中。 嗯呢~ 戴丽雅不由一颤,嘴中发出一句暗哼,随后赶紧闭嘴咬唇。 另一边,李子虚和孟紫琪依偎在一起。 “我…我想…感受那天全部包裹的感觉!啊~” 孟紫琪面容上带泪,眼神迷离,在李子虚意念堵盖到每一寸之后,全身颤动,不由吼叫出声。 李子虚面容带着一丝邪笑,听着对方逐渐越来越没有顾忌的叫喊声,不由加大了身体的动作以及意念的挤压,随后又分出一部分意念,慢慢扩大,准备笼罩二人。 别因为叫的太大声,而影响到四周邻居的睡眠了。 但当李子虚透过墙体形成一个圆形时,他的神情突然一变。 他根本没去过隔壁的屋,谁知道那屋的床竟然和自己只有一墙之隔? 而这意念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探索到了另一边的情况。 他相信,对方身为武者,自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意念,也因此,他知道对方此时已近停下了动作,正僵在被窝中。 孟紫琪感觉不到动作,本能的趴伏在李子虚身上,随后将双臂勾在李子虚的脖颈上。 迷迷糊糊说道:“我没劲了…你动动嘛,人家还想要。” 李子虚一听这话,哪还有发现被听墙角之后的尴尬,直接翻身过来,化身打桩机。 兴头之上,李子虚反而感觉又添加了许多刺激,甚至他能感受到隔壁随着自己的节奏,手上也开始偷偷摸摸有了动静。 李子虚嘴角勾起,他很喜欢助人为乐的。 意念慢慢笼罩对方身形。 戴丽雅瞬间浑身僵硬,随后又软了下去,手上也没了力气,嘴中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嘶。 李子虚感受到对方的身形,不由狠吸一口孟紫琪身上的香气。 这也太壮观了。 …… 清晨的饭桌之上。 孟紫琪红光满面,而戴丽雅则有些幽怨。 李子虚则是有些心虚的慢慢吃着自己盘中的早餐。 毕竟有些事情就和规则一样,当你突破它时,认知它时,你就会留下一个概念,从而永久的存在于你的脑海之中,可能你会想不起来,但当你经历某些场景或事物时,就会潜意识去选择或回忆起来。 而对于昨夜之事,原本是正常的二人麻将,但莫名其妙的成了三人斗地主,虽然此时坐在旁边的孟紫琪并不知道这个真相,但李子虚依旧有些尴尬。 还是年轻啊,见识少。 就在李子虚准备说点什么,缓解自己的尴尬时,孟紫琪却突然开口说道: “今天我父亲要来。” 李子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啥意思? “昨天领走前,孔大人给我了一封书信,让我提前收拾好衣物,父亲今日就会带着我和母亲返回家族领地。” 李子虚直接说道:“我送你们回去。” 戴丽雅不由翻个白眼,昨天还答应那个城防大人说要随同看押队一同去武国神都呢。 孟紫琪却相反,听到李子虚第一时间就说要送他们回家,嘴上不由勾起一道弧线。 “不用了,虽然方向不同,但脚程差不多,父亲说了,我们先去家族领地收拾必要物资,随后就会东上去神都,最近几年,我都会住在那里,直到战事平息。” 孟紫琪一边说着,一边将盘中的肉条用筷子夹起,送进李子虚的口中,然后用温柔的目光看他吃下。 “这样的话,等你们到了神都,我们最多也就相差半个月就能去,你到时候还在吗?” 李子虚思索了一会。 “实话说,真不清楚,毕竟我此次前去,也不是为了解决所有问题的,所以花不了多少时间,而大秦那边,你知道的。” 孟紫琪听了之后,没有过多的神情波动,而是微微点头,随后笑着继续喂李子虚吃东西。 戴丽雅看着对方好似妻子一般的作风,心底莫名有些不爽。 “这样吧,咱们一会再去逛逛街,你再买点东西带着。” 孟紫琪、戴丽雅眼睛一亮。 李子虚笑了笑,反正钱都是张建安给的,损失不了什么,就是自己的腰,今天需要再劳累一下了。 …… 暗夜无光。 “驾!” 平整的官道上,一群黑甲壮汉骑马奔驰于道路上,而每到一段距离,都会有两人停下,而剩余人,则会继续前行。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盏长明灯,将道路两旁照的通明。 一盏茶的功夫,另一队骑马的黑甲壮汉则押运着八辆囚车缓缓路过。 而在他们之后,则跟着一辆宽大许多的马车。 车内。 “咱们马上就能到达神都,到时候你随我去张家的驻馆休息吧?” 张建安半躺在车厢内,对着里边的李子虚说道。 而在另一边的戴丽雅,他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当做空气忽视过去。 “到时候再看吧,闭城宵禁,咱们可能还得在外面过夜呢。” 李子虚闭眼打坐,他一边吸收手中的灵石,一边研究着兑换面板中的事物。 张建安咳嗽两声,扭动了一下身体。 他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褪去,此时还是多有不适的地方。 按理来说,他应该和其他那些兄弟一样,都应该留在居灵镇休息恢复身体。 但他不是普通的军士,此时军中下达的任务他完成了,但他身为世家之子,却又有另外的任务,那就是随同车队回京,去参与另一个任务。 好在他身体健硕,肉体筑基和他人不太一样,这才坚持下来。 众人又恢复到寂静中。 远处灯火通明的城池逐渐拉进距离,一众黑甲壮汉有些兴奋。 其中一部分人,是因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毕竟一路小心翼翼走了十多天。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因为能够进入这繁华的神都见识一下属于它的美。 “吁!” 各小队重新汇聚成百人大队,但与那高松的城墙相比,却渺小了太多。 “城下何人!所谓何事!” 城上的值官远远便看到了这一队人马,于是下令戒备。 当对方正好停在警戒带外时,他稍稍放心。 黑甲壮汉中的中队队长,单人单马向前走出几步后高声回应道: “西部边防军!奉命押送犯人入都!兄弟来的急,知道还没到开城时间,索性先向城防报备!明早好提前审查进入!” 第九十八章 再入神都 城墙之上,值官闻言眉头微皱,原因无它,在他任职期间,还未见过边军来神都的情况,所谓的押送犯人,基本全是各地相关稽查司派人押送,而不是让军人押送,而更重要的是,上面也从未打过招呼,说最近会有西边运送犯人而来。 “此时夜黑,还请在原地等待!莫要走动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值官虽有怀疑,却也明事理,对于不同情况,自有相关规定,于是说完话之后,连忙叫过来一个传信兵,嘱托了一番后,就让其下城去禀告上级,同时叫其他人戒备。 那黑甲中队长听后,也不回话,而是原地矗立。 身后其余人等,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自然也是一动不动。 而在马车里的李子虚等人更是无所谓,反正在马车里坐着,在哪等不是等,不差这一会。 小一刻钟后,城墙之上突然火光大胜,如远方的墙体一般,被照的通明,随后一道光柱被折射入城下的队伍之中。 并且在四周不断扫寻。 空旷的场地,根本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不一会光柱便又重回队伍之中,照的中队长微眯双眼,顿时看不清楚城头详情。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在下五军司马,请城下之人出示相关文蝶!” 中队长一听这话,知道这是开始走流程了,连忙将张建安和孔文先前交给自己的相关文蝶从怀中取出,并且举手示意,随后大声喊到:“大人,还请派人审阅!” “可!你且前行三丈,余者退后!” “退后!” 哗啦啦,黑甲壮汉们在光柱的照射下,开始后撤,而那中队长则下马向前走去。 嗖!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瞬间定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而在箭身上,还拴着一根绳索。 那中队长也不吃惊,这种情况也是流程,在情况不明时,守军不可能派人对接,只有在确定身份后,才会有下一步。 中队长用麻绳将文牒绑在箭矢之上。 随后大声呼喊一声,便见那绳索突然一紧,随后便飞了回去。 而等了盏茶功夫后对方又射出一箭,将东西全都送回。 “劳烦兄弟了!你这文牒之上只说明了运送囚犯,却没有相关信息,按律不得开城门…” 那苍老的话语还没说完,突然没了声响,中队长被光束照的有些睁不开眼,但依稀能够看到城墙之上多了些人影。 一盏茶过后,另一道男子之声突然响起。 “西部边防军全体集合,准备接受检查,随后入城!” 中队长一时有些纳闷,但也无所谓,反正到了神都,不就是为了进城嘛,能早进为啥不进。 “全体集合!” 中队长高声喊到。 后面的百人队伍,骑马成长方形梯队直接向前,停在中队长身后。 碰!咔咔咔! 先是一声巨响,随后便是机械运转的声响。 与此同时,一队同样穿着却是红色铠甲的士兵慢慢走出,随后列成两队,左右各一列。 “下马!归兵!” 中队长大喊一声。 咔,全员统一动作,直接站在马体右侧,一手牵着麻绳,随后将自己身上的武器放置在马匹上。 “交接!” 黑洞洞的城门方向也高呼着。 一众红甲军士小跑向前,紧随其后的,还有更多甲士。 不一会,两根红色竖线,便将黑色方块给包住,随后红色甲士向前一步,将最外侧的马匹缰绳接过来。 完成交接的黑甲士兵向外侧移动,被红甲士兵看着。 如此往复,不一会便只剩下囚车和那辆马车。 而红甲士兵们好像接到了通知,并没有对李子虚坐的马车进行检查,而是检查完囚车后,便返回外侧站立不动。 踏踏踏。 从城门黑暗处,一个马匹的踩踏声响起,中队长便看见,一名身穿二品大员官服的中年男子骑马跑出。 直直向最后方的马车跑去。 “吁!” 马匹停下,男子下马抱拳说道:“大人!在下稽查司司长董高韵,奉圣上之命,前来交接要犯,同时恭请大人入宫!” 马车内,戴丽雅、张建安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淡定的李子虚,这什么待遇?这还没天亮呢,就让进宫?这要是让那些礼官听到,那还不得跳脚? “听从董大人的安排。”李子虚淡淡回道。 “入城!” 董高韵大声呼喝。 一众人员便呼啦啦的开始向城门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门内已经灯火通明。 不一会,众人就全都进入城瓮,而再里边的城门还没开。 董高韵此时小声对车内的李子虚说道:“大人,在此处您就需要单独和我一起走了,余下人员均会安排至休息处,等明日进城,而犯人则会提前收监进天牢。” “我这有两人,一人乃张家大公子张建安,一人是我的侍女,他们和我一起进城。” “全听您的吩咐。”董高韵笑了笑,直接同意。 “你且随同其余军士去驻地,马车我来驾驶就行。”董高韵对着马车上的军士说道。 随后董高韵上了马车,就往里边的城门行去。 吱,咔。 同样是机械传导开门,但只开了比马车略宽的缝隙,等车体过去后,又迅速关闭。 “你架子够大的啊,我还没见过半夜城瓮开城门的。”张建安听到了响动,悄声对李子虚打趣道。 李子虚笑笑没说话。 此时正是宵禁后半夜,除了各个要口驻守着的甲士和巡逻甲士外,那八驾马车并行的大道上,空旷无比。 董高韵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点起一个发着红光的灯挂在马车前沿后,便一路疾驰,直接顺着大道奔驰向皇宫方向。 马车速度飞快,却也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赶到恢宏的宫门前。 禁军在看到那红色的灯楼后,便通知了值官,随后收起兵器站在通道两侧。 “吁!” 马车慢慢停下。 董高韵下车向内里说道:“大人,咱们到了,马车无法入内,还请您下车。” 吱~ 宫门缓缓打开,此时却是人力操控的。 一队宫女在禁军值官的带领下,来到马车旁。 李子虚三人也正好下车。 那禁军值官看了看三人,随后仔细瞧着李子虚,几个呼吸后,向着李子虚施礼。 “这位就是李大人吧,宫内来人一直在这等您呢。”说完,便让开身形,一个宫女便出现在李子虚的视野中。 “小红?”李子虚惊喜的说道。 来人正是那娃娃脸小可爱。 小红看到李子虚一眼认出自己,心里十分欢喜,却也没有显示出来,此时场合不适合二人交谈。 董高韵笑呵呵朝着李子虚说道: “大人,张建安就不进宫了,他会随我去别的地方休息,此间在下已完成任务,就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走过去一巴掌拍到还想说什么的张建安身上,让他赶紧上车,随后掉头就走。 张健安有些委屈,为啥自己就不能进! 临走之时,只能给李子虚喊了一句话。 “你完事之后,来张家驻馆找我。” 李子虚没搭理他。 值官拱了拱手,便让开,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大人,请随我来。” 呼啦啦,一群侍女便跟在三人身后,向皇宫内殿走去。 李子虚之前来过一趟,但走的门不一样,之前是从东宫门进入,此次却是从西宫门进入,不知自己是被带往何处,此时人又多,不好询问,只能跟着小红走。 好在这宫内到处都燃着长明灯,所有宫殿的大致样貌都能被看到。 不一会,李子虚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宫殿。 青鸾殿。 “你等下去吧。”小红十分威严的说道。 “是!”余下侍女弱弱的回了一句后,便组成一队人马走向其它方向。 “呼…李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来武都了?圣上让我来接你,我都不敢相信哒,你是不知道,刚刚小姐和圣上直接宣我,我直接懵了…” 这人一走,小红果然又回到让李子虚熟悉的状态。 小红说了两句之后,回头想继续问问其它事,突然看到一旁的戴丽雅,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外人在,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呵呵,没关系的,这位算是我侍女,不用避讳。” 侍女? 这么漂亮,身材也这么好! 小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板身材 好在她还不知道,戴丽雅此时表现的正常女人身材,已经是她用布带极致压缩之后的效果 小红只是大大咧咧不是缺心眼,相反还有些小聪明。 那女子和自己又不是什么自己人,还是少说为妙,这是小姐教她的。 一路前行,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李子虚熟悉的地方,那个偏殿侍君房。 小红明显也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脸上从严肃又恢复到了满脸笑容,就在那傻笑。 “李大人,咱们在这稍等一会,等侍卫传报就行。” “嗯,无妨,对了,你家小姐给你做奶片了吗?” 此话一出,小红原本高兴的脸庞瞬间有些闷闷不乐。 小嘴直接撅起来,能挂酱油瓶了。 “小姐当然做了,就是…” “呐,给你,这次自己偷偷藏好,别让你家小姐发现了。” 李子虚看着越来越委屈的小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这是他在居灵镇的时候,自己去猎狐家找的鲜奶,随后自己制作出来的,吃起来的口感,比自己先前用普通鲜奶做的奶片味道好多了,再加上现在自己的制作技术越来越娴熟,意念越来越强大,做出来的口感也比以往好了太多。 小红看见竹筒的瞬间,眼睛就开始放光,根本没有一丝犹豫,或者说根本没将自己当做外人,直接将竹筒拿到了手中。 随后打开竹筒盖,用鼻子深深的嗅了一下,那扑鼻的鲜奶气息瞬间进入她的鼻腔。 这才是正宗的奶片嘛! 小姐让人研制的那些片片,根本无法入口! 好好感受一番后,小红连忙将竹筒收入自己的袖口之中,然后闭着眼在一旁回味,而李子虚则像之前一般,坐在一个太师椅上,而戴丽雅则站在另一边,此时在名义上,她是一个侍女。 “宣!秦国三皇子觐见!” “大人,咱们走吧。” 依旧是那般路程,进了青鸾殿,还是那般场景。 只是这次是夜晚,殿内更显昏暗一些,完全没有第一次那般亮堂,也没有第二次参见会议时那般灯火通明。 李子虚站在中央处,而小红和戴丽雅则站在另一个偏角。 “齐王李子虚,见过武帝!” 李子虚施礼之后,便抬头向上看去。 唐芸坐在高堂之上,而旁边正站着唐怡。 “朕前些日子接到密信,说你在武国西部,朕还不信,随后更是接到你的诸多情报,朕就感觉绝对是谁在欺君!如若不然,那就是你在欺君!” 冷着一张脸的唐芸,突然发怒,一股庞大的意念,配合着气势,直直袭向李子虚。 但在下一刻,那股意念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墙挡住在大殿中央! 唐芸一脸惊异,随后将自己的灵力和意念逐步提升,却也根本无用。 李子虚淡淡一笑,将意念稍微又凝实了一点。 唐芸的意念彻底就消停了。 “果然,你个混小子,当初就是在骗朕!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修练过!那朕现在是在做梦不成!” 唐芸试探出结果之后,直接撤销了灵力和意念,语气也软了几分,随后更是有些嗔怪起来。 李子虚砸吧砸吧嘴,这事他得解释清楚,事关个人信誉,更关乎后续合作问题。 “芸姨,我这当初真没骗你啊,实打实的从小没修炼过功法,你不也测试过了嘛,我只不过是情况特殊一些。” 唐芸听到李子虚那亲切的称呼,又想起当初自己亲自动手测试的结果,一时间有些语塞。 “先说正事吧,西部那边的情况,我前几日已经得到了汇报,无尽之海那边我也派人去布置了,但你身边那小家伙,你准备怎么解决。” 说完之后,唐芸将视线集中在戴丽雅身上。 “这位是戴丽雅,此次事件她出了大力,至于今后如何安排,还得看她如何选择。” 唐芸一挑眉毛。 事件前后她已知晓,但唯独这女子身份还一直没有消息,她问询李子虚,就是想让介绍一下,同时确定这女子是以什么身份处于这个圈子的。 但听李子虚这么说,其实就代表着,这小混蛋自己也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甚至二人的目标,合作事项都还没有谈拢。 嘶,这小家伙现在玩的这么野? 不会以为自己成为先天之后,就能天下无敌,所以骄傲自大了吧? 李子虚、唐芸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戴丽雅。 戴丽雅不了解唐芸,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她了解李子虚。 这是让自己表态了。 而通过一系列的见识,戴丽雅认为,自己也该好好交流一番了。 “小女戴丽雅,北联帝国东域势力当代第五顺位继承人。” 唐芸面色一凝,李子虚虽有准备,但一听对方名号,也是稍稍惊讶了一些。 他一直以为对方最多就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因为在家中不受待见,才会来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但哪里能想到,对方竟然是东域势力的继承人! 这北帝资源财阀奇多,但真正支配整个国家的,是东域和西域两个利益集团体,他们的存在形式和南武类似,都是世家组成势力,但掌控者却不是说轮流坐,而是类似于秦国的帝国制,两个势力的领头者,都是各自单独的家族。 在明面上虽然是共治,但在私底下,其实还是帝制。 只不过那些帝制的规矩不在针对整个国家,而是针对最顶尖的那一个世家圈子。 千年过去,领头者被推翻的也不少,但他们的核心利益却从未改变。 “你小子给人家许诺了什么好处!竟然让势力继承人跟着你混,而且还是出卖家族利益!” 唐芸此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实在想不通,难道是这戴丽雅傻了不成? 有些东西根本就是空口无凭,她如何信任这小混蛋的? 如果说许诺了地位和权利,就李子虚那齐王身份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听着唐芸的传音,李子虚没有开后解释。 而是直接大声说到:“芸姨,咱们的计划需要加快步伐了。” 唐芸支撑住自己的额头,好笑的看着李子虚,她突然又想起之前在这里发生的那一幕。 这才多久? 这又想说什么策论吗?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还是不稳定啊。 “我支持你的决定,但首先我要看到你们能够给我带来的支持力度和变化。” 戴丽雅很认真的看向李子虚。 唐芸一个趔趄,这什么情况? 你一个能够被派往敌国参加任务的家族成员,脑子里也灌入水了? 按照唐芸和众多世家谋士的沟通,想要让武秦两国发展到横扫天下的地步,最少需要几十年的发展,如今更多的应该是以防守反抗为主。 说白了,现在应该想着怎么保命才对,而不是所谓的异想天开,去平定天下。 “秦武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有益改变,都可无偿教授与你,但同时,你所掌控的势力,将要用国运与我们签订盟约。” “除此之外,我个人,将会为你们传授异界修炼之法。” 此言一出,戴丽雅瞬间不说话了,她不知道盟约之后,一个国家的合作会有什么好处,但李子虚所说的修炼之法,她却瞬间上心。 那东西,运用的好了,将会以此建立一个完整的核心利益体系。 毕竟每个人类,都有一颗长生的心,而好的修炼之法,必定会是一个重要途径! 她毫不怀疑李子虚说的话。 因为这个男人的最终目的,就需要这些布局! 唐芸却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什么叫异界修炼之法? 异界?! 唐芸、唐怡瞬间将目光看向李子虚! 第九十九章 齐王府 小红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 此情此景,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又要‘饿昏’过去。 “异界?是哪个异界!” 唐芸镶嵌在座椅中凹凸有致的身躯直接弹起,随后和唐怡一起向下走去。 李子虚在进入大殿之前就已经用意念探测过方圆五十米,除了此时的五人,并没有其他人。 所以他才能如此直接说出一些秘密。 “所有修士所向往的‘仙界’,或者说,只有大乘修士才会面对的飞升。” 唐芸愣愣看着李子虚认真的身情,走到一半的步子,突然停在半路。 这小混蛋说的是真话。 “你如何会的” 唐怡看到自己母亲愣在一旁并没有接话,于是自己便轻声问道。 “因为前不久,我才从那‘仙界’回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到武国西部的原因,估计是返回的传送位置出现了误差。” “那个世界有没有复” 听到这里,唐怡第一时间就瞬间想到自己追求的复活之法,将自己的父亲复活,是她的最大目标。 但话还没说完,唐芸却已经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打断了自己的女儿,有些话题,不是现在应该问的。 “你还能再去吗?” “一年之后,还得再去一趟,那里的世界和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短短一句话,透露了很多东西,这让唐芸陷入沉思。 唐怡终究还是没忍住,又一次开口问道: “仙界,有让人复活的方法吗?” 李子虚的眉头挑了挑。 “我不知道,我们先天大圆满,去了那天道世界后,除了最普通的人外,我们在修士集体中,算是最底层的那一阶层,而在此之上,还有无数更高深的境界,而那些神奇的术法亦或着不可思议的存在,我都还没有接触过,所以我不能肯定。” “小家伙,你之前说的提前,也是和这个有关吗?” “对,如果我后续的谋划能够成功,那么我们整个世界都可以‘飞升’,就和那些修士一样,一起飞升到仙界去,而在那之后,不管是灵气浓度,还是普通修士的修炼资源,都会大大增强,虽然我们会遇到很多风险,但同时我们会拥有很多机遇。” 唐芸皱起眉头,她听得真切,李子虚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都在表达一个指向,那就是他在努力的完成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能够让这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但 “变化是你想要的变化,还是所有人想要的变化?亦或者是不可避免的变化?” 唐芸凝神看向李子虚,直接质问道,语气很冰冷。 “我明白我们身上扛着的,不仅仅是自己所要背负的命运,还有所有民众的希望,也明白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我不指望自己的想法能够被你接受,这样吧,我将此次在仙界的见闻和推测留下一份记录。” “而对于此次三国布局,我们目标一致,可以继续实施下去,至于世界飞升一事,在大陆所有局面不达到理想状态前,我不会去实施的。” 唐芸听着李子虚平淡的回答,直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灵气和意念,但刚刚爆发,却又瞬间被控制,而在这时,唐芸才想起,面前那小屁孩,已经是一个先天高手了。 不自觉的,唐芸将李子虚的实力,归结于之前可能遭遇了奇遇,导致前往了仙界,随后又大涨修为,最终回到这个世界。 甚至,她都在怀疑,李子虚的突然改变,会不会是仙界之人的谋划。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唐芸,她的脑洞实在有些大。 “说说有何打算。” 唐芸叹了口气,想要问问李子虚的谋划。 “借道。” “借道?” “秦武两国的发展策略照旧,而我准备从横断山脉直接通往北帝,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此次的北帝之乱,随后加快两国发展步伐。” 戴丽雅、唐芸、唐怡,均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李子虚。 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李子虚很平静的看着正前方。 这个决定,是他在天道空间中就想过的。 之前格局只限于整个大陆,他更多的是想要求稳。 而在得知新世界之后,他想的更多的是寻求‘变’,尤其是在得知修士这个完整体系之后。 这是生命的升华,是生命的衍变。 这是他的一己私欲,也是他想要追求的目标,更是他自以为对这个世界的好。 “丰城作为两国之间的城池,可作为经济发展的桥头堡,作为实验城镇的试点,所有和盟约有关的政策,都可先行在丰城实验,比如税收、检验、民间正规交易。” 李子虚再次开口,随后又说道:“洪途升大人应该还没走吧,你们可以商量一下,今夜我借住一宿,将我所知,均记于书面,以作情报共享,明日在下就会返回大秦,商量入北事宜,同时编纂更高端的修炼之法,到时候,在下还需借道横断山脉,那时候再将秘技交于圣上。” 唐芸明显感觉到了李子虚的生分,心中不由苦笑,这还真是小孩子气。 李子虚想的很明白,他不是政客,也不是什么领导者,他只认定一件事,跟着自己干的,那就捞一把,不跟自己干的,那也没必要给人家添麻烦。 此次如果唐芸的想法与他一致,那他自会多留些时日,将自己所知所会留在这一部分,因为国运的存在,让他们成为了共同体,先知先会,争取时间很重要。 但不认同,也不妨碍他的计划,只不过就是从两国向外影响,变成了大秦独领罢了。 至于大秦认不认同他的想法,其实他也没底,如果以父亲为首的人员也不认同,那他只能放弃。 从某种角度来想,母星上的生命虽然很短,但只要平安下来,一直处于安全维度,不用接受更大世界的冲击也不是不行。 但他不甘心,他想要让自己的亲人朋友享受更好的世界,而一直善待他的大秦,他也想让他们变得更好。 “圣上,我等先行告退,明日再见。” 李子虚也不磨蹭,直接告退。 这让一直没怎么说上话的唐芸一时间又写无法适应,之前这臭小子话那么多,现在又有些太干脆。 “小红,你带齐王去休息吧。” “是。” 小红感受着不一般的气氛,小腿肚子有些抖。 一处小院中,所有下人都被李子虚撤了下去,屋中只有李子虚和戴丽雅。 戴丽雅看着李子虚在书桌上写写画画,随着书写的内容,她的内心也在不停变动。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所有知情人,终其一生都会被限制在武国,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被人发现,有我在,他们也不会去嚼舌头。” 李子虚突然说道。 “你不打算去实现你的目标了?” “我的目标建立在认知和需求之上,如果我想要帮助的人,都不认可我的做法,那再去做,又有什么意义?” “李子虚,你不是男人!” 李子虚的笔瞬间停下,一时间有些懵逼,这话说的,让他有些听不懂。 “你骗我配合你出卖了自己的家族和国家,这时候却又要让我放弃?” 戴丽雅一脸嫌弃表情,好像在说李子虚始乱终弃是个大渣男一般。 “不后悔就不后悔嘛,用的着这样人身攻击?” 李子虚一边继续写,一边小声嘀咕。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母星上的格局,我会尽力将事态引导至你崛起,然后三国签订联合盟约,如果在未来,母星无法回归,我向你承诺,如果你愿意舍去母星上拥有的一切,去天道世界看看,建立你的梦想,那我也可以满足你。” 站在李子虚背后的戴丽雅,深深看了眼李子虚的背影,然后慢慢将自己的身子探了过去。 感受着身下男子瞬间的僵硬,不由轻笑着说道:“我喜欢掌控权力,也喜欢凌驾于众人之上,先在母星上当一回掌权者试试手,然后就去那更大的世界‘玩玩’。” “怎么,不说我骗你了?” “一个敢孤身进入北帝,以一己之力乱一国布局的男人,我有什么不相信的!” “你就捡好听的说吧,身体起来点,绑了根带子,硬的和石头一样,硌得慌。” 啪! 戴丽雅红着脸起身,一巴掌拍在李子虚的后背上。 二十余日后,三人两骑,来到了大秦帝都。 三人中的两人,正是李子虚和戴丽雅,而那第三人,却是孟紫琪。 她是在李子虚第二日准备走的时候,孤身赶到了神都,然后跟李子虚说,她已经给自己父母打过招呼,决定跟随李子虚回秦,算是游历一圈,到时候再跟着李子虚返回大武。 这可把李子虚吓一跳,原本当日的行程,让他直接硬生生往后延迟了。 果不其然,就在第三日,孟紫琪的父亲孟天华便赶到了神都。 两方一确认,孟紫琪是自己想要跟着李子虚走,根本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 这让李子虚直接起了一头的冷汗。 那一夜孟紫琪的表现,就让他认定对方是个极有自己想法,且执行力极为强大的主。 所以对方孤身来寻他时,还扬言快点一起走时,他就上了心。 要不然自己还就真拐走人家女儿了。 但结果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在孟紫琪独自和孟天华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 孟天华很郑重的将孟紫琪带到李子虚面前,直接就说让女儿跟着他,并且得快点走,不然孟母来了,女儿就走不了了。 这直接摧毁了李子虚的三观。 什么情况? 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多问,三人这便上了路。 如果只是李子虚和戴丽雅两人赶路,都是武者,也没有其它什么心思,自然只需赶路就好。 孟紫琪却不同,她此时刚刚修炼李子虚专门给她修改的修炼功法,最多算九品武者,换句话说,那就是筑基期入门修士,这一路长途跋涉,需要休息。 再加上,这二人都打开了禁忌的大门,这抽空了,不免需要温习一下技艺。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受不了李子虚的软泡硬磨,孟紫琪终于说了实话。 当日孟紫琪给她父亲说,她此时意念根本无法稳定,还需要李子虚的救治,才能除根等等,这才蒙混过关。 李子虚心里亮堂的很,知道孟天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同意的。 这解开了心结,再加上孟紫琪越来越娴熟,需求也越来越夸张,这三人在路上消耗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 最重要的是,孟紫琪有一日突然响起李子虚和她在草丛初遇的那一幕,突发奇想再试一次。 李子虚直接好家伙。 这可苦了一路跟随的戴丽雅。 原本这秦武官道上,只有各地城池或大型驿站,二人才会在晚上折磨她一番。 后来在那荒郊野外,自己竟然还得望风。 那还不如在客栈呢,自己虽然睡不着,但好歹还能让李子虚用意念伺候一下,这在野外,自己却没有办法了,只能干等着,心里直发痒。 三人带着不同的脸色,一路被李子虚带领着走到一处别院外。 平凡的院墙、平凡的大门。 唯有大门之上的牌匾透着不平凡,只因为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齐王府。 作为当代秦皇三子之中,唯一一个建府的皇子,这间不算太大的别院,在帝都是出了名的。 哒哒哒。 李子虚伸手敲响大门。 孟紫琪和戴丽雅十分疑惑,齐王府门前竟然没有看守的护卫? 没人回应。 哒哒哒! 李子虚一脸黑线的加大力度。 这太打脸了。 好在此次没让他们等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谁啊?” 听到熟悉的嗓音,李子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 “福伯!是我啊!子虚呀~” “谁?” 老人好似没听清楚似的,再次问道。 “是我!弱弱!” 李子虚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看向身后脸色怪异的二人。 “弱齐!齐王回来了!来人啊!快来人啊!赶紧开门!” 李子虚: 福伯啥情况?开个门都得让别人代劳了? 踏踏踏,一阵纷乱而又嘈杂的话语声和脚步声后。 大门吱的一声便被打开。 随后一群男女蜂拥而出,直接叫嚷着将李子虚包围起来,随后慢慢移动向大门,而不被他们所认识的戴丽雅和孟紫琪被排挤到了圈外。 “嗨嗨!慢着!后面那两位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能不能有点规矩,先把人家请进去!” 李子虚用意念直接‘看’到了后面两人的情况,又不好动用灵力,只好高声呼喊。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鸦雀无声,而那些兴奋的男女,也瞬间僵住。 而在下一刻,好似变魔术一般。 男女直接分列大门两侧。 男的站左侧,表情严肃,身型挺拔。 女的站右侧,嘴角含笑,半蹲微礼。 “恭迎齐王殿下回府,恭迎贵客临门。” 众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一齐高呼。 原本一脸黑线的李子虚,这时才脸色稍好,回头对着呆立的二女说道:“不好意思啊,以前将他们宠坏了,让你们见笑了,走,咱们快进去吧,你们也好休息。” 说完,李子虚便带头走在前面。 然后两个列队如吞吃蛇一般,跟随在三人身后,一起进入府内。 李子虚跨过门槛,便看见一片翠绿的竹林,而在林中小道中,一个佝偻的身影半隐于竹林之中。 “福伯?” 李子虚觉着有些不对,这福伯为何不在门口一起皆自己? 心有疑虑,李子虚快步走上几步。 “福伯!你的眼!” 李子虚瞬间便看见眼上带着白布的黑衣老者,直接一个跨步来到对方身边,随后一把握住老人的手。 “怎么回事?” “还能有什么事,人老了呗。” 福伯说得很轻巧,被抓住的手,则紧紧握着李子虚的手,随后抽出一支手,径直摸向李子虚的脸。 “殿下,福老这是前几日突然不知是何原因,直接双目失明,您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他老人家这几日天天就喊着想看您一眼!” 身后跟着的队伍中,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两步,悄声给李子虚说道。 “谁!是不是李四你个小兔崽子又在那嚼舌根呢!” 福伯突然破口大骂。 李子虚心里一酸。 这位福伯的名字叫张福,是当年自己母亲嫁入大秦时跟来的。 而自小,自己也是在这个老人的照顾下逐渐成长。 前些年自己建府,老人虽然是武者,却也有七十岁,于是被李子虚以管家之位拉了过来,实际上就是让老者来养老的。 “福伯,您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指不定我真能帮您呢?” “哎,你们退下吧,该去收拾房进的收拾房进,该去后厨帮手的就快去安排,给殿下准备好他爱吃的。” 一众男女,听话地四散开来。 “殿下,您后面那两位,用不用先安排一下?” “不用了,等会我亲自去给她们安排。” 福伯点了点头。 “殿下,老夫当年能单人陪小姐进入大秦,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虽然没有苏子那双眼睛神妙,却也自有奇异之处,只要将灵力集中于双眼上,便能观人神色,察觉其意。” 李子虚微微点头,老人这点特殊能力他之前虽然不知道,但自己的幼师苏子,曾和他说过一回。 “此眼堪称神眼,可惜凡胎不可供养。我观人,看的是‘气’,而这神眼,看的是‘神’。” 李子虚那时候沉浸于制作奶片之中,对此也就听听罢了。 “福伯,那你这眼,是为何出事的?” “殿下啊,真的是因为老了,双目虽神,可老仆毕竟是肉体凡胎,终究是供给不了精血,断了气血,只可惜最后没看见殿下一面。” 第一百章 治疗 福伯苍老的面孔上,有一些遗憾,却没有任何的伤心之情。 在他的心中,他的这辈子,获得很精彩,虽有坎坷,却也因此而让他明白了生活的真谛。 李子虚却不这么想,这就是亲人,他的目标,随着自己的见识和能力越来越强大,他更加注重这些亲友。 “福伯,你不必着急,我先看看你是什么情况。” 李子虚慢慢用意念掺杂着灵力探寻进福伯的眼部经脉之中。 经脉没有任何问题,依旧顺畅,符合老者一品武者的修为情况,但当意念感应到对方眼球时,却发现已经毫无生机,或者说,已经和肉体断开了连接似的,只剩下一些血管还通畅着,但其中却没有任何独属于肉体的生物感知。 李子虚瞬间想到了前不久自家祖父给自己传功后,肉体迅速失去生机的场景。 那时候再感应的过程中,就和现在感应眼球的感觉一样。 但也有不同,因为李子虚在眼球中感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波动,一个类似于气运一般的波动,但又和国运不同,这让他很疑惑。 李子虚撤回意念,思考了一会后,开口道: “福伯,我应该能让你恢复视力。” 福伯身体一震,无神灰白的双眼,直接望向李子虚所在的方向。 这段时间,他虽然释怀,但双目失明所带来的各种不便,以及对生活上的冲击,却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此时听到李子虚说能够治疗好,一时间有些开心。 在戴丽雅和孟紫琪惊奇的目光中,李子虚身旁突然浮现一道金色光圈,随后一个黑色的坛子从光圈中飞出。 戴丽雅双眼放光,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之前李子虚写的经历中,也没有描述过这种现象,看似是他的个人能力,但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秘技,所以,凭空取物,大概率是因为那个‘世界’才引发的。 孟紫琪虽然也有些吃惊,但看到那熟悉的黑坛子后,她就明白这是李子虚和那个世界相连的秘密之一。 与此同时,她偷偷瞄了一眼戴丽雅。 李子虚能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表现出自己独特的秘密,只有两种可能。 这女人也被李子虚所重视,要不然,就是李子虚不想再隐藏这个秘密。 李子虚不知道两个女人在想什么,在兑换一坛筑基膏后,他就打开封口,随后掏出一团香气扑鼻的膏药,随后分成两团,在福伯的眼睛上分别涂抹上。 福伯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睛处,有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冲内里。 “福伯,你一会别抵触我控制的灵力。” “好。” 李子虚听后,直接用意念控制着天地灵气,慢慢渗透进福伯的眼珠之中,感受着药膏被吸收的过程。 此次和之前让孟紫琪吸收筑基膏不同,此时不能用意念造成压力,促进药膏向内融合。 只能让福伯自然吸收。 膏药慢慢被吸收干净,李子虚也分析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结果有些不理想,失活的眼球,并不是缺少筑基膏一类的资源,而是缺少老者自身的精血供养。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是缺普通的修炼资源的滋补,在张素芝和皇室的帮助下,根本不可能到失明的地步。 而精血缺失,也不是说老者精气不足,别看老人佝偻着身躯,面容也是老态,但作为一名一品的武者,其身体比一些小年轻要好的多。 其失明的根本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团气运波动的存在导致的。 它隔断了老者自身气血向眼珠的供给。 在李子虚的感知中,老者还算蓬勃的精血从血管准备进入眼珠时,就会自动退化成普通血液,而当向眼珠提供养分时,却有大部分能量被气运波动所吸收,随后壮大自己。 李子虚有了一种推测。 这气运最早应该是很小的一团,在被福伯的精血供养之后,逐渐成长。 直到如今,精血的供养只能维持气运成长,根本无法提供给眼珠正常的需求,所以导致失明。 “福伯,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等您晋级先天,精血再次大盛,从而恢复视力,甚至你的那种天赋也会更加强大,而另一个则是恢复普通视力,但您会失去这种天赋能力。” 福伯很冷静,听完之后思考了一会后,回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如果我的修为不能一直进步,那么我很可能会再次失明?” 李子虚就知道老者会明白自己没有说透的节点所在,于是无奈的回道: “对,但也不全对,谁知道进入先天之后,你这天赋还会不会继续吸收精血,而且就算吸收,会不会又破坏这种精血供给的平衡,这都是未知的,但根据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我们需要做好进入先天一段时间后,又会失明的打算。” “哎,老夫明白的,要是几十年前,那还会选择去拼一拼搏一搏,但现在这个年岁了,再过个几年,估计就要进入天人五衰的境地,这短短时间内,进入先天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还不如放弃这天赋,等老了,走不动了,还能用这眼睛看看世间的变化,看着你们慢慢成长。” 李子虚沉默下来,‘天人五衰’说白了就是肉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不能突破到先天,肉体得不到第一次蜕变,那只能顺从当前生物的规则,生机慢慢退化。 而这,也是李子虚为何寻求母星回归的重要原因之一。 武者生命的进化源泉,就是因为天地灵气的存在。 他去过天道空间,也询问过天道意志,母星回归维度之后,天地灵气会一同接轨,得到很恐怖的提升。 在那种灵气的滋补下,就算最普通的不修炼的平凡人,都会潜移默化的改变生命体质。 那就更不用说筑基过后,开始修炼功法的武者了。 换句话说,福伯这种情况,如果在天道世界中,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这种天赋将会是他崛起的底基。 “殿下,我选择恢复普通视力就好。” 李子虚叹了一口气。 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于是准备照办,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于是决定尝试一下第三种‘医治’方案。 李子虚将意念的频率,渐渐改变成福伯的意念频率,随后慢慢覆盖在那团气运之上。 果然如之前在老祖宗那吸收气运一般,自己好似能用意念抓住气团一样,而且因为自己改变了意念频率,这种抓取反而更方便顺滑一些。 走到这一步,最起码可以保证将气运带走,让福伯恢复视力。 而接下来,他准备实验自己的第三套方案。 意念慢慢改变频率,将那团气运慢慢从外表面‘剥开’,就好似洋葱一般,用不同的意念,将最外侧的气运先抓牢,然后产生排斥反应,随后慢慢向内剥。 一点又一点的气运残渣或是薄片,从气运团上脱落下来,它的体积也越来越小。 而脱落下来的气运,则被李子虚包裹着顺着血管和经脉拉了出来,准备拖到外界,让其回归天地。 但就在下一刻,意外横生。 那些没有了根源的气运,突然在空中消失不见,下一刻又重回老者眼中! 这是李子虚没有预料到的。 但他又突然想起在阁楼中,大秦气运也是如此,祖父一开始将混杂气运的灵力灌输进自己体内时,虽有国运一同外出,但也有回流现象。 这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认主’的存在机制。 嘶,看来这第三套的削弱方案是行不通了,同时恢复普通视力的方案可能都无法执行。 李子虚原本是想削弱一部分,保留一部分,就好似人为控制的退化一般,可以预料的是,福伯会因此能力退化,但却依旧可以保持能力存在。 只可惜没有成功。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尝试将气运团全部拖拽出来,看能不能让其消失,不然只能想办法让福伯踏入先天才能解决了。 想到就做,李子虚直接包裹住气运,开始慢慢向外拖拽。 很轻松,很快所有气运就被李子虚用意念拉到了外界。 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波动产生,下一刻,气运好似流沙一般,透过李子虚的意念,尽数回归眼球中。 李子虚看到这情形,一时间又陷入沉思。 气运波动和福伯的意念波动根本不一样,虽然二者在大体波动上相同。 同化! 李子虚突然想到自己给孟紫琪治疗的过程。 于是李子虚又实验了多次,仔细感受了气运的波动值。 而在最后一次中,李子虚将自己的意念波动和气运调节到了一个波动频率上。 果然,这次虽然拖拽出的过程有些困难,但拖出来之后,气运并没有直接如先前一般返回,而是静静呆在李子虚的意念团之中。 “殿下!我好像能感觉到光源了!” 福伯突然高兴地大声说道。 李子虚看着对方高兴的神态,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此时复明只是一时的,一旦自己不去控制那小团气运,那就又会回到福伯眼睛内,然后再次失明。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在李子虚的感知中,气运的频率竟然又开始发生变动。 为了防止气运返回福伯体内,李子虚连忙跟着一起变化。 但随着变化,李子虚的眼神越来越惊讶,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惊恐起来。 因为气运的波动,竟然开始和自己的本源意念的频率越来越相似!直到完全一样! 而当完全相同时! 那团气运竟然凭空消失! 而下一刻,李子虚在自己的识海中,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当李子虚不知所措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龙吟。 而其余三人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有李子虚抬头望去! 空中白云朵朵,一道金黄色的五爪巨龙翱翔在天空之中,随后一个旋转,直接向下飞来! 原本无比巨大的金龙,随着不断下降,越来越小,等快要飞到李子虚面前时,只有有一丝金光一般。 嗖~ 一切发生的太快,李子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金丝便钻入他的识海之中! 李子虚对此没有感到恐慌,因为那金龙他认识,正是之前从他识海中跑出去的小金龙。 将意识沉浸与识海之中。 无尽的黑暗,此时已被照的金光闪闪。 一只硕大的金龙,正在到处追赶着一颗龙头大小般的眼珠。 感受到李子虚的意识体出现在识海中时,那眼珠第一时间冲向他来。 但在下一刻,金龙竟然凭空浮现在李子虚周身,以龙身盘旋于外的形象直接出现! 正在飞来的眼珠见此,漏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随后李子虚便感受到,对方竟然又开始变化波动! 没有时间想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在自己的识海中,那就是自己的地盘! 无数意念直接裹挟住那眼珠气运,对方虽然在不停抖动,却一时间无法挣脱开,但随之而来的,李子虚发现对方频率波动变化也越来越快。 很熟悉,明显就是先前变化的逆变,也就是说,对方想要重回福伯体内! 吼! 就在李子虚无能为力时,金龙一个摆尾,横空飞出,直直冲向眼珠! 而下一刻! 在对方惊恐的神情中,金龙突然变大,一口将起吞入肚子中! 吼!!! 金龙翱翔于识海之中,大大小小不停变化,而在这个时候,李子虚才发觉金龙竟然也有频率存在,之前都感觉类似于实物,而现在因为要压制眼珠,它也爆发出自己的力量,从而漏出了自己的频率,就好似之前李子虚去包裹眼珠气运,在它逃跑时,才发现的频率是一个道理。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金龙的频率竟然和自己的本源意念频率一模一样!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那不停变化大小,不停外放波动的金龙终于又回到了原先的大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子虚觉得金龙又变的更加亮堂。 尤其是飞过来时,和自己对视,它的龙眼越发明亮,明明是金色透黑的眸子,此时亮的让李子虚感觉都有些发白发红了。 金龙神情依旧温柔,慢慢将身躯环绕到李子虚的意识体上,随后又用自己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李子虚的鼻头。 李子虚抽出自己的双臂,直接抱向龙头之后的‘脖子’。 小金龙探出脑袋搭在李子虚的肩头。 然后蹭了蹭李子虚的脖颈。 吼~ 好似娇嗔一般,小金龙小声叫了一下。 李子虚这才缓过神来,他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就好似身体本能一般。 慢慢松手,小金龙也松开身形,随后漂浮在半空中。 吼~ 一声吼叫后,它如同当初一般,又一次冲向了识海中的一个漩涡,那里是唯一一道对外的‘大门’。 金龙消失不见,识海再次慢慢恢复昏暗,只有那些金色蝌蚪还在发着金色亮光。 李子虚退出识海视角,再次看向面前的福伯。 原本灰白的眸子,此时好似开始渐渐有了光泽。 “福伯,这坛筑基膏你收好,根据自己的感受,不断敷药吸收,相信过不了几天,你就能重新恢复视力了!” 激动难耐的福伯,咧着一张嘴,无声的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 孟紫琪和戴丽雅此时面面相视。 金龙的存在她们二人并不知晓,甚至根本没有感应到。 但刚刚有一道肉眼可见的金光,直接射入李子虚的脑袋中,随后又跑出来的飞向空中直接不见的场景,她们却是看到了。 这又是什么新的秘术? 还是从那仙界学来的术法? “福伯,走,咱们先进屋再说。” 李子虚将坛子递给戴丽雅,随后搀扶着老者带头走进‘小竹林’之中,短短几步路,他们便来到中堂。 齐王府并不大,竹林之后是中堂,中堂之后的住宅后院中,只有类似于四合院布局的三座连栋二层小楼,在两侧,左边通向后厨,而右侧通向杂物库房,至于原本应该存在的茅房,已经被李子虚去除。 当初在建造院落时,被他改成了卫生间,同时增添了下水道的设计理念。 只可惜,自来水实在难搞,所以依旧还采取着倒‘夜香’的活计。 但也比原先方便了太多。 工部百工班的那些老师傅,一个个都两眼放光,尤其如今已有水车等事物的从在,两相结合之下,有很多可变化的改进。 “殿下,这是百花茶,只可惜是风干的,您尝尝。” 等三人坐下,几个侍女端着各式各样的器具,直接给三人上茶。 福伯是怎么也不愿坐,李子虚也没有办法。 最后只好冲着众人说道: “这两位以后就是咱家自己人,所以你们不用搞出面对外人的那一套,就和以前一样就行,都自然一些。” 然后继续扶着老者坐下。 福伯眉毛一挑,想了想,便向以往一般,直接坐在了李子虚身侧的椅子上。 而那些侍女们,则顿时眉开眼笑,互相使了使眼色。 ‘是未来主母?’ ‘哪一个?’ ‘我觉得两个都可能是。’ 李子虚看着眉来眼去的几个侍女,一阵头疼,很明显这群被自己宠坏的小侍女们,又在那胡思乱想呢。 李子虚很尊重这个世界的规矩,也为了低调,所以从没宣扬上一个世界中的处事准则。 但这些和自己出来建府的侍女侍卫不同。 他们从小就是孤儿,李子虚小时候让母亲建了一家孤儿福利院,后来等他们长大,学会了技能等,便会以福利为名义,和一些需要人力的地方建立联系,而他们,则会进入工作。 成家立业后,就会从其中的户籍分出去。 而福利院从最开始凭借皇室财产支持,到后来有各界人士提供资助。 发展到最后,这种福利院机构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每年都会发放一笔扶持资金。 而齐王府内的这批人员,都是李子虚最早接触的那一批孤儿,他从小没事就会去福利院陪他们玩。 这长大之后,听闻齐王府招工,便全都报名了。 但人太多,李子虚无奈,只好又将酒楼的工作开启了招工。 所以算下来,不仅是齐王府,就连酒楼,只要是基础岗位,其实都是这群玩到大的‘朋友’在工作。 但李子虚心里清楚,他们其实更多的是想报恩。 第一百零一章 福利体系 “殿下此行游历回来,可还有什么后续计划吗?”福伯此时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到其余小家伙们是什么表现。 李子虚听到福伯的问话,也不觉的奇怪。 当初他返回帝都,没有回府,而是秘密进入了皇宫,随后就被传送到了天道空间。 而在那之前的几个月,外界就已经传开他外出游历的消息,而到了武国将消息传回来后,也只知道他参加会议之后,就去其余地界游历去了。 “这次外出结识了一众朋友,刚好又碰见这两位想要来见识见识大秦,我便带了回来,今日先让她们在家中好好休息,我先去拜会父王母后,明日再引荐至宫中。” 福伯心领神会,知道李子虚让自己好好照顾她们。 “你二人先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客房,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打招呼就行,院中所有人只要力所能及,一般都不会拒绝你们。” 李子虚说完,直接起身,从中堂的侧门直接出去,拐个弯,便是前往后院的路。 戴丽雅和孟紫琪跟着李子虚一路向后院走去,只不过十多米,便看见稍显拥挤的凹字形的阁楼。 “你好歹是个齐王,就住在这?我看这大小,还没有我家别院大?” 孟紫琪有些好奇,直接开口问道。 李子虚回看她一眼,那满脸的好奇,让他知道,对方不是看不起,亦或者是想要挑问题,对方真的就只是好奇而已。 “这院子是我自己借钱向户部买的,我可没那么多钱买大院子。” “啊?” “啥?” 二女听到这解释,瞬间都有些惊讶。 “在皇室宗族的封地中,有我的一块地方,但那是属于皇室宗族的,不是我自己的,换句话说,我只有居住权,而且还在很远,根本不在帝都内,这和我当初想要赚钱的目的有些违背,所以我就借钱买了这个院子,自己改造了。” “这” 戴丽雅若有所悟,北帝全民私有制,所以还能理解其中的道道。 但孟紫琪就有些不解了。 这偌大的大秦,如果按照南武世家的理解,其实就是自家的,而作为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花钱买? 又不是原先属于别人的。 “大秦和南武世家的唯一区别就在这里,你没有接触过大秦内政,所以不清楚,也不好给你说明白,你理解成国大于家,家大于个人就行。” 孟紫琪懵懂的点点头。 三人也就这么闲聊几句话的功夫,便来到了中堂左侧方向的阁楼二层上。 这一排,一共有四间,但其中有两间上面都锁着锁,而另外两间则是打开的,而门锁就挂在上面。 李子虚见此直接说道:“应该是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些侍女直接打开的,这开的两间,大小和格局都比另外两间好一些,你们可以进去感受一下,要是不喜欢,那就再带你们去看看剩下两间。” “你不觉得她们这样擅自帮你决定,是在越权嘛?” 孟紫琪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有什么的,她们有想法,能主动承担事情,对于我来说,或者对于福伯来说,都是很好的事情,而且结果也确实是我想要的结果啊,就算选错了,给他们讲清楚自己的需求和意愿,在之后的工作中,也才能更好的帮我省事啊。” 李子虚知道说一些管理学上的大道理,估计很容易让孟紫琪的三观产生对冲,不如就将自己的想法和预想的结果,用最简单的说明直接说清楚。 “嗯嗯” 孟紫琪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一般。 之前进入大秦帝都时,看着周围的建筑,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总觉的和武国其实没区别,但进入这齐王府后,处处都透露着奇怪,但又感觉很合理。 “殿下,我们二人住在这里,你是住在中间的那个阁楼吗?” 这个时候,戴丽雅突然插嘴问道。 “嗯,但我最近时日应该都住不了了,一会你们先休息,我需要进宫去看看我父母,报个平安,顺便给他们打声招呼,明早我来接你们,或者会通知人来接你们的,尤其是你,后面我们需要一起商量的事情有很多。” 戴丽雅听后点点头,而孟紫琪则一脸狐疑。 谈什么?商量什么? “和后续的行程有关系,到时候我会提前给你说的。” 李子虚看到孟紫琪这个好奇宝宝,又想开口问问题时,直接先开口说道。 “你们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着二女各自进了房间后,李子虚便转身下楼,先去给福伯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自己一个人直接向皇宫方向走去。 朱雀大道。 皇宫正西大门。 李怀玉正举枪定定站立在门口,充当着门执士。 “你说你,为啥非要和那帮龟孙子争,争也就罢了,你好歹能赢也行啊,虽说是一打十,但输了就是输了!输在你没有自知之明!还徒手互搏!要是我,偷偷就抄家伙上,打赢了再说!” 李怀玉一脸郁闷的翻着白眼,硬生生听着身后坐在凉亭下的都尉训着话。 ‘还有脸说这些?你们不想争,不敢争,那老娘自己去!要不是最后你们一直就观望着,都不帮忙的,老娘能输?’ 李怀玉虽然心里直嘀咕,但嘴上还是没说出来,不然被戴上一顶不服管教的帽子,那自己这一下午的岗站完之后,又得被延长一个星期。 为何说‘又’? 还不是因为被罚的多了,军规军令相对应的处罚程度,她都已经门清。 如今听他们唠叨,那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已经可以主观上的屏蔽了。 “嘶~怀玉,你看看,那像不像三皇子?” 正不断‘传授’自己从军经验的都尉突然向李怀玉问道。 李怀玉嘴角一提,漂亮的眸子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又用这招?语音骚扰不管事了,又开始用骗的是吧!’ “姐?你又犯‘错误’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 “别动!也别说话!你小心又给你加罚了。” 李子虚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十分明显。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人打招呼的。” 那个原本坐在凉亭下的大汉,此时已起身站定。 之前他秘密回宫,便是从这位都尉手底下通行的,而随后假装出城,也是从他这走的。 唯独最后去天道空间之前的那次,是被秘卫引领通过密道回的宫内,可以说,知道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老王,你就别在这和我套近乎了,我这可没好酒了,全让你们喝完了。” “殿下,瞧您这话说的,我老王是那样的人?” 王都尉一脸认真。 “是不是的,你心里清楚就行,来,快点登记,我后面还有一堆事呢。” “成嘞,您稍等。” 王都尉说完之后,便从桌子中抽出一个本子,随后翻到最新的一页,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来,殿下您签个字。” 李子虚大致扫了一眼,看没有问题之后,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方印,在上面用力按下。 这皇室中人,只要出宫建府之后,除非是在宫中的六部区域工作,否则是不能随意出入宫内的。 而相对应的,在宫内还没被允许出宫建府的,则外出方面会被管的很严。 这是这个世界大秦国历来的古制。 李子虚完事之后,看着还在那直挺挺站着的李怀玉,有些心疼。 于是悄声问向王都尉。 “这都两年了,还没磨够?” “每个阶段,需要锻炼的地方是不一样的,一年之前,是为了让李侍卫明白规矩,而最近这一年,是为了培养她的血性,以及冲破理智之后的自制能力,至于再之后,会到哪一步,在下也不清楚,李将军还没给在下嘱咐。” 王都尉说的很认真。 李子虚微微点头,随后大声向李怀玉说道:“李侍卫,我先去未央宫了,你下值后,直接来宫中一起吃饭吧。” “行,知道” 李子虚嘴角坏笑一下。 “李怀玉!值岗之时,无令不言,无令不动!你本就在受罚,却还如此!这一周你别参加训练了,按时来值岗吧!” 咯咯。 李怀玉握着抢杆的手,愈发用力,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此时她哪还不明白,自己被弟弟摆了一道! 自己之前两年吃的亏,多半都是这个无良弟弟导致的! 李子虚见势不妙,冲着王都尉使了一个眼色,便从凉亭背后绕道,直接进了大门。 他可不想当着李怀玉的面走,指不定就朝着自己背后来一枪! 未央宫。 啪嗒啪嗒。 一个算不上太大的房屋内,十多个人正在扒拉着算盘。 而张素芝则在另一边端着一本账册一页页翻着看。 这都是从旺财酒楼收上来的账簿,自家儿子走之前交代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上心无比,于是准备全部梳理一遍。 之前几天是去酒楼验收,而今日则是汇总性对账。 张素芝看得入神,酒楼收入明显高于她的预期,比皇室的酒楼最起码高了两倍纯利润,这是她在查账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 “娘娘,您的茶点送到了。” “放一边就行。” 张素芝习惯性地回道。 但下一刻,她直接呆住! 这是儿子的声音! 抬头望去。 李子虚正双手托着托盘站在一旁。 “回来了?” 张素芝迷迷糊糊问道。 “嘶~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养好了嘛,你就回来!” 张素芝终于反应过来,直接起身接过托盘,和账簿一起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随后便有些着急的问道。 “今日才回来的,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存在家中的灵药没拿,这才又折返回来的,这都回来了,不来看看你就走,让您知道了,那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李子虚开着意念灵气屏障,不怕声音传出去让外人听了笑话,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张素芝听的直皱眉头,不是因为李子虚开玩笑,而是因为儿子为何亲自跑回来取药,捎个信,或者让人帮忙来取也是一样的,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而最终要的是,这样一来,自己又想着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看儿子面相,没晒黑,也没什么劳累过度的神色,但她还是担心。 “娘,看账簿呢?” 李子虚看出张素芝神情不对,连忙找话题。 “月前你大哥去接手,却好多地方都搞不明白白,明明是去管理的,但却总是插不进去手,现在一下值,就跑去酒楼,说是去视察工作,其实是去学习的。” “这事给我们说了之后,我们才发现不对,为了你这臭小子留下的这摊子,我和你姨娘一起帮你大哥梳理呢,这才勉强搞清楚一点你之前留下的管理体系。” 李子虚面上很认真的听着,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为了调教酒楼的那些福利院长大的‘朋友’,他用了三年,才在他们犹如白纸一般的做事准则上,刻画出了属于上一世公司的运营体系。 虽说只是冰山一角,最多算是‘临摹’了一些边角料,但这其中带来的效率,却有极大的提升。 不说别的,就自己套用的薪酬体系,就足够他们研究的了。 相对于当下大部分‘打工人’所领取的固定收入,李子虚推出的工资体系,不仅仅有固定收入,还有各式各样的绩效分成,甚至是只有‘老板’才能拥有的‘分红’也包含在内,甚至还提出了相关的‘加盟店店长培养计划’,只可惜,这事当初李子虚只是开会的时候提了一句,作为酒楼后续发展的计划之一,还没等到具体运作,就遇到了印记的那些事。 而更重要的是,李子虚着实想低调一点,所以酒楼的大体变化还是依照这个世界大家所接受的那样,并没有搞一些骚操作,但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李子虚为了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做了不少的改变。 “你正好回来了,要不给我们解解惑?我们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听着自家娘亲的话,李子虚顿时有些麻了。 这不是引火上身嘛! 让他照葫芦画瓢,他没什么问题,但想要让他彻底清楚的讲清楚其中缘由和关系 这有些高看他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面对新鲜事物,我还是建议大家先自己去认知,最后我再表述我的看法,不然我先说了,那就很可能进行了一个定性,如果是普通人还好,照着学就行,但对于大哥来说,这却限制了他的想象,甚至可能其中我都没发现的优秀改进地方,就因为我多说的一句话,让大哥想改,却改不了。” “酒楼转给大哥接手,不是为了让他去学习,而是为了让他自己实际操作,将自己的所学,不断应用到实际之处。” 李子虚一顿扯,但其中确实也有一些他自己的想法在内。 两个世界的人,接受的知识和认知是不一样的。 自己认为是没问题的,这个世界的人看,未尝就一定能通用。 同样的,自己认为完美的地方。 可能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差异下,产生了不同的需求,就导致完美的方案不再完美。 总结一句话,‘我们需要与时俱进’。 张素芝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你别想着跑开话题,这次能待几天?要不我还是陪着你去吧?” 张素芝很认真的说道。 “娘,你看看你手头上的这些事,大哥还指着你们能帮帮他呢,我就是去疗伤,但凡好一些,我就回来还不行嘛,你跟着我到处跑,我不想你受累,这几天我多陪陪你,然后我就得走了。” “成吧,你把这秘术撤了吧,我丰富他们去准备准备,今晚咱们在宫里吃。” “不用了,我都吩咐好了,您接着忙,我听他们说,父皇和姨娘在御书房呢,我去看看他们。” “去吧,我这收拾完,就回寝殿。” 李子虚笑着点点头,便转身出门,朝着御书房走去。 齐王府。 孟紫琪刚收拾完自己这一路买的衣物等物品之后,实在睡不着无聊得狠。 而和王府内的那些侍从们相比,戴丽雅更显的亲近一些。 于是她便出门来到戴丽雅的门口,当她想要轻声敲击门扉,探寻一下对方休息没有时。 屋内突然传来话语。 “进来吧,门没关。” 孟紫琪微笑着推门而入。 入眼处,便瞧见戴丽雅正在正厅吃着点心喝着茶,而这屋的布置,和自己那屋一样,就是这卧房不一样,自己靠左,而此屋靠右。 如此对比,其实就相当于两个正厅只是一墙之隔。 “你也是睡不着吧?来,一起吃点。” 戴丽雅十分大方的伸手招对方过来坐。 “我在大武西部生活,临海较近,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最潮湿的时候,所以没有习惯在这个时间入睡。” 孟紫琪直接说出原因。 “我是被热的,北边一年大多都处在寒冷时期,一时间有些受不了。” 仅仅是几句话,二人有些熟络起来,这一段时间,虽然是一起上路,但中间有个李子虚,二人其实聊天的次数不多,此时算是第一次‘正常会面’。 在双方的记忆中,‘上一次’单独交流还是在医署的时候,戴丽雅去探寻情报。 而另一方面,戴丽雅因为在路途中李子虚的某些‘过分行为’,让她其实不怎么抵触孟紫琪。 相反,还有些想要亲近的意思。 异国他乡,孟紫琪从某种角度来说,和她是多次上过‘一条船’的人。 “咱们喝点酒吧?” 戴丽雅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从小因为身体原因没喝过酒的孟紫琪,听得两眼放光。 她想尝试了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你教我? 入夜。 砰砰砰! 齐王府大门处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门内福伯安排好的门卫高声问道。 “齐王殿下归来,麻烦还请接一下。” 咔。 偏门上巴掌大的小窗户应声而开,里面的门卫看向外侧。 一个侍卫打扮的中年正笑呵呵地望着他,而在对方身后,是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 吱~ 偏门被打开,门卫赶忙走向马车,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齐王殿下喝的有些多,还请帮把手。” 侍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车内,李子虚迷迷糊糊听着外面的对话,知道自己到家了,于是就慢慢起身,准备自己走回去。 这晚宴上自不用说,而至于白天去御书房,也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姨娘,然后和自家父亲好好聊了一下自己去天道世界的全程经过,当初在武国留的那份记录,又给了父亲一份。 而到了晚宴上,就是简简单单吃顿饭,没有向之前临行前那般,做的很丰盛。 但白天得罪李怀玉的后果很快便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李子虚这次从武国回来时,带了一些百花酿原浆,原本是想让李泓道留下,自己没事的时候整两口就行,但就却被李怀玉发现,于是这好好的普通晚饭,变成了品酒大会。 然后不知道李怀玉给两位哥哥许了什么好处,三人竟然一起灌起自己来。 百花酿入口很绵,初喝好似喝饮料一般,但后劲却极猛。 李子虚很快就被灌醉,其实他自己也想趁此放松一下,这几个月实在把他憋坏了,回到家了自然需要放松下来。 所以他没有用那些‘作弊’方法,就凭借自己的酒量硬喝,追求醉酒晕乎的状态。 喝醉的李子虚,准备去自己在未央宫中专属的小屋休息时,李泓道却不愿意了。 之前的聊天中,李泓道知道了李子虚在武国的经历,那跟来的两个女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清楚了。 原本已经商定好明日就请人过来私下见面聊一聊,而作为主人,不亲自去,实在有些失了礼数。 于是李泓道干脆叫人过来,直接把醉了的李子虚送回去。 迷迷糊糊间,李子虚靠着强悍的肉体稍稍恢复了精神。 拉开车窗帘,踉跄地走下来。 “不用麻烦了,我能自己走。” 说完之后,李子虚慢慢往后院走去。 夜晚的风很清爽,尤其是那一片竹林之中,带着淡淡清爽的香气。 不一会,李子虚便走中间阁楼的二层。 但随后他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自己的房门竟然是锁着的。 啪! 晕乎的李子虚一拍脑门。 他刚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给福伯说过,自己今晚不回来了。 李子虚含着胸腔左右晃动。 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叫人过来开门,只能打扰人家休息。 ‘一把锁而已,难不住我!’ 咔! 锁头上的铁环直接断裂开,而锁自然保持着完好度。 推门而入,没有光源,李子虚肉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还好自己有意念,李子虚直接覆盖自己整个房间,随后直奔自己的床铺。 床上用品都是准备好的,虽然自己人没回来,但在福伯的管理下,每两三天,这三个阁楼都会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李子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一般,而且越烧越旺。 鬼使神差的,李子虚迷迷糊糊起身,随便批了一件衣服,便朝着另一边的阁楼走去。 按照记忆,李子虚站在了孟紫琪的门口。 用意念随意探了一下门后,果然是用长木栓住的。 李子虚脸上漏出一抹坏笑。 他突然响起那晚孟紫琪撬房门的笨拙手法。 李子虚从怀中掏出一把水果刀,这是刚刚在自己房子里果盘中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顺手拿出来了。 仅仅是做了几个动作,门后的门栓便被打开来。 李子虚蹑手蹑脚的走向睡觉的卧室。 屋内同样漆黑,他根本看不到情景,于是只好还是利用意念覆盖来探路。 转瞬间,李子虚便感应到床上有人,但随后他没有继续探索下去,而是直接选择走过去,准备给孟紫琪一个惊喜。 一边走,李子虚一边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 床上被李子虚误以为是‘孟紫琪’的戴丽雅,已经都快要紧张死了,对方在撬门时,她便被惊醒,随后本能的伸手掏向枕头下。 但这一掏,却什么都没有。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间! 她防身的小匕首,在自己屋枕头下呢! 而就在她准备悄悄起身去伏击时,门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打开。 而在下一刻,她便不是特别清楚地感受到四周有一股意念临近自己,这让她瞬间明白来人是谁了! 对方是来找孟紫琪的。 可那丫头在我的屋啊! 你走错房间了! 戴丽雅第一时间就搞清楚对方是认准了房间才来找的。 戴丽雅苦笑。 一切都是巧合。 前面在自己屋的时候,那丫头过来玩,最后大家一起平常秦国的美酒。 真的只是浅酌。 但哪能想到这丫头沾酒就醉,但越醉,还越爱喝。 这喝到最后,直接差不多就快要不省人事了,于是就干脆让她在自己屋睡。 就相当于两个人互换了一下房间睡一晚。 但谁能想到,这一换,还能换出问题来。 其实这事也好解决,此时戴丽雅完全可以出声说两句。 只要李子虚不尴尬,转身再去另一个房间重新撬房门就行。 可戴丽雅,此时竟然没有出声。 人类的欲望,是根据客观条件的变化而改变,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那些欲望,是溶于‘骨子’中的,或者说,整个环境和个体都是相辅相成的。 李子虚不知道修士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但他认为这就是一种‘生命的升华’,最终修士对于欲望到底会产生什么变化他也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心性,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也不认为自己需要抛掉原本人性应该拥有的冲动。 李子虚为自己的‘魔鬼’找好了理由,充分说服了内心的‘小天使’,随后便慢慢撩起被子钻了进去。 ‘孟紫琪’是背朝着他的,而之前用意念潦草的探查时,对方整个睡姿是正面朝上的,这说明对方醒了。 李子虚现在想好好教育说教一下。 这小妮子心太大了! 就没想过,如果进来的不是自己怎么办? 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就应该大叫才对! 李子虚能如此想,自然在进门前就做好了隔音的准备。 他可没忘记这一路上戴丽雅的‘悲惨’境遇,还好所有房间的卧房都相距比较远。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就不怕是什么采花大盗?” 一边说着,一边从肚兜里侧楼了进去。 而就在下一瞬间,李子虚浑身直接僵硬到了极致! 因为一手难以掌握的高峰,突然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巨峰! “你教我?” 一句温柔的话。 好似风中缥缈的蛛网,将李子虚的心瞬间缠绕住,但在下一刻,正常人都会开始胆颤。 因为不知道蛛丝的另一头,会不会有一只‘小可爱’爬到自己的身上。 毕竟平行宇宙那么多,能够身体变异吐丝的就那一个。 李子虚没有说话,他脑子灵活不假,两世见得世面多,遭遇的各种奇葩局面也不在少数。 但如今现在的这种情况,他真的是第一次遇见,而相关类似的经历,不好意思,他根本找不到类似的场景,好让他借鉴一下。 李子虚本能地把手直接松开,准备抽出来。 只可惜肚兜本就是绑着的,而且由于某种不可说的大小,其内部空间着实没有多少。 这就导致例子就算将手向上抬,依旧和进入时一样,总还是贴着的,这就更让接下来抽出的动作有些困难。 有句话说的好:当你不在意的时候,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甚至都想不起来细节,而当你在意的时候,时刻永恒,甚至你的每一个触感神经都在快速的传导着你的感受。 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同样的,皮肤触觉的大脑感受神经也是相同的。 李子虚在感受着对方因为瞬间刺激而产生的皮层颗粒。 戴丽雅同样也在感受着对方手掌上的纹路和因为紧张而瞬间产生的手心潮湿。 如果李子虚瞬间进去,在瞬间出来,两人估计都不会反应过来。 但就因为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停顿,让双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不该集中的地方。 李子虚的喘气声瞬间加重,而戴丽雅则浑身颤抖了一下,嘴中发出嘤嘤嘤声。 啪! 李子虚的手,嘴中还是没能抽出来。 因为说起来感觉好像时间很长,但对于修士来说,他们的神经反应时间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了,更何况二人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了上面。 所以在几个呼吸之后,李子虚刚抬手,而在向外拉扯不到几厘米时,戴丽雅就用自己的手拍在李子虚的手上,或者说是,让那只手固定住不要再动。 二人也在此刻,稍稍缓和了大脑中的情绪。 毕竟这不动的时候,其实和暖宝宝没啥区别。 但不要忘记,人类的情绪,从不是某种客观现象带来的,而是因为自己的认知,而产生了连带猜想,这才会产生的情绪。 所以明明刚刚缓和好的二人,这时候因为对方的温度,导致之前的人体反应又继续回来。 并且越演越烈。 说来也巧,李子虚虽然之前用意念‘帮助’过对方不少次,但意念只能传导视觉,根本没有触觉传递,而视觉上,他处于某种态度,根本就没看过。 所以可以说,他之前都只是一种智能化的工具人,自己也就知道使用者的体型,而在其它方面他一无所知。 而那种相敬如宾的态度,是两人一直想要维持的,但今日二人都喝了不少酒,这就成为打破限界的突破口。 说白了,大家都有想法,不然在第一时间绝对会解决自己的醉意,让自己清醒过来。 喝醉了,只是一种借口,或者说是自己的潜意识给自己找的一条路。 就好比刚刚李子虚进屋时,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一样。 天空微微放亮。 戴丽雅小心的收拾好手中染血的黑色绸布,随后无情的将李子虚赶出房门。 这已经是第七次赶他走了,说什么也不让他陪。 而很明显的,最后赶他走时表现出的情感,和第一次让他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李子虚不知道二人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彼此,但他知道自己不该让对方伤心。 这最后让他走,不再是个人情感上的问题,而是从身份角度去考虑之后的出的结果。 李子虚只好穿着自己少了好大一截的丝绸睡袍回到自己的房中。 戴丽雅看着李子虚离去的背影,神情渐渐平定下来。 她不知道两个人的未来会如何,甚至自己未来会不会遇到更好的,或者说自己能够看上的,她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这二十多年,在同辈之中,准确说,是三十岁以内的才俊中,李子虚是唯一一个让她本能产生了压迫感的人。 这种压迫,来源于行为语言上的点点滴滴,更来自于对方无意间透漏出的那种不同于当世的思想,跟来源于,对方对于更大世界的探索。 从前,她喜欢征服,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征服。 而现在,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俘虏。 戴丽雅渐渐确认清楚自己的情况,发觉这事不会对自己未来的目标产生任何阻拦,索性就渐渐看开了。 心绪平定之后,想起之前自己实在麻的不行了,要求休息的时候,李子虚给自己说的今日进宫的事。 此事本来被李子虚准备延后,但戴丽雅却强烈要求今日就去,不能因为突发事情,就破坏了原定计划。 因此收拾完,戴丽雅在泡澡的功夫,就开始推演今日入宫时需要注意的细节。 李子虚小心翼翼的返回房间中,赶忙跑进自己的浴室间。 虽然自来水、热水器都还没有开发出来,但这个世界早早就有了热水壶的说法,并且保温还不错。 李子虚在改造扩建这里时,让工匠在每个浴室中特制了一个大型保暖‘桶’,此外还有另一个大桶,装的是凉水,原理和现代的双向会合单向管道没有区别。 只不过成为了人工供水,每日早上都会有人趁着烧柴点火一开始火候不是特别好的时候,去烧一大堆水,然后灌进对应有人居住的房中。 但李子虚这个时候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他是昨晚回来的,自己根本没有住进来,自然不会有热水,不像那两屋的二人,虽然是临近下午才住进来,但福伯还是单独让人烧好了水,注入进保温大桶,供于两位小姐晚上洗漱、冲澡,亦或者第二天的洗漱。 甚至别说热水,就连凉水都没有的李子虚有些尴尬。 好在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天道空间中最后的乱斗过程,那时候他帮助过一男一女融合过术法。 正好是土系术法和水系术法。 而在融合过程中,他将两种的术法的波动都记在了心中,虽然不像那种探索过识海之后了解的本源波动,但什么样的波动下,会造成什么样的灵气频率,他却记了下来。 李子虚直接跑进浴室之中,随后开始操纵灵气模仿记忆中的波动。 不一会,李子虚便感觉那灵气波动团,逐渐开始湿润起来。 一颗小水珠逐渐从空气中凝聚而出。 凝聚速度不要太慢,但原因很好理解,因为李子虚只是在模仿最后的大致波动,其中因为灵力特定游走经脉的顺序,还有其它客观条件导致他的术法只是表面上有那么点意思,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可能也就是用来冲冲澡,或者作用到某些基建建设上的土木工程。 随着水滴不断壮大,最终终于有很大一坨,随后他便开开心心开始洗起凉水澡。 而没过多一会,自己浴室外的房门,便被福伯敲响。 福伯眼睛尚还不能看见,上这二楼需要人搀扶。 早上他刚起,就让照顾自己的值班侍女和自己一起逛起来齐王府。 侍女相当于他的眼睛,而在转述现象之后,他以对方说的内容,给出自己的意见,亦或者直接换一个相关负责人。 而在‘例行巡视’的过程中,侍女惊奇的说李子虚的房间竟然有人在用水。 因为三栋阁楼虽然是连接在一起的,但实际上洗澡用水下水道,三栋楼都是各自分开的。 而据她所知,殿下昨日进宫后,应该还没回来才对,所以赶忙将这事讲给福伯。 福伯听后,就让侍女带着自己来到李子虚的房前。 侍女看到其中一个门上镶嵌的一个圆环已经被破话,直接被吓到,差点没尖叫出来,好在身边老者在,让她稳定住,随后赶忙汇报。 福伯稍微想了想,直接就敲起门来,随后一边说,一边用手摸向断裂的圆环。 “你去让人准备早餐吧,昨日通知的是两人份,殿下回来了,得添一份。” 福伯先是对身旁侍女轻声说道,随后又隔着房门大声喊道:“殿下,您的换洗衣服,一会给您放在门口,之前封房,您的东西都被我放起来了。” “门没关,之间放屋里就行,对了,等一会我们吃完饭,就得去宫里了,但今晚一定会回来,这次不会出错了。” 李子虚响起荒唐的夜晚,一时间说话好像都没有什么底气似的。 第一百零三章 秘密联络地 吃早饭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李子虚、戴丽雅之前的互助模式,就没有让孟紫琪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同样也是没有发觉半点。 对于戴丽雅来说,此时的她,由于修炼原因,运动后遗症,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 在她看来,甚至可以说,除了昨晚美好的记忆外,她觉着现在其实什么也没有变,包括自己和李子虚的关系。 只不过就是从之前的隔空交流,如今转化为融合交流而已。 戴丽雅如此想着,但她没有发现,其实她和之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了。 比如在吃饭的过程中,她总是会不自觉的瞄向李子虚。 比如这顿早餐她总感觉没什么好吃的,虽然菜式是她根本没见过的,但为何另外两人吃的那么开心?还互相夹菜? 再比如,这进宫的时候,三人坐一辆马车走,在之前的来路上,也坐过马车,但她都不会太在乎,尤其是对方两人经常你侬我侬,所以要么是二人驾车,要么是她单独驾车。 而现在她一上车,最先就会把孟紫琪拉到身边,而在她的内心中,认为是因为自己二人喝了酒,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算是朋友了,此时坐一块能够再增长一下感情。 李子虚没有太注意这些改变,他又不是对方脑子里的虫子,想什么都能知道,自己只要做好对方肚子里的大虫子就行。 二女在马车中聊着三国的区别存在,尤以服饰等为主,这让李子虚瞬间想起早上二女定制的会谈结束后,帝都逛街一日游的计划。 当二人继续这个话题时,不知道是不是戴丽雅故意的,竟然慢慢加到了三天,而且看势头,好像还要继续加下去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李子虚内心松了一口气。 因为马车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却没有任何人问询,而周围也寂静无声。 在这种环境下,正聊得开心的二女也发觉了不对,直接收声看向李子虚。 “无妨。” 李子虚撑起幕帘,便见到自家车夫已经昏靠在车厢一侧,而马匹正被一名三十岁左右,面相普通、穿着朴素的男子安抚着。 “殿下,陛下派我来接你们。” 李子虚很镇定,之前秘密回宫,也是被这样的人接引的,他们是大秦的秘卫,直属当代大秦帝皇管辖。 这不是私人机关,他们只对帝皇这个职位负责,每个人的明面身份,在各个阶层之中都有,而在暗地之中,每个人又直属秘卫机构。 而秘卫没有任何执法权和特权等,但他们可以利用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权力。 这种机构的形成,起源于千年前第一代秦皇为了推翻当时的政权而建立的秘密机构。 随着建国,当初的成员从暗地中走向明面,成为各机构官员的首脑。 原本这种机构应该也被废除的,最起码需要改制,形成大秦情报系统。 但当时另一股势力趁着国家刚刚起步,突然发力,那就是世家势力。 秦皇为了扼制这种势力的崛起,于是私下决定保存秘卫机构。 和情报机构服务于国家不同。 秘卫更多是服务于帝皇这个位置。 利弊都有,李子虚也看的明白,这其实和普通官员各自组成的党派一样,只不过是帝皇自己组织的。 而和上一世的派系又有所区别,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某一些人,他们只是为了保存大秦的帝制。 能够让大秦子民过的更好的帝制,而不是帝皇自己独享富贵的帝制。 在大秦这个国号的三代千年历史之中,也有很多次拥有其他想法的皇子想要获得帝位,同样也有一些帝皇虽然接受了‘以家治国’的思想,但在某一时期却同样陷入自己的私欲。 而在这个时候,普通官员是没法阻止秦皇的,而在明面上,国家机构也是属于皇帝管制的。 但在私底下,那些高级秘卫成员,他们却可以拥立新的皇子登基。 甚至可以说,当初的太子,其实就是他们共同的选择。 而高级秘卫,其实就像是一个家族中的高层长老一般,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家主。 为何李子虚会这么清楚? 甚至比李泓道都还清楚。 就是因为苏钰的存在,苏子其自身就是隐族一员,而所有隐族都是秘卫成员中最高端的那一部分。 秘卫不仅要服务于帝皇这个位置,同时他们也负责在当代皇子中选择未来帝皇。 而在李子虚年少时,幼师苏子,便是皇子们的观察者,他们机缘巧合聊过这方面的事情,苏子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想借此去试探一下这个看不透的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子虚则直接将上一世治国党派的制度说了出来。 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没有直接说大秦,而是用武国世家治国作为引子,从世家延伸到了拥有同样志向的人,组成同样志向的团体,然后一同治国。 而苏子作为大才,很容易就联想到大秦自身的处境,同样也是拥有同样思想的一批人在治国。 甚至帝皇本身,就是‘秘卫’组织的成员。 只不过这种派系,并没有公布于天下,他们都是在各个阶级之中,秘密生活着,在明面上,依旧由帝皇执掌天下。 “我们跟着你,你安排吧。” 李子虚淡淡说道。 “殿下等人还需随我步行,马车和这车夫留在此处就可。” 李子虚环视四周,这是通往皇城的某一个街角,此时四周无人。 “走吧,咱们该下车了。” 李子虚回头冲里面二人直接说道。 “马车和车夫一会会有专人送回府上的,殿下不比有所顾虑。” 男子再次开口说道。 已经下车的二女一头雾水。 “你应该是新加入的吧?我们直接走吧。” 李子虚此时却显得比对方还老道。 男子摸马的动作直接微微一僵。 ‘呀,自己装逼却被看透了怎么办。’ 还能咋办,老老实实带路呗。 男子直接转身就走,向着另一个小道方向走去。 此时距离皇宫不过就几个路口罢了,男子却饶了很多路。 李子虚却越来越觉得熟悉。 尤其是最后几个路口。 这顺序不就是自己上次秘密回宫,被人带着走的路线吗? 李子虚仔细想了想,也就释然。 原因其实很简单,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其中一条密道,那就用这个密道呗,不然再走新的,不就又暴露了一条? 何况此次还不只李子虚一人,还有另外两个外人在。 甚至李子虚猜测,这条密道很可能已经成为秘卫之中半公开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让一个‘新人’来给自己带路。 果然。 在男子的带路下,李子虚再次来到一家卖百货的店家门前。 而先前的绕路,很可能就是一条规定路线,尤其是那些自己曾经经过的路口,其实就是用来让其它秘卫观察自己等人是否被人跟踪用的观察口。 一进店,老板便热情的上前,直接无视了站在一旁的普通男子,而是直接冲着李子虚说道: “贵客再临小店,难得难得,这次贵客还想要点什么?上次您点的那些干果、蜜饯我这还有,除此之外,还有小姐们能用到的胭脂水粉。” 男子在一旁微微张口。 自己上司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真就干起老本行了? 要不是这任务就是这‘店铺老板’上司给自己下达的,他还真就以为自己走错店了,要不然就是记忆出错了,自己其实不是去接人的,而是去拉客的 “还是上次的质量和价位?”李子虚看了看周围用木盒装着用来展示的干果样品。 “质量必须依旧出色,而价位反而还降了一些,如今正好是水果成熟的好季节。” 四五十岁的店铺老板笑的很开心。 “那行,就按上次的数直接订,然后还是送到老地方。” “成嘞,但贵客还请您手写个条,福伯说了,齐王府的货直接能结账,但福利院和旺财酒楼的账他还得再来回跑趟确定太麻烦。” 店铺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样,我一会给你写个条,你去送往福利院的时候,直接让接收人看我的条子,等他确认完货物之后,给你出具一个确认单,而酒楼那边可能还得你麻烦一些,现在酒楼不归我了,你让酒楼管事人确认一下你的货物,如果满意,你将条子给他,你们今后自己对接,由酒楼直接和你交易,如果不满意,那你就将货物一起送到齐王府,而在今后,就把酒楼的那些量去掉吧。” 店铺老板听后,心里有些难受,这酒楼的路子才是赚钱的大头。 但齐王殿下说的也清楚,现在酒楼不归人家管了,货物行不行,酒楼有没有其他渠道进货,那都是人家酒楼管理者的事了,只希望看在齐王殿下的面子上,能够保留在自己店铺进货的机会吧。 “至于剩下的胭脂水粉,我就不买了,买了也用不上,而且效果怎么样,没有用过,也不知道啊?再说了,我在你这两次都进了这么多货,你不送几样高端点的送给我这两位朋友?” 李子虚用好笑的眼神看着店铺老板。 “您这话说得,好说好说,我各个样品都挑出十份,这其中两份让二位小姐尝试着用用,剩下的,您可以送人。放心,从我庞记出去的货,不管是质量还是价钱,绝对是帝都上层!” 店铺老板拍着胸口很肯定的说着。 “然后送的时候一定要报你们家的名字是吧?” 李子虚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贵客是明白人,只能就别说的这么明白了嘛。” “干果、蜜饯好说,世面上的货物都在这放着,也都是为了走量,但女性用品这一块,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定位,别说我不照顾你,东西要真是好东西,我送人的时候自然会报你家店铺名号,至于价钱和销售群体,你自己好好琢磨。” 店铺老板听的很认真,尤其是李子虚最后那几句话,让他十分上心,他在组织内部算是一个中高层,所以有那么一些渠道,得知了李子虚自己一个人打拼酒楼所创造出的利益,他们研究过,那不是依靠李子虚身份获得的利益,而是他的治理思路以及所谓的商业思路创造的利益价值。 换句话说,这齐王殿下在从商这一块,是个内行人。 “谢谢贵客指导,二位小姐,请先随着这两位侍女下去接受检查。” 店铺老板施了一礼,随后让后堂出来等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去带路。 而他自己则笑着引导李子虚前去另外一个屋接受随身检查,作为密道,直接通往皇宫,见得又是秦皇,在走之前做一些检查很重要。 李子虚上次秘密进宫时,便走的这家店铺,当时接他的人,就是这个老板。 老板人很健谈,在路上曾和他聊了很多商业上的从商经验和理念,李子虚这个半吊子也就陪他聊了聊,但也只限于理念而非实操,因为他明白,自己要真的操作起来,估计没几天就得破产,他只负责提供思路,而具体实操,都是下面的人和自己一同商讨出来的。 而就在这家店铺里,他第一次走密道时,也接收过检查,当时反正闲着无事,就随手抓了一把干果,浅尝之后,发现比原先酒楼供应的零嘴要好吃的多,于是就问了下价格。 店铺老板也是个会来事的人,直接在市价进货的价钱上,又让利几分。 李子虚当时是准备要走的人了,于是想着临走前,也得做点事,于是给福利院订购赠送了一批货物,而齐王府则是购买回去后,发给下人们吃的。 至于酒楼,则是出于好意,让送过去一批货,让管事尝尝看,如果好的话就用着。 当时这资产还没转交,财务钱财走的是齐王府,而如今酒楼转出去了,财务上也已经分清楚,这进货购置,到不能再由齐王府出头了。 李子虚跟随着店铺老板进入一间小房物内,老板一阵上下其手。 别看他是皇子,就能少了这道程序,毕竟他是建府的皇子,这进宫都得如此。 当然了,从宫门进宫不会这么麻烦。 但如果是去重要的地方,直接近距离接触秦皇,那都少不了这道程序。 不一会,检察便结束了,将所有物品归还给李子虚。 随后直接被引领向另一个小屋。 二人稍等了好一会,两女才一前一后进入小屋。 随后跟随的侍女,一脸凝重的拖着各自的托盘递给店铺老板。 “庞掌柜,这二位小姐带的物品,可能不方便带进不去。” 打头的侍女直接说道。 李子虚二人直接向托盘看去。 庞掌柜直接心里大喊好家伙。 原来,孟紫琪的托盘中,直接是各种铁制小道具,什么针啊、金属丝啊、四角钉啊、甚至还有个小型匕首。 孟紫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李子虚,这都是她出门时正常携带的防身小道具,原先在武国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能正常带着面圣的,所以出门前没有放在房中,而是随身带着了。 李子虚帮忙打了一个哈哈,说了一下情况,便也就过去了,但到了戴丽雅的托盘上时,却不知如何解释了。 在她的托盘上,分别放着好多个小葫芦还有瓷瓶。 庞掌柜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那侍女。 “这还是请这位小姐说明吧。” 侍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强忍着直接抓人的欲望,打算先让戴丽雅自己解释,毕竟那些东西的功效还是人家说的,自己才知道的,这说明人家确实没想着要干什么。 “这里面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单独的草药和成丹,成丹是用来迷昏普通人用的,对于七品以上的武者没什么用,也没有什么剧毒,而草药单独存放也是没有毒性的。” 戴丽雅不以为意的说道。 庞掌柜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过了一个呼吸,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盲点,于是开口问道: “小姐的意思是,如果这些单独的药,要是混合起来,就会产生剧毒了?” “对啊,全都是无色无味的剧毒,是我自己私下研究的,针对的都是六品以上五感强悍的高手。” 戴丽雅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 在北帝那边,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帝皇,就算是势力的高层,从人员角度来说,他们也是平等的,他们很看重自身的安全,除非是阶级差距,才会去审查,如果是同阶级,那他们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被看不起了。 所以在互相探望时,都会主动将自己携带的药品展示出来,而如果是某种比较重要的会议或是会面,则会提前存放,同时说明其中的剧毒作用,和保管措施。 她这次知道自己要面见秦皇,怕对方不会管理,这才好心自己去找了瓷瓶将药粉单独放置。 庞掌柜直接冷汗直流。 好嘛,一个是为了防身,带着各种阴损小道具,另一个更狠,直接带着能够毒倒各层人士的毒药! “这个殿下,你怎么看。” 如今进了屋子内,庞掌柜也没有必要再按照规定去隐藏李子虚的身份。 “这样吧,所有东西,你原封不动的保存好,我们到时候出来再取。” 庞掌柜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淡定的应声说好。 随后有些僵硬的站到一个柜子前方,轻轻一按某个柜子上的纹路凸起,柜子竟然自己缓缓向一侧滑动出去,漏出一个铁门。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门,里面黑呼呼的。 “咱们走吧?” 庞掌柜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扒开盖头的瞬间,利用火星燃起了折子的中心油头。 随后点向入口处的木棒上。 火把被点燃,洞内的情形被照射出来,这是一个斜向下的通道口。 李子虚不以为意,接过火把,带头走到最前列,直直向下走去。 第一百零四章 大公无私 昏暗的小道一直向下不知有多远,随后便是平齐的路,但最多只够一人行走的宽度。 李子虚轻车熟路,上次他就是从此秘密通道去往的宫内。 一路上没人说话,主要是一说话,声显得格外大,而且通道又长,还处于地下,实在有些阴森。 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悄声前进。 孟紫琪打了一个冷颤,这地下实在有些潮湿。 “上我背上,咱们走快点。” 李子虚知道孟紫琪还没有正式进入武者层级,没有灵力护体,而且这赶路速度自然没有自己等人那么快,于是打算直接背着去算了。 孟紫琪也不矫情,闻声微微一笑,直接将胳膊环在李子虚的脖颈上,随后小腿一发力,便整个人盘在了李子虚的腰身上。 这动作极其熟练。 戴丽雅在他们身后看的直嘬牙。 之前两人在野外‘没有人’的时候,就时常正面如此交流,那真的是不把她当人。 三人速度在李子虚的带领下徒然飙升。 密道很简单,没有什么分叉,估计是没让他们看到,反正李子虚的意念感应下,有很多土墙之后,会有很多别的道路口,亦或者是没有开启的机关。 就这么绕来绕去,花了大概小半个小时,李子虚再次看到了一个向上的阶梯。 “我们到了。” 李子虚停下使怪的手,放孟紫琪下来。 脸红的孟紫琪下来前,一口轻轻咬了一下李子虚的耳垂。 四人依次向上走去,那里灯火通明,直接是打开的通道口。 李子虚率先进入。 熟悉的地方,却也不再熟悉,原本之前空旷的库房,此时已布置好了很多书架,而在架子上,全放的是一本本书籍。 而出口,正是某个被打开的木架。 “来了?” 李泓道独特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 李子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于是就顺着书架之间的小道,先走向最头的通道。 而他的身后,只跟着孟紫琪和戴丽雅。 庞老板在三人都出去后,便顺手将书架回拉,而他自己则留在了通道内。 李子虚凭着意念探查,直接探索到了自己当初空间转移的那个屋子中。 当初原本放置了各种‘小道具’的屋子里,此时被改造成了一个登记室,而李泓道就坐在原本属于登记员的位置上,正在看着手中的书本。 在感应到李子虚的意念之后,李泓道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继续低头看书。 “父皇。”李子虚顺着小路,来到门口,率先打了声招呼。 李泓道此时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色斗篷,遮住了内里的那件心爱的龙形白色御袍。 李子虚担心身后二女说错话,这才出口先叫的人。 “草民戴丽雅,见过秦皇陛下。” “草民孟紫琪,见过秦皇陛下。” 孟紫琪原本想着直接报名字就行,但听了戴丽雅的说法,觉着自己原先的招呼可能有些不合时宜,索性跟着一起说道。 “草民?呵呵,大秦可不兴这种称呼,在大秦,只有‘民’,包括朕在内,都是大秦之民,只不过职业各有不同,对大秦的奉献各有不同罢了。” 李泓道仔细看了看两个女子的相貌、神态、动作,内心中不由一阵分析。 “来,别站着了,过来里面坐。” 李泓道微微点头,随后出声让三人往里走,那里有准备好的几个椅子,而中间围着一个长桌。 李子虚带头走过去,孟紫琪稍稍有些局促,毕竟这可是和自家圣人相媲美的秦皇,而戴丽雅则是落落大方。 这不代表戴丽雅的心性比孟紫琪强,只因为戴丽雅在的北帝,对于所谓的帝皇根本没有什么认知,甚至在他们的脑海中,帝皇是他们当初推翻的目标,所以没有什么威慑加成。 但对于李子虚父亲这方面,戴丽雅这就很上心了,再加上对方是秦国掌权者,这才会让她率先用了‘草民’的说法,从而表明自己的尊重。 李子虚见没外人在场,干脆自己开始断水送茶。 李泓道甩了甩衣袖,放下手中的书,径直走到了东头位置上坐下。 “你们都是小辈,但对于国家来说,却不分年龄,朕听子虚浅谈了一下他的计划,其中包含了你在北帝的作用,朕现在需要了解一下你的意图。” 李泓道是一个很直白的人,直接就对着戴丽雅问道。 至于一旁的孟紫琪,在这件事上,他选择性的无视了对方。 孟紫琪也很乖巧,她甚至都不清楚李泓道到底在说什么,至于什么计划,她甚至都不知道。 更甚至,在之前,她都不明白自己只是去见见秦皇,怎么还得走密道?而现在,她终于明白,同时也知道了李子虚竟然和戴丽雅有所计划。 她没有因为自己不知道这个计划而伤心什么的,她没有那么大的控制欲。 自小体弱多病的她,就是在被人照顾,长大之后虽然不用人照顾了,但父母也一直灌输的是只要她自己能好好的,就一切都好的概念。 而懂事的孟紫琪也就一直遵循这一个理念,要让自己好好的,尽力不去麻烦父母和别人,只要自己好,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只支棱着耳朵听着,然后将自己当做一个透明人。 戴丽雅则是很认真的听着、思考着,因为今日的会面,将会影响到自己今后在联盟的发展前途,这将会直接决定自己能否实现征服联盟的目标。 说来可笑。 她这次前往武国执行任务,除了想要为今后打拼制造资本外,更多的是想看看当代武国女帝的风采。 在联盟,虽然大家都说男女平等,公民平等。 但阶级性还是摆在那,女性历来只是一种附属品,甚至联盟历史中,根本就没有女性掌权者的存在。 大多女性都被冠以花瓶的称谓,而就算有能力有成绩,也都会被嫁接到男性身上,说她们背后是因为有男性支持亦或者有男性引导,而在文献的记载上,女性大多也都是以祸国殃民或者是贞洁方面的记录。 她想推翻这一切,想去证明,或者说让联盟正确认识到女性的力量。 而在武国,就有女性帝王的存在,她想去学习一下,虽然她知道,帝皇在武国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但这也是女性的一大进步,更何况,对于武国的掌权者来说,那些世家家主,也有过女性掌家的例子。 而对于秦国来说,那更是出过实打实的女帝! 并且在对外公布的史书中,也从不忌讳所谓女性的功绩,当然了,这其中也埋没了不少,她心里清楚,但这和武国一样,最起码整个国家和社会,已经认同女性的体现。 而她,就想当第一个让联盟认可的女性! 此时,戴丽雅很清楚这个秦皇想要的是什么。 时间很短,根本不可能是来商量具体计划的,对方就如话中所说的一样,就是来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亦或者说,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戴丽雅组织好语言之后,直接实打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陛下,我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征服联盟中的那些势力,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想证明,我们女性,同样能在联盟中当家做主,不会弱于他们那些男性,我要让他们正视我们!” 李泓道听着对方有些‘可笑’的梦想,却觉得一点不可笑。 想要让别人认同女性地位,从而征服联盟用来证明自己。 这和他当初一样,他当初只是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是最好的,尤其是苏子,他自己极其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一个。 如此才一步步走向皇位。 而在之后的路途中,他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想要继续证明自己是最好的,亦或者做好这个皇位,他还需要不停学习,不停改正,不停进步。 一环套一环,为了证明自己,他需要做好这个秦皇,而在这十几年中,他证明了自己的厉害,但同样的,也因为身为秦皇的经历,他的目标也在不断修改。 如今他不需要在去证明什么,而是想要让所有万民过的更好。 这就是一种成长。 所以别说过去看似可笑的目标有多可笑,它会促使你进步,而当你成长之后,就会再去建立更宏大更现实的目标。 “很好,那朕也说说这次合作,朕想要的。” 李泓道用肯定的眼神告诉对方,他认可对方的说法。 “国家的管理,其实不是某个人去管理,更重要的是民众的自我需求以及自治,三国那么大,就算再扩张,也最多就是改了名号,而其所属的民众依旧还是需要生活,这中间,得利的,只有那些统治者,朕的目标很明确,保证大秦和武国万民的生活就行,而对于你今后如何作为,不是想想就行的,而当你真的做到那个位置上,也就知道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朕对于这次合作,可以给你一个实话,你需要先代表自己和大秦签订一份国运盟书,虽然你还无法代表北帝,但你的气运将和大秦相连,而这样,大秦才能去帮你,等你坐到那个位置,你所获得的气运,自然就会和大秦相连,到时候,三国再共同签署一份正式的国运契约。而签订契约的目的很简单,利用三国的影响,保证万民的生活,这和你的目的不冲突。” 李泓道虽说不在乎什么后辈的区别,但依旧还是般说教式的讲述了自己的需求。 “朕需要提醒你,一旦签订国运契约,那么契约内容将必须实现,保证三国不再冲突,保证这个世界不陷入战火,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利益问题,北帝势力为何会征战,你也应该明白,所以如果你不能保证当自己做到这个位置上时,无法控制自己的私欲,亦或者无法控制那些陪你打下江山追随者的私欲,那朕建议你不要签订,因为虽然你证明了自己,但大秦不需要你的证明,而是需要和平。” 戴丽雅从来没有想过那么远,虽然她一直都想要的更多,也为此付出了很多,但人没有到那个位置上,很难想到一些问题。 听着李泓道其中说的一些关节点,这让她陷入沉思,随后很肯定的回复道:“大秦需要一个可能,而我需要一个希望,我会去努力做,努力尝试,我相信到了那一步,自然就会去解决问题!” 戴丽雅的眼神很认真。 李泓道心中微微欣喜。 这小女娃和自己一样,做事很直接,不拖拉,想到了就去做,出现问题就解决,是一个实践派。 不像自己这个三儿子,还没做之前,就会做很多计划,预设很多没有发生的情况,追求的是一个‘稳’。 不能说谁好谁坏,只是个人性格的问题。 果不其然,李子虚无所谓的插嘴道:“想到问题,那就提前准备好预防措施呗,再说了,联盟之后,你不会的,没经历过的,可以向大秦这边咨询嘛。” “三郎你还没说呢,你这么想着促进三国联盟,甚至想做主天下是什么意图?别说什么为了天下和平,你知道朕不信的。” 李泓道皱着眉再次问道。 “父亲。” “嗯?”李泓道发现儿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我这段时间的经历你已经清楚了,我想问您一件事,如果我能让母星回归天道世界,你同意不同意?” “嘶” 李泓道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昨天他已经了解到了天道世界的组成,对于进入另一个世界,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觉着自己需要正视儿子对于自己的询问。 “作为我自己来说,我愿意去寻求新的探索,去寻求新的世界,但作为大秦帝皇,朕要为万民着想,所有事物在没有彻底掌控前,朕不会让大秦陷入未知危机之中的。” 李子虚听后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自己父亲的话,其实和女帝唐芸的说法是一样的,这可能就是‘做到什么位置,就会有不同考虑’的原因所在,他们作为帝皇,有很多选择和自己这个‘民众’想的是不一样的。 自己想的是能变得更好,从而在未知机会中寻求突破,而帝皇,则需要在可控的机会中,谋求发展。 戴丽雅听后,也是有了不同的感受。 当初她和李子虚一同去面见女帝,自然也听到了对方拒绝回归的设想,在当时,她觉得女帝不配做她的偶像,为何放在眼前的机会,都不去珍惜? 而此时,当李泓道如此说的时候,她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掌权者,真的有那么好当嘛? 自己会不会也需要因为自己的位置,而去权衡一些选择? 如果是敌人,那自当不需要,但如果是自己在乎的人呢? “那我的目的就很简单了,大秦的目的,父亲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而当你们都达到想要的目的之后,如果有可能,你们自愿的话,我想要让你们陪我一起去面对新的世界,我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戴丽雅听着眼前一亮。 ‘对呀,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自己需要的,只是证明自己,证明女人同样能和男人一样就行,真走到那个位置上,让别人去坐那个位置不就行了?我自己可以接着去探索新世界啊!’ 李泓道则是有些疑惑。 “你如今不是已经都能回来了嘛,就算每年参加一次,但也才几天时间,最后再回来就行,难道说?” 李子虚苦笑。 “对的,我实在压不住修为了,最多三年,我就会正式跨入结丹期,也就是进入正式进入天道世界的时候,到了那时候,我再也回不来了。” “这么快?” 三个人都吃惊的望着李子虚。 大陆之上,能够成功飞升的,在历史中都没有几个,除了大秦皇室之内的少数人知道秦明月的特例外,真正在大陆‘飞升’之人,大多都七老八十,过百的基本都一命呜呼。 “就算不修炼,我如今的身体也会正常吸收天地灵气,我大致算了一下,我如今只是先天前期,但吸收的速度明显区别于其他修士,最多就三年时间,必然达到大圆满飞升。” 生命的进化,只要走上了道路,就会形成一种不可逆的行程,这让李子虚想要控制都不能控制。 三个人听着心里直泛酸,这太 ‘多少人想修炼都还修炼不了呢!’ 孟紫琪因为身体原因,从小修炼不了。 ‘这能修炼的快一些,还这么不要脸?’ 戴丽雅从小在家族财阀中成长,见多了那些为了一点资源就干出见不得人的事,也因此,从小就知道修炼天赋是多么重要,不然只能去争去抢。 ‘好孩子啊,这是舍不得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啊。’ 只有李泓道看的最通透,知道李子虚这是不舍得他们,同时也明白李子虚为何那么想让母星回归天道世界。 “世人关系繁杂,三年之后,你能保我们登仙,走向另一条道路,但我们也有自己重视的人,我们也想让他们同样陪伴我们,如此下去,其实也就成了你所想要的目的,所有人都关联到一起,最终都会去寻求那种机会,但我们能想明白,不代表他们现在就会去面对这种未知机会,而最终要的是,当你去替他们选择时,终究会留下隐患,我们只能给他们提供一个选择,让他们自己去决定,但这中间又出现一个问题,但选择放出去后,必然会形成多个不同的想法,这就会造成国家动荡的隐患,所以啊,三郎,不是为父不支持你的决定,而是从大秦这个大家庭的方向来看,不管是将选择放出去让他们选,还是直接让母星回归,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我们,就算想要追寻那个长生目标,也需要在整个国家变得更强大更稳定,世界更和平的时候才会去考虑,我们为大秦付出了一辈子,不想在最后看着自己的孩子支离破碎。” 李子虚听着很动容,世界上没有什么大公无私,其实只要是行为,都是来自于个人的‘私欲’,只不过这些欲望最终带来的,是对自己个人好,还是未更多的人好,才分出了公和私。 第一百零五章 证明自己 李子虚的内心中五味杂陈。 重活一世,他真的不想离开故土,也不想离开亲朋。 甚至可以说,只要他离开这个世界,正式进入天道世界,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回来。 这一去,很可能就是天人永隔。 至于像现在这般,让那天道空间的‘天道意志’送自己回来,在李子虚看来,那是不可控的。 而可控的‘母星回归’,却又无法实现,这就让李子虚很苦恼。 “想的远是好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好高骛远,不能很好的将眼前事做好,则会大祸临头。” 李泓道淡淡的说了一句。 “哎,实在是儿子想不通透啊。”李子虚苦笑,他知道父亲这是在点拨自己,但性格这个东西,真的没法改。 李泓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没有搭理自家儿子。 臭小子从小就是如此,像这种时候,是劝不动的,得他自己想明白。 “对了,兵部和几位将军朕都联系过了,北帝战事一旦展开,最少会持续五年,而动乱,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 李子虚无语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一盆凉水,泼的真是时候。 他对于宏观战争的判断,真的没有什么经验,就连纸上谈兵的资格都没有,毕竟这是半冷兵器时代,热武器快速反应战争的理论根本不适用此时。 但也因此,他才会求助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一部分计划说与对方。 “而所谓的内部培养计划,朕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个八年十年,根本不可能成功,不然形成的只能是个空架子。朕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去,但不管怎么看,你去了也是白去。” 戴丽雅在一旁听后,内心也是叹了一口气。 秦皇说的很在理,其实她也清楚这中间的时间周期会有多么漫长。 但在这之前,她以为李子虚最少还可以在这个世界待上很长的时间,不说和那些‘飞升’的人一样,七老八十才飞升,最起码也应该有个三五十年吧。 但哪想到,这时间竟然瞬间缩水了十倍多。 仅仅只有三年。 如此算,自己的所有设想都会破灭。 李子虚眉梢一挑。 自家父亲这是以常人在看待自己的问题呢,看来还是需要透露一些底才行啊。 “父亲,自古以来,各国不管是自保还是向外征战获取利益,其都是以自身实力为基础的,简单说,落后就会挨打,而在国家实力层面上,除了正常的经济、技术、人员等常态组成外,其中至关重要的,就是先天高手的数量,针对不同的数量等级,很可能某些小国都会不战而降,可谓是战略级‘武器’,但先天毕竟是人,他们不是一次性的消耗武器,诸国对此各自都研究了针对的方法,让这种震慑变得无用起来,而我可以充当新的‘武器’,尽快将北帝局势压制下去,同时利用这段时间,秦武快速发展,形成实力差距,再组成同盟联合,直接形成外部压力,而在北帝内部,就会快速分裂开。” 李子虚直接将自己之前提议的秦武联盟之事联系起来,进行了说明。 “武器?你什么意思?” 李泓道一时间有些紧张。 “就是字面意思,我会解决北帝的先天高手。” “嘶” 剩余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李泓道一时间差点骂出口,但周围还有外人在,他顾忌自己儿子的面子,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收了回去。 “我记着你小时候就很喜欢看那些奇异闻录,那你应该知道,自古历史上,不仅仅是你这么想过,有无数势力或者国家都针对先天执行过各式各样的计划,但毫无例外的,他们都失败了,最终被夸张的记录成了你看到的那些传记,朕现在很肯定的告诉你,给朕打消这种想法,真实记录中,包括大秦在内,成功次数并不多,而且就算成功了,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那一个两个先天就能弥补的,大秦还是在基础上想想怎么发展吧。” 李泓道自昨日听闻李子虚准备入北帝,就一直猜想,他估计着应该是想过去安排事宜,就好似那些别国密探一般,从事一些秘密任务,就好似大秦曾经派过去的密探一般。 但没想到,这混小子犯抽,竟然打着这么傻的想法。 李子虚就知道会这般,只不过没想到话赶话,这么快就要‘证明’自己了。 “父亲,你所说的一切,都好似三国争斗一样,是建立在实力处在一个平面上时才会出现的,想要废掉一个先天,可能会赔上很多不对等的资源,甚至是人,但同样的,如果这个战力远远高于这个层面呢?” 李泓道皱眉,不自觉的陷入李子虚给他设下的场景中。 “如果是这样,在诸国没有想出针对的方法之前,很可能会平静下去,但是说道底,你也只是一个人,这种震慑不会持续太久,先天的脚程很快,他们将会聚集在一起,甚至也因此而震怒,直接随同大军出征,这将会触发更严重的战事。” “您还是没有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我的战力,不是他们十几个先天,亦或者二十几个先天就能抵抗的。” 李泓道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直接冷下一张脸。 “两国相争,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先天不准潜入敌国暗杀民众亦或者官员,这甚至也是先天成为震慑的原因之一,所以拥有先天的国家是不会互相征伐的,但也有例外,甚至不少,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亦或者是为了图谋其它利益,亦或者是为了威胁逼迫,他们选择了这条路,但最后却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一旦打破这个禁忌,那就代表着对方同样也打开了禁忌的大门。” “父亲,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去暗杀平民亦或者是官员等,而是直接针对他们的先天,这是在条件允许之内的。” 李泓道松了一口气,但又很无语,这又绕回了原点,最终还是那个问题,他不信儿子的实力有多强,虽然之前短短时间,自家儿子就从一个不入品的武者直接提升到了先天,但那是因为意念天赋强大才造成的啊,而在随后的训练中,他也发现儿子其实没有那么强大,毕竟是没有习过武的,在经验和技能方面,实在和老牌先天差距太大。 李子虚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隐藏,竟然成为了自己现如今的坑。 “父亲,咱们去寻一处隐秘之所,给您展示一下,您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了。” “嗯?” “最好是野外,空旷一些的地方。” 李泓道看着李子虚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一时间有些动摇。 ‘难道说,这小子去了那空间之后,有了什么奇遇?就好似那些功法一般,确实不同凡响。’ “你们和我来吧。” 李泓道下定决心,反正不管真假,作为父亲,好好了解一下自己儿子的真实情况也正常。 在李泓道的带领下,四人又一次进入来时的密道,而那庞掌柜正站在楼梯下的尽头低头假寐。 “带路,去翠林。” “是!” 庞掌柜直接在旁边的通道上随意的敲击起来。 阵阵回响在通道中传递。 等了没一会,敲击处竟然也传递出一阵无规则的响声。 而在听到这个响声后,庞掌柜直接带头在前方走。 李泓道走在最后,四人就这么一直向前走去。 原本来时是一条路走到底的,此时竟然在走了没一会后,竟然多了一条分叉出来。 庞掌柜没有犹豫,直接走向其中一个岔路。 这次众人走的很慢,差不多小一个时辰才来到另一个大铁门处。 原因很简单,李子虚不可能当着老子的面去背人家女孩吧。 大铁门在庞掌柜的操作下,轰然打开。 众人依次出去,李子虚三人直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此地竟然是一个密林,但位置在哪,他们就不知道了,但肯定已经出了城,因为身后是一个小山,而铁门就开在石壁上,外侧用石块作为掩饰。 “这边没什么人,你可以展示了。” 在庞掌柜告退进入密道之后,李泓道才出声说道。 李子虚也不废话,直接将意念扩散出去,随后引动母星上‘脆弱’许多的天地灵气,然后伸手将自己的灵力聚集在手中。 不一会,一个灵力团逐渐凝聚。 但相比天道空间时制造棱刺的时间来看,因为母星上的灵气浓度问题,凝聚的着实有些慢。 在其他二人的感知中,一股庞大的灵气波动环绕在四周,因为灵气瞬间的缺失,让空气质量都发生了改变,造成了不断刮起大风的现象。 就连孟紫琪这个还没进入修行,无法利用丹田本体灵力感知天地灵气波动的她,都因为识海不能外放的意念有所触动,可想而知李子虚灵气聚集之声势浩大。 为了给自己父亲展示自己所拥有的势力,证明自己所言不需。 他直接用上了最大的凝聚程度。 渐渐成型的棱刺中,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金色细丝。 而就在出现的那一刻,李泓道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凝固住,那是死亡的味道! “父亲,请看好。” 嗖! 棱刺直接如同被人抓住一般,环绕在李子虚的身侧,不断翱翔穿梭。 速度在天道空间的修士眼中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李泓道的眼中,速度已经比巨弩射出的箭矢速度快太多! 最起码他自己虽然能反应过来,但想要逃脱根本不可能。 而更重要的是! “这是御物嘛!” 李泓道不自觉的将心中的惊叹表达了出来。 “对,这就是御物,只要儿子不撤掉它的控制,它就会一直存在,一直被控制在儿子的意念覆盖范围内,而且不用消耗自己的灵力等。” “这术法应该还有其它作用吧,不然还是很容易被针对的,毕竟修士的意念范围就那么大,虽然你的范围超过了常人,但灭神弩就是针对先天修士的其中一种武器。” 灭神弩是大秦针对先天战力、武者高端战力的武器,就和武国培养的武卒一般,他们都是利用先天身为人的某些弱点,而针对设置的‘武器’。 灭神弩主要是利用无灵力波动的情况下,将特制细小的箭矢,在无声的情况下,直接射出,在飞行的过程中,其声音根本没有多大,当武者发现时,根本无法躲避。 所以李子虚这种半近战的武器,最多能防御,和近战,而对于那些远处的敌人,依旧束手无策。 李子虚微微一笑,意念驱动。 嗖! 棱刺直接莫如森林之中。 随后李子虚赶快跑到三人的身前,撑起了自己用灵力汇聚的防护罩。 李泓道神色微动,那‘箭矢’的威力还不知道如何,但眼前这防护罩倒是挺有说法的。 他甚至好奇的用手去摸了摸,然后敲了敲。 在他的感知之中,这防护罩竟然极其坚固。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李泓道有些疑惑,怎么还没有什么反应? 李子虚则是在暗自咋舌。 之前在天道空间混战的时候,他释放过几次,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不知道这升级之后的金丝棱刺到底能飞多远。 而在现在,棱刺早就已经飞出了他能够感应的范围,而以其飞行速度,此时最起码飞出了五百米! 又等了两个呼吸。 众人纷纷色变,不是有什么巨大的爆炸冲击亦或者是巨响之类的现象,而是因为空中的空气竟然如同狂风一般直接呼啸着灌入密林深处。 此时的大风,比李子虚刚刚制造出的场景恐怖的太多,无数的枝叶、树枝均被刮断,随后涌入密林之中。 又是十个呼吸之后,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下,大风终于停止。 而眼前的树木上,只有树干的中心处还泛着一些绿。 而在地面上,均是断枝残叶。 李子虚知道这是自己金丝棱刺‘爆炸’后特有的倒吸现象,于是有些激动的让其余三人跟上,他想过去看看,在没有人压制的情况下,金丝棱刺具有什么样的威力,而其中射程尤为重要。 李泓道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好似小孩子一样的李子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但下一刻,他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起来。 四人就这么快速超前移动,当然了,还需要照顾一下孟紫琪。 李子虚根本不用分辨方向,因为越往里,多年沉积的枯叶就越后。 这明显是爆炸的吸力造成的。 不一会,李子虚所预料的七百米便到了,但除了已经能够淹没小腿的枯叶外,他并没有看见任何其它的迹象。 心中微微疑惑。 不会是因为没法控制,它自己跑到天上去了?不然周围怎么一点迹象也没有? 而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李子虚再次向前走了百米左右,瞬间被震惊在当场。 而随后的三人,此时也来到了他的身后,看到了前面百米处的景象! 原来,在密林之中,有树木相互遮掩,是很难看到远方的,这就是李子虚为何没看到的原因。 而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密林‘边缘’二十米处,准确说,他们还在密林之中。 但远处那空旷了一大圈,至少是五十丈宽的大坑,告诉他们,这里现在成为了一处‘边缘’。 戴丽雅呆滞的向前慢慢移动。 直到走到了圆坑的边界处,此时枯叶已经到了她大腿的高度,而在她看到身旁的一处树木时,眼神闪动,内心的惊惧被再次放大! 那是一颗最起码有百年以上的老树! 在之前,她看到的是完好的一面! 而在背面,这颗需要十几人环抱的大树,好似正好被人从中间‘劈开’! 一道略微带了一点点弧度的平整抛光面直接展现在眼前! 戴丽雅已经被惊呆了。 无意识的向前旁边走过去,她想亲手摸摸那光洁的断面,来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就当她准备踏出一步时,突然被人拉住。 拉住她的,正是李子虚。 戴丽雅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李子虚随后向另一侧使了一个眼色。 戴丽雅侧头看去。 和自己平行过去的位置,同样的大树也如这般。 而在大树前的枯叶,正在不停颤动。 随后李泓道顶着一头的枯叶爬了上来,随后震惊的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无奈,他也是被吓到了,没有反应过来,李泓道就已经跑过去观看树木的奇观,随后竟然一脚踏空,掉进了枯叶之中。 好在树叶明显很厚实,李泓道身为先天,虽然不能御空,但对于借力很有心得,这才能爬上来。 不然看这‘空了’五十多丈的密林,这圆弧下去的大坑,最少也有一百五十米。 而在他反应过来后,看到戴丽雅马上就要步入后尘了,赶忙去拉住她。 戴丽雅虽然因为拉扯,恢复了理智,但依旧还是不可置信。 于是走到树木的一侧,随后探手去摸。 一点不干燥,也没有任何热度,反而湿漉漉的,在这个主干之中,分泌着其中的水分。 ‘这是瞬间造成的!’ 戴丽雅很快做出了判断! 因为之前她练武的时候,利用兵器也砍过那些小树,当然了,是横砍。 而在树木的断裂处,就是如此的表现,但也有不同之处,自己的切割,是兵器和其接触,在砍断之后还会有一些热度,她知道,这是因为两者之间的摩擦造成的,但这是什么情况? 李子虚看戴丽雅没有接着犯傻,只是在发呆,便没有在管她。 而孟紫琪因为跑得慢,反而因此有了前车之鉴。 李子虚这才走到依旧在看他的李泓道身边,伸出了自己的右臂。 啪! 李泓道直接抓住! 李子虚只感觉,自己父亲的手,在不停的颤动 第一百零六章 心路历程 李泓道没有第一时间借力爬上深坑,而是用眼神直直盯着自家儿子。 整个大陆,所有高威力的武器,亦或者功法,大多都是单体破坏,而破坏范围最广的,则是火油一类的物质道具。 总归来说,随着范围扩大,威力其实也在减少。 如李子虚这般威力的,真的是独一门! 而且所有修士的灵气感应只有短短几十米,先天高手大一些,但也不会超过两百米。 而以这招秘术的速度,就算反应过来,也必定躲闪不开。 “三郎,你要不别去了,一旦被发现,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将你斩杀,你的威胁太大了。” 李泓道借力来到李子虚身边,随后灵力一震,周身的枯枝碎叶均被震落。 “此行一去,我只需震慑,同时让戴丽雅有站住脚跟的资本就行,北帝应该就会酌情退兵,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他们很可能会触底反弹,加快征伐的脚步,多线作战,到时候我只需去没有先天的小国战场协助作战即可,这中间就需要大秦这边派人协助,当然不能以助战的理由而去,而是以资源资助、或者是资源采购的留有而去。” 李子虚对于武力威慑计划的构思源于上一世的‘核平’,这一世,先天高手只能算半个‘核威慑’,因为他们除了独一层的威力外,不具有快速移动、快速打击、可循环创造的属性,先天只要死一个再想拥有先天,得看国民自身素质或者是那些资源势力的传承是否有天赋异禀的传人。 而且随着针对先天高手的方法逐渐增多,这种威胁其实在渐渐变小,而且先天高手独有的破坏力,也在渐渐被一些工具代替。 但这次李子虚的出现,将会再次把先天‘核威慑’的等级提高。 “父亲,只有我一人起到威胁作用,最多不过维持三年,在这三年中,秦武不仅要快速发展、扩大国家影响力外,我还需要培养出一众区别于以往武者的高战力修士,让他们能够在我走后,代替我继续威慑其余各国。至于修炼方法,基本就是在给您留的那些修炼功法为基础进行实际优化,具体人选,则由大秦内部自己筛选,我只负责进行培训,培训过程中,分为两个层级,一个是具有潜力的班,一个是能够形成即战力的先天班。” 李子虚根据秦武两国对于母星召回的否定态度,迅速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距离印记贡献值结算,还有小半个月,而贡献值的获取,虽然因为秦武两国的贸易外交还没有彻底展开,导致影响力和发展程度还没有达到最高,但就算如此,李子虚算了一下,自己少说也可以获得二十万,这还只是算了外贸这一项贡献值。 【通商外贸开发(国家级):发起人→主导,影响指数10136(?),发展指数12014(?)】 而综合下来,自己的印记之中,晶石和筑基膏可以选择性兑换,用于家里人或者培养那些修士底基。 而更大头,可以兑换那些功法。 虽然兑换出来的功法无法直接让武者们学习,需要像之前一样,由自己总结之后再教给他们。 但就算如初,相对于母星上落后的修炼体系,这些知识无疑会让大秦领先于众多国家。 就算最终达到不了自己这种研发出的意念控制灵气的威力,最少也能强于现在的先天。 最重要的是,这是可持续发展的,随着大秦内部逐渐稳定,修士教学环境逐渐提升,一辈又一辈的杰出人士都会慢慢展露头角,那么大秦就不会衰败下去。 同时基于李子虚留下的丰厚底蕴,大秦一定会一直领先于所有国家。 前提是后辈之中没有作死之人,亦或者出卖国家的人,不然这种领先必定会被逐渐追平。 但李子虚并不担心那可能是百年亦或者千年之后才发生的事。 等到那时候,因为这中间无限时间的延长,和平的基调必然已经成型,而因为修炼体系的完善,先天修士必然也会逐渐增多。 到时候母星‘自然’回归就成为了定局。 其实母星回归,在基于当前灵气修士的背景下,是必然结果,只不过在之前,李子虚想的是自己来加快这个脚步,用几年或者十多年的时间,直接达成。 但既然不能跨大步子,大部分人都怕扯到蛋的情况下,那他只能让其自然发展。 相信在百年或者千年的潜移默化中,修士和那些普通万民们,必定会转化思想,逐渐去追求生命的进化,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资源又会成为新的问题。 但人类的进步,就是伴随着发现问题再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逐渐前进,更何况,他在未来三年的大比之中,都会尽力赢得最好成绩,从而为母星争夺最好的资源奖励。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那些奖励到底是什么,但李子虚最起码知道一点已经改变的地方。 那就是灵气浓度。 自从他回归母星,一开始也没法觉,但随着这小两个月过去,凭借着他那极其敏锐的意念。 他发现灵气浓度已经稍稍变浓厚了一点,虽然还是无法和天道空间中相比,但这就是一种进步。 李泓道听完李子虚说完的计划,依旧没有吭声,而是陷入自己的震惊之中。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空旷的圆圈地带的中心。 好似自己能透过那些枯叶,之间看到坑底一般。 孟紫琪只觉得很厉害,虽然她足够聪慧,但毕竟从小缺少政治眼光,所以只觉得李子虚很厉害,而她通过李子虚交给她的功法,同样也能变得这么厉害,今后也能跟随他的脚步。 戴丽雅则不同,她已经不再去观察那些树木。 此时她的心跟随着她的眼,一直缠绕在李子虚的身上。 要不是旁边还有李泓道在,她绝对会直接扑到李子虚怀里。 至于孟紫琪? 哼哼,正好宣示主权。 不是她脑子犯抽,而是李子虚表现出的实力实在超出她的想象。 大陆上的武者加上各个武器道具,就没有这么厉害的,就算再发展百年千年? 估计也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这直接说明了一件事,李子虚真的能带领她去看看另一个世界。 而在那个世界中,可能会有更厉害更值得征服的存在,而她也需要不断提升自己,这样才有资格进入那个圈子,然后征服他们。 李子虚如果知道戴丽雅的想法,估计会暗骂一句势力女,这明显是慕强心理再加上稍微扭曲的征服性格。 但他不会为此忧愁,先不说戴丽雅在他心中,现在其实没什么地位可言,就算进入那个超强的天道世界中,他也有信心和能力远超同辈之人,甚至远超那些长辈。 对方就算能征服一切,也不可能征服他,她只会被征服。 别看李子虚在母星上的十八年里,根本不注重修炼,但那是因为大环境导致的。 而在发现天道空间后,修炼成为了他的第二要务,这和他未来所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能否保命息息相关。 而第一要务,则是让自己的亲朋也走上生命的进化。 “你去北帝的事,我们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李泓道郑重的说着。 他决定让自己儿子去一趟,好好震慑一下,虽然他也担心儿子的危险问题,但同样的,这计划背后带来的利益是很庞大的。 这和母星回归计划不同。 其背后的危机以及所得利益都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 这就是一代秦皇李泓道,他的一切,全都奉献给了大秦。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商量计划?” “不,你先带着她们两回王府,朕先回宫召集那几位一起商议一下,也算提前给他们透点底,等今晚你再带人来一起商议。” 李泓道思索了一下,便恢复道。 李子虚默默点头。 “知道带谁来吧?” 李子虚哑然一笑。 “儿子还没那么傻,我为何带二人一起来,你还看不出来嘛。” 李泓道笑着点点头,这三郎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早在李子虚带了两个人一起去秘密见他时,他虽然没有漏出什么神情,但却第一时间觉得李子虚不懂事,事关三国计划,带一个没什么用的孟紫琪干什么? 虽然对方背后是南武世家孟家,但也只是个小世家,根本不够资格参与这种事情的商议。 甚至就连戴丽雅同样如此,但因为之后的计划的确要以戴丽雅为切入口,换句话说是大秦未来在北帝支持的代言人,这才会让她参加,但就算如此,有很多事情也不会真的让戴丽雅直接参加。 但转瞬之后,李泓道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是过去的十八年,三郎可能真的是没有那个认知,但自两国联盟计划以来,他觉着自己这三郎,不会那么傻。 果不其然,这一问,就知道二人其实是想到一块去了。 让孟紫琪参加,其实就是间接利用她当做大秦的传话筒,间接说明大秦未来的可能计划,而作为国运相连的盟友国,在某种情况下,需要对方策应和帮助,也代表着,大秦对于计划的态度。 而更深远的说,虽然戴丽雅可以带他们从来时的路在过去。 但毕竟密道处于武国之内。 而被抓获的入武北帝成员也不少,那些人同样会交代,那么李子虚等人途径之时,所派遣的人员必定也会被发现。 到时候与其让武国猜忌,让两国之间产生裂痕,那还不如直接变相告知。 “那你带人先回去吧,晚上直接去找庞掌柜就行。” 李泓道看着中心空旷带,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好一会,才转身直接向来时的路走去。 “你们一直向东头走,就是帝都了。” 李子虚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二女。 戴丽雅用火热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而孟紫琪则是在边缘处一直扒拉着枯叶,好似是想要将圆坑边缘处挖出来,好好见识一下。 李子虚觉得好笑,这就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好了,紫琪,别在那挖了,没什么好看的,到时候去了横断山脉,再给你演示就好,视野空旷一些,看的也清楚一些,而且你好好修炼我教你的功法,你未来也同样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那我呢~” 戴丽雅走到李子虚身后,直接环住对方的腰,随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背后,好似嗔怪一般的娇问道。 “紫琪独具意念天赋,这是我至今除了我老师苏子外,唯一发现的特例,至于别的功法,修炼的深处,也可以达到这种威力,只不过我没有修炼过,如何能快速修炼还不清楚,但我见识过,他们的威力其实和我研究出来的这个秘术也相差不大。” 李子虚说的是实话,但也缺少了关键词,在练气期同辈中,就算在天道空间中,那些参加天道大比的修士所运用的各式各样的秘术、术法、武道技能,都没有他这般威力。 但同样的,他们只是漫长修行中最底层境界的修士,可想而知,那些高阶修士的招数必定要比自己的招式强。 戴丽雅听得两眼放光。 而就在这时,孟紫琪因为李子虚召唤,已经回头望来,正好看到戴丽雅抱住李子虚的场景。 顿时间脑子中被砸了一棍子般,所有欣喜和吃惊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愤恨。 孟紫琪直接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巴掌拍下戴丽雅的手,也不说话,也不大声质问,甚至眼神都不凶悍,只是可怜兮兮地看向李子虚。 这要是一般人处在这种修罗场,估计会十分头痛。 但李子虚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走吧,今天一天应该没事了,带你们去自家酒楼吃饭去。” 看着无动于衷的李子虚,孟紫琪心中十分伤心。 不说直接和戴丽雅直接翻脸吧,最起码也要哄哄自己吧,但都没有,这让她一时间觉着非常委屈。 ‘自己将身心都寄与李子虚一身,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李子虚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或者说,他可能就是一个没有所谓情感的非正常人类。 所谓的情感在他看来,是可以用行动所带来的现实意义对等的。 父母家人对他付出,他会回报回去,大秦给他提供安稳的十八年,所以他也会回报大秦,甚至是他从未见过的皇室宗室,他也抱有感恩之心,因为那是生命的传承。 唯独对所谓的爱情,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他承认喜欢这种情绪的存在,但认为那是一种身体激素的促进作用,而喜欢和爱,只是促进作用之后留下的记忆认知。 所以不管是戴丽雅还是孟紫琪,在他看来,有区别,但却不大。 在之前,孟紫琪愿意跟随他,愿意信任他,那他自然会回报回去,比如教授自己对意念的锻炼和修炼之法。 而更之前,两人的意外,则源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失误,他虽然缺少情感,但却有自己的原则,于是他用为对方治疗病症作为弥补,当然,也因此才有了后续的事故发生,这也是为何李子虚会用在他看来完全不对等的方式,回报对方的原因,他其实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对方。 而对于戴丽雅,虽然现在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付出和作用,但在未来,她的作用必定会超过孟紫琪,而作为回报,他会在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利益之后,传授一些自己私有的东西,而对于三国联盟之后的那些修炼功法什么的,其实只是冰山一角,他不会透露太多,但父母那边,尤其是父亲那边,会不会把那些功法传给其余人,那就是父亲的事了。 他只会按照自己的价值观,给与不同对象回报,怎么用,如何用,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就包括之前的胡蓉在内,在李子虚看来,那都是有所求的过程。 他还从未碰到过让自己没有目的就想付出一切的人。 可能未来会有,可能对于自己的孩子会有,这都是不确定的事,他只能保证一点。 现如今接触的人,还没有让他心甘情愿付出的。 至于父母那边,则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自己出生时,就一直在为自己付出,现在回报在他看来是必定的,所以没有什么主观上无私付出的先决条件。 反而是现如今就该为他们排忧解难才是应该的。 戴丽雅看着李子虚的表现,心中虽然觉着对方有些冷血,甚至也因此想到了自己今后会不会也被这么无情对待。 但随之而后的,她却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无情和有情,真的是相对来看的。 这次的行为,虽然没有得到两人闹翻这种最想要的结果,但最起码看孟紫琪的神色,对方已经有了后撤的意图。 这就够了。 想要征服一个人,首先就要将对方周身的一切都要掌控在内。 就算无情又如何?只要你身边的女人只有我在,那在女人这一方面,长久来说,只能选自己。 更何况想要征服一个人,不是说只需要情感就行了,她戴丽雅今后会在对方的帮助下,越走越远,所能带来的价值也会越来越大,甚至到最后,你李子虚也需要依靠我戴丽雅而生存! 没有人,能够高于自己! 不说两女正在不断波动的内心。 李子虚现在只想着赶紧去旺财酒楼,他已经很久没吃‘家乡’菜了。 第一百零七章 酒楼运营 帝都城内,若要说繁华之地,在几年前,要数帝都东城区的商业街。 但如今,却要以西市的小吃街最为出名。 原因无它,民以食为天,原本西市也就是有一些招呼达官贵人的酒楼存在,除此之外,则和东城那边招待各层人士的杂乱之所区分开来。 但随着旺财酒楼的开张,多元化的菜品被公布以来,风向就渐渐变得不对了。 尤其是在旺财酒楼背后的东家齐王李子虚公布可以教‘学费’学习菜品制作之后,无数东市的厨子都来学习,然后根据自己的所学,重新开发菜品,但这从商之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底子漏出去,包括李子虚在内。 所以这世面上流行的新菜系,还是旺财酒楼更好一些。 再加上酒楼后期除了接待达官贵人外,也陆续开始组合售卖所谓的‘工作餐’,专门为那些打工人售卖价格和分量适合的大锅菜盒饭后,更是火爆的不行。 也在同年,就是酒楼开张的第三年。 每日酒楼爆满,在第二年推出的外卖服务也无法满足于广大需求后,那些学艺有成的厨子们看到了这块市场。 于是将自己的店面开在了旺财酒楼这块西市的街面上,用来引流吸引旺财酒楼不能吸纳的多于食客。 渐渐地,帝都就开始流行了新式佳肴。 这东城那些商贩和店铺自然也就被人流量吸引到了西市。 但那些只有夜晚才营业的烟花场所,却没有动弹。 这就形成了,白天以西市最为热闹,晚上以东城最为火爆的情况。 但以人流量来说。 这大晚上出去找乐子的,真没有白天吃饭的人多。 “嘎子哥!照旧三份工作餐!等饭点我来取!” 一个穿着老旧长衫的小青年来到旺财酒楼一层的柜台旁,冲着里面小二打扮的人出口说道。 “你今日得晚一刻钟来取,之前那个饭点订餐都定满了。” “没事,我就是怕这种情况,才提前来定的,到时候刚刚好店里的兄弟们都忙完活。” 小二闻言点点头,先是在一个柜台上的册子中记名,随后手下定金,最后再给对方一个特质的小牌子,上面刻画这一个不知是狼还是狗的生物,而在背后,则是秦文刻的数字一,还有一个时间段。 “啧,嘎子哥,我一直想问你呢,这到底是狗娃子,还是狼啊?” “你这要是问别人,那还真不知道,但你问我,那就问对人了,这玩意我问过齐王,齐王说,这叫二哈,是一种神兽!明明是狗,却拥有着狼的破坏力!” 小二听到问询,神秘兮兮的回复道。 “嘎子!还没到休息时间呢,记完没有?记完了就去从外卖去!赶快的!” 一个穿着稍显朴素的汉子,满头流着大汗,从后厨提溜出一堆饭盒出来,放在柜台之上。 小二一看自家新来的东家来了,赶忙冲着拿到牌子的伙计使了一个颜色。 伙计也是聪明人,大家都是打工的,自然明白这被老板不喜的后果。 于是连忙用歉意的眼神回看一眼,随后就急急走出了门。 “东家大人啊,您放着,我现在就拿单子去送。” 小二一脸谄笑的过去帮忙对订单。 这都是大户人家订的菜单,是单锅小炒,和之前伙计订的一大锅炒出来分开放的盒饭不一样。 后者只能自己来取,前者则是送上门的服务。 原本按照当初老东家的设计,这外卖不应该如此区分,而是各家都送的。 但这之后出了大锅菜,广受好评,订单一下翻了好几倍,但那几十号作为店内小二,同时又需要送餐的人,根本不够用,再扩大,根本不现实,所以才渐渐衍变成了现在这种销售模式。 听说当初老东家原本想借此推出什么专业跑腿的服务,但不知道什么,最后不了了之了。 “嘎子!现在后厨有空做饭吗?” 听着门口那熟悉的问话声,小二瞬间停住手中的动作,随后激动地望向酒楼门口。 “老东家!” 门口正是李子虚三人。 小二正想按照以往的回答高声回复时,却想起现在的东家已经换了人。 于是先看向一旁朴素的汉子。 汉子看到门口的李子虚也是微微一愣,便笑着直接说道: “三郎来自己店吃饭,还需要这般客气嘛,快去楼上坐着,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上去。” 小二欲言又止。 李子虚听着也是微微摇头。 “大哥,你这东家当的不合格啊。” 没错,那穿着朴素的汉子,正是昨晚才见过的大哥李止陌。 今日是每月休沐的一天,所以他这大哥才会在这里,而李泓道那边,也才有时间见他们,还随着他们去了小树林。 李止陌听到弟弟所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让自家弟弟吃饭,自己反而还有错了? “嘎子,给你这位新东家说说当初我是如何教你们的。” “这” 如果是以前,不,就算是先前,当李子虚这个齐王老东家说了这话后,他虽然因为老东家的面子,会稍微犹豫,却也会按照李子虚的需求直接开口说。 毕竟东家虽然换人了,但背后的主子却是宗室。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新东家竟然是老东家的哥哥! 不管是哪一个,那说白了都是自家人。 如果因此得罪了,那真的是自己找罪受。 李止陌也自然看出了这小二的顾虑,只好开口说道: “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直接说就行,我这新东家还没那么小心眼。” 听到此话,这小二更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李子虚无语,这大哥什么都好,但因为环境的不同,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底层人的心思。 于是走过去拍拍小二的肩膀笑着说道: “怕什么怕,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呢,大哥,这小子原先就是个跑堂的,但为了能跟上我当初的需求,硬生生自己学会了写字,十足十的一个聪明人,是除了福利院那些人员外,为数不多的对外招收进来的人。” 小二听后,也回想起当初自己能留在酒楼的经历。 ‘机会放在眼前,不是说你想把握就能把握住的,还需要你具备相对应的条件,酒楼待遇将会逐渐提高,相应的素质需求也需要提高,你的业务不错,但唯独不会写字,到时候很多活你都干不了,就只能让那些能干的人顶替你的位置,我要求不高,未来三个月,我需要你把账本上常出现的三百个字认下来,如果成功了,那你的待遇将会和其它人一样,然后我会再给你三个月,你得照猫画虎写出来。’ 结果不用多说,自己能留下来,就是证明,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来自福利院的同事帮了不少忙,他们都是满足要求的入职人员。 想到这,小二抬头认真的看向新东家,随后说道: “酒楼的存在,是服务于食客,我们作为服务者,最优先服务于各个食客,东家虽然是老板,但他同样是服务者中的一员,所以就算东家来吃饭,也应该排在所有食客之后,因为如果优先东家,就代表服务顺序的本质出现了错误,这就会导致规矩出问题,而规矩出问题,酒楼的运营就会出问题,那么酒楼通过服务赚取金钱的能力就会削弱,而在削弱后,我们这些提供服务的人员利益就会被消减。” 李止陌听后,虽然有些感触,但感觉有些太夸张了,而通过嘎子的话语很容易发现,其中很多词汇都不是他能说出来的,很明显是李子虚说的话,而他又复述出来的,为了不搏弟弟的面子,他只好又问道: “那齐王如今已经不是东家了,也只是一个食客,那他来吃饭,照顾他也是应该的了吧。” 小二闭口不言。 李子虚一阵发笑。 “有什么说什么,新东家来酒楼,就是为了了解酒楼,而你们是酒楼的老人,他了解了你们,才算是真正了解到酒楼的精髓,我说过,酒楼能不能长久运营下去,不是我说了算,而是那些食客,还有真正运营酒楼的你们说了算。” 小二闻言想了想,想起刚刚李子虚说的‘机会’,于是挠了挠头顶后,大胆的说道: “今天所有食客安排都安排满了,后厨师傅做菜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如果让老东家夹队,那么后续所有的出锅顺序都会打乱,那么酒楼一直给人准时的印象就会因为这次而有了不好的开头,而更重要的是,老东家可以,那么其他人也可以,那么酒楼的规矩将会被打乱,除非新东家重新立规矩,不然那酒楼会越来越乱。” “哈哈,说的好。” 李子虚鼓掌,随后临近坐下,此时还不到饭点,根本没人上门吃饭,一楼大堂之内还暂时无人,而那些不用忙于生计,又想打打牙机的,都可以去二楼雅间去吃。 李止陌无语,也坐了过去。 “行了嘎子,快去送餐吧。” “好嘞。” 小二谄媚的笑了笑,提着食盒就出去找自己的‘座驾’了。 “我之前就发现,店里的伙计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我不在,掌柜的也不在,他们照样能运转整个酒楼,很少会出现磨洋工的情况,如今我算是知道了,那不仅仅是比别家酒楼工薪高的缘故,还有你这个老东家在其中的教育工作也很重要。” 李止陌先是冲着坐下的二女笑笑,随后才对李子虚说道。 “不,你理解所错了,就是因为工薪高,才会让他们如此对待这份工作,我的作用从来不是教育他们,也不是管理他们,而是给他们说清楚,或者说让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手里的工钱是从哪来的,如何来的,同时为什么会比别人高而已。” “管理者,有掌柜的在,而我,只是在激发他们的工作能力,同时掌控好酒楼的两个命脉就好。” “嗯?什么命脉?” “大厨,资金。前者是酒楼生死的源头,而后者是我们自己的生死源头。” 李止陌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道: “你当初是怎么和他们说的,让他们能够怎么说呢” “将酒楼当做自己的?” “对!” 李子虚笑了笑。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啊。” “此话怎讲?” “对于酒楼来说,不管是我们这些东家还是他们这些从业者,其实都是平等的,都是在为这个酒楼出力。作为东家,我当初向母亲宗族借款,出资买下了酒楼,而在经营过程中,我需要解决水、燃油、伙食、原料采购,同时还要负责大体方向的运营方向,而作为服务方面,这些员工做了我没法兼任的工作,在共同的努力下,才会有收入,而在这个基础上,我需要和他们说明白一件事,酒楼收入并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所有酒楼人员的,在除去继续运营下去的成本后,所有剩余收入是我们大家的,当然了,在这其中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资产如何分配,在这其中,运营体系和东家投资者是要分开算的,前者是利益创造者,而后者是风险承担者,所以大头会让东家获取,但我也会向他们说明白一件事,这部分收入,是优先分配于各个运营员工的收入后,剩余的才是东家应该获取的。” “你如果这样说,他们还不得闹翻天?”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有一个地方和那些员工一样想错了。作为东家,是承担风险,是资源的提供者,本身是没有任何工薪的,那些收入在减除所有花销外,才会按照比例折算进入口袋中。” “比如在去年,作为东家,我的分红只有不到两百两。” 李止陌大惊。 “怎么可能,我看过账簿,上面营收最少七千两!” “他们当时也是如此吃惊,因为我让掌柜的对他们说了那一年的营额。” “然后我给他们计算了一下,每个员工每年固定工钱支出大概在三十两左右,酒楼之中共有五十人,这就是一千五百两,食材所有消耗在此中间已经抵消就不说了,但来年的正常投入呢?所有消耗品按照那一年的人流量来算,最少是三千两,当然了,这中间是加上所有物资损耗的,如此算下来,就还有两千五百两,但不要忘记了,这座酒楼是花钱买来的,当初用了差不多一万两,而在最早的营业阶段,我规定的就是这一万两必须在十年内向宗族还清,其中每年需还一千两,而在头两年,酒楼还没有整顿,也没有火爆的时候,扣除所有对应花销后,留存的不过几百两,也就是说,在将三年的钱还完之后,作为东家,当年的收入就是两百两,如果有一天,作为营业者,大家无法在营收上达不到这个标准,那么营业者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作为东家也不可能再承担这样的风险,还不如将酒楼变卖止损,换句话说,至少是在十年内,东家并没有他们想象中受惠那么大,毕竟投入了至少一万五千两,才换来的每年两百两收入,所以他们如果不好好工作,其实就是在让自己陷入没钱可拿的境地。” 李止陌直接听的糊涂了,孟紫琪更不用说了,她从小就没有为钱发过愁,而戴丽雅则是听的如痴如醉,她作为财阀的一员,首次听一个人将营收和压榨讲的这么美妙的。 她只想问一句,李子虚你还要点脸嘛?一万两买的楼,让你经营之后,过个三五年,转手再卖出去至少三五万两没问题,这部分钱怎么算? 如果李子虚此时听了,一定会义正言辞的说,楼产转卖是酒楼关闭之后,东家个人财产的变卖,不属于经营范围,而经营过程中,所谓的购置酒楼钱,只是一种租费。 “算了,我也不是真来赚钱的,东家有你和姨娘宗族那边,我只是来学习如何管理的。” 李止陌有些头痛。 “我建议大哥你在学会了如何管理准备实操的时候,除了大厨外,剩余所有人都换一遍。” 李止陌一时间有些吃惊。 “好狠的心呐!” 孟紫琪直接开口狠狠说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受气之前为了出气,也同时是因为她觉得李子虚确实太狠了。 戴丽雅则是什么也没说,而是很欣赏的看着李子虚,因为她明白对方为何让自己的大哥这么做。 “为什么?” 李止陌语气很平静的说,但内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们就如刚刚那般,不管是做事风格还是做事方法,都已经烙下了我的印记,而大哥你要是想要大展拳脚,必定需要一群拥有自己印记的人,这让他们才能彻底贯彻你想要施展的,说句不好听的,当你做出一个决定,明明是好的,但因为他们拥有了我的做事风格,而认为那不是个好决策时,他们会去努力实施嘛?你需要组建一个新的班底,彻底贯彻你的思想,当然,也不是让你全盘推翻我当初建立的认知体系,毕竟那是在行业存活下来的根本,就算你有新的方法,也不会脱离太多,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是一样的,那也需要你去教,要让他们认你,而不是认我。” 李止陌这次是真的被惊呆了,同时他联想到很多之前学到或看到的的东西。 比如皇室继任的历史。 朝堂之中,只要是自己有所想要施政的帝皇,在施政前期或者更前,都会然朝中大员更替,而一些地方官员更是如此,在上任之后,会大举更换重要岗位之人,甚至,就算不更换,朝堂都会出面更换,他现如今有了不同的看法。 这管理酒楼其实和朝堂差不多,只不过后者中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更换资源,但酒楼不同。 “这其中大哥还得注意一个地方,那就是换的这批人能否胜任他们所要任职的职位,记住,是先有的职位,后面才有的人。而对于那些被换下的人,如何处理他们,你也要考虑好,不然就会失德,你的口碑坏了,那酒楼这个牌子也就毁了。” 李子虚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第一百零八章 兑换大白 “那你还吃不吃饭了。” 孟紫琪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再加上心里的疙瘩,更加看不惯李子虚在这装逼了。 “就是,你到底还吃不吃了没那么多规矩,按你说的,现在后厨根本没时间给你做饭,你要不回王府去?” 李止陌听到孟紫琪的拆台,直接笑呵呵的应声道。 “吃啊,就因为这种情况,所以我才搞了会员制度啊。” “” 李止陌无语,旺财酒楼有一个会员制度,当然,这不是所谓的特权,不会对现有的安排造成时间冲突。 后厨共有十二个大厨,其中有六名特级厨师,其中三名负责日常单锅小炒,余下三名中的两名,负责处理大锅菜,而剩余一名则负责应急厨师。 而会员制的存在,比如李子虚这种顶级的会员,会让那名应急厨师负责炒菜,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正常的排序。 而实际上,后厨备菜做菜,其实没有那么麻烦。 换句话说,虽说是小锅菜,但那是相对于一次炒四五十人饭量的大锅菜来说的。 小锅菜一锅最少也会出五盘菜量。 而在炒菜的过程中,多会多出半份菜的菜量,一是为了出锅后进行最后的品尝,二是为了应急处理。 “大哥,看来你还需要多了解了解咱们酒楼的运营规则啊。” 李子虚说完,就笑呵呵的等到一边。 “客人都在这等到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招待招待?” “得了吧,你就说你要吃啥吧?” 李子虚三人吃完,便和大哥告辞。 孟紫琪一边走着,一边砸吧这嘴。 没想到啊,这天下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而且听说那还是大厨们根据李子虚的提议研发的。 不一会,三人便回到了齐王府。 “殿下!你是不是又乱花钱了!” 三人才走到后院,福伯便从竹林的另一侧冒了出来。 “哦,你说的是庞记百货铺送的货吧?” “您要是想吃,自己买一些零嘴自己吃就行了,何必买那么多呢。” “又不是买给我一个人吃的,给府上的大伙都分一分吧。” “哎,您也是当家做主的,家里钱财得来不易,您就别乱花了,花那么多钱买那些干果,还不如存起来给您备着一点。” “钱就是用来花的,福伯就别纠结了,发给他们就行了。” “好吧,那我就代大伙谢谢殿下赏赐了。” “假惺惺的” 孟紫琪小声嘀咕。 而所谓的小声,在场的三人其实都听得非常清楚。 戴丽雅掩嘴而笑。 而福伯听得直皱眉头。 ‘没规矩的丫头。’ 李子虚则是无所谓的笑笑。 孟紫琪看着李子虚那无所谓的态度,就更加难受了。 “难道不是吗?你要是真的想照顾府上的下人,直接给他们发钱不好嘛?光搞这些没用的。” 李子虚无奈的摇摇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而福伯也回过来一些味。 知道这小丫头只是缺少了一些人情世故。 “各行自有各自的规矩,但同时大同小异,都是对人心的把控,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工薪的把控,因为那是对一个人工作的价值衡量,而福利是对他们的嘉奖,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李子虚也不过多解释,直直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时间飞速流逝,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个月之中,李子虚大大小小参加密会十数次。 而在日常中,他依旧如平时一般,去看望自己的母亲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至于孟紫琪和戴丽雅,他都没有碰过。 毕竟孟紫琪的状态他看在眼中,他还没有那么上头,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对方。 但也没有去哄对方亦或者和她好好聊聊这个事,当初他说过,自己不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终归不会走在一条路上。 他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对方。 当然,在日常中,他还是会如同往日一般,去照顾,但领不领情,又如何看待这份情谊,那就是孟紫琪的事了。 到了如今,在他看来,孟紫琪估计最终会和他分道扬镳,因为这段时日中,他们相遇说话的机会基本没有多少。 孟紫琪反而在和自己一起去面见自己母亲的一次机会中,二人好似看对眼了,是不是就会被张素芝叫到宫中。 李子虚忙于自己的事,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后来发现孟紫琪竟然都不回王府了,时长就直接留宿皇宫。 比如今晚,孟紫琪就没有回来,而戴丽雅趁机纠缠了一会后,看李子虚无动于衷,于是只好压制自己的欲火,给李子虚放了几句‘狠话’,便回到自己屋,去思考自己后续的计划和回北帝后能够拉拢的人员名单去了。 不是李子虚如今能够不进女色,而是因为今晚终于到了系统结算的时候! 在识海中的金蝌文一阵颤动之后,其所属含义开始放生变化。 二十一万贡献值! 而兑换平台之中的进度也稍微涨了5%,但增加的内容,却没有李子虚想要的。 只是一些材料,功法基本没有,算是现今没什么大用。 除此之外,印记变化并不大。 李子虚一时间有些犹豫,除了修炼资源外,其余物品现如今都无需兑换。 而修炼资源就算兑换了,也只是给自家人用,尤其是姨娘何如玉,在长辈之中,就署她境界最低,而且估计是资质不太好的原因,对灵气的吸收,明显弱于普通的吸收标准。 而其它材料和功法,就算兑换了,由于种种限制条件,自己也没法直接运用,更不用说传授给其余众人,那还不如就先传授自己如今所了解的意念方面的修炼方法,在配合上练气期修士基础功法一起传授,在修炼上,最起码能保障众人的进度,还能弥补识海意念方面修炼的弱势。 至于招式、技能方面,天道世界的武技虽然强于母星,但毕竟只是个小小的练气期,强也强不过多少,还不如将精力放于修为根基上。 至于之前提出培养超脱现有层次武者的计划,已经跨上进程,到时候李子虚准备再因材施教,兑换不同的武技功法。 就当李子虚有些失望,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 在一众兑换物之中,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他心里一动的东西。 上品宝器(145000点):天云仙域百工阁出品,可选取武器种类,一旦选取兑换,概不退换。 李子虚当初在天道空间中,通过天道奖励获得了大黑、小黑和小绿,当时他在兑换平台中就寻找过,那动辄上百万的灵器价格,实在不是他能用的起的。 而在返回母星后,三剑都没能带回来。 而宝器根本没有卖的,那是针对于练气修士和筑基修士使用的武器,是一种过渡产品,以各域的修士庞大基数,内部随意消化都够了,所以在平台中,他根本就没见过卖宝器的。 但也不是说宝器就没有售卖市场,大部分有家底的修士,自然不会用别人二手武器,都会去让家族中制作,亦或者提供资源让那些炼器师根据他们的需求制作高端宝器。 而对于这种在平台中售卖的制式上品宝器,实话说,其实就是那些针对修士需求,最终没能成功或者说没有达到他们需求的宝器。 在炼器师的改造下,重新调整内部构造,成为适合众人修士都能用的宝器。 在价格上,则会微微高于成本价,想要的就是收回成本。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售卖一批。 李子虚这也算是赶上时候了。 不犹豫,直接兑换。 之前用三剑的时候,的确方便许多,尤其是在同化完成之后,棱刺就可以专心用来外放当导弹,而三剑可以用来近战护体。 这一个月之中,他也在大秦宝库中寻找过各种各样的原材料或者成型宝剑。 但和当初得到的结果一样。 它们材料之中包含的灵气物质实在太少,根本达不到李子虚意念操控的最低标准。 而原材料更不用说了。 李子虚明明在识海中选择了兑换,这次却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光圈,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兑换出物品。 原来除了选取种类之外,还需要选择样式等。 李子虚原本还想着是抽盲盒,没想到还能选,这就是个好消息,毕竟谁不想获得一个符合自己眼缘的武器。 于是配了白色剑鞘的大白闪亮登场。 噌~ 剑光一闪而过。 ‘大白’通体乳白,却不是灵剑那种偏玉质质地,而是和大黑一样,都是金属质地。 在昏暗的房屋内,透露着淡淡的荧光。 按理来说,这和李子虚平时的习惯不一样。 之前他更喜欢黑色,亦或者小绿那种吸光的材质,更方便隐藏。 而这白色,有些太扎眼。 但这也正是李子虚想要的。 过几天就要去武国,然后去北帝。 他准备‘低调’的去,但在和对方先天动手的时候,却不准备再低调,而是高调震慑。 李子虚将灵力慢慢灌入大白之中,感受着同化的进度。 一夜过去。 当李子虚再次走在齐王府中时,大家都惊讶的发现李子虚身侧挂着一柄白剑。 增添了一些锐气。 此时戴丽雅正好也从房中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场地之中的李子虚。 尤其是看见那柄昨日根本没有出现过的白剑之后,双眼放光。 至于对方样貌气质,实话说,虽然帅,但在她的思想世界中,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她现在只想确认,对方的剑,是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踏! 戴丽雅脚下发力。 直接飘然落下。 “这剑?” 戴丽雅看着周围正在和李子虚开玩笑的侍女和侍卫,没有问的很明白。 李子虚却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于是笑着点点头。 戴丽雅眼中的光,更加亮了。 “能让我看看嘛?” 李子虚呵呵一笑,直接连着剑鞘一起取下,直接递给戴丽雅。 戴丽雅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横于自己的眼前。 不重,相反要比同体积的那些剑器要轻很多。 磨砂的质感和微凉的触觉也是让人极为舒适。 来回翻转看了一下,戴丽雅却没有找到寻常剑器都会配置的剑扣。 微微疑惑,难道那个世界就不怕在战斗或奔跑之中,长剑顺着剑鞘直接脱落? 微微用力。 嗯? 长剑纹丝不动,依旧牢牢插在剑鞘之中。 戴丽雅想了想,运转身体灵力。 不是为了增大自己的气力,她没有那么笨,如果拔剑都需要增大气力,那这种设计真的很蠢,她只是想将灵力探入剑体之中,看看有什么奥妙。 “等” 李子虚刚发现对方拔剑竟然需要运用灵力时,就觉得不对想要阻止。 但话语哪有戴丽雅这个一品高手运转灵力的速度快,此时灵力已经接触到了剑体上。 砰! 戴丽雅瞬间便感觉一股强大的灵气直接从剑体上爆发而开,直接将她震开。 她根本把握不住,整个身体借力向后飘去,而那柄长剑瞬间向下落去。 而就在这时,快要掉落在地的长剑,突然凝固在半空,随后嗖的一声,瞬间来到李子虚的手中。 四下寂静无声。 ‘御物!’ 戴丽雅心头大骇,这可是武者们一直的追求,却基本没人能够达到的境界,就算能达到,也就是在手掌上利用灵力的爆发,控制小物件漂浮一下。 从根本上来说,虽然也是御物,但又不是。 大家都是凭借劲力,但在武者的想象中,御物应该是如臂驱使,而不是硬生生去直上直下的劲力控制。 而这种幻想,如今竟然在李子虚这看到了! 周围其它侍女和侍卫,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在吃惊过后,纷纷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此事不可外传!” 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沉重的话语声。 众人转头望去,赫然是福伯。 李子虚呵呵一笑。 “无妨,福伯不必如此,我既然表现出来了,之后就没打算瞒着。” “那也不行,关于您的任何消息,除非您安排,不然那所有情况,不能从齐王府中漏出去。” 一边说着,福伯已经渐渐清明的眼眸中,透射出狠辣的目光,他很认真。 “福伯放心,我等必守口如瓶!” 众人也都严肃说道。 能够在王府内任职干事的,都是通过福伯肯定的,心里有数,有眼力见的。 这时候,戴丽雅重新走到李子虚身旁,眼神火热的看向李子虚手中的剑,随后用更火热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无奈一笑。 他也没想到这长剑会这样,而昨晚拔剑还好好的,很顺利,而如今却出了这个幺蛾子。 但短短一瞬间他便想明白,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同化完成的缘故。 大白通体贯彻自己的意念和灵力,将剑鞘中的空气缝隙都填充满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自己的灵力流动,剑鞘之中的压力会极大,想用寻常的力量拔剑,显而是不可能的。 李子虚一手抓着剑鞘,看着周围崇拜、羡慕、好奇的眼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那自己干脆就当一会耍猴的吧。 不见李子虚有任何动作。 剑鞘中的长剑嗖的一声出鞘,随后漂浮在李子虚身前。 众人眼中放光。 嗖! 长剑应声消失。 众人连忙四下张望。 噗~ 众人闻声看向十米外的竹林之中。 只见一柄白色虚影不断游走于密实的竹林之中,却不伤其分毫。 好些小侍女已经张开了小嘴,随后觉得不好,赶忙举手捂住。 戴丽雅看的眼花缭乱,难掩激动的心情,直接走到背手站立的李子虚身旁,用自己的小手扯了扯李子虚的衣袖。 “飞回来让我瞧瞧。” 话音未落。 嗖! 飞剑瞬间飞回二人身前,悬停在半空。 李子虚心中称赞,不愧是天道世界的工艺。 与他显现中的情形不同。 飞剑虽然在悬停过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显现出剑形,但在高速移动下,超出某种速度时,反而让人看不到。 至于刚刚在竹林中为何能看到虹光很简单,那说明在李子虚精细控制下,速度还没达到隐影的界限,而在回来的时候,不用顾忌操控,自然速度就突破了,所以好似瞬移一般也没有痕迹。 其实想想就能知道。 虽然天道世界中不缺少资源,但大部分普通修士所拥有的资源多为修炼资源。 可以说,除了拥有本命物的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大多结丹修士其实都是在用宝器过渡,而不是奢侈的用灵器过渡。 而根据需求。 像百工阁这种炼器组织,自然会将宝器的作用与能够简单御物的结丹期修士匹配上。 戴丽雅看着眼前漂浮的长剑,咬了咬诱人的红唇,想要上手去握,但之前的突发情况,让她稍稍有些犹豫。 “别用灵力就行。” 李子虚这时候直接出声说道。 戴丽雅直接握住剑柄。 李子虚便撤开控制。 唰~ 戴丽雅挽了一个剑花。 十分轻盈。 在她感觉,在她的手中,这就是一柄最普通的长剑。 但在李子虚的手中,却是神兵利器。 “福伯,可有寻常验器石?” 戴丽雅抬头问向福伯。 福伯则看向李子虚。 “试试也好,我也想看看。” “那就请二位跟我来,余下之人,都去干自己的事去。” 侍女侍卫们只好闷闷不乐的散开。 李子虚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有些情报,还是不要透露出去的好。 李子虚和戴丽雅就跟着福伯一路来带杂物库房。 第一百零九章 入北 库房之中,井井有条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福伯说了句稍等后,便走入最里侧,不一会便用一辆小车慢慢推着一块‘黑石’过来。 黑石不大,只有一立方米大小。 但福伯这个一品高手推的十分费劲,虽然有没有用上灵气的缘故,但也由此可见,那黑石有多重。 李子虚微微点头。 这就是母星上用来测试武器的墨石。 是用来测试寻常武器的主要工具。 福伯有些犹豫。 这墨石质地极为坚硬,通常是军中在一批武器中,随机抽取一些进行检验。 在检验过后,那些用来检测的武器通常都会受到损伤,随后就会被返还给铸造师,让他们重新修复。 他其实不太建议李子虚用墨石检测。 但母星上想要检测,必定是这种硬碰硬来形成对比。 “无妨,丽雅你去试试吧。” 要说李子虚不担心自己的剑刃被崩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大白才入手一个晚上。 但同样的,作为自己今后的武器,他也需要了解自己武器的构造特性,然后才能有心里准备,知道在特定环境下,自己可以用大白做什么样的处理。 戴丽雅听后,点了点头。 一剑刺出。 没有运用灵力加持肉身,就是简单的刺出去。 噗~ 长剑好似切豆腐一般,直接没入。 三人都是神色一变。 没有完全贯穿,只因为戴丽雅准备刺这么深而已。 在她的感觉中,长剑好似没有任何阻碍一般的,就直接插进了墨石之中。 戴丽雅想到了什么,连忙拔出长剑。 仔细观看刃口。 剑刃依旧如初! 随后她走到近前,没有自己再去施力。 而是将长剑垂直对准墨石上方。 随后松手。 只见长剑凭借这重力,直接从上方坠落,随后竟然没入到剑柄处,才被阻挡住。 福伯倒吸一口气。 而李子虚因为长剑能含有自己的意念,自然能够感受到刚刚长剑的变化,此时却没有过于吃惊。 而戴丽雅则是点了点头,这完全符合刚刚她的猜想。 长剑的锋利程度,完全不是这个世界器物所能承受的。 但也因此,她和李子虚却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长剑插入石墨之中,就算再锋利,也会因为进入墨石的时候,剑面遭受挤压的阻力。 但实际上,长剑好似不受那极大的压力一般。 戴丽雅猜测这可能是长剑自身带的什么特殊功效。 “你再试试,这次用刺的。” 李子虚也有了一些猜测,再次开口说道。 戴丽雅听后,依言而动。 但结果出乎意料。 长剑只进入了三分之一,便不能动弹。 其余二人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虽然长剑依旧锋利,比他们所知的大多利器,在同等情况下都要锋利的多,但比之前的惊人效果,明显有了很大差距。 而这种差距,明显是出声让重新测试的李子虚造成的。 李子虚心中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结论。 就在刚刚,他发现前两次实验的时候,大白都会‘自发’的将灵力充斥在剑体外表,在插入墨石之时,就好似意念隔绝灵气一般,灵力也会隔绝墨石的物质结构,这才会形成极其锋利的假象。 而在最后一次的实验中,李子虚自我控制,将所有灵力收回到了剑体之中。 果不其然,长剑又重回物质属性,并不能造成穿透效果。 但总归来说,长剑的锋利程度,也远超母星上的锻造水准。 就拿之前李泓道给他的那柄神兵来对比。 这把上品宝剑,明显比那柄神兵好的太多。 意念催动,长剑嗡的一声,便重新回到李子虚手握的剑鞘之中。 “该测试的,也测试完了,我准备去宫里陪陪我母亲,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也想去,但哎,我还是去街上逛逛吧,买点东西,等过几天去武国的路上用。” 戴丽雅有些无语的低声说道。 李子虚笑笑不说话,抬脚往外走。 说来也奇怪,当初带着二女一起去宫中见自家两个娘亲。 偏偏就对孟紫琪十分有好感,甚至直接让留宿宫中,而对于戴丽雅,她们隐隐都有些不待见,让人直接送回了齐王府。 李子虚归结为个人喜好,亦或者是因为国家问题。 但戴丽雅却能感觉出来,那不是因为自己是北帝之人,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 三日之后,李子虚三人准备踏上去武国的路途,送行的依旧只有少数几人。 只是这次离别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张素芝和何如玉不再和李子虚念叨,反而一直嘱咐着孟紫琪什么。 再最后甚至将李子虚叫了过去。 说要是选儿媳,就认孟紫琪,那戴丽雅最多只能当侧室。 这把李子虚搞得云里雾里的。 孟紫琪也是娇羞样,弄得李子虚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三人就此上路。 和来时不同,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均是张素芝何如玉准备的。 虽然她们嘴上没有如第一次一般说什么,但准备的东西,却都是心意的体现。 一路出关,孟紫琪好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根本没有之前那种冷淡,而对戴丽雅的态度也不再是当初的敌对态度,反而又有了一些亲近之意。 甚至在一路上的某些夜晚,又重新和李子虚尝试了鱼水之欢。 而在李子虚的努力下,对方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啊。 在进宫的那段时日中。 孟紫琪这个小白兔怎么能抵得住张素芝和何如玉二人的攻击,除了李子虚交代的一些事情不能说外,自己和李子虚怎么认识的,发生了什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孟紫琪自己的想法。 这一来二去,不知道张素芝二人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孟紫琪改变了原先的想法,又重新想要追寻李子虚。 具体到底说了什么,孟紫琪都昏了好多次了,又或者被‘折磨’的欲罢不能,都没有松口,这让李子虚有些无奈。 实话说,他觉着两位母亲这次想法有些欠妥,但也不能怪她们,毕竟自己的处境对方还不知道。 孟紫琪依旧选择自己,那么她的未来真的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三年之后,自己一定会走,而孟紫琪到底能不能修炼到圆满飞升,就算能,又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中,让对方守着一个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实在太残酷了。 戴丽雅还好说,二人之间只是一种互相利用,根本没有所谓的情感存在。 孟紫琪则不一样,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有利用过自己,这也是李子虚为何为对方着想的原因所在。 出了凌霄关,就算进入了秦武交界之处了,一路上陆续有各色人员加入李子虚的队伍之中。 他们都是军中一品高手,而这个军,不是普通的边防军亦或者那些制式军队。 而是专门用来收集情报的队伍,但在编制上,归属到了军制。 一路西行。 队伍在丰城中稍微修整。 作为今后两国共同管制的建交之城。 此时已经开始重新翻修,环境等问题,也开始着手整治。 至于房屋等问题,如今还没有重新盖,而是准备等双方派来专业团队进行优化之后,再重新推了那些简易木屋,重新建盖,而原本的牧民或者猎户,都会被集中在某一个区域,算是分房了。 这些消息都是队伍中的那些密探去打听或者在城门口的通告中搜集回来的。 修整一夜之后,小队进入武国东关,随后走着官道,准备直接前往西部。 而就在小队走了一天多的时间后。 张建安却直接找上了李子虚。 对此李子虚并不吃惊。 “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安排?” 张建安大大咧咧的坐在李子虚的对面。 此时他气色红润,很明显已经没有之前中毒时的衰弱。 “回来办一些事,不方便露头,你别到处宣扬,孟家主在神都嘛?” “嗯,在的。” 张建安喝了一口米酒,这是李子虚从大秦带来的。 “那就让紫琪和你一起进神都吧。” “嗯,那你呢,我这次来” “圣上让你叫我进都是吧,不用了,我让紫琪和你去神都就是这意思,有什么圣上直接问紫琪就行。” 张建安停顿,抬头凝重地看向李子虚。 “你到底在准备什么事?” “这事不能说,你也不适合知道。” 吱~ 客栈房门直接被推开。 孟紫琪一脸不情愿的直接推门进来,而戴丽雅则是有些无奈的跟在后面。 “我不想去神都,我想跟着你,有那些情况派一个人过去,或者直接给张莽夫说不就行了。” “你虽然在武国不算出名,但样貌却被各大世家势力所熟识,而且圣上那边我随意派一个人过去,估计她不会信的,只有你去了才最妥当,其次你也需要去看看你父母吧?这都多久了,你也得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 “但是!” 孟紫琪一脸不情愿,想要说什么,却又看了一眼张建安后,不再说话。 对方既然不愿让张建安代为转达,那就说明这事不想让张建安甚至是其背后的张家知道,那她也就不能暴露这一情况。 她只是担心对方的安危,同时也想陪着对方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自己不会武,不可能跟着去的结果她知道,她又不傻,但能多处一段时间就是好的。 “好了,等我办完事,回来找你。” “那么长时间” “不会太长的,也不可能太长。” 这话李子虚倒没有骗对方。 去了北帝,必须以雷霆之势震慑,然后该往回跑,或者是先隐藏在哪个小国中,不然真被大军和先天高手的组合包围,他也很难说活下来。 这些事其实在之前的路上,两人就已经明里暗里通过气,这次只不过是孟紫琪在最后一次争取。 “那我们就先走了?” 张建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笠直接戴在头上。 他是独自暗中来找李子虚的,身旁并没有跟着其它人。 “嗯,去吧,一路小心,我们也该趁夜赶路了。” 李子虚看着有些不舍情绪的孟紫琪,斩金截铁地说道。 一行十五人,李子虚等人皆穿着黑袍,戴着斗笠,纵横飞跃在山中。 “还有多远?” 李子虚小声问向一旁的戴丽雅。 “我来的时候,过了这个山头,就开始布置暗哨了,再往北,则是一个明面上的哨站。” 戴丽雅也悄声回道。 他们用了将近半个月时间,终于在戴丽雅的引导下,从横断山脉的南边横穿而过,来到了这北边。 而北帝势力早已在此布置了属于自己的人员防卫。 而再北边,也就是出了横断山脉,则是北帝势力率先控制下韩城。 “我们绕道,从别的山脉口出去,别打草惊蛇,不然你这边不好交代。” “我叛变的消息,绝对会在露面的第一刻,就被那帮人识破,也没有什么交代的说法了。” “不一样,他们是他们,底层人员是底层人员,你需要把握的是北帝万民的支持,而不是那些势力的掌权者,你想上位,最后必定和对方闹翻。你还是需要做戏的,有些事,只要你自己不说破,那就看大家各自的本事罢了。” “那好,听你的。” 李子虚伸手打了一个收拾。 原本跳跃在山林中的众人,瞬间改变自己的行进方向。 豫城。 鲁国最后一座抵抗军城池,也是鲁国国主的都城。 “陛下!不好了!” 不算大的宫殿中,一个满身鲜血的将士跌跌撞撞的跑进宫殿中。 但四周却寂静无声,只有一名老者还坐在殿堂之上的硕大座椅。 鲁国上下,除了老国王外,均都走上了城墙。 他的四儿子,此时正代替他站在城头。 “怎么回事!” 老国王颤声问道。 “殿下被对方先天正面击杀!” 砰! “你能确定!” 老国王眼睛浑圆,白色的眼珠上,瞬间布满血丝。 他统共有儿子十二个,除了大儿子在都城,其余皆成年外放在其余属地。 北帝攻打鲁国,接连攻破各地城池,他的儿子们战死沙场。 只有四子还活着,最后被他集中至皇城中。 但对方多元开战,围而不杀,就这么干耗着。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没什么,他们背靠皇城,有丰富的资源储备耗得起,但对方却暗自动用先天! “这陛下,那箭矢明显是先天高手才能射出的力道!但您应该也清楚,对方不可能让咱们抓住把柄!” “殿下是如何牺牲的!朕不是让他只负责监军即可嘛!” “对方鸣金退兵,殿下为了看望守城伤病,这才上了城池,却不想被一暗箭直接射杀!” 那伤兵留着血泪哭诉道。 “怎么可能!就算对方是先天,如何能以低攻高!如何能看到吾儿所在之地!” “陛下啊!我们已经撑了一月,北帝分兵已经合拢,他们去那横断山脉砍伐了树木,直接建立的箭塔,原本以为只是瞭望之用,却没想到隔着五百步还能射杀殿下!原先那不知名的先天出手,最多是扮做士卒,在军阵中冲阵,谁能想到竟然还是个箭术高手!” 老国王听后,直接低垂下头颅,随后不甘心的问道。 “此事可让那些观战员看到?” “不仅看到了,还就在身边!” “他们如何说的?” “还能如何?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就怕对方将他们的国家列为下一个,一群人都说只是箭术高手所谓,不代表是先天之人!” “一群迂腐之人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联合起来抗北!真以为这十数国,就能满足北帝的胃口嘛!他们迟早也要亡国!” 老国王气急,话语刚刚说完,一口鲜血喷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 “陛下!陛下!” 又一名将士直接跌跌撞撞的跑入宫殿之中。 “说!” 老国王吐完血之后,终于感觉胸口中的闷气减少了不少,但同时,他也觉着自己身体中好似被抽走了什么。 “廉将军刚走!便又人为殿下报仇了!” “什么?!” 老国王大喜,原本苍白的面孔,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泛红。 “不知从何地也射出一根箭矢,还带有爆炸效果!直接将那箭塔炸毁了!臣亲眼看见一人从箭塔中落下准备回阵,却又被另一同样箭矢炸得灰飞烟灭!” “嘶!难道是那位今日传说的先天高手来我鲁国了?!” 最先进来的将士喜极而泣。 进月,在周边被北帝入侵的国家中,总是流传着一个传言,有一名先天高手,不知国籍,他会游走于各国,只要北帝之中有先天敢动手,那么这个先天高手就会出手灭了对方,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救了这些国家。 在对方不动用先天高手的时候,这位先天高手也不会出手,只会任由事态正常发展。 这无疑就是打了北帝势力的脸面,如今最少死了两名先天高手,伤了至少七人。 让那些敢怒不敢言的无先天势力的国家暗暗称快。 为此,有暗杀组织透露,北帝方面已经出动大批先天高手去追寻追杀这位阻止他们进程的高手。 因为对方的存在,那些势力中的先天高手都不太愿意参与进征伐大军中,这让北帝攻势有些受阻。 “陛下!您看我等还有希望嘛?” “希望鲁国只将希望把持在自己手中!传令!鲁国上下誓不投降!如今有人管着那先天!鲁国就和他们耗到最后一兵一” 话未说完,老国王怒目中的神情渐渐暗淡。 而等老国王说完话的两个将士,最终还是没等来那道命令。 第一百一十章 卫城 豫城外。 空旷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方形阵列排布,而在他们之后的百米处,则是无数军营帐篷。 原本气势高昂的北帝军士,此时微微有些躁动。 “龙叔,刚刚那两击,是先天高手吗?” 一个看着不大的小青年,听着周边的议论声,不由得问向自己的亲叔叔。 “对!对方既然出动了先天,那咱们北帝也就有理由也派遣先天高手了!” 被称呼为龙叔的中年汉子高兴的回复道。 “看到那脆弱的城墙了吗!众将士们!攻墙而上者!可分配土地丈百!得敌首者,可得天灵草数百!为土地和自由而战!” “为土地和自由而战!” “为土地和自由而战!” 北帝中军之中。 “查清楚了吗?那未知先天到底在什么地方!” 一个身穿全身铠甲的将军说道。 “末将已经派人按照箭矢射来的方向查询,但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应该会和之前传来的消息一样,那人恐怕已经转移至其它地方。” “哎,张先天怎么样了?” “受了轻伤。” “能否再出战?” “这在末将看来没有问题,但张先天已说明不愿再出战。” “这是被打怕了嘛!” 将军直接震怒。 “那些势力高手就是其软怕硬!可惜我军中先天都在正面战场,无法赶到这偏远地区,也不知道统帅怎么想的,竟然不逐步扩张,反而先要拿下横断山脉附近的重镇!” “将军慎言。” “哎,没有先天出手,又得有多少弟兄丧命!原本最多三日,对方就会被我们逼压成功,但没想到现在出现这么个情况!” “将军,张先天这块?” “不用管他了,咱们按照正常攻城节奏来,一旦那隐藏在暗处的先天摆明直接介入,咱们就暂时退兵,相信高层那边已经有了决策,估计会派遣针对先天的特战小队前来,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咱们的任务,就是攻下这豫城。” 豫城靠近横断山脉方向的密林中,李子虚和戴丽雅站在一颗树冠之上,远远望着北帝军阵,而在他们脚下,树林之中散布着北帝散骑的尸体,这都是来刺探情况的。 “为何不直接入城帮助,有你的震慑,鲁国就会被保下。” 戴丽雅直接出声问道。 “帮助一个将亡之国又有什么用,现在更多的是为了拖延北帝军队的节奏,而且我一旦介入,就相当于显露了行迹,也被栓在了这。” “既然出手了,直接用你那招对那些军士使用,岂不是能够震慑的更彻底?” “不一样,一旦对普通士兵出手,我的脚就站不住了,先天作为各个国家自有力量,用或者不用,别国是管不了的,但有先天的国家对无先天国家战争,是一面倒的,这就会触发那些无先天国家的担忧,而我就是他们能够凭借的一根稻草,而最重要的是,我需要这些小国继续被压迫下去,这才能为后续计划铺垫好。” “嗯?” “还不到时候,计划和你也息息相关。” 戴丽雅听后,就开始回想对方这一路的所作所为。 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当初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上面有一条‘互相提供所需物资’。 这是和她签订的契约中,对她帮助最直观的条款了,至于其它的什么技术支持什么的,都是在局势稳定之后才能用到的,远不如战时或者说现在自己去筹备自己势力时候的物资重要。 “走吧,放走的那些探子估计也回去了,我们在这的作用没那么大了。” “还继续留在横断山脉附近吗?” 戴丽雅一边说着,一边跟随李子虚跳下树冠。 “不,这会暴露我们的行动轨迹,我们需要北行,进入北帝势力范围,接下来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大风呼啸,黄沙遮天蔽日。 李子虚和戴丽雅穿着一身黑,停靠在一处干枯的胡林中,等那风沙小一些,在继续北行。 一路走来,李子虚终于明白为何北帝民众那么想要征战获得新土地了,实在是因为越往北,这地理状况就越贫瘠。 这个世界的思想和技术还达不到国家绿化或者改变地理状况的层次。 所以他们想要获得更多的粮食作物亦或者是更好的土地环境,那就只能外扩,去抢夺那些原本属于其它人的土地。 沙沙沙。 正在吃干粮的戴丽雅突然停住自己的动作,抬头看向远方的风沙之中。 随后看向还在淡定吃饼的李子虚。 不一会,风沙之中,浮现出几个黑影。 踏踏踏。 一行六名身穿制式盔甲、带着相同行囊的甲士从风沙中出来,带头的男子在看到戴丽雅和李子虚后,微微一愣,随后在背后隐晦的比了一个手势,其身后的其余五名男子或快或慢的分开,随后组成了一个阵型。 就这样,六人慢慢成半圆状站在胡林外。 “那边的兄弟,还请报一下名讳和从属!” 带头男子看着带着斗笠的李子虚二人,直接高声喊道。 李子虚没有说话。 戴丽雅则是高声说道: “我们从洪城而来,准备去都城,几位军爷,可查看我等行牌。” 带头男子伸手一挥。 众人纷纷拔出身侧的长剑,随后慢慢靠近。 嗖!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虹光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最右侧,随后一闪而过,六人便纷纷倒地不起。 他们的脖颈处,全都断裂而开。 “今日怎么了?这只是普通的巡查小队而已,像往常一样,给他们看看行牌不就行了?” 戴丽雅对于李子虚的突然动手有些疑惑。 “都城我们去不了了。” 戴丽雅直接皱眉,随后走过去查看几个尸体。 在一阵搜索过后,在他们的身上竟然分别找出几个黑色铁制牌子。 “屠神小队?”戴丽雅的神情有些凝重。 “我不管他们是什么小队的,我只知道,我的先天身份好像被他们确定了,后面几波的人,其实都是来刺探我们的。” “屠神小队时北帝专门针对先天设置的特殊小队,每队有一百人,六人一小组,看来你真的暴露了。” “也不算,他们只是怀疑,不然那也不会如此来试探我们。” 戴丽雅将手中的令牌直接甩在尸体上,随后走过来。 “那我们绕道卫城,那里有我当初设下的据点,可以通过他们联系我在城内的势力。” “听你的,反正现阶段需要你整合自己的势力,还没到我发力的时候。” 大秦帝都。 李乘风和一众工匠站在一个硕大的锅炉面前。 咕噜噜~ 锅炉下方的孔洞中不时冒出一些火苗,而在它的上部,则不时响起开水沸腾的冒泡声。 “测得的力量有多大了?” 李乘风开口问道。 “回殿下,已有百牛之力!” 一名工匠激动的说道。 “好!将锅盖重新封闭,再测试一次!如果还能保持稳定,那我们就能得到稳定的能源机了!” 李乘风也是很开心。 三弟李子虚在临走前曾和他说了蒸汽机的原理,同时‘假设性的提出了能源机械动力’和‘轨道载具的概念’。 轨道小车的运用在大秦的应用并不多,那还是从武国传进来的,多为矿山开采所使用。 对于大秦来说,他们能够运用到的地方并不多。 但李子虚向他询问了一个假设。 那些轨道车能否连接在一起?同时再制造一个动力源头带领它们,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人力去推动。 同时,因为没有人力的限制。 那些轨道车是不是就能再放大呢?是不是就能拉载更多货物或者载人呢? 然后又能再延伸出一个方向,如果把轨道拉长,甚至延伸至城市之间,是不是就能拥有更大作用? 这一假设性的提出,给李乘风的启发很大。 同时李子虚也提出了烧水密封产生的气压作用。 因此,李乘风直接向李泓道提出,组成队伍开始着手研究。 头一个月,李乘风将概念讲述给了各个专业领域的匠师们,开始理论设计。 其中共分为三个方向。 第一个自然就是项目的核心问题,能源机。 第二个则是传动装置。 第三个则是载具的设计。 这三个方面中,载具设计现在基本还没开启,因为这些实践出结果的匠师们明白,自己的设计需要先确定好前两者,才能再进行配套研发。 于是所有人力都集中在前两者的研究中。 通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终于设计出了第一代能源机,利用煤炭和沸水的结合,产生了极大的蒸汽压强,从而向密封装置中的顶部产生一个能源动力。 而以此为根源,设计的传动装置也在设计之中。 在这方面,他们没有强求,现在更多的是追求领头的动能机器能够运作,然后就像拉马车一般,能够拉动后面的货车就行。 至于李子虚和李乘风提出的每一个小货车上都加上一个传动设置的理念设计,还需要后续研究。 虽然任谁都知道每个小车都加上传动装置一定比一个动能拉着跑的快,但他们同样也知道,新事物的设计需要一步步来。 而现在,他们的能源机已经成型。 优化更新是之后的事了,现在首要的是,在确认好稳定状态后,就需要设计出一个带头能动的领头马。 这最多也就是下周,就能进行试验。 北帝都城附近共有五座卫城。 它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就是被称为卫城,分别被北帝五个财阀势力所控制,而都城则是中央权力的象征。 五卫之一,所属东部势力的一座城池中,李子虚和戴丽雅正待在一个客栈的客房中,同时房中还有另外三个身穿各个服饰的男子。 “戴小姐!您的一切选择,我们都会支持!” 三人中的一名老者很肯定的说道。 而另外一名老者也同样神情激动。 戴丽雅已经向他们说明,自己准备走向政权。 他们都是势力最下层的小家族,一直所属戴家的势力范围内,但过得并不怎么好。 而对于戴丽雅提出的要求,他们并不觉得吃惊。 每一代的新生代,都会争夺权力,这是势力所允许的,就算他们支持的人失败之后,他们只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其它当代继承者在看到他们的作用后,也会去拉拢他们。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平台,他们需要发挥自己的作用,然后让有资格的人去选择他们。 而这个过程中,其实也是他们在选择自己想要辅助的人。 前提都是这是一个平台。 能力的大的世家,可以自己去争夺权力。 中不溜的世家可以选择想要辅助的人。 没有机会或者说没有什么太大实力的世家则只能被动等待选择。 两名老者背后的两个世家其实很庆幸,他们已近衰弱多年,如今能够凭借戴丽雅的途径,让后辈继续进入那个平台中展现自己。 同时争取获得属于世家的利益。 “请问这位是谁?” 第三个稍显年轻的男子突然指着李子虚开口问道。 戴丽雅看向问话的刘晓华。 他在此次三家中,势力是最大的,同时他的父亲祖父已经去世,所以由他掌舵。 可谓是意气风发。 如今他不过将将三十岁,但在东部势力中可谓的上是中流,其家族掌控了一片肥沃的土地,其中有一块是能够种植灵药的药田。 “这位是我的管家。” 戴丽雅微微笑道。 那份笑容中带着的甜意,让刘晓华一呆。 他年少时就认识戴丽雅,一直爱慕对方,这也是为何他会选择支持当代候选人中势力最弱的戴丽雅的原因。 现在突然看到其身边有一个帅气男性,实在有些不舒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戴小姐好像应该是出任务了吧?此行突然回来,议会那边不会有什么争议吧?” 刘晓华不再多想,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戴丽雅掌控在手掌心,甚至在将对方推上去后,自己就能取而代之! “无需担心。” “那就行。” 刘晓华眼神微微一颤。 对方没有否定麻烦,只是说无需担心,那这里面就有很多细节需要思考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联系你们,当然了,我承诺的东西,也会再之后的时间里,一点点兑现出来的。” 两名老者听后高兴的向外走去,但到了楼道外,脸色却都平静下来,互相使了一个眼神,准备再寻一个地方‘喝一杯’。 而刘晓华则是看向旁边一动不动正在喝茶的李子虚,随后向戴丽雅说道: “戴小姐要不去我府上住几天吧,你们今日才来卫城,住在这客栈中也不方便,容易走漏消息。” “刘家主,不必麻烦了,我们之后自有安排。” 我们? 刘晓华心头一动,心中突然有些厌烦,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施了一礼,随后也退出房门而去。 过了好一会之后。 “子虚,你觉着他们怎么样?” “我没什么看法,要说了解,也是你了解他们,再说了,你得自己表现出价值来,不然大秦如何支持你?” 李子虚呵呵一笑。 戴丽雅一皱眉毛,浅笑着走到李子虚身边,随后搬开李子虚的一支臂膀后,一屁股坐在李子虚的大腿上。 “你怎么那么无情呢~我现在又不是用合作者的身份问你建议的,而是嗯~” 戴丽雅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李子虚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随后含在嘴中直接冲着李子虚唇上碰去。 唇齿留香。 李子虚有些好笑的看向眼前侧身趴在自己怀里的戴丽雅。 “这有什么好说的,全都是有各自主意的人而已,只要你能满足的他们的欲望、控制他们的欲望,就不必害怕失控。” 李子虚夺过茶杯,自己也含住一口后低头寻找那两片稚嫩的唇瓣。 唇分。 “你不也只是将他们当做垫脚石吗?你更大的目标应该是那些大势力吧?想好资源怎么分配了嘛,如果你连这些小家族的心都拢不住,那更不可能入那些大势力的眼中。” “那你说,我是从政还是走幕后?” 戴丽雅直接回头靠在李子虚的怀中。 “你任务半途之中就返回了,从政只能是给别人落下把柄而已,你还是需要整合资源,将所有势力整合在一起,先壮大自己的硬实力和资源,等你进入政坛之后,才不会怕这些小事。” “好吧,明日我带你去看看我旗下的那些产业。” 第二日。 李子虚跟着戴丽雅身后,游走在大街之上。 “除了之前你看过的茶馆、布店、药店外,这百货店也是我名下产业。” 这一路上,李子虚和戴丽雅看了很多门面。 李子虚明白,这都是分店,只是戴丽雅产业的一个缩影,其中背后代表的,是其属地上的资源分布。 要知道,分店代表着不仅仅是资源采购,同时也代表着自己要拥有那些核心产物的生产地才行,不然以北帝自产自销的模式,那些只凭借进货的小门店根本活不了太久。 “在重资产上,我属地中还有一座铁矿,衍生出了冶炼产业,但之前为了迎合势力需求,已经被整合进他们的兵器制造行业中,每年按照合约获得固定的金钱。” “而我所拥有的武者人员,他们都被我派遣参加了征召之中,大多都在第四军团之中,统共有一千人左右,他们所获土地和资源需要向我提供五分之一,比其它势力少了半成。” “你领地内的情况如何?” “离都城有些远,还在更东边,是一个靠海的城镇,属地内大概有三万户,估计有十万多人,怎么了?” “没什么,那将是你今后最大的资本。” 李子虚看着因为征战的缘故,萧条的街况。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都城突袭 李子虚二人在卫城之中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终于将戴丽雅的产业全都看了一遍。 二人随后在一家餐馆中进食。 餐馆之中,只有一个伙计和一个掌柜聊着天,而吃饭的食客,也只有李子虚二人。 “小孙啊,你这工钱可能还得再降降了。” 伙计一听这话,脸上漏出一丝愁容和愤怒。 自己已经一个人干着三个人的活,但工钱却只有以往一人的一半工钱,但就算如此,竟然还要再降? 但就算伙计再怎么愤怒,却也只是无奈的点点头说好。 原因无他,整个环境就这样,自己不想干,自然会有那些想干的人瞬间补上,而他只能回家去喝西北风,然后眼睁睁看着病重的老母亲病死在家中。 掌柜的根本不在乎店中伙计怎么想,他现在自己愁的还没地方发泄呢。 这征战一起,物价顿时上涨不说,一大部分没有后顾之忧的人,都去寻求战功去了,想要因此获取土地和财物。 这饭店的生意自然也就不好做了,或者说所有生意都不好做了。 掌柜要不是因为自己不会做饭,他都想着让大厨直接走人,自己来做饭就行。 “店家,有粮酒嘛?” 一个身穿普通的中年汉子进入到酒楼之中直接开口问道。 “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如今大战已起,那粮食管控的厉害,这制酒也都被官家停了,实在是没有粮酒供应,你要不尝尝果酒?” “也行吧,再给咱炒几个小菜,小爷这只有一百钱,你别上多了。” 中年汉子一回头,正好看见正在吃饭的李子虚二人,却没有过多理睬,而是随着小跑过来的伙计指引着,走到李子虚背后另一个靠窗位置。 掌柜想了想,在去掉七十钱的成本,还能上些什么菜之后,便跑向后堂去吩咐了。 而伙计填了些白水之后,便去拿果酒。 一时间,堂内只有李子虚二人和那中年汉子。 “都城内确定的先天有三人,属下等人推测,加上暗中的先天,大概能在六人左右。” “如何确定的?” 李子虚一点也不吃惊此人会对他说话,这是他之前入北之后,就已经外放出去的那些密探之一。 “三人都是有名的势力之主,这半月已经确定了居所,而至于猜测的三人,则是其余两个势力和会议暗中可能留下的军中先天。” “嗯,你们继续搜集消息吧,等明日我去都城内去找你们。” 夜黑风高,完全符合北帝都城的情况。 北帝征战诸国,议会已经打出了节省资源、竭尽助战的号召。 这就导致都城夜晚中,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少部分住宅住户自家门前挂的灯笼或是油灯外,公家应该放置的夜行灯,却都没有开启。 并且帝都位处风口,这一到晚上四周静下来之后,那呼呼的风声着实大了不少。 这家家户户自然也就关着门关着窗。 夜里巡城的兵士,对此颇有抱怨。 “队长!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这黑漆漆的,忒吓人了!” 两列巡城纵队,共计十人,只有打头的小队长手持一个长明灯,而他旁边跟着一个小年轻。 “就你这胆子,还想着跑战场上争军功?分土地?” 小队长嗤之以鼻,却又拿这队中最小的家伙没办法。 “真让我上战场就好了!发的俸禄就比平时多!这要是运气好了,跟对了队伍,指不定能分到大军功,到时候回家娶媳妇的钱就有了!” 小青年越说越兴奋,眼神里放着光。 啪! 小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小年轻的后脑勺上。 “你真当上战场好玩啊!那箭矢、冲阵的老兵,就专找你这中不长眼的!要不是你爹是为了保护我死的,我才不会费力保你留下!” “还有你们!心里都有点数!” 二人身后的八名士兵都点点头。 他们不像小年轻那般,心里都清楚什么情况。 这个队伍原本是个中队,足有百人,由小年轻的父亲带队,但在几年前的一次行动中,只留下了十几个人。 其中有几个凭借这功勋和奖赏,去了其它队伍当小队长,余下的则被规划为一个小队的编制,由原先的小队长继续带领。 此次北帝征战,他们因为种种原因,又有小队长去原本的将领那疏通,最后留在都城内当巡防。 “谁在那!” 小队长突然将手从小年轻的后脑勺上收回,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刀,直直冲着一个黑暗的小巷中喊道! 队列瞬间以小队长和小年轻为端点,组成了一个圆形,队员们纷纷抽刀面向四周。 其军事作风聊得,根本不是寻常的巡城士兵能比的。 当然了,这其中得去掉小年轻。 此时他正一脸懵逼的看着紧张防御的左右将士。 明明队长都冲着小巷喊话了,你们为何还要看着其它方向? 这和之前在其它队学习的不一样啊? “谁在那!我听到响了!赶紧出来!不然我只能催动警报了!到时候一切责任,都需要你来承担!” 小巷之中,李子虚无奈的看向一旁的戴丽雅。 今夜入城他原本是准备单人的,没想带她,就是怕麻烦,但戴丽雅也举了很多带她的好处,两相比较之后,李子虚就带上了。 戴丽雅则有些尴尬。 他们一路走来,避开了不少巡城士兵,但刚刚没想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枯枝上,真的只发出了一点点细微断裂的响声,就被那小队长听到了。 而在听到对方说要发出警报,这就让她有些为难起来。 李子虚叹了一口气,拉着戴丽雅从小巷中走出。 小队长在刚刚说完话后,就已经将长刀插回刀鞘之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就等着对方有没有动静了。 这夜晚宵禁,在往日通常都会有些小年轻或者一些气管炎的中年男子偷偷外出去青楼,所以他们这些巡防基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防御状态。 但如今是特殊时期,小队长的警惕之心比往常重了太多。 按道理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直接就拉竹筒放烟花召集城防了,但真怕是哪个半夜郎出没。 虽然最后责任不会在他,但他绝对会是往后军中笑话的主人公了。 踏踏踏。 一男一女从小巷中慢慢走出。 小队长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方要是不出来,那事情就复杂了。 而且看其穿着,也不是什么‘梁上君子’,最重要的是一男一女这种组合,安全系数会更高一些。 这是各自从家里跑出来幽会的?但大晚上的也没地方去啊! “戒备!” 十人小队中的四人继续戒备后方,而剩余五人则半包围着走向李子虚二人。 至于小青年?他完全就是被动的跟着小队长在走,刀都没拔出来。 “将户牌递过来。” 小队长大声喊道,同时将竹筒隐隐冲向天空。 因为他越来越觉着不对了。 对方二人实在太镇定了,根本没有被巡城官抓到的任何负面情绪的反应。 而就在这时,他只觉眼前一花,对面男子的身形便消失不见了! 这一瞬间,意志坚强的小队长,条件反射的想要用手拉动竹筒下方的长绳。 但问题也出在这,他需要单手持桶,用另一只手拉动绳子,所以他必须要将另一只手的长明灯先放开,才能抓到绳子。 这就有了一个过程的时间! 啪! 长明灯掉落在地面上,灯中的火油洒落一地,随后被灯芯点燃,灯的外罩瞬间被灼烧起来。 四周的光亮大增。 但小队长却呆立当场。 因为自己的手中已经空空如也,而对面的男子依旧站在原地。 要不是对方手中抓着原本在自己手中的竹筒,估计都会让人以为对方根本没有动过! 冷汗直流,这是在场九人的身体状况。 他们出生入死,见过太多的强人,而对方的速度,是他们根本没有见过的! 小青年此时也才慢慢反应过来,他没有冒冷汗,而是直接尿了裤子,两腿越来越颤的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声响,直接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以及对峙的凝重气氛。 就在小队长考虑着是拼命还是逃跑引起其他巡防注意的时候。 李子虚淡然地开口说道: “我不要你们的性命,也不为难你们,前提是等我们走后,最少十个呼吸内,不得发出警报。” 李子虚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将手中的竹筒放置在地上,随后拉着孟紫琪走向昏暗的小巷中。 小队长的眼神一阵挣扎,回头看了一圈脸色惨白面色恐惧的队友们,尤其是还瘫在地上不断抽搐,用手捂住自己嘴的小青年,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提刀追上去。 十个呼吸、二十个呼吸。 众人终于缓和好了情绪。 “队长!咱们快发警报吧!” 队员中其中一人感觉真没人盯着他们之后,连忙说道。 但在说完之后,又恐惧的看向四周,见那不知名高手没有出来,才稍稍安定,可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羞耻和劫后余生的大喜大悲。 羞耻来源于军人的身份,而大喜大悲则是来源于对方还好不是猫戏老鼠,想要在暗处玩能他们。 当男人说话时,其余好几个人的心脏都快跳出去了。 心里暗骂对方不知好歹。 大家为啥都一动不动?不就是怕对方还在暗中,而自己等人的动作会刺激对方?你可倒好,直接说要发警报! “这警报发不得了,你们记着今晚什么也没发生,中队长如果问起来为何晚了,灯怎么坏了,就说小武走夜路去上厕所被吓着了。” “队长?” “这” 众人疑惑的看向小队长,随后又看向还躺在地上打颤的小青年。 这队长是最看重军人荣誉的,为何如此选择? “哎,此时再发信号就晚了,今夜有任何损失都会放在咱们头上,就算能抓到人,或者没有损失,咱们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抵抗或者警报,都是渎职,最终你们都不会好过的,上战场当死士都是轻的,家里怎么办?” 小队长的一番话,让他们不寒而栗。 叫做小武的小年轻,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一时间年轻的他,有些接受不了。 “走!把小武驾起来,咱们在路上好好说一下,尤其是小武这边,一定要圆起来。” 选择的本质,就是在两个极端情况下,保留获取一方,从而放弃另一方。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选择的?” 在一个暗处中,戴丽雅将手中的匕首收回怀中。 就在刚刚,对方小队成员开口说要发出警报时,她就准备上前将他们全都击杀了,却被李子虚拉住。 “因为北帝从来没有所谓家国的教育,你们只崇尚个人的教育,虽然军中有所改正和传教,但这是历史传承下来的根性,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选择偏向自己的优势选择。” 李子虚看着远处走远的小队,微微一笑。 “嘁,北帝中也是有很多忠于国家的勇士!” 戴丽雅对于李子虚的所说,本能上想要反对。 “是有,但他们不可能,看他们队列,明显是参战过的老兵,而在这个时候,这种拥有经验的宝贝却没有去战场上发挥作用,反而在这里当巡城,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想上战场,因为过去的死亡阴影一直缠绕在他们的内心。” “行了,咱们走吧,你之后小心点,去带路吧。” 戴丽雅撇了撇嘴,随后走在前面,开始向他们第一个目的地开始绕路前进。 作为在都城生活长大的戴丽雅,虽然不能说轻车熟路,但有了地图和巡防路线之后,却也可以说的上如鱼得水。 这让李子虚大大减少了认路的时间,也减少了与巡城小队相遇的次数。 算得上有得有失。 二人很快,便停在一个小巷之中,而在他们远处,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广场。 而在广场的另一头,则是一个十分恢弘的建筑。 北帝议会宫。 专门用来高层举办会议的宫殿,平时无人在里面办公。 “你先去别处待着,一会我没时间照顾你。” 李子虚出声说道。 戴丽雅则有些犹豫,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李子虚的计划是什么,为何要来这没人的议会宫。 “快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现身,如果我没有机会和你会和,你就先会戴府,我到时候会去那找你。” 戴丽雅犹豫着点点头,随后看准了一个方向,直接窜了出去。 李子虚见对方没了人影后,先是在自己周围设置了一层意念隔绝罩,随后开始运用灵力开始聚集棱刺。 隔绝罩虽然隔绝了灵力波动,让附近的武者无法感知到。 但同样的,隔绝罩也隔绝了罩体外的灵气,李子虚就算融合,也只能利用罩体内部的灵气和自身灵力。 而灵力如果融缩,就会导致当初直接突破被感应召回的情况发生。 面对这种情况,李子虚其实早就想好了解决方式。 很简单。 一个金色光圈突然浮现,一个灵石直接出现在李子虚手中。 没错,灵气波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子虚将四周灵气汇聚,所以造成了波动,那么不去动灵气,而是用灵石的灵气呢? 反正隔绝罩之中的任何浓度变化,都不会透到外界,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波动,附近武者也不会因为灵力共振或是对灵气波动而感知到。 这种方式,只怕被人用肉眼看到,毕竟棱刺在凝聚过程中,会发光。 李子虚却没有什么顾忌。 根据需求的不断提高,事物不可能会出现十全十美的产物。 他今后会持续改进,而现在只能如此将就的用。 灵石被灵力贯穿的瞬间,一股庞大浓厚的灵气弥漫至隔绝罩之中。 虽然李子虚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自身灵力和周身经脉以及毛孔等,想要隔绝开灵气,不去吸收。 但实情哪有那么简单。 在李子虚的感应中,还是有丝丝缕缕的灵气钻入体内,随后自动被丹田融合,开始增长修为。 李子虚无奈,然后突发奇想的在自己身体之外也布置了一层意念隔绝层,这才组织了灵气进入体内。 李子虚松下一口气,如果不能控制住,造成自己提前被召回,他估计得气死。 伸出一根手指,其覆盖的意念隔绝层打开,随后身体内流淌的灵力从手指中出去。 棱刺正式开始凝聚。 相比凝聚母星上的天地灵气,凝聚灵石灵气简直方便快捷好多。 毕竟灵石灵气的浓度和‘硬度’已经堪比天道空间的灵气程度。 短短半刻钟都不到,四柄金丝棱刺就已经被李子虚凝聚好。 这刚刚好消耗掉两枚灵石。 李子虚深呼两口气。 隔绝层瞬间被打开,一枚棱刺直接被李子虚射出! 而方向,正是议会宫的方向! 在这一瞬间,棱刺的巨大波动瞬间引起附近百米内修士的灵力共振! 小到刚入品的九品修士,大到三四品的巡街小队成员! 全都惊诧的看向感应方向! 砰砰! 两声连响。 分别在李子虚左右各四十多米外的上空处爆开两朵烟花一样的火团。 小队成员已经发出了警报! 而在接下来的十个呼吸内,将会陆陆续续有巡城军来此。 李子虚对此却无动于衷,在释放棱刺之后,还环绕三刺的他就已经开始转换地形,而方向,正是会议宫! 在角落看到此景的戴丽雅,直接捂住了嘴,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惊讶之色。 而这只是开始! 当棱刺第一击被宫门阻挡,从而爆炸时,她的身体开始颤动。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亡国之徒 这是戴丽雅第一次亲眼所见棱刺的威力。 没有巨响,没有刺眼的巨芒。 只有一个趋近于半圆的巨大白色光罩笼罩在议会宫前。 两百多米的直径,瞬间让坐地面积小五百米的会议宫显的微小而‘稚嫩’。 巨大风呼啸而去,吹起她鬓角的发丝。 戴丽雅呆呆看着发生的一切。 而此时李子虚不过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他没有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当初在天道空间时,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一招类似于‘泯灭’物质的威力。 会议宫两侧跑出一群甲士和衣衫不整的文士,他们是议会宫中固定的值守人员。 神情恍惚的他们,没有哭喊、没有喧闹。 他们只知道在感应到巨大灵气波动的一瞬间,身旁不远处就被笼罩起巨大白色光罩。 而在其中的万物瞬间被化为无形。 十个呼吸过去,光罩渐渐淡化消失,巨大的吸力产生。 无数纸张、宫中饰品、物件,被巨大的吸力吸引进两百多米的巨坑之中。 李子虚卡着时间点,无视周围还在惊魂不定的工作人员,将剩余三枚棱刺,分别直直射入宫内各处。 宫内明显没有宫门处那种防御力,不可能引爆棱刺。 所以他才会卡着位置停在了广场上,利用棱刺自身的不稳定性和固定距离进行爆破工作。 眼见着又有三枚波动剧烈的棱刺直接穿梭进会议宫内。 那些先一步撤出会议宫的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惊恐着四处散套。 三个白色穹顶浮现。 将整个会议宫笼罩在内! 又是短短十个呼吸过去。 戴丽雅和附近赶来的巡城军呆呆看着原本坐落会议宫的地方。 因为黑夜的存在,他们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而原本存在的会议宫,没有留下一片残骸。 李子虚慢慢向前走去。 没有光源的存在,他也看不到实物。 只能隐隐约约间,听到痛苦的呼喊。 那些是之前逃脱出会议宫的工作人员。 高武力的武者自然跑走了,或是固定了身形,但还有一部分的低武武者或是普通人,在后续的空气倒流中,直接被吸入了深坑之中。 李子虚没有什么留在此处装逼打脸的打算。 现在是因为没有光源,一会有了光源或是军队整备之后,他必定会被万剑所笼罩,那不是人力可力敌的。 他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遗漏’,毕竟是第一次做‘拆迁队’,缺失了很多经验。 但走进了的他,才发现有些高估自己的夜视能力,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而意念笼罩范围,实在有些小。 李子虚瞥了瞥嘴,准备返回去找戴丽雅。 但在转头之后,那一簇簇如同长龙一般的火把,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随即头也不回的向着其它方向跑去。 戴丽雅在光罩消失后,就失去了李子虚的身形。 听着身旁各处的呼喊声,知道对方很难再过来找她。 一个酒窖之中,李子虚无奈的躲藏在其中。 按照自己的心跳计数,此时应该到了第二天天明。 昨晚他还是失算了。 看见自己这边有火光,他就想当然的向着其它方向隐蔽了。 但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动全城的军士向会议宫方向集结。 所以在他跑向其它方向时,才隐隐约约发现了火光。 无奈之下,李子虚返回会议宫残址,在深坑中找到了一名甲士后,直接击昏换了对方的甲胃。 随后去其它深坑中找了一些腿脚完好的人员,扶出深坑,随后一起跑向火光处。 被随意询问了几句后,尤其是那被救出来的普通人直接奔溃之后的表演,让守备军士暂时放松了警惕。 这也让李子虚有了逃离的机会。 原本以为就此没事的李子虚,正准备尝试着脱离人员密集地带,却不想原本浩浩荡荡集结向会议宫的巡城军士突然开始搜寻起各个街道。 李子虚瞬间就想起自己身上铠甲的原主人。 明显是自己的作为暴露了。 其实击杀对方也会是同样结局。 而击晕对方,还能让搜救小队误以为对方是休息的军士,从而拖延一部分时间,只不过李子虚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以会议宫为原点。 李子虚明显感觉周遭的排查力度越来越大。 这让他能够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好在他意念笼罩范围够大。 不仅能够提前几个街区发现搜查军士,同时让他发现了地底的环境。 这也是他为何能找到这出暗藏的酒窖原因。 ‘议会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见!对方就算是先天又如何!这里是北联帝国的都城!” 身为军中留在都城的先天,老态的宇文拓黑着一张脸向手下军士下着命令。 而在他心中,其实是惊恐万分的。 看着眼前的‘深坑’,他的心底泛起恶寒。 四个七十多丈的深坑,以不规则的位置笼罩着原本应该属于议会宫的位置上。 而在它们的圆切处,一个不规则的‘石柱’矗立在四个圆的切线处。 宇文拓说的轻巧,但他是真的不想面对那未知‘先天’,这威力根本不是他认知中先天应该具有的威力! 但同样的,他身为军人,就应该解决这种危险源。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对方所属势力以及目的是什么。 这次还只是人员最少、作用最小的议会宫,如果袭击目标换成其它地方呢? 宇文拓打了一个寒颤。 对方这是在意图表达什么? 李子虚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衣服自然是顺手牵羊来的。 整个人佝偻着,无限趋近于一个市井小民的形象。 这是他上一世的技能。 他没有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比如去吃个早点亦或者大大方方迎着巡查军而去。 那都是送死的行为。 按照记忆中的地图,李子虚来回环绕,目的地直指戴府。 “前面那个汉子站住,例行检查!” 李子虚停住脚步,听着身后有些熟悉的话语声。 踏踏踏。 啪! 一个有力的大手,直接搭在李子虚的肩上。 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李子虚慢慢转身。 在他回身的一瞬间。 小巷中陷入寂静。 小队长拍在李子虚肩上的手,有些僵硬,而跟在他一旁的小武也开始双腿打颤。 娘的,怎么是这个煞星! 他们昨夜好不容易应付过中队长的问询,随后领了新的长明灯开始巡街。 而在之后,议会宫方向便出了事,他们只好随着其余小队一起去支援。 随后又被通知化整为零去街区搜寻。 在白天的时候,他们二人曾远远注视过案发现场。 那四个明显区别于地平线的四个深坑,让他们二人胆战心惊,和那些同样看过之后只是害怕的同僚不一样,他们昨晚可是从制造这场悲剧的煞星手中走过一遭的。 为何如此确定二人是同一人? 因为搜寻前,已经目击者通报了对方的长相和穿着,虽说的似是而非,但小队长立马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身形。 而现在,他们又一次‘命运’般的相遇。 小队长心中的酸爽,已经转化为脸上扭曲的表情。 他真的只是看见有居民还在街道上逗留,怕对方因此惹上麻烦,这才想着叫住对方,让其赶紧回家,别乱跑。 谁能想到昨夜还看着英姿飒爽的‘凶徒’,如今从背影看过去,根本就是两个人? “这位军爷有什么事?” 李子虚明明是在笑着的,嘴中说出的话,却只有惶恐之音。 小武他们背后的小巷出口处,此时正站着另外二人,此次搜寻,四人为一组。 他们看不见佝偻着的人影面容,只能看见小队长宽厚的后背。 “钱队长,你速度快点,说教两句就行了,别耽误回营的时间啊!” 很明显,小队长的举动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大大,高手,放过小的呗。” 小队长低声说道。 “军爷这是哪的话,你我无冤无仇,您要是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李子虚也低声回复道。 听了这话,小队长心头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赶快回家去,别在此处乱转!小心被抓进去!” 小队长还真有那么几分胆色,高声大喊道,正好让身后其余二人听到。 就是这语气吧,和之前相比欠缺了几分厚重。 李子虚呵呵一笑,依旧佝偻着身躯,转身快步走向小巷的另一头,不见了身影。 “啥?你又想上茅厕?小武啊!有点出息行吗!懒人屎尿多!” “还麻烦两位兄弟再等等,我带我这个小兄弟去找个茅厕。” “啧!” 戴府,和南武神都相同,这不是戴家的真正住宅所在,只是戴家在都城的一个别院,用于戴家人员入都时的住所。 空旷的大院中,工作人员其实没有多少,只有一些固留人员,此时戴家也没有什么重要人员来都,自然也没有随行人员收拾房屋什么的。 戴丽雅昨夜十分简单从容的溜进戴府之中。 她此时可不能暴露自己回都的消息,虽然在他们的预设中,此时其实大多势力都已经知道了这一事实,毕竟这几日见得人实在不少。 但这次进都,却不能被人发现,原因很简单,她不能和破坏议会宫的凶犯牵连上。 随意找了间房屋进去将就一宿,没有被褥什么的,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大碍。 吱~ 屋内唯一一个没有关闭的窗户被打开,她昨夜也是从这个窗户翻进来的。 戴丽雅第一时间就隐藏住身形。 谁知道这个明显没有卡住的窗户,是不是别人自己留下的‘后门’。 “别藏了,出来吧。” 听着熟悉的语调。 戴丽雅惊喜的从柜体后方走出,随后扑到李子虚的怀中。 她昨夜根本就没有睡着,一直在想着自己看到的光罩景象。 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内心中的惊涛骇浪。 李子虚一把抓住戴丽雅不安分的小手。 “就不能安分一会?” “你和孟妹妹在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都没嫌弃,如今这好歹是个屋,你还嫌弃什么?” 戴丽雅的眼中都快要冒出水来。 这人啊,打开了新的大门,尝试了新的事物之后,总是会沉迷进去,直到习以为常。 “好了,咱们先把正事忙完,再满足你好吧。” 李子虚哭笑不得。 “你这是准备顶风作案!” 戴丽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还以为昨晚闹出了那一趟,对方会消停一下呢。 但也因此,挂在对方身上的身躯更软了一些。 短短四日时间,北帝都城之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没有什么命案发生,但各大机要重地都被那无名先天入侵过。 文件损毁、重要印鉴失窃、重金丢失,而在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不同字迹书写的同一句话: 亡国之徒,不死不悔。 而在第五日。 原本失窃的重金亦或者资源,都被不知名人士趁夜丢在了各户人家的小院中。 能住在都城的,除了少部分祖上一直住在此处的原住民之外,大多数成员都不是穷苦人家。 但也正因此,追查到这一现象的官府,想要追查会失窃的重金难上加难。 人性是难以揣摩的,谁会嫌钱多?尤其是这种征战时期。 大多数意外收获钱财的住户都留下了天降的意外之财。 同时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的底气,并不像那些穷苦人家一样惧怕官府和官司。 同时,一大堆盖了官府相关部门印鉴的各式各样的契约流传于世面。 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官府损失,但对官府的公信力造成了重大冲击。 而随后,原本私密的入侵案件,就被流言一般的半公开出去。 民间一瞬间开始恐慌。 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气愤,也不是和官府一同仇敌,而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守备森严的官府重地都如此了,那他们这些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的小民遇见那些暴徒之后怎么办? 虽说还没有命案发生,也好似都不是同一人所为,但别忘了现场留下的那句话,明显就是被北帝灭国的余孽所为。 北帝灭了多少国?那他们心中就有多么大的恐慌,而随后的,便是憋屈。 这时候,他们只想过日子而已,明显的双标,他们都忘记了此时还在征战的家人亦或者曾经因为征战后得到的好处。 而在第六日。 坊间流传出了‘议会宫’的细节。 共计二十多人‘失踪’,三十多人受伤。 这无疑刺激了他们脆弱的内心。 无数民众开始向官府施压。 北帝作为所谓的自由私有制的联邦国家,在明面上,所谓的官府是不能凌驾于北帝民众之上的。 而实际上的那群掌控着国家命脉的官府高层,对于那些民众又看不上,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这就苦了夹在中间的官府底层人员。 两边都得罪不起。 北帝安全总府。 在一个华贵的套房之中,一个老者坐在华贵的座椅之上,而他下方则分列而立众多甲士。 “追查清楚了吗?” 老者阴沉着开口说道。 他是屠神小队的最高指挥者,而他则听候五大势力的直接吩咐。 早在半月前,他就开始着手调查未知先天的各项消息情报。 如今来看,原本活跃在战场上的未知先天,已经来到了都城! 而他,却没有任何消息情报! 位于下方中的一个甲士直接说道: “大人,至今只知道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其余情报还没有调查清楚。” “如今都城之内发生的案件,能不能和他们产生连带情报!” “大人,案件调查不归屠神小队管辖,无法查阅资料,他们也不准许我们插手。” 啪! 老者直接击碎了扶手。 “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者一想到在都的那三位世家先天找自己谈话时说的粗鄙之语,就让他一时间有些上头。 “这两日一旦上面传下合作通知,你们就立马介入调查!现在,你们不仅要继续追查,同时也要尽全力将都城发生的事情都封锁住,竭力追查源头!” 李子虚从来不是冲着人命去的,就算对方又损伤,那也都是连带的边角料。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搞乱北帝内部局势,让外部压力和内部压力共同爆发。 就在都城内大肆追查李子虚的行踪闹得人心惶惶之时,李子虚已经带着戴丽雅出了都城,来到了野外。 与三四个密探汇集于一个密林之中。 “大人,您丰富的事情已经办妥,所有都城发生的事情,都开始向四周城池散布。” “不用太刻意,只需要让它们慢慢发酵就好,都城内的先天情况怎么样?” “大人,实在追查不到,自您第一晚搞出动静之后,他们就好似消失不见一般,根本查不到踪迹。” 李子虚暗自咋舌。 真是一群缩头乌龟,原本想要炸鱼,把对方的踪迹炸出来,然后顺势解决几个呢。 没想到一个都没炸出来,唯独明确踪迹的军中先天,也都是随同大军一同行动,不管是看现场,还是回营,都没有独自一人的时候,这让他根本没有直接消除对方高战力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死不悔 之前在战场之上,李子虚只有远方突袭的机会,那时候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底牌,没有用金丝棱刺,只造成了两死的战绩。 就是为了给对方形成自己不是不可力敌的假象,想要让对方出动先天高手来围堵自己。 但没想到,那些势力先天们怕死的要紧,就和都城之内的这些先天一样,这一路上根本就不出来,只派了一群小杂鱼到处搜寻自己的行踪,还都送了菜。 如今,李子虚在完成大计划的基础上,决定继续制造优势。 “你们通知其他人,不用再追查北帝境内的先天行踪,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负责传播我之后的所作所为,如都城事件一样,向四周传递开。” “之后?” “对,我准备开始向战场方向出发,一路过去,我会如同都城内一样,在沿路的城池中制造混乱,你们需要向那些四周的城池散布留言,甚至不需要我事成之后再散布,你们可以提前散布,等我正式开始击杀对方先天,就不用你们宣传了,直接沿途去玉霄关找驻关将军,将这块令牌交给对方,然后听从对方命令即可,你们最好将沿途的路线和所查探的情报一同交给对方。” 李子虚说完之后,先是递给对方一块令牌,随后摆手示意可以去执行了。 那五人纷纷散开,从不同方向消失身影。 他们每人都有各自需要联系的人。 李子虚则看向戴丽雅。 “我接下来的路线就需要你来定了。” “什么意思?” “将你的人脉都打通好,等我们和玉霄关那边联系之后,就是你的舞台了。” “这么快?!” 戴丽雅很清楚对方的意思,那是计划中的一环,但她没想到这个计划这么快就要实施。 “内部压力再大,也就这样了,你们北帝势力高层,完全就不在乎底层民众啊,那就只能加快计划了。” 李子虚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南边。 那边是主战场的方向。 随后一个月内。 北帝境内闹翻了天。 ‘亡国之徒,不死不悔。’的言论遍布那些大型一点城市。 屠神小队曾抓住过一次机会,埋伏到了‘凶徒’。 但结果有些悲壮。 千余人的屠神小队,被消灭了近半,他们只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那一闪而过的白色虹光,成为了他们心中的阴影。 这也是唯一在明面上发生的血案。 毕竟一下死了近五百人,那城主府附近血腥味漫天,根本不是想隐瞒就能隐瞒的。 同时,李子虚发现,他想要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那就是不仅仅是他去过的城池出现了这种问题,有部分城池明明他没有去过,还照样发生了一系列失窃案件,但大多数都只是冒名顶替觉着自己很厉害的憨憨,没过多久就被缉拿归案。 但也有不知等级的高手根本没有被抓到。 他们最低都是一品武者,作案可能是出于不同的目的,但最后都会在案发现场留下那句话。 亡国之徒,不死不悔。 一时间,北帝境内的知情者都快恨死那个始作俑者了。 而不知情者,分为三个层次。 一种是不关自己事的,只想看热闹的,这类人基本都是在边缘城市或是乡村之中的人员,他们大多以农作物或是牧产作为生存根基。 第二种和第三种则以犯案城市内的人员为主,一部分极力官府赶紧抓捕那些不法者,他们不想哪天自己的资产也受到这种损害;另一部分则是想要快速停止征战脚步,他们认为战争停止之后,可以从根源上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总归来说,大致就是看戏的、积极想要镇压的、反战情绪越来越强烈的三类人。 官府相关部门没有时间管他们,他们觉着,在解决那未知先天之后,他们会很容易就控制民意的走向。 所以现在根据掌控的情报来看,将这个即将进入正面战场的未知先天先解决掉,是最重要的。 正面战场。 指的是北帝以南边境上,直接对立的卫国。 这是具有先天战力的国家,接临北帝,是北帝南下的最大阻碍。 虽说北帝如今凭借强大军力,已经多线开战,甚至通过哪些无先天战力的国家已经绕道南边的横断山脉展开了占领。 但卫国依旧是北帝的心腹之患。 按照原本的大局策略,他们已经完成‘三步走’计划中的前两环。 分别是快速瓦解外围军队势力,快速占领对方的交通要道,然后将对方的城池孤立,而现在剩下的,就是将对方围困至死。 所以正面战场上的军力要求最多。 平均每城都是用五倍兵力围困,这还要加上军中先天战力的数量。 李子虚没有去管那些普通的战阵对峙,而是根据情报,直奔卫国境内的先天所在军阵。 炙热的阳光高挂在天空之上。 哐哐哐! 无数绳索断裂,紧绷的投石车瞬间将巨大的石块投掷向那孤单的城池。 坚固的城墙被砸的一阵震颤,随后留下新的裂痕,而这样的缺损之处,已经有了很多地方。 但城墙依旧矗立。 这是双方一直维持的平衡点。 投石器再向前,就会被城墙上的弓手亦或者巨弩进行破坏,而在这个位置上,石块也没法攻击到城内或是城墙之上造成损伤。 北帝士兵只想着用庞大的工具优势,直接将对方的城墙砸毁,从攻城战演变成平原战最好。 城池内的将领其实也很无奈。 城墙再怎么强大,终究会有强度限定,一旦城墙被毁掉一截,促使防御线也缺少一块,那就会成为一场恶战的起点,甚至对方都不会硬来,而是借助这个缺口,开始不断扩大优势! 李子虚找寻了一处隐蔽角落,观察着两方对峙的局势。 沙沙沙。 他的背后传来声响,然后戴丽雅便走出身形。 “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好了。” 二人一问一答。 呼~ 一道微风吹来。 李子虚微微皱眉。 “你在哪点的火?” “就在咱们身后啊?怎么” “草!谋杀亲夫啊!” 李子虚闻言脸色大变,直接拉着戴丽雅直接飞奔向其它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风向的带动。 一股股黑烟直接向李子虚原先所带的地域覆盖而去。 这要是大秦或者南武,很难用火攻,因为气候潮湿以及树木草地土壤极具水分,大火很难大范围燃起来。 但北帝就不同了。 本来就气候干燥,气温较高,此地所生长的植物大多也都是旱植,这火势一起,植物和土壤中的水分迅速被蒸发,随后达到了一定的燃点,都不用大火烧过来,就开始自己燃烧起来。 火势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顺着燃烧物奔向野外的大军。 嘟~ 大军之中突然响起号角的闷声。 很明显军阵中的侦查员看到了这边的黑烟。 随后李子虚便看见。 距离火势较近的军列之中,密密麻麻出来一队队人马,随后奔向固定范围,开始设置防火带。 如此大的火势,根本不是说能扑灭就能扑灭的。 李子虚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他根本没有利用大火奇袭大军改变局势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作为主阵,其中分出一队人马,开始绕道奔骑,看样子,是准备看能不能绕开火势,查看一下情况。 毕竟这莫名其妙的大火,实在有些蹊跷。 李子虚笑了笑,这就是他的目的。 看着刚好朝着他方向而来的骑兵,李子虚将大白直接从宽松的裤腿中抽出。 “驾!” 踏踏踏! 嗖! 白芒一闪而过。 马队之中的最后一名骑兵直接哀嚎一声。 余下十多人听到后,心中一惊,没有停马,反而是快马加鞭开始向其它方向跑去。 李子虚微微一笑。 既然被发现了,自然就不需要隐藏灵气波动了。 后背处覆盖意念隔绝层消除,浮现出四枚简易棱刺。 嗖! 在李子虚的感觉中,棱刺真的比大白好用的多。 最重要的就是在形体上,棱刺可以直接穿体而过,而不像长剑,很可能会被剑柄挡住。 将刺击达到最高效果的棱刺,在一次次噗噗声中,将剩余骑兵都贯穿而过。 棱刺大小并不大,除非是重要器官,否则不会当场毙命。 所以在周围的草地上,响起一片哀嚎之声。 鲜血不断从三角伤口中溢出,简单的按压只能加快伤口中的血液流出。 只能凭借灵力先阻断附近血管,随后用随身的布直接塞住。 但李子虚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直接意念覆盖看不到身形的草坪,棱刺刷刷刷带起草屑。 短短三个呼吸间,所有哀嚎都停了下来。 嘟~ 又是一声号角。 但这次的音阶和先前的根本不一样。 李子虚便看见那军阵之中直接开始变换阵型,随后一个小黑点突然从军阵中出来,而其身后还跟着几个小黑点。 正戏来了! 李子虚再次用意念隔绝自己。 随后掏出一枚灵石。 “大人!您最好还是镇压中军,我等去查看情况就好!” “看对方情况,我怕有军阵埋伏你等,军中有将军坐镇,我陪你们走一遭无妨。” 带头人和其余几名一品将士说道。 但在下一刻。 “不好!撤” 话还未说完,他们眼中便被白芒覆盖。 “走吧,我们去其它地方找先天去。” 李子虚笑呵呵的向着一旁一脸无法接受的戴丽雅说道。 此后半个月,北帝军中先天接连损失。 加上最早的死亡的两名先天,足足有七名先天死于李子虚手中。 在这之后,北帝高层直接下达通知,所有先天必须以军阵或是城池为营,不得随意外出。 李子虚又继续勾搭了几次,见没有成效,便不再冒险去挑拨对方脆弱的神经。 不得不说,北帝势力的先天是真的多。 南武李子虚不知道有多少先天。 就只算大秦的,他知道的,最多不过十五之数。 但想想北帝的占地面积,以及国家所属人数,能够有最少三十先天,他都能接受。 而这次行动,最少让对方缺少了四分之一的先天数量,同时将对方的先天震慑住,已经达到了他现阶段最大目的。 同时这也是下一阶段计划的前提。 果不其然,在后续的情报收集中。 李子虚听到了很多无名高手入侵北帝境内的情况。 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李子虚又一次出动。 但这次很靠缘分,让他再次斩杀两名先天。 随后不管是北帝境内还是境外的大军,基本没有先天显现的情况产生。 说白了,都被李子虚杀怕了。 一个不知名的小山的院落中,李子虚一边吃着粗茶淡饭,一边和胆战心惊的农家主人聊着天。 就这乱世之时,任谁碰到这到处跑的人,心中都会犯嘀咕。 “老伯,家中可还有亲人?” 李子虚温柔的问道。 那老伯听着却是心中一颤。 “好汉啊,小老儿家中已经没有亲故,除了屋中的婆娘外,全都死在了战场上,您就别难为小老儿了,这这钱两您收好,小老儿全当没见过您。” 老伯看了一眼桌上的碎银,不舍的将其推向李子虚。 他真的是怕了,越想越怕,银子虽然动人心,但实话说,他的儿子们都死于战场之上,女儿也嫁了出去,如今所求不多,能安安稳稳在这山里活下去就行。 “嗯?您儿子既然战死沙场,不说曾经是否有战功,就光安家费,也够您在村庄之中购置一亩三分地了吧?” 老伯听到这,心中难掩悲愤,却也没有开口,谁知道对方什么身份。 李子虚自然看出了对方的神情,知道这其中有隐情,但对方有所顾虑不开口说,他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不听就是了。 于是自顾自的接着喝碗里的稀粥。 “大人!” 就在这时,简易的木栅栏外响起一个声音。 老伯心中瞬间一惊,随后抬头看去。 只见三个好似行商一般的商人和一个貌美女子从院门口推门而入。 ‘完了,这还是个团伙!但听称呼,难道是个当官的?那比强盗还恐怖!’ “来了?咱们走吧,别把人家老伯吓着。” 李子虚看到戴丽雅和另外明显是秦国服饰的三人进来后,就开口说道。 随后想了想。 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放在案桌上。 “老伯,以后这天估计不会太平了,你和婆婆还是搬进城里或是村里住的好,在这山上孤苦伶仃的,容易有危险。” 老伯看着起身向外走去的李子虚,又看看桌子上的碎银。 “好大人,你们下山之后,可别从东边那个山头走,那里最近来了不少土匪,听说咱联邦的军队都有被大劫过粮草。” 李子虚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带着四人出门而去。 东山,也就是老伯刚刚说的土匪窝子的聚集地。 此时崭新的山寨之中,哪有什么土匪,或者应该说全都是正规军‘土匪’。 所谓的会议厅内。 李子虚稳当的坐在大当家的位置上,而在其下方,就是刚刚陪同的戴丽雅和其余三人。 “大人,我们已经将最后一批粮草准备好,卖给了卫国边军,直接换取成了药草,但其中价格着实有些虚高。” “无妨,现在市场就这样,再说了,无本的买卖,怎么都是赚,那笔粮草确实也烫手,但咱们正规交易的布匹、盔甲、丹药,却不能如此,保险起见,最好是以物易物。” 三个男子均是点头,他们从大秦而来,带了一部分布匹、盔甲、丹药。 此次出行,让他们眼界大开。 所谓的价格虚高,是相对于他们此前经历了一路的出价,这才觉得高,和国内相比,实在低的多。 在出了玉霄关不久,他们经过的那些国家或城池,就已经开始向他们购买货物,其价格就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新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也让他们知道了,不是所有物品都是固定价值的,最好是以物易物。 而随着慢慢向北边走,所换资源的价格就越来越不对劲起来。 尤其是小国,他们太缺乏资源了,换句话说,布匹盔甲还好,丹药简直是香饽饽。 而对于那些即将有战乱风险的国家来说,盔甲的价格居高不下。 毕竟南武的手艺真的比他们用的次等货高了不止三个档次。 这一路走来,遍地都是商机啊,但危险也没少遇到过。 但随同商队而来的人员,其实全都是大秦军士,队伍之中甚至有两名先天存在。 这三千人的队伍,堪称是一个小乌龟了。 除非是正面平原战争,否则还真没有什么队伍能在局部战争中歼灭这支队伍。 “所有货物的三分之一交给戴小姐运作,价格按照大秦市价走。” 戴丽雅听着一喜。 而三位大秦行商则是面色一僵,虽说这些货物不是他们的,但他们却代表大秦交易,三皇子这要求,有些太过了,中间大秦少了三到四层利润。 “但我们只用灵药交易,价格也按照大秦走。” 此话一出,戴丽雅脸色一僵,而三位汉子面露菊花。 虽说价格有些差异,但想要用灵药交易,在其它国家是不可能的,如果全都用灵药交易,实话说,这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当然了,考虑到药草产量等,我们可以一年一结,并且此规矩只持续两年,或者等战局稳定之后。” 下方四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啥意思? 真以为两年之内就能停止战乱了? 这不打个五年,真完不了。 再说了,不打的时间长点,盔甲一应军火,如何能畅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新组牌 正在遭受围困之战的卫国以东,蜀国边界处的一个小镇之中。 自从卫国自卫战开启,小镇渐渐开始荒凉,虽然蜀国上层都在说战火不会蔓延到这边,但随着北帝的动作越来越大,生活在小镇中的老百姓们开始产生恐惧,那些原本不想离开自己土地和住所的普通老百姓,追随着之前富有之家的步伐,举家迁往更安全的大城市,想要等着战争结束,再返回自己的家园。 一处破旧的小院中,三名大汉环坐在一个石桌旁。 气氛有些凝重。 “怎么?身份都核实了,还有什么顾虑嘛?” 一个穿着秦装的汉子开口说道。 另外二人对视一样,看着眼前明显带着一丝军人气息的‘商人’,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们现在虽然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和交易的力度,但对方能否提供之前看到的样品以及能否运进卫国境内,真的让他们很怀疑。 但此时卫国的局势,真的不能再让他们犹豫下去,于是其中一人再次确认交易方式和内容: “每套盔甲可用三十残甲兑换,或者用每套等价的灵药一比一兑换?境外交付一成灵药定金,剩余的等你们送入境内再交易?” “对,你们要是嫌盔甲太贵,皮革稍微便宜一些,可以使用十套残甲兑换制作一套皮甲的量,这还是只是皮革的价,要是皮甲,那就不是这个价了。” ‘秦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商人,他原先属于军人,这好脾气都在先前对方的试探中磨光了,此时是真的没什么好话能说的出口。 “你们快点决定,皮革还有多的,盔甲只有三千套了。” “什么!之前不是说最少能提供一万套吗?!” “你也知道是之前啊?武国制式铠的质量你们是知道的吧?多少国家和势力眼红着呢,你们犹豫,人家可不犹豫。算了,不和你们白费口舌,一句话要不要吧,这还是因为看你们处在战乱之中,才硬给你们留下的。” 卫国两名参谋相视一样,连忙说道:“要!” 交易结束,各自去准备相关事务。 那秦国汉子走在小巷中,饶了好几圈,在看到某些印记后,这才放心的来到另外一个院落中。 一推门,便看见一个壮汉正把玩着手中冒着灵气的灵药。 而这人,正是大秦先天之一,同时也是唯一一个皇室成员的五大将军之一,李定军。 “李大人!” 李定军淡淡嗯了声。 “事情已办妥,对方同意了咱们的交易方式!” 原本的‘秦商’有些兴奋的说道,之前他确实没有装,但那却是有意控制下,流露出的情感。 他们此行带货出玉霄关,深入西北,因为不知道实情如何,其实只是保险的带了五千套制式甲胃,根本没有什么一万套的说法。 但在路过其余国家时,那些势力眼红也是真的,但在两位‘先天’出面‘说明’了这批物资对卫国的重要性,以及承诺后续会持续交易后,对方这才没有豪取强夺。 李定军听后眼神一凝,随后再次仔细看着手中的灵药。 不管是什么时候,灵药都是硬通货,尤其是战乱期间,灵药的价格会涨的更厉害一些。 别看灵药类似于农作物,不是稀有物品,但实际上灵药由于种种原因,被掌握在大多势力手中,产量和消耗量其实和贵金属没有区别了,也就是那些更难获得的灵气玉石比它们的价格高一些。 而对于大秦来说,掌握灵药的人群,其实就是这些地位和他们对等的国主亦或者势力之主。 他们有自己的药田,用当季获取的灵药去换取自己很难拥有的高档盔甲,是一种很划算的交易。 毕竟灵药是对武者长期的投资,决定了高手的战力,但在当前局面中,将未来的一定资源转化为现在能够提升战力的资源,从而保护住那些药田和灵药以及势力之内的所有物,在他们看来,是最值当的。 通过一路的了解和见识,李定军心中突然想起自己弟弟给自己的密信中,对于李子虚此次计划的前因后果的说明,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李子虚的身影有些高大。 “你们按照计划执行就行,那三千甲胃和皮革按照咱们侦查的路线直接送过去,回来的时候,我和费大人会提前去接应你们。” “好的大人,那剩下的” 李定军眼神一凝,直接看了过去。 汉子身体一寒,自己有些高兴过头,忘乎所以了。 有些事情哪能是自己知道的。 “去吧,安全第一。” 汉子施礼告退。 “费老兄,还得请你跑一趟啊,去玉霄关报个信,将咱们的所见所闻传回去。” “这么快就决定好了?不再观察观察?”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话语声。 “我怕慢了,那小子再闹出什么事,导致咱们这盔甲卖不出去了啊。” “三皇子” 院中瞬间沉静下来。 李定军抬头看向西北方。 林中山寨。 李子虚有些无聊的坐在‘聚义堂’中。 在这山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果。 看着眼前今早属下临走前送来的龙眼、荔枝、车厘子之类的水果,这让他一下想起昨晚破门而入的戴丽雅。 只是因为这山寨隔音效果着实有些差,同时那些属下又都是二品以上的高手,五感着实有些强悍。 戴丽雅不在乎,但李子虚可不想再属下面前丢了面子。 虽说能够树立隔绝层,但戴丽雅过来的动静,估计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 最终只能自己强迫进入贤者时间,将散落一地衣物的戴丽雅重新‘包装’好,又请了出去。 李子虚盯着手中两颗不大不小的龙眼,就感觉自己浑身有些燥热。 此时属下们都离寨去忙乎了,李子虚起身向后寨的联排房走去。 ‘大妮子今天也得去忙乎了,得给她交代点事,要不然坏了自家计划怎么办?’ 李子虚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哗啦啦~ 戴丽雅的木房中断断续续传来流水声。 李子虚停下了脚步,看着半掩的房门,一时间有些出神。 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想起早餐吃的馒头,那白花花的小馒头,还被善于后厨的属下在上面划拉出一道细小的口子,正好夹住一颗红枣,不让其掉落。 再次重温了一遍早餐和餐后水果之后,李子虚心满意足的躺在木床之上,至于‘主厨’戴丽雅,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在他的嘱咐之下,对方深刻明白了此行的重要性和任务重点。 将意识沉入识海之中,李子虚开始观看起印记中的兑换平台。 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准备物色和提前兑换一些功法或技能,算是充实自己,也是为了在后续的教导中,让自己能专业一些。 但看着自己只有五万多的贡献值,李子虚一时间有些无奈,贡献值就和钱一样,用的时候,总是觉着少。 瞧瞧印记中的那些技能介绍: 极霸法、腾蛇皇斩、静心杀、混元术、太虚神轰、斩月妖暴 光看这些名字,就一定不便宜。 仔细一打量,果然全都在二十万以上的贡献值,同时还都只是第一层功法,后续啥也没有。 稍微便宜一些的,也就是自己最初看到的那些基础术法或是筑基、练气功法,然后加上配套招数。 李子虚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将贡献值保存下来,不然到时候需要兑换灵石和筑基膏的时候,根本没贡献值兑换。 一分贡献值难道穿越者啊。 百无聊赖的李子虚在床上来回扭动了一下,实在是无聊的狠。 此时的他,真的是陷入了贤者时间。 半个月后。 北帝都城中,新建的议会‘宫’中,一个也就是两百多平米的大厅之中,坐落着各界高层,其中政权高层和军权高层正在气氛火爆的对峙着。 “你们军部是怎么做事的!这么久了,一个区区卫国都城都打不下来!你们知道每多耗一天,就要消耗多少钱粮嘛!” 一个身穿一品大员服装的男子跳脚喊道。 “我军部早在十天前就给你们通报过卫国突然多出一批重甲骑兵!帝国现有的武器基本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 一个魁梧大汉一拍方桌,声势直接压过了对方。 他的辎重后勤团队,已经多次被对方堵截。 人马损失惨重,运输的粮草更是被全部焚毁。 这让在损失了一名先天之后,更是雪上加霜,好在十万大军所需粮草是通过多渠道运输过去的,三千重骑的小队,能够覆盖劫掠的路线只有十之一二。 但这其中造成的实质性损失,却是没人十足十的干饭,变成了八成。 好在有存粮,可以拥有时差进行补给。 而想到先天殒命,那壮汉将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是你们不允许军中参与情报工作!那你们倒是解决问题啊!至今已有八名先天毙命!其余先天如乌龟一般藏匿龟壳之中,发挥不了一点作用!你们倒是解决啊!” 军部代表均是冷眼看着对面那群政客,而政客们一时间哑口无言,面对事实和现阶段的颓势,他们没有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上位坐着的五个人,他们都是五大势力的当代代表,是他们这些政客的支持者,换句话说,是他们的‘主人’。 在开会前,他们都得到了各自主人的嘱咐。 议会之上,不可过分的压制军部来人。 其用意,身为政权漩涡中的他们都明白,现在的局势,需要依靠军部之人去帮助他们获得利益,虽然那些参军的大部分人,背后其实都是归属于五大势力。 自百年前,军部将五大势力之人全部剔除出去,军部就成为了第六大势力。 因为人员基数的问题,他们无法军变,但同样的,五大势力也无法掌控军部。 但双方其实都在发展自己的薄弱项。 比如五大势力正在尽力发展私军、雇佣兵,而军部在培养自己的军队势力以及军部所属的资源属地。 “咳” 上位中的某个老者轻轻咳嗽了几下。 台下圆环对峙的双方都停下了叫嚣,随后都看向这位老者。 戴利,戴家实际掌权人,东部联盟势力代表,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和军中关系最为缓和。 “对于此次局势变化,我们已经得到情报” 除了另外四个代表外,其余人都各自惊异程度不一的看向老者。 “我们已确认,秦国以通商的形式,正式介入了北帝局势。” 一瞬间,议会内哄闹喧嚣起来。 “怎么可能!秦国竟然敢参与到帝国的战争中!” “哼!联盟的最终目的不就是秦国和武国吗?你们这些政客就别活在自己的梦里了!将军!我们还是得先下手为强才好!全境驱赶那些秦人!” 自称为‘帝国’的人员基本都是来自于世家的政客,而自称‘联盟’的人,大多都是从底层上来的军人。 两个团体都相对较为排外,但又都很争取底层民众的支持。 “很难针对,在明面上,我们还没有与秦武两国决裂,而一旦决裂,那么那些好不容易被安稳住的小国,会因此而暴动。” “那些化身为秦商的商队,在明面上并没有对如今的敌对国资助或买卖,但我们都心里清楚,那三千重骑身上的甲胃,虽然还没有得到样品确认,但其防御度,绝对是武国技艺。” “我们现在无法阻止对方的行为,但我们也要因此而做出反应!我建议!全军不计代价的覆灭卫国,让那些因为秦国出现而心里有想法的小国确认我们必胜的决心!到底是臣服北联帝国,还是准备覆灭,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戴利语气很强硬,让下方的双方都安定住了因为秦国介入而产生的情绪浮动。 但随后,也因为戴利说的内容,心中一沉。 政客们考虑的‘不计代价’,是得损失多少资源。 而军部考虑的‘不计代价’,是得损失多少军人。 “我们没得选!” “此前因为那无名先天的缘故,参战或是没有参战的各国高级武者,都以个人身份进行了渗入破坏活动,这就是影响的恐怖后果,如果这次不能消除秦国的介入影响,不说各国会有什么反应,就单单国内的那些反战民众闹起来,你们如何收场?!” “再说的不好听一点,征战被迫停止之后,你们的土地、资源从何而来?军部同样如此!征战都停止了,你们的不对编制人数必定要消减调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众人听着戴利说的话,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不是一个政客或是掌权者应该说的话,何况是这样的场所,但这也说明了一个势力代表的底气与硬度。 戴利说完话后,没有继续言语,而是想着另一个情报,一个关于自己孙女的秘密情报。 北帝东部的一个小镇派气院落中。 一个丫鬟好似幽灵一般出现在院落中,随后在一个靓丽人影旁站定,轻声说道:“小姐。” 原本看着池水的戴丽雅被刺激的一个机灵。 “小丫,走路能出声嘛?想吓死小姐我啊。” “小姐,老爷来了。”丫鬟依旧轻声说道。 “我爹来了?在哪呢?” 戴丽雅不以为意的说道,随后漫步向院落唯一的一个出口走去。 “小姐,是大老爷。” “嘶!不早说!爷爷怎么来了!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戴丽雅回头瞪了一眼小丫,随后抓起裙摆,便晃动着两个大木瓜狂奔而去。 小丫原本轻巧无声的步伐突然重重踩了一脚。 随后双手环胸,脸色微微潮红。 ‘哼,还收拾我呢,下次再吓你!’ 大厅之中,戴丽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华贵气质,正乖乖向自己的爷爷递茶。 老爷子隔代亲,其中最疼自己这个小孙女,但也十分守规矩,就算来到孙女的属地,也当做是做客,从不私自去后院,只在待客大厅等候,有时候也会住一晚,但也只去客房住。 喝了一口茶,戴利扭头正视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戴丽雅,随后放下手中茶碗,便中气十足的说道: “你任务失败的消息已经流传出去了。” 戴丽雅身体一僵。 “我已经在成员会之中公开表决对你的处罚问题,最后决定将你从当代候选人之中剔除出去。” 吱! 戴丽雅听到这个噩耗,直接起身,将背后的座椅挤到了一遍,发出刺耳的声响。 戴利依旧平静正视着她。 几个呼吸后,戴丽雅嘴角带起一丝无奈的弧度,回身将座椅摆正,随后重新坐下。 “爷爷想说什么呢?” 戴利点点头,对于小孙女能够快速冷静下来,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此时说出的消息,尤其是对其候选人剥夺的消息来说,这是最大的噩耗。 “你自己既然选择了另外一条最难走的路,爷爷虽然无法支持你,却也不会拖你后腿,但你从今往后就需要自己去承担后果了。” 戴丽雅看着老人柔和的面容,在这一瞬间,没有感受到温柔之意,反而是一股恶寒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性经不起考验 自己于秦国的合作被发现了! 此时只是计划初期,不管是计划内容亦或者行动,都还没有对外执行过,只有那些真正的心腹才知晓! 但自家爷爷却已经知道了!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自己精心挑选和培养出的核心成员中,依旧有二心之人,那么除了爷爷之外,会有别的势力安插的探子吗? 想到这,戴丽雅就感觉自己的心口发紧。 “雅儿无需担心,那是以前为你铺路才留下的人才,即使你选择了走另外一条路,也不影响他们对你的忠心。” 是对您的忠心吧? 但此时却不是纠结内鬼的时候,而是需要考虑另外一个引出的问题。 戴丽雅也不犹豫,没有去试探,他相信自家爷爷能说道这一步,自然是对自己真的有所了解,而不是为了诈自己的消息。 “您为何不制止我?联盟如果发现,必定会牵扯到戴家,同时也就会影响到您在东部势力中的地位。” “呵呵,这就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了。” 戴丽雅趴在李子虚的怀中,老气横生的复述这戴利的原话。 而李子虚则一边画着圈圈,一边思考着前后对话。 “嘶!” 李子虚脖颈一痛,然后低头便看见戴丽雅脸色潮红的抬头瞪着他。 “说正事呢,你都不老实一点!说说你的看法吧。” 此事对李子虚倾诉,不是因为对方亲近,想要说说心里话,只是因为李子虚和她同属一条船上,而在地位高度上,她想听听对方有什么想法。 “这有什么看法?老爷子的目的很简单,你就是他的一个后手而已。” 戴丽雅瞬间恍然大悟,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能确定。 “你如今所有的核心成员照用就行,不必有什么顾虑,此时只是计划初期而已,但你还是得权衡、调整,慢慢将自己人拉上来,不过个人能力也需要跟上,这就需要你自己的眼光了。” 听着李子虚的废话,戴丽雅扭动腰肢,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这前前后后一直不见人,昨天才来找我,第一时间不说正事,反而爬我床上是什么意思!” 戴丽雅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但看到李子虚享受的表情后,哼了一声直接不动了。 李子虚也不惯着对方,直接翻身继续。 啪啪啪~ 戴丽雅在后院池塘边鼓着掌,对那几个正在展现自己武技实力的青年表达了肯定。 小青年们好似受到了激励一般,尤其是小姐身边来了一个新丫鬟,漂亮模样已经传遍府中所有男性,此时为了获得芳心,那更是卖力的展现自己。 “这几个怎么样?” 戴丽雅小声向一旁易容后站立的李子虚问道。 但用眼睛瞟到对方装扮后,总是想笑,却又得憋着。 在戴丽雅的精心准备下,李子虚如今身穿云裳,脸上也画着精致的装束。 别说,妥妥的一名美女。 李子虚自然也发觉了戴丽雅鼻腔里发出的哼唧声。 原本前几日他准备在小镇中随便找个地方住下的,但这千山万水实在难爬,于是只好待在戴丽雅的闺房中,然后 自己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几天,戴丽雅以考察名义审查着府上的各个侍卫或是侍女的技艺。 其目的很简单,后续有计划需要执行。 李子虚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戴丽雅见此又是笑了几下。 这个自己新来的‘丫鬟’虽然人漂亮,但那嗓音着实有些厚重不似女声。 看着自家小姐如遇春风一般的笑容,还有一旁那新来的冷面美人丫鬟,正在武动招数的几人都是一呆。 呆滞的随从们,凭借着本能,迈出步伐,跟随在恢复男装的李子虚身后。 他们现在什么价值观、人生观,所有观都破碎了一地。 好好的美人竟然是个男人! 这冲击还不是最大的! 要知道这男人原先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日夜跟随在小姐身边,这代表着什么? 想到此处,侍从们的心破碎得更加厉害。 好在想起此行目的,这才强撑起自己的意念,摆脱了梦魇的袭扰。 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走神,而丢了性命! 加上李子虚在内,一行五人走在一个密林之中,此地位于北帝东部新开辟的战场边缘。 虽然东部军队还没有全面开战,但已有小规模部队开始侦查或占据有利地形,为后续的战场局势做准备。 别小瞧这种小规模混战,这种烈度的环境,其对参战个人来说,才更加危险。 比如说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突然从密林各处急速射出,而目标,正是李子虚五人。 哒哒哒哒! 五人拔剑舞出一道剑幕,大部分箭矢都被斩断或是拨打开。 但依旧挂了不少彩。 “你们向后掩藏!我去击杀他们!如有意外,你们自寻出路!记住!活着才有完成任务的可能!” 李子虚急切地大声说道,此时没有箭矢来源的地方只有他们来时的背后方向。 四人一时间有些伤感和激动,但躲藏的速度却不慢。 果然,就在李子虚刚冲出不远,密集的箭羽声再次传来,哆哆哆! 箭矢入木三分,一一钉在了人群躲藏的树干上或是土壤中。 而没有隐藏的李子虚,成为了被瞄准射杀的主要目标,但他顶着箭矢的袭击,手中的剑舞出了一道罡风屏障,硬生生突破了箭矢的覆盖。 渐渐消失在四人的视野中。 但在下一刻,一道哀嚎远处传来。 听声音,正是李子虚发出的。 四人心头一沉! 砰! 无声无息间,四人竟然昏倒在地,而在昏迷前,他们都在内心中喊出一句话: “箭上有毒!” 啪! “啊!” “说不说!” 啪! “啊!我都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啪!啪! “还嘴硬!你是不是想从我这套情报!” 昏暗的小屋中,响彻着皮鞭声、哀嚎声,以及那无助的疑问。 李子虚站在门外,感觉自己的脚趾都蜷缩成了拳头。 而作为拥有这样奇葩手下的戴丽雅,不知道是啥反应? 李子虚没有回头去看身侧的戴丽雅,而是用意念去探寻。 果然,这大小姐的脚下已经抠出了‘地下皇陵’。 “这个是例外,我能信任的审讯官没有几个。” 没有过多解释,戴丽雅迈着沉重步伐拉着李子虚来到另外一个小门前。 “放心,对外界的说法,都如你那个队友一样,五人全都被我们射杀了,而你想要活下去,就乖乖配合我的工作,别有侥幸心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能全身而退回到北联帝国,但他们能信任你嘛?呵呵,你要是想当英雄,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我也不拦你,你趁早说,我可以直接给你一个痛快,我也能早点休息。” 屋内陷入寂静。 “看来你自己都不好选择啊?我呢,是真不想浪费时间,那样只会让我累着,而你,我也清楚,小杂鱼一个,没价值,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做你选择充当‘无名’英雄了!” 噌! 金属的摩擦声响起,明显说话之人已经拔剑或是扒刀。 “等等!我选第一个!” “呵呵,很好,那我问你答。” “姓名?” “张三” “所属?” “戴家” 戴丽雅一脸的失望。 “心中没有强大的信仰,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这种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李子虚安慰道。 “我戴家待他们不薄,他们怎么能出卖戴家!” “那你呢?你生在帝国,不也选择了自谋出路?” 李子虚直接伤口上撒盐。 戴丽雅瞬间脸色苍白。 随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向李子虚: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你钻牛角尖了,不是我如此看待你,而是想让你明白,这就是人性。” 戴丽雅没有因此而好转,反而更加心痛,一种莫名其妙的痛苦。 “那你呢?如果今日不是你策划的这场戏,如果是真的被俘虏了呢?你会出卖秦国嘛!” 一时间,戴丽雅有些歇斯底里,她想要得到一个让她解脱的答案。 “我从来不会这么想,因为我知道答案会很残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其中包括秦人。”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忠诚,只不过是一个优先级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将生命排在第一位,但也有将家人排在第一位的,而对于一个传承一个国家来说,那些将信仰排在第一位的人,是最重要的,而我们今日所作,就是为了找出那些人,让他们为你所用。” 戴丽雅有些呆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都源自于李子虚的一场测试,而包括前面的武力展示筛选在内,都是为了解决戴丽雅的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的周围,谁能相信,谁能让她放心去使用。 这不是御人方式的问题,而是在这个特殊时期,谁能直接顶上来用的问题。 从而再次引发一个藏在戴丽雅心中已久的心事。 不管从什么方向来看,她,当代东部势力第五顺位继承人,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出卖了自己的势力,出卖了自己的家族。 看似她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行为,但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促使秦国目的达成。 虽然这背后,也是她为了达成自己目标而做出的一次顺势选择。 李子虚看着有些奔溃倾向的戴丽雅,难得选择走心一次。 “每一个领导者,能够成功带领大伙前进,必定是拥有最强大信念的,这个信念,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这个团队中共同的,不然最终都会失败。” “而你,现在并没有一个大家共同的信念,你只是想要自己成功,这不能说是错的,只能说你只是刚刚走上了领导者这条路,你需要凭借的,是传承下来的力量,而当你拥有了一个目标,一个能够让世人也认可和追寻的目标后,你就可以去找寻自己的力量,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其实你也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李子虚虽然走心,却也没有多说,他一直认为,有些事情说教是不管用的,客观事实摆在眼前也没有用,因为人的行为是主观控制,所以点到为止,让当事人自己去领悟。 人生的坑,不是你说说,他就能避过去的,终有一日他还会跌进去,因为他不知道那是坑,甚至因为过晚接触这个坑,他的损失会更大,甚至那个坑,也因为客观原因而变成无底深渊,让他根本爬不上来。 “那你呢,你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吗?你有自己的目标和信仰吗?” “我从来都不是领导者,我是被领导的那个,包括历代秦皇在内,他们只是当代的领导者,但实际上,他们依旧是被领导的那个。” 戴丽雅有些听糊涂了。 “大秦自秦氏传承以来,就拥有了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让所有大秦万民过上好日子,虽然每一代秦皇都有自己的目标,但其实都没有脱离这个终极目标,而所有万民,虽然他们看似在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求存,但从总体来看,他们的目标其实也和大秦的传承一样,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其实北联帝国之中也是如此,他们都会说是为了公民幸福自由而奋斗,行动上也确实如此,但因为文化的区别,更优先注重自身的需求,但这也不能否定他们是为了公民。” 李子虚说的很认真。 戴丽雅则想起自己的爷爷。 家中财富、资源,都离不开老爷子的安排,但同样的,老爷子所实施的政令,不仅富了自己的家族,也让其它公民收益。 “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是私心程度不同。同样的政策下,有些人清贫如洗,造福万民,有些却富得流油,坑害万民。这就是文化传承带来的认知不同。” “别多想了,一步步走,先去实现自己的计划和目标,在经历的过程中,你才会因此受益,同时完善自己。” 戴丽雅叹了一口气。 “小屁孩一个,就来教育姐姐了。” 而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小屋中的审讯人出门走了过来。 “小姐,那侍卫真的是一个硬汉!我都把他打昏过去了,他都没有说!反而还想套我的情报,要不是我心里想着小姐的训话,我都差点被他套进去!” 李子虚翻了一个白眼。 人才啊! 入夜。 李子虚和戴丽雅终于回到了小镇。 而那些今日演戏的人,都留在了那个秘密基地。 他们明日还需要再引一批符合戴丽雅要求的人去树林。 至于今日的五人,明日就会是伏击中的射手或是装扮成看压人。 李子虚独自在小镇的客栈中,毕竟自己暴露出了男性身份,虽然那五人没有回去,但为了今后不造成太大困扰,戴丽雅强制安排他住在了客栈中,而不是带他回去。 在李子虚看来,这是大小姐今天生气的表现,不想看到他而已。 作为一个过来人,李子虚可不傻,没有什么事,是一顿大棒解决不了的,于是准备潜入进戴府,好好安慰一下受了心伤的戴丽雅。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虽然李子虚今日说教了一些问题,但戴丽雅还是觉着心里不舒服。 回到房间洗漱后,便叫小丫那个丫头过来陪自己过夜,虽然有些话不能说,但这个小姐妹可以在另一个方向上让她心情愉悦一些。 昏暗的房屋内,用蛇皮包裹的小指粗细的绳索,以一个极为专业的捆绑方式绑在小丫的身躯上。 如果让今日那审讯人才看到,估计会大喊一声:高手! 嘴都麻了的小丫,觉着今天的小姐有些怪。 嗯,怪‘凶残’的。 往日为了舒展女性美,她们二人倒是探讨过相关的技术交流。 但如今小丫只觉得自己都快被玩坏了,已经不要不要的了,自家大小姐却依旧还没尽兴。 戴丽雅却早已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女孩和女人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李子虚这一路走来,觉着很不对劲,戴丽雅的住所附近居然没有人防守? 这和当初自己在的时候不一样啊? 他不知道,在戴大小姐府上有一条规矩,如果丫鬟小丫晚上去陪寝,整个后院是不能留人的。 不明情况的李子虚没有多想,反而觉着方便了,方便给大小姐一个‘惊喜’。 男人嘛,要给自己的女人足够多的惊喜才行,这才能保持两方的友谊,不管这个友谊是什么形态上的,都是如此。 而想要制造惊喜,自然不能让对方知道,所以他也没有用什么意念去巡视,直接就来到了闺房门前。 而里面传出的有力闷哼,让李子虚瞬间头大! 那声音极为耳熟,分明是戴丽雅的声音! 而且是特定时候才会有的声音!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清楚,那就相当于问你为啥对老伴的呼噜声那么熟悉是一个道理! 啪! 房门瞬间被火冒三丈的李子虚推开! 屋内的动静瞬间停止。 唯有淡红色特制的烛火声还在啪啦啦的响着。 冷着一张脸的李子虚,在进入房门看向那张熟悉的大床后,脸色开始五彩斑斓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事态转变 “不要!你别过来!” “呀!你再走一步!我就喊人了!” 戴丽雅疯狂嘶吼着,但眼神之中却带着笑意。 李子虚一脸无奈看着对方的表演。 “大灰狼一下就被震慑住了,小兔子则是赶忙跑回家里。” 戴丽雅一边绘声绘色的给满脸通红的小丫讲着从秦国那听来的童话故事,一边用眼角余光不时扫过一旁尴尬站立的李子虚。 而他们此时正处在秘密据点等候‘新一波’人员的测试。 这是故意的吧? 戴丽雅好似听到了李子虚的心声,回头问了一句: “小丫还小,不懂事,大人您觉着那大灰狼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将那小兔子的姐姐妹妹一网打尽呢,还是那大灰狼确实傻,竟然被一只小兔子给下软了腿?” 小?和你比起来确实小了不少! 李子虚心中腹排,但嘴上却忍住没有去斗嘴。 昨晚的情形实在有些尴尬,任谁见到那种刺激场面第一时间都会被镇住的好嘛? 而最重要的是,李子虚是大灰狼没错,而且是战狼,但这不代表他真就无所顾忌,他也有正常的价值观。 虽然那些什么观的,在种种情况下,渐渐被摧残的差不多了。 而原本在他设想中,今日见面应该是对方尴尬的,但哪能想到,戴丽雅竟然好似昨日挥鞭起舞被抓现行的是他一般。 现在更是潜台词的说他不是男人! 这能忍? 这还真得忍住,毕竟这周围都是人,他想就地正法,也得分场合,不然性质就从两情相悦变成了‘行不行’活动,这种文化传播做不得啊。 哒哒哒。 敲门声响起。 戴丽雅恢复冷淡的面孔。 “进来。” 一个极其沉稳的男子走了进来,这是审问人中的一员。 “小姐。” 男子先是问好,随后淡淡说道: “抓着一个细作。” 三人一脸问号,这什么情况? “说说,怎么回事?” “按照您的丰富,把戏往真的做,于是我就给那名护院开始上刑,然后对方直接交代他是北部势力安插进来的细作。” 男子在戴丽雅的询问下,依旧平静。 “什么?” 戴丽雅直接有些懵。 她之前确实就是如此交代的,毕竟她也清楚,在小镇这边,擅长拷问或者是从事相关专业的,一个都没有,就算有,也都是直属北帝官府,她实在不好去调动。 所以她在今日吩咐的时候,没有过多要求,只说了句把戏往真地做,而那些二把刀,最多也就是甩几鞭子,亦或者如同现在正在扫茅厕的某‘天才’一样,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假想。 但哪想到,如今竟然审出个细作? 戴丽雅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家伙也是个准备扫茅厕的‘天才’,这又是闹了什么乌龙。 而紧接着,戴丽雅觉着眼前男子有些眼熟,而且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为,都不像是那种不过脑子的。 “我记得你,十年前是我带人打击人贩子,然后将你救了出来,后来你就一直在府上当仆役对吧?” 而在这个时候,小丫突然小声说道: “小姐,此人叫李四,后来我看他工作认真,就让他跟着护院们学了一些把式,前不久刚刚调进护卫队。” “嗯。” 戴丽雅点了点头,如此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审问的?竟然让一个潜藏了至少五年的势力细作开了口。” 戴丽雅不得不怀疑对方。 “小姐,审问方式就不口述了,小的文化少,说话粗鲁,就不污了您的耳朵,至于那些方式如何学习来的,这得和小的在人贩子那的经历有关,都是从那里学来的。” 李四见自己的小姐、主子、救命恩人开始怀疑自己,顿时没有了先前的淡定,连忙开口解释,原本笔挺的站姿,突然有一些扭曲的怪异。 “学?”戴丽雅想要继续问。 但在这个时候,李子虚却直接插口道: “不必问了,此人没问题。” “” 戴丽雅疑惑的看向李子虚,随后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吧,把人收拾一下,一会我过去看看。” 男子松了一口气,原本僵直的身躯重新恢复过来,告退一声后,便带门而去。 “他恐怕不是看着‘学’,而是用身体亲身学会了一些折磨人的手段。” 李子虚知道戴丽雅支开对方是想要问什么,于是第一时间解释道。 “审问最终追求的是结果,而这过程什么方式的都有,但都寻求的是让人意识奔溃,而人贩子折磨囚禁之人的手段,无限趋近于审问,只不过前者是想要对方奔溃之后听从自己的话,受控在自己手中,而后者只是寻求某种答案,但其实同样也是想要对方臣服于自己。” 戴丽雅闻言直接起身。 “走,咱们去看看这个北部势力的细作。” 入夜。 李子虚三人离开秘密基地后,小丫先回了戴府,她需要提前布置一下之前三人商量的一些计策。 而戴丽雅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回去,而是选择来到李子虚住的客栈。 今日从那细作嘴中得知了一些不算有用,但影响很长远的情报! 这需要他们二人私下好好商量一下。 毕竟小丫还不知道李子虚的真实身份。 “北部势力在七年前就开始想着怎么让你嫁过去了,你不开心一下?” 李子虚调笑道。 戴丽雅一翻白眼。 “你要是这么聊下去,咱们就没的聊了,可能一开始他们确实是看上了戴家的实力,尤其是我爷爷那阵是在最顶峰的时候,但现在嘛,哼哼,估计是想在我这留个暗子罢了。” 李子虚神情也开始认真起来。 “看来你府上这批人是真的用不上了,这只是无意间漏出来的一个,剩下那些呢?其他人那边你不去说,是为了不让他们相互怀疑、矛盾、借机生事,但你这边心里应该明白,在最开始的阶段里,就算你能控制他们,也不能让他们介入你所要干的事情中去。” “我考虑一下吧,如按你所说,那我一个人都用不了,那我也就不用再去想那些我的目标了,人嘛,为我所用才最重要。” 戴丽雅微微皱眉,她不认同李子虚这种安全第一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欲望,世上就没有所谓一致的心思和欲望,而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将人带有标签,就算带,也是根据自己的需求而去区分。 从某种角度来讲,任何一个和自己挂钩牵连的人,都对自己是有影响和助力的。 李子虚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己的局限性在哪,让他在一线上干干还行,让他当个统筹的领导者,实话说,那只能是送菜。 “秦国第二批物资到哪了?” “具体位置不知道,这是我也不能知道的机密,但有消息给我说,最多两天,就能到北帝边界。” “那” 二人这一商议,就没完没了,直到差不多半夜才结束。 “行了,天这么晚了,我还得回去看看小丫安排的怎么样。” 戴丽雅从李子虚怀中起身。 李子虚嘴角一挑。 昨晚不战而逃,已经是此生的一大耻辱,现在羊入虎口,他再不下嘴,那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唰~ 李子虚此时就好似触手怪一般,直接将意念分别凝实。 再一拉。 这大小姐就好似自己又坐下一般。 “嗯?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坐回来了?” 戴丽雅对李子虚的意念触感十分熟悉,那还能不知道是对方使坏了。 再加上,她本来也没有想着走。 这嘴上说时间太晚是真,但这起身作势要走却是假的。 她不过是想找个由头中断二人的话题罢了。 昨夜李子虚还好,顶多也就是看了一张图罢了,转身就走之后,分泌的激素很快就能降下来。 但她不一样,她可是全程参与了一场动作大戏,本来情绪就因为道具的不足,导致发挥有些失常,酝酿的情绪也没有全部发泄出去。 在李子虚走之后,两位主演也都回过神各自休息去了。 如今见到昨日坏自己好事的歹人,她如何不得教育一番? “你!你想要干什么!” 戴丽雅瞬间一脸的悲愤之情。 这把李子虚搞得有些懵逼,但紧接着就明白了对方这是和自己飙戏呢。 “嘿嘿嘿。” 随着李子虚‘爽朗’的笑声,意念触手逐步笼罩在自己的怀内。 随后慢慢紧实。 想当年跟着去东三角,自己可没少训练这些对敌束缚的技艺。 而戴丽雅却有了和以往不同的感觉。 这意念笼罩覆盖,其实没有那么大的物质力量,但其感觉却能真实存在。 而在之前,那种感觉更像是无数小手在全身按摩,尤其是在某些位置上,那真的是把人折磨的十分难受。 比如手心脚心。 而如今却不一样,这次不再是覆盖,而是绳索一般,同时又因为意念凝实,具有了更大的压力。 这让戴丽雅感觉自己血脉膨胀,都被局限逆局在了不同的地方。 这戏码越演越过。 李子虚响起昨天晚上见到的二人状态,突然灵光一闪。 随后不坏好意的看向怀中竭力保持自己演员状态的戴丽雅。 突然在手中汇聚起一个白色灵气组成的长鞭。 “嘿嘿嘿。” 听着李子虚天真邪的笑声 戴丽雅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随着自己被甩在床榻上时。 在她的眼中,李子虚此时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 时局的发展,每一个阶段,每一个结果,都是由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而现在的结果,必定会成为后续结果的前因。 时间匆匆过去十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之中,李子虚不断去骚扰先天高手,最终演变成了北帝先天高手直接去其余国家打秋风,但在被李子虚抓住了那么一两个最跳的斩杀之后,北帝先天彻底在境内隐藏下去。 而对于戴丽雅来说,她比李子虚要忙的多,甚至二人在后续几个月中,都很少再碰面,这中间也有一部分所有势力都将目光聚焦在戴丽雅的身上,李子虚实在不好现身的原因。 大秦向关外已经持续运送共计十万套左右的重铠和轻铠等,全都是武国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残次’品。 其中两万套集中与北帝敌对势力交易,而剩余八万套则是零散的销售向各个北帝邻国以及玉霄关外一路借道过来的国家。 除此之外,大秦并没有再投资过多货物。 因为这次的交易,在李子虚的授意下,盔甲更像是一种一般等价物。 除了兑换而来的灵药和战场上退下的盔甲直接送往大秦外,剩余交易下来的粮食、布匹、马匹等战略物资,都被李定军用来在战场的双方势力中来回倒腾。 时间久了,各大势力都察觉不对劲。 别看大秦愿意用残破铠甲兑换重铠是一种白痴行为。 毕竟原材料武国真的不缺。 但实际上,各大势力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库存的盔甲如今居然越来越少。 尤其是北帝方面。 在对战结束期间,他们如果不能快速收回阵亡军士的铠甲,那么等他们再去打扫战场时,那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 而戴丽雅作为大秦的隐藏合伙人。 她手中的那些盔甲自然不能亮相,或者可以说,只有在特定时候,那批铠甲才会穿在某些人身上,然后一锤定音。 而剩余资源,她全都投放在了以自己小镇为中心的四周城市。 战乱时期,东部虽然没有战事发生,但联盟集中粮草供应军队却都是统一标准。 被征粮过后的东部,虽然不像南部那边凄惨,但百姓生活水平却直直下降。 那些原本怀揣着上战场挣军功,然后获得土地当领主的年轻勇士们,被一一用盒子或是一个头盔一封书信送回家时,那些怀揣希望的父母开始奔溃。 这和那些被侵略国家的将士家属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北帝军士此战的最大价值观就是用军功换荣华富贵,而子女的生命在父母眼中,是不能用荣华富贵来比拟的,他们只希望平安就好。 那些抵抗国家的父母同样也是如此,但其中价值却不一样,他们虽然也会因为军功而获取荣耀或是奖赏,但那只是过程中产生结果的其中一个部分。 而更多的,是能够保证自己国家的完整,保证自己的家不会因为北帝的入侵而支离破碎。 在这方面就不得不说教育宣传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的各国虽然有了所谓的文化共性和简单交流,但历史却是各写各的。 北帝扩张领土,为了能够快速安抚原属国的民众,只要臣服,其实对于普通民众的影响并不大,北帝是有相关政策根本不会去恶意抢夺民众资产和土地,北帝高层更多的是针对敌对国的势力,抢夺修炼资源等。 通常都不会留下,要留,也都是势力之中那些资产较少的小势力。 在攻占这些国家后,分赏实在太简单了。 不说原本固有领土中那些需要开发的荒地以及占领之后原势力拥有的黑土地。 就单单国与国之间交临安全带,就足够安置了。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中,国土划分不是地图中那般自己画一条线,两边就各自是国家了。 而是如同武国和秦国一样,中间都会有一个缓冲共管或是三不管地带。 在这样的基础上,北帝才会扩充到如今的国土范围。 但在此次征战过程中,他们的宣传和政策不再那么好用。 因为那些抵抗国对内的百十年教育中,比如历史,在其中就着重说明了北帝入侵之后的惨状。 对于现存的民众来说,听到北帝,无异于听到千年前暴虐的奴隶制国家一般,国破家亡,种种惨剧都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这两种宣传和政策,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是高层之间的博弈,为此那些小国从来不敢和大国对接也是有道理的。 而对于这些万民来说,他们可能不知道真相,可能不知道自己家之外,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别的国家是什么样的。 但他们知道,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管是守家卫国的抵抗国度亦或者是想要突破层级的束缚,凭借自身获得更好的生活。 这一切都源于人类想要控制自己的命运。 但李子虚看的清楚。 这个时代,有一部分人会利用、会掌控这种最淳朴的欲望,他们就成为了所谓的高层。 李子虚不觉着自己的力量足以改变这种社会形势,哪怕自己有改变天地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人类意识的认知。 所以他选择不那么‘高大上’的为所谓的母星人类改变什么,而是选择成为一个另类的高层,只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大秦而付出一些。 这样的他,只会让别让感觉他怪,而不是排斥他。 人,说到底是群居生物。 在这样的操控下,尤其是李子虚让戴丽雅借助反战思想的民众开始给她铺路时,局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原本放弃任务的说法,在李子虚示意的宣传口径下,变成了‘反战’第一人的实际行动。 小镇成为了反战第一线的集中地,周围镇子在她的资源分配下,开始恢复产能和正常社会生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春去秋来,再临天道大比 大秦帝都,百工实验基地。 呜呜呜~ 库擦库擦库擦~ 一个简易而另类的‘火车头’单独在轨道上慢速行驶着。 不得不说,大秦现有的技术理论还是很丰富的,只不过是因为灵气的存在,而忽视了科技的发展。 呜~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院落之中。 李乘风和一众百工博士直接奔向停下的火车头。 “成功了!成功了!” 人群忘乎所以的欢呼着。 虽然此次只是试验了车头的启动,但这代表着这个项目已经彻底的走向了全速研发的道路上。 “各位博士,咱们接下来要开始研究各个环节了!” 李乘风直接说道。 “尤其是车体加长后,如何转向,如何提速,如何保证安全,甚至提前开始设想相关研发提升技术都需要走上日程。” 一名老者听到此处,连忙说道: “殿下放心,我等必定会齐心协力。” 李乘风点了点头。 “我去一趟宫内,你们继续。” 百工实验基地在帝都之外,赶到皇宫,李乘风用了大概半个多时辰。 此时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点。 李泓道今日开完朝会,留了几位大臣一起商议要事。 这到了饭点,以他的作风,自然是留下一起吃饭了。 “陛下,二皇子觐见。” 一个侍卫进入大殿内,来到李泓道身边小声说道。 “嗯?快让进来吧。” 随后笑呵呵地对其它三个大臣说道: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各位不介意再添一双碗筷吧?” 桌上其余三人连忙打哈哈,或是忙说惶恐。 李乘风一脸激动的走进御膳间。 再见到还有三位印象中的大臣在,连忙恢复好表情,随后施礼称呼。 “来,一起坐着吃点。” 李乘风原本是想先告诉自己父皇‘自走车’成功消息的,但现在有别的人在,他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随后从善如流的走到末座上开始吃饭。 别看他是皇子。 按照大秦规矩,所有公共场所,尤其是大秦境内,一律按照官职或者长幼顺序定论。 茶足饭饱,李泓道期间那眼神询问过李乘风,但见儿子始终不开口,便知道是有什么事只能告诉自己一人,而根据儿子现在所从事的事情来看,估计是和那什么自走车有关。 按照他的设想,这计划他真不太赞成,实在是因为没有前车之鉴,但他也不排斥去探索,因为现今所有的存在,哪个不是一步步探索出来的? 但他还是觉着这个项目想要成功,那真的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而现在,他觉着儿子如此高兴的过来找自己,可能是因为之前他看过的那个黑铁锅又有什么新的提升? 想到上次那个如同烧水壶一般的‘发动机’,李泓道就想笑。 吃完饭,李泓道也正好和三位大臣聊完了相关后续的内容,自然也就让三位大臣直接午休去了。 随后李泓道便提议,父子二人去后花园溜溜弯,消消食。 来到后花园门口,跟随的侍女和侍卫被下令留在了园外,只有李泓道父子走了进去。 “说吧,什么事?” 李泓道平静的说道。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表情影响到儿子的心情,或者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偏见认知,影响到以儿子为首的百工研究信心。 是的,李泓道知道自己对于百工研发是存在偏见的。 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从事相关专业的专家,他其实是没有话语权的。 但他更加明白,自己帝皇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影响是什么。 所以大多时候,他都不会发表意见,也不会外漏情绪,他只会让专业的人提出专业的办法,而他会在其中选择一个对现在的大秦最好的选择。 在统筹方面,他有自信是最专业的。 “父皇,自走车的车头已经第一次试运行了,并且成功运作!此后不出半年,一个相对完整的成体必定会研发出来!” 李乘风十分激动的说道。 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就如同苏子当初的定论一般,李乘风真的十分聪明,在学习其它百工学说的时候,都是一点就通,这就让他在学习的过程中,总是感觉缺少了什么。 而教他的博士们同样如此。 而当他接触李子虚给他灌输的蒸汽机后,他突然感觉自己好似活出了另一个自我。 他体会到了探索完全未知的乐趣。 虽然很折磨人,因为当他、他们有什么不会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够为他们解答。 但也因此,在不断的探索过程中,解决问题过程中,当初被压迫的有多厉害,现如今就有多开心。 更何况还是在李泓道的面前? 一个儿子在父亲嘴中得到肯定,是对儿子最大的奖赏。 “什么?” 李泓道依旧不动声色,但眉梢和眼皮已经跳了很多次了。 李乘风只当自己父亲真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 随后就开始绘声绘色说着自己在其中遇到的问题,同时又是如何去解决的。 其中牵扯的专业词汇或是专业问题,根本不是李泓道能够明白的,但他还是装作很懂的样子,不时点点头,在李乘风激动难耐的时候,还会随声夸奖符合几句。 李乘风见此,那真的是越说越激动,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李泓道借此时间和李乘风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走,为父陪你走一遭!” 李泓道决定还是去看一看,眼见为实! 之前就是因为一直没怎么上心,再加上实验地址迁址,和保密问题,没法上奏,这才失去了控制。 李泓道对侍卫吩咐了几句后,便带着李乘风直接走向某个书库中,随后通过密道,直接前往城外,而出口就在百工实验基地的附近。 而在三个时辰后,也就是宵禁前,皇宫内的禁军突然接到任务,需要在帝都野外驻扎,进行为期半年的军事训练。 按照军中大佬的说法,一是为了锻炼军事技能,二是为了让那些进入大秦的探子看看禁军的战力。 而真实情况是,禁军大佬直接得到通知,以演戏为借口,以百工实验基地作为中心,直接进行全方位保护。 混句话说,如何保护皇帝安全的,就如何保护百工基地。 大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军人就是得服从。 李子虚现在已经是一名实打实的绿林好汉。 不管是在北帝势力还是在抵抗势力中,都是上了黑名单的,尤其是在他们对这股山匪势力诏安不成功后,更是当做了心头上的一根刺。 密林深处的山寨已经扩大到十分巨大。 其成员现如今除了绝对高层还是大秦之人外,其余之人都是从北帝或是抵抗国流窜出来的苦命人。 他们大多都是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被害者。 山寨的密林在北帝东部和另一个抵抗国的三不管地带。 “大当家的!看看我给您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一个汉子咋呼的闯进聚义堂。 而李子虚此时正翘着腿无聊的吃着紫葡萄。 一拔、一捏、一嘬。 甜美的汁水和果肉便滑溜进了李子虚的口腔中。 “王老三啊,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开心呀?” 王老三嘿嘿一笑。 从后腰抽出了一个被牛皮纸包裹的棍状物。 “大当家的,这可是宝贝~我专门给您送过来的。” 王老三笑的有些猥琐。 随后向李子虚走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窜入李子虚的鼻腔中。 “等等,啥东西啊,还有血腥味的。” 李子虚一边呼扇这鼻腔附近的空气,一边好奇问道。 “嘿嘿,咱今天和张屠夫他们进山打猎,你不知道,我们直接宰了一直大虫子!我就把最宝贝的那一段给您留下来了,您也知道,我那娘子刚刚产下幼子,如今正在坐月子,我吃了这玩意吧,没地方发泄,所以就给您送过来了。” 这说道最后,王老三还用你懂得的眼神示意着李子虚。 卧槽! 虎鞭啊! 李子虚一时间脸有点黑。 老小子不靠谱! 你没地方用,那我就有地方用了嘛! 但人家的心意,自己又不好不接受。 这王老三原本是卫国人。 在山寨初建的时候,也就是九个月前,卫国王都彻底丢失,卫国也就成为了历史。 王老三是最早流亡的那一批人,一路乞讨一路流浪,最后跑到了山寨。 和他有同样经历的不少。 正好当时李子虚准备将寨子转型,于是就收留了他们。 虽说寨子对外宣称的是土匪,实际上进入寨子的人都知道,从大当家到四当家,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做过刀口上的买卖。 除了寨子有时候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粮食外,他们如今已经能够自产自足,甚至开始圈养动物了。 而四位当家中,只有这为年轻过分的大当家时常在山寨中,其余人大多都看不见,这也就导致他们和这个平易近人的大当家最熟悉,也最尊敬。 正当李子虚看着远处放在桌上的牛皮纸不知道如何处理时,一个侍卫突然走进大堂,随后在李子虚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李子虚瞬间喜出望外,别有深意的看向牛皮纸。 ‘王老三啊,你这礼物送的很及时嘛!’ 夜半时分。 一道黑影一瘸一拐的从密林深处走出。 随后上了一辆马车,向北帝东部疾驰而去。 第二天,戴府,如今名声大震的‘圣女戴丽雅’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近两日无法见客,需要休息。 这一下在东部一下引起了反响。 “圣女大人需要好好休息啊!莫要太过操劳!” “圣女大人太辛苦了!为了我们这些苦命人,都把自己累坏了!” “我们要自发的宣扬不战思想!我们要求得稳定的发展机会!我们不能让圣女大人失望!”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留言传遍了北帝东部的大街小巷。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血书,或是托人向戴府递交自己的贡礼。 但都被戴府拒绝了。 随后又流传出一句话。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又引起更大的风潮。 而实际上,戴丽雅确实身体不适的躺在床榻上。 侍女小丫看着自家小姐三口齐开的惨状,正小心翼翼的上着药。 心中一直骂着某人是‘畜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但看到被撑开的口径后,小丫的心头开始颤抖,脸色开始混润。 已经浑身散架,根本不想动的戴丽雅,任由自家丫鬟在自己的‘伤口’上操作着。 此时的她,心中没有什么怨恨,也没有什么气愤,而是眼神痴呆的回忆当时的场景,不时漏出一丝痴迷神情。 那疯狂的一夜,好似彻底打开了某个禁忌的大门。 当时的李子虚已经不是什么高大的存在。 而是一个堪比话本小说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雀跃着。 想着想着,戴丽雅的身躯又颤了颤。 “呀!小姐流流出来了” 王老三等人很疑惑。 明明最近几月都很无聊的大当家,突然开始活跃起来。 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随后的几天过去,大当家又会恢复萎靡不振的状态。 但紧接着又焕发精气神。 最让他们疑惑的是。 每当北帝东部传出圣女要休息的传闻时。 自家大当家的精神状态都会非常好! 难道? 他们二人是死对头? 但自己家大当家是什么葱,怎么可能呢~ 关于大当家的精神状态,渐渐就成了一个传说。 时间飞快流逝。 别看李子虚一直在山寨闲着无聊玩花活。 实际上他是在 好吧,其实他就是在玩。 他的那点小心思和小计谋,别说操纵大秦的相关人士,其实他就连戴丽雅都比不上。 归结根底,他两世都没有在这种层面去学习去体会过。 格局达不到。 道理懂得再多,细节上还是无法操控,这就容易导致节奏奔溃,所有计划失败。 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先等着三方势力将他之前提出的理念消化完,转化为实际效果是最正确的。 而在这将近九个月的时间中。 李子虚的印记再次结算了三次。 一次更比一次强。 原因很简单。 所谓的国家级外贸项目已经不仅仅是秦武两国,如今已经扩展为现今母星上大半个势力国家。 这还是因为秦武的产能实在跟不上供应的问题,不然他的贡献值还能获取更多。 贡献值:四百五十三万三千七百八十二点。 贡献值的增长成几何增长趋势。 但他仔细研究过,单月获取百万,也就是一个季度三个月获取三百万已经是极限,就算母星全都加入外贸计划,最多单月千万。 这在兑换平台中,也不过是能够兑换到出窍期的资源罢了,再往上的,还有最少还有三四个境界的资源兑换等着他。 所以如何将发起人转化为主导者,成为了重中之重。 那最起码可以提升一两个等级不成问题。 换算成贡献值来举例的话。 那就是发起人的自己,现在最多也就是月入千万,而一旦成为主导人,单月最低则是以亿为单位起步的。 别觉着他太贪心。 主要是李子虚虽然去了天道空间,但对天道世界真的不是很了解。 他只知道印记中的兑换平台里,那些高级修士需要的资源动不动就是上亿上千万的,让他十分有危机感。 而实际上,李子虚如果仔细研究,便会发现,那些资源的简介中根本没有标明地域或是宗门,这代表着那些资源不是以个人身份发布上去的,而是天道意志发布上去的,就是为了刺激那些修士们。 这些资源真没有多少修士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们没有那么多贡献值。 想要? 可以,天道空间一大堆任务等着你们做呢,慢慢积累去吧。 大多时候,修士们在获取资源之后,都是私底下各自消化了,或是以物易物,换取各自需求的资源,根本不会有人放在兑换平台上去去交易。 因为兑换平台中的价格是低于资源本身价格的,是天道意志的一种另类嘉奖。 他们不可能赔本放在兑换平台上的,能换的人,也早都换天道意志公布的资源了。 可惜这一切,李子虚都不知道,他只想这自己能够好好地多赚些贡献值,这样他就能给父亲等人留够一些资源,随后也能安心的去天道空间。 财务自由等于人生自由。 在哪个世界都是这个现实。 只可惜今年是没什么机会了,毕竟计划才刚刚稳固住。 而他马上就要面临另外一件大事,也没什么经历去折腾了。 天道大比【天道大乱斗!不死不休!倒计时:天道通用时7天】:练气期 没错,就是天道大比。 时间过得有些快,不知不觉中,快要一年了。 李子虚已经把很多事情交代了下去。 尤其是戴丽雅那边,这段时间的见面,不仅仅是为了健身,同样也完成了很多事物交接。 对方知道他的一部分事,比如去天道空间参加大比。 所以在将之前的修炼笔记稍微改了改修正了一下交给对方后,李子虚便说明了后续的打算。 戴丽雅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李子虚想要的和追求的是什么,没有太多纠缠,就是让李子虚也破天荒的闭门谢客一天而已。 当然了,戴丽雅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不仅自己休息了一周,还因为在火拼的过程中,双方都拼出了血性,戴丽雅不愿最后一场战役都失败,于是将小丫也拉进了战场,达到伤敌一百自损七百的结局。 某个平静的夜晚,一个黑衣武者给戴丽雅送过去一把灵气十足的白色灵剑时,她明白,某个男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次天道大比开始 李子虚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金色。 没错,他又一次的来到了天道空间。 但与最初一次的天道大比不同。 他虽然依旧赤身裸体,但空间四周不再是空旷一片。 身前还漂浮着之前购买的宗门制式长袍以及自己的三柄飞剑。 穿戴整齐后,李子虚稍稍感应了一下飞剑,没有丝毫问题,依旧如同自己先前离去时的同化程度一样。 嗡~ 一点点金色光色在眼前汇聚,不一会凝实成了一颗颗金色蝌蚪。 用意念查看,果然是此次天道大比的信息。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一刻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0 贡献值奖励:0 当前连胜: 最高纪录: 天资榜: 人杰榜: 积分榜: 连胜榜: 大比次数:3/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但下一刻,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又一次降临。 天道意志来了! 金色蝌蚪开始震颤,别样的含义重新汇聚。 ‘如今考虑如何?’ ‘什么?’ ‘此次参加大比之后,是否准备留在天道世界。’ ‘如果进入天道世界,我有需求,需要回到母星,您能否像大比结束之后一样,将我重新送回?’ ‘不行,我只是天道的降维意志,不是规则本身,或者说,大比结束,你能回去,是因为规则的允许,而进入天道世界,不能再回母星同样也是规则,要知道,这条规则本身其实是在保护母星,人性是不可控的。’ 李子虚心头百转,最后认定了这个事实。 这个结果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但他没有想到,这是规则的设定。 同时对方也透漏了另一个情报。 天道意志是没有办法控制规则改变规则的,它甚至没法管理修士,而是只能影响或引导。 ‘没错,我是规则之内的产物,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保证世界规则的运行,当然,规则可以改变,但取决于你们,你们才是世界中的一员。’ 李子虚没有吃惊,对方上一次就表现出能直接认知对方心灵。 ‘那我这次完成天道大比之后,可能还无法进入天道世界。’ 在这一瞬间,天道意志再次感知了李子虚对于家人的思绪,以及他想要留在母星的目的。 ‘你的天赋极强,根据你的记忆,你没有修炼都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可想你进入天道世界后,将会飞速前进,而母星回归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就算你连续十年获得大比第一,所有资源转变为母星资源,依旧无法让它回归,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母星上的修士文明还不到一定程度,所有人员达不到生命基础。’ ‘母星回归后,会有什么危险吗?’ ‘你的父亲他们的考虑是有道理的,从规则角度来看,是没有所谓危险的存在,但还是那句话,人性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而所谓的优胜略汰本身就是一种规则,母星回归之后,必然也会进入这种生态环境之中,危险和机遇并存。’ 李子虚沉默,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但也让他心中一沉。 之前只能算是猜测,但现在从对方‘嘴中’却得到了坑定的答复。 母星回归可能不会像未知生物融入未知文明一样,但新生儿直接融入社会,去生存,去获取资源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简直就是新手村和大世界的区别一样。 闹不好,自己的母星就会成为被支配的一方 ‘我记着之前在天道印记中看到了有一个可以兑换功法的平台,那些功法我能在天道空间中兑换之后带回母星传授吗?’ ‘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规则的存在,或者说规则的充实,是你们在完成,而我只是对你们的探索进行总结,自我存在以来,虽然有参加大比返回母星的例子,但他们没有那么多贡献值兑换功法等提升修士文明,也就导致在这一块的规则并不明了,你可以尝试,如果成功,所有母星文明都需要感谢你,因为以后再出现类似于你的修士后,我可能不会再让他尽快来到天道空间,而是让他返回母星,因为在我的规则认知中,母星回归的作用比一个天才修士更重要,前提是,他需要像你一般,足够天才,能够有足够贡献值兑换。’ 李子虚点点头。 金蝌文再次转换成印记文字,而李子虚一阵恍惚,头脑中再次恢复了自己在母星上关于印记变化的记忆。 天道意志离开了。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倒计时:1分钟/立即开始 大比积分:0 贡献值奖励:0 —— 李子虚没有再关注什么变化,而是直接选择了开始。 天地开始变化。 “憨批修罗对战了!” 在各大天道空间中,亦或者天道聊天房中,开始聊起了李子虚参战的消息。 所有得到消息的人,第一时间开始看印记中的观战推荐人选。 蝌蚪蝌蚪蝌蚪,天云仙域,第10010届练气期天道大比个人赛第一名 前期对战时间最为宝贵,但同样有很多人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利用这个时间去争取连胜,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基础实力太差了呢? 和谁比,都是送菜啊! 没说的,直接进入观战视角。 但还没等进去,空间又转换的效果直接被打断。 得,那变态修罗上线了,绝逼又是秒杀,让自己第一时间没有进入成功。 所有人如此一想更加兴奋了,干脆一直注视着观战栏的变换,只要一开始,就点进去。 果不其然,这次进去就不一样了。 双方在进场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等待时间。 这就让他们能够进去之后看修罗如何斩杀对方的。 当双方光罩消失的一瞬间。 就在所有观战人员准备一饱眼福的时候。 三剑齐发! 对面之人瞬间被斩杀! 随后化为金光。 明明挺爽的一回事,但因为实在太快了,反而让这些想要一睹风采的看客们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感觉没处发泄一般。 自此。 ‘一瞬修罗’、‘不举修罗’的名号开始在各个修士之间流传。 在情报房之中,看见这个雅号的时候,胡蓉暗呸了一下,脸色有些红润。 作为一个现实中的黄花大闺女,但实际上,在李子虚的识海教育下,她已经经历了一切。 她没有去看李子虚的比赛,而是一心一意的选择快速比赛着,她相信,只要她能一直胜利下去,必定可以再次遇见对方。 像胡蓉这种情况,是特殊情况,更多的,应该是小屁孩那种大手子。 各个大宗再次行动起来。 但这次和上一次不同。 在经过小半年地毯式搜索下,没有找到李子虚后,他们很难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个妖孽没有选择留在天道世界,而是返回了母星。 于是此次一得到消息,他们便开始对下属人员传递信息,务必在大比过程中,遇到对方之后,尽可能的去交流。 事与愿违,李子虚在经过上次大比之后,此次也自己总结了一些情报,自然分析出了前期需要尽快保持连胜次数,才能更好的获得连胜积分,从而让最后的积分获得最大加成。 这次他需要的积分有一些多,他想要在最后确认积分后,兑换多一些的功法,随后在母星上传播。 虽然自己同样能用自己的贡献值兑换,而且根据之前的交谈记忆可以得出结论。 天道意志好似没有发现自己能够在印记中运用兑换平台,对自己能够获取很多贡献值也没有反应。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小心为上,自己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那么利用最后的积分去兑换就是最佳选择。 同时,在天道空间中兑换,能够兑换的功法远远多于他在母星上通过自己的金手指破解之后能够兑换的种类。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李子虚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听对方废话,都是选择利用御剑的优越性直接去斩杀对方。 而就算在这个过程中,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死亡,从而叽叽歪歪的说着什么。 但李子虚听不懂啊,所以那些被交代了任务的大宗门徒一时间都有些郁闷。 飞到手上的资源,它就这么又飞走了。 宗门长老们都说了,只要能和对方搭上话,十颗培元丹都是保底的,要是能够留下联系方式,那么资源另算。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子虚的连胜一直不断攀升。 在其他人还在五十多连胜的时候,他已经独自来到了六十连胜。 李子虚喘着气重新出现在天道空间中,上一盘比赛对战的是一个练气期后期的肉身修士。 而他的情报暴露的太多,别看现在他依旧能快速取得连胜,但相较于上一次的大比,这次真的难度系数直接涨了一个等级。 最起码对战的人都知道如何针对他了。 比如这个体修,直接用灵力附着盔甲等,将他的飞剑劈开,便直接近身想要压制他。 好在李子虚这一年中虽然没有刻意去修炼灵力,但罡气却让他给修炼了出来。 这就让他在近战情况下,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而对于那些远程选手来说,李子虚更没有压力了,他巴不得对方跑的远远的。 因为他能够直接运用棱刺进行远程轰炸。 虽然碍于个人对战空间实在太小,无法运用金丝棱刺这种覆盖整场的终极杀招,但就算普通棱刺,都已经让对方无法招架。 再加上意念隔绝层形成的防御以及破防作用,就让他无往而不利。 稍稍缓了两口气,但却根本没有什么用,因为对战结束之后,天道空间会保留上一轮期间的所有负面状态,除非死亡后,直接回复最佳状态。 也就是说,刚刚被追成狗的李子虚,不管怎么喘气恢复,他的肉体疲劳程度都是累成狗的状态,但精神却能有所恢复。 这是心态的转变,就算是规则都无法限制,因为心态本身就是规则之一。 平稳下来被追杀的刺激感后,李子虚再次选择了立即开始。 嗡~ 空间开始转换。 对面十五米处,一个金色的光罩成型,其中一个人影渐渐显现。 咯噔~ 李子虚的心,开始不争气的狂跳。 对方身形完全显现,五官浮现出来。 胡蓉微笑着看向李子虚。 原本漂浮司机出动的飞剑直接插在地上。 李子虚慢慢走了过去。 啪! 兴奋的准备看好戏的看客们直接愣住。 上一把不举修罗被追成狗,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狗,但确实让他们很兴奋。 这次一看对手是上一届另外唯一一个百胜入围强者的胡蓉时,他们还以为又是一场精彩大战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修罗开始憨批了?直接弃剑向对方走了过去。 就在他们脑海中开始浮现各种猜测的时候。 胡蓉竟然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这一下就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什么开局? 随后《修罗与寂灭宗当代天资不得不说的故事》开始全面流传。 李子虚也十分懵逼。 胡蓉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他异性情感寄托较多的那一位。 在回到母星的这些日子当中,他是不是就会在脑海中回忆起对方。 现在再次见到佳人,他真的想要好好抱抱对方。 但 啪! 又是一巴掌! 但好似又有什么不同 因为这一巴掌之后,一个湿润的唇瓣直接贴在了李子虚的唇上。 随后说不上是生涩还是熟练的开始舌吻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狗粮,瞬间让所有观看的人直接开始胃里反酸。 而随后就是各大留言全部散布了出去。 之前的留言如果是百晓楼一类的情报组织为了赚一些快钱才合理编造的。 那么现在就相当于当事人直接现场石锤了! 各大势力开始疯了一般的查找相关信息。 这情况不对劲啊? 之前两个人在个人战之中那就是死对头啊。 最多也就是在后面的团体战前期,两人临时合作,但中圈决战的时候,那又是敌对方啊! 但看现在二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来看。 除非是被人控制了,不然任谁看,那都是双方有情感的啊?! 但还是那句话,就他们那些经历,不可能啊! 不是各大势力八卦。 而是因为现在出现的情况牵扯着对于李子虚这个妖孽的争取计划。 寂灭宗的那些长老高层们此时都笑出了菊花脸。 虽然他们没想着能获得这小子,毕竟天元宗的那个老妖怪都放话了,这就是他徒弟,虽然后续证明对方根本没有加入任何一方势力,但这也侧面说明了那个老妖怪的决心,能让他直接说出是徒弟的,真就这么一个。 寂灭宗和天元宗的关系,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所以也就认了这个情。 但没想到 现在既然和自己宗门的天资有关系 才练气期嘛,重修寂灭刀法也不是不行的嘛。 就这么想着,那些高层们开始想着是不是把最早前想好的计划开始再次实施了。 另一个观战空间中,稚嫩的小屁孩阴沉着一张脸,好似自己喜欢的棒棒糖被人抢走了一般。 而在他旁边,恰巧是来到了同一个观看空间的罗裳。 女儿罗云不在身边,还在努力争取最大连胜,因为到后期秘术真的不好打连胜。 此时的罗裳真的是最郁闷的那一个。 这个好苗子是她最早发现的,自己女儿也是最早接触对方的一个,但为啥胡家丫头会和对方走到一块? 难道是自己女儿姿色不够漂亮嘛! 罗裳恨恨的想到。 她不是那种将儿女当做筹码的母亲,之前的那些调笑,其实都是她对女儿的一种调戏,如果真让对方当自己女婿,那可就不是现在这种小事了。 此时她已经明白自己争取那个妖孽的几率已经极小,干脆找个借口让自己消消气而已。 场中。 唇分。 胡蓉微微笑了两下。 那明艳的笑容,让李子虚突然有些慌神。 砰! 胡蓉一拳直接击中李子虚的腹部。 巨大的疼痛和内脏的扭曲,让他直接佝偻起身躯。 槽,这又发什么神经呢? 噌! 胡蓉直接从腰间拔出那黑红色的大砍刀。 李子虚脸色瞬间就白了。 随后就看胡蓉伸出手掌,开始一根根手指往回收。 娘的,这是要干架啊! 李子虚哪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此时就算说话对方也听不懂啊。 而且他也搞清楚了一些对方的性格。 这是不想浪费时间呢。 李子虚运转周身灵气,一边聚集在脚下一边聚集在腹部。 瞬间和对方拉开距离。 将注意力放在远处三把飞剑上的李子虚没有注意到。 在他后撤的一瞬间,胡蓉的神情中,有些失望和落寞。 时间的情感,大多都是一时的,比如刚刚的亲吻,那其实就是一种冲动。 对于胡蓉来说。 她和李子虚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多么深厚,没有经历也没有交流的过去了一年时间。 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初在密林时,从识海中退出是的激情残留。 而她先前积攒的那些感情,好似都以刚才的那个吻为基础一般,全都发泄了出去。 李子虚此时的后退,在客观上来看,就是一种对于她的对战请求的回馈。 但从她主观上来看,或者说情感上的认知来说。 这其实就好似对方从她的身边、世界退出去一般。 无形之中,她感觉自己的心好痛。 观战之中的无数大能,看此情形,尤其是在看到了胡蓉状态后,都是眼神一凝。 ‘寂灭刀的寂灭心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寂灭心魔 胡斐,寂灭宗长老,胡蓉的长辈。 “蓉儿是什么情况?”胡斐一脸严肃的和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说道。 男子身为胡蓉身边的仆从,其实际权力大的可怕,早在上次的大比中,胡蓉忙于比赛,所有对外联系或是统筹安排的细节,都是这位男子在安排。 他明白,胡家背后这位最高战力问的不是小姐现在的状态,而是向询问小姐和那位御剑修士的关系。 “这小姐和那位除了两次对战和小队战的简单合作外,根本没有其它交流,而且您也知道,那位来在那个维度,其根本无法交流,二人” 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甚至他说的这些,是谁都能分析出来的,只不过身为小姐的身边人,这位家中长辈是想从他这再次确认而已。 “必须找到这个人,寂灭心魔是你不能想象的存在,它对蓉儿的重要性,不亚于结丹期就孕养的本命物,甚至还要超过!” 胡斐没有说完,一个家族内的小人物,还无法知道一个大宗的秘密! ‘希望蓉儿的心魔能突破历届继承者啊,而那小子!看来必须得争取过来了,哪怕是为了蓉儿的心魔!’ 李子虚这个修炼小白,哪里能知晓那么多有的没的。 在他的意念探寻下,只发现胡蓉的识海意念波动开始起伏不定,在原有的波动中,出现了一抹特定而平稳的波动。 和孟紫琪当初的无序紊乱的意念波动不同,那是一种很稳定的波动。 这就让李子虚有些吃惊了。 看了这么多人的识海意念,一个识海包含着两股不同一年波动是他根本没有见过的。 ‘可能是对方的一种意念秘技?’ 李子虚没有再过多想,而是停在十多米外,将三柄飞剑直接绕身盘旋,却没有直接出手袭击。 他是以自我中心没错,也认死理没错,但不是个不解风情的主。 二人虽说没有明确关系,但 总之自己先动手,那和自裁没啥区别了。 胡蓉正陷入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对于意念波动有所察觉,却潜意识的将其忽略。 随着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她的灵力好似也开始沸腾起来。 那气势,如滔滔洪水一般向外四溢。 李子虚这时候反而将飞剑又收了回去,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对方。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突破呢? 观战空间中的大能们直接吃惊的不说话了。 ‘好家伙!刚培养出寂灭心魔,这就顺势进入结丹期了?是福还是祸?’ 胡斐更是直接紧张的五官扭曲。 ‘蓉儿怎么这时候突破了!心魔要是不能培养好根基!这一辈子就算废了啊!’ ‘希望那小子别这个时候不要打断突破!不然不死不休!’ 余下众人,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为其摸一把汗的。 而更多的,是想看那憨批修罗准备如何应对。 要知道这是天道大比,连胜牵扯了太多利益! 小到自己的个人积分,大到整个星域的积分基础,到最深层,甚至牵扯着那些隐藏大能的布局。 李子虚如何选? 没的选,李子虚心里清楚自己的需求。 当他确定对方在突破的时候,就这么站在一旁等着,丝毫没有介意自己在不断浪费时间。 甚至怕自己的气机影响到对方,干脆将所有意念、灵力都收回识海和丹田。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看客们。 心里各有想法。 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就是觉着李子虚真是个情种,而按照之前情报房中公布的消息来看,以二人的经历,绝对是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了。 以百晓楼为首,自然抓住了绝大修士心底的那份温柔,直接大范围的收集了关于二人经历而创造的短篇小说本,随后附在震惊体的消息模板后面发在了情报房中。 还别说,真有一群人正在各个情报房中搜集类似的消息,然后就看到了那些短篇,然后就陷了进去。 他们或者她们,不需要知道李子虚和胡蓉的真相,只想知道自己想象的真相,而小短篇那么多,总有符合他们想象的内容。 就算没有,他们也会花个半个时辰什么的直接自己构思出来。 金蝌文的强大显示了出来。 这根本不用写的,直接想就好了。 缺点就是每个人的认知不一样,其中词汇描述和情景描写在感受上会有所差距。 李子虚就这么在一旁无聊的画圈圈。 胡蓉原本清醒的意识,在灵力波动时已经开始模糊,随后便进入了灵力自主的突破阶段,从而引起她识海中的那抹异样波动不断壮大。 简单说,胡蓉的意识陷入了‘昏迷’。 轰! 一股庞大的灵力突然从胡蓉的身体上爆发出! 随后便看见一颗火红的光影在其丹田处闪动。 那光芒竟然透过了其所穿的铠甲。 ‘这就是灵力凝结的元丹?’ 在这股强大的灵力冲击下,李子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 他在功法中曾看过结丹期相关的情报。 练气期凝实液态灵力到一定程度,就会凝结为固态的元丹,比如他凝结的棱刺,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一种元丹,所以才会给众人造成那么大的冲击,换句话说,他其实只要想,突破到结丹期很简单。 而再之后,就是将元丹的质量提升上去,从量变到质变,达到金丹期。 再之后就是在金丹中进行修士第二次的生命进化,孕育出元婴。 这之后的境界原理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准确说是没有情报让他知晓。 要是有人想问,第一次生命进化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母亲体内的孕育过程了! 所谓的筑基、练气、结丹、金丹,都是为了第二次生命进化孕育元婴在做准备。 当然了,其它修士怎么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就是如此理解的。 嗡~ 砰! 在李子虚惊讶的眼神中。 胡蓉的那柄魔刀先是震颤一下,随后竟然直接自爆开来! 但紧接着,魔刀没有直接化为金光,而是其中有红色光点不断从碎片中飞出,随后竟然开始透过她身上的铠甲,直接融入红色亮光的元丹中。 李子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其余观看者却知道。 这是在吸收本命物的基础材料了,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阶段,无需吃惊。 因为整个结丹期,除了质变灵力外,就是不断吸收融合资源材料,然后凝练出一个本命物。 真正让他们注意的是,胡蓉那意念波动越来越强,这说明对方心魔快要现世了! 也要迎来第一次成长! 但那小子能起到作用嘛? 李子虚虽不知道什么本命物的凝练过程,但他比那些看客更明白胡蓉的识海状态。 他们只能知道波动越来越大。 而在李子虚的感知中,那不一样的波动频率所占据的‘体积’越来越大。 直到 胡蓉猛然睁开双眼。 眼中是赤红色的红芒,没有一点点的眼白,完全就是单纯的血红色,颇为渗人,但配上胡蓉姣好的面容,反而展现出一种血腥美。 血红的双眸中,明明没有瞳孔的存在,却让人感觉到一种灵动的存在,但又和胡蓉原本的眼神不同。 那是一种初生的生命,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但当她环视四周,看到李子虚时,眼眸中突然流露出悲伤、伤痛、期待、惊喜以及欲望! 这么复杂的神态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看’出来的,或者说,是任何人都不能用视觉感受出来的。 很明显,对方所透露的情感,是通过那现如今还在不断扩张的意念传导出的情绪,而李子虚的识海接收了这股情绪波动,所以才能‘看’出来的。 嗖! 李子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视线中只有三道红芒闪过,好似秋名山上红色的尾灯,只不过现在是三点。 噗! 李子虚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喷在了自己怀中胡蓉的身上。 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对方血红的眼眸,他不明白为什么? 场外之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胡蓉此时一只臂膀直接贯穿了李子虚的丹田处,如果是现实世界,这将是致命一击。 说的不是对生命的打击,而是对修士的打击。 就算不死,今后也根本无法再修炼! 李子虚没有第一时间反击,因为那眸子中如今只有悲伤和疑惑。 而他的识海意识获得的情绪反馈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你还不像那柄刀碎掉?那样我就能吸收你,你和我就能永远在一起。” 一瞬间后,‘胡蓉’的识海波动开始无序起来! 而她的眸子越来越浑浊,反馈的情绪越来越暴虐。 李子虚的感知中,一直浮现的都是刚刚那句话。 场外。 胡斐彻底已经有些奔溃。 他没有想到,自己家这个被所有人看好的小辈,潜力真的这么大,心魔竟然强大到顶替肉体。 但这也是最危险的,心魔只是另一种意识的体现,虽然属于本体意识,但她终究不是本体,如果胡蓉的本体意识不能征服或者融合,那么她将永远的失去本我,而因为心魔只有诞生时的欲望情绪没有其它情绪存在,这就会导致她陷入暴虐的极端。 能干出什么事,没人能知道。 但寂灭宗的历史中,没有成功融合的人,就算有本体压制,依旧闹出不少笑话或是血案。 更何况现在这个强大到已经完全压制本我的心魔? 嗡~ 空间一阵颤动。 一个身穿黑袍,笼罩全身的人突然出现在胡斐身边。 一道温柔的话语响起。 “这心魔的根,在那御剑的小子身上。” 在波动出现时,就已经毕恭毕敬等待的胡斐,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说道: “尊上!您有什么方法帮帮这孩子吗?” “哎,没有,心魔成长、融合,都需要靠她自己,甚至她的心魔本源比我的还要强大,我就算想助她一力,也只能是害了她。” “这” “看命了” 所有人,越是明白其中细节的修士,越是明白其中的难处,比如这个女子,比如小屁孩,比如另一个维度正在关注着的未知存在。 他们比谁都揪心,远远不是胡斐现在这种为宗门为家族为小辈的担忧能比的。 上述那些人,担忧的是这个苗子如果损失了,那就是天道世界的损失。 未来,天道世界的另一个层次的战力中,将失去一个支柱。 一个类似于刚刚这个女子的支柱。 多少年了,新生代还没有出过一个。 上一个,还是某个小屁孩,但他只是个半成品,就算如此,在天道世界中,那小屁孩的辈分基本凌驾于现存的老妖怪之上。 可想而知,那个层次战力的断代有多么严重。 李子虚感受着眼前胡蓉的变化。 让他突然想起了孟紫琪当初的识海症状。 强忍着腹部剧痛。 李子虚慢慢伸出一根手指,直接点向了对方眉心处。 随后开始感受着对方意念波动频率。 随后改变了频率的意念,如同潮水一般顺着手指直接涌向胡蓉的识海中。 胡蓉的识海意念只是稍稍抵抗,便被李子虚直接渗透过去。 没办法,质量比不上,再加上频率相同,又不是物质,‘空隙’实在太大。 经过在孟紫琪和戴丽雅识海中那么长时间的锻炼。 李子虚早就掌握了在对方识海中显化的规律。 凭借对对方意念体积和质量的探测,他瞬间就将自己的意念提升到了对方可接受的最大程度。 这就导致一体双视角,在对方识海显现的时候,他的意识体体积基本和对方相等。 不会出现当初自己太小,导致被对方揉虐的惨剧。 环视四周。 依旧是当初幽黑无光的识海常态。 而胡蓉的意识体正一动不动的在远处漂浮着。 但诡异的是! 另一个胡蓉正漂浮在意识体上方,好奇的看向他! 眼眸中原本暴虐的情绪,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又恢复到最初的惊喜等情绪。 两个漂浮的胡蓉之间有一条红色的丝带相互连接在一起,而根源之处,正是她们的眉心处。 李子虚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又有些明白。 因为漂浮清醒的胡蓉,其意识体波动正是变化之后的波动。 而昏迷过去的胡蓉,身体波动依旧是原本的波动,但此时除了额头部位的波动外,其余地方,均已被同化! 这就和孟紫琪当初的症状相同了。 认清了现状,李子虚直接漂浮过去。 下一刻,让他吃惊的一幕突然发生。 那漂浮清醒的胡蓉居然直接向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了他的眉心。 原本毫不在意的他,瞬间发觉对方不在了! 然后他的视角中,那根原本连接两个胡蓉的红色丝带,突然连接在了他的额头眉心处! 他和她! 竟然融合在了一起! “我们,在一起了” 这是他耳边传来的一句话 李子虚瞬间联想到当初治疗孟紫琪时的状态,那个时候,他们二者就是转化、同化的斗争。 结果自然是自己先同化,后成功转化,让其恢复到了最初的波动。 但这次不一样,对方竟然瞬间融入了自己的意识体中,虽然还没将自己完全同化完,但自己完全处于了被动状态! 但也有好消息。 对方在融入自己的身体后,并没有同化自己的根源波动频率,而是好似找到一个新的房子后,正在视察自己的新居所,到处看。 但这只是自己意念一部分组成的载体,又能有多大? 等等! ‘房子’? 李子虚环视了一下四周。 识海不就是房子吗?那胡蓉昏迷的意识体不就是房子吗? 而且对方这稳定的波动频率,他已经查探过了,就好似对方了解自己一般。 在进入他体内后,他也更方便全面的了解了对方。 这完全不是孟紫琪那种紊乱的意识‘病’。 而是一种新生的本源意识体或者说意念。 其本身在李子虚看来,应该是属于胡蓉的一部分,就和之前感知到对方的意念中诞生的一抹意念一样,她们并没有互相排斥。 只不过 好像现在的新生意念过于强大,所以从本源意念中脱离了出来。 按照上一世的说法。 那就是人格分裂,而按照某家学说来看,那就是三魂六魄中的某一组成过于强大,导致脱离了载体,最终失魂落魄 简称失心疯。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心理学上来说,‘消除’,但其实就是融合。 传统学说的话,就是‘归魂’,其实也是将所有魂魄重新融合到体内。 想到这,李子虚也没有其它想法,他没有那么多修士的学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踱步走到昏迷的胡蓉身边,随后将自己的手指抵在对方眉心处。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没有任何反应。 就算李子虚尝试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方法。 比如之前用到的意念同化等,但根本没用。 随后他又想着去和体内的‘胡蓉’交流,但除了‘这里真舒服’的言论外,没有任何其它回馈。 到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难道真得跳大神?还是嚎一嗓子叫叫魂? 他着急,场外看客比他还着急。 因为情况有一些血腥 当李子虚手指点在胡蓉眉心后,二人双双就不再动弹,好似定格一般。 但问题也出在这 不动只是假象 别忘了,胡蓉的手臂还插在李子虚腹部呢。 虽然有李子虚灵力的运转,让伤口附近稍稍缓和了一下。 但那血,依旧如得了某列腺疾病的某性一样,一直往下滴个不停。 短短十多个呼吸,地上已经汇聚了一小滩血液。 李子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虚白下来。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在所有人的惊讶表情中,尤其是那些大能,无不诧异于场面的变化! 胡蓉那爆发开来的意念波动瞬间回归到了她的识海中! 要不是天道空间的规则是他们不能破坏的,不然他们非得跑到对方跟前,好好研究一番。 但局势却也有些不对。 按道理来说,心魔意念回归识海,那就说明重新融合了,这第一步成长就完美完成了啊?为什么这小妮子还没醒过来? 他们不知道,心魔是回归识海了,但融合的 不是胡蓉的本源意识,而是李子虚的分身意念 第一百二十章 神秘的心魔 李子虚现在十分头疼。 ‘身体’里的‘胡蓉’没法交流,又没有办法转移过去。 李子虚没有尝试将自己的意念波动调整,之前试过,体内的丫头明显表达了痛苦的情绪。 更麻烦的是,这丫头好像准备在自己的体内常住下去的趋势,甚至想要顺着那冥冥之中的通道入口,也就是自己打通识海,溜进来的意念通道,想要顺着到自己的识海中去! 这 先不说这么搞会有什么隐患。 显而易见的结果之一,就是胡蓉本体很可能苏醒不过来。 进入自己体内的,已经不是普通意念,而是意识体的其中一部分,三魂六魄被打散,以李子虚上一世的认知来看,要么昏迷不醒,要么成为疯子。 李子虚只能在胡蓉身边冥思苦想,看怎么样才能把这分出来的‘魂魄’送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李子虚进来的意念逐渐增多,身体越来越凝实。 换句话说,质量越来越高。 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够稍微控制体内胡蓉的意念体。 但也仅仅是将其在肉体范围内的放大缩小。 换句话说。 可以让她以自己身体为边界,放大到严丝合缝,除了某些部位外。 也可以将她慢慢缩小。 但缩小程度和自己的意念强度有关,现在也仅仅是能将其缩小到自己身体一半大小。 李子虚仔细思考了一下。 看着昏迷漂浮的胡蓉,小嘴微张,他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试试吧,反正也没办法了不是。 意念不断增强,李子虚一直努力尝试着驱动体内不断缩小的小人。 随后,小人竟然真的如李子虚所想,开始在体内不停变换游动。 这不能说李子虚是在操纵对方。 而是他好似一个怪蜀黍一样,不停的用体能变换的意念体,吸引着对方跟着跑。 李子虚眼神放光,随后再次让其缩小的更厉害。 但随着不断缩小,小丫头的质量明显也在不停增加。 已经从之前的半透明小人,浓缩成了胡蓉现如今的实体状态,而大小在一个拳头般大。 但这个程度还是有点大了。 李子虚一边感觉这体内的‘异物’感,一边比量这自己把嘴涨到最大的大小,而且还得考虑胡蓉本体的嘴巴大小。 继续压缩吧。 慢慢的。 小人随着缩小,没有如同李子虚一般,显化衣物等,而是开始冒出红色的光芒。 只见李子虚的脖颈中,漂浮着一个红色人影。 终于,红光大盛! 小人也缩小到了大拇指般大小,其状态和血眸胡蓉一模一样,只不过身无一物。 李子虚低头,轻轻吻上胡蓉的薄唇。 用手微微压住对方下颚。 随后用意念引导着小人进入对方的口腔中。 那小人明显不知道此时正在发生什么,直接冲了进去。 一道红丝突然又从李子虚的眉心处出现。 但此时却是和漂浮着的胡蓉眉心处相连。 李子虚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走一步看一步呗。 突然。 漂浮的胡蓉周身大冒红光。 紧闭的双眸也瞬间睁开。 一道血芒一闪而过。 随后在他脑中便响起了一道温柔的话语声: “坏蛋!人家不过就是想一直陪着你而已,下次再见到你,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不管,她能经历的,我也要经历一次!” 这话一开始李子虚还能听懂,但结合最后几句,真就让他搞不清楚状况了。 而清醒的‘胡蓉’也没有让他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 因为她已经将身体贴了上来。 还在识海中大战的李子虚感受不到时间,因为识海的时间和外界的流速不一样,但观战的修士们,却有准确认知。 此时离开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李子虚的连胜第一,已经被人超过。 大部分普通修士已经离去,他们对二人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原本的大战没有发生就已经让他们失望,虽然有胡蓉突破的小插曲,但也没什么看头。 只有那些宗门大佬,或是未知的大能们,依旧在关注着。 直到 李子虚的腹部不再滴下鲜血,突然化为金色的碎片。 而胡蓉也慢慢睁开双目,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慢慢消逝的金光。 随后自己也幻化金光。 胡家和寂灭宗高层都十分开心,而其余势力的高层,或多或少的有些嫉妒。 而那神秘女子见胡蓉消失后,没有对胡斐说什么,直接消失不见。 下一刻。 她出现在了小屁孩的身边。 “我不知道那御剑修士和你什么关系,但现在新的种子出现了,我希望一切资源都倾向那个小丫头,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不等小屁孩回话,女子再次消失。 “淦!” 确定对方消失后,小屁孩直接爆粗,眼神中透着无奈和欣喜。 欣喜很容易解释,所有到了那个层次或者如他一般已经接触那个层次存在的,都会开心。 因为一个新的种子已经发芽,只需要等她茁壮成长就行,其中需要他们这些园丁不断去灌溉。 而无奈的地方则很复杂,他原本也是一颗发芽的种子,但最终却因为自己当初的任性,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这么多年过来,他一直在寻求突破的机会,同时,也在找寻着新的种子,传承自己的衣钵,算是变相弥补自己当初的‘失误’,还天道世界一个希望。 那个未知母星修士,就是他新物色的种子,而且不得不承认,是他这么多年觉着最优质的一粒种子。 无奈对方还未被他浇灌,还未发芽,更不用说什么发光发热,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种子,而且是肉眼可见未来成就的,已经发芽的种子。 更无奈的是,双方还有斩不断的羁绊,也就是说,为了保证新种子的发育。 宗门资源、天道世界修士们控制的资源,甚至是那个层次的资源都会隐隐倾向胡家丫头。 而在对方有需求的时候,比如寂灭心魔最终需要斩断羁绊化形的时候,不管是什么结局,那位自己物色的种子,都需要付出,哪怕他不愿意,也都会被自己等人被迫去承受。 一如当初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没错,寂灭刀决和天元御剑诀是一个路数 ‘哎,这个徒弟,要不得啊’ 与此同时,各大宗门突然自高层向下传出一道命令,如果未来那未知御剑修士想要拜入宗门,一律拒绝,同时立即向寂灭魔宗传信。 不要说下面的人都有些疑惑,就连那些公布此消息的高层,大多都是心存疑惑。 ‘这么个好苗子,为什么不争取?’ 但命令是宗门之上的另一个层次传下来的命令,他们没有理由去拒绝自己祖宗或是师祖的命令。 他们知道,那是一群守护天道世界的核心力量,他们的决定,一定和天道世界的长存有关。 没有了天道世界的存在,他们这些所谓高层修士心中的小九九根本也没有任何意义。 李子虚再睁开眼,已是天道等待空间。 看着漂浮在眼前的金蝌文,上面显示的0连胜,然他一阵苦笑。 奶片的,自己这算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他知道自己的腹部受伤在流血,原本以为会很快解决,但谁知道情况会这么复杂,而当他将意念大多都集中在胡蓉识海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这才是让他流血而亡的原因所在。 他也不后悔,虽然不知道这次变故对于胡蓉来说是什么样的机遇,但他知道自己帮助上了对方就行,不管对方到底选择了什么,最起码他没有对不起自己心中留存的那一丝温柔。 ‘继续抢连胜吧,这次估计没有上次那么方便了。’ 李子虚看着第一连胜已经八十多连胜,内心重新镇定下来。 后面的战斗,会很困难。 胡蓉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天道大比空间,回到了自己宗门内的小院。 她已经突破到了结丹期,按照天道大比规则,她已经被自动取消了继续比赛的资格。 回到宗门的她,拒绝了所有高层或是家族中人的探视,对外宣称刚刚突破,需要闭关稳定自己的修为。 高层们听了这话,直接在小院附近布置下各种禁制和聚灵阵法,好在胡蓉身份原本就不一样,其小院处于一个单独的小孤峰上,其余差不多身份的修士都还在参加大比,倒也好安排。 嗡~ 气流稍稍浮动。 神秘女子突兀的出现在屋内。 按理来说,那点气流浮动,不是胡蓉这个小小的结丹期修士能发现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心头突然有所感应,瞬间就戒备起来! “什么人!” 瞬移是元婴期修士特有的术法,但没有一丝丝灵气波动,只是一点气流波动已经超出了胡蓉的想象。 更何况外界还有快要渡劫的宗中高层布置的阵法禁制存在。 “不用紧张,你从今往后,得叫我师傅了。” 神秘女子淡淡说道。 “什么?” 胡蓉直接懵逼。 “无需了解那么多,你依旧是你,一切照旧,只不过今后由我教导你而已。” 神秘女子抬手直接点向胡蓉眉心。 她想要躲,却愕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但周围却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甚至对方都好似普通人一般,没有一丝灵力外泄。 一点红芒从神秘女子指间直接进入胡蓉的眉心处,随后进入她的识海中。 一个金色的蝌蚪浮动。 《寂灭御刀决》 胡蓉瞬间就发现了这一变动! 平时的金蝌文虽然也会在识海浮现,但那是需要观看玉符或是功德符,在用意念沟通后,玉符之内的金蝌文才会在识海中浮现,供他们使用,但在断开意念之后,那些金蝌文就会消失。 而现在不同,那些金蝌文好似就烙印在自己的识海中一般。 更重要的是。 自己曾修炼过的宗中最高秘法,名字叫做《寂灭刀决》。 而现在这个只有一字之差的法诀又是什么情况? 胡蓉不解,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而是继续警惕的看着神秘女子。 “好好修习,缺什么直接和宗门说,我需要去解决一些其他事后,才能来陪你。” 神秘女子淡淡说道,随后再次凭空消失。 而一如之前一般,因为物体的突然出现和消失,是的空气稍稍浮动,但却没有一丝灵气或灵力的波动。 ‘这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士!’ 胡蓉心中惊骇,在她的认知中,除非有秘术屏蔽,否则就算渡劫成功后的大乘修士,也没有这种神通。 除非 是那些已经真正飞升的大乘修士,进入了另一个层次,那是一个她根本没有任何认知的层次 胡蓉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她有自己的认知,就算对方真的是一个‘仙人’,她也不会盲目信任。 掏出功德牌,她需要联系自己信任的人,说明这个情况。 胡斐就是不二人选。 空间之中,李子虚气喘吁吁地躺在隔层之上,全身上下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 第一轮大比终于结束,可惜战绩并不是特别理想。 —— 天道空间 天道大比:练气期 大比积分:2111111111100 贡献值奖励:10200 当前连胜:102连胜 最高纪录:102连胜 天骄榜: 为突破最高排名 历史排名:第三十四位 积分榜:全域第二名、天云仙域第一名 连胜榜:全域第二名、天云仙域第一名 大比次数:2/3 人员搜寻及观看比斗 【未注册,无法查看】 —— —— 天道大比-星域积分排名(练气期) 第一名:虚无魔域 第二名:紫霄仙域 第三名:赤炎魔域 第四名:天云仙域 —— 这次大比果然如他所料,越往后,越发困难,再加上自己前期消耗了太长的时间。 好在他的战力在一对一上,虽然别人可以对他造成威胁,但他自身的优势依旧明显,再加上所有人都在针对虚无魔域那个已经一百多连胜的黑袍修士,还有百胜后的机制,这让他有了追上来的机会。 在最后这个关头,当他来到百胜后,对方也到了一百一十连胜。 因为匹配机制,他们二人终于碰头,而其余人则乘机完成了自己剩余的匹配次数。 他认出对方,对方就是上次混战时候的那位黑袍小队中疑似指挥者的那位,能够扔出‘冒蓝红光炸弹’的那位。 李子虚在交战中再次吃亏,但有惊无险,直接凭借强大意念,斩杀对面。 断了对方的连胜,而他也从九十九连胜来到了一百胜。 此后两次,很明显是对方剩余两次的机会。 虽然星域排名已经直接公布,说明二人谁胜谁败,对于星域的排名都没有影响了,但战斗,还是需要全心全意的去争取胜利。 黑袍队长是源于自己的对于追求胜利的欲望。 而李子虚,其实对于所谓的‘游戏’胜利并没有那么大的胜负欲,但他想要获取更多积分,就必须保证自己的连胜积分。 如此才能在最后的结算中,有更多积分用来兑换资源。 和上次相比,这次少了十几连胜,导致自己只赚了上次积分的零头,是真的零头,让他十分伤心,但有总比没有好。 而在接下来的混战中。 因为此次他没有再次成为连胜之首,导致天道空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开启boss战,这就让他轻松不少。 队友里,还是那些熟悉的人,两个会放置‘地雷陷阱’的男女道友,会用剑的漂亮丫头,老沉稳重的中年男子,但另外如同龟壳的体修修士和记忆中那个土系修士都换了人,此次只有两名体修修士,和三名术法修士。 总体来说,从队伍角度来说,防御能力大大降低,但攻击能力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因为李子虚依旧不会天道世界的语言,只能跟随着队伍跑,让那中年修士用手势进行比划,来显现战术变化的指挥。 黑袍修士在进入天道大比空间后,便尝试着发信号,看是否能激活boss战,用以针对李子虚,他这次完全有信心直接消灭对方,最重要的是,这才刚刚开始,所有队伍都没有人员消耗。 但包括他在内,所有认都没有接收到天道意志的指令。 这就说明此次只是最简单的小队战。 因此,所有队伍开始执行最利于自己的计划。 追杀的追杀,躲避的躲避。 由于黑袍小队的队长率先用出信号测试天道意志的意图,那高空爆炸的灵气球,无疑暴露他们所在的位置。 所有有信心的,开始围剿,没信心的,则开始避让。 李子虚的队伍自然是围剿的那批人。 因为他们要想获得第一。 按照房道友对排名确认的确认时间推测,天云仙域在获得此战第一的基础上,还必须要让前三名在这个环节中,成为最先被淘汰的十个队伍之一,才能在第一的加成下,得到第一名。 尤其是第一名的虚无魔域,必须在头三个淘汰中,就得淘汰他们。 对此,房道友带领着欢喜、李子虚等人,直接冲着信号区域就去了。 黑袍队长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同时也算出了其余队伍的打算。 为了保持自己最后的排名,他们迅速移动,准备隐藏一下自己的路线,然后尽力抢占中圈,获得强大加持,同时在不耽误行进速度的前提下,尽全力向消灭一部分队伍的有生力量。 一时间,混战再起。 但所有人小觑了李子虚的作用。 他们在没有找到黑袍小队身影后,就迅速前往了中圈附近。 然后屏蔽自己周身气息后,在金丝棱刺好似不要钱一般的轰炸下,占领中圈的队伍根本无人能生还。 除了漂浮的印记石外,一个几百米的大坑出现在印记石周围。 随后,好好的小队战,又被引导成了boss战。 但在李子虚对术法的融合加持以及金丝棱刺的威能中,黑袍修士原本准备的战术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天云仙域在第二次大比中,再次得到第一名,但最终积分排名,却只来到第三。 没办法,黑袍修士等人并没有再最早被淘汰,只有赤炎魔域等人比较倒霉,在复合术法中,被优先淘汰。 就这样,李子虚再次回到天道等待空间,而天道意志再次降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回母星 天道空间之中,天道意志通过金蝌文直接幻化出所有贡献值和积分能够兑换的资源等物品或功法。 第二场大比的加成对个人的积分没有作用。 所以李子虚的积分没有变化。 贡献值显示只有22000,这是102连胜和上一次108连胜带来的。 在兑换平台之中,能够买的资源实在太少,而且还都带不回去,而那些功法,李子虚一眼看过去,最少都是五万起步,他根本兑换不起。 虽然在潜意识当中,他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那就是他很馋,他很想清仓大购买,但明明贡献值少得可怜。 好在他还有积分能够使用。 相对于少的可怜的贡献值,他的积分则多的恐怖。 但不幸的是,购买力完全不同。 同时能够兑换的物品也不相同。 积分兑换之中,只有练气期所能使用的资源或是功法。 而价格,则是上千倍,上万倍的差距。 同时层数还不相同。 比如在贡献值兑换平台之中,他看到了一个雷术的修行法门。 贡献值在十万贡献值,其中包含前三层的修炼功法,一直可以修炼到玄级上品的‘雷龙之术’,适用于金丹期。 而在积分兑换平台之中,还是相同的法门,但需要一亿积分兑换,其内容还只有第一层,是练气期的术法修炼功法,初学可学习‘引雷之术’,修炼至圆满,如果体内灵力足够,意念足够强大,那么无师自通直接突破圆满,可达到‘雷蛇之术’,也就是对应的第二层。 但想要和那些有第二层修炼法门的修士相比,差距其实是很大的,不要小瞧千万年先贤对术法的研究和总结,这是修士智慧的传承,不是某一个人就能研究透的。 甚至就算李子虚现在的意念修炼之法独具一格,配合上对天地灵气的凝聚之法,远强于诸多同辈甚至可以越阶斩杀,但总结其原因,只是他研究出的方式其本质强于现存的术法存在方式。 但通过千万年的总结之后,一代代的改进和传承,最后的应用和修炼绝对要强于他如今自己研究的成果。 言归正传。 别看李子虚现在拥有的积分多,实际上能够兑换的种类和单品实际效果是没有贡献值兑换系统中好的。 ‘能否将结丹境界所能兑换的资源也展示出来?’ ‘不能,这是规则限制的,或者说,这是那些提供功法的宗门或修士所限制的。’ 看到天道意志的回答,李子虚瞬间相通了很多节点,但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于是继续问道。 ‘资源兑换的价值只有千倍差距,而功法却有万倍,同时,那些物品资源其实不能明确说只有练气期修士能够使用,我相信在其它境界也能使用,为什么只有功法限制在了练气期?’ ‘积分兑换之中,资源都是天道世界提供的,比如说你上次的积分转化为母星资源,都是天道世界提供的,而功法,是修士及宗门提供的,价格是在规则的最大倍数之中,也就是万倍,最低倍数则是千倍,宗门提供的功法,是天道世界的硬性规定,而修士提供功法,则是一种兑换,他们提供,天道世界则会给他们对等的贡献值。’ 李子虚默默点了点头,其实除了天道意志所说的规则之外,他更加理解那些宗门或修士从人性上考虑的目的。 拉拢人才!知识壁垒!资源兑换! 他们完全将平台当做了‘平台’。 ‘你所想的人性,其实也是规则中的一部分,甚至是本源规则的一部分,其余规则的探索和发现,都是从人性出发的,甚至我之所以能显化,也是因为人性的存在,他们需要我的出现,然后通过对规则的运用,我才能起到这些作用。’ ‘不必诧异,所有有资格见到我的修士,这些话我都差不多对他们说过,前提是他们有需求,又在规则之内。’ 李子虚一时间脑子有些乱。 ‘那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作为天道世界的意志,而我们作为天道世界的血肉,我们可以相互合作?’ ‘我们已经在合作了,天道空间、天道印记,本来就是亘古之前的修士们与我合作的第一代产物,随着时间的推延,你们一代代修士对世界规则探索的程度不断加深,它也在不停的完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子虚双眼放光。 冥冥之中,他总觉着自己能在这个方面大放异彩,但就是有些东西模模糊糊想不通透。 ‘想好要兑换的物品了?和你之前兑换衣物一样,直接兑换就行,还是说,你准备继续将所有积分兑换成母星资源?’ ‘除了有特殊修炼条件的功法,其余功法按照属性和特殊性的不同,都兑换一个。’ 李子虚尝试性的筛选。 天道意志也没有让他失望,根据他的要求,重新筛选后显现。 所有重复性和特殊要求的功法都被去除外,还十分贴心的将所有资源也去除了。 入眼处,最少有上千功能完全不重复的功法。 但每本都是上亿甚至上百亿的积分需求。 想要完全兑换不可能,要是每个都只有上亿,他倒是能完全兑换,但其中百亿需求的,就让他有些难办了。 而两者的区别也是挺大的。 除了都是只有一层修炼功法外,最大的差别则在于后者拥有配套的招数或是灵力修炼之法,再不济,也是心得体会之类的东西。 而前者只有功法。 李子虚仔细想了想,自己兑换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修炼,其实是为了留给母星修士,或者说留给大秦。 与其让他们贪多,劳心费力的从头研究这些功法,不如兑换有修炼心得的功法,最起码能让大秦修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自己也会省很多事,只需要想办法将那些心得转化为母星所熟知的知识体系就行。 想到此处,李子虚立马又更换了筛选条件。 ‘拥有心得体会的功法,功能不能重复,没有特定修炼条件的。’ 天道意志重新组合金蝌文,最终留下上百本功法。 李子虚一一望去,果然最少都是八十多亿,最高的有两百多亿,差距是心得的多少和高深程度。 别小瞧这些心得,都是大能的心得,不是那些低级修士的修炼心得。 换句话说,这些功法的更新换代,越来越强,其实都来源那些心得,但往后的层数和心得,自然也看不到了。 李子虚不得不佩服知识垄断的强大之处。 作为低级修士,想学? 来我们宗门吧。 作为高级修士,想要借鉴? 来吧,你最少得付出等量的代价吧。 至于那些宗门之间的交流,想都不用想,自然各有各的等级制度和交易制度。 完全公开、平等、美好的世界,只可能在梦里。 通过平台所透露的隐藏信息,李子虚已经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果然,自己还是没有父亲他们想的周全。 但同时,李子虚也有些不甘。 说白了,所有的顾忌,都来源于实力不足。 如果自己的能力足够强大,甚至凌驾于顶峰之上,那么母星还用如此顾忌嘛? 但现实就是现实,他就算在大比中叱咤风云,也只是低级修士而已。 而母星的根基更不用说了,真要进入这样的世界,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困局,谁也不能肯定。 ‘帮我计算一下,我的积分是否足够兑换。’ 李子虚现在已经将天道意志当做一个只能系统来使用了。 ‘足够了,但剩余积分不够转换为母星资源的,可以暂时保留,等下次大比之后再使用。’ ‘可以。’ 在李子虚肯定之后。 面前的金蝌文开始幻化。 随后一股脑的飞向李子虚的眉心处。 然后在他的意识追随下,来到了识海中。 它们全都汇聚进金色的印记之中,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事情都结束了,将你送回母星嘛?’ 相比上次,这次的天道意志明显交流的更多,虽然其目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李子虚觉着这是好事。 因为天道意志明显属于第三方,是自己和天道世界势力之外的第三方。 ‘谢谢你。’ 嗡~ 金光大盛。 李子虚再次睁眼,已经来到了一处街道! 还好,没有一丝光芒的夜空和空旷的街道,让他没有过多尴尬。 第一时间,李子虚便用意念笼罩了四周。 同时开始回忆刚刚的对话。 此时的他,记忆又再次回归。 而当他注意自己的识海时。 金色印记之中,不断分流出来一团团的金蝌文,这都是他之前兑换的功法,而在其中有几团格外壮大的金蝌文,正是他利用自己的天道印记兑换的功法! 随后他想到了前面说到的合作问题,眼中开始闪烁。 自己之前因为屏蔽了印记兑换和上一世的记忆,导致自己只是感觉自己能利用天道意志,而现在,他十分确定,自己要是与对方合作,必定能够凭借上一世的认知,获得极大的好处! 而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如何在和对方交流的过程中,‘解除’那些记忆屏蔽的效果! 嗯? 李子虚突然想到,之前他是能回想起自己改革酒楼的记忆的,甚至是给二哥李乘风透露一些消息的记忆的。 只不过那些认知从何而来,是他无法想起的,只觉得是自己在母星生活时,自己发掘探索出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提前开发,或者是提议,然后再和对方商谈合作事项,那不就绕过了屏蔽记忆这一块? 李子虚越想越兴奋。 直到他的感应之中,出现了一队巡查的军士。 但这些军士的穿着却不在他的认知中。 奶片的! 这又把自己传送到哪去了? “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个刚刚开门营业的客栈门前,小二放置好门板回头便看见一个帅气青年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赶忙问道。 “可有特色早餐?” 李子虚说着不太标准的北地方言。 小二也见怪不怪。 “这得让您失望了,小店没有特色早餐,但小菜和常规的主食却有,你要不来尝尝?如果您想吃温城特有的早点,还得去东城那边。” “无妨,那就来点清淡小菜和粥吧,吃完我还得赶路去北帝东部。” 李子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餐食。 他等到清晨,搜寻了一点衣物和钱财,为了获取情报才过来到这种客栈。 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自然需要套一些信息,那什么特色早餐,也不过是他的由头,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早点。 “嗯?客官说笑了,咱这本就是联盟东部,您又何来的北帝东部?” 李子虚心里稍稍宽慰,还好不像上次一般,直接送到不知名的旮旯角落。 “我可没说错,只不过,咱们同音不同字,我说的是北‘地’东部,可不是联盟的北帝东部。” 李子虚不动声色的改了一个字。 小二一边听着,一边从柜台取了一个竹简过来,那是菜谱。 “是小的想错了,这东部诸国都闭关锁国了,所以小的直接给排除了,没想到贵客手眼通天!能来咱这小店,那真的是莫大荣幸。” 小二也是个会来事的,如果对方真有那能耐,通往封闭的诸国,自己这恭维自然不会拍在马屁股上,如果对方只是吹牛皮,那自己这恭维,正好也符合对方的习性,捧了对方一把,怎么算,都不会得罪人家,其意图,就是让对方多点点菜呗,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手眼通天’的身份? 只可惜,李子虚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在看望菜单上的菜价后,差点想抬抬屁股走人。 这价格太高了啊! 他才离开几日? 今早他顺的钱财按照往常来说,少说两个菜一份主食是绰绰有余,但现在只能买一个粥喝? 结合刚刚无意得到的情报来看。 恐怕这东部这几日也有什么突变,极有可能是北帝要在东部也要动用军队。 如果是这样,军队出发前,必定会让本地所有部门配合征收粮食或是壮丁。 这样必定就会让市场的诸多价格直线上涨。 只可惜李子虚实在不想暴露自己,不然他倒是可以问问清楚。 “来一碗白粥。” 李子虚淡然说道。 “” 小二依旧笑着,等着后续。 “”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小二迟迟等不来接下来的小菜,也没有甩脸子什么。 而是笑着说道:“好嘞,客官稍等,白粥马上送上。” 这光景,能有个上门吃饭的就行,他只是个小二,没必要招惹麻烦。 中午时分。 李子虚已经走在了官道之上。 周围则是一群行人加车马。 融入队伍中的李子虚,早已打听清楚,这是一群去往北帝东郡,也就是戴丽雅属地的队伍。 他们在前两日大军开拔来到此地后,便开始收拾行囊和财物,至于粮食? 他们作为佃户,根本没有什么存粮可言,地主家早就征收上去,随后又被大军收购走。 收购的那部分钱财,根本没有他们的份,甚至他们还被地主通知,下半年的收成需要在原先的基础上,再上交一半! 这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种的粮食连自己都不够吃,种了又有什么用? 于是索性举家迁移,直接向东郡而去。 李子虚此时已明白这是当初的宣传起作用了。 刚好大家又是一条路,这就一起走了。 漫天黄沙,吹进了那些老少枯萎的心。 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故土。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虽然是故乡,但却没有他们的家,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资本所拥有的。 所以在李子虚的眼中,迁徙的人并不多。 他们只是没有任何资产的苦命人,而那些有地有家的资产家庭,在缺少劳动力的情况下,未来的日子也不会过的有多好,但他们奋斗一生的积蓄都在这,他们没法离开。 这就不得不提另一个北帝政策了。 那些提高佃户粮收的家庭,其实都是有苦难言。 他们都是家中没有人员可以参军的家庭。 家中有人参军的话,是可以免受征粮的。 也就是说,只要派了家中壮丁,是可以过之前的日子的。 但还是有部分家庭家中老的太老,已经让儿子辈成为一家之主,而小的又太小。 至于为何不派家中兄弟? 不好意思,帝国私产的规矩,导致那些家中兄弟早已分家出去,这些迁徙的佃户,多来自于那些分家的资产家庭。 一路继续走向东北方向。 官道上的行迹越来越密集。 这说明有很多人在近期通过了这条路。 小镇,作为戴丽雅的属地,戴家的私有地,是不用被军队征召的,但也仅限于小镇。 东郡之大,足有上百小镇。 他们也早已迎来了被征兵和征收军粮的命运。 但却和别的府郡不同。 拥戴戴丽雅的小镇,只要和戴丽雅签订了相关劳务协议,她就会负责资助此次的粮食数量。 而小镇中的居民,则要听从戴丽雅为首的势力吩咐。 没有压榨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干一些不愿干的事,只是给他们分配了一些其余制造业所需的工作任务,用以对等偿还戴丽雅帮他们支付的粮食。 这对于资产家庭和那些无产家庭来说,都是好事。 变相的改变了社会工作的元素。 将所有耕地人员的劳动价值用到了最大,同时那些活计在完成后,除了固定的折扣比例外,也能给与他们一定的财务工资。 换句话说,其实就是让所有人有了兼职一般。 再加上戴丽雅和其谋士对产业季节的划分,这就无限提高了产业的可持续性。 甚至一度缺乏劳动力。 而这些心中已经干枯的无家可归之人,在东郡找到了自己的家,迎来了自己的春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特制的箭矢 李子虚跟随着大部队一路向东。 但没有前往东郡中的小镇。 而是走到一半后,便直插北边的东郡边界处,那里连接着诸多国家,也就是东部此次的目标所在。 而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三不管地带,正是李子虚等人所开篇的山寨所在。 他没有直接选择去找戴丽雅,因为对于他来说,此时需要确定更多的事情。 一路来到山寨,所有居民都友善的和李子虚打着招呼。 对于大当家一出去几天,见不到人的情况,他们已近见怪不怪,尤其是近一个月,基本三天两头就会消失几天。 “大人!” 就在李子虚进入聚义堂不久后,一个身穿北帝特有短衫打扮的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 “哦,唐领队啊,来的正好,我有些事正好问你。” “大人,告罪了,在下的事情有些急,东部局势想必您应该也清楚了,我们的商队在从诸国交易之后,想要从密道赶到东部戴小姐势力范围时,被人打劫了!” 李子虚听闻之后,剑眉一皱。 “李大人没有随同?” “两位先天大人都有各自更加重要的物资看护,此次运送的是粮草,只有部分一品武者跟随,但对方出动了先天,等我们接应的人发觉不对去接应时,大部分‘伙计’已经死了,还有一部分失踪,根据现场查看,最少是两个先天所为,而失踪之人,想必是被直接抓走了,想要审问出其它情报。” 唐领队作为大秦的秘卫组织中的高层,有些沉痛地说道。 而相比对于自己手下的牺牲,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虽然我相信他们,但谁也不知道此次截杀势力背后有没有其他的审问手段,从而获取我们更多的情报。” “他们知道多少?”李子虚沉声问道。 不是他冷血,而是面对既定事实,他需要解决问题。 “只有自己所负责的固定线路,还有咱们寨子的所在位置。” 李子虚思考片刻,突然明白对方为何找自己了。 “其实其他两位大人已经开始解决问题了吧,你只是来通知我其他事项的吧?” “事情是前天发生,没有找到大人您,于是直接联系到了李大人他们” 李子虚皱了皱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顾及自己的脸面。 “直接说,我没那么小心眼。” “李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大寨内咱们的人已经分批撤出去,隐藏在四周。” 李子虚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是想拿寨子中这些人当做诱饵啊,或者说,这些人连诱饵的资格都没有,只是让他们帮助维持着寨子一切安好的假象,从而让那些人踏入陷阱。 不管对方是派遣突袭小队,还是直接派遣大军包围此处,最后付出血与泪的,都是这些普通人。 李子虚仔细思考了一番,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是当前最好的方式,没有之一。 李子虚从大局考虑,是没有必要,也不能去改变这种策略。 但他想起那些居民的笑容后,还是决定要尽力去保全他们,那么就需要他去确定一些事情了。 想到此处,李子虚没有对于这次的布局多说什么,而是开口问起自己先前想要问的问题。 “东部战局你们知道何时会爆发吗?” “大人们推测,最多月余之后,东部就会交战。” “嗯,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李子虚原本还有很多想要确定的,但此时有了新的问题摆在眼前,那些想要继续问的事情,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其实从李子虚的问话中,不难发现,他是个十分双标的人。 和他有关系的人,比如大寨内的居民,比如大秦子民,比如他的亲朋,他都会极力保护,同时不想让他们遭受苦难。 但对于同样是生命的北帝和其它诸国的军士生命以及民众苦难,在他看来,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反而是一种机会的存在。 一种能让他想庇护之人过的安稳、过的更好的机会。 “戴家那边联系了吗?他们所掌控或知晓的大军是否有变动。” “明面上没有,但暗地当中,谁也不知道。” 唐领队很平淡的回到,他知道殿下此时这么问是何意,就是为了确定对方会通过何种方式来攻打大寨。 “那些被抓走的兄弟怎么考虑的?” “” 这无声的回复,让李子虚再次暗叹一声。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大人,李大人吩咐过,如果见着大人回来,第一时间让你外出大寨,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变数。” 李子虚无语,这才是对方真正想给他说的吧。 看来这次布局可能不仅仅是所谓的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还很可能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却是,这次的劫掠事件给他们惊醒了。 往日一年中的顺利,只是因为他们在暗。 现如今局越来越大,蛛丝马迹越来越多,北帝势力之人也不是瞎子,自然搜集的情报越来越多,对于他们这股新加入的势力自然就开始上心起来。 往后,大秦这批人,很可能要开始面对更多的阻挠。 李子虚明白,此时还没有到浮出水面正式入局的时候,但伤其一指,彰显自己的力量,让对方有所顾虑才是上上之选。 至于会不会因此刺激到北帝势力,导致更大的针对。 李子虚完全没有这方面考虑。 不是他没有想到。 而是国家势力层面的争锋,从来就没有什么保存实力的说法。 示敌以弱,只是策略,实际上,所有势力一旦确认敌人后,都会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只不过是针对不同的情况,将不同的层面势力作为后手。 直到将对方直接打‘死’,不留后患。 大寨这次的伏击,就是先头部队层面的展现实力,是对那些已经发现不对的势力的试探的一次回应。 李子虚已经从大寨中撤离,但其中却留下了一个‘替身’,不然对方如果派人抓‘耳朵’审问之后,发现通常会留在大寨的大当家居然长时间不在了,那自然就会发现不对。 唐领队对于普通百姓的情报保守能力更加不信任。 李子虚一路来到唐领队所说的大劫现场。 虽然因为一天多的时间过去,现场早已没有了灵力或灵气的波动残留。 但四周留下的战斗现场,无疑告诉李子虚,有两个一品高手们都无法抵抗的先天高手来过这。 厚实的树木、密实的土地上,全是丈长的裂痕,痕迹之中,十分平滑,明显是罡气所为。 四周的草地上,除了行人的足迹外,就是一条条车轮痕迹,或深或浅。 都不是同一时段留下的。 这是运输的其中一个路线,但不是大秦军士自己开辟的,而是当地人通往北帝境内的通道。 李子虚仔细观察之后。 发现其中一名先天应该是修习刀法的先天高手,那些丈长的裂痕就是他造成的。 而在另外的地方,有一部分被处理过的痕迹,是一种烧焦的痕迹。 很少,如果不是唐领队在他出发时,曾给他说过,他都发现不了。 那是文者先天留下的术法痕迹。 很可能是火系或是雷系的术法师。 而根据唐领队所说,自己队伍运输粮草的痕迹在通往北帝境内后就被人消除掉了。 是很彻底的那种。 很可能动用而来他们所不知道的方式,导致他们没法继续追查下去,自然也就没法跟着去老巢,确认势力身份。 李子虚见现场确实如唐领队所说,却没有直接放弃继续探查,反而是将自己的意念放到最大,想要去探查一下是否还有遗漏。 闭眼,意念外放。 一寸、两寸。 李子虚没有放弃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很快,周围地表的所有情况都被他探查完,但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李子虚却不想放弃,而是继续向下探去。 嗯? 突然,李子虚睁开眼,看向一处道路中心处。 那里只有石子和黄土,最多也就是一些还在挣扎的野草随风飘动。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李子虚却气定神闲的走过去。 随后将灵力外放,制造了一个铁铲形状的凝聚体。 在他的控制下,开始一铲铲的向下开挖起来。 足足盏茶的功夫。 地面被挖出一个深坑出来。 大致在七米左右的深坑处。 凝聚的铲子终于漂浮上来,其上还有一支长箭。 李子虚驱散了灵气凝聚的铲子,用自己的衣袍抓起那杆箭矢。 箭尾处的羽翼已经从根部断裂开来,只有羽毛的根部存在。 而在箭矢的箭头处和箭矢上,还留着黑褐色的胶状物残留以及部分黏土。 略微潮湿,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李子虚阴狠的笑了一下。 ‘抓住了!’ 战场明显是被人打扫过的,所以才会除了那些无法改变的印记外,并没有其他战斗细节留下。 而通常而言。 不管有没有先天高手加入战场,第一时间解决对方的有生力量是绝对的。 那么长弓箭弩的使用必不可少。 之前留下的尸体上的箭孔就是证明。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武者先天明显手痒痒,也用长弓射了一箭,甚至可能是作为动手的信号。 先天的肉体之力强于普通人太多,李子虚曾在战场长,就碰到过一个北帝用箭的先天。 其射出的箭矢之力,自然也奇大无比,在贯穿身体之后,直接没入地底。 对于事后打扫战场之人来说,想找到这支箭矢都是极难的事情。 更不用说那些过来侦查的小队。 先不说能不能想到这方面,就算能想到,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想要掘地三尺,如果被对方趁机打个伏击呢? 但对于李子虚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难题。 他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从而尝试一下而已。 却让他误打误撞,真就找到了这支箭矢。 李子虚随意从周围找到一些枝叶,慢慢擦拭着箭矢上潮湿的凝实和几近凝结的血液痕迹。 当擦拭完之后。 这是一根特殊箭矢,除了尾部是竹制卡槽卡住尾翼外,此前全是铁制,而箭头是可拆卸的特殊金属箭头,其硬度很明显高于铁制箭身,甚至李子虚略微观察后,发现其坚硬程度堪比自己上一世所用的普通钢,虽然还比不上武国所冶炼出的那种堪比合成钢程度,但在这个基本还是铁制和半钢化的母星上十分强大了。 箭矢从头到尾,没有特殊符号,造型也和普通箭矢一样,就是略微长了一些。 看似没有任何可用信息,但其实箭矢本身就已经是情报。 李子虚将箭矢放好,抬头看看恒星确认好方向后,他便启程前往东郡小镇。 夜半时分。 李子虚时分娴熟的绕开小镇城防,随后前往戴府。 他对小镇的夜晚巡逻路线不要太熟悉。 戴府之中。 戴丽雅的闺房中。 此时的她,并没有如同身边的小丫一般入睡,而是想着今日处理的那些事情,而其中,最让她神伤的,就是昨天有人秘密接触自己,给自己传递的那个情报。 有人打劫了送往自己这边的粮草车队。 对方只是询问她是否能确认是谁所为,周边军队或势力人员有没有行迹变动。 很显然,大秦方面对于此事之后的影响会不会影响到她,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合作并不上心。 但她不能这么傻的认为没有任何问题。 在通过手下确定周围势力没有问题回复后,她就开始考虑起如果那个打劫的势力顺藤摸瓜找到她怎么办? 如果有可能,她和大秦的合作关系,最好永远的掩藏在历史的真相中。 虽然各大势力现如今心里已有了猜测,但却没有实证,就算舆论出来,她也能派人去搅浑这潭水,但如果有了人证,而且是大秦方面的人证,那她将会陷入北帝所有民众的口诛笔伐之中。 戴丽雅身穿薄纱,将自己山峰上小丫不安分的小手移开,微微侧转身形,看向自己书桌侧面案台上置放的那柄白色长剑。 一时间有些想念李子虚。 ‘如果对方在,会不会帮自己呢?’ 呵~ 戴丽雅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她一个女强人,竟然想着一个男人帮她,而更重要的是,她了解李子虚的为人,对方绝对会将大秦的事情放在她的事情之上。 她并不会因此而不舒服。 因为他们从某方面来说,是一样的人。 她也会将自己的事情放在比大秦更高的地方,甚至如同大秦高层一般,如果和自己没有关系,她管都不会管。 咔吱~ 戴丽雅听见房门的响动,瞬间警觉的坐起身形! 自从月前李子虚时不时撬门而入后。 她们就养成了入夜不锁门的习惯。 这两天一时间还真没有响起这回事! 是谁! 戴丽雅回头准备从床榻的暗格中掏出自己的佩剑时。 一把长剑却已经递向她。 戴丽雅回头一看。 原本熟睡的小丫也已经坐起身形。 脸色凝重的正在抽另外一个暗格中的短刀。 同时将挂在床头的长袍取下,披在戴丽雅身上。 就在这时,一股像凉风一般的触碰感突然透过她们的衣物笼罩在她们的身上。 一时间,二人惊讶的相视一眼。 这种感觉她们太熟悉了啊! 门外的李子虚在进门前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回来的消息戴丽雅还不知道呢。 这么突然的进去,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尴尬局面。 不是他们三人如最初那般的尴尬。 而是对方二人如果此时大喊什么的,惊动了四周护卫,那就真的尴尬了。 所以立马用意念探入。 果然,身为一品高手的戴丽雅已经持剑坐在床上。 没有再多等。 李子虚推门而入。 随后反手关门上锁,那熟练程度,啧,只能说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 戴丽雅见着刚刚还在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发愣,然后赶紧将长剑递给身后的小丫。 随后在小丫羡慕的眼神中,直接带球撞人,扑入李子虚的怀中。 “这么快就回来了?” 戴丽雅轻声问道,用着她自己都还没发觉的愉快情绪问道。 随后就感觉自己敏感的山峰上被一个硬物挤着生疼。 她没有想歪,对方虽然尺寸让她经常受不住,但还不是非人程度,一直长刀胸口处。 于是伸手去拨开。 李子虚同样也感受到了胸前箭矢让自己没法第一时间享受贴身的触感。 但这也提示了他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抓住戴丽雅的手,从怀中取出箭矢,随后走到一旁的油灯旁,伸手比划着让戴丽雅过去。 戴丽雅一时间有些好奇,这什么情况? 于是紧了紧身上的长袍走了过去。 当看到火光下那根漆黑的铁制箭矢后,她的神情瞬间剧烈波动! 李子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于是低声问道: “这箭矢你认识?” 戴丽雅神情凝重的点点头,随后轻声说道: “这是北帝中部势力特殊部队所用的特制建造箭矢!” 随后抬头看向李子虚,急促的问道: “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支箭矢的?” “前几天发生的劫掠事件还记得吗?” 戴丽雅的大眼睛瞬间睁大。 嘴中不自觉的说道: “这次麻烦大了!北帝直属的特殊部队竟然来了!那可是比屠神小队还神秘的制式卫队!”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忠勇军! 李子虚的眉头锁成了川字形,他还从未见过戴丽雅如此失态的时候。 “之前咱们碰见屠神小队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惊慌,这什么直属特殊部队这么厉害?” 戴丽雅听后,慢慢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屠神小队更多是从各个武者中挑选出厉害的一品高手或是半步先天,然后组成五人一组或是十人一组的小队,他们多以个人配合或是宗门作战的作风。” “但中部这支特殊卫队却不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番号是什么,他们的组成部分来自四大军队的顶尖成员,随后组成一支卫队,人数不详,但推测不少于万人,和屠神小队不一样,他们的军人身份决定了他们的作战风格,在我知晓的战役记录中,他们只用于北帝防御战和对外战争的特种作战,按照我爷爷的话说,所向披靡,是他老人家最大的底牌和忌讳。” 李子虚听到这,已经对这支卫队有了初印象,尤其是听到戴家老爷子的看法。 他早已对北帝局势,尤其是各个势力之主有了了解。 在北帝之中,共有五区,东南西北为四个主势力,中部则是集权体,东部戴家自然是戴老爷子坐镇,是东部势力推举出来的话事人,入主中部,与其它三人再加上中部本土推出的话事人共同协商北帝事物,随后再调配统筹东部。 这么一个大人物,既然都说这支卫队是他的底牌,同时又忌惮,那就说明,这卫队不属于他,但可让他调配。 “军队的战力不是个人所能抗衡的,我相信你的实力,但你不可能一直绑在我这,如今卫队介入,对于我们的部署将会是一个打击。” 戴丽雅十分认真的说着,就是身上的薄纱着实有点出戏。 “戴老爷子没有给你透露什么风声嘛?” 李子虚没有避讳,直接开口问道。 戴丽雅一愣,她爷爷当初对她的那番话,她并没有说给李子虚听。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母亲当初也是南武的后手,这应该是每个到了那个层次的人物,都会考虑的一种协调方式吧。” 李子虚看着戴丽雅略微吃惊的表情,无所谓的说道。 自己母亲当初其实就是南武势力的一种后手,这在和当初唐芸交流的时候,对方就直接说过的事。 事实证明,这个后手促成了如今秦武联盟的主要原因,也是先决条件之一。 而戴丽雅这边又有些不一样,或者可以说和张素芝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虽然都是后手,两人所处的环境和格局却完全不同。 张素芝是入嫁,情感为先,南武只是顺势而为,算是双方势力的示好,就好似丰城的作用一般,是一种缓冲,其本身并没有介入两国的交涉中。 戴丽雅则不同,她本身直接代表着北帝的新势力,是大秦的合作方,但同时因为其自己的势力问题和最初的局势,导致她的地位更低一些,但不可争议的是,她是参与者,或者说,是戴老爷子和大秦对弈的另一个棋盘。 双方都有各自的自信。 如果对方的实力低下,北帝和大秦都会直接吞下对方,如果局势焦灼,损失会让自己失去对未来利益的追寻机会,那么戴丽雅这盘棋就会派上用场,大家从后堂走向前台,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合作问题。 到那时,戴丽雅自然就会走向台前。 好似是戴丽雅获得胜利,其实双方最高势力都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对棋局的置换。 很明显,戴丽雅还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她还以为自己是在为自己的追求而奋斗。 李子虚则看的很明白,除了上一世的认知外,也和他从未将自己当做局内人有关。 他的所有选择,虽然都是从大秦和自己家人出发,但他的最终目的却从不是在国家层次的对局。 那是父亲李泓道这些群雄所需要对弈的。 “爷爷的目的,我不清楚,但卫队介入,爷爷不知情我也不信,这之前,我并没有得到消息。” 戴丽雅能走到今天这步,其头脑自然聪慧无比,她缺少的只是经验,以及位置格局变换后,还未完全将自己的思考重点转换过来。 “无妨,卫队的事,我会解决的。” “你想怎么做!” 戴丽雅有些凝重的问道。 “你应该说,是你爷爷想怎么做。” “什么意思?” “将这支箭矢带回去给爷爷吧。”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的反应,将决定了我的做法。” 李子虚微微笑了笑。 戴利看着眼前的箭矢也是笑了笑。 “真不知道该说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该说这是个愣头青?” 戴丽雅听着爷爷的贬低,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就是你背后势力的对接人?派这么一个人过来,雅儿你还是安安心心当继承人吧。” 戴利大袖一挥,将箭矢掩藏在袖袍之中。 “爷爷此人有什么不妥嘛?” 戴丽雅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继续询问着。 “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规矩,这愣头青无疑就是在破坏规矩,今日让你送箭矢,就是和爷爷摊牌呢,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 戴利没有说透。 他早已确定自家孙女背后的势力就是大秦,或者说,是想通过自己孙女,各自留下后手,之前都还好好的,大家在大盘上各施手段,这些边角的小局让其自己发展就好。 比如他就没有管孙女的领地运营,同样的,卫队听从其余势力首领命令,针对性的去打击这个小局,他也没有阻止。 可现在,对方的负责人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竟然想要让自己将这小局作为主战场,那简直是可笑。 送箭矢的用意他明白对方是想干嘛,如果自己改变战场,自然就会去调节这次控制卫队的主要负责人,相当于把他堂堂东部势力代表直接拉近局里。 “断绝所有来往吧,我将会派人直接清缴那些人的。” 戴利突然冒出的话,把戴丽雅直接吓了一跳。 “这”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派了这么个乱局的当你的对接人,那就说明对方根本没把这边当做一回事,那我们就正面见真章吧。” “爷爷,对方是” “我不管对方是谁,他的做法都坏了规矩,雅儿,你想要追求的,爷爷其实也清楚,不靠他们,爷爷也会为你铺好路的,本来是想等你多学习学习,培养培养性子,然后再一点点教你,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次任务之中,直接自己先一步走上了这条路。” 戴利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小孙女。 戴丽雅听后,那更着急了,想要说明李子虚的身份,但她突然想起临行前,李子虚交代的一些话。 “如果戴老爷子直接让你放弃大秦这边,那这事就和他没有关系,说明不是他指使的,你到时候可以自己做决定,是按照老爷子的安排走未来的路,还是继续和大秦合作,选择前者,你可以将大秦这边所有的布置都说清楚,包括我的身份,如果是后者,你无需多言,将消息传回来就好。” 实话实说,戴丽雅现在很犹豫,她真正和李子虚接触的时间也就是这一年,未来如何,谁也不能肯定,大秦会如何对她,未来也说不准。 相比之下,她是土生土长的北帝人,东部就是她的家。 如果说信任,必然是自己爷爷和北帝更值得信任。 但这中间同样有一个问题。 如果选择北帝继承人这个身份。 其实又回到了之前的路上,未来会如何,结果会如何,好有多好,坏有多坏,其实都能有所猜测,最好的自然就是自己成为东部势力之主,由自己爷爷扶持,等老人家不在了,自己真正执掌。 稍次的结果,就是自己成为一个傀儡。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忙碌一生,到头来一场空,不要说执掌北帝,就连东部势力的竞争中,自己也失败,最后成为那些阶层中的一员,永生永世的成为上层对下层的玩物,或许通过其它方式,能够爬的更高一些,但永远不要想着爬到最高的一层里,那里不会让过去的失败者进入的。 失败,就是一道烙印! 关闭了那个层次的大门! 是选择更大的风险,寻求更大的可能极限。 还是在可预知的范围内,去追寻自己最大的成就结果? 戴丽雅没有过的思虑。 如果想要按部就班,她就不可能会去大秦,更不会和大秦合作了一年之久。 “爷爷,不要小瞧让我送箭矢的人,虽然我也不懂他,但我相信没有那么简单。” 戴丽雅很认真的说着。 戴利没有直接回话,看着孙女认真的眼神,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判断有误差。 因为他从未在孙女身上看过这么认真而自信的时候。 继承人? 继承的是什么? 钱财、资源、人脉、事业、权力,这些都是附属品。 继承者真正继承的是上一代或者势力传承下的思想、精神、目标、追求。 而作为家族继承者,还要多一样继承的,那就是来自于血脉之中做事的手段。 戴利想要打造出一个影子,甚至是一个复制品! 随着时间流逝,目标一个个在他手中完成,同样的,又有无数新的目标被确定。 但时间的流逝,让他的生命也在流逝。 他老了。 精力和身体已经快要跟不上高强度的时局对抗。 但他想要完成那些他还没有完成的目标,甚至是创建更多的目标! 在生命无法延长的前提下,他想要培养一个自己的复制品,让‘他’承载着自己的梦想、目标前进,而想要同样的目标和梦想,除了教育外,那就是通过点点滴滴去改变去影响。 戴丽雅,这个从小性子就和他一样的孙女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尤其是后续这几年。 他想要将她改造成自己的复制品。 而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出现了偏差,自己的孙女有了其它想法。 但同样的,他对自己孙女实在太了解了,能够影响到她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雅儿,你这么说,我反倒是对这个人有些兴趣了,但这不足以让我改变未来的计划,你拒绝爷爷无所谓,可以继续走下去,但我希望你清楚一点,我不会再支持你,能不能走下去,那就要看你和你背后之人的手段了。” 戴利没有因为孙女表现出的拒绝之意而恼火,让她去体会不同的痛苦和失败,为未来的教育说不定能铺垫更好的路。 大寨之外。 千余人的黑甲将士排成横列,共计三排。 每人都严肃的盯着前方并没有多高的大寨。 “前方三发覆盖!预备!射!” 所有甲士先是收刀,随后在预备声中,已经举起一张张铁胆弓,一根根特制的弓箭搭弓预瞄。 随后在射字爆出的一瞬间,箭矢瞬间射出。 角落处,两名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正看着一切。 “老庞,你不上去来一箭?上次不还说不尽兴吗?” “上次那一看就都是兵士,这次却都是普通人,我可没那心情,要不是上面下命令,我都不愿来。” “四周探查过了吗?别让人给埋伏了。” “哼,这点小把戏,我千机营能看不透?放心,我已通知大帅,就等着这些老鼠冒头呢,到时候直接一网打尽!” 二人正是这些甲士的头领,是这所谓的千机营的正副营长。 他们同时也是上次袭击车队的主队,在对俘虏人员进行拷问下,得到了不少情报。 这次就是来剿灭这股势力的! 而最重要的是,想要抓住更多秦兵! 没错,那些俘虏中,有那么几个扛不住的,尤其是北帝特制的秘药之下,询问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而上面已经将这些情报设为机密,如今需要俘虏更多人,到时候送往中部,然后公审,让北帝甚至是全天下都知道,大秦已经开始介入战争,从而激发北帝民众对秦国的对抗之心。 突然! 二人眼神一变! 但在下一刻,还在不停抛射,覆盖大寨内部的千人阵营中直接出现一个光罩! 没有灵气波动,就这么一直笼罩着。 在远处角落的二人这时才喊出话: “敌袭!” “躲开!” 但为时已晚,千人队伍,分为三排,一排大概在三百多人,每人之间相隔大概一米,也才三百多米。 而那个光罩,一个就将整个阵型笼罩在其中! 噌! 一人直接从腰间拔剑。 而另一人的手上直接冒出橘黄色的火焰! 远方,一个粗壮的木冠之上,李子虚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他周围还漂浮着三枚金丝棱刺。 自从的到消息后,他就又返回大寨,通知了唐领队。 面对这次的对手,自然不能再用之前诱敌的方式,但寨子中的民众依旧没有撤离,而是让所有军士先撤退了,没有选择埋伏。 但李子虚觉着,不管是人道主义,还是让戴老爷子明白自己的用意,他都得让对方知道,自己拥有的底气是什么。 于是就有了眼下一幕。 “狗贼!你出来!” 持剑的先天灵气直接外放,赤红的眼睛看向之前那巨大灵气波动来源的方向。 只可惜茂密的树丛遮挡了他的视线,根本看不到李子虚的身影。 “老庞!冷静点!对方这手段,分明就是前不久阻击咱们先天高手的那个贼人!不是咱们能够对抗的!” 文者先天沉声说道。 “咱们先找到他!大帅现在必然已经行动,咱们只要纠缠住他,有了其余三营的助力,以及大帅的圆满实力,必然能留下对方!到时候你想怎么样,还不是你一句话!” 他同样对瞬间损失一千兄弟不敢相信,心中也是悲愤难耐,但他知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 “走!直接杀过去!” 男子持刀,咬牙切齿的说着,随后奔向密林之中。 他不敢直接调到树上,那样会暴露他的身形,而先前的那一击,虽然在早期情报之中得知过威力。 现如今真正见识到,他才确定下来,那绝对不是他们能抵抗住的。 东郡小镇。 “小姐!消息传过来了!” 小丫满脸慌张着冲向戴丽雅闺房之中。 片刻后,便传来一声惊呼。 “出大事了!” 中部都城,议会宫。 圆形的会议大厅中,此时一圈圈坐满了人。 却没有一点声响传出,寂静的可怕。 一个穿着铠甲的老者突然说道: “消息你们都知道了!说说怎么办吧!” 这句话,瞬间打破了寂静。 “再派人去查实一下吧!” “对啊林大人!林元帅率领四千人围剿!不说四千人组成战阵后的作战能力,就那四营的正副营首都是先天高手,再加上林元帅,那就是九名先天!怎么可能全都阵亡!” “是啊!林元帅可是先天圆满!能比他还厉害的强者,怎么可能还留在大陆!”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主体都围绕一个事! 那就是对于围剿战况传回情报的怀疑! 四千军士,居然只有百余人存活!而先天高手竟然一个都没活下来? 做梦都没这么做的! 议台最高处的五人中,最先出言的老者,正是那林元帅的父亲,说完话的他,满脸阴沉。 另一边的戴利没有随声附和,而是表情凝重的思考着自己之前的判断。 最早那个阻击北帝先天的强者,竟然是秦国派来的! 而且竟然有一人灭九先天之威能! 其中一个,还是大圆满之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龙异变,飞升前记 黑暗吞噬大地,冷空气的倒袭,让北帝都城陷入呼啸声中。 议会宫灯火通明。 啪! “你们还不清楚吗!这是挑衅!这是对北联帝国的叫嚣!是对我们发起的战书!” 身穿盔甲的老者拍案而起。 堂下原本争议的诸位代表齐齐闭嘴看向台上。 “哼,林老,去打击对方的运输路线,是你先提出来的,如今造成如此后果,你是不是该承担责任呢?那不是你只是你中部的忠勇军!也是其余四部的忠勇军!” 一个男子冷哼一声,直接开口说道。 而这有一人开口后,自有其他人跟上。 “那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如今将事情上升到了对抗层次!对方如果继续入侵怎么办!早前引起他国效仿暗杀就麻烦够大的了,现在这神秘人更加厉害!如何应对!” 中部战区的军部成员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反驳道: “对秦国的最终计划,是我们所有人通过的,不要把事情全都推到林老身上!” “早前发现这些活动的时候,你们也没有如今这种夹着尾巴的时候吧?反而是你们叫嚣着要打击这种入侵行为吧?现在俘虏就在地牢关着,也证实了所有入侵潜伏活动就是秦国所为,你们倒是继续硬着啊!” 砰砰砰! 台上五人中的西部势力代表侯万生实在看不下去。 “事到如今,追究责任不是首位!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这神秘人的强大,是所有人都没考虑到的!大家先想想怎么解决后续问题吧!” “对,候老说的没错!” 老者的附庸势力立马开始附和。 “戴老,你也说两句?” 老者低声向身边戴利说道。 别看五个人都坐在同一个桌台上。 其实他们和下方未经分明的五股势力一样,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各怀鬼胎,一起分享利益的时候,都能坐在一起,而一旦出问题,就会如现在一般,能推就推。 “我还能说什么呢?如今的大势不可逆啊。” 戴利一脸沉重的说道,但其内心中,却在思考着如何让孙女绑上秦国的大船。 “雅儿那边,能否帮忙引荐?” 台下之人自然听不到台上的小声嘀咕,但同为一桌的五人,却是互相无法掩盖。 侯万生和戴利的交流,自然让其余三人听到。 尤其是听到侯万生的询问后,都用莫名的眼神一起看向戴利。 ‘一群老狐狸!’ 戴利心中暗骂。 帝国虽大,但依旧逃不过各地各个势力的眼目,有很多事情,可能一开始发现不了,但时间久了,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自然就能分出一二。 最下面的人不知道这次打击的‘敌军粮草’到底属于谁的,议会宫的这群人知道,那是属于秦国的,但宫内只有台上五人清楚,这批粮草不是支援周围的抵抗势力,而是运往东部的。 那么会是谁接受这批粮草? 看看现在戴丽雅的口号和活动吧,再看看他们避战的状态,那自然能分清之中的情况。 按正常来说,这是‘叛国罪’,应该抓捕起来相关人员,随后处斩,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戴丽雅明面上与秦国的合作的证据,而且此次北帝是对外侵略战争,从本质上来说,兵源必须是自愿的,不能强制征召。 而随着时间,好不容易抓到一批秦兵,现在就准备再抓一部分,就能断了戴丽雅的后路,同时还能强调体现出是秦国先对北帝出手的。 戴利其实也是如此考虑的,他根本不怕什么事情败露,最后将戴丽雅完全摘出去,那是非常容易的。 但他们没有想到,秦国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先天人物。 这就让他们陷入两难。 “引荐又能如何?” 戴利苦笑着说道。 “事到如今,只能向外扩张,不然那些小狼崽子们喂不饱啊!” 戴利别有深意的看向台下渐渐又吵起来的各个势力代表。 虽说北帝国内分为五个势力,但每个世家又何尝不是独自为营? 那些看似吵得厉害的家伙,又何尝不是给台上五人看的? “所以才需要引荐啊,最少咱们五家需要留个后手吧?我承认,这次是占了戴家的便宜,不管最后这牌用没用上,我候家记着这个人情!” “我林家同样” “我” “我” 其余三家老者也是一同表态。 戴利心中清楚,这真的是人情,但也仅限于人情,自己就算不答话,他们也会想办法去联系秦国的。 但五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最后不得已留下的后手,是对自家的保护,是对那个神秘高手的妥协。 至于被秦国掌控? 那是不可能的事,大陆这么大,秦国如何能管到北帝。 就算北帝本身想攻打南武和东秦,也不过是想瓦解两国的权力中心,然后尽量掠夺资源而已。 至于所谓的扩展领土,重心还是放在帝国周边罢了。 戴丽雅悬在小丫身体上方,汗水顺着倒挂天穹的险峰直接滴落在下方粉嫩的脖颈上。 小丫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涨红的小脸蜜汁微笑,双眼紧闭,人其实已经昏了过去。 啪! 戴丽雅实在忍受不住身体的疲惫,整个人直接瘫软趴在小丫身上。 李子虚见先前还在叫嚣的女将军终于投降,便慢慢也跟着趴了上去。 “快起来,别把小丫压坏了。” 戴丽雅小声喃喃道。 李子虚撇了撇嘴,只得抱着人,向旁边一滚。 刚刚那请求再战的气势呢? 李子虚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磨着,嘴中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联系小唐吧,别把我说出去。” 戴丽雅正一边感受着异物感,一边恢复着一会反杀需要的体力,此时听到李子虚说的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子虚无奈,只好停下了动作,又一次说道。 这次戴丽雅终于反应过来,回复道: “为何?” 随后自己开始不断摇晃腰肢。 “想知道?” 李子虚不知道想起什么,坏笑一下。 “快说!” 戴丽雅趴伏在李子虚耳旁,使坏般的肌肉微微发力。 被夹的李子虚不为所动。 “我听说北帝再往北,有座壮丽的奇峰,远看如孤峰一座,而只有入了山中才能发现,其实是两座险峰合并而成,可惜啊,没法去看看。” 戴丽雅听着一愣。 她实在没搞清楚什么意思,以李子虚的脚程,就算想去看看,也不过半月时间。 而且那边常年积雪,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些没有去过的人才会去宣扬多么多么好。 李子虚看戴丽雅果然没懂,于是侧头在对方耳旁低语了一阵。 “呀!” 戴丽雅的脸瞬间涨红,直接一巴掌啪到李子虚胳膊上。 “哼!一会你必须说清楚!” 只见戴丽雅磨磨蹭蹭之后,便退到了李子虚的腿部。 随后让**合为一座,好好让李子虚感受一下‘奇峰’的美妙之处。 “大人,真的不用加强守备吗?” 一个伙计打扮的小厮,站在掌柜般打扮的李定军身旁低声问道。 就在刚刚,北帝最有实力的五个世家的代表才离去。 “不用,此处以后不进任何货物,只留下一队人专门负责对接刚刚那些人就行。” “这他们可信吗?没有什么可信不可信的,都是交易而已,他们只是想稳住我们而已,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还是得看局势如何走,所以你们现在是安全的,等有变化,自然会有人接你们走。” 李定军说完之后,便嘱咐一会直接停业开始装修,而他自己则出门扬长而去。 “小子,事情办妥了。” 李定军出门之后,只是拐了一个方向,便进入了另一个居民小院中。 李子虚正坐在院中品茶。 “辛苦大伯了。” 随后就见从李定军的衣袍中飞出一把棱刺,随后被慢慢分解成灵气,飘散在空中。 “你觉着这样就能骗过他们吗?” “不能啊,他们没有一个相信那个神秘人就是您的。” “那你何必如此?” “震慑,同时也是让他们确认,神秘人就是大秦的!” “你小子指明我参加,就不怕我出点什么事?” 李定军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不怕。” 李子虚赶忙递了一杯茶过去。 “你先前说,要回大秦?不再陪陪那小娘子了?” 李定军抿了一口热茶,有些嫌弃的说道。 “嗯,我这出了点麻烦,得赶早回去了。” 李子虚苦笑道。 “怎么回事?” “我可能没多久就要飞升了。” 啪! 茶杯粉碎。 李定军愣愣看着李子虚。 “弱弱!过来帮我看看这裙子好不好看?” 好不容易轮休的李怀玉,刚出了一家衣铺,遂又冲进另外一家店铺。 李子虚只能跟着走过去。 好家伙,逛了一上午。 陪姐姐买衣服嘛,这都没啥,好歹咱腿现在不会被跑断。 但看啥买啥,还都是他付钱,那就有点过了。 李怀玉美名曰:弟弟家大业大,给姐姐花点钱怎么了。 李子虚无奈地站在店门口,就准备着和店铺老板结算总价,然后报个地址让送上门去。 他回来已经三个多月,加上路程所耗时间,他已经回来四个多月。 而他的修为,已经来到大圆满巅峰。 距离他飞升,推算下来最多也就一个月时间。 这事说起来,其实很扯淡。 还要从感受奇峰的那晚说起 嗯,准确说是后半夜。 李子虚终于假装被征服之后,开始给戴丽雅传授自己兑换的功法秘技。 虽然戴丽雅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他几位亲近之人。 但事关未来整个母星和大秦走向的东西,他并没有准备传授太厉害的功法给对方,从而对大秦造成隐患。 这就需要他一本本去查看功法,然后相互对比。 但当他进入识海开始一个个查看那些金蝌文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原本漆黑的识海中,再次被金色染亮! 随后他就又一次出现在识海中,一只金色的小龙又一次进入他的识海中。 只不过,这次的小龙更加壮硕,就好似成年了一般。 那些用来幻化显现功法的金蝌文被小龙直接吸收进体内,然后小龙好似又长大了一分,随后冲入天道印记之中。 与此同时,李子虚脑海中好似过电影一般,有无数虚影,或者说是‘李子虚’本人,开始研习无数功法和技艺。 甚至到了后来,开始根据现有学识,开始推演各个技能的后续,但那显然只是徒劳的。 于是无数虚影开始合并,将所有所学功法和技艺开始合并甚至是基于某些共有的基础上,开始相互融合。 下一刻,李子虚便感觉脑海中开始胀痛,原先只是看电影,只是客观的去体会,能记忆多少取决于李子虚想看多少,而现在那些事物好似如原有记忆一般,直接生硬的出现李子虚的脑中。 换句话说,他凭空成为了一个修炼高手。 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炼高手。 李子虚之前的修炼,只是会最基础的练气功法,就算是天元御剑诀,也只是针对识海意念的修炼功法,而不是灵力修炼。 如今,他不仅学会了一套被杂糅成型的灵力修炼功法,还对各个派系最基础的技艺十分娴熟。 高深的,他自然不会,但要论全能,估计天道世界之中没有谁能比的过李子虚了。 天道意志的眼界可不低,他作为天道世界的大数据管理者,积分兑换平台中能包含的功法,都是天道世界中最厉害的宗门提供的,虽然只有最基础的部分,甚至大部分第一层都只能修炼到练气期后期。 但这也是十分恐怖的事情了。 李子虚现在可以说掌握了天道世界最全面的基础。 在李子虚慢慢反应过来后,他发现原本每次吃完喝完就该离去的小龙这次却没有再次离去,反而从印记中飞出后,就盘在自己的身上不动了,好似沉睡过去一般,其已经龙头眉心处,有一颗血红的龙鳞点缀其中。 这让颜色让李子虚瞬间想到自己的提示金手指。 但他还是无法确认。 而当他开始观察别的改变时,他在天道印记发现了一个重大改变! 原本的经贸项目消失不见。 却改成了另一个项目! 【母星综合发展,综合影响指数653846】 其余的都没有变化,还是三个月结算。 李子虚十分疑惑。 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变化。 于是他尝试着叫醒小金龙,在被喷了一堆鼻屎之后,李子虚只好看着还在入睡的小金龙不了了之。 但当他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小金龙身上后。 他突然发现。 那些所有鳞片,原来都是由一个个金蝌文幻化而成。 然后再仔细盯住某一个鳞片后,其中就会投影出一些画面。 随后李子虚便发现,那些都是他所熟知的人和物! 大秦!南武!横断山脉!禹城!小镇! 但凡他去过的地方,他见过的人,都出现在其中。 甚至他在小镇中,还看到了戴丽雅所在的戴府。 而在其中,随着他意识的控制,他看到了自己和戴丽雅以及小丫。 只不过三人一动不动,时间凝固了一般。 李子虚被吓了一跳,视线瞬间模糊,重新又看到了小金龙。 回忆往昔。 李子虚突然想到小金龙的由来,那就是当初它吸收大秦国运的一幕。 对此他早有猜测,最开始是以为小金龙是大秦国运所化。 但现如今想来,却不是这样! 对方绝对是游走遍了母星大陆。 但凡与李子虚有关事物的一切气运,估计都被小金龙吸收了! 但也没有相关消息传出来啊? 李子虚十分疑惑。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于是直接退出识海。 时间又一次重回流逝的步伐上。 李子虚询问过戴丽雅,对方却没有任何感觉,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始传授部分自己所熟知的功法。 但导致他即将飞升的最大问题,也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他的灵力功法已经修改了。 上一刻原本还是最简单的练气功法。 但随着时间,他体能的功法路线竟然自己发生了改变! 不受他控制的改变! 就好似他老早已经就一直这样修行一般,身体已经完全形成了肌肉记忆! 或者说经脉记忆! 现在就算他不修炼,灵力自发运转吸收,也会是之前的百倍效率。 至于真的开始修行,他没有感尝试,因为他冥冥之中已经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对他的召唤。 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幕。 而在他回到大秦之后,当他把所有发生的一切说给李泓道后,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原来就在小金龙在他识海显化的那天。 秦武两国契约中气运突然消失不见! 为此,武帝唐芸直接派人入秦询问缘由。 在两方对比和测试之后发现。 虽然气运消失,但其竟然依旧保存着作用,就是气运不知道去哪了? 而当李子虚说了这件事后,父子二人才搞清楚。 再往后,李子虚自然是陪家人为主。 这其中最难过的便是张素芝和何如玉那一关。 再说明情况后。 李子虚足足哄了一个月。 但就算如此,二人都必须随叫随到。 直到最近一个月,才稍稍好转。 虽然不用一睁眼就必须见到人。 但一日三餐必须见到。 就当李子虚以为能忙点自己的事时,却又被大哥二哥和李怀玉给抓包。 无奈的李子虚,为了不伤了他们的心,只能是轮换着陪,李泓道十分厚道的直接给三人轮换批假。 李子虚只好用夜晚剩余时间开始给大秦培训高手。 都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 至此,李子虚就再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可言。 直到戴丽雅带着小丫入秦重新代表戴家签订契约,他才有了一点时间。 武国同样得到了通知,需要签订三方契约。 于是由张家当代家主带着张家公子来访大秦,随访的队伍中,孟家由孟紫琪作为代表。 这次说是签订契约,其实更像是一场‘分赃’大会。 而苦主自然是李子虚。 他需要给各大势力指定的人员进行功法或技艺培训。 好在也不亏,大秦气运,南武气运,北帝戴家自有的气运,在李子虚的注视下,全都被小金龙吸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的起点 没有天生异象。 可能对于天道世界来说,一个正常的练气期修士从母星回归天道世界,还不值得浪费什么精力制造一些花活。 对于李子虚和围绕在四周的李泓道、张素芝等人来说。 ‘飞升’没有一点点波动。 只有李子虚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在某个节点,那种吸引他的感觉达到了极点之后,他便一转眼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原地之中,只带动了一丝空气的回流和一抹金光,证明着他原先存在过。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瞬移’的空间传送效果,包括李泓道在内,之前李子虚以同样效果传送天道空间时,李泓道是没有见过的。 至此,大秦皇室传承的秘史中,三皇子‘李子虚’被加录进去,从此大陆再无他的音讯和痕迹,但他留下的诸多功法、奇思妙想,都被一一传承下去,为大秦的统一霸业添砖添瓦。 天道空间中,一道金光闪过,一个人影从虚幻慢慢转变为实体。 他身穿黑袍,看似朴实,但仔细看其面料,又做工极为细致,不是寻常人家可用的。 忽然,金光再次大震,三柄大小不一的长剑以及一套白色衣袍内衬依次在空间中浮现。 此人正是从母星上‘飞升’的李子虚。 李子虚睁开双眼,入眼处便是一个浮动的金蝌文。 ‘怎么突然想通了?竟然如此之快的突破。’ 李子虚一阵懵逼,他的‘记忆’中,是自己为了传授之前积分兑换的功法,但在过程中,自己通过强大‘天赋’竟然将诸多功法进行了融合,不能说是创造,只能说是站在诸位大能肩膀上,推演出了一种在现阶段更适合自己的灵力修炼功法,最终导致自己修为快速增长。 ‘果然是天纵奇才,功法已经通过你识海中的印记传输至我这,你推演的这本功法,最少能支持你修炼至元婴期,但通过比对其它修士来看,你如果不改变修炼的功法,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自己再次推演,毕竟你这功法没有人修炼过。’ 李子虚凝重的点点头,随后环视四周,想要看看与先前传送的差别。 ‘所有修士都是先传送进入天道空间,然后再传送至各个星球的吗?’ 李子虚没有在功法上过于纠结,因为在内心中,总是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功法什么的,都不是事,而李子虚对自己的直觉极为信任。 ‘不是,所有安全维度从母星上回归天道世界的修士,都是就近原则直接传送到所在星域中附近的灵气星球上,那里有修士文明所建立的传送阵,一般他们会在那进行天赋评测,然后传送至自己想去的宗门。’ 李子虚听后,脑海中快速反应,很快就对自己的特殊待遇有了一种猜测。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想法,对于天道世界来说,你们就是其中组成的一部分,如何选择、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其实都是在天道世界的规则之中,我没有什么能够引导你的,让你优先传送进天道空间中,只是因为这里还有你留下的资源需要返还给你。’ 李子虚抬头看了看那漂浮在空中的大黑、小黑以及小绿,知道自己的想法又一次的有些极端了,不由苦笑。 ‘无妨,你这种状态很好,天道世界没有那般和平。按照规则,你将会被传送至原本应该回归的星球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子虚心头大骇,从天道意志口中得知天道世界‘没有那般和平’,那得乱成什么样子? ‘也不是你想的那般混乱,你的境界不足,现在还无法得知,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把你传送走了。’ ‘等等,我能自己选择被传送的星球吗?’ ‘不能,这是规则之外的选择,而我不能破坏规则,根据规则限制,你的修为不到,也无法从我这得知过多的星球情报,还不如先去了解清楚,再做选择。更重要的是,母星修士回归是有自己的一套流程的,如果缺失了这套环节,你融入修士社会的速度会很慢。’ 新手村? 村长老爷爷? 李子虚无形之中,更加了解了天道意志是怎样的存在。 ‘那我没有问题了,将我传送走吧。’ 天云仙域,湛蓝星,修士接待处。 一个身穿制式白色长袍的小青年正盘坐在一个圆形宫殿的门口修炼。 “小吴,别修炼了!快收拾收拾,准备一下!” 一个身穿同样白袍的中年修士突然跑过来对着小青年喊道。 “吕大哥,怎么了?就咱们这破地方,十几年用不了一次。” 小青年虽然嘴中嘟囔着,但动作却很麻利的起身。 对面这个吕大哥是他的师兄,二人同属蔚蓝宗外门弟子,都是筑基期。 而他们所带的接待处,是宗门在湛蓝星上设置的第三百六十处,偏离人员聚集地的山间中,是同门修士领取任务时,最不愿被分配值班的地方之一。 好在每二十年都能轮换一次,同时因为地处偏僻,基本没人来巡视,所以来值班的修士除了会很孤独外,倒是闭关的好场所。 尤其是对于小青年这种快要筑基圆满的修士而言。 因为一旦他们修为突破至练气期,就可以前往大宗或是原宗门的上级宗门去进修学习。 所以这种偏远地区值班领资源的同时还不用耽误修炼,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刚刚宗门长老给我传信,说是有一批修士就近需要使用传送阵,让我们准备好,对方有什么需求就满足,然后其它事情别打听,让咱们别说错话得罪了人家,等回去任务奖励翻倍。” 小青年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喜出望外,他离筑肉体圆满已经不远,如果奖励翻倍,那么凑够筑基膏的贡献值就绰绰有余了。 不等小青年开口继续询问注意事项,宫殿之外的山林深处突然飞出一队人马。 二人脸色顿时一变。 御空?! 最少是金丹期修士! 而当对面这队人马离得更近一些的时候,两个人更是心中一咯噔。 白色的长袍上灵气丝丝缠绕,而在他们的胸口上,左侧用金丝写了两个大字;天元,右侧则是金丝绘制的一柄长剑! 天云仙域第一大宗,天元宗的内门服饰! 而且是最具盛名的御剑峰门徒! 唰~ 一名帅气的男子优先落地,随后便是三名带着面纱的女子落下,其中中间一位,被两边女子搀扶着,其周身灵气肉眼可见的不停翻滚颤动,随后被女子吸收进体内。 最后则是另外四名男子落在三女四周。 五名男子以五行防御阵型将女子保护在其中。 “你们可是蔚蓝宗接待处的值班修士?” 最先落下的帅气修士直接开口问道。 “前辈,我二人正是,苦长老已传书给我,让我二人听从您的吩咐。” 中年男子直接回道,没有因为对方面相年轻就托大,这年头,年龄可从脸上看不出来,但凡只要是修为比自己高的,开口叫前辈总不会错,也不会得罪人。 “嗯,我们需要用你这的传送阵。” 帅气男子有些倨傲的说道。 “敢问前辈,可是要传送至天元星?”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去天元星去哪?” 帅气男子被问得有些不耐烦。 “小师弟,好好说话。” 一个温柔而又虚弱的话语突然响起,其中带着几分嗔怒之意。 随后被五人护着的女子,在其它二人的搀扶下走向前来。 “师姐,师弟知错了,你莫要生气,身体重要。” 帅气男子连忙向旁边一侧让开,随后面色焦急的说道。 女子没有搭理对方,而是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道友,我们需要前往天元星。” “这位前辈,还望体谅在下多嘴,这要是传送至附近星球,依靠传送阵原先吸取的灵气,是足够支持的,但天元星过于遥远,需要额外的灵石充能,而我二人所以才多嘴一问的。” 中年男子苦笑道。 帅气男子微微一愣。 “传送阵不是想去哪就去哪的吗?我在天元星怎么不知道有这说法,是不是你们想从中捞好处!” 男子越想越不对,直接开口询问,语气也渐渐加重。 “林子豪!你求我带你出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咳!咳!咳!” 女子气急,直接喊道,随后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姐,我错了,我不说话了,只看只听,不开口!” 见自家姐姐竟然不顾宗里规矩,直接叫自己名字,知道这是发怒的边缘了,连忙又是认错,他从小就怕这个姐姐,也是感情最好的。 “在下管教无方,给二位道歉了,我这小师弟不知规矩,不是成心想要诬陷你二人,还望见谅。” 小青年本来听到帅气青年的责问之后,直接脸色阴沉下来,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在第一时间听到对面女子温柔的道歉后,到了嘴边的反驳之语又被咽了回去。 反而是哪中年男子面色上没有一点怒意,只是有些苦笑。 他天资比较差,所以在接待处工作已有六十年。 此处是他呆的第四处,所以他的阅历要比青年丰富的多。 湛蓝星是个排不上号的小星球,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天元星那种大星,就拿传送阵来说,除了十几座主阵是常备灵石用于星域内的传送外,其余接待处的传送阵是不配备灵石的,多用于星球内的传送或是单次对附近星球传送。 而在工作期间,他也碰到过或是听过帅气青年类似的事迹。 说白了,他们大多是天元星这种大星中土生土长的修士,在金丹期之前,根本没有需求出星,只需要好好修炼就行。 这就造成不少笑话。 “这位前辈,传送至天元星,一人所需大概在五十灵石,您这有八位,所以大概需要五百枚左右。” 对面包括女子在内的七人听后,都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唯独帅气男子神色再次一变! 这是觉着小爷数术没学过吗? 一个人五十,八个人五百! 你那多出来的两百呸!多出来的一百是想干嘛! 但随后他又觉着有些不对。 自己都能咳,对方为啥不报一个人七十,这样八个人嗯,就是六百了,然后再说五百,那不就稳了? 想当年自己就是这么从父亲那赚钱的,还是姐姐教的呢。 当帅气男子捋顺关系后,十分肯定自己这次抓住了对方的马脚,想要开口质问时,却正好见到了自家姐姐平淡无奇的眼神。 他打了一个寒颤,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那眼神,只有每次自己在被打边缘疯狂试探的时候才会出现。 “二位,还麻烦去布置吧,这里面应该有五百多一些,多于出来的,就留给二位了。” 帅气男子直接愣住,储物袋他认识,因为就是他的! 是临走前寄放在姐姐那的,里面有足足五百零二个灵石! 他记得太清楚了! 因为那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私房钱! 这次为了让姐姐答应带他出来,在撒泼打滚发誓不管用的情况下,只好祭出杀招! 那就是将小金库交给姐姐,以保证自己不会捣乱。 帅气男子现在真的有太多想要问的了。 但看着对方的眼神。 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中年男子一脸羡慕的伸手取过储物袋,随后拉着一脸好奇看着储物袋的小青年,一起进入宫殿之中。 而帅气青年的八人,则在宫殿门口等着。 不过是短短两个呼吸后。 帅气青年就有些心绪难耐的在女子周边来回绕圈。 其余六人憋着笑。 而女子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你闭嘴,我解释你听着就行。” 最终看着弟弟憋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女子还是心软了,想要教育弟弟,等回去后再说也一样,这次花了他的小金库,没有第一时间就跳脚,已经是十足的长进。 “一个人用五十灵石传送没有错,最后算成五百也没错,你别急!五十灵石一个人,是指的单次传送,但使用过后,传送阵需要等候最少三天才能再次使用,所以后面的五百,对应的是一次性将你我还有其它师弟师妹一起传送所需的灵石,多人传送,需要更多的灵气保持稳定性,不然容易出岔子,陷入空间裂缝的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帅气男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感觉好像明白了,但又觉得有些不那么明白。 但总结为一点,他们没有被骗那就行了! 这让他心中的气总算发了出去。 “不好!” 就在这时,宫殿内一声惊呼。 随后一阵巨大的灵气波动产生。 女子八人闻声直接飞入。 空旷的大殿内,遍布晶石。 中年男子正跌坐在一旁,惊讶的看着正在不断变亮的晶石。 而年轻男子则有些诧异,他还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师兄会如此诧异。 拥有相同疑惑的,还有那帅气青年。 除了二人外,其余八人均都吃惊的看着正在发亮的晶石。 随着五百颗初级晶石越来越亮,大殿中的地板上也开始亮堂起来,无数灵气组成的线段,将灵石互相连接起来。 最终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图形! “师姐!这是有人正在使用传送阵吗?” 搀扶女子的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对!” “前辈,麻烦大了!” 中年男子这时候才注意到进来的诸人,不由苦笑说道。 “怎么回事?” 女子越发有些虚弱,用轻柔的声音直接问道,她只是知道传送阵的使用效果,却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门道。 “前辈,你有所不知,这传送阵只有在传送的时候才会消耗灵石,而像现在这般,直接开始消耗灵石,只有一种可能” “你快点说,怎么回事!” 帅气男子听到这,也觉察有点不对劲了。 而女子罕见的没有打断男子的质询。 “那就是有母星修士回归,正好被这个传送阵接收了” 中年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些最少金丹期修士,别说境界他惹不起,更不用说宗惹不起,光看那男子啥都不会,就到家里绝对是有势力的主。 “说仔细点!” 身为金丹期修士,就算有些生活常识不知道,但对于母星修士却十分熟悉,那毕竟是修士体系中的一环,是每个修士筑基时期上学都要学到的历史。 “母星被召回,是通过对天道印记的感应,然后具有传送能力的传送阵消耗自有灵气,从而直接接引,湛蓝星只有那些大阵具有这功能,没想到正好要传送您几位,这传送阵被安放完晶石后,就被默认为具有资格了” 中年男子哭丧着脸。 帅气男子听后,反倒没那么着急了。 “这有什么的,召唤回来就召唤回来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消耗一些晶石嘛,到时候向天道总盟申请,直接返还就行,这个我在书里学到过。” 帅气男子说完之后,还用得意的眼神看向自家姐姐,准备让她夸夸自己。 当入眼的人儿,没有什么夸奖,反而是一脸凝重,其余几个师兄师姐,也是一脸愁容。 “你们?” “小师弟,你没学过阵法不知道,之前说的使用过一次之后需要三天恢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一旦使用过一次晶石后,阵法铭刻的脉络就会堵塞,只有大师级的阵法师来疏通才能再次使用。” 一个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解释。 帅气男子瞬间脸色惨白! “谁!我不管是谁用了传送阵!如果我姐姐有三长两短,我都要让他给我姐姐偿命!” 三天! 他姐姐等不了三天! 不然也不会就近选择一个半荒废的传送阵直接回天元星! 女子的气色越发衰败 而传送阵的中心处,一道金光闪过,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周身漂浮三把长剑的男子,慢慢显化出身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突发变故,抵达天元星 李子虚感觉这次传送与以往有很大区别。 除了那空间之中流窜的撕裂感外,最明显的便是时间的流逝感觉。 如果说之前的天道空间传送是在几个呼吸间就完成的,那么这次的传送,足有十几个呼吸时间,甚至更久,因为在传送的过程中,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他的意识好似在另一个世界中呆了很久。 金光撤去,眼前的一幕,让李子虚瞬间将三柄飞剑直接成防守姿态。 只见一个长相比自己稍差点的青年正在五体投地趴伏状态,其四周有着粘稠的灵气波动,还站着四个人。 通过自己之前知识所学,他瞬间判断出,眼前的男子,被四人用禁术所压制。 所以才会让他瞬间紧张,还以为自己是不是介入了什么战斗之中,但男子的表情又让他觉着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男子的表情极其凶恶,但那分明是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针对自己的。 这就让他搞不清楚状态了,明明是你们双方爆发冲突,为什么瞪我? 随后便听到对方冲着他叽里咕噜的说什么,他也听不懂。 按道理来说,此时的李子虚应该是直接闪人,不掺和进去。 但当他想要移动的时候,对方分明也隐隐将他唯一的出口退路封住。 他倒是想要反抗,但仅仅是此时爆发出灵力的四人,就让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他能力敌的! 那如同深海一般浩瀚的灵力,根本不是结丹期所能拥有的灵力数量。 别忘了,他现在就是一名结丹期,丹田中漂浮的那个乳白色小球证明着他的说法。 就在李子虚一筹莫展之时,便见到对方被搀扶的一名女子突然说了什么,四名男子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撤开身形,只是依旧压制着趴在地上的男子。 李子虚试探性的往外移了两步,那四人却未阻止。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明显修为极差的修士,却又拦了过来。 只不过没有什么冲击性动作,相反还先行礼,随后和那女子对话起来。 这让李子虚感觉自己可能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 “前辈,此人放不得啊,您虽然不追究,但我二人却要承担责任,此人一旦放走,我们没法向苦长老交代啊!” 中年男子直接向那女子说道。 他仅仅是依靠先前那男子的喊声,便清楚此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人一旦放走,他必定背锅。 女子听到中年男子的话语后,也陷入了沉默,此时她虽然有心放过这个母星召回的修士,但放过之后,这负责在此值守的二人,也必定会被牵连。 左右都是人命,这让她有些难以抉择。 “师姐!你如今的身子熬不住了!还有心照顾他们?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宗门那边,就是你家族那边能放过他们?” “是啊师姐,咱们先想想怎么回去再说,要不只能用那一招了!” 女子身边的两名师妹直接开口说道。 中年男子听得心肝剧震。 “先检测一下传送阵吧,看看能不能使用,实在不行,让我一人先传送回去。” 女子沉默了一会,直接对剩下人说道。 余下之人一想也确实是个办法,召回传送阵可能和正常传送不一样呢? 而且只是一个人,指不定传送阵的阵纹没有那么拥堵,足够一个人使用呢? 中年男子见几人走过来准备检查传送阵。 于是赶忙拉了拉李子虚的衣袖,示意走到一旁,他刚刚看的明白,这个修士就好似之前他接引过的母星修士一样,是不懂天道通用语的,所以只能用行动传递信息。 正在利用意念检查传送阵损耗程度的修士看到了中年男子的动作,于是开口问道: “母星召回的修士,不都应该有一套正常的接引流程吗?其中应该有启灵术吧?” 中年男子苦笑道: “前辈,那流程只有那些达到了等级的接待处才有,是比接引母星召回修士还高的等级,全湛蓝星只有五个,其它接待处接引传送的第一时间就会报备,然后传送过去。” 中年男子现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他们筑基期修士,虽然在天道总署注册了身份信息,但功德牌却还没有办理,那是需要练气期才会拥有,平时都是靠长老们的飞剑传书接收消息,有什么急事,都是一个人驻守接待处,另一人乘坐传送阵直接去另一个等级相对较高的接待处交接。 此时传送阵又没法用,而更重要的是,他其实还有些庆幸,希望事情能够有转机,这样就不用吧消息往上传了,否则就算此时事情解决,他也没好果子吃,如今他联系不到外界,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对方这些前辈? 他们既然没有第一时间传递信息,说明他们其实也有顾虑。 事实上确实如此。 除了姐弟二人外,其余六人心中都十分慌乱,但凡师姐出了事,对负责人说的话,其实也能运用到他们身上。 “菊师妹,你用这启灵符,去帮那位道友学会天道通用语吧。” 女子从怀中另一个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符,交给自己身旁的一名师妹。 “这” 那师妹无奈的看一眼自家师姐,她从未见过这么善良的修士世家子弟,完全和她那弟弟就是两种人。 女子抓着玉符,随手向其中贯穿着灵力,随后手指一掐诀。 李子虚便恐惧的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身边空间中,有一股特定的灵力按照特定的方向形成一股脉络将自己笼罩。 随后便是一股强大的灵力向自己头部袭来! 但在下一刻,他的脑海中多出了很多不一样的知识和认知。 嗡~ 李子虚恍惚间,感觉周边灵力一震,随后便清醒过来。 那限制自己的灵力已经消失不见。 “道友?道友?” 李子虚再次听到中年男子的呼喊,但与先前不同,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些记忆,或者说是认知,能够解释对方语句含义的认知。 无需用自己原有认知去代替然后翻译,反而像是学会母语一般,直接代替认知。 随后李子虚尝试的回复道: “这是怎么回事?” 当李子虚想要表达自己含义时,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应该如何发音。 “道友得好好感谢那前辈,这自有的启灵符和秘术师施展的启灵术可不一样。” “嗯?” 听着中年男子的解释,李子虚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差别,但也感受到了对方的诧异,所以扭头看向那掏出玉符的女子。 女子用如同银河一般深邃的眸子看了一样李子虚后,只是稍稍点头,便不再看他。 李子虚看着其他人那不太友好的眼神,也没有自讨没趣。 而是低头问向依旧拦着自己的中年男子。 “道友,为何拦着我?” 中年男子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子虚,心想着到时候就算死,也不能让人家做个糊涂鬼吧,于是开始解释此事的始末。 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 李子虚顿时有些无语。 这奶片的都能遇上这么个奇葩事? 突然,李子虚感觉识海中一阵震动。 将意念探入其中,原本昏迷的小金龙突然活跃起来,随后一股股情感传递进李子虚大脑中。 ‘那个女人识海中有好吃的!’ 李子虚皱眉,然后抬头看向那女人。 却正好也发现女子正用吃惊的神色看向自己。 “师姐!查看过了!阵法还能运行一次!但最多只能传送三人,保险起见,要不传送过去两个人?让林师弟跟着你,你们先回宗门。” 其中一个检查传送阵的男子,在和其他三人商谈之后,开口说道。 余下之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而那趴在地上的男子也不再折腾。 “如此也好。” 女子感受着体内一把长剑发出的颤动,惊疑不定的看着李子虚,随后冲着说话之人微微点头。 然后慢慢走向传送阵之中,那里已经重新铺设好灵石。 “师姐,你们先回去,我和其他师弟师妹前往其它接待处,然后咱们在宗门会合。” 女子点了点头,随后犹豫的开口道: “此事只是意外,大家无需再提及。” “怎么可能!都是因为这个什么母星召回修士!害的姐姐差点命丧此地!要是你的哼!” 眼见女子要传送走,压制帅气男子的禁制自然被取消掉,而他第一时间就怒目瞪向李子虚。 “此事怪不了那位道友。林子豪!你别在这无理取闹!跟我走!” 女子瞪了扶着自己的弟弟一眼,随后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然后新布置的灵石重新发出白光,二人慢慢虚化。 李子虚除了知道是自己的传送导致这此麻烦的产生外,其余的,是真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心思去问,眼见事情解决,就准备直接走人。 虽然他心里还惦记这小金龙说的那个好吃的到底是什么。 “道友,敢问此地是何处,最近的城市在何方?” 李子虚开口问向中年男子。 他先前已经得知自己只是在一个星球上的格拉角落之中,并不是在人员聚集场所之中。 “道友,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其实你从母星上被接引召回后,在接待处第一时间应该是给你注册信息,并让秘术师启灵,然后需要测试你的天赋水平,最后选择一个达到入宗标准的宗门进行传送,去参加入宗测试。” “必须去加入一个宗门吗?” “也不是如此,你不是天道世界中人,不知道我等普通修士想要加入一个宗门是多么困难,刚刚所说的,其实都是天道总盟出台的对母星修士的福利政策,如果你想放弃,也可以在注册信息之后,直接选择自己前往城市生活,但既然你已经都回归天道世界,那就说明你是心向修行,那么选择一个宗门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能够罗列进标准的宗门选项,必定是那十二大宗之一,说不定你还能达到进入天元宗的标准,这可比我们从小一步步成长,与他人争夺名额的修士强多了。” “感谢道友解惑,敢问最近的能够注册的接待处在何处?” 李子虚思考了一番后,直接冲着中年男子问道。 “这离得着实有些远,要不道友在此地陪我等一段时间,等送走各位前辈,咱们坐传送阵去注册?实不相瞒,每个接待处不管能不能接引,但其中有一项任务就是必须给所有修士注册,你不注册的话,在天道世界中也无法行走。” “好吧,有劳道友了。” 六日后。 一个略比之前大殿更大一些的接待处中。 “御剑修罗?!” 中年男子刚带着李子虚显现身形,便听到远处发出一声惊呼。 李子虚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呼喊,但以为是在叫别人什么的,也没有过多理会,他只是来注册的。 按理来说,他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应该是搞清楚所有情况后,才会计划自己行程的人,但脑海中印记的变化却促使着他赶紧去注册。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6654132点 【未注册】 兑换平台【100%,需注册】 交流平台【100%,需注册】 天道大比:结丹期 【贡献值获取模块】 【母星综合发展,综合影响指数673846】 —— 他看过兑换平台和交流平台,其中所有兑换项目或者功能,在来到天道世界之后,都成为了灰色项,也就是说无法使用,那么久必须需要按照提示所说,去注册。 更重要的是,他在兑换项目中,发现了很多功法后续的兑换项目,其中大多都是没有简介的。 这就让他有了猜测,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而想要证实,同样需要注册,然后拥有属于自己的功德牌,才能证实。 “这是新被召唤回来的母星修士,还麻烦前辈帮忙注册一下。” 中年男子领头,带着李子虚走向一旁站立的接待处值班修士。 让中年男子吃惊的是,那一众十多号修士好似没有一个人听到一般,都用吃惊的眼神看向自己,或者说是看向身后的修士? 李子虚则被看的有些发毛。 他们眼中的神情让他十分不舒服,好似公园里的游客看猴子一般。 “您就是” 其中一人激动的刚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庄重的声音打断。 “所有人退出接待大殿!”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整个大殿中一直回荡着这个庄严的声音。 随后李子虚便看见所有人神情一肃,然后施了一礼,逐一退出大殿,他们在临走时,都用各不相同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冥冥之中,李子虚感觉有无数类似于意念一般的存在盯着自己。 这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而在下一刻,一个矮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最多只有七八岁的幼童! 看其面相,李子虚直觉中,十分确定对方就是‘熊孩子’,而根据对方这瞬移的能力,他同时很肯定对方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修为有多高深的‘老妖怪’。 结合两个发现。 李子虚觉着事情有些不妙,这种存在,要么是变态,要么就是大麻烦! 而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 就在李子虚想要试探一番的时候。 他的眼前突然一黑。 而当他再次睁眼时。 周边的景象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蔚蓝的天空上,环绕着肉眼可见的灵气。 而在凝结成云朵的灵气之中,一座座奇异山峰漂浮在其中。 “这是元婴之后才能入驻的天元宗三十三天外天。” 不等李子虚开口询问。 那娃娃音再次说道: “下面则是天元星本体,是元婴修为以下修士所生活修行的区域。” 李子虚本能的向下看去。 一个缩小的半圆球体竟在自己的脚下! 按照距离所看,他应该早就超脱了大气层才对! 小屁孩好似知道他的所想一般,解释道: “每个宗门星球,都会以元婴期为分隔界限,所谓的三十三天,是大能修士对空间的掌控,直接以星球为主体,向外扩张的空间隔层,至于为何会如此设置,今后你要是有机会,自然会知晓。” “前辈,您有什么吩咐直说即可。” 李子虚直接认怂,对方想干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对方既然直接带着自己来到此处,绝对不是无聊,一定是想要在他这获得什么好处或是他有什么特殊作用。 “呵呵,你小子挺好玩,倒是符合我的性子,可惜啊” “前辈可否先让在下去注册一下身份信息?” 李子虚原本想问对方可惜什么,但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他虽然苟,但也不想顺着对方节奏走。 只要能注册,指不定能让他破局。 “恐怕不行,你在这三十三天之中多待些时日吧,后续如何,得看你个人造化了,放心,老夫会尽力保全你的,毕竟你我也算有师徒之缘。” 李子虚听着一个顶着熊孩子面貌说着老陈的话语,着实有些不习惯,更重要的是,对方说师徒之源,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但不等他再问。 小屁孩随意的滑动了一下手指。 便见李子虚如流星一般,直接飞向其中某一朵灵气云朵之中。 李子虚只觉周边环境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划过,下一刻,不等他看清自己的去向,便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竹屋之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学堂先生,天道幼儿园..… 竹屋很大,一张石桌石凳摆在竹屋前,而在稍远处,则是一道溪流以及密集的翠绿竹林。 “好生修炼,稳固修为,快则一月,慢则半年,自会有一番造化等着你,这期间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未来修炼的方向。” 不等李子虚再观察四周情况,耳边突然响起刚刚那奶声奶气的话语声。 感受一番四周灵气。 竟然比之前在天道空间中感受的灵气浓度还要浓厚许多倍。 如果此时只是单单闭关修炼灵力功法,李子虚推测自己最多三年,便能冲击金丹境界。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达到金丹境界,结丹期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修炼内容,那就是如不知名前辈所说,确定修炼方向,孕育本命物。 只有孕育出本命物,然后元丹升华,才能进入金丹期。 “对了,这等修炼环境,也不是说让你白占便宜的,你还需要帮点忙。” 嗯?帮什么忙? 大哥!我从来没说我想来啊!你能不管我了? 李子虚无奈,有心反驳,却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那个小屁孩。 他总感觉自己被绑架了一般。 “呀~这就是前辈哥哥说的新邻居吗?” 一个甜甜的话语声突然从小院门口处响起。 李子虚抬头望去,面色不改,但内心中却突的跳动几下。 原因无他,在无声无息中,先前明明无一人的身前,此时竟然站着一对男女修士,和三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 金童玉女,气质非凡。 那甜甜的声音,正是其中一名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发出。 而另外两个小男孩同样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李子虚,其中一个有些怕生,躲在男女修士身后,而另一个男孩,则站在小女孩身前,用半边身子护着对方。 “这位道友你好,我叫卓不凡,听闻前辈传信,得知你前来执行任务,我们就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互相认识一下,免得日后相见不相识,造成误会。” 女孩身后的一位男修笑呵呵说道。 李子虚不动声色地接口道: “在下李子虚,初来乍到,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您口中的前辈,在下也不知是谁,只知是一位孩童模样的前辈带我前来此处。” “还真是那位的风格呢。” 卓不凡身旁的女修突然冷冷地开口说道。 “呵呵,李道友,这位是在下的妻子,吴沫。此地乃是天元星三十三天之一的玄机天,共有十八峰组成,我们脚下的,乃是小玄峰。” 李子虚想了想之后说道:“卓道友还请坐。” 卓不凡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吴沫的肩膀,然后抱起身后的孩童,便向石桌走去。 “卓道友还请见谅,我也才刚刚到此地,什么都不清楚,没有什么能招待你们的,屋内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咱们先坐在外面吧?” 李子虚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说道。 “无妨,李道友可能不太清楚,这学堂在初建的时候,都是有无尘阵筑基,不会有灰尘覆盖,只不过屋内陈设不知是不是符合你的预期,如果不合适,可以上报宗门,让他们给你更换。” 三人加三娃一起坐下。 “学堂?” 李子虚疑惑的看向卓不凡。 “李道友不是新任的学堂先生吗?” 卓不凡看到李子虚的神情后,也是疑惑的看向他,随后转头看向自家妻子。 “嗯?那个那位前辈是如何给你们说的?” 李子虚大脑疯狂运转,随后联想到先前传音中的‘帮忙’。 “这” 卓不凡有些糊涂了。 这时,吴沫皱着眉看着李子虚,随后清冷地说道: “你莫非也是被那老头骗过来的?” “额,我不知咱们是否说的是一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咱们想的就是一个人。” “那就没错了,我当初也是被骗进这三十三天的。” 李子虚: 卓不凡觉着有点不对劲了,赶忙解释一番。 原来,在百年前,吴沫刚刚进入结丹期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天元星驻地宗门中选择一脉主系师傅,却正好碰见刚回来的‘老头’,其名讳不为所知,但那些长老,甚至是常年难得一见的掌门,都对其恭恭敬敬。 这就让当时非常想找个好师傅的吴沫十分感兴趣。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老头正好也‘看’上了吴沫,说是可以培育她。 原本其余为了争夺这个剑道好苗子的长老们,顿时都默不作声。 鬼使神差地,吴沫也就答应下来。 但这答应之后,她才感觉自己入了坑。 那个老头根本不让她称呼为师傅,甚至连记名弟子的身份都不给,而是‘过继’给了剑修一脉一位已经闭了不知多少年死关未曾现身过的大能名下。 虽然无名,但好在不时的会教导她一些功法,但平日根本不见人,都是另一个被骗进来多年的师兄在教她,等她达到了金丹期之后,这种情况才好转。 但依旧不见那已经从老头变成娃娃的无名‘前辈’来教导,好在能破例的去其它峰的长老住处拜会,有不会的可以直接问。 要说这些,卓不凡是如何这么清楚的,原因很简单。 他就是当年那个被骗进来的师兄,也是他在吴沫结丹期时候的教导者。 那时候,吴沫结丹初期,卓不凡金丹初期,二人如今都是元婴初期,这也才正式留在小玄峰,同时结为夫妻,一次生下三胞胎。 李子虚听得极度无语。 “可我没想” 吴沫却突然接话。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收获颇丰,结丹和金丹期其实就是积累的过程,虽然资源获取较慢,但灵力修炼速度却远超在宗门驻地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用受限于只能跟随主脉师傅一人修行的规矩,可以多向各位长老学习,这让我在剑道基础上,巩固的很牢固。” 话说的很漂亮,就是那表情怎么不情不愿的,三分无语,四分无奈,最后确实还有三分感激存在。 李子虚看着吴沫莫名其妙的表情,瞬间便想明白其中关节所在。 “前辈想必还没走吧,不出来解释解释?” 李子虚直接高声说道。 “呀,前辈哥哥又回来了!” 小女孩忽然看着李子虚身边笑着说道。 李子虚身体瞬间绷紧,随后慢慢转头看去。 果然,之前那个熊孩子正坐在自己身旁。 “前辈” “不用说那么多,你在这的任务,就是照顾这些熊孩子,然后顺便学习一下天道世界的系统知识,你去其它地方可没有这种资源待遇,你自己想清楚。” 那熊孩子说完,转瞬间人又不见了。 李子虚一头黑线。 “咦?李道友不是天道本土修士?竟然是母星修士!” 卓不凡有些吃惊。 吴沫也是用好奇的神情看向李子虚,眼中好似发出剑芒一般。 “肉身根基很扎实,灵力浓度也不是一般练气修士能积攒出来的,不愧是那老头看上的人。” 李子虚在对方眼中发出剑芒之后,就感觉自己浑身如同被挣扎一般。 ‘变种的意念’? “沫沫!怎可如此无礼!李道友勿怪,她只是好奇母星修士,所以采用神念探查,这母星修士着实少见,我二人在此峰修行百年之久,才只见过你一人,这份稀土还请李道友收下,全当在下代妻子赔罪了。” “不好意思,在下一时好奇。” 看着对面夫妻二人十分歉意的面容,李子虚将桌子上凭空出现的一个盒子又递了回去。 “没关系,二位能助在下答疑解惑就行,敢问这学堂先生是什么情况?” “这稀土李道友收下就行,日后我夫妻二人还需再给你每月支出一份资源,价格大概在100贡献值左右,这都源自于学堂先生一职。” “说白了就是看孩子。” 吴沫突然插口说道,脸上尽是烦闷之色。 卓不凡哭笑不得。 “这是我等被前辈带到小玄峰中都会经历的,说是学堂,实际就是宗门中的书馆,其中藏书千万,均是天道世界中的各式各样的信息或典故,用于所有修士查阅,但修行类的还是得去自己的师傅那知晓,或是去总书库查询,这三十三天之中,最低修为的都是元婴期修士,对于这类信息其实早就没有需求,或是感觉无用也没时间或是经历来了解,所以渐渐就被改成了我们修士直系孩童的学习场所,他们还没有到度过筑基时期,无法修炼,我们平日又会短暂闭关修炼,于是就会把他们送往学堂,让看守书馆的修士帮忙看护。时间一久,宗门发现这种方式很适合修士的需求,于是就正式确定了这个任务体系,有学识需求的修士就会接受这个任务,而需要托管孩子的修士,也会每月掏一笔托管费。” 这不就是托儿所嘛! 李子虚很快便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李道友放心,其实大多修士并不会将孩子托管至学堂,我们一般会抽出足够多的时间,陪伴孩子长大,直到他们能够独立入宗修行。需要托管的,大多是临时需要闭关,没有办法的修士。” “和李道友直说吧,别绕圈子了。” 吴沫直接对卓不凡说道。 “额,李道友,我们来就是托管孩子的,但没想到你这情况有些复杂,还请你给个准话,你是不是来当学堂先生的?” 李子虚一阵扣头。 “小子,我和你老实说吧,因为天道大比,你已经出名了,这天道世界所有大型宗门都在找你,你去了宗门驻地,估计天天会被烦死,至于那机缘,现在还没确定下来,给你说了也白说,还没到你选的时候,至于现在,你是选择留在此处,还是我放你出去,你自选他路。” 李子虚又一次听见传音,直接无语。 如果是一开始,对方问他选择,他二话不说,直接就会选择自己外出,去自己探索这个世界。 而现在,他犹豫了。 回想之前在传送阵的时候,那些用惊奇惊喜眼神看着他的修士,以及就在眼前的各类情报。 他果断作出选择。 “孩子会在这放几日?他们怎么吃?怎么睡?你们也提前和孩子交流好,别到时候急着找你们,我也没办法。” 李子虚直接冲着卓不凡二人说道。 “一般都是白天,晚上接回去,不会过夜,我们只是为了解决一些小问题,只需要白天即可,至于吃食,每日早餐他们都会在家中吃完,然后带着午饭来你这,晚上则是接回去吃。” “最多也就是一个月,他们其实也挺好带的,李道友不用管他们,只需要给他们找一些书籍让他们自己看就行,或者是在屋里玩,之前你没来之前,他们都是被送去另一峰的学堂,早就习惯了。” 李子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后问道: “我看他们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为何不送往学堂学习知识?” 卓不凡和吴沫听到问话,不由笑出了声。 “生活所需的常识,早已用启灵术灌输了,他们缺的只是经历和自己的感悟,而对于那些更深的知识,是以灵力为基础的,他们现如今还没修炼,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实操,还不如多看看书,通过那些讲述,提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等他们十一二岁,筑基成功,进入宗门正式修炼的时候,自然会有他们的传功老师带他们历练,或者增长更深的学识。李道友,我终于明白前辈为何先送你来学堂当先生了,这里有所有你急需的知识,而天道世界本土的孩子,在他们小时候,就已经知晓,你要是想通过自己去学习,而且是系统学习,估计就得和那些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起去上课了。” 卓不凡直接笑呵呵的说道。 李子虚被搞糊涂了,对方说的表面意思他懂,但又超脱了他的已有认知。 别的不说,那启灵术真的就那么神奇? 额确实神奇,让他一下就本能学习会了一个文化传承的语言。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比如说学习某些知识体系,例如数学或是物理,那是需要一步一步,从最简单的一加一或者是物理现象开始认知,直到大学时期,对整体基础知识进行学习,然后在此基础上,才能走进某一领域的前沿,而就算如此,也还需要现实经历的实际应用或者是理论知识相互引导,才能慢慢成形。 而听对方意思。 最简单的认知,在孩子们小时候就已经通过启灵术灌输完毕,然后经验理论类的,可以通过现存书籍去学习,至于更高深的,需要修炼之后才能去接触。 从年龄上来看,连接的毫无缝隙,这让他有些吃惊,难道是自己所在母星或者是上一世的经历,已经跟不上天道世界的进步? “李道友,今日只是带孩子过来先拜会一下,明天我就正式送孩子过来了,你要是还有什么疑惑,不妨去竹屋中寻找一些书籍看看。” 卓不凡看着发呆的李子虚,知道对方可能是因为母星的认知和天道世界中的认知产生了冲突,这种情况在他年少时学习的知识中讲解过,于是直接告退,留给对方自己思考的时间。 李子虚点了点头,学着对方的礼数,施了一礼。 然后就被对方秀了一脸。 只见卓不凡抱着俩娃,吴沫抱着那个稍微怕生的娃,在无声无息间,直接幻化出一把飞剑,随后御剑化虹不见了身影。 李子虚张着嘴,然后看了看自己身旁漂浮着的三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随后的半月时间。 卓不凡或者是吴沫,时不时的会送三个奶娃到李子虚这来。 而卓不凡时不时就会在家中听到自己三个孩子对先生的贬低。 大娃: “爹爹,先生是个笨蛋,学堂里的炉灶他都不会用,还是我给他指出来灵阵在哪,他才成功生火的。” 二丫: “爹爹,先生是个笨蛋,他总是问二丫那些灵兽的特征,他先前去山里打猎的时候,竟然想吃百墨兽!要不是我刚好看到告诉他,他就得被毒死了。” 三娃: “爹爹先先生是个笨蛋他竟然不会诗句好不容易凑出几个词还都语句不通” 卓不凡: 吴沫: 他们送孩子去李子虚那,说白了只是看在那无名有实的前辈面子上,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来找李子虚。 现在听到孩子们说李子虚是笨蛋,这让他们想要重新送孩子回原先的学堂,虽说学堂先生不像传功师傅一般授业解惑,更大作用是看孩子。 但这其中,学堂先生还是需要给与孩子带来一定帮助才行,比如在孩子有疑问的时候,进行讲解,或者是通过自己当初跟随传功师傅游历时候积累的经历,传达一些积极态度或者是经验。 其实宗门中的学堂先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他们大多都是宗门培养的新一代传功师傅,是需要严格筛选的。 但换先生的这个念头,却也被三个孩子随后的话语所阻止。 大娃、二丫、三娃: “先生虽然笨,但做的东西好好吃啊,还会给我们讲很多很多小故事,可有意思了。” 随后便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那些故事。 最初是一些内容简单,但情理浮于表面,让孩子们直接能懂的小故事。 随后渐渐就变成蕴含人情世故甚至包含策略的人物传记。 虽然依旧浅薄,但却十分实用,就算是他们,通过自己的经历,也对照着发掘出不少新的应对之法。 这也是他们决定不换学堂的根本原因。 大部分的学堂先生并不缺少丰富的经历,但想要让他们如李子虚一般,将其汇总成孩子能理解还愿意听的故事,却没有几个。 而真正记录经验的书籍,都是以实际为准,其血腥程度过多,不适合孩子去查阅,通常都是成年后或是练气期之后,才能由传功师傅进行讲解学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带娃 李子虚感觉自己现在除了是一名幼师外,同时也是一名图书馆管理员。 偌大的学堂中,足足有四分之三的地方是用来存放书籍的。 其中纸质书籍很少,大多数全是拇指大小的玉符存放在书架上,它们需要用意念去探查,其中就会显现金蝌文,但和以往见识的金蝌文不同,它们并不会游动也不会变换,不能直接让修士体会其中含义。 而是一种固定书写体的记载性作用的文字。 好在李子虚之前已经通过启灵术学会了天道通用文字,否则他还真看不懂。 在这小一个月的时间中,他已经针对性的阅读了小半的玉符。 大致的了解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天道世界,总共分为三个层次。 母星所属的安全维度和最高维度介绍的很少,通过已知资料归纳。 前者就是最原始的灵气星球,是天道世界最后的种子。 后者则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前往的维度,具体的详细情况,却没有任何记载。 对于李子虚来说,注意所谓的最高纬度还为时过早,如今只需了解收集资料即可,他现在主要想了解的是当前所属的次等维度。 在次等维度之中,如他之前在天道大比之中收获的情报相同,共计由二十四个星域组成。 而每个星域中,又有无数星球组成。 这些星球大致可以分成灵气星球、资源星球、死星。 灵气星球是天道世界中的少数组成,是具有灵气可修炼的星球,死星则是相对的另一种状态星球,毫无灵气不说,其生态环境也不适合大多人类修士生存,所以大多死星修士都会迁移至灵气星球。 资源星球则是灵气星球的变种,但他们最重要的不是灵气,而是星球本土孕育的生态环境,能够生长众多灵药,亦或者衍生各种材料。 就如同玉一般,其本质还是石头,只不过因为灵气的作用,可以进行物质的升华改变,就如同生命一般。 而让李子虚最受冲击的是修士的文明体系。 在这里,数理化并不是不存在,甚至在修士文明记载中,都有详细说明,按照修士的说法,这就是规则。 但和李子虚所想的天道规则不同。 ‘它们只是我们从天道规则中探索出的一角,还有更多的规则需要我们去追寻。’ 这是记录在《修士探索录》上的第一句话。 ‘永远要对天道规则怀揣着敬畏之心以及对未知的无畏探索,勇于面对自己的失败,着眼于未来;不要怀疑自己的认知,哪怕新探索出的规则和之前的规则相互冲突;不要认为自己所知已经圆满,天道也如同生命一般进步、成长、进化。’ 这是其中的第二句话。 真正让李子虚在意的是最后一句,准确说,是最后半句。 ‘天道也如同生命一般进步、成长、进化。’ 然后他便发现,天道世界不是没有‘科技树’,它只不过是依存着灵气在探索,其追寻的本源,和上一世的基数本源没有区别,但利用灵气,有很多事物是可以直接突破甚至破解的。 这就导致,在最开始的一个月中,面对三小只的时候闹出不少笑话。 所谓的数理化本源虽然相同,但因为缺少灵气的催化,让他的所有理论并不适用于这个世界。 而且 小屁孩的知识储备量竟然和上一世的高中生相同! 虽然这是因为启灵术的存在导致的。 孩子们也不会去追求本源,但他们只需要会应用就行。 而且这只有次等空间中那些已经筑基成功进入练气期修士才能如此。 至于三小只,他们是特例,毕竟不是谁的父母都是元婴期。 而李子虚因为没有注册,所以相关启灵术还没对他使用。 这也让李子虚明白,为何次等维度中,所有人员都追求修炼了。 苦学百年,还不如一个十多年筑基,二十左右练气然后直接用启灵术灌输知识的小年轻,任谁选,都会努力去修炼。 而这背后代表着,所有生命都会极度需求资源。 那么对于天道大比的存在意义,李子虚就更明白了几分。 甚至他联想到了如果母星贸然回归,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最直接的问题便是那些‘死星’的移民,必定会一窝蜂的前往母星,到时候,原本稀缺的资源,就会越发稀缺。 大秦万民以及诸多本土民众将会被慢慢挤压。 虽然这方面的情报并不在资料当中,但以李子虚的认知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 因为掌控二十四星域的,并不是某个统一政权。 虽然明面上有所谓的天道总署统筹天道世界。 但实际上呢? 看看自己现在所在的天元宗吧。 李子虚知道,其实各个星域,或是各个星球,其实都是宗门在掌控。 而那所谓的天道总署。 其中工作的修士,也都是那些宗门修士。 这在他第一次使用传送阵的时候,在和那个中年修士的交流过程中,就已经发觉。 可能在修士,甚至是天道世界所有人眼中,这种管理制度是最正确的。 但在李子虚眼中,这其实就是‘宗门国’,而星球则是他们的‘国土’。 对于大秦来说,对于母星来说。 当他们没有积蓄到一定力量的时候。 贸然进入天道世界,只会被所在星域中的各个宗门争夺控制权。 莫不要说结丹期都没有的母星能不能有什么话语权。 最后不要被‘镇压’失去自己的信仰,成为历史,就已经是极好的。 比如所谓的母语,文字。 在启灵术的冲击下,李子虚真不知道薄弱的母星能否坚持下来。 为了真切的感受和测试天道世界对文化传承的掌控力。 李子虚直接在三小只身上下手。 也就是用不同的故事去灌输一些思想核心。 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通过三小只的反应,得出想要的数据。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 修士还没有脱离思想需要时间充实的限制,也没有突破真理来源于实践的约束。 三小只虽然学识‘渊博’,但只是一种填鸭式的灌输。 他们的心性其实还是在所属的年龄,如同母星和上一世的人类一般,区别只不过是他们懂得多一些。 同时也暴露了修士群体的一个缺点。 由于一心修炼,他们的生活实践时间并没有多少,相对来说淳朴很多。 但这一点只是相对于母星人类和上一世人类的同年龄段来说。 他们可能五十岁活的和二十岁一样。 但不要想着因此而去骗他们或者怎么样。 百年之后,哪怕经历再少,他们也都拥有了足够多的阅历,而对于一个修士而言,百年才是他们走向修炼的初期。 而对于那些没有修炼天赋的天道本地人类来说,哪怕进入不到结丹期以上的境界。 只要能够筑基成功,最少就能活百年,而进入练气期,最少能活一百五十年。 在确定自己没有修炼天赋之后,他们自然就会回归原有的发展道路上,在经历社会的拳头之后,就会极快成长起来。 随着一步步的分析,李子虚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恐怖了。 这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现在待在学堂的机会,这可是免费的情报天堂! 而想要待下去,或者是不让自己被人针对,那自然就要把现在身份的本职工作做好。 三小只就明显感受到了李先生的变化。 ‘原本的爱答不理,渐渐变得热情似火’。 卓不凡听到二丫嘴中冒出这句话的时候,直接被吓到了,随后就是哭笑不得。 然后问二丫是怎么回事。 “这是李先生的原话呢,原先他要看书,所以没时间给我们讲故事,但他发现,那些书里的知识一边问我们,一边学习,会更快的掌握,所以现在都是李先生先给我们讲故事,然后我们再给他讲故事。” 为了听听自家孩子到底和李道友在说什么故事的卓不凡以及吴沫,在一次执行任务结束后,运用元婴期特有的神念直接屏蔽了周身的所有波动,隐藏在了学堂之外,听着里面的喧闹声。 “先生!先生!大娃又欺负三娃!把好吃的都抢走了!” 李子虚看着二丫身前饭碗中高如山的糖醋里脊,再看看其他二人身前空空如也的菜碗,一头黑线。 今日的学习实践验收小活动正式开始。 而三个孩子中,就属这个丫头最腹黑,或者说最鬼机灵。 早在一周前,以她为代表,和李子虚开了一次‘谈判会’,内容就是李先生讲故事是一个人讲,而他们是三个人讲,不管是时间还是内容上,都不公平,为了消除这种不公平,中午饭需要李先生给他们做饭,用以补偿,最好是每顿都有那个甜甜的肉肉最好。 好嘛! 之前的三十六计、孙子兵法没白讲。 这是活学活用了呗。 李子虚勉强同意。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环节。 比如现在。 明明是她自己将哥哥和弟弟的里脊都放在了自己的碗中,还说是哥哥欺负弟弟。 你以为这是贼喊捉贼?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 “先生,为了让他们兄弟两不会因为一道菜而产生情感的裂痕,您作为先生,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肉肉让出来呢?毕竟为人师表,需要以身作则。” 李子虚眼皮一跳。 所谓的情感裂痕,是他之前在某些计策中用到的形容词,比如什么美人计之类的。 “二丫啊,我记着刚刚给你们分菜的时候,你的碗里没有这么多肉肉吧?” “是啊,大娃知道我最喜欢吃了,所以抢过去之后,连他那一份都分给我了,作为妹妹,我不能拒绝哥哥的好意,不然我也会和他有情感裂痕了。” 李子虚感觉今日‘验收’成绩还不错,于是将自己的那份糖醋里脊分到大娃和三娃的碗中。 然后就见二丫眉开眼笑。 随后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碗中的肉肉开始给大娃三娃碗中平分。 直到三人碗中亮黄的糖醋里脊一般平齐。 三娃腼腆的一笑:“谢谢姐姐,谢谢先生。” 大娃则是想了想,将自己碗中的一部分里脊夹到了李子虚碗中。 李子虚笑着点点头。 今日午饭,除了每日必备,三小只怎么也吃不够的糖醋里脊外。 李子虚还做了什锦炒饭,以及清炖鱼和小青菜。 食材和配料都是李子虚让卓不凡夫妇准备的,最早是从所谓的月供中扣除。 但随着上一周开始,三小只要在他这吃饭,那些材料算是他二人添的人工费 午饭解决,这下午剩余的大半天时间,将会是李子虚提出问题,然后让三小只讲自己的认知。 “说说你们知道的修炼。” 李子虚收拾完饭桌后,开口说道。 竹屋外的卓不凡二人眉头微皱。 他们觉着李子虚这就有些不怀好意了。 因为在天道世界中,修炼上的信息,除了资料中记载的那些境界名称外,更多的是需要传功师傅,甚至是主脉师傅亲口相传,然后某些核心问题,则会由师祖进行教诲。 虽然对方是那位前辈送来的,他们曾经也跟随多位传功长老学过不少相关知识,但他们其实也不会教更核心的,和自己主脉有关的,还是进入元婴期之后,跟随主脉师祖所学。 如今李子虚这么问自家孩子,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在套取功法传承,这是大忌。 作为元婴期修士的孩子,虽然他们的父母不会过早的传授相关知识,但却也不会避讳。 比如大娃三人,他们虽然不知道卓不凡二人修炼功法的最核心处知识,却也有不同认知。 这就好比之前所说的启灵术填鸭式灌输。 他们可能现在不懂,但知识其实已经在他们脑中,等他们遇到需要用的时候,自然就会用到。 这就好比作画,虽然还没有开始画,但该有的基础线都已经画好。 “先生,今天我先说!这个我听爹爹说过!筑基期最需要注意的是” 三娃迫不及待的张口说道。 他是三个孩子中最怕生的那一个,但随着一个月过去,他已经和李子虚熟识,而作为孩子,有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的表现欲,尤其是有其它哥哥姐姐的对比下。 李子虚则是直接打断道:“三娃,对不起,是先生没说清楚,先生问的不是每个境界怎么修炼,嗯” 李子虚稍稍停顿后,继续问道: “这么说吧,你们想不想修炼?” “想!” “想。” “想吧” 第一个回答的,自然是二丫,根本没有什么思考时间。 而第二个回答的是大娃,这孩子相对沉稳一些,回答的很平淡。 而最后回答的是三娃,不如前二人那般肯定,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犹豫。 李子虚伸手摸摸三娃的发髻,随后问向二丫: “你为什么想呢?” “娘亲御剑带我飞的时候可好玩了,二丫想要快快长大筑基,然后能自己御剑飞空,到时候想去哪玩就能去哪玩了。” 二丫一边说着,眼中一边放着亮光,一直以来,没有出过山的她,对外面的世界怀揣着无数幻想,所以她才会一直让先生讲故事,讲外面世界的靓丽风采。 “大娃你呢?” “因为爹爹说过,只有修炼了,才能保护妹妹和弟弟。” 大娃说的很平静。 “三娃?你呢?” 李子虚看向一旁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三娃。 哪知三娃一抬头,两个黑溜溜眼睛已经满含泪水,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喊道: “先生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修炼我就是我就是想修炼,听了爹爹关于修炼的说法,我就是想去知道修炼是什么样子的先生我是不是就是你故事里的阿斗啊” 一听到三娃哭泣,大娃和二丫顿时慌了神,尤其是二丫,眼中不自觉的也涌上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只是看见自己弟弟哭,她也难受的想哭。 窗外的吴沫见自己儿子哭了出来,瞬间就想进去安慰一番,但却被卓不凡在一旁直接拉住,随后用凝重的眼神看向吴沫,随后摇摇头,待妻子冷静下来后,继续看向屋内。 李子虚到没有慌神,而是伸出手,一把一个,将二丫和三娃拥在自己的怀中。 随后轻声对三娃说道: “不,在先生的眼中,你们是最好的,就像先生讲的故事一样,大娃修炼之后,不仅会保护你和姐姐,也会像那些大英雄一样去保护那些弱小的人,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二丫修炼之后,她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和愿望,去游历天下,看看这美丽世界。 而你,三娃,对事物的好奇,就是行动的最大动力,可能你现在还不明白,但等你修炼的时候,记着先生说的,好奇就去探索,修炼只是探索的必经过程,而修炼的成果,仅仅是你在探索道路上得到的收获之一。” 三小只,可能还不太清楚李子虚所表达出的含义,但李子虚所说的话,好似如同秘术一般,慢慢浸入他们的内心,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了一道痕迹。 “先生,那你为什么修炼?” 怀中的二丫和三娃已经平复心情,此时正迷迷糊糊想着先生刚刚所说的话。 而对面跪坐的大娃却突然开口问道,眼中透漏着好奇的眼神。 “我呀,我和三娃一样,但又不一样,我探索的不是修炼,而是生命,所以先生才会问你们什么是修炼。” “大娃,带着二丫三娃去外面玩会吧,爹爹和先生有事说。” 竹屋门口突然响起卓不凡的话语声。 “娘亲!爹爹!” 见着父母的身影,二丫哪还想着先生刚刚说了啥,直接起身扑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炼,就是生命的进化过程 吴沫抱着扑入自己怀中的二丫,清冷的脸上,漏出属于母亲的慈爱笑容,随后又牵着同样跑过去的三娃,然后叫着大娃一起想屋外走去,将空间留给自己的丈夫和刚刚大放异彩的李子虚。 “李道友,其实我二人来到此地良久,也听到了你和大娃们的交谈,此间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卓不凡看着李子虚见到自己二人毫不吃惊的表情,在对方刚刚善导子女的基础上,更加高看对方一眼。 他们二人此时现身,一是确定李子虚不是宵小,反而颇有为人师的作风,二是对自家儿女们的教诲,算的上真心实意。 所以才现身一见。 “卓道友无需如此,你二位所为,其实也不过是为人父母的责任罢了,大娃三人在我这,你们对我进行观察是情理之中,如今卓道友现身与我相谈,可是对我这个先生已有定论?” 李子虚笑呵呵的说道,他确实不知对方在屋外观察自己,但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有预料,毕竟谁家父母能够安心将孩子毫无顾忌的托付给不认识的人? “三位孩童还未发觉,但我二人却已知晓,道友虽未在修炼一道之上教导他们,但在其它方面其实是在循循善诱,担得起‘先生’称呼。” “卓道友这是高看我了,为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这三者我都未曾做到,算不上良师,反观这些时日,大娃几人所知所想所为,都表现出了你二位作为父母的成功,实为他们最好的人生导师。” “道友过谦了,今后还望多多照顾三个孩子。” 卓不凡见李子虚一直如此谦虚,知道如果这么聊下去,很可能成为互夸大会,根本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交流内容。 “刚刚听闻李道友询问他们为何修炼,又听闻道友说修炼是为了探寻生命奥义,但其中却不是平常修士所说的长生大道,还请道友解惑。” “哦?在下修为浅薄,对于所谓的天道规则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甚至都比不上三个孩子的认知,说出来,恐怕贻笑大方。” “此言差矣,所谓的天道,就是由无数思想认知奠基而成,我等均来自于天道世界,一言一行都源自于天道规则之中,道友不管所言何物,都是合理的,只不过可能与当代不符,或落后,或未被证实,你我二人畅所欲言,反倒可以互补。” 卓不凡身为元婴期修士,深刻明白一个修士的修炼理念关乎着未来对天道大道方向的选择,就有如自己三个孩子,他们修炼的目的和动力各不相同,甚至可能未来会因为不同经历而再次修正,但对于他们的天道方向的选择而言,每次思想的方向,其实已经间接决定了未来大道的方向。 李子虚不动声色的看了卓不凡一眼,他知道这是对方想正面了解自己。 如果是其它时候,他可能根本不会搭理,但现在不同,他还想从对方那得知一些在书籍上不能得到的情报。 “卓道友,为什么要修行,其实世间修士都以用自己的行为表现的淋漓尽致,并不是每个人所谓的选择不同,就会引起完全不同的结果,其实在我看来,就算大家的初心或是目标不同,但得到结果都会前往相同的方向,比如三个孩子,他们虽然目标不同,但他们得到的结果中,其实都涵盖着其余之人想要得到的结果。” “所以在下对于所谓的修行,所求到底是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高深的言论,说到底,就是生存。” “但对于修炼最后的结果而言,在下反倒有些不同见解。” 李子虚笑着开口说道。 卓不凡听得不由点头。 “卓道友,这修炼一道,境界可分为哪几层?” “筑基、练气、结丹、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大乘。” “据我这段时间看书中记载所言,这应该是人类修士如今的境界分层吧?” “对,天道世界中,万族共治,虽然其余各族因为肉身或是历史原因,修炼境界和人类有所区别,但其实大致方向都是一样的。” 卓不凡不知李子虚为何突然问起孩童都知道的信息。 “那卓道友可知上古时期之中,筑基和练气的境界是相反的?最开始应该是引起入体,随后才是炼体筑基。” “这自然是知晓的。” “那道友可曾想过,为何会有这种改变?” 李子虚笑着问道。 卓不凡则是有些不以为意。 “自然是因为有先贤大能修士发现,这先筑基,随后再练气,是最具有效率的。” “卓道友,可能在下没有问清楚,我是想问道友如何看待这种改变的根本原因,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卓不凡没有吭声,他总觉着有些糊涂,修炼就是修炼,那些目的先前不也说了吗?此时为什么还要问。 “修炼其实就是生命的一种升华,而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加快这种进化的脚步。” 李子虚笑呵呵的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 卓不凡一愣,随后呆呆看向李子虚,他从未听闻这种说法,而细细想来,却是也如对方所言,修炼到最后,飞升成仙,不就是生命的进化? “拿筑基和练气两个境界来说,上古时期,人类修士讲究的是灵根,需要孩子越早感应到灵气越好,因为他们需要在肉身还未定型的时候,就将灵气引入体内,从而让身体更适应灵气,所以练气在前。” “而如今,随着岁月流逝,祖上其实大多都是修士,那些普通人类的血脉要么消亡于历史之中,要么融入修士人类的群体中,而他们的后代,也就是我们,在孕育的过程中,就已经适应了灵气的存在,那么将身体成长至更适合修炼的程度,成为了首要的目的。” 卓不凡感觉自己被天雷劈中了一般,脑海中有一道惊雷闪过。 “这就是所谓的进化?李道友,那你所言的升华是什么?” 卓不凡有些急迫的问道。 “道友可曾想过,人类的孕育到底是何等伟力的存在,一个孩子的诞生,仅仅源于两个细胞的结合,然后在母胎中孕育十月,随后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体。” “修炼在我看来其实也是一样。” “筑基、练气、结丹、金丹,都是在孕育的过程。” “元婴则是孕育进化的第一次成果,随后的出窍、化神、合体又是另一个孕育的过程,而最终的大乘,则是完全体,但却没有突破所谓的生命的界限,所谓的渡劫飞仙,就有如金丹和元婴的区别一样,达成最终的进化,走向另一个生命层次。” 李子虚说的很平淡。 但卓不凡听得却是如同惊雷入耳一般,他从没听过如此言论,似是无稽之谈,但其实仔细想来,又符合着自己的认知范围。 李子虚所说的每句话,用的每个词,都是他能够理解的,他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之前从未联想过着方面。 而在另一个空间中。 在那个不为人知的空间中,所有未知大能修士都寂静无声。 没错,他们其实也在听李子虚的言论。 甚至当对方来到天道世界后,被小屁孩发现的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他们,就无时无刻不再观察这个小修士。 所有看不清身形的虚影都一动不动,但他们头颅上好似能动人心魄的眼神,全都汇聚在一个虚影上,也就是他们的‘大哥’。 “老大,这是你们那一脉的哪位转世重修的小家伙?” “老七,别在这开玩笑,转世重修的怎么可能去母星,而且转世所需的能量,我就不信你们发觉不了?大哥,这修士真就让老三这么用来培养他们那一脉的传人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众人听到此话,又将眼神看向另一个虚影。 “小十六,别在这挑拨是非。”那个虚影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将眼神看向大哥所在的位置。 “大哥,此子非一般人可言,这寻道理念可谓与你所创流派如出一辙,不如将他招入你的那一门之中?” “好你个三哥!我先前想要培养他!怎么不见你让一下?现在理念符合大哥了,你就让了!是不是有点太欺负我了!” 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莫要争吵,天道世界值此之际,所求必须要稳,最重要的是你我之间需要有新的伙伴加入进来,不然哎,这小子生不逢时,如今天道气运只够一人晋升之机,那小妮子的确比他先行一步,三弟,你好生培养那女娃娃吧,这小子看其自己的造化了。” “先生之言论,在下从未听闻,所以有些出神,还望见谅。” 卓不凡呆了很久,缓过神来连忙告罪。 “只是区区认知而已,既不能助涨修为,也不能为规则添柴加火,卓道友就听听罢了,无需如此。” 李子虚呵呵一笑,他说的很真诚,道理只是道理,它可能会指引你前进的方向,但实质性的结果,还是需要自己去一步步走出来。 “李道友这就太谦虚了,如果没有这些认知,又如何充实自己对天道的认知?敢问道友对筑基、练气两个境界的详细看法是什么?” 屋内,李子虚和卓不凡开始探索所谓的修炼根本,从中各自讲述了自己的认知。 而屋外,三小只跟着吴沫在山间四处游荡。 平时,有李子虚的看管,最重要的是,他们四人都没有大能耐,根本游走不了这奇山峻岭。 如今自家母亲能够陪他们,以二丫为首,自然提出让母亲带自己去山里好好玩玩。 仅仅是一个下午。 等四人在夜幕降临之前,终于赶回竹屋。 三个小家伙手中拿着不少的野味。 各式各样的菌菇、瓜果、蔬菜,而吴沫手中则是提着两只硕大的如同兔子一般的动物。 “爹爹!先生!我们回来了!先生你快过来看啊,我给你采了好多好吃的!” 屋内原本聊着开心的二人听到呼喊后,一同看向屋外,才注意到天色竟然渐渐暗淡,显然二人已经聊了很久。 卓不凡哈哈一下。 “今日与李兄相聊甚欢,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李子虚也微微一笑,随后起身和卓不凡一同向屋外走去。 “先生,你快来看看,这都是给你的!嗯,都是能吃的,没有毒,你也不必再去一本本书翻着对比了。” 二丫看见李子虚出来,连忙将带着其它二人上前,将自己采摘的食物递给李子虚看。 李子虚无奈,当初自己差点食物中毒的黑料,算是被这小丫头记一辈子了。 “李道友,这两只灵兔肉质口感极佳,平时可不好见到,今日恰巧发现,就给你猎回来改善下伙食。” 吴沫难得的放下以往冰山一般的神情,直接开口说道。 李子虚看了一样两只兔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会宰杀猎物” 吴沫: 卓不凡: “这样吧,二位道友今日留在我这,我给二位做顿烧烤尝尝。” 李子虚想了想开口道。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动物的皮毛,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做饭大多都是买的处理好的食材,而所谓的野外求生,跟他根本没有关系。 “先生!你要做烧烤嘛?丫丫也会烤,今天我烤给你吃!” 卓不凡见此,无奈的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家的丫头有吃货属性。 平日给她做吃食也没见她这么激动过。 李子虚见卓不凡二人都同意后,便开始准备食材。 调料什么的都是现成的,食材准备又极其方便,再加上不远处小溪之中还有些鱼,正好加上。 火坑被吴沫收拾好,两只兔子则被卓不凡扒皮洗净,随后处理被三小只钓出的鱼。 李子虚负责分解兔兔的身躯和蔬菜。 竹屋外,火坑旁。 白骨皑皑,三小只没形象的躺在一侧,眼睛迷离。 典型的吃饱了就睡。 二丫先前说的想要烧烤,在品尝了李子虚特制的蜜汁烤兔腿后就给忘记了自己的想法。 卓不凡和吴沫更是十分吃惊于李子虚的技艺。 原本听闻对方连兔子都不会处理时,以为他不会什么烧烤技艺,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烧烤这种事,大多都是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使用到。 等卓不凡夫妇将三小只带走之后,李子虚慢慢收拾战后残留。 之前卓不凡原本想要帮忙,通过灵术御物很简单就能完成,却被李子虚给阻止下来。 饭后收拾残局,是他上一世留下的习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大脑更清晰一些。 嗡~ 李子虚突然运转周身灵力,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突然浮现在他的周围。 结丹中期! 体内原本拇指大小的元丹,此时已是乒乓球大小。 李子虚着实感受到了来自次等位面的福利。 吃的、喝的,全都蕴含着灵气,而自书籍中了解到,这属于三十三天的独特现象。 宗门星球上灵气浓度略低,而资源也相对比较少。 “小子,短短一月,你就中期了?” 一到熟悉的孩子话语声在李子虚耳旁响起。 李子虚无动于衷,继续收拾烂摊子。 “明日老夫来接你,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早” 此话说完,有归于平静。 李子虚则是百转心头,想着他们,到底是谁们?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有余,看似风平浪静,但他心里清楚,在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操控着他的人生,而他根本无从抗衡。 最简单也是最明了的现实,便是他被‘囚禁’了。 看似没人看管,但在这小玄峰上,莫说此时所在的山头,就是瞧着千米外的其它山脉,也只能是看着,他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而所谓的机缘,也根本没有人和他商谈,直接就是强加于他的身上。 可以说,他现在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就算他想反抗,先不说实力问题,就连对方的消息,他都没有一点情报可言。 这两位修士,其实就是监督他的。 当然了,事情和孩子无关,他没有将孩子代入到其中,哪怕他清楚,孩子其实也是一种可利用的工具。 ‘明天,最起码明天就能看到表面上的人物到底是谁了。’ 李子虚打坐修行了一夜,换来的是元丹又肥大了一圈。 而过了时辰之后,如他所料,今日卓不凡夫妇并没有将孩子送过来。 但也没有等来那变态小孩接他去见人。 反而是一队人马来到了竹屋之前。 “李道友,还请出来一见。” 一道熟悉的甜美之声传入屋内正在收拾房屋的李子虚耳中。 声音极其熟悉。 李子虚的丹凤眼直接一挑,来人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 打开房门。 屋外站着七个人。 打头的赫然是胡蓉! 只见此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而在她身后,是一个壮汉,正是之前与她交手过的男子修士,胡蓉曾和他说过,那是她弟弟胡荣。 至于其他五人,则都是没有见过的生面孔,神色之间平淡或是不耐烦。 “我想过很多情况,但没想到是你,看来这事比我想的要严重很多,竟然不是天元宗的层面,也不是天云仙域,居然已经上升到你们赤炎魔域。” 李子虚神色平静的缓缓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赤炎来人 看着眼前的胡蓉,李子虚心里明白,支配自己的‘势力’,已经不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宗门,而是星域之间的‘格局’。 胡蓉苦笑一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身边的其中一名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小辈,天道世界宗门无数,我赤炎魔宗却可排在前五,今日前来,乃是想要引你入宗门,直接列为内门弟子,这种机遇,想来你应该清楚,这修炼,不仅仅靠的是天赋,更重要的是资源。” 李子虚没有反驳也没有质疑,因为在学堂中的书籍,就有介绍二十四星域最著名的七十二宗门,当然,这七十二宗门不是平均分在每个星域中,而是天道世界综合排名前七十二宗门,其中恰好每个星域中都最少有那么一个宗门入榜。 其实想想也知道,偌大的一个星域中,资源星球无数,经历时间的流逝,总有一个宗门会脱颖而出,从而支配更多资源,造就自己的威名,出不来的,或者落后的,自然已经成为历史。 而赤炎魔宗,在综合排名中,常年进入前五之列。 李子虚是个识时务的人,对方显然是从赤炎魔域来到了天云仙域,只为了招收自己,这其中必然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对方,而且十分有用,不然按照母星回归的潜规则来说,都是就地天赋选拔,然后进入相适应的当前星域的宗门。 那些传送阵旁的接待处可不是白设立的。 而他却从一开始就被那熊孩子拉走,完全避开了这个规则,甚至自己都没有注册信息。 想来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为自己被赤炎魔宗招收开始铺路,但联想到胡蓉身上。 李子虚有理由相信,这个局很可能在天道大比甚至是第一次天道大比之后就开始布置! 李子虚想了很多,根据现有的情报不断展开推演。 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想要破局,想要摆脱背后那只黑手的掌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元宗和你赤炎魔宗不相上下,为何我就不能拜入天元宗?” 李子虚直接开口问道。 说话的男子眼神一变。 “天元宗不是你的机缘,甚至天云仙域也不是你的成长之地,没有一个宗门会接收你。” 一个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随后一个‘熊孩子’踩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 “前辈。” “前辈。” “师祖。” 屋外七人各喊各的。 小屁孩冷着一张脸,微微点头,随后看向李子虚说道:“不仅仅是天云仙域,就算其余各域,除了赤炎魔宗外,没有宗门会招收你。” 小屁孩嘴上说着话,面上却没好气的瞪了赤炎魔宗的几个人一眼。 这是他看好的传人,可惜上面那些人一致认为要培养那个胡家小妮子。 原因很简单,每年,各个星域都会有无数天纵奇才出现,但真正最顶尖的那个,除了自己外,这数千年以来,胡家小妮子是唯一一个冒出头的。 李子虚只是他认为可以出头,但却没有实际成果。 最直接的证明,便是胡家妮子已经成就历史上最强的寂灭心魔,而李子虚修炼天元御剑诀,却还没有一点生成天元元神的迹象。 李子虚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平静的说道: “就算没有宗门要我也无妨,做一个散修加入天道总盟也未尝不可,我不信天道总盟也不收我吧?” “你”最先开口的那男子瞬间想斥责一番,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他可不想惯着。 “子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找你去宗门,主要还是因为我,我需要你” 胡蓉眼神复杂的看向李子虚说道,随后看向那说话的男子开口说道:“如果他不想走,那我就留下吧。” “这!” 随同而来的六人均是神色大变。 其中五人包含胡荣在内,是赤炎魔宗之人,而另外一人则是负责接待和引导的天元宗修士。 “姐!你怕不是疯了吧?大家都猜测你和这憨批修罗有关系,你们” 胡荣直接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嘿,我看这也行,要不让小妮子留在天元宗也行。” 小屁孩也直接插嘴道。 ‘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解决方法呢?’ 李子虚则是神色大变,这种突发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随之带来的,是对局势的猜测转变。 “莫要胡闹!” 天空之上,传来一道浑厚的话语声。 在场诸人均感觉脑海中剧震。 小屁孩感受着自己的动荡识海,脸色有些不好看。 其余人则是十分惊惧,尤其是修为越高的,越能体会这股威慑。 李子虚同样被震的头晕目眩,但识海中的小金龙一道龙吟之后,他立马就恢复了感知,但不免心中骇然。 天空中的话语说完后,就没有再吭声,也不见人影。 胡蓉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李子虚,没有说话。 “前辈,你我可否聊两句?” 李子虚面色凝重的看向熊孩子。 “直接说吧。” 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二人笼罩住。 “前辈,这个局,到底有多大?” 李子虚凝重的问道。 “不能说局,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其实就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只不过是在外力的情况下,让你无法选其他路而已,但如果按照影响力来说,可谓是天道世界中最大影响的选择。” 小屁孩脑海中飘过一道身影,随后实话实说道。 李子虚听后,只感觉头疼无比。 “其实换句话说,我是不是能理解为,其实我没有多么重要,在这场局中,胡蓉才是核心,而我只不过是她路上前进的必要一环?” “哎,不用试探,你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只不过你牵扯上了那小妮子,才会变的如此,但从某一方面讲,你也决定了她的路,而她的路,牵扯着天道世界的格局,这就导致,现在你的重要性和她一致,一旦你出问题,她必然也会出问题,所以在未来百年的时间中,你的安全和资源不会少。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交易,用百年的自由换取自己登仙路的顺畅,当那小妮子和你断开联系后,你也就恢复了自由,但记着,这同样代表着你二人再无关系,从此犹如两个世界。” “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跟在她身边或者她跟在你身边,然后该修炼就修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有一日,你突然见不到她了,就代表着结束。” 李子虚不知道为何会在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孤寂的感觉。 而此时的他,无瑕去顾及这些。 “那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呢?” “那你就是与天道世界为敌,谁也保不住你,可能也就那小妮子愿意护着你,但想要她跟着你走,或者你二人从此就不产生交际是不可能的,刚刚说话的那位,或是他们,根本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们是谁?” 李子虚直接抓住了重点。 “你无需知道,也可能此生都无法接触到,你只需要现在做出选择。” 李子虚瞬间开始回想前后所有相关细节,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自己奶片的就是个工具人? 还是用完就被抛弃的那种? 但其中自己也不需要付出什么,好像只需要活在大众的眼下就行? 说白了,咱这不就是被包养了嘛 这前后仔细一思量。 ‘这买卖有的做!’ “确定没有生命安全问题?” “确定。” “那我同意了。” 光罩慢慢消散。 “胡家小妮子,想要保全这小子的安全,他身份可不能泄露出去,你们此行前往赤炎魔域,可安排好了?” 小屁孩直接对着胡蓉说道。 胡蓉听到这话,瞬间明白李子虚做的是什么选择,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喜出望外之感,随后又恢复平淡。 “前辈,只要您这边没有泄露出去,此后所有安排都已安排妥当。” “你放心,这小子还没注册就直接被我带到这三十三天之中,如今外界最多只知道他来了天云仙域,而知道他姓名的,不过十人之数。” 余下众人点了点头。 随后最开始说话的赤炎魔宗之人走上前来,对着李子虚说道:“你此后就在魔宗中修炼,但你的面容却需要改变一下,魔宗之中有一易容之术,在回去之前,还需你学会,不然你今后的行动范围很可能会受限,这是为了你好。” 李子虚无所谓的笑笑。 “不必太在意,我此行前往贵宗,并不打算加入宗门。” 众人闻言,均是脸色一变。 “你” “莫急,人在屋檐下,我自会跟随诸位前往贵宗,你们所求,我虽不知是所求为何,但自会尽力而为,如果贵宗没有特殊要求,只需给我匀出一座院落,修炼环境与此地相仿即可,即可算是一桩交易就行。” 李子虚淡淡一笑,随后又对着小屁孩说道:“前辈,天元宗可否等在下百年?待此间事了,在下即可回宗报道?” 小屁孩眉梢一挑,随后奶声奶气的说道:“自然等的起,但你此次一去,世事难料” “明日之事,今日谁能说的准?我此次前去魔宗,天元宗只需定时提供内门弟子的资源即可。” 李子虚如此选择,其实更多的是为自己添加一个后手。 不管是熊孩子之前对自己态度,还是对魔宗的态度,都让他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很抢手。 所以他可以用两个宗门相互制约。 但此时能不能成,还得看自己是否那么‘重要’。 而结果没有太出乎他的预料。 魔宗的代表很果断的一口答应下来。 对于他来说,对于赤炎魔宗来说,在第一次天道大比中,李子虚惊艳的表现,他们是不会放弃的,但出了胡蓉这个意外后,李子虚相比起来,只能算是鸡肋。 招收入宗自然好,可以算作当代的一股战力,而收不了,也无所谓,因为胡蓉已经是赤炎魔宗的未来。 而小屁孩原本不该参与这场浑水,但想到每个身影后,觉着如果李子虚最终走上了那条道路,那自己将其收入门下,也算是弥补了一点当初的遗憾。 于是三方就此定下了口头协议。 李子虚跟着赤炎魔宗的六人,前往赤炎魔域。 没有花里胡哨的‘乾坤大挪移’。 也不是想象中的传送阵。 同时李子虚明白为何当初熊孩子会说让他等半年到一年。 原来他们一行七人返回赤炎魔域,需要乘坐一个巨大的楼船灵气进行穿梭返回。 除了李子虚、胡蓉以及那个魔宗代表外,由剩下五人共同操纵。 用时总共消耗了一个多月。 期间原本需要参加一次结丹期的天道大比,却被那代表告知,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信息,自然也就不能参加大比,因为此时他已经回归天道世界,虽然还没有注册,但姓名已经可以在大比中显示。 对此,魔宗代表表示,李子虚在其中所可能造成的损失,将由魔宗全权负责赔偿。 而赔偿的标准,则相对来说很公平。 那五名操纵飞船的修士,均是结丹期修士。 他们通过功德牌直接进行了传送,然后参加了天道大比。 结丹期的天道大比是组队模式,魔宗代表则表示不愿占李子虚便宜。 可以让大比结束之后的五人,分别与李子虚单人对战。 只要李子虚能胜过的,便按照那个人的积分标准,来让李子虚选择对应数量的资源。 一开始,李子虚原本以为自己是吃亏的,但在之后的结果中,他才发现,是自己占便宜了。 先不说组队作战对于配合、阵容上的严格要求。 单单在大比之前,李子虚私下或者说是在对方的默许下,挑选了一个最弱之人对战,也只是堪堪获胜。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结丹后期。 但在对战过程中,对方的本命物和那基础素质,根本不是李子虚能够比的,要不是李子虚凝聚金丝棱刺,以自爆为理论的两败俱伤打平,算是赢了半步外。 其余四名圆满的结丹期修士,在单对单的局势中,根本就不给他逼平的机会。 这也让他知道自己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 而对方五人组成的小队,在积分战当中,获得了六十多连胜。 在积分兑换平台中,能够兑换的结丹期资源可谓的上丰富。 等李子虚去往魔宗后,就可让其对等挑选。 李子虚心里清楚,在这一块上,他赚了。 而在路上的一个月中。 除了修炼外,就剩下那魔宗代表教他易容术。 就是当初第一次大比遇见胡蓉时,对方使用的那套术法。 而说起胡蓉,在这一个月之中,二人很少相见,甚至就算见面,也好似陌生人一般。 但事实上 一开始李子虚也以为对方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或者怎么样的。 直到大比的时候,不管是五名结丹期修士,还是那元婴期的魔宗代表,均都去参加天道大比。 胡蓉突然闯入李子虚的闭关室之中。 就在李子虚莫名其妙的时候。 对方火热的身躯却直接扑了上来。 直到最后一步停了下来。 原因是胡蓉此时还不能破了身子。 于是二人又进入识海中翻江倒海。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子虚才真正搞清楚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胡蓉自身也说不大清楚,但最起码让李子虚明白了最上面的一层面纱。 原来,她所修炼的功法叫做寂灭刀决。 这种刀决一共有两条修炼路线。 第一种,是所有正常修士都能修炼的,甚至能够修炼到大乘突破飞升,只不过最后的成就,以天赋为基准。 而第二种,就是胡蓉与他之前遭遇的那一次特殊情况。 以意念体分裂出刀决独属的心魔,而每个心魔的产生,都会有一个独属的羁绊。 而她的羁绊,正是李子虚。 至于二人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交织,亦或者怎么样才能让寂灭刀决产生的心魔变化,形成新的功法路线或者说进化路线,胡蓉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是从宗门长辈那里得知,在她没有达到某一种阶段之前,李子虚需要一直与她在一起,缘起缘灭。 他们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但这其中,宗门对他们的限制,是真的为了保护他们,就比如这次的大比,李子虚和她,都没有去参加。 据说是为了避免信息的透露,以及对信息的收集。 李子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句话: 这个世界不安全,一定有什么是在针对着胡蓉的崛起,而自己,只不过是殃及鱼池的那条倒霉鱼。 话虽如此,但对于他来说,未来虽不知如何,但胡蓉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 而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同时也只是世界的过客。 二人的关系,胡蓉还没有对相关人说起。 因为不管是在别人的眼中,还是在胡蓉自己的眼中,双方仅仅是一年之中相见过两面的意外男女。 对于李子虚来说,所谓的感情其实比较淡化,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个世界中第一个女人的执念。 时间流逝。 一艘楼船穿破了空间的限制。 缓缓降落在了赤炎魔域边缘星球之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孤峰 赤炎魔域,赤炎星,传送阵接待处。 嗡~ 大殿中硕大的传送阵基盘开始闪烁,一道道灵纹逐渐显现,随后转化为一个复杂的纹路。 值班人员在见到这种情形时,开始立马疏散传送阵之中的人员,同时开始建立稳定的隔离罩。 噗呲~ 短短十多个呼吸后。 阵纹稳定之后,好似发出排气似的声音,然后便看见七个人影出现在传送阵之中。 “前辈?!宗硕前辈!” 一个值班人员看到其中一个修士的面容后,赶忙笑呵呵的迎了上去,而其它六人,他都没见过。 “童仁啊,这是宗里的新人,在你这注册一下信息,其余的福利和功德牌去宗里办理。” 七人中的男子话音刚落,一个相貌平平的男性修士便走上前去。 “这位是咱们宗门新招收的弟子吗?居然结丹期了还没注册?” 出自于赤炎魔宗的童仁瞬间感应出对方的修为居然和自己一样,但竟然没有注册过,这让他有些惊奇。 “嗯,这位是独孤长老在外的记名弟子,一直在外闭关修行,你得称呼为师叔。” 宗硕平淡的看了一眼这个后辈,似解释又似敲打一般的说道。 童仁瞬间便明白其中的路数。 他自进入结丹期后,修为一直不见涨,于是就想着这辈子过过日子,于是参加了天道总盟的考核,最终被分配到了接待室中任职。 此间已经工作了进七十年,所遇到的情况数不胜数。 这其中自然有眼前男子这种奇葩情况。 对于灵气星球来说,总是有那么一些不注册的情况发生。 极少的一部分,是因为大能修士在外留存所谓的机缘,导致获得机缘的修士困于某个困境之中,只有突破某个境界,打破结界才能出来,而打破的一瞬间,大能修士自然会有感应。 甚至可以说,那些所谓的机缘,除了极少一部分是因为修士在外意外陨落留存之外,大多都是某些大能修士的玩闹或者说是恶趣味。 显然,眼前男子就是‘受害者’之一,硬生生修炼到了结丹期才出来。 而另外一大部分不注册的修士就恐怖多了。 他们其中一部分是根本不想注册,始终认为天道总盟实在监视他们,哪怕一辈子不滴血认证功德牌,从而觉醒不了天道印记,吃不上福利,也不愿注册觉醒印记。 然后这些人大多数都崇尚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具天道监察总署统计,各个星域之中,大概有七成修士的恶性事件,均是这些‘黑户’导致的。 同样的,每个群体都会有自己的组织。 这些黑户同样有自己的社会关系,他们会尽力培养自己的后辈势力,那些后辈自然也不会去认证。 可以说,在天道世界中,在次等维度中,唯一能算的上是‘敌对’势力的,只有这些黑户。 基于此种情况,其实还有一种极端情况,是童仁自己所猜测的。 那就是两个势力互相之间遣送细作的情况。 黑户们向宗门派卧底,偷学宗门功法亦或者情报,其实相对简单。 而对于宗门来说,想要派遣宗门弟子卧底进那些组织,则是很难的事情,因为需要从小培养没有注册过的修士。 他曾经在宗门修行的时候,自己同时练气期注册,然后滴血认证功德牌觉醒天道印记的同期修士,在学习了几个月后,突然再也没见过,甚至连其名讳都不曾在宗门中出现过。 要知道功德牌认证的姓名是和天道意志匹配的,是不能更改的,在宗门中的一切活动都需要依靠功德牌。 而没有人见过,或者说听过。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同期修士摊上大事了。 “姓名?” “李子虚。” “哪几个字?” 李子虚只好上前在空中比划出自己的印刷体金蝌文文字样式。 “现居地前辈你看?” 童仁刚刚问完姓名之后,就该现居地了,按照流程,对于平常修士来说,现居地和原籍直接填写统一地址即可,但对于这种前往宗门修炼的修士来说,会等进入宗门办理功德牌,觉醒天道印记的时候再由宗门负责办理功德牌的修士填写现居地,相当于二次认证,而原籍地是由户籍所在地凭借户籍去当地接待处认证。 而眼前男子显然不属于正常情况。 说不好听的,那就是黑户登记,要是由他填写,以后要是出了责任,得由他负责,所以童仁才向宗硕询问。 “你先认证姓名,后续的宗门会处理。” 宗硕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其中牵扯到很多隐藏信息的问题,同时也包括隐藏李子虚行迹的问题。 此前,他们一行七人从魔域的边缘处,一路使用传送阵来到核心处的赤炎星,大致用了上千传送阵,却一直没有注册就是为了隐藏李子虚的行迹。 而如今在赤炎星上注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在明面上,天道意志所赋予规则全力的统领机构,是天道总盟,这也就导致只有接待处这个官方的机构能够进行第一次认证。 而宗门的认证,其实也不是属于宗门的,而是天道总盟根据实际情况在宗门中设立的认证机构的分部。 “好的前辈。” 童仁取出一个玉蝶,随后递给李子虚说道:“道师叔,你需要滴一滴精血在玉牒上。” 李子虚闻言照办。 此情此景明显就是宗硕或是他身后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按照程序办事就行。 从丹田处和识海中相互叠加汇聚出一滴血液之后,再从无名指之中逼迫而出,滴落在玉牒之上。 李子虚瞬间感觉自己又陷入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之中。 天道意识降临! 但不通于天道空间中。 此时的感觉来也快,去也快。 下一刻,玉牒发出了浅金色的光芒。 童仁见到认证成功后的光芒,微微笑着说道:“师叔,我这就验证成功了,您跟着宗硕前辈前去宗门,到时候再办理功德牌就行。” “你忙着吧,我们先回宗门了。” 宗硕直接对着童仁开口说道。 李子虚感觉自己有些奔溃,原因很简单,他当初在小玄峰上说,他想要一个和其类似的修炼环境。 真的指的是修炼灵气浓度。 而在这赤炎魔宗中,没想到对方还真就给他搞了一个‘高仿版’。 赤炎星的‘三十三天’上,同样漂浮着一款巨山中,共有三个主峰,以及十八个副峰。 其中三个主峰是长老峰,十五峰是长老下属直系的修炼峰脉。 长老峰是合体期以上的修士,比如胡蓉的那位家中长辈,胡斐;比如宗主同属的那些第一长老团中的峰主。 如果按照等级来说。 大致分为:宗主,长老团(峰主),传功长老(小峰管理者),长老亲传,传功记名,内门直系,外门弟子。 那些有天赋的元婴期修士,大多会被传功长老收为亲传,然后入驻‘三十三天’,除此以下的,都在宗门星上,或是努力修炼,或是按照自己的规划,开始考取天道总盟的任职资格,要不就是努力在拼一拼宗门的任务,看自己能不能再向上拼一拼。 所有修士不外如是。 其实这一切在李子虚看来。 就是生活,只不过人们所追寻的目标稍稍在改变,但过程当中,其实都是在想着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 李子虚就这样被分配在了一个长老峰上,名字叫做‘小孤峰’。 小孤峰上,李子虚居住进了属于他的‘房子’,或者说,学堂 是的,没有错,就是学堂,属于他的学堂。 而与小玄峰不同之处,这里的人更多。 学堂位于一个类似于小镇一样的存在中,而小镇的地基十分平整,是当初开辟的长老一刀斩平的空间 好在李子虚不用看孩子了,因为他没有资格如今他只算是一名图书管理员,学堂之中共计十名正式的教导先生,和他同样身份的,共有四人,都是负责管理书籍,至于杂物则会由另外的相关人士负责,大多都是元婴期修士的家属。 总体来说,李子虚算是隐姓埋名了,对外的说法是他师从独孤长老,如今入峰修炼,等元婴期再分配属于他的专属闭关用地。 虽然李子虚从未见过那个长老团的独孤长老 李子虚正窝在自己负责的图书室中,看着手中的纸质书籍,收获着他所不知晓的知识。 没有办法,自从入宗之后,李子虚原本以为注册的时候,会像其余练气期修士注册时一样,会提供各种各样的知识启灵符,瞬间充实他的知识认知体系。 但宗硕却对他直接说,因为他与普通修士不一样,属于母星回归修士,是自我觉醒的印记,所以所谓的功德牌有没有都一样,而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选择加入赤炎魔宗不是魔宗人,所以二次注册时候的所有信息无法填写,同样的,一次注册的时候又不敢填写,那样会暴露他母星回归修士的身份。 所以因为资料填写不全,对应的注册福利还无法领取。 李子虚觉着对方是在针对他! 好在一次注册的时候,填写姓名之后,已经算是‘备案注册’成功,他终于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李子虚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结丹期 贡献值:6654132点 兑换平台【点击查看】 交流平台【点击使用】 天道大比:结丹期 【贡献值获取模块】 【母星综合发展,综合影响指数721364】 —— 此时的李子虚正在一心二用,眼中看着手上的书,而他另一部分的意识,已经融入印记之中。 这一看,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兑换平台之中,功法资源密密麻麻,最重要的是,那些功法都是完全版! 比如自己所修行的《天元御剑诀》就在其中,而且是完整版! 虽然兑换的贡献值需要一个亿 而在搜索的过程中,同样还有别的功法。 比如说胡蓉所修炼的赤炎魔宗最高功法《寂灭刀决》同样有完整版! 而在之前,胡蓉曾对他说过,她修炼的刀决也还不是完全版,她的师尊,也就是独孤长老,并没有传授她完整刀决,究其原因,是为了让她能够稳步前行,这是修士传功的通则,为的就是不让弟子们好高骛远,同时也是针对一些特殊情况做的防备。 结合自己的所知,李子虚明白一件事。 自己的金手指已经完全的破解了天道印记! 之前在天道空间中,他曾经使用过天道印记中原版的兑换平台,那里面只有天道意识提供的资源,其余功法只是各大宗门通过协商后提供的残缺版功法。 自己已经拥有了最强的资本! 那就是哪怕不拜师,不入宗门,自己的在兑换平台之中,都能兑换足够的资源和功法,让自己不断前行。 自己已经坐拥天下所有修士、宗门所掌握的功法、术法、秘术! 虽然资源所耗着实有些大。 但按照如今自己的贡献值所获。 三个月的结算周期,大概能有六千五百万左右的贡献值。 想要存够一个亿。 仅仅需要两次结算,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当然,他也没有傻得不去加入宗门。 因为宗门这种修士界中含括着最完整的修炼体系,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自己干,只能一步一步探索。 而宗门却蕴含着千万年以来奠基的各样知识体系。 李子虚考虑过。 其实以自己的周期结算贡献值来看,随着自己的修行,每次都是有富余的。 至于为何这么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有限的时间中,李子虚需要保证自己的修炼效率。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无止境的去学习那些无穷无尽的术法。 毕竟这又不是上一世的网游什么的,点一下,兑换一下,就能瞬间学会。 他是需要用时间和精力来投入进去的。 那么他就需要以自己最大的意念天赋优势,来进行选择性的学习。 比如先兑换完整版的《天元御剑诀》,明知自己今后的所需,然后兑换相关资源修炼。 御剑诀从某些方面来讲,更多的是类似于远程性的攻击性功法,对于近战上,它并没有什么对应的有效措施。 所以李子虚需要再弥补这一块的短板,毕竟之前与结丹五人组对战时候的惨状,还没过去多久呢。 所以,哪怕只是兑换这两种功法之后。 他为了满足进度,兑换资源努力修炼。 越往后,他的贡献值其实是一直存储的。 毕竟一颗初级灵石也不过100点,中级灵石一万点,高级灵石也才十万点。 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修炼用初级灵石就足够了,中级灵石一般都是元婴以上的修士使用。 而高级灵石,根本不是修炼用的,多为那些功耗极大的外物所用。 所以李子虚仔细考虑过后。 他准备为自己打造出一个完美底牌! “小李?” 正在挑选功法的李子虚,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喊自己。 “是哪位道友?还请进。” 李子虚没听出来是谁,毕竟他才来几天,人都没认识几个,更不用说听声辨人。 吱~ 木质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走进来。 李子虚见到男子面相,连忙起身问候: “原来是周执士,来,快请坐。” 周执士,原名周长青,执士是天道总盟中的一个官职,同时也是宗门先生资格必备的条件之一。 当初他被宗硕带到此地,就是这位周执士接待的他,同时在学堂中,也需要听其安排。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来此地当值,还没有获得宗门以及长老认可的混资源的修士。 独孤长老是出了名的恶趣味,她散出去机缘数不胜数,号称记名弟子最多的长老,每年凭借她留下的玉符来寻宗门的散修修士不要太多。 而周执士这么上心,其实也是源于此。 那么多散修,能直接安排进三十三天中修炼,而且由元婴期修士专程接回来的,想必后续一定会拜入宗门。 所以作为一个金丹期修士的周执士,完全没有小巧这个还是散修的李道友。 “李道友,这是宗门给你送过来的资源,是今年所需的。” 周长青伸手递过来一个香囊一般的储物袋。 李子虚一时间有些好奇。 自己当初已经和宗硕等人商谈过,自己不加入宗门,所以应该没有资源的啊,难道是 李子虚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意念探入其中。 差不多三千枚左右的初级灵石,随后便是三枚玉符。 李子虚没有贸然的取出,而是退出意念抬头看向周长青道谢道:“谢谢周执士,今后在下还要多多麻烦您了。” “这话说得,李道友自当在学堂中好生修炼,等三年之后就会开启新的结丹期修士招收大会,到时候李道友加入内门,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帮你,也是在下应尽的义务。” 周长青笑呵呵的说道。 李子虚眨了两下眼睛,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十块左右的灵石,瞬间在地上码放整齐。 “周师兄,这些灵石还请收下!” 周长青不动声色的说道:“李道友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你的修炼资源。” 李子虚嘿嘿一笑。 “周师兄,虽然小镇之中不缺食材,但却没有峰外的繁华,小弟在这小孤峰中那是根本出不去,反倒是周师兄,有金丹御空之能,到时候带些美食回来,咱们也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不瞒你说,我呀,从小就贪吃。” 周长青见此也微微一笑,长袖一挥,灵石便消失不见,嘴上却说道:“人皆有所好,师兄自然不会怠慢了师弟,最近得空出去,给你物色一下咱们赤炎星的特色美食。” “对了师弟,你这要是有什么事来不了学堂,就提前给师兄说一声,你该干嘛干嘛去就行,尤其是你现在结丹期,需要凝聚本命物,需要闭关记着提前给师兄说。” 话说完,周长青便笑着扬长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手指终于有用了! 看着离去的周长青,李子虚无声的笑笑。 对方其实没心收自己的灵石。 自己也不是想要贿赂什么的。 按照普通修士来说,比如结丹期的李子虚。 一年三千灵石,一个月也就不到三百个,实际上,正常修士大多还会去做一些任务,或者兼职,比如学堂的图书管理员就算一种兼职,这样算下来。 正常结丹修士每天大概需要十个灵石左右的正常灵气用度。 而李子虚直接给出十个灵石,按照结丹修士来说,是十分大的一个开销。 但对于金丹期的修士来说,却是毛毛雨。 直白点,人家根本看不上。 而李子虚为何还要这么做。 那么意图就很明显了,就是为了套个交情。 周长青显然也明白,尤其是在李子虚在说带吃的回来一起吃的潜台词中,就是大家坐下多交流交流。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今后到底带不带东西,亦或者坐不坐下来吃顿饭。 这人情关系却着实拉近了。 所以周长青在最后改口叫了师弟,同时也说明白了自己能帮的有哪些事,算是互相打个照应。 李子虚重新将自己的意念探入储物袋中。 取出三个玉符。 玉符和之前在图书馆中见到的那些功法玉符一样,明显是用来记录所用。 将意念深入其中。 《天元御剑诀》结丹期修炼功法及注意事项。 熊孩子前辈给他写的一封信。 这两个玉符的内容都是用‘印刷体’的金蝌文书写。 最后一个玉符则是纯正的金蝌文。 李子虚最先看向那封信。 信中没有过多的废话。 很直接明了的讲述了一些安排。 由于李子虚已经进入结丹期,而熊孩子已经看出,李子虚虽然御剑诀的路数和原本的天元御剑诀不太相同,但却是从基础的御剑诀衍生而出。 今后如何修炼,对于每个修士都是不一样的,但大体路子和方向时相同的。 所以他将后续结丹期的功法以及培养本命物的方法一同寄了过来。 而三千灵石是他今年按照天元宗内门修士标准发放的灵石,但显然除了正常修炼外,根本不够其它修炼所需,比如凝练本命物的资源,所以熊孩子说他已经和赤炎魔宗沟通好,让李子虚能够不时的兼职一些杂活,用来赚取灵石,然后在赤炎魔宗中兑换内部资源,至于贡献值,他就别想了,他一不是宗门中人,无法执行任务获取贡献值,二没有在天道总盟中考取资格,无法获取贡献值俸禄。 至于那一块唯一含有金蝌文的玉符,是传书定位符。 用意念搜寻之后,可以转移至印记中。 在同星域之中,就可以利用印记的交流功能进行对话,类似于聊天软件中的加好友。 但如果超出星域,则无法交流,但可以定位,用来寄快递。 嗯,这就是李子虚最直白的理解,因为熊孩子前辈说了,后续会私下给他寄一些东西。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收取,也不知道里面的原理是什么。 但他已经了解过自己印记中的交流平台,确实如此,而且根据自己的金手指提示,这种定位是能够关闭的,也能够加完好友后再删除。 整个平台都是天道世界的规则构建,不存在被某个人利用的可能。 这也就让他放心的加了对方的‘好友’。 而在观看功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印刷体的不好之处。 在之前兑换功法修炼的时候。 印记中会分离出一部分金蝌文,幻化出功法内容,然后用他能够理解的方式去理解学习。 而印刷体的文字,只是表达了片面的意思,按照李子虚如今的学识,还是有一部分无法直观理解。 更重要的是,里面所描述的部分内容,比如本命物如何凝练,比如结丹期对应后续的金丹期所需要的提前准备,都没有提及。 甚至都无法和自己之前兑换的基础功法对应上,这让他有些怀疑,那熊孩子前辈是不是在针对自己,或者是别有索图。 这其实是李子虚自己误会了。 宗门修炼其实就是如此,印刷体的功法能够传递的信息有限,最终要的是自己师傅的教导,当然了,这其中师傅能交多少,那得看对方的心情了。 虽然此时的李子虚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但却做出一个正确选择,那就是等自己贡献值足够,先兑换了完整版的御剑诀再说。 而在李子虚收集的众多修炼情报中也说过。 结丹期凝练本命物和金丹期孕育本命物是不一样的。 前者凝练,可以先将修为修炼到后期,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去收集适合自己的材料资源,然后根据自己的体质设计属于自己的本命物,最终在后期的时候,直接凝练出本命物,跨入金丹期。 大多结丹期修士,就是卡在了这一步上。 大多修士是需要领路人进行帮助。 时间过得很快,李子虚没有去请假闭关,而是好似普通人一般,就天天窝在学堂中,作为管理员,每日整理一下书籍,然后就是修炼,也没人来打扰他,他在学堂中蹭吃蹭喝,也不出去。 好似他将自己封在了这个一亩三分大小的学堂中。 而魔宗高层也从未找过他。 反倒是胡蓉易容之后多次来找他,可惜没有自己的小窝,再加上胡蓉也只是练气期修士,来往于小孤峰也需要别人接送,这就让两个人没干一些想干的事。 于是李子虚和胡蓉每日聊得火热。 交流平台的聊天功能实在太强。 金蝌文原本就能瞬间表现出对方想表达的含义。 这就让李子虚体验了一次没有画面的直播,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能打断对方的话语,想说什么瞬间都会过去。 同时也让李子虚有些不习惯。 因为这毕竟不是真的对话,还是类似于交流软件。 而李子虚有个习惯。 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上一世职业习惯,让他在用软件交流的过程中,对方发一句话,他总是不知道怎么回,总是需要想很久,这可能是因为人不在对面,他总是喜欢当那个倾听者。 好在二人互相了解的过程中。 胡蓉也明白李子虚的个性是什么样的。 而她正好是那种特能说的那种。 基本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天南聊到地北。 瞬间让李子虚感觉回到了自己上一世学生时代的爱恋当中去。 “嘿嘿嘿” 李子虚窝在自己学堂中的小窝中,看着识海中新发来的消息,不断嘿嘿笑着。 当当当~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子虚马上恢复好自己的表情。 “师弟,休息了嘛?师兄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还没等李子虚去开门,门外便响起李子虚熟悉的声音,正是周长青的声音。 如早前李子虚的预料。 自打之前二人交流之后,时不时二人就会小聚吃个饭喝点小酒,慢慢的,两人的话题也就聊开了。 打开门。 二人坐在小桌之上。 周长青呵呵一笑,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份赤炎星特有的赤炎蛇百吃。 其中有蛇羹、烤蛇、蛇血块,更有蛇胆酿制的蛇酒。 赤炎蛇本就是灵种,这一顿饭下来,算的上大补之物。 换算成灵石,购买这么一份套餐下来,大概在十五个灵石左右。 而实际成本价,在八个灵石左右。 李子虚嘿嘿一笑。 别小看这赤炎蛇套餐。 虽然花费了十五个灵石,但其中蕴含的灵气,在其它配料的搭配下,能够提供大概十八个灵石左右的灵气。 一开始李子虚也不太懂,按照天道世界中能量守恒的定律来说,灵蛇最多只有六个灵石所含的灵气。 在配上其它配料的灵气,最多八个。 用十五灵石购买,其实是赔本买卖。 但根据炼丹修士的配比,这种灵气会变质催发提纯。 所以别小瞧某个世界。 既然能够流通存在,那么其本身必定是合理的。 不然修士们得有多傻,只为了口舌之欲,就去干赔本买卖。 但同样的,灵食也是有缺陷的,那就是根据食材的品质,其灵气本质是固定的。 不可能从初级灵石的灵气质量直接跨越到中级灵石的程度。 这就导致,用灵食修炼只存在于普通修士之间,元婴期以上修士还是依旧是以中级灵石和丹药为主。 而他们这种境界想要品尝美食,也不会差这点初级灵石。 “师兄破费了~” “这话说得,主要是今天师兄有好事,这不下值之后就来找你一起分享分享嘛。” 作为酒肉朋友,李子虚是合格的,听对方的话,连忙漏出好奇之色。 周长青眉梢一挑,随后说道:“师兄的考核成功了!今后要转去天道学堂任教。” “嚯!恭喜师兄!这以后贡献值俸禄不得哗哗晚上涨!这突破元婴的资源也有望了!” 李子虚一脸惊喜的表情,让周长青着实受用。 “一般般啦。其实要我说,过几日天道总府要来宗里设置考核,你其实可以提前去应考,先看看能不能过一个职称,你这一直在这兼职也不是事,一个月才一百灵石,等你转为学堂先生,那就是一个月五百!虽然事情也多了,但资源上去了才是正道。” “这师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进宗之前,宗硕前辈就勒令我在小孤峰好好修行,等之后的考核,要是让他知道我到处乱跑,再传到那位耳中,那我不就自找麻烦嘛。” 李子虚一脸无奈的说道。 周长青听后,也是无奈的点点头。 而他不知道。 宗硕当初就没给李子虚下这些要求。 李子虚所说,只是自己编的借口。 首先不说他现在还没入宗,也没有注册完完整信息,天道总盟之下的天道总府会不会把他当做卧底的黑户。 就算他想去考,赤炎高层也不会同意,把李子虚放在小孤峰,本身就是想隐藏他。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他的贡献值实在太多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其它工作去支撑他的修炼需求。 此时已经有六千多万,而下一次的结算就是今晚,等结算成功后,他就有一亿三千万左右,除了兑换完整的天元御剑诀外,剩下的,将会是他修炼的资源所用。 二人酒足饭饱之后。 周长青在李子虚的注视下,召唤出一个硕大的扇子,随后歪歪扭扭扬长而去。 “啧,这还好是在小孤峰里面,要不然被天道监察抓住,直接就是酒驾。” 李子虚摇了摇头,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秩序要比想象当中强大得多。 重新回到自己的小窝中,收拾好饭桌,李子虚将自己的意识再次融入印记之中。 10 9 3 2 1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李子虚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结丹期 贡献值:140064578点 兑换平台【点击查看】 交流平台【点击使用】 天道大比:结丹期 【贡献值获取模块】 【母星综合发展,综合影响指数856794】 —— 结算成功! 兑换平台: 《天元御剑诀完整版》:一亿贡献值。 李子虚毫不犹豫的兑换下来。 识海之中,浓郁合为一体的金色印记,突然幻化分开出一条金色的小龙,小龙的表情惟妙惟肖。 好似卖萌一般。 随后开始变换身形,或作一条条小蝌蚪。 李子虚的感知中,开始不断浮现各种感受。 让他吃惊的是,最初的功法内含只到了元婴期便结束,随后更多的内容却被掩盖住,只有金手指的一句提示。 【境界不足,内容只显示当前境界在内的三层功法内容,如有提前注意事项,会提前提醒】 虽然不能看全部功法内容,但总的看过来,完全就是超出预想啊。 尤其是在看到功法内容后。 就算是李子虚那过人的心性,都差点高兴的蹦起来。 除了正常灵力功法运转路线和玄之又玄的识海感应外。 李子虚最在意的是功法之中直接指出了核心! 结丹期核心:凝练本命物,元丹升华。 本命物:修士的至强武器。 所需资源:天金纯石(10g)、紫霄竹(十万年份一根)、觉止星矿(50g) 【根据兑换平台内含有的资源所构建的最强剑体本命物,兑换所需贡献值:一百二十肆亿】 【凝练构建有先后顺序,且需要重复性投放,建议一次性购置,一次性凝练】 【由于购置物品过多(7632件),建议选择空旷场所】 【一键购置(如贡献值足够,可选择此选项)】 金丹期核心:孕养本命物,沟通丹田及识海诞生元婴生命体。 【孕养过程需要根据实际凝练的本命物以及肉体素质进行推演,从而衍生剑体功能】 元婴期核心:利用孕养出的本命物,打通丹田及识海之间的次元通道。 李子虚一点点看下去。 发现除了当前境界的功法是固定的之外,其余的功法其实都是根据之前的修炼结果在进行各式各样不同的转变。 这让他想起上一世教育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同样一本教材,教的东西就是那么多,但每个人的进度和入门角度都是不同的,但最后学到的东西,却是相同的。 其实运用到功法上是一样的。 如果纵看整个修士的修炼体系是一本书。 大家都需要经历那些境界环节,最终都是想要飞升。 但在实际过程中,每个人因为主观原因,走的路却是不一样的。 而看似多样化的修士选择,如果真的夸大到一个层面上,却又惊奇的统一。 李子虚感觉自己如今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金手指和印记的作用。 他现在就好像多了一个自动智能强大的演算工具,通过现有的功法基础,结合现有资源,推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那么 其它功法是不是也能如此? 修士可不单只御剑一脉。 就算御剑,也只是御物一系的其中一条分支。 根据两个宗门中的书籍记载的信息可以得知。 天道世界的上古时期共分为:术法、炼体、意识秘术、天赋神通四个大主脉。 而在近代中。 御物从术法一系中分离而出,自成一脉。 阵法因为极强的通用性,从意识秘术中分离而出。 天赋神通则因为大多都是继承祖上的血脉,通常是修炼肉体,加强天赋能力,所以合并进炼体当中。 所以近代之中,共分五大主脉:御物、阵法、术法、炼体、秘术。 至于其他的炼丹、炼器、机关、傀儡等,因为各方面的客观原因,没有入选主流,但并不代表他们因此而衰落,每年都会有各种天纵之才出现。 而对于所谓的主流,也不是像上世玩的游戏一般,选择某个职业,就无法兼顾其他职业,或者是什么所谓的一键换职业 其实还是那句话,修士的路最开始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过程中大家的侧重点不一样而已。 大家都是修炼肉体、识海意念、丹田灵力。 只不过时间有限,天赋有限,所以才会各自有侧重。 而话说回来。 为何李子虚如此高兴? 因为大家在修炼的过程中,大部分的时间其实都是用在学习、理解、试错、改正中不断进步。 而他根本不用如此! 只要有功法在,就相当于设立了一条规则的界限,然后自己的金手指就可以在这个规定中设计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而且是实时的! 而他! 只需要在这条准确的大路上奋力前行就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考核临近 第二日,李子虚从修炼状态中苏醒过来。 感受着身体内壮大了几分的灵力,有些喜出望外。 但一想到那一百二十多亿的贡献值,就有些头痛。 以现在的系数来算。 每九个月,大概会有三个亿的贡献值收入。 相对来说,自己每日所需的饱和资源反而是毛毛雨。 要想集齐所有贡献值,需要三百六十个月。 也就是三十年。 对于正常修士的一生来说,纵观千年万年的修炼时长,只是很短的一部分时间。 但对于李子虚来说,这却是有些长的可怕的时间。 三十年,对于如今才二十刚刚出头的李子虚来说,实在有些恐怖。 虽然李子虚也明白,修炼不是赚钱,也不是什么科研进度,这是生命的进化,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不断进化升华,其中所需要的精力和时间是超出上一世三观的想象。 但就算如此,李子虚还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尽一切可能,将这个时间缩小。 有那么一瞬间。 李子虚感觉自己就像打工人一般。 努力的‘赚’钱、‘存’钱,然后等着买房。 只可惜啊,不能贷款,也不能首付分期。 李子虚已经推演过。 自己修炼到结丹后期圆满,按照现在的进程来看,大概需要一年。 是的,没有错,只需要一年。 和那些天赋修士十几二十年的结丹期修炼时间相比,他真的已经是非人存在,更不用说和那些普通修士相比了。 原因很简单。 说起来和金丝棱刺有关。 当他看到结丹期和金丹期的修炼功法之后,他就知道,这两个境界是拦不住他的。 他用意念凝结金丝棱刺的方法,就是结丹期和金丹期灵力运转所追求的功效。 将元丹或是金丹,通过各式各样的灵力运转方式,将其不断凝练升华。 而他却通过意念的凝练方法,促进了这种进度。 修炼只需要一年,而存贡献值需要三十年。 这中间空闲了二十九年。 所以李子虚需要补空和缩减这个时间。 补空的同时,其实就是全面发展自己的时候。 而缩减时间,需要借助周边的一切力量。 但 先不说他现在无法参与进所谓的贡献值获取体系中,就算自己加入进赤炎魔宗,顶着高层压力,暴露身份完成注册,然后去完成宗门任务亦或者参加天道总盟任职,领取贡献值俸禄。 虽说蚊子腿也是肉,但对于如今‘庞大’的胃来说,这点肉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具他了解,身为结丹期,艰难获取天道总盟入职资格后,每年贡献值大概在五十万左右。 宗门任务的危险系数更高一些,但相对的获取贡献值要更多一些。 如果全年去执行任务,大概平均每年能够获取七十到八十万左右。 但相对于一百二十多亿的体量,实话说,这些赚取方式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所以他需要在其它方向去思考。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一种渠道! 再次利用起来自己的金手指,或者说独特的贡献值获取方式。 虽然至今为止,他已经确认,自己无法干预母星上的一切,只能任由其自行发展。 但同样的,能否将那种获取方式应用到天道世界的次等维度中? 毕竟金手指只是更改,而非直接脱离印记的功能之外。 而印记是针对天道世界整个整体。 不管是弥补自己的短板,还是追寻实验自己的设想,这小小的镇子都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毕竟小孤峰上所谓的‘小镇’,更像是居家小区,或者说是宿舍,并没有形成正常的社会形态。 于是李子虚使用印记中的聊天平台,开始联系那个熊孩子前辈。 “前辈,能否和魔宗协调一下,让我前往宗门中旁听课程,独自修炼只是闭门造车。” 没过一会,印记中传来信息。 “之前不是你想要一个和小玄峰一样的修炼环境嘛?魔宗原本想把你安排进内门修炼的,是我好说歹说,才帮你争取到这个环境的。” 李子虚瞬间一头黑线。 “前辈,你清楚的,我是从母星而来,修炼上的很多知识都不知晓,就算最近自学了很多,但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想着去系统学习一下,不用拜师,只需要学习修士的正常理论就行。” “魔宗方面没有给你派遣所需的传功长老吗?” “没有” “等一下,我帮你问问。” “小子,他们原本是安排好的,但最近正好赶上新的内门入门招考和天道总盟的入职资格考试,所有人员都在忙着相关事项,而当前那一届修士的公课进度基本结束,所以就暂时没有安排你。” 李子虚瞬间想起之前和周长青的几次聊天。 “前辈,那能麻烦您帮忙问一下大概要多久才能安排我去学习呢?” “问过了,你要是愿意,就从后天开始去宗门里帮忙,你也知道,你没法以入宗弟子的身份去学习,所以应该会安排你以助教先生的身份去旁听,算是把你从学堂直接平调过去,也不会引人怀疑。” 看到这句话的李子虚,总感觉自己被人安排了 “好的,谢谢前辈了,还请前辈帮忙转告一声我同意如此安排。” “嗯,我这还忙着呢,先不和你说了。” 从印记中退出来的李子虚,脑海开始重新谋划。 计划没有变化快,但因为目标而设立的必要准备不会更改,只不过是时间上的提前或者移后。 进入宗门,好好观察修士社会的组成形式,所有基础建设的存在形式,从而确定自己的实验方向,再加上去学习修士的基础内容,然后补充自我短板。 而这一切,都会从后天开始。 和母星上不同。 在三十三天中,是可以看见夜空中无数的明星,也能见识到与上世不同的恒星。 九个好似小斑点般大小的‘太阳’组成了一个规则的圆圈,为赤炎星提供了足够的热能。 而所谓的三十三天,是大能修士开发的空间夹层。 从某个方面来说,它们同样能借助那九颗恒星的热能,同时又不阻碍热能对赤炎星的照射。 堪称对恒星的利用领域的最高效方式。 此时的李子虚,就一边看着天上那泛白的九个小白点,一变听着宗硕和另一个修士的对话。 “徐长老,李师弟就拜托你了,之后的事情就由你安排了,我还得去监考内门弟子的入门考核。” “好的宗长老,你且去吧,李道友我会安置好的。” 二人对话之后,宗硕冲着李子虚微微点头后,便御空而去。 “李师弟,我叫徐宏,你也别太灰心,独孤长老就是这样,对记名弟子要求比较‘高’,等过些时日认可你了,自会让你入宗修行,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先去帮忙维持考场就行,会给你计算时薪,然后兑换成灵石发给你。” 徐宏从长相看,是和李子虚差不多大小的青年,但实际上是近五百岁的元婴期修士。 而所谓的长老一职,和他嘴中的独孤长老并不是一个层次的。 徐宏只是一个传功长老,而独孤长老则是长老团中的一员。 但以元婴期任职传功长老,那就说明对方必定有某一专长领先于众人。 否则只会是长老亲传。 在天道世界中,修士,不仅仅是只看修为。 在长老团,传功长老,长老亲传,传功记名,内门直系,外门弟子的阶级顺序中。 外门为筑基期和练气期弟子,内门为结丹期和金丹期弟子。 而随后的长老亲传与传功记名是没有固定境界要求的,但都只有达到金丹期,才会被传功长老考验招收。 传功长老不一定是修士修为极其强大,但却需要一技之长。 可以传授给其它修士的特长。 但特长这种事,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的。 这就导致那些能成为传功长老的大能们,大多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因为只有在这个境界以上的修士,才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探索自己想要探索的事物。 而元婴期就能担当传功长老,足见其专长之出色。 李子虚与徐宏一边聊着后续工作的事,一边走向硕大广场中的大殿。 宫殿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亮白色,而在宫殿层起凹陷处又镶嵌着淡淡的黑影。 黑白色的交织,让所有观看者不自觉陷入其中的威严。 通过空旷的广场,徐宏带着李子虚进入宫殿中。 在进入的一瞬间,李子虚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入眼处只有金色和人头。 喧闹的大殿中,无数修士聊着天,排着队,慢慢向前行走着。 “这奉天殿最近一个月是用来考核天道总盟的入职考核,你跟我来。” 徐宏一边说着,一边指引着李子虚前往最前方。 白光乍现。 徐宏原本身穿的宗门制式白袍忽然换成了一套白色御袍。 其手臂上的袖子上,绣着一颗金色的不知名花朵。 而前方的人,在回头看见白袍上的绣花后,分分让开一条道。 漫长的道路上,明显比在外面看到的宫殿要大的多。 很明显其中又运用着李子虚所不懂的空间技术。 二人走到尽头,是无数小门组成。 而门前有无数人排队。 门开,进一人,随后再关上。 二人停在一道门前,先让门前的修士停了下来,只见徐宏随手一挥,他们正对的房门一闪。 “走吧,咱们进去。” 徐宏带头进入,李子虚紧随其后。 屋子不大,只有几个平方。 屋中没有人,只有一套桌椅,以及桌子上的好几块玉符。 “今天你先在这登记考核入场的修士人名,晚上再安排你的住宿,明日安排你去内门弟子的入门考核,正好让你仔细看看内门结丹期修士们的战斗方式。” “对了,玉符用意念直接录入就行,每一千人的名单,记录在一个玉符中就行,咱们刚进来的门是进入门,那边的那个,在他们登记完之后,直接离开就行,每个房间有规则笼罩,同时只会有一个人进入,而外面的人在开门的时候,都是随机进入,只会进入没人的房间,所以你不用管别的,只需要记录就行。” 李子虚点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好的徐长老。” 随后坐在凳子上,开始查看桌子上的玉符。 和之前在学堂中看到的玉符不同,那些玉符都有保护设置,只能观看,不能修改。 而现在这些玉符则是空白的,可以由使用者随意填入。 徐宏从另一道门离开。 紧接着李子虚所正对的房门便被打开,一个女子进入,随后将一块掌心大小的玉符递给李子虚,正是每个进入练气期需要激活觉醒的天道印记功德牌。 意念探入,女子的姓名显现,随后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从玉符一直连接到对方身上。 李子虚明白,这说明功德牌正是对方的。 将女子的名字填入玉符之后,再将功德牌还给对方,便见女子施施然的从另一个房门走了。 随后便看见正对的大门又被打开,随后一名男子进来。 如此重复下去。 李子虚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工具人式的工作。 好似流水线一般,源源不断的开门、登记、离开。 当晚,李子虚与徐宏二人站在一个单层房屋前,而四周均是相同的房屋样式。 这里是魔宗弟子的宿舍区,如同这样的区域,遍布整个赤炎星的角落,而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小区。 李子虚感觉自己人都麻了。 他就好似一个无情的机器一般,坐了一天。 从一开始的好奇,同时也是搜集情报的状态。 到最后,他已经只想着登记完了事。 实在是因为每个修士的功德牌中的内容看似重要,实则上却都是重复的,而且对于他来说,所有人员都遍布整个赤炎星,何时能用到,有什么作用,都是未知数。 “李师弟,这是你今日的时薪。” 徐宏面前瞬间摆放了一堆初级灵石,大概有三十块左右。 看着李子虚原先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便知道这位师弟如那些刚刚‘工作’的新人一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种‘浪费’时间的重复性工作。 但下一刻。 原本百用百灵的灵石激励法并没有奏效! 如果是以往的那些新人,在看到这些灵石后,必定会十分激动,因为一天三十块灵石,远远超出了那些只能靠宗门救济的灵石想象。 但随后,徐宏有些释然,他想起来李子虚在来宗门之前,是三十三天之上的学堂兼职。 相比较那里的灵气浓度而言,赤炎星的浓度低了很多,毕竟三十三天可是号称浓度逼近初级灵石的地方,而赤炎星可能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其实徐宏也有些想不通。 在三十三天好好待着,然后兼职一份工作,全部算下来的收益绝对要比赤炎星上高的多的多。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往三十三天去? 他不明白李子虚的处境,所以很是疑惑。 李子虚则看都没看地上灵石的数量,意念探出,直接手持储物袋一挥,灵石便被收取了进去。 这一手直接让徐宏眼中一亮。 一个结丹修士,对于意念的运用水准从这简单的储物袋收取中便能看出。 这个李师弟,不简单! “李师弟,今日已晚,你先进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接你,咱们去内门考核场去排值。” 徐宏说完后,又御空而去,而看方向,正是天空正上方,明显是回自己的三十三天去了。 李子虚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元婴期修士都是这般,说走就走,好似时间很宝贝似的,根本不想和你多聊几句话,但他们自己说话的时候,有哗哗的多的要死。 李子虚将想要询问的一些琐碎问题憋回了肚子中,随后转头进入背后的大平房。 他之前喋喋不休的问过徐宏相关问题。 这个小区的宿舍只开启了一半,而他正好处在没有开启的那一半中,但等到内门考核结束,被分配到此处相关区域学习的弟子,就会入住进来。 所以此时的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灯火,只有点点星光洒落在房屋之上。 李子虚进入房门,黑漆漆一片,便意念展开,覆盖住这将近六十平米大小的房屋。 ‘一室一厅,福利待遇还挺好啊。’ 感受着意念所感知的一切。 李子虚随后取出一颗初级灵石,放置在入门楼道旁的某一处暗格之中。 房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这是房屋自带的聚光阵。 而一颗灵石可以支撑一个月的正常使用。 同时也是住在这个屋子中唯一的消费。 嗯,这宿舍是不要钱的。 房屋一室一厅,没有洗手间,结丹期修士不需要那玩意,只要进了肚子的,都会转化为能量存在,而无法吸收的,一般来说,修士也不会去碰。 屋内陈设很简单,卧室之中一个‘装备齐全’的床,旁边则是一个蒲团。 好吧,李子虚觉着如果是一个单身修士,那床估计是用不上了,正经修士谁睡觉?不都打坐修炼了。 而客厅之中的陈设那就更简单了,什么沙发之类的根本没有,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方桌,和四把椅子。 而左侧卧室相对的右侧,也就是客厅的右侧,反而开辟了一个格挡出来,里面有一个炉灶。 得,厕所不配,床没有,反而搞个厨房出来 李子虚摇摇头,走向卧室之中,准备打坐修炼。 但下一刻他灵光一闪。 要是情侣双修,没浴室洗澡 不说事后难受,事前也缺少了不少乐趣啊~ “奶片的!这灯怎么关!” 收心准备入定的李子虚,看着头顶的大‘灯泡’,有些头秃。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考核监考 看着暗格之中的粉末,李子虚一头黑线。 昨晚,觉着没必要浪费灵石的他,又正好犯懒,找不到所谓的开关之后,干脆直接意念探索到这个暗格之中,直接将灵石吸收掉了。 造成强制性物理‘断电’。 然而就在刚刚,他才在大门门后发现了几个提示 昨晚他进门之后,顺手将门关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自然也就没有见到提示。 而提示之中,主要提示了小区分布的布置图,以及家中照明阵法使用的方法。 那就是‘声控’ 李子虚直接好家伙 “李师弟,咱们这就走吧?” 门外,徐宏并没有用神念探入李子虚的宿舍中,这是十分犯忌讳的。 “来了,徐长老。” 李子虚直接出门。 “今日不需要你再去登记,所有参加内门考核的弟子,都是从外门甄选后的结果,之前都在外门登记备案过了,今日你只需要守候在诸位传功长老的身边,将他们的打分评语统一收好,最后会有人去找你要的。” 徐宏一边说着,一边运用灵力将李子虚裹挟住,随后二人便一同御空而去。 李子虚的宿舍距离此次前往的考核场所并不远。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 眼前扭曲的画面便恢复过来,随后他便落在了一个硕大的广场中。 广场再往远处,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楼宇。 近前,则是被分割成一片片的人群,以及十个被光罩笼罩的十个擂台。 而在广场中心处,树立这一个硕大高台,高台之上,此时已经坐着四名中青年。 “看到那个高台了嘛?一会我就送你上去,不用紧张,那四位都是传功长老,他们会对每一个修士进行评价,然后用玉符记录,记录之后会将玉符放置在手边,你只需要收集进储物袋就行。” 说完,徐宏将一个崭新的储物袋递给李子虚。 “好的徐长老,敢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别到时候出了差错。” 李子虚低声问道。 “没什么问题了,记着最后移交储物袋的时候,核实对方的功德牌,然后让对方出具移交证明,到时候你需要把那东西给我,但应该不需要你去坐,我本来的打算就是快结束的时候,直接过来帮你,毕竟很多人你都不认识,流程也不清楚,但就怕到时候我有事来不了。” “劳烦徐长老费心了。” “哪的话,对了,你这趟差事,可好处十足,记着掌握住。” 徐宏呵呵一笑,随后也不绕弯子,又继续说道:“站高望远,以你的目力,轻松能看到附近十个擂台的比斗情况,而那四位传功长老在宗门之中,是专门负责研究修士功法修炼的,他们在评语之中,会详实记录每个修士的功法修炼及应用的优缺点,你收取玉符的时候,可以对你有兴趣的修士进行查看,也算是一种学习了。” 李子虚心中疑惑,这样的话,不算是侵犯修士的隐私权吗?而且不会对考核造成什么坏影响?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他却没有多嘴,毕竟他现在只了解一部分,想当然的自我认为,是不好的习惯,容易让人盲目下判断,从而做出错误选择。 “内门考核总共分为:基础知识考核、天赋探查、专项特长展示、实战演练,至于其他的信息,在外门时,其实他们的导师就已经获知的差不多了。” 徐宏看着李子虚慢慢说道。 “而咱们这个片区,负责的就是实战演练,最终将所有信息汇总到一起,然后进行评级,最后分配到各个宗门分区。” “擂台的守护执士来了,咱们上去吧。” 徐宏看着天空中,有一队二十人的修士,整齐的御空飞来,随后两两一组,直接落在各个擂台旁。 李子虚感受着他们的灵力波动,赫然发现竟然全都是金丹期修士。 “好好看,好好学,内门教学中,本来就有一项学业是专门学习如何观察修士,从而快速判断实力,加强自己的胜算,提高自己的生存率,如今也算是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了。” 徐宏说着说着,语气让李子虚感觉自己现在就好似学生听从老师教诲一般。 也在这个时候。 对于这个平易近人的徐宏,李子虚突然才意识到,人家不仅仅是修炼走在了前沿上,同时人家也是一名出色的传功长老。 换句话说,人家是正儿八经被宗门认可的教师! 仅仅是一晃神的功夫,李子虚便感觉自己来到了高台之上。 台子大概有十丈左右高,也就是三十米左右。 同时高台并不大,也就是个十平方米大小的面积,四个长老分别坐在四个桌台之后。 “各位长老,这位是此次负责收集玉符的修士。” 徐宏笑容满面的出声说道。 “小徐啊,这是哪家的小家伙?居然让你亲自送来?” 四名修士中的三名都只是微微点头,只有最边角的一名中年修士笑哈哈的问向徐宏。 “是独孤长老的记名弟子,如今还没获得首肯进入宗门,所以就派来做做杂事。” 四人闻言之后,目光都聚集在李子虚身上。 而在那一刹那,李子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些目光,识海之中大震。 这是一种危机自然反应。 四人其实没有什么过线的试探。 但李子虚天生强大的意念,让他对于这些感知越发敏感。 而对于这种好似暴露自己一切的感觉下,他的识海做出了自然反应。 就有如当初的天道意志观察他一般。 他冥冥之中自然会有所判断。 “没想到是这几个老前辈!” 就在李子虚感觉心惊胆战的时候。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徐宏的话语声。 传音! “李师弟,你行事小心些,如果他们不让你查看玉符,你就别做了,直接安安心心收取玉符就行,如果有什么疑问,就去问刚刚说话的那位杜长老,他曾是我入宗时候的传功长老,会给我几分薄面,至于其他三位,和杜长老一样,也是资格很老的化神期长老,但我却不熟悉,所以你别得罪他们。” 李子虚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行了小徐,赶快忙你的去吧。” 杜长老直接开口说道。 “好的杜长老,那我就去其它几个片区巡视一下了。” 说完话的徐宏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人,反而是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知道坐着的四人点了点头,他才御空而去。 嗯,速度有点快。 这让李子虚心里有点虚。 这感觉可不仅仅是什么‘老前辈’就能造成的影响,怎么还感觉徐宏是在怕他们呢? “时间差不多了,三位道友,那咱们这就开始?” 杜长老没有理会一旁的李子虚,而是出声询问向其余三位修士。 “嗯,老规矩,咱们各看各的,早点结束,早点回去,我手头上还有一堆事没做呢。” 一名样貌最‘年轻’的修士开口说道。 其余二人也是点点头。 杜长老呵呵一笑,右手中指屈指一弹,一道白色的灵气便激射出去,随后爆裂开来。 广场之上,顿时寂静无声。 紧接着,李子虚便听到四面八法响起几道喊人名的话语声。 随后,擂台旁的修士们,随着每一次叫喊声,都会有一个修士进入擂台的光罩之中。 而在这时,站在高处的李子虚突然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 那些进入光罩的修士,竟然缩小了无数倍! 原本不大的擂台,在相对的前提下,对于那些进入其中的修士来说,扩大了千倍万倍! 竟然又是不知名的‘空间压缩’或者是‘转化’技术。 类似于储物袋一般的技术! 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硕大的广场中,除了中心高台上自己等五人外,场下空旷的一览无余。 唯有擂台中散布着一个个‘小人’。 好在李子虚自打进入结丹期之后,五感被增强了很多,以他现在的目力,看的倒是挺清楚。 嗖~ 杜长老突然又弹出一道灵力。 只不过这次变成了红色的灵力,随后在远方突然炸裂开来。 而下一刻! 十个擂台中,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无数灵力杂乱无序的四处袭扰,各式各样的术法交织在一起。 居然是混战? 而且目及所致,都是各自为战,并没有什么组队现象。 那些结丹修士所展现的能力,更是让李子虚目不暇接。 不消片刻,一个修士突然出现在光罩外。 李子虚看的很清楚,对方原本破损的衣物和伤口瞬间修复好,而其脸色阴沉。 李子虚瞬间判断了一点。 这擂台好似天道空间的功效一般! 而这修士明显是被淘汰了,但刚刚李子虚在四周观察,并没有详细看到这修士是怎么被淘汰的。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一名长相最‘老’的修士突然在桌台的右上角放置了一枚玉石,随后没有说话,继续看着下方的比斗。 李子虚连忙上前收取进储物袋中,却没有去观看其中内容。 他还记着徐宏临走前的传音嘱托以及那不同往日离去的身影。 先收集情报吧。 李子虚决定好自己的方向。 将视线集中在场下的十个擂台之上。 但片刻之后,李子虚有些失望。 原因很简单,所有修士的进攻方式很简单,虽然是因为各自为战,显得的激烈,但大多数都是被迫迎战。 和当初自己咋天道大比之中遇到的修士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虽然双方一个是结丹期境界,一个是练气期境界。 但说真话。 他此时看的这些结丹期修士的作战风格和多变性,还没有自己六十胜之后遇到的那些练气期修士强。 虽然他们所使用攻击方式造成的威力较低,但对战思路和策略完全不是这些结丹修士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 在两次大比之中,他都参加了最后的小队混战。 虽然只有两百多人,但其配合、战略、战术的应用,已经完全提高了他的眼界。 所以此时李子虚看着擂台之中。 除了对于某些明显是结丹期才能修炼的术法有些兴趣外,对于他们的实战能力,李子虚干脆没放在心上。 但这不代表李子虚就开始跑小差。 往往是这种最低级的战斗中,才能学习和发现最根本的问题,尤其是他本就是结丹期修士,和对方一个等级,同时又极度缺乏基础修士知识。 于是李子虚竭尽全能的观察每个擂台的局势。 对战淘汰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十个擂台之中的半数多修士都被淘汰出去。 但速度没有因此降下来。 李子虚很清楚,现在将迎来第二波淘汰高峰期。 在混战前期,虽然擂台之中的空间足够大,但其实人员密度还是相对较高的。 此时大家更多的是拼运气,以及隐藏自我实力的同时,尽力淘汰他人。 这不是什么游戏,是实战演练,同时也是展现自己最好一面的机会。 李子虚记着,在之前,徐宏对他说过,这些结丹期修士都是来自于外门。 而在外门的时候,对于个人天赋和信息,其实宗门的传功长老已经掌握。 所有如今的实战演练,不仅仅是看修士对于自己的所学应用,同时也是观察他们在实战中的应对表现。 是对一个修士的综合表现进行评价。 在初期的混战之中。 所有修士都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们在保存自己实力的前提下,会尽可能引战。 甚至会在‘默契’的配合下,优先解决某个被围攻的修士。 当然了,前一瞬的‘队友’,下一刻可能就会对你使出致命一击。 所以在前期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而当淘汰到这个时候。 空间的距离被拉大,代表着反应时间也被扩大。 奇袭的成功率大大下降。 被围殴的可能性也开始下降。 局势逐渐转为修士小范围的一对一。 这就让那些最先苟下来的、运气比较好的修士现出原形。 在相互的试探过程中。 每个修士心里都有一本账。 什么样的修士是自己能虐菜的,什么样的修士是不能力敌的,什么样的修士暂时不能强攻。 那些能存活下来的修士,心中自然有算计。 所以接触之后,那些明显的水货开始大量被淘汰。 李子虚对此一直在观察着,虽然这些修士的实战经验着实有些生疏、简陋。 但却也给他了一些启发。 而看到如今对战人数只剩三分之一后,他明白,正戏终于要来了。 就和天道大比一样,越往后,能学习和借鉴的东西就越多。 比如他现在关注的一个擂台中的修士。 对方明显是在场修士之中的佼佼者。 远战有强大的雷术。 近战有罡气护体。 就算四周有阵法师的暗算,对方却有极强的感知以及肉体速度,在爆发灵气阻隔阵法生效的一瞬间,脱离阵法覆盖的范围内。 李子虚眼神如炬,对方这种全面小能手,正是他想要追寻的修炼方向。 而在其它擂台中,如这位修士一般,堪称全能的修士有不少。 只不过各自侧重点不一样。 就在这时。 李子虚突然眼神一凝。 那个修士因为极强的作战力,突然被其余人瞬间围攻! 很快就力竭不敌,被淘汰出去! 李子虚微微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杜长老凭空显现出一枚玉符,随后放置在一堆玉符之上。 李子虚摸了摸鼻子。 先是去其它三人面前将刚刚积攒起来的玉符收到储物袋之中。 最后再来到杜长老面前。 先是将最上面那块玉符放置在一旁,然后将其余玉符收到储物袋之中。 然后就准备怎么开口。 他想要看看杜长老对刚刚这位修士的评价。 实话实说,他已经忍了很久。 他很想知道以各位传功长老的眼界能够指出什么样的评价。 其中又会对他起到多大作用。 先前还都是些小虾米,再加上徐宏的告诫,让他做出了忍耐的选择。 而现在,他觉得可以试试,刚好又是杜长老,所有最坏可能性,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但没等他开口询问。 那杜长老反而开口说道: “想看评价啊?虽然宗门没有明确要求所有低阶修士的信息要保密,但同样的也没有说你们能肆无忌惮的观看,这样,你说说那个修士为什么会被淘汰。” 杜长老依旧笑呵呵的说着,但眼神却平淡的好似死鱼眼。 李子虚知道,这是对他的‘考核’,只有过了这一关,才能接上话,同时问一些、看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前辈,这名修士的综合能力,在围攻他七名修士之上,如果单对单,没有一人能击败他,但围攻之下,他必定被淘汰。” “还有呢?” “原本按照其能力来说,只要避开被合围的趋势即可,从他一开始就在边缘战斗的选择来看,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这位道友的大局观察能力可能相对较弱一些,或者是之前没有参与过类似的对战局势,导致他在淘汰其它道友的过程中,虽然还是处于边缘局势之中,但实际上已经陷入了被七人合围的交接点上,最终自然就被看似预谋一般的合围给淘汰了。” 李子虚在母星上就奔波于战场之中,再加上两次天道大比的经历,对于那位修士被淘汰的原因一样就看穿了。 杜长老听后,嘴角微微上翘,眼神温柔了一些。 而其余三人,虽然眼神还定在场下,但李子虚这边的情况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 听到李子虚的回到后。 他们不由点点头,但却没有惊异。 作为被那位独孤前辈看上的记名弟子,又被这种特殊照顾,有这种见识不足为奇。 但下一刻,四位修士心中都是诧异起来,因为李子虚继续说道:“而事情的真相不仅仅如此,看似巧合,其实是有人引导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中的谋划 “哦,说说,你还看出什么了?” 杜长老依旧笑呵呵的问道。 但眼神却与先前截然不同,其中包含着审视。 其余三人也是将视线集中在李子虚的身上。 但手中的玉符却没有停下。 显然是一心多用,只不过注意力如今集中在了李子虚身上。 “擂台虽大,但实际上的战圈是在不断缩小的,而在先前,那位修士处于七人伏击点的机会不仅仅是那一次,而是最少有十几次,只不过因为大家没有商量,所以合击的先后有时间差,最多有四人合击,但却造成不了必杀之势,但随着一次次尝试,在最后这一次的时候,七人很可能都有了自己的判断,所以同时进行了伏击,而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是由一个修士促成的。” 李子虚此时将目光锁定在擂台外的一个修士身上。 这名修士身穿白袍,年龄看不出来,但看长相颇为年轻,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憨厚的男子。 青年一脸愤恨的对着憨厚男子说着什么,而憨厚男子则是笑哈哈的拍着青年肩膀。 四名长老随着李子虚的视线,一起看向了这位青年。 不约而同的,四人齐齐一笑,没有因为李子虚将一切归结为一个已经被淘汰的修士身上而诧异。 杜长老更是直接开口说道: “你接着说。” 很显然,四人是知道点什么的,没有否定李子虚的判断,反而想继续听听这个小家伙还判断出了什么。 没错,那个策划了一切的修士,居然是已经被淘汰的修士! “那青年修士是个阵法师,在淘汰前,预埋了很多预设的阵法,而且都是针对那修士的,随着战局的缩小,那修士被那些阵法逼迫着一步一步进入七人的进攻交叉点,现在回想一下,在之前可能还不止七人,在晚辈的记忆中,有一次是十三人的合围机会,但其余道友没有注意到,反而被他逐一攻破了两人。” 机遇和危机是同时存在的,李子虚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而那全能修士因为符合李子虚的追求方向,所以在淘汰高峰结束之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方身上,想要学习借鉴一下。 也就在这个过程中。 他发现全能修士每次都会被一个阵法逼迫着走位,走向越来越不利的方向。 而主谋在他的观察下,注意到了一个一直在战场周边摸鱼的阵法师身上。 只可惜随着战局不断缩小。 在将全能修士逼进一个危险境地之后,他的自身能力可能没有那么强大,直接被一个修士近身直接带走。 而其中诡异的是。 阵法师面对突进,居然没有在周围预设防御阵法,很容易的就被淘汰了。 这让李子虚确定。 那阵法师估计是和全能修士有仇或是其他问题,导致他全力针对对方,从而放弃了自己的安全。 毕竟战场局势转瞬即逝。 阵法修士将精力全都放在暗算上,一时间不能照顾到自己,是很正常的。 但这又引出一个问题。 以阵法修士的谋划能力,和所掌握的阵法,想要保全自己,从而进入最后的‘决赛圈’应该是很容易的。 以李子虚之前的战斗经验来看,对于这个判断还是很高的。 “我不知道那阵法修士和对方有什么矛盾,但应该和他身边的道友有关。” 李子虚最后补充了一句。 这是他在看到二人的状态、神态之后的一种猜测。 而其它方向的猜测,所掌握的情报太少,不能作为论据。 “小家伙,你叫什么?” 四位长老都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晚辈名叫李子虚。” “很好啊,你的分析基本都是对的,那两人是相识的,大汉就是被后来的那个修士淘汰的,所以这阵法修士才想着帮忙‘复仇’的,你只是结丹期,还没有强大神念,不能兼顾所有擂台上的局势,所以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杜长老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他的内心突然十分看好眼前这名叫做李子虚的小修士,其观察力实属难得,虽然有战局高台观战全局的便利,但其展现的潜力,已经超出同辈。 “前辈,那这玉符” 李子虚低声问道。 “看吧,你有兴趣的人,可以提前给我们几个说,到时候淘汰之后,自会将其单独放出来。对了,你如此注重这些信息,可是因为修炼上有疑惑?” “是的前辈。” “每一条修炼的路,都是修士自己脚下的路,而在一开始就选对方向,是十分重要的,这牵扯着你主脉和副脉的选择,不要太着急的定下自己的目标,先了解自己在说。” 那年龄感觉最大的中年人突然说道。 随后一旁的另外一个修士也开口说道:“你被独孤前辈看重,我等也不好多言,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放任自由发展,你如今没有入宗,就参加不了学习,这对你来说,只有坏处,你要是想走上一条平坦大道,需要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前辈请放心,宗门内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会以助教身份前往兼职的同时,可以旁听。” “哦~这倒是个好事,只可惜我们几人都是负责金丹期的教学,恐怕是遇不到你了,但未来可期,咱们总会相遇的,保持你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到时候我还真想好好教教你,对了,我叫杜荣,负责阵法教学,你跟着独孤前辈,想来是御物主脉,如果金丹期想扩展阵法副脉,你可报我的课程,我自会收你。” 杜荣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但招揽的人,只有他一人。 其余人都只是笑着不说话。 原因很简单。 李子虚所表现的观察和分析能力,已经符合了杜荣自己认知的阵法师前提。 而其余几人,则没有看到李子虚的其它闪光点,没有达到他们开口招揽的要求。 李子虚点点头,随后拿过来桌上的玉符,开始看起来。 夜幕降临。 李子虚忙碌完一天的工作。 今日,他不仅仅是在广场的高台上收取四位长老的评价玉符。 所谓的实战演练仅仅只是占用上午很短的一部分时间。 在中午之前,徐宏在过来收走李子虚手中放置玉符的储物袋后,又将他送到了昨日去往的大殿。 而他也才清楚大殿是在哪,正是广场远方建筑的其中一个。 大殿内如同昨日,一队队的修士排着队快速进入墙壁上的木门。 但内里的情况却不同。 李子虚除了继续如昨日等级职阶考核的登记外,他还被安排进了小门之中,前往了一个偌大的考场中。 考场上,密集坐着许多修士,他们正手持一块玉符,然后闭眼‘奋笔疾书’。 没错,他们正在‘笔试’。 而内容则是修士的基础知识考核。 考试结束后,他负责收取玉符,然后登记考生姓名,随后他们再次进入一个门,直接去下一个考核点。 正是剩下的天赋考核还有专项特长展示。 只可惜,虽然剩下两项考核依旧在大殿中举行。 但李子虚需要登记,同时徐宏也对他说过,后续两个考核已经设计修士的最核心秘密,除了考评测试的传功长老外,其余负责其余事物的修士,都是各大亲传弟子。 算是最全面的保护修士信息。 而对于先前李子虚收集的情报来看,其实那都是在未来对战或是日常生活中就能收集到的信息,而他在高台上看的考评玉符的内容虽然详尽,但却不涉及最核心的天赋以及专长内容,只能算是走了捷径,却不涉及泄密。 到了此时,李子虚才明白,自己原来是想多了。 同时也明白另一个问题。 修士们所能展示的,只是他们需要展示的。 而真正的实力或者是底牌,不到生死战,或者是没有足够收获时,他们是不可能展现出来的。 就如同他一样,就算他入宗了,那么能展现出的实力,必然也是缩水的。 甚至于,一个修士的全部实力,往往只有他自己和直系师傅所知晓。 所以李子虚在忙碌完一天后,他所收集的情报更倾向于修士整体的修炼脉络。 相当于一个大数据。 这也正是他需要的。 满天繁星。 徐宏这次没有直接带着李子虚快速挪移到宿舍区域之中。 而是带着李子虚坐了一次宗门区域内专门提供的专船服务。 船体不大,根本不是早前胡蓉等人带他来赤炎星那般大小。 但却重在数量众多。 广场上密密麻麻都是灵船。 根据徐宏的介绍。 这些灵船与星域穿越行驶的灵船不同,它们不消耗灵石,而是消耗修士的灵力。 所以驾驶员通常都是宗门来兼职的修士。 而他们考核的广场,属于宗门教学区,全天候开放,为了照顾低阶修士的作息时间,采取了白天授课晚上休息的作息时间,而对于金丹和元婴以上的修士来说,日夜没有什么区别,同时他们也不需要代步工具,自己就可以凭借本命物或者是术法御空。 在徐宏给李子虚说完怎么辨识每艘灵船是去何地后,他们便坐上一艘灵船,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直接被送往了李子虚所在的宿舍小区。 这不就是班车嘛 李子虚暗暗想到。 灵船速度极快,但也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将李子虚等人送到小区。 在固定点下船之后。 除了李子虚和徐宏外,其余人都三三两两的前往了东边的小区。 而李子虚的宿舍正处在西边的新入住小区。 东边的小区修士,大多都是前几年内门弟子,这几日没有上课,都被指派着如李子虚一般,去各个部门参加活动。 算是勤工俭学 西边的宿舍街区与昨晚不同。 此时已经有很多宿舍亮堂了起来。 李子虚在徐宏的带领下一路走向自己的宿舍。 算是熟悉路线,毕竟昨晚是直接在房门前落下的,早上也是被直接接走的,所以他不清楚自己的宿舍到底在什么地方。 “师兄昨日不是说我这边的宿舍还没有开放嘛?” 看着两边的宿舍中,断断续续有宿舍开着‘灯’,李子虚直接问向徐宏。 “这些都是今日通过考核的修士,已经被安排进宿舍中,过几日考核彻底结束之后,你就需要和他们一起去教学区了,虽然你是助教,但实际上你和他们是同辈,等你正式入宗,和他们就是同班同学。” 李子虚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不可能加入赤炎魔宗,来这里只是白嫖吧。 二人终于来到宿舍前。 徐宏叮嘱了明日的安排,因为临时有事,需要李子虚自己通过今天回来的方式,在前往今日去的地方。 实际上,李子虚很清楚,徐宏这只是一种借口。 对方是元婴期修士,每天不仅忙,同时对于其个人来说,自己都不值得对方无代价的付出。 这几天照顾自己,估计也是因为宗硕的嘱托。 李子虚没有因此有什么不满之处,相反还很感激对方,如同宗硕等人一般,问对方要了一个传书定位牌,相当于加了好友。 日后有什么安排,直接在印记中交流就行了。 “关~开~关~开~” 李子虚等徐宏走后,进了房门,然后在暗格中放置了一枚灵石。 房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他还记着昨晚尴尬的时刻,连忙测试起声控开关功能。 噔噔噔~ 李子虚好似小孩子一般,正玩的开心的时候,身后关上的房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嗯? 李子虚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将意念探出,敲门人的身形瞬间出现在李子虚的识海中。 而且是他认识的人,准确说,是今天自己知道,但对方不知道他的人。 房门推开。 意念收回。 李子虚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人。 正是今天上午他去广场上注意到的那个年轻阵法修士,而旁边则是那个憨厚的汉子。 “道友你好!我叫韩飞,住在你隔壁,这位是周淼,住在你隔壁的隔壁。嘿嘿,你也是今天考核成功的吧,以后我们就是同届的师兄弟了。” 阵法修士满脸兴奋的说道。 而他身后名为周淼的汉子依旧憨厚笑着,注视着李子虚。 只是那眼眸中毫无波澜的平静,让李子虚感觉,这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而眼前傻里傻气的韩飞,看似二货一般,但今日上午对方的谋划结果告诉李子虚,此人决不能小瞧,不然被暗算了都不知道。 “我叫李子虚,还没有入宗,连外门弟子都不算,只是临时在宗门内兼职,所以被安排到这了。” 李子虚直接实话实说,在他看来,对方一听这话,必定会转身离去。 他没有什么心思交友。 但事与愿违。 “哇,你就是宗大哥说的那个师兄啊!李师兄好!” 韩飞听了这话后,反而喜出望外,眼神中透露出兴奋的神色。 李子虚微微一皱眉。 “韩道友认识宗硕前辈?还从他呢听过我?” 宗硕是在赤炎魔宗之中,为数不多知晓自己身份人员之一。 同时他也相信,魔宗绝对下了封口令,现如今对方透露了自己的信息,让他有些吃惊。 甚至李子虚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因为韩飞身后的周淼同样用好奇的神色看着自己,明显也是知道自己存在的。 “宗硕是我姐夫!我能不知道他嘛,是他给我说了你的事情,咱们以后相互照应了,你也别气馁,独孤前辈就那样。” 姐夫? 李子虚瞬间开始回想宗硕的情报。 在他的记忆中,胡蓉当初和他聊过对方。 元婴期,三百多岁,属于天才中的天才,所以才会被告知李子虚的详情,同时陪同胡蓉出使天元宗去接李子虚。 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由高层直接出手,那会暴露李子虚的痕迹,所以在中间有个过渡人是最合适的。 加上李子虚被独孤长老看重收为记名弟子的天才人设,这让他进入魔宗的过程顺其自然。 至于他一直不加入魔宗会不会暴露。 其实宗内早有安排。 等他这几年在赤炎星上学的差不多后,自然又会回到三十三天独孤长老专属的峰脉上。 打着亲传弟子的旗号,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 同时李子虚也明白过来。 韩飞和周淼安排到他附近住下,绝对是魔宗可以安排的。 因为他现在能联系到的人,最低也是徐宏这个教授结丹期修士的传功长老。 实在与宗门内脱节。 所以直接安排了宗硕的亲戚。 这样就能让李子虚有什么需求或者麻烦的时候,有个依靠和帮手。 “来,进来坐坐。”想明白的李子虚,没有放弃魔宗释放的善意,同时,他觉得对方也是情报来源之一。 “好嘞,谢谢师兄。” 韩飞说完之后,就大大咧咧跟着前行的李子虚一起进了屋。 而其身后的周淼也跟上步伐。 “诶?师兄,你没布置布置你这宿舍吗?也太简陋了吧?” 李子虚等人直接坐在客厅中自带的椅櫈上,韩飞环视四周后开口说道。 “啊?我昨天才搬进来,宿舍还能自己布置嘛?我对这些都不清楚,之前也不在赤炎星上生活,今天也才搞清楚小区和教学区怎么走。” 李子虚顺着话题开始聊起来。 想要获取情报,就得先熟悉起来,这样才能慢慢引导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知晓的信息。 而那些对方不以为意的信息,在李子虚这,可能就是十分重要的情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声的试探 “师兄,宿舍分配后,是允许咱们这些弟子私下整改的,但所花费的灵石,得咱们自己出,直到咱们不用这宿舍了,临走前恢复原来的样子就行,但实际上,当咱们用不上宿舍的时候,代表着咱们不是换教学区了,那就是到了金丹期,自己有能力购买一处闭关修炼的额洞府,前者估计不太可能了,咱们这个教学区,是宗门在赤炎星上最好的教学区,没有之一,所以这宿舍啊,咱们少说得住个十几二十年的,等金丹期的时候,找个二手洞府再换了。” 韩飞见李子虚疑惑,马上解释道。 “额这个李师兄,你要是明天有空,我兄弟二人也正好考核结束,可以陪着你去商业区转转,那里什么都有。”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淼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 李子虚瞬间感觉之前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看似有些呆的汉子,实际上心思很细致,直接抓住了李子虚之前‘人生地不熟’的重点,反倒是韩飞依旧如此前表现出的那般大大咧咧。 但二人这一会的表现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说是他们表现在外的人设,具体为人如何,李子虚感觉还得在交流交流。 不要觉着他小心,他自打进入天道世界,就觉着自己从没有什么归属感,说白了,他就是独自一人,除了胡蓉因为二人特殊的原因,让他能够放心,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唯一可以精神临近的人外。 其余人,他都需要去仔细去辨别,从而降低自己周边的威胁风险。 从这短短时间的接触中,李子虚最起码能确定一件事,这通过宗门派来的韩飞和周淼,在他看来是可以接触看看的。 所以在得出结论后,李子虚笑着回道: “二位不必称呼我为师兄,实话说,虽然我是师傅的记名弟子,实际上我却是一眼都没见过他老人家,甚至如今都没有入宗,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二位称呼我师兄,实在是折煞在下,不如这样如何,咱们私下也如二位一般,以兄弟相称,在下今年二十二岁,敢问二位?” 韩飞和周淼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二人都是来自于修士世家,在处世为人的方式方法上,自有家族从小教育。 他们没有小看李子虚,但也没有因为其它因素而高看对方。 如今来拜访,只是出于宗硕的叮嘱,而称呼‘师兄’,只是出于礼节。 现在李子虚自己放低身姿,拉近三人的距离。 周淼和韩飞自然看的出来。 前者心情沉稳,只是觉着李子虚初印象不错,但也不会因此就认定李子虚真的是‘朋友’。 韩飞则不同,他虽然从小就受家里教育,但因为性格问题,他对于李子虚的主动示好极为受用。 虽说也达不到‘朋友、兄弟’的层次,但也瞬间觉着李子虚挺好交流的,本能上的不想再客气,而是觉着能够和对方玩到一块去。 “哈哈,那你可就吃亏了,大哥比我大三岁,而我如今已有二十四岁。” 韩飞笑哈哈的说着。 “那小弟先前可占了周大哥和韩二哥不少便宜了,这样,小弟这还有不少美食和美酒,二位哥哥若是不嫌弃,就在这享用一番,算是小弟的赔罪。” 李子虚轻轻一笑,随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先前在三十三天时,自己让徐宏带来的不少特色美食。 这储物袋之中,只具有空间开辟的效果,内在是没有时间流逝的,所以那些美食的温度和新鲜程度一如徐宏当初买回来后的状态。 韩飞和周淼一听李子虚的话,本能上想要拒绝。 对方一个从其它星球来的修士,资源本就不丰富,修炼都不够用的,那么所谓准备的‘美食’,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什么凡人修士的普通菜肴,对于没有灵气的物质,虽然修士吃下去后没有什么其它副作用,但却也没有任何正面作用,反而还会让自己去上个洗手间什么的,有些麻烦。 但在李子虚将一份份灵气四溢的菜肴和美酒摆在桌面上时,二人瞬间停住了嘴边的话,然后相互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流露的吃惊神情。 这赤炎星上的特色菜肴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虽说不贵,均在结丹修士和金丹修士的接受范围内,甚至所吸收的灵气量也大于消耗的灵石数量,算是稳赚不赔,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同时也满足了修炼需求。 但也因此,此时桌面上摆设的这些上等菜肴,是所有修士都想要争取的。 而赤炎星上,能够制作如此成色的酒家就那么几家。 他们大多都会提供给有权势的宗门弟子或者是修士世家。 比如他们二位背后的周家和韩家,每日都会有酒楼定点送饭上门。 而这也恰恰说明一件事,对面看似毫不起眼的李子虚,背景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无形之中。 韩飞和周淼对于李子虚潜意识中的阶级隔膜被打破了一个洞。 这当然是李子虚刻意而为的。 早在三十三天时,他和周长青歇息对饮的时候,他就已经探索到了相关情报。 尤其是周长青多次说明了这上等极佳的菜肴和美酒有多难得的时候,李子虚就上了心。 以对方身份,每个月需要提前排队,运气好的话,每月能吃个两次的固定三道菜肴。 李子虚觉着日后可能会用到这些菜肴,于是给与了周长青三百多灵石,让其代为购买,找的理由是为了今后遇到宗硕前辈能够拉拉关系。 这一来二去的,储物袋中,还真就存了不少上等灵食及灵酒。 “二位哥哥快点动筷子啊,美食当前,就犹如美女卧榻,这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子虚开玩笑的说道。 “啧,大哥啊,咱这位弟弟还真称得上是一位‘贤’弟啊,莫要伤了人家的心,吃!” 韩飞说完,便开始动起筷子,周淼则是看了一眼李子虚后,憨憨的笑了笑,说了句,“多谢贤弟款待”,便也开始动起筷子吃起来。 李子虚笑了笑,又掏出三个普通玉杯,正准备往里倒酒的时候。 却被周淼直接制止。 随后只见他从腰间的一个玉佩一闪,桌面上出现了三个带着灵气的玉杯。 “嘿嘿,贤弟啊,哥哥就好这一口” 周淼屈手从李子虚手中接过装酒的灵气玉瓶,随后向玉杯中倒入。 李子虚第一次感觉这对面两人着实是一对妙人,虽还不能确定是否未来一直走下去,结为至交。 但想来有二人在,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太无聊。 酒过一旬,三人润了润肠胃。 李子虚作为宿舍的主人,首先开腔道: “大哥、二哥,咱们既然有缘在此相聚,以后就叫我子虚吧,这样听着顺耳,你们看如何。” 韩飞甩了甩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同意。 反倒是周淼,在咽下嘴中含了好一会的玉浆之后,直接开口道: “自当如此,对了三弟,之前你还没说,明日是否有时间?咱们三人也好去趟商业区看看,今日考核结束后,我和二弟已经订购了一批宿舍中的用具,趁着还没发货,不如咱们一起再去看看,给你一起订下来,如此还能让你少花点灵石,然后一起发货。” “大哥,我还真没时间,最近几日都需要去考场办公,只有临近夜晚,考场结束后才有时间。” “嗯无妨,也不差这几日,明日我和小飞先去商业区说一声,等你选购完,再一起发货,反正这几日我二人都需要临时闭关总结一下考核时候的收获。” 李子虚没有拒绝、也没有客气,这是对方的示好。 “哈,这说到收获,弟弟还真有点事说给二位哥哥听,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第二次见到你们了。” 李子虚这话头顺势一转,开始讲述今日在考评台上见到二人的经历,同时也讲述了四位长老在考评玉符之中留下的关于韩飞的评价。 当然了,这其中四位长老的身份李子虚没有透露,同时其自己的推测也都归纳到那份评价之中一同说出。 并没有暴露他自己的存在感。 而对于透露评价。 李子虚并不担心宗门会追究他的责任。 因为对方二人已经考核结束,成功进入内门,自然就不牵扯什么透露信息。 但严格追究起来,那些评价都是要封存的,是不应该透露的,但奈何李子虚的身份摆在这呢? 直属管理者是徐宏,其上是宗硕,就算知道这事,也会在上报后得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论。 而李子虚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另一份收获 果不其然。 韩飞和周淼来自修士家族,虽然家族势力并不巨大,但该知道的规矩自然清楚。 李子虚前前后后一说完内容,他们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当最后听到是李子虚说这是从玉符之中看到的考评后。 二人均是脸色一变。 “坏了!你哎” 韩飞想说什么,但看着李子虚镇定的眼神后,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反倒是周淼皱着眉头沉声解释道: “子虚啊,你是好心,但透露考评内容,你算是犯了忌讳和错误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我二人倒没什么影响,就怕被人发现后坏了你在长老心中的印象啊。” 周淼没有把话说透。 但李子虚明白对方的潜台词。 “大哥是觉得长老们会觉着我的嘴不严,或是行事没有规矩?” 韩飞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李子虚,却又举起右手竖了一个大拇指。 而周淼则是一去之前憨憨的神情,认真的看向李子虚。 在他的印象中,李子虚一直给他的感觉是平凡,随后因为菜肴的问题,加了一点神秘感。 总体来说,周淼觉着李子虚的性格,不应该是这种不识大体之人,能干出这种事的,只有身旁的义弟韩飞能干出这种傻缺事。 但那也是事关极为重要的人,比如韩飞处在李子虚的位置上时,对他如此透露消息,反倒不会奇怪。 而李子虚只是才和他们相识,虽然相谈甚欢,但不应该会如此。 “二哥,我这消息对你可有用?” 李子虚见二人都不回话,便问向韩飞。 “那必须的!我和大哥这几日闭关,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复盘这比斗的过程,从中总结、吸取经验教训,子虚你这所说的信息,那不仅仅是有用了,简直是另一个层面的教学了!就是你” 韩飞一听李子虚的问话,直接肯定的说道。 他和大哥周淼闭关总结,需要从一点一滴的开始回忆复盘,然后通过已有的经验或者是认知,从复盘中探索更高一层的问题,虽然有沉稳的大哥在一旁互相帮助,却也因为见识的问题,远远达不到‘长老’们的那种认知高度。 这信息说是考评,实则就是整个战况的总结,其中的优缺点被说的明明白白,如今直接透露给他,就相当于一个长老直接上了一堂课,是他们自己研究不出来的。 这有老师教和没老师教,其中的差距真的很大。 “二哥,还请将此事转述给宗硕前辈,此事就可解决,您二位就安安心心吃饭,无需担心。” 李子虚含着笑说道。 周淼微皱的眉头瞬间翘起,随后面容又恢复到憨憨的状态,只不过看向李子虚的眼神别有深意。 李子虚自当回以微笑。 韩飞则不明所以。 他知道自家姐夫那公正不阿的性子。 对方根本不可能帮着隐瞒或者是卖人情。 不然他根本不可能仅仅只是进入这核心的结丹期教学区。 而是进入那三十三天,享受更多待遇了。 韩家的势力,没有多么大,或者说,修士家族的势力都是这般。 真正强悍的,还是以宗门为主的内部人士。 而修士虽然依旧以家为基础组成单位,但每个修士都清楚,一旦进入元婴期,介入到那个层面后,将会和家族再无过多牵扯。 每个元婴以上的修士,其核心都在宗门和天道世界中,因为他们的目标将发生重大的改变。 这是每个家族都知晓的半公开秘密,但如同李子虚一般,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家中又没有元婴期以上修士的传承,则对于这个信息根本不知晓。 韩飞不知道李子虚为何如此镇定。 但他其实聪明无比,从阵法布局和策略布局来看,便知道其心思敏捷。 只不过平时不想过多介入身外之事。 或者说,短短小一个时辰,李子虚还没有达到让他在意的地步。 但当他想要去分析了解时,结合之前宗硕对他的嘱咐,再加上李子虚漏出的一些痕迹,甚至是对方竟然能看考评内容,这所有信息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李子虚和宗硕潜在关系比他们所猜测的还要深,甚至因为那是韩飞他自己的姐夫,他了解的更多,也越能判断出那种关系可能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而如何去证实? 很简单,只要按着自己这个‘兄弟’说的,直接用功德牌给自家姐夫发个消息就行。 仅仅是几个呼吸后。 韩飞第一次见自家姐夫这么快给子回信! “已知晓,此事无妨,安心修炼即可。” 韩飞心神大震! 心思开始全速运转的他,立马就明白了这三句话背后蕴含的意义。 在普通人看来,很简单很平常的三句话,在韩飞看来,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在他的记忆中。 他姐夫说‘已知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家姐姐对姐夫下命令了,而回复的,就是已知晓! 而对于他平时所说的问题,最少要隔个一段时间,回个‘知道了’就算了事。 而‘此事无妨’,比‘已知晓’的冲击力更大! 他姐夫宗硕不仅公正不阿,同时最重规矩! 一个小小的结丹期修士,就算是被独孤前辈看重,但也不过是个还没入宗的记名弟子,竟然让自家姐夫视规矩如无物? 甚至因此而连接的后一句‘安心修炼即可’,也不再普通! 因为他姐夫一直都觉得他心性不定,从始至终都强调着先修心性,再练修为! 根本不可能说这么一句话。 如果没有之前两句话的铺垫,和如今局势的扑朔迷离。 他可能还会怀疑自家姐夫现在可能和姐姐在一起,所以姐姐借着姐夫的话让自己安心修炼,亦或者是自己终于来到这内门之中,姐夫改变了想法。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姐夫的这句话,绝对不是说给他的,而是为了从他的口,转述给此时依旧气定神闲的‘弟弟’听的! 而往更深处想! 自家姐夫难道联系不上对方? 为何要通过自己? 难道 这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不能以常人看待! 而以自己的个性,姐夫必定会知道自己不上心!所以才会用如此方式告知自己! 细思极恐! 什么事是不能直接告诉自己的! 还要通过这种方式! 韩飞感觉自己越往深处探索,得到的消息就越发让他胆寒! 李子虚小酌一口玉浆。 正大光明的看着对面二人的神情,其中最主要的是韩飞的神情。 这一切都是他在见到对方,然后听到韩飞和宗硕关系后的谋划! 之前就说过,除了胡蓉外,在天道世界中,他就是孤身一人。 那么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安稳一点。 和之前拉天元宗做靠山差不多。 只不过是需要同样站在一条船上的人。 而想要关系稳定,有三种情形。 共同利益的合作‘友情’; 通过时间积累,没有利益交织的兄弟情; 大家共同做一件‘破坏’规矩的事情后,共同承担的‘患难情’。 而此次事情虽小,却是情感的一个突破口。 同时,李子虚没有通过自己的天道印记联系宗硕,而是通过韩飞的口,联系对方,就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要拉他这个妻弟‘下水’。 而这最后,还有一个目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灵船 李子虚的最后一个目的很简单。 就是为了试探出以宗硕为代表的魔宗高层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宗硕不让韩飞上自己的船,那就说明自己的处境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安详。 而对方一旦让韩飞加入自己的圈子,那就说明,此事对韩飞有好处。 虽然这种猜测并不准确,只是李子虚自己的想法。 甚至以宗硕的心性,在看透他的预谋之后将计就计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就是一种信息的收集。 很多结果不是直接产生的,而是通过无数环节最终诱导而成。 这也是李子虚通过上一世养成的生存习惯。 如此试探,虽然有些‘卑鄙’‘幼稚’。 这个半阳谋,是李子虚的不得已而为之。 着实是因为自打他进入赤炎魔域后,根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情报获取。 如今韩飞所透露的情报,是他第一次获取的最直接的情报。 ‘机会产生的本质,不是从无到有,而是别人的行为所诱发的,所以,没有机会,就要学会创造机会!’ 李子虚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韩飞的神态。 而对方从诧异到惊恐的表现,无疑告诉他。 结果有更大概率是偏向好的那个方向。 “额那个,李道友,我姐夫说没关系,让咱们安心修炼就行。” 称呼的转换,代表着韩飞心态的转换。 “两位哥哥不必如此,还是称呼我子虚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今后希望能够与二位哥哥多亲近亲近。” 周淼拍了拍韩飞的大腿,随后接口道: “今后三弟的事就是我二人的事,大家相互扶持。” 说完之后,脸上的憨笑更显真挚。 在周淼的带动下,三人又开始吃吃喝喝,所聊的话题也开始广阔起来。 如果说,因为宗硕的反应,让韩飞二人对李子虚的态度提升到了平等甚至是更高的层次。 那么在这之后三人交谈的过程中,他们通过李子虚的言谈之中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素养。 虽然李子虚对于天道世界中的很多都不了解。 但对于人性的分析或者是对于某些事物的客观分析都可以说的上是入木三分,虽不能说让他们茅塞顿开,但往往会引出新的方向,让他们有新的认知。 这就让他们更加主动的认可李子虚。 三人约定好,等这几日过去,一起去贸易区转一转。 这约定自然是李子虚提出来的,不是为了去买宿舍内的装饰品或者是那些结局道具什么的。 而是他想要去见识一下天道世界中社会形态的发展到底是什么样的,从而为测试自己的贡献值获取做好准备。 赤炎魔宗的内门考核足足用了半个月,超出了李子虚的预想,原因是此次内门考核正好与天道总盟的入职考核有一些时间上的冲突。 导致人手有些不足。 在李子虚来看,这是不能理解的,完全可以为了提高效率,将两个考核岔开。 但魔宗内部却不这么看,天道总盟的入职考核是固定时间。 每年都是这半个月内必须完成。 那么宗门的内门考核完全也能安排在这半个月,因为只有这半个月,因为宗门的安排,所有修士基本都不会闭死关,也不会出行任务,是宗门内人员聚集最全的时候。 当李子虚从韩飞那得知这个原因后,有一些无语。 因为这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宗门对修士的约束力并没有多么强,并不像上一世那样的公司一样,具有相对强力的掌控,更不用和国家相比。 那么也就说明,宗门可能真的更类似于一种学校的存在。 但当他对韩飞这么说的时候,在一旁的周淼则是再次解释道。 只有元婴以下的修士是如此,而元婴以上的修士会有另一套的制度。 虽然也不限制自由,但其掌控力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子虚细问,周淼也不是知道的特别详细,但举了两个例子。 一个是宗硕和徐宏这样的天才修士,他们会进入长老阶层,宗门会有固定的授课时间安排,当然,也会安排好闭关或休假时间。 而另外一部分,比如进入元婴期的修士,他们因为兴趣或者是个人原因,没有进入长老阶层,那么宗门也会安排任务,而其余大多数修士,则会进入各个天道总盟的岗位。 别说什么他们都是修士了,为什么还不自由什么的。 李子虚觉着这样才是正常的,毕竟天道世界已经度过了原始生存的侵略时期,如今因为各个势力的崛起,甚至因为天道意志的存在而统一后,资源的开发不再是母星上一般,需要战争的争夺,而是以劳作贡献进行换取。 换句话说,每个修士都需要生活、需要资源。 那么他们就得去工作。 资源已经从稀缺物,转化为一般等价物。 这也就让李子虚对于一会的商业区之行有了好奇的欲望。 从宿舍出来,来到了原本的‘班车’停靠点。 李子虚惊喜的被告知,原来宗门也安排了所谓的公共船只,它们贯通附近地域,类似于上一世的公共交通大巴。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区域内的交通,使用起来是不要花费的,是宗门对于低阶修士弟子的福利待遇。 而远程一点的,则会去使用传送阵,同星球的传送阵使用,依旧是一个灵石一次。 这就导致所谓的教学区遍布星球,而低阶修士一般不会跨区游历,他们可没那么多灵石。 但当他们进入金丹期后,拥有了自己的本命物,灵力和意念得到极大的增长后,就可以简单御物了。 适时就可以自己跨区域游历。 就是速度着实会慢太多。 比如现在。 李子虚三人就坐在一个偌大的灵船上,周围都是靠背椅,不少低阶修士都坐这趟船前往商业区,增添一下自己的生活趣味。 李子虚看着身边光速退后的场景,然后比对了一下之前遇到的金丹期修士的御空速度。 发现两者根本没法比,灵船快了至少有四五倍。 不一会,原本好似马赛克一般的黄绿色慢慢变慢,随后显现出树木以及土地。 灵船的速度慢下来了。 李子虚抬头看去。 前方出现了一片建筑。 建筑起起伏伏,从视线的最左边一直延续到最右边。 不像母星上的城池一样拥有巨大的城墙,反而更像上一世的城市。 只是没有什么高楼大厦,而是清一色的二层宽大建筑。 灵船一直行驶到城市的边缘,便停靠在一个灵船聚集地。 “三弟,咱们下船吧。” 李子虚顺从的下船。 看着一个个好似别墅一样的建筑,有些疑惑。 “这里是?” “商业区啊。” “” “这是商业区的最边缘,都是为了里面商户开辟的住户,公共灵船太宽进不去,咱们得换个小船。” 周淼看着李子虚疑惑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他在疑惑什么,于是解释道。 李子虚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和普通幼儿没区别,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少,干脆别说话,去看去听,慢慢了解感受。 于是李子虚和周淼并肩而走,前面则是莫名兴奋的韩飞。 三人顺着一众刚刚从飞船下来的人流走向城市方向。 没有安检,也没有登记,出了硕大的灵船停靠站的大门,人流迅速展开。 或是凌空飞行而去,或是走向一个横七竖八的宽阔红石地面的区域。 在那其中,一个个修士分别各自站立,相互之间隔得很远,然后从各自的储物器物中掏出一个个灵巧的灵船模型。 下一刻,场中灵气爆发,李子虚的眼睛瞬间睁大,其中漏出惊讶之色。 只因为随着灵力的爆发,灵船模型突然变大,一个个犹如suv一般大小,漂浮在每个修士的身前。 “子虚在之前没见过可携带式灵船吗?” 周淼在一旁问起。 李子虚点了点头,母星之上,可没有这些新奇东西,甚至还在靠动物的力量形成驱动力,同样也在他的发动下,正在向灵力运用靠拢。 天道世界的发展层次这么高,这对于他来说,即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天道世界的发展层次越高,那么他所能站的巨人就越高,同时也就看的更远,再开发的也就越顺畅。 而坏消息更简单,他的很多知识和认知可能都没法在天道世界中应用,因为天道世界该有的都有了,他的创新难度极度增加,甚至因为自己原本懂得那些东西,可能因为灵力的问题,而无法融入天道世界。 就在李子虚沉思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话语响起。 “周淼,你怎么还是改不了你的习惯,这又是从哪来的乡巴佬?你呀,总是结交这种下等修士,这对周家有什么好处?” 李子虚神色不动,扭头看向自己的侧后方。 一个五官与周淼相近,身形却矮小的多的修士正站在不远处,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身形高挑的男女。 一帮人或是冷漠或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李子虚这边。 “周炎,住嘴!” 周淼皱眉,原本憨憨的表情瞬间犀利起来。 “在外不可无礼!你是想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执行家法嘛!” 周炎听后,脸色瞬间青了一片。 人在外,谁还没有个嘴瓢的时候。 在家装孙子,在外还不支棱起来有什么意思? 如今这个堂哥虽然没有真打自己,但这说出来的话,却让自己实在没有面子,尤其是周边这些人还不是普通人,都是与周家平起平坐的其余几个世家的子弟。 就在周炎想要出口反驳之时。 “我叫你两半天了,怎么还不过来,诶?矮子周也在这呢,来玩啊?” 不知何时,韩飞早已去红色区域释放自己的爱船,然后叫两人赶紧过去,但二人却没有反应,他定睛一看,直接看到了身形明显矮小多的周炎。 知道其人品的韩飞,瞬间便知道这是在挑事呢,于是赶忙走了过来。 周炎听见韩飞的话语,脸上青上加青。 但却没胆子对其出言不逊。 韩家在他们这个圈子中,那是排在前面的,而周家只能在中不溜。 对于几百号的世家来说,这种无形的等级阶级制约着他的行为。 “呵呵,韩家小公子也来商业区玩啊,我们结束了内门考核,今日来庆祝一下,三位想来也是如此,不如一起去。” 一道温和的话语瞬间打破越来越冷越来越尴尬的场面。 说话之人是个高挑男子,但声音却过分温柔,而其外形温婉如玉,配合上迷人的微笑,整个人好似在放光一样。 听到此人说话。 韩飞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继续刺激周炎。 说话之人不简单,那是比韩家还要厉害的诸葛家当代预备家主。 诸葛玉。 按理来说,他们这一代,还没有到选择谁继承家业的时候。 但诸葛家这一代有些不一样。 诸葛玉是家中老小,其上只有数个姐姐,没有哥哥。 而那些已经元婴期的老祖宗就算有儿子,也因为世家在天道世界中的规则,无法回到家族中继承家业。 所以这一代中,诸葛玉算是预定了家主之位,只等着当代家主进入元婴期,他就需要继承。 为了世家关系,周淼和韩飞不再好多说什么。 甚至因为家族的关系和礼节,他们也应该答应,然后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 但此时周炎出言不逊在先,涉及到了李子虚,这就让二人心中十分不快。 “这位道友,在下诸葛玉,周炎刚刚多有无礼之处,在下代其向你赔罪,还望三位赏脸一起去吃个饭。” 李子虚看着眼前颇有君子之风的男子,心中波澜不惊。 “呵呵,公子好心性,在下也有心结交,可惜此次来商业区,实在是需要办理颇多琐事,明日又需要去宗门,所以就不去了,还望见谅。” “这好吧,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诸葛玉微微一笑,带人直接离去,他们也有人先去召回灵船了。 “咱们也走吧。” 李子虚看着诸葛玉离去的身影,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周炎的狗吠,他根本没有往心里去,但这个外表看似温婉的男子,却让他有些不知名的不舒服感。 “周炎,你如今需要收收性子了,不可再任性,原先在外门,你招惹些是非,那都好解决,但在这内门之中,谁也不知道哪个背后有强悍修士,随便出来一个,都不是你我能平复的。” 诸葛玉温柔的说着,周炎却感觉陷入了无边的寒冰之中。 “也不想想,能从外门进入内门,又和周淼韩飞在一起的修士,必定是核心教学区的弟子,那是你能招惹的?” 人群中瞬间有人数落道。 “就是啊,你在外门招惹是非,那些修士大多都是从其它星球而来,没有根基,惹了也就惹了,大不了让其一辈子爬不起来就行,但这内门弟子,就算没有根基,但其资质一定不错,若是有传功长老看上,招收为弟子,莫不说直系,就算是记名弟子,那也不是你能承受的,如果再修炼到金丹期甚至元婴期,再稍稍记恨一些,那不得把诸葛兄也拉进去了?” 周炎听得是心中发寒。 不是为自己行为可能引发的后果而害怕。 而是这些落井下石之人的言语让他发寒。 为了让诸葛玉高看他们一眼,居然如此借机发难! 虽然他在外门的时候,帮诸葛玉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按理来说,他不用太害怕诸葛玉从此发难,但同样的,因为算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他知道诸葛玉藏于阳光皮面下的阴暗一面! 只有他知道。 今日由他牵头,拉着这些其余世家子弟一起来吃饭。 其实就是诸葛玉的指示,一如外门的时候,实在给他们下套。 “无妨,周炎啊,当哥哥的不能见着弟弟又麻烦不是,所以才提点你一两句,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 诸葛玉笑呵呵的拍拍周炎的肩膀。 “那里的话,诸葛兄教育的对,教育的对。”周炎挤出一个笑脸,连忙回道。 身躯有些佝偻。 感受着对方的颤抖,听着周边其余人的恭维。 诸葛玉笑的更阳光了。 侧头望着远方李子虚三人登船的身影。 他的眼眸中精光一闪。 李子虚灵船的中央位置,身前是激动的韩飞,而身后则是沉默的周淼。 整个灵船,别看外形较大,但其内部空间并没有多少。 最多只能坐四个人,左右也不像来时的大号灵船那般,有一层光幕开在两侧,能让人看到实景,反而是实打实的金属壁。 只有前后两侧是光幕存在。 后方就不说了,效果如后窗一样。 反倒是前窗让李子虚眼前一亮。 当韩飞将灵力投入灵船之内后。 光幕上便显示出一条条红色线路显示出来。 然后灵船缓缓升空。 “二哥,这灵船是靠意念操纵的吗?” 李子虚见韩飞只是坐在靠椅上,手没动,也没有任何操纵设备,连忙问道。 “嗯嗯,就是靠意念操纵的,然后靠灵力输入的大小控制速度,我这款飞船,是最新型的,看到那光幕上的线条没,那是正规飞船连接宗门灵脉后显示的飞船行驶路线,这个和你说也说不太清楚,就是为了安全。” 李子虚眉梢微挑。 看对方漂浮到一堆绿线后,选择了其中一条,沿着飞了出去后。 刚刚起步,便看见旁边原本绿色的一条线路,突然变红。 然后一直飞船嗖的一下从李子虚眼前飞了出去。 李子虚心中暗暗咋舌。 这不就是航道嘛。 好家伙。 “嘿!还有人敢在我赤炎飙王面前开快船!” 话还没说完,李子虚便感觉到巨大的推背感。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期待与失落 以李子虚如今的体质,对于急速的飞船,很快便适应过来。 而韩飞所谓的飙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只是在最初的行驶过程中,当韩飞快要追赶上对方时。 人家就直接顺着光幕上的一道红线直接飞向其余地方,与韩飞光幕上显示的绿色航线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这就导致韩飞瞬间有些闷闷不乐。 而最重要的是,如此临时的比较,就算是李子虚也能看出来,根本没有任何比赛意义。 因为大家根本不在一条专用道上。 各飞各的前提下,只不过是比灵船的各自速度性能而已。 而韩飞的灵船能够在短时间内直接追上人家,就已经证明了韩飞所言非虚。 这灵船是最新的一代。 韩飞失去了动力目标后,在绿色航道的各个岔道上开始无序的选择起来。 不一会,灵船便来到了一个建筑的上空,而在光幕的显示之中,上面有一个绿色的标定区域,里面还用固定体的金蝌文写着:商业区停靠岗。 随着不断接近,灵船速度越来越慢,在李子虚的视野范围内,停靠区内进进出出无数多的灵船。 韩飞对此已经不以为意。 随后灵船便垂直下降。 落在了一个与绿色区域等大的广场之中。 呲~ 灵船侧边直接打开。 三人直接下船,只见韩飞掐了一个指诀,周身灵力随后爆发,灵船便又恢复到半个小臂大小的精巧模型,被韩飞直接收回到储物袋之中。 扫视四周,一如之前的停靠区,只不过区别是大家都在收取灵船。 红色区域是释放灵船,用于出发的停靠港。 绿色区域是回收灵船,用于到达的停靠港。 李子虚默默记下。 “三弟,咱们走吧,直接去我和大哥之前定制道具的商家怎么样?” 韩飞乐呵呵的对着李子虚说道。 除了第一天时候的小心翼翼,在之后的几天中,对方明显又恢复到了自己个性之中,但其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无人知晓。 李子虚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另一边的周淼。 却见对方眉头有些微皱,根本没有往日那般憨憨感的‘豁达’。 “大哥,你这怎么了?这一路上我就觉着你不对劲,我往日要是那般飙船,必定会被你说教,怎么今日这么沉默?” 韩飞同样也注意到了周淼的状态,随后疑惑的问道。 周淼眼神回转,在眼前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两遍,最后停在李子虚的身上。 “子虚,不是我多嘴,往后时日,如果我们不在你身边,你最好小心点,刚刚那个诸葛玉不是个善茬,在外门的时候,他就用不少阴险手段对付过修士,我刚刚感觉他好像对你有些不怀好意。” 周淼十分凝重的对李子虚说道。 不惜暴露了一丢丢自己的能力。 那种感知,来自于自己的周家祖传的血脉肉体天赋。 有心人其实都可以知道,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暴不暴露,只是在抉择而已。 “啊?诸葛玉那小子我感觉还行吧,外门的时候,我也没听说或者发现他有什么龌龊事啊?” 韩飞被周淼的突然开口,搞得有些懵逼,他真没觉着诸葛玉如自己大哥那般说的一样。 周淼罕见的翻了一个憨憨的白眼。 自己这个义弟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要是不上心的事,从来都不会注意到变化或者从其中透露信息。 他同样也因为知道义弟的性格,所以对于这些疑问并没有感觉到气氛。 那不是韩飞对于自己结论的质疑,真的只是最简单的询问,因为内心疑惑而发出的询问。 “你没注意的多了,你先前结交的那些修士没出问题,所以你不知道,但我的情感感知天赋你应该知道的,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曾经有好几次,诸葛玉对不少修士发出恶感,他们都出了问题,而你身边的人呢,如今想来可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没有出事,我这话说的没有凭据,因为所有出事的修士都是意外,并没有和诸葛玉产生直接联系,这也是我的疑惑地方,要不是天赋,我也不能如此确定。” “这如此看来,今后要小心这点那小子了!” 韩飞一听大哥用天赋来说事了,瞬间认真起来。 “子虚,我周家血脉有一定几率继承祖上的情感感知天赋,麻烦你帮忙掩藏一下,这种血脉不到元婴期不得暴露出来,不然我的麻烦会很多。” 周淼见韩飞转变了态度,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随后憨笑着对李子虚说道。 李子虚也微笑的点点头。 大家是聪明人,额,排除掉韩飞这个时不时犯二状态。 二人其实都明白为什么周淼此时要暴露自己天赋的原因。 无外乎是在增加筹码。 而李子虚也相信,所谓的天赋,可能只是对方底牌其一,更多的隐秘都还没有透露出来。 有句话说的好。 对于高阶的猎人来说,他们透露出来的,只是想让你看到的,往往会作为猎物出现。 三个人就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 便已经出了停靠区域。 进入了其中一条宽大的街道之中。 街道两旁矗立着宽大的二层木制建筑。 堪称楼亭阁宇林立,锃亮的瓦片反衬这天空上九阳射来的光芒,美轮美奂。 而在每个楼宇门上,都挂着相同规格和字样的牌匾。 当然了,牌匾内容自然不同。 但叫法实在花哨。 走了大概百米的长度。 李子虚大致经过了十多个商家。 其中大部分他都能搞明白是干什么的。 比如什么丹药店、灵气店、特色小吃店、客栈等。 他们各有各的称呼,名字也各不相同,但牌匾右下角都会标注商家是销售什么的。 但还是有一些关着门的店铺,让李子虚有些猜想,却又安耐住心中的猜测。 ‘春花阁’、‘百花阁’、‘似水人间’。 嗯。 李子虚是正经人。 于是他直接停住了脚步,用天真无邪而又疑惑的眼神看向那些没有任何标注用途的商铺。 街道很宽,三人并行而走,这李子虚一停下脚步,其余二人自然也发现了。 当韩飞看到李子虚疑惑的眼神后,他也看向那些商铺。 随后嘿的一下笑出声,眼神透露出说不出的意味,最后低声说道: “三弟啊,那些店铺啊,白天不营业的,只有晚上营业。” 那低沉而神秘的语气,让李子虚‘动’了一下。 “你看到有标注的店铺,都是在天道街道管制总署备案过的正规销售商家,他们卖的货物都是经过检测的正规货物,你要是买到残次品或者是假货,直接带着功德牌和东西去街道署告他们,假一赔十!” 作为正义感十足的李子虚,很快便在这句话中提取出了关键点。 有标注的商铺,都是正规的,那没有标注的 “打假义不容辞,二哥,那这些不正规的店铺,咳咳,都怎么个不正规法?我们能不能也去打假?” “啊?” 韩飞满脸问号,总感觉自己这个聪明的三弟,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一想到对方可能原先呆的星球比较落后,所以赶忙解释道: “剩下的,也都挺正规的啊。” 李子虚眼角微跳。 好家伙。 天道世界里也有合法那啥的地方嘛。 这让他瞬间觉醒了上一世在棒子、倭鸡执行任务时候的记忆! “他们其实和这些注册过的商家一样,也是销售百货的,只不过能力要远强于普通店主。” 一盆凉水泼下,李子虚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僵硬。 “只不过他们的商品大多都是改动过的,对外宣称都是高于市场流通的正常货物,比如同样是培元丹,一般商铺卖的是中级丹,但这些店铺可以再原有的制式丹方上添加自己的方子,产出的丹药药力要大个一两成,这还不算他们能够产出高级甚至是极品丹,那药力最少要翻倍。” “但是这里面也不是说所有商品都是如此,同样一个商家,摆的同样的物品,但药力可能高于一般丹药,也可能是店主摆的残次品。” “所以啊,这夜店就靠的是每个修士自身的人脉,或者是自己的眼力,这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交易完成后,没有什么打假的说法,当然了,能在赤炎星活下来的夜店,就算有残次品,也不会太过劣质,但就算和普通物品效力一样,但其高出的价格也让这些店铺老板赚了不少。” 韩飞眉飞色舞的说着,李子虚无精打采的听着。 “三弟啊,咱们今天是来买家具那些的,只有白天才开店,你要是有兴趣,过两天咱们也来逛逛夜市,家里长辈恰好这两天帮忙沟通夜市里的一些大能修士呢,到时候咱们买个丹药或者其他资源的时候,就不用怕打眼了。” 韩飞又漏出那般神秘兮兮的神情,低声在李子虚耳边说道。 这可是只有家族人脉才能有的情报和人情,普通人除非自己就是干那个副业的,不然就等着挨宰吧。 李子虚干笑两声,转身带头继续向前走。 周淼则是有些疑惑。 在他的识海中,通过天赋的感知反馈。 李子虚之前突然产生强大的情感波动! 那是超脱之前一直平静的状态。 也让他第一次感知到了这个弟弟情感。 那是一种‘冲、动’的情感。 但随后又化为消极。 周淼现在的天赋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能够明确感知到修士的情感情绪。 只能是通过经验,去对感知到的情感波动进行猜想。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有给韩飞说诸葛玉猜测的原因。 因为那只是猜测。 “三弟,你干嘛去啊?该往左拐了!” 韩飞向着独自一人快步走出的李子虚喊道。 李子虚: 一家店铺内。 “孔老板,那咱们就定好了,明天你就按照我们哥俩准备的东西再加一份,直接送过去,三弟,你确定不再加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韩飞转头冲着李子虚说道。 “不用了,你们准备的东西就够齐全的了。” “嗨,那也行。” 李子虚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觉着自己白来,虽然他很宅,但必要的信息收集还是得自己亲自跑的。 从怀中的储物袋之中掏出两百枚灵石递给店主,这是定金,等送货上门安装完之后,会收取剩余的七百五十枚灵石。 对于李子虚交定金,周淼和韩飞都没有吭声,也没有冲大款,对于有些事物,是不能冲在最前面的。 而这种处事态度也是最好的。 有句话说的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短短时间内,就花销出去九百五十枚灵石。 让李子虚对于如今天道世界,或者准确说是赤炎星上的消费水准有了一定的认知。 对于普通内门结丹期修士来说,一年才有三千灵石的分配额度。 一千灵石已经是一笔巨款。 但看老板的神情和其余聚在店内修士的神情来看,好似不算什么。 要知道,那些修士一看就不是富裕人家,人人都如同李子虚一般,穿着普通的宗门制式长袍,而不像韩周二人一般,穿着华丽而散发着灵气的私制服饰。 但李子虚想了想,便清楚了大家为何会如此。 宗门发放的灵石只是一部分,在他这些时日的接触中,所有修士基本都会参加宗门任务,也会尽力考取天道总盟的相关专业职称,从而兼职或是入职。 也就是说,修士的实际收入不只是那宗门发放的三千灵石。 而店铺老板先前也给他讲解过。 这一千灵石其实花销的很值当。 不仅仅是购买那些家具或者是生活用具。 其中还包含了内部专修的所有用费。 甚至还能在卧室之中加装一个小型的聚灵阵,当然了,聚灵阵所消耗的灵石,还得李子虚自己承担。 但就算这样,一千灵石换取一个拎包入住的适居宿舍还是很划算的。 而且对于普通修士来说。 结丹期修行的时间长度基本是从二十年起步,到百年不等,再长的时间,基本不可能。 因为百年后还没到金丹期,基本人就肉体衰败而亡。 对此,韩飞也对李子虚介绍过。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他们大多基本是会居住六十年左右。 其中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突破金丹期,直接换教学区,那么宿舍自然也会换。 第二种则是成功通过天道总盟的入职考核,直接被分配到相关机构任职,到时候会如现在一般,也会分宿舍。 第三种则是最少见的,那就是修士不住宿舍了,一种是宗门同意后,自己外出有购买后固定的洞府,还有一种就是突破无望,返回原本自己家乡的星球。 实话实说,赤炎星作为赤炎魔域第一宗的宗门星,开销虽然被天道总盟和宗门共同限制,但还是要大于一般星球的。 那些突破无望的修士,自然会存够自己的灵石后返回地方上,该成家立业的成家立业,该养育父母孩子的养育父母孩子。 要知道,开销降低,但收入是天道世界通用的,这就会让他们快速积累资源。 虽然只是灵石,能够换取的资源种类比较少。 但对于突破无望的修士来说,养活全家的前提下,也能够给自己的子女存够让他们走上修行的路。 最起码能让子女们不在资源基础上限制了前进的步伐。 至于天赋 那得看血脉或者是机遇了。 这也是为何绝大部分低阶修士并不会找道侣的原因所在,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就算结为夫妻,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期要孩子。 除非双双突破无望,亦或者突破到元婴期,肉体得到了更强的孕养后。 生命延长到至少千年。 同时这时候孕育的孩子,在天赋上会远远强于普通修士的孩子。 李子虚明白,这其实就是基因的作用。 也是生命进化的作用。 元婴期的修士,虽然还没有脱离人类生物的范畴,但生命进化是是实实在在的。 那么他们的孩子,必然从根本的细胞基因上得到改善。 所有事物交接完毕。 三人出了这家商铺。 “没想到三弟这么爽快,时间也还早,要不咱们去其它地方逛逛,吃点特色小吃?这商业区可不小,咱们一白天最多能转十分之一就不错了,至于晚上没有公共灵船回去,咱们直接住客栈就行,顺便正好也可以去看看夜店,长长见识,算是提前打探了,到时候家里联系完之后,咱们去交易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也不懂。” 韩飞性质勃勃的说道。 李子虚没有回话,其实这正好戳到了他的心坎上。 来了一趟,可不能白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快解决宿舍装修交易的用意。 原本他就是想利用多于的时间去好好看看这商业区,如果他们二人有事,就让他们回去就行。 自己来的时候所有路途都记住了,只不过是回去的时候没有灵船出商业区麻烦一些,但都不是事。 如今韩飞主动提议带他见识见识,那就正好。 这有人带着看,和自己去摸索发现,就有如修炼上有没有师傅一样。 效率是具有巨大差距的。 比如规矩、忌讳、疑惑的解答等等。 “我也没什么事,那就这样,我作为大哥,今日请二位弟弟一起开心一下。” 周淼没有犹豫,憨笑着接口道。 “嘶~大哥嘴里能说出开心二字,难道是要带我们去那吗?啧,看来大哥今晚是要破费了,哈哈哈哈。” 韩飞的小眼神一亮,赶紧兴奋的问道。 李子虚则是无动于衷。 ‘正所谓期待的越高,失望就越大。’ 他的期待已经在先前消耗的一干二净。 “嘿嘿,三弟,你今晚有的玩了,大哥就好酒,能让他开心的地方,绝对是赤炎星有名的酒楼,而上了档次的酒楼,必定是百花齐放的地方,这花酒啊!嘿嘿嘿。” 李子虚眉梢一挑。 这跌入谷底的期望值,瞬间又飙升回巅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饭局冲突 李子虚怀揣着对异世界文化探索的臆想,跟着韩飞和周淼四处转悠着。 很快,他就见识到了听过却没见过的几家商铺。 罗氏赤炎分店,右下角则写着衣物定制。 百工阁,右下角则是武器加工定制。 除此之外,还有灵丹坊之类的。 这些商铺的名字,李子虚在兑换平台中兑换物的简介上看到过。 三人也进去浏览过。 每一个商品都摆放在一个个售卖架上,明码标价。 价格也确实比兑换平台中要低了一些。 李子虚也才知道为何兑换平台之中,真正用贡献值兑换修士制造的人为什么那么少,着实是天道意志在其中抽成的太狠。 如果是修士搞得第三方平台,还可以理解为用来盈利,但天道意志本身就掌控着天道世界的资源主流,虽然有天道规则在限制,但它对于贡献值应该没有任何需求才对。 走走看看。 三个人到最后都没有买一个物件。 韩飞和周淼是因为家族时长提供这些资源,买了没用。 而李子虚则是因为自己有兑换平台,可以用贡献值兑换,而且身上的灵石就原先的那一些,虽然后续为了省事,怕修炼的时候没工夫兑换,误了修炼时机,所以又兑换了一些出来放在储物袋之中,但数量不会超过万枚。 对于动辄一个丹药就要成百上千灵石,根本就不够换。 而且话说回来。 虽然在实体店中购买确实要便宜很多,同时用贡献值不管是兑换灵石还是直接兑换丹药都是亏的。 但想一想自己要隐藏身份这一点上,那么财不外漏,或者说是隐藏好这些细节同样重要。 李子虚这种考虑是有用的。 比如此时周淼和韩飞二人就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一个外星小子,恰好捡到独孤前辈的机缘,然后来赤炎星修行,虽然通过宗硕已经确定,在这小子身上可能还隐藏着其它事,亦或者是宗门还有其它安排。 但这不可能改变李子虚没有资本的客观现实。 就算是他们,身上灵石也只有几万枚而已,资源基本都是靠家族给的成品。 用灵石直接去购买丹药或者是灵器的行为,在家族修士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就算有,也是用灵石去买家族中的东西。 一路走来。 韩飞对于美食店铺那是如数家珍,起源地亦或者是制作方式,或者是他自己的口感排名,都对李子虚说的那是美轮美奂。 只可惜这些地方的客人实在太多,三人又懒得排队。 而周淼则是对各个酒馆亦或者是名酒专卖店所知甚详,不愧是韩飞嘴中的‘酒鬼’。 这兜兜转转,转眼便来到了下午。 三人才在韩飞的提议下,挑选了一家韩飞最中意的菜馆。 玉堂楼。 专做赤炎特色美食。 人不少,三人安心排队,等着进去好好吃一顿。 但没有排多久,里面的一个明显是兼职的修士小二直接向他们走来。 “诸位道友可是周淼、韩飞?” “对,道友有何事?” 周淼憨笑着打头阵说道。 “是这样的,楼上包间中有几位修士应该是你们的朋友,正好看见你们排队,于是就拜托在下前来叫你们上去一起共进午餐。” 那穿着餐厅工装的修士微笑着回道。 “可知是何人?” “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识得,问了名讳,对方也没说,就说让在下下来请三位上去就行。” 听了这话,李子虚三人面面相觑。 李子虚的人脉第一时间就被排除在外。 那就只剩周淼和韩飞二人。 而能够同时叫出二人名字的人,其身份也绝不简单。 基于这种情况。 在还没见到人的情况下,直接拒绝,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最起码得过去见见到底是谁,然后打个招呼,算是回一下人情。 不然这刚刚开学,还没怎么滴呢,就先得罪人实在说不过去。 但如果只是他们二人还好说,但再加上李子虚就需要考虑一下了。 “还请道友带路。” 就在二人还在思考的时候,李子虚笑着开口说道。 周淼和韩飞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笑着往前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位哥哥没必要替我想那么多,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指不定是你们原先的相好呢?” “嘁,小爷我守身如玉,兴趣全都在酒上,这要真说相好的嘿嘿嘿,那你得问大哥,这一般喜欢酒的” “小飞,你又皮痒了嘛?在三弟面前如此编排我。三弟啊,你别听他胡说,不是我相好的多,而是你知道的,这卖好酒的地方,女子也多,所以才会让小飞误会。” 周淼将一脸正气而又憨憨的说道。 李子虚嘴角微微上翘。 周淼面色一僵。 几句话的功夫。 在那兼职小二的带领下。 四人已经从一楼大堂的侧梯走上二楼的包厢楼层。 随后站定在一个包厢门前。 小二先是敲了两下,听到房门后咔的一声后。 这才缓缓推开房门。 只听房门后瞬间传来喧闹之声。 站在三人中间的李子虚,从慢慢打开的房门空隙中,第一时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早上才见过的诸葛玉! 一个宽大的圆桌,诸葛玉正坐在对着门的最里侧。 此时他也正好看到李子虚。 随着大门完全打开。 屋内顿时寂静。 周淼和韩飞自然也第一时间见到了主坐上的诸葛玉,以及身旁的周炎。 由于早上的冲突,他们二人虽然没有漏出反感之色,但也没有漏出开心之色。 依旧是李子虚打破僵局。 直接带头走了进去。 周淼则是思考一瞬间,便超过李子虚半个身位,直接走到最前侧。 “没想到是诸葛公子,我还想着是哪位熟人呢。” 周淼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呵呵,我也是恰好看到三位,而且早上周炎也有无礼之处,这就想着借机给三位赔罪,道友,还请填三人的碗筷,然后再把菜单拿来。” 韩飞一听这话,瞬间不开心了,脸色微微阴沉下来。 什么赔罪?说的好听。 中途入席,然后加菜,是赔罪应该有的礼数吗? “那就不” 韩飞都能明白的,周淼自然也是清楚,于是想要拒绝,但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李子虚拉住胳膊。 “要是赔罪,那这饭还是得吃的,不然岂不是不给诸葛公子面子?” 桌面上坐着的诸人都是面露不屑之色。 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修士,真不知道是哪来的下等货色,原本只是想试探试探什么来路,却没想到这么不知羞耻,估计是哪个荒野星球来的散修。 诸葛玉却不这么想,早上对方给他的感觉就不一般,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如今对方直接应承下来,反而让他眼前一亮,觉着这是在正面与自己抗衡。 ‘第一印象决定了每个人对同样行为的不同看法。’ 这就是诸葛玉和其余人得出不同结论的原因所在。 “道友,将桌子撤了吧,收拾一下,将原先的菜重新上一遍。” 诸葛玉对还站在门边的修士说道。 而他身边的周炎听了此话后脸色顿时一变。 这次的饭局,明面上是诸葛玉请大家吃的。 而实际上,耗费的灵石却是由他付的。 一桌菜算下来,最少也要两千灵石。 这可是家族给他一年灵石的十分之一! 这再加一桌。 那就是又要去掉两千! 他可不比周淼身家多,每一块灵石都是他的心头肉! 而且他又不喜欢去兼职,嫌弃太累还得看人脸色,只想着闭关修炼。 想到这的周炎将头低的更低了。 眼中流露出悔恨和愤怒。 “早上虽有一见,但还不知道友姓名?” 诸葛玉温和的向等待入座的李子虚问道。 但身形却一动不动。 “李子虚。” 没有多说,李子虚只是笑着说道。 随后便看见身后的大门走进三名面容姣好的宫装美女。 三人都穿着统一服饰,手中各自拿着一把背椅。 “就放在门口这边就行。” 李子虚冲着三人笑呵呵说道。 所有人一愣。 在天道世界中的方桌规矩,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是身份最低的人坐的。 这小子是傻,还是不知道? 诸葛玉也是一愣。 他不相信周淼、韩飞交的朋友能不知道这种规矩。 原本是打算将人安排自己身侧的。 对外的时候,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尽可能的做到完美。 除非是想要试探的时候,比如最开始的加菜试探。 但他没有过多去想,可能是人家真的不在乎呢? 诸葛玉微笑这向四周示意。 于是除了他之外。 桌面四周的人都起身向两侧移动,将靠门方向的圆桌一侧漏出了一些位置。 三位宫女走过去,直接各自摆好椅子,然后左手持储物袋,右手掐着指诀,冲着圆桌一挥手。 所有残羹菜肴都消失不见,而桌面重新恢复至一尘不染,好似先前根本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下一刻。 另一个宫女的储物袋一亮。 每个人身前都出现了新的碗筷。 而最后一人则是召唤出三个玉壶,其自动漂浮在每个玉杯前,微微倾斜,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一股清流灌入玉杯之中。 做完这一切,三名宫女与扶门的修士一同退出。 然后就看房门慢慢关闭,最后咔啪一声,重新锁上。 “来,李道友,三位还请入座。” 诸葛玉见准备完善,便开口笑着说道。 “来,大哥、二哥,坐,咱们可不能白费了人家的心意,一会该吃吃该喝喝。” 李子虚笑着对身旁两人说道。 率先坐在三张空着的中间椅子上。 随后笑着看着诸葛玉。 自打进屋后。 识海之中,那种不好的感觉就一直没有消散掉。 这说明对方一直对自己充满恶意。 对于所谓的规矩,亦或者什么耻辱什么的。 对于一个从刀山火海里走了大半生的李子虚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 真正在意的,反而是对方为何会如此,然后需要去了解对方。 ‘将所有威胁消灭在萌芽中。’ 才是李子虚的处事原则。 要不是现在所在的环境不允许,也不了解对方的实力如何。 他还真想从储物袋中直接取出三把灵剑,将对方直接俘获。 然后好好审问一番。 但此时自己处在别人的地盘之中,想要干点好事,还是得挑好时机才行。 于是干脆先好好与这诸葛玉‘交流’一番。 碰碰! 房门被敲响。 突然打破了寂静而尴尬的气氛。 无需人员去开门,敲门只是用来提示里屋之人,所以在下一秒,房门被顺势打开。 一队队宫装美女入内。 一道道美食佳肴被送上圆桌。 韩飞之前说过。 这玉堂阁的吃食的最大区别就是制作的过程中,全都取用新鲜食材,从不会放到储物袋之中。 虽然外带的食材,放在储物袋之中被时间和空间阻隔,理论上来说,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实际上。 在储物袋之中的法则规则本就与天道世界中的原有规则有差距。 这食物自然会有所损耗。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者对于那些不太善于吃的修士来说,倒是无所谓。 但对于韩飞这种‘美食家’一类的修士来说,那就是天和地的差距。 此时韩飞见美食上桌,眼中已经开始发光。 但不似宿舍时一般。 他没有直接动筷子,而是继续沉静下去,他明白此时是个什么环境。 周淼就更不用说了,看都没看桌上美食一眼,依旧巡视着周围修士的神情变化。 但如果你仔细观察,还是能发觉一件事。 那就是周淼的鼻翼会有很微小的抽动。 没错,这桌上的美酒对他的吸引力同样不小。 虽然不及那些顶级美酒,但也仅是略逊一筹。 李子虚呵呵一笑。 “来,今日有缘聚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感谢诸葛公子请我三兄弟共进此宴。” 说完,便给身边两人一个颜色,举起酒杯。 二人一见此,便也共同举杯。 诸葛玉微微一笑。 “此话说的不假,来,大家一起举杯,敬李公子三人一杯。” 桌上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举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些场面话。 一杯琼浆入肚。 清凉而又火辣的汁水从喉头流动至胸腔正中。 “来,二位哥哥,莫要白瞎了诸葛公子的好意,尽情吃喝!二哥,还请仔细介绍着桌上美食,我也好感受赤炎美食一番。” 李子虚直接对身边二人说道。 然后自己直接动筷开始夹菜。 周淼和韩飞此时直接愣住了。 你这真当自己家吃饭呢? 但感受到的李子虚的‘霸气’后,也不由笑了,随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韩飞每介绍一个菜肴,李子虚便品尝一番。 不一会。 周淼身边的一壶酒已经入肚。 而韩飞则介绍了大半的美食,李子虚都尝了一遍。 至于剩下的,都是韩飞看不上的,李子虚自然就没有动筷子。 三人如他人为无物。 这就让除了诸葛玉外的其它人极其尴尬。 虽说之前众人已经吃食过。 大最多不过是三分饱。 此时诸葛玉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动筷。 李子虚和韩飞继续吃,周淼则是继续喝。 风残云卷之后。 大半餐盘之中的大半菜肴被一扫而空。 “二哥,咱们一会去夜店的时候,可有如此美食供应?” 李子虚感觉吃的差不多了,将筷子放下,突然问向身旁还在吃的韩飞。 韩飞一愣,随后拿过一杯玉琼,一口下肚,顺了顺口中的食物后说道:“有倒是有,但主要以美酒为主,这下酒菜与这专门做菜的楼阁相比正好相反,酒好过两成,而菜肴却要稍差两成。” 李子虚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那咱们要是去的话,能否自带下酒菜,当然了,这酒还是要喝人家的。” “之前还真没试过,但我记着相关规定却是没有,毕竟那里瓜果小点自带,菜肴也相对便宜,所以还真没什么人这么做过。” “嗯小二!” 李子虚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随后开口叫到。 碰碰! 房门再次被敲响,随后先前领路的兼职修士再次推门而入。 “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李子虚笑了笑。 “这桌子上动过的菜,你重新再让后厨做一份,做好了给我说一声,我打包带走,对了,记在这个包厢的账上。” 李子虚笑的很灿烂。 周炎神情一僵,瞬间就想起身发作,强大的灵力自体内瞬间发动。 但却在下一刻。 一个宽大而有力的大手直接拍在他的肩膀上。 正是诸葛玉! 周炎瞬间萎靡下去。 “李道友开心就好,刚听闻道友所说,还要去夜店逛逛?不知是哪家夜店?在下今晚正好有此打算,可随道友一同前去。” 周淼和韩飞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李子虚,他们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人。 李子虚则是呵呵一笑。 就在刚刚,他的目的达成了! 诸葛玉不再说公子,而是用‘李道友’,说明其心绪还是有波动。 而周炎的灵力爆发。 让他知道周炎有结丹初期的境界,同时诸葛玉那一瞬间的灵力爆发,以及禁锢手段,也被李子虚强大的感知所发觉。 结丹中期! 而且灵力的质量高于普通的修士,不是个善茬! 但 和自己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要知道李子虚此时利用意念凝合的方式,已经将自身灵力无限凝聚。 虽说是结丹后期。 但实际质量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结丹后期的质量。 这还是因为他没有凝聚自己的本命物无法突破金丹期的缘故。 他想要尝试着尽力再去凝结! “那又何不可?不过在下只是个没有见识的普通修士,灵石也少的可怜,本来是请我这二位哥哥随便找一家夜店酒馆随便喝两杯的,就是不知诸葛公子愿不愿意去那种小店。” 李子虚笑的很真诚。 “呵!呵!不用李道友破费!我自当带你去个好去处!” 第一百四十章 万灵阁 还是那句老话,既然无法寻求到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李子虚很明白自己此时拥有的优势是什么。 惹恼对方,可能会经受很多麻烦,人家诸葛公子好歹背靠修士家族。 但同样的,李子虚一点也不虚,因为自己的身后有胡蓉! 对,没有错,就是胡蓉。 自己对胡蓉的重要性不用多说,那么胡蓉背后的赤炎魔宗就是他的靠山。 从韩飞和周淼的角度来看,有些云里雾里,甚至觉着李子虚有一些脑抽。 但李子虚心里清楚,虽然不知道诸葛玉对自己的敌意来自于何处,但对方的杀心却在之前安稳住周炎的那一刻暴露出来,这就够了。 他喜欢防患于未然。 自己既然不算太了解这个世界,也不算了解魔宗。 但对方了解啊。 自己不好出手,也不知道如何能隐藏。 但对方可以出手啊。 甚至李子虚希望对方不要自己一个人来搞他。 而是希望对方能把他背后那些七大姨八大姑,或者是那些什么老祖之类的一齐叫上来杀他这个跳梁小丑才好。 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免得到时候还得小心打了小的来老的。 而李子虚只需要测试得到一个结果就好。 在对方的手段之下,在魔宗救援之前,能够保存好自己的小命就行。 李子虚一边笑呵呵的恭维着对面依旧温暖阳光的诸葛玉。 而识海中。 却已经通过印记开始联系宗硕。 将此间所有事情、感受、猜测一水的发给了对方。 速度很快,宗硕就回复了信息。 “情报不足,只有主观猜测,自己多加小心,宗门会派人暗中观察。” 对于反馈的信息内容,李子虚心中很满意。 他没指望因为自己的一番猜测,就能控制一方势力的生死。 他只是希望以此作为契机,最大程度的利用周边势力保自己安全而已。 “李道友要是吃好了,咱们这就走吧?那家夜店可是需要早早就去占位置的,不然李道友可就领略不了赤炎夜店的最大魅力了。” 诸葛玉笑着说着,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周淼和韩飞的身上。 李子虚好似没有察觉一般问道: “哦?需要诸葛公子提前占座的地方,那得好好去看看,两位哥哥,吃好了没?咱们这就跟着诸葛公子去见识一番。” 韩飞眼神飘忽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地方,连忙向李子虚说道:“三弟啊,那地方可没什么好玩的,去不去的无所谓,不如还是跟着大哥走,他挑的夜店绝对美酒美女少不了。” 周淼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暗地却向李子虚传音道:“子虚,诸葛玉所说之地,如果没猜错,那” 就在周淼准备透露一些情报时。 他的话语突然被干扰一般,出现杂音,随后细不可闻。 “怎么?周公子是对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同看法吗?就算如此,也用不上传音吧,直接说出来就好。” 诸葛玉直接说道。 很明显,传音就是被他破坏的。 如果是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知道诸葛玉所说的地方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了,或者说,对于李子虚来说,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了,自然就不会去踩这个陷阱,打个哈哈跟着周淼二人去其它地方就行。 但李子虚是常人嘛? 如果是,局势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而最重要的是,李子虚确实想去看看这让周淼和韩飞都觉得不是善地的夜店有什么出奇之处。 “无妨,二位哥哥,咱们跟着诸葛公子去瞧瞧大世面也好,弟弟从小山野来到咱们赤炎星,总要多见识见识。” “那就好,小武,你且去给排队的小南说一声,再加三个人的位置,我们随后就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丈宽的街道上。 “大哥,你且直接说就行,实话实说,我是真想去瞧瞧。” 这一出门,李子虚将打包好的菜肴放进自己的储物袋中,就对着周淼说道。 “那地方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却血腥无比,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血战’,是一些突破无望的修士,利用纯肉体进行血拼,而其余看客进行下注,而这里面还有个规矩,如果场外修士之间有冲突,可以在下场解决,算是加赛,我怕” 李子虚笑着点点头,知道周淼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无外乎就是怕诸葛玉对自己使绊子。 但同时,他又有了一些疑惑。 “大哥,虽然天道世界的规矩我知晓的不多,但根据我知晓的一些规矩来看,这种比赛,应该是天道总盟不能容忍的吧?” 李子虚好奇的问道。 “哎,这天道世界之大,各星球、各星系、各种族流传下来的规则各不相同,天道总盟成立之初,就是建立在不能破话各个地域习俗规则的前提下成立的,而咱们现在去的夜店,就是打着赤炎星遗留的习俗规则为幌子,建立的赌斗场所。” 周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哦?那这赌斗可会有人命出现?” 李子虚继续问道。 周淼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李子虚。 “天道意志曾降临天道总盟,为保证修士的生命安全,所有习俗都不能建立在性命损伤的基础上,所以赌斗在明面上是不能以击杀对方为目的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赌前的免责令,自然就出现了,也就是说,只要签了免责令,在对赌的过程中,就算出了人命,也不算是人命过失,而死去的修士,所有后续责任由夜店承担,但要是场外参与的修士,夜店则不负责,那是属于纠纷,而不是对赌,夜店也不会出免责令,所以场外修士‘一般’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周淼将一般二字说的极重。 李子虚自然也明白其潜台词。 周围其余人,个个都是结丹期修士,就算不可以运转灵力增强五感,单单就凭借肉体听力,都能听到李子虚和周淼的对话。 这其中不少人眉头微皱,他们之前也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但不知道诸葛玉带他们去的就是那里。 他们都是修士家族中人,今日对李子虚其实没什么反感之处,而后续他们也没有什么针对,只是觉着李子虚不懂事而已,而在先前,也只是不自觉的将自己的位置站在家族同盟的方向。 这就是圈子的影响力。 在天道世界中,宗门势力独立于修士圈子之外,是组成天道总盟的基础势力。 而在其下,自然就是家族以及散修。 这两者本就有一些冲突,虽然在天道总盟多年来的努力下,将资源尽可能的向下辐射,渐渐消除了资源的对立影响后。 人脉问题又逐渐显现。 而如今,天道总盟,或者说更高层次的修士,将元婴期以上的修士独立于修士之外,不可参与修士家族,就是为了解决人脉圈拉拢占山头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是最难解决的,甚至是永远无法解决的。 不说家族之间的血脉关系。 就算是宗门中,同一届的修士之间也有人情往来,更不用说师徒之间的关系。 从某种角度来说,人脉关系网,只可能越来越深。 站队问题,自然也就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这些如今进入内门之后的修士家族子弟,虽然也只是这几日才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诸葛家内定的下代家主诸葛玉,却也不自觉的想要融入他的圈子,就算不能融入,好歹也要有个人情往来。 这样在未来的宗门内的修士生活才能有更大的无形资源。 而剩下的自打外门,甚至在其余星球就和诸葛玉一同修炼的家族修士,则漏出了冷笑,他们跟随诸葛玉最久,虽不能说是其肚子里的虫子,啥都清楚,但以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对方那个叫李子虚的,最后一定不会好受! 而一想到这,他们不自觉的身体一颤,好似感同身受一般。 天色逐渐昏沉。 一伙人,用了没多少时间,便来到一个与其它建筑一样的二层楼阁前。 万灵阁。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牌匾,没有其它标识。 门前修士排成了蛇字形队伍,每个人手中拿这一个号码牌。 而在外围,则是如同李子虚等人一般,围了好大一圈的闲散人员。 这其中,有驻足好奇的,也有如同李子虚等人一般等待开场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队身穿蓝色制式服装的男女修士,突然从街道两侧的小巷中走出,化整为零,分散进入人群之中。 而李子虚等人面前,就来了一个男修士。 “各位道友,在下百晓生,这里有今日对赌修士的详细情报,不知各位需不需要?有了这情报,绝对能让你们赚好几番!” 男子一脸猥琐的说道。 “不需要,你是新手吧?百晓生招人的水平现在这么次了吗?连你这样的都能招进来,这推销话术也太烂了吧?” 周炎把心中所有的不瞒,突然撒在了对方身上。 “我这兄弟最近心情不好,还请道友勿怪,来,我要一份。” 诸葛玉呵呵笑着对那脸色尴尬的修士说道。 随后从怀中掏出十枚初级灵石。 修士连忙收下,在放入储物袋的同时,又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诸葛玉。 随后感谢着行了礼,便走向其它人群。 路边的人群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诸葛玉,其中自然有鄙视的眼光看向周炎。 但此时的周炎却没有发怒,他已经感受到诸葛玉温暖的眼眸。 哐~~~ 一道浑厚的钟声从天上响起。 李子虚被震的身体一颤,脑海没有沉闷之感,反而感觉精神不少。 而四周。 所有的建筑突然发出各自独特的彩光。 五颜六色。 而最大的区别在于。 所有牌匾右下角标注用途的商铺,陆陆续续开始关门。 而没有标注的‘夜店’牌匾,则开始发出金光,而紧闭的房门都被敞开。 夜店! 正式营业了! “请各位道友凭手牌有序进入。” 万灵阁中走出一名曼妙女子轻声说道。 “李道友,咱们也该入内了,你不会因为周公子的一番话,不敢入内了吧?” 周炎就站在诸葛玉的身旁,自然察觉了其对李子虚的注视,不自觉的开口。 “诸葛公子的好意,在下怎么好拒绝?走,咱们进去看看。” 李子虚笑着回道。 周炎冷笑。 而诸葛玉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走向蛇形队伍中的两个人。 不一会,向楼阁内行走的队伍,便轮到了李子虚等众人。 “这位道友请等等,这三位的入场费还没有缴纳,恐怕无法入内。” 好看女子拦住想要直接入内的众人,开口说道。 “啊?要多少灵石啊?” 李子虚做出疑惑状,也开口问道。 “一人需要缴纳一百灵石,三人需要三百。” 女子甜甜一笑。 “嘶~这么多啊,大哥二哥,你们有这么多灵石吗?小弟可没有,这不缴纳,是不是就进不去了?” 李子虚一边说,一边向韩飞和周淼使了个‘大大’的眼色。 那眼珠子瞟的,四周所有人都看的到。 “哎呀,我买了好多灵材,想着研究下菜谱,身上还真没有。” 韩飞直接面露难色的说道。 而周淼则更直接了。 憨厚的脸上已经通红,不断嘿嘿的笑。 很‘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困境’。 “呵呵。” 诸葛玉这一次没有说什么,他真的是无话可说,只是将眼神看向周炎。 周炎现在已经大脑一片空白。 这周淼、韩飞身上没钱谁信? 就李子虚那‘眼神’也暴露了一切好吧! 还有这诸葛玉! 褥羊毛也不能抓着一只羊的羊毛死命褥啊! 虽然三百灵石与之前的‘巨资’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但这感觉十分让人不爽啊! 那女修士不愧是专业的。 生生将笑意转化为了自己完美的嘴角弧度,漂亮的眼睛不停呼扇着。 周炎僵硬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 女修士见状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 地上只见白光一闪,各自又都收回储物袋。 好家伙。 这收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同时,通过女修士运用灵力支配储物袋的一瞬间,李子虚瞬间判断出。 对方竟然是金丹期修士! “贵客们请进,还望各位有一个美好而疯狂的夜晚,祝诸位灵宝广进。” 女子罕见的说了几句祝福语,这在之前的修士身上是没有出现过的。 一行人依次进入。 当李子虚进去的时候,女子冲他微微一笑。 李子虚回以一笑,但心中却有些不明所以。 但隐隐约约间,又有了一些猜测。 万灵阁的门后,是一道长廊,左右是大小相同的房门。 让李子虚惊讶的是,走廊内并没有什么人。 “这就和考核大殿内的记录室一样,都是万能门,通过之后,会前往另一个拓展出来的空间。” 一道声音突然在李子虚耳旁响起。 但身旁的周淼和韩飞却没有发觉,身前不远处的诸葛玉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在之前餐馆时的那种截听传音的表现。 原因很简单! 李子虚已经听出传音的人是谁。 传功长老:宗硕! 不管结丹期修士再怎么强,亦或者是有什么天赋,面对这种跨了巨大维度的修士来说,能发现才有鬼了呢。 这也让李子虚瞬间明白刚刚那女修士给他不对的感觉来自于哪了。 对方很可能就是宗硕安排的! 面对不同情况,能出面的人是不同的。 显然此次宗硕嘴中所说的‘宗门会派人暗中观察’的人选之一,必定是宗硕。 李子虚不动声色,跟着大部队继续向前走。 他的内心则是笑开了花,如果先前还有什么顾虑的话,此时他则准备彻底放开自我,从而尽情去刺探诸葛玉。 简单说。 就是在作死的边缘不断来回横跳。 “你记着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个记名弟子,你要是暴露身份,或者招惹到太多目光,其有可能引发的后果,将由你自己承担。” 宗硕好似看透了李子虚的想法一般,直接又再次传音道。 其实在这个星球上,要论谁比较了解李子虚,除了胡蓉外,就是宗硕了。 毕竟是从天元星一直护送回来的,在路途中,交流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个元婴期修士。 同时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又同时是这个阶段中唯一一个元婴期修士,与李子虚对接的第一人,宗门所有的情报都会共享给他。 而参考此前李子虚天道大比时候的那些疯狂行为,不难猜出这是个不安分的主。 御剑修罗、疯皮修罗、憨批修罗。 不管是什么称呼,最终都脱离不了‘修罗’二字,这就已经很有代表性了。 都说只有叫错的人名,没有取错的外号。 果不其然。 李子虚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擅自改变自己的打算。 当然了,前提是让未来的过程能够掌握在自己的节奏之中才行,毕竟他也不想自己真的惹上什么大麻烦。 权衡利益的核心,就是利益得失。 就在李子虚跑小差的时候。 吱~ 房门被缓缓打开,一道热浪迎面扑来! “欢迎贵客光临!” 整齐而又甜美的声音传入李子虚的耳中。 抬头看去。 两排奇装异服的小姐姐正超自己微笑! 而在那其中。 华丽端庄的云裳仙女。 异域风情的火辣女郎。 娇小可爱的童颜萌妹。 高冷禁欲的长腿御姐。 甚至还有各式各样奇妙‘装备’的异族小姐姐 那或短或长的尾巴 那毛茸茸可爱的小耳朵 最让李子虚诧异的是,有一个背后还呼扇这巨大羽翼,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一个脑袋的高冷修士。 这是李子虚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了玉符中提到的‘万族’。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斗 水灵灵的小姐姐们,在入口两旁站立,迎接着诸葛玉等人进入。 李子虚眼睛愈发明亮。 没想到天道世界还有这种调调~ 但紧接着,他就觉着有点不对,因为自己一行人中,不仅仅是男士,也还有女修士,而且这些女修士不是花瓶一样的女伴,反而是那些修士世家中的小姐。 如此正大光明的额 就不怕这些世家小姐们发火? 最起码,也应该配一些帅哥什么的平衡一下吧。 事实证明,李子虚想多。 当一行人走入房屋内。 才发现这是一个宽大无比的包厢,足足有十几个平米大小,同时还有八个卡座。 而那些小姐姐们,在见到李子虚等人入座后,便依次找到对应的卡座中,直接递给他们一个玉牌。 然后就站立在一旁不说话了,充当着一个完美的花瓶形象。 八个卡座,每个基本都可以做五到六人。 诸葛玉那边一共有十多个人,分开坐一坐,基本两两一个卡座,而李子虚三人正好可以坐一个卡座中。 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不其然,诸葛玉以及周炎直接和李子虚等人坐在了一起。 然后在诸葛玉的指挥下。 卡座竟然开始移动。 八个卡座成半圆状慢慢包围在一起,只不过方向都是朝着一边。 同时八个小姐姐就站在卡座软椅的旁边。 咔~ 咔咔~ 正面的墙壁,从中心处一点点向外溃散,透露出墙壁外的场景。 一个四十五度角俯瞰的宽大角斗场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李子虚感觉十分新鲜,但其余人却见怪不过。 原因很简单,这其实就是利用天道大比中的观战空间做出的仿制设施。 他们此时看此是直接透过墙壁看到了前方的场景,实际却是一种转播效果。 随后,那角斗场的上空突然有一排银白色的固定体金蝌文显现,还有两个人物画面。 ‘天绝手,赔率:一赔一’对战‘力王,赔率:二赔一’ 一刻钟后开始。 而在分开的两个画面中。 是两个凶悍的壮汉各种击败其它修士的镜头。 李子虚直接惊呆了。 这不仅仅是角斗比赛,而且还是专业直播的那种。 “各位道友,还有一刻钟下注时间。” 说话的,正是负责李子虚等人卡座的那位利用羽翼将自己包裹十分严实的冷艳异族。 “呵呵,‘力王’一千灵石。” 诸葛玉直接将自己的储物袋扔向身前的桌子。 而其余修士听到动静后,也都各自将储物袋放在各自卡座前的桌面上,随后开始报名字和灵石数。 基本全都是下注力王,最少也是五百灵石。 周炎阴沉着脸,也扔出了自己的储物袋。 “‘力王’,两千灵石。” 各个站在卡座旁的小姐姐,都走到桌台前,素手一挥,储物袋便不见了。 然后手中的玉牌闪烁,明显是在记录什么。 而李子虚等人身旁的羽翼异族小姐姐同样走到桌台前,却不见任何动作,储物袋同样消失不见。 随后便看向李子虚三人。 在场所有人,除了他们三位,都已经下了注。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中。 那墙壁透射显示的赔率却已经发生了改变。 ‘天绝手,赔率:一赔二’对战‘力王,赔率:三赔一’ 这说明,庄家已经根据所有下注的比例,开始调整赔率了。 同时也代表着绝大多数人,都比较看好那位叫做‘力王’的修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李子虚掏出自己的储物袋。 周炎看到李子虚的动作,面无表情,但眸子中却漏出一丝精光,而诸葛玉依旧很温和的笑着。 啪! 李子虚抓着储物袋的手臂,直接被周淼一把抓住。 转头看去。 周淼正微微摇头,而韩飞则是面色有些凝重。 随后。 周淼掏出一个储物袋,直接扔在桌台上。 “这是我们三人的,‘力王’,一千五百灵石。” “子虚,储物袋收好,灵石哥哥出了。” 周淼憨憨一笑。 “放心,哥哥带你出来玩,就不会让你吃亏。” 说完,周淼看向诸葛玉。 诸葛玉则笑的更灿烂了。 “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吗?” 李子虚好奇的问道。 周炎因为李子虚没有交出储物袋,有些失落,而在听到李子虚的话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万灵阁的规矩,上交的储物袋,里面所有灵石或资源都将转化为等价灵石,如果不参加对赌,每局赌斗都会自动扣除一百灵石,如果灵石不够,可以让人送过来,亦或者亲自参加一次赌斗,所获取的灵石提成用以抵扣不足的那一部分。” “还有这样的霸王条款?” 李子虚直接呆住了,羽翼小姐姐看了一眼李子虚没有说什么。 “一共有十场赌斗,如果下注了,自然不会扣除,同时这也不算什么霸王条款。 一会会有美酒和美食,这些虽然说是免费供应的,但实际上如果用那些灵石进行折扣来看,其实就想当于过来吃饭,顺便看几场演出。” “这还不算啊?如果我们不下注,那每个人就是一千灵石,咱们三个人,那就是三千灵石!这里的伙食很好嘛?” 李子虚直接问道。 “这其实也不是那么算,这里美食稍微差些,但酒确实不错,尤其是‘兰帝’,在其它分阁的时候,我都是专门去喝酒的,然后再下注几个大势,其实算下来一个晚上也花不了多少灵石,有时候甚至能赚一点。” 周淼十分认真的说道,他对于赌斗没什么兴趣,每次去基本都是喝酒,不会下重注,这庄家控制局面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亲自参与过,但家里长辈却说过不少次。 所以十赌九骗这种事,他基本都不碰,要不是万灵阁的‘兰帝’酒独一家,他还真不会来这种地方。 而刚刚他组织李子虚放置储物袋的行为,就是怕对方被坑一手。 虽然有他在,就算储物袋中没有多少钱,他也能资助,但小心点还是好的。 “哦哦,知道了大哥,但我一直就没想把储物袋给出去啊,我就是想着吧咱们之前打包的菜拿出来而已。” “对了,这位美丽的修士小姐姐,请问贵阁禁不禁止食用外带食品?” 李子虚直接抬头望向羽翼异族小姐姐。 小姐姐冷清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浮动很小的微微摇头。 李子虚没有反应依旧看着对方。 你这摇头,是禁止呢?还是不禁止? “不禁止。” 话语声如同寒秋清冷的风。 听得李子虚身体一颤,实在是这声音太魔性。 从储物袋之中掏出几个口味偏清淡的下酒菜摆在桌上,李子虚便又将储物袋放回怀中。 回头看向周炎笑了笑。 李子虚将几个菜往自己三人的方向放了放。 这摆明的意思就是:这是我们的,你们就别吃了。 周炎瞬间脸色铁青。 包括诸葛玉在内,微笑勾起的嘴角都僵了僵。 他们好歹是修士家族的子弟!会差这几个灵石? 好吧。 如果这想法被周炎知晓。 他会痛哭流涕的表示,他还真的差这些灵石! “麻烦问问啊,那‘兰帝’酒能外带嘛?” 李子虚突然想起什么,直接问向羽翼小姐姐。 小姐姐也是被问得一愣。 这用脚指头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好吧! “不能!” 羽翼小姐姐微微咬着后槽牙说道。 “那” “在场内饮酒不限量。” 没等李子虚问出嘴,小姐姐直接说道。 孺子可教,这眼力见绝了!都会抢答了。 李子虚还真就想问这个问题的。 “大哥,刚刚看你在菜馆里也没喝爽,不如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李子虚直接问道。 周炎听到此话,眉梢控制不住的抖了几下。 先前喝的最多的人,就是周淼! 这灵酒和那些酿制的凡酒不同,不是说修士想运转灵气消化就能消化的! 一般人喝个一小壶就差不多了。 但周淼一个人就足足喝了七八壶,却一点都没有醉意! 而那灵酒,虽说比不上‘兰帝’这种高等次的美酒,但却也不便宜! 先前那大几千的灵石中,有四分之一就是这灵酒所耗! 而如今,却听人家说,喝的不咋样。 而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死对头周淼。 这能让他舒服? 但就在此时,周淼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没说什么。 这让李子虚有些惊奇。 有便宜不占,非君子。 何况自己这个便宜大哥好酒如命。 如今让他喝酒,为何是这种作态? 李子虚还想着靠着他把那三千多灵石喝回来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羽翼小姐姐原本冰冷的脸庞突兀的漏出一丝诧异之色,随后开口说道: “这位道友可是周淼道友?” 周淼叹了一口气。 “是我。” “东家说,待结算结束后,道友的那份灵石依旧如以往一般,直接原封不动的退还,看在老顾客的份上,‘兰帝’今日免费赠与一瓶,但其余多的,需要你直接购买,其价格您应该知道。” 周淼无奈的点点头。 自己的‘名声’果然已经传播到赤炎星各个自助酒楼了嘛? 李子虚眨巴眨巴眼睛。 “大哥,没事” “这位道友,莫要难为我等。” 李子虚砸吧砸吧嘴。 好吧。 的确有眼力见。 自己还没说出分享的话呢,就被堵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必要给人家添堵的同时,给自己惹来麻烦。 就是这‘吃自助,喝回本’的打算,算是破灭了。 “那先来三瓶吧,我尝尝这‘兰帝’有多好喝。” 李子虚开口说道。 羽翼小姐姐也没什么动作,三瓶发着绿光的玉瓶出现在李子虚三人身前的桌上。 此时韩飞已经动筷子开始吃下酒菜了。 好似刚刚吃的最多的不是他似的。 诸葛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因为李子虚表现出的市井小民一样的作风而有什么表样的情绪。 或者说,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只有李子虚感受着那恶意,知道对方想要杀了自己。 诸葛玉没有说话,伸手比划了一下。 身前的桌子上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瓜果、小菜,以及同样泛着绿光的两个玉瓶。 “哎~还有果盘,我们这也要。” 李子虚咽下一口凉菜,眼睛放光的说道。 轰! 突然,那角斗场中传来一阵金属敲击、战鼓累累之声,组合在一起居然组成了一种进行曲一般的感觉。 同时,那画面中的金蝌文全部消失,无数嘶吼喧闹的声音传入房间之中。 而房间中,比如韩飞这样的,也都一起嘶吼起来。 一片黄沙的角斗场中,一团黑色的云雾突然出现在中央处。 最后不断回收聚拢,显现出一个看不见五官的人形黑烟。 没有下肢,只有一双臂膀。 而四周则是翻滚着浓浓黑烟。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万灵阁!” 轰轰轰! 随着一道激昂的话语响起,更大的喧嚣和战鼓之音响起。 “赤炎自古便有凭借肉体角斗保持勇气与坚强意志的传统! 我们从未放弃这股意志! 今天!我们将继续继承并发扬先祖留给我们的精神! 一如往昔!话不多说! 我们先观赏十组强大战士给我带来的赌斗,而最后,场地交给你们! 欢呼吧!有请今天第一组斗士! 天绝手! 力王!!!” 轰!!! 响彻天地的呼喊声贯彻包间之内。 李子虚只觉着自己周边一切都在震动,而他的内心,明明没有感觉到什么激情之处。 却随着那团黑烟的话语,不断产生涟漪。 到最后他觉着自己全身血脉不断扩张,一种亢奋的感觉涌上大脑。 但随着识海中小金龙的一声嘶吼,他又恢复到了清明的状态。 扫视四周,所有人都表情激动。 不管是温婉尔雅的诸葛玉。 冷面的羽翼小姐姐。 还是一直憨笑的周淼。 全都神色激动的看向场中央。 黑烟缓缓消散。 逐渐显现出两道壮硕的身躯。 李子虚的眼神逐渐凝重。 场中的二人,与古典的修士不同。 没有留长发,也么有穿着飘逸的服饰。 其中一个修士留着短发,如果只看脸,还以为是个邻家的娃娃,但配上金属质感的上半身,却让人的感觉产生了这是个凶人的感觉。 男子身下穿着宽松飘逸的长裤,上身一丝不挂,健硕的手臂,基本堪比李子虚的一条大腿。 而在他旁边,则是一个光头形象的老者。 苍老的面容上,此时笑的极为开心。 但看到他的身躯后。 你却会忘记他是个老人。 只穿着三角裤的身躯,如同石头雕刻肌肉。 这二人,让李子虚想到了上一世的两个动画人物。 一个是哪吒版的‘金刚芭比’。 一个是龙珠里的‘肌肉’龟仙人。 两个人不断蠕动着自己身上的肌肉。 这还没什么,不会让李子虚如此凝重。 真正让他不敢置信的是,这两人居然都是结丹后期修士! 那蓬勃爆发的灵力,虽然质量上不如自己,大数量绝对是结丹后期的标准。 甚至可能是结丹圆满。 “准备!” 刚刚那摄人心魂的声音再次响起。 场中二人的手臂上突然各自出现两枚手镯。 随后李子虚便再也感觉不到二人身上的灵气! “这” 李子虚转头看向周淼。 周淼原本亢奋的表情,随着那声音的结束,已经逐渐恢复平淡。 “面相年轻的是天绝手,老相一些的是力王,他们手臂上套的手镯,是特制的灵力压制手镯,只要修为不超过手镯限制,就无法使用丹田内的灵力还是识海中的意念,只能使用肉身力量。” “三!” “二!” “一!” 李子虚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场中传来的倒数声吸引过去。 “开始!” 砰!!! 两个肉身不过间隔两米。 就在开始喊出的一刹那间。 二人直接互相直冲对拳!发出巨大的响声! 一道波纹自二人对撞之处扩散出一道波纹! 而在下一刻。 二人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直接近身贴在了一起! 芭比娃娃下盘不动如山,双臂护于身前! 而肌肉老爷爷则是膝、肘、拳并用!如暴风一般的快速击打! 短短两秒时间,那残影般的连招最少击打了数十次! 李子虚看的仔细。 由于肌肉老爷爷的攻击多样性,暂时压制住了芭比娃娃的节奏。 但出乎意料的是。 芭比娃娃的脸上依旧平淡如水,嘴角还漏着小孩子一般的笑容。 双方根本没有用全力! 甚至可能这就是表演赛一般! 李子虚的大脑中瞬间做出了如此判断。 他对自己做出的判断感觉到心惊。 因为场中二人所表现出的肉身近战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对自己肉体的判断。 换句话说。 他上去了,可能就是被虐的那一方。 当然了,这仅是限制于不使用灵力、意念的近身肉体战。 就在李子虚心惊不已的时候。 久防静待反攻的芭比娃娃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失误。 毕竟他只是用双臂在防御,下半身基本一动不动。 肌肉老爷爷趁着膝击对方裆部,被一掌劈开的刹那。 用自己的另外肘击直接卡住对方另一臂的回旋遮挡。 靠着这么一刹那的机会。 肌肉老爷爷的另外一臂从中线直接穿插进入。 双方其实打过很多次交道。 老爷子知道自己一掌打在对方胸口上并不会扩大自己的优势,于是顺势上搓。 直接一手刀劈在咽喉与下颌处。 芭比娃娃的面容瞬间扭曲了一下下,随后他的双臂终于归位! 而这个时候,肌肉老爷子明白。 这第一回合的交手,是自己占便宜了! 也该撤回去了! 不然自己的双臂就要交代在这了! 老爷子另一掌直击对方已经锁向自己单臂的双手。 砰! 靠着单掌的推力,老爷子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原本快要被锁住肘关节与肩关节的右臂顺势抽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芭比、肌肉老头 轰! 全场轰鸣声燥起。 只是开场的几秒时间。 全场观战的客人便激动难耐起来。 能来看这种比赛的,无不是有兴趣或者想要发泄的人,而那些赌徒就更不用说了。 全是跟着脑子走的。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是激动于这短短几秒的交手。 而是通过这几秒交手所制造的火花,能够开始想象后续的激烈场面! 此时的李子虚就觉着周边的人有些过了。 虽然两人打的很爽,但表演的痕迹还是有的,也不至于这么亢奋吧? “子虚,除了大比外,这比斗也能给你涨不少有用的知识,正赛马上开始了。” 周淼这时候突然说道。 李子虚挑了挑眉,继续看向场中心。 场上分开的二人。 肌肉老爷子双臂张开,浑身肌肉如同无数巨蟒一般蠕动。 而芭比娃娃则有些可怜。 他单手拂向自己的喉咙。 咯嘣~ 一声脆响。 李子虚眼神又是一跳。 那一手刀的威力还在他的想象之上! 哪怕这是有表演痕迹的对打,但那只是针对还没有爆发的全力! 实际的伤害,却没有减少一分! 轰! 肌肉老爷子明明一点灵力都无法爆发出,但他的身躯全都在慢慢爆发出红光! 一道无形的波纹自他脚下为中心扩散出去。 黄沙如同被风吹一般,沙沙的滚动着。 “肉体天赋!赤炎血脉!”周淼好似解释一般的说道。 一直保持着邻家孩童般微笑的芭比娃娃不再微笑,那勾起的嘴角慢慢垂落。 而他的双臂却慢慢变得具有金属光泽起来。 “肉体天赋!食铁血脉!” 李子虚瞬间和自己先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些知识相互结合。 赤炎血脉他在之前的天道大比之中就遇到过。 比如胡蓉的弟弟胡荣就使用过,比如大比乱斗中,在对阵赤炎魔域小队突袭的时候。 只不过微微有些区别。 那时候他面对的都是练气修士,虽然肉体天赋和修饰境界不同,不用看境界,但天赋是否兑换成实力,还是得看肉体自身进化的程度,所以练气期能表现出的肉体天赋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映像。 而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大家都能用灵力,结合上肉体天赋所表现出来的也不同。 但现在则不同。 在二人使用肉体天赋后。 李子虚只觉着,如果先前看到的还是两个人,那么现在看到的,就是两个凶兽! 那不是什么灵气反应,也不是意念诱导。 就单纯的让李子虚觉着,这是两个来自于蛮荒的凶兽! 这是一种凶残的气质! 轰! 肌肉老爷子一拳轰出! 空气中掠过一道黑烟! 而在原本赤脚踩踏的砂石居然已经晶体化! 这是高温?! 李子虚有些诧异! 轰轰轰! 一连串的暴击声响彻天地! 芭比娃娃原本宽松的长裤上已经燃起小火苗来。 而他的双臂和部分腹部肌肉上,已经可以看到一团团黑印! 如果说有好的地方。 那就只有他的头部以及覆盖金属光泽的双手。 而此时,金属色的双手,已经开始发出暗红色。 这是在和老爷子的肉体碰撞后产生的效果。 从初步来看,老爷子的赤炎天赋在初期的对抗中,是比芭比的食铁天赋强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这种优势也会逐渐奠定老爷子胜利的基础。 所以绝大多数的修士才会选择老爷子下注。 万灵阁中。 正式的斗士分为三阶。 以练气期、结丹期、金丹期为基准。 其人数不计其数。 全都是修行再无希望进步的修士,亦或者是缺少修炼资源的修士。 他们基本全是肉体天赋修士,会从万灵阁获取自己所需的资源。 金丹期的斗士最少,是万灵阁的宝贝。 结丹期则是赤炎星上的主流。 练气期基本就是打杂的后备役,大多都是为了获取资源,亦或者为了锻炼自己肉体的修士。 而在这其中。 能够被指派参加每日赌斗开幕的二十名斗士,均是结丹期中的翘楚,是为了万灵阁争取彩头的。 万灵阁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为了保存赌徒的信赖。 原本应该让斗士血拼,一方死亡才算胜利,这样才能保证所谓的‘公开、透明’。 谁会用自己的命去打假赛? 但还真有这样的,比如那些年老衰弱的修士,为了给自己的后代留下一笔巨大资源。 从而和庄家合作。 这随着时间的流逝。 天道总盟接管明面上的天道世界。 宗门也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治理思想。 甚至这工作岗位逐渐多了起来后,资源的获取也就不再那么困难,对于天赋一般的修士来说,足够修炼至金丹期。 这下面的各个环节自然也就改变。 于是就少了每战必死的结局。 但天赋不好的,或者是急需资源,亦或者不想从事周期太长的工作,赤炎星上的修士就会从事斗士,然后与万灵阁这种赌斗机构合作。 每场都有固定出场费。 赢了的,可以获取赌资的百分之一,可别小瞧了这个数,如果赢了,最少也是几千灵石。 虽然最后可能要休整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甚至会留下隐患,但这快钱来的是真的快。 输的人也有好处,就是领取万灵阁的固定奖励,同时在疗伤的过程中,所有花费由万灵阁承担。 如此下来,其实练气期修士很少参与,大多都会去宗门,就算资质太差,去不了宗门,也会去其它地方打工。 说不好听了,资质都那么差了,怎么打的过其它修士。 所以万灵阁的主流斗士就是结丹期的这些无法进步的修士。 而所谓的黑赛,其实已经很少。 主要是赌徒和天道总盟盯着。 天道总盟还好说,他们就把这种项目当做了一种文化遗留产物的同时,当做了一种娱乐项目,只要不惹起民愤就行,顺带着间接管理,还能在收收重税。 而赌徒就更聪明了。 你能坑我一次,两次,在第三次的时候,自然就分清楚庄家是个什么样的主。 你坑我,我得罪不起你,我不去你这还不行吗? 这赌斗场,又不是你万灵阁一家。 而内部又牵扯了很多方的利益或者是风向等。 所以在多方牵制后,市场平衡,这赌斗慢慢就变成了一种竞赛。 或者说,每个斗士身后都有自己的东家。 万灵阁则是提供斗战平台和下注平台的东家。 如今这芭比和老爷子其实背后就各属不同东家。 但他们的名头和斗士资格却属于万灵阁。 如果让李子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估计会喊一句好家伙。 然后开始联想各大联赛赛制,什么足竞,篮竞,电竞。 再然后他就会有点奔溃。 因为这世界的发展着实有些快,这就让他再次少了一个能推进的点。 那可都是贡献值啊。 当然了。 无知就是福。 李子虚现在还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两个好似从漫画中跑出来的两个斗士打的很爽,让他看的也很爽。 黄色的沙地上,此时已经有多处结晶。 芭比的身上焦黑一片,甚至李子虚觉得能闻着点烤肉味。 嗯? 哦! 韩飞在吃烤鸡啊,那没事了。 而老爷子也没怎么讨好。 此时身上如蟒一般的肌肉群,有部分已经变形,甚至连矫健的身形,在站立喘息是,也有些佝偻起来。 李子虚看的明白。 这都是被芭比的铁拳打的。 虽然老头的外号叫‘力王’,但李子虚觉着,这名号可能更适合芭比。 这比坚硬程度和破坏力,只以拳头来说,还真是‘天绝手’芭比更甚一筹。 从场面来看,老爷子凭借先手逐渐累积了优势。 但这没有迎来更大的欢呼雀跃声。 相反。 现场的呼和声反而渐渐开始小起来。 原因只有一个。 时间拖得太久了! 作为顶尖的主流高手,没有什么谁克制谁,谁会完胜的说法,如果是这样,那庄家还不哭死了? 竞赛,玩的就是公平,玩的就是过程中的不确定性,玩的就是‘脏’。 从天赋属性来说,虽然赤炎天赋在前期占便宜。 老头又凭借自己的猛烈攻击方式站到先机。 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就是完前期的。 而芭比不同,对于拥有赤炎天赋的老头来说,他玩的是后期。 前期他只要能抗住,同时又能在不断的伤痛中也重击对方一些部位。 那么在中后期的时候。 受灼烧外伤为主的芭比,将会和受少部分内伤的老爷子持平。 而再往后,这受内伤的,可就别受外伤的困难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如此。 所以原本买老头赢的修士们,在发现不对后,渐渐沉寂。 但紧随而来的,却又开始高深呼喊起来、躁动起来。 原因同样很简单。 有少部分是因为自己输了赌资,或者是自己压的一手有赢的希望。 但大部分却是因为这种局面才是最好看的,这充分表明了对抗的不确定性,或者说修士自己的看压能力。 如果这把芭比赢了。 他在未来的比斗中,会降低自己的赔率,得到更多修士的认可,让更多修士愿意在他身上下注。 按理来说。 此时的老爷子应该心急如焚。 但实则不是。 究其原因,不是他暗下有什么黑手或者是交易。 其实是来源于他对局势的判断。 台上看的人,再怎么厉害,除非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不然都无法看破此时台上的二人。 而在场中老头,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只是强弩之末。 虽然他自己现在也不是怎么好受。 但对方的那双铁拳,在防护中门的过程中,已经岌岌可危。 他只要强制突破之后,重击对方内府,亦或者是头部,必定能解决! 嗖! 二人再次战斗在一起。 来了! 这最少一刻钟的战斗时间中,终于让李老头等来了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对方的中门神经被灼烧坏死,虽然有灵力在体内流动修复,但却很明显的反应不再及时。 一如最开始战斗画面的复刻! 右膝击裆! 右拳直击对方头部! 芭比则是相同的反应。 右手直击对方大腿根部,打断其力大无比的一次膝击。 然后用左拳格挡对方右拳的重击。 不是芭比不会用腿。 而是因为他的天赋束缚了他对腿法的应用。 当他使用天赋时。 他体内之前吸收的那些铁矿物质就会集中在双掌之中,这就会导致他的上身不平衡。 而平衡对于一个近战斗士是十分重要的! 于是他苦练下盘,将自己的下盘练的很稳,只为了寻求双拳的攻击效率。 其实如果是金丹期,当他的肉体在本命物的加成下再上一个阶层后。 就不会有这种顾虑了。 因为那时候,他的全身都可以被本命物的资源物质充实,不再有什么平不平衡的问题。 但现在还不行,所以他只能如此面对。 肌肉老爷子很开心。 他的左手再次穿过对方的中门,来到了芭比的胸口处。 与最开始选择击打对方的喉咙与下颚不同。 他这次选择直接击打对方胸口! 因为在整个对抗中。 对方的胸口其实已经被击打了很多次。 机会可不止是这一次,在先前一样有。 但瓶颈期,就这一次! 砰! 血红色的暗流的大手掌,直接按在了芭比的胸口上。 一阵青烟飘起,甚至芭比的口鼻之中都有青烟冒出。 血水逐渐充实他的双眼。 这是伤到了内脏的表现! 这也将是压倒芭比最后的一根稻草! 轰! 全场再次叫嚣起来。 这是一场赌斗的盛宴! 但众人想象中的轰然倒下并没有出现! 芭比已经狰狞冒着白气的脸孔张的老大。 一如最初的一战。 他的双臂开始快速合拢! 速度没有那么快! 但肌肉老头也不是最开始的他! 就当老头脸色大变,准备复刻自己击掌然后借力后退的一幕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攻击速度,早已没有了最初那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咔! 已经抽回到一半的左掌,被芭比的左手抓牢!随后其右臂直接挥向老头的左肩腋下! 不是左臂的骨折之声,也不是什么左肩脱臼的声响。 完完全全就是老头左肋断裂的声音! 这不是致命的一击! 但却是制胜的一击! 一步受人牵制,步步则深入死亡边缘。 芭比抓住老头的左臂不放,身形直接移动! 不会用腿,不代表不会移动! 当芭比钳制老头左臂,又来到对方的左侧方后,那就代表着一切都将要结束! 老头不想放弃,甚至在不停的跳动转换身形的过程中,导致自己的左臂骨折、脱臼,也没有放弃挥动右臂去击打芭比。 但机会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芭比一边用左臂格挡住一些致命打击,一边用右拳不停轰击对方肋骨。 同时还不停的向其背后方向运动,从而防止老头能够正面施力对自己造成更多伤害。 老头红色的肤色逐渐褪色,浮现出灰白的脸庞,这与之前的暗黄肤色完全不同! 老头内脏已经受创出血! 芭比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继续重击着先前打击过的地方。 直到老头不再反抗,被他单手提着时,也没有停止! 打过大比的修士都知道,除非对方死,不然谁都不敢肯定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活下去! 场内的呼喊声逐渐停止。 哞~~ 一道号角声突然响起。 芭比的下一击都快要击中对方了,却又硬生生停下。 左手放开。 老头瘫软在地。 轰~ 全场再次呼喊起来,随后慢慢汇聚成一个名字。 “天绝手!天绝手!天绝手!” 芭比振臂高喝。 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再次绽放笑容,只不过配上充血的眼球,着实有些让人胆寒。 他赢了! 黑雾再次显现。 四个人影出现在场中。 其中两人直接冲向倒地不起的老头。 一团绿色的灵气覆盖在其身上。 而另外两人同样冲向芭比两侧,也是用绿色灵气覆盖。 这四个修士居然也都是金丹期! 芭比充血的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咔~ 手镯断裂开,随后消失不见。 两名斗士瞬间爆发出灵力! 不一会。 肌肉老头甩了甩脑袋,然后也站起身形,只不过气色明显衰弱许多,其实芭比也好不到哪去。 全场的呼声愈发高涨。 此刻,好似没有败者似的,他们都是看客心中的最强斗士! 他们带来了属于赤炎的血性! 两人挥手示意。 黑雾再次降临覆盖六人。 然后慢慢收缩。 最后又变成了最开始的那个‘主持人’。 “感谢两名斗士的血战!让我们再次恭喜‘天绝手’获得最终的胜利!” “喔!” “啊!” “嘿!” “接下来!将由” 李子虚看着重新出现的金蝌文组成的人名和赔率,内心陷入了强烈的亢奋之中。 他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也是经历过这种强悍的生死局。 比如第一次大比,在不知道自己只是参加一次不会死的大比时,那时候他陷入了死志中,所以才会如此亢奋。 但在亢奋之外,又有着说不清楚的冷静。 只要是人,在经历过后,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经历过后,都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要么是麻木,要么是亢奋,而所谓的震撼,在经历过后就已经不再存在。 随后的比赛依旧‘精彩’。 所谓的赔率,真的只是对于以往战绩和人气的总结,却无法左右战局的最终结果。 除了第一组的芭比胜利外,剩余九组中,还有三组也是赔率高的斗士赢得最终胜利。 最让李子虚印象深刻的。 是十组对战中的两组女斗士之间的战斗。 嘶~ 怎么说呢。 懂得人都懂。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私斗 十组对战结束后,李子虚看的很开心,周淼则小输了几百灵石,但折算成酒水等,也不算太难受。 至于周炎,则脸色阴沉,他今天输的裤衩子都快没有了。 李子虚看的明白,不说其内部运作如何,就单单说所谓的台面,都不可能是赌徒们成为最大赢家,不然万灵阁这个平台吃什么喝什么。 仔细算一下,就能清楚。 十组比赛,其中四组是由赔率高的斗士获胜。 对于赌徒来说。 如果每场固定选择赔率低的斗士下注五百灵石,那么其中六场,大概每场能获得两百左右到三百的获利,算下来就是一千二到一千八左右,其中还要去除每场一百的底金,而余下的四场,又会赔进去两千。 这么简单相减,便能得出结论。 而实际上。 今天的比斗意外较多,其实每天大概只有两到三场的‘意外’发生,所以如果赌徒如果一味的选择明面上胜率较高的斗士,基本都是只输不赢。 所以他们都会在入场前,去购买百晓阁的情报,或者自己每日去搜集一些信息,甚至是自印记中建立聊天房,组成所谓的情报分析阁,然后‘众筹’一起去下注。 简单来说,赌斗的核心,是修士,他们的状态、实力、客观影响都很重要。 而在万灵阁中,只会以大众评价来评定当前赔率。 难道他们不知道每个斗士的状态和内幕嘛? 当然不是,说个最简单的例子便能清楚。 百晓阁的第一手消息就是从万灵阁还有那些势力手中得到的,所获情报灵石自然也需要分配出去一部分。 但为何还需要如此标注赔率呢? 大家都需要‘意外’而已。 所有的收获都来源于‘意外’,不管是情绪上的浮动还是资产的浮动。 而对于周炎来说,他的‘意外’有些多。 最开始跟着诸葛玉下注‘力王’,直接输了两千灵石。 之后又跟了几把,只可惜‘本金’实在是被之前消耗的太多,没错,就是之前的那顿饭。 然后就导致他的储物袋之中只有一两千的灵石。 万灵阁对于灵石的收取都是实时的,最后会直接返还,同时给出结算的过程。 周炎不傻,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所以诸葛玉在入场前买的那份百晓生情报,早在之前他就买过了,然后各种分析,最后觉着‘力王’这场是最值得下注的。 然后就下注了 最后 然后赌徒的一般心理再次发挥作用。 当他们输了之后,就会怀疑自己,甚至是推翻自己之前的所有决定。 然后在输了再一次之后,他们又会盲目跟从。 到了现在。 他储物袋之中,不仅一个灵石不剩,就连储物袋都已经抵押了进去,折算了三十个灵石。 其余的大小姐或者是公子哥们,投入的其实并没有多少,都是以娱乐为主而来的,如同周淼一般,上上下下最多花个一千灵石左右,有的甚至还能小赚一笔。 此时包厢透射出去的黄沙场地已经变化成了一个硕大的舞台。 一个个具有别样风情或特色的活动依次展示。 这其实是在稍微缓和一下之前比斗的余温。 如今时间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左右。 大多数人都吃饱喝足了。 基本也到了退场的时候。 如果没有其它安排,应该是各自去安排,比如在万灵阁之中直接睡下,或者是聚在一起的人直接开始吃吃喝喝谈事情。 对于周淼和韩飞来说,他们此时开始想着带李子虚走了,因为他们清楚再往后,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别忘了,万灵阁后续还有私斗的规矩。 虽然如今这光景,私斗大多都只是朋友之间耍一耍,很少有那些深仇大恨的来这解决。 而且包间都是独立的,有什么仇恨基本也见不着面。 一般来说,能进一个包间的,怎么也算不上有仇恨的,除非是那些喝醉的,互相上去打打野拳,也不过就是蹭点皮。 但这反而是赌徒们喜欢看的内容之一。 这有的时候,打着打着火气就上来了,虽然同样是被手镯限制灵气只能用肉体力量,但也能让人爽爽啊。 就在韩飞和周淼互相使眼色的时候。 诸葛玉也对着周炎使了一个眼色。 周炎阴恻恻的笑了一下。 “李道友,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两把?” “嗯?怎么玩?” 李子虚笑着问道,根本不管在一旁不断拨拉自己的韩飞。 鱼好不容易上钩了,怎么能让他轻易跑了呢? “咱们下场较量一下?赤炎星的修士从来不只修炼修为,还要修炼肉体的,而想要肉体强壮起来,这对战少不了。” 周炎说话一套一套的。 周淼和韩飞倒没什么反应,对方就算有冲突,也不会如此环境下直接下黑手杀了李子虚。 但却有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下狠手,可能会对李子虚的腹部或是头部进行重创,虽说丹田和识海处在人体内的第二空间,但如果产生严重伤害,还是能导致李子虚需要长时间的回复。 对于结丹期的修士来说,休息就代表着资源断代,就代表着闭关时间的缩减。 可能对于普通修士来说,没有什么大碍,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修士进入这一行。 但对于那些天才修士来说,每天时间中的每个瞬间都是需要计划的。 周淼二人对于周炎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不清楚。 而李子虚则是好奇与诸葛玉会出什么招。 杀他之心是有,但绝对不会是这个时候。 “哦?周道友这就高看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结丹期修士,之前走的路线也不是肉体修士的路线,估计是难敌周道友的三拳两脚,还是算了吧,我一心一意的去修炼好自己的路数就行。” “呵呵,李道友这就有所不知了,我诸葛玉最喜欢的就是助人为乐,如果李道友只是慢慢修行,就算最终能够达到结丹期圆满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得学着那些修士一般,去想着法的兼职获取资源,以求最后兑换凝聚本命物的资源嘛?” 诸葛玉笑呵呵的说道。 “这样,你和周道友比试一场,我看看你的肉体底蕴,如果合适的话,我诸葛门下有不少的好地方,介绍你前去兼职,保证不耽误你的修炼时间,还能让你赚到灵石如何?” “呵呵,那就不必了,多谢诸葛公子好意。” 李子虚又不傻,根本不接这一茬。 诸葛玉和周炎对视一眼,知道这个十分简单的套子并没有让对方入套。 周炎转头想想也是,跟着周淼和韩飞身边的人,对这种事还是有些抵抗力的,又不是那些出生偏僻地域的小修士。 于是准备不再说话,如今相识了,日后能下套的地方多了去了。 但李子虚却不准备这么放过对方,自己不咬钩,不代表自己不钓鱼。 “但在下听诸葛公子这么一说,倒也觉着有那么一些道理,这未雨绸缪,向远看才是我等修士应该做到的,但在下着实不想屈人之下,这样,我看周道友挺喜欢赌斗的,不如咱们也赌一把?” 李子虚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周淼和韩飞原本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张起来。 周炎则是心里乐了。 虽说没有按照计划走,但对方参赌也算是一种下套方式,赌徒最懂赌徒的弊端了。 “李道友想怎么赌?” “咱们先确定好赌注如何?” 李子虚回复周炎道。 “哈哈,依李道友的,想赌一千灵石还是三千灵石,我都奉陪。” 周炎哈哈笑道,虽然他储物袋中没有一点灵石了,但他不觉的自己会输。 “我家乡有句话说的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意思很简单,给与对方食物,不如教授对方生存的方法,周道友,你我二人如果下注灵石,说白了也只是解决极小部分的需求罢了,而且我这人运气不好,十赌九输,所以想要玩一次大的。” 周围的人听到李子虚这话,都被他吸引了过啦。 “周道友,你可以下个注,只要是能让我源源不断获取灵石利益的方式或者事物都行。” 周炎一愣,看向诸葛玉,他没想到李子虚居然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诸葛玉则是盯着李子虚好一会,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会。 不是思考下什么注,而是思考李子虚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那你能下什么注呢?要知道,这下注可是要对等才可以的。” “简单,我刚听了诸葛公子一言,大受启发,那就拿我这百年时间作为赌注如何?如果我输了,那我就把这百年时间托付给周公子或者是诸葛公子,相反,如果我赢了” 周炎接口道:“啧,李道友倒是好谋算,我也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怎么赌才能公平呢?” 李子虚微微一笑。 “就和周道友比试一次呗,输了,也算是让二位看到我的潜力,就算百年时间交付在你们手中,看我是个良才,想必也会支持我修行,而我侥幸赢了,那也是拼命赚回来的,嘿,如此看来,好像还真是我赚了?” “呵呵,李道友快人快语,这样,我也来赚个便宜,为了公平起见,李道友和周公子比试,我作为第三方如何?赢者,可得聚元丹丹方一张,输者,来我诸葛旗下的产业效劳三十年,当然了,作为李道友‘占便宜’的嫌疑,这规则使用于你,至于周道友那,他赢了我将丹方给他,他要是输了,他给我等价的灵石即可。” 在场的,又不是小孩子,听后,只觉得十分可笑。 哪有这种赌斗的? 虽然在明面上。 李子虚输了,他要去诸葛玉那待三十年,周炎获得丹方,诸葛玉获得一个任劳任怨的劳动力。 李子虚赢了的话,可以获得丹方,诸葛玉损失丹方,而周炎损失灵石。 看似合理,实则荒唐,但又隐隐合理。 因为不管是李子虚还是周炎,在比斗之后要么损失要么收获,而诸葛玉看似不管谁赢,都是一出一进。 但他也是实打实的付出了一个丹方。 要知道,丹方真的是会下蛋的源头。 灵石和人力也最多就是用一时,但丹方只要人在,就能源源不断的培养人才然后创造价值。 要知道,宗门之中,炼丹一系的修士,只会那么两三种筑基期或者是练气期的丹方,对于‘聚元丹’这种结丹期才能炼制,甚至金丹期都能使用的丹药来说,只有直系弟子才能从传功长老那里学习传承,亦或者花费珍贵的贡献值,从印记中兑换。 而大多数,则是在宗门中任劳任怨,做各种炼丹任务,最后从宗门兑换。 而就算自己不会炼丹,但只要找到‘能控制’的人帮助自己炼丹,同样能制造效益。 可以说,这赌注真的很疯狂。 正常人想都不敢想。 一个敢用自己的未来作为赌注。 一个敢用财富源泉做赌注。 至于周炎? 不好意思,大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那就是个工具人。 “好!”李子虚笑的很开心。 “不好!” 韩飞直接打断道。 “三儿啊!大哥一家子那一脉都是炼体之脉的修士,你这去打肉体修士战,那可打不过啊!嗝~” 韩飞打着酒嗝,迷迷糊糊的说道。 而实际上,那迷乱的眼神下却清明的很。 “二哥,兄弟这拼一拼,指不定就拼出个后半生出来呢?” “二位可是要进行私斗?” 那羽翼小姐姐突然问道。 李子虚笑呵呵的看向周炎和诸葛玉。 “对,还请执士安排一下。” 羽翼小姐姐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冷着一张脸,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用余光微微看了看李子虚。 而在暗中,也就是她的羽翼下,她已经用功德牌和某个修士联系着。 然后得到了一个同意的答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除了李子虚所在的包厢外,其余成千上百个包厢中,原本包厢外正在舞台上嘿嘿哈哈玩耍的‘小姐姐和小哥哥’突然被黑雾所覆盖。 随后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尊贵的贵客们!刚刚接到通知,相隔七天时间,我们又将见证一次私斗!各位修士们,请欣赏他们的表演!” 而在李子虚的包厢内。 黑烟同样密布,只不过没有声音传出。 而随后,那烟雾居然透过包厢开辟的那道墙壁,慢慢渗进李子虚等人的包厢房中。 “听闻三位要赌斗?还分别下注了?” 那黑烟渐渐将李子虚、诸葛玉、周炎包裹起来。 内里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李子虚好奇的四处张望。 周炎则是假装镇定。 诸葛玉则是无所谓的依旧坐在烟雾之上。 “对的,还请阁主大人做个见证。” 诸葛玉开口说道。 “呵呵,看来你应该明白阁中规矩,万灵阁是个公平的平台,其余二位道友,我们只提供场地,你们立下的赌注,还需要提前放在我这。” 黑烟中的人影呵呵一笑后说道。 诸葛玉很自然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然后被黑烟一卷而去。 “这位小友,你所说的三十年自由,我这无法立状,这其中牵扯了天道总署的规矩,这需要你们私下协商。” 黑烟接着说道。 “呵呵,无妨,我相信李道友的人品,同时也请阁主作证就行。” 诸葛玉很有深意的看了一样李子虚。 李子虚明白,对方不是傻子,随口一句话的约定并没有约束力,对方既然如此,必定是有所准备。 比如那个‘作证’。 他相信,但凡自己要是违反约定,对方必定会有后续措施。 而实际上,在天道世界当中。 对于所谓约定的掌控,都是属于规则一类当中的。 有很多修士,尤其是大能修士,能够利用规则一类的约束,对那些修士进行追责。 如果比喻的话,那就是类似一种因果关系。 如果有某一方不由按照约定去办,那么在因果上就会造成一种影响。 大能修士是能通过这种影响进行追查。 然后就是看实力的事情了。 李子虚不懂这些道道,但他也有所心里准备,而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之前看那十场比赛不是白看的。 在打斗过程之中,他对自己和那些结丹后期炼体修士的肉体做了比对。 在对方使用天赋后,自己已经圆满筑基的肉体确实要差很多。 但这种差距,不是跨越层次的,只能说是在同一层次之中的不同高低,还没有达到质变的标准。 而所谓的对抗,也不是看谁的肉体实力强,就一定是胜利的一方,同时也还要包括其他方面,比如近战手段。 李子虚仔细观察过十组对战的路数。 他们的技艺实话说还没有太厉害。 如果用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横冲直撞’。 根本没有母星上的那般招式细腻。 这在天道大比之中,他就发现了。 李子虚分析过,这可能是因为天道世界中以灵力为主,纯近战真的太少见了。 就算是炼体修士,他们也都是注重防御力,然后用灵力幻化出的罡气作为攻击的主要手段。 就拿第一场的芭比和肌肉老爷子的对战来说。 最多也就是见招拆招的级别。 根本没有达到套路的层次。 说不好听了,套路也十分强大,那就相当于下棋的时候,将对方一步步引向失败的节奏。 而最后的无招胜有招,则指的是每个套路都熟记于心,然后才能随心所欲的结合下套。 看似与见招拆招是一样的,但其实有本质区别。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他自小就受母星上张素芝和李泓道的教育。 虽然他没有习武,却也熟识不少套路。 而更重要的是。 他在上一世,同样学习过不少杀敌招数。 而现在,他虽然不是去击杀,但想要凭借一些套路快速拿下还是可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剪刀脚 黑烟席卷而过。 李子虚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扯向未知的方位,当他想要抵抗的时候,耳边传来黑雾男的声音。 “不要抵抗,正在将你转移至角斗场。” 李子虚稍稍思考后,便开始仔细感受其中蕴藏的规则。 这样能将人运转的术法,他就算不能因此而学习,也能尝试着感受一下,从而今后再次遇到后,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甚至想办法直接破除掉,而不是如此被动。 在这种情况下,李子虚开始用自己的意念感受,但李子虚的感知中,只有密度极度浓厚的灵气,其流转方向竟然被另一团意念能量所覆盖。 “小家伙,你的意念很强大,但就不用费力了,意念和神念是有质量差距的。” 传音刚传完,李子虚便感觉自己眼前的灰雾开始慢慢消散。 当所有灰雾消散后,一片黄沙出现,没有边际,好似无穷无尽似的。 ‘看来在包厢中看到的场景,和实际战斗场景时不一样的。’ “李道友,咱们这就准备开始吧。” 李子虚背后突然传来周炎的声音。 这传送真恶心。 直接将自己的背部朝着别人。 而那周炎更傻,居然还出口提醒。 但仔细想想这又符合周炎的情况,一个公子哥,虽然参加过天道大比,但其战斗思维并没有跟上实战应有的思维。 破呲~ 李子虚直接惊呆了。 原因很简单。 周炎居然‘爆衣’了! 只是 那上身不是肌肉满满,相反,还有些瘦弱,八块腹肌和胸肌倒是有,但肋骨同样突出明显。 这让李子虚一度感觉,这不是弟子强壮,纯纯就是瘦的。 但在下一刻,李子虚又呆住了,只见周炎的瘦弱的身躯慢慢扩散出黑蓝色的光芒,随后其体内流淌着蓝色血液一般的脉络。 渐渐的,周炎的身躯开始充实起来,但这种变化和斗士那样的却不同,没有美观的肌肉形状,但却像小馒头一样。 “来吧!” 李子虚大吼一声。 但他却一动不动。 而周炎狞笑着直接冲向李子虚。 原地位置上,一路留下幻影以及蓝色拖拽的人影。 周炎的右手握拳直接轰向李子虚的侧脸。 ‘没想到是个近战新手?战姿破绽百出!’ 周炎心中暗想。 他在周家常年修炼炼体,这时间一下来,自然也开始学习一些近战的搏斗招数当做练习的小活动,而更多的时间则是修炼罡气等爆发性技能。 在他的认知中,武技什么的只是很不上台面的东西。 比如近战环节中,你用肉体去抵挡罡气,或者是击打人家用罡气覆盖的身体,必定会被反向针对。 这比用鸡蛋砸石头还脆弱。 简直就是黄油放热锅。 一个小修士而已,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那只能是比正常人类强十倍左右。 而肉体天赋修士,则能将这种强度增强到两倍以上。 极限大概在五倍左右。 合起来就是五十倍左右。 而斗士则最少在五倍,剩余的则拼命开发。 而金丹期之所以能比他们强。 就是因为他们的肉体得到了一部分进化,质量更强化了一部分。 其体质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限制,只是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便最少有百倍的强化效果。 钢筋铁骨的形容方式一点都不差。 甚至这里的钢铁远远不是凡铁所能代替的,是灵物所能比对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子虚如果被自己击打,估计会瞬间就被击晕过去。 而周炎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他还想要李子虚的识海受损。 但下一刻,他看到李子虚的嘴角微微勾起。 笑了?对方居然笑了! 李子虚眼看着周炎冲刺向自己。 而他们在出现黄沙中时,他的手臂和周炎的手臂便被套上了一个手镯。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应急性的运转灵力和意念。 但灵力却一点都没法运转,只能潜伏在身体丹田之中。 而他的意念却不同。 虽然依旧无法超脱识海的限制,却能影响到自己大脑! 然后他便感觉眼前的世界慢慢变慢。 周炎原本快如闪电飞奔而来的身形开始慢慢变慢。 而当他的拳头挥动向李子虚的时候。 李子虚已经开始进行了反应。 拳头周边爆出空气流动。 只可惜,李子虚感觉自己没法瞬间将肉体爆发出对应的身体强度,只能缓慢的进行移动。 这其实让他很难受。 周炎的感觉说来快,但也去的快。 因为在自己的拳头挥动到一半的时候,李子虚就已经向后躲闪,很明显,他的击打短了一大截,这根本击打不到对方头部。 而在后续中,他想要收力,却只能收一半,然后继续做出下一步。 在所有人的视角中,场面非常搞笑。 光着上半身的周炎每次击打都会被提前落空,而那蹩脚的出拳收拳,甚至是开玩笑一半跳起踢脚,这就让所有人感觉那是个小丑一般。 甚至让人以为两人互相认识,然后合伙起来表演一样。 正好众人都不知道其中内情。 还以为这真的是表演出来让大家开心的。 而在场中,李子虚二人虽然看不到各个包厢的情况,但却能听到众多的哄笑和叫好声。 黑蓝色面容的周炎,瞬间脸色涨红起来,看着就像猴屁股。 论速度。 李子虚此时的肉体速度确实没法和周炎相比。 而力量上,如今还没对抗,还不知晓,但看着那拳头周边快要扭曲的气流,想来也不小。 其实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李子虚必输无疑。 如果没有这奇特的减速运动视觉,李子虚无法对抗。 但实际上。 李子虚之前站着不动,就是为了用慢速反击快速。 两个人,都是一双手、两条腿。 而攻击的速度虽然快,但运动过程其实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对方直接贴身,将施展不开,所以必定会留下一段距离,李子虚就是要利用这个距离的时间。 先前李子虚在观看的时候,已经计算过。 就算那些结丹后期的斗士,他们的攻击速度,李子虚都能留有反应时间和臂膀运动反应时间。 他需要用反应速打,进行方向制约。 而想要真正打出那种制约的方法很简单。 也是李子虚现在想要做到的事。 听着耳旁那连续不断的怪异话语声,李子虚虽然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而听不懂,但他还是能想象到的。 看着对方那好似愤怒的快要掉出来的眼球。 看着对方已经快要变形的动作。 李子虚明白,对方这是已经怒上心头。 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对方不急切,那么如此快速的击打,就算李子虚接住,但在接下来的对打情况下,他的那些技能在对方力量的加持和反应下,他都无法打出最好效果。 周炎已经快要气疯了,对方那嘴角的弧度一直存在,而他却一直打不着对方,哪怕只是刮到边都做不到。 这让他越来越难受。 他也看出来了,对方的速度其实是没有自己快的,只不过每次都能提前预判躲过。 有几次他想着用假动作然后缩短轨迹,从而形成有效打击。 但对面这小子实在是太不上道。 自第一次假动作差之分毫的失败后。 他每次躲闪都会向后移动,这就导致原本臂膀不够的距离再次添加。 周炎也顺着往前走,但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在情急之下。 周炎做出了一个决定。 用自己的爆发,直接进行扑击。 瞬间缩短距离,然后近身攻击。 他清楚,若果是扑击,那么在凌空的过程中,无法施力躲闪,必定会被击打到。 但他觉得,就算被打几下也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打中一次,就会完全占据优势,然后打赢对方。 想到就做。 周炎跨步,李子虚退步。 而在这一瞬间,周炎后脚发力,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瞬间启动凌空飞跃向李子虚。 ‘来了!’ 李子虚心中暗暗想到。 李子虚原本施力向后退步的架势,突然全身施力向前爆发。 看着中门大开的周炎。 李子虚微调自己周身的方位。 砰! 在周炎开心而又恐惧的眼神下,李子虚的头部躲过他的拳击,整个人成微躬的状态,用肩膀直接顶向自己的腹部。 在一声巨响后。 两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的巨颤。 李子虚用的是肩,而周炎的位置是腹部。 按理来说,周炎应该瞬间就会因为巨力而导致胃部以及肠部位移而痛苦不已。 但实际上,炼体修士的强大在这里就展现出来,周炎只是感觉到震荡和普通的疼痛,因为那覆盖在脏器之上的肌肉,帮他吸收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可这仅仅是开始。 因为撞击,同时又是凌空。 周炎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 上半身前屈,而下半身则被李子虚顶的向后。 整个人感觉是平趴在半空中一般。 而李子虚则被巨力导致整个人从前屈变成了后仰,但他的腿没有离地。 如果是普通人,必定会被带的仰倒在地。 但李子虚不同,他在这一瞬间,虽然被巨力带动向后,就算身体反应过来,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形态,这股力量太大了,大到就算他们改变,也不敢改变的地步,强制改变只能让他的肌肉受挫。 所以,李子虚开始利用自己受力最小的腿部。 视角中。 周炎的身躯正在缓慢的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对方的在半空中乱舞的手臂正好被他看在眼中。 调整施力方向! 预判运动轨迹! 双腿瞬间施力! 李子虚冲着周炎的双臂而去。 被动凌空运动,周炎已经失去最大速度。 而李子虚主动施力,虽然没有周炎那般速度快,但爆发力加持下的速度却比凌空的周炎要快。 啪! 李子虚一巴掌抓住周炎的手腕! 而周炎瞬间反应过来,想用另一支手去击打。 但在这短短一瞬的时间中。 李子虚的下半身已经因为惯性而来到周炎的肩膀处。 没错。 李子虚就是想用传说中的‘剪刀脚’! 双方已经开始坠落。 而李子虚的动作已经成型。 而周炎另一拳的重击已经击打过来。 而在这一瞬间,李子虚瞬间发力。 砰! 二人跌倒在地面黄沙上。 只不过动作有些走形。 周炎此时平趴在黄沙上。 李子虚则同样面朝下,双腿穿过对方肩颈处,别住对方的脖颈。 而在其余人看不到的方向上。 对方的臂膀则在李子虚的怀中被抱得死死的。 周炎此时感觉自己快要痛晕过去。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在肉体上感受到这种疼痛感。 他想要支撑起右手,让自己的身形站起来,同时去抓对方垫在自己胸下的脚,但左臂的疼痛,根本不能让他有专注的精神去施展右臂力量。 李子虚此时感觉很诧异和惊恐。 炼体修士的肉体那真的不是说的。 自己用了四成力反关节压制对方左臂,但人家居然能有臂膀的力量相抗衡。 这说的慢,但发生的很快。 能够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直接压制对方。 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所有人都在奇怪,为什么两个人一动不动,但有眼力的,则发现周炎好像被人给压制了。 李子虚不是想要只使出四成力。 而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力量协调需要很多地方。 他最多只能使用四成。 但咋掉落地面后,全身重回静止状态。 他能够重新掌控所需要的发力点后。 那力量瞬间就形成了。 周炎的反应虽然快于普通人,但他的思维同样需要调整。 在落地的瞬间,他想要施力的前一刻,手臂处的巨力已经袭来。 原本微微弯曲施力的臂膀瞬间被搬直。 要知道。 人体的构造有很多反关节地方。 只需要小小的弧度改变,那么就能从施力区域转变成无法施力的地步。 这手臂自然是如此。 手臂平伸和肘部微微弯曲时候的发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平伸基本无法发挥肌肉爆发的十分之一。 周炎原本陷入对奖励的渴望,瞬间衍变成了恐惧,尤其是臂膀处的疼痛。 李子虚可不知道周炎此时是什么想法。 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减少对方战力,让自己能够增加获胜的几率,自己这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方式,如果不能造成有效打击,那么在之后很可能没有好。 于是 咯嘣一声。 周炎的肘部瞬间反方向脱臼。 李子虚没有管耳旁那瞬间响起的嘶吼。 在慢动作的视角中。 李子虚再次改变发力角度。 又是咯嘣一声! 周炎的臂膀瞬间脱臼! “周道友是否认输?” 场中,那浑厚的男音响起。 周炎没有回答。 这疼痛瞬间激起了他心中的愤恨。 没有管钻心入骨的左臂疼痛感。 而是右手直接抓向身下右侧的脚踝。 虽然他的右肩被对方的腿卡住无法回转,但右小臂却能回旋回来! 李子虚自然也听到了那男声,但在速度‘减慢’的世界中,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同时,他也利用腿部和脚部方向,感知到了对方的发力,从而瞬间分析出来对方右小臂的动作。 李子虚没有贪功。 而实际上,对方居然疼痛直接反击,也是他的预料只能。 锁单臂的最大效果他已经得到了。 小臂和肩膀的脱臼就是这招的最大成果。 所以,他在感知到的一瞬间,开始缩回双腿。 周炎已经疯了。 他凭借胸部,能够感觉到对方要收腿了,而自己的动作依旧没法跟上! 难道对方有什么秘术?能够知道自己所想的秘术? 根本不可能! 天道世界中,因为识海影响着大脑区域,虽然无法在物质层面上进行保护,但在思维角度上,却能让自己的思想不被他人窥探。 但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在自己施力的一瞬间,便做出改变! 周炎想不通。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子虚收腿。 但他更想不到,这仅仅是另一个开始。 李子虚已经松开周炎左臂,双手支撑地面的同时,双腿回缩。 唰! 李子虚屁股朝上,前身用手臂支起,后腿顺势成四十五度斜立。 整个人已经脱离了周炎的控制范围! 而在这个时候,周炎刚刚右臂撑地,随后双腿跪地,上半身准备先立起来。 哪知,李子虚在做所有动作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周炎。 所以在这一瞬间李子虚前臂发力,后腿直接后踹。 一双几十码的大脚直冲周炎头颅而去。 还在疼痛与愤怒中的周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只想着如何站起来,然后用其余三肢把对方击杀了! 砰! 巨力袭来! 周炎只感觉头晕目眩。 但骨头强硬的他没有昏迷过去。 只是向巨力的另一侧倒过去。 李子虚也再次爬倒在黄沙上。 没有时间想其它事。 李子虚调控身体的所有部位,直接快速起身。 这种百分百控制身体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李子虚甚至感觉在这个状态下,他能百分之两百的爆发身体性能。 已经起身的他,看向摇头晃脑慢慢站起的周炎。 没有犹豫。 再次冲了过去。 周炎看着一个人影向自己冲来,在看到对方那一抹微笑时,他的心终于慌了,只能下意识的打击出自己的右拳,而当他的左臂想要本能的封堵左边的区域时,剧痛和无力感都在告诉他,他的左臂没法使用了! 李子虚见朝向自己左侧击打而来的右拳时,已经开始分析其用运动轨迹。 随后微微改编自己的偏转方向。 肩膀微沉,拳头擦着李子虚的耳边穿过。 左肘瞬间击中周炎的右臂腋下。 随后李子虚转身。 抱住对方的手腕和小臂,便是一个过肩摔! 随后在对方落地的一瞬间,双腿穿插过周炎的右肩处,再次锁住对方肩膀和脖颈。 没错,李子虚再次使用了‘剪刀脚’! 只不过,这次是正面朝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十四脊椎 在李子虚第一次锁住周炎时,并直接掰断他的小臂和肩膀时,所有看客的哄笑和质疑声便慢慢消散。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招数。 而更重要的是,李子虚在施展这招时,两人都是趴着的,所有的关键动作都隐藏在二人的身下,看客们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李子虚再次施展,却是朝上的,瞬间便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除了一部分游玩或者是朋友介绍过来娱乐的看客外,其余人,尤其是那些赌徒们,常年观看各种比赛,这种新奇招式的出现,瞬间让他们看在眼中,同时心里开始想着这种招数的作用。 结合他们‘浅薄’的认知,以及周炎前后状态的对比,他们很快得到一个结论。 这个招数就是利用了人体的结构! 能够让人瞬间丧失部分战力的技术! 在这个你一拳我一脚的直接打击技术的环境中,这种一招制敌的凶险招数,让看客们瞬间兴奋起来。 全场再次响起轰鸣。 而那些正在观战的万灵阁高层,或者是那十几家斗士背后的势力则看的更多! 这是改变整个斗士攻击方式和选择的新型战斗技法! 他们现在想要去问一问李子虚,他是否还会其它方式? 如果能传授给自己的斗士们,那必然将会成为杀手锏,甚至是改变胜利结果的重大发现! 就算对方只会这一招,那也无所谓,他们对于这种关节反制的技巧很上心。 通过多年对人体的研究,他们可以通过相同理念进行探索,得出不同的结论,然后总结,最后不断更新换代。 其实这就和天道世界修士们发现的规则是一样的,世界规则本就存在,而修士们发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随着时间的流逝,修士不断发现规则,完善规则。 天道意志曾对此有过解释。 规则之重,属天道之内,可人无夺天之势,不明天之总则,受其之限。 天道意志作为天道与天道世界万物的连接者。 所有所知,均来自于天道世界万物的反馈,且不能自己进行演算,反哺天道世界。 这是天道对天道意志的限制,只有如此限制,天道意志才能降临。 而不管在什么世界,其实都是大多如此。 所有事物都是根据现有的需求不断发掘、演算。 按道理来说,这近战武技早就应该被研究的彻彻底底。 而在历史中,早在万族争锋之时,人族修士,或者说人类,还没有完全走入天道修炼之时,走的就是武道。 但随着修士的普及,近战技法便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 如今,天道世界中的各个星系宗门,均都没有使用如此技法,而母星上,同样由于修士体系的存在,也是如此。 而还有很少一部分的无灵星球,他们虽然有人类或者其他种族,同时因为没有灵气而导致他们的武技极其强大,并且利用武器等形成战力。 但还是那句话,母星如果没有达到灵气修炼的界限,必定无法来到次等维度。 这技法自然也就无法带入这天道次等维度。 而能达到那种限度的灵气运用,必定也经过了武道向天道的推进。 而李子虚就是这奇葩中的奇葩,母星已经脱离了武道的范畴,原有的近技之术,已经演变成了罡气释放的起手式。 万灵阁,百鸢素阁。 “这小娃娃可有信息?” 一个白须老头开口说道。 此人便是万灵阁的阁主,也就是之前的黑雾人。 “未曾得知,此人乃是随同诸葛家、韩家、周家等子弟随同而来,但听其聊天内容,这道友名为李子虚,与那周家第五子以及诸葛家独子有冲突,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却没想到打得如此狠急。” 一名仆役打扮的小厮说道。 房间内只有二人,并无他人存在。 这普通包房都没有单独名称,而这带名称的包厢,则都是供给贵人使用。 而称得上贵人的,自然不是这些修士家族的子弟能配得上的。 最少都是各家族族长或是家主,或是各个势力的首领,而往上,可能会有一些元婴期往上的修士。 他们虽然基本不会在这主星上多待,但还是有些修士想要来寻求一下娱乐。 “仔细查一下这个修士的背景,在他们离开前,如数给我。” 老者再次开口道。 但在下一刻,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包厢内。 来人正是宗硕。 “阁主安好,这小子万灵阁不可牵扯过多,特来给你说一声。” ‘麻烦的臭小子!’ 宗硕嘴上说着,脑海中则是暗骂李子虚是个麻烦精。 莫名其妙被诸葛玉盯上,原本以为是这小子多疑了,没想到如今看来,还真是想要控制或者斩杀他。 原本今日来,就是想让李子虚入套,然后让诸葛玉漏出底子。 却没想到,二人居然要赌斗,甚至赌斗的注下的这么狠。 而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天元宗那边的前辈,还是自己宗门中的大能修士,都同意了这个赌斗。 至于那什么三十年什么的,不好意思,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它的确很苛刻。 作为规则,就算最厉害的无上修士,也就是那些所谓的仙人们,都无法更改。 一旦输了,必定能根据因果去追查所在位置。 但还是那句话。 天道世界的规则无穷无尽,修士所能掌握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所以,既然赌斗中牵扯的规则不能改变或者删改,但用另外的规则同样可以进行操作。 比如说:天机遮掩。 这是一种规则,而在规则之中,则有不同的使用方式,再次就不再过多表述。 宗硕怕的,只是李子虚太过出头,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导致又和天道大比一样,最后出尽风头,被世人所注意,这就会使宗门的安排不那么好安排了。 可以说,宗硕是操碎了心,到头来,没想到这李子虚还是出了风头。 对于那不是预判而是急速的反应力,宗硕倒是不吃惊,对于绝大多数元婴以上的修士都不会太吃惊。 因为这种能力在元婴期都会如此,每个修士都会因为识海的影响,使自己基于肉体的上限,超常发挥自己的实力。 但这是对于宗硕来说,他知道对方意念十分强大,而对于那些不知详情的修士来说,则十分吃惊。 而真正让众人感到吃惊的,还是属这关节技的使用。 按道理来说,天道世界中只要是出现过的规则,因为天道意志的存在,都会一直留存,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去天道空间中查询。 但这其中有一点是大家不知道的。 在近击技出现的年代,天道意志还没有出现,等出现的时候,已经开辟出安全维度、次等维度了,所以这武技规则并没有融入天道意志记载的‘数据库’中。 而在没有天道意志的时代中,如果某些规则不再让修士们所运用,或者是没有留存,没有传承,那么它渐渐就会继续‘潜伏’,等待修士们再次去发现它们。 “宗长老所说,在下知晓了。” 那阁主也是个明白人,宗门虽说没有介入万灵阁或者是赌斗相关的操作运营中,但实际来说,如果没有宗门的默许,当年也不会通过天道总盟的认证。 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万灵阁也是赤炎魔宗的编外情报部门。 宗硕微微点头,随后又幻化消失不见。 而场中。 又是接连两声脆响。 周炎又被李子虚生生掰断了右臂。 李子虚没有什么妇人之仁,如今的局势,在他断了对方一臂的情况下,就已经摊牌了。 除了对所谓的‘法律、法规’之类的规则有所顾忌的前提下,不能直接要了对方的命外,他并不打算让对方有什么反抗之力。 所以,在周炎那超高分贝已经嘶哑的惨叫中。 李子虚在放开对方右臂后,直接起身跳跃到周炎的身体上方。 随后一掌劈在对方的后脑勺上。 让原本快要翻身过来的周炎再次面朝黄沙直接扑到。 李子虚直接一脚抵住对方后脑,另一腿则是抵住周炎臀部上方的腰眼处,这就让周炎只能不停扭动双腿,却根本无法有其它办法。 “你可” 角斗场中,再次响起黑雾阁主的话语声。 但仅仅响起两个字,却被李子虚接下来的动作,直接给憋回了肚子中。 因为,李子虚在完全制止周炎后,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而是右手顺着周炎颈椎后的第一根大椎顺势下滑。 而当他确定好第十四块时,另一只手直接曲起中指关节,重重击下,一道很轻微的挫骨声响起。 这刚好也打断了阁主的询问。 ‘这修士的肉体确实强大,差点没成功。’ 李子虚一边想着,一边起身,然后慢慢退出了当前的‘子弹时间’一般的状态。 恢复正常的李子虚,耳边并没有什么呼喊声,甚至可以说的上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注视着场下的李子虚,那眼睛都争得浑圆。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快速解决战斗的。 但这种以‘弱’胜‘强’,然后真正交手不过十多个呼吸就解决战斗的局势,还真没见过。 而且,看地上趟的那个修士状态。 虽然人还活着,但此时已经完全没法动弹。 这就让修士们有些吃惊了。 而不少学习治疗,主攻治疗的修士,瞬间都张大了眼睛。 他们十分清楚脊椎在修士人体中的作用。 但从没想到,能够将此种方式利用进近战战斗中。 已经无需周炎认输,此时完全丧失战斗力的他,已经被认作输的一方,虽然人还没有失去意识。 一团黑雾再次显现。 同样还是四名修士从黑雾中显现出人形。 只不过和之前的斗士战斗不同,不是两两互相去查看参战者。 而是将李子虚当做透明人一般,直接都冲向了到底不起,一直颤抖着的周炎。 ‘还挺有医护精神的嘛。’ 李子虚没有因为无视自己而不开心,反而觉得万灵阁中的‘医护’们很有医德。 但下一刻,他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被硬生生打了脸。 原来,那四名‘医护’冲过去的第一时间确实是在观察周炎的双臂和脊椎伤情,但没有一人施展先前那般绿色的治疗光芒。 同时周炎的哼唧声越来越大,明显就是被当做‘小白鼠’研究时,那些受伤处再次雪上加霜疼的。 李子虚的包厢中。 见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其余人都是脸色稍稍怪异,与诸葛玉有关的修士则是满脸尴尬,而周淼和韩飞则是尽力控制着表情,但那湿漉漉的眼眸,很明显表示着他们憋笑憋得很辛苦。 至于诸葛玉,那就更不用说了,此时已经没有一点点阳光男孩的形象,原本有些铁青的脸,此时有些扭曲起来。 下一刻,场中的‘医护小组’好像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终于有一大团绿光直接覆盖在周炎的身上。 过了好几个呼吸,周炎居然慢慢停止颤抖,还有这想要起身的迹象。 李子虚不得不感慨一句,修士真不是人啊,就这身体素质,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瘫痪倒地了。 同时也挺佩服那团绿色光芒的,居然能修复好这种因为物理撞击导致的神经问题。 黑烟渐渐再次升起。 李子虚明白,这是和之前一样,是退场的时候了。 果然如此。 在黑烟再次笼罩李子虚时,那股拉扯力再次出现。 李子虚又一次回到了灰蒙蒙的世界中。 而这个时候,一个老头突然从黑雾走出。 随后什么也不说,给他递过来一块玉符,然后双眸死死盯着李子虚看了几眼。 就在李子虚疑惑不解,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 黑雾逐渐消散。 而他重新出现在了包厢之中。 诸葛玉看见李子虚手中的玉牌,没有说什么,只不过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周淼和韩飞则哈哈大笑几声,直接过去拉李子虚入座。 只不过这次坐在了最边缘处,远离诸葛玉。 “诸葛道友,你那位朋友已经送往诊疗所,由于李道友的表现极为出彩,对我万灵阁有及重要的作用,所以那位朋友的医疗费由万灵阁承担。” 冷面羽翼小姐姐开口说道,话语虽然依旧冰冷,但看向李子虚的眼神却冷中带有一丝好奇。 李子虚眼皮微跳。 结合入场时候招待小姐姐们的行为,以及宗硕的传音,他能够确定,绝对是宗硕背后势力介入了。 最直接的作证,便是周炎都因为自己的表现而免除了治疗费用,但自己这个出色发挥的当事人,居然没人来打扰自己? 李子虚简单思考了一下。 透过周淼和韩飞的空隙,用余光看到了诸葛玉此时的面容,甚至严格来说,是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威胁感’。 李子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一直没有这种现象出现,他也没有那种感知天赋。 如果说有类似的感觉,还得追溯到当初直接降临天道世界时候的遭遇。 就是那个差点因为他死的小姐姐。 但当初的感觉并不强烈,而且那小姐姐本意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冥冥中有股‘威胁感’。 李子虚思考了几个呼吸,立马利用识海中的天道印记开始联系宗硕。 “前辈,还请让包厢中的‘外部’势力向自己拉拢,如果不知道如何说比较好,那就用能隔绝他人窃听能力的修士和自己独处,不然诸葛玉事后反应过来,必定会怀疑我。” “好。” 宗硕回复的很快,他也发觉了误区。 之前只为了隐藏李子虚的身份,而让阁主不要来打扰,不要曝光。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李子虚不被招揽,反而才是最大的暴露。 必定是背后有什么隐藏势力,那么此前做的种种套路,必定会被诸葛玉连带挖出,就算没反应过来,也会起疑。 “李道友,我们可否谈谈?” 那冷冰冰的羽翼小姐姐突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李子虚眉梢一挑。 他没想到会派这个小姐姐和他对接,刚还以为是那个一开始接待他们的小姐姐呢。 但转念一想,让一个元婴期拉拢结丹期修士,确实有些过了。 这金丹期刚刚好,而且这小姐姐还有天然优势。 李子虚起身向前靠近。 冷面小姐姐有些僵硬的将李子虚向外拉扯了一下,而她则是背超众人。 随后,泛着白光的羽翼突然展开。 转瞬之间就将李子虚包裹住。 外面的其余人都面面相觑,反观那些小姐姐都好似没反应一般。 所有人瞬间开始猜测万灵阁这是准备给李子虚开什么价码了。 至于诸葛玉,他的脸色更黑了一些,他有一门秘术,可窃听传音等。 但明显,他没法突破那羽翼族的神翼,甚至他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如果李子虚因为这次的表现,真的加入万灵阁,甚至是凭借丹方而获得照顾,那么他的击杀计划将会平白增加很多困难。 ‘废物!’ 诸葛玉暗骂周炎。 而在羽翼包裹中的李子虚,并没像众人猜测的那般,正在和万灵阁‘代表’的羽翼小姐姐商谈什么价码。 此时。 羽翼小姐姐正在冷冰冰的看着李子虚,只不过仔细看过去,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那坨红色。 而李子虚则看着对方的眸子,余光却瞟到了不一样的景观。 他终于知道这羽翼小姐姐为什么会用羽翼一直包裹自己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气运金丝 羽翼小姐姐穿的很清凉。 但又不是类似于比基尼那般,而是类似于美人鱼那般。 一个扇形的,好似扇子一般的羽毛扇形,刚刚好托住对方的山峦,而羽毛根则汇聚自对方小巧的肚脐上方。 而下身则类似于后世的长裤,不见缝隙的一双大长腿,被一片片羽毛所覆盖,好似裙子。 但那微微颤抖而导致稍稍漏出的缝隙,让李子虚确认,那就是长裤。 而在对方的脚底上,则是什么也没穿,精巧而顺滑的脚型,支撑着这美丽的身形。 好似感受到了李子虚的余光。 小姐姐突然用双手环胸。 然后瞪了李子虚一眼。 李子虚这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 直接转身,开始数眼前羽毛壁上的羽毛数量。 见李子虚居然背身转过去了。 羽翼小姐姐的脸突然哗的一下红了一片,好似能滴出血一般。 而她的眸子中虽然依旧有冷意存在,但更多的则是害羞。 ‘都怪宗长老,这给的是什么怪任务嘛!’ 羽翼小姐姐心中愤慨不已。 足够李子虚转身,二人之间留下的空隙就足以说明并不小。 但其实也大不了哪去。 李子虚甚至能感受到周围空间内的炙热。 这也让他明白为什么羽翼小姐姐穿的这么清凉了。 但实际上,这都是李子虚自己的错觉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十几分钟后,羽翼小姐姐突然开口说道: “我要打开保护了,你转过来。” 李子虚心里有点虚。 好吧,他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个sp,但也因此,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对于羽翼小姐姐来说,很明显对方是宗门那边派来的人,换句话说,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被回传到宗门高层的耳中。 他不怕得罪人,也不怕闲言闲语,但别忘了,人家宗门宝贝胡蓉和自己还有说不清的关系呢。 一旦产生任何的问题,都会给自己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李子虚早就做好打算了,来这魔宗之中,其实就是养精蓄锐的阶段,或者说,是低调了解世界的最佳机会,各个势力相互制衡,自己再低调点,然后慢慢了解搞清楚这个世界,最后成长到有能力生存在这个世界中。 所以,他才没有那么的挑衅对方,虽然在他看来,那其实是一种欣赏,既然那么穿,自然是给人看的,但人家既然一直用羽翼阻隔,必定就是不想让人看,他可不想犯忌讳。 而现在羽翼小姐姐亲口这么说,李子虚自然是马上就转身过去。 但这视角却是一直往上瞟。 “你能控制一下表情吗?这样出去不会被人怀疑吗?” 清冷的话语传来。 李子虚用余光看向羽翼小姐姐的面容。 惊讶的发现人家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李子虚心中暗叹,不愧是专业的。 随后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 并且开口说道: “宗前辈刚刚给我发的我看了,就说和你已经谈拢。” “好的,我叫羽霜,如果有别的势力问起你,你也好回答。” “嗯。” 几句话的功夫,李子虚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虽然如今他活的潇洒自我,基本无所顾忌,但涉及到这种设局的时候,他其实也是专业的。 而名为羽霜的羽翼小姐姐此时已经将李子虚的一举一动反馈给了宗硕。 “没有交流,只是明确了您发的信息,此人具有很强的情绪伪装能力。” “收到,注意观察诸葛家以及其他人的状态,事后向我总结反馈。” “收到。” 不知道为什么,羽霜并没有将李子虚之前看她的状态描述给宗硕。 对于他们情报工作者来说,这是一种错误。 羽霜的羽翼慢慢展开。 随后从李子虚身前掠过,再次包裹住她诱人的身躯。 诸葛玉虽然一直在看展台上的表演,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这边。 但李子虚漏出身形的那一刻,诸葛玉不动声色,却第一时间确定了李子虚的状态。 满脸的激动,那开心的情绪已经溢于言表,很明显是和万灵阁有了什么商定结果,或者是合作事项。 诸葛玉心中一沉。 如果按照他小心谨慎的心性来说,这种结果其实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结果。 李子虚先前表现出的,就是一种铁公鸡形象,不管是什么便宜,他都会去占,同时又是一个不要命的主。 这也是他为何在得知自己等人是世家子弟后,依旧会占便宜而不怕得罪自己等人的原因,也是为何会和周炎赌斗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他身边有周淼和韩飞的存在,更核心的问题是李子虚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此。 在天道世界中,因为天道总盟和宗门的存在,所谓的世家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 当然了,这是世家妥协的一种体现,他们走的是融入宗门,然后渗透掌控的路线,宗门也清楚,但到底是谁控制谁,这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对此,才会有李子虚是为了资源,而胆大的虎口夺食,说白了,是个认为自己有能力成长起来的修士。 这就是诸葛玉之前分析出的情况。 而如今这么大的一个蛋糕摆在对方面前,必然会去吃下。 而自己,则要利用这个情况去要了对方的命,并且是自己亲手取了对方的命! 诸葛玉内视着自己识海中的一道金丝,仔细看去,那是由几十上百条金色小蝌蚪组成的金丝。 如果李子虚能看到,会很惊讶和熟悉,因为他的识海中,那金色印记和小金龙正是这金色蝌蚪组成的,只不过两者明显无法对比。 李子虚自己的金蝌蚪,已经无法计数,反正李子虚还没闲到去数蝌蚪玩。 但如果按照体积来对比看。 最少上亿了。 ‘根据先前长老那边传来的消息,这小子是独孤的记名弟子,在原先的星球上获得过独孤的传承,那气运金丝想必也是从那传承遗迹中获得的,那这就能解释的通了,看来,独孤是想将这小子藏于宗门之中,然后慢慢培养?呵呵!独孤老儿啊,你还是斗不过我师父,等我斩杀了你这隐藏起来的徒弟,夺了你的气运金丝,哼哼,我师父必定能凌驾于你之上!到时候,这赤炎主脉就有我的一条路!然后哈哈哈。’ 诸葛玉想到功成后,自己将能走上无上大道时,那种对未来美好幻想的喜悦,终于稍微冲淡了一点心中的愤怒。 早在他和李子虚见面的第一刻开始,就有所感觉。 而后,为了确定自己的直觉,他通过师父教授的气运感知之法,顺利判断到了对方这个看似长相平平无奇的小修士体内确实包含着事件最不容易获得的一种‘资源’,气运! 在那一刻,他本能的想要杀人夺取气运。 对于修士来说,尤其是大能修士的嫡系子弟,比如胡蓉,比如诸葛玉,他们都会被自己的师父传递一部分的气运金丝,助力修行。 而极少一部分的修士,还掌握着对修士识海内是否存在气运的感知功法。 只不过很少有人会,而且识海处于不同空间,感知到的情况也不准确,这就然诸葛玉只知道李子虚体内确实有气运,但具体是多少并不清楚。 而对于诸葛玉来说,他虽然现如今是赤炎魔宗的一份子,也是来自于诸葛世家唯一的当代独子,但实际上,在他身上却存在着一个天大秘密。 在诸葛玉知道李子虚又气运的那一刻,他就默默将李子虚的面容和姓名记录在一个玉符中,随后通过暗线传递给背后势力。 他没有通过功德牌中的聊天功能进行传递情报。 因为功德牌并不安全! 他背后势力有太多因为用功德牌聊情报,导致被捕获或是被击杀的例子了。 就在诸葛玉等待李子虚的调查情报时,正好碰见了来吃饭的李子虚。 于是为了能够获取更多情报,他邀请对方上来吃饭。 一直到现如今。 就在刚刚,他功德牌中,有多位‘好友’,从他进万灵阁的时候,就分别通过不同时间不同聊天内容,以毫无规律可言的方式,给他传递了情报。 对于广泛交友的他来说,时长有人来找他聊天太正常不过了。 而通过那些看似合情合理的聊天内容中,他得到了刚刚的情报。 关于李子虚的情报。 随后确定了一点。 这不是赤炎魔宗或者是天道总盟对他们势力设下的诱饵,反而是他们无意间发现的独孤传人。 甚至他们有了更多的猜测。 李子虚绝对是一个天赋异禀之人。 因为具他们情报的总结,尤其是师父对独孤的了解来看。 别看独孤老是在那些偏远星球上到处留传功遗迹,感觉是在浪费资源,招来的徒弟也良莠不齐。 但不得不说,这种方式虽然极度浪费了资源,但广撒网,能捞到的鱼却不少,虽然大多都是小鱼,但大鱼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别人想要效仿都效仿不来。 因为独孤背后有宗门支持! 那海量的资源可不是独孤能承担的。 如今,有这么一个记名弟子出现,必定就是捞到的‘大鱼’之一。 甚至情报中说,根据他们的推测,这个李子虚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只是以为自己走好运了,宗门为了能让其顺利成长,都瞒住了李子虚本人。 而能够留有气运金丝的传承地,其中考验必定十分艰险,而能通过那个试炼的修士,必定天赋一绝。 综合所有情报来看。 诸葛玉和最后给他传递的命令,都是相同的决定。 “斩。” 没错,在最后的‘好友’发的一大串金蝌文中,通过特殊的位置和规律,诸葛玉得到的情报就是一个意思,杀了。 而之前,十几个好友不断的聊天内容中,每次发的信息中,对多不过就是两个字。 然后通过之前商定好的方式,通过种种复杂组合的特定约定,诸 葛玉得到了李子虚的情报。 诸葛玉一时间有些感慨。 虽然他们的势力经过几次教训,在情报传递上基本不用功德牌。 但不得不说,功德牌的聊天功能是真的香。 可惜天道意志如今只承认天道总盟的统领资格,并不认可他们的,这就导致天道总署能够查看功德牌的聊天内容,而他们却没有反制手段。 但对于高级情报的传递,他们可以通过这种十分复杂而保密的方式少次传递,从而保证了时效。 而普通情报则是线下传递,可以大量直观的传递。 用功德牌传递的准备工作实在是太麻烦了。 为了尽力降低风险。 都用了前前后后几个时辰才完整传递完简单的内容。 但这却比线下传递安全的多,仅是较于高级情报来说,而时间上,则要看情况。 像这种在密封包厢的情况下,这种传递方式是最不起疑的。 李子虚不知道诸葛玉那边想的什么,只感觉对方对他的杀意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想要低调苟下去的自己,因为种种机缘巧合,陷入了一场危机之中。 宗门方面根本没想着把李子虚怎么样,也没想着把他当诱饵,作为胡蓉的心魔源头,他们想要保护还来不及呢。 而那气运金丝的问题宗门高层也有想过。 别忘了,李子虚曾经在第一次的天道大比之中,是进过天资榜的,在结束后获得过一次气运金丝的奖励。 对于宗硕等人来说,他们还没有达到得知气运金丝的阶段。 而对于知道的高层来说,他们又没有把李子虚放入自己人的角度看问题,一是修炼的境界还太低,哪怕就是胡蓉,他们都没有过多介入,二是李子虚的身份问题,势力之间的平衡,导致他们想要多做点什么,都没有心去做,生怕惹到其他势力的麻烦,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宗门相关部门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势力的注意力会放到李子虚身上,也没想到赤炎魔宗之中,已经被其渗透进来,甚至已经爬上了长老位。 他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 作为心魔源头的存在,李子虚和胡蓉发生什么,他们都是不能过问也不能直接干预的。 只要能活到胡蓉斩去心魔或者控制心魔的时候就行。 “感谢诸葛公子的丹方,您破费了,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赌约,尽管来找我!我必定酌情参加。” 李子虚哈哈一笑,对着诸葛玉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 他不怕刺激对方,巴不得现在对方就对他出手,这样就能通过宗门的手直接消除这个隐患。 至于其背后的势力? 只要魔宗不想让他死,那就是两个势力之间的问题了。 而且天道总盟也不可能不管,毕竟天道世界在天道总盟的管理下,是个法制的社会。 “呵呵,在下认赌服输,李道友可否留个传书符?有了好的赌约,咱们下次再约。” 诸葛玉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自打他出生以来,还从未受过这般气。 “那就不必了,反正明天就正式开始开学,在宗门区域内,也就那么大的教学区,以您的实力,想要查到我还不简单?” 李子虚到不想拒绝来着,那定位功能他早就关掉了,如果加了好友,他反而还能更好的刺激对方。 但他却无法‘加好友’,问题很简单,他不会那什么传书符的制作啊,按照先前的了解,这传书符是功德牌其中的一个功能,被天道总盟申请,天道意志同意后,单独独立出来的一种功能,是天道总署根据功德牌制作出来的类似于信号的道具。 而印记中的聊天功能就是当初一个天道总署中的大能修士,根据飞剑传书的原理,向天道意志沟通后,申请和建设的一个功能。 而传书符的获得很简单。 不要任何灵石,也不要任何东西。 只要你有功德牌,去了各个星球的办事处或者是接待处都能换取。 当然了,不是你自己制作,而是人家天道总盟的相关公务员制作。 这个例子是李子虚在当代发展的相关书籍中了解到的。 此外,天道印记所显示的内容和功德牌所显示的内容或者是功能,都是相关大能修士进行的研发。 而这个功能独独拉出来独立,只归属于天道总盟管理。 别人不清楚,李子虚这个在上世活在信息时代的人太清楚了。 不就是通过这种类似于植入的方式,利用第三方的后门留下天道总盟能用到的后手嘛。 就包括那功德牌,都是由天道总盟出品,其背后必定也留有后手。 想想上一世的苹果,以及互联网数据巨头的存在就能知道。 这也是李子虚不太想搞功德牌的原因之一,天道意志通过这几次的交流,他已经弄清楚了一些情况,是比较放心的,但对于天道总盟来说,他还是不太放心。 而没有天道总盟出具的功德牌,他就无法换取传书符,也就无法和诸葛玉加好友。 自己不能明说自己没功德牌,那只会暴露自己来自于母星,也不能直接问诸葛玉要对方的传书符,那不太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原本李子虚想要先开口问对方要的,那样到不违反,但为了人设更丰富一些,先是出口挑衅了一下,就被对方抢了先机。 这时候他只能拒绝,如果再出口问对方要,很可能会出小瑕疵。 别看这种小问题,对于李子虚来说,尤其是经历过上一世后,他非常注重这种小问题。 唯一一次没有注重,导致他‘身死道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都跌到过一次,不能在跌倒一次。 不知是什么时候,李子虚再次因为这特殊的环境重新进入了上一世最不想过的生活状态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往事回忆 星河璀璨。 原本按照韩飞三人的计划,今夜应该到处游玩一番,去各种各样的夜店寻求一下不同的新鲜事物,等累了什么的,直接找个客栈住下就行,等明日直接去宗门学习区就行。 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次‘热闹非凡’的闹剧。 诸葛玉在和李子虚友善交流之后,以看望周炎为借口,直接从包厢离去。 这正主走了,诸葛玉带来的那些朋友们,自然是不肯多留,生怕参和进这浑水之中,要么跟着诸葛玉一起离去,要么就冲韩飞和周淼打声招呼直接走了。 最后就剩下李子虚三人,以及羽霜妹子。 而展台上则是这个世界比较出名的类似于话剧一般的舞台剧或者是说不上来怪异的歌曲什么的。 可惜李子虚都表示,实在接受不了,在母星上还稍好,毕竟是待了十几年的地方,早已适应,但在天道世界中,他真的很难快速的接受第三种娱乐文化。 唯一能接受的,那就是小姐姐小哥哥跳舞什么的,每个人的脸都十分俊俏,身材也十分好,但就是穿得太多。 这时间一长,李子虚就开始无精打采起来,太无聊了。 而韩飞和周淼却看得津津有味。 李子虚想走,但又说不出口。 要是三人昨晚的状态,或者是今早刚来商业区之前,他绝对不会顾及两个人的感受。 李子虚从来不是个好人,尤其是现在这种生存环境中,叫对方二人哥哥又如何? 在上一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尤其是打入内部的时候,哪个不是兄弟相称,甚至是亲如兄弟。 但最后收网的时候,只要是反抗的,李子虚从来没有手软过。 而韩飞和周淼对于李子虚来说。 在最开始就是利用关系,但这里还是和上一世的那种深陷敌营有十分明显的区别。 尤其是在今天一天的接触中,人家两位对他是有了非常的帮助的,而且在方方面面都很维护他。 那么此时不扫人家的兴,也是他李子虚应该回报的一小部分。 而且实话说,昨晚也是他拉人家下水的。 所以无聊的李子虚,慢慢将自己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一般静静站立的羽霜身上。 然后李子虚就开始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羽霜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李子虚的眼神而有些僵硬起来。 以往她也会时不时来万灵阁打工,对外是兼职做临时工赚资源,实际上却是为今后传递情报或者是打听情报做的铺垫,比如说今天,相关人员进入包厢后,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所以她时长能感受到一些修士的眼神,有不怀好意的,有欣赏的,有嫌弃的。 但她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外,很快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反而还学会了如何去观察别人的眼神或者是语言行为等。 而此时那莫名情况的身体情况,羽霜是第一次感觉到。 僵硬、火辣辣的。 她明白,这和刚刚在羽翼中的遭遇有关。 这不是什么爱情,亦或者是害羞什么的,这就是和最初看到那些眼神后的不适一样,因为自己第一次展露身形而产生的耻辱感和不适感。 这个长相平平的低阶修士,在她的感觉当中,和日常见到的修士都差不多,但却又有着神秘一面,居然让宗长老,她的直属上司叮嘱要保护和照顾的修士,她还是有一点点的好奇的。 但也因此,她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了解后,她很确定,自己对对方没有什么情感可言。 尤其是 而此时,她已经和对方那呆滞的眼神对视了至少有十多分钟了,对方却没有先前一般直接回头转身什么的,就呆呆看着她。 让她不自觉的感觉对方好似看透了自己一般。 甚至感觉看透了自己一般。 虽然对方是个结丹期修士,而自己是金丹期,但不排除对方学习了什么秘术啊。 羽霜是万族之一的羽族,具有血脉流传下来的天赋,也就是那一对雪白的羽翼,这是天生的,而在结丹期的时候,她就将所有积蓄,按照族中长老教授的方法用在淬炼羽翼上,形成了本命物,从而快速进阶到金丹期,而后,如今金丹初期的她,正在淬炼羽翼,最后淬炼成功,就可以将羽翼收回丹田之中的金丹之中,进入金丹中期,然后就能按照正常境界那般修炼。 可以说,万族往往比人族优势更大,他们很多都能快速跨过筑基、练气、结丹三个境界,甚至因为天赋的传承,金丹期都能快速度过。 比如羽霜如今不过也就是二十六岁而已。 如今她就快要能够将羽翼收入金丹中继续淬炼,达到金丹中期。 而在初期的淬炼中,羽翼除了能攻能守外,她已经通过族中留下的秘术,修炼了一种羽翼的特殊用法。 算是神通的一种,就是激发羽翼上的血脉天赋,屏蔽隔绝所有术法的探知,优先级很高,虽然能被高阶修士用其它秘术破坏或是不起效用。 但对于屏蔽李子虚这种结丹期释放的秘术或是其他天赋什么的窥探之法,都是十分有效的。 受不了的羽霜想到此处。 立马施展先前羽翼包围李子虚之后的术法。 雪白的羽翼发出点点温和的白色乳光。 李子虚的眼神一阵恍惚。 随后不好意思的微微一下,然后回头看向展台。 好似在告诉羽霜: 小弟刚刚在想其它事,无意冒犯,还请担待。 羽霜好似也理解了一些,心中的羞怒稍稍淡去一些。 但却把之前的账连带刚刚的账一起记下来了,准备日后再算! 人心隔肚皮啊,她还是小瞧了李子虚的痞性。 李子虚哪想过什么正事啊,脑海中漂浮的都是图片和动画(动态画面)而已。 一开始,他无聊的将视线定格在羽霜身上,真的是因为展台上的话剧实在太无聊,就和他上一世看的一本名叫《天道开拓者》一样,所以准备看看小姐姐养养眼。 然后就自然看到了那顺滑细腻的羽毛上,他十分后悔也十分好奇,刚刚被包裹在内的时候,为啥不摸摸看或者是摘下来一根。 想必手感十分好。 而想到了手感,自然就想到最开始扫到的画面。 虽然只有十几秒,但羽霜不知道的是,李子虚已经用刚学到的‘感官子弹时间’来观察。 那就不是十几秒来算的了。 嗯,李子虚就是为了锻炼和实验一下刚学会的技术而已。 所以,那每一分每一毫,都在李子虚强大的记忆中生根,再加上上一世心中无码的超强技术。 李子虚根据已知的目测数据,已经开始用心算,或者说将不同的型号点位可是幻想般的代入进去。 总的来说,羽霜没有猜错。 在李子虚的眼中,她和没穿没什么区别,但对于李子虚来说只是幻想,是薛定谔的点,只要不去证实,永远不能确定准确位置。 李子虚心里想想也就算了,他也不会真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在看到对方羽毛上散发出的白光后,就知道自己还是刺激到了人家,于是通过经验,立马表演出恍然大悟,思考过深的状态,这脑海中的画面自然也被他驱散。 这李子虚如此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其实也和他的经历有关。 虽然他有这坚定的信仰和认知。 但在上一世那种生存环境下,他需要去做一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黄、赌、毒,毒自然不能碰,不管是为了自己当前的状态还是为了以后,而赌,他也没有碰,因为在第一次潜伏的时候,他只是个最底层的小弟,聪明如他,知道想往上走,不仅仅是需要能打能拼,还要会为上面的人谋得利益。 而对于赌这个人设来说,弊大于利,所以他就选择了最后剩下的那个选项,毕竟对于男人来说,不管是什么地位,都脱离不了。 而在那方面,他从不强迫,在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花钱解决,而在后续的生涯中,除了解决身份和身体的需求外,更多的则是抒发自己心中挤压的负面情绪,简称发泄。 在最后一次任务之前,在组织的例行检查中,多位心理专家都不建议李子虚继续介入,虽然其三观和对信仰并没有问题,但心理上的负面情绪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不再是简单的发泄就能解决的。 但接下来的任务,只能是李子虚介入,通过常年的各种任务所奠定的基础。 李子虚年纪轻轻,已经稳居中高层,受圈子内的大佬和高层所信任和赞扬,是相关部门现有人力资源中最顶层的存在,其余人员大多是各个底层人员,最多也就是小头目。 让李子虚退下来不可能,因为就算让同事接替,但高层们也不傻,只会安排自己认可的人,比如李子虚。 所以,李子虚只能再次加入任务。 接下来在长达五年的布局和潜伏的阶段中,李子虚终于还是爆发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他没有再如先前一般只去花钱发泄,但也没有祸祸普通女子,更没有碰毒和赌。 但对于势力内部人员来说,他不再拒绝。 那些都是从事相关黑色产业的女子,亦或者是势力内部的人员,李子虚病态的认为自己把她们都征服在床榻之间,算是一种最直接的报复。 通过这种方式,以李子虚的身份地位、相貌和体能,却是推翻了不少势力中的女性成员,也获取了很多具有价值的情报。 但这也得罪了不少人,红颜祸水啊。 直到最后一年。 李子虚的直系高层,也是圈子中赫赫有名的一位龙头级人物。 他一直都很看好李子虚,一直有心培养,让其慢慢成长到能够进入高层的地步。 也恰好,大佬在外留学的女儿也回来了。 然后就有了像狗血小说一般的剧情。 简略一下内容。 大概就是太妹想要隐藏身份进入集团做事,于是隐藏身份加入李子虚所管理的集团之中。 虽然隐藏身份了,但大佬怕女儿被欺负或者出意外,于是被派到了李子虚身边当秘书。 李子虚也不傻,要真是身价清白的普通女子,能安排到自己身边? 于是就假装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小姐不亏是高等知识分子,虽然是秘书,没有实权,但在李子虚的特意放权下,让大小姐施展了不少自身的能力,得到了公司上下的认可。 当然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上面的也没明说,所以李子虚给其试手的活都是明面上干净的活。 而在具体执行这一块的时候,李子虚给与了很大的帮助,毕竟作为公司的实际掌舵者,其工作能力都是通过实战中得来的,比大小姐的理论性执行要强上不少。 这一来二去的,大小姐就对李子虚的印象大为改变。 她知道李子虚是父亲手底下干黑活的,最早她只能看到李子虚天天换女人,十分厌恶,但当能力展现出来后,最起码开始觉着李子虚在能力上不是因为讨好自己父亲而上位的。 在之后一来二去中,二人的情感开始升温。 当然了,是认为自己身份没有暴露的大小姐对李子虚好感越来越深。 而李子虚这个来者不拒的,尤其是在这种心理情况下,犯了唯一一次的小错误。 在没有详查大小姐身份的情况下,跟人家直接来了一场醉酒邂逅。 事后,这玩都玩了,那就将错就错呗。 但李子虚的理智还是有的,赶紧弥补,于是就查到了人家的身份。 按照正常的发展来说。 李子虚不可能碰这种高层子女,利用可以,发生关系绝对不行,因为牵扯太多,而如果发生了关系,也应该向上打报告,然后尽可能安排或者是排除其中的风险。 但当时的李子虚如何能想那么多,病态的他,虽然有理智,但也越发疯狂。 那种变态般的‘报复’,他想要实现在大小姐身上。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李子虚迷茫了。 因为在之前的女人,都是他调查身份后,从事黑势力的女子,所以他感觉自己是在报复。 但大小姐不同。 她居然从未接触过黑色世界中的东西。 尤其是平时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生活被老爷子发现后,直接叫到家后,李子虚才知道。 老爷子就没想过让自己这个小女儿加入这一行,甚至出了大儿子外,其余两个儿子他都没想着让介入这一行。 于是狗血剧上演。 李子虚作为老爷子一直看好的小家伙,自然没什么太极端的处理方式,于是先想着处理小女儿这边。 无外乎就是让其出国,或者是去其它城市。 总结两个字,分手。 但大小姐不愿意,也不哭也不闹,就跟着李子虚,这反而让老爷子不好搞了。 然后老爷子不得已之下,只能做李子虚这边的工作。 为了女儿的未来,老爷子决定让李子虚洗白,从头到脚重获新生,直接和小女儿去别的国家,用另一个身份去生活,钱什么的都好说,去开个公司,以李子虚和大小姐的能力,绝对能过的很好。 但李子虚这边又出了问题。 他虽然此时的状态和精神有了一定的问题,但他的信仰和任务目标都未曾动摇过。 如果真如老爷子所想的去做,那么他李子虚也就不配成为那个共荣队伍中的一员,他的存在,和他的一些做法,有些抹黑了那只队伍,那他更加要完成那些任务,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于是他就用自己的手已经沾了血,同时原原本本说了自己这些年为何会如此好色的原因。 这种用真实情况所表述的拒绝理由,让老爷子很动摇。 他白手起家,当年为了一口吃的,偷渡到国外,随后融入圈子,然后和各个大佬一起打造这个庞大的帝国。 在这其中他遇到的事情太多,沾的血也太多,所以他十分明白李子虚的状态。 甚至有些佩服李子虚,因为他除了女人外,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碰那些陷入深渊的事物。 随后李子虚则是开始劝大小姐,全都是真话,但去掉某些关键事情后,就会变成假话。 意图让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白女子,过上应该让她正常生活的日子。 李子虚万万没想到。 只不过多半年的时间而已,大小姐是真的动了情。 最后只说了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便跟在他的身旁,甚至给他父亲说,愿意介入那些黑色的产业。 这相当于在李子虚的变态心灵上来了一个重击,然后给他上了一道枷锁。 大小姐不是为了别人,仅仅是为了他。 李子虚没有同意,但大小姐还是不离不弃,二人没有成婚,但却过上了夫妻般的生活。 日常之中形影不离。 不是李子虚不负责任或者是不择手段。 他只是为了看着这个大小姐,让她永远不会介入进黑色产业中。 李子虚也做到了,但代价就是他能参与的黑色活动越来越少。 但也有好处,因为大小姐这个枷锁,或者说其表现出那份爱,让李子虚终于走出了阴暗面。 在和上级坦白之后,重新开始布局。 而在最后,布局完成,到了李子虚这个层次的阶段,根本无需直接介入抓捕活动。 于是他向上级请求,对大小姐进行‘招安’。 理由是大小姐并没有介入黑色活动,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是有个大佬父亲。 上级没有同意,给的回复很简单。 一是行动还没开始,在这个时候‘招安’具有不可控的风险;二是无法保障还身处在敌营的李子虚的生命安全,此次抓捕行动,是连同李子虚一起抓捕;三是李子虚此时的状态也具有不确定性,如果进行‘招安’,会是得其反,不如等行动完成后,由专人进行辅导,执行‘招安’流程,简单说,就是李子虚本人不适合直接介入。 李子虚得到答复后,许久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上级所说的是对的,由于身份和状态的问题,上级有很多其它考虑没有和他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指数增长 李子虚十分清楚这些问题。 但别忘了,大小姐是一道枷锁。 这道枷锁不仅仅是让李子虚一定程度恢复正常,另外一面则会让李子虚产生别的问题。 比如所谓的愧疚感等。 他对大小姐坦白了一切。 然后李子虚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大小姐干的,但又是她干的,李子虚没有让她手上染血,他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而受到更大的伤害。 他没有怪过大小姐,在对方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而选择进入她不喜欢也不愿意接触的黑色世界时,他就知道自己最后的结果。 这是一个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的感性而又理性的女人。 从小在黑色环境下成长,被大佬教育,去国外学习,在国外生活,却从未真正接触过信仰的人,李子虚明白,对方的反感等情绪都来自于人性,但当触及她的内心时,她一定会遵从个人内心的欲望,而不是更高层级的思想程度。 尤其是李子虚在坦白之后。 大小姐的世界会瞬间崩塌,不仅仅是自己喜欢、爱着的人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家。 同时,她的家也会支离破碎。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 在职责和生活圈子没接触到一定高度时,他们最多考虑的都是自己还有家庭,他们就是普通人,就是想要过过小日子。 对于大小姐来说,在那一刻,她自己和她的家,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李子虚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在总行动的前一小时,他就提前将大小姐绑在了凳子上。 在对方吃惊而又怪异的目光下堵上嘴,随后坦白了一切。 随后在对方的疯狂下,将一把没有子弹的枪放在大小姐能够活动手腕的手上。 咔咔咔咔。 手枪撞针声不断响起。 大小姐的眼神,从疯狂到绝望再到最后的麻木空洞,其手中的枪直接掉落在地板上。 李子虚不是为了羞辱或者是刺激对方,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早就知道的答案。 过去将掉落在地板之上的手枪捡起。 随后换好弹匣,装上消音器,慢慢靠近大小姐身边说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二哥和三哥,你还有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而我,你已经杀死了我。” 听了这话的大小姐,眼中终于透露出一道生机,还有那冰冷的神情。 当时的李子虚,只觉得自己是在还债。 两个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这个世界,指的是精神世界,但他确实欠了对方。 进入牛角尖的李子虚,按照申报的计划,走向别墅的各个角落。 在这个黑夜中,他用那把无声的手枪结束了所有具有反抗力量的存在。 唯一不在计划内的。 就是他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人对他的评价是什么。 那些他都不在乎了。 而命运好似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让他重生在了天道世界的母星上。 自幼还无法行动,只能待在母亲怀里或者摇床中的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那些问题。 而在父母和哥哥姐姐们的关怀下,他终于走出了牛角尖。 但毕竟思想还是上一世的思想,虽然时代、背景、文化都有所改变,也影响到了他一部分。 但很多上一世留下的习惯意识却没有改变。 比如女人。 小的时候,明明荷尔蒙还有激素就不达标的李子虚,在遇到一些极端的事情时,依旧会超那个方向去想,好在他还只是个雏鹰,没硬起来。 随后十年时间,就好似戒烟一般,他成功改变了这个习惯。 但在参加第一次天道大比时,因为生命的威胁,以及求生的欲望,那种潜藏在心底的黑莲再次绽放。 包括此时此刻,独自待在天道世界的他,其实已经无法将那些弊端再次压制回去。 好在,这不是极端环境,只是相当于开辟新的世界。 羽霜羽翼的光芒,不仅仅打断了李子虚脑海中浮现出的三维动态图像,也让正看展出的二人将注意力拉回到房间之中。 韩飞的天赋摆在那,虽然无法得知最明确的感情,但却感知到了李子虚无聊的情绪,至于那一旁的接待侍女,他则没有什么感觉,不是他感知不到,而是他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 “三弟,要不咱们出去转转去?” 韩飞直接开口说道。 李子虚哈哈一笑。 “无妨,日后想转的机会多得是,小弟今日这可是赚了一笔大买卖,就请大哥和你好好吃一顿了。” 随后将自己储物袋中的灵石都摆在桌面之上,足有小两千。 这是他身上所有的灵石了。 “羽霜小姐姐,六瓶最好的美酒,然后再上几道最好的佳肴,我灵石就这么多,你看足够嘛?” “够。” “那就行,剩余的你先收好,一会不够再要。” 韩飞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三言两语怎么又要吃一餐? 这一下午到晚上,差不多吃了往日两三个星期的量了,还好修士消化速度快,这些灵食也能被全部吸收,再加上三人今日没有修炼,这身体内的灵气需求还没达到饱和,不然这饭真心吃不进去了。 但饭虽然还能吃下去,但就这么让李子虚如此破费,还真不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习惯。 “三弟,不用如此,之前吃的就够舒服的了,这酒也不能多喝,否则明日上课得出问题。那个对,羽霜是吧?不用准备了。” 但紧接着,羽霜小姐姐根本没搭理韩飞,直接将灵石收到了一个储物袋中,随后直接将李子虚所点的东西从另一个储物袋中掏出放在桌面上。 韩飞见此很诧异。 在明面上,自己的身份面子绝对是要比李子虚高的,但下一刻却又想到这是万灵阁,是个消费场所,人家一个侍女,见灵石不见人很正常。 但实际上,羽霜是在下意识的遵从李子虚的决定,原因同样很简单,一个是在她的任务序列中,李子虚更重要一些,韩飞?那是个什么东西,二者,则是她确实想让李子虚多花一些灵石,而原因,同样是来自于潜意识的报复快感。 李子虚分别将两瓶酒水递给周淼和韩飞,然后自己也不倒在玉杯之中,直接举着玉瓶和有些呆愣的二人碰了一下,便一口干了小半瓶。 这玉瓶啊,虽然看着只有上一世啤酒瓶高,瓶颈和上半部小,但瓶底却宽大的很,这容量比上一世的啤酒容量可多了不少。 这小半瓶灌下去,足足让李子虚喝了三四口才顺进喉咙之中。 入口很绵、很顺滑,有点上一世毛台的感觉,但当它顺道胸口的时候,一道炙热的洪流瞬间覆盖五脏六腑。 好似体内燃起一个火堆,但却又不烫人。 而在下一刻,李子虚“后脑勺”有些痒,不是头皮上的,而是脑子内部的感觉,再之后就有些晕乎。 “奶片的,这酒劲这么大!” 李子虚酒品倒是不错,直接闭眼倒在靠座上。 韩飞等三人直接呆住了。 这灵酒啊,小酌无妨,哪怕多饮,其后劲也会被修士肉体慢慢转化,但李子虚先前明明还在小酌,这直接灌了一大口,着实让人头疼。 二人好笑的自饮自酌起来,看着展台上表演的节目,而羽霜冰冷的面目上,那冰冷的嘴角挑起一个小弧度。 笑准确说,是嘲笑。 李子虚躺在一旁,随便一人看去,从那体内凌乱的灵气来看,必定是个喝酒新手,直接把自己灌醉了,不然有经验的老手,根本不会在体内聚集如此之大的灵气而不吸收,这也是小酌的原因。 而实际上,李子虚此时和比人的状态又有些不同。 平常人醉酒之后,主意识都会陷入成眠。 而李子虚此时的主意识却进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这是他醉倒之前无意发现的一个新方向。 虽然还是无法控制肉体,但对外界感知还是留下了一丝线路。 无聊的李子虚准备退出去,让自己好好醉一回。 他喝酒就是求醉的。 而且是如此难得的机会。 包厢里三个人都是‘自己人’,最起码是现在不会害自己的人,而外面,按照之前宗硕严谨的办事风格,有诸葛玉这个危险源在,必定还有其它后手。 而在之前,自己都是散养状态,想求醉,真的不容易。 但就在他准备脱离识海之时。 那壮硕的小金龙突然来到他的身边,随后不断缠绕着他。 好似在撒娇一般。 李子虚心里一暖。 这金龙他只知是母星气运所组成,其余情况都不清楚,但从生物角度来说,他能感受到它对他的情感。 甚至不知为何,李子虚从内心深处就想去呵护这小金龙。 识海之中的李子虚,用意念凝聚出自己的意识躯体,然后好似撸猫撸狗子似的,撸着小金龙。 小金龙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开心的神情。 随后好似突然响起什么似的,眼眸中突然冒出金光,随后看向了一个方向。 李子虚疑惑,也将视角看向那个方向。 下一刻。 原本因为印记而照射的金灿灿的空间中,突然浮现了一道空洞出来,而其中漂浮着一个玉符。 ‘这是我的储物袋?这是刚刚收取的丹方吧?’ 李子虚这之前才收下丹方玉符,自然对其十分熟悉。 “你是想让我看丹方?” 原本对丹方另有计划的李子虚突然问向小金龙。 小金龙点了点头。 李子虚神色不动。 心中却浮现诸多联想。 这小金龙的存在,实话说,超过了李子虚的预期,他还真怕是什么人给他下的套,毕竟这天道世界天上飞的,入地如无物的,长生不死的太多了,他真怕被人算计。 而最早的时候,小金龙虽有神志,却从未和他交流,如今却展示出它能听懂自己所说的话,这让他心里十分惊讶。 但这事只能先放着,自己慢慢去查询,毕竟小金龙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在母星上,现在已知的情况就是母星处于安全维度,不管是多厉害的修士,都无法进入,那么就可以排除是这些高危生物留下的后手。 而小金龙的出现,成型,是大秦气运为基,是自己当初最开始从大秦烈祖身上吸取的,可以排除大部分危险性。 而随后来到天道世界之前,小金龙游历母星,回来的时候又壮大了不少,简单来说,很可能是吸取了母星上其他的气运。 李子虚前后推理了一遍,感觉没什么漏过的,但其中还是有一点需要在意,小金龙到底为什么会诞生,其原理是什么。 不是李子虚多事,而是他对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一种不信任感,所有的一切都和上一世的认知有着差别,这就会形成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完全搞清楚小金龙的原理之前,他只能如此。 李子虚看向那玉符,想了想之后。 用身体仅有的意思意识开口,将意念沉入储物袋之中,随后看向那记载丹方的玉符。 而下一刻,李子虚直接惊呆了。 一般来说,这种丹方什么的或者是功法之类的,在观看的时候,只会在脑海中直接浮现金蝌文所表达的含义。 而现在,在他的识海中,突然浮现了原本在玉符中的金蝌文,这金蝌文和他的气运金丝所组成的印记金蝌文不同,明显不是气运化成的金蝌文,只是普通的灵气运用,和通常之前看到的金蝌文一样,都是大能修士通过天道所显化的。 但现在这种直接在识海中浮现,是第一次。 然后还没等他去仔细看,小金龙居然直接一口吞下。 随后李子虚便看到,小金龙的身躯上的一枚龙鳞居然发出淡淡的金光,而但金光消失后,那金蝌文再次出现在李子虚眼前,随后李子虚又恢复到以前观看玉符的状态。 此时的李子虚哪还有功夫去顾及大脑中显示的丹方含义,直接断开了连接玉符的意识,全心全意观看起小金龙。 就在刚刚,他还在思考小金龙的问题,现在就搞出一个幺蛾子。 小金龙闭目,漂浮在李子虚眼前一动不动。 而李子虚则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刚刚那枚龙鳞之上。 随着意念带着意识的深入。 那枚龙鳞在李子虚的视角中无限放大。 一如当初组成小金龙是一样。 龙鳞慢慢被划分出不同的景象。 其中包含着各式各样的草药、丹丸。 李子虚心中有了一道明悟,这就是母星上现有的丹药技术。 在其中无数丹药或者是药材中,李子虚只能认识小小一部分自己小时候或者近些年用过的,其余的都不认识。 而在下一刻,李子虚突然看到了一枚丹丸。 刚刚他虽然没有仔细领会丹方,但那一闪而过的成品丹药图形他却是记得很清楚。 聚元丹! 随后李子虚发现那丹药突然虚化,随后居然飞向了另外一个龙鳞。 而龙鳞中,无数的建筑浮现,最后定格在李子虚十分熟悉的一个建筑。 未央宫! 随后丹药再次消失不见,又回到了原先的龙鳞之中。 李子虚直接呆住了,他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但却也有一定的猜想。 于是赶紧退出当前的视角。 小金龙那温柔而水灵灵的眼眸再次盯着李子虚。 那流露出的,依旧是开心的神情。 李子虚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天道印记。 【母星综合发展,综合影响指数732568】 李子虚惊喜莫名,他每日都会去看自己的印记,尤其是影响指数,所以他很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其增长的趋势如何。 就在昨天,他看的影响指数还差一点才到七十万,而自己进入天道世界的时候,才六十七万。 这几个月的时间,说白了才涨了两万多而已。 而现在,直接涨了三万多! 这其中的影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刚刚丹方的作用! 但这中间又有一个问题,那聚元丹呈现进未央宫,为何会直接增长这么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母星,大秦,未央宫。 此时大秦也同样处于黑夜之中,依旧还是漆黑一片。 正在床榻上陪张素芝、何如玉睡觉的李泓道突然睁开双眸。 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疑惑。 但下一刻,李泓道眼眸睁大,直接从中间起身,跑向宫殿之外。 张素芝有底子在,在李泓道的动作之中,直接被惊醒,然后跟着起身准备一起出去。 “没什么事,好好待着,我一会回来。” 与此同时,所有国主,或是和气运接触过的修士,都直接恢复神智,随后眺望黑夜,看向东方大秦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李泓道仓促的走出宫殿,无视周围正在疑惑无比的宫女侍卫,直接将视线看向黑夜之中。 侍卫们瞬间起疑,随后紧张的看向高空,以防意外,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但看到李泓道那逐渐惊讶的神情后,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位国主必定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事实确实如此。 在李泓道的视角中。 原本如同深渊一般的黑夜之中,突然有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无穷无尽的天空尽头向下透射。 ‘这个感觉是气运!’ 李泓道的情绪上升到顶点,但却一头雾水。 下一刻,他神情一变! 因为那光柱直接透射进了未央宫之中! 自己的两个媳妇可还在宫里呢! 李泓道连忙进去。 恰巧看到穿好衣物的二人也在门内观望他。 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有过多解释,李泓道演算出气运光束照射的位置,连忙跑进宫殿找寻过去。 李泓道一眼便看向未央宫的正殿之中,在墙壁上挂着一枚硕大玉石。 此时,那玉石居然在气运之光的照射下,渐渐化为粉末,直到最后留下一颗充满灵气的拇指大小的玉石。 随后气运之光断绝。 李泓道慢慢走过去,没有用手接触,这玉石原本就是因为含有微量灵气,同时巨大无比,才被内府安置在未央宫,试图微微影响周围灵气的含量。 如今居然浓缩成了一团小玉石! 李泓道怕有意外,没有用手接触,而是用意念慢慢笼罩住,想要探查一番。 但下一刻,他的意念居然被吸了进去! 然后一堆金色的蝌蚪聚集在当中,不停游动! ‘这就是三郎当初说的金蝌文嘛!’ 李泓道瞬间反应过来!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居然不断浮现一种名为‘聚元丹’的制作方式和组成含量! 这居然是个丹方! 第一百四十九章 获得方式确认 母星大秦那边,李泓道正在私下和自己两个媳妇研究金蝌文的丹方。 而他们的儿子,李子虚,则在研究影响指数增长的真相。 但所有的猜测只是猜测,无法验证,他只能用现有的情报进行推测。 影响指数的增长,从印记中所表示的意思来看,已经不是所谓的某一个项目的发展而得出的指数。 而是按照母星的发展程度获得指数。 但通过现在这一下没有过程的直接增长这么多的指数,那就又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丹方如果真的出现在了母星。 那么就好似天道世界一样,默认为母星已经发现了这种发展方向,同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甚至李子虚猜测,如果再往后,母星上的修士根据聚元丹扩展了其它的方方面面,也会增长。 但这点现在还不能证实,因为现在的指数根本没有变动。 而想到这,李子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既然丹方有用,那么印记中能够兑换的也有丹方啊!虽然都是最初级的丹方,比如筑基膏、灵气丹等,就算丹方之外,也有其它产物啊! 而那些,都是母星上没有的! 李子虚感觉自己掌握了财富密码! 等等! 如果丹方也能,那么功法呢? 李子虚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早在母星上的时候,他就传授过母星修士还未开辟的功法。 但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所谓的母星综合影响指数,只有项目分类,所以他没法确定是否能增长。 而进入天道世界后,他原先所学的功法,不说天元御剑诀,就算是练气期筑基功法也没有像丹方一样产生作用。 那么李子虚能想到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种增长方式,可能只针对这一个丹方,算是一次意外,其余都不行。 第二种,丹方自身的特殊性,那么就需要和印记中的功法进行对比,寻找诧异,然后验证。 有了猜测之后,李子虚首先将第一种可能放在一边,他需要进行第二种可能进行验证,必定这很肯能加快自己对本命物资源积累的步伐。 浏览印记中的所有兑换目录。 很快。 李子虚找到了筑基膏和灵气丹的丹方。 前者筑基膏是针对筑基期修士筑基肉体所用,后者则是针对练气期修炼凝聚灵气,修炼灵力所用。 这价格,自然是前者比后者要便宜的多。 但价格也在二十万,而灵气丹在五十万。 李子虚想都没想,直接兑换了筑基膏的方子,而灵气丹他没有看。 毕竟还没证实结果,兑换灵气丹丹方用不了,那就是浪费。 而花费二十万,如果指数增长了一万,那么一年时间算下来,都赚大发了。 印记发出金光,李子虚集中意识,金蝌文分出一部分,随后凝聚成筑基膏的药方。 但小金龙却不屑一顾。 李子虚算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都是丹方,也都是金蝌文组成,唯独不同点只有两个。 印记兑换、储物袋放置。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这两个区别可以算成一种。 那就是印记兑换。 所有非实物资源,在兑换后,不管是功德牌兑换还是李子虚用印记兑换,都会直接产生在识海之中或者是功德牌中单独记录,根本不会显化出来。 李子虚不甘心,于是利用自己的意念开始驱动丹田的灵力,去吸收身体中的灵气,同时用自己的新招,开始强化大脑。 果然,那种朦胧的醉意逐渐开始消退。 在一旁的三人自然也发现了这种变化。 “三弟?怎么了?” 韩飞直接开口问道。 “嗯明天还要去上课,早点清醒也好,省的耽误明天的课程。” 李子虚哼哼唧唧的回道。 三人听后便不再管李子虚。 而李子虚则直接利用印记开始联系宗硕! “前辈,我这获得了一份聚元丹丹方,想和您那边商量个事。” 李子虚也不绕弯子,上口直接就直指中心。 “什么事,说。” 其实,宗硕早在羽霜给他说李子虚获得丹方后,他就一直等着了,却一直没有等到李子虚的消息。 “这丹方放我这也没什么用,宗门这边,我估计这丹方就是个鸡肋,也没什么用出,所以在下想和您这边换一下其它的方子。” 宗硕看到消息后一愣。 他之前考虑过李子虚会和宗门合作,然后获取灵石。 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但没想到这李子虚居然如此不正常。 说句不好听的,宗门确实不缺这个丹方,甚至说,要来了也没有用,宗门之中早就兑换过了,但看在胡蓉的面子上,宗门倒是做了一些准备,只要李子虚开口,他们可以给点零头,要不就让其自己去扩展人脉,利用丹方赚灵石。 可没想到,这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还直接点出了问题核心。 “你想换什么方子。” “前辈,我是这么想的,这丹方吧,估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赚灵石,所有的炼丹师,应该大多都掌握在各方势力手中,我自己想要搞,不现实,卖给各方势力,他们其实也不缺我这丹方,甚至他们自己就有,所以啊,这丹方其实更大的作用就是让修士自己炼丹使用,尤其是散修炼丹师,所以我寻思着多换一些丹方,干脆自己练就行了,但具体换什么,我不清楚行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块料,所以想麻烦前辈通融一下,先能否给我一份筑基膏的丹方?” 宗硕看到李子虚新发来的消息,心中不犹感叹。 不愧是当初进入天资榜的人物,果然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干脆回道:“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想好了,你分析的都没问题,所以这最后能换取到的东西,可能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贵重。” “前辈放心,我决定好的事,绝对不会后悔,这样,你看怎么给我丹方,顺便把我手头上的丹方拿回去,如果我不适合炼丹,那我就试试其它法子,对了前辈,你给我的丹方,得是金蝌文的丹方啊,不然我理解的不通透。” “嗯,这简单,你等一会就行。” “好的,谢谢前辈。” 李子虚啥也没多问,听对方的意思,有几分现在就能解决的意思,毕竟早在之前,宗硕就曾经给自己传音过,那就说明他必定在自己周围。 不一会。 包厢外的房门响起敲门声。 随后最早接待李子虚的那个小姐姐再次进入包厢内。 手中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玉符。 “李道友,阁主大人听闻你的合作计划后,特地找出了一份初级丹方给您当个彩头,还望您收下。” 那貌美的小姐姐开口说道。 李子虚瞬间明白,这是给自己送筑基膏炼制丹方来的。 于是客套了两句,顺利成章的收下。 虽说房屋内的人,全是自己人了,但李子虚还是觉得小心为上,最起码韩飞和周淼还不知道实情,同时谁能保证没有人像宗硕或者比他更厉害的修士,能够直接观察到包厢内的情况? 所以李子虚小心为上,继续演绎好之前设定的剧本。 “你先收下那玉符,聚元丹的丹方玉符,等有机会再给我也一样。” 恰好这个时候宗硕又给李子虚传音到,这正好坐实了李子虚的猜测。 李子虚开心的微微点头,随后开始专注的看其刚到手的丹方。 如果这次实验还不成功,那就只能说明诸葛玉给自己的丹方是个例外,那么和宗硕的兑换协议,将需要改变兑换目标。 实话实说,那聚元丹丹方对他真没什么用,他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研究什么炼丹术。 要知道,虽然丹方和理论知识,通过金蝌文能够快速理解和记忆,但这种操作技术性的活,更需要实操技巧。 而下一刻,李子虚开心坏了。 那玉符中的金蝌文没有让他失望,直接在识海中显现成金丝,随后被小金龙吸收。 最后在含有无数丹药影像的那枚龙鳞上浮现,最后又一次在未央宫中浮现。 只不过在这次浮现后。 小金龙虽然依旧十分开心高兴,但精神上却有些萎靡,同时那双眸子中泛出一些困意。 李子虚左想右想,在高兴之余,突然一拍脑门。 是他钻牛角尖了,不知变通。 虽然小金龙不能够开口说话,但能够听懂话啊,也能点头和摇头来回答一些既定问题。 同时两次的丹方都是出自小金龙上的龙鳞。 想到此处,李子虚连忙问道: “你吸收的丹方,是反哺给母星了吗?是传到未央宫了吗?” 小金龙点了点头。 李子虚大喜。 “那印记中兑换的丹方是不是无法传送和吸收?” 小金龙依旧点点头。 “那除了丹方外,其它功法类或者是炼器制丹类的记录,你是不是也能吸收传送?” 小金龙犹豫的点点头然后又遥遥头。 李子虚思考了一下。 “是不能重复吗?就是必须是你没有过的,才能吸收是吗?” 小金龙开心的点点头。 “那你还能再吸收吗?” 小金龙又点点头然后遥遥头。 李子虚看着对方摆出疲惫想要数觉觉的架势。 “可以吸收,但现在饱和了?” 小金龙点点头。 李子虚没有继续问下去,现在知道的这些信息基本就够了,其余问题都是后续观察一下就能发觉的,没必要再去折腾小金龙。 因为此时小金龙的疲惫真的不是表现出来的,而是从那眸子中肉眼可见的,几句话的功夫,那眼皮都快要耷拉到地上了。 可能是因为李子虚问话,这才一直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这让李子虚想到了自己进入天道世界前,小金龙回归自己的识海中直接沉睡过去的场景。 “你休息吧,别撑着了。” 小金龙闻言,温柔的看了一眼李子虚,随后用自己的鼻头蹭了蹭李子虚的鼻头,随后盘在李子虚身上,直接沉睡过去。 也在这个时候,李子虚才再次去观看印记中的指数变化。 相比之前的聚元丹三万指数变化来说,此次的变化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 足足有一万五。 这反而让李子虚又一次惊奇起来。 因为聚元丹的等级实在高于筑基膏很多,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他此次都做好了只涨几千甚至几百的准备了。 而他不知道。 母星上刚刚紧张起来的修士再次紧张万分,纷纷觉着大秦是不是在研究什么秘密武器,而且是和国运有关的,不然为何会连续两次产生剧烈的气运波动。 而对于李泓道来说,他更是被折腾的不清。 正在床上和自家两个媳妇研究聚元丹的炼制可行性的时候,冥冥之中的那个感觉居然再次降临。 李泓道只好再次超宫殿外走去。 一样的过程,一样的结果。 只不过,这次的玉石是另一个墙面上巨大灵气玉石所凝聚的。 而其中内容,居然是他十分熟悉的‘筑基膏’的炼制之法。 而更让他开心的是。 聚元丹当中的大多数药材,都是闻所未闻的,而炼制手法也都太过高深。 作为大秦国主,李泓道可以说的上大多东西都是懂一些的,虽然算不上专精,但其行业情况或者是大体知识体系还是了解的。 在他看来。 之前的聚元丹,根本不是大秦或者是整个大陆上的炼丹修士现在能炼制出来的。 药材可以通过金蝌文的描述,去寻找相对应类似药性的药材,但炼丹手法却没有办法。 如今大陆上的炼丹修士,哪怕是北帝那边第一流的炼丹修士,都无法和需求想匹配。 但现在这个筑基膏的丹方则不同。 所用原料之中,九成灵药的特性,他都能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母星灵药,而剩余的一成,他相信凭借那些专业人士能够逐渐完善。 而最重要的是,筑基膏的炼药手法只比母星现有的手法好一个层次,完全在修士的理解方位内。 李泓道甚至第一时间不是想到筑基膏普及怎么样。 而是第一时间想到,母星上的炼药技术将会极大得到提升,再结合上另外的聚元丹丹方,他们说不定能探索研究出更多产物。 要知道,如今大秦的联合推进计划不断在往前扩展。 对于粮食和武器需求的国度,也仅仅是北帝周边那些相互对抗的国度。 而剩余的,尤其是离大秦越近的国家,更多的是需要灵药的资源。 李泓道可以想象的到,大秦未来的路有多宽。 他不像李子虚一般,过分小心谨慎或者是负面情绪过多。 对于这种无根来源的东西,李泓道没有过多猜忌,反而是第一时间就确定要使用。 但他也不傻,早在之前就和两个妻子商量过,如何组件一个秘密实验小组,让他们先去实验丹方。 作为实践派,李泓道人选都已经选好了。 李子虚不了解其中详情。 此时小金龙已经睡着了,第一手的情报来源罢工,他只好作罢。 于是退出了识海之中。 而在退出来之后,李子虚立马开始联系宗硕。 “前辈,能换一本嘛?” 李子虚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那就是白嫖! 宗硕收到消息后,也是十分疑惑。 丹方没问题啊?为什么要换啊? 而且这些功法,只要是用金蝌文注入的,是不能进行复制的,而金蝌文和概述文字的最大区别,前者不仅是描述,让观看者直接理解通透,同时也会有一部分经验的传授,而后者只是单方面的描述。 就算一个修士将内容全部记住,但如果想要凭借看一遍就能炼丹,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想要把一个丹方吃透,再到把成丹炼制出来,就算最厉害的大能。 都得依靠着金蝌文丹方学个半个月的。 而就算有底子的,最少也得一个星期。 像李子虚这样,前后看了不过几分钟,就想要运用的,根本不可能。 所以宗硕想不通。 “那你想换什么?” “额,前辈,要不我把东西先还你,然后等我了解完我的需求后,在去选择如何?” “无妨,一个丹方而已,先放你那,然后你自己先好好规划,对了,你要是有确定的方向后,可以先去夜店找找看,他们也有卖丹方的,可以提供你看个几分钟,你可以去那里确定好,然后给我说,我再给你,省的你俩来回回看,我这边也不好协调。” 宗硕难得说了一大串话。 李子虚则陷入兴奋之中。 他没有听错,这商业区之中的夜店里,竟然有售卖丹方的?那么其他的呢? 如今小金龙休息,自然无需去逛,但等它醒来,自己就可以去白嫖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小金龙如今看来只能坚持两个。 他怕自己今后只看不买,会遭人恨。 看来也得想想其它的白嫖方法。 不是李子虚不想和宗门这边兑换了。 而是如今他有了其它路子方法。 他知道,宗门同意给他换,必定是出于人情或者其他目的。 而李子虚奉行的存活理念之一就是:在地位不平等的情况时,最好不要在明面上牵扯利益或者是人情。 就算真的有需求,能当老六就当老六,当不了,也得同过和自己地位、实力相等的人作为第三方进行间接交流,这样就可以给自己留下缓冲时间或者是空间。 没办法,李子虚就是有点苟。 第一百五十章 助教生活 第二日,李子虚三人从万灵阁走出,随后赶往乘船区,直接飞向教学区。 没多长时间,飞船便来到了李子虚当初参与监考登记的广场之中。 “咱们出发的早,还没到入堂听课的时间,三弟,你怎么安排?” 韩飞伸了一个懒腰,清风带起他的长袍。 李子虚看了一下宗硕之前的留言后说道: “大哥、二哥,我是助教,现在需要去找一位叫徐进的长老,听他安排,你们先自行安排吧。” “那行,我们晚上再会。” 周淼也不拖沓,直接开口回道,他们虽然练气期就在赤炎星修行,但只是在外门专属的教学区学习,对于结丹期的教学区和传功长老并不清楚,没办法帮到李子虚,同时也需要自己去了解一番。 “那好,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二位哥哥做点好吃的。” 李子虚笑呵呵的说道,随后不理睬韩飞怀疑的眼神,直接向那宽大的宫殿走去。 而韩飞二人则继续召唤出韩飞的那个灵船,直接向远处的教学区建筑群飞去。 宗硕曾经给李子虚的留言中说过,等教学正式开始,他先来这宫殿之中,然后去找徐进。 这宫殿之前用于考核等。 而在平时,则不会开启那么多第三空间,而是只开辟很少一部分,作为会议室,而原有的占地空间的办公室,则作为办公场所,负责行政工作等。 至于教学的传功长老们,则会有专门的教学区内的长老办公室,但使用的修士并不多。 对于长老们来说。 这些统一上课的修士,就只是学子而已,他们负责教授知识,只需要上课的时候来上课,下课的时候直接干自己的事就行,毕竟他们也需要修炼。 而对于那些长老们的直系弟子或者是嫡系弟子,大多都是直接拉到三十三天闭关亲手教学了。 嗯,前提是修士进入了金丹期了。 对于筑基、练气、结丹的修士来说,都是在确定自己今后的修行之路,所以需要扩充自己的基础知识。 在李子虚看来,这完全就是小初中结合,然后传功长老是大学老师的感官。 李子虚没有经历过筑基、练气期间的系统教学。 此次被安排助教,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天元宗那边要求的,就是想让李子虚尽快接触天道世界的基础认知,从而确定他的修行方向。 但通过现有资源,尤其是天元御剑诀的学习,李子虚基本已经确定了御物一脉为主脉。 可这不妨碍他继续学习。 不一会,李子虚再次进入那宏大的白色宫殿之中。 这次宽敞的大殿之中,并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而在正中最前方,上次还安放各个大门的墙壁消失不见,反而成了向上的阶梯。 李子虚只知道过来是找一位叫徐进的长老,其它的都不清楚,正准备在印记之中询问一番时,殿门不远处的一位青年修士走了过来,随后施礼说道: “道友来此处有何贵干?” “道友安好,我是来找徐进长老的,可否指明去路?” 李子虚直接施礼回道。 “道友可是李子虚?” 青年直接开口问道。 “嗯?” “在下是这里的守门执士,先前徐进长老吩咐过,今日你会来寻他,你且跟我来。” 青年呵呵一笑,随后转身就朝着阶梯走去。 李子虚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在下此次来是入职助教一职,敢问这位徐进长老?” “看来你应该是刚入宗不久吧?徐长老一会会负责安排你的工作,其余的,自有他交代,在下也不清楚。” 李子虚不动声色的呵呵一笑。 实际上心中却是觉得有些难搞,自己装傻充楞的直接开口询问,就是想多获取点情报。 但这看门的执士明摆着也是聪明人,不会多说什么。 李子虚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然会引起注意。 二人上了二层的阶梯。 从外观看,宫殿成四方型。 而这二层果然对应一致。 从八条宽敞的主通道来看,应该是对应着四个办公区域。 那青年执士没有说什么,直接带头走向东南方向的长廊。 李子虚跟在好面,四处环顾。 噔噔噔。 青年矗立在个房门前,随手敲起来。 “进来。” 一道有力的话语声响起。 房门咔的一声轻响,随后自动慢慢向内开启。 青年稍等了一会,等房门自动完全打开后才向内走去。 而在外面的李子虚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 没有了青年身形的遮挡,李子虚瞬间看见了房内的布置。 屋子不大,却也不小,足有十平米左右。 没有坐的地方。 脸庞两旁是贴着墙壁树立的木架,上面全是格挡,内里或多或少放着一些玉符。 “李道友,不用多礼,还请进来。” 屋内,青年说了一句,随后向一旁闪开,漏出正中盘坐在地的修士。 修士面容清秀,盘坐的身前放置着一个茶几,上面有个香炉,一壶茶水,随后便是码放整齐的一堆玉符。 李子虚先前只是在用余光扫视周围的环境,而注意力其实一直在正前方,但那徐进开口说话后。 李子虚便微笑这施礼,这才进屋站在徐进的正对面。 徐进笑着一挥手。 那执士青年施了一礼便走出房门而去。 “来,请坐,我这抬着头看你,着实脖子受不了。” 徐进仰视着观察了李子虚几眼后,便又开口说道。 李子虚看着脚下凭空出现的蒲团,没有客气什么直接坐下。 “这是课时安排,你只是个结丹期,担任助教其实是不够格的,毕竟有些科目,是需要助教配合的,再加上你从来没有从事过相关的工作,所以你先跟着另一个助教一起负责这些课时,认真跟着人家学,算是备用实习助教。” 李子虚点点头,收起徐进递过来的玉符,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而是继续做出倾听状。 “你做好准备,我直接将你传送至教学区,然后你找一个叫徐彤的助教,她应该会在传送阵附近等你,你且跟她一段时间吧。” “我这里还忙,有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你还有什么事要询问吗?” “徐长老,没有什么其它问题了。” 李子虚微笑这回应道。 “嗯,那你做好准备,莫要抵抗。” 徐进一边说着,周身突然散发出一阵灵力波动,却不是李子虚往日见到的那般暴虐,反而和灵气类似,很温和。 然后李子虚突然看到空间空间中一阵波动,一个个小巧的旗子一般的器物漂浮在自己的四周,随后相互相连。 而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拉扯感。 与万灵阁之中的那种拉扯感相似,但却又感觉有不同之处。 李子虚只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这徐进的传送和万灵阁的换位之法恐怕是同源同宗,只不过徐进的这手明显高端与万灵阁那位修士。 而有了先前万灵阁的经历,李子虚没有选择用意念再去试探,也没有选择抵抗,而是放松身心。 只是一瞬间,神情一恍惚,李子虚眼前的世界便大变样。 而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柔和而温婉的话语声: “道友可是李子虚?” 徐进将李子虚传送走之后,那小旗突然一颤,便不断缩小,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如果知道李子虚竟然将他和万灵阁的阁主相比,一定会破口大骂,说李子虚有眼无珠。 他乃是结丹精英教学区的行政主管,是化神期,比那元婴期的阁主高了两个大境界。 同时也是主修阵法一脉,辅修天赋一脉。 这消传送阵,那就是信手捏来。 那里需要像万灵阁那小家伙一般,还得提前在每个包厢内设下阵法基点,在需要的时候才正式开启,还用秘法搞些迷雾神秘兮兮的,上不了台面。 只可惜,徐进听不到李子虚的新生,不然真的会把自己对他的好印象无限拉低,然后另外派一个助教过去。 “宗小子,我已经安排好了,独孤前辈这是又想搞什么谋算?居然让其修炼秘术遮掩面目?观其面相,老夫居然看不出端倪来。” “前辈,不可说。” 徐进无奈,他的天赋是祖传的天眼血脉,在初期可一定程度上的看破一定优先等级不是那么高的秘法,而到了他的这个境界,以李子虚所习练的秘术程度,根本不可能阻碍他的观察。 如今已经化神期的徐进,已经达到了随时开眼的境界,除了那些比重和自己的血脉差不多的秘术或者是天赋才能遮挡一二,却也会被他发觉端倪,而更重要的是达到他这个境界后,可看出灵力流动可视化,这样就导致他能通过观察灵力,而发现自己或是敌对修士的破绽所在,而这需要积累极大的知识量。 而通过家族的传承。 他们结合天赋的优势,确定了每一个能够开启天赋的后人,都去参加宗门的职务,而作为宗门也会支持他们学习更多知识,而多年下来,徐家发现,天赋觉醒之人更适合阵法一脉作为主脉,可抽身余外,不断完善自己以及攻击对方的薄弱之处。 另外的,还是因为天赋问题,导致徐家有着自己的一套面相之术,不仅仅是以往那些经验的总结,还要再加上进入化神期后天赋能够感知气运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被徐进运用的淋漓尽致。 远说,所有任职修士都会来见他一面,不仅仅是认知所有手下,同时也是一种审查,这千多年的工作中,徐进抓了差不多十多个冒充或者顶替后者是原本就隐藏的探子。 只不过是近几百年开始消停了而已。 而进的来说。 他在第一眼便看穿了李子虚的秘术遮掩,随后用自家的相面之术观察一番。 却发现根本无法看透! 这让他十分吃惊,随后又发现了隐隐散发的气运。 这就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和诸葛玉背后势力一样的猜测,李子虚可能是独孤前辈的一个隐藏手段。 那么气运和看不透就有解释的余地了。 自然是独孤前辈帮其掩藏了部分天机,至于为什么气运不一起掩藏,那就不是他徐进一个小辈能猜得了。 不再去多想,徐进埋头继续用神识开始扫视玉符,办理公务。 “徐彤道友,你是徐长老的孙女?” 李子虚和一位长相与徐进有四分相像,但却更加秀丽典雅的女修士一起走在一个长廊上。 “嗯,此事觉着没必要瞒你,教学区内有很多长老和助教都知道的,不如提前说与你,还有,我没法干扰爷爷做什么选择,所以有什么事,不必来找我,我帮不了忙的,这些那些道友们也知道的。” 徐彤轻声说道,圆润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尽显认真。 “放心吧,你我日后需要互相协作,多多照顾。” 李子虚觉着这有些傻呆傻呆的徐彤很是可爱。 “师弟,我是金丹期,而你是结丹期,按照宗门规矩,你本该称我为师姑,但现在你既然入职助教职位,那勉强算是师弟,所以你今后应该称呼我为师姐,还有,你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你都不会,所以你日常只需要跟着我学,不准配合长老们施教,除非是经过我检验合格,才能上手一些简单事物。” 徐彤明明说的很认真,但声调依旧轻柔。 李子虚好笑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它的话,他明白对方说的都是实话,自己就是来谦虚学习的,没必要装逼,最后还打了自己的脸。 “到了,师弟,师姐一定会照顾好你的,这是我的传书符,你一会去堂内最后一排做好就行,你今日先看我的助教流程,对了,你后续要是没什么事,每日都跟在我身边就行,我看过你的课时,都是跟着我走的。” 徐彤站在一个宽大阶梯教室门口,看着上面的房屋号,随后给了李子虚一个玉符,然后指向教室的最后一排。 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突然给她安排一个实习的助教让她带着,但她对于工作的事上都极为上心,有了安排,就会全力执行。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 她修行了进四十多年,一直都是作为学生,在无尽的学海中遨游,吸收着一切知识,从未有过其它身份。 直到最近两年,自己因为进入金丹期,凝练好本命物之后,她不仅仅是需要学习新的阵法主脉修炼之法以及培养本命物,同时也需要接触更多的其它脉系原理。 于是,在最初的金丹初期,只需要先培养本命物的过程中,她除了尽快培养出阵旗后,才能继续的修炼,而平时则被安排进了助教,去各个脉系认知学习。 当初她练气期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阵法一脉作为主脉,所以在练气期的外门学习中,只去战法一脉学习过。 现在虽然作为助教,看似也算是半个教师人员,但实际上,她的心里还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学生,而对于那些学生来说,她自然自己的认知根本不可能给那些修士教什么东西。 而李子虚的到来不同。 他不是来和自己学习那些修士知识,而是学习如何刚好助教工作的。 从某种方面来说,对方是自己这一生以来,第一个教的学生。 徐彤自然十分上心,同时还有些失望,因为对方不能叫自己师傅,只能叫自己师姐。 温婉儒雅的徐彤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小九九,而是只说了李子虚需要知道的部分。 她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李子虚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了为什么徐彤说自己修为不够。 上午共计有三堂课,分别是御物一系,秘术一系,天赋一系的讲解。 虽然在第一堂课上,大多数传功长老大多都是让徐彤下发了部分教材,然后进行了全数的概况,或者是对历史中的主修大能修士的赞颂。 要知道,这些学习的修士,虽然已经确定了自己所选的主脉,但谁也说不准半道就改了方向了。 不是修士们改了方向就会让他们这些长老们有什么亏损,会让他们不高兴。 恰恰相反,如果真有修士突然换自己主脉,他们反而会开心,这说明那些修士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真正天赋修士,或者是发现了自己的缺陷,对自己有了认知之后,才会去改变。 当然了,结丹期修士想要换主脉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们在有发现之后,会通过宗门全面的审查,确定不是修士子弟自己胡思乱想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 所以说,这些长老们真的是来解惑的,用比练气期更加高深和典型的例子,通过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直接表达出自己这一主脉的核心之处,让底下的修士们,能够更清楚自己学习的是什么,也能明白自己未来需要学成什么样。 虽说每个修士的最终成绩都不一样,但还是那句话,大的方向是不会变的,总体的目标也是不变的,除非某项天道规则被探索出新的方向,从而影响了以前的出的结论。 就这样,三堂课在解释的过程中,除了口头上的话语外,没有什么是能够比实操更具有证明力度了。 而作为对未来路线的铺垫或者是讲解。 除了结丹期所有修士应该学习的知识需要展示外,自然还有对后续境界的能力憧憬。 这也让李子虚发现徐彤居然是个阵法师。 三个长老在每节课都会用金丹期强度的本脉招牌技能去击打徐彤组成的阵法防御罩。 甚至有时候还会配合着表示一些套路,比如如何反打,如何被打等等。 这就让李子虚明白一件事,这助教还真不是好当的。 首先他的防御能力就不够,其次,那些套路明显都是演练了好多遍,徐彤才能和人家长老表演出来,虽然看着惊险,但实际上都是套路,在李子虚的放慢视角中,徐彤全都提前做好的反应。 但如果是他上台,除了因为慢视角的原因,也可以提前反应,但接下来的套路却是无法和人家配合好。 就这样,二人结束了第一天的学习时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乔迁之喜 结丹期修士的正常上学时间,每天大致只有半天时间,剩余的半天则是去消化和实践的。 而对于宗门来说,修士远远要比师资多得多,同时修炼的本质,导致一个长老是没有办法同时教导更多修士的。 这就形成了一个长老,同一节课,一天需要上七八回。 而同一个课程,共计有很多长老去教学。 李子虚很开心,因为他看过自己的课时安排。 每天时间当中,所有修炼方向都被涵盖了,除了一些辅修不如主流的课程,比如炼器、炼丹等。 但这也让李子虚足够开心了。 他现在就是缺这些认知,从而发现和弥补自己的短处。 长路漫漫,修行之道之长远,不是眼前的短短一片小石子路就能涵盖的。 李子虚明白自己的路,需要看的更远,想的更多,才能走的更远。 与徐彤告别,一路思考着今天所学,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学的确实多,但相较于那些普通修士来说,他的消化时间相对来说少了很多,就哪怕不睡,也比人家少了半天时间。 但同样相对而说,强者之所以出众,就是在相同的时间里,效率高于其它人。 而效率的决定因素,就在天赋二字上。 李子虚的天赋,除了识海意念外,其余的方面其实都没有比普通修士强。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与普通修士不同的地方同样明显。 他没有天赋,但他有金手指系统啊! 虽然系统不是对他进行直接改造,但其背后代表的作用却极大! 那就是资源! 普通修士只能根据课上的所学,或者家中传承,或者是和别的修士组成学习班子,然后将所学知识转化为自己的底蕴。 这其中的关键节点在于修士的知识储备,是否能够支撑他学会或学习那些知识。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他虽然没有那些传承,但他可以去印记中兑换那些非印记出品的功法! 印记功法只有功法。 而那些私人出品的功法中,却是涵盖修炼者的心得体会。 这对于李子虚来说,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私教一般。 虽然这些功法只有低阶版本,并没有太深入的,毕竟修士们也是人,他们有自己的私心。 但对于李子虚来说,这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他又不是要修炼到多么高深的地步。 如今只是为了了解和补足自己的短板而已。 他的精力也就是在结丹期和金丹期这段时间里,能够放在这些短板上。 在往后,根据已得知的情报,他闭关的时间或者是精力,将会全部投放至主脉修炼上。 所以李子虚在回来的过程中,已经兑换了一本炼体功法,术法修炼概述,然后对应着今天所学,去理解,至于御物和阵法布置,前者是他的主修,今天的御物长老所讲知识在他上课的时候,就已经理解了,而阵法则有些问题,他还没有阵旗等外物,无法时间。 虽然印记中能够兑换,但那玩意实在太讲究修士的炼器水平,需要进行熔炼,而他很不幸,还没有接触这一块,也就先放在了一边。 同时,在今天的教学过程中,李子虚突然对一个主脉十分伤心,也想去尝试一下。 那就是秘术主脉,只可惜,据徐彤的说法,秘术主脉的天赋要求是在太高,导致不管是教学的长老,还是通过考核入宗的修士都极少。 同时他们这些普通助教也没有办法去帮助他们上课,因为秘术课程的助教都是秘术一脉的修士。 算的上是师哥师姐什么的去但助教,不仅能温故而知新,同时还能跟着长老吃点‘小灶’。 根本没有他们普通助教什么事。 这让李子虚有点失望。 因为在总则的介绍中。 秘术修士对识海意念的需求最为苛刻,甚至比御物修士的要求还苛刻。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最强大。 但最恶心的绝对是他们。 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阴招层出不穷。 比如当初第一次天道大比的过程中,自己就被一个娇媚娘给阴了。 好在自己的意念比对方强太多,直接反噬。 而如今,他想要物色一下秘术的原因就在于自己现在环境所需,已经今后战斗环境的需求。 御剑成为自己的主流,如今看来基本确定下来了,而肉体修行,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近战短板,不求能近战把对手搞死,但最起码不能成为累赘的突破点。 而术法和御剑有些冲突,都是远程攻击,但如果不去精修,那么长进的程度绝对不够支撑战斗所需。 在这种大前提下,秘术自然就进入了李子虚眼帘。 那是为了和炼体相互配合从而弥补自己近战保命短板的方式之一。 说的直白通俗一点。 李子虚如今确定走的是‘远程攻击路线’。 而众所周知,是个法师,都会近战手段。 而李子虚在近战保命的基础上,还得再加点控制手段,从而提高被近身后的安全措施。 这么一看,李子虚只需要学习炼体和秘术就行,其余的都不用学了。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就好似上一世玩游戏一样,自己人物角色英雄够强,只是主观因素。 而战场中,对方的技能,你也需要足够了解,甚至再往深的一层说,每个修士都会根据自己的能力,去诱导和布置利于自己的战场环境。 还没开打之前,双方就需要将这些考虑在内,然后提前布局。 而另一个原因也很直接。 李子虚如今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除非能掩藏自己的信息,将所有参战者都挫骨扬灰不留痕迹,不然自己最好不要用金丝棱刺。 所以在未来可能半公开的环境中,自己需要一个与原先身份不同的能力存在。 不用太强,只要能掩盖过去就行。 最早的考虑是秘术修士。 这是他的需求之一,但可惜无法去学习。 而术法修士,需要精修,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所以现如今,他只能将目标设立成两个先后顺序,第一目标自然还是秘术,能当‘辅助’最好,而第二目标则就是阵法修士。 原因同样简单,自己身边这个认真的小师姐就是个良师益友,徐彤本就是阵法师。 自己很多不会或者是想要了解的,都可以问她。 毕竟今后的日子中,最起码助教生涯当中,每天都要和对方在一块了。 而一天的教学时间中,课程大概有五节,能从早上排到下午,但实际上,其中间隔的时间也不短,但他们作为助教,是没有时间去其它地方的。 换句话说,那就是碎片时间比较多。 而李子虚在回来的一路上,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点,他想试一试,如果这几天不能图谋到秘术的教学,那就和徐彤去学习阵法,当做现在明面上的手段,也能算是半个‘辅助’了,不会太引人注意。 但李子虚清楚,一旦选择阵法一脉,那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就有些多了,在资源的消耗上,绝对会比秘术修炼要消耗的多。 别看李子虚现在贡献值多。 其实他十分‘抠门’。 有用的,他会最大程度的做到完美,而对于非必要的,他就会精打细算。 而不管术法、秘术还是阵法,都只是一时间的选择,所以他就开始心疼自己的贡献值了。 尤其是想到未来几年需要筹备那数不胜数的贡献值去兑换自己凝练本命物用的资源。 想到这的李子虚,刚好将最后一丝灵力收回丹田之中。 而在卧室,或者说闭关小屋之中,李子虚盘腿坐下的周围,尽是碎成渣渣的灵石碎片。 他通过兑换的一本炼体功法,正在尝试着测试激活自己身体中的天赋血脉。 但很可惜,他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炼体天赋存在。 但也不能说没有用,最起码他的脏器被孕养了几分,聊胜于无。 嗡~ 突然,李子虚屁股下的聚灵阵突然一颤。 这普通聚灵阵自然没有这种功效。 这是宗门专门在宿舍中的制式聚灵阵中添加的新功能。 但修士修炼闭关的时候,宿舍外要是有人来,触发了对应的灵气,聚灵阵会以此来提示。 至于对外闭关提示什么的,到没有。 因为这结丹期修士的宿舍,还不需要修士长时间闭关,自然不用像大能修士一般专门设置保护法阵。 李子虚缓缓起身,随手一挥,房屋中的粉末便消失不见。 这同样也是聚灵阵中添加的一个小功能。 全都是那家具城老板今天来送货的时候添加的,是当初商量好的服务中的一项。 今天李子虚一直在助教上班,一天都没有回来。 而韩飞周淼早在上午上完课,中午就赶回来继续修炼。 而昨天购买的家居,原本需要几天送的,却巧合今天都有现成的,于是老板便问询韩飞是否需要今天送过来。 韩飞随后联系了李子虚,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直接让送货上门。 这李子虚回来后,自然就住上了装修完的‘新房’。 李子虚直接撤销身下聚灵阵的运转,然后打开房门直接出去。 却不想,自己这边开了门,大门也直接被打开来,领头的正是韩飞。 而其随后跟着的周淼则是无语的摇着头。 李子虚无所谓的笑笑。 这宿舍就是这样,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也不是说韩飞是小人,而是说明宿舍的防卫措施。 那屋子的大门什么的,根本对修士没有任何作用。 真正想要保全措施,还得需要添加防护阵法。 而如今李子虚的宿舍就安装了,只不过是装修队安的,在他回来后,自然就关掉了,等明天上班去的时候再打开就行。 “三弟,你要做啥吃啊。” 韩飞直接开口说道,然后直直朝着客厅中的沙发走去,随后一屁股坐在上面不动弹了。 而李子虚没有第一时间恢复他的问题,而是疑惑的看向周淼身后的一个孩子。 刚刚没注意,意念也没覆盖出去,就没看见周淼身后这个小娃娃。 这是一个胖嘟嘟的七八岁小孩子。 那圆嘟嘟的脸上,一双漆黑而灵动的眸子好奇的看着李子虚,时不时的飘忽闪动一下。 李子虚的第一反应就是。 熊孩子! “这位是?” “你隔壁另一边的道友,熊楮墨,也是我哥俩长辈朋友的后辈。” 周淼尴尬的笑笑。 他一是尴尬韩飞不等李子虚开门就擅自进入,二是尴尬自己其实对于熊楮墨的身份有所掩饰。 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所谓的长辈,根本不是现在这几代的长辈,而是大能修士的那一辈。 换句话说,这熊孩子和他们基本没什么关系,甚至同样也是今天才认识。 而能够拉来找李子虚,其实也是家中有人传话了。 李子虚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但看三人的状态,尤其是韩飞那无所谓的神情,自然有了一些猜测。 如果真是玩的好的朋友,韩飞绝对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介绍了,根本不会等李子虚去问。 李子虚也不在乎,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笑呵呵的说: “别杵着了,进来自己找地方坐,还别说,你们的眼光着实不错,这装修的风格,让我进门的时候都以为不是自己的宿舍了。” 李子虚说完,便抬脚走向厨房方向。 韩飞原本神游天外的状态,在听到李子虚如此说之后,立马开始咋呼起来。 “看到这沉香木桌没?那是我和店家老板说了好久才今天一起发货的,还有这麻石” 李子虚听着喋喋不休的话语,无语的遥遥头,开始选择性的屏蔽,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之中拿出了不少回来前在教学区的‘小卖部’购买的食材。 东西不多,肉类为主。 在天道世界中,没有开智的灵兽实在太多,反而是那些灵药或者是含有灵气的蔬菜少的可怜。 李子虚打开进入装修时一起放置的调味料,逐一品尝了一下。 心中松下一口气。 基本涵盖了自己所知的所有调味料。 这最起码能让他做出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美食。 至于其余三人能不能吃的贯他就不知道了,但从先前在馆子中吃到的食物口味来说,应该差不多。 同时也让李子虚比较惊喜。 相比于母星上,天道世界对美食的开发明显是强劲的,虽然与李子虚知道的还是有区别,但总比母星上要好的多。 他当初开酒楼,就是因为自己吃不惯,同时也是为了记忆上一世的存在。 而如今,随着心态转变,他倒是对美食没那么大的需求,同时那些不下于,甚至是有好于上一世美食的产品,足够他去品尝了。 但这也不是说天道世界的厨艺或者是食物就完全好于李子虚心中的那些东西。 实在是因为天道世界当中,用于制作美食的食材完全不是李子虚那一世能够媲美的。 为了验证一下两世的美味对决,他准备利用这些高级食材来试验一下。 不大的宿舍中,只有韩飞一直在那说着,而周淼和熊孩子则没有声响,李子虚也没管,只是专心的收拾手头上的菜肴。 锅碗瓢盆齐聚,倒也省了他不少事。 今日就算是乔迁入住宴了。 随着食材收拾的差不多后,李子虚开始做第一道菜。 他不是什么大厨,不会搞那些大菜,但有一些不太需要技术含量,只需要调料和食材的硬菜却是会做一些。 所以第一道就是自己以前所学的大盘系列。 过水煮一煮、上色炒、添水加相对应的调料和菜、炖。 另一边,李子虚再次开了两个灶。 一个灶是用来烧烤的,上面架着一个陶制的烤炉,而食材他早就腌制好了,直接从储物袋之中拿出来就行。 李子虚没准备直接吃烤串,而是准备做焖烤系列的。 剩下的一个灶,则是炒李子虚自己最喜欢的那几个小炒用的。 第一个,自然就是糖醋里脊。 这糖醋里脊的制作,不会产生什么香气,简单翻炒,随后调汁浇在上面,最后装盘放在一边。 前后不过十多分钟,不管是烧烤的味道,还是那炖肉的香气已经渐渐浓郁起来。 相比于天道世界中的清淡口味,李子虚这几道菜明显属于重口了。 屋内韩飞的话语声逐渐变小。 因为他闻到了从未闻过的菜肴香气。 李子虚没有太关注那边,只是准备继续做下一道小炒,鱼香肉丝。 他铁了心了,今天要和糖醋系列干上了。 突然,李子虚眉梢一挑,手中颠锅的动作不变,眼神却瞟向了灶台的另一侧。 那里正放着自己先前做的糖醋里脊。 “嘿嘿,三弟,我先尝尝。” 韩飞一脸讪笑的朝着李子虚说道,随后也不管其同意不同意,直接从自己储物袋之中取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 放在眼前左右看了又看,随后微微闻了闻,眉头有些微皱,他第一次问到这么酸的菜肴气味,他还从未尝试过。 但作为一个吃货,他不会被新奇事物所打败。 啊呜。 韩飞眼睛瞬间睁大,随后看向李子虚。 他没有咀嚼。 一旁的周淼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他对吃的不是特别感兴趣。 而熊孩子的表情则是十分纠结,他也想吃,但看到韩飞的表情后,原本伸向盘中菜肴的小手又缩了回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熊楮墨 韩飞呜了两声,随后表情逐渐凝重。 就在熊孩子以为是不是太难吃,或者是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 韩飞的腮帮子开始快速颤动。 那酸甜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的胃都在不停蠕动。 快速咽下,韩飞微微闭眼回味了一下,总感觉自己没有感受明白! 索性又夹起一块放入嘴中快速咀嚼起来。 要不是只有如此咀嚼才能焕发食物内在的美味,尤其是那甜酸相间的层次感,他巴不得直接咽下就行。 好吧,他就是贪吃。 熊孩子见此,哪还不明白自己想差了,于是伸手想要去抓。 啪! 一声脆响。 只见韩飞十分严肃的看向小屁孩,而响声处,居然是韩飞用另一双筷子直接击打在了熊孩子的手上。 美食是不能被玷污的! “用筷子夹着吃!” 韩飞说的很认真。 熊孩子一呲牙,做出凶悍的表情,但随后却接过筷子直接挑了一块,而在放入嘴里后。 那凶凶的表情瞬间平和下来,一张嘴带动着圆脸下瓷实的圆下巴不断颤动。 而他的眼里,透露出惊喜的神色。 李子虚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果然不管是什么世界,只要是熊孩子,那么就没有不喜欢酸甜口的。 比如自己小时候。 而作为一个‘厨子’,在付出劳动后,除了物质收获外,那么精神上的成就感,同样让他很爽。 所以韩飞以及熊楮墨的表现,让李子虚有点飘。 “这种做法很新奇呀~就是肉质有点老了啊,而且酸味有点重了。” 熊孩子用懵懂的表情看向李子虚。 嘶~ “我感觉味道刚好合我的口味,但火候确实有点老了。” 韩飞一副认真脸,很赞同的附和道。 李子虚的三叉神经有点抽抽。 随后硬生生拉出一个笑容。 “那要不就别吃了?刚好昨天剩的打包菜我这还留着呢,给你两热热?” 熊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摆出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而韩飞则直接了当的疯狂摇头。 “三弟啊,是二哥不会说话,我错了,你这创新的菜肴,我要今天不好好吃一顿,估计我得后悔死。” 原本还摆出美食家点评架势的韩飞瞬间服软。 虽然仅仅和李子虚接触了两三天,不能说十分了解,但他却能分辨出这三弟正人君子表面下的阴险之心。 这要是得罪了,到嘴的免费新奇饭票不就飞了? 韩飞在吃完第一口后,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这三弟有这手艺,以后还能缺好吃的? 手艺不到家? 没事,练不就行了嘛。 李子虚可猜不到韩飞打的如意算盘,他也没想着在锅里动什么手脚,用来‘报复’二人。 他没那么小心眼,而最重要的是,他做这顿饭,本身就是酬谢,然后就是乔迁之后讨个好彩头。 至于整治对方? 呵呵。 暗黑料理请了解下。 “行了,别偷吃了,一会上桌之后再吃。” 周淼看着还在偷吃的二人,直接开口说道。 “这菜得趁热吃才好吃。” 熊孩子毫不见外的一撇嘴。 李子虚有那么一丝错觉,搞得这小屁孩好像认识了许久一样。 这已经不是自来熟,而是不要脸了好吧。 但人是韩飞二人带来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真应了那句话,亲疏有别。 韩飞动筷子,他只觉得让朋友尝尝也没什么,挺好玩,还有一种淡淡的成就感。 而熊孩子动筷子,就感觉没家教的感觉。 二人不再动筷子,但注意力却被另外两个灶给吸引了过去。 虽然都是不透明的器具,但挡不住二人的意念啊。 瞬间便被滋滋冒油的烤肉,还有翻滚着汁水的闷肉吸引过去。 “三弟,介绍介绍?” 韩飞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闷肉上,这种做法,他是第一次见到,而旁边的烧烤,他则吃过很多品种的烤肉,但归结到底,都是烤,只不过腌制的方式和材料不同。 而熊孩子则将注意力放在了烤肉上。 因为他强悍的嗅觉,闻到了一股让他灵魂颤栗的味道。 “这是大盘鸡,那个是蜜汁烤鸡。” 李子虚随口回道,同时将意念一直放在三个灶炉上。 这修行了就是不一样,以前只能靠经验掌握火候,而现在可以用意念去探测食物的变化情况。 而刚刚的糖醋里脊真的是意外。 没办法,他没用过这炉灶,火势掌控不住,这意念可测试不了温度,而天道世界中的肉质在这里需要什么样的温度去煎炸烹煮,他真的没有数。 所以就有一点点老了,但也没有到柴的地步,还算是外焦里嫩,只能说这二人的嘴太刁了。 “咦?都是鸡肉啊?” 韩飞看着所有食材,除了配菜外,都是用的鸡肉,有些疑惑。 “嗯,我去的时候,转了一圈,就只有这种灵禽是最便宜的。” 李子虚不以为意的说道。 韩飞直接无语。 “是什么鸡?这不同种类,甚至是不同部位的肉质,都有它最合适的做法,这烤鸡” 熊孩子一听这话,瞬间就想表达一下自己对美食的认知。 但话说道最后。 就见李子虚回头,用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看着他。 韩飞原本还认同的点点头,但看到李子虚的神情后,连忙拉了几下熊孩子的衣领。 熊孩子吧唧吧唧嘴,看着李子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来句“你看什么看。” 但一想到自己的打算,只好又不说话了。 ‘你等着!惹我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以后就让你一直给我做那个烤鸡吃!’ 熊孩子陷入自己的臆想。 李子虚则是有些疑惑,这小屁孩的眼神怎么越来越空洞了。 “来,出锅了。” 李子虚回头将手中的锅再次翻炒几次。 随后便将鱼香肉丝铲到空盘中。 这肉丝自然也用的是鸡肉丝。 一处孤山之上的洞穴中。 诸葛玉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眼前已经蜷缩成一个团状的周炎。 哒。 诸葛玉随手抛出一个丹丸。 “还没搞清楚对方身份?” 周炎强撑着缓缓展开身形,随后像野狗一样扑向掉落在不远处的赤红丹丸,拿到手后,混着一把抓住的沙土一起放入嘴中,随后吞服下去。 诸葛玉见此,脸上的阴沉之色中,透露出一点得意之色。 随后又沉声说道: “赶紧回话!” 周炎身体一僵,他的全身上下尽是尘土,而他的脸上密布汗水,扭曲的五官透露着恐惧。 虽然吃了赤红丹药,身体中的折磨已经瞬间消退,甚至还从丹田中返流出一股异样的灵力,滋润着他的肉体和内府,但先前的经历,让他的神经到现在还是直抽抽。 沙沙沙~ 周炎没有起身,而是像狗一样快速匍匐到诸葛玉身边,随后将整个身躯趴在对方脚下。 “主人,是小的办事不利!” 诸葛玉一皱眉。 在往日中,但凡是他想要的信息情报,最多不会超过半日就会传来。 不管是自己背后势力还是周炎的情报能力,都没让他失望过,这也是他为何一定要控制住周炎的原因之一。 这是在明面上最好的挡箭牌。 但自今天凌晨与李子虚分别,一直到现在,足足一天过去了。 除了昨晚获得的情报外,也只知道那人不是宗门弟子,如今只是助教,同时与周淼、韩飞住在同一个宗门宿舍区。 这两者通过昨晚知道的情报不难分析,说白了现在还不适合收徒,先让其做一下助教熟悉一下,毕竟已经是结丹期,不像那些筑基期修士好安排。 而韩飞和周淼的存在,诸葛玉猜测,可能是独孤一脉那边做的保护安排,至于原因?韩飞的姐夫是宗硕,他可是清楚的。 他不信什么宿舍是随即分配的说法。 昨日的情况,他在确定周围安全的第一时间,就通过势力自己的秘密通讯方式,直接联系到了自己的师傅,说明了自己所遇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打算。 他老人家只给了一句话。 ‘先确定情报是否如你推测的一般,据为师所知,独孤一脉如今已经有胡蓉在明,所有资源都在倾向她,而你说的这个小子,到底是独孤老贼留的一手暗棋,还是有其它意外,那就需要你去查证了。’ 诸葛玉自觉从不是一个刚愎自负之人,虽然对自己的推算猜测很有把握,但师傅的谨慎也是对的,于是就重新下命令,想要将李子虚的老底查个通透。 但除了进入宗门的这些天外,其它的消息没有一个查到的。 唰~ 一道绿色剑芒,快如闪电,从洞**外直飞洞穴之内,停在了诸葛玉身前。 周炎微微抬头,向上看去。 一柄手掌长短的精巧绿色飞剑上,托载着一块玉符。 飞剑传书! 周炎连忙将眼神收回来,随后将微微拱起的上身趴伏的更深一些,而脸,近乎贴在地面上。 诸葛玉没有管周炎的小动作,而是手掐一道指诀,嘴中默念一道口令,随后将自己的意念探索到飞剑上。 咔嘣。 玉符从上面脱落下来,被诸葛玉一把抓住,随后将那飞剑收到一个单独的储物袋之中。 不一会,用意念看完玉符内容的诸葛玉,终于表情微微舒展开,随后直接将玉符在手中粉碎。 “那小子是从边缘星球来的,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那么偏僻都能得到独孤的传承?事情应该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那就做两手准备,你这边准备去接近他吧,一旦去核实完消息的真实性后,就动手,这次,你不会还想让我失望吧?那下个月的兽云丹呵呵。” 周炎闻言,浑身再次颤抖,磕头如捣蒜般,咚咚咚地敲击着地面。 “主人!小的此次必然不会让您失望!” 周炎磕磕巴巴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是恐惧还有臣服。 “嗯,呵呵,呵呵呵呵呵。” 诸葛玉向洞穴外的出口走去,那里阳光明媚,和洞**的阴暗潮湿有着鲜明对比,而随着走出去的步伐,直到出洞穴的那一刻,诸葛玉脸上的阴沉已经完全散去,留下的,只有温暖谦逊。 洞穴之内,周炎久久没有起身,他伏于地面上的面容十分狰狞,尤其是那噬人的眼神中,透露的是无尽愤怒与决绝。 十几年前,他生活在周家这个大家族中,无忧无虑,直到自己的父亲意外身死,还小的他,哭的死去活来,然后生活的走向,开始偏离了他原先认知的情况。 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家族之中的亲友,依旧很照顾他们母子两,甚至在吃穿用度上,比原先的还要好。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他原本温和的母亲,突然脾气大改,变得较真、易怒起来。 早前的‘炎儿开心就好’,变成了‘你要争气!不要让人家看不起咱们母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他作为同辈之中最努力的那个子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最闪耀的存在。 但直到所有周家子弟统一修行的那一天,他的‘世界’崩塌了。 周家作为修士家族,自有自己的一套修炼套路以及资质天赋的验证路数。 首先他们看中的就是周家的血脉天赋传承,其次才是修炼资质。 而最后的结果。 原本高高在上的他,被告知不管是天赋还是资质,都处于同辈之中的中下层。 而筑基之后的修行,家族资源是按照天赋和资质配发的。 作为快要垫底的他来说,那资源只能勉强足够他的日常修行。 但因为天赋和资质问题,他的进度一直落后于同辈,甚至是在每年的赤炎魔宗招收子弟的考核中,直接被淘汰。 陷入浑浑噩噩的周炎,被打击的有些过头,而他的母亲,在这个时候却站了出来。 将他父亲遗留下的所有资源尽数拿去打通关系。 这才在星球中,最差的宗门外门弟子教学中,谋求到了入学资格。 但被打击过头的周炎,如何能轻易走出那个囚笼。 直到一次家族祭祀的时候。 从校区重新回到家族的周炎碰到了‘恰巧’游历的诸葛玉。 而在对方的套路中,他服下了那名为‘兽云丹’的修炼丹药,每月服用一次,不仅能滋长灵力修炼,还能提升早已提升不动的肉体。 当他连续服用三个月后,不管是灵力修为还是肉体,都赶超了同辈第一梯队的进度,甚至被赤炎魔宗直接招收为外门弟子。 他的风光,他的一切,好似又再次回来了。 但诸葛玉临走前给的三枚丹药已经消耗完毕,就在他准备不靠丹药,也要努力修炼,努力成长的时候。 第四个月原本定下的敷药那天。 原本精力旺盛,正在宿舍中闭关努力修炼的他。 瞬间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随后每一滴需要都好似化身为一枚小虫子,不断吞噬咀嚼他的肉体! 在那一刻,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血液全部释放出去,哪怕因此而死都无所谓! 但当他一旦有想要自残或者自绝的行动时,遍布体内的血液,就好似拥有灵智一般,直接‘攻击’他的躯体肌肉、神经,让他浑身无力下去,随后迎来的就是更加绝望的‘痛苦’。 好似是想要在他死亡前,一定要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一切。 生不如死。 就在周炎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的时候。 诸葛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同时,还有那枚赤红色的丹丸。 宿舍之中。 李子虚将烤鸡、大盘鸡、鱼香肉丝、糖醋里脊、宫保鸡丁放在不大的桌子上,刚刚好摆下一个桌面。 而韩飞和熊楮墨已经急不可耐的坐在桌子旁,就等着周淼和李子虚入座了。 东西并不多,按照昨天几人的饭量来看,估计还少了不少。 李子虚就是为了求个寓意,而周淼则是为了尝个鲜,二人都不是怎么在意。 反倒是韩飞和熊楮墨感觉太少了,他们是真的为了吃,尤其是先前偷偷尝过这些菜肴的味道后。 熊孩子一心看着那缺了屁股尖的蜜汁烤鸡。 韩飞则‘心怀天下’,扫视着桌面所有菜肴。 当当当! 就在李子虚准备按照上一世的流程走走仪式说两句话的时候。 宿舍门被人敲响。 李子虚和周淼疑惑的看向房门,而韩飞和熊楮墨则是目露凶光的盯向门口。 房间不大,四人都是结丹期修士,识海意念的探索面积足够覆盖到门口。 门前正站着两个女子,样貌平凡。 李子虚四人互相看了看,都漏出疑惑之色,看神情,都不是大家所认识的人。 但人家既然找上门了,还是得去询问一下的,所以作为宿舍主人的李子虚,直接去开门了。 李子虚没有看到,只有周淼二人注意到,原本疑惑的熊楮墨,好似发现了什么,突然神情一变,有一摸惧怕闪过,随后开始东张西望,好似在寻找逃脱路线一般。 “怎么了?” 韩飞瞬间也紧张起来,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三弟有很多秘密的,而对于这个靠关系让他带一下的熊孩子,他自然也是十分注意,所以赶紧开口问道。 “味不对!” 熊楮墨急促促的说了一句,然后左右看了一圈,直接盯上了最近的一个窗户。 “飞哥,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韩飞回应,便一个闪身来到窗户前。 就在他一个腿即将迈出去的时候。 门口处响起一道冰冷的女声。 “熊楮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姐夫加油 随着女子的一声冷哼。 熊孩子的一只腿搭在窗沿上,另一只腿却在墙边垂落着。 整个身体僵直不动。 李子虚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这看样子是认识的,最起码说话的女子是认识熊楮墨的。 “熊道友,好像是找你的,过来一下吧?” 李子虚微笑着回头说道。 虽然两者认识,但看双方的语气和动作,明显也不是什么和善的关系,这放人进去,怕是不行。 同样的,帮熊孩子挡灾,他也没那义务和心情。 索性把人叫过来,就算有冲突了,也请去外面去闹去。 但那熊孩子趴伏在窗户沿之上,既不回话,也不过来,更不跳窗而逃。 ‘可能还没到冲突对战的情况?’ 李子虚稍稍改变了推测,但却没有去管那两人的事。 因为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没有说话的女子一直盯着李子虚看。 把他看的发慌。 那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诡异’的情丝,这让他即心慌,又莫名其妙。 但在下一刻,他突然脑海中过电一般浮现出一对眸子。 “蓉儿?” 那女子莞尔一笑,虽然平凡的脸庞,但在这一瞬间,散发出‘光芒’,让李子虚觉得那么‘刺眼’。 “还不请我们进去吗?” “啊哦快进来吧。” 李子虚从愣神中恢复过来,随后嘴角勾起了最大的弧度。 韩飞和周淼有些搞不清楚现状。 相互对视一眼。 这熊孩子他们知道,那可是万族之中的某个强势种族的传承者。 而能够直接当面这么气势汹汹找人的,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 至于另外的二人,那就更怪了。 其中最怪的要数三弟李子虚了。 之前还明显抗拒来着,现在居然让人进来了。 “还不过来!” 最先开口的女子走到座椅的一侧,直接生冷的开口说道。 熊楮墨好似做坏事被抓到的熊孩子。 闻声后,身体一颤。 随后慢慢从窗沿上下来,一点点往女子近前靠去。 女子突然一抬头,然后瞪了一眼。 熊孩子赶忙快走几步,走到近前。 双手在身前食指相扣,而厚实的上身则是佝偻着。 低垂的头颅,根本不敢抬头看女子。 就在周淼和韩飞思考着熊孩子尴尬的气氛会不会延续下去的时候,现场再次展现了不一样的转变! 李子虚居然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后,直接一把将身后跟过来的另一女子拉进了怀中! 这种突兀的变化,让在场除了清冷女子外的三人均是目瞪口呆。 这什么叼毛情况! 女子一脸娇羞,举起手掌拍打在李子虚的胸口上,随后却被李子虚一把抓住,握在手中,然后嘿嘿笑了两下。 女子一皱鼻,然后不好意思的向其余人微笑示意。 最后在韩飞和周淼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五官慢慢雾化,然后重聚成一张绝美的容颜。 “胡胡蓉?” 韩飞一脸痴呆,他虽然从未在天道世界中认识过胡蓉,也没面对面见过,但天道世界中,可是有一个叫做天姿榜的绝色美女修士榜单。 同时,当初的天道大比,也让他认识了这位绝美修士,更何况他晋升结丹期后,进入宗门,从属于宗硕那一脉的修士,手中自有关于胡蓉的部分情报。 也因为韩飞知道的‘太多’,此时才更加吃惊。 看看长相平平、修为也就那么回事的李子虚,再看看绝美容颜,已经开启心魔的胡蓉 ‘小瞧三弟了!’ 等等! 韩飞灵光一闪! 然后吃惊的看向李子虚。 那惊吓程度已经完全超过了发现胡蓉时候的程度! 他记得。 曾在天道大比之中。 是那位‘御剑修罗’与蓉仙子纠缠不清! 同时还开启了寂灭刀魔! 最重要的是,他有宗硕那边给的一些独家情报,只有他一人知晓的情报! 所以和蓉仙子在这都快要把他喂饱的修士又能是谁? 答案只有一个! 御剑修罗! 韩飞瞬间串联了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 李子虚此时正好看到韩飞的表情,于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如同胡蓉一般,将自己的易容术撤销掉。 毕竟现场还有几个不清楚底细的外人在。 周淼此时就对韩飞的震惊有些疑惑,虽然蓉仙子在此现身,同时又与三弟李子虚有染着实让人心惊,但以二人的智慧,有宗硕照顾的前提下,不会如此震惊。 周淼只能归结为韩飞那跳跃的心性。 而女子和熊孩子此时根本无心对峙,反而都是发呆着看向胡蓉和李子虚。 “好嘛!欺负我姐姐不说!还欺负蓉姐姐!” 熊楮墨突然一声大喝。 “熊楮墨!你说什么胡话呢!” 清冷女子一皱眉,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说道: “你不会是以为我被人欺负了,所以才偷偷来这的吧!” “那你以为呢!” 熊楮墨表情越发凶悍,死死盯着李子虚,但身体动作上,却完全没有任何攻击倾向。 “等等,你们这说的能不能说清楚点?别让我莫名其妙的背黑锅啊?” 李子虚现在真的是糊涂了,这都他吗什么鬼马蛇神? 清冷女子无奈,全身浮现出如先前胡蓉面上一般的白雾。 彭~ 一对雪白的羽翼突然从白雾中探出,随后收拢,最后将大变样的女子修士包裹起来。 此人居然是羽霜? 李子虚倒还真愣住了,今天的意外有点多啊。 “羽霜与我是姐妹,关系极好,那熊楮墨则是万族中的熊族,与羽霜的羽族相同,都是类人族,按照规矩,算是半个姐弟。今天早上羽霜下值之后来找我,说了你不太安分的表现,应该是恰好被熊楮墨听到,所以以为你欺负人家姐姐呢。” 胡蓉说道最后直接白了李子虚一眼。 她对李子虚的行踪基本是掌握的一清二楚,所以在得知一些情况后,就用了一点小手段,让自己的好姐妹顺理成章的过去到李子虚身边。 所以有些对李子虚不太好的情报,并没有传达到宗门高层,但却会单独说给她听。 却没想到搞出这么个误会场景。 李子虚听到这,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微妙情况。 然后差点没笑出声。 却被胡蓉放在他腰间的小手直接‘物理’制止。 “误会都解除了,那就一起吃点吧。” 李子虚先是对众人说了一声,随后又悄声对怀中的胡蓉说道: “今晚还走吗?留在这陪我?” “想什么呢~我就是陪霜儿过来抓熊小子的嗯顺便看看你,一会还得再回去,我可是趁着大师傅不注意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后面可不好出来了过几天过几天来陪你。” 胡蓉笑着传音道,随后一推李子虚,借着劲起了身,随后看向满桌的菜肴。 “这都是你做的?” “快吃吧,你动筷子了,就当我动筷子了。” 李子虚看着急不可耐的韩飞还有熊楮墨,微笑着说道。 “还想吃?不管什么原因!竟敢偷跑!跟我回去!” 羽霜根本没在意桌子上的菜肴,直接生冷的冲着准备动筷的熊楮墨说道。 “霜姐姐,我来这可是老祖同意的!你要是有意见就去问老祖!飞哥能给我作证!” 羽霜瞟了一眼韩飞,却没有求证,而是暗自在羽翼之中掏出自己的功德牌,随后联系上了熊楮墨嘴中的老祖。 然后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好了霜儿,赶快吃点东西,咱们一会还得赶回去。” 胡蓉见羽霜脸色不对劲,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顺便给个台阶。 羽霜没有说什么,寒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她几十万灵石一般。 随后用冰冷的神情扫视一圈,让韩飞和熊楮墨准备开动的手,直接僵到半空中。 随后直接素手探向那香喷喷的蜜汁烤鸡。 咔吧~咔吧~ 声响过后,羽霜已经将那烤鸡的两只大腿掰下,递给胡蓉一块,随后自己吃了一块。 熊楮墨的脸色瞬间沓了下来。 一个词形容:生无可恋。 果然! 这个姐姐下手还是那么快准狠! 一生气,自己最喜欢的,绝对就会被下毒手! 胡蓉无奈的笑笑,随后将鸡腿递向李子虚的嘴边。 如果是往常,她还可能会将鸡腿递给这个孩子心性的‘弟弟’,但今日却是不同,不仅是对方真的有点惹怒自己二人,同时也是因为情郎就在一旁,她的心,自然更侧重李子虚。 见到那只鸡腿被二人来回退让。 熊楮墨只想喊一句:你们不吃!那就放开!让我来! 但明显心虚的他,还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今天算是留了一个心眼,来之前先联系了老祖,不然真不好收场。 还是别顶风作案了。 鸡翅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见熊孩子终于老实。 羽霜也不再用手中的鸡腿去刺激对方,直接一口咬下。 下一刻。 甜滋滋的味道、鲜嫩的口感,再加上灵禽所特有的清香与烧烤后的焦香,瞬间给羽霜带来了从未感受过的事物冲击。 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眼神基本也没什么波动,但那无形中加快了几分的咀嚼速度,证明了她的认可。 酒足饭饱之后。 胡蓉和羽霜再次恢复来时的模样。 “真要走?” 李子虚轻声问道。 “过段时间来看你,对了,这个你收好。” 胡蓉也轻声回道,同时给李子虚递了一枚戒指过来。 “好了,时间晚了,我们先走了。” 不等李子虚出口询问,胡蓉带着羽霜直接出门,随后释放出一艘灵船,驾驭着浮空离去。 李子虚看着飞走的灵船,心中有些失落。 天道世界次等维度之中,他唯独挂念的,也就是胡蓉了。 张开手掌,看向手中那由未知金属打造的戒指,李子虚有些疑惑,随后用自己的意念探索过去。 奶片的! 传说中的储物戒! 这么大空间! 随着天道世界中的技术突破,储物袋已经被‘平民化’。 每个储物袋大概能储存十个立方体积的物体,而储物戒是它的百倍。 但储物戒因为材料的原因,却依旧只有元婴以上修士才能拥有。 着实是因为制造的资源代价太大。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储物袋就够用了。 虽然储物袋不能无限套娃,但手掌大小的储物袋,完全可以多拿几个。 不顾及形象的情况下,把百八十个储物袋装在一个麻袋中背着,也不是不行。 实际上绝大多数的物资运转,就是集中储物袋运输这种方式。 但这不是说储物袋就可以完全替代储物戒了。 因为储物戒拥有着巨大空间,是战略级的必要属性。 天道世界中的物资,或者说很多东西,是远远大于十个立方体积的。 而他们的作用,将是不可估计的。 这是一个来自上一世认知,对战略运输的极致理解。 就在这一百多立方米的空间体积中,十几枚玉符放置在其中。 李子虚用意念逐一扫视过去。 瞬间被其发现的东西惊吓住了。 居然全是辅修类的丹方或者是炼器之法。 一股暖流,从李子虚的心间流过。 “哎,终于走了啊。” 熊楮墨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随后又看向李子虚的背影。 “姐夫,你要不再加加油?” ??? 李子虚三人都疑惑的看向熊孩子。 “我听到我姐说你的事,还以为终于有个能够管着我姐的姐夫出现了,这就准备过来和你顺利会师,顺便把我姐引过来,给你两促进下感情。” “哎,哪成想姐夫啊~你要不把霜姐一起收了吧” 熊楮墨用‘真诚’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看的李子虚那叫一个‘虚’啊。 这果然不是亲弟弟,居然从头到尾都想着套路自家姐姐呢。 还别说。 如果熊孩子搜集的情报都是正确的,没有被误导,此行而来所算计的一切,还真能顺水推舟的实行下去。 只可惜啊 这最源头的情报直接给获取错误了。 但也因为如此,自己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能够脱离对方的‘魔爪’,尤其是跟着李子虚的时候,是最‘安全’的日子。 突然。 熊楮墨直接鞠躬施礼。 “大哥!二哥!三哥!以后我就是最小的弟弟了,请各位哥哥多多照顾!” 李子虚三人直接满头黑线。 深夜。 宿舍中的四人并没有各自回去休息。 草草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妥当,在李子虚的号召下,开始了另一场‘大战’。 那就是号称‘十亿人中九亿麻友,还有一亿在观望’的最佳竞技游戏:麻将。 在李子虚的指导下。 周淼提供的玉石,韩飞负责之前学习的阵纹铭刻方式在上面进行雕刻。 而熊楮墨负责在一旁上色。 短短花费了十分钟。 一副带风的普标通用麻将便被制作完成。 此时。 已经打了七八圈。 在李子虚的教学下,其余三人已经学会了其中的玩法。 ‘一条、九条、一万、九万、一饼、九饼、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红中、白板、发财’ 熊楮墨的眉毛不停挑动。 ‘一条、九条、一万、九万、一饼、九饼、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红中、白板、发财’ 韩飞嘴角微微勾起。 ‘一条、九条、一万、九万、一饼、九饼、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红中、白板、发财’ 周淼面不改色的看着其余三人。 ‘三条、九条、一万、九万、一饼、九饼、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红中、白板、发财’ 李子虚看了看河里的牌,又看了看手中那格格不入的三条。 不经皱起了眉头。 这局还有小一半的牌没摸,但他总感觉有种不妙的感觉。 周淼摸了一张杂牌,直接打出。 该轮到李子虚了。 ‘二条’ 嘶~ 那种‘祸到临头’的感觉越发浓郁。 李子虚看着河里没有一个风的底牌,毫不犹豫的将二条再次打出。 四个人就这么一直摸着。 渐渐的,只有边张和风牌没有打过生章。 周淼依旧不动声色,而熊楮墨以及韩飞则是表情直接无精打采起来。 大家都明白,这是做牌做到一块去了。 完全只能凭运气。 “要不直接和牌吧,大家都拿死了,谁也赢不了,直接重新码,咱们再打一圈就休息呗?” 原本该轮到韩飞了,但已经感觉找到人生另一个兴趣的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而是想要再次开一局。 熊楮墨很明显也没有性子再耗下去,赶忙附和几句。 李子虚压根没去看自己手里依旧没有打出去的三条。 一脸的无所谓。 周淼则是狐疑的扫视了一圈。 这种四家抓死的概率,就算他只是玩了几圈的‘新人’,也感觉几率实在太小。 其中有那么一两家还没凑够牌型的几率绝对要比四家抓死的几率大得多! 但就在周淼想说什么的时候,韩飞直接推牌了。 但下一刻。 飞出去的一张牌正好击打在最上层韩飞该摸的那张牌上。 啪嗒~ 麻将直接被翻开落下。 幺鸡~(李子虚) 幺鸡?(熊楮墨) 幺鸡(周淼) 幺鸡!(韩飞) 韩飞现在觉得自己被针对了,整个人,都开始石化起来。 突然! 他好似不认命似的去将其余三家的牌组推开。 熊楮墨:十三幺 周淼:十三幺。 李子虚:十三差一张幺~ 韩飞看着那张格格不入的三条。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张‘三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密谋暗算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是小一个月过去。 李子虚虽说名义上是助教身份,但其实和那些上课的修士差不多,每天都在课堂中尽力汲取着诸多修行知识。 然后在印记之中兑换自己的短板功法,用于补充自己的弱项。 而另一方面,他与徐彤的关系,也因为每日的相处和工作,得到了加深,已经开始向其询问学习,由于上一世的数学基础比较牢靠,再加上思想上的宽度,让李子虚在阵法学习上的进度远超其它科目。 这种出色的表现,让徐彤一心想拉着李子虚加入阵法一系,作为主脉修行方向。 甚至为了这个‘徒弟’,她还违背了自己的处事作风,直接给她父亲徐进明里暗里的说这个师弟阵法天赋怎么怎么好,得要提前下手什么的。 但徐进心里清楚,这可是独孤前辈那一脉看重的弟子,今后绝对会走御物一脉。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能让她这个天才修士说厉害,那绝对不是普通修士眼中的拔尖。 但依旧不能让他为此做出什么行动,天赋再怎么强,一旦上升到独孤前辈那种层次的布局时,都不要去打乱其节奏,那会坏大事的。 而李子虚则表示无所谓,你们怎么折腾都行,我只谋求我自己想要的。 行政宫殿。 李子虚和徐彤走在一起,跟随着人流一起从传送门走出,转眼便来到了大厅之中,人流又走向宫殿外,准备前往教学区自己所负责的班级,通知修士们宗门的安排计划。 就在刚刚。 各个行政小组为单位,一起开了一次会议。 会议内容就是商议下个月的安排。 宗门大比。 大比是外门修士为主体,涵盖了练气期、结丹期。 其主要用意,就是通过笔试,让各个大能修士或者是长老们,发现修士的修炼问题。 而在私下,徐彤给他说过,对于修士来说,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发挥,能够进入那些长老的眼中,为后续的进入内门做好铺垫。 而对于长老们来说,则是互相展示教学成果的阶段,同时也是对自己心仪的修士进行考评。 在日常教学中,修士的学习和表现只是一方面的,作为修士,真正的能力,还是要通过近似于实战的大比来测试出来的。 所以。 在大比之前的这一个月中,宗门会例行结束日常教学,修士们独自修炼,相当于考前备考,但这不是说那些长老就没事干了,他们每日都会有固定的学堂,修士们有问题可以直接去询问。 而他们这些助教们,则全都不用去工作。 因为作为金丹期的助教,他们也要参加大比,只不过是内门的大比,李子虚并不清楚其中情况。 徐彤也没有细说。 总结下来,李子虚今后一个月基本就没事干了。 徐彤也需要前往自己父亲的三十三天中的小山峰进行闭关。 二人各自思考着自己后续一个月的打算,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宫殿之外。 “呵呵,这不是李道友吗?真巧啊!” 李子虚抬头看去,眼皮一跳,不远处,诸葛玉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这宫殿只有行政管理层才来,平时更是人烟稀少,一个结丹期外门弟子闲了没事干会往这跑? “诸葛公子别来无恙,确实挺巧。” 徐彤驻足在一旁,先是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诸葛玉,随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微微一笑表示没事。 “师弟,教学区那边我直接去通知,你忙完了,直接下班,后续也没你什么事,咱们两个月后再见。” “麻烦师姐了。” 李子虚微笑着施礼,目送徐彤远去,随后转头看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诸葛玉,也不说话,静等对方出招。 “哦,李道友不参加一个月后的外门大比吗?” 诸葛玉走进两步装作疑惑的问道。 “在下还没入宗门,所以不算外门弟子,自是无法参加这大比了,诸葛公子来此地可是有事要忙?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了。” 李子虚懒得和对方玩谜语,有事说事,没事自己直接走人。 他坚持认为对方是为了自己而来。 “我来此地是寻一个前辈,此人炼丹极为厉害,对了,李道友当初赢的丹方可还在?如果有兴趣,今日说不定有场机缘等着你,当然了,这好处也不是那么好得的,得看道友有没有胆量再赌一场。” 诸葛玉知道自己双方的关系,所以也不在乎李子虚的冷言冷语,相反按照计划直接抛出诱饵,根据这些天研究出来的情报,对方十有七八会入套。 “先说说好处,再说说怎么赌。” 李子虚恰当的表现出对于资源的向往和贪婪。 这一个月中,小金龙每隔大概六七天的时间就可以吞噬转化一次玉符丹方或者是炼器之法,而那想着用丹方去夜店蹭丹方的法子就没有执行,至于最早宗硕给的那个丹方,早就还了回去。 “我诸葛家与这位前辈有些交情,每月都能问其寻求一枚所需丹药,丹药可达到地阶,而今日,就是过来领取丹药的日子。不瞒道友,那日将丹方作为赌注,事后家里长辈将在下训斥了一番,但丹方已出手,在下也不好再收回来,所以想着你我二人之间再赌斗一次,如果在下侥幸赢了,那你就归还丹方,想必你这些时日参悟的也差不多了,不算亏,而如果我输了,那在下可寻求五枚地阶丹药给你。” “道友可真是好打算啊,但不觉的用几个丹药就能和丹方相比吗?” 李子虚不屑的说道。 诸葛玉不仅没有生气,心中反而暗喜。 因为李子虚所说的话语中,并没有拒绝赌斗的意思,那就说明自己以及势力对李子虚的分析是对的,这就是一个为了修炼能赌上一切的赌徒。 同时,对方没有直接一口答应,反而‘讲价’,则降低了李子虚是其它势力给他下套的几率。 “呵呵,李道友才是算的一本好账啊,这五枚低阶丹药确实比不上丹方,但丹方还要看是谁来发挥其作用,就在下所知,你和万灵阁合作,他们给你带来的实际利益并不大吧?毕竟万灵阁不是炼丹售药领域的行家,就算这每年都有收益,却需要十多年的光景才能够这五枚丹药的价值,而丹药,却能让你在这一两年的时间,远超其它修士,不管是时间上的利用效率,还是背后对其它长老修士的影响,都远比你这灵石收益大的多,道友不再考虑考虑?” 李子虚沉默。 等了好一会后才说道: “地阶丹药都是元婴修士所用,想必这丹药应该是从这炼丹师获取的,你既然敢和我赌斗,而且上次和周炎打的那场你也在,那就说明你对自己有信心,那不如你将这赌注也放大一些,每年我可获取两枚丹药如何?” “呵呵,道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我敢应下来,但你信吗?” 诸葛玉假装着冷笑几下,硬生生将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嘴角拉下去。 “嘶~二十枚!” 李子虚摸摸自己的下巴。 “十枚。”诸葛玉冷声道。 “好,成交!”李子虚得意的笑笑。 “你算了,你我二人都有自信能赢,在下不和你计较这些,但宗门之内不可斗殴,去那万灵阁,又会传回家族里,要不我找个地方,你我二人斗一场。” 诸葛玉假装生气的说道。 “诸葛公子,咱们二人还没有到互相信任的时候吧?这样,你我二人通过自己的关系和那万灵阁说说,就在其阁中私下比斗,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李子虚一点也不忌讳的随意说道。 诸葛玉脸色更难看了一些,勉强答应道:“那也好,这是我的传书符,到时候你我二人好联系。” 诸葛玉随手递过去一块玉符。 其内心之中,已经将李子虚看成一个死人。 原因很简单。 从一开始,只要李子虚有意向答应赌斗,那么就算入了自己的套,而不答应,也有后续计划等着,就是比较麻烦。 而现在李子虚的一些反应,甚至是其它没有发生的可能性,他和势力当中的智囊也早已分析列举,并且布置了对应的处理方式。 所以,李子虚的选择,看似是其凭借自己的小聪明争取的,但在诸葛玉来看,都在谋算之中。 甚至所谓的赌注,所谓的输赢,他都不在乎。 赢,后续还有其它的手段,而输,那从师傅那要的地阶特制版‘兽云丹’则会等着对方。 他已经与师傅商议好,与其杀了对方获取那一丝气运,不如像控制周炎一样,利用药效更强的地阶特制‘兽云丹’直接控制对方,从而在独孤老贼身边留下一枚棋子。 他不是炼体修士,势力智囊已经推算出结果,他大概率是输给对方,所以才会有此谋划。 但诸葛玉不知道的是。 李子虚的目的也不在什么赌斗上,他只知道诸葛玉这是又有什么谋划了,准备进行出手,所以他才会配合对方演出,让一切看起来顺其自然。 同样的,他对自己的无灵气近战实力有着相当大的信心。 “那在下先去找那位长老了,如果有准确消息,你我二人互相通知一声。” 诸葛玉又恢复到那温和的状态,施礼直接向宫殿大厅里走去。 李子虚握着手中的玉符,诸葛玉并没有看见,他在接取玉符的一刹那,便用意念包裹这灵气覆盖住了传书符,全程都没有肉体接触玉符过一次。 这是他的生存本能,万事都得小心。 而诸葛玉同样感受到了李子虚的意念集中在手中,只当对方是在用意念探查,这是功德牌添加交流名单的必要流程之一。 看着诸葛玉消失在大厅之中,李子虚并没有直接回宿舍去找三个好基友开干,而是想了想之后,直接在印记中联系了一个人,稍微等了等,他便收到了回信,然后才走向飞往商业区的固定停船岗,随后乘船飞往商业区,最终来到了万灵阁。 而在街头的远处,一直关注李子虚动态的暗探,将李子虚的动向按照暗语,发给了正在宫殿中某个办公室的诸葛玉。 “玉公子,你可好久没有找兄弟们玩了,听说狐灵仙子今晚会去万灵阁表演,咱们一起去耍耍?” “马上要大比了,最近又惹得家中长辈不开心,不去了、不去了,一会我还得去宿舍区找几个道友一起再论道一番。” 看似正常的对话,其实是双方提前留好的暗示方式。 在交流的过程中,探子口中的地名最为重要,那代表着李子虚去了哪里。 而诸葛玉的回答则是提前约定好回答之一,意思是让其一直跟着,同时在李子虚宿舍周围布置好眼线。 办公室之中,诸葛玉高高在上的坐在一个高座上,而在一旁,一个老者跪地趴伏在地面上,毕恭毕敬。 诸葛玉断了手中功德牌的连接后,随后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放在办公桌上。 老者激动的连连磕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响动。 此时若是有人推开房门见到这一幕,必然会吃惊的怀疑人生。 因为那卑微的老者,在这行政宫殿中可是赫赫有名。 谭子峰。 修炼天赋并不强大,只有金丹期。 但其炼丹天赋极强,两百多年前,结丹期的他,便在外门展露头角,被炼丹一脉的传功长老看重,于是收为弟子,从此再上一层楼,而等到金丹期的时候,其原先的师傅,也就是那个传功长老因为临近元婴期巅峰,需要闭关修行,所以空出了一个位置,虽然还有其它的炼丹传功长老,但少了一个长老,就会降低整体教学效率,恰巧,谭子峰那年刚好做满十年的助教,同时也考过了天道总盟的考核评定,于是直接上位,成为极少一部分的技术性传功长老之一。 此后常年对炼丹一道有诸多贡献,但凡有对其了解的,都是十分佩服,只可惜修炼天赋实在一般,到了近些年,依旧卡在金丹期顶峰,不管是天道总盟还是宗门,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其突破。 最后促使谭子峰有些寡言,不再适合与修士学子交流授教,于是被特意安排进行政宫殿之中,任了一个检测监督炼丹质量的职位。 这是一个让修士所敬仰的前辈,但就是这样一个前辈,此时却卑微如此。 另一边。 一个简单的包厢中。 李子虚正喝着刚泡好的茶。 突然,包厢中的空气微动,显现出一个身影。 李子虚抬头看去,微微一笑。 “宗硕前辈快请坐。” 此人正是宗硕! “什么事?一定要我亲自来?” 宗硕一边坐在李子虚的对面,一边开口问道。 李子虚微微抬手虚指二人身前桌上的玉符。 “还请帮忙查验一下这传书符是否有问题,这是那诸葛玉给我的。” 宗硕微微一皱眉。 万事小心是好事,但他感觉李子虚有点小心过头了,双方又一次约定赌斗的消息刚刚给他传信的时候也告知了,而这段时间对于诸葛玉的探查也有了结果,结论是往日里与其它修士确实有纠纷,同时其心性也不是平日之中所表现的那般温和,但却没有什么命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对李子虚的威胁性,以及利益纠纷上的危害动机,都不足以支持李子虚所说的要杀他那般严重。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保护目标,人家提出了怀疑事物,自己这个执行者,还是需要作出正确的反应。 于是宗硕直接隔空御物,那诸葛玉给与的传书符直接漂浮到他的眼前。 好一会。 那玉符又慢慢落在桌面上。 “没问题。” 宗硕淡淡回道。 李子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轻笑着开口问道: “前辈,这传书符加入印记的时候,对方能否确定加的就是我本人。” “双方的显示都是根据修士预留的精血气息所决定,加入之后,对方自动会显示精血注册功德牌时候的姓名。” “比如你加的话,因为印记在你识海之中,那么对方的交流平台之中,通过规则,自然会显示你的姓名。” “如果是我加的话,因为功德牌认证的时候,用了精血认证,所以在加的时候,也会在对方那边显示出我功德牌上认证的姓名。” 李子虚很认真的问道: “那前辈可知有什么办法让对方那里显示出别的名字而不是功德牌或者是印记的原本名字?” 宗硕一听这问题,直接皱起眉头,这话问的很出阁。 办法还真有,但不是普通修士能知道的,在天道总盟和宗门之中,总是有一些执法者需要去执行一些不能使用原有身份的任务,而当初与天道意志商议的时候,为何需要天道总盟负责制作和分发传书符的权力就在此处,充分掌控和利用交流平台就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的姓名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过,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名字而怀疑到‘御剑修罗’,亦或者其它不轨企图,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意思就是能改喽?” 李子虚有些高兴地说道。 随后极其认真的恳求道:“麻烦宗前辈帮个忙,请你将此符加一下,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发现端倪,宗硕布局 宗硕有些无语,这小子太胡闹了,虽然那种修改方式不是很麻烦,但这种举措本身就在规矩之外,是特殊行事时的非常规手段,对于他这个讲原则的人来说,此时情况没有达到那种标准,根本不会破坏规矩的去执行使用。 “前辈不,大哥,看在胡蓉、韩飞还有嫂子的面子上,就帮弟弟这一回,小心行事无大错,总比悔不当初要好。” 李子虚的眼神极为真诚,就好似婴儿一般。 但他说的话,却让宗硕眼皮一跳,差点拂袖而去,这是在‘威胁’他呢。 李子虚心中暗笑,平日无事的时候,四兄弟总会坐在一起打打麻将或者是打打斗地主啥的,所以动不动就会闲谈一些身边的趣事。 而从韩飞的闲聊中,李子虚得知了宗硕气管炎惧内的趣事,而胡蓉则和宗硕的妻子相识,二人虽然年龄和修为相差较大,但感情上却都是闺蜜的那种,这还是韩飞最近才从他嫂子那得知的。 所以李子虚明着说是在请求,其实那只是给对方一个面子和台阶,实际上就是在‘威胁’。 “有什么事直接在功德牌里和我说,我会帮你转述的。” 宗硕的眼神已经开始冷了起来。 李子虚心中暗叹,这是和自己疏远了啊,如果诸葛玉今后没有像自己猜测的那般对自己下毒手,宗硕这边估计永远都不会和自己关系拉近了,甚至都不会回到先前那般朋友关系,只可能卡在任务和任务目标的关系。 嗡~ 啪~ 宗硕拿出自己的功德牌,放在桌面的玉符之上,在一阵的颤动之后,诸葛玉给与的传书玉符变成了粉末,这代表着宗硕已经添加了对方的好友。 但就在这时。 原本神情冷淡,准备起身走人的宗硕,突然眼神一变。 从自己的储物戒之中掏出一块漆黑的石头。 石头并没有灵气波动,在李子虚看来,就是一块普通石头,但就是这么一块石头,此时正自主发出黑色光芒,而且还一闪一闪的。 宗硕直接抬头震惊的看向李子虚,随后又在自己的功德牌还有黑石之间来回巡视。 李子虚心中的惊奇比疑惑更多,他有了一些猜测,而且比较确定自己猜测的内容就是眼前的答案,但依旧不是很肯定,于是准备开口询问。 但他刚刚准备说话,却被宗硕凝重的伸手示意下制止住。 随后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不一会,李子虚的耳旁突然响起宗硕的传音。 “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来,更不能出声询问。” 李子虚也凝重的点点头。 又等了一会。 突然! 桌面功德牌的上空,竖直的亮起一道温和白色光线! 就是一条线,一条大概二十多厘米的线。 然后在下一刻,那线好似帘子一般,突然从中间处向两侧分开! 竟然硬生生的将空间分开! 一道白色的光圈浮现在半空中。 李子虚瞬间想到了当初自己兑换各种资源的时候,那凭空出现的金色光圈! 两者的区别只有颜色不同而已。 而最让李子虚震惊的事,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那光圈之中,突然伸出一支纤纤玉手,皓白的玉腕灵巧的一翻,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恰好点在功德牌之上,随后便收回那光圈之中。 李子虚没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但依旧小心翼翼的扭头上下左右的看了一下光圈,直到光圈慢慢闭合成一条细线,然后消失不见。 还真是在三维空间之中开辟了一个二维的平面? 和印记之中的金色传送光圈一模一样啊。 李子虚突然对那玉手的主人有着强烈探索欲望。 “这次的事,是我大意了,对不起。” 宗硕盯着李子虚看了一会,然后才感慨的说道,但眼神中却没有了先前的冷意。 李子虚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但相较于打脸什么的,他更在乎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李子虚凝重的问道。 “没出问题。” “那就好,既然没有出现问题,那宗大哥不必自责,日后请小弟多吃几顿饭就行。还有,刚刚” “这玉符确实是来自于天道总盟的对应部门,所以我才说没问题,但没想到,有人竟然在这基础之上进行了修改,而这个黑石,则是印记或者是功德牌出现规则类更改或者是覆盖影响的问题时就会发出警告,而那些规则,有些事窃听,有些是定位,功能十分之多,但这些都不是诸葛玉那个结丹修士能做的,就算是我也不行,这说面对方后面还有更强的存在,至少也是渡劫期以上能够利用规则的大乘修士,刚刚解决问题的,就是独孤前辈,而覆盖的规则是定位。” 听到这,李子虚皱眉。 “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诸葛玉,甚至是他身后的势力,绝对对你有所图,但看这手段,应该又没把你太过在意,只是用了定位一种法则而已,毕竟这法则叠加十分困难也很耗资源。” 宗硕已经摆正心态,将能说的都说了,帮助李子虚分析出现在的形势。 李子虚的眉毛拧的更厉害了。 对方说的这几点只是明面上发现的东西,其背后隐藏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宗硕没有说的。 是什么样的势力会动用这样手段,而总盟居然拥有反制手段和警报检测黑石?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第一次! 而天道世界中,也绝对不像之前在图书馆中看到的那般,只有天道总盟这么一个天道修士势力。 “宗前辈,你觉得诸葛玉的背后势力什么势力?据我所知,诸葛家作为修士世家,还没有进入大乘期的修士。” “不知道,也不能说,你如今没有资格介入这方面的事物,我们会全面保护你的。” 宗硕说的十分真诚,他为自己的大意而自责,但有些东西不能透露给李子虚,也是规则的限制,而规则,就是保护生命的防护线。 李子虚心中不知道是该不屑,还是该感慨,他十分看不上这种‘不够格’什么的,尤其是他作为当事人。 他明白规矩的重要性,在他上一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处处都是规则,不仅仅是组织上的规则,还有所融入势力当中对方的规则,更有自己的生存规则。 一旦违反规则或者是不自量力的突破规则,那么迎来的将是遍体鳞伤,甚至是死亡。 但同样的,有些规则是对立的,这时候就要遵从自己的生存规则。 而李子虚的生存规则很简单,那就是利用一切活下去,然后完成任务。 而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任务只有目标的他,首要想的就是活下去,然后好好过日子。 那么无法接触或者是知晓更多情报的他,无疑就是个‘瞎子’,之后走的路,只能被别人牵着走,这不是他想要的。 “其他的你们安排,我相信你们已经开始派人严查诸葛玉周边的人员信息了,但我希望,你们别惊动他们,尤其是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 李子虚知道宗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知道从他这没法突破,于是就事论事的说道。 宗硕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已经通知下去了,如今你的周边情况已经证实,所以我们的防范指标和安全等级已经上升到了对应层级,之前我们所犯的错误,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万灵阁这边安排好,最近抽空咱们会会这个诸葛玉。” 李子虚单手敲击着桌面,此时他已经开始思考其中所有的计划可能性。 “诸葛公子,我这联系过万灵阁的阁主,他对咱们的赌斗很感兴趣,但作为补偿条件,诸葛家以后和丹方有关的生意,他们也需要参一脚,毕竟我已用丹方与他们形成了合作关系,你是否同意?” “呵呵,李道友,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但在下也不为难你,这样吧,我这灵丹减为五颗如何?” “诸葛道友!这其中确实让你有所损失,但其实翻过头来想,如果你赢了,借助这丹方让万灵阁与你诸葛家有了交情,这潜藏价值远远大于这丹方的利益吧!我也不是无礼之人,你那赌注减为八颗如何?” “这行吧,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也痛快一回,地点确定在万灵阁吗?” “对,三日后,咱们在此地一决高下!” “好!不见不散!” 依旧是那个高山中的洞**,诸葛玉用意念探知着手中的功德牌。 不时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这相互聊天的内容,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真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显示‘李子虚’的金蝌文上。 这代表着对方本人添加了自己。 诸葛玉从自己的储物袋之中掏出一个阵旗一样的物品。 默默念动咒语。 原本垂落的小旗突然招展开来,而三角旗帜的尖头赫然指向一个方向! “呵呵,如今对你已经定位,不管之后如何,你都逃不出本公子的手心了!” 另一边的万灵阁内。 宗硕将自己的功德牌中显示诸葛玉传达的最后一句话复述给李子虚后,便好奇的看向他。 没错。 诸葛玉那边显示的‘李子虚’,实际上是宗硕的功德牌。 而宗硕已经给李子虚解释了一遍。 先前的玉手,就是用来更改功德牌显示名称的。 李子虚原先的打算很好,宗硕却是也能自己更改对方显示的名字。 但诸葛玉给的传书符,不仅有定位法则,还有另外的探知法则,是专门用来确定功德牌是否有被其他法则覆盖的秘法。 就和那黑石一般。 这已经不是宗硕能够掩藏的了。 而先前玉手的作用,就是为了继续他们的计划,防止对方发现。 随后宗硕便按照李子虚的打算,直接联系诸葛玉。 而李子虚那张口就来的谎言,让他瞠目结舌。 要不是他一直和李子虚在一起,仅仅是看这对话,还真以为李子虚就是和万灵阁阁主刚刚商谈过一样。 而在看完对话,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对话中的说法,才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他,根本不会想到对方是在给自己下套。 而现实是。 双方其实都没有他在意这次的赌斗,所谓的过程,只要让它足够‘真’就行,他们的真正目的,都是盘外局。 不管是诸葛玉的特制版兽云丹、定位追击,还是李子虚直接配合宗硕进行钓鱼追查,他么互相都是不知道的。 “宗大哥可是有想问的?直接问吧,我还得等一会再出去,如今确定对方对我别有索图,那么想来就是有人在外盯梢,我现在直接出去,容易让对方起疑,对了,这商谈的内容最好提前给阁主说一声,甚至是让他私底下更诸葛玉联系一声,这样才能让对方确信自己确实是想和他赌斗。” 宗硕听着李子虚所说,又呆了一下。 但下一刻,他的功德牌中有人联系了他。 嘶~ 宗硕看到联系人和所发的内容后,不由冷吸一口凉气,一边恢复一边开口向李子虚说道: “不用咱们找对方了,他直接和阁主联系了,阁主觉着不对劲,也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所以先与我联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所以我说过了,不能小视对方。宗大哥,这种情况还请你重视起来,他们绝对会全方位试探,甚至其中很有可能有着其它目的,而我只是能确定对方是想要我的小命。” 李子虚皱了皱眉头。 要不是这万灵阁的阁主确实小心谨慎,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宗硕,不然必定会漏出破绽,而且是严重破绽。 他对宗硕说的话,不仅仅是提醒对方,同时也是警醒自己。 上一世,他只是前线中的一枚棋子,对于布局和后方统筹工作其实并不熟悉。 刚刚只是发挥了自己单独在前线时的做法,临时将局面调控到让自己最安全最隐秘的状态,反而忘了配合自己的‘队友’。 甚至在执行过后,才想起来提醒一下对方。 这隐患的头是在他的身上。 但同时,从头到尾,宗硕以及他背后势力所表现出的能力也被李子虚看在眼中。 除了一些设备和修士类别的事物李子虚还不了解外,单单从暗战角度来看,他们的能力一言难尽。 李子虚感觉宗硕可能不是专业的,毕竟对方的身份只是赤炎宗门内的一名长老,而其背后势力,也大概率是宗门势力。 这么一想,李子虚就释然了,宗门的生存环境,对于所谓的暗战,真的可能还没有那么高的接触度。 李子虚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如此刺激对方。 而宗硕确实也被这话语刺激的脸色非常难看。 “此事你放心,不仅是宗门,天道总盟也会介入的,必保你性命无忧,你这引蛇出洞的计划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地方了,没有的话,我就上报宗门了。” 李子虚想说什么呢,大随后又微微摇头,闭口不言。 在注意到自己的失误后,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了。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与宗硕所说的‘安排’中的人员进行沟通,而自己的计划显然是不能用了。 因为他作为一个个体,所能想到的,最多是基于自身能力和认知所形成的计划,远远不能和一个势力或者是组织进行头脑风暴后形成的计划相比。 但宗硕这意思居然是以他的计划为主体? 李子虚只能得出三个结论。 要么是对方嘴中的宗门和天道总盟对自己不上心,只想着任自己打闹一下就行。 要么就是这两个势力的能力实在水的很。 而最后一个结论最简单,两个势力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仅仅是最初的阶段,先确定情报,然后看看李子虚这个当事人的计划,最后在确定一个计划。 前两个结论是最差的结果。 而最后一个结论,看似有机会,但实则不现实,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子虚有点作,提前订好了时间和地点,让其他人的布置操作空间很少。 但他不后悔,而且也是故意如此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诸葛玉的布置同样没有太大空间。 李子虚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是一个很麻烦,也很大胆的想法,一个搞不好,很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却能打破自己现在僵局的想法,而这个局,不仅仅是对于诸葛玉对自己的恶意。 这是他联系宗硕的时候才想到的方法。 宗硕和李子虚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告知一句自己还需要去安排其他布局,便一闪身消失不见。 李子虚则是淡然的从万灵阁之中出来,直接回宿舍开始筹备自己的准备。 他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不将自己的小命交于旁人之手。 “宝儿~在闭关呢?还是又听你那几位师傅教诲呢?” 李子虚先是给胡蓉发了个信息过去,却不见有传信回来,便知道这又是和她几位师傅上课呢。 但他想要问的问题,只有绝对保密和信任之人才能问。 而除了胡蓉之外 韩飞是宗硕的妻弟,排除。 周淼是韩飞的兄弟,排除。 熊楮墨?呵呵,排除。 羽霜虽然与胡蓉关系相近,但他要问的问题着实比较严重,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给宗硕说,排除。 徐彤?周长青? 仅是普通朋友,自己的情况对方一点都不知道,虽然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更好套取他想知道的那个情报,但自己此时的处境,很难说这二人一旦牵扯上,最后会不会被自己连累的被三方势力一起问责。 算了,还有三日,自己媳妇应该会抽空回自己一次,到时候再问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私斗开始 三日后。 万灵阁。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这万灵阁作为报备过的夜店,自然还没有开门,但和三日前一样,由于李子虚提早打过招呼,这后门却是开着的。 在一个宽敞的包厢之中,李子虚与诸葛玉相对而坐。 李子虚单人坐在卡座之中,用一种缥缈而恍惚的眼神看着诸葛玉。 这奶片的人太多了吧?! 只见诸葛玉身后全是人,人头密集,少说也有二十多个。 而李子虚呢,就一个人孤零零坐那。 “诸葛道友这是?” “呵呵,有一部分是和万灵阁商谈后续合作计划的家里人,一部分是作为共同见证的族老。” “呦,诸葛道友这是拿准了能吃下我啊,准备的够充分啊。” “呵呵,话也不是这么说,也是为了后面少点纠纷罢了。” 李子虚打了个哈哈。 “既然如此,那咱们开始吧?” “李道友这么着急吗?咱们这属于非营业期间的私下赌斗,用不用签个免责协议什么的。” “诸葛道友反而不希望我签吧?都说了想少点纠纷,这签了协议反而落了他人我们私斗的证据,再说了,道友也没有机会能杀我。” “呵呵,多说无益,咱们开始吧。” 诸葛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嗡~ 万灵阁的阁主突然出现在包厢之内。 一阵黑雾一如上次李子虚与周炎赌斗时一样,再次笼罩在李子虚和诸葛玉的身上。 “二位,那就开始吧?” 嗡~ 环境转变,黄沙蔓延。 李子虚与诸葛玉的手臂上直接出现了黑色的手环,灵力和储物袋都不能使用。 原先的包间之中,诸葛玉带领的那群修士纷纷对视一眼,然后将手臂互相搭在一起。 另外一个超大的包厢内,宗硕、羽霜等众人坐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向场中刚刚出现的两个人影。 然而在下一刻,宗硕眉头突然一皱,只见那诸葛玉的双眸居然开始透射出蓝红色的光芒。 “这次啊,这李子虚有苦头受了。” “前辈,怎么说?” “这诸葛玉带的人用了一个天赋秘术,能够将灵力通过意念传输到诸葛玉身上,最大化的激活他的身体机能,其速度、反应基本和金丹期修士相同,完全超过了结丹期修士的上限,而他们的力量基本相同,这最后只能是输。” “这不就是作弊吗?” “不算,这也是一种肉体天赋,只不过中间有些奇怪,因为这种天赋只能是相同血脉的近亲,通过修炼的秘术将灵力促化自己的肉体灵力,然后传递到一个提前修炼主脉秘术的修士体内,但一脉修士近亲之中,最多不过三代人,其余修士的血脉浓度远远不足,而诸葛玉的近亲,就算去寻求勉强合格的,也不过十人左右,而他被灌输的能量明显已经超过了二十人。” “嘶那李道友这不是输定了?” “这也正好符合总盟那边的计划,给万灵阁那边通知一声,可以启动潜伏计划了。” “那李道友自己的计划怎么办?” “他原本设的两套方案,不管输赢,都偏向于保全自己,甚至是脱离对方视线,但他不知道,据我们的调查,诸葛玉背后的势力很有可能是‘御鬼门’的人,这其中牵扯的不仅仅是天道世界内部的势力问题,更是牵扯高层维度的布局,一个李子虚?哼哼,就算是我,就算是独孤前辈,只要能在战略上取得先机,那么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羽霜听得一愣,宗硕虽然没有透露任何计划的详细内容,但其中隐藏的情报信息却极为惊人。 御鬼门、高层维度。 她都只是听说过,却从未接触过! 这让她不经为自己的好友感到担忧,而李子虚?爱上哪玩去哪玩去,顶多算是一个过客,只是因为胡蓉,所以才短暂的出现在她的世界之中,在她看来,李子虚根本配不上胡蓉,仅仅是一个蝼蚁,哪怕他进入过天资榜前百,但每年的大比,总有人进入过,而这也只是成长期阶段的某一时刻的横向对比,根本无法代表一个人的潜力和后续成长高度。 所以算过来,羽霜对于李子虚此时到底是输是赢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宗硕话语里最后表现出的意思。 李子虚可能会因为这次的计划,有丧命的可能,而她担心的,一旦李子虚丧命,那么胡蓉那边的心魔源头就会缺失,虽然不伤及性命,但成长高度必然达不到传说中的那个高度,只能‘泯然众人’,虽然就算再普通,也比天道世界中的那些所谓天才强,也比自己强,但损失的,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机会。 羽霜,作为当代羽族的圣女之一,她从血脉之中继承了很多知识,而她的目标,一直就是那个传说,只要她能从所有圣女之中脱颖而出,成功承载族群中那个天道赋予的资格后,就可以踏入那个圈子。 这也是她为何会和胡蓉、熊楮墨能够相交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达到那个传说的储备种子,是长辈们早已安排好的。 李子虚要是知道宗硕所说,或者是羽霜所想,那么就会立马明白宗硕背后的力量为何不将计划说与他听,甚至是哪怕一点的计划安排都没有给他布置,只是让他自己安排就行。 因为他的计划,其实都没有脱离宗门和总盟的整体计划,不管他怎么翻腾,他永远都是那个饵。 李子虚无需去了解,也无需去明白。 因为在他带着诸葛玉的传书符找打宗硕,证明诸葛玉的问题,同时知晓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破局的打算。 而那个突破口,就在今天! 李子虚看着对方双眼冒光的异样后,也不自觉的将意念开始调控起来,进入了‘子弹时间’的感应状态。 诸葛玉想要快速解决战斗,他没有调戏猎物的习惯,他的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语都不是废话,他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干无用的事情,所有的行为都是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他看过李子虚和周炎的赌斗现场,自然知道自己的语言不会对李子虚有什么影响,那么直接用强大的压制力直接取胜,从而进入下一布局是最好的选择。 嗖! 蹬地! 强大的力量,瞬间使诸葛玉脚下的黄沙飞扬出去。 他十分兴奋,因为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好似在变慢,而他的动作依旧如初。 看看对面那个蝼蚁缓慢的动作吧! 击打出一拳的时间,足够自己击打出三拳! 而且因为自己那敏感的动态捕捉能力,完全能够从破绽之处击打进去。 要不是因为大师傅那边已经决定,要控制并利用这个李子虚进入独孤老贼的那个圈子,不然自己完全可以趁此几乎废了对方的丹田或者是识海,然后静静等待对方被宗门放弃,自己就有机会宰了对方。 一个废物,不会有人去在意死活,而自己想要通过手段躲过宗门和总盟的监察去击杀一个修士,太简单了,自己又不是没干过,而这,其实是他最早开始的计划。 诸葛玉此时的思维运转速度太快了,仅仅才冲到一半,他都有时间去思考其他有的没的。 但在下一刻,当他看到李子虚那灵动的眸子后,突然心里一颤。 因为和那些早前被自己实验天赋秘技而击杀的修士不同。 在他此时的状态下,以前的对手在他的视角中,都是目光呆滞。 而李子虚不同,他居然时刻的盯着自己的眼睛! 更恐怖的是,是跟着自己的动作,不停在微量修正动作! 这说明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对方很可能和自己一样! 此时拥有着极强的动态感知! 就如金丹期的完美肉体一般,利用意念打通识海枷锁! 自己尚且需要利用‘兽云丹’控制的那些修士通过秘术给自己传递意念,而对方很可能是天赋如此。 只不过是身体素质只是超过了普通修士比自己在加持后稍弱一点,但比上一次看其和周炎对打时强多了! 这是什么样的变态?! 诸葛玉原本阳光的脸庞突然狰狞起来。 ‘要不然就借此机会废了对方吧!’ 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 李子虚杵在原地,依旧遵从这上次与周炎赌斗的战术,以不变应万变。 但他也在诸葛玉冲过来的过程中,发现了对方的状态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拥有着类似‘子弹时间’感知的能力。 过不得能那么自信的和自己赌斗,原来也具有这样变态的状态啊。 李子虚心中有些恍然。 ‘那么就看大家谁的近战技巧更为厉害了!’ 李子虚不再保持不动,反而是迎面而上。 在这种大家反应能力差不多,动作又不太快的情况下,待在原地漏出的破绽就会太多,会十分被动。 嗖~ 砰! 二人碰触在一起。 双方都很聪明的将自己的破绽和正面击打面尽可能的向后,然后用手臂和腿部形成攻击距离,从而保证自己的要害不会被瞬间击打。 两间包厢内的一众修士都看呆了。 不是场上的对战太精彩,而是局面一时间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些。 你一拳我一脚。 李子虚击打到一半,诸葛玉就已经做好了规避,然后后手进行攻击,攻守异位,而当李子虚收势进行防守时,诸葛玉进攻的那一击又会半道变相击打向新的破绽,但由于李子虚的收势防守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周边,那么手臂防御的位移距离就会短很多,他就会如同诸葛玉一般,进行后手攻击, 如此这般,双方好似无限循环下去一样,就等着对方漏出一个破绽,或者是谁先来不及防御,再者就是看谁最先被消耗过多体力,导致动作走样,攻不是攻,守不是守,从而被一击击倒。 “怎么可能?” 此时要说最吃惊的是谁,只能是宗硕。 羽霜只是知道势均力敌,李子虚的战力稍稍超脱了她的预料,而宗硕呢?他是完全知道那秘术之下会产生什么样强大作用的,甚至是他能够凭借强大神念感知到双方那差之毫厘的攻守之势。 而诸葛玉带来的那些人则丝毫没有感觉吃惊,只是在疑惑。 因为他们在使用秘术传导的过程中,是需要五感加意念都封闭的。 他们疑惑的是这么长时间了,以自家主人的作战习惯,为何还没有解决战斗? 诸葛玉也想快速解决啊,甚至在不断的攻防之中,杀心越来越重。 但他却没有办法。 此时他没有时间思考其他事情,只是本能的记着一点,不能杀了对方,那样会触犯天道总盟设下的规矩,自己的宗门弟子身份无法保留不说,也会进入那般狗鼻子的视野之中,加大自己暴露的可能性。 所以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抗之中,寻求的都是致残甚至是毙命的攻击方式,当然了,只是那种普通的致命打击,能够在结束战斗的一刹那,被附近修士抢救回来的致命打击。 他已经想好了,这次要废了对方。 以他在组织中的重要程度,回去就算领罚,也不会是太重的责罚。 而李子虚此时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今天,就是为了击杀对方而来的! 这和他早前给宗硕说的任何一个计划和方案都不同! 在以往的表述中,他都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一是他没有在宗硕面前表达杀人的欲望,那只能是私底下干的,不能放在明面上,二则是他还没有想好也没有布局好必杀的机会与局面,他还记着自己当初在看书籍时,关于击杀修士的处罚规定。 但现在不同了! 还是那句话,他要破局! 而对方的死,就是他破局的突破口! 自己的真面目从来没有示人,而名字,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成为了他的一个优势,同时诸葛玉的定位被他转移到了宗硕的功德牌上,甚至名字都暂时性的转移过去。 所以这个看似不是机会的机会,反而成了他的机会。 击杀诸葛玉,让宗硕变成‘李子虚’! 易容术而已,宗硕这种赤炎魔宗的真传弟子,不可能不会。 而他,为了将诸葛玉背后势力的目标和仇恨瞬间转移到宗硕身上,只有这次机会最为适合。 寻常暗杀? 先不说诸葛玉身后有什么保护手段,就算是诸葛玉其自身有什么手段都是他不知道的。 禁用道具,禁用灵力,只用肉体,这是机会之一。 其次,只要自己击杀了诸葛玉,不仅仅是惹怒了诸葛玉背后的势力,还会惹怒宗硕背后的势力,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他们预设的方向去走,虽然他猜不到那些人在布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作为棋子,如此干,绝对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就算问题不大,也会产生芥蒂。 那么在击杀过后,如何隐姓埋名的生活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以他现在的处境,他去不了别的地方,甚至说,他一直都是在对方的监控之下,只不过没有明面的去控制他的自由罢了,但看看周淼、韩飞、羽霜,便不难看出。 既然隐患已经产生,同时他又想着破局,那么摆脱赤炎魔宗的控制最为重要,而想要摆脱,以对方的影响力来说,不仅仅是离开这一个星球,而是离开魔宗能控制的所有星球才行,最次,也是他们没有绝对掌控力的星球。 而在之前的情报,和前两天与胡蓉的沟通后,他确定了一个情报。 所有修士,如果是触犯天道总盟设立的律法,视情节和性质,进行不同处罚。 其余的不说,李子虚通过胡蓉已经确定在万灵阁这样的地方进行赌斗私斗,已经是触犯了相关规定,只不过不会罚的太厉害,甚至有势力的人,还能通过万灵阁的特殊性进行申诉辩护,从而脱罪甚至是减免一定罪责。 但正是因为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将人如果直接杀死了,又没有签订免责协议什么的,杀人者,将会被定性成凶徒。 经过程序流程,这种凶犯将会被遣送至虚无魔域的对应看管区,进行思想教育和监禁。 和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凶犯不同,私斗中致人死亡的不会被判无期监禁或者是魂魄监禁,如果有个好的辩护人,甚至可能会视情节判罚为过失杀人,但最终的判罚结果也不会太轻,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可情节性质又不太相同,那是私斗,双方对于最后结果都是有思想准备的,所以最终会被监禁在虚无魔域,通过另外一套处罚体系进行教育。 而李子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同时在询问胡蓉的过程中,问了另一个事关此谋的重要问题。 在历来的审判过程中,是否有冤假错案或者是人员逃脱、有人替代的现象,答案让人心寒,但让李子虚感觉有些庆幸,在天道世界之中,星球何其之多,这种情况太多了。 胡蓉在告诉他情况后,还没来得及问李子虚是想安排什么的时候,李子虚便把他要击杀诸葛玉的事说了。 胡蓉虽然信任自己的宗门,但对于李子虚,她也不想过多干预,只是想着李子虚是不是想让人帮忙顶罪,或者是逃脱,顶罪的话,在她对李子虚的了解过程中,应该不至于,那就只剩逃脱了。 而她不知道,李子虚这么问,不是为了逃脱。 他就是为了借此正大光明的走出赤炎魔域这块被魔宗绝对掌控的区域。 而询问,是为了确定诸葛玉背后的人在事后会不会像胡蓉一样这么想,加上宗硕‘代替’了他,那么整个视角就会从他身上移开。 同时为了让宗门这边不那么记恨他,所以这也是给宗门留下的一个方向。 这事虽然最后也有可能会顺着瓜最后依旧找到他的身上,但他已经都跑出去了,而虚无魔域那个地方,号称所有势力无法探入之地,反而是他潜心修行的最好地方。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虎掏心 李子虚谋划的虽然有漏洞,但他觉着,那是对他来说,最‘稳妥’的一条路。 虽然待在别人的掌控之下,相互制衡,相对来说最安全,但被人家拿吧着,丢不丢命,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宗门这边已经有把他放弃的打算了。 但同时,李子虚也算错了一点。 诸葛玉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如果将他击杀,保不齐诸葛玉背后的势力就会瞬间隐藏,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抓到一些小虾米,也不可能顺藤摸到大瓜。 到时候,李子虚将陷入更大的纷争之中,说不定宗门方面也不管他了,那么事情就大发了。 世事难料,机缘巧合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而李子虚现在,无法顾忌和想象未来是什么样的,他只能顺着自己的计划方向执行下去。 双方此时已经缠斗了良久,诸葛玉已经从原先的疑惑变为了惊疑,一直到现在,已经开始凝重起来。 他虽然拥有着超强的感知和快速反应,但他的肉体依旧是结丹期修士的肉体,同时他也不是肉体修士,不管是耐力还是爆发力,都还没有达到碾压李子虚的程度。 而最重要的一点,诸葛玉从小到大,虽然经历过一些风雨,但那些都是人为性质的设置,在安全的范围内,让他尽快成长,所以那些所谓的风雨,反而成了顺风顺水,让诸葛玉习惯了成功,反而缺少了最‘原始’‘血腥’的一面。 诸葛玉的情绪开始不断波动。 虽然他所设下的局很全面,但从未失败过的他,根本不想失败。 而人一旦急躁起来,节奏就会逐渐脱离自己熟悉的范围。 或快或慢,渐渐的,节奏就开始失控。 诸葛玉一心想要加快自己的出击速度。 因为在李子虚的控制下,每次都让诸葛玉差之毫厘的无功而返。 砰砰砰! 拳脚相击的声音如鞭炮一般炸响,连续不断。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半主动进攻的李子虚又重回对战周炎时候的状态。 攻击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有反击的空隙,也会选择趁机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节奏。 包厢内的宗硕和羽霜已经不再说话,他们已经完全呆住。 这样的局面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想范围内。 “这小子要赢了” 宗硕嘴中不自觉的喃喃道。 场中央,只见诸葛玉在一瞬间快速六连击,每一击,都精准的攻向李子虚薄弱之处。 但与最早的诡异场面完全不同。 诸葛玉已经不再在中途变招,每一击都是实打实的冲击。 按照之前的衍变,李子虚应该依旧全力防守或者是躲闪才对。 然后等待下一轮的攻击。 但这一次李子虚在诸葛玉进行最后一个习惯性的击打后,准备进行下一轮的连招起手时,双臂如同蟒蛇一般,瞬间‘咬’向诸葛玉的一个破绽处! 原本这个破绽是不存在的,诸葛玉的双臂攻击,甚至是加上腿脚攻击,原本应该是互相照应,一边攻击,另一边进行破绽弥补,但他的节奏已经失控。 在这个一瞬间,诸葛玉的防守手臂并没有到位,反而进入了下一次的进攻起手方位。 而李子虚利用的,就是这么一个瞬间。 诸葛玉的超级感知状态健在,虽然他此时已经上头,但在李子虚出手的瞬间,立马反应过来。 多年的培养,并不是没有用出的。 诸葛玉及时恢复了理智的状态。 在这一瞬间,他判断出,自己就算击打出去,李子虚的双拳也会比自己先到一步,借用反作用力,自己的力度将会小很多,那么自己就会吃大亏。 有了准确判断后,诸葛玉立马改正自己的发力方式,想要将双臂成防御姿态,防住李子虚这双臂一击。 但在诸葛玉准备实施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大变! 虽然他现在恢复了理智,但在恢复之前,他并没有那么理智,而在那个状态下,他只有收回的那只臂膀依旧留有余力进行防御,而另外一只进攻起手的臂膀,已经全力施展出去! 这就是时间的因果论。 他的肉体静态状态并没有多强,换句话说,他的控制力没有那些炼体修士控制的强。 在骤然发力然后收力防御的过程中,诸葛玉感觉到自己的臂膀产生出撕裂一般的疼痛! 肌肉撕裂!拉伤! 这种痛苦,不是外表击打还有冲击后能相比的。 甚者,因为感知的延长,这种疼痛并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在整个过程中无限延长! 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诸葛玉瞬间就体会到了。 甚至这种深入骨髓,联动大脑的疼痛,瞬间让他的识海意念有了一丝波动! 这个波动,瞬间让诸葛玉有那么一瞬间退出了超感的状态! 这种疼痛居然触发了人体自我保护机制! 当诸葛玉习惯那种疼痛,再次进入超感状态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李子虚的双臂已经到了近前! 除了原本防御的那一臂挫开了李子虚的其中一臂,另外一臂却已经来不及阻止,诸葛玉甚至看到了李子虚这一拳带起的劲风! 而最终的击打目标,居然是自己的心脏口?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要杀了自己吗? 他怎么敢!为什么 但还不等诸葛玉想明白。 这一拳已经狠狠的击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李子虚有些纳闷和疑惑。 他虽然开始抢攻,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 在他的设想中,最少也得在三招之后,在他的诱导下达到致残或者影响胜利天平的一击。 没想到,他这攻其必救的会心一击,诸葛玉居然没有抵挡?那好似靠本能惯性防守的手臂能叫防守? 李子虚虽然疑心很重,但他还没有达到那种变态的程度,在这种大好良机的情况下。 他瞬间从那根本不算防御的臂膀旁直击过去! 瞬间击打在对方的胸前心脏部位! 那巨大的力量,让诸葛玉胸口上的肋骨瞬间凹陷,好在是结丹期修士,肋骨的整体韧性十足,并没有碎裂,但那一瞬间还是挤压在了骨头后面的心脏上! 血脉喷张! 诸葛玉只觉得视野昏暗,全身好似从内而外的受到巨大压力。 理所当然的,他瞬间退出超感状态。 按照正常赌斗来说。 在这种情况下,有经验的防护修士就该上来叫停了,防止双方斗士有损伤。 但这是私斗,根本没有人管。 除非是有一人失去战斗力或者是投降,亦或者是有修士进入制止。 诸葛玉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时间也短,而他带来的人,都还在敬业的给他传输意念体,根本没有顾及到。 至于宗硕和万灵阁等人,他们更没有义务和想法去阻止,谁知道诸葛玉会不会有后招,他们下场,反而会给对方借口,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诸葛玉如果失去战力之后,李子虚自然会停手。 谁也没想到,李子虚的目的,根本就是击杀诸葛玉! 李子虚见自己的一击直接‘破防’,诸葛玉根本没有先前那般防御姿态。 趁他病要他命! 在李子虚的视角中。 诸葛玉被他的巨力击打的缓缓向后飘去。 等人倒了再打? 根本不可能。 李子虚原本被挫开的右臂,瞬间回拉,直接拉住诸葛玉的左臂,带动着对方整体向自己飘过来。 骨头很硬? 那就不打骨头呗。 李子虚可没有那么头铁。 左臂向回拉伸,左手成爪状! 而在这个时候。 同样进入超感状态观察着战局的宗硕等人终于发现不对。 这攻击状态是想干什么? 他们第一时间没有联想到李子虚要击杀诸葛玉,自然有了那么一丝的犹豫。 但就是这一丝的犹豫,让李子虚完成了自己必杀的一击! 嗖! 噗! 李子虚的左臂从诸葛玉胸骨的最下方,直接向上掏去。 巨大的力量,瞬间让诸葛玉整个腹部凹陷进去。 而他的手,瞬间触摸到了一个不断跳动的椭圆物! 不要小瞧一个修士的劲道,同时也不要太高估一个结丹修士的肉体承受能力。 唰唰唰! 宗硕、万灵阁阁主、还有羽霜先后来到李子虚的身边,吃惊的看向他! 此时李子虚的左臂已经收回,不是他想要收回左臂,而是被诸葛玉那肉体自然形成的反击力量被迫挤压出来的。 但在这之前,他已经将对方的心脏捏碎! 诸葛玉瞪大了双眼,两个眼珠外凸,眼角中缓缓流出一丝鲜血,整个人不断的抽搐,但呼吸却越来越慢。 跨夸跨。 周边的医护小组已经来到了跟前,准备想要治疗诸葛玉。 那万灵阁阁主,在此时却做出了一个错误选择。 那就是打开了双方手臂上的黑镯。 他的本意是想让诸葛玉还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利用体内的灵力,保住自己的一线生机,虽说他与宗门还有总盟合作了,但那仅仅是合作,人如果在他这死了,那么不说会得罪哪一方的势力,就算是他背后的那些势力集体也不会放过他。 着急的他,只想着先救下诸葛玉,最起码人不能在他这死。 但他忘了,此时诸葛玉还在李子虚的手上。 而李子虚在感受到灵力的可用的一瞬间。 他没有动用灵力,也没有退出超感状态,而是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意念尽数强行突入诸葛玉的识海之中,尽情破坏。 万灵阁的阁主没有想到的事。 宗硕想到了,他在下来的第一瞬间原本想要控制住李子虚,但考虑到胡蓉那边,便没有动作,但依旧时刻注意着李子虚动作,尤其是灵力状态。 他不知道李子虚到底怎么想的,但如果诸葛玉此时死了,那宗门和天道总盟设好的局将会完全被破坏。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一个结丹期的修士,意念居然如此强大。 比金丹期的修士都强,虽然还没有达到自己元婴期的神念强度。 但也只是因为对方的意念还没有升华,单以数量而论,也只是比自己稍差一点而已! 要知道,这只是个结丹修士而已,初阶的生命还没得到进化呢,就已经如此强度了吗? 但一想到当初关于李子虚的传闻和情报,身为练气期,在大比中超强的表现,还有那御剑能力以及靠意念凝聚灵气形成近似金丹期质量的灵气后,他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御剑修罗’了。 他以前都以为是有心人夸大,而现在,则是眼见为实 想要上前阻止的宗硕,停下了自己动手的欲望。 因为他知道,按照这个意念强度,诸葛玉的识海绝对在第一时间就会被破坏,根本没可能救回来了。 也在这个时候。 被秘术反噬,导致头昏脑涨晕眩了好一会的诸葛家臣们,终于发现而来场中的情况,立马也来到场地中心。 但一切都晚了。 “放开我家少爷!” “安敢如此!拿命来!” 一群家臣在惊疑不定中,确认了自家主人已经气息全无,便纷纷暴怒起来,开始上前拼命。 他们倒不是真的这么忠诚于诸葛家,也不是忠诚于诸葛玉。 而是忠诚于诸葛玉手中的‘兽云丹’,想要保全自己的命。 没了丹药,自己等人将会陷入那疯狂之中。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弥补这个过失。 除了诸葛玉能够给他们提供丹药外,他们的实际领导人还有另外一位,那人同样能够给他们提供,所以他们需要击杀对面这个结丹修士。 此次来人之中,最低的是结丹期,最高的乃是金丹期,至于元婴期? 不好意思,那种高阶修士早就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在这小小的家族中陪伴一个结丹修士。 所以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宗硕,他们这些依靠着家族修炼的散修,要天赋没有天赋,要资源没有资源,怎么可能认识宗硕这种宗门高层。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受骗,或者说是心甘情愿的加入诸葛家,然后被诸葛玉用能够加强肉体天赋和灵力的兽云丹所控制。 李子虚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群想要自己命的修士们冲过来。 不是他不屑,或者是有什么后手,而是他真的没时间去处理,也没有机会去处理。 当他的意念进入到诸葛玉的识海中,一个意外发生了。 李子虚自己识海中的小金龙,居然顺着意念一起进入对方的识海,随后他的意识也被卷入进去。 这就让他根本无法观察身体外的一切,就好似当初李子虚用意念探入胡蓉的识海一样,甚至是更彻底。 而在这段时间中,他不仅仅是学习了那些身外之术,同时在御物系的课堂中,也学习了一些意念的使用方法。 其中之一,就是如何利用意念进行第二维度的破坏。 而这个第二维度,就比如修士的丹田、识海,那讲课的长老曾说过,但凡能够修炼使用灵力的物种,他们的灵力来源都是来自于第二维度,而身体这个第一维度的存在物,更多的是一种承载作用。 李子虚自然也就学习了这种进攻方式。 说起来,其实和李子虚当初自己研究的意念小剑十分相近,只不过李子虚当初的小剑只是针对人体大脑的使用,而如今,在经过学习之后,他才明白。 当初他的思考放向是对的,甚至他曾经还方向运用过。 那就是识海意念的频率。 当初,不管是胡蓉,还是孟紫琪,他为了唤回她们的意识,都是在体外改变自己的意念频率,然后在对方识海之中,通过共振,让其恢复。 而长老传授的意念攻击原理恰恰相反。 普通修士也可以改变自己的意念频率,虽然不能像李子虚这样变态的长久恒定,但也可以在体外进行无序的波动。 然后就是利用这种波动,直接影响改变敌人的频率。 这种方式很难,一般都是通过秘术进行修炼,通俗的说,就是得经过训练才能掌握。 然后改变对方的意念频率之后,更深一层的,就可能影响到对方的意识体。 那么对方就会陷入当初胡蓉和孟紫琪的处境。 迷失自我意识,或者可以理解为陷入了‘沉睡’。 而进一步,最坏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成为一个活死人。 这是修士的弱点。 所以修士们也对此进行了弥补。 在进化的过程中。 比如进入元婴期,寻求的就是将第二维度的丹田和识海再次打开通道,然后两相融合,最终形成元婴,这就相当于给自己的灵魂魂魄加上了一个保护壳。 现在这种简单的意念变频攻击方式就基本无用了。 宗硕同样明白这个原理,作为元婴期,他是独孤前辈的记名弟子,同时又担任了御物系、御剑类的传功长老。 其中关于意念的使用,就是他上课的其中一部分内容。 就和李子虚当初上的御物课一样。 只不过长老众多,李子虚并没有去宗硕的课当过助教,这是被他特意调开的,为的就是不引起外人注意。 所以当那些诸葛家臣如同疯子一样冲上来,想要击杀李子虚的时候。 宗硕看到李子虚并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便知道对方的意念攻击可能出了岔子。 如今诸葛玉已经成了必死局面,那么李子虚相对来说,又重新回到了当初的优先级。 他还不能死。 最起码,在独孤前辈还有总盟那边没有给自己的下达命令前,李子虚不能死! 有了判断之后,宗硕也没有什么多于动作。 只是从他的丹田处缓缓有一道红色灵力漂浮而出,而在下一刻,转瞬间,那道红色灵力居然转变为物质! 一个淡红色的精巧灵剑瞬间成型! “元婴期!” “本命物!” 围攻上来的修士们,其中有几个还是有理智的,瞬间发现了宗硕的作为,连忙停下自己的脚步。 下一刻,他们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因为那些没有停下脚步的修士,全都被一闪而过的红光挑断脚筋!直接倒地不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邪兽云虫 暗红色的空间中。 李子虚身穿一件金光闪闪的御袍漂浮在半空之中。 而在他的不远处,是闭眼漂浮在半空诸葛玉。 诡异的是,诸葛玉和外在躯体不同,并没有一丝损伤,也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没错,此时李子虚所处的地方,就是诸葛玉的识海空间中。 李子虚并没有妄动,他的本意仅仅是用自己强大的意念瞬间泯灭 诸葛玉的意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识海中原本沉睡的小金龙居然自己清醒,然后直接借着意念流冲进对方识海,连带着,自己的意识居然也进入对方的识海中。 在没有查清楚具体情况前,李子虚只能先观察着四周情况。 如同先前学习的知识,代表着意识本源的诸葛玉,他的波动频率确实正在无序波动,这也是诸葛玉此时昏迷的原因所在,就如同之前的孟紫琪一般,和胡蓉还有点不同,那是失去主意识,让其它意识顶替。 李子虚不准备再去影响,因为再过一会,诸葛玉的意识就会完全泯灭。 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李子虚突然看到远方的空间上,自己的小金龙不断游荡,好似在撕咬这什么、追逐着什么,而每次吞下点什么东西后,都会高兴的嘶吼一声,随后继续游动。 所过之处,空间之中的红色越发深邃,甚至在不停波动。 这和李子虚的金色空间、胡蓉等普通修士的黑色空间不同,李子虚觉着好似要奔溃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原本闭目漂浮在半空的诸葛玉,突然将双目睁开! 其中透露出血红色的光芒! 但其中却没有一丝情感,只有空洞。 而随后,他的身上突然开始闪现红色和金色。 这是什么情况? 李子虚有所猜测,但又不肯定。 因为在诸葛玉身上发生突变之后,他又感受到了那股吞噬自己的感觉。 当金色快要从诸葛玉身上脱离时,那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突然,诸葛玉的面容开始狰狞,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杀气腾腾,整个人如同凶手一般向李子虚冲来。 李子虚眉梢一皱,当他想要躲闪时。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龙啸。 那诸葛玉居然静止在半空中。 在远方不断翻腾的小金龙在一声长啸后,直接冲向李子虚。 在半空中不断变大,越来越大。 直到飞腾到二人近前,那龙头已经比李子虚的身躯还要大的多。 只见金龙巨嘴一张,便将诸葛玉吞噬了进去,而随后金龙呼啸的远去。 诡异的是接下来的一幕。 金龙直飞出去后,末尾的龙尾也飞走后,诸葛玉又好生生的出现在原地? 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失不见,而原本内敛的红光遍布周身,他的眼神突然恢复清明,但却只有痛苦之色。 李子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远处的金龙飞腾环绕一圈后,直接又飞向他,但和以前缠绕到他身上不同,此时居然直接飞到了他的脚下。 让原本感觉自己是在漂浮的他,突然又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就这样,李子虚站在金龙的龙头上,两根巨大无比的龙角一左一右矗立在他的两旁。 那诸葛玉好似在不断挣扎,想要摆脱什么一样。 但却没有一点办法。 那血红色的光芒不断由内而外的扩散。 颜色越来越深,直到第一道红光透过他的身体,直接照射出来! 随后就好似打破了某种平衡一般,无数的‘裂缝’出现在诸葛玉的身体表面,就好似一扇玻璃一般,不断碎裂。 那清明的眼神直接熄灭。 砰~ 一声脆响。 诸葛玉居然整个人突然碎裂开来。 不是那种血腥场面,就像是一个玻璃制品一样,突然破碎开。 每一个碎片中的躯体都保存完好,但就是好似冰碴一样碎裂开。 轰! 好似响起一道巨响,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发出响声。 但李子虚听的很真切,就是有什么声音在自己的耳旁响起。 咔咔咔咔! 不断碎裂的响声突然进入他的耳中! 周边浓郁到只有血红的空间突然像诸葛玉一般,突然破碎开来。 ‘识海崩塌了?’ 李子虚瞬间做出判断。 走! 他脚下的金龙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想法,突然带着他腾飞起来。 但此时,四周空间都已经开始碎裂开来,而最早李子虚进来时打碎的意念通道也被破碎开,他根本找不到那个突破口。 而就在这时。 金龙突然带着他飞到了某个相对完整的空间区域。 然后李子虚便感觉脚下巨龙发出了怒吼声,之后他就感觉周边好似形成飓风一般。 无数的莫名金色光点向自己聚来。 最后凝聚成一道道金色丝线。 看到这些个丝线,李子虚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气运金丝吗? 嗷呜! 金龙带动着他向前一个跃进。 他分明听到了吞咽的声音。 到了此时,李子虚哪还不能明白。 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这金龙还不忘了吃东西啊? 你吃了也就吃了,想想办法往外跑啊。 对于识海泯灭,自己意识留在此处,最后到底会怎么样,他也不清楚,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在李子虚准备靠自己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两旁龙角居然在不断发光波动? 而且其波动他还非常熟悉。 正是自己身上或者说自己识海本源的波动频率。 紧接着,他便看到自己眼前破碎的空间碎片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而随后那道金光不断扩大,居然最后形成一个硕大无比的圆环。 金龙嘶吼一声,随后便朝着圆环飞去! 嗖! 李子虚之前只见过金龙在识海中飞腾的形象,但识海到底有多大,也没有参照物,他根本不知道金龙到底有多快。 就算刚刚带他飞腾了一段距离,李子虚也不过是感觉和自己的移动速度差不多。 但现在,李子虚突然又有了新的认识。 因为金龙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没法捕捉到周围的变换,快到他的视野突然陷入金光却没有丝毫反应。 好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待在金龙的龙头上,并没有受到物理规则的影响,只是视觉有感知,不然那瞬间的启动,他都得直接被抛飞出去。 当他再次恢复视觉时,周围的场景已经大变样,居然金光闪闪。 直到李子虚看到远处的金色印记之后,他才确认下来,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而他脚下的金龙不断变小,最终有回到了小金龙的状态,随后开心的缠绕到李子虚的身上。 仔细看过去,居然在以前的基础上,肉身更加细腻。 李子虚前后简单思考了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小金龙这是去对方的识海之中吸取气运金丝了。 而想要吞噬自己的,就是那诸葛玉意识上附着的血红存在,但想要吞噬的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宗长老,这位修士怎么办?” 当李子虚回到自己的识海后,他再次掌握了外界的五感。 外界传来的话语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让他瞬间回想起外面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那可是关系到他未来走向的。 来回巡视,李子虚立马发现了那个漩涡一般的出口。 “你们控制好这些人就行,别的已经在安排了。” 宗硕看着已经睁开眼,放开手的李子虚,淡淡回复了一句。 场中。 除了李子虚、宗硕、万灵阁阁主、诸葛玉的尸体、那二十号诸葛家臣外,四周还多了十几号人,分别看护这倒地不起或者是原地不敢动弹的家臣们。 李子虚分清楚周边情况后,没有去看宗硕,而是将注意力看向倒在地上的诸葛玉。 眼前的尸体,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原本一袭白衣,堪称玉面白首的诸葛玉,此时的皮肤不仅干皱灰白,同时好似骨碎了一般,东塌一块西塌一块。 就在李子虚准备用意念去探寻一番的时候。 噗! 诸葛玉的丹田处突然爆裂开来! 一只拳头大小的血红色身影瞬间向李子虚的面部袭去! 速度之快,简直如同幻影一般! 李子虚除了听到声响外,等他反应过来,用意念激发大脑进入超感的时候,那血红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好似卡帧的视角中,李子虚终于看到了它的真面目。 这是一只好似甲虫一般的昆虫! 没有展开羽翅,那相比‘巨大’身躯而小一号的‘头颅’上,尽是红黑色的眼珠!密密麻麻! 而在眼珠下方,则是黑色的獠牙,而在其细缝间,还能看到一点血迹和肉丝。 而在半圆体的下方,或长或短的三对长脚不停晃动,上面的毫毛却不受一丝影响,尽显坚韧。 就这么一只血红虫子,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李子虚的头颅。 而李子虚,虽然能感知到它的轨迹。 但相对于虫体的速度而言,他正抬起的右臂只能说是‘龟速’。 没错,在这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李子虚的超感状态再上一个小层次,正式突破了金丹期所能达到的上限,但他的肉体却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是灵力和意念的催动,因为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施展,他使用了好几次居然都失败了。 此时此刻的他,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等死! 唰! 就在李子虚还在想办法的时候,一只手臂如同打破空间的‘束缚’一般,直接一把从血红虫体掠过。 下一刻,小虫消失不见,李子虚不敢大意,将视角移动至那手臂的来源处。 宗硕! 此时宗硕的手中拿着一个琉璃瓶,而那血红小虫就在其中。 李子虚见此,发现宗硕也没有先前那般快速移动的时候,这才退出了超感状态。 不是他不想保持,而是宗硕正一脸凝重的冲他说着什么,在超感的状态下,那拖长的话语声,他根本听不出来在说什么。 “恶念吗?” 果然,退出的李子虚,只准确听到了最后三个字。 “前辈,我没听清楚。” 宗硕好似知道了李子虚状态,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只是又重新问道: “你还能感受到那种被盯上,或者是吞噬你的恶念吗?” 李子虚一皱眉。 “是的,那种感觉就是来自于这个虫子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子虚才在先前没有去管宗硕,反而是想着用意念探寻诸葛玉的尸体。 明明人已经死了,但那种恶念却没有消失。 “嘶!来人!把诸葛玉的尸体加持禁制!我一会亲自送往三十三天!” 宗硕没有多说,直接将琉璃瓶收到了怀中。 “你的时间不多了,没想到你居然要走这一步。” 宗硕脸色怪异的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没有开口回答,也没有问询什么问题,而是用‘你能说,就多说点’的眼神看向宗硕。 “这虫子,是上古荒兽的变种,名字叫‘云’,现在这个,只算是子虫的幼虫期,它的精血可以排除体外,供给其它修士强壮肉体和灵力,但只要使用了一次,就必须定期服用,否则就会感受到万虫吞噬的感觉。” “没错,诸葛玉就是子虫的载体,而这些修士和周炎,应该都服用了精血,当这些人吞噬足够多的精血时,看似不断的壮大了肉体和灵力,但其实也让那些精血吸收到了足够养分,等到了一定时间,子虫的载体,就能将这些修士们当做食物一样吸收的一干二净。” “而在子虫之上,还有母虫的存在,作用和子虫与精血的关系一样,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子虫是可以单独成长的,有可能自成一个族系。” “而这个叫云的上古荒兽,在百万年的进化中,已经进化为一种邪兽,与之对应的,是瑞兽,二者的存在,是超脱天道限制的,它们有着影响天道发展平衡的作用,所以想要存在这天道世界中,就必须依托于修士,或者说是共生,只不过邪兽喜欢控制和凌驾于修士之上,而瑞兽可遇不可求,它们都来自于规则的衍变,可能是天赋亦或者是某些规则的具现,而修士这个载体,想要承载住它们,就必须拥有气运加持,用气运稳定它们在天道世界中的身形。” “而你,因为之前参加过大比,进入过天资百强,获得过一丝气运,所以被诸葛玉给盯上了,或者说,被这只共生体的邪兽盯上了。” “能给你说的就这些,这子母虫代表着什么,我也就不多说了,而你谋划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得这么走了,你小子还真是走运啊,准备好去虚无魔域吧,一会就回有人来逮捕你,如今消息不能透露出去,你只能先背着失手谋杀修士的罪名了,等这边将对方连根拔起,再给你平反吧,你没什么怨言吧?” 李子虚只是听着,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对方的潜台词,他都明白。 诸葛玉就如他所想,只是当前他们所发现的最大一条鱼,但从他第一次听到的邪兽、瑞兽词语中,尤其是牵扯到气运还有子母虫,无疑都是告诉他,这件事牵扯的层面实在是太高了,根本不是他一个结丹期低阶修士能参与的,就算是诸葛玉,也只是用来钓大鱼的小鱼。 至于最后这个怨言的说法。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一种趾高气昂的交代。 李子虚的做法,完全就是从根本上破坏了对方的局,让对方直接失去了钓大鱼的鱼儿。 在他的最坏预设中,那就是对方完全不在乎他所想,直接把他在宗硕那设置的弥补措施弃用,转而直接硬生生用他当鱼饵。 这不是不可能,公布他的信息不要太简单。 但现在听宗硕所说,对方应该是有其它办继续钓鱼,所以对于他现在的做法算是既往不咎,甚至愿意满足李子虚的自由目的,但该有的小鞋还是要穿的,所以罪名跑不掉。 所以要说怨恨,李子虚还真没有,但不痛快,不舒服,甚至是气愤,还是有的。 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棋子,被摆布过来,又摆布过去。 就算是还不容易破局了,也要看别人的眼色。 他不怨,但他还是不爽,而这其中最根本的,就是他没有实力。 如果他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绝对不会这么被动。 这一切来自于现实的打击,并没有让李子虚失去理智,甚至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他还分析出了一个情报。 那就是让对方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决定过往不究的原因。 那只名为‘云’的邪兽子虫! 对方很可能拥有办法通过这只幼虫找寻到一连串的幕后之人,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稳住局面! 而让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出局,用宗硕顶替自己就是最稳妥的方法,因为他们相比宗硕暴露,更害怕自己又搞什么幺蛾子破坏他们的计划。 “前辈,禁制设置好了,你看?” 一旁正在不断掐指运转灵力的修士终于停下动作,然后转头向宗硕报告着,但对于一旁近在咫尺的李子虚却一点都不在意。 “嗯,等等,嗯?来了。” 宗硕刚刚说完,空气中突然一阵波动。 一群身穿赤炎魔宗制式宗袍的修士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者没有人说话,只是用防备的眼神看向在场所有人。 最终将目光汇聚到宗硕身上。 “按计划带回!”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御鬼门 那一群白衣修士们各自向不同的目标走去。 最先离开的,正是一脸无奈的万灵阁阁主。 而随后,便是已经被禁制禁锢的一干诸葛家臣。 最后只留下了八个人和一具尸体。 李子虚心中一阵乱颤,来者,每个人最少都是元婴期,实际修为不清楚,但看他们瞬移的熟练程度,只比宗硕高,不比宗硕低。 此时的八个人,除了宗硕和李子虚外,就是六个刚来的剩余高阶修士,六个人,正好每两人一组,分别以看守的站位站在李子虚、宗硕、诸葛玉尸体旁。 虽然站姿成警戒状态。 但以李子虚的眼力见来分析,却从这些修士的行为和神态中分析出了其它的味道。 与其说看压他们,不如说是保护他们,这些修士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外界。 额除了李子虚,他们对于李子虚的注意力,大概是在五五分。 “你今后对外,依旧是这次凶杀的凶犯,但暗中,我们会引导你是替罪羊的假象,而我今后就是你了,直到事情解决完。” 宗硕说完,脸型、身形居然逐渐变得如同现在易容后的李子虚一般无二! 李子虚听后点点头,也惊奇于宗硕的变化,要知道,他的易容术只能改变五官,却不能改变自己的身形。 无瑕多想其它事,李子虚直接运转功法,脸型开始发生改变。 这次还行,比原先那张平凡脸帅气了许多。 随后他又想了想,将自己束于头顶的发髻干脆直接拆开,让长发直接披在身后,其它的却没有任何改变。 二者这么一搞,都有着与原先李子虚的相同处,又有着不同处。 宗硕看的皱了下眉。 “这会不会有些刻意了,我都已经转变成你的相貌了,别弄巧成拙。” “真真假假,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只愿相信自己得到的结果,在细节让他们自己寻求到他们认为是真的才行,你们既然已经认可了我的选择,那麻烦给我一个能对应的上的身份吧,虽然印记方面无法对应上,但经历什么的,还是要对上的。” “呵呵,等你到那边了,自然会有人处理,这事比你想的还要麻烦,所以我说你小子赚到了,给,这是屏蔽隐匿气运的功法,很简单,在这一路上,有这二位前辈先给你屏蔽着不怕泄露,但还是需要你自己研习,不然对方那些探子探出你蕴含气运,必定会识破我们的计划。” 李子虚抬眼看向宗硕。 这么短的时间,一连串的决断。 速度之快,就好似是宗硕在现场指挥一般。 但李子虚明白,这不可能是宗硕在下达命令,其背后绝对有另外一批人。 而他们的布局之强,在自己破局之后短短十多分钟内,诸葛玉的尸体都还没凉呢,就已经推算出了自己的谋算,甚至根据新得到的邪兽布好了新局,这让李子虚不得不惊叹。 李子虚没有再说其它的,他相信,自己能想到的,宗硕背后之人,或者说势力,绝对能想到,并且已经布好了局。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在李子虚击杀诸葛玉,宗硕入场第一时间发现没有办法挽回后,便向宗门和总盟那边发出消息。 也就是这短短的十分钟多的时间内。 诸葛玉的明面经历全都被找了出来,从小到大接触过的所有人瞬间被监控起来,哪怕只是个普通人,而在此之前,比如诸葛玉先前去宗门内找的那个炼丹修士,早早就被监控了,除此还有一些可疑人物或者是重要人物,都被提前监控。 李子虚根本不知道,宗硕背靠的势力,不是某一个集团势力,而是以宗门精英修士为主,支持着天道总盟建设的最强政体。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官方的人。 此时还只是监控,他们还想着看是否有小虾米会跳一跳,然后就能顺着抓一些其它小虾米,尽可能将拼图拼完整。 一直会等到李子虚和宗硕正式入场,或者说,等李子虚正式到了虚无魔域,到时他们就会收网,用特定方法去检验那些被监控的人是否拥有邪兽精血或者是子虫。 而这一切,现在和李子虚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为了小命,他还是对着宗硕提了一句。 “让咱们身边这些道友装的像一点,尤其是我身边这两位,你那边是保护你的,被别人看到也理解,而我这边就是为了抓我走的,虽然是‘冒牌’货,但后续既然想要保住我的身份,不让别人窥探,那么就得从现在开始,像保护你一样保护我,这样才能始终如一,不然现在防备我,等在路上又替我遮掩,就会有差异感。” 李子虚遵循自己的‘细节辨别真假’的理论,提出了一点建议。 那些大手子布局再强,毕竟不在一线,有些东西不能做到细致,他还是理解的,更何况宗硕在他看来,想要搞暗战这块,真的只能算是个半吊子。 这是有人提前布好局,宗硕只需要按照画好的‘圈’去运作就行,否则他这种的,早就死翘翘了。 李子虚这一开口,其它四个修士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在来之前,只知道要配合着执行一次行动,任务就是保护好当事人的安全,但这人可不是个安分的主,这刚杀完人,在他们看来,绝对就是个莽夫型的人物,但此时一听,却完全打破了自我认知。 宗硕却没有绝对有什么,他对这个小修士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能够打破高层布的局,甚至是不顾及危险也要寻求突破的人,再怎么想,也不算多。 “那我们这就走吧?你会被直接‘抓’走,送往虚无魔域。” “看来都安排好了啊,那就走吧。” 李子虚眉角一跳,随即开始联系胡蓉说明情况,让她不要担心,至于韩飞那边,他却不好联系,虽然自己的印记存在,部分高层通过他母星身份推算出来了,但对于大部分人,他是不能暴露这一情况的。 在押送的过程中,用屁股想,也能得到犯人是不能使用功德牌的。 三十三天,某处孤峰中。 鸟语花香,清风拂渡。 一个凉亭之中,一个玉树临风的修士坐在石桌旁喝着茶水,而在亭外在躬身站立着另外一个修士。 “宇文长老,此次炼体修士的好苗子就是这些了,是还按照以前的标准再内部测试一次吗?” 躬身的修士毕恭毕敬地说道,整个头颅垂的很低微,眼神隔了许久才会偷偷向上瞟一眼,想要看看宗门里有权有势的宇文拓长老的神情,避免自己打扰了对方的雅兴而不自知。 “嗯,你是老人了,做事情我还是放嗯?!” 宇文拓原本还是和声和气的说着,但最后却突然闷哼一声,整个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亭外男子自然也听到了这‘刺耳’的惊疑之声,抬头看去时,正好看到宇文拓的脸色,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对方。 而就在这时。 亭子中,突然一阵波动,另一个看不清的黑衣突然也出现在其中。 亭外修士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空间波动,于是偷偷抬眼看去,这一看又是被吓的不清。 虽然这新来的修士被黑雾笼罩看不清身形,但这黑雾却是最大的特征,别人可能不知道,甚至是宗门内都无人知晓,但他却十分清楚。 因为来者每个月都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找到他,然后赐给他一枚兽云丹。 修士一时间全身开始打摆子,根本无心再去听亭内的对话了。 其实就算他想听,也根本听不到。 因为此时的亭子已经被一股无形的禁制笼罩,任何探测手段都无法探入其中,反而还会引发警报。 “怎么回事!诸葛玉的命魂为何会消失了?” 宇文拓双眼如彗星一般,充斥着毁灭气息,向着一旁佝偻身躯的黑雾沉声问道。 “回师傅,小师弟那边的情况特殊,一直没有派人跟着,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黑雾赶忙开口回道。 这最小的师弟,乃是师傅亲自挑选的,是跟脚最清白的修士家族成员,从当初布局引诱,到现在进入宗门外门,一直都没人怀疑。 “用最快的时间查清楚!他死了不要紧,那条子虫还没有死!必须查清楚带回来!就算带不回来,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一律经手者,斩草除根!记住!子虫一定要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也要消除掉!” 宇文拓阴狠的说道,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废物手下的精血由你去吸收吧,如果有不对的地方,立马撤走,不要暴露你的存在!” 黑雾一阵波动,随后消失不见。 宗硕被两名修士‘看押’着送往了宗门中的独孤长老别院,一路上三人都好似没有事一般,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便会觉察不对劲,两个明显是高阶境界的修士,为何会互送一个‘结丹期’修士? 而且这还直接送到了内门中,专门设置给各个长老休憩的别院? 虽然这些别院长老们通常都不会住,但这更增加了几分疑云。 但那些修士们并没有多想,这宗门中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在黑雾修士通过密语联系的修士们,却将这个情况记下,尤其是三个修士进的还是独孤长老的别院。 而当这些消息反馈给黑雾修士时,黑雾修士已经获知万灵阁发生的命案。 犯人已经被抓,正被押送至虚无魔域接受审判。 前后所有情报收集之后,黑雾连忙根据情况下达命令,该侦查的侦查,该证实的证实,随后去给宇文拓汇报去了。 诸葛玉的死亡居然可能和独孤有关,这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了。 而在别院之中。 宗硕进入之后,便挥了挥衣袖,自己独自向里面的木屋走去,而跟来的两名修士则站在院子中,此外还有两名修士。 进入木屋。 一个貌美如天仙一般的女子正来回围绕这一个尸体走动。 那尸体赫然正是诸葛玉。 “属下见过独孤长老。” 宗硕先是行了一礼。 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定身躯,随手向其伸展开,而她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尸体上移开过。 宗硕不以为意,十分默契的从怀中掏出装有幼虫的琉璃瓶放在女子手中。 女子感受到手中的事物,这才回头用狐狸一般的媚眼看向瓶子。 瓶中的血红甲虫依旧‘活泼好动’,不停用自己的躯体撞向瓶身,至于它的口器,则不停的舔舐。 琉璃瓶也确实被震碎或者是腐蚀了一部分内壁,但每隔一个呼吸,瓶子都会发出一道蓝光,瓶子便会恢复如初。 “邪兽‘云’?御鬼门什么时候拥有这等邪兽了?总盟那边的资料你看过了吗?御鬼门掌握的邪兽和瑞兽中有没有相关的情报记载?” 女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瓶中的小家伙,便随手一翻,瓶子消失不见,而她则是继续负手看起地面上的尸体。 “在我的权限中,得到的情报是对方根本未曾拥有过,也没有这一块的痕迹。” 女子问的轻巧,宗硕却不敢怠慢,连忙回道。 “嗯你继续按照计划去监控那些修士吧,其他的暂时不用多管,如果有小鱼小虾自己钻入网里,你们也别惊动,暗中记下就行,要是有想要逃跑的,你也别管,这大鱼跑不掉就行。” 宗硕点点头,他具体行动布置不清楚,但这最终是通过对那邪兽进行感应追踪,从而追查母体的布局倒是十分清楚。 只不过这总的局面来看,明显上级不止是想要追查这一条简单大鱼而已,应该是想着谋求更深目的才对,但这就不是他能分析出来的了。 “对了,李子虚那小家伙怎么样了?送走了吗?” 独孤抬头看到宗硕那和李子虚一模一样的面容后开口问道。 “已经送走了,此时应该已经在传送的路上了,这次的路径完全由总盟行动队那边自己选择,而且他们都有不记名使用传送阵的权力,相信此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宗硕知道对方这么问的意思在哪,自己好歹跟着这位独孤前辈手下办事了进百年。 “啧啧,我那宝贝徒弟啊,刚刚就准备冲出去去见一面呢,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生死离别呢,这丫头以前的性格也不是这样的啊,这李子虚真不知道是有什么神通,可惜了,现在闹出这么一通,我是无缘见他一面,听说天元那个老小子还挺器重他的,这样,你和那边大好招呼,一定要妥善保护。” “是,长老。” “嗯,保护到位就行,但年轻人还是需要锻炼的嘛,具体安排到什么牢房,让那边按照最真实的来,只要不断了根基就行,残了也没事,等元婴期重塑肉身就行,如此安排,历练也有了,也不会让人看出漏洞。” 女子笑眯眯的又补充了一句。 宗硕冷汗直流,知道这独孤长老最疼爱她那小徒弟,没想到仅仅是这么点小事,就迁怒到了李子虚身上。 三日后。 还是那座孤峰,还是那个凉亭。 “主人,已经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雾修士毕恭毕敬的对正在打坐的宇文拓说道。 “说。” “诸葛玉在接到您的指示后,便给那获取气运的修士下套,最终两人约在万灵阁赌斗,却没想到那修士直接下了死手,万灵阁在第一时间就想宗门通报,总盟就派人过来抓人了,但奇怪的是,最先抓去监察所的,均是诸葛家被诸葛玉控制的修士,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送往监察所,等了好一会,诸葛玉的尸体才被运往监察所,但我的人却说尸体不在,然后便是那凶手没有先送往监察所进行监禁审问,反而说是当场认罪,然后被送往了虚无魔域直接进行定罪。” “昨日,被抓的诸葛家臣们没有被释放,反而全都被转移到了总盟的监察厅,我们在其中没有眼线,问不到话,所以不知道当日到底出了什么事,而那被押送走的凶犯,也没有追查到路径,无法判断其真实身份,但结合先前的情报,有一名和诸葛玉赌斗的男子极为想象,被人护送的前往独孤别院,这其中有一种猜测,便是独孤那边为了避免这个新收的弟子夭折,所以才用了关系直接换人顶替,没有送往监察所,也是怕人知道其人是假冒,而这送到了虚无魔域,就更好安排了,毕竟那边”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必须确认人员身份,事关子虫,不能马虎,能确认子虫位置吗?不能让他们从子虫推算到我们御鬼门身上。” “主人,应该是被隔绝了,通过我体内的子虫感应,我并没有感觉到诸葛玉身体内那条子虫的位置。” “所有行动全都取消,除了打探情报的人员外,其余人员全部潜伏,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行动。” 宇文拓皱着眉说道。 他没有想到,自己暗藏了百年底牌,在如今最主要的关头,突然伸出了变故。 那‘云’的主虫就在他这,但他还没有真正炼化融合,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还无法镇压这邪兽的邪性,一旦自己融合,便会被其影响心智。 所以才会催化出九条子虫,分别给与不同修士,然后让他们炼化气运,用以融合到子虫之中,综合那种邪性。 现如今就等诸葛玉这条子虫成长起来,只要到了金丹期就行。 他就能融合主虫,让子虫的拥有者去吞噬精血修士,而他则吞噬子虫修士。 虽然他对那些修士说,他只需要没人吞噬一点,合起来只需要吞噬一个人的量就行,让他们自己去发张子虫,成长到母虫的地步。 但他怎么可能只去想着冲击大乘就行? 他可是想要冲击那个传说的! 第一百六十章 虚无魔域 虚无魔域,第十三天道看护所行星。 “呦!来新人了啊~” “结丹期的?怎么分到咱们这个老鼠窝了?” “嘿,小小年纪,就开始干起喝血的买卖呗。” “白白嫩嫩的,分到我们窝里吧~大爷好好调教调教。” “狗逼刁老二,都到了这了还不收性子,不知道爷们最看不起你们这号的嘛!” “西皮呀儿!你个瓜皮屠夫还看不起我们!有种干一架!” 棒棒棒! 一阵敲击声响起,广场上原本光着膀子聚集在一起嬉闹的汉子们突然安静下来。 但他们眼中的狠意却直接散发出来。 而在广场外,李子虚好似没事人一样被两个修士夹在中间,继续向远方的高楼走去。 “以后你就和他们在一起了,不怕?” 李子虚身后的修士小声说了一句。 而他身前的修士则是挑了一下眉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嗨,宋前辈你就别吓我了,我就是来接受‘审判’的,完事了应该就去轻度监押区。” “嘿,你还知道呢啊,一会我两把你送进去,就算完成任务了,直接就返回宗门,你呀,今后小心点,不管是哪个区,能关进虚无魔域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谢了,二位不在这游玩歇息几日?” “槽,这虚无魔域有个鬼玩头,所有星球的是关押区,吃不好睡不好的。” 前面的修士适时发了点牢骚。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一直在路上,虽然吃喝回去可以报销,但毕竟不是出来游玩的,每天还要防范着,根本没法休息好,他们兄弟两巴不得赶紧把这神秘的修士送到指定人手中,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好好潇洒一回。 李子虚无所谓的笑笑,这虚无魔域大概是什么情况,尤其是和他有关的,他早已和胡蓉打听过,就算胡蓉不清楚的,她也去自己搜集情报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胡蓉那边也没办法从她师傅那打听到有关他后续的安排情况。 虽说人已经脱离了赤炎魔域的管辖范围,但这既然能送到这,就说明他的后续还是要受宗门那边的影响。 “看什看!到时间了,所有人回监舍!” 广场外围身穿黒衫,手拿金属棍棒的修士高喊道。 李子虚好奇的看过去。 因为此时李子虚瞭望过去,四周除了远处的行政高楼外,并没有任何进驻,而所谓的广场,也只是十几个人形成一个十分稀疏的正方形岗哨,而其中则是上千名光着上半身的犯人。 他们每个人的四肢上都带着黑色手镯,没有人吵也没有人闹。 岗哨的话音一落。 以岗哨脚下为界限,一个正方体的蓝色光罩突然呈现出来。 正好是犯人所待的广场范围。 而在广场中心处,一块蓝色的地面渐渐转变成黑色,一个巨大的空洞展现出来。 以李子虚的角度,正好看到那是个通往地下的阶梯通道。 离得近的犯人三三两两的走进去。 而广场外,十几米修士则以固定步伐频率向中心处走动。 而随着他们的步伐,整个正方体蓝色结界也在不断缩小。 高楼的最顶端,类似落地窗一般的半透明琉璃后,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修士正俯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赵统领,大致就是如此了。” 女子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普通衣物的修士开口说道。 “呵呵,看来是把那小妮子得罪的不清啊,不然不会这么收拾他。” 男子也不解释,他就是过来奉命传话的。 “姓名。” “李子虚。” “为何没有功德牌?” “没有办理。” “黑户?” “备案过,没来得及办理。” “呵,你这说法十个有九个都这么说,也不能来点新鲜的,也不和你废话了,赌斗杀人,判定谋杀,你可认罪?” “嗯?不认罪,我只是过失。” 一个空旷的房间内,李子虚同样带着黑手镯站在正中央,而在房间的墙壁上,则是五个人像。 此时李子虚对于正中人像的说法极度疑惑。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过程也太敷衍了吧? 总领整个天道世界的法务部门就这么审判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判定自己是蓄意谋杀 “犯人李子虚,既然你不认罪,那么我们将启动复检程序,在此期间,由于不能确定你的危险等级,以及犯案性质,所以不能对你直接判罚刑期,在确定最终判罚前,你将以谋杀性质入狱接受看管。” ‘奶片的!’ 李子虚直接懵了,这什么玩意? “来人!将案犯直接关进本地看押区,等待复审。” 啪~ 房门打开,两名身穿黑袍,面容冷酷的修士直接走到李子虚身后,架着他就往门外走。 李子虚砸吧砸吧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直接闭嘴不言。 这奶片的太明显了,自己被人给针对了! 等李子虚终于离开房门后。 墙壁上在五人的基础上,再次显现出另外两个画面。 其中一个是刚刚在楼顶隔间出现过的赵统领,看其背景,明显人还在那办公室之中。 而另一个图像中,则显现出独孤长老的面容! 原本参与身旁的五人看见出现的二人后,不犹微微皱眉。 随后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这是在干预司法公正!看样子是没少干啊!” 赵统领作为此地的最高长官,虽然属于监察系统的高层,而对方只是司法系统的中层审判,但两个系统是完全分离开的,甚至司法机构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指导他们工作的。 这日常之中,交流的次数比较多,远比独孤那傻妞多得多,此时赶紧打圆场。 “这不是任务需求嘛,只是走个过场,具体情况已经向贵司备案,而此次的审判希望各位能够按照我们提供的信息进行登记入档,至于其他问题,我们随时欢迎各位来我十三监区进行检查。” “工作需要配合,我们理解,但二位对于审判过程的干预,是我们不能容忍的,此事我们会向上级反映。” 赵统领苦笑。 五人显现的图像同一时刻消失。 “你看你!那小子咋得罪你了!这次你任务结束后,咱们少不得被处罚。” 赵统领哭笑不得的开口说道。 “啧~按照事实结果来看,如果不是死者身份有问题,这小子就是蓄意谋杀,判得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我怕这小子又听出来点其他问题,你不知道,这小子精着呢,放心,早在审判之前,我就已经向各方说明过了,出的所有问题,都有我承担。” “你啊,说不过你,对了,刚刚你的人还来我这了,怎么回事?人有问题?” “暂时没问题,让他回来吧。” “啧,还是那老一套的手段,现在谁不知道天道高层的信息传递能夸星域了,你这让人带信的戏码,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能测出来什么?” “但我让他带的消息确实是真的,所以我才让那小子呆在你的看押区,一旦有人想要他的命,那就是出问题喽。” “什么意思?这么个小虾米,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让你前功尽弃,算了,从来没搞清楚过你想的,人放我这你放心吧,虽然会吃点苦。” “嗯,有事了及时给我说。” 嗡~ 独孤长老的画面直接消失。 而赵统领却没有第一时间退出画面,而是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赤炎魔宗三十三天。 独孤秋关闭独属于少数天道总盟中功德牌特有的功能后,也在暗自思考着后续所有变化。 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的变数。 预料之中的,就是那一帮御鬼门的潜藏势力并没有跳出来。 而在意料之外的,她终于在诸葛玉的身体上发现了一点细节。 那就是尸体原本除了邪兽存在的痕迹外,她终于确定原有的气运被人给吸收走了。 而吸收之人,必定是李子虚。 之前她就在怀疑,能够压制邪兽的只有气运,这也是对方为何会盯上李子虚的原因,那臭小子当初和胡蓉一样,进入天资前百之后获得过气运金丝,同时又没有学过掩藏之术,被发现也正常。 所以在当天尸体运到别院的时候,她一直观察尸体,就是想要确定气运。 一般来说,邪兽的载体在死亡后,原本和邪兽相互融合压制的气运不会脱离开,而会继续压制,或者说邪兽自己将气运强制吸附在自己身体内。 而当天宗硕递交上来的邪兽体内,并没有半点气运存在的痕迹。 那么就只剩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最正常的。 邪兽受到生命威胁,不得不将气运暂时脱离体外,然后爆发本体能量,寻求斩杀、寄体、脱困的效果,而原有的气运可能会留在原宿主身体内,或者是慢慢消散回归天道世界。 但根据宗硕反应的情况来看。 这邪兽‘云’只处于幼体状态,当时袭击李子虚的时候,其本体根本没有气运痕迹,而且还很弱小,被他一个元婴期修士就直接困住了。 同时尸体也是被第一时间所禁锢,此后也没有发现气运存在。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情况,尸体在运送的过程,或者是生前,就被人为的转移走了。 有了这个判断后,独孤秋继续仔细观察尸体。 通过那已经转化为神识的强大意念,她终于发现了一点点的细节。 对于元婴期境界以下的修士来说。 丹田和识海还没有融合的时候。 气运一般只会固定在其中一个部位,要么是丹田,要么是识海。 而邪兽所处的地方是在丹田之中,那么诸葛玉想要压制融合,必定会将气运留存在丹田之中。 果然。 利用神识的强大探测能力,独孤秋在诸葛玉的丹田中发现了一丝丝当初气运留存的痕迹。 而顺着这个痕迹,她沿途追踪第二维度的通道痕迹,顺利找到了接往识海的通道。 练气期修士的根本,就是打通识海和丹田,从而贯通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这条通道一直都是存在的。 但诡异的是。 独孤秋在通道末端,那完全已经破碎的不成样的识海第二维度中,根本没有找到半丝气运痕迹。 轨迹截止在通道末端就没有了。 虽说有可能是识海被毁所以气运存在的痕迹也消失了。 但气运作为第三维度的产物,根本不受第一维度和第二维度的限制,根本就是无法摧毁的存在,此时却一点也没有,那就充分说明了那件事,气运被人给吸收了。 结合此前诸葛玉的表现。 在赌斗之前依旧能保持人性和理性,那就说明气运当时还存在,不然以邪兽的第二维度的压制力,诸葛玉早就该发疯了。 李子虚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居然能够强制吸收外人的气运。 这种方式,有秘术方式,但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无一不是传说境界的修士,或者是和他们有关的人。 而李子虚,只是一个从母星来的修士,如果在此前就知道这种秘术,那代表着他的母星也早就回归这个维度,甚至是进入最高维度了。 所以只能理解为李子虚有不为人知的天赋,或者是天地规则的青睐。 独孤秋在推测和侧面验证了自己所有的推测之后。 立马想到一个套,那就是利用这已经不存在的‘气运’,以及手上的邪兽引动对方。 要知道这气运沾染了邪兽之后,哪怕此后不再吸附在邪兽身上,也会包含原有气息,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气运其实就是邪兽和瑞兽的组成部分之一。 如果对手真的像自己所猜测的是那帮人,在发现气运脱离邪兽之后,必然会通过秘法追寻含有邪兽气息的气运所在,所以她才安排了李子虚的这些事。 同时,她为了让那些人发现这一问题,必然需要漏出去消息,这到手的邪兽子虫自然不能放出去,这可是涉及最后追踪母虫的源头,那就只能将诸葛玉的尸体情报‘意外’泄露出去。 而最终的结果,现在还不知道,她所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对方能不能中套了。 李子虚可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觉着这世界还真是太槽蛋。 虽说一个社会的平安和稳定要看多方面因素,不能只看某一点。 但有一个是不能被否定的。 那就是如果司法乱套了,社会绝对不会稳定到哪去。 李子虚虽然有心在这个世界中走向进化的终点,但过程之中,还是要寻求安稳的。 说白了,还是要谋求实力,以及安心过日子。 不然窝囊的,或者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活的时间越久,那么就越是一种折磨。 人们受苦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未来的希望,能够活的更好。 被押送出来的李子虚,觉着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早前跟随自己而来的两个修士,在送他进入大楼后,就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两个黑袍修士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将他送往另一个星球上的轻度看押区,而是不断向下走去。 四周明显泛起的凉意和潮意,告诉李子虚,他们已经进入地下。 而就算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依旧向下走去。 每过一层,那长长的暗黑走廊中除了正在来回巡视的黑袍修士外,只有犯人们的嘶吼声。 李子虚没有询问什么,只是跟随着前方修士的脚步,顺着旋转的阶梯继续向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光是长廊监区,他就已经见过七十多个了,但高低不同,同时又有着一种说不上了感觉通过李子虚手脚上的黑色镯子影响着他的认知,让他根本没法判断自己到底向下走了多远。 只知道,四周已经不再寒冷,也不潮湿,反而是一种极度的炙热席卷而来。 黑袍修士们还好说,他们灵力运转周身,不管外面是炎热还是寒冷,都能不能侵入体内。 而已经被完全封印识海和丹田的李子虚,此时只能靠肉体进行抵御。 他突然有些明白之前那些汉子为何都裸露上半身了。 汗水和身上的衣物黏合在一起,实在是太难受了。 虽然隔绝了一部分热量,但还不如不穿,让汗水直接蒸发,同时还能因为快步走,让汗水挥发,产生凉快的错觉。 晕晕乎乎间。 前方的修士终于在某个长廊口停住。 “木生队长,来新人了,你接收一下。” 修士对着长廊中喊道。 踏踏踏! 远处,一个同样身穿黑袍的修士闻声后向他们走来。 李子虚额头上的汗水已经聚集在长长的睫毛上,根本看不到来人。 为了今后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苦,他需要尽可能搜集情报,而所谓的面相,或者说是第一感觉就极其重要。 抬起胳膊,将眼前的汗水稍稍一抹,随后看向来人。 李子虚直接愣了一下。 因为来人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正是自己第一次参加练气期天道大比,在最后的混战中遇到的那个疑似是指挥者的黑袍队长! 其实李子虚也没有看错,此人就是那黑袍队长。 “你们去忙吧。” 木生对着两位同事说道,随后看向李子虚。 就在刚刚,对方看了自己一眼之后,有那么一丝愣神,虽然马上低头掩盖了过去,但却被他看的真切。 “你认识我?” 木生面无表情的看向李子虚。 第一百六十一章 3621牢房 “认识,大前年,我在百晓楼的一个情报里看到过你的长相和通报。” 李子虚没有说自己参加天道大比的事,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修士而言。 进入天道大比或者是观看大比直播只有两种方式。 其一就是利用自己所拥有的功德牌,这个他没有,算是黑户。 其二就是进入各个星球的天道空间入口,然后参加或者观看。 而能够通过天道入口的,必定是宗门弟子,或者是被认证通过的修士,他们就算没有功德牌,在附近的监察所也都会备案,然后持有身份碟。 总而言之,李子虚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必定不能暴露自己参加过天道大比,不然自己的母星印记就会暴露,从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百晓楼的情报全天道世界都流通,他能看到再简单不过。 尤其是当时的那一战非常轰动,在之前他和胡蓉交流回忆当初经历的时候,恰好看到这相关的信息。 木生并没有怀疑,当年的他相貌却是被曝光过,但具体信息,比如姓名、工作职称等,都没有对外公开,他毕竟来自虚无魔域,用的战术和道具都源自于公职,百晓楼还没有那个胆子得罪公职人员。 “你易容过,这不是你的本来面目。” 木生依旧平淡的说道。 “呵,这变得多了,自己原先什么样的都忘记了。” 李子虚也淡淡回道。 这魔宗教的易容之法,不是普通的那种自面容上覆盖灵力形成认知偏差的秘术改变,而是硬生生改变骨骼皮肤等的奇术,所以在灵力消失后,也不会返回自己原本的面貌。 这也是为何在之前赌斗的过程中,灵力被封也没有显现原貌的原因。 当然了,这玩意吧,也不用怕胡整到最后,完全恢复不到自己原有的面貌。 每个修士的肉体,其面貌来自于骨子之中的规则约束。 换句话说,这都是dna所决定的,而用天道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人体自由的规则所决定。 魔宗易容术,就是先贤发现了这个规则,然后去研究,最后不断优化了这种秘术,使其能够控制利用这规则。 但这只是利用,就算是强如宗硕能控制全身的修士,也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去改善。 人体原有的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是修士有灵力的情况下,基本没人能够发现。 但当李子虚这种情况的时候,没有灵力波动的遮掩。 木生这种专门学习过的黑袍修士就能发现其破绽。 但一般来说不会去管,因为所有修士易容的多了去了,甚至元婴期的时候还能彻底改变一次身体内的规则构造呢。 但唯独改不了的,就是修士的本源。 那冥冥之中来自第三维度,类似于气运一般的存在。 这就是印记的由来,是天道世界对自己‘体内’存在的标记和认证。 这个是无法更改的,像李子虚这种犯事的,在入狱前,哪怕是黑户,也会先像是在外注册功德牌时候一样,先认证记录信息,区别在于不会那么详细,只会认证人员存在,从此之后,犯人不管去那或者是经历什么,只要是在天道总盟范围内行走,必定会被标识,所以不会出现什么人脸不符就错过的现象。 甚至于,如果李子虚逃跑了,木生都能向上申请追查李子虚的自身气运的标记,直接去抓人。 但事无绝对,所有的规则和事物都只是冰山一角,有能力的还是能解决这些问题,只不过是大多数犯人,他们没有势力也没有那些认知。 而木生,作为这一层的监管队长,他需要了解自己的犯人。 此时他大概有了判断,眼前的人,有些能耐,但不是什么大人物。 “跟我来,放聪明点。” 说完,木生毫不忌讳的转身向前走去,所过之处,那些叫嚣着的犯人们自觉的放低了自己的声响。 “会什么?炼器、炼丹,还是其他偏系?” “额,都不会。” “嗯,没事,只是你要辛苦一些了。” 走了没一会,木生直接站在一个牢门前。 “这是你今后的住处,每日固定的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其余时间都需要干活,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你的同寝,进去吧。” 木生伸手掐诀,身前的牢门上一阵波动,淡蓝色的光幕闪过,好似早前在广场上看到的禁制一般。 咔~ 牢门一声轻响,随后打开。 李子虚虽然还有好多疑惑,但上一世的经历让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是要区分级别的,能不说话引起注意,就不要多嘴,不管对方人品是什么样的。 李子虚直接走入牢房内。 咔! 牢门再次被锁死。 牢房并不大,最多只有两个平方,两边分别是上下铺,昏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事物。 好在楼道内,有着灵石供给着的昏暗灯光,然牢房内稍稍有那么一丢丢的余光照射。 以李子虚的目力,自然是分清楚了人员的分配。 吱呀一声。 右边的下铺探出一个头颅看向李子虚,面目之上全是泥垢。 而在左侧的下铺上,一个身影正抵靠在上床的阴影中看不到外貌,只有一双粗腿伸出来,被一个正单膝跪地的修士抱在怀中,不停搓揉敲击。 跪地的修士并没有抬头看李子虚,只是在认真的不断推拿。 “叫什么?哪的人?杀了几个人进来的?” 好家伙。 这不管到了哪个世界,这进了房的,问的好像都差不多啊。 只不过这里好像更狠一些,都不问是犯了什么事,直接就问杀了几个人? 不过想想也是,关在这的,都是因为谋杀进来的,至于判几年?不好意思,据李子虚所知,都是终身监禁,但听先前黑袍修士的说法,这监禁有点说头啊。 如今自己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走向了自己最不想遇到的一种情况。 自己很可能会被一直关下去,一旦自己的那些凭借没有了作用,自己被终身监禁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李子虚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第一时间通过识海中的印记联系上了胡蓉,将这里的情况说明了一番,让其不要告诉任何人,先帮忙找找资料什么的。 但就是这么一耽搁。 就出现问题了。 探头看向李子虚的男子漏出看戏的眼神。 敲腿的修士则是恐慌的向后撤了一步,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大腿放在地上。 一个满脸裂痕的光头脸直接从床下探出。 “这是来了一个豁皮货?老子问你话呢。” 李子虚侧头扫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微微勾起,随后直接一屁股坐在褶子光头身边。 啪~ 李子虚直接一臂伸过去拍在其后背上,然后一把拉过来。 “哥们,咱们呢,以后要长久相处,虽然兄弟我不知道这边的规矩,但兄弟也是明事理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给兄弟说一声,兄弟我呢,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咱们好好相处如何?” 褶子光头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上杆子的二楞货,俗话说的好,这强龙不压地头蛇,甭管这新来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进了他这个地盘就得卧着。 这可倒好,人一来,直接先上手了。 光头直接就想整个下马威,这每个犯人来了这里,必定会被套上灵力禁制环,也就是那个黑色镯子,一共有四个,可以完全将人体的丹田以及识海封锁住,换句话说,这修士直接又重回肉体作战阶段。 一般修士来了,根本习惯不了,只有在这老鼠窝里好好被调教一番之后,才能稍稍习惯,然后重新唤回来自于肉体之中最原始的作战本能。 光头直接开始发力,想要用肉体之力直接挣开李子虚的手,哪成想,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子虚的左臂依旧死死环住光头佬的身躯。 ‘嘶,这肉体程度已经到结丹期了啊,和自己不相上下啊,这可有点不好办了。’ 光头佬,骓无仙域的修士,也是结丹期修为,原本的生活也算是比较大众,虽然没有被宗门招入进去,但在总盟提供的工作岗位中,也算是兢兢业业,能够争取正常的修炼资源。 但这之后,经‘朋友’介绍,想要获取更丰厚的资源,从而让自己能够快速的进入金丹期,那么他不管是正式进入总盟的正式机构中,还是以修为进入宗门中学习,都会对他未来的修炼有莫大好处,而他朋友介绍的来钱方法,就是赌局。 甭管是哪个世界,这牵扯到赌,不说是十赌九骗,但十赌九操控绝对是少不了。 在最早的赚一些零头后,越往后,在各式各样的花花圈套中,光头佬越陷越深,最后自己的全部资产都丢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还在那朋友那欠下巨额欠款,至于原先的工作? 经历过那快速积累资源阶段的他,如何还能看的上总盟提供岗位所产生的那点小资源? 连零头都算不上。 所以工作在他‘发迹’的时候早就辞了。 这时候让他再去工作,他也没那个想法。 这个时候,他那朋友又冒出来了,没有像以往一般提供赌资,而是介绍了一个活,说是可以赚取较大的利润。 光头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都已经欠下巨款,不可能再获取新的额度,但为了能够翻本,没有询问具体是什么活之后,就直接同意了。 他作为一个在天道世界中注册过的修士,只要有灵石,理论上在任何星球上,他都能畅通无阻的传送。 而他朋友的活很简单,就是让他带着一个储物袋去某一个星球,到一个特定的地点后,有人会用专门的暗语和他对接。 他只需要将东西交到那人手中就行,然后会给他结算资源,这中间所有吃喝用度,灵石使用都算别人的,不用他花一分。 前提是,东西要送到位。 光头佬已经没得选了,直接同意。 而接过来的储物袋他看过,上面有一连串的禁制,就是防止偷看的,破坏禁制的后果他不知道,虽然他很好奇,但到嘴的肉总比未知的东西更重要,更何况他现在再不吃,就得饿死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运了几趟,一路上吃吃喝喝,借口都是去外星球打工或者是游玩的,每到一个地方交接完之后,他都会在当地的场所中潇洒,这成为‘自己人’之后,也会让他多少赢一点,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休息个几天之后,会有人直接再来找他,然后让他再带着东西直接回原星球。 就这样,他一共知道了三个线路,慢慢的,成为了其中的‘老人’,直到某一天,当他再次去送货的时候,对接的人却没有和他对上最后的暗号。 光头佬也不傻,虽然嘴上没有说,别人也没说,但他如今经历的一切他又如何没有自己的认识呢? 所以在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想要逃。 但转头就被一群黑袍修士给抓了。 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连审都还没审呢,自己就把前因后果全都交代了,最后还亲自检举了自己之前遇到的人和场所所在。 审问的人前后确定了一番,最后从中抽取自己所需的情报。 但三天过后。 光头佬再次被审问的时候,直接给懵了。 原因很简单,他所交代的人,包块那场所,全都消失了,或者是人去楼空。 然后他得知了更严重的一个事情。 他给人家运的货,居然全是走私器官或者是非民用物资! 这里所说的器官,除了正常的医用所需以外,都是些修士身上凝结的元丹或者是精血! 光头佬听得直接愣了,他承认自己在最疯狂的时候,他那所谓的朋友要是买凶杀人,他都能干,但他只会借此去赚取正常资源,比如丹药灵石之类的。 而元丹和精血是什么? 那就是他肚子里躺着的灵力结晶体! 精血是什么? 那就是生命力最直接的保障! 这二者对于某些没有人性的修士来说,就是最好的修炼资源。 他虽然能疯狂,但还不至于失去人性。 相关部门在进行相关审查过后,介于其介入的案情十分恶劣,于是就将他关押至虚无魔域。 不多不少,判了二十年。 如今就是他待的最后一个年头。 他刚进来之时,被人可欺负的不轻,一是因为他不懂规矩,二就是他的‘数据’上不了台面,三则是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利用起来,在一些日常的小活动中,被人直接干趴下了。 这二十年过去了,光头佬该明白的的东西和肉体方面也都详实的学会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早已在他们这个区域中登上了中上层的所谓‘地位’。 在这种时候,他就需要将这些新人压下去,如此才能在未来的日子中好好过。 他还真不是挑事,而是这些年月中,他见过太多无法无天亦或者是凶徒,这么跳脚的新人进来,必须得压下来,这样才不会给他造成麻烦。 这老鼠窝啊,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懂规矩,不仅仅是对自己好,也是对着监舍中所有的犯人好。 对于大部分犯人来说,尤其是这重度看押区,大多都是凶犯,而轻度看押区,基本是能够再教育然后返回社会的。 对于光头仔来说,他就是重度区中那少数人。 跪地的小年轻看到了僵持的两人,本能的开始向后退去。 光头仔直接全身用劲,瞬间就将李子虚的手臂挣脱出去,随后直接一拳轰向李子虚的脖颈。 二人屁股下的铁床直接被震的出现了晃动。 四周牢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瞬间就开始暴躁起来。 不是他们开心,而是他们想要帮忙掩藏他们的动静。 仅仅是两个呼吸,整个楼层都暴躁起来。 楼道之中的黑袍修士们瞬间开始整顿楼层,一个一个牢房的开始制约。 不一会,牢房逐渐开始安静下来。 木生正站在李子虚的牢房门前,一双星目冷冷看着房内。 只见李子虚微笑看着他,慵懒的坐在铁床上,而在他的对面,三个老油条笔直的坐在铁床上,二层铁床距离一层比较低,三人坐的笔直,但头却得低下来,尤其是中间的光头佬。 身材本就别别人高了一节,这两米的大床他都睡不下的,此时低着个头,就好似整个人窝在里面似的,完全和先前斜躺在铁床上的潇洒完全不一样。 这卡着身子也不舒服,想要动弹调试一下身躯,但微微抬头一看李子虚,连忙又撑着不动弹。 就在刚刚。 在几个呼吸间,他原本想要直接给这新来的给点教训的,却不想自己不管用什么样的招数,对方都好似提前预知一般将自己的攻击方式抵挡到一边去,随后直接擒住自己的关节要点,让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就在那么一瞬间,光头佬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新人的对手。 多年的‘老鼠’经验让他瞬间老实下来。 “3621牢房,有什么问题吗?” 木生冷着脸说道。 牢房内寂静无声,没有一人说话。 过了一会。 “嘿,没有,哪有什么问题” 光头佬见新来的那位没有说话,连忙自己开口道。 木生扫视了一圈,最后盯在李子虚的身上。 “你案子还得复审,没有定性,所以安排在这间,你不要闹事,在狱中闹事,同样会被律法制裁。” “放心,我一定老实。” 李子虚漏出无害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从头来过 3621牢房之中,一片寂静之中。 “哥几个,好好介绍下自己吧?都叫啥啊?” 李子虚双手向后一撑,将头靠在墙壁之上,用玩味的眼神看向对面三人。 光头佬互相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光头佬带头发言。 “小兄弟,我叫郑默,那个兄弟贵姓啊?” 李子虚没有吭声,而是看向左右剩余二人。 “大哥好,我叫毕家严,在这老鼠坑已经待了四十多年,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问我,嘻嘻嘻。” 原本待在上铺的油腻男子,眼珠一转,讨好的向李子虚介绍着自己。 剩余的一人,则是佝偻着身躯,将自己的身体尽力蜷缩在黑暗之中,一句话不敢说,眼神也不敢向其余三人看去,更不敢看向李子虚。 啪! “新来的!介绍自己!” 光头佬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大声吼道。 随后赶忙转头冲着李子虚说道。 “那个兄弟,不是在说你啊,这小子也是个新人,前几天来的,一直磨磨唧唧,不吭不哈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俺俺叫刘光远,大大哥们别打打我” 李子虚用好笑的眼神看向剩余二人。 郑默、毕家严的小心脏均是一跳,这新来的底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态’嗜好的修行者? 在这牢狱之中,也不缺少人情世故,但更多的,是优胜劣汰还有弱肉强食,虽然没有生命上的太大威胁,甚至是还有总盟的福利,但真正相处的,还是他们这些牢狱之‘友’。 所以各自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比如郑默用二十年的时间,一步步走向了牢头的阶层,只为自己能过的好一些,不用被欺负,但同时,他也需要维护自己牢房之中的狱友,因为在这里,一个人是不能成事的。 而毕家严更不用说了,如今都已经呆了六十多年,但其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牢头,只想求自己安稳,然后没有痛苦的活下去,而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活着出去。 而那新来的,则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不管是性格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种‘型号’的,在牢房中是最受牢头喜欢,一如当初的光头佬郑默,在早期不会惹麻烦,在成长之后,也会知道了解熟悉各项规矩,最后就会走向不同的方向,成为老油条,或者是熬到原本的牢头‘走了’,成为新牢头,亦或者自己出去到新的监舍,成为新的牢头,种种方向,不一而足。 “兄弟别误会,这里面的门道,你还得多学学才能知道。” 郑默连忙解释着。 “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呢,也不是什么新老大,就是个新来的,不会破坏你们的规矩,但你们呢,也别用那些小招数对付我就行。” 光头佬郑默听得心里直摇头,在这里,没有什么孤身事外,要么安分守己听人使唤,要么成为老油条,要么往上走,甚至成为某个片区的老鼠王。 “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清楚你不想惹事,我们也不想得罪你,而且在这牢房内闹事,只会对你不利,刚刚那木队长说的都是真的,这样,这段时日你跟着我,我给你讲讲这里面的门道如何?” “哈哈,谢谢了兄弟,咱们好好相处就行。” “小木头,看看师叔祖最近变漂亮了没?” 美丽的声音,总是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高层行政楼的最顶层上,木生内心没有一丝涟漪的站在办公桌前。 “你还是这么无趣啊,小木头。” 一身黑服的赵统领站在办公桌后,低头看向下方原本空旷的广场中,再次出现了一批犯人,只不过这次的犯人们,都是女子,她们穿着小衣服,小裤衩,一脸幸福的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完全没有顾及阳光的炙热。 “人,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嗯,好好盯着点,要是那小子惹麻烦了,就单独关起来,给点教训,要是惹上了那些大老鼠们,就稍微照顾点,只要人不死就行。” “是个不安分的主,牢房里的已经被他镇压了,但那些大老鼠和小老鼠们,他估计惹不起。” “规矩就是规矩,他要是有胆子不识时务的招惹他们,那就让他承受应该承受的痛苦,别丢了性命就行,至于那些大老鼠们,要是犯了错,给我一样去收拾。” 木生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有了猜疑。 “这小子” “你不用管,一切照旧,别人怎么样,他怎么样,唯独不要丢了命就行,但麻烦惹大了,人死了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赵统领呵呵一笑,回头看向木生,眼中散发着至上者的神色。 木生心中一凛。 这个师叔祖可不是好招惹的,虽然他称呼为师叔祖,实际上辈分还要高很多。 其人全名赵燕,修为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合体巅峰大圆满,只要领悟规则之力,引天地之力洗刷肉体,只要能扛得住,那么她就会直接进入大乘期。 随后在无尽的进化之中,最后达到进化顶峰,然后升华,最后进入仙人的境界。 这么高修为的修士,其寿命基本与天齐,对于这类修士,进入天道总盟工作,在积累了无数经验之后,根本不可能只是一个片区的最高管理者,甚至来说,这种修为的修士,加入天道总盟,应该有更高的战略分配,就算没有加入,也应该和独孤等人一样,在宗门之中造福后辈,而其余大多数同辈,则都会加入另外一个总盟机构。 军队。 而具木生的了解,自己这个师叔祖,在元婴期的正常军队征召的过程中,参加了为期三十年的军队生涯,随后一路修行,一路向上成长。 具体是什么时间,木生也不清楚,但最起码确定是千年之前,那个时候,最高维度还没有固定安全区,只有无限战争,而在十几年前,自己的师叔祖不知道是参与了什么任务,最终好像是造成了军队损失,但其根源没有定性,于是就被重新分配,直接送回了次等维度空间,指派到虚无魔域之中任职,由于个人经验比较少,最终被分配到了这十三区担任统领。 滴! 昏暗的第36层楼道之中,突然响起刺耳的鸣叫声。 光头佬以及其它二人连忙起身,站在牢房内中间的窄道中。 “兄弟,来站在我二人身后,让老油子给你说一下情况,软蛋,你站最后去,队伍里说话声太大,可是会扣牢舍分的。” 光头佬看着一动不动,正好奇看着他们的李子虚,连忙说道。 有点瘦弱的刘光远连忙唯唯诺诺的向后退了一步,和前方的老油子毕家严之间相隔出一个人的空隙。 李子虚顺从的起身插了进去。 “大哥怎么称呼?” 老油子轻声问道。 “李子虚。” “李哥,一会说话小声点,不能超过我这声音的大小,不然会扣咱们的分。” “什么分?” “嘿嘿,是这样的,要解释这分啊,先得给你说清楚咱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去。” 滴~ 楼道内,又响起一声。 随后四人面前的金属栏杆上,突然闪出蓝色的光芒,这在李子虚之前进来的时候见过,包括在广场之上的时候,是一种禁制。 果不其然,蓝色波纹闪动了一会之后,直接消失不见,牢门咔的一声便自动打开。 光头佬直接带头走了出去。 入眼处,根本看不到头的昏暗楼道内,每隔几米,便会有三到四人从牢门中走出,然后有序的站成一排。 而每隔大概十个队伍,也就是四十人左右,都会有一个黑袍修士站在一旁,眼睛微微扫过自己区域前的所有修士。 “咱们啊,现在是要去‘打工’,你被队长分配牢房前,他应该问你会什么特长了吧?咱们这个牢房,是什么都不会的,所以就是去卖力气的。” 四人直直走出,和迎面而来的对面牢房的四人站成一排,随后向右转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油子继续向李子虚解释道。 “咱们后面,是带你来的时候的入口,咱们现在正对的,是一会去工作的区域。” “咱们作为犯人,每天都需要进行劳作,除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外,只有一刻钟向上外出晒太阳望风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在工作,咱们这离地心比较远,这地火不强,但也是因为咱们是低阶修士,去不了更深的地方。” “那些会炼丹、会炼器的修士,会集中在一个片区和牢房,就进行专业的制作,而咱们这些不会的,就负责给他们运送物资。” “每天算下来,每个人都会有分数入账,按照你的劳动量算分数,这分数啊,在你服刑期间,可以去兑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类似于交易货币,可以说,咱们除了自己睡的那张床外,其余所有东西,都需要你用分数去兑换。” “但你能兑换的东西,种类不是由你决定的,而是由监舍的分数决定,监舍的分数不是工作赚来的,而是由日常表现和牢头的一些活动决定的。” “当然了,要是咱们监舍分数不够,兑换不了你想要的资源,那你也可以去和那些等级够的监舍交易,让他们给咱们换,只不过这其中吧,需要一些‘辛苦费’。” “而且您可别小瞧这赚的点数,咱们这虽然是重度看押区,但大多数都不是无期监禁,而是有时间判定的,虽然比较长吧,但总有个盼头,这点数啊,如果你用不完,等出狱的时候,你可以去兑换成一部分资源,前提是总盟那边确定咱们确实是想要回去过日子的,不然啊,还是在这老鼠坑里花完的好,到时候出去都得作废,原先就有个瘪三,积攒了一大堆点数,估计是想着出去的时候用,没想到等该出狱的时候,被那群点灯的家伙一测试,判定其思想没有改造完全,直接全都作废了。” 听到这,李子虚一挑眉。 先不说那群‘点灯的’是什么样的修士,同时对于这些修士在狱中改造的好与坏到底是怎么判断的。 单单就说一点,除了那不到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外,全都在工作,这简直就是将劳动力最大化啊,然后还只管住不管吃,虽然修士们在进入结丹期后,对于吃的需求几近于无,但那是靠修炼灵气进行能量守恒啊,如今他们被封住灵力,根本无法修行,那么想要补充能量,就只剩下吃了。 这所谓的点数,真就被利用到极限了呗? “嘿嘿嘿,李哥,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到时候直接找我或者牢头就行,牢头那边跟着的是南区的老大,咱们算是一体的,可以用比较少的代价去他那边兑换一些资源,而我呢,认识的人比较多,有些南区还没有的物资,我这也能找到,就是这点数嘛,嘿嘿,你知道的。” “这个好说,对了,什么南区?” “咱十三区啊,被咱自己私下分成了四个大区,分别以东南西北称呼,每个区之中,都有一个大佬坐镇,咱们监舍正好是南区的地头,而牢头呢,以前正好跟着的是一个南区高层大哥,所以咱也就沾光,正好能蹭上福利,虽然咱们的作用实在太小,能分配的兑换种类也不多,但却比咱自己监舍分数能换的东西多太多了。” 光头仔虽说一直没说话,但其实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呢。 能进来这的修士,有几个安分的? 不愧是老油子,啥都不说,就上道的知道帮自己搭台子立威了。 在这老鼠坑里,肉体武力只是生存的一部分,再厉害,你也不可能把人直接打死吧? 那可是重罪,直接从有期改无期了,严重的,更是被押送到了死囚的那边区域。 自己的武力却是比不过这新来的二大爷,同时自己的那点能量,最多也就是和别人搭上关系,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派别人弄死这新来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压住对方,那就得从生存资源上入手了。 在这里,不可能没有需求,而有需求的,不在这混上个几年或者是有人‘领路’,否则根本不肯能过上舒服日子。 一想到这,光头佬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初来的日子,靠着没日没夜赚取的那点点数,然后在那个根本没有多高等级的监舍中兑换出一点最低级的物资,不说满足他自己,还得上供出去一部分,说好听点是分享,说正式点,那是所谓的手续费。 而说难听点? 不好意思,你敢说点难听的试试? 这个时候武力值就体现作用了。 光头佬心里有数,以往对待自己咳咳,对待毕家严那种软蛋的方法可能无法在这二大爷身上用,但自己监舍的等级他心里还不清楚?那兑换的东西,能让这二大爷舒坦? 看看自己等人,全都光着膀子,唯独这二大爷还穿着那材质超好的衣袍,明显就受不了苦日子,这以后啊,资源把控上,就能牢牢吃死对方。 李子虚没有在意什么南北区,什么兑换资源,他来这里,就是他百般思考后的结果。 没有定期的将他约束在这里? 没有时间修炼? 没有资源? 日子太苦?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是正常人,就算为了破局,然后付出一些代价的前提下,也不会损失自己太多利益,更不会损失自己的根本。 而一个修士的根本是什么? 就是时间,修炼时间。 资源,缩短时间的根本。 任何一个人来看,李子虚的选择都是盲目的,愚蠢的。 就算有些人看到李子虚为了突破囚笼而放弃了自由会感叹一番,但轮到他们,却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只不过是从一个虎穴离开,又去了另外一个狼窝。 这里,说白了,就是囚禁他,和之前的精神囚禁不同,这里更是物理资源肉体的囚禁。 但李子虚却不以为意,因为他寻求的本就是突破困局,得到完全自由的结果。 他最初来到这一方世界,因为自己的无知,直接陷入了被囚禁和控制的环境中。 而现在,他就是想要脱困。 而方法很简单。 十余日之后的天道大比! 别忘了,别人的功德牌虽然都被收走,而他却是印记就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高层必然知道。 但他们不知道。 正常人被困丹田和识海,无法使用灵力和意念。 但李子虚却能在识海内部中运转意念。 根本不像普通人那般,被禁锢住意念。 而印记就是在识海中,他完全可以去催动。 等大比来临之时,他就可以选择参加! 直接通过天道意志的无上伟力,将他传送至天道空间之中。 而其后,他就可以通过之前用过的协商方式,直接传送到其他星域。 这一切,早在他被困天元宗的时候,他就有过思考,只不过那时候处境还没有这么危险,所有东西了解的也不多,这种念头就被他掩藏在心底,当做一种备用的逃生方法。 随后宗门不让他进入天道大比,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后,他就顺势而为,这就让所有知道他的人,其实根本不了解他到底怎么去参加大比,所掌握的情报,只能用浅薄来形容。 第一百六十三章 矿区奇闻 有了决断的李子虚,对于老油子毕家严嘴中的规矩和点数什么的,并不是特别上心。 但该记住的,他都记在了心里,因为时间还有十多天呢,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岔子。 老油子也是个心细的主,他哪看不出李子虚的心不在焉。 但他却理解错了方向,只当李子虚是自信于自己的肉体实力,所以不在意这老鼠坑的规矩。 ‘以后有的苦头吃喽。’ 一行人,哗哗的向前走去,如同河流一般川流不息。 咵咵咵。 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响起。 这群居性的生物再怎么进化,还是脱离不了一种本能,那就是从众性。 当某一个节凑成为主流之后,在不影响到自我利益之后,他们就会顺从性的支配自己走入那个主流之中。 这就是人性。 但往往,所谓的主流,都是从某一个特立独行的开端开始。 李子虚身边的那个软蛋刘光远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明明都保持着统一的速度,统一的步伐,这对于修士的肉体控制力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 但那软蛋就是不知道咋想的。 他的拍子永远比别人慢一步。 格格不入。 李子虚看过他的眼神,不是空洞,反而是极为认真,但隐藏的很深。 对于他来说,这两世经历的人性太多,一个人表面上不经意表现出的东西,他能发现的更多。 好在软蛋的前后离得不远不近,就算他慢半拍,也前踩不到别人的脚后跟,后不会被别人踩。 别的地方可能无所谓,毕竟一个人又不是特意啪啪踩到地上,声音不大。 但附近的人却听得清楚。 前面的人不断向后扫视,后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出口咒骂。 软蛋的五官漏出恐慌的神色。 脚下的步伐也更乱了一些。 但已经注意上他的李子虚却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一个正常人,脚步乱了之后,每一步的频率和距离都是不一样的。 但刘光远却不是。 他虽乱,但每走出的三步或者两步,都具有相同的频率和距离。 虽然整体看上去乱,但细分到小组当中,却又都拥有相同性。 这前后排一看这样,只能骂骂咧咧两句,然后就不管了。 没办法,这软蛋来的这几个月里,每天都是如此。 果不其然,不一会,他又回到了那特殊的步伐节奏之中。 李子虚觉得好玩,或者说别有心思。 干脆学着他同样的步伐走。 有一就有二。 李子虚直接用眼神的威胁下,让身体另一侧的老油子也按照自己的步伐走。 这走了没几步,却把身前身后的犯人直接给带歪了。 不一会。 这一小片区当中,步伐的节奏就有了鲜明的区别。 然后队伍的步伐声渐渐就乱了起来。 这种现象开始向前后扩散开去。 队伍两旁带队的黑袍修士们眼神一变,随后相互传音,最后直接确定到了李子虚那个队伍。 这种乱象并没有持久太长时间。 当李子虚这一小片的步伐都以刘光远的步伐频率为模板之后,这种统一性,也开始向外扩散。 统一、混乱、再度回归统一。 只不过,现有的频率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频率。 前后过远的队伍不明所以,只在混乱的时期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何队伍的步伐就乱了。 但当新的统一频率来临后,他们不自觉的调整自己的步伐。 李子虚没有管着种影响到底扩散到了多远,他只注意了自己周边这一块。 但附近的步伐频率统一后,李子虚开始着重观察刘光远的变化。 没有变化出新的频率,依旧是之前那慢别人半拍的步伐频率! 李子虚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刘光远的表情上。 对方居然好似在感悟什么似的,原本的恐慌渐渐消去,换上来的,好似是一种自信的表情? 对于所有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这种频率来自于谁,是谁带的头。 就有如之前的步伐频率,到底来源于谁? 大家都不知道,其开拓者,也融入了其中。 所有人都不会在乎,也不会觉得有特殊含义。 除了始作俑者。 而刘光远作为开拓者,心中就有着不同的想法。 ‘原来,影响别人,让别人能够遵从自己的意愿,遵从自己的习惯,是这种感觉?这难道就是书里说的支配?原来支配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刘光远突然有了一种明悟,但随之而来的是失望之感,这种失望来自于支配这么多人之后,感觉自己被忽视之后的落差感。 突然。 刘光远的步伐再次改变,形成了全新的一种频率! 李子虚觉得好笑,他的内心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别忘了,他不光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喜欢研究人性。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一如早前,前后的犯人再次骂骂咧咧或是直接怒视刘光远。 至于之前是由谁开始的第一步? 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软蛋如今又是那个特例独行的一个! 刘光远脸上的自信感突然僵持住,随后本能一般的浮现出害怕的情绪。 但下一刻,他的脸上多出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愤怒! 是的,李子虚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怒的表情。 然后,刘光远用‘凶狠’的表情看向了李子虚。 他好似忘记了李子虚先前的武力展现,也忘记了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以来被人欺辱的记忆。 他只记着,就在刚刚,大家被他支配的第一步,就是源于身边的这个新人,是他先服从了之后,才慢慢影响到了周边的人。 他现在,只想让对方也像先前一样,顺从自己的节奏! 李子虚却用意义深长的蜜汁微笑看向刘光远。 轰~ 刘光远突然感觉这种眼光是如此的刺眼! 明明以前也经常会看到,但今天!此时此刻!他却难以接受!他只想反抗!就如同自己杀掉奴役自己的那一群修士! 只不过和那时不一样的是,如今的他,终于明白自己那时候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该你们了,上来领取自己的任务。” 就在刘光远想要爆发之时,一个冷淡的话语突然进入他的耳中,那声音如同冰冷的凉水一般,浇在了他的心头。 惧怕突然回到了他的眼眸中。 刘光远打了一个激灵,随后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 但! 他又如此的享受之前的自己! 一个漆黑的洞口前。 一群人站在洞前。 除了李子虚和正在发手掌大小木牌的木生外,没有人注意到此时刘光远的异样。 木生没有说太多话,这些人都是最少来了一个月以上的‘老人’,具体是什么任务,都已经十分清楚,只不过是走流程领取自己的号码牌罢了。 很快,便轮到李子虚这一排。 从对面四人开始领取。 每人上前没有多说话,直接领取一块木牌,木牌上还有一个绳索,领取的人确定了一下木牌上的数字后,便直接挂在自己的胸前。 “3621,你们今天有新人,任务更改,只需要去甲97区开采矿石,沿途给新人说明具体情况,一周后,开始执行其他任务。” “好的木队长。” 木生点头哈腰的点头应是。 随后接过自己的木牌。 “李子虚,这是你的木牌,以后你的工作编号就是这个了。” 木生直接递过来一个木牌。 李子虚接过手,发现上面用印刷体的金蝌文写着一行数字。 9527 木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直接学着其余人一样,将木牌挂在自己的胸口前。 随后四人直接向黑洞中走去。 笔直的黑道之中,只有尽头是一片火红之色。 “兄弟,木牌上的数字,就是你工作时候的代号,听到有人叫号,那就是叫你呢,队长或者是执士们,只会叫号安排活动。” 光头佬直接开口说道。 声音却是直接放开了,不再是小声说话。 “这开采矿石,是所有任务之中最简单的,平日之中,我的任务是搬运矿石,然后分辨材质转运,老油条则是负责专人供应药材分类,至于软蛋嘛,就是负责装运开采的矿石。” “咱们现在走的这个通道,直接连接了对应的传送阵,可以传送至对应的任务区域,任务的完成状况,由看守的执士或是队长进行监督和认证,具体完成量嘛兄弟你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做手脚。” 李子虚点点头,继续和他们向前走去。 远处,自己等人身前大概五米左右的四人,已经通过了红色的光圈,转瞬不见。 而但他们走向近前时,李子虚敏锐的发现,那红色光圈明显波动了一下。 这是调换了传送位置嘛? 光头仔几人没有一点点的顾虑,直接向前走去,然后就进入了光圈之中。 李子虚则慢了半拍。 视野转变。 空气之中的炙热感觉瞬间降低了不少,但安静的环境却一去不复返。 周围都是吵吵闹闹的嘶吼声,亦或者是镐头的敲击声。 “托兄弟你的福!我们还能凉快一些!以后可能就会分配到热一些的星球深处了!” 光头佬用最大的声音在李子虚身边吼道。 没办法,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不大声点,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李子虚点点头,然后看向周围漆黑一片的矿区。 这里好似是一个专门挖空一般的大型大厅。 除了背后还在进人的红色洞口外,远处还是十几条黑色的孔洞。 在每个孔洞旁,都用一个大型木牌写着区号。 分别是从甲90一直排到了甲100 然后还有一个黑色的孔洞,却没有标明任何的数字。 “咱们直接去九十七号!” 三人跟随着光头佬直接走到了甲九十七号洞口前。 巨大的敲击声直接从洞内传递出来,然后在大厅内传递开来。 “老油子,这就是你们监舍来的新人?” 洞口旁一个有些吊儿郎当的黑袍执士开口问道,手上还拿着一枚玉符。 “嗯,找到了,是叫李子虚是吧?编号9527?” 黑衣执士不等毕家严开口攀近乎,直接看向李子虚胸口的木牌,随后问询了相关信息。 “对的,我就是。” “嗯,今天九十七号一共有三组人员工作,任务比较重,里面有划分好的区域,你们直接干就行,这是你们的工具,任务结束后,出来的时候要返还给我,还有啊算了,你们几个,别太过火,别给我闹事。” 黑袍执士看了一眼李子虚身上与他人格格不入的上衣后,直接开口说道。 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之中取出四个硕大的镐头。 李子虚心里默默记下对方看自己衣服的眼神,随后好笑的看向剩余三人,最后跟着他们一样,拿起一个镐头便一头走向黑色的孔洞之中。 砰砰砰! 越往里走,敲击声越大。 但与大厅之中不断回传的嘈杂敲击声不同。 孔洞那一侧的敲击声,明显更统一一些,只能算的上是此起彼伏。 待李子虚终于跨过一个阶梯似的木槛后,淡淡的乳白色光源先是映入眼帘。 那光源是在正中央,而四周则是一个三十平米三米高的空间。 此时正有两队人,分别一左一右的开采着。 “干活吧,你们来的晚,那就去正中开采吧。” 身后,刚刚分发工具的执士直接从他们背后说道。 随后便不再管了,直接走到乳白色的光源旁,那里有一个蒲团。 那执士直接坐在蒲团上,身上浮现出灵力特有的光芒。 李子虚挑了挑眉,自己的意念没法释放出去,根本不能差距那灵力波动到底有多强,自然也就无法判别对方修为。 但只用经验来猜测,此人竟然只有结丹期的修为。 ‘这是真不怕有人暴乱吗?’ 李子虚刚想到这,自己都不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摇了摇头。 这里所有的犯人都被压制了丹田灵力和识海意念,同时身上的储物袋或者是什么储物戒也都被收走。 对于他们这些结丹修士来说,想凭借肉体力量就去反抗运用灵力的修士?有点痴心妄想。 行了,这几天就当好自己的苦力吧。 李子虚直接拿着镐头率先向那坑坑洼洼的石墙走去。 但刚迈了一步,却被两个壮硕的身影挡了下来。 “郑秃子,这是你们监舍的新人?嘿,还有自己的衣服呢?没有给你上供啊?看料子也是好料子,你不要,那便宜哥哥如何?我那正好缺擦屁股的,这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位小兄弟,别听这瘪三的,你这衣服卖我如何,十个点?” 光头佬没有说什么,一副害怕的模样站在一旁,但心里却是有些开心。 就在之前,他发现李子虚有些不好对付的时候,他为了不吃眼前亏,直接退了一步,看似承认李子虚高他一头,实际上,还是那句话,他在等其他机会来搓一搓这新人的威风呢。 果不其然,因为节奏不对,自己没有按照以往的规矩直接收下新人的衣物,这就成了一个导火索。 要知道,在这老鼠坑里,不是大家因为热才不穿衣物的,大家都是修士,肉体趋于现在的完美状态,这点热度根本不算什么。 之所以全都光着身子,只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在任务期间,才能穿着上衣。 大多时候,他们都不会去工作,就算去了任务区,也都是做做样子,属于他们的任务量,都会由别人帮助完成,当然了,这多的一部分,监察所这边是不会算点数的,但那些大佬们,却能用自己的点数进行交易。 而作为监察所这边,这种情况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但由于种种客观因素,对于这种极少数的大佬情况,他们会放任其发展,但对于某些压迫性,甚至是破坏了原则根基性的规矩时,他们也会介入。 而对于现在这种情况,那中央处的执士明显就是不想管。 “两位,我不是惹事的人,呵呵。” 李子虚刚说完话,便将双臂伸向两个人。 同时,已经开启了超感状态。 对面二人同时眉头一皱,感觉这新来的,是真的不懂规矩啊,那郑秃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 原本看新人直接这么大大咧咧穿着衣服就进来了,他们就猜测郑秃子没有压住这新来的。 现在对方的行为,也代表着他们猜测的没有错。 但他们却一点也没有上心。 郑秃子,呵呵,说句不好听的,在所有牢头之中,那就是最废物的一个。 只不过是运气好,以前跟了一个比较厉害的老大而已,如今那老大走了,大家多多少少给点面子而已,但对于其实力,那真的是看的不要太扁。 二人也不是惯着新人的主,见着对方不知好歹的将手探向自己的肩膀,百年齐齐出手准备直接抓住。 虽说在这老鼠坑内,是不准进行打架斗殴的,但那句话说的好,在规矩内试探却无妨。 不打残,不打伤,不代表不能一时间直接废了对方的行动力。 这人体构造,怎么打最痛,怎么打会一时间无法恢复行动力,那都是‘经验’。 这囚犯一旦不能完成任务指标,除了不能获得点数外,这‘惩罚’也是极为恐怖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终极试探 黑漆漆的矿洞之中,除了李子虚与正在交手的两位壮汉,剩余十人的注意力其实全都集中在三人身上,其中包括正在矿洞中间修行的执士。 所有人作为老油条,全都在等着看李子虚的笑话。 探手去抓这些牢头的肩膀? 怕是以为这二位牢头像光头佬一般废物吗? 要知道,这种挖矿的活,在外人修士的眼中来看,可能是最累的。 但实际上,相比于在靠近地心利用地火炼丹炼药的任务,在周遭环境上要好受的多,根本不用感受属于纯物理的地热之火。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囚犯来说,他们需要去争取在牢狱之中所需要的开销,自然是任务所得点数越多越好,在这个基础上,那些需要技术含量更高,环境更复杂的任务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而对于一少部分的囚犯来说,却正好相反,他们不像狱中大佬,可以通过各种办法避免任务出行,但却可以借用依靠大佬的优势,获取很多的点数获取方式,那些大佬也会给他们一些好处,所以他们对于点数的需求,并没有太大,但他们却和大佬不一样,其影响力只在自己的牢房之中,但通过一些特殊的用作手段,却可以分配到挖矿这种‘轻松’任务。 对于监区的管理者来说,任务谁干都行,定点指派也完全可以,如此让各个囚犯有选择追求的寻求自己所需的任务,让他们充满欲望的学习之后,促进生产效率也同样可以。 通过对后续结果的研究,监区确定了后一种的方式,这种情况下,所能达到的目的,远远超过其自己定义的强制管理。 而这一切的背后,却暗藏着完全不同的含义。 天道世界所谓的监区,教育囚犯只是其中很浅显的作用之一,更重要的,就是为了生产。 教育?那是各个星域自己对于轻犯,并且涉及影响力并不大的部分律法。 对于所谓的杀人或者是重大案件,则会集中安排到虚无魔域,这里,没有什么教育,也不是为了让他们能够重返社会。 对于天道世界来说,人口之多,远超众人的想象,但就算如此,每个人,都有对于天道世界的用处,而其中占据高端修士同样如此。 既然犯人修士无法融入更高的安排之中,不如直接进行生产安排。 等他们从狱中出去后,将会重新进入社会,但却完全在天道总署的监控下,同时会给他们安排定向的职业,让他们挑选。 相比于监区生活,他们多了自己选择的权力,同时也更加自由一些,那些监督人员,并不需要每天监督他们,只需要去他们上班的地方查看考勤,而对于其余休息时间,也会不定时的抽查,同时介于遍布星球的天道监察所,则会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他们身上。 遍布的监察所,就是他们为何会被抓住的原因,不要小瞧这些执法部门。 而对于监区生产的出来的资源道具来说。 每天、每月、每年,监区生产出来的资源道具数不胜数,但它们却没有流入到天道世界的社会之中。 还是需要世界自身进行生产保持,那些道具的流向根本就不为世人所熟知。 这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平安稳定。 社会的稳定,以及好战力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追求长生或者说是生命的进化,天道世界还拥有着更需要解决的问题所在。 就在所有人,想要看李子虚被瞬间制服的时候。 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场景突然出现。 李子虚居然在出手的过程中,借用巧力避开对方的击打方向,虽然在过程中会受到对方的击打,但由于力量并没有正中受力点,其受伤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就这样,李子虚的双臂,在‘跌跌撞撞’中直接搭在了二人的肩膀之上。 所有人直接呆立当场。 “怎么可能!” 在李子虚的后方,老油条直接惊讶的说出了口。 而光头佬则阴沉着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盯向李子虚的后背。 矿区中央的执事已经完全停下了自己修炼的动作,睁开双眼盯向了李子虚。 就在刚刚,他用意念覆盖着几人。 李子虚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也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 这个刚来的新人,居然能使用金丹期才能使用的超感状态? 这完全不对劲。 在监区之中,除了元婴期完成初步进化的修士,能够在被封禁灵力和神识的时候,还能进入超感状态之外,其余以下的修士,其肉体根本不肯达到这种状态。 金丹期在意念不被封闭的时候还行,但结丹期根本不可能! 而新人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所有人随后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两个牢头阴沉着脸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也没有拿吧人家,显示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之后,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好惹之外,赶快收手才是正道,毕竟自己这么容易得手,也只是机缘巧合。 两个大汉看着李子虚缓缓收手,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在刚刚,在他们二人来看,只是一种试探性的交手。 对于金丹期的修士来说,李子虚的身手只是结丹期修士肉体的上限而已,他们虽然不是什么肉体天赋的炼体修士,但他们作为金丹期,却拥有着结丹修士所不能超过的力度。 但这次交手,也只是为了给个下马威而已,又不是为了向当初一样解决纷争或是解决对方性命,执士可还在一旁盯着看呢。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却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被直接阴了一把。 他们搞不太清楚李子虚的状况,但却知道这新人不能和普通的修士相比了。 而下一刻,他们一齐看向其身后的光头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外一种整治对方的方法。 那就是资源限制。 新人嘛,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资源运营上也如此妖孽。 但与光头佬不同。 他们没有真准备用这种方式去制约对方,因为新人又不是他们的监舍中的人,在利益冲突上,与他们无关。 虽说能进入这里的人,都是大凶大恶之人,但越是这样的人,在长期的监舍教育下,也早已认清了规矩。 正好相反。 对于这种强悍的新人而言,他们反而能被其他监舍牢头所看好。 新人想要出头,要么打破监舍现有的牢头统治,要么被其它牢头或者是已经认清现实的牢头直接引荐向自己的高层。 光头佬在监舍多年,关系网之复杂,远不是其它牢头能够想象的,这也是他为何实力较低,却依旧和其它牢头平起平坐的原因。 近年将要出狱的光头佬,为了维护自己的声望,从而整治新人他们是理解的,自然不可能让出牢头或者是掉面子的引荐给顶头大佬,那样只会分了自己应有的利益。 不要想着什么引荐之后,大佬反而会给他们这些失败者奖赏,在这种点数虽有,但物资却是固定数量同时集中在大佬手中的时候,这么做就是在服输。 这也是其他牢头愿意引荐的原因之一,损失的利益不是他们的利益,但前提是,这个新上位的人,会与他们成为利益共同体。 光头佬的牢头之位并不是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这本就被其它人多多少少看不起。 但对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每次送的新人都大多是小家伙,也就让其顺其自然的享受着牢头应该有的利益。 而这次,居然直接出了李子虚这么个新人,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所有人一直想要介入但一直没机会瓜分的监舍。 一个牢头加三个小弟所创造的利益,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牢头来说,可不是小数,那可是能够提升每日生活一个档次的存在。 “小兄弟好身手啊,不知如何称呼?” 左边的大汉直接开口问道,脸上漏出真挚的笑容。 “李子虚,新人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兄弟日后多多照顾。” 李子虚可不管自己一星期后走不走,该说的场面话,那就得说,这才能过的舒服一些。 至于之前和光头佬的争斗,也是必不可少的。 对方那摆架子一般的开场震慑,直接让他明白这是所谓的新人规矩,对于他来说,虽然忍忍过去,等一周之后走了就行,但他李子虚可不是那种会忍的人,直接彰显肌肉,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比新人好就行。 而外界?那还是不要得罪了,在监舍也只是自己和牢头的冲突,就算再上升局面,也只是一对三,而最不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其背后势力针对他。 但如果在外面也那么硬,只会成为当前环境之中的另类,将会被所有人所针对。 “好说,兄弟此次在这里执行任务,应该安排了最少一周吧?虽然点数少了一些,但环境却舒服不少,每天都会有一刻钟的放风时间,咱们既然能被分在一个任务工作,到时候的放风时间也会在一起,你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会带着你去看看其他情况,让你多了解一下,到时候啊,咱兄弟有什么好处少不了你。” 右边的大汉也如是说道。 光头佬的神情一变,对方这是不准备给自己留后路了! “时间到了,该工作了,今天新人在,就不追究你们了,工作的时候,别到处乱窜,等休息时间再去聊天。” 矿区中央的执士开口说道。 两个大汉摆摆手,全都走向自己的工作区域,但在转身之后,都漏出了冷笑,这是他们将要收获额外利益时的表情,只不过这最后能不能吃到这口饭,还得看这新人在今后一周的休息时间中到底如何表现,这想要上位,不仅仅需要武力,更需要情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靠武力上来的,比如光头佬。 李子虚没有多说什么,弯下腰拿起镐头,直接向前走去,那里是他们的工作区域。 光头佬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老油条没有什么表示,作为当前监区之中有名的‘安稳’家伙。 有起错的名字,但不会有起错的外号。 他原本就没有想要和新人冲突,但帮与不帮,都要看其接下来的表现,毕竟牢头近年就要出狱,新牢头还是不是那么让他舒服谁也说不准,要行,那就在不得罪光头佬的前提下,暗中给点帮助,算是让其承点情分,要是不行,那顶多就是不搭理,但也不会给点啥绊脚石。 至于软蛋,这小子觉得今天的世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队列之后。 原来的他,根本不会管这些,依旧会向以前当做别人奴隶的时候伺候牢头,做好一个新人。 虽然他之前就是因为全歼那些非法奴隶主才获罪,但当时杀人的他,只是一种情绪极为波动的情况下做出的潜意识行为。 在当时,他从杀人状态恢复过来后,甚至都没有逃离现场,而是蜷缩在一片血泊之中。 监察所的巡逻执士感到现场时,直接就抓到了人。 其情理上虽然被世人和判罚的掌事所认同,但其行为却同样触犯了律法,尤其是现场那情景,其性质已经超脱了一个被非法拐卖所能承受的程度。 在经历了固定的治疗周期后,转态逐渐又转回的他,被判罚十年监禁,这已经是极少的处罚决定,如果不是因为前因后果的影响,在相同的杀人人数和犯案手法来说,最起码是个无期徒刑。 同时,在相关治疗小组的建议下,根据治疗结果来看,他们不建议将人关在本土的监区之中,而是放在了相对更严的虚无魔域,因为在这里,软蛋再次爆发什么的,才不会造成更恶劣的后果。 别说什么单独看押,和单独治疗看护,对于无穷大无数人的天道世界来说,资源虽然多,但相对的来说,却不适合运用到犯人身上,没那么多资源啊。 此时的软蛋看了李子虚的表现,突然开始动起脑筋,这是自从那次杀人之后第一次思考。 但和杀人时候的冲动不同,此时的他,慢慢趋于理性。 “你们先去干活吧,我给李兄弟说说具体工作流程。” 光头佬对着身边二人说道。 已经习惯的二人各怀心思直接去开干了。 瞬间叮叮当当的响声络绎不绝。 而光头佬则是来到李子虚身旁,指向了干活二人的不远处。 “来这吧。” 光头佬也不等李子虚回话,直接走了过去,举起镐头康康的就开始砸。 没砸一下,镐头的尖端都会亮起一点炽白色。 随后便会有一个金属块脱落下来。 声音之大,甚至掩盖了不远处二人的敲击声。 李子虚感觉耳膜有些受不住,想要离远一点。 正欲走,却被回头的光头佬招了招手。 李子虚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想要听听对方说什么,或者干什么。 “这镐头使用起来简单至极,没什么可以说的,而我想要和你说说其它事。” 李子虚看着一脸认真说话的光头佬,有些好奇。 他的心里可不觉得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主,这从种种细节中就能看出来。 而不远处,随时眼观六路的老油子自然注意到了正在说话的二人,有心想听听他们聊什么,可惜身旁‘认真’干活的软蛋哐哐敲击着镐头,根本无法让他耳听八方。 制止吧,又有些太刻意了,只能放弃。 但他还是有些猜测的,以他对这个牢头的了解,对方一定是在想办法用语言诱导或者是‘教育’那个新人。 都是老一套了,当初他进入监舍的时候就遭遇过,而软蛋却没有让光头佬的施展机会。 如果他能此时听到李子虚二人的对话,一定会觉着自己实在做梦。 “李兄弟,这两天你可以在休息的时候,多去了解一下这老鼠坑的情况,我说的东西,你可能也不会相信,毕竟咱们之前所以你可以尽可能去了解,要是有疑问了也可以来问我,等你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我就带你去见我认识的那些大佬,和你直说了吧,其实我今年年底就会出狱,没必要再因为一点利益就得罪你,而所谓的名声,这几年靠着自己的努力到得到一些,但其他人如何看我的,我心里清楚,而努力也正是为了让他们不小瞧我,但如今你来了,我也要走了,这名声利益什么的不要也罢,走之前,扶你一把,你莫要回头忘了我的好就行。” 光头佬这番话可谓说的上是真情意切,好似完全放弃了自己一切,只为了对方这个自己不能力敌的新人着想。 但李子虚岂是那么好被糊弄的? 他根本不信对方言辞之中表达的含义,要是自己真的要在这里混下去,那可能就要虚与委蛇一般,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可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却想着另外的一种方式来应对。 “兄弟,你放心,我只是想要好好混好日子就行,这每天除了工作,休息时间就那么点,无所谓的,所以还是一切照旧,以后的事情啊,等你走了之后再说,你看如何?” “这” “无需再说了,那执士看咱们的呢,不是说还有任务量嘛?要是完不成,那可就是麻烦喽~”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贡献值大突破 这两个人啊,其实都各自不相信对方所说的东西。 区别在于,李子虚说的是真话,他只是想耗过这段时间就行,自己离开之后,可不就还是一切照旧嘛。 而对于光头佬来说,他却觉着李子虚没有说实话,就和自己一样,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他之所以如此说,只是为了稳住李子虚而已,让其不要过早的和自己形成明面上的利益冲突。 而在今后的一周休息时间中,不仅仅是新人通过休息时间去了解老鼠坑的规矩,同样也是他们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去了解对方的机会。 至于利用自己的人脉,去给对方下套,让被询问的人去欺骗对方? 不好意思,这种事有,但这种相当于把人得罪死的情况,只有那顶端大佬们发话才有用。 不然这监舍之中,动不动就是几十年几百年关闭的犯人,真要得罪了,在今后可有的是苦头吃,这风水轮流转,虽说有矛盾,但不能成为死仇! 对于光头佬来说,如果李子虚的表现不如人意,那么他说的话自然就没用了,而如果表现的很好,他还真会让位。 但这里的让位却不是想象中口头上说一句就能解决的过程。 整个接替过程中,除了人脉资源外,还有资源获取的渠道,还有种种私下的规矩等,这都是一个牢头上任之后所要了解和学会的,只有全解决了,才是一个合格的,被大家初步认同和接受的牢头。 而这个教授的时间,可长可短,如果是直接强行篡夺的新牢头,在没有老牢头的带领下,将会有当初想要捧起上位的大佬直接派人在休息时间中对其进行教育和讲解。 但具体渠道什么的,则会由大佬慢慢通过其‘工作’能力进行交接。 而退位牢头指引新牢头上位,则会牢牢控制着传授时间。 一如当初,他所在监牢牢头在大佬压迫的情况下,对其进行传授。 足足花了半年时间,这还是他想尽办法才谋求的到的效率。 而现在,他则想要变种应用这个方法,那就是在李子虚完全被人认可的情况向,给他说清楚自己上位之后被大佬检验的情况,以及自己给他教授的区别。 至于多长时间才能结束? 呵呵,最起码得等到他离开前吧。 要是在这过程中,对方不能伺候好自己,那么拖延到自己走也不全教也不无不可。 哪有什么好人啊,只要等对方入了这个坑,绝对逃不掉自己的套路,说白了,最后还不是被自己所掌控? 至于李子虚会不会不如自己所愿,直接进行篡位,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自己的情况确实如自己所说,而人性大多都是侥幸的,对方有极大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入自己的套。 如果对方是那种一劳永逸的主,那他也不慌,毕竟靠着自己以前留下的人脉和资源,也不会过的太差。 无外乎,点数的来源将会大打折扣,但对于他一个即将出狱的犯人来说。 在这二十年中,他悟出一个道理,要赚,那就赚个盆满钵满,赚不了,那就得保本,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去,至于出去后干什么,那些点数能不能留到外面去用,他早已想清楚了。 毕竟在这监区之中,他们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少,畅想未来,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说句不好听的,几百个结局,甚至是其它臆想根本打不住。 各自想着各自的想法,都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在这个大前提下,各自都开始安心开矿。 李子虚在这一世中,从小到大,都没有用过镐头这类的工具工作过,谁会让一个皇子去干这些体力活? 别看抡镐头感觉很简单,按照修士们的肉体来说,如果不掌握一些技术,就这么硬生生的敲击,连续干十个时辰,那真的是抗不下来,就算今天一天能扛下来,别忘了,后续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所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追求在某一方面的专业进步,没一个任务,都有他们自己的好处和劳累点。 如果李子虚就和那些新人们一样,靠着自己摸索的去干,最多也就是一个星球,之后就会受不了,这也是为何会将新人安排到这里干一个星期的要求。 好在李子虚上一世还是用过一段时间镐头的。 包括铁锨在内,所有和挖坑填土有关的工具他都接触过,也都用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正是他潜伏所在势力和别的势力开战的时候。 这来来往往打的好不开心。 而自从第一个尸体发生病变之后,双方都遵守了就地掩埋或者是直接火化的规则。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李子虚只不过是将地面垂直挖掘的技术,转变一下,现在要竖直水平面开挖。 哐! 李子虚先是握实镐头的把柄,用最舒服的发力方式,将镐头以圆周运动抡打出去,但镐头快要敲击到矿岩的墙壁时,将双手虚握。 巨大的敲击力量,只传导在了镐头的把柄之上,只有少部分力量传递到李子虚身体当中。 而这种震动,根本没有过多的损耗。 从头到尾,李子虚也就是在抡击的时候瞬间发力。 但矿岩之上出现缺口之后,李子虚就更方便的去四十五度敲击,然后便看见一块块灰黑色的金属物质从岩壁上脱落,掉落在同样质地的地面之上。 李子虚其实有些不理解,对于天道世界其实他也了解了挺多事物。 虽说这里的发展和上一世不太一样,没有以科技为主,但在利用工具解决或是加快生产效率上来说,是完全可以超过他的想象的。 他相信,对于这种大型开采来说,绝对会有相对应的开采装备,而人力应该会放在更精细或是需要人力独立思考工作的地方。 虽然现在他觉着监区应该是将这些犯人当做了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但这种低效的生产方式,应该不是那个涵盖了整个天道世界控制的势力所会犯下的纰漏。 不说什么智能化工具替代,就算是流水线工作也应该有的吧? 就在李子虚思考的时候,在巨大的敲击声中,李子虚从中分辨出一个从他身后接近的脚步声。 李子虚停下动作,看似是活动肩膀的停下了挥击的动作,实则是谨慎的以此借用余光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一个光着上半身,腰间却别着好多储物袋的皮肤黝黑中年男子,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样李子虚后,径直走向李子虚的一侧。 “没见过你啊,新来的?你先开采旁边吧,我先收拾一下。” 说完不等李子虚有什么反应,便将自己的手摸向地上的矿石或者是金属物质。 十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男子摸到的东西都消失不见,而他的腰间却会发出一阵亮光。 这种用储物袋收取物品的行为,其实并不是那么诡异,但对方现在的四肢上可都是套着灵力禁制手镯的,根本用不了灵力! 但对方却能使用储物袋? 那男子根本没有把李子虚当一回事,原本只是因为面生,以为是新人,但也有可能是监区其它人临时转到这边出任务的,毕竟监区那么多人,他也不可能全都认出来,但发现李子虚现在一动不动,明显是在观察自己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就是个新人,如果是老人,自然会抓紧时间赶快干活,争取完成任务量之后,再多开采一些,从而换算自己的兑换点数。 新人嘛,每个来这的,大多都会有一种通病,那就是对什么都好奇,习惯性的搜集情报或者先是搞人情什么的,但他们最终都会明白一个事情。 他们在外边不管有多牛掰,或者是有多么厉害,在这里,想要成为人上人,那需要的是时间的积累,而最实在的,就是好好的,快速的,完成眼前的任务,然后多争取一些点数,从而才能实现他们心中的那些‘美梦’。 男子没有因为别人好奇,就去搭理或者是解答,还是那句话,他也是在完成他的任务,同时,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好处去给这些新人解答,在这个老鼠坑中,没有什么与人为善,只有利益的区分,虽然说两句话的功夫根本不会耽误时间,但不搭理,在这里不会有错,谁都不会去管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就算觉着烦,也最多会当做一个空气放过去,当然了,也是有那么一些极端的人,他们会觉着这是在蔑视他们,然后就去找对方麻烦,最后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斗争,但这些人,早就被监区控制住,转移到了属于他们那一类人的地方监管。 老鼠坑也是需要稳定的。 李子虚观察对方,其实也不是为了向对方讨教什么问题,他也没指望对方能够搭理他,他就是纯粹的想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在自己未来如果也像现在一般被封禁灵力或者是封闭识海时,能够运用储物袋之类的动,让自己有多一点的手段。 男子平淡的看了一眼李子虚,而他的脚下,所有的开采物都已经消失不见,他没有搭理李子虚,而是向另一边的老油条走去。 老油条根本没有搭理对方,他直接自顾自的横跨了几步继续开采。 男子继续刚刚的动作,直接开始收取地面上的物质,只不过,这次是另外一个储物袋发出了亮光。 李子虚若有所思,继续开始自己的抡镐节奏,但注意力却有一部分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上,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对方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如他所猜测。 在后面的时间中,那男子又去了另外一个开采区,然后去中间的执士那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在执士点头之后,他又从洞口方向离去。 矿区之中,一共有三个开采区。 自己等人,来的晚,是在洞口直冲的最后留下的开采区。 而那男人的行迹来看,之前应该是去了李子虚没有看到的那个开采区开始收拾,然后一路顺过来,之前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听到对方的动静,所以在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他。 李子虚继续开始开采。 只能机械运动,但却精神极度缺乏活泼的节奏时,李子虚开始想着办法找点乐子。 最后理所当然的集中在了自己识海中的印记之上。 虽说识海被封禁,但那只是意念不能脱离识海,但正常识海内,却能操控。 对于其他修士来说,识海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啥乐趣所在,就算修炼,意念这种产物和灵力差不多,都是通过肉体反哺然后逐渐成长,不能从识海中出来,那就相当于被锁成了一个‘死物’。 但李子虚不同,他的识海中可是有小金龙的,此外还有印记的存在。 小金龙不用多说,在他的储物戒被收走前,他已经让小金龙重新吸收了小十本的各类功法或者是秘诀,然后传回了母星大秦,此时正处于休眠状态。 与先前相比,小金龙只能吸收最多三本而已,此次能够突破这么大的限度,李子虚猜测是因为小金龙吸收了诸葛玉的气运导致。 这也就意味着,小金龙需要沉睡多久,还不知道。 最起码在路上吸收之后,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却不见它苏醒。 李子虚这最后的目的只能打到印记之上。 “宝~好无聊啊~还在闭关嘛?” 李子虚的联系人中,在这种情况下,他信任的,他也愿意联系的,只有胡蓉了。 毕竟他的其它联系人,也都是在天元宗还有赤炎宗才添加的,他们可都知道他已经去了虚无魔域,被关押了,这时候再联系他们,那无疑是自讨苦吃。 虽然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印记的存在,必然也会了解所谓的封禁是不能阻止他使用印记的,但只要李子虚不做,不去出动那些人的敏感神经,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子虚从来没有什么侥幸心理,他判断,天道世界存在这么长的时间了,必然会有像他一样的存在,印记的存在和使用方式,相信他们那些极少数的高层,甚至要比他这个使用者更了解。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那好似小孩子一样的前辈,一口就点破了他的身份。 胡蓉甚至也透露过,他们早就通过种种迹象判断出他就是母星回归之人,才会在各个地方布置人员去找他。 而最重要的一点,秦明月便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例子。 李子虚不相信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当然了,自己那红色简体字的金手指还是要远剩余他们的。 其中尤以兑换全域资源最为重要。 等了好一会,一如当初,自家媳妇还是没有联系自己,这让他十分无奈,要不是在之前还没进入监区之时,他就联系过到胡蓉,他还真以为是不是因为离得实在太远,导致信号消失?所以联系不上? 毕竟所谓的兑换平台,就因为跨域的问题,除了天道意志自身提供的资源外,其余外域资源是在兑换平台之中找不到的。 左看看又看看,有些无聊的李子虚,最后只好看向了自己的面板,想要看看自己最近的收获,然后下狠心兑换两本既不用灵力也不用识海的修炼功法之类的,虽说这不现实,但想一想,看一看,就和逛某宝一样呗。 但下一刻,李子虚直接停下了自己动作,两眼空洞的向前看去。 中间的执士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李子虚,就继续自己的修行。 新人嘛,总是那么没有耐心。 这监区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有凶徒直接因为这无聊的任务最终直接爆发的。 到时候收拾一顿,自然就会老实,而那些不要命的,自然会被转移到更‘开放’的监区。 他没有放在眼中,他好歹也是个结丹期修士,对于这些只有肉体能使用的犯人们,他真的不放在心上。 但显然,这新来的,还是很理智的,一如之前面对其他牢头的试探时一样。 只不过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或者是念头,能让这么一个理智的犯人,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惯性动作。 哐哐声再次响起。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他只是负责清点、记录、以及看管的任务。 男子这次将心神更多的放在了修炼之上。 李子虚一边机械式的击打岩壁,另一边则是在识海之中呆滞的看着眼前印记上显示的数据。 —— 天道印记 【已融合母星印记】 姓名:李子虚 现居地: 原籍: 宗门: 部门: 修为: 贡献值:36548259点 【已注册】 兑换平台【100%】 交流平台【100%】 天道大比:结丹期【倒计时:天道通用时6天】 【贡献值获取模块】 【母星综合发展,综合影响指数732568→1562641】 —— 好家伙! 从贡献值来看,这已经是三个月结算一次之后的结果,直接高大三千多万! 而影响值也从七十多万直接涨到了一百多万,差不多翻了一倍! 这让李子虚瞬间能确定一件事! 自己让小金龙传回去的先进技术一定被大秦所吸收,如此才会促进母星加快成长的步伐,从而体现在自己的面板之上。 李子虚只是简单计算了一下。 变得出一个结论。 预计原本十年的储备时间,按照现在的速度,很可能在未来的五年内就能凑够结丹期凝结本命物一百二十亿贡献值的需求!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人思想汇报 李子虚的高兴,只是来源于在自己现阶段需求的基础上的进步,如果要和这个世界中最顶端的修士相比 他只会很受刺激。 比如自己媳妇胡蓉,她给他说过,别看她现在还是在练气后期待着,根本没有进入结丹期。 但实际上,这是上次对战之后导致的,她的大师傅,独孤前辈,直接要求她继续稳定修为,同时因为寂灭刀魔的出现,她不能提前进入结丹期,不是因为她还需要再修炼什么其它功法,只是因为她觉醒刀魔之后,这本命物的材料将会发生改变,这需要她的那些师傅们,重新准备。 没错 重新准备 而且还是师傅们准备! 根本没有胡蓉自己什么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李子虚以及大多数修士相比,他们这些有传承的修士,多多少少都会受到长辈或者是前辈们的资助。 至于胡蓉这种的? 那一点心都不用自己操,全都准备的很妥善。 等材料准备齐全,也就是她进入结丹之时,然后就是顺风顺水的孕养本命物,冲击金丹期。 而胡蓉为什么不像李子虚这样,或者是其它修士那样,先进入结丹期,先修炼灵力数量,等材料准备齐再凝练本命物,这其中自然有着不可避免的原因。 胡蓉当初给他透露过。 其实修士在进入结丹期的时候,灵力结丹,其实就是体内丹田因为灵气的质变其实也发生了一次改变,而本命物的孕养,就是在第二维度中的元丹中孕育。 本命物的凝练,都是些金属或者是不可入口的物质类存在,它们被凝练首先就是通过特定的炉鼎进行炼化,形成特定的灵力物质,然后吞服下去,用自身灵力将其控制住,融入自己介于第一维度和第二维度的元丹之中。 越是高级的本命物,其风险性越大,修行是生命进化,其中可不是没有一丝风险的。 对于胡蓉这种顶级修士来说,她的本命物更是如此,如果按照普通人的修炼方式来看,在引导钻入元丹的过程中,她可能就因为那些灵力物质强大的灵力存在,将她直接异变化! 那可比死还恐怖。 所以历代先贤,对于这种底子十分强大,又能筹备极多灵力物质资源的修士,通过多年的研究,最终终于将死亡率降到了最低。 那就是在练气期突破到结丹期的时候,当元丹还没有正式凝结的时候,就吞服灵力物质,然后引导向丹田位置。 将那些逐渐凝聚成元丹的灵力直接包裹这些本命物物质。 这样一来,就是水到渠成了。 这一方法,实际上被应用到了各大宗门,在普通教育的过程中,也会提醒各个修士。 但还是那句话,普通修士自己修炼都费劲,哪还有什么余力去集资亦或者是控制自己的修为进度? 能快速修炼突破的修士,也大多数都被宗门收走,他们自然会提供一定的资源供给,当然了,和胡蓉这种顶级配置不同,只会提供一些普通的制式本命物材料,有心的修士,或者是志向远大的,可以自行再去准备,而那些天才,自然也有自己的师傅或者是家族中人准备。 一切都看个人定数。 至于宗门的供给,那自然不是免费的,天下可没有免费的晚餐,但其中怎么看,还得看各自的认知。 李子虚在得知到这一消息之后,实话说,心中直接凉了一大半,他还记着呢,所谓的系统给他计算的资源兑换,是按照最顶级的本命物,也是最适合他御剑修士身份所配比的,他相信,这种能够消耗他一百二十亿贡献值的资源,绝对不会比胡蓉那差,甚至可能要好的太多。 如果按照胡蓉所说,那他闲杂已经进入结丹期,在后期融合的过程中,将由两个问题避不过去,一个就是到哪去找炉鼎和人员进行材料炼化,而且这个人在看到他那价值一百二十亿物资之后不会动心?二就是自己现在已经结丹,并且都已经成为结丹后期,元丹之坚固,根本不是胡蓉能想象的,自己融合凝练不会直接‘暴’了吧? 好在事后,他就去查询过印记中兑换的相关功法以及那个金手指单独提示的凝练物使用方法。 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胡蓉说的不对。 在功法提示中,的确提过这些,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炉鼎是什么,只知道炼化,而且这些兑换的功法大多都是用给普通人的,根本不是什么秘法,所以自然都是按照先到结丹期,然后慢慢炼化凝练本命物的过程。 真正让他放心的,是来自于金手指的简体字提示。 其中提到的方法,其实和先贤们提出的差不多。 只不过是前后过程有所颠倒。 对于天之骄子来说,本命物凝练是结丹期最困难的环节之一,真正想要孕养,还得到金丹期才是。 结丹期向金丹期转变的标志有两个,一个是达到结丹后期的圆满灵力数量,二就是凝结出稳定的本命物。 胡蓉通过那种提前吸收的方式直接融合了本命物,在之后的修炼过程中,只需要好好修炼灵力就行,同时间接的就已经开始孕养本命物了。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他的提示中,有着更独特的吸收方式。 小金龙! 准确说,是气运的应用! 将气运附着在灵力物质之上,气运本身作为第三维度的产物,其比灵力和意念灵识都要高一个层次,这就决定了气运可以将灵力物质暂时第二维度的虚化,就有如他当初在印记中看到的那写金色影像一般,其实那都是被虚化的成果。 只不过实体物质不可能过长时间的存在于第二维度之中,它终归会回归第一维度,而炉鼎炼化就是一种夹层于两个维度之间的半成品,而金丹期孕养则是完成这转化的过程。 当李子虚用气运将其暂时转化成第二维度产物时,将可以吸收进自己的识海之中。 而之前说过,修士练气的开端,就是识海和丹田相通,然后连同天地,这就代表着那些物质可以通过‘通道’直接进入丹田,或者说,直接进入元丹,这个通道,是优先于第一维度存在的元丹的。 这个方法,李子虚查过所有功法,也侧面东扯西问的问过小屁孩前辈,得到的结论自然是没有这种方法。 李子虚也没有奇怪,毕竟天道世界都还没有查探到自己金手指的存在,而它提出的提示,强过天道世界现有的认知也不奇怪。 至于其中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李子虚这个处处小心谨慎的人,自然也有了自己的猜想和计划,这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如今他确定了自己的资源存储进度来看,在物资的层面上,自己别这些天骄慢。 但他的修炼速度绝对要快于其他修士,甚至是超出他们的想象。 仅仅是两年时间,他就已经到了结丹后期,离圆满也没有多远了,而同期的那些天骄们呢? 根据胡蓉介绍,他们也不过是在结丹初期,强一点的,也不过是结丹中期,当然了,这所谓的同期,是指的和他一同参加练气期天道大比的那些修士。 但这些,没有让李子虚高兴,在明确超过别人的基础上,他从来不想和别人比,他只想超脱自己。 最多也就是一年时间,他就能达到结丹后期圆满,如果到时候因为缺少物资被卡住,是他所不能接受的,而现在在监区里不能修炼,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好在马上就可以通过大比出去了。 天道大比:结丹期【倒计时:天道通用时6天】 李子虚一边敲打着矿岩墙壁,一边开始考虑着六天后,自己如何才能更快的获取更多指数。 小金龙的睡眠时间他计算了,就算无缝连接让其吸收功法什么的,按照之前推测增长的指数来看。 最后当他积攒够一百二十亿贡献值时,也最起码是两年后了。 这还是最高的成果。 可别小瞧了。 这可是在原先十年改五年,现在又预计这能缩减到两年的跨越式进步! 但李子虚还是不满足。 于是他继续将目标打在了大比上,准确说,是天道意志上 之前的种种情报和经历,让他有了一些准备。 时间很快过去,十个时辰的任务时间终于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全都是重复劳动,根本没有所谓的其它意外。 唯有原先的那个拾取矿石物资的修士犯人,会按照每半个时辰来收取一次。 当老油子主动放下镐头的下一刻,中央的执士也是直接开口道: “任务时间结束,所有人过来对一下你们的开采数量,没问题,就带着工具按来时的顺序分别从洞口撤离。” 光头佬等人并没有动,李子虚也就没有动。 两边工作的犯人们向后去到执士身边,嘀咕了两声之后,那两名牢头分别带人从矿洞离开。 随后光头佬带着李子虚三人一起走向了执士。 “郑默,你今日开采了三千九百六十七斤四两,数量可否正确?” 光头佬点点头,走到一边。 “毕家严,你今日开采了四千两百一十二斤七两,数量可正确?” 老油条心中早就算好了自己的数,此时连忙回道:“瞧您说的,您记得数怎么可能不对?谢谢执士大人了。” 说完话,随后笑嘻嘻的走到一边去。 那执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刘光远,你今日开采三千一百七十二斤八两,数量可正确?” 软蛋,不,此时刘光远却并不如先前那般恐惧懦弱,虽然身形还是稍稍含着,眼神虽还是透漏着一点惧怕之色,但整个脊梁,无形之中却挺了起来,原本浑浊无助的眼神更为清明。 执士男子之前还真没见过软蛋,自然不清楚其中变化。 而他能够认识这些人,也只是因为自己要在玉符中记录开采信息,这就相当于登记档案,是点数发放的依据,而在一开始,这玉符转交给他手上的时候,里面就已经自带犯人的面相以及姓名,等一会所有人都走了,他就会带着这些记录直接回去交差,而下一次,不管他分到那个矿区,监区其实都已经提前分配了管辖地域,到时候会提前再给他们发放玉符。 没错,他们每次监管的地方都不一样,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客观避免犯人和监管执士产生交情什么的,从而留下隐患。 在其它星域则不是这样,这种情况只在虚无魔域的监管区域在执行。 因为这里的人,九成九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所谓的交情,在这里根本不适用。 “李子虚,你今日开采三千四百五十一斤六两,确认一下数量吧?” 执士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李子虚。 一个新人,在第一天上工,就能有这个数量,是十分难得的,看李子虚的穿着,也不像是原先就从事这类工作的修士,这就让他有些好奇了。 李子虚虽然已经知道当前世界的重量基数是如何计算的了,但他一个刚来的,根本没有习惯去计算自己到底开采了多少矿石,只能含糊的回应了一声。 但他还是暗自上心,等明日自己一定要好好记一下数量,虽说自己已经预谋好过几日就‘越狱’,但自己该得的好处,也一分不能少,他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执士见已经像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赶忙挥手,让人走吧,他也该下班了。 作为执士,他们的工作时间和这些犯人一样,每天都是十个时辰,但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在于,他们上一天,可以修两天。 而在这个基础上,大多数修士为了能够一次性闭关长一点的时间,会提前和上司以及同事协调,有时候甚至会如犯人一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监区监工。 李子虚四人,在光头佬的带领下,直接通过来时的通道,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在通过通道后,原先接待他们的人,就等着他们,等他们将手中镐头归还后,直接就让接着往回走。 而在这个时候,光头佬开口了。 “一会先会安排放风时间,你到时候先跟着我吧,我给你大致介绍一下人,到时候你就算是想问东西,也最起码知道问谁,当然了,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当我没说,你可以自己去,但得罪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油条听了之后,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光头佬话里能透露的东西蛮多啊。 而软蛋这次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疑惑的隐晦看了一样光头佬和李子虚。 “这有什么不信你的,到时候,还请牢头介绍一番。” 但计划比不上变化。 当四人来到最初的黑洞的时候,负责他们的小队长木生,没有在通道的另一端等他们,反而是在矿道最后的出口处站着,好似在等着谁一样。 李子虚心里一颤。 什么情况? 但他们临近通道口,准备跨入传送洞口时,木生果然不出所料的开口说道: “李子虚,跟我走,去做入狱思想汇报,站一边,其他人继续传送。” 李子虚直接懵逼,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入狱思想汇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强出头,于是直接走到木生身边站定。 而光头佬和老油条心中则有些惊异。 因为新人所谓的入狱思想汇报,只有一周后,也就是第一次任务正常结束后,才会去面见专业的监区记录官那边,一是简述自己在这一周内的生活轨迹和生活状态,二则是说明自己所处环境是否能适应,算是唯一一种人性关怀举措。 至于老人? 一年只有两次机会,分别为半年一次。 这对于他们所有犯人来说,都是最舒服的时候。 虽然都是一刻钟。 但望风的时候只能干站着到处游走。 而去被问询的时候,则会有茶水供应。 虽然他们回到监牢,也可以用点数换取一些生活上享受的物资,但却只能在那黑漆漆,或潮湿或炙热的窄小监牢中‘享受’,后者只是物质享受。 而问询的时候,那闲暇如同自由人的感觉,更多的是满足了他们在舒适环境下,精神上的享受。 光头佬和老油条,一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知道问了也是自找没趣,另一个则是微微好奇,却不那么上心,至于最后剩下的软蛋,那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的心,完全在思考人生上。 三人直接通往传送口,消失不见。 而随后,还有其它人员过来,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木生随手抬了抬。 “你们先等一下。” 只见他在通道口上随意比划了几下,光幕一阵闪动。 随后对着李子虚便说道: “跟着我走吧。” 李子虚点了点头,看其一动不动,便自己先行向光幕跨了过去,木生这才随后跟着一起走。 光幕一闪而过,视角直接转换。 李子虚着眼处,是一个宽敞但又不是太大的房屋中。 屋内摆设很简单,只有正中的一个长桌,和两个椅櫈对立而放,桌子上还有着一杯飘荡着烟气的茶杯,旁边则是茶壶。 此外,房中再无他物,也没有什么人在。 李子虚不仅在观察四周,同时身形继续往前走了两步,他可还记着自己身后跟着那个黑袍修士呢。 这空间转换与赤炎宗的时候如出一辙,他可不想被后面的人直接撞到。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赵燕 房中,走了几步的李子虚,停下脚步,准备等人进来,看如何安排他。 他可不想刚来不久,就犯下什么忌讳。 但左右扫视了好一会,他都没有等到那黑袍修士进来,于是就将视线移向来时的方向。 那里。 一个普通门框大小的淡蓝色光幕不断闪动,但依旧没有人进来。 就在李子虚疑惑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房中扩散开来,而光幕也直接关闭了。 “直接坐下吧,先喝点茶。” 话音刚落,李子虚惊奇的发现,自己四肢上的黑镯居然自动打开,然后飞到了桌面之上。 在那一瞬间,他的灵气和意念瞬间在体内流转。 李子虚的眼神闪动几下,直接大大方方的走到桌子旁坐下,捧起茶盏,浅浅吹了两下,随后吸溜了几口。 那姿态,好似来度假一般。 嗡~ 李子虚背后响起一道异响,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李子虚没有回头看过去,而是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茶。 滋啦~ 椅櫈被拖拽开。 “小家伙挺沉得住气嘛,看来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道美丽的声音响起。 低头品茶的李子虚,原本掩藏在茶盏后微微翘起的嘴角突然一僵。 小家伙? 你才小呢! 李子虚抬头看去,率先就看到了一对规模不小的存在,然后就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啧,失算了,确实没你大。 “啧,你小子也不是个老实的啊,那把你关到这还真关对了,以后天天看男人吧,算是帮蓉妮子看住你。” 李子虚一听此话,直接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自己在这边的‘内应’。 “姐姐怎么称呼啊?” 李子虚尽可能装出一种轻浮的样子,他不是为了找抽,但在发觉对方修为高深到他根本不能探查的情况下,他依旧如此选择,因为他知道,只有在对方情绪比较波动的时候,他才能获知自己想要的意外情报。 “呵呵,我的姓名你打听一番,应该就能知道,我叫赵燕,记住了没,小家伙,对了,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老祖宗。” 赵燕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子虚,她的经历和那些处在次等位面只知道修行或者只是参加简单工作的修士不同,李子虚这种小把戏,想要糊弄她,那就有点想当然了。 李子虚也笑了笑。 “咱私下各论各的,叫您一声姐姐,显得亲切嘛。” “那叫老祖宗,这不就更亲了?都说隔辈亲,咱这隔的辈分越多,那不就得翻好多倍?” 李子虚瞬间无语,这对面长相柔美,语气温柔的女子,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别看仅仅是几句不轻不重的对话,但其中却牵扯着主动权的问题。 如果是在外面,大家相对公平的环境下,他还真不会退让。 但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那还是识时务比较好。 主要是对方的修为实在是看不透,他可不想被毒打一顿,还没处说理去。 看到李子虚闭嘴不再说话,赵燕反而又对其多了几分‘好感’,这是个十分适合自己原先职业的苗子啊! “听说你是从母星来的?” “嗯?呵呵,没有想到,这才第一天,就让您这样的大人物直接来见我了?小的还真是荣幸啊。” 这个大人物,不仅仅是指对方是这里的管理者那么简单。 仅仅是一个询问,就让李子虚瞬间明白对方身份绝对不一般。 原因很简单,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内应,是被那边打过招呼的人,抽闲暇时间来互相认识一下,那么必定不会知晓自己来自母星这种相对绝密的信息,尤其是现在已经算是出了对方的控制区。 而第二种猜测,也是刚刚李子虚认为最有可能的一种。 那就是对方是这里管事的,而对方的话语,也表现出了这一点,能认识胡蓉,还将其称呼为晚辈,同时又被那边信任,但又不是其宗门之人,再加上比元婴期给他带来的压力还要大,无疑都在说明对方是这里的高层。 这也是他不再耍小聪明的原因。 而现在,对方直接说出母星的事。 那对方的身份绝对还要高的多。 去看看之前知道他身份的人吧,除了天元宗的那个小孩子前辈,赤炎魔宗的独孤前辈外,也就是和他能够直接对接的宗硕了,其他人虽然知道他的姓名但绝对不知道这样深的秘密。 而他现在到了这里,如果没有必要,宗门那边最多也只会托人照顾或者是利用关系进行照顾,但不会透露这么多,毕竟按照今天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会进行长期的见面,那就和宗硕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李子虚十分确定,这个叫赵燕的女人,必定是和独孤前辈那种同一等级的人,才能如此明大明的点出自己的身份。 这更加坚定了李子虚要走的决定。 “我承认,你很聪明,所以我更加要提醒你,我知道你的情况,包括母星回归修士,印记存在识海里的情况,同时还知道你实际上没有注册功德牌,也就是说,印记必定还在你的识海内。” 赵燕的神情突然冷冽下来,双眼的寒光让李子虚应激式的全身运转灵力,并且将意念直接隔绝在外,做出自然而然的防御姿态,但就算这样,他都可以感受到一股‘寒意’。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的冷意。 李子虚很清楚,他自身没有这种情况,但上一世,他遇到的一些亡命徒,尤其是那些经常近身格斗杀人的歹徒才能凝聚出的杀意。 这不是一种比喻,也不是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精气神。 “所以呢?” 李子虚虽然被压迫的十分厉害,但他也不是什么雏,很快就从对方的压迫中摆脱出来,同时将自己身上的灵力和意念收回,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姿态。 赵燕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她只有在那个火与血的维度中见到过这种状态的修士,而现在的次等维度,包括那些同样从母星回归的修士身上,她都没有发现过有这样表现的修士存在。 这是她真实的经历,毕竟这两个维度在她看来,也只是被他们这些长辈们精心培育‘孩子’的安全维度。 她也没有觉着这些修士不行,因为她知道,这种迅速反应以及快速脱离对方影响的能力,根本不是天赋,而是需要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换句话说。 赵燕现在是真的十分感兴趣李子虚以前的经历是什么样的了。 对方不可能是从那个维度回来的战士,也不可能是在次等维度,天道世界中培养出来的,那就只可能是在母星上的经历导致的。 她想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存在。 “给我说说你的母星?”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个还处于战乱的世界而已。” 赵燕看出李子虚不想多说,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依据,既然是战乱世界,那么培养出这种一线战士该有的能力就不出奇了。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对方既然天赋能如此高,年纪轻轻的就被天道赋予印记,从而提前进入天道世界,那最起码说明对方在原本的世界,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强者,而强者,有时候是不会摆出这种被动能力的,而如果对方的母星上,能够让他这个印记者都这么警觉,那就说明和对方不相上下的强者绝对很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有大问题了,因为这样的世界,或者说是星球,早就应该被天道意志拉回次等维度。 所以赵燕现在又产生了很多问题,但对方聪明的表现出不想聊这些事情,这就让她有些无奈了,毕竟这不是敌人,也不是犯人,同时又是好友拖她照顾的人,她还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最多也只是吓唬一下就行。 诸葛玉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毕竟她在天道总盟中的职位虽然只是一个中低层级的职位,但实际影响和权限却是中高以上层级,最重要的是,诸葛玉背后的势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当初执行任务中的敌人,曾经他们在那个维度中交过手,关于‘御鬼门’的大部分资料还是她补充的。 只不过这次诸葛玉背后的势力,也仅仅是真正‘御鬼门’势力的最底层,还不足够她这个层级去介入,还不如交给次等维度中的这些兄弟部门,让他们也接触一下,练练手。 让她比较担心的则是另外一点,这个势力居然都已经渗透到宗门之中了,原先,他们也不过是从那些黑户或者是私下掠夺修士来扩张外围,至于他们之中的中坚力量则都是组织内部一代又一代生育出的新生命。 像这种直接渗透到家族之中,然后再渗透到宗门之中的例子,她还真没见到过。 更甚至,如果对方最后渗透进天道总盟呢? 别看宗门查的严,但在没有接触新的事态前,每个规矩都会有其自己的漏洞,比如这次,如果诸葛玉没有被人发现,进入宗门事小,当他通过考核,加入总盟呢? 这种身世清白的修士,总盟可查不出来。 他们其实都在猜测,有可能真有什么人,已经开始渗透进宗门高层和总盟。 这不是个意外。 所以宗门那边,在确定一切之后,才会顺水推舟,只为了明里暗里相互协作,然后查出一切。 面对李子虚的‘所以呢’。 赵燕还真有些下头。 于是决定刺激刺激对面这个小家伙。 “既然都知道你的印记还在你的识海里,那我自然就得防备你过几天通过印记去参加天道大比啊,可不能让你这个小家伙逃了。” 赵燕依旧冷着一张脸,说了她觉着会让对方跳脚的话。 这个时候,该她去试探他了。 “嘶,被你们发现了啊,我的确准备这么做。” 赵燕没有想到李子虚这么直白的承认了打算,要知道,她通过那边传来的情报和今天观察对方之后,她才最终确认下来对方可能会通过天道大比直接逃跑的想法。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的确,印记在你的识海中,我们没法限制住你,但你可能不清楚吧,不对,你应该有所猜测,那就是参加完天道大比之后,所有修士都会传送会对应的天道空间,而那个天道空间,只有一个出口。” 赵燕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而虚无魔域,只有那些执士公职人员才会参加天道大比,不会有犯人参加,也就是说,你进入的天道空间之中,只有我的人,而当你真的选择参加,并传送之后的第一时间,你越狱的情况,就会被通知到我这,而我,面对逃犯,则会下达最高通缉,当然了,我不会公布你的所有情报,但我会通知那些参加大比的执士和队长们,直接监督你,而出口,自然会直接设防,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实话告诉你,天道世界中来的母星回归修士虽然少,但也不算少,他们中确实有那么几个想不通的,触犯天道世界法律,然后被关押,最后用这个方法逃跑的,也是这个‘前辈’,让我们有了很好的应对方案。” 李子虚依旧面无表情,看似十分冷静,但五官却适时表现出了一丝苦意和无奈。 赵燕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十分开心,对面这小家伙还是没有逃得出自己的手心。 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在骗对方,同时,她这么直接的暴露自己的底牌,不是她傻,而是她有自己的考虑。 一是先前说的那般,对方不是自己的敌人,二则是全都说清楚,打消对方的逃跑计划,不然到时候一旦对方逃跑,那么两方真的很麻烦,毕竟虚无魔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李子虚的情况,同时自成立起,就没有出现过成功越狱的情况。 同时越狱是重罪,到时候让她怎么处理? “原本啊,我是打算让你就这么体验下监区生活的,但你这小家伙确实符合我的性子,这样吧,这一周任务结束之后,我会找理由将你调成单独的禁闭监牢,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也不用出任务,这样就可以给你取消禁锢手镯的作用,你就可以直接修炼,如此可好?” 赵燕深谙打一巴掌给个枣的控制法则,直接开出了一个让所有经历过老鼠坑的人都拒绝不了的条件。 在原本的计划之中,李子虚最少也会被她关一个月,甚至如果对他印象不好,最起码半年一年的起步,关到事件结束,也不是不肯能,没错,她就是这么任性,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这样一个‘偏远’岗位之中轮休。 但事情的转变有些快,她闲来无事,今天就刚好观察了李子虚一整天,然后就觉着这小家伙挺和她胃口的,于是直接任务结束后,就把人拉来,亲自见面试试水准。 还别说。 赵燕如此安排。 还真让李子虚动摇了那么一下下。 毕竟只要能修炼,那么在哪不是练? 同时这里还那么安全。 君不见那些执士其实也都是在陪着犯人时间走,然后修炼嘛? 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下,他的决定从来没有改变过,至于之前的表情?不过是上一世对微表情的一种应用罢了。 上一世,微表情是自然潜意识表情学里的内容,他略有接触,实际上演员这个职业,不仅仅适用于那些职业演员,同样适用于他们这些一线工作者。 但上一世,对于所谓表情的控制,再怎么控制,那都是假的,那种自然反应,是主观表现学不来的,尤其是在现在中环境中,大佬直接就能一眼看穿。 但现在的李子虚也不是上一世的李子虚了,经过筑基期和练气期对肉体的控制,再加上刚刚他使用了超感状态。 近乎以最真实的状态表现出了他需要的微表情。 同时,他也明白对方没有骗他,也明白对方所表达的意思。 但他真的不准备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他准备天高任鸟飞。 至于对方说的那种情况,他其实早就考虑过了,也是他有把握的一种情况,别忘了,天道意识从某种情况来说,他们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同时,李子虚也有将其转变成合作伙伴的准备,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某些小要求,那不要太简单。 赵燕见李子虚已经完全‘放弃’了那不现实的计划之后,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内心,却稍稍有些失望。 这种没有激情、没有意外性的修士,和她需求的战士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但年轻人嘛,毕竟还没有经历过那些场面和特殊战场,情有可原,以后啊,有的是机会教育他,算是为自己的部队培养新人了。 好吧。 她确实看上这个好苗子了。 就当她觉着一刻钟即将到了,准备再说几句好话,留点好印象就让其返回监舍的时候,李子虚却突然说话了。 “姐姐啊,如果我能提出一些对监区比较好的建议,是不是还能有些什么更好的优待‘政策’啊?” 赵燕听后直接一愣。 随后就觉着有些好笑。 这是放弃了逃跑之后,直接采取回旋对策了? 但是,监区的发展,天道世界的发展,都已经相对完善了,她不觉得还有什么可以完善的地方。 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听对面这小家伙的大放厥词。 然后再打击打击对方,让其老实一点,以后方便调教。 第一百六十八章 标准化生产 “好姐姐,还请问一下啊,咱们这任务,全都是人力完成的吗?没有什么自动化的生产工具吗?” “自动化?” “就是机械式或者是工具类的产物帮助工作者能够高效生产。” “你可太小瞧天道世界的发展进度了,百工阁中,每年都会在各个领域中的工具上有着新的革新,但那都是每个工匠精心制作的工具,只有在高产或是领域高端产业才用,咱们这啊,你就别想了。” “那就是说不能量产了?” “啧,无知者无畏,你知道一个工机具的制造有多难吗?你当全都是你们使用的镐头啊?” “哦,姐,那冒昧问一句,咱们现在任务里的人手,都是满额满配,还是缺少人手?” “呵呵,你这问的可是监区的工作调度,可不能给你说个准确数,但是呢,却也能给你说个底,所有人员和工作分配都是配齐的,已经将工作量最优化。” “意思就是现在如果在多一些人,也没什么任务分配给他们了?” “呵,你小子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缺人啦!所有监区都是建立在资源星之上,比如咱们这个,都已经开采了千年,这才将地表的资源开采完,如今整个星球内部的资源足足有地表的千倍。” 赵燕直接翻了个白眼。 心中又暗自想到。 ‘按照那边的需求,巴不得一天就能干光一个资源星。’ 李子虚若有所思。 “你小子要是没有什么想说的,就别在这打哈哈,赶紧送你回去,不然你浪费的时间过多,其它人要有疑问了。” “嗯,是这样的,我今天出任务的时候,发现咱们的工序还是可以再优化一些的。我称之为‘流水生产线’。” “嗯?啧,那你就简单说说吧。” 赵燕一脸无奈,只感觉是在浪费时间,但二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还有点时间,于是干脆让这小子多休息会。 李子虚自然看出了对方的敷衍,于是直接表达自己的核心理念。 “我先说明一下流水生产线的概念,就是将从开采到结束生产,产生固定产物的整套流程固定为一个不间断的线,而在这个线上,每个修士都有自己固定的任务,只需要负责自己所需要工作的地方,当然,今天我发现咱们的任务体系,其实已经含括了这种体系概念,开采的开采,收集的收集,但这中间却能进行优化。” 赵燕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兴趣了。 因为李子虚所说的概念,在她看来,就是他们一直遵从的生产规律,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大家只是觉着这样的效率高,所以本能的向这种方向去布置,但具体的说法,却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你说说怎么优化?” “对于最后的产物来说,我不会炼器也不会炼丹,所以我没有发言权,但对于开采和运输原料这块,我却有点想法。” “在开采上,犯人们受限于禁锢的灵力,其实并不能快速高效的开采原料,而所谓的工具,也因为珍贵程度不能用在这里,那么在开采着块,我们就没办法优化,但在收集和运输上,却不是这样,好姐姐,咱们可有传输带这一类的工具,很简单,不需要过多的技术含量,就是利用多个驱动装置,将一个循环往复的长带连接,它们分别从各个工区将开采的原料运输出工区,然后集中到一起,进入下一个环节,而此前的所有开采都能归为一种工作任务,而集中之后,将会有人进行挑拣归类,甚至让修士进行直接下一道工序前的准备工作,比如炼丹,那就可以在挑拣结束后,直接按照炼丹所需数量直接归类好,然后通过运输送到制作者手中,而他们,可以直接进行炼制。” “这其中,有一个标准化的概念,就是在生产过程中,不管是对原材料还是对炼制过程亦或者是成品,都需要有一个质量标准以及制作标准等,所有人都按照这个标准去执行,在这其中,需要搜集所有人员信息,取出偏下值或者是偏中值,在初期需要按照这个标准去执行,但在过程中,需要不断将这个标准上调,这就需要对制作者进行培训,让他们的能力不断达到所需要的标准。” “而再往后,可以让那些其中的大能者,进行制造标准化,比如炼器,在炼制过程中,很多原材料需要提前冶炼提纯,那么这一块就可以交给那些炼制能力较弱的修士,让他们将材料直接提纯到一个标准,然后继续向下,直到可以炼器的修士的手中,而最后的炼器阶段,也同样可以根据需求进行优化,只不过在这其中,我不太了解这些,还需要那些精于各种行业的大能来指导。” 李子虚一边说,一边利用体内的灵力,在半空中勾勒出自己先前讲的那些东西。 “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你想的太简单了” 赵燕虽然对于李子虚叙述的概念很感兴趣,但却也有些失望。 她在这已经呆了近千年,是在监区刚建立不久,她就来此上任。 从一开始,她也是什么都不了解,但时间久了,其中的运作方式等等,自然是接触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李子虚所说的内容,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那可能有一些作用,但在这,一个监区之中,他所说的东西,则完全不能被应用。 不是那个所谓的传送带,也不是标准化,而是人员的安排使用上有了很大的不变。 在这里,她不仅仅要考虑生产,同时要考虑犯人,过多的犯人聚集在一起会怎么样?那些肉体能力完全不一样的修士,互相发生冲突怎么办? 甚至如果依李子虚所言,将所有生产区域连接到一起后,那么整个监区就会联通到一起,不可能再形成现如今的分割形态,那么安全隐患又会提升。 相比较于生产,监区最根本的职责,是监管这些罪犯。 而生产,只不过是对着些犯人的生产价值再利用而已。 关着也是关着,为何不利用上呢? 而想要将产能提升上来,对于其他星球根本不是问题,那些没有禁锢丹田识海的修士,他们的工作量一个可以顶这里相同境界的百个甚至千个修士。 如果监区真想提升所谓的产能,直接解开那些修士的禁锢就好。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 李子虚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见识太少,很多东西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而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所提出的概念也只是无根无萍之说。 赵燕没有解释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这里是监区,不是正常星球。” 李子虚瞬间也明白了对方所想要表达的含义,知道自己舍本求末了,并且有些想当然了。 上一世之中,那些所谓先进的高效生产概念,先不说能不能融入这个世界之中,就光说人家依靠先贤一步步总结出的经验或者是模式,也不是他这个连看都没看过的修士就能参与进去的。 而这一切,其实只是李子虚的一次试探。 都是为了去天道空间见到天道意识之后所准备。 ‘看来想要照搬上一世的理念或者是产物,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能只是落后的,那么就只能从无到有,去建立一些新的产物,或者对现有产物进行革新!’ “行了,聊也聊完了,茶你也喝够了,直接回去吧。” 赵燕说完话后,李子虚背后的墙角处,再次浮现出一道光幕之门。 然后桌上的黑镯再次附着在李子虚的四肢上。 李子虚点点头,直接走过去进入光幕。 下一刻,再次出现在刚刚的矿道之中,而木生则平淡的看着他。 木生并不知道李子虚是去见谁,他只知道对方就是个普通囚犯,至于这和以往不太相同的沟通时间,在他看来可能是相关部门的实验性尝试,毕竟每个部门毕竟都不是互通的,在这里,很多消息都不是能够共享的。 房间内。 赵燕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返回自己所在的顶楼办公室去忙乎那些堆积在案的文件。 她这个统领,可一点都不清闲。 她在思考着李子虚刚刚所说的东西,虽说对方说的东西确实没法应用在自己的监区之中,但其中所说的一些理念,在她看来,却有可能应用在普通星球的生产工作中。 只不过,她也没有接触过那些正常的生产,着实不清楚会有什么效果。 这千年时间里,她早在繁忙的工作和责任之中,学会了思考,慢慢将那种天马行空的‘意外’属性掩藏下去,不是她改了性子,而是她明白在这里,该怎么做,才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同事自己的道友。 赵燕的眼神波动了两下,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功德牌,随后联系上了她自己当初的上司。 随后回忆起李子虚刚刚在空中绘画的一些东西,以及对自己说的话,将这些都通过聊天功能直接发了过去。 “燕子?你这还真是改了性子啊,都开始研究这些后勤事务了?!我靠,不行,我要去找那家伙去!看看把我手里最好的战士都搞成什么样了!我还准备给你安排任务呢!” 赵燕翻了个白眼,随后回道。 “我还不了解你?你就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打的小报告,然后我才会被叫回来,被分到了这里‘休假’!” “嘿嘿,看来那家伙的法子还是有用的嘛,你个混世小魔王终于稳住了心性,不过你这怎么研究这些东西了?这不浪费才能嘛,我一会就去打报告,尽快把你调回来,我这现在太需要你了。” “最近可能不行,遇到个好苗子,需要再好好观察一下,到时候一起带回去。” “嘶~能被你说成好苗子的我是第一次听到啊,以前让你带队员,不管是明里暗里,全都被你贬低的一无是处,你不会是现在性子改了,才这么说的吧?对!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你那是监区哎,那些执法队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个都已经固话思维了,根本不适合我们这边的任务,就算有新人,也都是层层挑选后进入的,能被那些人挑进去的,需求上从本质就和我们不一样,你别给我说什么你看上哪个罪犯了,能关进你那的,可不是普通星球上的犯人,咱们可没有特殊调遣令。” “” “我靠,真的啊!不行,我给你说,不行啊!你别给我再这又惹出什么麻烦了,不行,你别回来了,我就当我没接过你的消息。” “靠!司徒!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嘛!” 赵燕直接炸毛,根本和她之前表现出的气质完全不符。 “总之你别管了,对了,我记得队里可以直接和后勤补给队直接联系,你把我之前发你的东西,发给他们看看,或者直接当做队里每月的意见,对了,如果真能有反馈,给我说一声,我把这苗子的信息到时候发给你,记在他名下,如果不行,就当是我说的。” “这” 对面这个叫司徒的人,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复了。 “这个苗子和你想的不一样,我现在只想着直接把人怎么带回去,懒得和你说有的没的,你要相信我,就等着我。” “好吧,我给你说啊燕子,我还是你上司,而队里的特殊性你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像以前一样,有什么问题再避开我,然后独自去解决,这其中所产生的后果和影响,不仅仅是你一个人需要承担的,同时也是大家伙的问题,我们都信任你。” 赵燕看着字里行间越来越凝重的语气,情绪不由得也有些低沉。 “你放心。” 嗡~ 赵燕也消失不见,而房屋内,再次回到寂静。 木生带着李子虚再次回到监牢门口,将李子虚放了进去。 牢内三人老实的坐在床榻上。 当木生走后,光头佬松了一口气。 一天的任务之后,他已经忘却了李子虚最初来的时候和他的冲突,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的小心翼翼。 这一切源自于李子虚一直表现出的无害和非侵略性。 基于这个原因,光头佬感觉自己又行了,虽说打不过对方吧,但明显对方也不想惹自己,那么就不需要装的那么弱小,同时也因为自己答应的所谓让对方接替自己。 那自己更不可能表现的唯唯诺诺,不说比对方高一头,但绝对不能比对方低一头,这是为了后面做准备,至于会不会因此被对方打 根据现在的利益关系,以及之前李子虚的表现,光头佬可以确定,自己被打的可能性为零。 “李兄弟,喝的舒服不?” 光头佬笑嘻嘻的坐在李子虚身旁,然后大大咧咧的如同李子虚一般,直接向后靠住墙壁。 “还行。” 光头佬暗自心里嘀咕,他没有问出来自己想要的情报。 而在对面,当光头佬动身开口无事后,老油子就翻身上床了,虽没有注视这边,却也仔细听着李子虚的回话。 然后心中也是砸吧了几下。 光头佬想干什么,他心中太清楚了。 问对方喝的怎么样,就是想趁着不注意,看能不能套出对方喝的什么。 在这个老鼠坑中,每个犯人去汇报的时候,有一部分的犯人,喝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这里不是说对犯人的招待不同。 因为有东西喝,不是规矩,而是一种潜规则,对于记录者感兴趣或者是有特殊意义的犯人,他们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同的,所准备的茶饮自然也不同。 而对于那些普通犯人,他们都会用普通茶水打发。 所以像他或者光头佬这种常年待在这里的犯人来说,通过喝的什么,就能初步判定犯人的危险或者是重要等级。 这是一个很方便确定新人犯人危险度的方法。 要知道,这个商谈不仅仅是对犯人进行心态上的疏通和了解,同时具老油子自己了解到的消息,那些执士也是为了研究他们这些犯人的心里或者行为而存在,就是为了在今后遇到类似犯人时,有一定的准备。 李子虚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但他刚刚喝茶的时候,那茶可是在他认知当中算是比较高级的灵茶了,明显不是犯人所能接触的,自然不会透露出去,再说了,以他现在的状态来说,他能说出去的话,除非是有特殊目的,不然只能会是无效的话语,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还行怎么行,李兄弟,以后你就知道了,去汇报的时候,是最舒服的了,不过今天你没去参加放风,先前那两位牢头还问着嘞,想给你介绍点人,明天你可以见见他们,了解小信息,我这呢,这几天先联系下人,等你到时候熟悉完之后,我再介绍给你。” 光头佬笑呵呵的说道。 而李子虚这个时候确实也闲的无聊,因为唯一能联系的胡蓉,到现在都没有给自己回消息,于是就想着逗逗这汉子。 “哦,是那两位啊,他们说要给我介绍下其他人呢,今天可算是错过了,明天可一定不能再错过,多认识点人,指不定就不用麻烦兄弟再操劳了。” 光头佬直接干笑两声,这是他最不想遇到的情况,那就是对方不进入自己的套路,这样根本无法控制住对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前准备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李子虚只感觉自己都快生锈了,不是肉体上的,而是他的精神世界。 每天都只是在不断的开矿,然后有个一刻钟的时间和那些所谓的牢头或者是大佬拐着弯的敷衍,最后要不就是在牢狱之中陪光头仔他们应付。 不说休息好吧,反倒是破费精神。 而所谓的点数兑换,李子虚倒是也见识过了,但那东西只能相对而言。 比如说吃的。 不说在宗门的时候,李子虚吃的那些灵材灵肉,在这里,带灵力的东西需要兑换的点数不要太多,大多能够被普通修士兑换的吃食,都是最普通的,根本不带一点灵气的食物。 李子虚在看别人兑换之后,才询问了一下,原来,这包含灵力的灵力物质,在这老鼠坑中那是珍惜之物,根本没有几个普通犯人能够兑换的起,说白了,就是监区方面根本就不提供,这其中用意,除了让修士们不能借用其中灵力行事之外,那就是监区觉着没必要将灵力提供给这些犯人,这地脉之中,本就包含灵力,而修士都已经能够通过体表自然吸收,所以不碍事。 当然了,为了给修士们希望,这出去的时候,点数还是能够按照一定比例兑换灵石的。 而在李子虚知道这种情况后,尤其是尝试了一次兑换的吃食后,就决定不再兑换。 那味道,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说是味同嚼蜡都算是好的。 而最终要的是。 虽说修士的消化能力极强,会尽可能将吃进肚子中的物质消化转化为能量。 但那大多都是针对灵力物质。 而对于普通物质,虽说也能消化完,但消化的绝不会那么彻底,每次都会有一些残留物。 很少不多。 但问题又出在这了。 普通修士没事干了就会兑换点,动动嘴,好不那么闲着。 这积少成多之后,总要排泄那么一次。 然后 莫要忘记。 这最前面积蓄的残渣,虽然会慢慢被吸收,但顶不住吃的次数多啊,然后积累了那么长时间 虽说大多会每两个月排泄一次。 但偏偏就让李子虚给碰上了。 原本。 对于监舍中存在的马桶,他还怀疑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就在即将走的前一天,隔壁监舍在他们休息的时候。 突然噗噗咚咚的响起一连串响声。 就在李子虚和软蛋不知所以,而光头佬以及老油条闻声变色,直接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两个小塞子塞住自己的鼻子时,李子虚恍然大悟。 但就在他想要搞点什么措施的时候。 一股说不上来的异味扑面而来。 这肉体丹田被禁,灵力无法运转,自然无法细致的控制肉身,所谓的封闭全身毛孔等骚操作就更不可能了。 李子虚瞬间感觉自己头脑发胀,昏昏沉沉,好似煤气中毒一般。 好在李子虚之前兑换过毛巾和水,刚好回来之前执士们已经发放完全,放在了李子虚的床上,他原本是为了用来干完任务之后,能够擦拭一下自己的身体和衣物,而现在却正好用在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浪不浪费了。 李子虚直接将净水浇在自己身上,长袍只是简单袍子,不是什么防水材质,瞬间就吸取了大量水分,然后贴附在他的身上,清水自然就将他的皮肤和蔓延在四周的空气相隔绝。 随后再将自己的毛巾打湿,用手捂在口鼻上。 最后直接闭气。 以他现在的肉体来说,虽说还不能如金丹期那般的无漏境界直接不用呼吸转为内呼,但寻常闭气却最少能憋个半天没问题。 至于所谓的皮肤呼吸,其实并没有嗅觉,根本不会让修士感受到气味,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这老鼠坑四周弥漫的浊气比体内排出的额浊气好不到哪去。 但这人性的心理作用远比认知作用要强大的多,它会促使一个情感动物去下意识做出反应。 而像是其余三人来说,他们就完全没有李子虚这般夸张的反应。 光头佬和老油条把鼻塞一堵,然后双手捂嘴后,就躺在一旁生无可恋了。 至于软蛋,这就是个狠人了,直接面不改色,好似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原因无法,以前他经历的环境和待遇比这差的多了,说直白点,在这老鼠坑中的生活,反而还比他以前呆的地方好得多。 甚至说,在他看来,如今这老鼠坑中,才更像是一个‘人’待的地方。 虽说还是有这无形的压迫,但本质上来说,只要你想,只要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那么人人就是平等的。 而软蛋还在乎这条烂命嘛? 他不在乎,只不过是刚来这里没多久,还没有适应也没有搞清楚这里真正的生存法则,他还再惯性的沿用自己以前的认知态度,而就在前几日,他通过李子虚和他的步伐问题。 发现在这里,不是谁活着就永远要再最底层,他也能改变别人引领别人! 在这个‘世外桃源’,他将会迎来他的新生。 对于这样一个人,一个屁而已,他根本没有在乎,他在乎的,是现在所有人的表现。 “淦!” “尼!” “嬉皮!!” 过了好久,从远方不断响起咒骂声,渐渐向李子虚这边传导过来。 在这里的,那都是猴精猴精的。 无所谓的人,自然不会去理会,而对于那些排斥的人来说,也不会傻的先张嘴咒骂几声吸上几口仙气让自己受罪。 又过了一会,昏暗的楼道中全是咒骂之声,李子虚只觉得自己耳旁嗡嗡的响。 站在两床中间的李子虚,扫视了一圈,只见除了软蛋外,光头佬和老油条都已经取掉了自己鼻子之中的塞子,原本小巧的鼻孔,被扩大了好几个圈,不知道这塞子原先到底是用在什么地方上的,大小完全不合适啊。 老油条在上铺嘟嘟囔囔了几句,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李子虚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然后就看见老油条小心将塞子用手搓了搓,随后放回自己的枕头下,最后掏出一本书来,那是监区制作的纸质书,内容嘛,每本都不一样,不是卖的,而是借得。 而老油条借得这本。 记载着运输任务中平常的材料分类,按其现在的进度,只能借这种普通识别书籍,里面有普通的材料区分。 这一周马上过去了,监舍之中如同老油条这种有一定等级的犯人,会被特殊分配任务,等他学会那本书,通过考核之后,还会提升等级,任务中获得的点数将会增加,至于光头佬嘛,他赚点数的门路和老油条这种是不一样的,之前提到过。 哐哐哐! “狗币肥仔!是不是你丫的!淦里娘!别让我在任务里碰到你,老子下血本也要兑换个大号塞子直接堵住你的腚眼!” 光头佬那独特的声音嘶吼着,然后有节奏的敲击着墙壁。 “死光头!不用你说!我们现在就在给他塞的呢!娘的!之前忘记检察了!让着死猪头给找到机会了!” 这隔壁直接有人喊道。 李子虚面色有点难看。 这每句话他都能听得懂,但这结合起来 李子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每个人经历血与火都会不排斥污秽了,只不过是被动‘适应’罢了。 不说在母星大秦的时候。 就算是上一世,他稍微有点条件和势力之后,他虽然也干过‘脏活’,但他的生活环境,却是一直处于中上层的。 所谓的坏人就一定是那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刻板印象,不是没有,但很少。 李子虚可不敢学着这些狠人,他可不想再被刺激到。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子虚的识海微微波动。 他的眼神一凝,随后向里面走去,直接靠在墙壁上,微微闭眼,好似是被恶心的不行了一般。 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识海之中。 果然。 是胡蓉联系他了! 这都一个星期了,如果在加上之前的时间,差不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终于出关了,之前一直闭关呢,没法回你,监区怎么样?辛不辛苦?过的怎么样?” “没事,这都挺好的,咱们这肉身也受不了什么苦,就是挺无聊的,现在每天只能想着你过日子了。” “嘁~谁信呢,当初也不是自己跑回母星一直没来找我嘛。”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二人好一阵腻歪,但其实心里都清楚,各自都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所谓的情和爱,在他们心中可能都要稍稍往后排,在天道世界中,他们还没有实力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对了,子虚,我这次闭关就是为了去参加最后一次的练气期大比,明天就该正式参加,你的计划能行吗?” “放心吧,我脱身之后,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那行,此外就是告诉你一声,之前大师傅给我准备的本命物材料已经准备全了,这次大比结束后,我就会直接闭关突破,然后凝结本命物,这次闭关突破不知道会用多久时间,你别太担心。” “知道了,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第七日。 这是李子虚作为新人最后一天执行任务了。 距离刚刚发生生化事件其实过去也没有多久。 他们这工作时间 资本家来了都得说句好家伙。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不仅仅是最后一天挖矿,同时也马上要到大比脱困的时间了。 天道大比:结丹期【倒计时:天道通用时00:22:36】 空旷的矿区之中,不断回响着巨响,掩盖着所有人的‘小心思’。 光头佬已经确定了李子虚的作用,虽然在这几天里,李子虚没有和他作对,但也没有发现其对资源或者是点数的强烈需求,这让他有点很难把握住李子虚想法。 于是决定从明天的任务开始,就用自己之前想好的那套控制方法先慢慢控制,避免真有什么冲突发生,而他自然是做好了两手准备,这几天他已经联系好身边的那些渠道,在未来的时间中,他会尽快的捞取点数为主。 老油条没有浑水摸鱼,他之前就已经和一些大佬做了交易,尽量收集李子虚的表现,然后汇报给他们,赚取一些点数,他和李子虚无亲无故,这么好的转点数的机会,他不会放过,更重要的是,这次托付他任务的大佬中,有几个是之前没有搭上过线的,借着这次机会,他无疑算是多了几个‘朋友’,这往后就算不能过得更舒服,也能将自己的麻烦风险降到最低。 而就在这次任务结束后,他们会在放风的时候碰头,老油条猜测,那些大佬们很可能会给他一些比较‘棘手’的任务,而目的,就是争取李子虚。 而这背后,损失的利益,很可能直接和光头佬产生冲突。 老油条自然无意和一个快走的犯人产生冲突,但也因为是快走的了,他才想着是不是能擦着边,左右逢源一波,只要冲突不是那么大,他作为一个小角色,基本不会有麻烦,反倒可能会成为香窝窝。 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介入人员的一方,至于最后的那个软蛋? 呵呵,他老油条根本看不上。 而软蛋不这么想。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懵懂的他,走的更远,爬的更高,在这个全新的、美好的‘世界’里,他要站起来! 而根据他的想法,他的第一步,就是成为这个监舍中最‘老’的那个人,成为新的牢头,这样才能有更大的话语权,从而运营属于他的‘步伐’。 而其次,他需要锻炼自己的肉身,这一点可以在任务之中,利用这些运动慢慢演练。 不管是光头佬还是老油条,他都要‘踢’出去,至于那个新来的,他也没准备留,因为他凭借野兽一般的直觉,觉得这人不是他能掌控的。 这种占地盘而非拉拢的手段,来自于他以前的生活,阶级和地位,说白了还是在他的思想中根深蒂固。 至于怎么赶走三人,而不是他被排挤出去,重新分配到一个陌生的不可控的牢房中,是他现在正在学习的。 踏踏踏。 就在四人都在想自己的事的时候。 在一片嘈杂声中,一个脚步声渐渐变大。 随后停在了他们四人的身后。 李子虚依旧是谨慎的放慢了动作,随后看似在调整自己的开采方向,实则是用视线的最角落处,去观察后面来人。 其余三人,则继续开采,只不过稍稍有些疑惑,这还没有到收集运输的人来的时候啊? 李子虚同样心里有些疑问。 因为他已经看到来人,正是木生。 这几天之中,他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一些狱中常识,木生是队长,而监工则是由执士来执行,所以木生根本不可能过来。 尤其是已经站立起来,一脸尊敬的望着这边的执士,更是无形的说明了什么。 李子虚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戏要做全套,他依旧在开采着矿石,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9527,你的任务提前结束,跟我走一趟,顾问团提审。” 李子虚不明所以,但也是乖乖停下动作跟了过去。 随后木生先是走到那监工执士旁,在一个玉符之中录入了提取人犯的信息,随后将李子虚的工具直接放在对方那后,便带着人直接走了。 而光头佬和老油条则是直接惊住了。 甚至二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原因很简单,这能关进来的,都是修士所犯案件情节过为恶劣,或者是弊端影响太过巨大。 后者比如光头佬,虽然他从某方面是从犯,不是主导者,但器官走私、灵药走私等,对于大众来说,影响太过严重,于是在公审的过程中,为了平民愤,直接就关到这虚无魔域来了。 而公审的过程中,除了双方辩护之外,最后的判刑除了依据法律法规之外,在规定的年限之中,到底判多少,除了有经验的法官外,还有一群人也有着影响力。 那就是陪审团。 而在陪审团之中,一部分是各行各业的代表,而另一部分,则是从事公职的修士,一般是退休的资深检察官,还有就是退休的资深监察。 对于这部分人,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顾问团。 他们不会参与进案件的侦查和追捕过程,同样也没有权利作出最终的判罚,但他们可以根据已知的案件经过,通过自己的经验从而判断案犯的情绪,从而给出自己的意见。 像现在这种情况,已经都判罚完,关进来的犯人,再次被提审,而且还是顾问团提审。 那就说明只有一种可能性。 在判罚李子虚的时候,案子进度被迫中止,只能提前审判,就比如光头佬那样,背后之人没有抓住,只能直接对他先审判。 案子又发生了新的突破口,有了新的发现,如果只是配合调查进行提审,那就不会是顾问团的人来,那就说明案子已经被侦破到了另一个层面。 而在这个基础上,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好的方向,在新的发现之中,可能找到的证据支持了犯人当初对于自辩的某种言论,导致判罚结果可能过于严重,所以让顾问团来询问考察,然后反馈给法院,一般来说,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在顾问团之前,相关部门该确定的都确定了,他们来更多的是一种见证者。 第一百七十章 天道空间 第二种则刚好是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新的发现更不利于案犯,甚至是重上加重,顾问团同样还是见证者,他们陪同当初的查案人员一起过来,进行通告,然后双方确定情报,相当于打了个招呼,最终再次审判。 这其中牵扯的过多,具体实施过程可能会十分麻烦,但都绕不开顾问团。 他们相当于旁观者。 尤其对已经进入过法院审判流程之后的案子,为了防止其中发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这是一种特殊的安排。 而在光头佬和老油条的眼中,李子虚才来了一个星期,虽然不知道是在哪发生案子,中间转移过程耗费了多长时间。 但想来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再结合上能送到这的 其中不可能有冤假错案,最起码是能判断其杀人或者是恶劣影响的事实了。 而对于这种情况,很少有翻转,大多都是加行。 而在他们看来,李子虚这新来的,绝对是又有什么弟子被暴露出来了。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一旦发生,绝对是类似于那种连环杀人案的并联案件,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犯案人员是同一人,而在破解一个案子之后,很可能会顺着蛛丝马迹直接抓出其它几个案件。 ‘这是个狠人啊!我要不还是别惹到他比较好。’ ‘怕是又得加个几年了,我今年就出去,你还得多加几年,怕是更方便我的设计了。’ 老油条和光头佬先后想到。 而在这个时候,那执士却提着原属于李子虚的镐头来到三人所在区域。 “通知一下啊,9527回不来了,你们今天的任务按照三人份执行,一会走的时候把镐头一起带回去。” ‘草!’ 光头佬一脸欢喜,这老鼠坑的规矩很搞人,一个牢房的任务都是按照四人份定制,然后平分给四人,向现在这种情况,执事说了按照三人份执行,那就只能说明一点问题,那就是‘回不来’,是真的回不来了!根据案情绝对分派到其他重度危险区去了。 那么他就不用在那么小心翼翼,小日子又回到以前啦! ‘淦!’ 老油子则是心中暗骂,原因也很好解释,光头佬都知道执士所说内容的背后意义,他自然也知道。 李子虚这一走,他的财路无疑就算是断了,最起码今天就会到手的点数直接不翼而飞了,更不用说接下来的合作。 不要怀疑,那些大佬见李子虚人都没了,绝对不会说有什么协议精神,这还只是正常情况,如果那几个原先不认识的牢头之中有那种犯浑的,那问题才严重呢,到时候很可能会因为人走了,直接问他把之前的消费按照一定比例折算回去。 老油子心里苦啊。 李子虚在木生的指引下,不断通过条条矿道。 最后通过一个光幕,直接转移至一个大一些的会议室之中。 李子虚那是真的想要吐槽。 原因无法,想当初,自己被一路押送,从地表向地下走了几十层,才被送到监牢之中,那时候为啥不直接开传送门 李子虚进到空间之后,依旧向前走了两步,也正好巡视完眼前范围内的场景。 还是上次的那个会议室,还是那张桌子,只不过现在上面布置了三个茶碗,而对面则坐了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正是赵燕赵大统领,而另一个,则冷着一张俏脸,上下打量着李子虚。 李子虚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没有看见木生跟随而今的身影,并无所谓的直接向独立在桌子另一侧的椅子去。 做好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的黑镯,直接开口问道: “好姐姐,怎么又想着把我叫过来了?这是要安排上次说的单人间了?” 李子虚大大咧咧,根本不管其身旁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如果是其它时候,他还需要装模作样一下,最起码得表现出自己和对方不熟的情况,避免更多人知道什么。 但此时此刻却不行,原因很简单,他马上就要被传送走了,不管怎么样,对面这个应该和赵燕有着较深关系的女子都会看到自己的消失,到时候赵燕不管是解释也好还是其他也好,那都是对方的事了。 果然。 面对李子虚这种不上道的表现。 冰冷女子直接皱起眉头,随后看向一旁的赵燕,眼神中透露着两个字: 就这? 赵燕原本一脸打趣的神色也突然消失,同样也是微微皱眉,但目中透露的神色却是思考之状。 李子虚的行为,让她感觉到了异样。 今天,小队之中的浮华‘刚好’路过,‘顺便’来看看自己。 赵燕其实心中十分清楚,这绝对是因为自己那天和上司司徒说了李子虚是个苗子的事,于是特意让浮华过来看看,验证一下。 她也不点破,直接找了一个理由安排木生去将李子虚叫来,让自己姐妹看看这个好苗子的表现。 只不过,没想到李子虚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赵燕并没有直接否定之前李子虚的表现,她不认为那是昙花一现,那种做事风格,源自于骨子里。 所以她猜测绝对是有什么变数或者是自己这边有什么问题,才让李子虚如此表现。 李子虚也不说话,直接抬手举起茶盏开始喝茶,然后用赵燕先前那般打趣的眼神看着对方,至于旁边那个冷脸女子? 他直接战略性的无视了。 不是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从对方不弱于赵燕给自己的压力就能看出,那境界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但他依旧如此做了。 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将周围客观存在影响不利于自己的方向。 而现在,他只想在离开前和逗一逗赵燕。 只因为他从第一面见过赵燕之后,就感觉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不是性格什么的,而是源于隐秘工作的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只是臆想,但他却坚定自己的直觉,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环境下,还需要这种孤胆前线工作。 刚好借着这次机会离开的机会,他想要测试一下对方的思维能力。 只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碍于自己被动的情况,只能认输,而这次,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搬回一城。 时间没过去多久。 浮华都想开口说话的时候。 赵燕突然呵呵一笑。 “你还正准备要选那个方法啊,不是给你说了吗?那法子没用,你跑不掉的。” “试一试呗。” “你还真是大胆啊,就不怕” “再见~” 只见李子虚说完最后一句话。 李子虚身上开始发出金光。 浮华直接睁大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原本冷淡的表情,更是有些惊慌失措。 “天道大比的征召?安全维度的征召修士?!” 话刚刚说完,便见眼前刺眼金光更加强烈的一闪,下一瞬便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而眼前,哪还有那个什么好苗子的存在。 浮华已经站起身形,她不知道李子虚到底什么情况,只知道对方是关押在虚无魔域的罪犯,而如今,一个罪犯居然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虽然她不是监区部门的人员,但用体毛想,都能知道这算是重大事故了! 这个所谓的好苗子,得害惨自己这个姐妹了! 而在刚刚,她没有任何行动,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刚刚那金光是天道接引之光,在其护持之下,除非是大乘或者是仙人境界才能对其有影响。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只因为她所在的部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对于天道接引之光的运用实在太多了。 “你们移交犯人之前,不确定身份的吗?!还是不知道他是印记修士?” “知道啊。” 赵燕笑了笑,笑的很开心。 “” 浮华不在言语,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赵燕脸上的笑容,那个被小队中称呼为‘彼岸花’的笑容。 不是这个笑容有什么威力,而是代表着这个代号名为‘彼岸花’的女人,一旦这么笑了,那就是陷入极度‘兴奋’的状态。 而结果,要么某个商业街受到狂轰乱炸,每个店铺老板直接高兴到死,那要不就是某些组织或者敌人,将会被摧残到死。 赵燕缓缓掏出自己的功德牌。 转瞬之间,金光慢慢消散。 李子虚睁开双眼。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只因为这次他来到的天道空间和以前他来的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那个空间,但四周多了无数的黑袍修士。 最恐怖的是。 所有黑袍修士都用诡异、冷淡、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李子虚微微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人设崩了。 而是作为普通人,谁他吗一睁眼目及所处之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而下一刻,所有人都慢慢靠向李子虚 李子虚突然想到了之前赵燕说道话,他现在已经在天道世界的次等维度中,天道空间征召他,不再是单用一个空间,而是跟随最近的空间进入,而在空间之中,或者说是虚无魔域的监区范围内,能够参加大比的绝对是黑袍修士们。 而他们现在也没有得到赵燕的任何消息。 李子虚情况特殊,感觉自己被挑战下战书的赵燕只通知了极少部分人。 而黑袍修士们为何围拢李子虚? 原因很简单,李子虚自己也发现了。 他的穿着和别人不一样是其一。 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四肢上还带着黑镯呢。 在虚无魔域,黑镯被带到某个修士身上的意义不言而喻。 现在的情况,远远不是刚脱虎口又入狼穴就能形容的。 此时应该是一只老鼠直接掉进了猫窝更为形象。 因为不管事狼还是虎,绝对会第一时间撕碎自己的猎物,而对于猫老说,他们会‘把玩’自己爪下的老鼠。 而这一切,都源于天道空间的规则。 在空间中,修士之间是不能进行相互攻击的,会有一个无形的护罩防护在修士周身。 李子虚这种情况,这些黑袍修士哪里见过啊。 绝大多数听都没听过。 因为被关押的犯人,都会被提前封锁功德牌,根本用不了功德牌。 而懂行的,则是冷眼看着眼前的小老鼠。 不管对方是通过什么办法来到了空间,最终都逃不了被逮捕的命运。 因为结丹期修士的大比,已经转换为随即组成五人小队,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明白自己该干什么的修士,一旦确定自己的队员中有李子虚在,一定会直接放弃比赛。 然后让李子虚彻底出局。 而一旦出局,必然会回到天道空间之中,被人无时无刻看押起来,哪怕不能伤害他。 但空间门口必然已经安排好人手,不管是其自己走出去,还是等到大比完全结束,天道空间关闭,将其自动排除出去,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变。 李子虚虽说只是普通人,但场面见识的还是挺多的,更何况经历过生死,除了最开始的人体自然反应外,现在已经缓过劲来,直接感受着自身情况。 最后有一点头疼。 他不是在母星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会什么都没有的传送到空间之中,而现在传送的过程中,他的物品都会跟随他一起来到天道世界,并且具有着其自有的功能。 也就是说,李子虚现在根本无法使用灵力和意念,全都被禁锢住了。 同时,他先前所有身上的物资,比如自己的储物戒,以及芥子空间中的那几把飞剑,都还在其中躺着,虽然他已经炼化了灵剑。 但自己毕竟只是个结丹期修士,还不能像是金丹期那般将本命物融入自己的丹田中,也不可能像是元婴期一般,因为丹田和识海结合,生成新的第二维度空间,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修士才能将炼化之后的灵物吸纳进自己的空间之中,而在此之前,那些道具或者是大型器物,基本都是在储物工具之中放着,能炼化进体内的灵物,可没有那么简单,参考一下本命物的凝练就知道了。 “让开。” 人群外,一道清淡的话语声响起。 所有黑袍修士都回头看向身后。 正是赵燕。 有很多修士不知道赵燕的身份,但还是有人在开会期间见过,或者是就在赵燕所在的监区中工作。 在大家的互相介绍中,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赵燕冷着一张脸,直接走到李子虚身前。 “现在选择退出,然后从通道出去吧,我已经派人在出口了,趁事情还没有闹大,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李子虚依旧微笑着。 “噗~” 赵燕好似神经病一样,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你是想和我玩一场啊,好啊,还别说,我真希望你能走下去,现在看看你的表现吧?” 说着话,赵燕将眼神看向李子虚四肢上的黑镯,她同样也明白对方需要解决这个事,不然一个没有灵力的大比者,大比的结果已经成为一种必然。 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李子虚真那么没出息的等到空间关闭的最后一刻,那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而正常来说。 一打五?或者说,一打九。 还是没有灵力的修士,怕不是想屁吃。 而最重要的是,赵燕已经认定,李子虚不可能脱离她的掌控。 之前吓唬的那一下,也不过是想再测试测试对方的长度。 对方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虽然在大多数人来看,这就是在挑衅律法规则,而实际上,确实也会对此进行惩罚。 不管李子虚到底是出于任务需求还是其特殊情况,既然人已经来了监区,自然要接受监区的管制。 赵燕其实没有她所说的那么担心,也没有那么麻烦。 李子虚虽然逃跑会对监区造成麻烦,但处理其实没有那么麻烦。 因为先前本就准备将李子虚找个理由关到单人间去。 原本还想着是让李子虚和别的狱友起冲突,还是找个执士之类的演一出戏,就是最后李子虚可能会受点皮肉之苦。 但这也刚好对独孤秋的‘特殊需求’有了交代。 可以说,赵燕算是就坡下驴。 李子虚却不知道这里面的条条道道。 对于他来说,他现在所追求的,是如何逃离出去,摆脱现在的困境,他对于所谓的官方还有所谓的宗门势力,并没有太大的信任。 而摆在眼前最重要的问题。 就是自己来到天道空间之后,天道意志并没有如同先前那般直接来找自己。 而他逃离的法子,源于天道意识。 所以李子虚现在确认了第一个问题,那就是想办法见到天道意识。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如果自己发挥的好,表现的出色,或者说能够达到某种层次,那就能在最后的评比过程中,被天道意识特殊关注。 这种情况不是他一个人出现过,在最后的评比过程中,那些历年发挥好的修士,最终都会被天道意识召唤到特殊空间,然后进行交流,交流内容则不清楚。 李子虚唯一特殊的一次,那就是第二次进入天道空间的时候,那时候,天道意识感应到了他的到来,于是直接找到了他,然后询问了问题。 而他原本以为这次就算会进入监区所属范围的天道空间,天道意识也应该会有极大的可能先见他一面。 在这种情况下,那就不用去参加大比,直接进行交流‘交易’,他也会顺势放弃,然后直接提出要求,将他传送到其它空间,然后直接逃走。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黑袍小队的特色 人算不如天算。 李子虚不知道,自从他上次参加完大比之后,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中,陆陆续续在各个层次上都出现了新的天骄,或者是依旧表现亮眼的。 对于天道意识来说,李子虚当初只是同辈之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但对于修炼天赋来说,除了识海意识的特殊外,其实没有太大的突出点,当然了,别的天骄也同样如此,他们都有各自的强大天赋,但将所有人放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这个圈子,相对来说都是普通人了。 而更重要的是,李子虚再强,也只是现在强,强在了练气期这个阶段,对于天道意识来说,这不是即战力,是没有太大用处的,这只是一种‘未来’。 换句话说,如果天道意识对于所有天道世界生物之中有个重要程度的序列排布。 在修士群体之中。 每一个已经成长为即战力的高阶修士中,哪怕是最弱小的那个,都要比这些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重要。 因为它所面对的困境,已经是每时每刻的生死问题。 而对于未来的战力储备,无形中被放在了第二序列,它在搜集的大数据之中,已经总结出了生存的必要条件。 如果当前情况下,天道世界能抗的住,在即战力没有过大损失导致世界破灭的前提下,储备下一代,让他们也成长起来同样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天道总盟掌管着天道世界的原因,这是先贤们自己的决定,为了拥有一个能够孵化修士成长的世界。 天道意识不能引导或者是阻止世界的发展,但它可以通过自诞生以来,搜集的所有数据中,分析哪些修士能够更好的帮助天道世界成长。 对于被选定的修士,它同样不能直接介入去影响,但能够被它看上的,自然都是在大比之中出头的,同样也是能够贡献出重大作用的。 对此,天道意识本就有全力对这些贡献的修士发放奖励。 这些奖励都是因任务或者是贡献程度定的,没有任何私心,堪称公平公正。 换句话说,如果其他修士也能像这些完成贡献的修士一般,做到了相对应的程度,那些海量奖励同样也会发放给他们。 只不过他们无法办到而已,这也是天道意识为何不会看上他们的原因。 虽然看似无情,但天道意识其实也明白每一个修士甚至是普通生物对于天道世界来说,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同样遵循着尊重天道世界中没有一个组成物质,只不过,现在的特殊情况下,它必须找出能够带领突破当前局势的关键。 这也就不难解释,天道意识为何在这次对李子虚有些‘冷淡’。 只因为李子虚连续三年都没有表现出他的作用,自然不会来见他。 李子虚不知道,但不代表他没有解决办法。 追求更高名次,见到天道意识成为了首要任务。 随之而来的,就是在大比过程中会面对的困难。 比如,黑镯。 李子虚微微一笑,随手一挥,一个金色光圈浮现,随后出现了一套黑色护甲,以及两柄下品灵剑。 “这” “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贡献值?” “那是百工阁新推出的暗灵互铠?那两柄飞剑应该也是制式的灵剑吧?” “嗯,没错,最少也需要近百万的贡献值。” “嘶~我在监区工作了都快百年了,都还没到这个数” 原本周围寂静无比的现场,黑袍修士们看到李子虚眼前出现的物品后,都开始了议论。 那浮现的光圈,第一时间就告诉众人,这是兑换出来的。 赵燕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点点头的说道: “看来你虽然这几年没有参加大比,但对大比后续的规则却很清楚啊。” 李子虚呵呵一笑,然后开口说道,消耗着大比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 “练气期的第一阶段大比,是个人赛,每个人只能使用一件防装和两件攻击装,第二阶段才不限制装备数量,但限制道具数量。” “而金丹期同样如此,只不过在第一阶段,不再是单对单,而是五人小组的比赛,但对于装备使用的限制没有变更。” “从这里不难看出,在初级修炼的阶段,还是想要追求修士个人的能力提升,然后慢慢向合作配合方向转变,而最后都是不限手段的混战,堪称是将修士的应战引向了最真实的战场。” “而我,不过是借用这小小的规则,摆脱这黑镯的限制罢了。” 赵燕也微微一笑,点点头。 “能想到这一点,能利用规则满足自己的需求,很好,你很好,这之后所会面对的所有麻烦,我相信你也会有方法去解决,我拭目以待,希望你能表演出一个大戏。” “你还是不懂啊。” 李子虚摇了摇头。 对方这是吃准了自己不可能超脱这个天道空间逃走。 也是,不是谁都能想到和天道意识去谈判交易讲条件的。 就算是李子虚天马行空一般,有了这个想法,但根据先前的情报来看,他也不是百分百肯定能如自己所愿。 嗯,那极少不肯能的地方,在于他的提出,太过超越时代,但根据现如今对天道世界信息的搜集,他觉着完全能够衔接上。 而这些想法,也早在自己研究本命物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了,只不过这次是刚好给赶上。 赵燕听完李子虚的话后,很疑惑,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还是自己算漏了什么地方? 没有啊! 就在赵燕疑惑不已,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周边一阵金光大闪。 最后广阔的空间之中,以李子虚和赵燕为原点,每十米都留下了一个黑袍修士。 呈圆形,共计五圈。 没错,这是赵燕之间安排的观察手。 给他们发的理由很简单:演习。 嗡~ 赵燕身边一阵波动,出现了浮华的身影。 “在想什么?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浮华见赵燕微微皱起的眉头有些好奇。 而她晚到的原因很简单,她以自己小队的名义,向上级申请和报告,直接来了次‘特殊演习’。 在报告完之后,司徒必然要问原因,这才耽误了一会。 同时对于现在这个烂摊子实在有些头疼。 果然,只要牵扯到‘彼岸花’,绝对是‘麻烦’,对于上司来说,绝对是怨种一般的存在。 还好,人只要逃不掉,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一切果然都还在赵燕的控制之中。 但看到赵燕表情的浮华却不这么想。 “这臭小子为何那么自信?想不通啊。” 赵燕前前后后将所有情况都想了好几遍,但还是想不出李子虚为什么那么自信。 她懂对方的意思,那就是这局‘游戏’对方想玩一场大的,不会如她所想,但所有情况算下来,只会有被抓的结局而已。 “啧啧啧,能让你这样焦虑的,除了‘通灵’,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一个,就算那小子是诈你的,那也算是够厉害的了,我个人算是认可他了。” 原本冰冷的司徒,此时却打趣起赵燕。 “你不懂,他不是为了让我情绪波动,另有所图,或者只是像孩子一样刺激我,他绝对有我想不到的底牌。” 赵燕脸色认真的看向李子虚消失的地方。 金光闪烁。 在一个比单人对战还要大十倍多的场地中,相隔百米,各有五道金色虚影分别对立。 金光慢慢消散。 人影分别各自显现身形。 一边,正是穿着黑铠还有黑袍的虚无魔域小队。 而另一边,则是身穿宗门服饰的小队,但看穿着的样式,居然来自不同宗门。 一如早前的大比对战规则。 当人员显现之后,会有十息左右的准备时间。 这是相互观察的时间。 “卧槽!对面是虚无魔域那帮人!这把完蛋了!” “行了!有这时间在这发牢骚,不如赶紧决定对策!各位报一下位置!我主修控制神术。” “我是御物系!” “炼体。” “炼体术法双修。” “我也是炼体。” 最先开口的神术修士再次开口道: “那就按照老规矩,我控场加指挥,术法在后方压制,炼体顶在前面,御物策应。” 简单的分配之后,时间自然也就到了。 淡淡的光罩直接消散。 原本一排的五人,瞬间按照自己的习惯分开布局。 而李子虚这边则不同。 没有交流,只是互相扫视了一圈,最后都盯向了李子虚,这就让李子虚极其尴尬。 时间一到。 四人都没有说话,却瞬间分布在李子虚四周。 将李子虚保护在了其中。 原本紧张的宗门五人组见此,瞬间惊讶了一下。 那个神术修士直接开口惊讶道: “不幸中的万幸啊。” 其余几人中,有一个刚进入结丹期不久的修士,之前也只是知道虚无魔域执士的厉害,更多的却不了解。 有道是不懂就问。 “道友,这怎么说?” “虚无魔域常年占据结丹大比的第一名,就是因为他们都来自于相同体系的培训,他们就算不能如同常年配合的小组,也能瞬间组成互不干预的小队,甚至根据不同的熟悉度,他们还能形成高强度的战力。” “而现在,对方摆成的阵容,则是最保守的四保一防御阵容,他们星域常年都只有执士参与,而战术基本都是特定的,很难碰到这种有编外人员的,在不知晓人员信息前,我们有三十息的时间抢攻。” “那我们还在这浪费时间?” “你不懂,他们有的时候就会用这种伪装来骗我们出手,时间久了啊,我们多多少少都习惯了,也就没想着争取这三十息,最重要的是,我们多了三十息的准备时间,不用遭受最猛烈的攻击阵型,同时后续也能甄别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在四保一,最重要的是,对方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在最初的战略之中,我们大概率是五打四,在攻势上咱们更有优势。” “还有啊,下次记着点,就算你是炼体修士,遇到这种情况后,直接蓄积自己最强的攻击招数,现在就不用了,做好防御就行。” 神术修士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其余几人。 果然都是老人。 都已经准备好了各自最强的远攻手段。 而光罩消失的瞬间。 四人直接爆发灵力,其中一人居然手握一个阵盘。 黑袍修士这边,李子虚尴尬的站在四人中间。 一个半圆的灵力罩直接覆盖住了五人。 随后其中一个修士感受着对方凝聚着灵力,随即开口问道。 “这位道友,你主防御还是进攻?” “我主修术法,以及天赋神术。” 李子虚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按照特殊远转路线以及特殊的意念波动,开始凝聚近些年学过的一门法术。 淡蓝色的灵力,不断在李子虚头顶凝聚。 一条雷蛇在李子虚强大的意念控制下,瞬间灵力化蛇。 他没有用御剑,毕竟剑体还没有炼化完,也没有用金丝棱刺,那会暴露他的身份,更没有去大范围的调动灵气。 他只是根据功法记载中描述的,利用自己的灵力调动融合了一部分灵气。 很辛苦 因为李子虚明明可以瞬间调派大范围的灵气,甚至根本不用消耗自己的灵力。 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如此。 至于所谓的天赋神术,其实是他当初利用意念增幅术法的技能,被他当做自己的另外手段。 毕竟所有修士,大多都是双修。 “哦?道友的灵力强度和意念强度很厉害啊,但怎么没有感应到你的本命物?” “没办法,资源不够罢了。” 其余四位黑袍修士一听,也没有多说。 这明显是在敷衍他们呢。 但此时正是对战之时,他们没必要究根问底,只需要打好当前一战就行,他们可不想给虚无魔域丢人。 除了那些最后阶段的天骄小队外,他们虚无魔域还真没怕过前期的战斗。 这大比前期,每次随即分配的时候,能够被称为天骄修士的,必然是能够一神带四坑。 随着节奏增进,必然也会不断淘汰各个修士。 这次的小队计算积分,是没有所谓的连胜制,但每人依旧有三次淘汰机会,而最后的积分计算,则以胜利次数计算,最后按总数排名。 每次胜利的积分都比单人大比时候的多,但因为没有连胜机制,对于那些天骄来说,反而少了很多很多。 但结丹期的大比,其意义本就在于促进修士从个体发展引向小队配合的方向。 这前前后后打下来,到了中后期,自然也会回到如同单人大比时候的情况,那就是实力不强的,最终都会被淘汰掉。 然后剩下实力强的修士。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隐藏设定。 那就是如果到了最后的阶段,如果某个星域不够人数组成五人小组,那么不管这四个人到底还剩多少次机会,只要不成组,那么就会自动淘汰,然后直接进行总数计算。 对于虚无魔域来说,他们以小队作战而出名,同时还是执法机构,那么在某些方面来说,和普通修士相比,在同样境界的情况下,黑袍修士的即战力和表现力是要强于其他星域的。 其中,虚无魔域也不乏一些天骄,但总数却并没有超过其它星域,甚至可以说少了不少。 但优势同样明显,他们前期可以赢得大量比赛,这也是他们常年争取第一梯队,也就是前三的原因所在。 “道友,我们一会会帮你抵挡住第一波攻势,随后听我命令,直接释放你的术法,我们四人会直接反攻,如果没有什么好机会,你最后不要动手,以免误伤。” 没有说什么你先上,去做炮灰,我们收割之类的最明智选择。 只因为他们这些虚无魔域的执士们,自打通过天道通考,成功入职之后,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一直都是以保护和服务普通天道民众为准则。 在没有确定李子虚身份前,他都会属于被优先保护的那一类。 李子虚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类似于天道公务员的内部教育,这个世界也和上一世不太相同,没有那么多的对外宣传口,他能从玉符或者是书籍之中了解到的,大多都是风土人情,并没有过多了解世界机构。 所以在他听到其余黑袍修士做出的选择后。 他的第一想法: 虚无魔域的风土人情这么淳朴嘛? 实话实说,让他有些感动。 短短三十息,很快就过去。 轰! 宗门五人组率先出手,直接轰向了李子虚等人。 其威力之大,堪比李子虚的初代棱刺,算的上是结丹期内高阶层的破坏力。 但黑袍修士们明显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这次随即过程中,正好队伍之中有个阵法修士。 那凝聚的光罩,直接和飞来的各种术法相互抵消。 李子虚对此并不吃惊。 毕竟在当初,他那堪比金丹期威力的金丝棱刺,都能被十几名练气期黑袍修士组成的阵法所抵消。 虽然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横向比对过来,结丹期单人列阵,三人提供灵力,直接挡住对方四人的远程攻击还是能保证的。 “动手!” 最先说话的那位修士直接开口了。 李子虚头顶凝聚的相当于结丹期巅峰术法一击的单体术法并没与直接击打出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开打开打 见李子虚没有第一时间服从自己的命令,几名黑袍修士都微微皱眉,他们早已习惯了行动听指挥的本能。 每个黑袍修士,在外人看来,他们身上黑袍根本没有太大区别,只有上面同样也是黑色的纹路可能有些不大一样,但在普通人眼里,这都只是一种装饰。 但在黑袍修士们的眼中,这却不同。 虽然大家都是执士,修为覆盖大概能从练气期一直覆盖到金丹期,在往上,如果还继续留在体系之中,必然会被送往专业部门进行培训,出来之后,最少是小队队长级别。 而在执士阶层之中,也从一级到九级排列,一级最低,是实习阶段,九级最高,那是至强战力还有功勋的代表,他们大多都是有着极多的实战表现。 所以在结丹期的大比过程中,黑袍修士只需要互相看一样对方的黑袍,在各自的特殊手势和指引下,那些明明平平无奇的黑色纹路,却能给对方带来必要的信息。 职位评级,主修方向。 这也是他们为何能快速反应的原因所在。 一般来说,五人之中,谁的级别高,则由谁来带队。 而其余人,则需要无条件听从命令。 做到五人一条心,完美按照每天训练的战术等执行对战任务。 所以李子虚的停顿,让他们很不适应。 还好,四人都不是新手,对于有这种外人所在的情况下,还有着相关规定。 那就是如果是五人执士配合,极大可能会五人同时行动。 也就是说,在其中一人释放术法后,其余四人则在术法的掩护下,同时行动,中间基本没有时间差,这是特定的战术内容。 而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所有执士为了遵从不让双方误伤的原则,会在有关外人的战术环节中,将那种同时协作的时间向后延长一到两息,就是为了避免李子虚这种不听命令或者是配合不好的情况发生。 李子虚倒不是为了耍他们。 此时那四人明显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仅保护自己,还拿自己当队友。 这就让李子虚有了一丝触动。 而对方的术法威力和站位,让李子虚知道,对方的总体战力并不弱于现在自己的这一方。 如果真按刚刚的安排来搞,那么必定会造成五打四的局面。 最后虚无魔域这边应该能赢,但那四名执士之中,能活下来几名就不知道了,被淘汰的,自然会丧失一次机会。 李子虚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计算了一番,他之前学习的半吊子雷蛇术,最多只能算是单体攻击,其作用并没有太大,最多只能牵制住其中一人,让局面瞬间成为四打四,从而给己方创造一些机会而已。 嗡~ 李子虚头顶上的雷蛇突然一震,并没有像其它修士一般,利用秘术或者是其它方式,进行质的提升,比如当初雷蛇术升为雷龙术。 他只是进行了量的提升。 为了不太过变态。 他头顶的一条雷蛇,瞬间从其中分出两条,形成三条雷蛇。 随后李子虚加大灵力输出,原本缩水了的雷蛇,瞬间又恢复到原先的饱满。 四个黑袍修士各自欣喜。 而对面五人则是暗自咒骂。 “这是我的天赋神术,可以将意念同时区分为同体的三道术法,但准备时间有点长,还望各位不要怪罪。” “无妨!还得感谢道友直接爆发,这样一来,我们很可能会完胜。” 那隐隐带队的黑袍修士直接开口说道。 因为李子虚的做法在他们看来,真的是太无私了。 因为这灵力量一看,最少是普通结丹后期修士灵力的一成了,先不说后续还得继续战斗,还要再耗费灵力,就算完胜之后,回到天道空间之后,是无法恢复灵力的,那样就会对下次战斗造成影响,所以大多术法修士在对战过程中,都会严格控制自己的灵力,像李子虚这种‘普通’修士,在陌生队友和环境下,直接就这么爆发,那真的太少见了。 他们之前在看到李子虚身后漂浮的双剑后,还以为是御物修士,但听到是术法修士后,也没觉着奇怪,只是觉得可能是个混子,这术法修士御物防御近战不是什么稀奇事。 虽然修士们没有连胜积分,但参与的胜利次数越多,最后结算分取积分的比例就会越大,这可和每个修士利益挂钩的。 而实际上,李子虚还真没想到这么多,对于他来说,能够利用意念调动灵气,他恢复灵力的速度,远远不是普通修士能想到的。 “道友,你直接攻击吧,我们四人直接上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会就要晚了。” 对面宗门五人组明显已经在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开始利用灵力快速构建自己的防御体系。 如果在晚一会,李子虚这三道雷蛇的威胁性和牵扯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李子虚也是久经战场,自然懂得这些。 于是直接释放头顶雷蛇。 轰的一声。 雷蛇转瞬间便飞腾而去。 四名黑袍修士慢了半拍,紧随其后。 不过刚刚踏出二十多米。 那三条雷蛇便已经分别袭击向李子虚认为最薄弱的三个点。 其中二人明显是炼体修士,为了不破坏阵型,直接原地硬抗。 而另外一人则是稍稍向后方飘去。 他是一个御物修士,雷蛇术对于炼体修士来说,在防御的情况下,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对于他这个御物修士来说,却能造成一定的消耗。 在他看来,明明能躲过的,那就没必要直接硬吃一击。 结果也没有出他所料。 雷蛇直接向穿过他所处的原地,而后续方向,却没有人,只能向更远处飞去。 但他们能看出的东西,李子虚如何看不出? 其实说白了,击打最前方两名炼体修士的术法只是为了拉扯。 这最重要的一击,其实是这看似击空的一击。 在其中,李子虚加了一点点小酌料。 嗡~~砰! 那原本应该继续向无人区飞进的雷蛇,恰好在后卫三人的斜角爆裂开来。 在这里,既不是正面,也不是临近地带,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其中爆闪出的刺眼光芒,却让三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明,让他们的眼球有些发酸想要流泪,而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稍微好了一点之后,视角之中还是有些失真和重影。 爆炸之时,黑袍四人正好抵达中间的位置,虽然雷蛇爆炸之后的光芒比较刺眼,却对五十米外的四人没有太大影响。 仅仅是靠着一点时间差。 四人中的两人直接对上守在门户的炼体修士,而另外两人则是袭击向了状态有些不好的三人。 李子虚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这灵感来源于之前木生带队攻打他们的那一次,就是利用‘闪光弹’开路,直接造成时间差、环境差、即战力损失的战术手段。 他这招没有使用道具后那么强大,甚至都比不上练气期时,对方使用道具时的效果好。 但其战术意义是重大的。 摧枯拉朽。 最先倒霉的就是刚刚释放完术法的修士,他还正在平复丹田中不断沸腾的灵力,如果还是远攻状态,他继续用之前的运转路线和灵力波动,则可以快速继续施法。 但如果转换成其它术法,介于术法难度和灵力应用数量以及灵力的特定波动。 就会促使他们不能直接转换为下一术法。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这却不是问题,因为他直接用意念将周围灵气进行改变,然后让自己少量的灵力直接去影响。 这样就不会对自己体内的经脉还有丹田、识海造成负面状态。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说法来说。 这就是施法技能的‘后摇’,至于所谓的‘cd’时间,则是多方位因素的考虑。 所以那位术法修士被淘汰的很‘凄惨’。 不是他们的战斗经验太少,毕竟每个修士,基本都是从练气期一路参加大比打上来的。 像李子虚这种只参加过几次大比,就已经到结丹期的修士,除了母星印记修士外,其它修士根本不可能。 虽然李子虚没有直接参与进去。 但四打四,同时又是这种被动情况下,对方迅速减员。 从而形成多打少,最后全被消灭。 而在宗门五人组最后一个修士被淘汰之后。 李子虚等五人,再次绽放金光,然后回到了天道空间之中。 回到空间之后,李子虚发现,自己出了先前在对战空间中含有的那些装备外。 身前还漂浮着四个黑镯还有自己最先前穿的长袍。 一般来说,这种不准备使用的物品,应该是直接放在自己的储物袋之中,而在进入对战空间直皱,储物工具会被自动屏蔽。 但李子虚显然没有这种东西。 周围不断闪动金光,全都是黑袍修士们在穿梭于对战之中。 当然了,此情此景也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每次比斗结束之后,在回归天道空间之时,不会回到原地。 果然。 他的身旁突然走过来一名修士,修为李子虚也无法分辨。 而不过两息过后,赵燕就来到了李子虚身边。 还有之前见过的清冷女子。 “我还以为你要直接通报我,让我形成一打九,被围殴的情况呢。” 李子虚开玩笑似的说道。 没有直接选择开始,而是等待着那大概十分钟多的等待时间。 “对哦,你不说,我还给忘了呢,要不满足一下你的愿望?” 赵燕直接摆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的李子虚直牙疼。 你一个都能当我祖宗辈分的超级无敌大奶奶,在这给我卖萌呢? 你的尊严和节操呢? 赵燕表示。 只要能气到你,报先前刺激她的小情绪,别说卖萌,就算是装熟女也不是不可以,之前那些任务可不是白参加的,什么角色和世面没见过? 不过,熟女好像不用装 李子虚直接选择开始,他只不过是想看能不能从对方那再套一些情报,同时掌握以下在星域区域内的天道空间中,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这在之前,他可从未接触过。 就这样。 李子虚原本推算的最差情况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让他体验了一下团队合作的直观感觉。 也是接下来的这些战斗,让他从那些执士的行动中,体会到了天道世界体质所拥有的信仰之一。 每一次,他在进入战斗之中。 其余四名执士不会多说什么,只要是开始,必然会瞬间形成四象阵,或者是根据自己的修炼特色,形成各式各样由四人所能组成的防御阵型,将他直接保护在内。 然后进行询问,在确定他的特长之后,就会开打。 根据对方的首次攻击力度,执士们会判断出自己使用的攻击方式。 比如对方偏弱,那么他们四人就会在李子虚自觉的闪光·雷蛇术的掩护下,直接进行战术打击。 如果对方稍稍高于他们,或者与之持平。 那么执士们会尽力将战局分割。 11111 122 113 反正不管其中怎么变换,总会让李子虚尽力成为一对一的那一个,毕竟一个结丹后期修士,要是在一对一的节奏中,被对方瞬间快速带走,那他们只能认栽。 然后他们会形成三人或二人夹击战术,渐渐将天平偏向自己胜利的一方。 每一次,从未放弃过李子虚。 经历了好几次之后。 李子虚自己也有了不一样的判断。 一般来说,最好赢的方式很极端,分别是最占优势的时候,还有就是最不占优势的时候。 占优势的时候,李子虚会很自觉的释放《闪光·雷蛇术》先进行轰击,不然就是利用其它术法,比如土灵术进行地形变化,亦或者是对方能够应对之时,李子虚会释放水雾之术,配合上刚刚遗留下的雷电热能,造成一定的武器遮掩效果一般都能以极少的损耗,获得胜利。 李子虚一般除了最开始释放一到两个术法之后,只需要看着队友们解决战斗就行,然后就是炼化自己的两把灵剑,或者是研究一下其他术法能够转换的其它用法,以辅助能力为主。 而不占优势时,李子虚就能更快解决战斗了。 比如在遇到一个天云星域的炼体天赋修士所带领的队伍时。 在李子虚看来,对方等人不是那么强势,但自己己方队伍中暂代队长职位的修士直接开口点明对方其中一名修士是天骄级别的修士。 也就是那种能够一打五的修士。 所以执士们直接进行了严防死守,将李子虚保护在其中。 他们不是觉得李子虚能够起到c位的作用,只是觉着他们作为天道总署中的执士,要以保护万民为首要任务。 然后就是尽力争取胜利,就算注定要亡,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但恰恰是这种情况下。 李子虚用实力表现出,他确实能c。 在四位执士的保护下,他成为了一个术法炮台,只需要狂轰乱炸。 以灵力破坏力来说,还没有谁能比术法修士强。 也是从解决那名天骄之后,李子虚开始被一小部分合作后,或者是被打败之后的修士所关注。 一部分人,是对他为何在虚无魔域这种地方参加大比,那里应该只有身穿黑袍的执士修士等,不可能会有家属之类的存在。 而普通修士也不可能注册更改为只有去驻守执士才能更改的地址。 然后就是有一类人对于李子虚那花里胡哨,想法多样的变种辅助类术法比较有兴趣。 它们虽然伤害不‘强’,仅仅是正常水平值,但那天马行空的作用,却能为团队创造很多绝佳时机。 而最后一部分人,则是对他的强大火力进行了宣扬。 这让那些不知道的人听说后,总感觉这是在说一个人吗? 所以越往后的战斗之中。 李子虚基本就是模式化了。 当然了,怎么打,他说了不算,还是做好一名‘小弟’,直接听从‘暂代’小队队长的指挥。 他们每个人的作战思想其实都是有细小差别的,同样一个阵型,有些人喜欢主攻,有些人喜欢防守反击。 这些都是因为每个修士的性格不同而决定的。 李子虚从一个‘被保护的万民’,变成了一个谁都用的很舒服的‘工具’。 尤其是那些妹子们。 李子虚也不见外,你想要啥功能的,我就能给你搞出啥样的特色。 一句话,他好似‘陪玩’一样,各种满足于各位‘金主’。 不管你是需要我加油鼓劲,还是需要我如同天神下凡,我能做到。 如此一来,随着对战次数的不断增加,不说外界,就是在整个虚无魔域之中,李子虚都出名了。 还好结丹期的大比之中,前期是没有所谓的排名的,不然李子虚又得暴露出自己的名字。 但也不是没有意外的情况。 当李子虚一次次出现在天道空间之中的各个地方。 看着他那漂浮在身旁的黑镯。 顿时一个个脸色都有点不对了。 但每次,李子虚都会停顿一会,等到赵燕过来找他,两人相互刺激一番。 如此场景,才没有让那些修士直接爆发,真的形成一打九包围的场景。 但也因为这样,魔域中又流出另外一个传言。 一个身穿统领等级黑袍的长官,每次都会和一个‘疑似’犯人的修士打情骂俏。 为什么是‘疑似’? 正常人,谁会想到真会有修士通过天道大比越狱? 所以更多的人在传另一个小道消息: 这玩的真心野啊,带着禁灵黑镯玩? 嘿嘿嘿,就不怕把肉体凡胎没有灵力加持的他给玩坏喽?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木华 不管是在哪,这流言蜚语一传起来,真没主人公什么事了,各自都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不断脑补。 赵燕很快就从面色奇怪的浮华那得知了留言。 而李子虚为了找找当初自己无疑中找过的那个聊天房不断寻找秦明月等人的下落。 如今的他已经注册,这聊天房自然能够随便出入,前提是没有上锁的聊天房。 没有特殊词汇或者是连接金蝌文,又在虚无魔域,这聊天房就会优先显示当前星域的。 然后李子虚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反而意外看到了关于自己的八卦传闻。 虽然由于金蝌文只具有传递表述的功能,还不具有图片功能,所以没有暴露他的长相。 但这金蝌文也有比普通文字强大的多的地方。 简简单单一串话,直接能按照你能理解的含义直接描述出直观词汇。 都说的那般明白了,李子虚直接就发现了。 然后他就不再去逛什么聊天室了,每次出去后,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全着想,他也没再去招惹赵燕,都是秒退然后就秒进。 这也恰好躲过了一劫。 赵燕直接生气的没处发泄,想要找李子虚‘对弈’一番,偏偏找不到人。 只能被身旁的浮华取笑。 但因果循环。 李子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赵燕认定自己和对方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准备等着对方在这玩耍完,回到监区之后,就他一人关押的时候,那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而且后面她还准备招收对方进入自己的小队,那么日子就更长了。 而这一切的‘仇怨’,其实很巧合。 赵燕的身份,不可能让她和那些不相关的人打交道,甚至她的身份信息因为特殊原因,也从未透露半点重要信息,通常会以‘某高层’代指。 而更重要的是,她的审美是有多差啊?在每个留言中,她成了一个为了爱情倒追一切的唯美女子,而对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堪称是言情巅峰。 她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好吧,她就是个颜值狗。 尤其是当年独孤秋拿这个事一直怼过她,更是让她对颜值有着十足追求。 李子虚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他只觉着自己只要脱离对方的控制,然后找个山野田间,自由自在的种田生活就行,只要这次谈判成功,配合上母星上提供的贡献值,他根本不需要像其它修士一般外出赚资源,只需要苟到底,安心追求实力,创造生活质量就行。 李子虚再次传送进比斗空间中。 但这次的气氛十分凝重。 因为李子虚遇到了一个熟人 木华 大眼瞪小眼,李子虚莫名感觉自己菊花一紧。 虽然他与木华认识交流的时间并不长。 但作为他的监管执士,听说还是个队长。 那么李子虚自然需要去了解一番,避开人家的忌讳,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所以从老油条那里,听到了不少有关木华的情报。 木华,孤儿,父母原本就是监察所执士,在执行抓捕罪犯的过程中,因为情报失误,没有想到对方在最近直接突破修为,这才在原本设定好的一个抓捕网中漏出了一丝破绽。 而这个破绽,导致了木华父母的死亡。 那时候的木华,才刚刚筑基完成,得知噩耗后的他,在父母的队友帮助下,开始提前学习执士相关的技能和理论知识。 这可没有什么让孩子平平安安就好,他父母的朋友们多多少少都进入了元婴期,经历过一些事情,自然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危险,他们所想,恰恰与结论相反。 他们认为,能够让木华有这样的技术,那么留在次等维度之中参加天道总署的工作,就算天天遇到的都是歹徒,那也别去那里要好。 所以,自打木华真正接触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就是跟着那些叔叔伯伯们,一直认知着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 再加上老人们的私心,让木华养成了一副嫉恶如仇的正面形象, 而行动上,一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性格,如果让他碰上那些凶犯们,那基本是无往而不利。 但碍于他的修为。 一般来说,低阶修士行凶杀人的可能性很小,他们要么是意外冲突,要么就是脑子发热,天道世界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没实力就犯浑,那就是找死,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修炼追求长生比较好。 而其中大部分行凶杀人的低阶修士中,都是有组织有预谋,身后有着高阶修士的影子。 在这种情况下,木华也就没有太多机会参与到所谓的抓捕和追捕的环节当中去。 而按照天道总署的规定。 所有入职人员,均需要去所属部门中的底层部门实习实践。 而监察系统的基层,自然就是遍布所有星域星球中的监察所,木华带着雄心壮志,正式进入这个体系后,才发现,他们大多的时候,其实都是服务于那些普通万民或者是低阶修士,同样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抓捕罪犯的根本原因,除了维护‘正义’外,更多的是为了维护安稳。 但志向远大的他,怎么受得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加上他比别人提前好多年就接触了相关业务和技能,在见识上已经远超同辈,更何况他还有那些叔叔伯伯们存在,他们的那些小绝招,那可是实打实的实践出真知。 都是在体系内流传并且不断完善的最先进的一线理念和技能。 这就让木华和其它同辈格格不入。 堵不如疏。 经过木华的努力,以及当地监察所所长的认可,提前让李子虚进入刑事冲突处理部门。 在这里,需要处理的都是修士冲突或者是一些恶意犯罪,木华重手出击,一路跌跌撞撞。 但凶狠的名号却也流传在了‘江湖’之中。 可他的成绩,无形之中却滋生了他的自大。 为了能够让这个好苗子能成长起来。 这才将其派到虚无魔域之中的监管区,用这种日复一日的工作,以及众多重犯,来洗刷木华的浮躁。 而他的事迹,自然就流传在了各个犯人的八卦之中。 老油子是老人了,又在木华的监管下,自然各位注重收集木华的消息,‘手眼通天’的他,通过自己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了解到了木华。 曾和李子虚聊完八卦之后,十分感慨的说了一句话: 能不惹,就不要惹,那小子别看这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好像和其它执士没区别一样,实际上是个狠人。 听说,他到了金丹期,就会进入虚无魔域的特情小队,而且不用考核! 李子虚听到这,自然就有了判断。 特情小队。 虚无魔域的根本。 魔域之中并没有宗门的存在,全星球直属天道总盟,而特情小队,就是专门用来处理特殊事件的小队。 可以说,虚无魔域中的一切人员,只要不是特情小队的人,那么就都是预备役,一旦通过考核,就需要入职,常年会以外出驻扎的方式,被分配到各个星球。 专门处理次等维度中,各个星球上的重大恶性事件。 不用考核,那就说明特情小队那边对于木华已经认可,只不过是觉着修为太低,根本无法处理局势,这才没有破格录取。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正冷眼盯着李子虚,眼中全是杀意,其余人员则是有些莫名其妙。 李子虚这马上就要天高任鸟飞的主了,自然不会怕什么木华,只不过是觉着事情有些不好处理罢了。 先前的舆论不是白看的,他现在能这么如意,只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真的是个越狱的罪犯而已。 一旦木华率先攻击李子虚。 再加上木华如果向其它三人透露点消息,随之扩散出去。 那么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李子虚必然会经历各式各样的围攻,一打九的开端一开始,后续绝对停不下来。 这将会影响到他的胜利局数,最后很可能导致见不到天道意志,那么他的计划根本就彻底崩坏。 李子虚心中快速推演。 突然。 他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那就是他现在早已变更过面容的! 这可是寂灭魔宗之中优先等级很高的易容术,不然也不会让胡蓉这种等级的弟子去学习,故而木华根本不可能看穿他的易容术,自然就无从谈及确定他的身份。 毕竟他之前和木华见面的面容可不是现在这种。 木华其实也是在用自己所学去针对李子虚而已。 他有一种直觉,他绝对见过这个人,而且很可能就是在监区之中,但监区又没有发布警戒通告或者是警报,这在客观上,是没有证据的。 所以他用了以往审问犯人的手段,直接利用气势去压迫诱导,从而让李子虚自己漏出破绽。 只要李子虚又一点心虚,让木华发现,那么他必然就会直接动手。 “这位道友为何这样看着我?” 李子虚直接好奇的问道,一脸疑问。 木华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有了猜测,觉着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但下一刻,他还是认定自己的直觉,认为对方就是在掩藏自己。 “道友解释一下你的禁灵黑镯。” 与其说是质问,在李子虚听来,这分明就是让罪犯陈述罪犯事实经过。 “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呢?” 李子虚控制着眉头皱起,表示了自己的反感,语气则是有些不耐烦一样。 这是理直气壮的表现自己对于对方‘无礼’的不满。 “这位执士,请你说一下,难道禁灵黑镯一定要天道总署人员才能使用,才能拥有吗?” “至于我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我觉着我没有义务解释。” 木生没有办法,虽然他确信自己的直觉,认定李子虚有问题,但就算这样他也没办法拿对方怎么样,这是执法的必要规则,在调查过程中,按照无罪论调查为方向,不是说认定嫌疑人无罪,而是按照没有犯罪的可能性进行搜集证据,也就是根据证据进行推论无罪证据。 至于自身的明确无罪证据,比如不在场证据,比如证据来源,都需要嫌疑人自己提供。 现如今,不管李子虚再说什么,他都没法提供禁灵黑镯的来源,但同样的,木生也没法证明自己的推论。 所以李子虚暂时性是安全的,而木生则准备在天道大比结束之后,进行彻底的调查。 打击罪犯,是他义不容辞之事。 而那个所谓的高层,他没见过,没有办法确认对方身份,但也要进行调查,甚至在必要情况下,他将会向上进行申请和报告。 在场五人,排除李子虚外,剩余四人中,以木生这个小队长为最高的职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所在,木生也有自己的追求。 “我选择退出大比,各位请自行安排。” 木华深深看了一眼李子虚,随后便退出大比,其余人员疑惑的看向李子虚。 双方的交流,他们都听得到,作为监区执士,他们虽然没有去过监察所,也没有抓捕过什么犯人,甚至是办过案。 但他们作为公职人员,哪怕是一直从事看管任务,可该接受的培训以及教育,都没有错过一个。 对于相信队友,还是相信一个陌生人,他们自然选择前者。 所以一种怀疑的情绪,自心中升起。 但还是那句话,所谓的调查,是有正常程序的。 心中有了疑惑。 他们也直接选择了退出。 此时双方早就没有了保护罩,对面五人是个杂牌小队,原本他们在见到黑袍修士这样的特殊服装后,他们心中直接一惊,但事情的发展情况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对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结阵,甚至是连灵力都没有波动。 就在他们怀疑对方是不是在用什么新套路来应对他们的时候。 其中一名黑袍修士居然直接退出了? 他们大喜过望。 而就在他们正在猜测原因的时候。 居然剩下三人也都退出了? 只留下一个黑铠修士? 这什么情况? 后续退出的三人,他们直接选择了重新开始,他们更多的是不想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错误选择。 而木华则不同。 他在退出的第一时间,没有再次进入大比。 这是他第一次失败,后续还有两次参与机会,他原本是准备再次选择直接退出,然后去监区报备,进行该有的调查。 但就在他准备选择的时候。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赵燕? 赵统领? 木华有些疑惑。 同时又有些兴奋。 每次见到对方,他都会这么兴奋。 因为据他所知,这位赵统领很有可能是那个传奇小队之中的成员! 而那个传奇小队,是比特情小队更上一级的存在,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进入特情小队,而对于这个传说的小队,那他就更有欲望了。 而猜测,只是源于他当初听自己的某个叔叔说过一次,听说其是那个传奇小队之中最强的任务人员。 但他不知道的是,赵燕当初出自于虚无魔域,确实也是那个传奇小队之中的一员,但她现在早已从那个小队之中分离出去,进入了另一个层级的小队之中。 而那个存在,根本不可能大众所知晓,哪怕木生的叔叔伯伯们现在已经走上高位。 但就在木生高兴的时候,疑惑也从心中出现。 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可能来一个结丹期的天道大比空间之中,甚至这明显就是来找自己的。 突然! 木生的思绪中突然一个念头生出。 ‘那个修士见到的高层修士不会就是赵统领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再也消失不掉,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连串的怀疑。 赵燕看着眼前的木生,漏出看优秀晚辈的眼光。 木生是一个优秀执士,他的档案和情报,都在赵燕的案头之上,当初这也是她所看好的后起之秀。 和李子虚不同,这个木生她认为是自己在虚无魔域之中所需要找寻的潜力股,还需要不停的磨练,而李子虚,她觉着要不是修为限制,她真想直接拉着李子虚进入到那里接受特训。 她相信,自己绝对能将李子虚培养出来。 他们太需要新的血液融入了。 而来找木华的原因很简单。 她时刻在关注着李子虚的对决,对于木生出现在他的队伍中,自然看在眼中。 虽然由于天道空间的至高规则,导致她听不到对方的谈话,但以她对木华的了解,自然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于是赶紧出来,让那些人员找木华的存在,然后在后续之中直接过来找对方。 “特情机密任务,你无需知晓后续任务。” 木华一愣,心中所想全都破灭。 “按照规定,我不能对你透露任务情况,而你也无权过问,但我个人觉着你应该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了解特情任务之中需要注意的和要做的。” “队长木生,我现在对你下达命令及任务。” 木生眼神一僵,随后一种名为欲望的神情直接从眼中冒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将是特情小组的外编人员,在大比结束之后,来我这里领取具体任务,同时给你发放正式调令。” “是!” 木华有些兴奋的说道。 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对方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牵扯到特情任务,而更重要的是,对方既然是机密任务,那为什么会这么‘招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者伏诛 不是木生多疑,而是情况确实如此。 比如现在。 一旁刚出现的修士一个传一个,都在议论纷纷,而内容,就是虚无魔域之中,居然又出现一个以一敌五的天骄修士! 而且还和那些普通天骄不太一样,这是最顶级的那种。 别的天骄虽然能一打五,但前提是有修士能帮忙进行一定的牵制。 而李子虚却是从头到尾都是在一打五。 虽然整个场面十分惨烈,李子虚被疯狂蹂躏。 但凭借着那花里胡哨的术法,以及随身携带的灵剑保护在正常范围之内。 生生被李子虚打出了近战法师的套路。 但这却也让大家知道,这就是一个顶级天骄。 而木生听后,则十分吃惊,对方的能力居然这么强? 重新出现在天道空间之中的李子虚,一脸无奈。 如果让他用出自己意念强大的特长,也就是那几招他的绝学,战斗根本不可能这么难打。 但为了之后逃到其它星球之后能够轻松一些,他还是选择了隐藏一下自己意念御物上的实力。 虽然现在他的身躯状态被定化,没有疼痛的感觉,但在出来之前,肋骨和腿骨碎裂之后的钻心之痛,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而他学会的灵力自愈术,在天道空间里的时候,也不能使用,因为灵力时被限定的。 稍稍缓了几口气,却没有看到赵燕来找他,他没有多想,直接选择下一场。 没有选择放弃当前的机会,毕竟后面的战斗会越来越厉害,谁也不能保证在团队战斗中,自己一定能赢,那么多一次机会,在后续的胜利之中将会占取优势。 但问题同样也有,状态不完美,就会造成战力损失,如果是普通修士,他们大多受到重大损伤之后,就会选择放弃当前的机会。 因为在下一场比赛之中,自己很可能就是一种拖累,是突破口,如果输了,虽然个人和放弃机会相比,没有却别,但对于星域和小队来说,那就是损失了四个修士,换算过来,就是四次机会。 损失就会更多。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在结丹期的大比之中,还要考验每个修士对自己的认知还有对时局的认知。 是自己能够继续战斗,保存一次机会比较好,还是用一次机会换取完美状态从而赢取一次胜利,这都是选择。 李子虚进入空间之后,显现身形,所有人都看向他,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所有人都在怀疑他的情况。 包括队友。 这次没有等其他人问。 李子虚简单判断之后,直接开口说道。 “对方实力应该没有我们这边强,一会我会先辅助你们,将局势稳住,不用展开主攻,等我稍稍恢复后,可以围绕我打主攻战术。” 众人没有回话。 其中职级最高的一名修士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 “还是由我只会,但战术主体以你说的来办。” 然后便开始向其他人安排起来。 李子虚则是准备着相关的术法,同时利用高强的意念,开始一心二用,将体内的另一部分的灵力附着于自己受伤的地方,进行简易的回复。 至于用自愈术回复,还得等他使用完术法之后,再施展。 一心二用不等于同时可以释放两个术法。 因为有很多术法的运转路线相同,但灵力要求的状态却不一样。 有一些大能,倒是能研究出不同灵力路线的两种术法一起施展。 但那却上升到了元婴期以上。 因为那时候的肉体,经脉已经完全虚化,夹层于第一维度和第二维度之间,不管是其中的空间还是肉体强度,都足够支持,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意念将会晋级为神念,能够更好的控制灵力流转。 赤炎魔域,寂灭魔宗。 一个昏暗的密室之中。 “查到是谁杀掉诸葛玉了嘛?” “回大人,我们已经查到此人名叫李子虚,此前说是被移送至虚无魔域接受审判,但我们查到的蛛丝马迹显示,当天这个修士就被掉包了,直接跟随着魔宗长老回到了三十三天,而被送去的那个,是一个替身。” “如何这么肯定?” “据线报,三十三天之中,已经发现了那人,我们已经多方探查,绝对不会出问题!” “嗯等等!你说已经接触了?当面接触的嘛!” “是的大人,一经发现后,为了能够快速确认,我已经启动了潜伏人员,但大人你请放心,不是直接接触,我明白此举可能会中圈套,所以先是派人在外围打探消息,随后引导人员去接触那个李子虚,就算对方是全圈套,最后查到的那些密接人员,也都和我们不相干,他们一点问题没有。” “嗯,还算你聪明。” “嘿嘿。” 而就在这时。 突然一道巨响,自二人头顶处的山顶响起。 诸葛玉的师傅身为合体期,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其余动静! 巨大的落石直接向下坠落。 原本汇报的小头目,他是元婴期,见此之后,直接运转灵力,随后一个钟一样的灵气直接笼罩周身。 这正是他的本命物。 轰隆隆! 无数碎石直接将二人淹没。 但下一刻。 山体炸裂。 二人竟然直接将山体爆裂开,随后漂浮在半空之中! 而诸葛玉的师傅,此时居然周身披着一层壳甲,正是体内的母虫! 三十三天的长老峰之中,居然会有人轰击闭关山体?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自己暴露了。 他现在气的真想直接干掉身旁的手下,绝逼是他暴露的,但现在十有七八要跑路,还不如留着当诱饵。 但当周围爆裂开的碎石和灰尘尘埃落定之时,他直接呆住了。 因为周围最少有一百多号人,其中十名是以独孤秋为首的长老们,没人均是合体期。 而剩余之人,却不是魔宗之人,居然全是身穿黑袍的修士! 虚无魔域执法队! 他此时才真正苦笑一下,自己在魔宗经营多年,不说从上到下全都渗透了,但最少也在关键点上有安排,如果宗门之中有人员的大动作,他不能一无所知。 而现在,他明白,原来宗门根本没有动用宗门之中的守护,而是直接动用了虚无魔域的修士! 看他们的修为,最少都是化神期,其中带队的几人,居然也是合体期。 他明白,这次他真的跑不了了。 “发动大阵,直接斩杀!” 独孤秋冷着一张脸,直接喊道。 居然没有问询也没有什么讲解。 这人对面的二人都是一愣。 轰! 天地变色! 无数黑炎凭空而起,直接覆盖在二人周围。 那名小弟的本命物瞬间被覆盖住,原本亮金色的大钟,居然瞬间被腐蚀掉。 随后就是他的肉身。 灰飞烟灭。 但却有一只小巧的元婴直接飞了出来。 而其元婴体内,居然有一个赤红色的小甲虫! “大人!师傅!快救救我!” “哼!” 只见一只手举起,直接将元婴抓在手中,随后吞咽进腹中! 境界瞬间上升为合体后期巅峰! 而他只需要后续通过天劫进行炼体从而将生命本源升华到一定程度。 便能进入大乘,最后直接进入仙人的生命体。 只可惜,抓捕行动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更不可能提前将子虫拥有着直接拉回来,吸收。 如果能吸收掉,他最起码能达到堪比仙人的状态。 而那个传说的境界,就是需要以仙人之躯,进阶到仙人境界,将所有天劫能量吸收进体内,最后不是以地仙之境进入,而是以天仙境界直接横穿域内。 跑! 一定要跑出去! 但独孤秋又怎么会给他机会? 为了这一天,他们一直在准备。 原本想着以不变应万变。 却没有想到,他们背后之人居然直接露出了马脚! 这就一举抓到了这边。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提前将所有暗线抓住。 独孤秋眼见那赤炎拿老者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直接祭出自己的本命物。 寂灭魔刀! 没错,就是胡蓉今后要凝练的相同本命物。 赤黑色的长刀,魔焰滚滚。 唰! 一刀斩下! 连带着周围的魔炎一起席卷向老者。 轰! 老者直接爆发强大的灵力,体表居然慢慢成金黄色。 面对这一斩击。 老者没有想要硬抗这一击。 如今他的身躯堪比地仙,直接躲过这一击,根本不是问题。 但就在他想要移动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被限制在原地根本不能动。 “九天绝尘阵!” 老者迅速扫视周围那些黑袍修士! 原来,那些修士们最大的功能,不是来击杀自己的!而是来限制自己移动的! 独孤秋这老巫婆,是想将自己活捉啊! 而且,他们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能力是什么!,这一切都是源于丢失的那只子虫尸体。 而相通这一切,却已经晚了! 斩击速度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想的,就是这么一耽搁,居然直接斩在了他的身上! 一道纵横从左肩到右下腹的伤口,淡金色的伤口直接敞开,而边缘处则灼烧着黑炎。 老者依旧无法动弹,那强大的镇压能力,将他完全定在原地,身上的每一处都无法动弹。 没有过多的对白,没有什么意外。 独孤秋不断发出斩击。 老者身上不断增加战痕。 不是独孤秋不想一次性斩击对面,而是这已经是她最强的刀罡斩击。 不要小瞧这一刀刀看似普通的斩击,实际上都蕴含着强大神通。 针对母虫所蕴含的炼体术,如何能够击杀控制,是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研究的。 而结论自然就是利用魔焰直接消磨对方肉体。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老者终于被消磨完毕。 一副赤红色的骸骨上,附着着一道道白印,而在其内里,五脏六腑遍布其中。 金色的灵罩覆盖在外。 保护着内脏不受伤害。 但在咔的一声响后。 金色的骨骼列出了第一道裂缝。 而紧接着,不断的碎裂声响起。 光罩也随同出现了裂缝。 魔焰顺着裂缝直接流入其中,慢慢开始燃烧起老者的五脏六腑。 一股烧烤味,瞬间蔓延至整个大阵之中。 又是半个时辰。 老者的骨骼已经黑化,而那五脏六腑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而就在这个时候。 半透明的丹田处,慢慢显现出一个元婴。 大小远超刚才的元婴期徒弟。 而在他的元婴的腹中,一只狰狞的虫体若隐若现。 所有看到的修士都皱起眉头! ‘邪兽!’ “独孤秋!你我不过是信念不同而已,为何如此下狠手!” 老者大喝,想要争取时间。 但独孤秋却不为所动,依然一刀刀斩下。 很快。 老者的骨骼化为灰烬,而五脏六腑则完全透明消失不见。 只有那硕大的元婴漂浮在原位。 “是你逼我的!” 老者一狠心,直接开始发动元婴之中的母虫,想要以此爆发超强天赋,从而借助更高的优先层级,直接遁走。 这一招用出之后,他的元婴将会作为肥料供给给虫体,但他的三魂六魄可以转移走,但只能夺舍。 这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招数。 可以说将自己原本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而那邪兽,则会直接飞遁走,寻找下一个能够寄生的宿主。 但这种秘术,其实不只是他会,独孤秋偏偏就是知道的其中一人,但不是因为他曾经用过或者是了解过,而是再将这个事情上报给最高维度之后,那边的前辈直接给她讲解了其中秘钥。 嗡~ 金色的光芒突然笼罩在赤红色的阵法。 “气运!” 老者元婴大惊失色! 那母虫原本要继续吸收元婴的动作突然停止,随后居然从他的元婴体内飞奔而出,直冲着独孤秋而去! 这庞大的气运,就是独孤秋搜集而来的! 老者只能看着母虫飞出。 却只能无能狂怒。 “开始封印!” 独孤秋大喝一声。 余下九名宗门长老纷纷掐诀! 一个淡金色的葫芦突然出现在老者元婴下方! “不!” 巨大的吸力奋力吸着元婴。 转瞬之间。 老者元婴直接进入到那金色葫芦之中,一个带把的塞子直接封住,葫芦轻轻颤动几下。 而另一边,那虫体转瞬之间飞向独孤秋的丹田处。 却在下一刻。 一个以气运组成的八卦图突然挡在身前。 虫体一头撞上去,被反弹了一圈。 随后摇头晃脑的甩了甩那狰狞的小脑袋。 也在这个是后。 这邪兽才发现不对劲。 作为有智慧的邪兽,他们没有什么天然的天敌,不到仙人境界的修士,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们。 所以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做出选择。 之前寄生老者,只是对方能提供气血和气运。 但很明显,到最后不说气运的问题,就那气血的供给,也因为老者肉体崩坏化为灰烬而停止。 所以它才在看到独孤秋蕴含庞大气运后,才会瞬间背叛老者,飞向独孤秋。 在它的传承意识之中,每次遇到的宿主都会乖乖让它寄生,对于修士来说,这是互相利用。 而对于邪兽来说,只是给它们的供养。 但没有想到。 这修士居然利用气运阻止的寄生! 虽说它们邪兽没有天然的天敌。 但作为第二维度的生物,它们除了会被进化为第二维度生物的仙人们斩杀控制外,在这次等维度之中,也就剩下同样属于第二维度能量组成的气运能够对他产生作用。 它在被阻挡瞬间,让它想起了数十万年前,它被一个仙人利用气运直接封印,最后流放在诸天之中。 直到因为意外,而来到次等位面,随后开始寄生在修士体内。 老者,是它第二十七代宿主。 之前的,要么意外生死,要么就是气运的获取或者是肉体的血肉能量根本无法支撑它的汲取。 所以它基本都会直接放弃,然后去寻找下一任。 虫体回忆起当初被封印的场景,瞬间恼火起来。 它不能屠杀次等维度的生命,这是天道的规则。 所以它只能逃。 但不管是向上飞,还是向下飞,全都被一一挡了回来。 一个正方体的气运屏障慢慢缩小,随后转换成圆球状,将虫体包裹起来。 而最后,那气运居然直接慢慢变化成虫体的形状,完全贴和它的肉体,最后将其包裹起来。 一个金灿灿的虫体漂浮在独孤秋面前。 “你们立马带着元婴前去虚无魔域,交给审问组,让他们彻查御鬼门的情报,搞清楚这到底是御鬼门的手笔,还是他个人的意愿,如果是前者,立马搜魂!就算死了也没事,哪怕是记忆碎片,也对我们有用处,如果是后者,那么就问其愿不愿意配合,然后搜集御鬼门情报,如果不愿意,那就参照前者处理,如果愿意,那就按照最高检察厅的判决走。” “独孤长老,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一个长老听后赶忙问道。 “派出五位长老共同看护,走特殊渠道,最多不会超过一天便能到达,而我则需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你无需知晓。” 长老点点头,随后一众黑袍修士和选出来的五位长老一起围绕在淡金葫芦周围,随后一起向宗门星飞去。 而独孤秋看着眼前的金色‘邪兽’,手指快速掐诀。 那虫体居然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独孤秋却不以为意。 掏出功德牌,和那位前辈交流了一会。 直接向自己的三十三天飞去。 今晚,那位前辈将过来带走这个邪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道大比空间。 结丹期的初次大比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而李子虚此时已经被淘汰了两次。 原因很简单,就是赛制导致的结果。 按照赛制规定。 失败三次,也就是‘死亡’淘汰三次的修士,将会被移出在外,丧失资格。 同时,虚无魔域的小队作战实在是太强了。 在那大比金色印记中显示。 除了最后四个星域因为全员淘汰亦或者是人员不足五人,导致星域的大比已经结束,他们的胜场数自然也就显现出来,直接定格在最后四位。 而剩余二十多的星域,并没有直接显示胜场数,这说明它们还具有比赛资格。 但和练气期大比时候的排名方式不同。 那时候是淘汰星域达到一定数量后,被淘汰者会直接显示排名,而没有被淘汰的,则会无序放在榜单上,不分先后。 因为个人积分的获取,尤其是连胜积分的获取的不确定性太高,比如李子虚当初就是靠着连胜,硬生生将天云仙域的排名推上了第一,所以在星域没有淘汰之前,或者是积分和连胜数已经确定优势的前提下,是不会排名的。 而结丹期大比不同。 这里不存在什么奇迹般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每个星域的胜场数都会显示出来,并且根据这个胜场数直接排名。 而虚无魔域就排在第一位。 与第二名直接拉开了近七百场胜场数。 而在聊天房之中,李子虚已经搜集到了对应情报,此时大比已经进入尾声,大多星域其实就剩下十只或者是几只小队。 而在这数十人之中,大多都是天骄的存在。 各星域之中,练气期每年都会出现各样的天才,然后突破进天骄榜。 星域的天才数量在庞大的基数上,必然会拥有很多。 他们进入结丹期后,背后并不缺资源的他们,更多的是快速提升修为。 基本都会在百年内,甚至是五十年内,就突破到金丹期。 这和那些一直搜集资源,还得慢慢修炼的普通修士相比,他们实在快的太多。 要知道,普通结丹修士度过结丹期的三个小境界,然后再搜集够足够的本命物资源,最后突破到金丹期,最少需要两百年左右,这其实也是大环境就是如此,要知道,练气期修士的寿命会突破百岁,而结丹期修士会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三百年的寿命,这是身体进化后基因细胞所决定的,所以在此基础上,花去两百年的修炼时间,换取金丹期成就,然后会在原有基础上,再增加近五百年的寿命,这还只是前期,在金丹中期到后期的过程中,也会根据肉体的灵力修炼情况,在促生肉体细胞的前提下,再次增长寿命。 如今的天道世界,在研究过肉体寿命的存在方式以及如何提高寿命的研究后,金丹期修士如果能够达到金丹期圆满,据统计,总共最少有两千年的寿命。 虽然这一切,在李子虚看来,都好似是在不停的工作和修炼,但能够让人活的足够长久,哪会有什么修士拒绝? 如果你嫌累,亦或者是不想工作,只想修炼也不是不可以,天道世界之中的那些刑法条例之中,都是可以这样的案例,但去看看那些不法分子吧,他们活的实在有些凄惨。 所以在这个基础之上,每年从练气期进入结丹期的天骄修士有很多。 他们就算会修炼的快,直接进入金丹期而不再参加结丹期大比。 但人数上其实都差不多在一个数量范围内。 区别在于战斗经验可能不一样。 然后就是星域之中,可能每年发觉的人数不一样,那么在后面的进阶情况时,自然会有所区别。 虚无魔域的小队修士们,在同级别战力的时候,堪称是碾压状态,这才有了这么大的总胜场优势。 但同样的,随着大比的越来越往后,普通小队遇到的基本都是天骄带队的修士。 甚至可能不止一个天骄存在。 这也是李子虚失败两次的原因所在,他直接碰到了由三名天骄组成的小队,甚至第二次还遇到了由四名天骄组成的小队。 在他无法展现真正实力的情况下,再加上他的队友在能力上确实要比对方弱,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但对方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两场比赛之中,李子虚的小队均都保持四保一战术,分别都淘汰了两名天骄和普通修士。 也因此,拥有四名天骄的那个小队就算天骄被淘汰,其实他们还有着机会次数。 但单独的那个普通修士则不同,他是最后一次机会,被李子虚淘汰之后,就失去了大比资格。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小队是星域最后一支小队,所以小队为了能够继续走下去赢取胜场数,那么必须要保护好这个修士。 而李子虚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而对方也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还是被李子虚发现了一点端倪。 一般来说,普通修士的待遇大多都是牵扯,或者是为天骄服务,是为了保存最高的战力。 但在四保一的情况下,李子虚每次释放术法之时,对面四人中的一人或两人,都会帮助普通修士防御。 这在之前的对战中也会发生,是普通现象,因为大家都会尽力帮助自己的队友,让其存活下来。 但这中间却出了一点岔子。 李子虚释放的术法之强,在他的意念精细调整后,威力已经是结丹期的顶峰。 在这样的攻击下,那些明显更强的修士居然会用受伤为代价帮助普通修士? 这就和之前的表现不一样了。 之前李子虚也是先挑软柿子下手,尽力将对面减员,从而形成多打少的局面。 对方虽然会救会支援,但愿意用高战受伤保护低战的现象基本没有,相反情况倒是有很多。 这是取决于战场的优先级,如果是真实战场,在付出自己的生命前提下,大家都还会犹豫,但这只是天道大比,在常年参加大比的修士们看来,更像是一种游戏,一种不用死的游戏,而他们就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所以保存高战是最保险的。 最少付出一个普通修士的机会,自然会吸引对方的一次攻击,而在这个过程中,天骄们自然能够有机会同样攻击对方。 所以这种不合之前常理的现象被李子虚看在眼里,自然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李子虚提议,放弃防御,直接用最极端的手段进行攻击,首要目标为对方那个普通修士,至于剩下天骄修士们,则按照战场变化进行确定。 李子虚的其它队友在遇见和确定对方人员后,就已经心灰意冷,只是觉着自己队伍之中这个天骄有些可惜,如今听了李子虚的建议,决定放手一搏。 在混战之中,李子虚抓住破绽,一举击杀了对方的普通修士,这是付出了两名队友后的成果。 而对面四人在普通修士淘汰后,直接开始发疯了一般的向李子虚等人开始进攻。 之前还保留灵力的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控制了,表现的和李子虚等人一样,都是歇斯底里,破釜沉舟。 最后的结果,以李子虚等五人自爆结束,对方则损失了两名天骄和普通修士。 而在结束之后,李子虚因为自爆时的感受而没有直接选择开始,反而是在恢复自己的心态,以及对自爆的感觉,他是第一次自爆,这种‘玩法’对于他来说很新鲜,尤其是自爆的那一刻,浑身的撕裂痛觉和识海爆裂开的感觉,让他记忆尤深,虽然回到天道空间之后,所有状态都回到了最完美状态,但记忆和记忆中的身体感觉还是知道的。 李子虚也因此,对于以前那些动不动自爆来消耗敌人的修士们,报以崇高敬意,虽然不死,但那感觉 李子虚表示,自己不是受虐狂。 也是在这个时候,赵燕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她的嘴中,李子虚得知了情况,原来这倒数第二名的星域,就是他碰到的那个小队,而那普通修士淘汰后,剩余四名天骄也组不成小队,星域自然算是结束了大比。 李子虚很知道这种情况后,他上一世的那种任务至上,而保存生命是为了更好完成任务,但为了任务结果,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的精神又上了头。 于是询问,大家这么拼,在他看来其实都是为了最后的排名第一,那么在这么大的胜场优势下,让那些普通修士直接放弃,或者是让全员放弃,那么在小队人数不够,比斗场数也不够的情况下,虚无魔域完全可以保持在第一名。 虽说要想达到这种目的,需要很强的情报能力和计算能力,不然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李子虚相信一个星域的强大计算能力和情报收集能力。 赵燕听后,脸色赞同的看了一眼李子虚,但却又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你现在可能还不清楚,大比不是一场游戏,它是为了能够让修士们能够熟悉生死之战和战场环境,你所说的方法,是以获胜拿取第一为第一目的,而实际上,这其实只是一个附属目的,不管是天道总盟还是天道意识,组织天道大比都是为了修士们能够成长,将自己的所学,或者是战斗思想,尽快成熟起来,应用于实际,而不是理论知识。 在未来的战斗之中,他们也很可能会遇到这种敌我实力不平衡,甚至是被碾压的情况,与其等他们到时候抓瞎,茫然无措,还不如让他们现在就习惯,最少到时候能够让他们第一时间冷静下来,最后能够有逃命的机会。” 李子虚听后一呆,第一反应不是赵燕所说的事实吓住了他。 这些东西,他早就有了猜测,只不过现在从赵燕的嘴中,直接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那就是在不知名的地方,很可能发生着大战。 有了推测,在得知事实的时候,就好似赵燕所说一样,对他并没有过多冲击。 而真正让他呆住的是,他联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天道世界之中,据他所知,除了千万年前的上古大战外,现在基本没有那种种族灭绝的风险,最多就是天道世界中还有些不法分子,但总体来说,在强效的管制下,所有修士和普通民众们还是能够过上舒适日子。 这让李子虚想起了上一世自己背后那安稳稳定的祖国。 他常年在外,执行的都是绝命的任务,他最想的,就是回到家乡,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安稳过日子。 但最终直到他来到这个世界,他都没有回去。 所以这一世,他就想能够安稳过日子,最终的是,他对天道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感,如果是大秦,那自然另当别论。 李子虚很任性。 所以他结合了自己来到天道世界的经历之后,里面联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很明显,之前接触的所有人,看似任由他行事,也没有过多约束,但实际上,却都是想把他绑定在宗门上,而目的? 李子虚虽然不算太肯定,但却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很有可能是为了拉他去战场。 这他能答应吗? 自己好不容易能够潇洒一些了,再说了,自己母星大秦都还没有处理好呢,自己的家人们朋友们都还没安置好呢,你们就对我有别的目的? 想屁吃! 李子虚更加坚定了自己逃亡的信念。 但接着,李子虚细思极恐,心头甚至是一颤。 赵燕身为合体期巅峰的大能,对周围环境的掌控那是强的不能再强,李子虚的心跳和肌肉反应都让她有了明显的感知。 “你个小家伙,想什么呢?” 李子虚一萎,好似自己在小偷小摸的左右互搏之时,,被人直接给抓到了一般,虽然不是罪过,但社死属性极高。 他原本想要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但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因为他需要搞清楚自己的猜测。 “姐姐大人,咱们这么让那些修士们参加大比,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赵燕听着那句‘姐姐大人’先是白了一眼,随后听到后面又是一愣。 她不知道李子虚为何这么说,这天道大比那是一直存在的,同样也为天道世界提供和培养了很多好苗子。 而被她看好的李子虚,在她看来,以其之前的表现和格局,应该能看出这其中的好处,但却为什么直接这样说? 突然有些失望的她,突然又想到这两天司徒那边给她回复的有关‘生产线’理念的反馈。 据说,后勤部门那边已经开始以此概念为基础点,从而进行发散性思考,着重关注在了生产效率上,虽说好像还在理论推测之中,但有大能却根据实践经验推测,这种概念会对高效生产有着极其重大的作用。 但很明显,提出这一理念的人,不是生产上的大能,所提理念也很浅显,没法和实际生产挂钩,但这就好似给他们打开了一道门,那位大能据此对李子虚有了一个判断,这是一个发散思维很强,是一个善于发现的修士。 也是因为这样,司徒才会派浮华过来看看李子虚。 他们的工作和任务,就是需要有这样能力的修士。 也因为这样,赵燕突然又有了想听听李子虚怎么说的欲望,指不定其有着另外的角度的看法呢? “你放心大胆的说。” “很显然,大比的存在如你所说,是为了让修士们更快的接触真实战场,甚至是生死。 但你想过没有? 大比执行到现如今,在我看来,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将大比当做了一场‘游戏’,这是心态的问题。 同时,隐患也出自其中,再强的修士,哪怕是仙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欲望,有自己的情感,所谓的理性和感性只是相对而言。 更重要的是,习惯,是会凌驾于思想之上的,那是一种潜意识的影响。 如今,所有修士虽然会按照实际战斗来要求自己,但当遭遇真正的战斗呢? 他们如果将现在这种死斗的习惯带到了战场中呢? 虽然大多数修士都会理性面对生死,但你不能否认,这种理性是建立在他们为了追求胜利的基础上。 生命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他们的选择甚至会以付出生命而自爆为手段。 不得不承认,这种状态在极端环境下,确实是一种玉碎不为瓦全的舍身完成任务的信念,但如果是普通任务呢? 如果是明明有一线生机的境遇呢? 我相信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不会追求那一丝机会,因为习惯会让他们直接选择舍弃生命。 我只参加过几次大比,但不管是练气期修士还是结丹期修士,有一部分都是动不动就自爆。 在早期的教育都是这样,到了后期的金丹期、元婴期,甚至是更高的境界,他们的观念依旧会如此,就算想要改变也很难。 而在我看来,任务需要完成,但留存的有生力量并不与其冲突,甚至活下去,能更好的完成任务,每一个修士和人员,都是极其重要的。” 李子虚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所谓的高层或者是天道层面刻意而为的,那么他们这些修士又是什么? 消耗品? 炮灰? 所以李子虚才如此恐惧。 这是来自于生命的威胁,一旦事实如此,那么他只要生存在这种环境之中,那么必定离不开消亡。 别忘了,如果想脱离这个社会,以现在天道总盟对天道世界的控制程度来说,普通修士根本无法获取修炼资源,而想要获取资源,必定要生存在这个环境之中,最后,终将被支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道空间之中,赵燕听了李子虚的阐述,心中掀起了巨大波澜,不是因为对方指出了天道大比的弊端,而是其表述的‘保存有生力量’概念,和她不谋而和,所有人,没有谁的思想是完全一样的,但会有大方向的相同性。 曾经,她不管是在虚无魔域的特情小队工作,还是去那个地方参加现在这个小队,在这个过程中,她遇到的生死之事很多,也见过很多修士为了胜利或者是为了任务成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她或者是他们,没有资格去否定这种做法,但赵燕却有自己的看法,和李子虚一样,都是存活下去,然后完成任务,危险无处不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一定安全,但这中间有一个本质的区别。 就像李子虚所说,那是思想概念的第一前提,有些人,遇到事情之后,就会想到以死相抗,虽然这种人很少,而其它人大多都还是能够理性面对,拥有着强大的求生本能。 而这一部分很少的人,一般都会有一个称呼。 死士! 赵燕凝实了一番李子虚后,叹了一口气,选择解释一下,避免这个从母星而来,还不清楚天道世界本质的修士,有什么误会存在,当然,有些不是对方这种修为,也不是对方这种等级应该知道的东西,她是不会说的,这是规矩,就好似已经将天道大比当做习惯的修士们,就好似以为这个世界依旧和平的万族民众一样。 “天道大比一直存在,最初的存在规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可以说,大比是根据天道世界的需求而不断改进的,但你别多想,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培养什么死士的存在。 你说的这些隐患,其实在发展过程中,有不少修士都提出过,但你想过没有,实战就是如此,它的存在并没有刻意引导修士们选择,这还是性格所导致的。 比如说你和我,在非极端情况下,绝对不会放弃生命,而有些修士,会自然而然的在非极端环境下选择极端做法。 天道总盟那边其实一直也想着改变这一现象,其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所说的,修士们将这大比当做了一场游戏。 但是 你才来天道世界没有多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长辈能够给你说明情况,而我们也因为规矩不能给你说的过多,所以你和那些普通修士一样,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而正常的天骄,其实都是有领路人的,他们修炼的这百多年,不仅仅是提高修为,同时也是认知世界。 所以你不知道,估计你不问,也没人和你说。 所有修士在进入元婴期后,将会按照规定参军,为期百年左右,在此之前,会对其进行真正的战场教育,同时其实也是在筛选人员,随后进行各部门分配,而你所说的问题,其实就是在这个时候进行解决的。 虽说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是一劳永逸,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每次的大比改革,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其中牵扯过多,不仅仅是大比的规则,有些棘手甚至是明显的弊端问题,虽然看的见,但想要改革,却要有一个完善的改革策略,所以现在算是弥补措施。 所以你现在了解了吗?” 李子虚凝视着赵燕,想要看出真假。 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对方说的这些,有理有据,顺其自然,不像是现场根据自己的话语而现编出来的。 而这些,李子虚其实也能理解。 有很多事情,不是说发现弊端直接改正就好,尤其是上升到一定格局层面之后。 比如说一个国家的发展。 可能会有人说不作为等等。 但举一个例子。 在建国之初,所有公共设施和房屋开始建设。 等百年之后。 百年前的高压电等设施还能在百年后完美应用吗?而改造,将会十分麻烦,不仅仅是换个设备那么简单,中间还要牵扯到所有用电部门。 而住房同样如此。 百年前的老旧房屋,早就不是那么安全了,不管是国有还是地方产业进行买卖,都牵扯到原有住户的居住问题,同时后续的再开发,又牵扯着地方经济和相关规定等。 按照李子虚的想法。 那就是所有当前时代的产物可能试用于当前年代,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真理很可能会过时,甚至是成为弊端。 李子虚不知道现在的天道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些掩藏的战争或者是高端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就如赵燕所说,他的认知很少,所以他不确定现在的天道大比是否适合这个时代。 但根据赵燕的表述,他不难确定。 天道大比,并没有过时,只不过其中的部分弊端已经显现,但想要因为这些弊端,而从根本上去改善,可能还不够,或者是还没有到时间,所以才会用弥补的措施却补救,同时,李子虚猜测,这其实也不算是补救,因为所谓的加入军队义务服役,其本身的作用是加强战力,而不是为了改善修士的思想,只不过会根据不同需求将不同人分配到不同部门。 而说句不好听的,李子虚猜测,那些上头的修士,说不定还会被‘重用’,如果天道世界真的那么很,所谓的敢死队,也不是不可能存在。 不是李子虚阴谋论,而是有些事情一旦上升到了整个国家或者是整个世界的格局的时候,那么所谓的人,所谓的生命,其实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天道世界,光是修士适居星域,就足足二十四个,而一个星域之中,能够生存使用的星球又有无数。 所以李子虚现在虽然是在点头,表示着自己明白了,但实际上,他现在只想着怎么跑了,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参与进去,至于那什么参军? 别以为他听不出赵燕的意思,这是暗示他到了元婴期之后,也会参加军队。 奶片的! 怎么就和小爷的小命过不去呢? 跑! 必须跑! 藏到哪个不知名角落去。 但李子虚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和一部分人有了关系,一味地逃跑,实在太被动。 所以一定要增强自己的实力。 赵燕看李子虚点头,也就微笑了一下,随后说道: “快点准备一下吧,马上休息时间要道了,你看,你现在不也是慢慢从这些大比之中了解和学习了很多规则,最重要的是,你现在不也适应了这种方式嘛。保持本心不被影响就好,说不定你现在的队友或者是对手,以后都是你军中的队友呢?” 屁! 李子虚感觉对方在咒自己。 谁想去啊! 你这都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好吧。 虽说赵燕给他讲解了很多半公开的秘闻,但李子虚却更加抗拒。 于是干脆刺挠对方道: “姐姐大人,我也算是受教了,所以为了回馈你的吐沫星子,我也给你点提示,你现在所有的布置对我都没有用,我必定会逃出去,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计划需要我配合,我只想说,一切的计划都要依存我这个当事人在,所以到时把我找到之后,再来联系我吧。” 赵燕啧了一声。 这是真能装啊? 真以为能逃得出老娘的控制? 更重要的是,你这小子吹牛不打草稿啊! 还所有布置都没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燕心里还真有些嘀咕,但回过头就反应过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谢谢了啊,那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被抓,那么后续我有什么需求,你必须答应,如果是我输了,那不管你提出什么赌约,我都会接受。” 赵燕的小心思很明显,甚至是话里都已经留好了余地,不是留给李子虚的,而是留给自己的,抓,又不是说直接抓到,如果人真的通过什么情况而逃走了,那么她好歹能通过这一点迂回回来。 这次则换成李子虚直接一番白眼。 这明显是给自己挖坑呢。 先不说前面的抓,是怎么抓,什么时候抓,限制时间又是多长。 就单单说最后赵燕说自己输了的事,什么叫输?抓不到他才是输。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 我人都逃跑了,就是为了不见你们,这到最后绝对是坚决不见面,而答应这个赌约之后,自己倒是去要奖励呢还是不要? 不要,那自然就是自己单方面吃亏。 而要,那到时候不管是怎么联系,最后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最后要是两人见面了,到底算是他被抓了还是没被抓? 这世界上啊,越漂亮的事物越危险。 原本还想着刺激刺激人家呢,最后却是自己被下套,而这个时候,绝对不要理会对方,不然后续可不好收场。 所以李子虚直接选择点击开始了大比。 直接将赵燕一人晾在当场。 赵燕莞尔一笑。 “小家伙还这么记仇呢?不过,他既然说我的布置没用,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我得去问问人。” 掏出功德牌,进入聊天界面,随后她便先是联系了一下司徒,让其查询一下关于母星印记回归修士的信息。 先前虽然她也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但却不全面,也不深入,包括一些特性在内的东西,而司徒的级别比他要高一级,同时又是在基地,所能查询的资料绝对要比她在虚无魔域通过监区系统查询的资料多得多。 随后,赵燕想了想,又联系了独孤秋。 她需要表达一下自己需要李子虚的要求。 对,是要求,而不是请求。 如果李子虚到时候真的进入她所在的小队,那么生命安全绝对没有保障,同时她又知道李子虚的对于独孤秋的存在意义,这可是胡蓉那小妮子的刀魔之源! 要是在对方还没有突破元婴前就死了,那可就得罪寂灭魔宗了,甚至还有其背后的那几位大佬。 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一线需求绝对要高过后方。 她所在小队的重要性,绝对不是一个未来可能成长起来的天骄相比。 他们是现在就需要付出,而胡蓉想要成长到那个境界,需要的时间太久。 赵燕作为和独孤秋的死党闺蜜,同时也有着自己的传承,还是多少了解一些寂灭魔宗的那些小秘密。 原本来说,她不需通知那边,只需要想办法把李子虚拐进去,让其自己同意就行,其他人从各方面来说,都和李子虚没关系,哦,除了那胡蓉小妮子,但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骄,一没实力,二没势力,根本左右不了她的决定。 可人情放在这,要不是独孤秋那边,她也不会遇到李子虚这个好苗子,所以还是需要提前说一声,虽然她如此做确实不怎么厚道。 明明是为了保护人,才送你这,现在却要准备把人直接再拉走? 赵燕知道对方的势力,尤其是背后的那些长辈,在她这里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所以思考了一番后,给独孤秋发去消息。 “李子虚我看上了,到时候会安排到我的小队之中,当然,在蓉妮子进入元婴期之前,我都不会安排其去执行任务,只会进行培训,安全方面你放心。” “什么东西啊!你就直接要人了!虽然我看不上,但蓉妮子可心疼的紧!不行!” “不是我个人意愿,这边已经有人过来考察了。” 赵燕使了一个小心眼,将司徒派遣浮华的私人行为,上升到了更高层面。 曾经,有不少人才都是这么招进去的,要知道,军队的优先级本就大于地方,基本与天道总盟的总府单位平齐,而她所在的小队,在军队之中更是排在了最前的优先级。 她相信,只要她给司徒那边说一声,然后向上打报告。 以她和司徒的建议和影响,组织那边绝对不会拒绝,更多的是宁捞错不放过。 要是人不行,大不了到时候再退回呗,要是行,不说她的小队,就是高层们都会欣喜。 “” “不是,你们不是只招收元婴期以上的作战编制吗?比如你之前的特情小队,比如军队之中那些特战小队。怎么现在连这种还没有即战力的小修士也招收了?” 独孤秋在一阵沉默之后,连忙问道。 不是她不舍得李子虚,她其实因为胡蓉,反而还有些看不惯李子虚,那可是自己培养好好地小白菜,就这么被李子虚这个猪给拱了,是谁都受不了。 尤其是,在之前胡蓉堪称是她的小棉袄,说什么就是什么,及听话,还只围绕着自己转。 对于这个关门弟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但自从上次大比之后。 她发现自家小棉袄变了,以前除了闭关的时候只围着自己师傅长、师傅短的,现在呢?除了必要的修炼问题询问外,其它时间不是修行,就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她的闺房里。 那还用想? 绝对就是和李子虚在聊天呗。 而且那所谓的印记作用,她们这些高阶修士大多都知道怎么回事。 自家白菜喜欢,她能有啥办法,要是普通修士到没什么,天天勒令闭关,时间长了,修为涨上来了,自然就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但现在李子虚又成为了刀魔之源! 这可就麻烦了,这说明李子虚最起码是与胡蓉心意相通,同时其存在也是胡蓉的动力所在。 而胡蓉想要从结丹期进阶到元婴期,完美稳固刀魔的过程中,最起码需要几百年。 而在这几百年中,二人相互交流爱慕,感情又会到什么样的地步? 所以独孤秋就算再看不惯李子虚,也还是要帮自家小弟子想一想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性质,能给你说这些,都是因为你身份高,你就当做人才储备就行了。” 赵燕在天道空间中笑的十分开心,因为这么多年了,这可是无数不多能压住对方的一次了。 而在之前,她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而在旁人看来,这刚和那神秘修士‘谈情说爱’之后,这高层居然笑着这么开心? 果然是真爱啊! 于是,更多的流言蜚语扩散开来,越说越像那么回事。 而此时因为只是结丹初期修为的木生已经被淘汰,正在观看着李子虚的比斗,他正好也在功德牌之中看到了相关内容。 明明知道是不太可能的事。 但在这些传言中,木生都看的快觉得是事实了。 赵燕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而对面,独孤秋却没有回一句话。 她了解她,就如她了解她一样。 这绝对是在想什么后招呢,没办法,他们两不管是什么事,都喜欢杠一杠。 过了好一会,独孤秋依旧没有回话。 就在赵燕好奇于独孤秋是不是放弃的时候,一道信息传递了过来。 那是一个好久都没有联系过的人。 “小燕子!本事渐长啊!连本座的弟子你都敢挖了!不会是以为我好欺负吧!你今天给我解释解释,要是解释不清楚,我直接去你们大队的大本营找找我那小辈理论理论!” 赵燕直接懵住,这位当年的半步传奇怎么就突然发疯了? 而那句小辈,很明显指的就是现如今大队的大队长,而她只是众多小队之中的一员,这是直接找直属上级了? 什么情况! 赵燕开始联想,突然想到了独孤秋身上! 最后想到了李子虚的资料中显示,当初对方参加第一次练气期大比的时候,代表的就是天云仙域! 而这位,现在就是在天云仙域的天元宗之中养老呢! 好嘛! 原来还隐瞒我这么多情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寂灭魔宗,独孤秋嘿嘿的一直笑。 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办法直接介入,但别忘了,天元宗那个一直以小屁孩样貌打掩护的老变态那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要不是自己的老祖宗当年对他有恩,在实力上又压他一头,更重要的是,两人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 这才在自己的建议下,将李子虚直接送到了寂灭魔宗。 而对于赵燕那边,她也没有讲述过多事情,因为中间牵扯着‘御鬼门’的事情,而李子虚本身的情报,在他们的眼中其实没有多么重要,所以如今自己这边刚抓捕完人,干脆借势好好治治对方。 这还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了?哼! 当时让她想不到的是。 过了一会之后。 那前辈居然也给她发消息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人各有命,让他去锻炼一下也好,胡蓉那小妮子,你平时多侧面暗示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独孤秋直接愣住了。 而在天云仙域天元宗的长老殿中,小屁孩随意把弄着自己手中的功德牌,一脸沉重。 他确实护犊子,但也知道什么是对别人好,虽说那里的危险程度较高,但赵燕也说了,是提前培训,不用参加任务。 而对于他来说,李子虚最终必定会去那个地方走一遭,那么提前接触一下总归是好的,大不了培训完,自己再把人抢回来呗。 李子虚修行的天元御剑诀他看过,如果只是以表现出来的东西来看,只有形似,而其内里的神,李子虚早已走上了他的道路。 就算待在他的身边,他也只能共同研究和指导,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的御剑心得而影响了对方。 这也是当初他同意李子虚离开的原因。 在修行初级阶段,也就是元婴期之前,他希望在这个最需要奠定基础的时候,李子虚能够拥有自己的核心东西。 但其中也有一些小问题。 那只队伍可是直属那位前辈的 ‘大不了到时候让本体出山,直接去接人!那些老家伙为了当年的人情,绝对会给他一个面子!’ 小屁孩想明白事情之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就在刚刚,他原以为李子虚还在监区里关着呢,没想到居然去参加大比了?还想着要逃? 嘿嘿,小机灵! 黄沙漫天飞舞,战斗广场之上,只剩下李子虚一人,而其余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这又是一场苦战。 而最终的结果,则是有一个星域被淘汰。 小屁孩待在其中一个观战空间之中,回忆了这最近几场中李子虚发挥的实力和其释放的那些术法。 心中对于李子虚发散性的想法拥有着奇特思维,他愈发觉着这是自己需要的人,因为他会突破天元御剑诀的壁障。 寻求最新的道路,而在道路之上,他很有可能超过自己当初的道路尽头。 赵燕同样也看着这一幕,虽然今后不知道会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但只以现在的表现来说,等他到达元婴之上,然后派遣任务的时候,最起码自保的能力是有的。 就在刚刚,小屁孩直接找上门来,与赵燕详细谈了李子虚有关的事情。 李子虚慢慢化为金光从对战空间中退出,随后出现在了天道空间之中。 这一战,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能力,最终赢下这场比赛。 但对应的,他原本恢复圆满的肉身再次受到严重的损害。 可好在,具情报搜集,这已经是最后一场。 果然。 退出之后,李子虚没有再看到开始的选项,但上面却显示着还没有大比结束。 这说明着其它人还在比斗之中。 随后,赵燕再次出现在李子虚面前。 而小屁孩因为是在其它星域的天道空间,所以不能出现在这里。 而观战空间则不一样。 他是直接具现在相同空间,就和比斗一样,但回归之后,则会各回各的天道空间。 李子虚闲着无聊,便和赵燕一起打趣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 天道空间之中的上方,突然亮起一枚金蝌文,随后化形为一排排小的金蝌文。 以众多修士的眼力,自然能看到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第一名! 虚无魔域! 所有修士开始喧闹起来。 别看这些执士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而实际上,他们其实都有着自己日常生活中的常态。 他们也是人,不是冷血机器。 平时面对犯人们冷着脸,主要是工作需求,同时,也是一种素质。 其实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能关在虚无魔域监区星球的囚犯,大多数都是重犯,如果让管理人员天天和他们嘻嘻哈哈,家长里短的,那正常嘛? 不正常! 虽然执士们都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就算搭理对方,只要不犯纪律就行。 但实际上,这种行为会有很多问题。 还是那句话,执士也是人,是有情感的。 原本就是单人长时间接触统一区域的囚犯。 最后都会有所谓的亲疏远近,那么在日常的管理之中,就可能会不自觉的产生差距。 这还不算严重,如果情感更加深一些呢? 对方要是有什么在规则边缘试探的求助,执士真的会拒绝吗? 只要中间出现一人,那么就会产生连锁的反应。 也因为这样,监区的管理人员,才会在安排所有囚犯工作的时候,是随即分配。 为的就是中间不出现差错。 而监区管理,不是不换人,他们也有轮值的时候,只不过大多时候为了方便管理。 比如执士会对自己辖区的囚犯身份,能力,背景等,都十分清楚。 而在平时,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哈哈哈哈哈,果然,我们虚无魔域是最厉害的!” “那必须的,在低阶大比之中,从练气期大比到金丹期大比,都占有优势!” “对了,金丹期大比那边已经结束了,这次惜败天云仙域,只拿了第二,没想到啊,天云仙域那边还是强。” “那有什么的,天云仙域以天骄最为出名,他们通常都喜欢特战,这最后得了第一不出奇,但我们虚无魔域也不差!他们哪次不是被我们逼得使出所有手段?只不过我们不能用制式灵器和道具而已,平时的训练,也是用那些武器进行训练,这战力实际上是有折损的,不然给他们好瞧!” “就是!虽然现在练气期大比还没有结束,但这次突破天骄百胜榜的就是我们魔域!看那连胜积分,此次必定是我们那第一!” “是啊,你看那天云仙域,除了大前年的那次意外,让他们得了第一,但现在又回到原地了,只排到十三名,而结丹期那就更不用说了,只排到第九名,这综合起来啊,绝对是我们虚无魔域排在第一!” “啧~我已经开始算我的积分了,一会的第二轮大比,要是还能拿大第一,那我们平均每人最低就能获得三千万左右的积分,我就能直接兑换那个很重要的材料了! 要知道,那可是我凝练本命物最重要的核心材料,但需要的贡献值太贵,我根本换不起,就等着这次机会呢,没想到真成了!原本想着这次不够,那就这次不用,等下次再兑换。” “谁不是呢?我和你一样,存了好几十年呢,那些顶级的材料实在太贵了。” 就这样,众人一边赞颂着周围所有战友的强大,一边说着自己所得利益。 就算是赵燕都十分开心。 虽然她的原籍并不是虚无魔域,但自打她开始修行,然后通过了虚无魔宗的考验后,就开始在虚无魔域一直学习和修炼,最后更是参加了虚无魔域之中的特情小队,而等到元婴期的时候,这才被特招进现在的小队,然后一路慢慢成长,最后到了如今的境界。 而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一人毫无情绪波动。 这人正是李子虚。 在比人看来,大比不仅仅是自己寻求资源的途径,同时也是自己地域的荣誉之战。 而李子虚不同。 他第一次参加大比,那是因为被自己的金手指给骗了,以为是生死战,而等他缓过来后,又得知了积分作用,也就是自己的表现,将会影响到母星的资源分配。 而第二次大比,他则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赚取积分,然后全都贡献给母星。 而这次,则是为了自己的谋划还有逃跑才参加的。 可谓是每一次参加大比,他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宗门或者是星域。 一句话,他没有所谓的归宿感。 空间中,大家高兴了好一会,突然金蝌文再次变幻。 金丹期二次大比:倒计时一刻钟。 所有轰的一下开始嚎叫起来,在他们看来,接下来的大比将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每个境界的大比,都不是相通的,按照节奏,将会直接展开,最后等某一阶段的大比正式结束,直接按排名进行加成和计算总积分就行。 而金丹期的二次大比内容,李子虚自从有了计划之后,自然是多多了解。 大多都是从胡蓉那得知的。 问狱友? 还是问执士? 那都会暴露他不清楚大比的情报,有心人自然就会怀疑,然后当做休息时的闲聊资本。 至于借阅书籍? 谁会去看这从最初修炼就会被告知的内容? 结丹期二次大比,和练气期差不多一样,又和金丹期差不多。 它不再是十人小队,二十四星域进行大比。 而是足足两百人,然后进行混战,而原先只需抢夺印记的规则也被更改。 由二百名修士自行推选出一名‘核心修士’,他们将会被天道意志赋予特殊意义。 只要混战之中,如果核心修士全部阵亡,那么整个队伍就算剩下一百九九人,也会被判定为负。 而在李子虚的了解中。 这种比斗更多的是考验处突情景,以及对核心人物的保护和掩藏。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每个人安心埋伏就行,战斗很可能会延续的很长。 毕竟是四千八百人的大比。 但结丹期结束时间,远比练气期的十人小队混战争取印记要快的多。 只因为在偌大的对战地图中,会随机在各个地方放置一个‘宝箱’,宝箱中有一份地图。 一共有二十四份。 需要各个小队的修士去寻找出来。 它只有一个被动效果。 那就是会在标注清晰的地图上显示出核心修士的位置。 而其余修士不会有。 在这种情况下。 整个战场需要注意的点变得十分多,各式各样的战术更是层出不穷。 比如一开始。 修士们如何行动? 是统一行动,还是将人员分散? 要知道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地图,更是对周围环境完全不知晓。 甚至不知道自己周围会不会还有其它队伍。 往年中,不时会有对方被投放在了一起,还没干什么呢,就打的天崩地裂。 所以一开始得要探索周围环境,以及寻找放地图的‘宝箱’。 如果分散的太厉害,很可能会被别人发现后直接‘吃掉’。 但统一行动,则会耽误时间。 一旦有队伍获取地图,又恰好在他们周围,那么如果直接渗透特种斩杀,就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再往后,又会牵扯到保护问题。 可以说,整个战场的复杂性,远超过练气期那种争夺印记的比斗。 但同样的,因为地图的出现,战斗也会比那边快。 毕竟如果派出一个敢死小队,直接盯着核心修士杀过去,只要成功,那么就是赚的。 别看是一百九十九人保护一人。 如果只是被动防守,不给别人造成麻烦。 那么对方自然有了更多的人员利用。 比如声东击西,比如潜伏暗杀。 二百人,分布在四周,想要保护一人,人员绝对不够用。 而二百人全都围在一人周边。 对方一个联合术法,其威能和范围,足以让防守的小队精疲力尽。 有句话说的好,久守必失。 但事无绝对。 在往年之中,还是有以防守而成功获得第一的星域。 比如阵法一道十分强悍的玄坤仙域。 当然,他们不仅仅是被动防御。 在组成固若金汤的防御阵法之后。 他们还会派遣修士不断向外布置陷阱阵法,或者是杀阵。 当年,就是大家都对玄坤仙域觉得不是对手,同时又因为和对方对战有些麻烦,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管。 却不想当年统领二百人队伍的修士是个心思缜密的统帅人物,显示安营扎寨,然后逐步向外扩张,最后找到一份地图,随后派人在整个地图范围内,开始设立大大小小的法阵。 最后设置好后,便派人开始四处游走,一旦发现有修士队伍在自己设置的阵法内,直接开启阵法收割。 自那一役之后,大家伙再也没有小巧玄坤仙域。 在后续的历届大比之中,他们甚至还会以核心修士为诱饵,以此推出各式各样的阵法。 那句话说的好,搞阵法的,不仅仅是对阵法的学习和使用,更多的是要懂人心。 玩阵法的,心都脏 而主攻方面,最出名的则是四个星域。 古御仙域,上古炼体流派为主的仙域,一个个好似活着的灵器一般,刀枪不入都只是最敷衍的评价,只不过因为他们修炼的是上古炼体术,导致他们的术法和御物等方面有些弱,根本没有现代术法那般加成,与其说是攻击强,不如说是在防御强的基础上,进行强推,算是四个星域里最弱的。 接下来就是紫霄仙域,这不用多说,当年李子虚混战之时,除了对黑袍小队的道具感到惊奇外,就是对这强大雷霆术法出名的紫霄仙域最为注重,那威力实在是大的可以,在最后甚至直接轰穿了所有人。 而第二位的,则是在练气期名不经传的御兽仙域,与练气期的大比不同,实力上更是不同。 结丹期的大比,所能携带的御兽袋或者是御兽环将超过练气期的数量,这是因为结丹期大比能够携带的道具数量增多。 同时,结丹期修士所能控制的灵兽,远不是练气期修士所能比的。 而且每个灵兽的能力又不同。 在这样的情况下,御兽仙域的修士们不再是两百人,用千军万马形容最为恰当,不管是初期的寻找包箱,还是期间去查找试探其余星域,都能很好的发挥作用。 最重要的是,因为数量增多,能力千变万化,所以战术也更多,让所有星域都十分头疼。 而排在第一位的攻击型星域,自然就是以实战为标准,常年经受训练的虚无魔域。 他们除了一些仿制的制式道具并不足以他们排在第一位,攻击能力不如紫霄仙域,探查能力不如御兽仙域,强攻能力不如古御仙域,防守更不用说了,只能算是众多仙域之中的中不溜。 只看纸面的综合实力来说,最多和天云仙域这种中下星域差不多。 但他们却有着其它星域完全比不上的能力! 那就是协作能力! 战术执行能力! 要知道,其它星域,基本都是以宗门为单位,而公职大多也不会有配合,那都是以工作为主。 而虚无魔域不同,他们常年配合训练,各种战术的应用和执行,心里都有数。 就算是大家之前没有见过,但在执行的时候,各司其职,其表现出来的结果,往往都会出任预料。 虽然别的星域也会有征战职能的修士存在,但配合的修士,却都不算是‘专业’的。 因此,虚无仙域在历年的结丹期大比之中,都占据着第一位置。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子虚看过很多相关资料。 很少有这样能够称霸好几个境界的星域。 比如在练气期大比中,御兽仙域基本年年垫底,但在结丹期大比的时候,靠着灵兽直接排到前列。 同样还有相反的情况。 比如赤炎魔域。 他们堪称是众多仙域之中最平衡的,因为这个魔域是多星域移民后成立的,所以各种各样的修士基本都有。 在练气期大比之中,基本都可以排进前三。 但在结丹期大比中,只能排在前八。 额 准确说,和前五名基本无缘 而在所有星域之中,各个星域基本都有各自的特色,在不同的境界发挥着强大实力。 比如天云仙域,作为御物流派的发源地,以天元宗为首,在元婴期后,没人会小瞧这些各个称号的剑仙、剑神。 只可惜,自金丹期之后,也就是元婴期开始,是没有天道大比的。 至于剩下的星域之中,有一个仙域必须要提一下。 那就是怒莲仙域。 关于这个星域的消息,李子虚知道的很少,一些是官方消息,而另外一些,则是胡蓉给他说的消息。 总结一下,就一句话。 大家都在称王称霸,只有怒莲在挨打。 官方数据显示。 怒莲星域是在天道世界的最边缘处,星球虽众多,但适居星球相对较少,同时用于修炼的资源极度缺乏。 要说什么最出名,可能就剩下矿产资源了。 十个星球有九个都是矿产物质,剩下一个则是民用资源,简称:泥土。 在这个自产自足,除非特殊资源或者是成品才交易的世界中。 怒莲仙域虽然拥有众多资源,但却无法流通。 因为其他星域的资源就算是自己星域中的修士去开采,也已经完全够用。 同时,由于修炼资源较少,怒莲仙域的各个层面境界的修士,并不像其他星域那般人数众多,更何况原本人口基数就较少。 再加上其它星域的发达程度。 使得怒莲星域的人口流失极重。 普通人,短短一生百来岁,倒是没什么,一辈子也就那么过下去了。 而对于修士来说,想要更近一步,没有资源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在晋升至练气期或者是结丹期的时候,都会通过大比或者是宗门过来的招收人员,直接前往其它星域修炼。 等修炼有成,或者是资产稍好一点。 就会将自己的家人们也接过去。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通常最多一到两年。 只要攒够传送费就行。 而除了老一辈的人可能对于物质的追求没那么高了,不会跟随外,大多数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去往其他星球。 同样是工作,但赚的更多,生活质量也更好,没有人不会愿意。 如果说住的地方? 对不起,天道世界从来不是以普通人的住房为经济建设基础。 而修士的灵气修炼闭关场所,也都被各部门和宗门把控。 所以胡蓉当初说过,怒莲仙域向外移民的现象很严重。 天道总盟甚至会调派其它星域的资源向怒莲仙域输出,只为了支持建设,而人就不用想了,除了公职人员有任务或者是工作安排,否则没人会去。 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去,导致怒莲仙域的普通人家在培养孩子的时候,都是以培养成修士为目标。 天赋好的,自然会被宗门挑走,全家人也会跟着一起走。 天赋不好的,但最起码能在天道公职系统中找一份工作,然后赚取灵石,然后资助家人前往其它星域,至于他本人,则因为怒莲仙域的特殊情况,不干满二十年,是不让离开的。 面对这样的困境,天道总盟一直在帮其建设,但几万年来,却只能维持在贫困的边缘。 忽然,金色的金蝌文再次划分为更加细小的比例,随之出现了新的内容。 在场都是结丹期修士,眼力都极其强悍,直接观望过去。 李子虚自然被其吸引。 只见字体最上方是两百人的大名单,而最下方则是倒计时。 周围顿时有了讨论的声音。 李子虚看去。 冥冥之中,在第一百一十六名看到了自己的姓名。 李子虚,胜场数:一百零二胜。 “哎,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名字,可惜啊,不是我,天道没有给我感应。” 李子虚若有所思,之前他没有经历过,同时胡蓉那边自己也没参加过,最重要的是,这种小事,不会有人专门进行讲解。 自己先前显示的个人信息中,确实也是一百零二胜。 李子虚从头开始看。 从第一名一直到二十二名,都是一百零五胜,比他多胜三场。 而从二十三名,一直到六十九名,则是一百零四胜,多胜两场。 随后便是从第七十名一直到一百八十三名,是一百零二胜,而他就是在其中。 至于一百八十三名之后,自然都是一百零一胜的修士。 “我靠,我们监区的叶修执士也是一百零一胜,但结算时间太短,直接没进入百名榜!” “叶修是谁啊?没听过。但实话实说,今年的胜场数确实又涨了啊,去年是从一百零三胜开始排列的,而且大多数都在这一行列。就算是这样,我们监区的蓝染执士却进去了~” “嘁,蓝染是谁啊,我也没听过。” 所有人都在各自兴奋各自的点,然后向周围人宣传自己认识的谁谁谁在里面。 李子虚没有管其他人的打抱不平或者是兴奋。 那些都是不认识的人,自然没什么兴奋点。 而对于修士们居然不认识榜上的这些天骄们,他也不觉的吃惊。 同时对于每个人才一百多的胜场记在心中,这个数是他预料之内的。 星域之大,修士之多,可以说数不胜数。 每一代的天骄,大多都是在自己的宗门中或者是部门中出名,很少有跨星域的出名修士。 胡蓉当年颇有名望,只因为她是天娇榜上的大美女。 而李子虚出名,让天道世界众人知晓,则是一个奇迹,或者说是机缘所致。 一个是百晓阁的赔率等原因,导致百晓阁这个天道世界中公认的宣传组织进行了宣传,只为了能赚回自己赔出去的钱,所以各式各样的噱头开始往外放。 第二个则是李子虚自己够出息。 不管是一开始不知道真相,而用上一世面对敌人才会采用的血性手段亦或者是态度,都与其它只是拼命的修士们格格不入,所以才有了‘御剑修罗’的名号。 而后期,因为知道真相后,与其它修士闹出的笑话以及一些对于基础信息的不了解,搞出不少乌龙事件,又被冠以‘憨批修罗’的名号,一个这样具有槽点的修士,再加上百晓阁的宣传,自然是名传天道世界中各个练气期修士的群体。 就算是这样,其实大概率会像往年的那些天骄一样,在当年风靡一时,各个天骄争锋夺艳,一旦进入结丹期,可能就会被遗忘,除非他们依旧还在练气期大比之中厮混。 别看这些天骄在练气期最少会待个三年五年的,实际上,他们在初期阶段,和那些后期修士相比,亦或者和当年的天骄相比,他们根本不入流。 而当老牌天骄进阶之后,他们才能展露头角,一直到冲击天骄百胜榜。 但这只是少数人,多数都冲不上去,最后被人叹息一声就遗忘了,随后则是去寻找最新最厉害的天骄去八卦了。 所以大家伙对于所谓的天骄,记忆都是短暂的。 而对于李子虚则不同。 包括到现在,所有人都还记着他的面貌,还有那一手三剑齐御的手段,更是对那金丝棱刺的神术记在心中。 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 因为李子虚当年的表现,已经超脱了常人的认知。 这里的常人,不仅仅是那些练气期的修士,而是天道世界的所有修士。 没错,李子虚的受众已经不仅仅是底层这一小撮。 当年,他以练气期的修为,在大比之中用出了结丹期才能用出的御剑手段,而攻击距离甚至远远超过,最恐怖的则是那手秘术,直接能够打出近似金丹期才能打出的威能。 再加上他没有显示出来的名字,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地域显示,更是让他戴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普通修士看到了当代史无前例的最强者,有了崇拜心思。 而高端修士,则是对李子虚的母星身份有所猜测,更对他的修炼情况有兴趣,说不定就能拓展天道呢?那可是大功德。 所以多方原因下来,李子虚自然是直接在天道世界中出名。 但李子虚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当年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姓名,也认为那是自己最社死的一次经历,所以他一直没有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他现在只是在吃惊于虚无魔域的实力真的是太强了。 纵观胜利场数,根本没有断崖式的差距,这都代表着虚无魔域的修士实力极强。 就拿赤炎魔域和天云仙域来说。 他们的二百人名单中的胜场数绝对会有着很大差距。 比如天云仙域,其中李子虚认识的那几个人,韩飞、周淼。 这三人他还就真的看见了名字,但是胜场数却都不高,只有八十多胜,最高的居然是周淼,刚好八十九胜,而他们,只是最后一个梯队,每个人都有好几场的差距,而在最前头,则是李子虚不认识的一些修士,最厉害的居然有一百七十三胜场。 很明显,这是因为大部分人组队都是在输,让后随机到了天骄后又被带赢。 这和练气期大比不同,李子虚当初一条命就直接达到了一百多连胜,而每年的天骄差不多都是如此,那可是连胜,而不是胜场总数。 所以这看似比较多的胜场,实际并不多。 一是结丹期的人数基础没有练气期修士多,二则是组队比赛实在是太看脸。 具胡蓉所说,当年赤炎魔域胜场数最多的修士可以达到两百多胜,堪称所有星域历年来个人胜场总数最多的修士。 但不是因为她的实力最强,而是因为她的运气最好。 一个刚刚进入结丹期不久的修士。 每次组队最少都会有两个天骄在她的队伍中。 到了后期,因为其它普通修士被淘汰的差不多了,她能遇到的天骄更多了。 也因此,在当年这个修士直接出名了,所有人都来看她的比赛。 不是打的有多厉害,而是想要看她的运气有多好。 你敢信? 明明普通修士和天骄们的数量基本对半了,还能有五个普通修士扎堆,然后那女修士依旧有四个天骄护道? 更离谱的是,当所有普通修士都被淘汰只剩她和那些天骄的时候。 居然次次都可以让她和那些几十名天骄中最强的天骄匹配到一起 也是在那次大比之中。 那个女修士是唯一一个只在最后一局失败了一次,然后完成大比的。 失败的原因很简单,被其余星域,比如虚无魔域和紫霄仙域这样的强力星域直接用命去消耗强攻他们的修士。 而他们已经是最后一组,其中一名修士在经历了数次战斗后,终于被斩杀,然后他们的队伍不够五人组队,导致最后不得不放弃比赛。 更恐怖的是,按照这样算,那女修士其实是三百多连胜! 所有人都怀疑,这女娃是不是天道的亲生女儿? 这自那之后,这女修士就被称作天命之女。 这千百年过去了,天道世界依旧流传着她的传说。 就和李子虚一样,这种传说是超出所有人预料的,自然会被所有人记住。 只不过和李子虚自己没有显示名字不同。 当初这女修士是显示名字的,据胡蓉说,只是一个普通修士。 但如今,她在查阅的时候,却没有名字显示,家里人说,是因为这女修士如今去了一个关键部门,同时又是高层,所以姓名什么的,由于工作需求就取消了。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虽然大家心里有印象,但一没有宣传,二没有记载,自然就把她的姓名给忘却了。 给新一代讲述这个传说的时候,大多会用‘天命之女’作为替代。 李子虚当初听得时候,就觉着有些离大谱。 现在和实际战局一对比,尤其是自己前两次的死亡,心里明白,如果靠个人实力,只要爆发出自己真实战力才能达到,但想要星域拿到好名次,那就不太可能了,头名赢的越多,那就说明后面序列的修士输的相当惨。 一个人赢三百,但一个星域结丹期修士的总数有多少? 根本就是一粒沙。 除了像练气期一般,李子虚那样靠着个人连胜赢积分而获得排名外,从结丹期开始,就已经是走向了团队战斗的方向,一切都已团队作战作为根本。 叮~ 一道洪亮的敲击声响起。 众人一片欢呼。 李子虚也在这欢呼声缓过神来。 随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包裹了一层金光,随后消失不见。 周围看到此景的执士们都张大了嘴巴,吃惊无比。 “这是哪个监区的修士?这实力绝对是天骄了,他叫什么啊?有没有吊大的介绍一下!” “不认识啊但感觉挺熟的,好像在哪看过?” 所有人都对这个没有身穿黑袍的修士起了兴趣。 “对对对!我之前见过他!他和一个最少是统领级的长官打情骂俏来着!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原来不是小白脸啊!实力这么强?” 其身边的人听到这话后,先是恍然大悟,然后看向李子虚原先待过的地方,却又神色一紧,随后默不作声。 那放话的人原本有些兴奋,毕竟是他先想起了这个大瓜,但周围吃瓜群众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啊? 就在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周围一位相识的同时突然拉了他一把。 “你没看见?” 男子疑惑不已。 “看什么?” “嘶~” 男子同时又回头看了看原先注视的方向,好似想到为什么之后,将说话的男子微微拉向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上。 仅仅是微微变换了一点点角度而已。 说话的修士好奇的望过去。 却正好看到一女子正盯着自己的这边方向。 “咦?怎么有点熟悉?” “嘶~这黑袍不是” 唰的一下,男子脸色苍白。 ‘这踏马不就是刚刚说的那个长官嘛!背后议论长官完了完了她笑了!’ 没错,男子所看的人,正是一直站在李子虚身边的赵燕。 而浮华如果也在这,那么看到赵燕这明媚而特色的笑容,一定会再次高呼‘曼陀罗的绽放’! 这是要有人倒血霉了啊! 而原先拉男子一把的修士有些无语。 这身穿统领级的长官,修为必定不会低,男子说的话,人家必定听到了。 而更重要的是,男子说话时,其站立的角度正巧被别的修士遮挡住。 人倒霉了,真的喝水都塞牙。 修士缓缓摇头。 私下‘背后’议论长官就算了,大家毕竟都是人,闲暇时间,又是这么大的场合,这么大的瓜,谁不想吃一口? 但那是背后啊 现在已经和当人家面说都没区别了 修士再次想了想之后。 用一种‘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的怜悯眼神看了一样男子。 随后向旁边平移了几步。 嗯他不是怂,而是从心。 所以上身没动,脚下的小步子却是一顿挪蹭,足足好几个身位。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个高楼大厦的中心广场处。 李子虚一脸懵逼。 因为周围的建筑完全和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识的完全不一样! 天道世界,尤其是他前往的几个星球,所有星球从来没有所谓的土地资源的紧张需求,而办公从某种角度来说,更没有什么所谓的cbd,所以天道世界之中根本没有高楼大厦一说。 但现在不一样,他四处望去,全都是高楼,虽然不是钢筋混凝土造就,也没有各式各样的玻璃,依旧是木质为主的建筑,但建筑风格完全和他所见的不符啊。 就在他疑惑不已的时候。 突然有人高喊道: “都来集中一下,我们速度开始分配任务!” 所有人向喊话的那人看去。 有些人比较疑惑,而有些人神色瞬间放松。 “是杜建小队长啊,那我放心了,这人可厉害了。” “说说呗?别藏着掖着。” “嘿,一看你就是最近两年都没有参加过二次大比的吧?我给你说,这两年杜队长在大比中发挥的作用很关键,不管是前年的中后期接管指挥布局,还是去年直接领导我们夺得胜利,杜队长已经是我们的主心骨。” 李子虚身边立马开始有修士介绍,然后一边说,一边向那人集中过去。 李子虚为了不那么特例独行,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所有人先别说话!现在进入战时管制!” 那杜建一边喊话,脚下一边产生灵力波动,随后一个土柱凭空积蓄,然后慢慢将他支撑起来。 二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在杜建的大声呼和后。 所有人均都脸色一紧,全都变得静寂无声,只有脚下的踩踏声响起。 “所有人面向我,不管高矮,成十排二十列!” 没有人出声喝问挑衅,说什么你有什么权力管我们的废话,也没有人嘻嘻哈哈。 离杜建进的修士。 瞬间有一人站定,高举右手,随后高声喊道: “排头一排一列!” 其旁边的人神色一紧,赶忙站到这人的身边,同时嘴中喊道: “一排二列!” 排头修士身后也瞬间站定一人,同时也在高喊: “二排一列!” 同一时间,所有人根据就近原则,瞬间靠向自己最进的可能性战列的位置。 修士的速度本就快。 原本还比较分散的人群。 仅仅是在五秒内,组成了一个不是太规整的队伍。 于此同时。 各个队列和队伍之中已经向自己下一序列的人员喊出自己所在位置的坐标。 排数最简单,仅仅是五秒钟,第一列的十人已经站好,听到喊十的人,自然而然的向一旁开始补位,其后人员自然向另外一侧跑去。 而在第七秒的时候,标头的第一排二十人也站立好。 剩余人员只需要向前向右对其即可。 李子虚就是其中一员,站在了最边角的地方。 一开始他见所有人肃穆的开始跑动后,有点懵,等他换过来的时候,直接向还在补位的地方跑去。 十秒不到! 一个规整的二十乘十的长方块队列就完成了! 上一世的早期,他也是在部队中受过这些教育的。 但因为工作需求,他需要将那些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行为和潜意识都要掩藏,所以这么多年后,虽然骨子里还刻着这些融入灵魂的东西,但他的行为却反而不能下意识反应,需要缓冲判断。 实话实说。 在之前,李子虚对于所谓虚无魔域的名声也就是从别人嘴中得知的,就算是真正接触,也仅仅是在大比之中,他的印象仅仅处于不管是十人配合还是五人配合,发挥的实力确实要高于其它星域,但那也仅仅是对势力而言。 但今天。 李子虚的神情也开始肃穆起来。 一个能够这么快速反应的队伍,别的不说,仅以纪律来说,这就已经是一个强大的队伍了! 这无关于个人修士的战力水平! 李子虚明白。 纪律! 是一个队伍整体战斗力的根本体现! 就算是那些看似潇洒不羁的特战队员,一旦牵扯到战斗,必定也是令行禁止! 这就是纪律! 李子虚打心眼的开始正视起虚无魔域! “战时特情管理规定!所有队长级别包括以上级别的战友出列!成第一排战列!” 杜建没有因为队伍组织的快,就开心,因为他清楚,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不然自己的前期优势,绝对不会有御兽仙域那帮作弊的家伙快! 哗哗哗,二百人中,足足有二十七人从队伍之中跑出,随后在第一排之前,重新组成了一排。 “指挥权一会再定!现在出来八人!” 杜建没有说要干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是为什么,因为这是战时处突特情管理规定。 踏踏踏! 足足有十人站出来。 “最后两人回队列!其余八人按规定从东面一千米处占领制高点观察警戒!按照危险等级,人数如果超过八十人,立马发射信号!如果少于五十人立马回报!其余情况自己决定!” 众人没有异议。 八人瞬间向东方、东南方、南方、西南方、西方、西北方、北方、东北方开始急速前进。 不过几个呼吸,便都消失在建筑群中。 李子虚眼神一凝。 ‘这样的速度已经是结丹期中我见过的最快的,这八人应该都是炼体作为主系或者是副系的修士!’ 不等李子虚思考完。 杜建的话语又再次响起。 “第一排向后转!” 啪! 第一排剩余的十九名队长,齐刷刷的向后转过去。 杜建灵力运转,他们的脚下也升起一道道土柱,随后又格外升起五个土柱。 “所有人!看清楚了!如果有原属队长小队的执士,站在对应土柱前,包括我在内,站在第二十个!剩余人员如果有一个小队的,以第一个土柱为基准再次战列!其余人分别按照炼体、术法、御物、神术,分别战列在最后四个土柱!” “听明白没有!” “是!” 所有人不觉得杜建这是多此一举,这只不过是在明确命令,但是对于金丹期却不一样了,那时候这些规矩都完全融入骨子里的,只需要下达最简易的命令,所有战士就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从而争取最宝贵的时间。 “你们有五分钟时间!队长都过来!” 杜建说完,便从土柱上一跃而下。 剩下的十九人也纷纷发力,直接从空中跳到杜建身边,随后二十人便围成一个圈。 李子虚冷静的看着周围所有人员根据要求,有刚刚十九人中的队员,自己先去那土柱前战列。 而剩余人则大声呼和,开始寻找自己可能存在的队友。 一切都在乱中有序的发生着。 另一边。 杜建先是环绕了一圈其余人。 神情微微缓和,漏出笑容,随后率先开口道: “你们有些是老熟人了,有些是新面孔,废话不多说,这次咱们只有二十八人是队长,并没有更高的职位,所以指挥者将会从我们之中选出,其中八位队长已经放弃,你们有意指挥的可以举手示意。” 杜建说完,便着重看向当初那几个自己印象比较深的队长,他们完全有能力指挥队伍。 有的人眼神一点都没有波动,这是知道自己能力的,或者是无心参与的,而有的眼神微微有些波动。 杜建没有说话,他在等,虽然这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表现,但这时间却花的值,指挥权一定要在一开始就确定下来,后续才能顺利开展任务布置,如果有人想要指挥权,那他是巴不得的,因为前两年他已经指挥过两次,那把人累的啊,他的头发都掉了好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享受指挥欲望的那种人,这在平时训练中,一个中队三百人,一共三十个小队长,而只要是资历过了五年以上的小队长,按照中队长要求,每个月中的前十五天,会有一名小队长跟随在身边学习,而后十五天则会替代中队长进行训练和战术演练。 除了不像现在这样的实战外,其余的基本都没区别。 一开始大家还都挺兴奋,但那都是刚过了五年的新人,绝对不会超过十年,而老人们每到自己的那个月,必定头疼的很,因为战略小组那边会出很多非常棘手的假定战事战况,然后让他们去指挥和作战。 一年十二个月,中队长自己带领两个月,余下十个月都是各个小队长的。 在经过考核等测评后,将会对三十个小队长排列优先顺序,在演习中表现不好的,只能去继续学习,在训练中寻找和思考自己的缺点,他们的那个月自然就会让给表现好的,然后每三年考察一次,这将决定下个三年的安排。 杜建是其中佼佼者,不是他没有上进心,所有能够被提拔为小队长的执士,不仅在学识和能力上有标准,同时对他们的心理情况,也是有一定的考察。 所以这些队长们那都是一心往前莽。 而杜建不想指挥的原因有两个。 不熟悉的人就不说了,那些他熟悉的,尤其是那些老队长,都是在优秀小队长表彰大会上认识的,或者是在以往的演习中认识的,他足够相信他们,能够像自己一样带领队伍赢取最终的胜利。 而第二个原因就更简单了。 前年,他临危受命,在队长们意外阵亡后,他这个唯一一个小队长接管队伍,然后大比结束后的第二个月,他又带领自己三百人的队伍打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演习。 去年,依旧是如此。 不,还更惨,因为去年除了大比之外,自己的一次常规领队外,还有一次额外的领队演习,原因是那个小队长之前没有通过考核,所以他被安排上去了。 今年更狠! 因为今年有考核,同时因为他已经到了结丹期巅峰,组织上派人过来检验他的领队能力,再加上两次正常的领队演习,足足就有四次!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大比之前的一个月,也就是说,大比如果他继续指挥,那就相当于无缝连接了。 而一个指挥,远远没有普通人脑中那种随便说一说,然后在地图上随便指一指,下个命令那么简单。 尤其是注重实战大于指挥的中小队伍的指挥。 基本就是跟随队伍从头打到尾,时时刻刻要关注着战场变化,更是要提前预想到,同时还要做出预备方案,更重要的是临场发挥! 所以,综上所述,杜建从精力、肉体上,是不太想参与这次的指挥。 但从内心的最深处,杜建其实还是有些小心思的。 他都快要当中队长的人了,这办事可不能像小队长一样‘莽’。 正所谓不争就是‘争’。 他的潜意识还是想要指挥,毕竟每一次的机会都很难得。 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先声夺人,直接指挥起所有队伍。 这就挺矛盾的。 其余小队长在杜建说完之后,也开始思索起自己的决定,其中有些人,那是从一开始就想争抢的。 但还是那句话,他们都没有杜建的小聪明,而老队长也没心去争,这两年杜建这个后辈所展现的实力已经让他们有了决定。 十息过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杜建不动声色,但却也明白了大家的选择,于是看向几位和自己认识的老队长。 “几位老哥哥,要不你们受累,今个儿你们自己举荐一个出来当指挥?” 那几个老油条心里门清,又对杜建极为了解,不由得翻了几个白眼。 这是当了女表子还要立贞坊啊! 但他们也明白,这种时候,还是要他们这些老人来打破局面。 互相看了看之后,其中一人用眼神示意自己来说吧,其余人自然没有意见。 是已成定局。 “就你来吧,你之前的表现,还有监区这边的演习,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你们这些新人,别以为是我们偏向谁,大家记住,这是大比!事关整个星域的荣誉和资源!只能胜!不能败!所以这不仅仅是一次机会,同样也是一次不容失败的考验!杜建,你给大家表个态,我相信大家会认可你的。”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 方方面面都说清楚了,同时还建立了自己这个老大哥是个贴心老好人的形象,两边都不得罪,同时两边还都得承他的人情。 “好,我表个态,此战,我必定与诸位共存亡!胜利将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同时,我立下军令状!此战必得第一!但我也有要求!那就是我们必须同心协力!” 杜建没有说什么自己要是输了怎么怎么样。 就单单‘军令状’三个字,就是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在场所有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分量,虽然这杜建潜意识的给自己留了一个后路没有说输了会怎么样。 但这军令状三个字一出,只要这次大比没有得到第一,消息自然会流传出去,作为明日之星,一旦到了一些高层的耳中,他原本平坦的路将会变得坎坷。 这是一种自信和承担。 当然了,如果杜建真的能带领队伍在这次大比之中获胜,那么他不仅仅是有着三连冠的历史战绩,同时他也会因为军令状的事迹而添加几分光彩。 但锦上添花和身败名裂相比,孰轻孰重,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所以在场的人,都放平了心态,一同站起身形,手掐指诀,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认同他的领导位置。 “好!那我开始分配任务,今年不同往年,咱们只有二十八人,按照往常2、10、8、80、40、60的分配模式,我们的队长人数完全不够四十人,所以我将重新分配!” 所有人凝重的点点头。 虽说今年队长人数没有到达四十人的标准,说明了这一届执士战力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 但执士和小队长在带队和战术应用上有着巨大差距! 往年。 基本都能超过四十人的标准数。 其中2是正副两个指挥。 10是由个人能力突出的小队长作为核心标识修士,他们能够通过自己的经验,更好的配合护卫小队的行动,不用让那些护卫小队因为战术的施展,而一味的保护和将就。 他们是下山的凶兽! 可不是什么某仙域那样的缩头玄龟! 而80则是指的遍布四周的探索人员,刚刚出去的八个小队长,一会将会回来领取自己额外的九名队员,然后不仅仅是明哨,同时还要跟随着大部队的方向,不停向外探索,寻找敌方身影以及可能存在的宝箱地图。 而那个8,其实具有着相同的探索作用,这八名小队长,将会被单独派出去,他们虽然也有探索和寻找宝箱地图的任务,但更多的是一直确定周围环境,同时在脑海中进行战术演算,一旦那八十名主要探索的修士发现了敌情,他们就需要讲述自己的战术安排,算是参谋一样。 而剩余的40和60,前者是主防御一步一个脚印前行保护十名核心修士的护卫队,共有四名小队长带领自己的九名队员。 剩下六十名,同样是以十名为一个小队,同时由一个小队长带领,他们将会根据前方探索的情报,和那八个参谋汇报回来的战术,进行斩首行动,当然,这是拥有地图的前提下,他们可以合而攻之,或者是单队潜入斩首,而在没有获取地图前,也就是还没有地方准确位置以及地图上的准确地势前,他们将会被分散在四周,一是隐藏身形,作为暗哨,二是作为探查那该死宝箱的主力军,三则是作为队伍被突袭时的储备军。 这是常年大比之后,得出的最好分配方式。 而现在却因为执士能力的成长,导致基层带队人员不足了 第一百八十章 按照历届2、10、8、80、40、60的分配模式,正好四十名小队长,一百六十名执士。 杜建作为小队长中的明日之星,不管之前他的态度到底是如何的,但他的专业素养和能力绝对是配的上他的名号的。 早在让队长们出列之后,看到人数不足四十人时,他就已经开始考虑后续分配问题,就算自己没当上队长,也能说出来,让指挥参考一下,避免浪费更多时间。 他同时也相信,其它那些有能力的队长,尤其是那些小队长,必定也有自己的分配方式,甚至在他之前就已经根据排队时眼观六路时发现的队长人数开始谋划。 但如何分配,还是要以指挥为准,因为如何分配人员,是一个指挥战术的核心表现。 杜建也不拖拉,直接严肃的开口说道: “其实没那么麻烦,面对大比,我们其实也习惯了两百人的队伍指挥和任务,所以我决定,80、40、60不变,这就是十八个小队长,余下十人中,八个战术小队长不能缺,他们将决定我们的攻击力度!而余下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副指挥我决定不安排,让剩余的这个小队长带领其余九名执士作为核心修士,护卫小队可能要辛苦一点,本来四十人照顾十人,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战况就是战况,我们要学会克服困难!我给个准话,如果是突击地方,护卫小队只需尽力保护五人,如果是被敌方突击,可保护三人!如果我意外阵亡,那么就按照危险等级40(护卫队)、60(后备队)、80(战时第一线)为准,依次由各小队从一开始顺序接任!” 短短几句话,杜建直接将所有安排说清楚。 众人都点点头,那些老油条则是漏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眼神。 对于日常演习的时候,他们带队的都是三百人的队伍,其中分配的职能更加细化,毕竟那是多少年来才建立的体系,同时也是他们最熟悉的体系,但二百人,足足缺少了一百人,自然不可能直接套用。 同时,两百人的指挥也是如此。 如果杜建真的奇思妙想,根据自己的风格和需求,采用了新的战术体系,那么不管这个体系是否能展现出更好的效果,老油条们绝对会‘友善’的提醒一番。 每个体系,尤其是大比的体系,也是平时那些高层们根据实战不停检验的结果。 杜建提出新体系,这成绩能不能确保不说。 那些已经习惯老体系的小队长们,绝对一时间对新体系掌握不到位。 那么他们虚无魔域的最大优势就没有了。 所以确定好阵容后,杜建优先去和那些生面孔的小队长互相认识了一下,主要是小队长们自报姓名,以及自己带队最主要的突出能力。 杜建知道,一个能从执士升到小队长的修士,不管是那一项战术,不管是什么样的作战方式,他们必定都是在平均水平,他心里对此有数,而他要掌握的,就是他们在水平之上的强项,这样才好分配任务。 短短五分钟很快过去,中间并没有贯穿太多废话。 李子虚有些无奈,或者说有些懵。 他虽然上一世接受过系统训练,也经过一年的军事化培训,但他此时在这个世界,对于这里的一切却都很陌生,不管是战术的配合,还是组织结构的目的性。 因为这里奶片的不是科技世界啊! 以往的那些人员任务安排,会不会因为这个世界是灵力世界,而不用安排一些职能?可能会一个术法就解决了呢? 同样的,因为灵力的存在,会不会有一些其它‘意外’存在,而拥有了更多变的任务人员? 这一切,他都不清楚。 谁能想到啊! 早前都还在打小组五人对抗游戏,或者是十人组队刷图副本,怎么今个儿直接就上升到实时战争演练了? 别的星域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所待的虚无小队绝对是杠杠的军事化小队! 如果说只是这些,那么他还能接受,毕竟他知道一个士兵应该做什么,只要自己低调点,然后顺其自然的战斗就行。 但让他尴尬的是。 他现在一点都不低调。 在周边所有执士开始寻找队友的时候,众人自然而然的发现了他这个没有穿黑袍的家伙。 但好在众人明显已经处在战时状态,没有对他这个队友产生什么不好的敌意。 当然了,前提是有人提前相互通知了一声,在传送的瞬间,这个没穿黑袍的修士就在队伍里,同时也有人在说之前的一轮大比之中,确实也有和李子虚合作过的修士。 这才排除了李子虚可能是卧底的嫌疑。 还是想当初。 两个队伍直接传送到了一起,突然发现人数不对而开打起来的例子不是没有。 此时天道意志要是发了什么神经,将队伍中的某个人,全都互换了一遍已不是不可能 毕竟。 想踏马当年,还出过‘天命之女’这么个天道亲女儿呢,主要是来个‘天谴之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所以在排除隐患后,已经寻找好自己位置的执士,见小队长们还没开完会,便以帮助队友的想法,直接过来找站在一旁还在观望的李子虚。 “你好啊道友,现在是战时,不说闲话,我叫阿大,之前和你组过队,你的术法运用的很厉害,所以你可以直接站到倒数第三个土柱那,那里是术法修士等待分配任务的地方。” 李子虚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行动。 阿大见李子虚没有动,抿了抿嘴,觉着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好心提一句,自己没那么多时间去教一个‘新人’,他还得看看自己储物袋之中的物品,确保之后面对突发时间或者是任务需求时,心里有数。 李子虚没有直接去,不是对那名叫阿大的修士不屑,而是他想要确定术法和神术两个队伍那个人数多。 他虽然不会什么正儿八经的神术,但他的意念引导灵力灵气增幅和融合的能力绝对顶尖,是这种大型对战中最佳利器。 相比之下,他术法虽然能达到一个修士的顶端,但那也只是一个炮台,最多能顶三个人用,但也要讲配合,说不定只能当两个甚至是半个,好的配合很重要,这是李子虚的经验。 而作为神术师,他不需要自己主动施法,只需要配合那些术法师施法的时候进行增幅而已。 完全可以作为被动挂件增幅器的存在。 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没有使用自己那变态的能力,不让光凭现在已经进化到整体都是淡金色的棱刺,他完全能让这一百九十九人作为他的护卫队,然后满地图的刷副本。 就和当初的十人小队一样。 不是自己刷别人,就是被人家当boss一样刷。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走,他应该是去选择神术队列。 但中间却有一个问题,他当初融合那两个男女道友的土、水两个术法的时候,已经发觉他们神色的异样。 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为了配合胡蓉这边隐藏自己的信息,专门查询过相关信息,同时也向胡蓉咨询过,自己这种情况少不少见。 至于为何不问棱刺等相关的问题? 他还不傻,当初就是因为他用出这招,才直接变成大boss被人群殴的,可想那招数的变态。 而胡蓉对此也解释了一番。 如果只是增幅能力,李子虚的增幅能力大概在三十倍左右,而普通神术师则是按几成算 李子虚有些头秃,毕竟他太强了。 但接下了的话,却也让他松了一口,他还是能苟一苟的。 刚才说的只是普通修士的能力,这里面自然还有天骄的存在。 虽然神术师在练气期的天骄榜上,从来没有一人冲破过百胜的魔咒,但他们的强大,却也是公认的,只要牵扯到小队任务,他们绝对是最受欢迎的。 比如胡蓉的闺蜜 不是羽霜这个羽族小姐姐,而是当初他第一次参加天道大比,同时也是让他第一次怀疑大比规则的人。 罗云 合欢宗弟子。 被他在识海中无意调戏过的女人。 她就是一个顶级的天骄神术师。 当初要不是遇到他,从而断了连胜,不然以其能力,又是大比初期遇到普通修士可能性最大的时候,最后还真说不准能突破魔咒。 她的加成能力,胡蓉作为闺蜜,时长聊些小女生秘密的嗨友,自然会十分了解。 在练气期阶段,罗云就已经能将增幅提升到了一倍。 而具她所说,在结丹期巅峰的时候,由于意念和灵力的增加,质量提高,这种增发大概能到五倍左右。 虽然和李子虚的三十倍还是差距极其之大。 但李子虚稍稍控制,也是可以的,比如之前小队比斗的时候,他就是给黑袍执士们进行了三倍加成,要不是五人小队的人数太小,根本不会让他化身炮台,绝对会让他一直不停加成。 而作为神术师,在结丹巅峰的时候,比如罗云的进度,将会突破一个人的限制,同时增幅五人。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他增幅技能的本质不是神术,而是意念的使用,所以增幅人数没有那么明显,只能增幅一人。 但冷却时间却要快过别人。 罗云加持五人之后,下次再加持,大概需要一分钟时间,刚好和结丹期修士释放高端术法的时间吻合,而李子虚大概五息就能加持一人,这五息还是因为他需要控制意念改变波动频率。 所以这么看来,在一分钟只能,他能加持十二人,只不过不是同一时间。 而团战之中,齐发术法和不间断无序火力压制的使用都是相同概率。 所以李子虚这个冒牌神术师和正宗神术师在增幅方面的作用不相上下,至于后期,李子虚无法对比,因为元婴以上的术法师,加持人数堪称战争机器,就算是普通神术师,一次都可以加持百人以上,冷却却没有变化,虽然加成依旧比较小,但李子虚现在可不知道自己到了那个境界之后,一分钟之内能加成几个人 毕竟那是意念变频,和识海本源相连,他可不想变成当初自己手中治疗意识变频的那些病人,让她们借机揉虐自己。 当然,这是不用融合技术的前提。 因为这个暴露不了 神术师不要说在结丹期了,就算最顶级的仙人神术师,因为本质原理,它就不可能融合两个波动完全不同的术法! 所有融合术法,都是单人自身融合施展,或者是让两个配合研习多年的修士进行配合,而在这个基础上,每增加一人,意念波动的统一性就会增加一丝失败的几率,所以很少有融合术法小队的出现,就算有,也大多都是同卵同胞的兄弟或者是姐妹。 如果只是看这些,这神术师,可能有些太弱鸡了,让李子虚这个半吊子都能甩老远。 但实际上,这仅仅是对比了增幅作用,然后还有一个只有李子虚现阶段能施展的融合技术。 此外,神术师能够施展的神术,堪称天道世界中最复杂的,远远多于术法存在。 因为术法更多的是借助灵力引动灵气,不管是控制还是磨合,都需要通过意念控制灵力,然后让灵力控制灵气。 而神术则不同,比如增幅这种神术,是意念控制灵力,直接加持他人的术法上,不用在乎灵气波动。 而更高级的神术,比如当初罗云控制李子虚的那个媚术,就是直接运用意念,都不用借助灵力。 所以在控制力上,神术师对神术的控制绝对强于术法师,这也就使得他们在研究新神术,或者是改进神术的难易度绝对要小于术法。 什么识海攻击,扰乱对方灵力运转,什么幻术,甚至是梦中杀人什么的,都是神术师的杰作,只要你能想到的debuff,他们绝对能搞得出来。 所以大家都将神术修士‘亲切’的称呼为‘幻想家’,只要能想到的,只要脑洞大,绝对就有这个术。 这当然是明面上公开的说法,实际上,在私下,更多的会称呼为‘狗作者’。 懂得都懂。 而李子虚就是欠缺这些,所以他仅仅是个半吊子,根本赶不上人家正宗神术修士的脚步。 好在他还有一手意念小剑。 虽然是对意念最本质的运用,远没有神术师们那些花里胡哨,但他好歹能在这方面有点表现,让他更像一点神术师。 其实,李子虚考虑过,自己要是不以御物为主,而是以神术为主也未尝不可。 虽然他的脑洞比较小,但他对于意念的控制绝对要强于同期所有人! 甚至他相信,因为自己的底子,在相同的境界中,他都能走在最前面。 这也是他的金丝棱刺为何能化为淡金色棱刺的原因,在结丹期,他的意念控制又更强了。 但问题是,不管是在天元宗,还是在寂灭魔宗。 神术的传授课程和书籍记载之类的,全都是私下的,没有对公的。 这就让他有心学,也学不到,而御物他更不可能放弃了,毕竟从练气期开始,他一直主修的都是天云御剑诀,而后续兑换和确定的主方向,也是剑诀。 所以现如今,在这次大比之中,他能展现的能力就两个。 一个是作为术法修士,在寂灭魔宗学习的十个左右的术法,和其衍生的,靠自己意念控制才产生的多样化辅助能力。 而另一个,则是他的神术能力,固定在三到四倍,冷却则放在十息左右,再配合上自己现在隐藏在第二维度的意念小剑,基本也能作为神术修士。 两者基本不相上下,一个是单体攻击,一个是增幅队友。 所以他决定,要看看两个队伍到底哪个人多,那么他就去人少的那个。 虽说他对于虚无魔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见识到了他们的作风和气势后,又作为一名队友,他还是要付出自己对应的能力,帮助队友收获胜利! 这是他的为人之道。 但不能因此破坏他隐匿世间的计划,所以他不会全力而为。 短短五分钟,所有人都排列好了自己的位置。 而在倒数的几个土柱前。 术法师直接排了好长一条队伍 初看就最少有三十多人 而炼体修士足有二十多人,至于御物和神术则是小可怜了。 只有个位数 李子虚三叉神经有些抽抽。 自己那么大的御物一脉,你就这么点人? 忒不争气了啊! 更别说里面到底有几个御剑修士都不好说 李子虚真想直接站到御物小队后面,然后用自己的淡金棱刺彰显一下御物一脉的风采。 然后李子虚就排在了神术一脉后面 不争气啊!不争气! 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御物一脉原本就是发展较晚的一条主系,其余三者都是自从灵力出现之后就有的。 甚至严格来说,术法一脉都要稍稍靠后,最早的是依靠肉体能力的炼体武者,以及就是利用意念沟通‘天地’的大巫们。 李子虚也就是发发癔症,毕竟他有些格格不入,让他这个动不动就想变得普通好隐藏的家伙有些不舒服。 所以发泄一下。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 而且还是两个人! 其中一人,就是刚刚商讨完策略准备安排任务的杜建。 另一人,李子虚则比较熟悉 正是被赵燕赋予正是小队长身份的木生!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杜建带着队伍起身,准备往队伍走去的时候,那些老油条们直接靠了过去,其中还有一个名叫木生的生面孔。 “队伍里有个不是咱们的人,不好安排啊,实在不行,分到哥哥那,不仅能看着,也能保护着点。” “老吴,你就别操心了,那小子能进两百,最少能力不会差,到时候看看他什么情况,实在不行安排到护卫队。” 杜建一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叹。 自己还是需要多加学习啊,不能因为自己被内定了就骄傲,有太多东西,自己还要去向‘老前(油)辈(条)’学习。 这帮人绝对如自己所想,在排队的过程观看了人员组成! 而自己当时为了想一些后续的细节,却放弃了第一时间了解自己队伍的成员! 这可是大忌! 那那个生面孔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也发现了? 那么倒是个好苗子。 值得后期关注引荐一下,作为虚无魔域的基层干部,他们通常没有什么师傅或者是什么宗门的说法。 一入虚无监区,那就是公职人! 没有什么拉帮结派,但为了进步,除了组织上的培训外,私下更多的是先进带后进,甚至是一对一的进行传授知识和经验。 所以杜建很有觉悟,这等苗子自己能帮一把是一把,算是自己在结丹期作为小队队长能奉献的最后一把劲。 因为当他参加完大比,闭关突破到金丹期,就会入职中队长,到时候就是他新的开始。 在其位,谋其职,一定要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他的格局也会发生变化,到时候再帮助,那就不是现在的心意和心境了。 “那个修士我知道,我自从在大比一轮之中发现他,就一直关注他,从跟脚上来说,没有问题,我可以担保,而从能力来说,他很强!” 木生想起赵燕赵统领找他聊得事,他之前在队伍中第一时间就开始观察队伍,然后看到了李子虚,随即想起交代,和自己未来可能接受的任务。 他被赵燕误导着认为李子虚有任务,需要掩藏身份,所以从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想着一会怎么和指挥介绍和讲解李子虚,从而避免暴露风险。 杜建眼神一亮,他不是对那个不知名的修士感到惊讶,而是对于木生有了更多的好感。 这是一种综合的判定。 于是一边走,一边问道: “怎么个强法?有咱们团结成力量的队伍强吗?” 杜建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木生却有些认真起来,他在思索怎么回答,如果是为了低调不暴露。 那么那个执行任务的修士就不应该表现的这么突出,然后进入二百人的大名单。 既然现在人都出现在这了,很可能也是任务的需求。 想到这,木生决定实话实说,将自己观察的结果都告诉对方,好方便对方分配人员。 别忘了,他也是队伍中的一员! “如果只是五人或者十人对战,他作为术法师绝对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除非我们这边能派出克制术法的阵法师,还要让他身处其中,不然在相同实力下,他术法的释放,绝对会压制队伍,但缺点也有,那就是不能和队伍形成很好的配合!” “另外,如果是二十人的小队以上,如果队伍都是满编制,那么他的存在将会让队伍中的术法师们上升到很高的层次!他是一个神术师!其增幅能力我观察过,也问过被增幅的兄弟,他们说最少有三倍增幅!” 木生说完,直接看向神术队列最后方的李子虚! 而杜建这次是真的心中大喜! 神术师! 而且是天骄类的神术师! 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甚至一个十人小队之中,原本的编制应该是配备一名神术师的,但这种人员实在是太稀少了。 所以在监区之中,只有作战职能的小队才能配备! 就这样,两个炙热的眼光都盯向了好似普通修士一般的李子虚。 嘶~你们怼不进!! 李子虚浑身鸡皮疙瘩起飞,感觉好似要脱离自己的皮肤一样。 这不是杀气,但带来了的‘寒意’却一点不比生死之间的杀气小! 好在那二人仅仅是先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开始分配任务。 首先便是已经在外巡逻警戒的80人小队,优先以认识各自八位队长的队员为优先级,人数肯定不够,毕竟这200人可是从全域结丹修士之中挑选出来的,八个小队,最多的一个原配小队,只有三个小队队员,两个只有两个小队队员,剩下五组中,只有三组有原配小队队员一员,至于剩下的二十名队长所属的小队队员之中,大多都是按照这种比例来的,其中杜建的队友最多,原小队成员,足足有五人都进入了200人名单。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暗箱操作。 虽说虚无魔域的实力较为平均,按理来说,所有人员基本不可能出现原小队成员能碰面,但还是有例外。 比如这些老油子的队伍,他们的队员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实力本就比其余普通执士要强。 再其次,这些人员大多都是经历百战的战术小队,和那些在监区负责管理囚犯的执士还是有所区别。 比如刚刚晋升小队长不久的木生,他的手中根本就没有队员,而原先的工作,更多的是一种职级,没有实权,一般在监区之中,赋予实权,也就是能够带领队伍的时候,才会被真正认可为小队长。 而这些小队长,也会从管理工作转向出行任务,各种各样的任务,比如被调派去其它星域星球,押送或协助抓捕任务等等,在这个过程中,将所学的知识和战术逐渐转化为实战经验。 按道理来说,木生应该以队员身份,职级为副队长,先加入一直战术小队,让队长带他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然后才会被分配到一个新队伍,给他分配新人。 如今直接成为所谓的实权队长,只不过是赵燕需要木生配合李子虚,而这种特殊任务,最少需要队长级别才能参与。 所以这些多出来的小队,虽然有些没有对长存在,但说明了他们就是最前列的精英队员。 不是所有队长的实力都比队员强。 更多的是队长的指挥能力以及培训能力要强于队员。 在众多的分配任务之中。 杜建优先将熟识的小队分配在一起,然后将那些没有队长的队员分配到没有满编的小队之中。 优先以80人小队为主,分配完的第一瞬间,优先让他们去各自的方向寻找各自的队长,沿途有队长们留下的指引印记。 这倒也不怕暴露自己等人的坐标。 首先经过的地域,大多是队长们已经确定安全的地域,他们只需要向外探索,同时,要不了多久,他们将会整支队伍一同向某个方向移动,再说这些队员在找过去的过程中,自然会消除印记,就算被后续来的其它星域之人发现,也只能知道原先这里有人。 但就算没有印记,光靠那些行动过程中遗留下的照样能得到有人的信息。 就按照这样的分配原则,所有人都各自归位,然后被各自的队长带领着前去了自己所需要的任务区域。 木生作为进入200人大名单的小队长,他的个人作战能力毋庸置疑,但指挥能力其实并没有太强,所以作为核心修士存在,他可以配合所有行动小队行动。 短短十分钟后,包括李子虚在内,场中只有五十一人存在。 分别是杜建这个总指挥,四十名护卫队,然后就是以木生为首,携带八人执士的核心标记修士。 就在刚刚,李子虚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都被分配完,然后看到剩余人员除了自己之外,都被叫了过去,然后就见着那九人身上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指挥者和木生队长直接向他走来。 “道友,你好,我是这次的指挥杜建,请问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 杜建一脸严肃的问道。 “请放心,我既然属于小队队员,那么就会无条件执行任务,绝对服从命令,请你下令吧。” 李子虚也难得认真一回。 杜建听到这样的回到,严肃的脸庞柔和了一分。 “好,道友是叫李子虚吧?我听木生队长介绍过你,所以现在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做好核心标记修士,由木生队长直接管理!在之后的行动过程中,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离开周围防护卫队的保护圈,同时,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没有我的命令,你的第一任务,是保存自己!第二任务,在保障生命的前提下,利用你的增幅神术为护卫队增强战力!具体任务,由木生队长给你下达!” “是!” 杜建说的干脆,李子虚回的也干脆。 这个时候,最早组成队伍,向八方离去的小队中,各自有一名小队队友又回来了。 这是他们的战术规则,在每十分钟,都会向‘总部’派回一名执士,汇报自己的方位以及情报。 他们去之前,那些队长已经把情报收集汇总好,就等人过去了。 “木生,李道友就交给你了。” 说完,杜建一挥手,随后神神道道念叨了几句,李子虚的身上也冒出一道金光,随后便迎着那些赶回来的修士而去。 他需要第一时间掌控周围的情报,做到心里有数,然后立马展开行动! 要知道,此时他并没有自大的以为自己是最快的,绝对有星域是比他们更强!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 观战空间中,所有修士的眼前,都有自己的一块光幕,光幕之中有二十五块分屏,对应的是二十四星域的小队,和一块总体人员分布的屏幕,每个屏幕能够随意选择,然后进行放大放小的操作。 每个人都优先看向自己星域所属的队伍,其次才会去看别的队伍。 或欣喜,或沮丧。 在这些人之中,以万兽仙域最为开心,又以虚无魔域的执士最为神情凝重。 万兽仙域的御兽师们,同样也进行了队伍整合以及指挥选择,但与其它星域不同,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每个人都释放出了一只自己的御兽,然后开始探索周边! 就算排在第二的虚无魔域,在探索的时间上,也比对方要晚了小一分钟。 每年其实都是如此,大家应该习惯了,但这次的问题却不仅仅是那一分钟的问题。 一分钟,所有灵兽将布局周围十公里。 而虚无魔域因为人员以及信息传递等问题,只能布局一公里! 而更重要的是,万兽仙域其实和虚无魔域离得并不远! 并且万兽仙域已经发现了虚无魔域的存在! 万兽仙域在城市之外的荒野,但他们的灵兽发现城市的第一时间时,便通过御兽特有的心灵感应通知了自己的主人。 随后在已经分配好指挥的命令下,所有走兽就地隐藏,而在天空之上,御兽师们通过远程操纵着自己的飞行灵兽,然后通过它们的视野观察着下方的城市! 这个时候,虚无魔域刚刚好派遣了小队人员去寻找自己的队长。 在一片整洁的城市道路中,就算他们再怎么小心隐藏身形,但缺少植被等掩藏物后,御兽师通过灵兽那强悍的动态捕捉能力,直接看到了下方的小黑点! 虽然不确定是哪个星域的修士,但却确定了城市之中必定有一个星域队伍存在! 他们心里清楚,没有队伍能在前期比自己的侦查速度快,所以他们的主力就在附近! 只可惜,他们还没有分配好人员,如果仓促派遣人员进入,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地方的核心修士,自己也只是一盘散沙,无法组织起有效进攻! 但那句话说的好,当你注视着别人,那么就说明别人也能看到你。 这被优先派出巡逻警戒的八名小队长,能够自荐直接出来,除了他们没有心思争夺指挥位置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原本的特长就是速度,以及在外侦查能力。 而在这个方位的队长,早前本就是执勤任务中队中,专门负责侦查的小队队长,他一栋高楼上掩藏自己的身形后,就开始观察着周围环境。 他已经确定,自己身后的主力,正好处于城市中心,而在他的前方,大概还有一公里,便是城市外的荒野,那里一片绿油油的,均以树木植被为主,是一片小型的森林。 而在观察完地形后,他的经验让他将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天空之上。 如果是普通的结丹修士,他们还没有空战经验,大多只会注意地面情况,而作为一名老手,又经过各种复杂演习经验以及培训的小队队长,他们知道天空上才是侦查的主力。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小黑点! 队长的神经瞬间紧绷,更加小心的掩藏自己的身形! 同时开始推测! 除了那些元婴期或者是特殊的御物修士外,还有各种道具以及灵兽是能在天空上侦查敌情的! 修士类可以优先排除,结丹期就算是御物修士,也得金丹期后,凭借本命物御空,而道具也可以排除掉,不是说灵力波动会暴露,而是因为在他们这个阶段,灵力和意念都不足以支撑道具离本体较远,如果真是道具,那么在这三公里内,绝对有对方修士存在! 但按照往常来说,这种修士是不会被优先排除搜寻的,而是被放在主力那边,去侦查主力周边动向! 这种可能性不能被排除,说不定敌人主力就在周围呢? 而最后一种可能,就是灵兽! 但也不能根据这一点就推测对方是来自于万兽仙域,星域之中,谁还没有个御兽宗门? 但是万兽仙域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其它星域就算有御兽宗门,但那些御兽师能够进入200人大名单的几率实在是太少 不像万兽仙域,那基本就是全员御兽师。 所以在第一轮大比之中就算输的再惨,等200人选择的时候,也大多都是御兽师组成。 就在那小队长还在猜测的时候。 突然身后一阵响动! 木质的小门突然被打开。 “天王盖地虎!队长!我是胡柚!” 那小队长一听到暗号,又知晓了对方姓名,确定是自己原先的队员后,这才稍稍放下警戒,随后立马回道! “宝塔镇河妖!小胡,你们都别出来!有人在侦查我们这边!所有人都不要从楼道出来!” 小队长连续重复两次。 随后将注意力放在天空上的那个小黑点。 一分钟之后! 那小黑点居然开始移动! 但其运动轨迹却不是之前他突然发现的笔直移动,而是明显以城市为中心,直接呈现斜线向城市中心飞去! 不好! 是灵兽! 这天上和地上的距离计算,因为肉眼的三维感觉,其判断和计算方式是不一样的! 小队长在对方黑点飞动了一会后,立马确定这黑点已经超过了三千米的运行轨迹! “小胡!立马回去禀告!我们周围发现敌情!情况为” 杜建依次听着刚刚回来的执士汇报着情报,但却发现少了一个方向的小队成员。 短短一分钟后,就在他快要听完其余人员的汇报时,一个身影快速突入护卫圈,随后向自己这跑来! 杜建迅速做出判断。 出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杜建听了胡柚的汇报后,立马向周边护卫队打了一个收拾。 分布在周围的四十人立马出来四个人围了过来。 加上李子虚等人,共计二十多人,除了八个独立侦查的小队队长之外,剩下所有单元的代表人物就都到齐了。 “通知下去!战时二级戒备!准备转移阵地!采取防御姿态!先搞清楚对方什么情况!既然咱们出现在这里,周围绝对会有一个宝箱,各侦查小队,在隐藏身形的前提下,全面搜索周围建筑!同时,各小队采用最新的警戒口令!” “没有一个人看!我也不会断更!” “都去吧!” “是!” 杜建的双眼好似能结冰一般。 随后凝重的对着剩下的十名核心标记修士说道: “木生!你们注意好阵型,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获得地图没有,保险起见,你们两两分布于护卫队后侧,成五行行军阵,我们马上转移阵地。” “是!” 木生回应一句后,便带着李子虚等人到周围防护队去报告。 就在这时,又有几人赶了回来。 他们第一时间并没有被放进保护圈内,而是由护卫队人员优先过来给杜建汇报道: “指挥,独立侦查员回来了,幻术、变形术等已经检测过,没有问题,但新口令对不上,用的是老口令。” “很好,小心为上,我去见他们。” 特殊时期,杜建虽然知道对方被人顶替的可能性不大,但命令已下,不可能更改,所有人员都要小心谨慎,他也不例外,但却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何况,现在他需要这些侦查员的地势情报信息,然后才能转移阵地,不然和瞎子一样的乱窜,最后绝对要出问题。 “李道友,你和我算是自由人,其余八人会各自跟随一队护卫队,你的任务就是在不影响队友战术的前提下,对他们的术法进行增幅,如果护卫队减员至两队,也就是二十人,那么就需要你自由输出,弥补缺口!现在已经是护卫队最小的防御范围,不能再缩小而来,不然可能会被大型术法或道具进行覆盖攻击。” 木生巡视了一遍已经被安排在各个护卫队后方的核心标记修士后,转头向李子虚说道。 李子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看向正在外围和几个修士说着什么的杜建。 “如果到了那种时候,恐怕也是到了最危机的时候了” “没错,一旦护卫队大型减员,那就只说明一件事,前线侦查队被打残,后备队全都牺牲。” 木生没有说的太多,比如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将会作为最后一个独苗,集合暗中的有生力量,比如八个独立侦查员,比如外围最后剩下的执士,一起向外突围,尽力保存最后一支希望,而李子虚他们九人,很可能会被下令独自行动,只为他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但这是不得已为之的手段。 面对各个星域的200人体系,在没有地图的前提下,个人的力量实在有些微小。 “全体注意!西北方向移动!注意移动阵型!那里是平层住宅区域!到时候按照规定就地掩藏!” 李子虚心中有些疑惑。 按照他的想法,他们二百人,根本无法布防偌大的城市区域,待在广场或者是借道,那就是明面上的靶子,待到房间中,虽然能掩藏身形,但周围建筑对于各队伍的配合本身就有阻碍作用,这无形之中就将一个整体作战分解成了小组作战,无疑是降低了虚无小队成建制进攻的优势。 虽然这其中还要讲究谁是明谁是暗的关系。 但李子虚相信,敌对星域绝对不会派人用命去勘查,一定还有其它方法,甚至如果对方优先寻找到了地图,那么他们躲在房区,其实就是变相的约束自己。 李子虚觉着自己都能想到,为何杜建这个从头到尾都表现很好的指挥会想不到? 但还是那句话,他现在只是一个‘兵’,心中有疑惑也得放在心里。 明面上的四十多人,再加上暗地中的六十后备队,一起向远处矮小的建筑群移动去。 不一会,大家就各自停下脚步,随后开始熟悉周边环境。 “各队阵法师开始布置阵法陷阱!” “术法师进行加固!” “所有土系术法师来指挥所集合!” 几道命令下达之后,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指挥!发现敌营所在!” 万兽仙域的阵营中,在一片苍茫森林之中,围坐在一团的三十多名闭眼打坐的修士之一,突然睁开眼睛,向着远处一名骑着巨狮的修士喊道。 “他们发现你没有?是哪个星域的修士?” “离得太远,我没法给灵兽传递灵力,仅靠灵鹰的目力,看不见服饰,他们应该没有发现灵鹰,一个连自己行动轨迹都不知道隐藏的队伍,恐怕想不到我正在天上发现他们吧。” 那巨狮上的修士一听,眉毛微微一皱。 虽然这是事实,但属下这种微微有些自傲的状态却是不可取的,但他作为刚刚才从一群修士之中争取到指挥地位的他,不能直接训斥或者是打击属下的信心。 他们可不是什么正规部队,只是一群修士临时组队在一起的而已。 他可没有那么放松的心态。 会不会是发现了,只不过是在给我们下套? “找到了!找到了!” 又有一名修士高兴的睁开眼看向正在沉思的临时指挥。 “城市里的一个高层上发现宝箱!” “嗯?你是你是拥有通天蚁的陈道友吧?确定是在城市内部嘛?” “确定!” “好!你的通天蚁现阶段还没有战斗力,麻烦陈道友现在周围建立侦查线!雪莲!在哪呢!” “在这呢!来了。” 一个骑着骏马的修士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 “雪莲,带领你的快速移动小队,立马前去城市内开启宝箱,然后将地图带回来!” “陈道友,麻烦你给个引路蚁。” 那盘坐的陈道友连忙起身,从自己的驭兽道中取出一只通体幽黑,大概食指长宽的黑蚁,递给已经走过来的汉子手中。 随后掐了几个指诀。 那黑蚁居然在汉子手中左右弹起头来,随后确定了一个方向固定好身躯,将两只长长的触角一起指向了东方。 “嘶!等等!指挥!有修士通过了通天蚁的警戒圈,在宝箱附近产生了多条移动轨迹!具体人数不清楚!” “什么!” “毕竟只是刚进化为灵兽的通天蚁,能接受传递的信息很少,它们还只能在附近留下自己的气味和液体,我只能在识海里看到有生物破坏了他们遗留的防御圈气味,轨迹很复杂,不止是一人能造成的,这地图里可没有别的生物,而这个方向上,只有我一人的御兽在探索,所以只能是那个刚刚发现的阵营!” “能确定他们发现宝箱没有?” “应该也是探索的小队,看其移动轨迹,还在探索过程中!” 那修士一边闭着眼‘看着’识海中的无数三维长线,一边开口说道。 在他的识海中。 无数条小细线从一端向另一端延伸,这是通天蚁的移动轨迹。 而在另一端,无数线条组成了一个个建筑模型,其中就有一个宝箱模型。 在那个建筑周围,自然也有其它遗留气味。 但现在,那些长线从中断裂开来,这说明有生物通过并污染或消散了那些气味或遗留物。 “雪莲!速度去!必要时,可以直接开战抢夺!” “我会派作战小队跟在你们后面!五公里,中间可能会有三分钟的时间差,如果对方没有寻找到,你就立马取回来,由作战小队进行消耗打击,如果对方取走了,也找不到人,那就原路返回,不要暴露行踪,同时告诉作战小队就地潜伏!” “知道了师兄!” 与此同时,更多的星域已经进行了侦查。 这次的‘地图’并没那么往年那般大,但也不小,如虚无魔域和万兽仙域这般,直接发现对方存在的现象,现在也只有这一例。 但观战空间中的修士们却看得分明。 很多星域队伍的探索队伍其实很快就会相遇,就算不能相遇,也会侵入到别的星域领域之中,能不能侦查到,那就要看侦查人员的素养如何了。 二十四个星域,四千八百人,放置在了一个平面地图之中。 山河、城市、丛林。 每个队伍的四周基本都有三到四个其余星域的修士。 只有四个角落上,可能是天道意志对于上一届最后四名星域的照顾,让他们分别散布于四个角落上。 最多只会遇到两个星域。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一直以此作为自己的优势! 因为在一刻钟后,原本正方体的边缘结界将会化作圆形。 到时候,所有星域的修士,将会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或者是前辈教导的经验,尽力去占领边缘位置,从而让自己的队伍阵营能够少一些被攻击的可能性。 但接下来,没过半个时辰,结界将会向圆心缩小十公里的半径。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在结界外的星域必须向内迁移,如果在半个时辰内,也就是下次缩小前,不能进入当前的结界内,将会被判罚淘汰。 这中间又会牵扯到两点。 如果只会不能提前计算好时间,也没有地图去找清楚圆点在哪,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会一直处于不断移动的状态,甚至是有人会阻击他们进入结界内。 而原本进入结界内的队伍,可以提前布局。 但他们需要承受更多的压力。 中间的取舍,自然由指挥的风格来定。 如果是玄坤仙域,必定会直接抢夺中心地带,然后以他们的防御姿态进行防守反击。 至于虚无魔域等攻击性星域,则喜欢在半道组成攻击阵型,虽然也会被四周夹击,但他们更喜欢沿途扫荡、埋伏,俗称‘抄沟子’。 剩余的星域,也要看他们指挥的选择,到底是选择跟随结界边缘,随时调整方位,做好探查工作,从而保证自己的对敌面积,还是选择进攻,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轰! 城市边缘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响动。 房屋区域内正在建设防线的所有黑袍执士观望过去。 巨大灰尘慢慢向天空上漂浮。 随后便是一道绿光如窜天猴一般窜上半空之中。 砰! 绿光乍现。 绿色! 出事了! 杜建瞬间做出判断。 每个外出执行任务的修士,都会自备三个颜色的信号器。 红色,黄色,绿色。 每个信号器的释放,都是为了应对突然的事情,没有一个是具有好寓意。 绿色,代表着完成任务,需要人员支援。 黄色,代表着发现异常状态,遇到突发时间,需要指挥者自身进行判断,决定后续计划。 红色,代表着重大事件!是直接在告诉后方主力,所有人员必须无条件赶快撤离! 最少是有己方三倍以上的力量突袭自己所在的主力才会释放的信号。 而现在,如果是有人侦查或者是突袭,最应该释放的是黄色信号,因为在明面上,各个队伍都没有自己所需要执行的‘任务’,唯一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宝箱地图! “速度派遣人员支援!” 杜建话音刚落。 一个黑袍修士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我和二队一起去!我们两个队伍的建制人员互相最熟悉!” “好!劳烦老大哥了!” 那黑袍修士直接又走了。 这是老油条的其中一人,他和另外一个老油条一起被安排在了后备队伍之中,是为了作为攻击和防御的奇兵,而在特殊时期,他们也会作为支援者。 他们二人的队伍中,各自都有三到四人的原队员。 剩余人员,也是按战斗小组,将其他熟悉的队员融入其中。 可以说,他们是以十人为小组最强配合战术的小组。 将是斩首战术、突围战术的最强执行者。 庞德,资深监区小队长。 年轻时,曾接受过特情小队的特殊培训,可惜在最后的考核中,被淘汰,无缘特情小队名额。 回到监区后,担任行动队小队长,常年执行押送、追捕等任务,与星球的监察所密切合作,算是同一体系中的不同部门。 百年过去,他参加的大比次数数不胜数,资源积累就算是两个结丹期修士修炼突破到金丹期都够了。 但庞德依旧在结丹后期呆着。 只因为他的肉体出现了问题,也是当初被淘汰的原因,他体内别普通人少了一部分经脉,虽然能修炼,但速度本就慢别人一节。 如今他已经三百岁的高龄,本命物早已凝结完成,就差灵力达到周身圆满,然后集全身精气通往丹田,汇聚金丹孕养本命物。 但现在的他,说是结丹期后期,其实只是灵力量达到了这个标准,本来应该积蓄精气的他,却总是缺少了一部分。 他也因为这个问题,无儿无女。 简单说,这是个可怜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饱受生活打击的修士,最终却选择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天道总盟,只因为当年被人贩子折磨的他,是靠着总盟下辖的监察所,在追查案犯的过程中,将他从那烈狱中救出,为此,一名监区委派共同行动的小队成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就剩下今年这一次机会了。 是他为组织奉献自己价值的最后一次机会。 ‘高龄’的他,原本在百年前就被组织告知过,让其退休,随后每月俸禄不会减少,这是规定。 但他还是申请了延长工作年限,一直到今年。 这是他最后的一年,而明年,他将会进入修士的衰退期。 也就是修士因为没有突破,而导致肉体进入末期,活性减弱,器官慢慢衰竭。 ‘天人五衰’。 这样情况下,他的修为、体力等等和修为肉体挂钩的一切,将会慢慢退化,对于一线工作,他将会没有精力支持他完成。 所以组织上报后,由天道总盟下发通知,决定庞德在退休后,依旧可担任特聘顾问一职,专门向年轻执士们教授他的丰富经验。 可见他的能力之强。 杜建自然认识这位长辈,同时也知道其中情况,所以直接让其带领一支队伍处于最前线,承受着最强风险。 这是属于杜建对前辈的尊重。 庞德欣然接受。 他虽然一直是小队长,资历也强,经验也丰富,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料,只适合当‘兵’而不是当‘将’,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就是他直接放弃了所谓的指挥权,直接成为了探索地域的八人之一。 而在接到命令后,他便带领着他的小队直接开始探索周围建筑,寻找可能存在的宝箱。 值得一提的是,那唯一凑够五人小组一队的执士,就是他原先带领的小队。 加上他,共计六人。 走在空旷的土路上,九个人各自从不同建筑出来,至于剩下的一人,则是去了制高点作为观察哨。 当大家碰头说明了一下自己所在建筑拥有什么,大概是什么格局后,准备再次分散进入接下来的建筑时。 却被庞德暗中的一个手势直接制止。 大家不明所以,尤其是临时加入的四人。 庞德暗中观察一番,在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后,脸上原本一直保持着的笑容先是一阵放松,随后凝重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在每次的探查过程中,庞德总是最后一个进入建筑物搜查,同时也是第一个出来的修士。 多年的经验,让他学会利用自己的记忆,形成一种图片式的瞬间停止记忆片段。 在队员们进入建筑后,他会瞬间记忆一次周边一切细小的细节,随后进入建筑搜寻,等出来后,他会按照记忆再次对比,严查与先前记忆中的不同之处,这样能有效避免自己等人被伏击的概率。 而就在刚刚,他在出来后,发现原本连接两个建筑之间的残破墙体下方,缺失了一块砖! 导致现在的墙体在最下方与地面平齐的地方,有一个洞! 至于他为何能这么快发现,不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强,那么多细节,他最多只能记忆一些比较容易藏匿人员的地方。 但这里实在是太明显了,原本因为阳光照射,在墙体他们这一侧应该是一个阴影处,但现在却有一块光斑! 所以他才能快速注意到。 而在之后,他一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听着其余几人汇报的情况,而他另一边则是尽力对照自己记忆中的不同点。 那种记忆方式只适合短暂记忆,这时间一长,他就会慢慢忘记细节,或者是记忆发生错觉。 等众人都简述完自己的搜查结果后,庞德也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的记忆中,对于那些能够藏匿人选的地方,他都对比过,没有改变,而对于只有大概印象的这些边边角角,除了那个洞外,也没有改变。 如果是普通人,先前没有注意过的话,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怀疑,就算怀疑,肯能也会以为自己记错了。 但庞德不同,他对自己的记忆十分信赖,这是他从生和死中得到的生存手段。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小七,用探灵术!” 一个中年男子听闻后,也不废话,直接闭目凝神,随后双手摊开。 与地面平齐的一个平面光幕突然出现,随后上面慢慢出现九个硕大的光点,看位置摆放,正是他们九人! 新来的几名执士一愣。 这是神术修士才能修炼的探灵术,之前他们也只是听过,但作为普通的战术小队,他们还没有配上能够施展此术的神术修士。 这神术修士,本身就是需要天生意念强大之人才能修行,这就是为何人少的问题,不像御剑修士,他们就算意念没有那么强大,也可以走基础修炼,只需要提升自己的境界,意念也会自动提升,而灵剑只需要在范围内施展。 而神术师不同,他们必须要意念强大之人,这和他们总是用意念去施展神术,直接作用在敌方脑域或者是识海有关。 这攻和守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能够修炼探灵术的修士,那更是少之又少。 果然。 随着时间推移,小七外放的意念越来越强,随着单位体积的不断加强。 原本硕大的九个光点,慢慢变小。 其实这是显示范围扩大的原因。 突然! 除了九个点外。 突然多出了一条弧线! 而随着不断扩大,这条弧线也不断延伸,但仔细看过去,居然还有一些断裂开的地方。 不知不觉已经满头大汗的小七突然睁开眼,手掌上的光幕也不再变化。 “队长最大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已经很好而来!辛苦你了小七!等回去了给你加更。” 小七无动于衷,这队长哪都好,就是老把他们当孩子一样哄。 手伸至,直接移到众人中间。 庞德仔细观察,随后瞧了瞧自己等人不远处的那个小洞口。 “小八、小九!你们两过去,从洞口来回走一趟。” 二人听闻之后,直接走过,随后在洞口来回走动,然后退开一段身形。 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 小七手中显示的那道弧线,其中的一点也突然断开两个小小的缺口! 庞德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一点猜测,随后也走向洞口方向。 他没有直接横跨,而是仔细观察洞口这一块的地带。 突然,他的眼神一凝。 “这是微小型虫类留下的印记,应该是液体灵力,或者是气味灵力!” 庞德低语了几声,身旁的小八小九一皱眉。 旁边几个执士一愣。 “那个前辈,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懂就问,才能强大。是他们自从入职监区就被教导的信条。 “仔细看地面,虽然地面尘土不多,同时凹凸不平,但你们要是仔细看,可以看到有些小点,尤其是那些坑凹处的侧面,这是它们在移动的时候,因为中心偏转,导致留下了足迹,没时间和你们解释了,对方有这样的灵兽,还有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普通修士!恐怕,我们是遇上万兽仙域的御兽师了!”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是一紧张,随后四面八方的观望起来。 “他们本人应该还没到,这灵兽应该是之前发现我们之后,才派遣过来探查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没有继续向内探查!反而是利用自己的灵技,将此地圈了起来,那弧线应该就是其中的一节。而这线体就是用来警戒的!” 庞德早在有所猜测的时候,就有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所以才会让小八、小九直接过去试探。 “小七,你在辛苦一下,保持一下探灵术!” “小五、小八、小九,你们在前探路,向圆中心走,既然有警戒线,那么绝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其他人!上建筑,从后面跟上!咱们在之前就已经暴露了!现在没有必要藏着,先一步找到中心点!探查原因所在!” “这队长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派个人回去向指挥汇报一声?” 其中一个新加入的队问道。 这其实才是正常程序,也是正常的处理方式,第一时间让上级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了战场中的准确情报,上级才能做出正确判断。 但这一直在监区修炼,平时只参与正常演习的执士,还是少了一点临场判断。 “敌人已经发现我们了,场地中心到底有什么还不知道,现在派回去一个人,咱们就少了一个人的战斗力!你们” 小七突然说道,帮自己的队长解释了一句,但却被庞德挥手打断。 “你们要做好送死的准备!一会要是见到有超过十人的敌人藏匿,不要多想,直接拉动黄色信号!然后尽力转移,不要白白送了性命!要是发现小于十人的小队,那就用灵力波动最大的招数吸引对方,明白了嘛?我们会在他们被你们吸引的时候,直接偷袭他们!” 庞德严肃的向四人说道。 “是!” 四人赶忙答应。 一行九人,全都按照小七手上显示的圆弧为标点,顺着圆切垂直于中心的线,直接向内跳跃而去。 快要接近城市边缘的草丛地带。 一片比人还要高的荒草随风摇动。 而在这绝佳的隐匿之处。 一群趴伏在各种走兽身上的修士们,借助灵兽快速向前方跑动。 为首者的掌心有一只黑蚁! 突然,那只黑蚁居然口吐人言! “已暴露” 噗! 那只黑蚁直接暴毙! 一团黑色粘稠物在修士掌心爆开。 而远在营地的御兽师则是一声闷哼! 果然!以他的灵力和意念,还无法使用转神御术! 而想要无损耗的利用此术,还是得到元婴期啊,可自己也不过是个结丹期而已。 不!还是功德牌好用! 不管多远,相联系谁都行! 真不知道这天道空间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规矩! 无法有效联系,根本无法发挥他们真正的实力! 而看着手中残留物的修士,脑子中已经运转多次,最后在一息间得到了一个最符合现在情况的答案! 不是自己等人的行踪暴露,也不是主力那边暴露! “宝箱地图!宝箱地图暴露了!所有人听令!迅速移动!释放所有灵兽!按照我们前行的方向,围堵所有生灵!对方很可能有人已经到现场!我们能抢到就抢到!抢不到也要将地图摧毁!哪怕牺牲也在所不惜!一旦敌方获取地图!主力那边就会暴露!” 万兽仙域一行20人的突击小队,在听到领头者的命令后,便瞬间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其实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知道地图的重要性! 历史以来,第一名从来都是拥有地图的星域! 而没有地图的! 只能一直被偷袭,不断被骚扰!甚至自己想要避战休息一会都不可能!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虽然也有人曾利用标记修士待在原地不动,造成没有地图的假象,然后反偷袭获胜的先例,但那只是一例!在那之后,都是偷鸡不成直接死! 一定不能让敌人获得地图!这是前期生存的底线! 吼!!! 鸣!!! 啾!!! 吖!!! 唛!!! 喋!!! 奇奇怪怪的各类灵兽从修士身上的御兽袋中放出! 所有人座下的灵兽更是瞬间提速! 尤其是为首者身下的骏马! 如此声势浩大,瞬间在荒草之中,犁出了一长道。 临近城市边缘一公里处高台上的小六直接愣住。 这是他们小队的警戒区域! 原本他就发现那片荒草有点不对劲,准备等会有兄弟过来替岗的时候,就去给队长建议一下,直接将草丛全都烧了! 这样可以给他们更多的探查视野。 但刚才有这想法,那荒草就突然塌陷了! 好似被人在上面直接画了一指,硬生生将荒草给压了下去! 小六凝神观察,同时在口中吹出独有的暗号! 但当他看清出对方那一大片的灵兽时,嘴里不经暗骂一声! 这不管是谁遇到这万兽领域,都得头疼! 何况天道空间中灵兽淘汰也不会真的死亡! 这就让历年的天道大比中,万兽仙域的御兽师们好似天灾一般,动不动就用灵兽平推! 不当人啊! 小六的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 但此时的情况,明显已经脱离的正常警戒范围! 对方明明已经消无声息的快要到城市边缘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暴露自己? 难道是声东击西? 小六平时参加演习或者是大比,自己就最喜欢干这些诡道谋划之事,现在自然也就往这方面去联想。 但不管如何,小六都知道这事大发了。 于是赶紧动用自己最大的‘权力’。 周身快速运转灵力,同时将灵力的波动频率控制到最大,随后猛然释放! 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快速迸发灵力。 那气势,堪比超赛。 但论威力,那屁用没用。 可这就已经达到了小六的目的。 利用灵力波动,直接告诉队友: 娘的,事情大发了,你们别过来了,人数有点多! 小六虽然是个老六,但他的本质还是一名战士。 而最重要的是,他翻了一个错。 最开始,庞德执意要安排两名岗哨侦查手。 但他为了实验一下自己之前研究的那套名叫暗号,这才哭求庞德同意。 虽说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虫鸣还是鸟叫,都只会暴露自己,但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不能利用灵力,也不能使用功德牌的时候,就需要靠这些物理方式传递信息,而现在这种初期最不可能遇到敌人的时候,来检验试验一番也是好的。 庞德本就今年就要结束,一心不舍得这些队员,更想让这些队员有个好去处,尤其是这个小六,平时本就惜命,胆子小,容易从心,在各大考核还有对战中,总是表现的不如人意,毕竟那点小伎俩,用在局部小对战上还好,但牵扯到大型战场,尤其是中队以上级别的时候,根本没用,还不如安心做好自己的事。 因此小六一说这事,他就心软了,如果这次实验效果好,不说以后大家又有了一个传递信息的方式,更多的是让小六有个资历。 而小六自然明白这些,也利用了庞德的这个心理。 但他现在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不能将情报准确传递出去,哨岗的作用就少了一半! 而对于一个战斗小组来说,哨岗的作用一点不能少!不然就是失职!而此时这种情况,就是他将整个队伍陷入了不义! 小六突然想起他刚进队的时候,每当自己犯错的时候,老庞头就会拍拍自己的脑袋说: “臭小子!别丧气!谁还没有犯错、失败的时候?年轻就是资本!但记着!犯错了,自己要认!失败了,要学会承担!” “嘿嘿嘿,但是呢,你现在还小,我这个队长还能帮你扛扛,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将咱们虚无魔域小队的名头打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六才一直想证明自己,他真的长大了,尤其是在无意中得知老庞头今年就要离队的消息后。 那种急于证明自己,想让老庞头在离开队伍前看到自己真的长大了,对队伍也有了贡献的念头越来越强。 小六释放完灵力,突然有些无力的向后一坐,直接靠在了墙上。 不是肉体上的无力,而是心里的憔悴。 这最后一次大比,自己直接捅了一个篓子,就算别人不知道,或者不追究,但在他的心里,将永远是个疙瘩。 更重要的是。 他原来真的一直没有‘长大’! 抬头。 泪水不知为何而弥补双眼。 十几只飞禽已经低空进入了城市,虽然还远,但在他的眼中,那尖锐的口器和巨爪,刺的他眼疼。 小六看到这,突然一愣,直接朝着脸上摸了一把! 随后朝着它们破口大骂: “你们个鸟毛畜生!今儿看到你六爷爷哭鼻子!别想着回去了!不行!你们还能给主人传送视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看到了!不管了!全都一块灭掉!六爷今天英勇一回!” 小六说的逗比。 实际上是为自己在鼓劲! 因为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如果遇到特殊敌情,可能会对主力造成影响的时候,必须顶上去! 为后续主力创造缓和时机!赢取最后胜利! 以往的他,有队友,有队长在前面顶着,所谓的危险根本临近不了他。 就算情况更恶劣了,该他拼命的时候,却也顶到了支援来临,或者是撤退的命令。 所以他总是想着逃,避免正面受损! 但现在不同了,他需要为自己的岗位负责,必须承担起一名战士的责任! 而就在小六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各式各样的陷阱、道具,装备好各种保命道具准备侧面迂回牵扯敌方主力部队时! 他下方不远处的另一个高楼,突然一道绿光向天空上窜去!随后爆炸开来! 任务完成的支援信号?! 小六的脑袋瓜那是转的真的快! 几个呼吸后便明白是什么情况! 他们有什么任务? 警戒?那只是本职任务! 侦查?探索地域而已,根本不值得用信号! 只有一样值得使用! 那就是发现宝箱地图了! 这是他们额外的任务!同时也具有使用信号的价值! 小六不在多想! 直接跳下高楼,随后将自己早已设想好的隐晦逃跑路线方向应用! 没错,之前他都已经想到了自己达到城市边缘后,如果被夹击或者伏击等情况后,如何才能摆脱追踪和追杀,一直跑到主力阵营的安全范围! 而这个路线,反向应用,同样能避开天上翱翔飞禽的侦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庞德和其余八名执士队员,一路直冲圆心处! 而根据小七手中的探灵术显示。 他们一共突破了四次圆弧警戒线! 而且还没有修士来阻止他们! 这就让他更确认自己所要追查的真相绝对是重量级的! 就当他们突破第四次圆弧警戒线后,没过多久,又遇到了第五次! 但这次,他们却立马原地停止下来。 因为这个圆弧是反方向的,也就是说,他们跑过了头。 “所有人向后二十米!然后搜索所有建筑!如果遇到埋伏,淘汰之前一定要高声说明情况!其余人继续搜索!小七,你的灵力和意念消耗太多,你去寻找一个藏身之处,一旦有人报告情报,你都需要记下来,然后尽力返回阵营,如果遇到小六,那就让那小子带你回去,路上更安全!然后把所有情报报告给指挥!” 时间不等人。 庞德说完,一挥手,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而小七心中一叹。 他说不上嫉妒小六,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老庞头对每个队员都好似对待儿子一般。 但就是这个小六一直不争气,让他们这些兄弟有些跳脚。 到了如今,这老庞头赴死之前还不忘提点自己一句。 说是如果遇到,其实就是让自己把人找到! 这样在汇报情报时,不会将其算作逃兵! 说不定还能因此被记个有功。 最最起码,能算成将功补过! 之前这小子耍花招,非要测试他的那个什么暗号,导致防线出现了纰漏,他们哥几个都门清呢。 虽说心里觉着不爽,但这到底是兄弟,还有老庞头的嘱咐。 小七不得不开始寻找掩藏之地的同时,还要关注着自己小队设立岗哨的那个高楼,看那小子一会往哪跑,好一会去找他。 但就在这时! 高楼上一声名叫! 小七听得分明。 这就是小六的暗号! 代表着发现敌人行踪! 但紧接着! 那高楼上,突然产生巨大的灵力波动! 敌人太多! 这是让我们撤退吗?! 小七瞬间开始心急。 没有再想着去找掩藏地,而是催动自己体内不多的灵力去寻找老庞头,他怕对方没有听到信号! 在某个建筑之中的庞德。 其实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声暗号。 同时也感应到了那强烈的波动! 但他却没有放弃行动。 不是不信任小六的判断! 而是他有一种直觉,一种来自小两百年工作的直觉! 自己等人一定是触及对方的g点了! 绝对有大收获! 小六这种警告,恰恰证明了他的直觉! 对方急眼了! 庞德从一楼迅速搜寻至顶层,发现没有收获后,也不顾什么暴露不暴露了。 直接从顶层窗口一跃而下! 而在这时,他正好看到了十几只飞禽,低空向他们这边的方向飞来! ‘鸟毛畜生!你自己暴露这的重要性了!’ “大家迅速搜索!这里绝对有很重要的东西!” 庞德坠落在地面上,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而旁边刚好是另一个高楼,与小六所待的高楼差不多一样的高楼。 没有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一层! 两层! 三层! 一无所获! 但庞德却没有着急,也没有泄气。 他这辈子奉行的就是只要有一口气在,那什么都是有机会的! 虽然在修炼上已经打击过他一次,但他依旧如此认为,而更重的是,他想过,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也不可能遇到这些‘亲人’,他觉着自己这辈子过的很舒坦! 一层层搜寻过后。 庞德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层! 这里和其它的顶楼不同,十分空旷,没有窗户,一片黑压压的,仅有头顶上有一点从楼道透过来的光亮。 没有,什么也没有。 庞德准备返回刚刚那一层,然后从窗户跳下去,再寻找其它房屋。 但就在他踏出第一步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黑? 黑! 庞德在搜索瞬间记忆时,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 在那一片漆黑中,或者说是有些朦朦胧胧的黑雾中,有一个非常非常黑的一块。 如果说有什么区别。 就是前者黑的发暗,而后者黑的发亮! 庞德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年他为了训练自己的记忆,其中对色泽辨别和记忆,都做了特殊训练!这还是从当年的特情小队培训中,他学完之后自己又衍生改进的! 听说已经被收录到了培训教程中。 他以此为荣。 转身冲上顶楼。 他再次找到那片黑色! 就在楼体中心处! 灵力爆发! 随后一团好似火焰一般的能量团瞬间击打向楼顶处! 在还不知道那团黑色是什么东西前,他是不会去破坏的。 砰! 偏离中心的一块木质顶层被轰碎。 光亮从洞口探入,正好照射在中心处! 庞德早就计算好了,他在进来前,还记着那个承载观战空间的恒星所在位置。 这计算照射角度自然就不废吹灰之力。 但房屋中心的事物却让他眼神一凝。 只见一团密密麻麻的黑蚁裹成了一团! 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 它们不断用触角接触周围同伴的触角。 然后交融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楼梯建筑可能是因为常年没有修正过,十分脆弱。 咯嘣一声,整个房顶居然都垂直向下坠落! 轰隆隆! 庞德没有移动身形去避险,而是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只不过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那团黑蚁! 咔嚓嚓! 让人心酸刺耳的撕咬声响起! 庞德就看见覆盖在黑蚁上方的朽木不断被咬碎吞噬。 不一会,黑蚁周围就被啃食一空。 但就因为它们的行为。 让庞德从最底下,也就是和地板接触面积最小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物! 那里漏出了一个散发着银白色光亮的箱子一角! 而但黑蚁吞噬完,它们又回到了原为,重新覆盖住。 仅仅是两个呼吸间。 庞德却看得分明! 他的心情万分激动! 他参加了无数次大比,结丹期大比更是少说也有百次! 含有地图的宝箱,他亲自开启的,就不下十数个! 他太清楚了! 没有再过多想什么! 运转最大灵力,一个玉葫芦状的灵宝突然从庞德体内飞出。 这是他的本命物! 只不过还没有孕养过,但不妨碍他的使用! 毕竟他不像其它修士,为了冲击更高的层次,而不能让本命物受到一点伤害! 包括在大比中一样,那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还有心灵意识上的。 一团炙白色的火焰瞬间从葫口喷出,随后洒落在那团黑蚁上! 滋啦啦! 随后就是油脂爆裂开的声响以及黑蚁口器来回摩擦的声响! 黑蚁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强,他们单体最多也就是壳体较为坚硬,口器的咬合力较强,但实际上,作为群体,他们的进化十分艰难。 很难以群体数量达到更高层面的灵物。 所以大多御兽师,都是把他们当错探索侦查工具,或者是用口器,进行破坏活动,亦或者是靠着那巨力和群体数量,进行物资转移。 唯独缺少对战能力。 至于他们为何不直接带走宝箱,而是包裹成一团,借助黑暗掩藏发光的宝箱? 庞德这个开箱达人表示。 宝箱无法移动,只有大比修士亲自过来才能开启领取! 一息之间,火光中不再有异响后,庞德冷着脸一抖漂浮在半空的葫芦。 火焰尽数回归,漏出毫发未损的银色宝箱。 庞德怀揣着激动心情,直接冲了过去。 随后按住锁扣。 果然,如他所料,这宝箱是天道规则赋予的独特存在,是无法击毁的,被自己火焰烧了那么久,温度依旧清凉,至于里面的地图那就另说了,每年抢夺地图和摧毁地图的戏码可不比淘汰标记修士少,毕竟地图总共才二十四张,地图还在不断缩小,一个队伍能获得一张就不错了,而标记修士却有十名!往年为了地图,从而放弃标记修士的例子可不少,虽然这让人很心痛,如李子虚所说,大比的用意,不仅仅是一场‘游戏’! 咯嘣! 没有上锁的锁扣,被庞德扣开。 宽敞的包厢内,只有一个银白色的卷轴静静躺在里面。 庞德一把抓起! 没有打开观看! 而是第一时间直接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一个竹筒,随后指向空中,然后用灵力直接向内灌输! 砰! 一个绿色的光团在空中爆裂开! 一时间,城市内的所有修士都注意到了这团绿光! 地图并不能收进储物道具之中,只能抓在手里或者是绑在身上固定住! 啾! 之前看到的那些飞禽,居然出现在了头顶,然后直直冲过已经坏损的屋顶向庞德袭击而来。 虽然屋顶破损,但四面墙壁依旧坚挺。 庞德二话不说,直接冲向东面的墙壁。 砰! 墙壁碎裂! 庞德直接向地面坠落而去! ‘送回去!一定要送回去!’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地图安全送回去! 他虽然发了信号,也知道主力那边绝对会派人来支援。 但他没有忘记刚刚小六给的提示。 此时他们在接近城市边缘的地带。 敌方绝对会比自己人先到! 而其它地方的探索小队,虽然离自己等人较近,但在没有得到命令前,绝对不会过来。 因为他们还要避免其它方位被突袭,而且就算得到命令,从主力到过去通知,其实和主力支援的时间是相同的! 战场千变万化,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还有身旁那些值得信赖的队友! 轰! 地面开裂! 周边气浪向四周扩散而去。 黄色的灰尘和树木的碎屑轰然而起。 一个跳落,就算是冲击力极强,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声势。 这一切都是庞德有意而为。 尘雾渐渐消散。 飞禽们开始用自己强悍的目力搜索着之前见到的身影! 但除了地上那硕大的坑洞外,却见不到任何人影。 刷刷! 数个人影瞬间包围在坑洞旁! 为首之人,正是骑着骏马的御兽师! “人去哪了?!” “应该是趁着尘雾掩盖,直接逃离了!” 操控飞禽的修士沉声回道。 “野兽!看你的了!大嗓门!通知所有兄弟,地图带不回去了,直接以摧毁为目的!” 一个座下骑着凶悍翼狼的男子直接双手一拍! 随后灵力流转,身体上浮现阵阵涟漪。 喔~! 座下翼狼仰头长啸! 唰唰唰! 十数条犬科动物从各个角落中跳落出来,围绕在深坑旁。 开始左嗅嗅右闻闻。 “哈~哈~哈~哈~” 一只二哈凑到野兽身旁,直接开始撒娇,不断用自己的头颅蹭野兽垂落在一旁的长腿。 “啧,就你最懒!还吃得最多!” 野兽从怀中的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火腿,直接扔向半空。 晶莹剔透的哈喇子从二哈嘴角流下。 随后奋力一跃! 直接一口吞下了空中的火腿。 “嗷~嗷~” 二哈吞食之后,直接摇头晃脑,随后疯一般的向某个方向飙射而去,周遭的碎屑残渣,或是大小植物,无一不被它破坏。 在那残影中,依稀可见它嘴角居然还在咀嚼着一些花朵和菜叶。 “凸(艹皿艹),你个狗东西!还真是不得好处不出力啊!” 野兽笑骂一句后,眼神直接变冷! “走!抓虫子了!” 所有人直接顺着那二哈的路径疯狂追去! 而那个被称呼为大喇叭的修士,也是长啸一声,但却用的灵力在发声。 一瞬间,声音产生的声波向远方传去。 巨大的声浪没有减少一分,反而是越来越大。 紧随其后进入城市,还在赶路的十几名御兽师闻声后脸色一变。 这是他们以摧毁地图为任务目标的暗号! 接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海螺一样的生物。 声浪还未消失,全都被海螺吸收。 嗡~ 海螺中居然飘出渺渺青烟。 不消散,也不飘动。 在汇聚成一个箭头后,便固定成型,随后一直指向着一个方向,有时也会慢慢偏移。 这是指向大尾巴位置的指向箭头,会根据他不停的移动方向,而一直引导,持续时间,可以坚持十分钟。 但这不仅仅是指引作用。 万兽仙域自己又自己的战术特点。 他们为了扩大自己的兽海优势,才建立自己的独特建制。 就是从通用的十人建制,改为二十人建制。 现在的声浪引导,不仅仅是为了引导方向。 而是为了让后来的修士,根据大嘴巴的位置,进行站位布局。 换句话说,就是大嘴巴等四人,以速度优势,还有追踪优势,先跟上目标人物,而剩余人,则紧随其后,然后变换位置,直接包围目标。 庞德极速奔跑在道路上。 在刚刚的坠落后,趁着自己制造的尘雾,他潜入了周遭的建筑之中。 然后向东方开始快速移动。 之前他们为了追寻秘密,在进入敌方警戒圈内,并没有进行情报互通,对地形还有周遭建筑并没有进行详实的调查和搜查。 所以庞德现在优先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个警戒圈范围。 一旦进入他们之前搜寻过的区域,他将如鱼得水。 情报的互通并不是无效无意义的。 通过互相说明自己发现的情报,杜建已经了解了每一个建筑的构造,通晓了各条道路之间的转移方式。 “跑的是真的快!” 野兽直接低喝一声! “但速度?呵呵,你们怕是不知道小可爱们的威力啊。” 仅仅是十多个呼吸。 庞德逃出了警戒范围,而御兽四人组已经看到了他的背影! “将他往回逼!” 嗖! 轰! 一道赤红色的长箭,以抛物线射向庞德逃亡的预设路线。 箭体下落,直接击打在道路之上,巨大的火焰向四周席卷。 这只是普通的轰击,对结丹期修士并不能造成有效的打击。 它存在的作用,只是破坏地形地势。 减缓修士的移动速度,而灵兽在那些巨坑废墟上如履平地。 如此来几次。 包围圈渐渐就会成型。 果然,在随后的几次轰炸中,庞德的身影越来越近。 但让他们吃惊的是,前方那略显老态的身影,居然直接拐角钻入一间建筑之中! 这不是更方便他们瓮中捉鳖吗? 骑行在骏马上的修士,没有自大的认为对方这个虚无魔域小队的修士那么傻,要知道,之前对方所展现的逃脱身法和路线选择,绝对是最优的。 他不信现在这一点小布局,就让对方乱了章程。 “野兽!情况有点不对劲,你直接用那招追踪!” “大哥,只有十分钟时间,现在就用吗?” “地图不容有失!必须摧毁!用吧!” “好!” 野兽再次双手一拍,掌心之中汇聚着大量灵力,却没有外放,直接被他拍进座下翼狼的体内! 也在这个时候,庞德进入的建筑,已经被两枚术法直接轰碎! 带头追捕的二哈嗅着气味,停在了残骸附近。 但野兽座下的翼狼却嘶吼一声,原本银灰色的眼眸变得通红,随后向某个方向直接奔驰而去! 庞德作为一名合格的战术小队队长,他自然知晓在撤退的过程中,不管是对环境的熟知,还是对路线的策划,都是为了减少或避免敌方追踪到自己的痕迹。 所以,所谓的气味,自然也在敌方的追踪之中。 在进入‘熟悉’的建筑后,他按照自己临时拟定的撤退路线继续撤离,同时使用自己学习的秘术,尽力掩盖住自己的气味散发。 但他准备再施展另外一门秘术掩盖平复自己的灵力波动时。 身后的建筑已经被炸毁。 这迫使他必须使用灵力增强自己的移速,快速离开,不然路被挡住,合围圈包围,就算他藏得再好,也没有人家秘术多,终归会被抓住! 第一百八十五章 庞德在大比之中,和万兽仙域的修士们交手次数不要太多。 对方20人建制的合围战术,他早就深受齐害,而被坑多了之后,自然知道如何能够对付这种战术。 但是,他现在只有一人,根本无法做出反抗,只能凭借经验快速撤离。 轰隆隆! 众多星域,没有谁是好惹的。 尤其是这些历届排名靠前的星域。 野兽现在十分佩服自家大哥的远见! “那人是想通过城市中的复杂情况来掩盖其身形,从而脱离我们的控制,大嘴巴,叫兄弟几个将延伸至东边的建筑都提前轰碎!估计那边就是他们的主力方向了。” 男子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在急行中向身边修士下令到。 又是几声长鸣后。 只见前方术法不断轰击周围建筑。 庞德一时间有些无语。 虽然因为建筑被毁,大量的灰尘和废墟遍布四周,让他能够很好的借助机会继续前行。 至于侧面? 他推测,绝对会有其他修士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这包围圈,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东方的主力方向,那里是自己突出重围最有可能的地方。 但现在的情形,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 下一刻,一阵灵力波动在尘雾上方爆裂开! 随后无数泥点拍打在他快速移动的身体上。 这是要强制消除尘雾啊! 啾~ 飞禽的鸣叫声在高空响起,显然那些飞禽已经开始凭借强悍的目力,在渐渐有了缝隙的尘雾中寻找着庞德的身影。 局势越来越不妙了,如此下去,庞德一旦漏出身形,被术法或其他方式精准打击,导致速度下降,最终绝对会被围堵住。 但也别小瞧了虚无魔域的修士! 就在几个御兽师感觉胜利在望之时! 右侧原本包围庞德的修士,在进入一个街道,准备向内逼近庞德时! 头部的三名修士突然被无数从土地中延伸出的地刺,顶的人仰马翻! 名为小九的黑袍修士在不远处的角落中,将双手贴和在地面上。 身体内的灵力不断流向地中心! 突突突! 又有无数的尖刺从地面上再次突击而出,直直向后面剩余的修士突刺而去。 这是玄级阵法,突刺之阵! 尖刺只是让无数修士们乱了步伐,瞬间被控制在这个区域中,但实际伤害,只是让最开始的四个修士座下的灵兽受了一点轻伤,而剩下四人,却有了反应的时间,基本没有受损,但追踪的速度,却也慢了下来! 御兽八人组心里清楚自己的任务,如果在此被纠缠,就算淘汰几人,也不过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于是一手拍向坐骑,随后不断环绕着尖刺石柱,向前方突击而去。 但小九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 此前他们收到信号后,就从自己搜索的建筑中出来,但庞德从天而降造成的声势,让他们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看到无数灵兽开始向他们包围过来。 小八率先喊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随后向东面转移。 所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和庞德会和,因为他们同样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以那四名后加入的队员率先提议。 由他们将周围正在向中间集合的各类灵兽引开。 随后,小八等人便看见了火力覆盖的一幕。 小九作为阵法师,最强之处就是对整体局势的把控和分析。 所以瞬间判断出,对方正在进行合围战术。 有了判断的他们,刚好因为右侧的灵兽被吸引开,小九直接提议,由他布置阵法,以三人之力尽力将右侧的人员直接拦截下来,从而创造庞德逃脱的机会。 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小九见阵法中的修士没有强力破坏阵法,只是顺着间隙不断游走,想要逃出阵法范围。 而还有一部分修士,则借着坐骑之力,顺着尖刺不断上爬,准备从上面跳跃出去。 对此,小九微微一笑,将身体中的大部分灵力再次注入阵基之中,顿时又有另外几个阵旗发出灵力波动。 原本固定好的尖刺,突然开始疯狂的移动起来。 从下方钻缝隙的灵兽和修士们,不是一头撞向石柱,就是被侧面突然移动的石柱直接撞飞。 而上方凭借尖刺借力跳跃的修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大多重新掉落进阵法之中。 只可惜,准备时间实在太少了,导致小九只能仓促准备着两套融合阵基。 “小五!小八!看你们的了!” 小九大喊道。 原因很简单,这些追捕的修士之前只是一心想逃脱阵法范围,自身的道具或者是术法,不想消耗在这里。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已经能确定自己一时半会出不去。 那么为了达成目的。 稍微想想也知道他们将会用尽各种办法突破阵法范围。 所以现在小五和小八的作用就出来了。 灵力波动从石柱上方产生,无数细微雷电哗啦啦的开始凝聚。 轰隆隆! 无数雷霆瞬间斩落而下! 在打击各个修士的基础上,将周围灵气的波动也一同影响。 让对方不能顺利汇聚灵气进行术法加成。 躲在另一个藏身处的小八,满脸虚白,豆大的虚汗不断顺着脸颊向下滴落。 这雷术可不是那些单体法术可比,是纯正的只有金丹期修士才能正常使用的术法。 而他一个结丹后期的修士,用一次,基本就已经脱力了。 但现在远远还达不到小八的目的! 嗡~!! 丹田内的乳白色元丹突然一阵震颤! 随后碎裂开来。 强大的灵力再次充满小八的丹田和全身经脉。 原本虚白的脸颊,突然覆盖了一层金色! 轰隆隆! 阵法内的御兽师们脸色一沉,自然知道对方是想要干什么。 于是也不耽误时间,直接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各自针对阵法的道具。 其中一名修士喊道: “你们的道具先省一省,后面可能好要用!跟紧我!我用破法珠!你们准备好!” 众人一听,直接将道具收回自己的储物袋中,随后慢慢将灵力收回至丹田之中。 那修士手中拿着一颗白色玉珠,但其中却透露着点昏沉。 修士一脸凝重,运转自己的灵力向玉珠内灌输而去。 咔! 玉珠破碎! 紫色的闪光突然照亮阵法之内。 随之扩散而开的,还有一股诡异的灵气波动。 只是瞬间。 开启玉珠的修士根本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灵力,那紫光附带的灵气波动,已经顺着修士的灵力来到了他的丹田处! 噗! 一口血直接喷出,直到灵力完全收回,运转了一下,才微微压下这种不适感。 地面上,有个别阵基的基点被诡异的波动同样也是覆盖共振了一波后,突然崩裂。 而原本不断移行换位的石柱,慢慢变慢下来。 修士强忍着不是,驱使着座下灵兽直直向前方奔去。 而后方之人则是紧随其后。 他们却没有外露出一点灵力,仅是靠着灵兽的肉体力量在奔跑着。 就这样,手持外放紫光残珠的修士走到哪,那里的阵法就会因为受不了奇异的波动,导致阵基受损,小七对此一点办法没有。 就算他还能再加大灵力输出,但阵基受损,灵力根本无法最大化的传输进去,也无法完整的运转灵力。 两个呼吸后,以那持珠的修士率先来到阵法边缘处,已经隐隐看到外面的额建筑了。 而小七竭尽全力下,再次催动最边缘的阵法,向对方撞去。 但这只是徒劳而已。 一个飞跃,修士操纵这灵兽直接从石柱缝隙中飞出。 但就在他喜出望外之时。 砰! 等了许久的小五终于现身! 他同样没有运用灵力,却是用自己的肉身之力一脚将对方再次给踹了回去! 没错,他是炼体修士! 是所有队员中,近战能力和防御能力最强的! 咔~咔~啪! 那残珠终于完全碎裂。 幽幽紫光慢慢消散,灵气波动再次回复正常。 但被破坏的结果是不可改变的。 “一起出去!他们不肯能将所有人拦住,尽力突破,直接去中央区合围那修士!咱们的目标不在这!” 一时间,八名修士一同越出,随后奔向一脸镇定的小五。 早在右侧包围圈第一时间发出动静时,庞德便发现了,所以在接下来的走位中,尽力在向右边靠拢。 后方的追踪四人组,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但却无可奈何。 来的突然,没有办法做到万全之策。 所以他们只寄望于,在对面修士万全改变路线前,能够让他们抓住! 但可惜现在尘雾还未消失,没有办法精准打击。 “不好!他拼着可能会被我们抓住的几率,直接变换方向了!” 啾! 各种鸟鸣声响起! 因为偏离路线,天空之上的飞禽已经看到了庞德的身影,以及他前胸上捆绑的那枚地图! 后方几人一喜,有飞禽帮忙盯着,再加上干扰,以及这突然的变相,必定会让他们更加快的追上! 但他们没有听到,在那无数鸟鸣之中,从远处右前方的建筑中同样也发出一声鸣叫! 而原本另有打算的庞德在听到这声鸣叫后,脸上一喜,随后冲着那边的方向直直冲去,同时还不时回头观看着飞禽们的位置变化! 当飞禽直接向其袭击而去时。 庞德就地一个翻滚,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金属球。 在灌注灵力后,直接向飞禽们扔去! 金属球并没有击打在任何一个灵禽身上,而是在双方中间的空中位置直接爆炸开来。 无数黄色粉末飘散在空中。 顿时间,双方之间形成了一道视野屏障。 庞德扔完金属球后,借力再次一个翻滚,进入了另一个建筑的斜角。 后方的御兽师顿时消失了庞德的视野,而能够看到这个方向的飞禽们,却被黄尘挡住了视线。 庞德顺着建筑侧面先前跑动,在经过一个窗户时,突然将怀中的地图一把扔了进去。 “啾~” 没有停顿,路过窗户的时间不过是短短一瞬。 但屋内的小六却感觉那是永恒的一瞬间。 庞德一路逃撤退,一路上又是火烧又是泥雨,再加上之前碎石和碎木的冲击。 此时他的一声黑袍早已破破烂烂,头顶略显灰暗的发丝也焦了一片,脸上黑色的灰尘与黄色的凝土斑点混迹融合在一起。 好似小六小时候在村子里见到的那些杂耍艺人。 谁能想到这是他的队长! 就是这么个老者,在路过房屋的一瞬间,一直冲着屋内咧着嘴笑。 那眼神内全是温暖与支持。 而在离去时,那开玩笑似的,学着小六的暗号鸣叫一声。 却一切都是回应刚刚小六用的暗号。 眼泪,瞬间充满小六的双眸。 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 飞禽们也突破过了黄尘,再次捕捉到了庞德,但因为只能看到背部,同时庞德再次进入无损的建筑,导致它们没有看到其前胸已经没有了地图的存在。 就这样,一众修士紧随庞德的脚步,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小六此时就好似一块石头一般,就算是有心人,如果不是用肉眼看,都无法通过探测找到他的身影,更何况万兽仙域的御兽师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 足足等了十个呼吸后,小六觉着还是不够安全! 因为他之前在一处高台上看的分明,自己的兄弟们阻挡住了一波修士的追击。 而现在,他的兄弟们 果然,建筑外,再次响起一片碎石击打之声。 这种声音他熟悉,就在刚刚不久,那些骑着灵兽的修士们在经过建筑时就是这般! 在他们的培训下,灵兽奔跑在路上是不会发出声响的! 如今只是因为动作的原因导致飞起的碎石击打在了其它的碎石上才发出响声,在追击的过程中,这点小问题,那些御兽师们是不会在乎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破坏地图! 再说现在已经暴露的不能再暴露了。 又等了好一会。 小六才慢慢放松下来。 将怀中紧紧抱着的卷轴抓在手中。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真的是地图! 送回去! 小六的眼神越发坚定。 这次。 没有队友,没有队长。 他将直面一切困难! 从怀中的储物袋中,再次掏出一大堆道具。 如果是其它大比修士在一旁看到,一定会十分吃惊! 因为这些道具,没有一个具有灵气,全都是最普通的材料。 这对于一个参加大比的修士,是不可置信的! 小六慢慢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将其中的粉末不断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不一会,小六周身上下,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了,如果之前的二哈还在这,那就会发现他身上的气味同样消失不见! 小六最后看了一样庞德离去的方向,转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距离远方发出的那个绿色信号。 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刻钟。 在这中间,发生了无数的事情。 而结束也在预料中到来。 五分钟前,御兽师小队成功拦截下庞德。 但当他们看到其身上没有地图后,就知道结局已定。 但他们没有因此而放弃生存的机会,在淘汰了这个一直将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兄弟’后,全员施礼以表敬意后,这才转头向来时的路急行而去。 不是他们马后炮,也不是他们假仁义。 淘汰,是他们对大比的尊重。 施礼,是他们对这个同样来自天道世界道友的敬意,他们为拥有这样的兄弟,而自豪,也愿意在未来,将自己的生命托付与这样的兄弟。 但他们却没有能够跑多远。 早前,在得到命令后,救援队便快速向信号处进发! 当他们来到冲突地带后,只有一片狼藉。 因为中间庞德的突然选择,将御兽师们直接引导向了东南方。 这就让二者因为时间差,刚好挫开。 这不能说庞德的选择就是错的。 在战场,没有什么对错之分,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有着风险,如果继续直线前行,同样有着还没有碰到救援队前,就被抓获! 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损失地图,而是被对方将地图带回去了! 对于双方来说。 地图销毁,是各自的底线! 救援队在发现第一现场后,就开始搜寻痕迹,很快确定了救援方向,当他们准备出发时。 寻找小六无果的小七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直观看战局的小七,和救援队伍一边追踪,一边讲述自己搜集的情报。 直到两分钟前。 救援队发现了正在隐匿身形准备撤退的御兽师小队。 在小七的情报提供下,确定了对方二十人不少后。 救援队瞬间进行了各式各样的针对性的突袭。 打了这么多年了,怎么打,才能赢,怎么针对,才能让对方发挥不出实力,其实大家都门清。 只不过是谁占先机的问题而已。 而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被针对的御兽师们,连底牌都没有放出来的情况下,瞬间被消灭打半。 但最后在对方的队长带领下。 用生命换取机会,使出了一些隐藏大招,将二十人的救援队淘汰三人,重伤四人。 双方接手不过只有几分钟而已,和动不动一刻钟半个时辰的个人战相比,团队战的恐怖性一览无余。 自此一役。 万兽仙域损失二十人小队一支。 虚无魔域的一支十人小队被打残,已知存活的,只有一名叫李小七的修士。 救援队中的两支小队,共损失三人,重伤四人。 即战力共计损失十六人! 而冲突的源头,地图,却不知所踪!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仅仅是虚无魔域这边发生了冲突。 从开局到如今,不过才半个多时辰,大小冲突却已有了十多场。 所有观战空间中的修士们看的热血沸腾。 在这其中,大家出了各位热情的支持了自己的队伍外,并没有刻意的贬低任何其它队伍。 因为在这些战斗中,每个修士都展现出了一个战士应该有的风采。 如果一味的将他们代入进敌人的角色,他们会感觉到恐惧,虽然其它星域也是同样如此。 还好,这些都是队友。 这是所有普通修士心底共同的想法。 而在另一个空间中。 气氛却低沉的可怕。 在这里,清一色的全是身穿天道总盟上了品级才能穿戴的御袍。 而赵燕赫然在列。 她没有穿那身黑袍制服,而是一件好似披风一般的御袍,白色的袍服上没有任何纹饰,只有袖口处,刺绣着黑色复杂花纹。 她与几个身穿同样服饰的修士,站在了距离显示大屏的最远处。 而她的这一排,都是身穿同样御袍的修士,只不过他们袖口上的花纹颜色,却各不相同。 有金色,红色,绿色,蓝色等等。 “你们是怎么培训的!还不如上一次大比呢!” 队伍前端,一个同样身穿御袍的老者,在看完所有战场情况后,直接回头向身后所有人大喝道。 声势之凝重,让众人心头一紧。 老者虽然身穿的御袍与其它人相同,但袖子上的花纹却不同。金色的花纹,从袖口一直顺着袖子连接到胸口。 而他身后之人。 虽然花纹颜色有相同也有不同的,但他们的纹路却只达到了胸口上方。 而在往后,花纹又会向袖子方向退化一些。 肩膀、大臂、手肘、最后才是赵燕等人这般的袖口。 以此可见,总共拥有六个等级。 众人没有一个敢搭话的。 因为说话训斥之人,正是天道总盟的盟主! 整个天道世界次等位面中的行政最高长官。 “道友们!让万族安稳过日子是我们的责任,但保护天道世界同样是我们的责任!天道世界一直面临着什么,你们不是不知道!虽然先辈们立下不允许元婴期以下修士知道真相的号令,但这却不是让后辈们如此蹉跎的借口!这不是一时间的问题,而是历史遗留下的问题!改正!必须改正!不然天道世界就要毁了啊!” 说着话,这位盟主大人转头随手挥动。 画面急转,划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练气期大比、结丹期大比以及金丹期大比各自的画面。 身后,一名穿着红色花纹到胸口的修士开口道: “盟主,统帅让我转达您,无条件支持你。” 男子说的很轻松。 但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得心里一紧! 这可是军部二把手,除了在最高维度征战的军部最高统帅外,在这天道世界中,或者说次等位面中,就以此人权力最高。 如今最高统帅不在,按照相关规定,掌权者的自然是这位二把手。 而军部最高统帅无条件支持行政最高长官! 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无疑代表着整个天道总盟想要改革的决心无人能挡! “做好准备吧,各部门通力协作,以监察所作为基础单位,各个部门人员分派人员入驻,将所在片区的万族万民的民心民意都搜集整理,教育部,你们尽快增添新的教学内容,军部,你们将预备役扩展至金丹期,同时过段时间,最高位面会送一些标本过来,你们接收吧,作为在次等位面对入伍人员培训的一门必修课。” “百年,我要求在这个时间内,完成对金丹期的普及。注意,要循序渐进,不要引起恐慌,百年内不要流传进底层民众之中。” “监察部,你们必须维持好社会秩序,咱们的根不能乱!” 李子虚待在最里侧的保护圈内,一时间实在是无所事实,别人的防区都有各自的任务,不是加强防御工事,就是在不知各式各样的阵法,只有他们这,被四十人死死的维护在圈子中。 突然。 远处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街道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一队修士。 李子虚看的分明,在过了最初的防御线后,每走几步,都会有一个修士消失在建筑群中。 直到临近护卫队。 只剩下了三个人。 对方在悄声对完暗号后,一同走向了属于指挥的阁楼。 三人其中二人脸色凝重,还有一人神色颇显悲伤。 李子虚从他们身上的衣物破损,瞬间判断出这些人绝对就是刚刚去救援的人员。 ‘哎,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李子虚也不是神,不可能猜得到。 但看三人的神情,估计结果不是太好啊。 李子虚慢慢走向一旁的花园。 准备摘朵花尝尝蜜。 但这说是花园,却是杂草一堆。 李子虚无奈,挑挑拣拣,却还真让他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个比较奇特的花。 此花虽有一枝,但花骨朵却有两个。 这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并蒂莲。 探头用鼻子闻了闻,却没有一点花香。 这并蒂莲还有个别名‘守正戒淫花’。 只可惜啊,在上一世,不管是啥片里,但凡别了这花的,都不是啥正人君子。 李子虚啧啧的摇了摇头。 随后直接将花朵折下,別在了自己的右耳处。 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嘛。 然后李子虚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就这么来回走动起来。 别看这圈子不大,但将四十人分在建筑物的各个守卫处,实话说,在他看来还是有破绽的地方。 但这里面是不是人家队长故意这么设置的,他就不清楚了,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毕竟他对行伍上的专业事真的不知道多少。 但根据上一世多年的潜入潜伏工作,他对自己的眼界却是有点信心的。 走了好一会,李子虚终于绕完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花园处。 六处漏洞啊,以我现在对天道世界的了解,要想通过护卫队潜伏进来,最起码有六个地方。 当然,仅限于但前的城市结构。 如果是在平原上,他根本不敢做这梦。 再次扫视花园。 李子虚突然心里一颤。 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第二圈。 奶片的! 是敌还是友?! 自己刚说的漏洞之一,还真潜伏进来了一个人? 李子虚之前在花园品花,就是因为在这他发现了第一个漏洞,随后才去环视四周,想着能不能找到新的漏洞。 没想到。 就因为他发现了才会仔细去观察,算是无聊中给自己臆想一下找找事干,没想到真看到了一个潜伏者! 这也是个人才,他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影的存在。 但其中的一根花朵出卖了他! 不知道是此人身体的哪处碰到了枝干。 一阵风吹过,就那支花没有动。 但下一刻,又一阵风吹过,那花又动了? 有了疑问,这其它的细节就会成为往心里所想上去靠。 这家伙牛啊,居然能通过最前哨的明哨和暗哨,都已经进入护卫队的范围了。 李子虚好似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向着远处木生走去。 木生见李子虚又走过来了,眼角一抽,尤其是看到对方右耳上的花,怎么看,怎么觉着膈应。 赶忙去其它护卫队走过去。 为的就是远离李子虚。 实在太丢人了啊! 说话都丢人! 但这家伙还就往自己这边靠! 我去! 木生忍不住了。 回头想要念叨几句,劝诫一番,好歹现在也是虚无魔域中的200代表之一,虽然不是编内人员,但别人不会这样认为啊! 请保持仪容仪表好吧。 但就在他转头看向李子虚的时候,眼角又是一跳。 只因为李子虚好似先前一般轻浮的向他走来,但眼神中却透露着难以言明的凝重。 “木队长,我的一点钟咳,你看一下南边偏左一点的位置,就是连接广场的那一片花园。” 木生看向李子虚的鬓角,好似是在注视对方的眼睛一般,实则是已经看向了花圃处。 “怎么了,没什” 就在木生面目一凝之时。 李子虚顺势左倾身躯挡住了对方视线,或者说挡住了对方的面目神情,然后左臂直接搭过去,随后硬生生将人转了个身,拉到自己的左侧,成勾肩搭背之状。 附近的执士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二人。 “别表现出来,什么情况还不清楚,等绕道后面避开他的视野再说。” 就这样,在李子虚的带领下,二人晃晃悠悠的绕到了一座建筑后面,随后二人立马从小道之中进入了作为指挥所的阁楼中。 “这个小修士有人认识吗?” 观战空间之中,那位盟主突然开口问道。 随后将密密麻麻的画面中的一幅放大了。 里面赫然是李子虚和木生勾肩搭背的图像。 “就是这个脑袋上别了花的浪荡子,呵呵。” 罕见的,从头就开始生气的盟主大人突然笑了一声。 在之前,他发那么大的脾气,除了引出改革的话题外,还有就是真的是被有些修士的表现给气坏了。 而其最让他生气的,就恰恰正好还是李子虚他们那边。 在屏幕中,盟主大人赫然发现了正在潜伏在花圃中的修士,虽然有显示其是小队成员。 但他已经观察了许久,这位队员虽然是同属阵营的队员,但他其实是潜伏回营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修士不知自己人,而是一个敌人,那么将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而作为明面上所谓职业化战斗化的第一星域的200人居然没有人发现这种情况?! 这让他如何不生气,只从这一点来看。 他就能下判断,虽然修士们都很拼命,也不畏艰险,战术和战斗技能掌握的也不错,但最重要的根!也就是战斗思想!没有几个修士是符合的! 此后,虽然将三个境界的大比都放在了大屏幕上,但他的注意力依旧在这边。 他想看看这些修士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这人,要丢到什么程度! 尤其是那个别了个花的浪荡子! 没有一点执士应该拥有的素质! 看看那轻浮浪荡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采花大盗呢! 但下一刻他突然眼前一亮。 因为可以调试角度的原因,精通唇语的他,已经发现了那浪荡子在说什么,而随后的处理,虽然略显格格不入,但如果放在不是这么严肃的其它大队呢,那就完全隐秘了他发现特情的情况。 相反在想一想,先前此人就是如此轻浮,如果突然改变,反倒会暴露更多问题,如果潜伏之人是个高手,眼观六路,必定能发现。 于是他才会问了这么一句,他还没见过装的让他都走眼的修士呢,甚至因为先前对方的浮夸浪荡形象而笑出了声。 有句话说的好。 喜欢了,怎么看都顺眼,不顺眼的地方,也只觉得是风趣。 这不喜欢的,就算对方再完美,那也只会觉着是做作。 咱们的盟主大人此时就是这么个状态。 但后面那群长官们却不这样想啊! 尤其是赵燕。 虽然她在最后一排,但以她的目力,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李子虚之前那股作态。 气得她胸疼。 为啥气? 虽然她也觉着挺好玩的,但正常人都会觉着这人不正常啊! 而现在李子虚进入虚无魔域大比,普通人查不到,在场的想查还不是一查一个准? 丢脸倒是不怕。 她就怕这事捅到独孤秋那边去。 别忘了,现在李子虚可是她的人! 她都能想到独孤秋是怎么来嘲讽她的了。 所以在听到盟主大人笑的时候,她觉着这应该是‘冷笑’! 或者说是气急而笑!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一是真不认识,二是大家觉着那笑声真的是‘冷笑’。 “盟主,是我的编外属下!” 赵燕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接下了这个盘子,再怎么说,李子虚也是她的人,今天自己帮忙抗一波,最起码不会让李子虚的未来太难过! 好吧,都让盟主大人生气了,在这个人情社会中,李子虚的未来,尤其是仕途上,根本就不用想了。 赵燕也知道如此,所以才会直接承接下来,不是她上头了,对李子虚图谋不轨,而是她的小队极为特殊,李子虚一旦进入,未来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可能性不会太大,她也很看好李子虚,这才向大家表示,这是我的人,是我御下无方,多有得罪,但人呢,我用不用就是我的事了,你们管不着。 “嗯你叫赵燕对吧?呵呵,我记着你应该是去监区星担任统领了,调整好了,就快点回来工作,基层需要你,那里更需要你,说说这小修士的情况吧。” 盟主大人听到赵燕的回话,先是回头看了一样赵燕的面貌后微微沉思,并从记忆中抽取了所有有关她的信息,随后又一次的问起了李子虚。 这一下,让赵燕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说,盟主大人只是厌烦李子虚,那么提了一次就够了,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大人物不得罪小人物的戏码,堂堂一个行政最高长官,虽然说不上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国家大事,但却也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个小家伙身上。 现在提了第二次,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自然是真的感兴趣,所以想问问,毕竟就算是最高行政长官,心里也得有点心头好,见到感兴趣的多问两句没什么问题。 好吧,这有些双标,难道就不是因为太讨厌,所以才问了两遍? 对,这就是第二种可能。 咱们的最高长官盟主大人不仅讨厌李子虚,同时更是通过他的这种个人行为,扩散到了整个社会层面。 这不是说笑。 格局越高的人,往往都会将事物以点带面的进行归纳总结。 到时候出来一个什么‘约束青年修士行为举止规范’之类的讲话。 嗯,这毕竟是私德问题,不会出台相关文案。 但就这么一点。 有无数人会将李子虚扒出来,然后立为典型。 私德有失的典型 就在赵燕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盟主大人见其过了好一会还没回答,就知道对方想差了。 于是呵呵一笑道: “我就是觉着这个小修士有点意思,所以问问,却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困扰,算了,还是别说了,既然是你看中的人,想来以后也会去你那工作,现在说多了,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 盟主大人扭头后,又独自对赵燕传音道: “这人老了,话就容易多,这小修士不错,那应变能力,观察能力,最重要的是心态,都不错,去你那正合适,好好培养吧。” 此话说完,我们的额盟主大人就真的专心去看屏幕之中的各个画面了,他还需要发现更多问题,等所有大比结束后,要与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好好谈谈其中的‘收获’呢。 赵燕这次是真的将心放入了肚子中。 盟主大人是大乘境界,虽然还不是仙人之体,但经过天劫的洗礼后,已经具有仙人之能,后来又通过天道意志固话境界,留在了次等位面,就是为了将天道世界的基层发展起来。 而每一届的盟主都是如此。 放下心来的赵燕,再次将视线聚焦在李子虚所在的那个分屏上。 而实际上,大多数修士,因为盟主大人前后两次提及那个小修士,这就然更多人将注意力一同放在了李子虚的身上。 浪荡子嘛,很好认的! 全屏幕就他一个!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守正戒淫花 李子虚将木生送进去后,自己去没有进去,只是斜靠在门扉上,挑逗这自己耳旁的并蒂花。 那模样,让守在门口的守卫看的直抽抽。 嗯,胃抽抽想吐。 没几个呼吸,木生再次出来。 李子虚一张左臂。 木生看的咬牙切齿。 “没必要了吧?!” “戏要做全套不知道?这前后状态不统一,让那潜伏者给看破了怎么办?而且你们应该有计划吧?要是不先稳定住,对方突然跳脚,那麻烦事可多了,都离得这么近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携带大杀伤性道具?要我啊,我就突然袭击!最好是搞个结界在外面,然后直接火力覆盖洗地!吧那花圃犁上三遍,结界最好是方体实底的,将花圃下方也笼罩上,不然会个土遁跑了怎么办?甚至在土层下留了后手怎么办?” 如果让隐藏在花圃中的小六听到,估计会直接说一句,我谢谢你啊! 而木华在听到李子虚所说的东西后,那也是冷汗直流,不是他没考虑过到这些东西,而是考虑的没那么全面。 “这都算少的,如果对方根本不是为了来突袭的呢?只是为了潜伏下来,确认人员情报,甚至是确认阵型情报呢?更甚者,他是为了确认指挥和标记修士的位置情况和人员情报呢?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没有所谓的地图,这人要是个定位作用的标点,呵呵,你们怎么办?” “别一口一个你们你们的,是咱们!” 门口的守卫听不下去了,他也有些冒冷汗了。 木生更是乖乖走到李子虚身旁,随后自觉的将脖子放在李子虚左臂下。 “这就对了嘛,走,看看你咱们是怎么收拾蚜虫子的,要我说啊,如果是我,收拾完就赶紧转移阵地,别在这呆着,太被动了。” 李子虚这一番话,其实不仅仅是说给木华听的,更是说个里面杜建听得。 他这性子,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绝对不像把命送到这,他可还想着通过这次大比加成后,增大后面见到天道意志的机会呢。 别忘了,他可是标记修士,一旦对方掌握了什么地图啥的,绝对会针对他们这些标记修士,而他又是一个外人,别看刚刚说的好听,什么咱们我们的,他都不信,说不定就把他推出去吸引火力了,上一世他可没少遇到过这种事。 至于那些狠招,也不是他想吓唬木生,而是正想的让他们这么干。 还是因为他就是印记修士。 先前的小规模冲突,他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此时主力不转移,说明对方没有获得地图,但他可不保证这个潜伏者有没有分析出他是不是标识修士啊! 所以,一定要灭口! 只怪自己先前太浪,慢地图乱跑,一看就是没有正式小队的人员,熟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其中一名标记修士,因为只有在虚无魔域小队中,才有这样的独立闲职。 而在阁楼中的杜建,确实也听到了李子虚的建议。 这前面的那些,他就当没听到,因为他想的比李子虚还全,至于灭杀手段,他依旧不会同意,因为那样的灭杀手段,需要什么样的人员布置啊?还没等布置好,就是个傻子也会发现不对了。 至于李子虚所说最后的转移建议,他还真听进去了。 原本他通过李小七和两位支援队长的汇报后,得知敌方二十人的小队被全歼后,这才决定暂时不转移的,毕竟现在能确定的,就是双方都没有获得地图!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居然多了一个潜伏者?一旦确定下来,那么就说明前面所说的二十人全歼的情报有差错,不是二十人没全歼,而是对方很可能来了二十一人! 而这一人,就是为了防止二十人失败后,留下的后手! 他们利用了‘习惯’,众所周知,万兽仙域的建制都是二十人! 就好比这个潜伏者一样,大家都习惯的注重前线的探查任务,反而忽视了周边的花花草草。 越想,杜建越通透。 甚至他在李子虚的计划上加了一条。 既然对方想要对己方主力有想法,那就给他们! 让土系术法师直接打通地道。 后备军埋伏于四周,等对方来偷袭! 虽然方法简单,却也很实用。 唯独就是怕对方小心谨慎,用意念或者是术法探查附近的深层地底,那就功亏一篑了,但他杜建,就是喜欢这种锋芒毕露的奇招。 这一招还是借鉴了对方的潜伏者呢。 隐藏于更深的地脉,是希望借助对方的‘习惯’,这么多年了,虚无小队的后备队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但都遵从两个模式,远程突袭,还有外围后补反围剿。 这种掩藏于中心地底周围的战术一次都没有用过。 想到这,杜建就想要快点确认对方的潜伏者是不是真的存在。 但这注定不管是杜建还是李子虚,都是空想一场。 因为待在花圃中的小六此时已经缓过神来。 之前,他怀揣着一定要将地图送回大本营的信念。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放下错误,他并没有等安全后,直接以直线回到营区。 而是打开了地图后,找到属于自己营地中的那是个小光标,在确认周边,除了西面的万兽仙域外,周围没有其它势力后,这才环绕着一圈,从后面进入营地。 因为那边没有敌人,相对最安全。 而从其它方向走,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其它万兽仙域派遣的后补小队? 光标只是标记修士的位置而已。 然后小六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一步步的开始徒步环绕了一个大圈。 一路上,那真的是风吹草动、草木皆兵啊。 说直白了,第一次没有成建制而是私下一人行动的小六,因为自己那苟道的极度信仰,让他快要吓死自己了,但与平日不一样,他又怀揣着将地图带回去的坚定信念。 自己队友和队长的结局如何,他很清楚,这是独属于他的救赎之路,在紧张再小心都不过分。 众所周知,在次等位面中,所有行动都是成建制的,就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有没有绝对的势力抗衡,这就让次等位面之中,所谓的孤军深入,或者是独立作战基本不使用于普通修士小队。 而小六所在的小队,虽然在演习上是侦查小队,但在现实工作中,也就是配合监察部门行动的执勤小队。 就这样,小六硬生生的将自己个压抑成了ptsd,一直苟到了花圃。 别小瞧苟道中人对生命安全的诉求。 为了寻找进入营地的安全方法,他足足观察了半个时辰,原本要放弃的他,最后因为要给队长争气,完成任务的信念才从那只有九成不会被抓的路线潜伏进去。 本来他是不到十成就不会执行的! 要知道,那可是有一成几率导致自己任务失败的啊! 至于为何到了营地了,还不直接通报身份,对暗号,找领导? 还不是因为小六的脑洞啊! 他觉着自己都能走到这一步。 那么那些能够将比他还厉害的兄弟以及队长都能击杀的敌人,是不是更能进入营地潜伏? 好吧,从思想状态来看,小六已经把自己逼到边缘了。 一般来说,参加大比的修士只会用淘汰而不是击杀,就算嘴上说的是敌人,但心里其实知道那是道友,是兄弟。 但小六已经不是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爬到了花圃一半的时候,被精神折磨的他,虽然还记着自己的肉身不能出现破绽外,却忘记了怀中的地图,而李子虚看到的花动,就是地图卷轴无意间压迫的。 而在这期间,还有更大的一个插曲。 小六在爬到一半,观察到指挥在哪个阁楼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有其他人员潜伏进入的可能性成立! 那么! 这个营地 会不会全都 那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自己才准备的陷阱! 好可怕的敌人! 而在这个时候,恰好李子虚走了第二圈来到了花圃旁。 小六正好也看到了李子虚! 没错了! 营地绝对被攻陷了! 这就是个陷阱! 虚无魔域之中,不可能有这样败坏风气的家伙! 绝对是敌人! 小六在那一瞬间,开始思考所有的可能性,以及自己求生的策略! 只要地图不丢!自己的任务就没有失败! 原本就已经过热的大脑,险些让小六的脑袋宕机!一阵迷糊! 但这也有好处。 最起码让小六第一时间明白,敌人太厉害,不是他一人就能抵抗的,他需要待在原地,就和最开始一样,等那些凶手离去!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至于赎罪 小六将头深深埋在土壤里,泪水顺着土壤渗入地下。 ‘我是一棵草,一棵等待阳光沐浴的草!当我等走了寒冬!就是我破土出芽的时候!’ 如果此时小六的心中所想,能让赵燕知晓的话。 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浪荡子李子虚,转头将小六揽入怀抱。 这就是任务的好苗子啊! 再把心理素质提一提,战斗技能涨一涨,那就是自己绝佳的替代者! 当然了,最优先的,是要把这看着不大的小家伙先安慰一下,然后送去治疗一下。 小六,一个二十六岁的少年,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道坎。 这是他小时候那几年看戏台所看不到的内容,更不是他闭关了十六年,天天修炼所能想到的,也更不可能是他在庞德的庇护下生长了三年的他所能想象的! 花圃的周遭好似风平浪静,又有修士都在按照自己之前的岗位职责值守着自己的岗位。 巡逻的队伍,每分每秒,应该到哪里,没有一丝的变动。 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李子虚和木华晃悠着绕回了花圃前侧。 随后木华好似实在受不了李子虚这种第二浪荡的作为,开口破骂起来,随后两人分道扬镳。 一个回护卫队之中,而李子虚则是‘愤慨’的找了一个阁楼进去。 好似是被气着了。 这一切都被小六看在眼里。 他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对,一切都是人员可能发展的情况,并没有超脱他们的人设。 当然了,对于小六来说,他可不知道什么人设不人设的,他只知道,凭借自己的感觉,不仅是对面两人,还有周围其它他能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 什么所谓的正常就是最不正常,那就是瞎扯,那也太双标了。 而做完戏的李子虚,在进入阁楼的瞬间,就从花圃方向看不大的阁楼背面翻了出去,找寻了一个较远的阁楼。 没办法,他可不想被殃及到,再说了,抓捕任务也没有让他出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而小六这边。 他为了能够当好自己这根小草,配合上他身上涂抹的自制道具,让他在不释放灵力、意念的前提下,就真的好似不存在一般。 仅凭肉眼观察的修士们。 也就是暗地中从第二防线调回来的后备小队们,并没有观察到花圃中有任何破绽,根本无从判断人员到底藏在了哪,虽然后续有人过来传递了之前发现人在那的坐标后,也并没有看出什么。 再加上他们也不敢无缘无故的使用灵力或者是意念查询,导致更没有办法确定人员在哪了。 总不能打草惊蛇吧?谁知道这个潜伏者有什么后招,现在对人家一无所知。 但之后却被一个老油条的修士直接破了局面。 他们还是吃了常年大比经验上的亏,在以为老油条率先上道了一个高层阁楼向下观望后,立马看到了隐藏于花圃中的小六。 虽说小六身上此时已经变得花花绿绿,甚至自己在上面装饰了不少花朵和断草。 但那形状实在是与花圃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是俯瞰的时候。 有了准确的位置,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原本六组后备队,除了其中一队去顶替了缺少的西面侦查小队外,剩余五队中,三队成三角形进行第二展现的防护,而最后两队,则埋伏在了花圃周围,成半圆状将潜伏者包围。 对于小六来说,此时的他,没法用灵力和意念,又不能大动作动弹,不然会导致自己暴露。 所以他的观察视角,多集中在自己的正前方和左右斜侧,至于身体的后两侧,则是最弱的观察区域。 “三!” “二!” “一!” 战术第一批次共计有两个小组出动,共计八人。 其中四人组成结界,将小六直接包裹住。 另外四人,则是三名土系术法师和一名神术师,将会全力释放重力术、陷沙术、落石陨击术,以及最重要的禁灵术。 其目的,自然是第一时间控制潜伏者,尽量活捉,而结界自然是怕对方有后手,尽力减少损害。 至于剩余队员组成的小组,又各自有着自己的任务。 此时众人无法交流,所以在任务执行前,就都被通知了自己的任务节点。 在两个控制小组结束后,如果对方没有被控制,有灵力波动反馈的现象发生,那么他们就将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判断者,自然是会探灵术的小七来执行。 这门秘术能够直接反应显示周围的灵力波动,除了灵力遗留的踪迹外,更重要的是能够实时展现意念覆盖范围内的灵力爆发情况。 这种战略和战术上都极其重要的秘术,也不难学,但对意念天赋的要求极高,检测方圆五米和方圆五十米的区别是巨大的。 而小七原先侦测方圆二十米十分费劲,按道理来说,应该探测不到位于三十米的小六。 但情况却有所区别。 之前的二十米,是每个地方都显示,而现在,有了准确位置后,一旦控制小组动手之后,自然不会再顾忌暴露不暴露了,小七可以直接用自己的意念覆盖到潜伏者的周围,进行实时观测。 一旦发现禁灵法术没有将对方灵力隔绝,亦或者是己方术法的作用不保险,再或者对方周围藏着有其它杀伤性道具。 小七都会第一时间进行信号发出。 周围的其余小组,会根据他的信号进行任务。 而此时。 小六心中惊恐万分! 自己果然被发现了! 灵力通通被镇压进丹田之中。 整个身体也身陷凝砂之中,根本没有着力的点,而更恐怖的是,周身的重力全都在向他的中心集中,这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压缩起来一般!原本处于内呼吸的肺部直接被挤压这将空气从肺部转移到口腔,然后普噗的一声,从小六嘴中冒出。 窒息感,晕眩感席卷而来! 上方,一颗颗偌大的陨石正在成型,只需要两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向下轰击,不求能击杀对方,只求进行内伤等肉体损耗,最好是能配合着重力术,直接将人搞昏,这就少了很多麻烦。 也是在这个时候,小七从远处的掩藏地站起身形,一边释放意念,一边向前疾跑几步。 他的意念最佳范围在二十五米左右,再往外,效果会越来越低。 ‘诶?’ 小七的意念刚覆盖在潜伏者身上,手上光幕生成之时,轻轻发出了疑惑的心声。 因为在意念之中,是没有色彩的,只有覆盖在表层的一层回流,形成物质三维体积的测试。 而这个人的体型,让他很熟悉! 有点像小六的身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七有些懵逼。 要知道,平时他们十个小队队员,不管是在训练还是执勤,亦或者是各种各样的生活娱乐中,大多都需要用自己的意念将对方的身形特征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只有如此,在执勤的过程中,不管是两人一组,还是五人一组,都能凭借意念的感测第一时间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队友。 这是侦查队的基础意念运用。 所以小七现在是真的大吃一惊! 但又不是那么肯定。 自己的队友为什么会潜伏在自己营地周围? 这是让人最为怀疑的问题! 撕拉! 一动不能动的小六,根本没有任何招架的机会! 他通红的眼球,睁的浑圆。 他好似浆糊一般的大脑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 ‘已经暴露!必须销毁地图!’ 第一枚陨石已经重重落下,直接击中了他的后腰。 他胸前的衣物瞬间开裂,原本放置在胸口的地图卷轴也随之漏出! 只可惜,地图是特制的,虽说不如宝箱那般无坚不摧,但凡力的撕裂等效果对其是没有作用的,想要破坏,必须运用含有灵力的手段。 但丹田被秘术封禁的小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而在另一边,小七已经完全的呆住。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从那修士怀中脱落出的半截地图卷轴。 地图卷轴在识海中的三维成像是十分特殊的,更何况在以往的大比中,他这个参与了十多次的修士,早已接触了两三次,更是在庞德的教导下,学习了很多关于地图卷轴的知识。 所以他很确定! 这个卷轴就是地图! 那么 这个人是谁? 敌方? 有这种潜伏手段,绝对有机会从人员侦查更稀疏的一二防线直接逃走,何必带着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直接潜伏进越来越严的主力核心营地? 然后小七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身影。 不会真的是小六吧? 但问题好像是无限死循环的套娃一般,又回到了如果是小六,为何要潜伏的问题上。 ‘疑问终究是疑问,解决问题需要根据最客观事实的情况进行抉择!’ 小七更快甩开那些疑问,心中有了自己的抉择! “特殊情况!所有人听令!目标身下有地图卷轴!不得使用大型术法进行攻击!所有攻击小组,转为控制术法!阵法攻击小组,立马重新布置阵法!流沙术的道友,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将地图直接席卷进土地中,将地图和人员隔离开!” 所有人一听,直接一呆。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却对队友的判断有着信任。 这就是队伍的重要性,你可以有怀疑,但不会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进行自己的小动作,而是充分依据队友的判断从而进行选择。 这种情况下,有好处也有弊端,这就要看整个队伍的组成个人的基础素质了。 小六觉着自己现在好苦! 这些敌人都不是人啊! 本来就迷迷糊糊了。 不说背部上传来的重击,现在还有各种其他控制类术法,将他的鼻口等处密封住,随后就是无尽的寒冷。 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严刑! 信念是可以战胜一切。 但它真的战胜不了属于人类身体的存在机制或者说是规则。 当疼痛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哪怕你的精神意志再坚强,告诉自己不会昏。 但肉体达到极限后,该晕倒的还是会晕过去。 小六此时就是如此。 虽然心中想着要破坏地图,自己一定要完成任务。 但那弥留的意识逐渐丧失之后,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 而当他再次续接这段记忆时,耳边率先传来一阵呼喊: “小六?小六?你醒醒啊!” 随后便是一股温和的灵力在自己的身体内流转。 ‘七哥的声音?我在哪?对,我要保护卷轴送回去!不对营地已经被入侵了!而我被埋伏了!到头来还是失败了吗?卷轴最终还是落入了敌手!’ 人的记忆极具欺骗性,因为他们都是根据意识认知而形成的。 想到此处,小六拼命睁开双眼,想要向自己的七哥求证,还在迷糊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死了,为什么还会有意识?但追求生命的修士们,每一个的潜意识中,都觉着死亡只是另一个生的开端。 “小六?小六!” 小七自然发现了小六不断挣扎的双眸,随后加大了自己的灵力输出。 一双赤红色已经凝血了的双眸慢慢睁开眼睛,随后看到了小七。 “七七哥?七哥?” 这刚喊了两句,小六双眼中居然瞬间流落下两行血泪。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老庞头!我对不起那些兄弟们!我把老庞头给我的任务全毁了!地图被敌人抢走了!七哥!我对不起你们!” 小七原本虽然慌张,但只是对自己这个刚加入队伍不久的小六感觉到担心,毕竟之前的那些术法 实话说,那真不是普通修士能抗住的。 在确认人员丧失意志,地图也被土系术法师成功转移之后,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在维持着术法的前提下才小心靠近。 这就又让小六在这段时间中遭受了不少折磨,虽然是无意识的,但肉体损伤却是不可逆的! 这离得近了之后,用禁灵黑镯套在陷在砂石中的小六四肢后,这才把人拉了出来,然后小七心里就紧张了,这还真的是他们队里的小六! 但还好,之前为了保护地图的完整,用的不是杀伤性术法,后面也为了活捉,获取情报,没有直接击杀。 但随着小六的哀嚎,以及那血泪,却好似流入了在场修士的心中,尤其是小七的心中。 无尽的哀伤突然从他们心中浮现。 之前小七大喊着阻止众人抓走人,直接去掉黑镯救治的时候,他们还觉着是不是看错了,这要是自己人,为啥潜伏在自己周围? 而此时,他们和小七一样,都有了一些猜测。 “别傻愣着了!这道友出大问题了!赶紧拉去治疗室!等人清醒后,必须把情况给解释清楚,不然留下了心病,就算回到天道空间也有隐患!” 杜建在得到发现地图的通知后,就立马感到了现场,自然也看到正在痛哭的小六。 心细如发的他,看着手中的地图,再看看不断重复对不起的小六,心中已经有了确定。 这是在他进行进阶培训学习的时候,神术师长老专门讲过的一种现象。 不管是在现实战场、演习,还是大比中,都有发生过。 是意志创伤的一种表现。 在天道大比中,修士们就算自爆元丹、金丹,在淘汰后都会被恢复如初。 但那些都是物质上的恢复。 这其中还有着重大隐患。 比如灵器自爆,其中的器灵是拥有记忆的,如果是主人强迫,这匹配配合度自然就会下降。 比如修士们就算恢复,死亡记忆和之前的五感,该存在的还是会存在,这才会有更多不怕死的修士,因为他们已经习惯‘死亡’,但这也是一种创伤。 也就是说,在意识层面的创伤,天道空间时无法修复的。 如果此时不能尽快将小六的认知纠正过来,那么这个人就算废了 远处站在隐秘阁楼顶层角落,看着发生一切的李子虚。 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第一次大比的经历,就和这修士差不多。 只不过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自己金手指骗。 而这修士,则是被动的陷入自己营造的假想中。 异曲同工罢了。 一场“闹剧”结束,昏迷的小六被杜建安排下去休息,由小七在一旁负责照顾,这是怕那孩子等醒过来之后,还是想不通,最起码有个熟人在一旁开导。 而杜建此时在隔间内正仔细看着自己手中的地图,尤其是靠西边离自己等人最近的十个光标,不用想,这绝对就是之前发现的万兽仙域小队。 这地图失而复得,对于虚无魔域小队来说,他们的战术和战略将会得到一个大反转。 最起码将会从保存队伍战力完整性为第一前提的被动防御战略,改为更具有攻击性的输出比例。 说的在不好听点,当个战场搅屎棍也是完全可以的。 只不过对于虚无黑袍小队来说,在早期拥有地图的优势下,创造更多的局部优势,反而是他们的风格,如果凭借地图一味避战,亦或者被动防守,等中期后期基本存活的星域都拥有地图时,那他们将会重启一个起跑线。 所以杜建做出了一个大方向的决定。 打! 但不是拼尽全力去决战,而是以消耗对方有生力量,或者降低对方即战力。 不仅仅是之前对自己造成伤害,也是最近的万兽仙域,这个战略将会覆盖以自己队伍为中点的四分之一地图。 此时的虚无小队,正处于地图中左下方。 甚至杜建已经考虑好。 凭借着地图优势,甚至可以祸水东引。 简单说就是装作探查小队,不小心进入敌方阵营,搞点小消耗,打出点真火,然后把追击的队伍直接吸引到另外的阵营去。 不求两个阵营打起来,最起码让双方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是阳谋,就算对方指挥发现有人故意引导,也不得不在战略和战术上做出变动。 而变动,就代表着时间差,就代表着可能出现的破绽。 杜建很短的时间内,就根据以往的经验做出了合理的谋划,但作为一支队伍,在策略上需要一个主心骨,但在具体实施和细则上还是要和各个队长提前沟通的,同时根据他们自身的反馈,稍微调整。 这毕竟只是临时组成的战术200人的超级小队,大家不可能像以往那般和熟悉的队员一起熟练。 对于指挥者来说,不管是杜建,还是各队队长,他们对自己的队员也需要进行了解。 而这也是虚无小队为何前期主防守的原因。 在展开阵营防守和侦查的过程中,队长们实际就是在了解队员,而等到中期,这种熟悉,将会转化为攻击战术的效率加成。 现在,地图的出现,让他们可以加快这一脚步。 “护卫,除在外探索的八个小队外,将剩余的队长都叫过来,临时开战术研讨会,整个队伍的安全等级提升为一级,通知探索小队,固守已排查完的区域,发现问题立马打信号,同时让八个参谋立马回来,有任务给他们。” 杜建直接冲着外面的守卫喊到。 一刻钟后,人员汇集成功。 除了在外侦查的八支小队的队长外,后背组的5个小队队长(其中一支小队已经顶替庞德的探查小队,前往西面区域继续排查警戒)外,护卫队的四名小队长,八个侦查参谋以及木生一同来到了隔间之中。 “废话不多说,由于庞德队长的卓越贡献,我们获得了宝贵的地图!因此,诸位的任务发生变化,寻找宝箱任务的序列向后放,当然,要是能发现第二卷地图最好,侦查小队将警戒线向前移一千米,侦查参谋,你们携带地图直接连同后备队在前线形成第二主力阵营,万兽仙域现在应该还没有准确的情报,你们需要演一场,在半个时辰内,形成一次有效突袭,不求造成杀伤,只求把对方打出真火,给与对方我们是去报复的错觉,然后吸引出来一部分人,进行伏击战,得手之后,立马回来,我们战略转移。” “指挥,我们请求临机决断的权利,对方很可能有所猜测,不会轻易上当,甚至有可能将计就计,这会对我们临时组成的第二主力队造成覆灭的隐患。” “允许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将地图给你们带过去的原因,你是老大哥,经验丰富,第二主力以你为临时指挥。” 杜建呵呵一笑,随后又对剩余的护卫队队长说道: “后备队一走,整体防御就要你们护卫队承担了,在后面的这半个时辰中,你们需要完全投入进去,这次的事件给咱们不少警醒的作用,所有制空、制高的法子都用上,以往习惯性忽略的细节必须做好筛查和控制,虽然以各个星域的标记来说,除了万兽仙域外,离我们最近的星域组成有效袭击,最少需要半个时辰,但不排除他们和我们一样,已经拥有地图,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敬慎!” “好了,接下来各位有十分钟的时间,对战术细节进行必要阐述,如果有困难,就给出解决方法和建议,我会尽力满足你们的需求,然后给我解决困难!” 李子虚并不知道阁楼中发生了什么,他在闹剧发生完后,终于从自己躲藏的小楼中出来,那潜伏修士的状态他看的分明。 这勾起了他上一世的一些回忆。 那时候,不仅仅是自己的战友有这种情况发生,在他潜伏的势力中,也时常会有这样的情况。 但情况略有不同。 前者是对自己的压迫,而后者则是对自己的放纵。 别看那些凶徒们好似没事人一样,但他们却已经放弃了心中的人性,所以才会显得正常一些,但看他们的行为,则十分暴虐,这其中也不排除人性使然,是对暴力的最终诠释,但他们正在回归“原始”,而李子虚这样的,则是内心冲突的最后结果,是人性和信仰的直接冲突,势力它终究是人组成的,不管是管理者还是决策者,都需要一种均衡,所以当初的幕后大老板十分看中李子虚,前可以接替组织管理,后也可以允许他放弃组织里的一切,漂白后和自己女儿在一起。 因为那个大老板知道自己这个行当是什么情况,将女儿交个一个不知根底的普通人,过普通日子不现实,还不如交给一个有人性,然后漂白后的自己人。 这其中就算漏出蛛丝马迹也没事,大家知道什么情况,而李子虚漂白跟没有问题,势力将会断绝其一切黑色往来,只需要去当个正常公司老板就行。 但李子虚终究不可能走到这上面,他的任务就是查清楚势力中的黑色部分,做实证据链,让他抽身出去?那岂不是白费了他快十年的经历和心血? 所以在最后才会发生那种事。 他动情了,女人没有错,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不说能不能走在一起,但起码可以从朋友做起,然后慢慢谱写未来。 但一个是为了打击罪恶势力而专门潜伏进家族势力中的潜伏人员。 一个是虽然没有犯罪事实,但人际关系却与势力千丝万缕的大小姐。 李子虚爱她,但心中的信仰和任务同样摆在了最前面。 选择,永远代表着选择一端,那么就会失去另外一种可能性。 所以人们不管经历什么,不管是发展的再好或再差,心中其实对于当初的选择,都会有不同的臆想,因为人们对于未知会拥有更好的幻想。 而那些所谓不后悔的人,只不过是当前的生活满足了他的需求。 而一旦不满足,将会重回对以往选择的后悔中。 李子虚不后悔,他从当年自己选择加入这一行业后,就代表着自那以后的选择,都成为了必然选项。 所以他在最后的关头,没有最选择,结果早已注定。 但他最为一个人,却有了冲突,所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就和刚刚那个潜伏修士以及那些心里形成偏执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如果说重新选择,那么有很多看似能够重新做出的选择都只是假定的,因为你在之前的决断中造成的结果只允许你继续下去,否则就会有麻烦产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包括所谓的任务,只不过这里的利害关系,不再是指个人,而是指一个国家。 李子虚重生后,曾一直讲这个问题埋藏于心底,不敢直视,直到自己的父母和这个世界的友善慢慢打开他的心扉。 才让他有了这一世的选择。 和上一世不一样的选择。 好好过日子,能者多劳,他这种废柴就当个吃老本的皇子好了。 但世界那么大,机遇和危险谁也说不准。 大陆局势风云变幻,大秦被北帝紧盯。 危机悄然而来。 对于他来说,好好活着,等百年后死了,北帝也不一定攻打大秦。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不可阻挡的大势。 也是在那个时候,李子虚才明白,选择看似是自己控制的,是自己选择的。 实际上一切都是被动的,是人心中性格最直观的体现。 混日子的依旧会混日子,努力的就算再困难依旧会努力。 这是性格。 而李子虚的性格,让他不会坐视自己的家,自己的国陷于之中。 但他又不是圣人,所以他更多的是选择自己的家和国。 大一统? 那也只能是自己人作为主导。 所以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切行动。 尤其是随着修为的增加,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而对未知的追寻,也是他的追求。 当年,有老师曾问过他们一个班的学生。 ‘如果你们拥有已知最多的无限财富,你们想干什么?’ 学生们的回答五花八门。 用利益赢得更多的利益,这是省题不清的。 发动各层面上的‘战争’,让祖国做大做强的。 也有用财换权的。 而更多的,则说不上来。 因为你想要买房?无限财富已经可以代表这世界都是你的。 所以很多学生在这个基础上,已经做到了‘无欲无求’,吃好喝好,最后等死呗。 然后就引出了另一个结论。 可能到了那个时候,想的更多的应该是研发生命技术,让自己活的更久吧 然后也算是财富增长了。 毕竟活一年拥有无限财富享受人生,和活十年相比,中间的财富值可以在生命维度上理解为相差了十倍。 而对于李子虚来说,他的答案让不少人觉着没有意思。 “老师,我要是拥有无限的财富,那么我可能会用于探索整个宇宙,或者说是探索所有未知领域,不仅仅是生命。” “为什么呢?”那提出问题的班主任有些疑惑的李子虚。 “因为在未知中,同学们提出的所有欲望都可能在其中获得答案,同时突破已知探索未知,是人类的天性。” …… 李子虚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阁楼中。 也不知道这空间构建是怎么构建出的。 年久失修的阁楼,虽然看着有些破烂,但木质的房梁楼板,却没有散发异味,反而散发着淡淡清香。 李子虚进楼之后,迎面便被一个护卫拦下。 但看清楚李子虚面相后,又侧身放开了上楼的通道。 在前不久,木生已经通知过,李子虚对于部分地区可以进出。 比如此时专用于治疗的阁楼。 “李道友是来帮助治疗的吗?” 守卫憨憨的笑了两下。 每个修士对神术师的好感不要太多。 “是的,看看能不能帮点小忙。” 没错,李子虚来此还真是想帮忙。 咯吱咯吱咯吱。 木质楼梯发出一阵脆响。 之前所有的伤员,包括小六在内,都被安置在了这里。 阁楼并不大。 作为安防伤员的楼体,不能太明显。 这里共计三层,此时也只使用了第二层的几间房子而已。 推门而入。 开门声引起了屋内一名病人床边的皱眉修士的注意,回头正好看到李子虚的样貌。 “是李道友吧?” “是我。” “快来快来,麻烦了,之前的几名重伤患,在我们几人的合力救治下都挺了过来,唯独这位战友中的是罕见花毒,救治一时间没有头绪,之后突然发现我之前学的一门偏门治疗术法有用,但学艺不精,其余几位道友有没学过,一时间只能压制住伤势,却不能治愈,木生队长听闻后,向我介绍了你,说你有一门单体加持的神术,可加持术法威能,至少提高两倍效果,所以在下才寻求你的帮助,看你我二人合力,能否将这位道友救回来。” 李子虚听了一遍,直接应承下来,之前从躲藏的阁楼出来,正好碰见要去开会的木生,给他说了对方的请求。 作为小队成员,他责无旁贷。 “好的,你施术即可,我会自行加持的。” “嗯!” 那术法师郑重点头,对于李子虚报以信任。 随后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修士。 修士静闭双眼,全身微颤,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 而他裸露在外的四肢皮肤上,则呈现黑灰之色。 嗡~ 一股淡绿色且混合着一点淡粉色的灵力在病患额头上方还有丹田小腹上方凝聚。 随后一点点影响到周围灵气。 整个灵气团不断扩张,但速度缓慢。 李子虚感受了一下对方灵力的波动,以及控制灵力的意念波动后。 先是学着之前见其它神术师使用增幅术的样子。 在自己身前用意念控制形成自己的灵力团。 随后操控着附着在半空的术法上。 实际上,李子虚根本没有这么麻烦。 他在附着之后。 立马改变了自己的意念波动和灵力波动。 然后和半空的术法融合为一体。 虽然李子虚没有术法的操控权。 但如今已经‘入股’的李子虚,却能进行灵气的吸收和控制。 此时的术法本源,本来就相当于增加了李子虚所形成的分量。 为了不惊世骇俗,相当于增加了五成的效率。 随后,李子虚利用自己跟变态的意念,直接将附近的灵气拉了过来,随后改变其波动,让其更容易融入灵力团中。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的术法瞬间被加持到了25倍。 和其他增幅术法不同。 李子虚的计算方式也和别人不容。 之前所说的三倍加持,是相对于结丹期最顶级的术法而言。 如果是这种修士自己就不太熟练的术法来说,正宗的神术师该增幅多少,还是多少。 但李子虚不同,他虽然也是固定倍化,但却可以增加本源。 也就是说,他可以做到在乘积基础之后,再加成一次。 只不过是单体却不能群体而已,但这对于此时正在释放治愈术的修士来说,已经是极大的震撼! 活了这么多年,他何时有过这样的待遇?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不仅仅是超出想象的增幅倍数! 他原本生涩难以控制的术法,此时也好似登堂入室般的轻松调派! 夹杂着灵力的巨大灵气团,不断分出一缕缕灵气带,向着病患修饰的头颅以及小腹渗去。 一刻钟后。 李子虚还没咋样呢。 施术的修士却开始满头大汗。 李子虚倒是想帮,这么些时间过去,这术法波动他已经熟知,就算体内的运转线路还不清楚,但想要凝聚出来还是可行的,虽然效果因为没有静脉加持要差一些。 但可惜的是,凝聚出来不算晚。 在进入对方体内后,如何运转治疗才是更重要的是。 在增幅凝聚之后,正常神术师是无法操控引导术法本身的,李子虚也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这一点,所以意念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病患原本四肢上的黑灰渐渐开始消散,重回修士原本的小麦色。 突然。 闭眼的修士猛然睁开双眼,随后大嘴猛张。 一缕缕黑气从他的气孔之中飘出,随后被外面的粉色灵气团包裹、融合。 “呼~” 施术修士见此情形,呼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得以放松。 灵气团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总算将那不知名的毒素排出中和掉了。” 看着重新闭眼沉睡的病患修士,施术救治的修士欣慰的说道。 随后赶忙转头看向李子虚。 见其居然没有一点精疲力竭之色,不由心中大为感叹这是个高手。 随后赶忙致谢道:“感谢道友搭手相救,要不是你,这位道友很可能撑不过四个时辰,感谢道友大恩。” 李子虚见此赶忙闪身。 “道友无需这样,算不得什么大恩,救人的根本是你,我只是施术增幅而已,再说了,这不过是天道空间而已,就算这位道友扛不住了,也不会真的出问题。” 李子虚此话不是简单说说,而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这第一点,自然是弱化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虽说如果没有他,这人估计也救不回来,但没有施术者,他就算增幅再厉害也没有用,这是优先级的问题,同时也是不想太出头遭人惦记的原因。 第二点,则是想要借此机会,过来看看之前发现的那名叫做‘小六’的修士,人被发现后,他自然也在高层阁楼上看到了他的状态。 那个状态让他十分 好奇。 不是心疼亦或者是感同身受的感知。 他还没有那么的‘善心大发’。 算是一种对天道世界中的人员进行研究和调查。 出了当前的小房,进入楼道之中,一直向楼道内走去,一个神神道道的声音在最里面的房间闷声发出。 “队长队长二姐四哥七哥” 一直循环往复。 李子虚足足听到了包含所谓队长在内的,共计九名修士代号。 推开门。 李子虚径直而入,便看见先前被称呼为七哥的修士,正一脸愁容的坐在床铺旁,一手紧握躺在床上的小六。 双目紧闭,眉间皱起,五官狰狞在一起。 好似陷入在梦魇之中而无法逃出。 “你是?” 小七见房屋中进来人,却没有身穿黑袍,也不是先前见过的几名负责治疗的修士。 “我是一名神术师,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 小七双眼放光,但随后又低沉下去。 先前看过的修士里,也有指挥专门派过来的神术师,但他们都对小六现在的状态无可奈何。 这不是肉体上的伤害,而是精神上的。 此时的小六正处于半昏迷状态,或者说假寐状态。 他的大脑活动和意识并没有陷入成眠,但主观意识却没有清醒,而是一直处于内在精神的活动中,简单说,就是一直在做梦,做一个他自己建构的梦境中。 这个状态不能打断,一旦打断,那么这种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包括小六自己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包括思想状态在内,都会被带到现实,直接顶替小六原有的记忆。 什么是自我? 除了源自于肉体中的传承基因外,还有性格以及记忆经历组成。 三者相合,才是一个完整的‘自我’,性格和肉体基因天赋是无法改变的,但记忆经历却定义着一个人的人生。 虽说记忆改变后,小六还是那个小六,但他所认知的一切和表现,将会和他原先有所差距。 虽然这种改变,并不会对社会或者是世界造成影响,但对他自身却是一种折磨。 因为幻想的记忆只是小六的执念,不是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可能在幻想中都不会出现这些。 那么在记忆覆盖后,他将丢失原先所有的记忆,可能会忘记家人,可能会忘记恩师,可能会忘记朋友。 除了身体形成本能记忆的一些技术外,可能连修炼方式都忘记。 而更重要的是。 一旦他忘记这些,那么就无法主观操纵灵力,很可能导致灵力自信运转,运气差的,可能直接走岔气,然后爆体,就算运气好,有人去教导,重新学会所谓的修炼发觉。 但却也无法继续走下去。 因为小六只是一个小小的结丹期。 他可能会进入金丹期,但等到元婴期的时候,绝对会死于小天劫之下。 因为元婴期的小天劫就是对识海和丹田的融合淬炼,同时对丹田内的元婴进行淬炼。 让其升华。 而升华的本质,不仅仅是元婴的生命进阶,更多的是元婴和意识也就是神魂的融合。 丹田,是元婴,而识海则是意念体,或者说神魂。 而小六这种状态,所谓的记忆覆盖,其实就是一种神魂的缺失。 天道世界这么大,发展这么久,但依旧在很多领域中也处于探索之中。 比如神魂,他们在小六重新恢复意识之后,倒是有办法进行恢复救治。 但救治的最终结果,却以小六如何清醒为条件前提。 记忆覆盖? 那就只能送到保健机构,进行生命保障为前提的救治,比如像小孩子一样重新培训,将其缺少的日常认知补回来,同时让其能够控制体内灵气,等一切恢复好,直接送回其所在的老家。 让其自行生活,分配其它工作。 毕竟人是在天道大比中出现的问题。 但对于原先的那种战斗职业,不好意思,终身是回不去了。 不是对其有歧视,而是如此才是对其最大的保护。 一个已经走到头的修士,生命已经是命中注定,那还不如好好生活,然后在平凡中,以自己为主,说不定还能寻求到一丝继续走下去的机会。 在体制中工作生活,那其中的机遇都是在一个圈子内的,根本不适合这种病患。 而另外一种,直接清醒的恢复过来,那就更好的解决了。 可以让小七这种亲近之人何其对话,进行思维引导,将其心中的顾虑解决。 后续也专门会有专业的神术师进行治疗。 “道友,先前有道友看过,说小六得自己从梦境中恢复过来。” 小七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还在不停‘挣扎’的小六。 “我倒是有一定把握解决他的问题,但不是百分百的把握。” 李子虚用意念感受了一下小六释放出的意念的波动。 那错乱的波动,让他想起之前经受的两个女孩,但很明显,现在的小六和他们二人的状态又不一样,或者说,表象不太一样。 孟紫琪当初是直接昏迷过去,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挣扎想象,而胡蓉当初到没有昏迷过去,但却只是由潜意识操控身躯,而主意识同样是进入成眠。 而小六现在则明显没有完全成眠,虽然他们都是意识波动错乱,但这却无法让李子虚确信这就是如同二女一样的问题。 他又不是医生,只不过是比较会分析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原本还以为小六会直接醒过来,过来就是为了套点话啥的,却没想到人直接有些麻烦。 而他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麻烦,治好了什么都好说,要是没有治好,那么问题矛盾就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但李子虚对于说出他能治疗的言论,又不是特后悔,只因为他确实是在小六狰狞的脸上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确实也如此挣扎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清醒了又没清醒。 完成任务,了解自我。 “这感谢道友好意,容我再考虑考虑。” 小七先是一喜,随后便是纠结,最后婉拒。 原因无他,小六还没有达到最坏的程度,同时,他对眼前的这个修士,实话实说并没有那么的信任,而且那些专职治疗的修士们都定论天道世界非大机缘不可治愈的神魂受损治不了,眼前的同境界修士如何肯定他能治的好? 尤其是对方也不那么肯定。 第一百九十章 李子虚不可置否,微微点点头后,就转身离去。 人没醒,另一个显然也不想和他多聊,那自己留在这也无趣,还不如和刚刚‘熟识’的木生多聊聊,好好了解一下属于虚无魔域的风俗习惯,然后间接探查一下所谓体制人员中低下层组成人员的素质和思想状态。 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底层都能体现整个事物面貌和风气。 所谓的改革,虽然是从上至下的发布,管理同样也是由上至下的阶梯管理。 但别忘了,那些所谓的上层,也都来源于底层。 李子虚屁颠屁颠的去找木生了。 然后敏锐的发现,木生的神情有些凝重。 ‘看来,是有什么大行动了啊?不过我就是个小兵,和我没关系,保护好自己就行。’ 一个时辰之后。 远在城市主力20公里外。 由三十人后备小队改为突击小队的突击组,正聚集在一片森林之中。 在向西,就是万兽仙域的十名标记修士的坐标。 而在北方三十公里处,则是另外一个不知名星域的十名标记修士的坐标。 按照之前的开会的推测,在那个更靠近中心地带的星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是往年的经验。 “所有人听令,现在重复作战计划!我们潜伏行进至北方中轴线,然后从西南方突入万兽仙域阵营,潜伏前进,不到必要时间不得暴露身形,一旦暴露,所有人也别慌,立即组织有效突袭,能淘汰一个是一个,然后将对方东方引出,造成假象,如果有人员追击,立即配合埋伏小组打伏击,如果人没更过来,那就重新回中轴线继续进行骚扰攻击,如果对方组织了大规模的围捕架势,那就从东北方撤出,将对方注意力引导至北方势力,这是一阶段的计划,计划结束后,所有生存人员全都来到这集中,听明白没有?” 一男子站在一群黑袍修士前,低声说道。 “是!” “好!开始换装!记着,不要打出太理想的配合!” 此话说完,以带头人为基准,所有人员开始从储物袋中取出各自在日常中穿戴的服饰,其风格千奇百怪,包含了大多数星域的风俗特性。 这正是为了迷惑敌人的,大多数修士都是通过着装对修士进行星域区分。 咻咻咻! 人影晃动。 按照计划,三队人员开始分头前往预设线路。 半个时辰后。 万兽仙域主力营地核心处。 “看来他们回不来了,准备开始撤离吧。” “少宗主陆轩他们” “他们虽然实力强,前期优势大,但别小看了其它星域,咱们遇到的这波还不是到是哪个星域呢,如果地图被销毁了还好,如果没有销毁” “应该是销毁了吧,不然陆轩他们不可能一人都逃不出来,而且咱们派人埋伏了这么久,又派人暗中侦查,对方都没有什么动静,说明对方很可能没有获得地图,如此情况下,我们为何在这个时候要转移?” 问话的修士实在想不通。 一个多时辰前,派出的20人小队没有按时返回,他们就猜测出了事,当即就有修士提议,直接转移。 但少宗主这个临时指挥力排众议,直接决定布下一个局,将主力阵营中的大半力量放在了核心圈15公里外的外围,暗中埋伏。 这是他们包含人力和灵兽数量的最大警戒埋伏范围,再大,就会有漏洞了。 而内里,十名标记修士依旧在原位附近活动。 他这就是为了测试一下不知名星域,到底最终获得地图没有。 当然,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不仅仅需要这简简单单的一部测试而已。 对于万兽仙域来说,对于他这个少宗主来说,现在这个情况需要直接求证地图的准确消息。 万兽仙域虽然在后期能够主动出击,但那是基于拥有地图的情况下,能够准确判断其它星域位置,从而派遣大量的灵兽进行探查以及攻击。 而在前期,避免被包围围攻的被动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避战。 但乱跑只会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境。 所以一般都是在初始地域进行防御性的驻扎。 而最开始的所有布局,都是以防护驻区为主。 为了后期的节奏,更加不可能就此放弃现在的进度。 所以他一定要搞清楚一切,然后 “指挥!前方传信!找到地图了!预计一刻钟就能送回来!” 来了! 这就是他要等的! “报!东北方发现入侵小队!” 嗯? “发现是什么小队的人了嘛?” “没有!判断不出是哪只小队,服饰没有统一,采用的行进阵型是通用阵型。” “有多少人。” 男子淡定的看着远方,手指不自觉的摸向自己修长的脖颈。 “只是正常的10人小队。” “东北角侦查小队吗?不是突击小队?” 男子摸着自己的脖颈,慢慢放下手后,又继续说道: “继续监视,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如果只是扩展侦查范围,那就不要惊动他们,如果进入了核心圈的二级范围,直接控制灵兽把他们围剿了,一个也不要放过。” “不管是哪个势力的,让他们前期不敢进来!等地图到了,我们再打回去就是了。” 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东北角。 “全员停止!保持静默!” 一片旷野之中,一个修士突然说道,旁边跟随的九名修士立马以其为圆心,共组成内三外六的防御圈,防备着四周。 “不对劲” 男子张望着四周一览无余的田野。 郁郁葱葱的不知名植物遍布山间,高低不平的小土坡连绵不绝。 男子看在眼中,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他们这个小队是虚无魔域派出的三支诱饵小队的其中一支。 本来潜伏深入的举动就颇具风险,而现如今,他们更是明知有埋伏,还在外面蹭来蹭去。 只是随着前进距离越来越近,人家却没有一点表示。 就好似这里一直如此,根本不存在其他队伍一般。 男子想了想,便猜测出一点其中的原因。 说白了,对方不确定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有队伍从在,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直接围捕他们。 只可惜,他们拥有地图,此前对方的标记修士根本没有动弹,不管对方用的什么计策,前期在不确定位置的情况下,都会以标记修士作为核心阵地,这是毋庸置疑的。 “土子!” “在!” 一个清脆的嗓音响起,俏丽的小姐姐修士没有回头,依旧在第二道防线上注视观察着属于自己方向上的状况。 “根据你的推算,我们现在距离对方的第二防线还有多远?” 名为土子的女修士一边警戒,一边回想自己大脑中的情报记忆,同时观察着四周地势,对比着临走前看过的实施标记地图。 几个呼吸后,便回答道: “万兽仙域会在核心圈外的一公里处建立第二防线,而再向外的五公里之内,都属于他们的第二警戒区域,而我们现在距离警戒区域大概还有一公里。” “嗯,我说怎么不对劲呢,这是想等我们进去再合围啊。” “队长,我有个推测,就是有点拿不准。” “呵呵,你可是咱们队里的分析员啊,你的职责就是提出你的发现和合理意见。” “队长,我建议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虽说我们有三十人,但却是分散开的,实际上在局部冲突中,我们就是十人制的小队,一旦进入警戒区,以万兽仙域的以往作风,必定会合围,三十人能跑,十人却跑不了,虽然我知道一旦发生冲突,其余两队必然也会协助,但队长你想过没有,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三个小队都被发现了呢?而且我们还不能使用自制的道具,那样我们的战力又会折损很多,所以我建议,不能在继续深入了,原本的任务就是在对方警戒区外进行诱敌。” 男子欣慰的笑了笑。 “你说的很不错,但你忘记一件事情。” “什么?” “对于我们来说,任务是诱敌,在任务的范围内,如果没有完成,那么就按照既定撤离路线撤离就行,这是身为一个执士应该明白也应该遵守的,但你不仅仅是一名执士,同时也是一名分析员,今后将会晋级队长,成为战局参谋,那么你就不能仅仅用一名执士的想法去看到任务,同时也要用一种队长的眼光看任务。” “指挥下达这个任务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想要吸引对方的同时打伏击,或者是退而求其次,看能不能祸水北引,任务最根本的目标,是要让对方相信他们将要打击的势力,是没有地图的,不管是我们,还是北方的那个势力,只有让对方获取错误情报下,才能继续在接下来布局中,因为错误的情报,而让对方产生破绽,同时让我们获取优势。” “而我们一旦因为对面有所谓的警戒区,而停下了继续探查的脚步,那么将会暴露我们可能清楚地方核心区域的情报,那么就算我们能成功完成当前战术上的任务,但实际上,却没有完成战略上的任务。” “所以我们一定要走一遭,不然就会有可能暴露。” 女子听到这,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围在中心的老队长。 “到现在为止,不知道其余两队走到了哪,可根据之前的地势分析,他们的形近距离要比我们稍远一点,他们也应该同样发现了你说的问题,毕竟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发生交战。” “看来万兽仙域的心是真的大啊。” 男子沉吟了一下,随后又说道: “我提议,我们提高侦查速度,直接进入对方警戒区,不管是见到灵兽还是发现修士,离开展开袭击,最少维持三分钟交战时间!从而为其它队伍提供撤退机会,此提议是在任务之外的,不具备命令效果,请其余队员举手表决,举手代表同意,不举手代表否决!” 男子环视四周队员。 两个呼吸后,包括女子在内,共计六人举手,而剩下三名队员则没有动。 “六比三,提议通过。” 这是虚无小队的执行规定。 在遇到特殊情况时,任务目标需要变更之时,或者原本任务无法完成需要临时改变战术之时,可由队员建议,最终由队长提议最新战术,同时对内余下九名队员进行表决,需通过三分之二的同意人数,才能展开新战术,如果没有通过,并且此后的多项提议都没有通过,则放弃任务目标,以保存有生力量为前提,直接撤退。 当然了,这种情况比较少。 同时回去后,需要进行任务汇报总结,并且接受相关部门进行调查,对整个任务进行复盘。 这不是针对某个人,也不是对战士们的贬低。 而是作战部门明白,如果任务小队放弃任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作战部门在发布任务的时候,本身就失算了很多情报。 如果在复盘的结果中,是作战部门自己对情报的掌控错误,那么自然就和作战小队无关。 而如果情报没有问题,是自然突发情况导致,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如果是队员自身的失误,也不会有明面惩罚等,只是会作为一种失败案例,进行内部学习,在今后的任务中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一切都没有所谓明面的惩罚。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 如果任务失败,必定会有人承受结果。 所谓的惩罚,将会体现在日常生活以及工作中,最明显的,就是晋升。 “好,出发!” 男子其实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作为一名队长,他明白上面的人如何想的,也明白手下兄弟怎么想的。 但那都是他们的顾虑和得失。 对于他来说,他想追求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场大比中,尽情的去验证和实验自己的想法和战术。 作为一个老油条队长,他不仅仅每年要参加考核、大比、演习对抗,更多的是要带队执行任务。 在他看来,一个队长该掌握的基础,他都掌握齐全了,然后到了一个瓶颈,需要他自己去实验和研究。 而在日常任务中,要么是当个护卫变成标杆,要么就是生和死的考验,不容一点失误,两者都无法让他去实验。 所以他就只剩下这些演习性质的任务了。 考核关乎所在小队和个人的成绩,不容有失。 演习对抗基本都是大队和大队的对抗,其中以中队作为战略单位,而小队作为战术单位。 而演习中的战术,是由大队级别的队长确认自身的战略意图,然后下方命令,中队则会确认战术任务,最后再通知到小队之中。 在这个层级之中,那些战术不要说让小队长们去改了,有时候根本就分析不出战术的本质目的,只能当一个没思想的小兵,去执行任务,完成任务中定好的目标就行。 往往都是在最后关头,有些聪明的小队长,才能明白这伏笔的作用。 说简单点,人家布置下来的任务,根本就没有他们小队长的发挥余地,他们更多的是明白如何带领队员完成任务目标就行。 而大比不同。 大家都是同境界的,有时候会有预备役的中队长在其中,自然由他们进行任务分配,有时候可能像杜建这种,虽然有能力,但还没有到预备的程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数的任务在布置下去之后,需要小队长自己润色。 毕竟如果那些修士的能力真的达到了完美的中队长层次,也就不会是预备役了。 要知道,在天道世界中,尤其是各个部门之中,职位和修为是不挂钩的,只和能力挂钩。 只不过这里必须要提一点。 能力是和天赋以及经验挂钩的。 而一个修士的生命是根据境界决定。 金丹境界之前,所有修士不仅要去修炼,还要将去适应以及学习岗位中的基础技能以及知识。 只有到了金丹期,才有更多的时间去专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更是以此积累无数经验。 这才导致在各个部门之中,所谓的领导或者上级,都是修为更高的修士。 但如果明白其中道理,那就会知道,那些领导和上级也是如他们这般一点点走上来的。 轰鸣声不断,在广阔的平原中扩散着。 “少宗主,后续发现的一支小队优先突入我警戒区,对方在发现我方埋伏人员时,直接开始袭击,其余两支队伍在听到响动后,直接向东方开始撤离了。” 男子的右手又摸向自己的脖颈,而左手上则平摊着一张与杜建手中相同的地图。 而在地图上,他早已看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离自己最近的东方那支不知底细的队伍,以及东北角另外神秘的队伍。 他如今只能确认,之前自己20人小队回不来,是被东方淘汰。 但现在这三个小队嘛 到底来自哪,他还不清楚。 “继续追击那两支小队,将他们逼出第四防御线后,立马回来,然后合击现在交战的小队,力求将人员全部歼灭在第三警戒区内!”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阵有节奏的滴滴声突然从一旁执士身上的海螺中响起! 不管是那少宗主还是那修士,突然神色一变。 这滴滴声正是前线在重要情况之时才能运用的传音海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围剿任务失败!” 修士一脸凝重的说道。 那少宗主没有询问具体情况。 因为传音海螺只能通传特定的音节,且一次性使用的时间极短,对于特别重要的情报来说,不可能说的太详实,只是具有即时通告的效果而已。 “通知下去,不管战果如何,对方一旦退出第四防御线,就不要再追击!我怕对方埋伏我们的人!” “明白了!” 说完之后,修士急速向另一处走去。 半个时辰后。 那修士又再次走了过来。 “少宗主,前方回信,再将对方三只小队驱赶出防御线后,没想到对方居然集结起来,直接从东北角再次入侵我防线!” “什么?!” “哼!” “胆子是真的大啊!” “这是确定了我们所在的大致位置,然后想要具体测试我们的主力防线呢!” “通知下去!调集主力,快速移动向第三防区,一旦对方进入,直接进行远程消耗,能留下一个,就给我留下一个!前提,确保我部有生力量!” 男子并没有上头,让一旁的修士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这少宗主直接会上头让所有主力不计代价把这三十人留下呢。 “哼!” 男子看向一旁的修士轻哼一声。 “你太小瞧我了,如果不惜代价留下对方,最少也要折算五到十人,原本就已经缺少了二十人,如果再减员,那么中后期的大乱战,我们将会很被动!” “去吧,去下命令!” 随后男子不再看对方,而是接着思考着什么。 另一边。 杜建也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而具体布置,还需要得知此次任务的结果,以及将地图带回来后,进行分析。 杜建心里很明白。 此时大多数的势力应该还没有获得地图,而且地图面积较广,所以都以防御为主。 而一旦到了中前期。 有了三分之一的星域队伍获取地图后。 将会进入突袭战的阶段。 也就是有地图的势力,用人员对附近已经侦测好的势力发动突袭,不求重创,只求在无伤的情况下,进行消耗。 在这种情况下。 时间一旦走到中期,也就是第三次缩减地图面积的时候。 在这期间的突袭,将会让大部分的势力人员的资源以及精力受到算好。 同时因为地图的缩小。 而势力都还没有一个被淘汰。 这就会让某两个甚至是某几个势力的安全范围发生重叠。 如果拥有地图还好点,可以进行转移,只要小心路上的人员偷袭就行。 没有地图的,只能就地防守,基本不会想着去转移,更不会去再偷袭什么的。 因为大家离得近,如果情报被人家搞清楚后,还要硬生生突袭的话,可能就会被其它星域直接派人偷家。 这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 所以在星域还没有减员到一点的程度下。 大家基本只是小股部队的试探,然后获取情报。 至于有地图的队伍? 不好意思,那阴招实在太多了。 只要能把水搅浑的招,他们都会无所顾忌的去用。 至于自己阵营会不会暴露? 不好意思,一旦要搅浑水,那基本都是整个主力势力在移动。 那些只派小队进行周边警戒和探索的队伍,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至于中后期,那就另外再说了。 此时,杜建最想知道的,就是前方的情况。 只可惜,虚无魔域和其它星域相比,最大的弱点,就是在大比的限制之下,没有自己的专属情报互通秘术或者是道具,只能靠八名参谋在前线搜集情报和战况,然后通过短程的信息装备,依次传回来。 这其中就会无形中浪费一部分时间。 曾经,虚无魔域其实在这点上也做出了一些修正和选择。 甚至是去其它星域进行学习和购买。 但可惜,大比不同于其它比试。 在天道规则的规定之下,天道总盟也规定了自己的规定。 那就是只有自己星域研究的技术或者成员所属,才能使用相对应的道具。 其中秘术不限制,但秘术的传播半径 太短了啊!说多了都是泪。 曾经有段时间,在刚公布这个规定后,各星域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挖点人也就是所谓的‘外援’。 但在天道总盟发现后,直接下令,迁徙、万族大融合、人才引进,天道总盟不会制止,还很支持。 但对于这种技术应用,不好意思,不允许! 一时间,好多技术弱项的星域都在抱怨。 可在后来,直接被总盟公布了用意和目的,这才平息这场‘民愤’。 “不要光想着用现成的!” “不会!就派人去学!” “不会!就请人来交!” “感觉气愤?那就改革创新超过对方的技术!让对方再来找你们!” “天道世界对于技术的开发,不存在壁垒!只要你有贡献值,肯花钱购买就行!” 上述话语,当然不是在公布中的文案使用,而是某个上级的原话。 自此,各星域开始了‘竞争’,大多技术都在飞速猛进。 那些创新者或者是改革者,可能只是觉着自己在大比之中发挥了作用,实际上,在更高的层面上,他们的作用其实更多也更重要。 毕竟,初创的脑洞‘民用’秘术和道具,根本比不上那些‘专家’根据提供的原理,制造或释放出的‘军用’秘术以及道具强。 而说回虚无魔域,它是在是有些可怜。 和其它的星域相比。 它的特性实在是太特殊太单一了。 每年所有使用的道具都是有天道总盟从别的星域引进最新的道具给他们。 至于秘术等,自然也会有专人教学。 他们的职能和专业,导致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开发和创新技术。 如果有。 可能就是每几百年出那么一例 由被关押的犯人研究出了成果 然后进行减刑处理 反正宗门那边都觉着有点难为他们了。 就算是人才资源最差的怒莲仙域。 人家好歹有自己的修士星球,各方面的发展虽然不强,但好歹齐全啊。 反观虚无魔域,那除了执士就是犯人 至于说让犯人进行研究,毕竟有很多犯人都是高智商犯罪。 但 那可是需要灵力才能研究的,不控制犯人的灵力,出了事谁负责?研制过程中,用点小聪明,直接搜集好材料,然后真研究出点什么,但是是用来逃狱的怎么办? 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案例 对于监狱来说,不求有功,只求安稳! 所以每几百年成功的那么一例。 其实也不是他们自己研究成功。 而是他们列出了理论依据,然后递交上面,再由外界人员进行实物演练。 根据最后有没有实际应用效果,给与奖励。 大多都是脑洞方向,可能等人都老死了,或者出狱了,那些只有理论的产物才有幸从万千种子中开花结果。 这些犯人中,不是没有牛人,他们甚至会被特殊待遇,只不过那就不是普通人知道的了,这里暂时不表。 所以基于上述情况,杜建现在很苦恼。 这消息好似便秘一样,让他不上不下。 “少宗主!地方这次没有从东方撤离!而是从东北方直接后撤!可能是有了警戒之心,所以没有对他们造成实际伤亡!” 男子再次摸着自己的脖子,死死盯着手上地图东北方向上的光标。 不一会后,原本凝重的表情,渐渐居然放松起来,随后直接一声冷笑。 “哼,想要嫁祸别人吗?可惜啊,这一切布局都很完美,可惜你想嫁祸的人不配合你啊!” 一旁通传的修士一愣。 他所分析出的情报,就是对面两个势力都没有获得地图,现在应该只有自己这边有,而此次发动试探和袭击的是东北方的势力。 “这些人是东面的,你看。” 男子说完,就将手中的地图递了过去。 修士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大吃一惊。 因为那东北方的势力光标,也就是标记的十人修士,居然在慢慢向自己势力的方向靠近!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仅靠近了自己,同时还靠近了更北方的势力! 为什么会这样,会有很多可能性! 但唯独没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想要和自己等人来决战,同时,如果这批人真的是东北方向势力的人员,在人员还没有回去之前,绝对不会贸然行动,更不会向其它星域进军! 这可不是后期啊! “没事,咱们现在有地图在手,将计就计就行,不用在追了,全都叫回来,就地埋伏,组成防御线,然后咱们趁机测试一下对方!呵呵呵呵。” “这?” “能想出这招,还敢如此大胆运用,除了胆子之外,还需要情报!而现在防御线拉的那么长,之前也没见着有人潜入,就算有,也不可能进入这么深没被我们发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也拥有地图!” “不过这结论要是给那些小队长这么说,他们会信吗?本来他们就对我接手指挥有些意见!索性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测试一波,再获取点实证,而如果对方也是个聪明人,估计我们双方还能合作一波呢。” 男子笑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五支队伍以损失三人的战损,绕道聚集,同时回到了主力阵营。 而在第一时间,持有地图的修士,立马开始给杜建说明在这期间,地图上的光点变化。 但还没有开口说两句。 当杜建看到了那北方势力已经移动的轨迹和现在所处的位置后,心中不断发虚! 他也想到了自己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中所包含的可能漏洞! 破绽已经漏出! 如果对方有地图! 或者是通过灵兽探查到了北方势力的移动。 在联系到自己那‘不合时宜’的偷袭。 必定会清楚自己的目的。 但万兽仙域居然没有移动? 听说也没有追击过深? 是没有地图没发现? 还是想要将计就计? 杜建大大脑快速运转。 但很快,他便从其中抽出了最本质最根源的一根丝。 不管是什么情况。 所有的战斗都是要依据自身去战斗的。 他们现在完全可以进入中前期的突袭节奏了,根本不需要和万兽仙域死拼! 好吧,杜建在一开始的谋划,就是为了一举挑起万兽仙域和北方势力的冲突,然后在一旁侦查,只要发现万兽仙域有20人小队出发,那么自己这边直接单面突袭! 一举重创对方! 这可以为自己后期减少一个大的麻烦! 要知道在前期,防线拉的远,可以提前获取情报,但想要中心核心区回援的节奏自然也慢。 为什么有地图之后才偷袭,就是这一点原因,可以直接打向对方的标记修士! 既然没有成功 那是不是能一起把北方这个势力干掉? 要知道,地图马上会进入第二次缩小! 他们如果想要安全快速的转移,周围却没有空间的话,那么转移就是一种空话。 他可不想转移到一半,被几个势力一起夹击! 而现在,就需要测试一下! “木生!听令!你安排一个人,跟随一支小队,向西北方向前进一公里!” “等待五分钟后,再将人拉回来!” 杜建直接开口说道! “少宗主!对面为何有一个光点向那势力移动了一格后,你就如此开心?” 那传话修士不明所以,在刚刚,自家少宗主看到了光标移动后,就一直大笑! “你不懂啧,直接玩明的啊?我是按兵不动呢,还是和你配合一次呢?” 男子心中一直在盘算着。 之前看见东面实力的光标在移动,就知道对方已经怀疑自己这边了,如今是在试探自己。 如果是以往,他可能会按兵不动,顺势再坑对方一手。 但现在情况不同。 面对东北方的势力,以及北方势力的三角架势,再加上东方和自己这边组成的三角架势。 其中只有两种战略发展。 一就是自己直接带着地图转移。 二就是配合对方一起打东北方的势力。 此外,没有太多其他好的办法。 按兵不动,那么就是装自己没地图。 那么东方势力必然会派人用对付自己的方法去引诱东北方的势力攻打自己这边。 一旦发现自己,那么可能就会被咬上! 而自己想要引导向东方,却也不太可能,毕竟距离实在太远。 甚至他相信,如果自己在一刻钟没有任何反应,对方绝对就会开始下令进行布局了! 再加上他也考虑到自己之后打突袭时需要的纵深空间。 这无疑让他起了和对方配合的念头! “通知各位小队长开会,然后你带着一名标记修士,向东北方走一公里,差不多就行,然后直接带人回来。” 修士不知所以,但听了吩咐后,也就照办起来。 李子虚有些无奈,跟着一个五男五女的小队,出去春游了一圈,然后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刚归队没多久,就见着那名叫小七的修士,一脸着急的向着他跑来。 李子虚没等对方说话,直接开口问道: “人还在原先的阁楼吧?” 小七一愣,随后急促的回应道: “对!还在!请道友救救我六弟!” 李子虚没有再说废话,无缘无故的两个人,唯一的交集点,无外乎是小六。 再次进入房间阁楼之后。 几名黑袍修士将床榻围了个结结实实。 根本看不到小六的身影。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七也随同进入房间,快速几步向前。 “各位道友,我将之前那位说能救治的道友叫来了。” 众人闻声,都将目光集中在李子虚身上。 有惊讶的,有怀疑的,更多的则是怀揣着期盼的目光。 不是他们相信李子虚能够治疗。 而是一名队友的未来摆在眼前,他们能做的只有期盼。 “只是五成几率,不是一定能救。” 李子虚赶忙说明自己之前的说法,有些东西是不能打包票的,无关乎话术,而是为了免责。 众人却没有因为李子虚的话,而改变自己的眼神。 “这位道友,恕在下直言,这位道友的状态” 一位将怀疑摆在脸上的修士突然说道。 李子虚没有搭理,救人更为重要。 “麻烦让让,我需要看一下。” 众人向一旁撤开,小六的身影映入李子虚的眼帘。 此时的小六,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神色,很是平静。 但李子虚却能感应到,对方的意念波动的频率相较于之前,更加的紊乱! 这就瞬间和先前二女犯病的时候一样了。 李子虚的心中,更加的有把握了。 看来,这发病原理都一样啊,只不过过程有所区别,而最后的结果却又回归一致。 只不过这最后带来的病痛结果也不一样。 孟紫琪直接身死,一个是因为肉身境界的问题,其次是因为其多次身陷意识迷失,但又没有所谓的潜意识。 而胡蓉则是潜意识,也就是幻化的刀魔直接顶替了主意识。 至于小六,则是纯正的自我潜意识因为记忆偏差而顶替。 “此前道友还能抵抗一番,自我在争取从幻想中觉醒,但现如今,应该是已经沉沦于幻想之中,时间不多了啊,如果等那混乱的意念波动平定,必然就会脱离幻想,但” 依旧是那位之前持怀疑态度的修士开口说道。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一名医者的角度,解释了小六现在的状态。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的意念频率恒定,也不会再是原本的本源频率,他到底是原先的自己,还是活在幻想中的自己,那就说不定了。” 李子虚直接开口接话。 众人都看向李子虚。 这意念频率变更,导致修士性情大变的病症,在天道世界中绝对没有多少。 而对于那么多的病症,真正了解此症的医署修士更没有多少。 这是不为普通修士所知的。 对于绝大多数的医术专业人士来说,除非是专门走意念救治方向的修士外,其余医士最多也只是知道这种病症。 但也因为如此。 李子虚能够直接指出其中的根源所在。 自然让大家明白,这位说能有机会救治的道友,不是夸夸其谈,最少是了解的。 事关修士未来,大家又都是同一系统中的队友,心中自然亲近一些。 “道友如有办法,还请一试,此时已经是最坏结果,还不如让道友尝试一番。” 依旧是之前怀疑的修士开口道。 前面两句是对着李子虚说的,而最后两句却是对着小七说的。 此时小六昏迷,无法听起意见。 同时又是在大比空间之中,内外两个世界也无法利用功德牌交流,联系不到小六的亲属。 所以现在只能由其关系最近的小七发话。 但小七也不过比小六稍微年长几岁,虽然拥有更多的任务经验,可实际上,他和小六差不多,往年一直都是在修行闭关中渡过,在处理事务时的心态以及自我三观,还处于比较波动的时期。 面对如此生死关头,由他做主,实在是有点难为他。 这又不像是小队任务,不管干什么都会有一个标准,他只需要去完成就行。 “我同意了。” 就在小七十分纠结的时候,李子虚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响声。 众人看去。 正是临时指挥杜建。 “我作为队伍的临时指挥,有义务负责队员的生命健康,同时也有责任承担他们的损失,李道友,请你去救治吧,如果后续有问题,责任我来担,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如果不能将情况变的更好,那请不要将情况变得更差,最起码要留其一命!活着总有机会,而死了,那就万事莫谈。” 杜建说的很认真。 他那边刚确定万兽仙域那边的情况和态度后,就开始叫各个队长们过来商谈。 也是在这个时候,从木生以及另外以及队伍中有专职医士的队长口中得知,那个送回地图的队员情况危急。 于是简单交代几句,让他们先自己讨论后,便赶了过来,正好碰见了如今的这一幕。 作为一名队长,以及将来的中队长。 他明白一个上位者需要承担的责任。 李子虚看了看两边。 加上之前被保护的大比经历,最起码让他确信一点。 在虚无魔域之中,这些黑袍执士确实拥有着崇高人性,而以小看到,最起码这些队伍的信仰,让他们无比的贴和社会和道德。 虽然李子虚还不知道他们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同时对于所谓的高层还不确定他们是否也是这种状态。 但从基层来说,是值得他认可的。 他也愿意去救治这个道友。 只不过 之前的治疗经历还历历在目。 进入识海 一丝不挂 这还是个男的 人命虽然胜于天,但他也有自己的喜好。 虽然用过公共洗澡堂,大家互相比比大小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但别忘了,治疗的过程,是需要身体贴和的 他不是什么医生,也不具有那所谓的医生看病患如同看萝卜白菜的修正态度 两个字 膈应啊~ 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再加上自己确实想救人,那么有些东西的优先级就要往后放了。 李子虚不再多言,一步上前,来到小六的床前。 随后熟练的将意念汇聚在手指上,直直点向小六的眉间。 没有施术,而是直接用强大的意念直接覆盖过去。 场边众人纷纷变色。 不是因为李子虚那巨大的意念体,在场之人都还记着李子虚当初战队列的时候,就站在神术师的队列。 作为唯一一个没有穿黑袍的修士,他们的印象不要太深刻。 所以一个神术师拥有强大意念,他们并不吃惊。 吃惊的是这样直接将意念连接别的修士的识海,真的没有问题吗? 尤其是好几次开口的那个医士。 在场之人,除了杜建,都是医士,都清楚意念波动的病症,而其中,以那个怀疑的医士为首,共计三人的专业或者是副修都是意念系。 也因为知道的多,明白其中的困难,所以那医士才会从一开始就会怀疑。 而现在。 他从怀疑转变为气氛。 因为在他学习的意念医疗体系中,这种直接用意念深入其他修士的识海,那就是在夺人性命! 不知道的人,也没那么傻,虽然他们不清楚治疗过程,但也知道神术师那些少有的远程伤害技能,无一不是用意念破坏对方识海或者是大脑才能造成的! 就在大家纷纷吃惊或者动怒之时。 李子虚手指上探出的意念波动突然开始改变! 在惊呆了的众人眼中,波动渐渐转变成了另外一个恒定的频率! 如果不是大家亲眼所见,只会以为这意念是独属于另外的人! 没错。 这频率既不是李子虚意念的频率,更不是小六现在展现出的错乱频率! 这完全超脱了在场修士的想象! 众所周知,修士的意念频率都是独特的! 就算利用术法或秘法改变自身频率,也是极其困难。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对于意念病症那么难治疗的原因。 虽然大家都明白如何治疗。 但具体操作起来,就麻烦了。 “这好像是小六的意念本源频率!” 一旁似懂非懂的小七直接喊出了声。 虽然他不懂其中的治疗方式,但却在之前听过这些医士们的解说,算是了解一点。 而小六的意念本源频率,对于他们这些同组队员来说,经常在一起修炼执勤,自然是清楚的,虽然每个人的意念在释放过后的频率是有区别于本源的。 但他依旧能记清楚那种特殊的波动。 众人听后,是真的愣住了。 原本想要制止的那些修士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不到十个呼吸间,众人发现小六原本那波动的意念居然慢慢开始平复,居然慢慢向那特定的频率开始靠近。 小一刻钟后。 小六的意念波动居然已经完全和李子虚释放出的意念频率完全一样! 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李子虚起身,一脸生无所恋的向后撤去。 小六的眼神慢慢开始聚焦。 “七哥?你们怎么了?” 没等小七先说话,那最开始怀疑的医士抢先开口道: “道友,还记得现在是在哪吗?” “记得,咱们不是正在参加天道大比吗?” “那你还记着你之前的任务吗?” “我是此次带队临时指挥,小六道友,请说明你的任务情况。” “是!我队奉命去搜查东区防区,然后遇到紧急特情,队长释放了信号,被人追捕,后续将地图给我,要求我安全送回” 说道这,小六突然卡壳,有些犹犹豫豫。 众人都有些紧张。 “继续说。”杜建说道。 “然后我好想被施展了秘术或者是中间出了意外,我发现我好像陷入了一场环境,而且幻境还很真实,就和一场梦一样,然后这一醒过来,就看着你们在这了。” “梦里还记着是什么事吗?” 杜建直接问道。 小六支支吾吾的满脸通红。 “我为了把地图送回来,就迂回的回来了,但是好像以为咱们的营地被别的势力给入侵了” 众人一听这话,直接哭笑不得。 但杜建却听得很仔细,心中除了有些无语外,更多的是对小六的潜意识而感到佩服。 在那种陷入记忆错乱的幻想中时,不是人们想什么就是什么,而是从根据性格引导其行为。 而根据现在的结果来看,这叫做小六的修士,是个很好的特情苗子。 李子虚则在一旁打冷颤。 没有什么男变女的期盼情况发生,这原本是他所期盼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虽然没有他大,但确实是个男的。 要是光碰个手碰个脚还没啥。 偏偏背靠背? 虽然现在的李子虚已经掌握了经验技术。 等自己完全幻化衣物之后才开始‘同频治疗’的。 但对方是个裸男啊! 不是女的啊! 想想那个场景吧! 为了将小六的意念全都同频。 李子虚的手、胳膊、后辈、臀部、大腿、小腿! 全都得贴和在一起 呕~ 李子虚感觉不仅是自己的鸡皮疙瘩在起飞,自己的胃部同样在蠕动。 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李子虚下意识的捂嘴,却被小六刚好看在眼中。 “哎?难道不是梦吗?我在梦里就见过这个浪荡子。” 在场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子虚。 他们没有见过李子虚之前别花的场景。 “咳应该是没事了,大家散了吧,各回各的岗位,马上我们就会有行动了。” 杜建干咳一声,直接说道。 他当时在自己的楼阁里,从窗户中曾‘有幸’目睹了李子虚的妖娆身姿。 “少宗主,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将对方与我们连接的区域都探查清楚,同时将灵兽放过去,等那边有信号了,咱们再去参一脚,另外,让剩余人员做好转移准备。” 刚刚结束了作战会议的少宗主向询问自己的修士说道。 “诸位,你们是否明白战术安排?” 杜建严肃的问向眼前的五十一人。 五十人自然就是五支后备小队,而单独的一人,正是李子虚。 此次战术任务,最终的目标是将横在三方势力中间的未知星域势力进行快速突袭! 为求最大的成效,派遣所有后备小队,一击得手。 而为了让万兽仙域能够和自己等人配合,他们将会派遣一面标记修士一同跟随。 等出了安全区,达到小一半距离的预设地点后,也就是和万兽仙域距离神秘星域相同距离的时候,标记修士就可以快速原路返回,而小队们继续前进。 于此同时,万兽仙域看到标记修士返回,他们自然也会派出队伍。 那么双方都会差不多时间到达预设战场。 而在这其中,双方又另外有打算。 比如杜建这边,他吩咐过,一旦人员到位,另一边没有突袭,他们可以先突袭一波,但如果万兽仙域那边没有动静,那就不要继续打了,直接后撤,然后将追击人员影响西边的万兽仙域,也不要进去,只需要露个头就行,然后再绕路回来。 而少宗主这边也同样是如此。 不过他的安排略有不同。 如果东边势力没有动手,那么他们也不要动手,如果东边势力突袭的小队没有超过三十人,那么他们也不要动手。 至于是不是利用这次的突袭,直接放鸽子,他的确也考虑过,但北边的这个势力实在太麻烦,刚好卡在了各个线路的转移关卡上。 毕竟转移也是要向中心相对空间较大的区域转移,如果是想边界走,那里的势力最多,最容易别夹击。 还有,他也想过,自己既然有地图,那么也可以在对方派出人员突袭的时候,自己不搭理不算,还能再派人直接突袭对方基地。 将东面打下来,也可以很好的为以后的转移,和空间进行布局。 这中间还有很多种可能性,他们都需要考虑到。 比如东面势力可能只是派人走到一半路程,其实只是骗自己,其实想的和自己一样,是要派人来突袭自己? 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的,同时也需要防备的。 而一切都是建立在标记修士不移动的前提上。 一旦在这个过程中移动,那么就说明计划有变,其中的势力必定有鬼心思。 同时,标记修士不动,也能更好的依靠之前安排的防线进行防护。 李子虚跟随队伍出发,没有多管什么。 作为一名编外人士,虽然他的神术师身份能够更好的帮助队伍,但对于这种集团战来说,尤其是配合角度来说,他帮上的忙,也就和别人差不多持平,但同时,人家还需要保护他。 虽然此时已经属于战时阶段,和大比时候的情况有些不同。 所以综合来说,论他个人在集体中的发挥的作用是比不上别的修士的。 那么派他出来当做移动标记,在他看来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来的时候五十人,走的时候一人,让他猝不及防,是真不怕他出事啊! 其实在这上面,他有些没有明白杜建的安排。 他派遣李子虚一人回归,其实也是有一定目的的,那就是用来做饵,以免发生其它所设想的意外情况。 不要把这些玩战术的当成是什么圣母,在一定层面来说,尤其是战斗层面上,所谓的保护,安全等,都不是首要考虑的。 如果有人真的来突袭这个单独的标记修士。 那么派遣的人员,绝不会是几个人,最少都应该是成建制最基础的三十人局部冲突作战小组。 突击、支援、撤退掩护。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李子虚一个人也能回去。 这就是杜建的考虑。 是损失一个人,还是损失连带李子虚在内的十数人? 别忘了,他的大本营根基也需要防守。 不能说没有人性。 杜建只不过是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 不管是做任何的选择,都需要付出一些东西,承担一些风险,哪怕什么都不用承担也不用付出,最少已经丧失了与选择相对应的另外一种可能。 李子虚也没有在乎那么多,在这种巨大的战场中,作为一个小兵,那就是一块砖,那里需要哪里搬。 他一不是什么领导者或者是参谋,战局的事情他不需要操心,二不是那些天骄,需要依靠个人强大的能力,在某些局部冲突中挽救局势或者是起到决定性作用。 所以他不需要去表现自己,听从指挥就行。 而更重要的是,他也需要自己的队伍赢。 作为一个门外汉,但同时又明白组织重要性的他,明白专业事要让专业的人去干。 如果想赢,他就不能去插手,也不能有多于动作,否则自己看似那些以为正确的行为,可能会添加很多不必要的变数。 指挥要是真有需求,一定会向他提的,比如现在派他出来。 而自己不插手就是在往赢的道路上走。 比如之前和别的修士配合的时候 虽然以他为主攻或者主防。 但那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法配合好人家的战术节奏,所以人家用最简单的方式配合自己。 五人配合或者单人作战,可能个人能力越强,那么越好。 但对于局部冲突来说,配合才是王道。 “李道友,一路来的时候你记住路线了吧?你只要按照原路返回就行。” 一名队长拿着地图观察着万兽仙域以及其它星域的动态,一边给李子虚说道。 此时的队伍已经到了预设地点。 而地图,则又被带了出来。 李子虚一个人出事没关系,剩下那可是五十人的完整小队战力! 一旦他们出问题,那么虚无魔域获得好排名的机会会很渺茫! 所以杜江让他们戴上了地图。 一旦万兽仙域的标记修士或者是所要突袭的势力标记进行了转移,那么他们将会第一时间撤离,同样的,如果是杜建这边主力转移,他们同样也会放弃任务。 这一切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子虚潇洒的与队伍告别,然后自己悠然自得的往回走去。 一路走走看看。 先前人太多,他又被夹杂在人中间,气氛又被大家烘托的有些严肃。 他就算是想春游一番,也得照顾一下其他修士的情绪啊。 人家是上战场了,你过来春游? 这不是找抽嘛。 按照地图上一格一公里的计算。 他们一路上翻山越岭,再加上有些需要绕道,差不多走了20公里,而直线距离,差不多在十五公里左右。 蓝天白云,小溪流水,葱郁的草原,辽阔的森林。 一切都让李子虚看花了眼。 但他也记着,自己还得赶回去呢。 又不是真的出来玩。 只不过之前在防御圈里实在是憋出了病。 别把李子虚看的那么高大上。 除了上警校的四年,外加军事化管理的那一年外。 他后半生一直都处于在没有规则的世界中。 虽然他心里有规则,但他的肉体和行动,都只能维持那种为所欲为的状态,不然暴露了,那就是死。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此前的一切付出,包括那些先辈同僚们付出的鲜血也会一起付之东流。 事情进况按照双方预计的正在不断执行。 但杜建少算了一点。 而李子虚也高估了自己一点。 那就是李子虚是个路痴 这一点,其实在母星的时候,在第一次大比的时候,都表现了出来。 按照道理来说,李子虚这种人,应该不会是那种不变方向的人。 但问题也出在这。 上一世,李子虚最起码能够知道东方,所有地形他的记忆也会记忆的很清楚。 但这里呢? 天上的太阳一动不动。 而原本跟随队伍走动的时候,所观察的特定标记,实在是难找! 你走上个十分钟,远处的山还是那座山,根本看不出差别。 好在李子虚还能依稀分辨出五十人走过留下的痕迹。 就这么走走停停。 原先只用而来小半个时辰赶得路,他花了近一个时辰还没有赶回去 而此时,突袭小队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万兽仙域那边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在得到有三十人的队伍开始突袭那神秘星域时,万兽仙域这边也开始派人突袭。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他们发动的突袭很容易。 一个趟就突袭到了一个队伍正常设置的第二警戒区。 而他们,虽然突袭了进去,却没有遇到一点反击力量! 这让他们直接犹豫了! 而随后发生的一切。 让他们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因为就在他们觉着不对劲准备撤退的时候。 双方队伍的脚下开始升腾起一片片的灵气反应! 随后便是无数阵旗飘忽出来。 阵法! 预谋埋设已久的阵法! 而如此大的量,只有一支队伍! 玄坤仙域! 由于突袭方向比较近,其次是不想将主动权第一时间交出去。 少宗主在得知消息后,立马开始看自己的地图。 然后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个移动的星域,也就是现在自己等人攻击的仙域,就是玄坤仙域!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一直以来都以不动防御,然后第一时间修建阵法防御阵地和陷阱阵地的星域,为什么突然移动了! 战火纷飞的战局之中。 在势力核心区域。 一个个身穿天蓝道袍的修士,以一种玄妙的阵型组成一个二十八人的防御阵型,保护着圈内最中心的两名修士。 “哈哈哈哈哈,师兄啊,没想到他们真的来打我们了!全都被你算中了!” 被恭维的修士谦虚一笑,没有解释。 这一届的大比,由他掌控。 也算他命好,在将队伍整合之后,派人开始探查四周准备安放防御阵法的时候,突然有人报告说找到了宝箱获得了地图。 而他,作为此届被宗门最看好的阵法修士,脑子自然是不用说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一个决定。 提前布局! 以往,玄坤仙域因为要确保自身,在第一时间就要有自保能力,所以都会一直向外延伸布置阵法。 所以在获得地图的时间节点上,往往会落后于其他仙域。 但这次不一样! 在得到地图的时候,他就开始观察自己势力周边的其它势力。 好消息是自己在离核心区比较近的地方。 但地图一旦收缩。 他们将会被很多仙域进行打击。 而最后因为边界收缩而转移,那么他们的阵法也将失效。 收集阵基阵旗是个费力活,没有阵法,他们的正面作战能力偏弱也需要考虑在内。 所以他就开始演算。 然后就观察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七个星域。 北方分别座立在西边、东边各两个的星域不用管,他们都离核心区比较远。 而剩余三个,分别是自己正西边的星域,以及东南角和西南角的星域。 自己等四个星域,离得相对较近,同时四者交叉的中心点,就是之后的核心收缩最后区域! 对于别的星域来说,最早占领核心区域,那就只能是被动遭受多方打击,还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御手段。 但玄坤仙域却不同! 他们凭借阵法,早期不怕偷袭,大家全都龟缩在第一防御区内就行,然后远程操控其余外侧三区的防御阵法就好。 而且在前期,别的星域势力也不敢派重兵或者是主要战力进行决战。 那只会让后来者占便宜。 他吃定了这一点。 决定在三方势力组成的三角长边上,靠近中心点最近的地方,直接作为自己之后阵营基地! 这个点,将会扼制其余三方势力的活动,同时自己也能提前占好点! 于是第一时间。 他就撤回了在周围建立阵法的任务,而是派人开始向自己提前预设好的地方进行探索,同时慢慢覆盖建立自己所需的基础阵型。 所选位置刚好另外两方的查探边缘。 这是一场豪赌。 但他赌对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的时辰里,他发现其余星域的标记修士都没有移动,而自己这边也没有被突袭。 他确信在周边这些星域中,应该没有像自己一样,运气爆棚,开局就获得地图。 打阵地战的,估计只有玄坤仙域了。 如果是其它星域获得,早就会进入自己的节奏,要么跑位,要么移动主力,直接开始突袭,从而获取更大优势。 他猜的没错。 要不是万兽仙域还有虚无魔域共同发现,然后争抢,最后又因为小六的阴差阳错导致地图没有第一时间到杜建手中。 否则他们二者在获得地图的第一时间,都会转守为攻,尽力搅混水了。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玄坤仙域的这位师兄,就是借用了这个时间,提前开始布局。 然后卡着第二次收缩地图的时间点,直接开始移动。 这个时间,大多修士该获得地图的也该获取了。 他想要钓鱼了! 获得这么好的优势,他必须做点啥。 让外界看看,这玄坤仙域缩头之时不仅硬! 伸头之时的一咬! 也能生生咬下一大块肉! 在重新坐落好主力阵营,开始全面开启之前埋设的阵法后。 他自然看到了杜建这边和万兽仙域那边的标记修士的移动交流。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在情报获取不全的时候,自以为聪明的布置,可能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笑话。 但一旦发现不了,那将会一场令人震撼的谋划。 “他们到哪了?” “对方出发之际,我们的人也出发了,估计已经到了。” 阵法光罩之中,二人交谈着。 李子虚等人出发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发现了,然后自然也判断出他们将要对自己发动袭击。 所以涵盖着十人标记修士在内的三十名修士在核心区域进行防御,另外一百五十人则分布在四周的第一防御区,操控着第一警戒区及剩下三个大区的阵法。 而那最后的二十人? 则出发向他指定的埋伏区域。 不用探查和突袭来袭击的队伍。 只需要在那埋伏准备。 这边只是阵法攻击,他还不想用自己人的性命去换。 那是对于一个阵法师的侮辱。 所以他能保证,来袭击的队伍攻不进来,但也不会损失太多人员,具体多少,那要看队伍的能力和素质了。 但在他们袭击失败之后,有一定几率是按照原路返回。 他准备给对方一份大礼。 这二十人没有携带地图。 让他们袭击对方大本营那就找不自在,但对付失败之后的战败之兵? 呵呵,不求胜,只求再消耗一波,能淘汰几个是几个。 如果碰不到也没事。 原本预设的阵法当做随手布下的棋子就行。 也不用再埋伏了,等一定时间后,没见着人,那就继续向前探索一下虚实。 这是在提前开始搜集情报了。 这位玄坤仙域的师兄,其实想的也相对全面了。 甚至他将那个单独出来的标记修士也考虑在内了。 为此还专门吩咐出击的小队长,到达的第一时间不要布置陷阱阵法等,等待半个时辰左右,到时候那个修士应该已经回去了。 到时候再布置,要知道,布置一个能够远程控制的阵法,需要的布置时间需要很久的。 “指挥!那两方势力已经从第二警戒区撤离,正在第三防御区。” 男子含蓄的一笑。 “好好招待,别弱了咱们玄坤仙域的热情!” “是!” 男子在交战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收到了队员的汇报。 西南角的势力是万兽仙域,而东南角的攻击势力,则是虚无魔域,虽然他们没有穿黑袍,但在这种情况下,所爆发出的配合度以及战力,无形中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向旁边的师弟伸手。 那师弟知趣的将手中拿着的地图放入对方手中。 划拉一声,同款地图被打开。 男子想要看看这两方的动向。 果然,离得相对较近的万兽仙域已经开始移动,那些标记修士向侧下方移动过去,这是在远离自己,流出足够的缓冲区。 但这却无法让他认定对方一定转移了,后面结束冲突后,还是得派人去探查一番。 标记修士移动,不代表整个主力就在移动!尤其是这种移动速度非常快的万兽仙域。 至于北边的那个也比较靠近自己的位置势力,依旧没有动弹,好似对这边声势浩大的战场无动于衷。 至于最远的虚无魔域,也没有半点动静。 但是 男子的眼神突然一凝,随后有些想不通的呆滞。 原因无他。 就在他给队友预设的埋伏伏击地点附近,此时正有一个光标不断在其周围乱晃! 这搞什么啊! 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到主力阵营?! 算清楚一切,为什么还有这么奇葩的意外? 对方真的是虚无魔域? 这不是对方的作风啊! 玄坤仙域潜伏的20人小队散布在埋伏圈的四周。 他们阵法师和别的系不太一样。 一般打埋伏,都是分散开,各负责自己所属区域的阵法。 虽然是远程控制,但离得越远,控制效果越小,灵力供应的损耗也越大,威力相对来说也更小。 所以他么基本就是分散开的。 就等如果有其他势力的人员路过之时。 释放阵法,能淘汰一个淘汰一个。 等势头不对,敌方要逃脱出阵法范围的时候。 他们利用阵法自带提前充斥遗留好的灵气用来托住时间,然后他们按照计划撤离。 但事实与他们预设的计划有些出入 不,不是有些! 而是很大出入! 就在他们设置了一半的伏击阵法之后,一个修士突然进入了他们的警戒圈! 而看其行为等,待在一起的正副队长猜测,这一个孤零零的修士,很可能就是他们原先计划中已经回去的修士! 为什么对方在这里? 他们二人有了很多推测。 其中最大可能的,就是这个修士踏马的迷路了! 至于其他可能性不是没有。 比如是其它势力来探查的,但只有一人?还这么大胆的四处乱逛? 所以可能性很低。 再其次,就是这修士是想着游玩这回去,所以才耽误了路程。 但可能性也太低! 因为此时这修士四处乱转的身影着实不是游玩人的态度啊! 而最重要的是。 大比之中,是有观战空间的! 作为每个星域中的二百人大名单中的修士,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有这样不负责的态度,就是那些亲朋好友,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师傅长老宗主或者上级领导的注视,也会让他们没有那么放纵自我。 没人不想好好发挥,在这个大舞台上表现自己,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反而去当一个活宝。 他们猜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李子虚这个意外,真的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高尚。 他真的是迷路了。 但在这之前,还有很多意外导致了这一结果。 在发现有来时痕迹之后,李子虚决定好好看看这美丽的大自然,虽然没有什么气味。 但光是景色就足以他迷恋。 他也知道观战空间,但关他什么事? 而且他的任务完成了,回去的早晚,当初也没有给他下死规定啊。 所以在最初的回城路上,他就左瞧瞧右看看,见水就过去撩拨两下,见山见林就远观注视一番,感受一下辽阔、俏丽、欣欣向荣。 这也就导致了李子虚回去的速度慢了实在太多 而更重要的是,他走的走的突然发现自己队伍原先留下的痕迹消失不见了! 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于埋伏圈的核心区域。 早在他之前,那二十人的队伍,根据先前从原本地图中复制自制的地图中,进行了迂回进入。 就是为了不留下自己的痕迹。 具他们任务前的推测,如果那群袭击人员要撤退返回,那么走自己原来的路,是最安全最快捷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此设伏。 而经验告诉他们,在设伏过程中,也就是在埋放阵旗阵基的时候,需要从外侧向内设置。 这是方便他们遇到突发事件时,可以聚集在一起利用外侧设好的阵法进行防御,从而给自己创造机会。 但这中间又会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四周布置的时候,也会留下自己的布置痕迹还有移动痕迹。 这就需要他们一边布置一边消除。 为了不让那些人回头过来,发现自己的痕迹有问题,也怕便设置便移除,导致有些痕迹被破坏。 所以他们通常会让一个修士专门记录那些痕迹,然后统一消除,在不知完某个区域后,就恢复一块。 而李子虚就是这么恰巧,在这个时候来了。 他原先对照的痕迹,其实有一部分是他们恢复好的。 而没有恢复的地方,也就是李子虚现在正在瞎转的地方,就是阵法还没有布置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李子虚现身,被他们发现后,没有第一时间抓捕或攻击的原因也很简单。 怕对方身后还有人啊! 他们也是有些懵。 这么大大咧咧走在天道大比之中的修士,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对方身后有人跟随,他只是诱饵,那只能说这人演技太差。 如果没人跟随,那么只能说这人心是真的大! 为了确定实情。 20人的埋伏小组,就没有发动阵法,而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无头苍蝇走到了还没布置阵法的核心区域。 而对方身后,根本没有人跟随! “这就是个活宝!兄弟,咱二十人呢,干脆一起上活捉了吧,看其这状态,指不定还真能破了纪录,从咱兄弟二人手中得到第一个会招供的修士!” 埋伏组的副队长对着身旁的正队长说道。 不是他太飘。 而是对面的这个修士太浮夸! 但事实的真相真如他所想吗? 李子虚浮夸的表面下,汇聚的是无数上一世一线活下去的经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对于仿制的痕迹,李子虚确实没有看出来破绽,他也是正常的往回走,甚至是周围埋伏的那些修士们,他也没有发现。 但看到痕迹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遇到事了! 心理素质极为强大的李子虚,并没有慌了神,开始逃窜,或者是做出防御动作等。 而是延续了自己的神情动作等,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只不过在四周张望的过程中。 直接进入了超脑状态,将四周每一个痕迹都看在眼中。 好似放慢一切的世界中。 虽然颜色一样亮眼,但动态却慢慢转换为相对‘静态’。 这就让李子虚好似随意的扫视一眼,不过几个呼吸。 但实际观察时间,却用了最少‘几分钟’。 他所能观察到的,离他最近的埋伏修士大概在百米左右! 除此之外,大概三百米外,还有两个修士,再远的,他虽然能看到,但失真的有些厉害,他无法确认是否有人员埋伏他。 甚至周围除了这三人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他也不是特别确定! 李子虚突然想起临行前,木生向自己转达了杜建的一句话,还有三个信号灵气棒。 “李道友,如果你们在去的过程或者是回的过程中,遇到突袭事件,一定要尽力活下去!然后临近城市边缘一公里左右,再释放信号,主力这边就会派人进行援助,记着,信号释放的地方如果距离超出这个距离,信号基本打不到一定高度,观察哨无法看到。” 而他现在,距离所谓的城市,还不知道有多远呢。 怎么选? 怎么逃? 这都是问题! 而按照本能,以及上一世为数不多的逃生经验来看。 选择没有人防备的方向逃跑,尽力与发现的三人拉开距离是他此时最应该做的适当选择。 可那个方向,明显是远离之前一直行走痕迹的顺延方向! 与自己猜测的主力方向是垂直的。 现在发现的只有三人,可实际之上,李子虚觉着最少有十人,因为这是所有星域通用的最少战斗小队组成的人数基础。 而这种突袭任务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星域的,也不知道一般建制是多少,但如果是他自己,那为了保护队伍的安全,同时也要考虑主力安全后,大致会派遣三十人左右。 有了判断之后。 李子虚准备突围。 依旧还是选择了无人方位。 依靠意外性,瞬间控制对方的修士,当做人质? 这种情况其实他考虑过,但结合现在的客观情况来看 不说挟持人质后,能否要挟其余人。 被自己控制的人质,可能第一之间就会自爆 虽然他能用意念小剑直接将对方丹田封锁。 但大概率那些小队成员们会火力覆盖 虽说在这几个时辰中。 李子虚感受过了队伍中的那种密切合作以及竭力互助保护的队友情。 但再之前动不动自爆换来大比优势的场景他还记着呢 与其耗费宝贵的意外时差用于抓一个非常具有不确定性的人质,从而浪费时间。 还不如自己利用这时间,与已知潜伏修士拉开距离。 再次进入超脑状态。 李子虚爆发出强大的灵力! 充斥在自己的周身,同时将自己的意念释放至最大边界处! 此时的他,已经能够用意念覆盖半径为百米的方圆两百米距离! 这是他这么些年一直隐藏下来的实力! 在意念方位内,周边所有一切具有实质的物体均都以三维形态出现在他的识海中。 等等! 果然。 在另一个百米外的方向上,一个完全被植被覆盖住的地方,虽然显示的是普通植被形态。 但内里其中却因为他的意念覆盖,而有一个不同的意念波动产生! 在他的识海中显示出一个小小的波纹! 这里也有人! 但就算如此,自己选择的方向上,最起码是现今最有可能逃出的方向。 虽然不敢肯定是否在逃跑的过程中是否还有埋伏,但最起码不用在第一时间被阻挠袭击,而是用于提高移速拉开距离! “不好!快点行动!他发现我们了!” 被意念扫过,微微一愣,随后身体自然反应的释放出意念进行抵抗的修士,直接起身大喊道。 他们阵法师的意念也不差,又经常会在各种大比和演习中与那些神术师‘交流’,导致他们有这种自然反应不起快。 但就是这一句话的功夫。 李子虚却已经瞬间拉开了将近两百米的距离! 而在另外一边,也就是李子虚之前用肉眼发现的两人埋伏组的正副队长,在看到李子虚突然暴起后微微愣了一个呼吸。 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突然又听到另外一边队员的怒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暴露,但那队员都已经暴露自己的身形,那么不展开行动,怕也是不行了! 可他们并没有如李子虚那般猜想的去追击他。 而是由正队长直接汇聚灵力,一击拍向脚下土地! 随后一旁的副队长,在拍击的瞬间,也从怀中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根黑色铁棒,紧随其后的插入对方的两掌之间! 下一刻! 四周原本掩藏好的部分法阵,被微微激活了一下。 “抓捕行动开始!” 所有潜伏人员感受到波动之后,心中瞬间明白! 然后纷纷掏出自己远程控制的阵旗或者是阵符! 跑动中的李子虚突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中,灵气波动大震! 而在他识海的探测显示中。 周围地下突然有数十计的圆柱体或者是椭圆体开始释放灵气波动! 这是阵法! 他不知道,他如今早已跑出了对方核心处还没有设立阵法的方圆一公里的范围。 此时已经踏入了设置好的阵法区! 虽然埋伏地域并不规整。 但此方向大概最少有三公里的长度! 这是一个以半径三到四公里不规则圆形的伏击覆盖阵地! 李子虚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做出了选择,就要走下去!没有时间让他犹豫或者是重新做出选择。 虽说及时的纠正,能往回错误。 但情报的不详实,也导致他根本不清楚其它方位是什么样的情况。 与其修正,选择另一个未知方位。 浪费更多的逃命时间。 那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嗡~ 李子虚的速度很快。 转瞬间又突出百米。 但他的脚下已经有灵气爆发而出! 正好处于一个覆盖方圆两百米的阵法边缘! 那巨大的灵气,还没有转变成实质攻击,对李子虚造成伤害。 但却也让其余相离较远的修士们注意到了这个阵势。 明白了所要伏击的人员所处位置! 下一刻。 李子虚逃跑方向附近的阵法一一开启! 百米的,五十米的,两百米的。 大小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 甚至是形状也没有什么标准。 圆的,方的,三角形的,多边形的,不一而足。 但它们做到了将附近区域完全覆盖的作用! 缓缓收起灵力的正队长,看着一旁正在操控阵法的副队长,在看了一眼远方依稀还能看到的一个背影,嘴角直接翘起。 “本来想抓活的,没想到你非要往死路跑?” 但下一刻,男子的眼神一变,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因为原本已经充斥起巨大阵势的法阵,突然就没了动静! 尤其是那修士周围经过的法阵! 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队长!不好了!那道友好像能找到我们布置的阵基!直接进行破坏,导致阵法不能顺利运行?” “嗯?能发现不意外,但主阵基相隔最少五十米至百米,结丹修士还没有能力同时破坏,而就算破坏了一步分阵基,那也只能导致阵法减少威能而不是无法使用啊!” 那队长用你不要骗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副队长。 这阵基的波动被修士们用意念发现,那是正常的,在高战的层次中,发现阵基,破坏阵基,从而阻止阵法的运作也是正常的对战技巧。 但也因为大家知道,那么对阵法的保护自然也会放在每个阵法师的心头前列。 除了隐藏主阵基外,甚至是利用波动差营造假的主阵基等手段外,利用道具进行阵基的外层加固也是一种手段。 但这是大比,那些保护措施的道具,也算是一种道具。 而在道具数量的限制下。 除了主力阵营周围的防御阵法的阵基使用保护道具外,其余人员基本都不会使用。 毕竟要是用这些道具,那就相当于直接减少了一半的阵基携带量。 这就相当于无形中折损了一般的攻击防御力量。 而更重要的是,这是结丹期的大比。 所有修士的意念范围,普通在方圆30米左右,也就是直径六十米圆的覆盖面积。 只能探查到最小的五十米大小的阵法。 但就算五十米阵法,其阵基使用阵符阵旗的数量也大概在八十多,更大的,用的也更多。 而在那其中,主阵旗和阵符,大概有十分之一。 先不说他们与其它阵基的区别很难分辨,就算分辨出来,结丹期修士也很难第一时间将主阵基破坏。 只要能拖延,那么被埋伏者的境遇就会越来越差。 所以这队长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副队长也搞不明白。 “我控制的阵法,只不过是两个呼吸就被破坏了!” “嘶!” 队长虽然难以置信,但看到自己队友那肯定的眼神,自然也选择相信对方,随后突然想起自己在宗门中追随长老学习时,对方曾讲述的一种破阵方式,就和这差不多! ‘御物一脉,在所有修士体系中的发展时间其实并不长,他们的综合能力其实也和其它系一样,各有突出点,也各有薄弱点,但其中有一分支的修士,却完全克制我等阵法师。’ ‘长老,请问是何分支?’ “御剑一系!” 队长突然有些惊讶的喊道。 “御剑?” 一旁的副队长不解。 “我也是猜测,这和当年长老说的情况太像了!御剑一系的修士,其本就注重意念天赋,在细微控制上,和我阵法师一脉之中的精英者不相上下,而同时,他们的御剑攻击之威,堪称所有体系的前列,在单体攻击上,可能仅次于雷术以及御刀一系,但在单体瞬间突刺的破坏力上,堪称天道之最!所以我们阵法师在遇见他们时,是十分被动和头痛的。” “嗯” 副队长若有所思。 “难道对方的星域是天云星域?也就只有他们才拥有如此御剑天骄了!” “很有可能!” “队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人看起来是留不住了。” “我们被动的只是阵法,他们虽然能破,但我们也只是远程操纵,他一人追不上,也不敢追,如今既然如此,让兄弟们不要留手,能把人留下最好!留不下我们也别在此处了,直接返回支援,如果真是天云仙域,那么突入警戒区破坏阵法,也够咱们指挥苦头吃了!” 经验的重要性,在此时一展无余。 李子虚一心想要隐瞒自己的御剑能力,只展示所谓的神术和术法两种能力。 但却没想到,这次居然误打误撞的让人家猜中了身份。 可实际上,李子虚如此小心谨慎的家伙,既然已经确定自己要隐藏的情报后,在这种危难之时,他其实也没有动用木生给与的储物袋中的灵剑。 他在发现那些金属棒和金属圆盘后。 根据之前在宗门之中助教时学到的相关知识,立马判断出这些是没有受到保护的阵基。 而他自然也知道如何去破坏这些阵基。 甚至是在超脑的状态下,他能够细微的察觉到阵基之间灵气波动的不同。 原本使用灵剑,利用强大的穿透力和破坏力,是可以轻松解决的。 但他为了掩藏身份,于是没有动用灵剑,也没有聚集灵气使用棱刺。 而是凝聚起无形无质的意念,直接轰击向土地中的阵基。 作为意念,它对当前维度的物质是无法进行破坏的,自然也破坏不了那些阵基。 而破坏灵气,那更不可能了,如果遇到那些改变波动,化成攻击性的灵力灵气攻击,一旦用意念与其对立,使用意念的修士将会尝试识海动荡,头痛欲裂的体验。 但李子虚是一般人嘛? 他在寂灭宗门但助教的那段时间当中,也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在疯狂获取知识,让后将自己的能力,向天道世界中的存在渗透进去。 做到知己知彼,从而明白自己的强势之处,和弱势之处。 意念确实无法对阵法起到作用。 但那是对别人来说。 对于李子虚来说。 灵气的使用本质是相同的。 自身凝练灵力,意念主导控制。 然后让灵力在意念的帮助下共振吸附天地灵气,进行增幅。 其中意念的作用最大,同时也最不容易被影响。 因为世界是相对的。 意念影响不到外物,外物自然影响不到它。 而意念基本不会离体一直附着灵力和灵气。 它只需要在最初的阶段,让灵力达到特定的波动,然后在周身吸引控制灵气加入到灵力之中,而在释放之后。 波动会很恒定,自然也无需意念的持续控制。 阵法同样如此。 每个阵法,每个阵基,甚至是每个阵旗阵符,都拥有着它特定的灵气波动。 而这个波动,就是持有者在布置之时,先用自己的灵力覆盖制作,用意念赋予特殊波动,而自使用的时候,可以用很少的灵力直接遥控启动。 而一个已经具有恒定频率的灵气,再想着被其它意念影响,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是万古先贤们,一点点寻找构建出的稳定结构,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将灵气波动确定好,也就是将阵旗阵符制作出来之后,基本没有人能够再改变它,就好比炼器一样,在成功之后,除非你重新在物质的概念上将它摧毁或者熔炉,然后重新炼制外,不然是别想着修改其中的神通和特定作用。 阵基同样如此。 就算是剑修,也只是领用灵剑的强大穿透力和破坏力,破坏阵基的物质基础。 而李子虚现在,却是用意念小剑直接轰击上去! 然后好似是之前在识海中治疗二女和小六一样。 显示用同样波动接触人家,随后改变自身频率,强行共振,让人家也发生改变。 这种改变不需要太大,甚至不需要整体。 只需要其中哪怕只要有少少的一点! 那么整体的稳定性就会被破坏! 同时,李子虚也不需要像之前治疗一般小心翼翼。 只需要生猛的接触,突变,撤离就行。 这也就造成,其余控制阵法的修士们,明明前一秒还好好控制着阵法呢,后一秒整个阵法突然奔溃了? 别忘了,李子虚此时处于超脑状态,又能基本确定一些住阵基。 而突变过程又很快。 只要破坏其中八成主阵基,基本那阵法就会失去作用。 就这样,李子虚一路向前冲刺起来。 直到冲出阵法区域。 他走来的一路,周边阵法都被破坏的不能使用! 同时在路上,他也碰见了记名修士。 他到时用术法向他们攻击了,但在他们身上出现的防御罩,却防御了下来。 而意念小剑,着实也打不着人家,更重要的是,他虽然此时能同时驾驭九剑了,但改变频率这种事,他只能同时用三种,而为了确定自己不被阵法控住或者是托住脚步,他不得不以破坏阵法为优先级。 至于那些阵法师? 他们就是个阵法师而已,又不是近战战斗人员,在远方进行阵法打击才是他们的取胜之道! 而他们也没想到,李子虚能够如此轻松的通过这么多阵法啊! 如入无人之境!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包围 还是那句话,阵法是他们的一切根基,哪怕是这次的终极任务,也不过是伏击不成,那就提前布局阵法而已,他们自己当然是保存生命为前提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李子虚就这么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逃出了伏击圈。 一路上堪称有惊无险。 这也是李子虚命好。 正好碰见了玄坤仙域的伏击圈。 但凡换成其它星域。 就算是最弱的怒莲仙域。 面对二十人的围堵,李子虚在不展现自己真实战力的前提下,必然被斩杀! 估计除了玄坤仙域和紫霄仙域外,其余星域在警戒线发现李子虚的第一时间后,除了会一样的观察李子虚到底是什么情况和后续有无支援人员外,在后需的操作却不会一样。 那些星域在确定情况后,就会慢慢缩小伏击圈。 然后就算李子虚发现情况不对,也会第一时间所有人采取行动。 而紫霄仙域不同,他们在确认情况后,部分修士会释放术法,直接限制李子虚的移动范围,而剩余人员将会采用秘术释放融合雷术! 直接轰击以李子虚微圆心,方圆最少一公里的区域! 事后估计就是一片金光。 只因为李子虚已经被化成了灰,甚至是更小的物质,所以才能造成这样的‘奇景’。 而玄坤仙域则是最奇葩的那个。 作为最强防御的星域。 他们根本没有缩小围绕阵容站位的必要,毕竟阵法已经覆盖了最大范围,比所有星域都大。 同时他们在正面交战的手段没有其它星域强。 而且他们多以自保为前提。 所以就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李子虚在发现人员后,直接偏转方向,不靠近。 而那些修士为了不出现意外,自然也不会出自己伏击位置中的防御阵法。 这一些堪称是‘巧合’。 只因为李子虚是天道世界中最独特的奇葩。 一声长啸。 玄坤仙域正懵逼的修士们回过神来,随后向核心处汇集。 这是他们队长发出的集合信号。 队长和副队长做出胸有成竹的作态。 既然已经搞清楚对方是剑修,那么他们就有合理的理由撤回主力阵营。 至于去探查确认? 不好意思,在大比之中,只要确认对方是天云仙域或者是紫霄仙域,他们可以无条件撤离,以确保自己身的有生力量。 “收集所有剩余的阵基!回援主力!没有想到啊,在最开始就确定了天云仙域,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那队长做出无奈之色,其实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队员都不是他原来小队的队员,能够成建制的,都在主力区保护标记修士呢。 他的表现按理来说是奇差无比,让他很担心自己在那些大佬心中会不会变差。 如今确认那人是剑修,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责任也就被降低了一些,同时能确认天云仙域,也算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但周围修士们却再次一脸懵逼。 一部分随后做出豁然醒悟之态。 另一部分,尤其是和李子虚打了照面的修士,直接就是嗤之以鼻。 原因很简单。 他们都学过相关知识,知道剑修对阵法的克制。 而醒悟之人,自然是没看到实际情况的修士,他们如同副队长一样,只是感觉自己的阵基被破坏了,没法使用。 而近距离接触的那些修士们。 却在对方破坏之后,回来的过程中经过了那些一路上被破坏波动的阵基。 到底是物理破坏还是其他原因破坏,他们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 其中一名修士走了过去。 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根黑色金属棒。 “队长,你还是看看吧,对方没有破坏阵旗,而是用不知名的方式破坏了阵旗或者是阵基的炼化波动。” 那队长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接了过去。 那阵旗上的波动此时杂乱无章! 就好似最开始修行时,那些什么也不懂的阵法修士炼制出的失败阵旗! 虽然大家不相识,但作为一个阵营的修士,不可能用一个失败品欺骗他,那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大家在参赛前后,都会统一确认阵旗阵符,就是怕到时候有次品带了进来!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 另外一人也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一个金属圆盘,正是阵符。 那正队长内心中一阵哀嚎。 这奇葩的情况让他有些郁闷。 最先进入脑子中的想法,就是之后该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已经推翻了他之前的判断。 对方到底是属于哪个星域的? 再次成为谜团。 而更重要的是,人没有抓住,还给放跑了。 那么他们如今的埋伏自然就成为了笑话。 那不成等人家报信完,直接派人过来反围剿? 是过去继续探索那未知星域,还是直接返回? 他如今再次被架在火上烤。 “队长,那修士的情况,可算得上是重大发现,我个人感觉比发现那星域来源更重要,如果此人之后参与进对我阵地的攻击战,那么必然会造成重大的隐患,不如我们先回去提前报告,好采取防备措施。” 副队长突然在一旁说道。 “对!此人还不知道是自己如此,还是某个星域直接开发出的新技术,必须要回去禀告!反正星域位置一直在那,最终都会知道是哪个星域的修士。” 作为标记修士之一,尤其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在外乱跑的标记修士,大家的注意力大多也都集中在李子虚身上。 不是对李子虚的好奇,而是知道这是一次战术,所以大家才会好奇其背后所造成的影响。 比如万兽仙域和虚无魔域的突击小队围攻玄坤仙域,这是大家关注的重头。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大比中第一次的小规模冲突的发展结果。 而另一方面,大家也看到了原本作为信号作用的标记修士走进了埋伏圈。 有小部分人,也想看看那修士最终会怎么被淘汰的。 但事情的结果,惊呆了他们的下巴。 那个修士是怎么做到的?直接在无形之中,居然破坏了阵基的波动! 这让无数看到此景的修士,都开始到处打听。 而影响力,也慢慢覆盖了两大星域突袭未果的热点。 其中讨论最热烈的,当属两个观战空间中的修士。 其一,自然是玄坤仙域那边的阵法修士们。 他们热烈讨论。 这一现象,在李子虚破坏了第一个阵基之时就开始了。 作为观战修士,他们可以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个修士身上,就可以观看到该名修士的姓名和所属星域。 自然也就知晓了李子虚的姓名。 在他们的讨论中,全都围绕在李子虚是如何破坏阵基这一问题上。 在观战视角中,他们看不到意念的存在,毕竟那是无形无质的存在。 只是猜测是一种秘术。 而对于这些大大小小阵法宗门来说,他们的高层则是激动万分。 全都在向下属们要求着,一定要找到李子虚本人,或者是通过关系联系虚无魔域中的熟人,看能不能托关系找到此人。 他们想要把人请到玄坤仙域中,好好交流一番。 一如当年李子虚在练气期就能用出类似于结丹期的能力,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夸张。 这件事表面上看,好似是李子虚突破了某一种限制,直接在波动根源上对阵法形成了破坏,是对他们阵法一脉的冲击。 但实际上,这些大能们很清楚。 有些事物的发展,不仅仅是要在优点的基础上进行扩展。 同样需要在短板上进行弥补。 阵法的弱点就放在这,甚至有些东西不是弱点。 但当一个新的秘术出现,让它们成为弱点时,他们这些使用者,需要做的就是去弥补这些缺陷。 甚至是根据这些新探索出的事物,进行更深层的研究,让原本的弱点,可能转变成优点。 专业人干专业事。 同时,往往越是在某个领域中专精的技术人员,其想法看似格局打开,但根本上实际还是偏向自己所擅长的领域,这些阵法修士就是如此,他们的第一想法,自然也是偏向自己的阵法问题。 毕竟李子虚表现出的能力,就是破坏了阵法。 而在另一个空间。 也就是赵燕所在的天道总盟高层的观战空间中。 随着时间变化,战区冲突逐渐变多,显示出的画面自然也是被划分出了无数的分屏。 但如今,那无数分屏再次缩小,随之空出的面积,由两个巨大分屏占领。 其中一个,正是已经逃出困境的李子虚,镜头一直跟随着他,而另外一个分屏,则是一直显示着李子虚破坏阵法时的画面回放。 而其画面与其它修士所看到的不同。 不仅仅是画面回放功能,更多的却是上方直接显示出了李子虚的意念波动的显示图。 这屏幕居然能将当前维度看不见的意念直接具象化! 我们的天道总盟执行长官,长官大人正一边又一边的重复观看着。 而下方,堪称天道世界最高权限的百十号人,代表着各个部门看着一切,他们也都面色吃惊。 但他们想的,却和阵法师们想的不同。 良久。 长官直接开口说道: “赵燕,此人运用的此法,你可清楚由来或是原理?是何人所交?” 赵燕整个人都已经麻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照实说道: “具属下所知,李子虚此人来自于母星,被天道特招,署印记修士,自回归天道世界后,并没有拜师学艺,只当过一段时间的助教,旁听过一些正常课程,也没有显示出此类特殊能力,但” 赵燕想了想之后,将剩余自己所知的内容,全都汇聚到一个玉符之中,随后灵力托起,直接送到了老者身前。 “具体情况都在其中。” “嗯。” 长官大人将自己的神识潜入其中,瞬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随后思考了片刻后,便开口说道: “这种意念调频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旦弄清楚其原理,对于天道世界中的修炼之法将会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说完,大手一挥。 原本显示破坏阵基的画面突然一转,直接显示到了另一画面。 虽然画面中的人物都改变了,但唯有一人没变,自然是李子虚。 而显示的内容。 正是李子虚之前救治小六的场景。 “向后所用方式的根源,都是对意念波动调频的使用,原本我还以为是秘术,却没想到是一种修行自我控制下的基础操作方式,这种方式不仅仅能救治意念波动的伤患,同时也能用在阵法上,以此扩展,我最起码能想象到涵盖意念、灵气波动的所有灵气道具或者是功法上!” 下面的人一听。 原本就有所猜想的他们,根据自己的专业能力,也是瞬间展开了联想。 比如炼器的,一想到器具中利用意念波动铭刻的神通被突然影响? 比如术法师,一想到自己释放出去的术法突然被对方从灵气根源上改变了波动频率? 至于其他的专业修士则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大多是根据物质本身去冶炼的。 比如炼丹师,他们是根据灵物灵植的本源进行融合炼制。 比如铭刻师,他们是通过在道具中铭刻灵力运转的痕迹,从而形成类似于修士体内的经脉,进行灵力的扩展加成。 但就算现在意识半会还看不出这种新出现的异法对他们有什么用,可还是不能阻止他们的兴奋之情。 因为谁也不敢肯定,未来会不会因为这些异法而促使自己的专业向上突破。 “赵燕,等大比结束后,回去给你们上司说,按照贡献条例,问询李子虚,过程中注意方式方法,要尊重其个人意愿,他是我们的道友,不是那些敌人,别把工作里的方式方法用到他的身上了。” 此话一出,在场修士想要利用自己的方式来拉人的想法都葬送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中。 往年对于人才的争夺,他们这些从基层做起的大佬们,那花式百样的法子都已经融入他们血液中了。 只不过现在最大的长官开口了,这人已经被分到了那个部门中,他们可不敢再夺人了。 而我们的长官大人自然有其想法。 在他的眼中,以他的阅历,李子虚所使用的方式,很可能会是另外一种修炼的大路。 这是百万年中,再一次拓展的新方向,很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修炼体系。 对于天道世界来说。 其实只要是人才,不管进入那个部门,甚至是进入宗门之中,其能发挥的作用都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减弱了其作用。 只要对方有真才实学,就能出头。 但他考虑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就是安全问题。 他不知道李子虚现在掌握这种技术已经到了哪一步,而其本质是不是突破现有天道修炼方式的开端。 但这就是希望! 而对于某些事物来说,李子虚却是噩梦的开端。 一旦发现其存在,必然会想办法摧毁,从而阻断天道世界的机缘。 这才促使他决定将李子虚尽力引导进入那个部门之中。 只有那个部门,是天道世界中走在对抗的最前线,所知晓的情报,是与最高维度互通的,这注定其安全性绝对是天道世界中之最。 而作为这样的部门。 他们的每时每刻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如今这种高管汇聚的情况,也没法让其部门长官来参加。 只能让赵燕这种级别差不多够,又刚好在外休假的修士参加。 所以赵燕此时在这里的身份,不是什么监区统领,而是那个部门的代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此时按照历届的节奏来说,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前期的时候。 但与往年的情况略有不同。 往年这个时候,差不多有一半的星域已经获得地图,开始进行骚扰突袭战。 但如今,真正获得地图的星域,不过才八个。 比往年的平均数足足少了四个星域。 但打起来局部小混战,却比往年更凶猛一些。 只因为玄坤仙域走了狗屎运,开局就获得了地图,然后布局地图中心。 迫使如今的虚无魔域以及万兽仙域不得不提前开始游走,争取之后的战略空间。 这自然也就让靠近边缘的星域开始陷入了被动之中。 由于没有获得地图。 那么就得派遣人员进行周边的探索,或者是建立警戒线,防备突袭。 那么人员相互碰到的几率就开始变大起来。 这打起来的概率也就更大了。 虽然只是互相试探,并没有造成太大伤亡,但打出的场面,那是真的不小,看的观战空间中的修士们血脉喷张。 而最让持有地图的指挥和观看大比的修士们疑惑和无语的是。 在偌大的地图中,有一个光标,或者说是一个标记修士在地图的右下角不停乱晃。 观战的修士们,自然可以从俯视视角看到,那就是一个名为李子虚,属于虚无魔域的修士在乱逛,真的是找不回去自己的队伍了。 至于剩余只能看地图的指挥们则非常郁闷。 这什么情况? 在地图上,只有东南角的正在转移的星域有九名标记修士外,其余星域都是十人汇聚在一起。 这是诱饵? 还是突袭小队? 都不可能啊! 如今星域这么多,谁会这么傻,让一个乱晃的标记当诱饵? 有谁会上当! 如果是突袭小队,那就更不可能了! 让标记修士进入突袭小队,能突袭的了谁 当所有星域都没有地图的嘛。 也就是因为现在还在前中期,所有星域都还在,地图战斗区域也还比较大。 不然那明晃晃好似在嘲讽他们智商的标记修士,绝对会让附近的星域派人直接过去围捕。 而李子虚根本一无所知,他还在努力的寻找着营地的路 第一百九十六章 “怎么回事?慢慢说,不要急。” 杜建看着对面的五名队长慢慢说道。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些焦急了。 “我们突袭的星域,是玄坤仙域,他们等我们进入了第二警戒区才开始对我们动手,好在第一突袭小组只有三队人,我们在剩下两队的掩护之下,才从阵法中逃出,此战没有与他们交上手,反而使我方损失队友四名,重伤十六名。” 在沉重的氛围中,之前作为突击组组长的队长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此战之责在于我,事后我再检讨,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对之前的选择感到后悔,而是要为之后的大战提前做好准备!” 杜建声音一凝,郑重的向在场队长们说道。 “还有,这李子虚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人在外乱晃?” 杜建再次摊开手中刚刚收回的地图,指着上面那单独乱转的光标问道。 他之前收到地图后,听到任务失败的第一反应就是摊开地图查看情况。 自然也就看到了许久未归的李子虚所属光标,他也不怕认错人。 其余星域的标记修士,那都是好好的十人一组,待在差不多的地方。 只有他们这,只有九个人。 那么单独跑的那一个,自然就是从这出去的李子虚无疑。 被问的五名队长也是纳闷。 之前,他们就发现,这和那位李道友分别之后,看光标的运动速度明显要慢于既定速度。 但好在方向是按照原路返回的。 他们也就没太在意。 毕竟是组织外的人,没有组织纪律性,他们也能明白。 只不过是心中原本对于李子虚救人之后的印象稍微变差了一些罢了。 至于之后,他们进入了准备阶段,作为整体作战任务指挥的组长,他自然是跟随两个预备队待在外侧,随时观察整个战局,尤其是关注三方标记修士所处的主力动向。 一旦有问题,或者是杜建这边给出信号,那么就会直接撤出。 但这边直接被阵法覆盖,整个局势超出了他们原本预料的所有情况,谁能想到一直以开局稳重,从头苟到尾的玄坤仙域居然会移动主力部署,同时还能在短时间内布局了这么大一块的伏击阵法和防御阵法! 在这样的紧张局势中,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注意李子虚的动向。 当一切结束,接应出其余三队的突击小组后,在回主力阵营的过程中,才发现李子虚早已偏离路线,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其它地区。 实话实说,他没有将李子虚想的太坏,觉着他会是叛逃那种情况,这不过是个大比而已。 也没把李子虚想的太傻,会觉着其跑迷路了之类。 更多的是想对方会不会是在半路中遭受了伏击等情况。 但看其运动轨迹,也不像是在被追杀。 所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李子虚在外出的过程中,被杜建单独授予任务,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再其次,就是在回去的时候,杜建又单独派人过去指派了任务。 考虑到这一点。 其次是他们如今队伍人数多,目标也比较大,更重要的是要回去给杜建第一时间通报情况。 就没有去找李子虚,而是采取了较为隐秘的路线,重新回到主力阵营。 如今听闻杜建如此问,他们自然也是直接懵了。 也知道之前的所有猜测,都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测。 “指挥,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之前还以为是你指派的呢” “这” 杜建也直接懵了,实话实说,往年的大比之中。 不管是他参与过的演练还是以往听说的那些稀奇战例,确实也有这种单独标记修士或者是作战修士离开队伍的情况。 但那些情况,在大比结束后,经过调查证实。 有六成的突发原因,是因为两边交战,导致人员走失,有三成战例,是因为指挥的任务部署,至于剩下的一成里,则是只有那么一个独苗的原因导致。 所以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李子虚为什么跑那么远,然后曲线到处跑,却一直不回来。 至于跑丢不识路的原因,他们根本没有考虑。 一个神术师啊,施放个‘路标术’还不是小意思? 只可惜,他们都不清楚在他们心里非常厉害的天骄神术师李子虚,其实只是个半吊子。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此时不要宣扬,把木生木队长叫过来一下。” 人群呼啦啦的走了出去,过了几个呼吸后。 木生直接进门喊了声报告,打断了杜建的思考。 “木生,你一会在队伍之中多多说一些关于李道友治疗队友的事情,然后时刻注意队友们的心态动向,时刻向我汇报,然后等我命令,下去吧。” “是!” 一刻钟后。 主力阵营的各个队员得到命令,全体进入第二大比阶段,主力阵营将从固定阵营转为流动阵营。 在今后的中期三个时辰内,不断采取突袭、绕后等方式,在预谋空间中,给自己形成一个较大的战略空间。 而各个队长则被通知,首要目标便是东南角。 将在此区域尽力消减还未拥有地图的星域,然后驱赶拥有地图的星域进入其它非战略目标区域。 而之前的突袭组组长却根据队伍的移动方向而明白了其它的东西。 这出发的方向,明显是之前李子虚所在的方向。 这是要去接人啊。 但只有杜建心里清楚,自己此行确实有接人的意图。 但更重要的还是执行既定计划,至于能不能接到人,那就得看其自己的造化了。 李子虚现在是真的有些头痛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但回去的路找不到了啊。 这所谓的太阳,直接高高挂在自己头顶上方,不管怎么移动,都好似不动弹一样,所以根本无法一次辨别方向。 而之前怎么看都好看的风景,更是让他头大。 跑了好几圈。 除了特殊的山脉或者是山林,其余的植被基本都相同,他很清楚自己跑了最少好几公里了。 但所看到的场景,却差不多都一样。 他现在是真的无奈了。 看着远处灰蒙蒙的群山,看着眼前一片无际的草原。 李子虚突然觉着自己这次结束大比后,一定要去好好研究一下野外生存,或者是学些一堆能够破解此时尴尬局面的技能。 突然! 李子虚原本环视四周的眼睛一定! 死死的盯着一条河流之中。 在烈阳的照耀下。 河水的表面反射着明亮波光。 但在那其中,也就是李子虚盯着的地方,有一抹不太一样的闪光! 李子虚微微皱眉,随后直接向那里疾跑而去。 十几个呼吸之后,李子虚停在三丈宽的河流旁。 一个亮银色宝箱静静呆在河流中央处。 河流中的河水一动不动,就好似平静的湖面。 李子虚知道,这不是层流现象,河水的表面包括内里,都如同自己看到的,就是没有动。 所以他才没有以此作为方向的参考。 啪啪啪! 大跨步先前走去。 李子虚直接来到宝箱旁。 能出现在哎大比中的宝箱。 具李子虚所知,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含有地图的储存宝箱。 仔细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灵力灵气波动也没有什么意念波动后。 李子虚才小心的扣动卡扣。 随后身体一侧,慢慢打开宝箱。 其中正摆放着一根卷轴。 ‘奶片的!我这狗屎运没谁了!可惜天道世界里好像没有彩排啥的。’ 但就在李子虚刚刚拿起卷轴之时,他的眼神突然一变! 在他的百米意念覆盖范围内! 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意念! 而他知道,当自己感应到对方时,对方也绝对能探知到他的意念! 瞬间收起意念。 随后选择与其相对的方向直接跑走!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接触,但他确定有人员就在附近! 而对方此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立刻向不远处的同伴大喝一声,就慢慢往刚刚接触意念的方向跑来。 几个呼吸后,李子虚凭借爆发的灵力,已经逃出了进两三百米的距离,这可和小心突袭的行军不同,是真的不顾一切逃跑,速度自然要快的多。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天空中,突然爆发出一抹绿光! 信号?! 李子虚直接呆愣住。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还待在自己储物袋中的三枚信号,但又觉着这信号有哪不太对。 没有犹豫。 李子虚直接打开怀中的地图。 然后瞬间锁定在了记忆中的位置。 也就是他出发任务之前,特意让他看的地图方位。 只可惜那里如今空空如也! 然后李子虚立马开始在其周围扫视。 没有自己这个孤零零的标点。 原本他们的位置是在中轴十字线的右边偏下。 而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 那就是更加往下的地方! 然后 他发现 在继续右下的地方,有一团光标。 距离他大概三十个格左右。 也就是三十公里。 正好是之前木生所说的普通星域一般会组成的预警线最大边缘处 一个、两个、三个 十个?! 十个光标正施施然的处于其中! 李子虚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跑到人家的边界线了啊! 怪不得能找到地图! 还想啥啊,跑吧!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另外一个点。 刚刚那绿光到底哪不对劲! 那就是和他之间看到的绿色信号的颜色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一边跑,李子虚一边在地图上自己的附近开始寻找其它光标。 正好有一个离自己第二进的光标。 正是自己逃离的方向,大概有60个格子,也就是六十公里。 没有直接变换方向。 李子虚先是数起上面的光标。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九个!!! 九个! 李子虚心头一震。 随后用更快的速度开始奔跑起来。 然后在附近开始每个光标都确认起来。 十个、十个、十个、十个、十个! 在原本规划的右下角中,除了刚刚发现的九个标记光标外,其余星域都是十个! 这就说明,那个方向的星域,就是自己所属的虚无魔域! 至于确定其余星域,李子虚一是觉着那没有必要,之前他看过地图,如果虚无魔域想要向其余三个区域移动,那么必然经过哪些久久未动的星域,必然会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其二则是他没有时间再去确认。 原因很简单。 他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感。 这只是一种感觉。 虽然他没有用意念或者是灵力,直接感受到对方,但他却凭借直觉感觉自己被锁定了方位! 而事实上,真的是李子虚多想了,除了地图上,没人能够确定他的位置。 但被追踪上了,却也是正确的。 在那名修士看到空空的宝箱后,他第一时间就释放了属于他们星域的信号,周围原本一同探查四周的小队成员自然直接汇聚过来。 虽然因为李子虚不在扩散意念,灵力也因为距离拉远了,而感受不到。 但依旧如之前所讲,每个星域都有属于自己的追查方式。 只见其中一人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剑。 “全员闭气凝神!将灵力收回丹田!” 众人照做。 随后男子掐指念诀。 那手中小剑突然盘旋至半空,随后一头扎入地上! 插入了一个脚印之中! 随后男子一招手。 小剑再次回到男子手中。 只不过这次浮在空中时,总会指着一个方向! “看痕迹,应该是只有一人!但不排除有人随后支援埋伏!洪启!你立即向主力方向传达信息,着急附近最近的三队搜查小队一同过来支援!这地图必须抢回来!不然咱们天云仙域后面可不好过了!” 没错,这个队伍正是号称御剑流最多的天云仙域的探索小队,而刚刚那小队长喊的洪启,正是当初在练气期大比,以阵法之术和李子虚打过一场的老头。 在发觉李子虚后,利用信息处,狠狠赚了一大笔贡献值的老头。 嗯,还是天元宗小屁孩当年结交的朋友,之后被直接带回天元宗。 如今修炼了好几年,在前年终于突破练气后期巅峰,进入了结丹期。 而在今年的大比上。 因为小屁孩给与的资源照顾,还有之前自己剩余的身家,让他在一进入结丹期后,就鸟枪换炮,直接换取了很多强力道具,在加上他脑子好,够机灵,弟子厚,还有天元宗之中看小屁孩的面子,给他教授了不少好阵法。 让他在这次的大比中,着实发挥了一些实力。 原本按照其实力,在这么大的基数中,应该排不了多少排名,甚至也就最多排在中不溜。 但有些人的运气就是好的离谱。 虽然没有当年那位运气那么逆天。 却也让他绑了不少次大腿。 一举进入两百人大名单中的最后记名。 而天云仙域如之前所说。 它的人员胜场数量差距区分的很大。 前面的都是赢了好多场的。 后面的,都是断崖式下跌的。 而洪启其实老早就将三次机会用完了。 但也因为这样,和他同样胜场数的修士,却因为时间原因,排名都在洪启之后。 他进入大比之后,一帮天骄你争我抢最后终于确认下一名临时指挥后,一如其它星域一般,优先将相识的修士集中在一起形成小队。 而洪启自然没有什么相熟的修士,他熟悉的那帮人,可都在排名最后序列待着呢,他是独苗。 一路分配过来。 洪启又成为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独苗。 全部二百人,主修阵法的,就他独一个。 众所周知,在局部冲突之中,个人的阵法所能覆盖的范围,和起到的作用,真的不值一提。 但也有一些奇效。 比如在预警方面,还有坚守反击战之中。 往往一个修士能托住一个小队的节奏,或者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阵法,侦测到一队修士的突袭行动。 所以洪启就排到了最边缘的侦查小队中。 最开始。 所有星域都一样。 会以核心区域为中心点。 向四周扩散第一和第二防线,大概在十公里左右的范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防线区域内的控制达到顶点后。 将会继续向外扩展。 一般会达到三十公里,然后在这个区域内建立第三、第四防线,同时寻找宝箱地图。 一般来说,每个出现星域的三十公里半径内的区域中,都会出现一个地图,但也不是绝对。 可能在更外面。 这就是随即的了。 洪启一路跟随小队走来,尽心尽力,尽可能的布置自己刚研究会的远程控制阵法。 因为刚研究会,他也没有设置什么攻击伏击阵法,而是统一的侦查阵法。 至于寻找宝箱? 在他看来只是附带的。 而设置阵法,就需要他将意念放出,探索周围地势,好依靠地势设置最隐秘的阵法。 这源于他多年阴人的习惯。 而也是这个时候,他的意念无意间触碰到了李子虚的意念。 这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些事。 担任队长的人选,虽然不是虚无魔域那种专职人员,但作为天云仙域,能够担任小队队长的,必定是天骄,在一些认知和判断上,还是有一些见解的。 最起码,他这个天骄明白,在接下来的追击中,洪启作为阵法师,实际上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不如派其返回主力方向,在第三防御区内,集合附近的其余三支探查小队,然后带队赶过来支援,以应对后续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李子虚自然不知道身后紧追不舍的修士,正是他最早所属的天云仙域修士,他只想着赶紧逃,找到自己的主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子虚的速度,并不是他的优势项,同时在拉开距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隐藏自己的灵力,更没有想到天道世界能够根据灵力留下的痕迹进行追踪。 不然以他对灵力的研究。 最普通的断绝灵力外放绝对是轻松的很。 只可惜,他还是对天道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很多战略上的事情,他都还不清楚。 而最重要的是。 他的意念之强,如今强在细微控制上,而质量的方面,也不过是比同阶结丹修士略强一些而已。 他的强,并不是在生命本质上越阶的强。 而是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再加上穿越导致灵魂意念提早开启,使得他自己研究出了一种微操的方式。 这是一种从诞生基础就开始一点点练就的。 刷刷刷! 李子虚快速穿梭于一片田野之中。 脸色突然一变。 因为他在自己的意念范围内,探查到了后方的第一道灵力波动。 紧随其后便是第二道灵力。 在他成功第一次撤离之后。 他就在移动过程中,再次展开了自己的意念。 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周围的情况。 而对方追上自己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还要快得多! 这些修士快的有点离谱了吧! 实际上。 追上来的,其实也就是他感受到的两人,其余追踪队员,其实还在更远一点。 想要赶上他们,还需要一会。 毕竟之前洪启发现到发信号,再到他们追击,中间产生的距离其实挺大。 而他们能追上,拥有这么快的速度,其实也很正常。 最先追上来的二人,其中之一就是天骄级别的修士队长。 而另外一人,也是御剑修士中的佼佼者,只不过因为实力稍稍不及,导致在以往的练气期大比中,一直都没有冲上天骄百胜榜。 更重要的是。 天云仙域的部署,因为其自身条件和特长不同,其实有着不同的布置。 这个对外探索的小队作为中前期的探查警戒小队外,其实他们同时还是突袭小队。 因此,在速度、隐秘、追踪等方面,需要相对较强的能力。 而作为突袭小队,卓越的突击能力和破坏力同样重要。 这就让天云仙域的第一序列小队的组成的修士,大多都是剑修! 而中所周知。 剑修一般都是主修御物一脉,辅修炼体一脉。 在最近的千年里。 其实这种理念也开始慢慢在转变,正在向与时俱进的方向过渡。 如果按照上一世说法,可能就是单一战术作战功能,转为立体式多功能作战小队。 除了固定的剑修修士占据一半或一半以上的人数外,剩余空位,则会填补其余种类修士。 没办法。 不说上面隐晦的向下传递一些潜意识的引导。 就是当前每年的大比或者是宗门布置的任务,所遇到的环境复杂性,也让他们必须调整队内人员组成的结构。 只不过天云仙域毕竟是御剑修士的大本营。 自打他们成为主体主力后。 至今为止,所有的战术体系或者是配合演练,都是以他们为主。 所以想要像虚无魔域那般,将组织架构相对均衡的体系,实在是难,而且也只会将自己的优势渐渐摒弃掉。 所有的进步,不是一味的舍弃自己的最强处,然后弥补短处。 而是在尽可能的保存强项优势后,将劣势之处拉大平均水准线。 当然了,这只是相对于不会丧命的次等位面来说。 而一旦上升到最高位面后。 其实又是另外一种决策。 那里不管什么优势还是劣势! 必须都要提升到大家统一的标准线! 为的只是活命! 然后在活命的基础上,再慢慢去彰显以前从次等位面修炼时练出的所谓优势。 各个星域其实都是如此。 而作为常规战备序列的虚无魔域,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只是承接和延续了最高维度的治军态度。 可李子虚根本就不属于任何星域的人啊,自然也没有从小就受过那些特色教育。 这就导致他的肉体能力在众星域中,或者说总体的结丹修士中,仅仅只是中等之资。 速度甚至有些偏中下。 而天云仙域的剑修们,不说那些天骄级别的顶头修士,就是其余普通御剑修士,在速度上绝对能排进上等前列,这也是他们未来在进入中后阶段的大境界时,为何能在单体对决中占据优势的原因。 可他们现在还只是结丹期。 留下了一部漏洞。 如果是其它主脉修士,除了炼体修士外,大多都是具有远程攻击手段。 像李子虚这种,在意念第一时间发现对面后。 对方就有办法释放术法或者是秘术,虽然因为距离过远,没法操纵精确打击。 但一波覆盖下,必定也会拖延李子虚的撤离速度。 而剑修则不行了。 他们结丹期时已经可以御剑,但使用的灵剑因为不是本命物,只是依靠本命精血凝练的灵剑。 这种灵剑并不能过多寄托修士的意念体,同时也无法更好的保护,导致只能在意念覆盖的距离中勉强催动。 而一般御剑修士,只是覆盖40米。 而作为天骄,则是100米左右。 但是。 他们那时直径,简称方圆。 而李子虚不同,他光是半径范围就已经一百多了。 这还只是精准控制范围。 如果是那种勉强控制的情况,只控制一把,他曾悄悄测试过,最起码能到方圆五百米。 再往外,就会‘丢失信号’。 一群人在后面追,李子虚在前面跑。 场面一时间成了竞速赛跑一般。 短短一刻钟后。 一柄灵剑横斩而过。 李子虚被硬生生的降低了速度。 也就是这么一个停顿。 后续又是一剑斩过。 李子虚完全被逼停在原地。 咻咻咻! 广阔的意念笼罩范围之内,陆陆续续再次出现一队人影。 李子虚可没有那么傻,等着对方将自己围困在原地,导致更多的人围攻自己。 突击! 李子虚本身就是一名御剑修士,虽然不是什么正统修士,而且其所学技能,多为自己所研究出的。 但他毕竟研究的根源,全都是系统中正统的修炼方式。 李子虚很明白,御剑修士在初期的时候,所能形成的攻击力,多为意念为根基。 不管是御剑,还是对方位内的掌控。 而意念怕什么? 那就是比他们更强的意念! 李子虚知道自己的意念强度并不比他们强。 但他的数量却远强于他们啊! 尤其是操控方面! 在超脑状态中。 一柄灵剑以普通的飞行速度直直飞击向他。 但虽然他的肉体动作可能躲不开,可他的意念却不受影响。 一瞬间中。 李子虚的意念覆盖在灵剑之上。 随后利用不同的频率进行抵消和影响。 由于对面修士的意念是承载于灵力物质之中,稳定性更强。 这就让李子虚的意念并不能像之前治疗的过程一样,可以瞬间影响。 形成的作用也是极其微小的。 可就是这一丁点的影响。 瞬间就迫使那灵剑的飞行方向发生了一点的便宜。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虽然灵剑的飞行距离没有达到千米之远。 但在这数十米的距离中,偏差个二十公分还是可以的。 也就让李子虚没有被瞬间击杀。 那天骄队长一脸不可置信。 灵剑如手足。 那细微的影响他自然感受到了。 甚至还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识海中感受到了一丢丢的刺痛。 这是意念受损的表现。 ‘神术?还是什么秘术!’ 天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作为在各个阶段,和各种各样的天骄交过手的天骄修士,所能遇到的特殊事物,真的不要太多。 甚至有很多时候,都会让他吃大亏,最后落败。 但别忘了,此时可不是什么练气期的单人大比,也不是宗门之中的单人比武。 而是团队型的星域大比! 他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身后还有更多的队友! 他只需要将对方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让其逃跑就行,然后大家伙就能将其直接斩杀,夺取地图! 其实能不能留下对方,能不能击杀对方,他都不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能不能留下对方手中的地图! 如何制止和防止对方狗急跳墙的在最后损毁地图,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李子虚还真不知道地图能够被摧毁,不然他早就一次作为自己逃生的手段了,别的不敢说,一次作为诱饵,他有一堆方式给自己创造机会。 但就算如今他不清楚,他也不怕。 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在地方追上他时,他看了最后一眼地图。 他的坐标,距离那被他认定为虚无魔域的标记,不过是五公里远。 虽然他储物袋之中的信号需要在三公里范围内才能使用,或者说才能被看到,还是没有高大遮掩物的情况下。 但这却早已成为了他的计划之一。 只见李子虚用同样的控制方法影响偏移另一柄飞剑后。 直接从怀中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根信号棒。 金属制的全黑棒体上,刻着一个印刷体金蝌文。 意思为甲一级。 那追击的两名修士见此,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大变,急忙操纵掉头回来的灵剑飞刺向李子虚。 而目标,不再是致命的身体器官部位。 而是他手中的信号金属棒。 嗖! 砰! 巨大的红色灵气‘烟花’在半空中绽放! 刚刚赶过来的追击修士们,瞬间也看到了这灵气烟花。 身形一僵。 洪启在禀告结束后,便集合起临时找到的四队修士,在转达完情况后。 队伍便形成了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当然是速度最快的,第二梯队则是速度中等的,最后的梯队则是洪启这种的功能性修士,他们相对于前两个梯队的修士来说,速度确实逊色不少,多为不会提速或者不以提速秘术为长的神术师,阵法师以及术法师。 他们刚刚顺着痕迹追踪了一断路之后,第一梯度的修士,瞬间看见远处大概两公里外,一只不算太大的小红花绽放在天际。 虽然花不大,颜色也不透亮。 但在那深蓝天空的背景下,却又是那般的明显。 “所有人加速前进!这不是我们的信号!咱们的兄弟很可能被埋伏了!速速支援!” 其中临时担任队长的天骄们,瞬间有了自己的猜测,随后向四周部分微微沉重的队友们喊道。 没有人回话。 但仔细看去。 他们的速度徒然又增长了一小节。 之前,他们不用全力去赶路,一是信任自己前面追击的队友,二是想要保持部分灵力和状态,能够一会直接进入战斗之中。 李子虚在释放完信号之后。 在那一瞬间,果然如他所料,对方已经过来的其余修士加上原本的两名修士,并没有第一时间向他进攻,而是成防守反击的阵容。 本来就他一个人,只要是参加过战斗任务的修士,越是经验丰富的,其脑洞里所能幻想和预警的事物就更多。 此前他知道自己和对方根本没有碰过面。 那么对他的情报自然是少得可怜。 在这种情况下,他用信号来制造出自己身后有人的假象,就是利用对方很肯能会怀疑自己是诱饵的猜测。 或者是自己根本不可能一人出来乱跑,身后绝对是有人,只不过自己是搜寻某个方向上的修士之一而已。 对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种假象,不可能吓住对方,更不可能劝退对方。 而李子虚也没有心大的想要借此就让对方撤走。 单单就是想要获取一部分时间而已。 所以在下一刻,李子虚再次向原定方向跑去。 那天骄队长本就一边防备着附近可能出现的伏击力量,一边将注意力放在李子虚身上。 战场的生存法则,在面对任务目标及危险同时摆在眼前时。 视任务目标的特性,将会有所先后排列。 此次是的目标很明显,不是对方的那个修士,而是其手中的地图。 只要地图不损坏,不被带走,那么他们的优先条件,就是优先保护自己的生命,从而保证完整战力体系,为完成目标任务作出更大奉献。 从信号发出,到追击队伍瞬间摆出防御阵型,再到李子虚掉头就跑。 前后其实不过两息时间。 而李子虚撒丫的跑出去一息后。 那天骄队长才黑着脸喊道: “继续追!” 李子虚这次就不像先前那般顺利了。 毕竟整个人已经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甚至速度更快的修士直接从侧面先跑向了平齐的地方。 就等超越其身位。 然后一声令下,直接包围。 李子虚根本没有搭理从两旁包围上前的最早两名追击修士,至于背后已经慢慢靠近的修士,他更没有办法。 他只是不仅不慢的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棒。 然后向其中灌入灵力。 嗖! 砰! 一朵黄色的灵力烟花再次在半空中绽放! 众人虽然依旧被其绽放的灵力信号所吸引。 但因为之前的操作,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 没有被这信号给镇住。 甚至还觉着那修士有些傻。 强大的修士! 是不会被同样的招数蒙混过关的! 可他们也不想想。 李子虚既然如此用,自然不是想要梅开二度,他还没有傻到认为对方能被自己欺骗。 如果说,第一次的信号,是为了让对方警戒之后制造那一瞬间的时机,让对方无法形成包围圈,从而突围出去。 那么第二次,其实目的是一样的,但过程中的作用却不同。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两步,而是三步。 这信号自然是为第二步做铺垫! 信号的吸引力以及灵气波动,再加上这些修士并没有靠的十分近,其自身也拥有着灵力波动和意念波动。 所以并没有发现,李子虚在释放信号的瞬间。 已经开始在自己身侧开始凝聚两枚意念棱刺。 灵力不具备感知功效,而意念想要感知,又需要足够的覆盖面。 这就让那些一心夺回地图的修士们并没有发现李子虚的小动作。 可在下一刻! 就在两名修士即将形成夹击角度,想要御剑逼停李子虚时! 他们刚刚将意念覆盖在李子虚身侧时。 瞬间便发现按强的好似凝结为‘实质’的意念! 正是李子虚凭借真空原理压缩的纯正意念棱刺! 嗖! 嗖! 两柄棱刺不分先后的刺向两个斜角上的修士。 ‘得力’与二人的合围夹击练的不错。 距离和李子虚离得都差不多一样长短。 这就让李子虚的棱刺同一时间迎面抵达到了二人的额头前! 虽然他们是天骄级实力,但毕竟不是逆天级天骄,也没有什么秘术之类的,这就让他们根本没有方式也没有超脑那种状态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两刺! 啵~ 啵~ 二人只感觉自己脑门前一声异响。 好似头骨被破开一般。 天然防护在识海外的一层无形无质的防护罩被瞬间破开一道缺口。 那好似凝结成实质般的棱刺,被瞬间消耗掉三分之二的数量。 但剩余的,却根本没有任何防止手段的,瞬间突入对方识海中。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多数意念还在四周的覆盖场所中,用来控制灵剑和探索防备着四周情况。 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从识海中调用出意念,将这棱刺剩余的意念防御消融在外界! 仅仅是一瞬间,二人眼神呆滞了一下,随后原地停下身形,随后抱头乱晃起来! 他们从未感受过识海如此震荡的‘剧痛’! 更要命的是。 那异种波动的意念,居然直接向他们的识海意识本源侵染过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眼见自己队伍中最强的两个天骄居然瞬间停下夹击的步伐,抱头痛喊,这让那些相对普通的修士们心中一惊,但却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于是并没有去管二人。 反而是更加拼命的先前追击过去,想要将前方那人围堵下来! 其实意念棱刺的威力没有众人想的那么强大,虽然它的原理以及进入识海后的攻击原理的确很恐怖。 但李子虚使用意念总量和质量,决定这两击并不能让那二人有什么生命危险。 李子虚其实也心里也有过预计。 除了棱刺攻击外,进入识海进行破坏的手段,就是他对之间治疗识海意念波动后总结经验的方向运用。 但别忘了。 当初在‘病患’没有什么抵抗的作用下,李子虚想要治疗他们,最起码要运用自己大半多的意念到达对方识海中,然后以超过对方意念总量的数量,一点点影响共振。 而现在,一根意念棱刺的意念含量,并没有多少。 想要让这种无根无萍的意念,共振影响对方识海十分稳定的意念频率? 他还没有到做梦的时候。 果不其然,那两名修士仅仅是五个呼吸后,便依次慢慢恢复过来。 随后强撑着识海中依旧阵痛的感觉,全力运转灵力追了上去。 其实李子虚此时也不太好受,就和对方二人一样。 虽然他要稍好一些,毕竟他的识海并没有什么一种意念影响自己的本源波动。 但损耗的意念却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他的识海也有着一些刺痛感。 这是凭空损失了一部分意念的体现。 意念在当前生命维度中,好似是超脱的存在。 但对于什么进化之后的另一个生命维度中。 意念其实就和肉体的存在一样。 每个修士、每个生命体,其天生就拥有意念体存在。 有些人还喜欢将其称呼三魂六魄,灵魂等。 一开始的意念非常弱小。 但在其后的时间中,它们其实就像肉体一样,可以慢慢成长壮大。 肉体受损会不会疼?会不会因此生病? 答案是肯定的。 意念同样如此。 在平时,意念离体使用后,最后其实都会再次返回识海中。 包括李子虚之前的金丝棱刺,亦或者是那些术法,都是用意念完成灵力灵气的控制后,附着其中一部分,直接控制在覆盖领域中,进行方向等的控制,但一旦决定释放出覆盖区域,或者是将术法或者棱刺射出去,那么在超出覆盖区域后,意念随着距离越来越长,无形中就会自动脱离,然后返回覆盖区域内。 而射出去的棱刺或术法,将无法被控制。 在之前的进攻中。 李子虚先是利用棱刺的三分之二‘捅破’了对方识海保护躯壳的外层,而随后的三分之一,则是一直在对方识海内捣乱,最后被人家硬生生泯灭。 这些意念是无法在返回回去的。 这就然李子虚的识海中也发出种种刺痛。 但他不觉的有什么。 先不说大比结束之后,回到天道空间后,那缺失的意念会重新回来。 就算不修复,他通过天元御剑诀也能快速修炼生长回来。 这一切都很值得。 现在的结果就证明了他选择的正确性。 两个最大的夹击威胁临时被出局。 剩下人想要抓住他,凭他们的速度,想要形成有效的围攻圈,最少也要一分钟。 而这一分钟 呵呵 这里面的变数有多大? 李子虚承认,自己还不是那么的了解这个世界。 但一些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他绝对掌握在心。 比如语言文字,比如计量单位!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到了! 李子虚掏出自己怀中储物袋中最后的一根信号金属棒。 嗖! 砰! 一朵绿色灵气烟花在高空上绽放! 但所有追击的修士已经无动于衷,根本毫无胆颤的情绪存在,相反还很开心。 因为在他们的努力下,在对方释放信号的时候。 重新组成包围圈已经开始合围! 对方也十分知趣的停下脚步! 巨大的绿色灵气凝聚在李子虚的头顶半空中。 这让已经完成自己谋算的李子虚,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爽。 谁想要在头顶有一片绿啊! 可谁叫这个特一级的信号作用最强呢? 李子虚摊开手中的地图,看到那距离两格外,代表着两公里外的光标,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预计的是那些主力部队停在远处,等他过去。 那么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在三公里左右,正是信号的使用可视的最大范围内。 如今则是最好的情况,那就是主力部队原本也在向自己的方向移动,所以才会从三公里的距离变成了两公里。 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那就是主力部队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距离主力阵营两公里代表着什么? 在别人看来,见到信号的瞬间,就算派人,也需要最少两到三分钟的时间才能赶到现场。 但此时的围堵情况来看,这九名修士想要解决李子虚,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别忘了,光标只是指的标记核心修士,他们作为成败的根本,一般都会被放置在队伍的最中心处受到保护。 就算队伍不是在驻守防御,而是移动转移,那么固定的警戒区虽然没有驻守时那么大,却也会覆盖在周围两公里内。 这是必要存在的。 李子虚在队伍中不是白混的,对于虚无魔域固定移动过程中,形成两公里警戒区的规定那是早就问明白了。 他相信,以对方那军事化的素质,必然会严格遵守。 自己释放的信号,不仅仅是核心区域看到,这四周巡视探索的小队同样也会看到! 而更重要的是。 他从第一次看到对方和自己的距离,以及第一次释放信号时,就已经进入了他的计划之中。 在他的考虑中,不仅仅是最后这个信号。 在此之前的那些信号中,有一定可能性在第二枚信号时就被他们发现,而第一枚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但其最重要的意义是给自己创造撤退的机会。 翠绿的平原之中。 周边的小山群立。 而在一处凹坑处。 九人对立着一人。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 李子虚倒是想让对方说几句。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 ‘反派’死于话多。 当然了,在李子虚的理解中。 一般来说,谁话多谁死这是真理,至于死的是不是反派? 历史由胜利者所书写。 天云仙域的修士们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 大比之外,大家都是道友,但在大比之中,却是对手。 并且还事关自己星域最后的排名和荣誉。 往自私的说,那是牵扯着自己最终收益的! 有形的、无形的! 只不过,让他们现在有些棘手的是,如何能够在地图无损的情况下,淘汰对方! 就在那天骄队长准备下令,先进行强攻的时候! 唰唰唰! 东北方向,也就是之前一路追击过来的方向上。 突然有巨大灵力波动产生,一群身穿各色着装道袍的男女出现在了山坡之上! 正是那第一波前来支援的剑修或体修们! 那准备下令的天骄修士看清来人之后,并没有因为来人是自己的人,而开心,反而神色一凝。 原因无他! 他怕被包围在其中的修士间情形不对,而瞬间将地图摧毁掉! 但当那些修士们依次围了上来后。 对方却依旧没有动作! ‘这人是傻了嘛?’ ‘不像啊?而且其表情还很镇定!是有什么其它谋划吗?!’ 那修士心中不断地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 不管是什么星域的修士。 在一开始获得地图后,第一选择都是尽力将地图送回自己的阵营。 但当情况不利于己方的时候。 可以选择破坏地图! 这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为了针对这种情况,每个星域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让神术师或者是天赋秘术师埋伏在一旁,然后直接突然袭击,形成控制类效果,从而抢夺下地图。 但现在他们因为追击,根本没有神术师或者秘术师跟上。 可他还是想要试试。 “克蒙,我有一秘术,可瞬间将其控制住,你掌握住机会,直接将地图保护下来!” 一名刚刚走到一旁,脸上挂着一个面具的修士突然对天骄修士队长传音道。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名为克蒙的修士心中一喜! 他怎么忘记这么个人物了! “好!速战速决!” 他完全相信自己身旁这名修士的手段! “五!” “四!” “三!” “二!” 就当那名神秘修士准备喊一,然后开始行动的时候! 西北角突然有无数黑色金属球从天而降! 直直扔进了包围圈的人群之中! “小心!” 还没等神秘人和克蒙说完话! 二人的突然发现中间被包围的那名修士灵力剧震! 随后眼中就陷入了蓝白之光中! 哪怕是紧闭双眼! “虚无魔域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克蒙才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随后在他的意念之中,无数身影突然进入了他的意念覆盖范围之中! “虹萧!摧毁地图!保不住了!” 克蒙转瞬间心中只想着一点! 自己遇到伏击了! 这是对方的计谋! 而根据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对方很可能已经获得过一个地图,不然不肯能在这个时候采取这种战术! 没有人回答他。 但在他的识海三维感应中,身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办法,识海的感应和肉眼观察还是有区别的。 在结丹期中,不管是可视距离还是事实探查、动态捕捉,都没有肉眼强大,因为识海成像,是需要意念的反馈时间的。 大概也只有在观察的精细程度上,能超过肉眼的作用。 就是因为成像的时间差! 已经有二十多名修士突进了包围圈。 而在外围,则是几名修士正在聚集灵力,调动灵气,准备像更远方,自己人还没打过去的另外一半进行术法覆盖压制! 而突入到包围圈各种乱杀的黑袍修士们,则时刻关注着中央空旷区内的情况。 那里,有一个自己人。 但他们一时间却看不清楚情况! 就在他们突袭的瞬间。 他们看到。 那位名为李子虚的队友,瞬间在脚下释放了飞尘术,不,现在应该称呼为落尘术才对。 因为在那里,无数原本应该飞在半空的锐利砂石,没有飞击出去。 而是沉淀在中央处,将李子虚的身形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况。 按理来说。 他们应该也可以凭借意念搜寻到人,然后第一时间过去保护好,随后撤离。 但现在那里除了巨大的灵气波动外,还有部分意念包含在其中,使得无数意念在其中因为干扰而无法显示里面的情形! 果然。 在另外一端。 正在一边凭借意念覆盖大声指挥如何防御,一边尽力用灵力修复眼睛的克蒙,同样发现原本已经冲出去的虹萧又跑回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回事!” “肉眼现在看不到,那小子也使了一些招数隐藏身形!直接用御剑术!无差别攻击!必须将地图摧毁掉!” 虹萧直接同样说道。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 突然感应到从那未知的区域中飞出两枚意念棱刺! “快躲!” 就说了两字,克蒙再次中招。 而纳闷了一瞬间的虹萧,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身边这个和自己同样是天骄修士的队友让自己躲了。 巨大的撕裂感出现在识海之中。 没有办法。 意念无形无质,其速度完全由控制者的控制力决定。 比御剑还要快! 而以李子虚那变态的控制力,真的是在结丹期中,为所欲为。 就算看到了,以他们的肉体行动力,根本反应不过来。 李子虚利用意念覆盖得知自己成功了。 也没有下黑手。 而是立马脱离了自己设置的‘烟雾弹’,向着自己的‘队友’们跑去。 此时局面之混乱,再加上指挥者正陷入识海动荡中,根本没有及时的引领好大家。 各自为战虽然不准确,但目的目标却没有一个统一性,更不用说什么战略任务目标了。 李子虚也就因此而轻松脱离包围圈。 直接顺着被突击的西北口冲了出去。 “李道友?” “对!是我!” 李子虚看着一个黑袍人直接冲他问话,连忙回道。 这人他不认识,但依稀有记忆,知道对方是之前那十几名队长中的一名。 “好!我奉命前来接你,没想到你还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那黑袍队长看着李子虚怀中的地图,眼睛一阵放光。 他原数后备队,之后因为小六的队伍不能形成建制,于是他们小队顶替对方,成为外侧警戒巡视小队。 随后根据命令,一路向东南方前进,并以两公里的边界为界限,进行预警巡视工作。 而就在不久前,天空中突然爆发出黄色的信号,刚好让他看见。 虽然那信号的效果很差,离的很远,让他一度觉着自己看错了。 但询问了手下专门负责观察四周情况的队员后,对方也说看到了。 在第一时间,他猜测在那个方向上,可能是有队伍发生了冲突,毕竟信号的代表意义,一般来说是通用的。 同时,那个方向正好也是主力的移动方向。 再加上他还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就赶紧让队员向指挥通报消息。 而杜建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打开地图查看。 发现队员所说的方向正是李子虚所处的方向。 而在那个方向上,除了一个星域队伍外,另外的队伍至少相隔三十公里外。 而黄色的预警,根本不适用于小队突袭时使用。 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李子虚,因为队员虽然看到了信号,但离得太远,无法确认光源的颜色,是不是属于自己星域特制的颜色。 但这却也阻止不了其继续进发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 去寻找李子虚是其次的,如果对方星域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事,那么他本来就是想要突袭的目标,那就更好完成了,最起码能当一次渔翁。 至于为何一开始不直接派人前去找李子虚,并将人带回去。 其实除了杜建心里的那所谓的权重心思外。 最终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当时他确认李子虚的位置时,对方距离位置星域更近,而且看其动向,估计很快就会进入对方的预警区。 其二,李子虚是个标记修士,虽然提供了将其召回来的便利条件,但同时,也会让其余星域将其作为目标。 这两个原因,导致他根本无法派人去找人。 与其承担n1的损失危险,还不如承担损失一人的危险之外,借此进行布局! 如今,杜建见李子虚所属的光标没有消失,同时还自快速的向自己主力移动,再加上只有五公里的距离。 这就让他有而来很多的猜想。 最重要的是,这人都已经快要跑回自己‘家’了,不管是他猜想的那样原因,还是误打误撞。 都已经不是之前那两种不派人的被动局面。 于是,杜建直接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就近派三队巡查小队前去支援! 而主力则以正常转移速度同样往那个方向转移。 这是为了防止有其它星域的突击小队进行突击。 而当救援小队跑的差不多的时候。 一道绿色信号升空! 这次他们看得分明! 那就是他们队伍的信号! 而距离,也不过是在六七百米外。 中间也不过是相隔了一个不太高的小突破。 于是临时小组组长决定! 隐藏身形! 慢慢潜伏接近!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所有发生的一切必有因果。 当黑袍队长带人慢慢移动到附近,发现是李子虚被围,并且看到其怀中抱的地图时,就开始筹划如何营救了。 此后发生的一切,就顺理成章。 “开始撤退!” 黑袍队长直接对周围人下达命令。 同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直接掏出一根金属棒。 随后向空中打出了绿色信号! 两公里外,还在按照既定计划转移的主力阵营,瞬间便看到了这明显的信号。 之前他们也看到了那枚绿色信号,但已经分析过情况,而且已经派人前去,所以没有过多考虑。 但现在却不同了,这第二次的信号,明显是属于自己救援小队释放的。 那么其具有的意义是什么? 救援成功? 砰! 又是一枚信号绽放。 所有人一呆。 这明显不是怕信号没有被人发现而释放的另一枚,还代表着有其它任务完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意图很明显,就是需要支援。 杜建立马下达命令,派人接应。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李子虚这刚到后排修士附近,而前排修士向后掩护之时。 数道波动极大的术法向下方众多修士疯狂砸去! 但也就在这时。 东南角方向。 十数名修士展现身形! 而他们的身上,也散发着巨大的灵力波动! 正是追击李子虚的剩余天云仙域修士。 轰隆隆! “防御!速度撤离!” 黑袍队长大声喊道。 随后便被一堆术法覆盖在周围! 淹没了身形。 剩余黑袍修士,立马按照以往的练习,开始各自安排任务。 李子虚当即就被一群人掩护着后退。 “不要让他们跑了!优先销毁地图!” 天云仙域那边的修士也喊道。 随后便看见十数人向李子虚等人冲了过去。 毕竟是能够进入200人大名单的修士,面对这些自制的‘闪光弹’并没有让他们陷入太长的致盲时间。 此时已经都恢复过来,只不过那一双双浮现血丝的双眼,属实让他们像一只只红眼兔子。 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修炼出了岔子。 唰唰唰! 一把把灵剑漂浮在他们四周。 就等着进入自己的意念覆盖范围内,就直接发起轰击! 可李子虚那边根本不给机会,直接带人后撤。 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还是那句话,能够参加探索的小队成员,多少都有点移速上的秘术。 所以总的看下来,反而是李子虚最慢。 李子虚思索了片刻。 看了一眼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黑袍修士们,直接将自己怀中的地图塞给了另一个自己记忆中有印象的队长级修士,并开口说道: “带着地图先回,我速度没你们快,我跟随剩余人员一起回去!” 说完,李子虚直接转头参与到阻击战中。 那队长深深看了一眼李子虚,随后二话不说,比划出一个作战手势,原本保护李子虚的黑袍修士们,瞬间变换阵型,将他自己保护起来。 随后便向着主力阵营方向奔去。 原本追击的那些天云修士们见此,一个个接着向持有地图的队长追去,没有搭理李子虚。 没错。 所谓的综合考虑,只是李子虚的一部分。 更多的,是他明白所谓的地图在自己身上,那么他将会是那个最不安全的,还不如将烫手的山芋给别人。 但真这么选择,并且如此做的时候,不能这么直白,所以他才说的自己跑的慢什么的,虽然这是事实。 参与追击的人只要那最初的十几名剑修,他们的肉体强队最厉害,恢复的也最快。 而黑袍这边,则留下了一大部分人正在和对方混战。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子虚?你是子虚吧?” 李子虚一听有人叫自己名字,有些好奇。 在这天道世界中,认识自己的不多,这样叫自己的那就根本没有。 别的不说,他现在可是易容过后的样貌,按道理来说,除了虚无魔域里的那几个‘熟人’外,根本不可能再别的星域中遇到什么熟人! 抬头向声音方向看去。 一个中年男子正激动的看着他,而服饰,自然不是虚无魔域的黑袍,而是一个让他十分熟悉的服饰,天元宗弟子袍! 这人是天元宗的人? 但自己不认识啊? 李子虚仔细看着对方的容貌。 死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但还别说,那相貌隐隐约约还真有那么几分熟悉感。 中年人可能看出来李子虚的疑惑,于是马山说道: “坏小子!我是苏钰啊!” 苏钰? 苏钰! 苏子! 老头子! 李子虚瞬间将男子的面貌和自己印象中那个无良老头的五官进行对比! 还别说,除了褶皱的皮肤,低垂的眼帘外,只看五官还真是老头子的五官! “你小子从小就调皮!研究什么奶片!把我的卧室炸掉好几回!” 苏钰再次开口。 李子虚直接确定了,这还真是自己的启蒙老师:苏钰! 大秦三代帝王之师! “嚯!老头子!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子虚好奇的问道。 随后向其走去。 苏钰也没见外,直接也向李子虚走去。 就这样,明明是正在火拼的现场中。 突然诡异的出现了两方之中各有一人,正在互相攀谈的奇葩情况。 “我练气圆满闭关,没想到最后真的突破了,直接被天道意志牵引传送到了天云仙域的传送阵中。也因为突破,肉体生命得到突破,算是返老还童吧。” “别说我了,你这坏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这资质是真的强啊!” “对了!我有事问你!” 苏钰突然想到什么,更靠近了一些。 随后低声问道: “前些年,天云仙域有一个无名御剑修士参加天道大比,我当时看着那人就像你,然后还有一次,我和秦氏最后一代传人秦明月在聊天房中交流时,居然有一个修士答对了有关大秦的所有问题,在一旁看着我们聊天,那个人是不是你?” 李子虚是真的吃惊了。 “对,是我,那时候就想联系你们的,可惜我和那个老祖宗一样,都是印记修士,当时还没有注册,所以没法和你们说明情况,但我还真不知道你也去看我了不过,老头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李子虚怀疑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面皮。 自从学会了寂灭魔宗中传授的易容术后,基本没有人看破他的本来面目,至于入狱之前,押送他一路的两个修士已经给他说过,他的情况特殊,不会有人进行入狱前的一系列甄别,是直接将其押送至监区。 自然也就没有接受一系列的审查。 “嗨~还记着老夫在大秦的时候,诸子如何称呼我的嘛?” “老天爷的屁眼啊!一瞅一个准!” 李子虚开玩笑的回道。 “你小子说话是真的没有把门的!你就算做不到尊师重道!最少也不能欺师灭祖啊!” 苏钰一脸怒火的瞪了一眼李子虚,随后却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是文者先天进入的先天境界,从而意念较强,后面进入天云仙域后,直接被特招进入了天元宗,最后主修神术一脉,同时还被测出来我身具血脉天赋,但不是炼体一脉的天赋,而是秘术一类的天赋,不错,就是老夫这双眼睛了,不说能看破万物,但只要是同境界的,没有什么秘术幻术能够瞒过我的!” “刚刚为了避免有阵法埋伏或者是有秘术干扰,这次用了这天赋神通,没想到正好看到你这坏小子!” “不对,等等,据我所知,母星应该是属于天云仙域的区域内吧,所有修士召回都会在那注册的,你小子练气期也是一天云仙域的身份参加的大比,怎么现在直接跑到虚无魔域去了?” 苏钰的脑子好使,马上从激动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开始询问李子虚为何会‘跳槽’。 “哎,这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 李子虚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就当二人还在絮叨的时候。 一个沉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这是大比!你们二人是将这里当做叙旧的场所了吗!” 一个黑袍修士冲着李子虚喊道。 李子虚摊了摊手。 确实,自己好不容易遇故知,但谁也想不到居然会以‘敌人’身份相互见面。 但人家也没说错,此时是天道大比,其核心就是星域对抗。 此时自己二人的行为 虽然说不上犯规或者是错误,但确实有违大比本质。 “老师!后续退出大比之时,咱们去聊天房中再聊,此时还是要以尊重大比为首。” 李子虚认真的说道。 “好!还记着当年你说的那个事吧?就以那个为房间暗号” 苏钰同样郑重的点头,随后想要交代几句。 至于旁边之前说话的黑袍修士,此时心中还是比较开心的,毕竟自己‘挽回’了两个‘堕落’的修士。 但下一刻,他的下巴直接惊掉了。 原因很简单。 还没等对方星域的修士说完话呢。 自己这边的那个李道友直接动手了?! 毫无出手征兆,一圈就打向了人家的鼻梁。 苏钰从母星飞升,又是以文者意念入的修行,在炼体上本就弱势,根基更是不足。 再加上根本没有防备。 直接被李子虚这迎面的一击所得手! 苏钰捂着鼻子仰着脸。 嘴里嘶哑着断断续续喊道: “李!子!虚!你!又!耍!诈!” 李子虚撇了撇嘴。 小时候就这么干过。 实在是您老人家不长心啊! 得手的李子虚,没有继续动手。 虽说这大比看似只是一个游戏一般,但实际战斗起来,那就是实战。 甚至很多修士都能拼出火气来。 最后打生打死的。 李子虚完全可以从自己现在所处的角度和立场,将苏钰淘汰,或者说击杀。 但 怎么说呢 下不去手啊! 砰! 李子虚再次一脚踢出。 被击中腹部的苏钰直直向后飞去。 “道友!别光看着啊!赶紧动手啊!” 李子虚向一般还发呆的修士喊道。 那人整个人都傻了,实在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不要脸的啊! “撤退!” 就在男子犹豫着,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的时候,天云仙域那边有修士高喊道。 随后便是一枚红色信号从他手中的金属棒中打出,在半空中直接爆裂开来。 红色? 李子虚立马向记忆中主力方向看去。 果然! 在个方向上,正有数十位修士快速的接近战场! 主力派人来支援了! 天云仙域的修士见此情况,心中一沉,直接带人四散逃跑。 而黑袍修士们则士气大振,开始追杀起来。 李子虚看着苏钰被几名天云仙域的修士救走,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现在在参加大比。 但其实吧,他有着自己的目的,只要见到天道意志就行,对于所谓的过程并不是太在意。 所谓的演练,所谓的大比,在其余修士眼中,可能会有很深的含义,但对于他来说,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之前的角色扮演,属于正常操作。 但入今见到了熟人,两相比较下来,还是聊天更重要一些。 哗哗哗! 身后的大部队慢慢散开,保持着三到四名修士追一个修士的数量比例。 想来之前追过去的十几名剑修应该是已经被淘汰了。 “李道友!指挥让你速速返回主力核心保护圈!” 一个修士扫视周边人员,一眼就看到了李子虚的身影,随后就跑过来对李子虚说着杜建的命令。 李子虚点点头,直接向着修士手指着的方向跑去。 “好啊!没有想到李道友帮咱们又获取一份地图!” “是啊!有了这份地图,咱们就可以将咱们的突袭优势彻底放大,不仅是指挥这拥有一份,我们突袭小队也能拿一份,这样打突袭战的时候,心里更有底了!” 已经停止移动,并且就地建立防御阵型的核心区域中。 一群黑袍队长围着杜建叽叽哇哇的夸张李子虚。 人群之中,杜建面前放着一个小桌。 左手边是最早获取的地图,没有打开。 而右手边则是一个打开平摊的地图。 正是李子虚不久前让人送回来,他获得的那份地图。 “有这两份地图,我们的选择就多了,来,你们都说说各自想法,一会等队员们都回来,就得决定好下一轮的计划了!” “事情分三个方面说,是选择向边缘移动,优先解决后路隐患,还是向向核心处附近突袭,扩展战略空间,做好选择后,又会选择哪个星域作为突袭点,同时采取什么样的突袭方式,我给大家十分钟的讨论时间,十分钟后,各自阐述计划,或者派出代表说面。” 李子虚又开始无聊起来。 当他回到原先的防御区不久后,整个主力阵营再次开始转移起来。 只不过这次没有继续向东南角移动,而是向着核心区域开始移动。 同时李子虚发现,他所能看见的修士数量,减少了不少。 看来是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李子虚也懒得猜,他现在就是咸鱼,就是挂件。 他已经明确表示了,在此后的战斗中,都别想着让他再去经历风险了,好歹是拿回地图的人,也算是有功之人,必须得照顾一下。 杜建等人,面对如此的下头条件,一个个都在咬牙切齿。 如此不上进的修士,他们是真的第一次发现,有时候杜建也挺庆幸,这修士不是自己队伍体系中的一员,不然会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真的不好说。 至于另一边,李子虚只能当着他的咸鱼,所有修士都在忙,哪怕是那些标记修士,也都被分配到了固定的防御队伍之中,避免在转移的过程中被人直接突袭。 所有人中,就李子虚一个人在闲逛。 哦,还有另外一人,木生。 只不过人家是队长,随时在各个护卫队之间跑动。 就这么耗了足足两个时辰。 突然在杜建的一声令下。 主力阵营停下了转移的脚步。 也是在这个时候。 李子虚第一次看到所谓的边缘结界。 一道灰色的半透明光幕,从天上最高处一直垂直到脚下的土地之中。 可惜李子虚在核心区,无法跑到结界旁,看的并不算是真切。 “李道友,别看了,你有任务了,一会能看的更仔细一些。” 杜建突然来到他的身旁对他说道。 “啊?” 李子虚有些疑惑,之前开玩笑的说之后不再执行任务的言论,没有想到对方真的没在给他任务,一直到现在。 显然对方当真了。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杜建一脸黑头,语气有些冷的说道: “如今战局已经到了中后期,全员都需要参加到具体任务之中,没有例外。” 李子虚爽快的点点头,实话说,他都快被憋坏了。 啥事都干不了,修炼也修炼不成,他可不想被别人看出底细。 杜建对于李子虚的爽快,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语气稍稍缓和。 “如今还有最后一个结界圈,其核心已经被玄坤仙域占领,剩余四个方位,理论上来说只会留下四个星域位置。” “现在我们占据了其中一个位置,需要坚持半个时辰,尽力将结界外,那些还没有进入安全区内的星域都阻挡在外,这样才能让我们获得足够的战术空间,而你是神术师,属于战略型修士,你将陪同术法小队前往边界处,进行术法加成,形成火力性覆盖攻击,而剩余人,都将在另一边形成防御阵型,放置从其余空隙出潜入的修士或者是玄坤仙域那边的修士过来偷袭,这边的危险,可比你那边高多了,我不强制安排,但任务必须的参加,你是队伍中的一员,所以你自己选吧,是在这形成防御线,还是去参加阻击队伍。” 第两百章 “我去结界那边。” 听到杜建的问询,李子虚根本不犹豫,直接做出了选择。 这还用得着选? 所谓的危险不危险,在李子虚看来都一样。 这只不过是杜建自己误会了,认为他比较胆小怕死。 而让李子虚选择去边界处阻击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这个人不喜欢被动防守,根本不想一直挨揍。 之前被追着跑,就够让他难受了。 相比于被动,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掌握在手中的机会,才是最实在的。 而且相对来说,他觉着会更舒坦一些。 而事实结果确实如此,他的确挺舒坦的。 作为增幅神术师,他跟随队伍来到边界后,便被安排到了最后一列中,前面是术法师,再往前,则是炼体修士一类的防御修士。 这最后一排之中,除了他这样的神术师外,也还有阵法修士等。 灰色的屏障结界外,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根草木,并没有对视线造成影响。 李子虚的身旁,不是其它功能性修士,而是木生。 十名标记修士,被杜建分成两半,一半由他掌控,驻守在防御区。 而另外一半,则以木生为首,来到了阻击区。 木生虽然是偏向于进攻型的修士,理应被安置在中间的防御反击位置,座位领导者,领导队伍作战,但他同时也是标记修士,他的那么他的重要性就不能让他靠太前。 所以干脆被放置在最后一列,一旦阻击区没有成功,真被其余星域打了上来,他还能作为后备指战员,带人作战。 “我看你们刚刚开完会,后续怎么安排的?” 李子虚闲着无聊,干脆向木生问起话来。 “你的任务就是给你面前五名术法修士进行增幅,其余的事,你不要管,也管不了,而且战术任务会议的内容,能给你讲吗?” 木生有些头痛的回道。 “你这就有些片面了,让队友了解整个战场的局面,多了解情报,同时清楚作战目的及目标,能够更好的让修士们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李子虚嘿嘿一笑说道。 “嗯,确实是这样,所以他们其实都知道,不知道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木生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李子虚嘴角一僵。 啥意思? 之前也没见给他们这些队员开会啊,怎么就说知道呢? “啧,你们这就见外了啊,虽然我不是你们系统中的一份子,但我却是天道世界中的一份子啊,现在还是你的队友,有什么话还得瞒着我说啊。” 李子虚假装抱怨道。 “这话说的,也没瞒你啊,只不过这些兄弟姐妹们,多多少少都在之前的大比中参加过,就算没走到这一步的,在日常训练中,也会被培训学习,算了,我还是给你详细说说吧,省着你一会出大问题。” “如今距离安全结界的缩小,就剩半个时辰后的一次。一旦结界缩小,那就是核心区的决战,往常,在这个时候,大多是四个星域坚守安全区,将在安全区外的修士全都阻击在外。” “一般来说,这种阻击线并不能完全布局于四周,将外面的人完全隔绝在外。” “都会有队伍从四支阻击队伍的缝隙处钻进来,为此要付出很大代价,然后我们不仅要攻击还要防止对方绕后。” “得力于你这次获得的第二张地图,我们有了更好的发展节奏,在之前的两个时辰里,我们尽力突袭了我们想要控制的区域内,后面可能会成为对手的队伍。” 李子虚停到这,突然问道:“看这结界大小,就知道咱们这所谓的安全区还非常大,必定会有小队从我们四个实力覆盖的夹缝中脱离出来,他们一旦绕后侧面攻击,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将对面势力的标记修士尽数阻挡在结界外,一旦半个时辰的时间结束,没有标记修士进入安全区的队伍将会被淘汰,有标记修士进入,但还没有进入安全区的修士将会被淘汰。” “这次还好你又获得一张地图,真的帮我们了很大忙,别的不说,杜指挥那里一个地图,负责阻击的队伍这边一张地图。” “我们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跑,只要确定对方的标记修士不进入安全区就行。” 木生说了很多,李子虚也搞清楚了情况。 说白了,就是利用结界的规则,将标记修士堵在其中,等他们被淘汰,然后利用标记修士全亡,星域也会被判输的机制。 就在李子虚分析的时候,木生突然说道:“别想了,人来了!准备加持振幅术!” 李子虚抬头望去。 前方根本没有任何变动,也没有任何灵气反应。 李子虚有些疑惑,对方的意念不可能比自己还强,或者是观察力比自己还强,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但当李子虚顺着木生的视线看过去时,心中才明白啥情况。 在视线的方向上,一名黑袍修士正被一群修士围着,而他的手中,正抓着一张地图,其右手则向上高举,做出一个战术手势。 李子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确定那就是让木生做出已经来人的判断根源。 一息。 两息。 三息。 十息过去。 结界外的某处,突然有无数人影从各个山坳或者是树林中跑出。 虽然因为距离太远。 李子虚无法感应到其灵气波动。 但看着他们头顶上漂浮的那些云雾或者是各种形状的‘活物’,就已经清楚他们准备好了术法。 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所以还没有释放而已。 早在木生说准备的时候。 李子虚前一排的修士们,就已经开始运转自己体内的灵力。 “准备!” 术法师队伍中的临时指挥员高声喊道。 只见每个术法是体内的灵力向外迸发而出,开始调动起周边的灵气。 而李子虚这一排的神术师阵法师同样如此。 不同之处在于。 阵法师不仅要汇聚灵力灵气,还掏出了一根根金属棒,直接插在自己的脚下。 而神术师则探出意念,覆盖在自己需要负责的术法师身上,随后将自己的灵力释放出去,顺着意念所构建的‘渠道’、‘脉络’,直直分摊到已经初具规模的灵气团上。 那强烈的灵气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增长扩大,与原先相比,足足扩大了三成多。 大部分人在短短的十息时间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而为什么说是大部分人? 因为在这些人中,还有李子虚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动作。 他身前的五人也是郁闷无比。 原本他们对于李子虚还是挺有好感的。 毕竟杜建之间一直让木生在宣传着李子虚救人的事情,包括后续李子虚带回了另外一个地图,也被杜建公开‘表扬立功’。 但一码归一码。 功是功,过是过。 李子虚的贡献与功劳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但此时李子虚这毫无助力的表现,同样也被他们反感。 尤其是在规矩鲜明的虚无魔域之中。 耽误的战机怎么算? 自己等人释放术法之后,可能会在某一个片区之间形成不了太大的杀伤力,那么对应的,那一块突袭上来的修士,必定就有更多的精力对己方最前方的防御线造成冲击! 每一个看不起眼的点,都可能成为突破口! 而他们,作为队伍中的一员,不想自己成为那个点。 赢,是一种结果。 是对一个过程的总结。 李子虚在这个过程中的中前期起到的作用毋庸置疑,但那只能是‘赢’的因素之一,如果在这最后的关头中,李子虚成为那个被突破的点,导致最后失败,那么可能会有很多性感点修士直接恨上他,能做到绝对公平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以结果论的人。 就在那五人中,一个性子比较急的修士准备开口‘讲解’一番时。 李子虚已经将自己的意念释放出去。 直接覆盖在五个人的灵气团上。 然后和其余人差不多一样,李子虚也将自己的灵力输出,直接捅进五人其中最右侧的灵气团中。 但与其余人不同。 他不仅仅是加入进去。 同时还感应了这些灵气团的波动频率。 随后将自己的灵力和意念也开始做出调频,然后汇聚更多灵气,加入其中。 只是瞬间,那个被他调整的灵气团,便瞬间扩大了三倍! 看到这一幕的修士,直接呆住了。 随后便看见李子虚依次加持。 仅仅是十个呼吸间,五名修士的灵气团就都被加持完了! 虽然是当个依次加持,并不像其余修士那般群体加持,但速度好像还要快那么几息的时间? 半空之中。 各色灵气团漂浮着。 随后渐渐汇聚凝结成各个样式的‘模型’。 但体积其实都差不多一样大! 可李子虚身前的那五名修士头顶上的灵气团呢? 足足大了三倍啊! 根本就不合群! 就这么一个瞬间,原本心里还不算太舒服的修士,稍稍顺心了一些,这种巨大的加成,已经完全覆盖在了那点合作不愉快的污点之上。 木生有点鄙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子虚,随后没说话,直接转移位置,跑去其它地方了。 马上就要开战了,避免标记修士快速淘汰,他们得分开站,不能被一窝端。 李子虚则面无表情。 心中却在不断思索刚才观察后得出的情报。 不是李子虚要强行装逼,非要慢大家一拍,然后露露脸。 实际上。 李子虚原本就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阻击阵型的任务。 同时他也没有成建制的参与到任务中,根本没有配合可言。 这也是那五名修士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火的原因。 以李子虚的反应,其实也不会慢太多。 只不过他在观察别的神术师而已。 当初在寂灭魔宗当助教的时候。 大多修士体系他都去上过大课。 唯独神术一系他没有参加过。 因为神术一系的修士少,而且术法修行多为个人传授。 也就是说,大多都是一个长老,只带着几个弟子进行个人讲解。 没办法。 不是那些长老不想教更多的弟子,而是够资质的修士实在太少。 同时神术的教学更多的是根据个人的能力教学,不像其余系的修士,有着众多的基础知识或者共同性极强的知识需要学习。 那样的课程,只需要一个长老上一个大课就行。 所以李子虚并没有接触过神术。 而之后的大比,就更不用说了。 神术师本来就少。 他又在核心区域,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阵法战。 之后被追杀,更不用说了,也没有神术师的身影。 也就是说。 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神术师们的施术过程还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前不久的第一轮大比中,敌方五人小队中可能会出现那么一个神术师,但两方相隔太远,感受的过程时间也太短。 毕竟对方如果有神术师,绝对会是两方着重关照的对象! 自己人是保护,在对方则是优先淘汰! 所以这种机会真的很难得。 最起码对于李子虚来说就是这样。 于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加持,他对自己的加持速度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耽误时间。 这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波之后,还真让他收获不小。 只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他准备等一切结束,自己在好好研究一番。 “三!” “二!” “一!” “进攻!” 术法师的临时指挥者有节奏的喊道。 那些正在突袭的修士们正好跑到了两百多米的地方。 这是结丹修士最常用的覆盖攻击距离。 虽然这超脱了结丹修士的意念覆盖距离,导致术法脱离控制,但只要保持稳定,必定能射到这里。 而且现在是阵地战,火力都是覆盖的,也不需要去控制,更不怕那些修士进行战术躲避。 躲得了一个,还能躲十几个不成? 这就是阵地战的艺术! 控制不够? 火力凑! 而对面正在突袭的修士们明显也知道这个通用距离。 在虚无魔域这边释放出术法后。 他们那边最前排的修士们,同样也释放出头顶上的灵气团射向这边! 随后有一队队修士,笼罩着光罩或者是盔甲,从他们之间的空隙中插出,顶在在了最前方。 这是最基础的攻坚穿插阵容。 由速度不快的术法师提前凝聚术法,跑在最前面。 而防御最强的一批修士跟在他们之后。 当达到距离后。 术法师释放术法,移动速度不减。 而身后的防御修士提升速度,顶在前面。 但术法修士们并没有一次性的用完所有术法。 有一部分的修士依旧维持着灵气团,分散的站在队伍中。 他们是负责术法攻击过来时,直接释放防护罩,为队伍提供防御力。 轰轰轰! 无数术法相互击打而去。 有一些在半空中正好碰撞或者是擦边。 导致灵气结构不再稳定,直接爆发出巨大威能以及属性效果。 而更多的术法,则继续奔向各自要攻击的区域! 轰轰轰! 虚无魔域的术法放的早,打击的时间自然也就早一拍。 只见那还不知是哪个星域的队伍中就被覆盖上了五光十色。 而另一边。 地方的术法也来到了虚无魔域的前方。 术法的攻击路径,多为直线,所谓的曲线攻击根本没有,他们就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双方又在水平线上,这术法基本就只能直来直去。 只有到了四十到三十米的距离内后。 术法师才有可能利用意念控制术法,进行各种花里胡哨的控制轨迹进行精准打击。 无数的火箭,冰箭,雷蛇,土疙瘩,疯狂的扑向了最前排的防御修士。 轰轰轰! 尘土飞扬,烈焰爆裂。 双方瞬间丢失了视野。 李子虚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阵仗啊。 对于多人作战,他的印象其实更多还是停留在母星上北帝征伐的那个阶段中。 像这种超越了‘常识’的战斗场面他是真的第一次遇到! 虽然以前也常常根据所见的术法效果来猜想战场的场景。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还是想的太弱了! 这场面效果以及压迫力,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沸腾起来! “五息准备!” 指挥的修士再次喊道。 术法师们再次凝聚灵力。 由于还是施展之前的术法。 不用修改经脉顺序,更不用调整自己的灵力以及意念频率。 这就大大缩减了所谓的‘冷却’时间。 李子虚这次没有掉链子,直接开始进行加成。 不过他也发现了。 虽然自己快。 但那些神术师同样也这么快。 毕竟他们的施术原理和术法差不多,在重复加持的时候,冷却时间和李子虚已经差不多,刚好五个呼吸的时间。 当指挥修士喊道三的时候。 原本周边遮挡视野的术法后的狼藉突然消失! 原来是前方的那些修士们。 虽然他们不是专修术法,但用的好歹也是同根同源的灵力啊! 而术法遗留后的效果,其实本质存在还是灵气。 他们利用自己的灵力直接覆盖过去。 很快就将那些残留灵气打散。 视野再次清楚。 对方的那些修士们其实也是同样的处理方式。 但当双方看向对方时。 所表达出的情感却不太一样。 虚无魔域这边本来很镇定,但看到对方后,直接吃惊起来。 而对方则是恐惧居多。 原因很简单。 他们的第一防线上的一条排线队列中,赫然有一个缺口! 那里!正是李子虚加持后五名术法师所负责的攻击点! 第二百零一章 神秘星域的修士们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缺口。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周边,其余修士最多也就是自己体外的护罩被打破。 或者是身上的盔甲稍稍带点痕迹。 根本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 但那缺口中的队友却不一样。 是在他们的眼皮子下,直接被击破了防御上限,随后被灭成了灰。 “补位!不要吝啬灵力,将防御术法的等级再提高五倍!” 隐藏在队伍中的指挥修士高声调配吩咐道。 修士的肉体防御程度是单独计算的,而外在的防御招数是灵力调配的。 一旦防御被突破,肉体根本承受不住。 原本他们按照常规作战,应该像左右其它人一样,利用最合理的灵力顶住攻击,然后突进后,利用剩下的灵力进行攻坚作战。 但现在 对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强的攻击,只能提前消耗更多的灵力,将防御强度拉伸上来。 最重要的是,那一片的攻击术法过来,他们为了确保前排能控住,只能全都提升。 而在李子虚这边。 指挥原本有节奏的释放口号都慢了一拍,但还好他立即反应过来,再次下达了攻击的口令。 虚无魔域的战术素质确实挺高。 所有队员强压下心中的好奇与激动。 再次释放出术法。 而对方,因为那强悍的攻击效果,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有效的反击。 这就让虚无魔域的众多修士看到了自己的攻击特效。 那五人的攻击分别是三个火系攻击,两个雷系攻击。 均是直线类强攻术法。 同时还能带有范围或者是溅射的效果。 与其它同样术法的效果区别很明显! 轰! 原本只是简单覆盖五到十米的覆盖面积,直接变成了二十米! 按照加成效果来说。 李子虚的增幅了三倍的效果。 应该不只是20米。 何况还是五个术法的击打范围? 但就是只有20米! 这从侧面说明一件事。 经过李子虚的增幅。 术法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三倍加成。 而是从量变向质变的转变。 原本的结构在爆炸后会向四周扩散,威能其实是在减弱。 但增幅之后,尤其是李子虚利用调频的手段,看似在总体的结构上增幅了三倍,实际上对结构的稳定性同样也进行了加固! 这也就导致术法虽然也爆裂开,但因为更强的结构,并没有散乱开,而是在攻击点上,进行着更强的攻击。 硝烟四散而开。 指挥高声命令着准备下一波攻击。 而对面显露出的结果,再次让他们感到惊讶。 这次没有将对方的人员直接打趴下。 毕竟增强了五倍的防御力度,可那只是灵力的量变。 这就让他们虽然抵挡下了攻击。 但依旧还是被攻破了防御护罩。 只不过没有人直接被淘汰。 可却没有再战的状态。 只见那些被硬生生攻击的修士们,此时已经昏倒在地,或者是一直呻吟。 身上的盔甲破碎,运气不好的,则是开膛破肚,缺胳膊断腿,焦黑的皮肤‘挂’在他们的身上。 微微一动,则会皴裂开来,流出鲜红的血液,裸漏出粉白的肌肉层或是脂肪。 神秘星域已经停下了突击的脚步。 他们位于前列的防御战士在这两次攻击下,已经损失了至少二十多人的即战力。 此前他们在边界时,就不断被那些拥有地图的星域突袭,导致他们就剩下一百五十多号人。 其中防御人数大大减少后。 后方剩余的术法师和秘术师等,将会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此时已经不适合强攻了! “撤退吧!我们转移方向,看看能不能从其它地方找到突破口。” 呼啦,这支百人队伍开始有序后撤,而待在后方的五十多人的后备队,或者说是保护标记修士的队伍也没有按照约定向前支援,反而也在慢慢后撤。 虚无魔域这边见此,也没又派人上前留人,而是又释放了两拨术法,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指挥,对方已经撤离。” 虚无魔域的防御区内。 一名从阻击区跑来的修士,向杜建汇报着那边的情况。 杜建从看着眼前的地图。 如今地图上的队伍,如果按照标记修士的完整度来说,还剩下五支队伍,分别是安全区内的五个星域势力。 而在外,大多都是还剩五六名的星域势力,这说面他们之前以及被偷袭突袭过,导致战力受损。 在这非安全区内。 大概还剩十只左右的队伍。 按照地图的比例来说。 四个星域很难将所有队伍阻击在外。 比如此时剩下的三个星域,他们除了正面战场外,还有很多小队从侧面迂回进入。 而总体来说。 虚无魔域这边的状态最强。 因为凭借着两张地图,在前面的时候,他们利用高效的移动效率,让土系小队带着地图,将自己这四分之一的地域直接进行各种战术的诱导打击。 不时的让他们互相打击。 足足五六个星域,最后也就剩下了三个,这还加上他们自己。 而在外侧非安全区中,只剩下两个星域。 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袭击的星域,至于另外一个,光标修士没有移动。 “回去给你们组长说,不要过于信赖地图上的光标,对方很可能不动用光标修士,从而派人从其它地方潜入突袭,一定要让派出去的侦查修士时刻注意自己区域的动静,一旦发现大规模的修士潜入,第一时间发信号,然后阻击其后退,虽然我们是为了不让标记修士进入,但如果对方潜入人员过多,到时候能够形成侧翼打击,那么对于我们来说,阻击对方标记修士进入安全区,将会失败,还有,时刻注意着其余两侧的星域动向,他们那边的人数多,很可能会照顾不过来,导致人员从漏缝中进入我们的战略区域,嗯如果战况不复杂,可以过去协助,帮他们一手,但记着,如果他们一旦转移目标攻击我们的区域,那就及时后撤,放弃阻击任务,释放信号,我们直接向侧方纵深地域转移,保存好战力就行,他们占领之后,我们再上前突袭消耗,配合外侧星域进行两头夹击。” 那修士领命,直接向阻击区跑去。 杜建慢慢用手点了点地图中中心区的十个光标。 那里是玄坤仙域,之后他们的主要对手,这次虽然自己前中期包括现在的优势都挺大,但实话实说,他们都没有玄坤仙域的优势强。 占据中央地势,还这么长时间,到底布置了多少的阵法,谁也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们虽然在之前被包围着的四家星域轮番突袭过,损失过一点阵法,但其核心的修士却没有任何损失。 而且现在自己等人为了后续能够有更好的发挥空间,只能有限阻击准备进入安全区的队伍,这就会让玄坤仙域有了喘息的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段,他们很可能再次补阵法,重新将其周围设置的固若金汤。 至于驱狼吞虎? 没那种可能性。 大家都不傻。 将安全区外的星域放进来,他们第一时间就会驻守原地,进行修整,根本不可能去打核心仙域,只可能给自己造成麻烦。 而且防守反击,和突袭攻坚是两种概念。 往往后者的损失要远大于前者。 所以这就是虚无魔域明明在突袭战上更强,为何还会选择防御阻击战的原因。 两者的损失根本不是一个系数。 而且这么打,更省力。 虽然不会造成更大战果,但等时间一到,对方的标记修士进不了安全区,那就会全员淘汰。 这反而是一劳永逸的最佳决策。 “所有人员,向右侧移动百米!” 哗! 所有人员转身,开始前行。 李子虚也不太清楚什么情况,跟着走就行,听指挥。 “结界方向!正前方准备!” 就这样,李子虚一直跟着队伍到处跑。 看似机械,好像更无趣的样子,实际上李子虚很开心。 因为在转移或者休息的时候。 他可以和周围的那些神术师进行交流,也可以和自己身前的那五个术法修士进行一些简单的沟通。 在这个过程中,李子虚学到了很多东西。 间接地证实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还与那五名术法修士获知了一些术法信息。 突然。 众人身前不远处的灰色结界突然开始波动,十个呼吸后,从灰色转变成了黑色。 原本透射过去能够看到的场景全都模糊不清。 负责阻击组的组长直接摊开自己的地图。 其余三个方向上,非安全区中的光标全都消失不见。 地图的缩小已经完成! 而因为虚无魔域的阻击战实在太强,或者说是李子虚的加持下,那五名术法修士的头三波攻击破坏力太强。 导致虚无魔域这边的突击星域判断出自己根本很难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下,保存现有的防御线,从而突击进安全区。 所以全都转向了两侧的防御区。 还真别说,这两侧的防御区还真被他们给突破成功。 如今出了虚无魔域这边的区域,以及对角的那个位置星域外。 其余两侧区域中,已经进入了两到三家星域。 这也迫使虚无魔域理论上的战略纵深被缩小。 但这也没有办法。 为了保存实力,尤其是最后的攻坚战中获得优势,他们不得不选择放弃一部分阻击。 其实这也是最好选择。 而已让那些明显距离较近的星域内耗。 接近虚无魔域的星域如果想要向这边来转移,杜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反而会联合较远的星域一起夹击。 当然,这些战术得随着格局变化而改变与实施。 心里有数的杜建,将部分小队打散,直接派遣到自己能够随时支援的边界处,而核心战力则不停的转移。 给那些拥有地图的星域造成各种假象。 当李子虚看见结界变成黑色,周边人员高声欢笑之时,他没有跟着一起开心,而是回头望向地图的理论中心处。 果然,如同他之前获取的情报一样。 在中心处,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灰色结界笼罩在天地之间。 看大小,应该在五百米左右的圆形面积覆盖。 距离他们的指向距离,大概在三公里左右。 实际上,据他所知,也就是从木生嘴中套出的情报来看,对方核心所处的星域正是玄坤仙域。 他们的正常阵法布局,将覆盖两公里。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突进那至今五百米的范围内的安全区,将会在一公里后,就被阵法所阻挡。 同时还要顾及其余方向的八个星域的小动作。 现在的局势完全和之前的局势正好相反。 他们将会是突袭的那个角色,而玄坤仙域将作为防守方。 虽然大家的目的都是突袭进去,但还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大家互相下黑手。 尤其是如果能够突进去之后。 “李道友,一会我们标记修士会跟随队伍前进,但不会参与攻坚任务,请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因为我们也要防止其余星域人员直接来突袭我们,如今只要能消耗掉一个星域,那么排名就会上涨一名,最后获取的加成将会巨大的。” 木生此时又来到李子虚身旁,单独讲解了一番。 “好的,我知道了,一切听从命令。” 李子虚无所谓,他不过是想要保底而已。 但有些人却不想让李子虚这个拥有更多作用的修士去当咸鱼,虽然他是标记修士,但物尽其用,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李道友!” 杜建从远方直接走过来。 “一会你就不用跟着木生他们小队了,直接和我一起去攻坚组!” 李子虚眨巴眨巴眼睛,这和刚给他说的不一样啊。 随后便看见之前自己增幅过的五名修士,另外还有五名修士一起过来,心中便有了猜测。 “一会你负责这十位修士,他们的任务很重要,而你的作用,能让他们发挥出更好的实力,麻烦你了。” 杜建笑眯眯的说道。 “好的,但请务必保护好我,虽说我不会临阵脱逃,但如果生命受到威胁,我可能会优先选择保命,而不是进行增幅加持。” 李子虚回答的很果断,说的也很明白。 所有人没有因此而说李子虚什么。 毕竟不是系统内部的人,思想觉悟不高,情有可原。 “你不说,我也会交代你的,你放心去增幅加持,有你的帮助,他们就能发挥更大的实力,那么你的安全也相对来说更安全,而且我可以给你一个准话,一旦防御线被打破,对方的攻击威胁到了你所在的范围,那么其余队员将会第一时间将你送回后方,当然了,你也得答应我,在后续的组织进攻中,希望你能依旧起到应有的作用,配合队友作战,我虽然不能保证你能活到最后,但我保证所有的人,都会尽力去保护你,毕竟你现在是我们的标记修士。” 李子虚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开始煽情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对方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容易动情的指挥。 从很多布局就能看出来,比如之前让自己去吸引敌方的注意力。 他又不傻,而且又因为‘职业’关系,时长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 杜建说完,便走向另一个方向,很明显是过去找人交代任务去了。 此时所有人都处于防御状态,每个队长级的存在都有自己随时待命的区域,叫过去通知任务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才会去亲自通知。 李子虚看着杜建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谋划时,他身旁的木生直接开口道: “指挥这是在交代最后的任务了,一会你尽力吧,如果战况转劣,你直接来找我。” 李子虚有些疑惑的看向木生。 “一会一旦开战,将不会有停歇的时候,因为距离安全区收缩,只有半个时辰,如果不能在这个时间里进入,那么我们将会判负淘汰,而指挥将会作为攻坚组的组长,战斗在第一线,是比你还要靠前的位置,这样才能及时指挥前侧的防御线以及后侧你们这边的攻击侧。” “而且他们将不停歇的攻上去,直到完成任务。” “那如果打不下来呢?” “没有后撤的机会,这和刚刚的防守反击不一样,说是半个时辰,实际上只有前半段的攻击时间,一旦有人提前攻入安全区,那么攻防就会瞬间转换。” “什么意思?” “那些攻入的仙域为了防止背腹受敌,将会两侧一起开战,同时也是为了最后的决战中消减最多的敌人。对了,决战不是说等缩减完安全区才开始,中间有什么休息时间,而是一旦缩减完结界,外部修士将直接淘汰,内部的修士直接展开攻击,五百米的方位内,只有混战存在,而地图将没有效果,所有标记修士的头顶上将会释放一到光标,颜色随机各不相同,而大家的最终目的,就是趁着这个时间,直接进行攻击。” 李子虚沉默了。 这就是最后的疯狂吗? 嗖! 砰! 一道赤红色的灵气烟花绽放在高空。 吓了李子虚一跳,还以为是有人过来突袭。 但周围人却一点反应没有。 “所有人准备!” 杜建的话语传遍周围所有人。 “李道友,和我们走吧。” 那十人术法师中,先前和李子虚合作过的修士说道。 “我们该去自己的战斗位置了。” 李子虚点点头。 只见远方的四周。 都冉冉绽放出一个个赤红色灵气团。 不多不少,加上自己这边的,正好十个! 原来 这是攻击的信号! 第二百零二章 一排排的队员被安排进队伍之中。 每一排足足有二十人。 但却不再是之前那般,由小队成员组成,而是由相同作用的修士站在一起。 李子虚从中看到了一种体系性的转变。 说白了。 就是已经从局部冲突上升到了战场级别。 原先。 是由互相配合最好的,职业特性最全的十人小队为作战基础。 打的更像现代战场。 而现在,则更像古代军阵。 虽然依旧需要多种配合,但人员组成的基础单位,却换成了统一‘兵种’。 李子虚对此还是比较赞成的。 局部野外对战和正面冲突作战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集中优势火力进行覆盖打击,再配上防御为主的前排进行有效抵挡,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友方力量。 李子虚甚至已经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了另外的特殊战力。 那是由他印象中的两个队长带队,总共二十人的小队。 人员由先前那般,是多系修士组合。 再往后,则是木生为首的标记修士小组。 三个小组。 李子虚所在的小组,是攻坚小组,共计一百人。 第二组则是刚刚说的那个小队,作用不清楚,但李子虚想了想后却明白其作用,就是等他们攻到最前方,能够突破到某种距离后,想来这个小组的人员都会第一时间上去进行近战。 用小队作战方式,快速的解决淘汰对方的阵型。 而第三组就是木生他们了,他们由九名标记修士以及三十多名的多系修士防护。 当李子虚出发时,第二组则跟在百米后,第三组则又等了百米才继续跟上。 就这样,走到距离灰色结界还有一公里多时,队伍前方突然停下,随后便听见杜建的声音响起: “术法小队注意!前方五百米内!使用穿透性覆盖术法!给我把那些藏起来的阵旗阵符轰碎!” 话音刚落。 李子虚身前的二十人就开始凝聚灵力和灵气,而在他们之前,还有同样的两排也在凝聚。 共计六排人。 中间穿插了神术师的存在。 阵基很不容易被发现。 原因很简单。 修士只有用意念向地表内部进行渗透性侦查。 但中所周知。 意念的探索效果不是视野一般用‘眼睛’看的效果。 而是对存在物质的反馈。 那么就导致一种情况。 当修士们的意念进入地底后。 反馈回来的将什么也没有。 因为土层的质量密度已经远超过空气密度。 对于这些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修士来说,或者说是意念的强度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时,并不能有效区分大于水的密度物质。 而李子虚则不同,他从小就训练自己的意念。 对于他来说。 意念更像是一种‘声呐’反射器以及收集器的合成体。 相当于元婴期修士所能操控的控制力度。 但这也不是说,等到了元婴期以上的阵法师将失去最大的底牌。 还是那句话。 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这才是最大的进步。 在这种情况下。 阵法师的先贤们,早就创造出了各种材质的阵基。 有防止视觉探测的,有防止意念感知的,有融入万物本质的。 最狠的,便是专门研习阵纹的。 他们将会把阵纹铭刻在原本的物质上,然后利用意念控制灵气进行启动。 可谓是百花齐放。 而想要提前解决,那就需要提前破坏阵基。 而覆盖广,穿透强的术法最好。 在众多各种各样的意念波动中。 李子虚也用自己的意念渗透进入土层之内。 寻找着阵基的存在。 果然发现无数多的金属棒以及圆盘类的存在。 但与先前他被伏击不同。 此时的阵基根本还没有被启动,没有一点的灵气波动出现,他根本区分不了主阵基的存在。 也就无法提前破坏主阵基的波动。 浓厚的土系灵气波动与水系灵气波动分别在修士们的脚下和头顶凝聚。 随后便见百米外的底层开始下陷震动。 而天上则凝聚出一枚枚冰刃,直直射进土层中。 阵基的埋藏不算深,但也有五十米左右。 当所有术法释放完后。 李子虚才敢用自己的意念去探查。 没办法,如果他的意念刚刚也在其中,必然会被这巨大的灵气波动所波及。 之间土层之中。 一部分阵基东倒西歪或者是移动了位置,还有一部分则被冰刃击碎。 可还是有少一半的阵基没有被破坏。 “继续前进!” 杜建高声说道。 不要看这小小的两千米距离,他们最少要释放五次到六次的术法进行破坏。 还不一定会破坏完全,一旦主阵基保留完整,照样会对他们形成伤害。 而且最后的五百米,不仅仅是阵法的问题,还有对方的修士,一定会进行术法或者是其它方式攻击,那将是平射。 杜建很清楚。 如果想要完全解决完阵法问题。 那么最少需要十次左右的术法。 而一旦选择这么做。 面对范围性或者是穿透性的法术,术法修士们如果真要施展十次。 那么所消耗的灵力将是十分巨大的,最后可能也就还能剩三分之一左右。 这就会导致最后的攻坚战中,术法师们对远程火力的覆盖支援将会十分小的。 所以他选择只是简单破坏,如果对方的阵法还能用,他还有其它方式进行修正。 果不其然。 当李子虚等人跨过这五百米的距离,进行第二次攻击时,后续的突击小队以及九人标记修士正好走到了那五百米的范围之上。 准确说,应该是整个队伍都在那范围之中。 当杜建下令再次攻击时。 借助着他们巨大的灵力波动和灵气波动。 他们的脚下。 那些还能继续使用的阵基也发出灵力波动。 可惜修士们意念在周边巨大的波动下,并不能有效的观察土层下的变化。 而当修士们释放出术法后,才发现了这一变化。 周边土地中,五行属性的各种阵法突然暴起! 可在下一刻,一个个阵法居然慢慢又停止了运转! 杜建等意念较强的修士观察过去才发现。 原来那些阵法的波动居然开始错乱起来,导致失去效果! 众人一阵庆幸,以为是刚刚自己的攻击,导致他们会发生这种情况。 李子虚在队伍中呼出一口气。 地里的法阵发出波动的第一时间,他其实也没有发现,因为前方的那些术法修士的意念波动与灵力、灵气的波动实在太强,导致他根本无法外放意念去监测。 但当术法释放出去后,他便第一时间感觉脚下不太对劲。 那是来自于意念对灵气的共振感知。 于是赶紧将意念探入到地底中。 这才发现了那些阵基已经被激活。 同时也蕴含足够的灵气。 通过对灵气波动的探查。 李子虚很快确定了一部分的主阵基。 然后就用自己的意念开始排‘雷’。 好在他现在的覆盖面积较大,无声无息的就将那些还能起作用的主阵基破坏掉。 而在观战空间中,那些知道情况的修士们,在看到这一幕后,更加想要找李子虚喝点茶吃点点心什么的聊一聊了。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可不觉着这一幕和李子虚没有关系。 就这样,队伍一路走,一路停。 很快就来到了五百米的范围。 玄坤仙域中的指挥修士都快要郁闷坏了! 怎么其它的区域都没有事,就东南角这个区域出了问题? 要知道,这些阵法的存在,就是为了消耗才存在的。 别的星域可都还被挡在一千米开外呢。 就算最近的一个。 也是之前已经确定身份是万兽仙域的队伍。 他们用灵兽的特殊天赋,进行土层破坏,如今刚刚进入千米之内。 但可以预判到的是,越往后,当那些御兽师的灵兽们,耗尽灵力无法施展天赋时,他们还是得慢慢淌过那片阵法区。 没办法,既然人都已经到了近前了,不大也得打。 但速度这么快,想来消耗的也不多。 不得已,玄坤仙域的指挥,也就是那个不被大家所承认的修士,派遣更多的人员支援这边。 “防御罩准备!前两排术法师准备破坏阵基,最后一排术法师准备攻坚!全员五息时间准备!” 杜建大声喊叫到。 李子虚第一时间开始向前方十人加持。 这次却和其它神术修士差不多时间一起完成的,如果自己对比,还要稍慢一点,毕竟他是一个人一个人去加持,每次还要根据不同的意念波动进行修正。 这就比理论时间上要慢了一些。 咻咻咻! 轰轰轰! 前排的队伍突然爆裂开来。 一个个攻击力强悍的术法轰击在前排炼体修士身上。 瞬间便掩盖了他们的身形。 而李子虚这边,他们的术法同样释放出去。 只看数量。 虚无魔域的术法数量最起码是对方的五倍。 这也就说面一件事。 最起码现在双方的对战情况,虚无魔域的术法修士人数是对方的五倍。 那么对方也就最多十个人左右。 所攻击覆盖的面积,更是连第一排的修士都没有覆盖住。 没办法。 玄坤仙域要面对的势力有些太多。 要不是这边情况不太对,所以多派了几名术法师过来,可能还达不到现在的攻击覆盖面。 同样还是没办法。 因为阵法的消耗实在没有达到预定预期。 飞石扬沙碎草植被,夹杂在暴躁扩散的灵气中,向李子虚等后排飞去。 李子虚撑起自己的防护罩,也就是一层灵力混杂灵气的意念罩,十分轻松的将这些‘杂物’和灵气挡在身前。 最大的威力,早已被前排修士吸收或者是抵挡。 但就在这时,地下再次爆发出巨大灵气波动。 无数火焰土柱水枪,甚至是幻想。 从地理拔地而起。 对方配合自己的术法,瞬间引动了剩余还能使用的阵法! “冲!” 还没有等视野恢复好。 李子虚便听到了杜建的怒吼。 同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 周边的一切灵力波动突然泯灭! 包括李子虚身前的灵气护罩! 李子虚大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随后开始寻找光源的来源地! 却意外的一眼便看见了杜建的身影。 在他身旁,共计有五名修士,此时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道道裂痕从他们的皮肤上裂开,一道道灵力从他们的身躯上飘出,随后汇聚向杜建手中的一个金色球体。 而周围那泯灭一切灵力波动的金光,正是那球体发出! “速度快!只能撑住一分钟!所有人跟着我冲啊!” 杜建涨红了双眼。 眸中透露出的是伤感和疯狂。 整个五官扭曲的根本看不出原先的儒雅之意,更不用说那点坏笑。 所有人来不及悲痛。 在杜建的一声令下,开始疯狂向前突击起来。 李子虚发现,只要在这金光照射下,不管他的意念如何强大,不管灵力控制的有多好,只要从体内出去,便会被金光照射的凭空消散。 李子虚没有哦考虑太多,此时的情况根本没让他时间考虑。 身后的人怒吼着,身前的术法师们也好似一个个近战炼体修士似的,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击! 一切都是为了争取杜建口中的那一分钟,更是为了为这一分钟而被淘汰的五名修士。 仅仅是这一幕。 防守区域的玄坤仙域的修士们,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虚无魔域! 指挥者大惊失色,直接叫人赶快去通知主力指挥,等待后续命令,同时催促术法师们再次释放术法。 他们刚刚被术法打击,靠着提前布置的防御阵法成功防御住,但被击打的力度完全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这让他们吓了一跳。 那正是李子虚加持过的术法。 而现在,他们看到那道金光更是吓了一跳。 果然,自己阵营中明明慢了好几拍的术法都释放过去了。 对方都没有释放术法。 而且周边的阵法师也说根本操控不了阵法。 最重要的是。 当术法快要抵达对方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第一排修士前。 在那金光的照耀下。 所有术法居然在飞行的过程中,慢慢消散! 等到了近前的时候,居然化成了一股清风一般! 五百米的距离看似很远。 但在修士的眼中却很近! 虽然这些修士现在并没有使用灵力加持去移动,仅靠着肉体的力量。 但不过是短短二十秒。 所有修士便冲过了结界! 虚无魔域! 终于作为首个星域! 一举冲破了玄坤仙域布置的阵法区! 冲进了结界! 而迎面的,就是一只三十人的小队! 一旦形成正面冲突! 这三十人必定会被虚无魔域已经从侧面上来的第二组突击小队包围! “指挥有令!全员撤退!” 刚刚去通知的修士已经回到了阵营之中,对着不知道如何决断的玄坤仙域的修士们喊道。 众人听到命令,瞬间有了主心骨! 所有人都将灵力加持在身上,瞬间开始向后方主力撤去。 杜建见此心里微微一沉。 他的打算很简单。 此次和往届不同,玄坤仙域直接占据了中心的核心安全区。 那么想要对其余进入安全区的星域造成足够损耗,就必须分开小队,进行布置。 所以他知道,只要冲过来,那么面对的修士数量就不会太多。 而手中的泯灭珠,可以泯灭周围一切灵气波动,让它们都失效。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快速通过对方的阵法区。 这中作用不是破坏,说白了,等泯灭珠的效果过去,那些阵法依旧能用。 同时,这种效果是对所有修士的,不分敌我。 那么趁机突过来,靠着人数的优势,直接淘汰对方这三十人,那么就能为自己后续的攻坚效果获取最好的成绩。 可惜 对方的反应很快,直接灵力加持下撤退走了,这就让他们这些还被泯灭珠笼罩的修士追不上。 而且 时间一到,追击过深之后,谁知道附近地下埋藏着多少阵法? “所有人注意!” “原地修整!十息后,就地检查并破坏脚下波动来源!” 杜建大喝一声。 随后便将自己手中的泯灭珠直接插进了地里! 瞬间。 李子虚便看见自己脚下幽黑的土地中,好似变化为一个平静的湖面。 金色的波浪一阵阵冲刷着他的脚下。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对灵气的掌控! 十个呼吸很快过去。 脚下的金色慢慢变淡。 然后李子虚就看见所有修士都在体外汇聚着灵气灵力,或者是自己的武器道具等。 李子虚则一边学着汇聚出一根雷霆蟒蛇,一般将意念探入地里。 什么也分辨不清,好似一层纱一般笼罩着他的意念。 啵~ 金色湖面突然被打破! 响声来源于杜建已经插进土里的泯灭珠。 哗~ 金色好似退潮一般,向外扩散而开。 地表再次回复至幽黑色。 刷刷刷! 所有人第一时间将自己准备的术法或者是灵器,直接向土壤中散发着灵气波动的地方攻击而去! 李子虚也不例外。 但他却发现,除了少部分正在波动的阵基外,还有很多阵基没有催动。 就在他想着怎么告诉杜建,自己等人还处于对方的陷阱时。 杜建已经高声大喊道: “所有人不要停!无差别轰击覆盖脚下的土层!对方是玄坤仙域的阵法修士,绝对不会只留下这点阵基!一分钟之内!必须速度轰击一遍!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在攻击的同时!所有人成圆形核心防御姿态!” 喊完之后,杜建带头开始轰击起来。 同时,所有人一边‘犁地’,一边向内靠拢,很快,类似于大比最开始的圆形防御体系便成型了。 只不过和小队不同,此时只是简单的外侧炼体修士防御,中间是术法师,神术师和阵法是则靠内,最内里则是标记修士。 而在一分钟之后,李子虚终于知道,杜建为什么会这么急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只见那灰蒙蒙的结界外,不过是千米外,又出现了一个队伍! “阵法修士在标记修士周围修筑防御阵法!术法师整备灵力经脉!没有受伤的炼体修士顶在结界后侧!所有人准备迎敌!” 李子虚并没有按照杜建的命令第一时间进行转移。 而是对底层内部进行了非常仔细的探查,在刚刚密集的扫荡过后,最起码在他们的脚下,基本没有了完整阵基的存在,在确定这一点后,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地底下的阵法插一刀,要知道在战斗中,节奏很重要,一旦因为为阵法而分心或者是错失良机,他们将会走向劣势。 “李道友,还请你继续前往结界方,加入阻击阵营。” 杜建看见李子虚没有动弹,觉着是自己没有吩咐清楚。 按照刚刚的命令,李子虚应该是进入核心区的,他是标记修士。 可按照现在需要战力最大化的安排。 李子虚应该去阻击区,而他杜建,则去另一边,确保刚刚撤退的玄坤仙域不会杀个回马枪,与结界外的星域形成夹击。 “好的。” 李子虚淡淡回答一句,直接跑向了熟悉的角落。 轻车熟路的原因很简单。 如果但看阻击区的位置安排,和之前结界收缩进行的阻击的阵容没有任何区别。 站定。 对方星域的人员即将进入五百米的突击距离。 在临时指挥的一声令下,所有修士开始进行术法准备。 但就在这时,李子虚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在已经冲刺起来的队伍中的最前排。 周淼那壮硕的身躯正在站在最前列! 这是赤炎魔域? 李子虚没有猜错,这还真是赤炎魔域。 这一次大比,赤炎魔域的运气那是相当不错。 但又不是玄坤仙域那般离谱。 他们甚至至今都没有获得一张地图。 作为历代的中间排名的星域。 这次在随即分配位置的时候,他们的初始位置正好被分派到了东北角的右上区域内的边界处。 他们进行了最正常的开局,一开始就地驻扎,然后开始探索四周。 随着时间不停的流逝。 结界开始慢慢收缩。 如果按照以往的战斗走向。 随着时间推移,安全区的收缩,每个向内接近的阵营就算没有获取地图,也会选择就地防御阻击,将最外侧的星域尽力抵挡在安全区外,就算淘汰不了,也想要直接消耗一波。 但问题也出在这。 右上角的东北区域的最内核心星域就是此次意外中的意外:玄坤仙域。 他们为了自己的战略意图,又加上最开始直接获得地图,促使他们直接转移阵地,在第一次收缩结界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到核心区域。 这就让阻击的链条从最根本处断裂。 往往阻击的原因不是那些星域想要消耗别的星域。 而是知道自己就算转移,那么向内侧转移的时候,也会被更内侧的星域阻击。 那就还不如现在外侧消耗一波。 然后为自己后面转移或是强突时留好战略空间,尤其是减少背腹受敌的几率。 而当第一次结界收缩的时候。 东北区中一共有六个星域存在,除了玄坤仙域外,其余星域都没有获得地图。 最外侧的,正是两个比较靠边缘的赤炎魔域和另外一个星域。 在结界开始正式收缩时。 他们两个必须要开始移动。 但因为没有获得地图的原因。 只能用修士去不停侦查。 而卡他们结界边缘处的星域也没有动,就那么在那呆着。 却好死不死的被无名星域给探查到。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 无名星域就决定转移行动路径,绕开结界内的阻击星域,毕竟一开始的地图还是很大的,完全足够他们分开坐落在边缘处。 但有句话说的好,但你发现别人的时候,被发现的概率也很大。 原地驻守没有移动的星域同样发现了侦查的星域,随后派人追查痕迹,确定了对方就是非安全区外的星域。 这星域的指挥有自己的考虑。 他还没有获得地图,不确定非安全区中到底有多少星域存在,只能根据时间和结界的位置,推测自己是属于第二次结界收缩的边缘者。 为了后续的安全性。 他决定进行阻击,进行一些消耗,也不寻求最大战果,就是简单消耗一下,能逼迫对方乱跑是最好的。 周围他早已派人侦查过了。 最起码在五公里范围内,他们星域是处于绝对安全的。 就这样,两个星域直接干上了。 而这个时候,赤炎魔域在对方打得火热的时候,刚刚好跑过来。 那被意外阻击的星域,原本就想要战术撤退,毕竟如今只是最开始的大比,还不到拼命的时候。 此时又意外来了第三者,将会形成背腹受敌的情况,这就让他们坚定了撤退的想法。 而阻击的星域更是如此,虽然他们占有驻守防御的地利,可一旦对方两个星域对自己进行夹击,他们绝对受不了。 更何况这已经和别人交手过了几招。 为了能够更好的保存实力。 阻击星域没有在对双方发动攻势,而是选择性的后撤了一段距离。 这就是默默表示:你们进来吧,该干嘛去干嘛去,咱们就当没见过。 原本心情一沉的赤炎魔域众修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安全区中,向正北角移动过去。 而随后的发展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每次跟随结界的移动,他们都能十分‘巧合’的钻一个空子,不是在别人的阻击战中遇到,就是在从非安全区向安全区的过渡时,根本没有星域对他们进行阻击。 这一切都源于玄坤仙域最早的转移决定。 让环环相扣的阻击环从最后的关节出了一个空荡,因此也让每一次的阻击都有了后撤的余地。 赤炎魔域的修士们,就这样‘好运’的一直挺近了如今的攻坚战中。 此前他们虽然没有正面与其它星域交锋。 但越到后面,星域基本都获得了地图,这就让他们对赤炎魔域进行了疯狂的突袭。 虽然没有被重创,但即时战力被消减也是无法避免的。 他们同样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 何况如今在东北角之中,足足有三个星域需要冲击玄坤仙域。 那么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阻击阵地,还有旁边的‘黑手’,在前期可能三个星域的目标还是将对方的阵地突破,让自己的标记修士能够进入结界中的安全区,确保自己星域不会被全员淘汰。 但他们也明白,一旦他们突入进去。 在那一瞬间就会攻防转换。 原本一起攻坚的‘队友’就会变成互相征伐的‘敌人’。 果然,怀揣着各自心思的星域并没有进行‘合作’。 而是各自选择线路向结界区冲击。 一路上。 那叫一个‘火花带闪电’。 各种阵法的特效层出不穷。 而赤炎魔域这边的指挥留了一个心眼。 他们离其余两个攻坚的星域较远,更偏进正东方。 他心里明白,如今就想是一个扇形强攻路径。 只要冲到最后,想要进入那不过五百米的区域,所有星域修士必定会撞在一起。 那么现在他们保存实力才是更重要的。 指不定就破了之前的记录,能够进入前八名呢? 要知道,如今不过也就是十一个星域而已。 为什么会知道? 在强攻前。 所有星域默契的向天空中打出信号的数量,已经被他默默记在心里。 这也就让他发现。 靠东南角的攻坚星域居然只有一个? 这不就给他们机会了嘛。 所以他们只是突破了第一个阵法区域后,就决定,转移! 或者说,偷袭。 他们要转移到东南角那个势力的后面。 赤炎魔域那指挥算计的很清楚。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 对方绝对已经向内部强攻了一段距离。 而以他们刚刚感受的阵法强度。 虽说不上能够造成多么大的淘汰率,但一定会对其造成很重的损耗。 不管是灵力还是意念上的。 而他们这时候去。 那完全就是占了大便宜。 不仅阵地帮他们趟了。 还被消耗的很惨。 运气好的话,都有可能直接收菜。 然后凭借自己保存较好的战力,直接攻入结界内。 那么最少也是一个前八了。 但事实证明,在战场上,所谓的运气不是没有,但他们往往只决定了某些过程。 而结果,其实还是由实力作为基础,而有些运气,其实是实力所引发的。 比如他们一开始的运气,仅仅只是玄坤仙域做出的转移选择后给他们留下的一线生机,这个运气,来源于玄坤仙域的势力选择。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们的运气,碰上了李子虚的虚无魔域,在更大的实力基础上的‘运气’,两者根本无法相比。 当来到这个方位后。 赤炎魔域的修士们都直接惊呆了。 好端端的那么大的一个阵法陷阱缓冲区呢? 不说没了吧! 那些穿着黑袍的变态们,怎么就毫发无损的快速突入进去了? 而且还赶跑了原本的驻守防御修士? 如今直接开始阻击他们了? 心情激动的赤炎魔域修士们,最后只好硬着头皮上。 最起码现在的情况比刚刚好的多了啊! 不仅没有了阵法的限制,还能直接对敌上刚刚‘大战’完比较‘虚弱’的黑袍修士。 虽然虚无魔域的战绩已经流传在天道世界中许久。 可还是那句话,大家伙交战多年! 都互相知晓深浅长短。 你有你的配合,我有我的秘技! 所以赤炎魔域根本没有停住脚步。 而是遵循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直接又最前方的天赋炼体修士开着自己最强悍的秘技,直接乌拉的就向虚无魔域冲去。 但他们漏算了一件事 如今的虚无魔域的长短深浅的长度没有变。 但粗细却有了不同的改变! 最根本的源头,还是李子虚的存在。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一名神术师的战略意义了。 在李子虚的加持下。 十名修士释放出自己最顺手,攻击力最强悍的术法。 一个照面之后。 根本没有看到虚无魔域发挥的赤炎魔域众修士吃了大亏 尤以周淼最惨。 和周围那疯狂神情完全不同的他,在憨笑声向惊诧声的转换过程中,直接被那雷‘莽’术化成了灰。 这踏马是结丹期应该有的威力嘛?! 不仅是周淼,周围将这种情况看在眼里的修士都是如此想的。 只可惜 这时候就体现出一个队伍人员素质的重要性了。 赤炎魔域还是单干的时间太久了。 哪怕拥有一个有经验的指挥在,就算他能布置最好最完善的计划,队员无法实施,那么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一旦陷入紧张的战斗之中,时间的流逝,根本不会去注意。 拥有常年任务经验的黑袍修士们,并没有因为对手的‘莽撞’而放低自己的戒心。 他们一直秉承着一个战斗理念: 一旦战斗开始,那就要将所有状态融入其中,认真对待每一场战斗! 当结界再次变黑的时候,被卡死在结界外的赤炎魔域的修士们被直接传送出了大比空间。 说他们运气好吧,刚好卡在了第六名的位置。 说她们运气不好吧,如果他们依旧在东北角的区域进行战斗,说不定能偷鸡成功,最起码能保存自己继续参加大比的资格,同时也就有可能不再局限于第六名。 其实他们在发现情况不对头后。 也想着让队伍撤出,然后迂回。 可惜虚无魔域根本不给机会,利用地图确定十人标记修士的优势,死死卡住对方的行进路径。 而这最后一次的结界收缩与之前不同。 不再是一次性收缩,然后留下一段时间的攻防时间。 而是最后的结界慢慢向内收缩。 他们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如果要转移队伍。 必定会被收缩的结界压迫。 一旦被结界覆盖,那么被覆盖的修士就会被淘汰。 所有一切的客观情报组成下来,最终导致赤炎魔域一败涂地。 而大比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一个直径小一公里的圆形结界地图中,如今只剩下了五支队伍。 其中以中心的玄坤仙域和虚无魔域的修士人数保存的最完整。 大致都在一百三十人左右。 而剩余是三个星域。 西北角的是紫霄仙域。 人数大概在一百多人,虽然人数没有前两者多,但其攻坚实力可能是如今最强的星域。 毕竟那多人融合雷术的威力,就算是金丹期修士来了,也得掂量掂量,搞不好,就得闹出人命。 而在左下角,也就是西南方向,则是万兽仙域。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在发现中心区域是玄坤仙域后,就采取了和虚无魔域同样的战术。 以突袭自己周边星域为主要目的。 同时不停的突袭消耗玄坤仙域周边的阵法。 最后利用灵兽数量的优势,取得了战略上的优势。 而在东北角上。 则是古御仙域。 他们也算是占了虚无魔域的便宜。 身为炼体修士最强的仙域,在阵法突破上,有着一定的优势,赤炎魔域转移,让他们少了夹击的可能性。 而在荡平阵法之路的时候。 其它三个区域的星域以绝对优势直接攻破了玄坤仙域的阻击阵营。 玄坤仙域的指挥修士在第一次得知虚无魔域已经首先快速突破阵地后就已经有了决定。 所以在看到是不可为之后,另外两个阵地也就都回缩到了中央区。 既然三个区都回缩了。 剩下的那个区如果坚守,虽然能给自己之后的战斗提供一定的战略位置,但同样也会拉扯出一个漏洞空间来。 一旦被两边的星域夹击。 那么就会少了二十多的阵法修士。 而玄坤仙域的阵法优势的根本,就是那些阵法修士。 他们的实力之所以强,就强在量变转化为质变。 一旦阵法师的数量跌到一定程度,他们的战力将会以几何形式跌落。 所以古御仙域很顺利的凭借肉体优势优先接收了阵地,然后转头就开始攻击另一边的星域。 最终一举凭借近战的强大破坏力,和对术法的超高防御力,硬生生将其阻挡在安全区之外。 在最后的结算中。 这个星域虽然和赤炎魔域一样,都是同一时间因为标记修士没有进入结界内而被淘汰。 算是同一名。 但赤炎魔域因为之前的运气好。 不管是被淘汰是保存的人数,还是剩余存活的标记修士的数量,都远远超过对方,所以被判定为第六名。 就这样,五个星域将迎来最终的大决战! 其实大家的距离相隔的都不是太远。 总共差不多七百人的数量。 当结界化为黑幕之时。 李子虚的身上突然发出强大的光芒。 并不刺眼,相反还很柔和。 这道光芒直直向天空映射而去。 一道光柱凭空生出。 正是原本留在其身上的印记焕发出了的颜色。 就是颜色有些不太正经 居然是粉色的。 让李子虚心里一颤。 实话实话,他对粉色有着情有独钟的喜爱 虚无魔域其余标记修士其实是一样的情况,都有光柱发出,并且也都是相同的颜色。 他们对此不以为意。 只不过有些修士却对自己头顶上光柱的颜色,有些无奈之色。 而在其余四个星域的半空中。 同样有数十道光柱凭空而起! 那些,就是其余星域各自所属的标记修士! 大战。 也将围绕着这些修士开始展开! 第二百零四章 虚无魔域之中,所有修士在杜建的指挥下,重新开始排列队形。 轰! 一声闷响。 李子虚回头看去。 只见自己背后的结界居然开始向核心中心区收缩! 速度并不是特别快。 一分钟的时间差不多会缩进十米。 但看似不快的速度。 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恐惧的限制。 整个核心安全区的直径大概在一公里,也就是一千米的距离。 而每秒缩减十米的直径,那么也就是100分钟的时间,就会全部缩减完。 而实际上,当缩减到还剩直径两百米的时候,所有人员就只能人挤人的站在安全区了。 而战斗,可不仅仅是近身战,造成的伤害也是无差别的。 更重要的是。 随着时间的缩短,安全区的缩小,所有修士的战略空间将会直线下降! 很多既定战术,将慢慢失去发挥的空间。 同时,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中。 每个星域的特色实力的发挥也将会有很大的波动! “前进!注意两翼动向!” 杜建大吼着,依旧以战队攻坚型阵型前进。 其速度刚刚好卡着结界的缩短速度。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 李子虚毕竟没有参加过这种大比,一时间搞不清楚情况。 而此时他没有去中后段的神术师队伍,而是直接站在了最核心区,周边和他站在一起的是木生。 至于其他标记修士,在站在其它四个方位上。 “这节奏感觉有点不对啊?” 李子虚问向木生。 “我之前也没遇过这种情况,在近些年的对战资料中,也没有类似于这种情况发生。” 木生环视四周,声音低沉,却又透露着一种名为不成功便成仁的杀性! “是已经占据核心区的玄坤仙域吗?” “对!” “历年大比之中,也有星域提前占据核心区域,但那只不过是四处立敌,就算时不时的突袭,也会让他们疲于防备!但玄坤仙域不同,他们的防御太强,前期突袭他们,战损率将会超过预期,中期需要面对后续的队伍,阻击结界外的修士队伍,这就无暇处理他们。” “如果是按照往年的节奏,现在应该是四方混战,但别忘了,我们脚下还有着阵法存在的可能性!这就让我们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 “难啊,我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李子虚闻言,赶紧放出自己识海中的意念,去感受地层下方。 但出乎预料的。 并没有如同先前的那两公里距离一样,这里面布置着阵基,反而一点都没有。 其实,玄坤仙域倒是想把周围所有地域都设置上阵法。 但现实不可能让他们如此如意,更没有实力和条件如此。 先不说人员的配置,就是他们所能携带的道具,也不足够他们设置这么大的区域。 除了核心四百米的区域内,他们集中剩余阵基,设置了核心的攻击阵法和防御阵法外,就没有再设置其他东西。 而在操控方面。 虽然阵法修士可以通过阵基进行远程操纵。 但还是有距离限制。 此前的两公里伏击区的设置。 别看他们派过去的人少。 实际上。 没五百米的距离,都由同一批人共同操作,当那五百米无效后,就可以草丛下一片区的阵法。 “超程术法师准备!目标:核心区!术法强攻!” 杜建大吼一声。 随后在队伍之中,少数十几个修士开始凝聚自己的灵力,其身后分别有几名神术修士进行加持。 短短时间内,其威能从波动来看,最少增长了四成。 李子虚想了想,便向他们走过去,随后也开始释放意念灵气,进行加持。 杜建见此,动了动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跟随过去的木生反倒开口说道: “其实你不必加持的,指挥如此安排,应该只是给其它三方一个信号,大家先把玄坤仙域作为首要目标,毕竟现在他们是最大的威胁,同时也是最有可能当渔翁的。” “而超远程的术法,其威力其实还没有普通术法威力强,玄坤仙域那边也一定建立好了防御阵法,这攻击过去,作用不会有多大,而最重要的是,你加成之后,可能会暴露出你的作用,提前让对方察觉。” 这些只是木生的猜测,作为一个小队长的猜测。 而实际上,杜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有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觉着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 反而还能让李子虚作为被对方着重注意的点。 这将吸引很多的火力。 而他们也可以借此执行一些小战术。 李子虚听后,才对所谓的超远术法有了一定的认知概念。 但此时的加持已经开始进行。 他所耗费的灵力也不可能再收回来,还不如直接加持好。 一件事做了就要做好,就当自己做的一次实验。 有了这种想法的李子虚开始各种调控自己的意念与灵力。 而结果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 如今的术法波动,已经‘震’的周围所有修士强制将外散的灵力收回自己的体内。 而那些释放控制术法的修士,更是整个人面色惨白,豆大汗水顺着额头以及脖颈向下流淌! 此时的灵气团 已然在原先的基础上扩大了六倍! 杜建整个人也已经傻了,那波动完全抵得上金丹期正常术法的波动了! 而此时,含有金丹期正常一击的术法,不仅仅只有一个! 而是十个! 李子虚也有些傻。 他没想到自己的‘神术’居然能有重叠作用? 同时还能对神术也有加持作用? 三成,翻三倍,那就是将近翻倍加成,然后再此基础上,自己的‘神术’又对其进行三倍加持,三乘二,也就是六倍效果! 他在之前听其他神术师说过,神术可以同一时间加持在一个修士身上,但为了不冲突,最多不能超过三个人的加成。 而且所有加持效果可能会有抵消,最后是相加的效果。 也就是说,同样两个加成神术释放后。 理论上来说,是三成加三成,共计六成,实际上大概只有五成的加持作用。 李子虚随后才想明白。 自己一直自以为自己的加持术是神术之一。 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个‘正经’神术师。 而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什么神术 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 以往不能套娃的神术,在他身上,最起码可以再加持一次! 杜建真的已经傻了。 满脑子都是李子虚的身影。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李子虚是个意外,不可能牵扯到别人的身上。 随后又想起刚刚把李子虚当做诱饵的决定 “第一小队!你们从现在开始,必须保护好李道友!他在,你们在,你们不在了,他也必须在!” 第一小队带头的老油条队长闻声看了一眼杜建,啥都没说,一挥手。 唯一一个作为小队建制存在的十人护卫队,就呼啦啦的围向李子虚。 “释放!” 呼~咻咻咻! “防守!加大输出灵气!所有人释放自我防护罩!做好规避!” 玄坤仙域之中,所有见到那空中术法的修士们大惊失色。 远远的。 他们就看到了那直直向他们迅速射击而来的术法! 虽然他们还没有感应到他们的灵气波动! 但那运动轨迹中的扩散波纹明显就有极大的威力存在! 而有些见识的,比如那些天骄们,或多或少的见过自己的师兄姐们施展的术法威力,或者是通过长老或者是师父们的指点,知晓认识了金丹期术法的威力。 轰隆隆! 一道淡蓝色的护罩凭空出现在术法的攻击轨迹上。 产生出巨大的波纹。 随后慢慢凹陷! 砰! 巨大的波浪向四周扩散。 形成了巨大的回旋气流。 第一道阵法防御屏障就这么破了? 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修士,心中都升起了不可置信的感觉。 这可是誉为天道世界第一阵地防御的玄坤仙域啊! 这最外侧的阵法防御屏障,是他们中远程防御的最大依仗! 在同阶修士中。 根本没有什么修士能够在正面轰击掉。 每次大比的时候。 都是靠着修士们淌过伏击攻击阵法,然后抵达防雨罩外,利用破阵手段,或者是其它秘术,对阵基进行破坏。 这才能解决那道屏障。 而现在 所有修士心中都浮现出了兴奋的情绪。 “冲啊!不要让虚无魔域那群阴阳人看不起我们!” 其余三个队伍中的指挥都借着机会借着气势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突击! 快速突击! 只要冲过对方的阵法控制区域,近战将是玄坤仙域最大的弱点! 虚无魔域的队伍中。 杜建已经来到了李子虚的身旁。 他没有如同其他队伍的指挥一样,下达冲击的命令,而是优先跑到李子虚身边,他需要问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咳咳,李道友?李兄弟?” 杜建看着周围所有人呆愣这看着李子虚,而李子虚呆愣着看着远处制造的攻击效果,想要问什么的他,直接开口叫到。 好吧,术法制造者的他们,反而是最吃惊的。 尤其是那释放出术法的十名术法修士。 他们一开始释放的术法已经是他们当前使用书法最好的状态。 不管是术法的灵气波动频率还是结构。 而李子虚呆愣住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那威力他很熟悉。 和自己最早前使用的金丝棱刺差不多,但没有向内吞噬泯灭的‘黑洞’特效。 可这也让他更加不解了。 那么大的波动,为什么威力会那么‘小’?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凝聚压缩的灵气棱刺,一直压缩到淡金色,也就是他现在的最大承受能力和控制能力的结晶。 其波动也差不多就是刚刚术法的波动程度。 可威力 他敢自信的说,之前金丝棱刺都那么厉害了,现在自己进化为淡金棱刺的威力恐怕 已经超脱了他的想象。 “杜指挥,你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我现在也是团队的一员,会竭尽所能为队伍奉献的。” 李子虚摆出007不求回报的架势直接向杜建说道。 杜建心中的好感成倍的向上翻。 “好说好说!敢问李兄弟,你刚施展的那秘术,是否能给神术师的增幅术也加持上?” “这个的确可以,是我的一种天赋秘术!” 李子虚陈恳的回答道。 好似无知的少年一般。 看的旁边的木生直皱眉。 要不是统领大人说这位正在执行任务,有此判断此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他估计见这位李道友的表演,他还真得觉着这就是个没心眼的修士呢。 “好好好!那就劳烦李兄弟了!这次大比之行有你在,之后绝对是如履平地!” 杜建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是真的由衷开心起来。 “超程术法师小队准备!我们直接进行远程消耗战!让他们也尝尝咱们虚无魔域超程术法的滋味!” 也不怪杜建如今趾高气昂的。 这论术法攻击。 射程之远,攻击之最,那就要数紫霄仙域了。 但就算他们。 也不可能在这差不多一千五百米外攻击到目标! 这也是玄坤仙域为何没有在附近修建阵法的原因之一。 此时的紫霄仙域,就正在用术法轰击着千米左右的阵基,然后准备坐落队伍,直接发动融合术法! “那那个指挥啊,不是我们不想发动攻击,而是刚刚的术法实数我等控制范围之内,如今体内经脉中的灵力动荡不已,意念也是被消耗了一部分,实难短时间内发动第二次的攻击。” 原先释放了超级加倍超程术法的十名修士,听到杜建说再次使用攻击的时候,有些苍白的脸庞,刷的一下更白了。 这是想让他们精咳尽人亡啊! 杜建听人家这么说,然后再仔细观察一番,发现果然如此。 ‘原来这种方式也是有负面效果的但实际作用和战略意义却不是普通术法能比的!’ 杜建思考了一下后。 连忙又说道: “之前应该是只有你们十人释放过,还有七人没有被加持,要不先由你们七人再释放一次!咱们需要乘胜追击!” “好,我们可以试试。” 另外七人突然兴奋起来。 毕竟 能释放那么强悍的术法经历,他们真的想要经历一次。 别看刚刚那十个人好像说的不情愿似的,但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失落,不能连续使用或者再次使用这种术法的失落。 “李兄弟,看你的了!” 杜建认真的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这种能够实验自己想法的机会可不多啊。 “还请来几位神术师,我将给与你们释放增幅秘术,然后看看能否对多人进行重叠递增增幅。”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秘术师眼前一亮,随后向李子虚这边靠过来。 这重叠递增增幅,就是同一个术法师,由多位神术师对其共同加持。 李子虚也不耽误事儿。 随手点向自己记忆中加成术使用比较厉害的几个修士。 其余人全都失望了一下。 呼~咻~ 李子虚先后向四人逐渐成型的灵气及意念波动进行了稳固和增幅。 所有被增幅的修士瞬间感觉自己的神术增加了三倍多,堪堪能达到成倍增幅的程度! 而另一边。 七名修士再次准备好了自己的术法,凝聚在头顶之上。 咻咻咻! 先是一人对七人进行了加持。 随后李子虚点了点头,对其中五人进行了加持。 轰的一下。 那术法直接达到了之前的效果。 所有术法修士的五官开始扭曲起来。 不试不知道。 这真难控制啊! “再加一次!” 另一个神术师直接释放加持。 下一刻,大家有些失望。 因为在六倍的加成基础上,如今只不过换成了七倍,而原先增长近倍的术法,如今才两倍。 大家此时也才明白李子虚为何这么释放,随后立马看向了那两个没有被李子虚施加过增幅秘术的修士! 他们对自己的设想,既觉得疯狂、憧憬的同时,也觉着不太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实在太变态了! “除了这位道友外,其余道友在我加持完另外一人后,你们可以一起释放术法。” 李子虚指着最边上没有被加持的修士说道。 随后又单独对着另外一个没有被加持的修士说: “一会我要单独对你加持,如果你承受不住,不要犹豫,立即释放,他们都会以你的释放信号为准。” “好!麻烦李道友了!” 被单独点出的修士高兴说道! 李子虚用眼神示意,随后直接开始试验。 按照之前得到的理论值来说。 如今翻了两倍的术法,在他的三倍增幅下,应该是六倍。 但实际上 嗡~ 巨大的灵气波动渐渐开始狂躁起来! 两倍 六倍 十二倍?!! 李子虚居然在他们二人的倍数基础上直接进行了倍数增加! 二乘二乘三! 一个人的一倍增幅,就是原基础加一份,如此两人才是三份的量,也就是说原先的两倍。 而李子虚直接将这种增幅形成了几何倍数! 被嘱咐的修士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只见他的七窍瞬间开始流血! 轰的一声! 那好似大了无数倍雷蛇疯狂飙射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在这种加持下! 那术法速度远远超越了原有的速度! 后续释放的修士术法,根本追不上! 第二百零五章 不管是正在大比的空间内。 还是观战空间内。 所有修士都静悄悄的看着眼前的‘废墟’ 在李子虚强悍的加持下。 玄坤仙域的阵地中,被硬生生犁出一条道! 一路将所有阻挡在它面前的修士轰的渣都不剩! 虚无魔域的队伍中。 李子虚默默看向最后那名修士。 他原本想着试试神术师三倍增幅之后,他再加持的 但按照之前的换算比例。 他这次加持下去,将会是二十四倍的加持比例 而那名修士,被李子虚看的心里直发虚。 看看眼前刚刚还激动万分的队友。 那七窍上的血迹,让他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这要是三倍之后再被加持。 恐怕他得瞬间因为体内暴动的灵力直接爆体而亡吧 观战空间中。 合欢宗宗主罗裳带着自己的女儿罗云死死盯着眼前屏幕上的李子虚。 合欢宗作为赤炎魔域的神术宗门中的第一大宗,有着自己独特的传承方式以及独具特色的神术传承,全域最好的神术苗子,基本都会优先进入她们合欢宗进行修炼进阶。 在整个天道世界里,她们也会招收那些天赋奇佳的苗子,对于神术一脉来说,和其它脉系的修炼稍稍有所不同。 其它脉系需要从筑基期就开始打底,练气期就开始学习,结丹期就要开始正式修炼。 虽然神术一脉也是如此,但因为神术属于观想凝练意念之法,只要天赋好,那么不管是从什么阶段开始修炼,都能后发先至,将修士也要看天赋这个条件发挥的最淋漓尽致的。 “当年没把御剑修罗争取到咱们宗门,我就心有不甘,后来好不容易送到赤炎魔域,可惜蓉丫头那边咱们也争不过,但如今不同了!这又出现一个苗子!丫头!你去和虚无魔域联系一下,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然后暗中联系,一定要将对方拉到咱们宗门来!” 罗裳舔了舔嘴唇说道,只有身为一宗之主,才知道宗门发展过程中的艰辛,更清楚宗门发展上的弊端。 虽说合欢宗的名声依旧在外。 但她同样清楚,这只是一种表象。 在天道世界快速发展的今天,合欢宗除了自己的女儿外,自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中,在没有称得上天骄的修士存在。 由此可以判断,未来三百到四百年间,合欢宗的影响力和外在实力,将会持续下降,直到培养出新的领头羊。 “这母亲大人,我想要闭关修炼突破结丹期,恐怖中间难以承担交流之重任。” 浑身散发媚态的罗云一脸无奈又可怜的说道。 “你个小妮子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那御剑修罗你就别想了,已经被蓉丫头收为私宠了,你呀,别一门心思放在那不知姓名的修士身上了,蓉丫头要是没有私心,就凭你和她的关系,她能不告知你那人的情况?” 知女莫若母,这罗云一开口,罗裳就知道什么情况,还不是因为御剑修罗那个负心男? “嘻嘻,母亲既然知道,那就不要难为女儿了,我就想安安心心修炼,这未来的结果谁能知道呢?听说那人已经是结丹期修士,自此之后,必定一路飞黄腾达,我要是再不努力一点,怎么当胡蓉那死丫头的姐姐?我可不想当妹妹,所以您呀,就不要想着用这种歪门邪道让我死心了。” 这当女儿的,自然也了解自己的母亲。 说白了,罗裳这是想要让女儿罗云不要再一心放在那男人身上,时间还久,岁月悠长,如果不将这心结用别的方法解开,往后才是受苦的时候。 在罗裳看来,女儿能够和对方在未来产生交集的可能实在是太小。 如今罗裳想管,奈何女儿有了自己的想法,也管不住了,只能无奈的说道:“那你去闭关吧,我另外安排人联系。” 不提李子虚在观战空间中又引起的轩然大波,合欢宗都如此上心了,其余神术一脉的大势力自然也不会放过。 此时在大比空间之中。 好似龟壳一般的玄坤仙域在紫霄仙域和虚无魔域的‘重火力’攻击下,已经破开了其最外侧的防御阵法,在破除的一瞬间,过载导致阵基已经受损。 后续也就只能凭借一些个人的小阵法进行防御,但对于中小型的战场却没什么作用了。 随后万兽仙域和古御仙域堪比一个凿子,一举将玄坤仙域的阵型凿穿。 随后再返回原先的位置。 并没有继续留在中心区。 如今谁要是留在核心区,那必然是靶子。 实乃结界收缩还没有到一定程度。 可紫霄仙域却不这么想,他们的特长本就是术法攻击。 虽然距离没有那么远。 此时对角的虚无魔域他们就够不着。 但另外两侧的万兽仙域和古御仙域却能打的上。 在其指挥的思考下,直接一雷炮轰向了古御仙域的那些炼体修士。 古御仙域的修士作为上古炼体修士,肉体进攻与防御的能力超强,但远攻的手段实在太少,不到金丹期的他们,所用的弓箭、标枪等灵器,可攻击不到对方。 而如果变换阵型突袭紫霄仙域,也不是不行,但所付出的代价将会十分巨大,还不如再等等时间,当大家都不得不拉近距离后。 多方形成牵制,甚至开始混战之后,那么古御仙域的威力才能全部展现出来。 有了这些考虑后。 古御的指挥者当即下令,向虚无魔域靠拢。 虽然对方也有超程术法,但那数量却完全和紫霄仙域比不了,只相当于‘单发’效果,和紫霄仙域那种覆盖火力不太一样。 但靠近,不代表就要去压制突袭,古御仙域只想拖时间,越往后拖,他们的优势越大。 万兽仙域那边是同样的顾虑,也优先向虚无魔域这边靠了一些。 但他们的优势却不一样。 拖到最后绝对没有古御仙域的优势那么强,但中后期的半程战斗区却是他们这些兽海战术的受益者。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对方术法再强,人数再多,灵兽前仆后继的上去骚扰、挡招,释放天赋技能改变阵地情况,他们相信,不到最后的阵地混战,他们最起码能够解决大多古御仙域的炼体士。 虚无魔域就更不用说了,其本就没有什么特长的说法,就是凭借最完美的配合还有道具才打出了好成绩。 此时,看似最安全的紫霄仙域,反而是最着急的那个,同时也是被其余三方星域所顾忌的! 因为马上就会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 紫霄仙域的指挥有些头痛。 他优先攻击古御仙域,就是想要将对方逼到另外一边,万兽仙域的选择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但问题也就出现了。 明明三个星域都集中在了一起。 居然没有打起来! 这明显就是将他们紫霄仙域作为第一假想敌了嘛。 无奈之下,那就只能自己制造机会。 在指挥的一声令下。 紫霄仙域的修士们开始向前进发,直接来到了核心区。 如此就能覆盖全部安全区。 他们知道自己的劣势,既然到了中后期近战不占优势,那就在前期将对面这些耗时间的家伙们覆盖攻击,尽力消耗即战力。 巨大的灵气团凝聚在紫霄仙域的修士头顶上。 剩余三个星域开始想办法应对。 万兽仙域和古御仙域优先向虚无魔域靠近,小心翼翼的逼近。 他们的小心思昭然若是。 就是想要逼住虚无魔域的走位。 紫霄仙域心领神会的将术法方向攻击的主方向锁定在移动最不方便的虚无魔域众多修士身上。 杜建在询问那些术法修士,确定无法在使用超程术法攻击后,果断下令。 “目标万兽仙域的崽子们!突击!” 圆形的据守阵型此时体现了移动的方便性。 可以随时的向四周移动,而不用担心某一方向性的转变会被着重突袭。 而万兽仙域和古御仙域相比。 一个是近战王者,一个是战术多变,但近战也没什么太大优势的星域,杜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虽然他们现在也不是战力最强的小队作战模式。 万兽那边一见这种情况,直接跳脚。 他们可不是真心想要现在开战啊! 尤其是现在这种距离! 于是万兽仙域的修士在指挥的焦急大声命令下,掉头驱赶着灵兽们以圆边为路径,一直环绕着奔跑着。 这一跑一带之间。 古御仙域的修士们就正好介入进虚无魔域原先的地点。 而紫霄仙域对于攻击谁其实无所谓。 之前选择虚无魔域只不过是因为条件所致。 如今万兽仙域和虚无魔域都已经挫开身位,这古御仙域成为‘替罪羊’也没什么不好。 轰隆隆! 安全区内响彻起响雷之音。 仅仅是两个呼吸间,雷电便窜进古御修士的队伍中。 而在紫霄仙域的队伍中,一条好似直线一般排队的修士们,浑身上下冒着白气,随即还在每个人的身上跳跃这雷丝。 这就是他们为何不轻易修改方向的原因。 一条直线进行雷术融合和增幅,是他们的术法原理。 如果改变方向,就需要这竖排的修士都需要调整,那么其中距离和排布就会发生偏转,虽然最后不会造成损害,但威力也自然会减弱。 这也是因为在大比之中没办法。 正常来说,在紫霄仙域的时候,他们的正常加持增幅时,每个修士都会坐在一个带有固定座位的圆盘上,旁边会有其他道具操控,修士们只需要一直凝聚灵力,加持术法就行,等准备好术法后,周围的人会控制他们坐下的圆盘进行位置调整。 随时进行轰击。 在最多人数的加持下,大约是四十人左右,就可以对两千米外的敌人进行强效攻击,全程只需要两个呼吸的时间。 而覆盖面积在一百米左右。 对于没有准备的修士来说,两个呼吸基本跑不出一百米的范围。 这还仅仅是结丹期时候的效果。 再往上,又会根据灵力的不同,还是境界不同导致的其它特效性质,从而形成新的攻击方式。 紫霄仙域从未在雷术攻击上放慢速度,随时都在革新创新自己的技术体系。 这才让他们拥有了在同境界中,最强攻击体系的称呼。 可古御仙域的修士们真的不是好惹得。 他们基本是所有星域中,唯一一个在队列行进中不用刻意站位的队伍。 因为他们每个修士都拥有着肉体最强防御。 和已经被淘汰完的玄坤仙域不同,他们没有防御阵法的加持,也没有特殊的灵力护罩防御,他们就是单纯凭借好似灵器一般的肉体进行最强的抵抗防御,也利用这变态的身躯进行攻击。 所以玄坤仙域意外被李子虚加持下的术法破坏了最外侧的防御阵法后,很快便被其余两域的近战突袭所淘汰。 而现在,古御仙域的修士们在正面遭受了这变异蟒蛇雷术的攻击之后。 居然只是身体有些焦黑,光头依然锃亮而已。 但仔细看过去。 古御修士们行动之间,还是有些不协调。 但很快。 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顺畅。 没错。 这就是古御仙域修士的另外一大特点。 恢复力超强。 在大比之中,从没有什么所谓的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前一刻,万兽仙域和虚无魔域间接性的将古御仙域给坑了一把。 下一秒,原本绕圈的万兽仙域和虚无魔域在紫霄仙域释放术法的那一刻,就直接冲向了他们的核心阵营。 而被打的古御仙域的修士们,则以弧度绕行,直接绕到了两个阵营的屁股后面。 想要形成和紫霄仙域的‘配合’,将正在突袭的万兽仙域和虚无魔域进行夹击。 就这样,原本的阵营战就突然衍变成了混战! 万兽仙域见身后的古御仙域靠近,第一时间不详趟浑水,他们适合兽海战术的前提是他们不参与进入混战,所以想要撤出去。 但虚无魔域的杜建不愿意了,他们是最平衡的战术体系,混战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立马变换阵型! 从体系建制化为小队建制,立马分出去五十多人,穿插进万兽仙域的体系中,留下了小多半的御兽师。 万兽仙域和玄坤仙域一样,只有人数达到一定程度,组成的灵兽上了规模,才能具有强大的战力。 所以没办法,为了将被牵制的修士带出去,那就只能形成阵地性质的移动阵进行牵扯。 紫霄仙域那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他们在远距离上能够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 但作为以不动应万变的防御阵型,他们可不怕两个阵营冲击自己。 在百米范围内,他们个人的雷系术法是最强的攻击术法,在五十米内,他们可以凭借控制,和雷系术法速度快、精准高、单体伤害高的优势,快速针对某一种类的修士,进行战力消减,但他们的弱点也同样明显。 作为术法师,在面对十米距离内的近战修士的时候,他们防御力弱的缺点也尽显无余。 古御修士则是最开心的,四个星域直接集合在一起混战。 他们有信心冲入十米的最佳罡气攻击范围! 就这样,四个星域的队伍各怀目的的纠结在一起。 按道理来说。 拥有标记修士这种必须存活的单位是,应该都优先以保护为主,同时尽力减少标记修士遇到危险为首要目的。 但四个星域就是违反了这种传统意义上的战略方式。 所有进行了混战。 但仔细看过去。 四个队伍虽然交织在一起,但实际上,从标记修士的光柱汇聚来看。 万兽仙域和紫霄仙域的十道光柱差不多一直保持在同一个区域中,周围有着数十修士进行保护。 而古御仙域的修士则不同,他们的整体好似是一个大阵一般,每个人的距离都好似固定的一般,每个人都会时刻注意周遭情况。 以两到三米作为一个空间。 而标记修士同样如此,只不过是在阵型的中心处。 他们在腾转挪移之间,多次会形成两三个人袭击一个目标的状态,而对于其它人的攻击,则会硬生生扛下来。 他们优先会解决已经进入核心内部准备击杀标记修士的其它星域修士。 而虚无魔域这边则是另外一种战法。 十个人为一队,中间的是标记修士。 没人能突进去,他们从来不防备自己的背后。 类似于五角圆形的阵型,决定了外侧是炼体防御修士,中层是术法神术修士,最里侧则是标记修士。 一场混战打下来。 各域的修士在不停的被淘汰。 紫霄仙域的近距离定点精准术法。 万兽仙域的各种特色灵兽天赋,以及多灵兽围杀攻坚。 古御仙域的力鼎横推。 虚无魔域的 额,他们没啥,就是配合的好。 打到最后,被最先淘汰的是万兽仙域。 由于虚无魔域是小队保护标记修士。 他们觉着有机可乘,于是派一部分灵兽围攻。 另一边却正好被古御修士直接钻入空隙,直逼被他们护在中心的标记修士。 如果只是这样,他们还防的住。 却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紫霄仙域又横叉一脚。 直接两三道雷术定点淘汰了防护圈的三名修士。 这就漏出了大破绽。 于是被古御修士用敢死队一般的陷阵精神直接将剩余的几名标记修士一波带走。 一瞬间,所有万兽仙域的修士们化为金光,包括他们的灵兽在内。 第二百零六章 失去了灵兽的身影后,整个混战局面的空间瞬间好像空旷了好多。 紫霄仙域借着机会重新整备阵型。 虚无魔域却反着来,将剩余重新组合成三个小队的队伍,直接分散了出去。 然后由于被分割开的古御修士,便慢慢被两方给吞噬掉。 紫霄仙域的修士还剩四十多人,但灵力损失严重,如今只能三班倒,尽力恢复着灵力。 而虚无魔域这边看似还剩下三个成建制的小队。 实际在先前的战斗中,作为外侧的防御炼体修士基本都消耗殆尽。 紫霄仙域的雷术,古御仙域的上古霸体可不是小瞧的。 如今在外侧修士,基本都是灵力消耗完,或者身体有损耗的修士。 基本就是作为肉盾的存在。 这也是李子虚觉着大比导致修士战斗思想越来越偏激的原因之一。 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有人受伤了。 那么应该优先将其作为保护的部分,进行有效治疗。 保存战斗力。 当然,在面对绝境的情况下,优先保存即战力也是一种最佳选择。 但在刚刚的战斗中。 从混战开始的一瞬间,战力受损的黑袍修士们就‘自觉’或者说习惯性的站在最外侧,当做肉盾。 而反观紫霄仙域,他们因为强力的术法,实际上并没有少受到诸多修士的针对。 但当有伤员或者是灵力耗尽的修士,都会被优先接入队伍最内侧,进行恢复或者是神术师的治疗。 这才是对方为何最后人数比虚无魔域多的原因。 而最重要的一点。 李子虚一直认为。 就算一个修士再怎么具有‘奉献’精神,那也是其个人对自己所在组织的精神寄托,让他能够去奉献。 而不是因为习惯或者是一些思想上的洗脑教育。 如果当一个修士对团队失去了信任和依靠之后。 那么这个团队将会成为历史,被人遗忘。 人是一个感情动物,他的行为受限于思想和认知,所有的决定大多都是基于其个人利益和个人生命安全为基准。 可一旦超越生命的层次,那绝对不是思想和认知促使他们决定的,而是感情,来源于各种各样的感情。 为了后代 为了家人 为了队友 最后才可能是为了团队。 大比最终还是结束了。 答案是让李子虚既无奈又兴奋的。 第一名:虚无魔域。 第二名:紫霄仙域。 第三名:古御仙域。 第四名:万兽仙域。 第五名:玄坤仙域。 第六名:赤炎魔域。 没错,最后还是虚无魔域获取了胜利。 虽然人数不占优,最外侧的修士们也都是肉盾状态的修士。 能战之人不过十几。 可紫霄仙域那边也差不多一样。 最里侧的修士基本都是受伤的修士,外侧的则是原本恢复好顶上去的,或者是已经受伤的修士。 虽然人数多,也都有一定的战斗力,但却都是丢了半条命的人。 实话实话,还是之前被针对的太厉害。 如果是虚无魔域,估计经历了那种针对,现在早就在观战空间看别的星域大比了。 没办法。 有因就有果。 这是大比,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明知道虚无魔域最稳,但面对那些更加强势的星域时,都会优先针对,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先搞掉虚无魔域,那么最后剩余的力量,一定打不过紫霄仙域,如果先打掉紫霄仙域,那么最后和各项都很平均的虚无魔域打,大家也不过是五五开。 在这种情况下。 虚无魔域在用所有前排修士上去堵住抵挡对方的术法后。 剩余战力差不多没有消耗太多的修士,和剩余几名还有大多力量的标记修士作为重新组成的攻坚小组,直接冲进对方的内部,击杀了剩余标记修士。 而李子虚没有参与这次攻坚,他作为后手,和木生一起留在了外侧,这是怕攻坚不成,直接被对方优先击杀了所有标记修士。 可对方状态实在太差。 这剩余十人没有起到预备队的作用。 值得提一句的是,李子虚一直觉着小心思有点的多的杜建,在之前的混战之中,为了保护李子虚而意外被紫霄仙域修士的雷术所淘汰。 之后一直由另外几名队长,按照之前商定好的优先级一直接管队伍指挥。 直到刚刚,木生是最后一位存活的队长。 攻坚和后备小队的命令与战术就是他下达的。 随着众人的欢呼,核心区域中,包含李子虚在内的十几名虚无魔域的修士慢慢化为金光,重新进入天道空间。 练气期的大比还没有结束,最为重要的低分没有出来,综合排名还没有办法确定。 重新凝聚身形的李子虚慢慢探出一口气。 紧接着赵燕就出现在他的身旁。 “你是现在跟我走?还是等练气期大比结束后,开始关闭天道空间再和我走?” 赵燕虽问的是疑问语气,但脸上却带着调笑之意。 李子虚并没有搭理她,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拉扯感! 嗡~ 淡淡的金色再次笼罩在李子虚的身上。 赵燕见此一呆。 “通知空间外的执士注意,目标应该马上就会现身。” 赵燕一笑,她觉着李子虚这是在无声的反抗,之前也不过都是在说大话而已。 如今没办法了,这才直接退出天道空间,想要再拼一拼,毕竟禁灵手镯已经脱落。 但她一点也不急,十分相信处于天道出入口外的黑袍执士,以及自己的队友:浮华。 之前那么逗她玩,真当她没有脾气啊? 人抓走了,直接关禁闭就行,这种有脾气耍性子的天骄就得凉一凉给点教训。 不然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而她。 自然是等接到通知后,去观战空间看看练气期大比啦。 还别说。 因为李子虚的一些出乎她和所有人意料的发挥。 虚无魔域继续位列前茅的机会非常大! 就看练气期的大比积分获取的怎么样了。 要知道。 虚无魔域一直作为监管区,很多东西都不如外界,但就是能常年占据高战力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些年的排名。 天道世界所分配的巨大资源。 让他们常年不管怎么挖,都挖不完。 同时又能用那些资源调控分配给执士修炼。 更能让那些有制作特长的修士,进行自制灵气道具。 可以说。 他们就是以战养战的最好例子。 十几个呼吸过去。 赵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逮个人要这么长时间? 这人啊。 好事想了不灵。 坏事一想一个准。 “大姐头,你确定人已经退出天道空间了?我这一直没有看到人出来!” 这是浮华用功德牌给她发的消息。 赵燕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啊! 这天道空间的使用规则是从一开始天道意志就设定好的,普通修士根本不可能修改,也不可能利用其中有可能存在的漏洞。 所以这么多年天道空间才不会被犯罪分子作为利用的‘工具’。 赵燕虽然有些吃惊和纳闷,但却没有着急。 作为天道世界中,统一看管最恶劣囚犯的监管系统,哪能不做一些防备工作? 那么多年的资源可不是白耗的! “小刘,立即查看李子虚的禁灵手镯此时所处的位置,还有最后的移动轨迹。” 赵燕直接给功德牌中的某个技术人员传达命令。 很快,消息回了回来。 “统领大人,犯人9527李子虚的最后位置显示在监区之中,时间在八个时辰之前,此后直接消失,按照您之前提供的消息,此人应该是进入了天道空间之中,导致丢失了坐标信息。” “现在也还没有出现吗?” “没有,一直处于无坐标状态。” 赵燕收回手中的功德牌,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作为监区,用于犯人身上的禁灵手镯中,是含有坐标显示功能的,就类似于功德牌互相使用前给与的传书符,就是用来追踪确定所有人的,这样就能实时确定位置。 这种功能来源于一个先贤的研究结果。 随着时代的进步,这种技术也在不停进步,直到今日,在天道世界内部来看,除了官方外,还没有谁能破解这种功能。 而李子虚一个母星回归的修士,所表现出了知识素养,让赵燕敢拍着自己的胸部打包票,对方绝对不可能破解。 那么对于人消失的可能性,她就可以缩小了很大的一个区域。 突然,赵燕想到当年自己的一段经历。 那是她参加军队大比的时候。 在一次任务演练之中,她作为小队队长,带领对完成功完成任务目标。 并且在过程中,以及结果中,完全超过了天道空间中留下的记录。 在结束后,她们整个小队成员,分别被转移至另外一个空间中。 第一次见到了天道意识。 在天道意识的问询下,让她对任务过程中的情况作出复述,主要是对个人思想的过程做出了详细表达。 随后发放了属于天道意识的奖励。 然后就被转移回原空间。 几个队友一起说明了一下情况。 才知道几人都被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中,同时面见了天道意识,问的问题也都差不多。 只不过各不影响,不再一个空间中而已。 事后。 她们也同样被高层会面。 而她,作为队伍的队长,同时也是这次破记录的最主要因素,被另一个部门看上,也就是她现在所处的部门,然后直接参与到各个更加具有风险的任务中,认识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她的第一判断,就是李子虚被天道意志召见了。 毕竟在此次大比的过程中,李子虚的成绩非常好,同时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也非常大,尤其是那增益秘术,效果明显,远超现在修士所能想的概念。 而且当年她也了解过。 面见天道意志的最好机会,就是在练气期大比的时候,作为百连胜的天骄,有大几率能够见到天道意志一面。 比如蓉丫头,当年就见过。 还有就是出现天道世界中都称得上是最强天赋或天赋技能的时候。 还是比如蓉丫头,当年因为李子虚而觉醒刀魔的时候。 她有理由相信,李子虚很可能也是被召见了,甚至不止这一回。 可是 就算被召见了又怎么样? 天道意志的存在,就是天道规则的化神,是作为绝对公平的存在,而万物都是天道组成的一部分,两者其实算是一体,只不过天道意志作为更全方面的高维存在,可能要比修士的存在序列要高一些。 但规则就是规则。 天道意志不可能超脱规则。 所以从天道空间入口进入,就必定会回到天道空间。 赵燕由此直接开始下达命令,所有人注意天道空间中的每一个人,同时出入口也要一直看守,甚至是派遣过来以为拥有向苏钰一般的瞳术天赋修士。 就怕李子虚又想出什么怪招,从大家眼皮子地下跑掉。 至于禁灵手镯的坐标定位,她则当做了第二手准备。 如果按照赵燕所想的情况来看,李子虚确实难逃。 但实际上呢? 天道规则确实限制人员必须回到天道空间。 但还会回到原本的天道空间吗? 这是没有人尝试过的。 就比如当年李子虚第一次参加大比,作为母星修士,使用的天道空间是单独的。 而最后作为第一个不同意留在天道世界的修士。 李子虚又被送回了原本的世界,传送位置传送错了。 两次都是如此。 但回过头想想。 如果赵燕清楚母星修士回归过程的话,她就不会那么大意了。 因为每个母星修士同一留在天道空间后,不是直接送去某个星球上。 而是送到所属星域的天道空间中,然后由出入口出去。 这也是当年那些明白其中问题的宗门高层们,为何会在各个天道空间的出入口设置观察人员,只为了找到李子虚。 这也怪不了赵燕。 虽然她的认知已经超过了很多普通修士,但依旧在非任务知识外,有很多都不清楚。 最起码对于母星回归修士的了解程度来说,她也就知道有这么一种修士而已。 而李子虚想要脱逃的根本就在这。 他一早就根据自己的经历判断出这种可行性。 既然母星修士可以被天道意志跳跃式的传送到别的天道空间,那么就说明这种情况是符合规则的。 一片无际的金色之中。 李子虚慢慢睁开双眼。 场景很熟悉。 尤其是当眼前慢慢汇聚出一颗颗金蝌文后。 “如你所想,确实可以根据你的需求将你传送至其它空间,毕竟你没有注册所属星域,但这需要你个人提供一部分资源,当然,这些资源可以从你的大比积分中等比扣除。而我现在更注重的是你那所谓的合作,我相信你会给与我惊喜” 李子虚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练气期大比早已结束。 最终排名也公布出来。 虚无魔域终于又一次的攀上第一的高峰。 而在大比彻底结束后,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毕竟不管成绩如何,收获的天道大比资源都是实打实的,只不过没有那些排名靠前的星域多而已。 诸如百晓楼等出名的宣传‘民办’组织,已经开始借着机会各种推送自己组织内部印制的消息玉符,说一些比较可怜亦或者拉仇恨的事件,以此吸引别人的眼球。 什么某某某,明明综合成绩在星域中只是垫底的,可是星域排名高,却获得了较大的加成,直接可以与垫底星域中的中层修士获取积分相媲美。 也有什么某某某修士通过多少多少年,连续积累积分多少多少,最终终于获取了某个十分重要的本命物凝练资源,正准备闭关凝练,同时一举突破至金丹期。 这还算好的,有些小组织那就缺德了,在努力积累资源的修士后还加上一段话: 经本阁调查,实力相同,但身处某某某几个排名靠前的星域,在积累资源的过程中,相较于后位星域,能够节省最少二十年! 这种文案,看似是在客观分析,说的也是准确信息,但对于大格局来说,只会引发修士的负面情绪。 对于天道世界的发展,尤其是带动落后星域发展的根本起到致命打击。 修士也是人,有很多私欲,更需要追求好的事物,让自己变得更好,对于个人来说,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也没有人会去制止这一类人的行为。 但作为大格局的天道世界和天道总盟来说,他们虽然不制止,但也绝对不会支持! 人才就是一个地区的发展根基之一。 而所谓资源,通过天道总盟的调配,各星域其实相差不大。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在各个星域的生活和工作,哪怕是大比中最差排名的星域和排名第一的星域相比,在公职收入方面和待遇方面,那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真正有差距的,其实是那些形成产业或者是有庞大基础而形成资源的家族修士亦或者是小群体修士。 同时收入差的,也是给那些打工的。 所以能力强的修士,一般都会考进公职体系,而那些团队招人,比如百晓阁,那基本也是高薪从公职系统中挖人,至于最底层的 不好意思,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好在大部分修士通过天道宗门遍地存在的监察所很容易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就天道世界里,谁还没有一个公职系统中的朋友呢。 所以大家对于这次的大比结果来说,那都是喜气洋洋的。 可也有些人,此时已经开始怀疑自我了。 比如赵燕。 第二百零七章 赵燕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那么大个人,他说没就没了! 明明所有人员都退场了,天道空间也关闭了。 但人就是没出来。 而当她询问那个负责定位的小刘后。 得到的消息更是让她发狂! 只因为那禁灵手镯居然依旧没有定位成功! 也就是说,十有七八,李子虚将手镯留在了天道空间中,然后自己又用不知是什么样的方式,直接跑了! ‘事情闹大了!’ 这是赵燕当时脑子中唯一的想法。 没办法。 李子虚虽然是所谓的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但人员入住监区的状态却是以关押人员入住的。 其中牵扯太多,而最让人头疼的一点,就是以监区系统为主的逐层上报过程。 没有个得到消息的领导无不是吃惊不已,然后就是破口大骂。 当然,他们还不至于骂赵燕,先不说人家下来的时候,明显就是背后有人,就单说人家的处理方式,也都属于监区监管的所有规定内行事。 一没有超,二没有少,但就是出事了! 直到通知到星域级别的大领导那。 得知李子虚的身份特殊后,这才没有说什么。 但依旧也大口破骂。 骂的人,自然是当初第一次就发现囚犯能够通过天道空间转移的人员。 嗯准确说,骂的是那一次没有将此现象列为禁止,形成相关管理规定,杜绝这种情况发生的领导们。 好嘛,他们当年觉着这种事是意外中的意外,所有可能都不肯能再次发生,所以只是记录下来,然后列为特情情况,又因为人当场被抓住,最后也关了回去。 所以在之后并没有对此形成针对性的管理规定。 天道总盟方面也觉着这种事实在太意外,对其也没有进行过多关注,而是注重在了那些跟普遍,伤害性更大的问题上。 这之后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现在却不同了! 问题之前就有先例,但却依旧出现这种问题,虽然不会有太大的问责,但对领导管理的能力和今后的路,那自然是有影响的。 可当他们重新研究问题,准备找一个适当的解决方式的时候才发现,当年这事不了了之的问题所在。 真的是没办法针对啊! 他们现在所了解的天道空间规则,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去解决这种问题,想要解决,只能再上报给最高世界中的领导,他们可以和天道意志平层交流,而天道意志将会把所有现有规则向他们展示,足够支撑他们弥补所谓的漏洞。 赵燕想起李子虚之前的话语。 牙根不由得开始抽痛。 那小子完全就是在玩弄她啊! 而且是早有准备!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赵燕百思不得其解。 李子虚凭空消失的一个多月后。 各大星域,天道总盟分署。 作为各个星域的最高行政机关,所有行政事务均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而在一个白玉殿之中,有一个硕大的白玉碑坐落在中央。 半透明的亮白玉面上,光彩照人。 不时还有几缕金丝在上面浮现。 突然! 金丝汇聚,形成一个个金色小蝌蚪,化形为金蝌文! 常年驻守在此的修士立马激动起来! 这玉面连接的是天道意识,所有具现出的金蝌文,都是天道意志要表达的内容。 而当他看到内容后,手中记录内容进入玉符的手直接停住,一脸的疑惑。 ‘功德牌内部设置将进行优化,同时新增部分功能,请所有修士根据引导流程进行探索,欢迎各位在新增板块中给与优化回馈。’ 简简单单一段话,却将整个天道世界给震晕了! 要知道,自功德牌出现,并且融入天道修士社会中后,虽然根据部分修士,增添过一些功能,比如‘传书’功能,还有在此基础上,增添的聊天房功能等。 对于修士们来说,功德牌最大的三个作用。 一个是身份注册,是他们能够在天道世界中畅游无阻的凭证。 其次是里面的兑换平台,而他们的贡献值相关的数据都在上面显示,可以直接兑换,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他们的修炼资源大多都是从兑换平台而来,也和宗门挂钩。 最后就是通讯平台,通过金蝌文可以和其它修士无距离限制无时间限制的通讯,这完全顶替了以往耗时费力的‘传书’。 可以说,功德牌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很多修士将意念融入功德牌中,开始查看那所谓的优化还有新增功能。 已经参加完大比,正在闭关调整状态,准备调取资源突破到结丹期的胡蓉就是其中一个人。 ------ 姓名:胡蓉(已认证) 功德账号:五七八九六五二三一五九六四三二一 现居地:赤炎魔域-赤炎星-三十三天独孤峰-58号闭关峰。 原籍:赤炎魔域-水月星-安全4区-胡家村-第24栋。 部门:无 职称:无 职位:无 宗门:赤炎魔宗-核心真传弟子 修为:练气后期圆满 贡献值:三十七万九千六百四十二点 灵石数:请前往天道灵石行存储灵石并认证。 友情提示: 根据第四十七届修士普查登记要求,现居地、进修宗门信息如有变更,请各位道友及时到当地所属办事处办理信息更新;(第四十七届修士普查登记公告) 已经注册登记的道友,请携带天道无犯罪证明书前往各域直属天道监察部办理领取贡献值任务;(天道无犯罪证明书获取流程)(天道监察部驻地详情)(天道规则宪法-第四版) 兑换平台 交流平台 功能平台 ------ 看着功德牌界面大变样的胡蓉有些小吃惊。 基础信息没有变。 但多了一个灵石数的验证。 还多了一个友情提示! 胡蓉好奇的用意念去选择了一下那些放在金蝌文最后的标题文案。 整个界面瞬间跳转! 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公告公文。 胡蓉惊奇的发现,这些公文原先都是各个公职部门之前在各个地区宣传的原本,只不过都是用玉符或者纸张进行告示。 大家估计都和她一样,最多只是听过,但具体内容绝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毕竟没人会特意去看。 但现在不同了! 只要她想,直接就可以在功德牌上看到相关内容。 胡蓉‘选择’了一下‘后撤’的金蝌文,整个界面再次回到原本的界面。 随后看向那三个平台。 兑换平台和聊天平台在之前就有,对她的吸引力其实并不是特别大,主要是有原先的概念在,所以她更好奇那多出了的功能平台是什么? 这在之前是一直没有的。 用意念点开。 界面跳转。 随后原本的金蝌文居然直接开始转变形态! 居然形成各种各样的真实画面! 这让她想起留影术,就是将某一时刻中想要留下的画面等,直接留存记录在玉符中。 没想到那金色蝌蚪也能做到同样的作用。 ‘请跟随进入新世界!’ 无数美丽动人展现天道世界各个地域最美风景画后,画面重新汇聚成金蝌文。 随后又分散开。 形成几个新含义的金蝌文。 功能区 功能添加库 意见反馈库 胡蓉点进功能区,空空如也,上面显示着‘请前往功能添加库进行选择,也可在添加库进行删减。’ 胡蓉怀着好奇的心里,直接进入了功能添加库。 便直接愣住了。 一排排的图标罗列的清清楚楚。 没点开一个图标,会进行介绍,然后可以选择添加或者是删除。 只不过如今删除键却是黑色的。 就在胡蓉想要添加一个试试看的时候。 界面中提示: 根据天道总署规定,部分功能必须添加,不可删除。 然后胡蓉便看见。 最前排的几个图标自动变亮。 退出添加页面,胡蓉赶紧看向原先空空如也的功能区。 天道百事通:可输入关键词语,查询相关内容。 天道政务通:所有天道总署相关政务及相关公文等,可在内查询,部分对外管理及服务,修士可在其中办理或查看办理流程。 天道快讯通:此为公众信息统一交流平台,所有对外宣发的新闻讯息,必须优先在此平台公布,经过审核成功后,可再使用其余方式进行宣发,如未经审核私自宣发者,将进行立案调查,其罪责与刑事罪同列。 天道学习通:内含基础知识教学、基础修炼教学、公职各级考核教学,以及各进阶教学资料。(请注意:所有公职人员及宗门学子必须每日签到学习,每月根据进度进行考核,成绩与福利待遇相关;其余修士可自行决定是否学习使用;公职考核面试阶段,参考学习通历史考核成绩。) 仅仅是四个功能。 已然让胡蓉惊掉了下巴。 其中不仅仅是胡蓉一个人是这样。 所有如同胡蓉一样,刚好打开功德牌的修士,都发现了这些变化,然后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扩散了出去。 先不说那些自主添加的功能。 就仅仅是功德牌自身强制添加的四个功能就够他们疯狂的了。 首先是‘天道百事通’。 天道世界所涵盖的事物以及其衍生出来的规则有多少? 他们根本记不全,最多是对自己所熟悉的事物了解一些。 但现在,他们只要有什么不懂,那么输入金蝌文,表明自己想要查什么,下一刻,有关的解析或者是事物就全都出来了。 比如最早出自于什么地方,意思是什么,大概含义是什么,原理或者规则什么的又是怎样的。 可谓是在宏观上,让所有第一次查询的人,能够快速了解或者是明白相关问题。 这让很多资源比较匮乏的修士动了心思,连忙查询修炼有关的问题。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列出的所有搜索内容后,并没有如他们所想,是那种指导人员修炼或者是功法详情等。 只是介绍了他们所查事物的简介以及特色介绍等,或者是历年来,所有与事物相关的特殊事件等。 而往往在第一条词条介绍中的最后一段,都会单独写下一句话:所有修炼相关的具体核心内容,请前往兑换平台兑换,或前往天道学习通中,进行考核评定,最终获取相关事物。 好家伙,这句话一看到,那些久久苦于资源比较少的修士们,优先去学习通看看啥情况了。 这部分人,其实是很大一批的修士。 而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则是开始查起某些比较具体的人,但发现却根本查不到。 想来是对私人信息的一种保护。 在所有知晓功德牌变化的修士中,反应最快的其实就是以百晓阁为首的一众‘民营’性质的‘宣传’团队。 功德牌的变革,可以说的上是天道世界近代历史中,自从修士普及后的最大变化! 他们作为古老的情报组织,内部很多修士其实都是上了年月的老鬼,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比如说。 历年的大计划,都是由先贤们向天道总署建议,然后讨论,再落实,最后通过总盟的那些大佬向天道意志备案,让天道意志凭借天道世界现有的规则,结合自天道诞生以来的发展历史进行演算,如果结果达到当前所寻求的目标,就会直接执行。 而所谓的‘天道百事通’,在他们看来,其实就是天道自身的‘知识库’。 而当年的修士普及计划,就是由天道总盟和天道意志共同合作后演化的产物,由天道意志显示各个阶段的数据,天道总盟则根据数据进行计划细节的优化。 而功德牌,则是更靠前的划时代产物,同样也是天道总盟和天道意志合作后的产物。 一人一牌的重要作用不用多说,每个人都能说出其中存在的必要性。 而就是这么个功德牌。 经过常年的总结,其中优化的地方也不多。 最重要的,便是两次添加。 第一次就是兑换平台的添加。 第二次就是信息平台的添加。 这二者的重要性也不用多说,全星域修士普及计划的前提,他们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如今,又添加了更多内容! 这就是近代最劲爆的消息! 百晓阁如何不心动? 但当他们看到: “天道快讯通:此为公众信息统一交流平台,所有对外宣发的新闻讯息,必须优先在此平台公布,经过审核成功后,可再使用其余方式进行宣发,如未经审核私自宣发者,将进行立案调查,其罪责与刑事罪同列。” 所有从事这一行业的修士头脚发凉。 而他们所有的高层更是如同被五雷轰顶。 有门路有关系的,立马联系上了那些‘老前辈’们,想要获取点相关情报。 但都被回以一句。 “以后记着先在快讯通上审核发布,成功之后再用你们的那些渠道和手段。” 而那些本就靠着宣传一些虚假信息,或者是散布谣言赚取灵石的‘团队’,更是觉着整个天道世界崩塌了! 以后再无他们存活的空间! 只因为他们在看到这条消息后,立马点入进去,然后琳琅满目的消息中,最上面的就是有关今后宣发讯息的整改标准。 而在文案中的最后一段。 很‘贴心’的给了一个连接。 然后这些修士们就提前领略了‘天道政务通’的风采 点击连接后。 界面直接就进入了今天天道总盟同步出台的信息资源管理规定。 这可不是之前在讯息通板块看的宣传文案,而是天道总盟发布的具有法令效应的制式规定。 而在最下方,又‘贴心’的放置了多个连接 第一个,是有关信息发布方的资格审批。 内里直接说明了三个群体的不同资格以及办理审批流程。 首先就是天道总盟下属的各个系统部门,功德牌已经开通他们相关的板块,只需要他们自己去美化建设,所有资格资质已经下发到各个部门。 其次就是百晓阁这种多年存在于民间的‘团队’,他们需要相关人员前去相关部门以团队群体作为主体进行注册,其内部细化到各个星域中的百晓楼的领导者,都需要成为直接负责人,一旦出现问题,直接追究到所有相关责任人。 最后就是万族万民的个体,他们没有特殊限制,但无法在认证的公共平台中宣发正式内容,但只要认证通过功德牌,并且是本人持有,那么就能进行评论,点赞等行为,同时在快讯通之中,会有专门一个供于所有三类人员共同能够快速发布信息的平台。 所有信息的审核,均由相关部门管理。 三个类别中,个人类别基本好似没有限制一样。 但其实不然。 因为在第二条的连接上,直接就连接着一个信息管理规定详情。 第三条则是触犯相关规定,相关处罚措施 这脑子活泛的,比如那些情报头子们,比如玩心大起的小屁孩,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快讯通的公众个人界面,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页面,还能让人直接选择取一个自己的代号。 随后就是发布自己想要发布的消息。 一时间,无数信息同步更新在界面之上。 看的人眼花缭乱。 好在界面有着很多筛选功能。 比如‘地区显示’就是其中一个功能。 小到一个区(一个城市),大到整个天道世界二十四星域,你都筛选查看。 而过了一段时间后,你就会发现,就算你不筛选,在你更新后,出现的大多都是之前所在意的相关内容。 所有人都能在上面点赞评论。 然而 第二百零八章 谁还没有表现欲了?谁不需要认同感? 所以有那么些人看的那些‘平平无奇’的个人讯息就开始心痒,然后想着自己那些‘高大上,险猛爽’的内容发出去后,得有多少人来点赞评论时。 一道后台审核结果内容发过来后,他们直接傻了,其中自然包括小屁孩。 ‘经审核,你的消息内容不符合相关管理规定,并且具有严重的社会误导性,请本人在三日内前往附近监察所配合问询工作,若不配合,后果自负。’ 看着别人在平台上浪的飞起,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发的内容为何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不就是发了个羞羞的有色图片嘛?不就是发了些‘玩笑话’嘛? 用的着这么认真?! 还要配合问询? 我就不去! 你能把我咋地! 小屁孩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三天后,就被监察所派人,当着所有长老的面,直接逮走了 他那张老脸啊 这些长老可都是他的后辈啊! 他倒是想要摆脸子,自己好歹是个高阶修士,灵力一放,全都给你压地上去! 而且他身份也在那,这平时那些高高在上的总盟领导们见了,也得喊一声‘前辈’呢! 但 来人直接给他一块玉符。 内容看过之后,整个人直接蔫了,老实的被人家带走。 他也是倒霉,发表内容正好卡在‘情节严重’的边上。 内容: ‘嘁~对骂算什么?能动手别哔哔!小爷想当年就因为一个家伙嘴碎,从村东头砍到村西头!眼睛都不带眨的!’ 最后还配了一个图。 是小屁孩那瘦弱身躯胸前的一道伤疤 而监察所执士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请详细讲述你的经历,并对我们所提出的问题进行回答,这只是例行询问,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来也巧。 每个修士的功德牌都是单独的,这也代表着,每个人的档案情报其实都被监察系统所掌控着。 小屁孩的身份虽然特殊,但部分情报却是公开的,比如他年轻的时候就没少打架斗殴过。 所以大家明明知道这位修士的身份可能不简单,甚至从功勋表上还能看到此人立过大功。 但功就是功,过就是过。 不能因为立过功,就对法律视而不见。 这是对曾经的受害人最大的不敬。 而小屁孩还真没说‘大话’,相反还说的有点小了。 他的‘村’,是一个小型星球。 他不仅仅是从东头砍到了西头,而且还是整整追着人家看了星球一圈! 但别看过程比较凶狠,实际上事情的本质却不是什么‘恶性事件’。 当年被他追的那位,此时正在那个位面冲锋陷阵呢 将人带回去后,直接转交给上面专门派下来的高阶修士问询后。 大家这才把误会解开,最后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后,才把小屁孩给放了。 其实,不仅仅是小屁孩一个人。 所有信息发送审批的第一时间,都被汇集到了天道意志那,然后通过种种处理方式,自动筛查。 有问题的,自然会第一时间反馈到相关部门。 在最初的时间阶段里,很多修士闹出不少笑话。 但其中,却也在大数据的支持下,真解决不少问题。 而在一个月的适应阶段过后。 所有信息公布平台中,点击评论热度最高的讯息词汇,都来自同一个功能板块! ‘天道学习通’! 一个月的时间结束。 作为修士群体最大的两个体系,‘宗门弟子’和‘公职修士’。 占了所有修士数量的三分之一。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量! 然后他们疯了 实在是学习通中需要学习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 各种花样的教学体系,好似是要让他们成为全能似的。 同时大家修炼的修炼,工作的工作,时间上的调度实在是不多。 宗门弟子还好一点,最起码他们所学习的课程,在学习通中都有对应的课程,只不过没有长老进行直接讲解而已,更多的像是一种书籍性的长老。 但课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啊! 还有更多的其它课程呢! 可想而知公职修士又是多么的痛苦。 很多人更多的是当做一种任务。 得过且过,并没有上心。 最后的考核也就是敷衍而为。 可在第一次简单的考核结束后,第二个月的开始,所有敷衍的人都后悔了。 福利待遇和成绩息息相关! 成绩差的,待遇自然是直线降低! 所有低阶修士还好说,要求所学的知识体系相对来说不太多,也都和之前所学或者生活中的一些见识挂钩,考核成绩合格的,福利待遇还稍稍有些上升。 不合格的,直接调低了半个档次。 对于低阶修士来说,虽然只是几个灵石,但却是命啊! 而高阶修士那就更惨了。 有些真心不当一回事的。 在一个月的学习过程中,一直没有达到其对应的等级学习中。 说白了,有些是平时装傻,想要轻松一些,毕竟低阶、中阶、高阶知识直接的数量相差可是以百倍而论,等最后考核的时候好好考,那个好成绩,想着只要通过就行。 而有的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于部分学科真的不会,但又不想用心去学,于是将错就错,最后靠着几天的时间,努努力,靠着中高阶修士强大的大脑运转量,进行突击复习,最后考个合格,甚至有些直接不在乎,不合格就不合格,或者是直接弃考。 然后他们的福利待遇居然直接拉低了一半! 那可不是半个档次啊! 那是真正十几个档次啊! 中间可不是下品灵石计算,而是以中品灵石甚至是上品灵石计算! 这差点让所有考的差的修士‘暴动’。 但紧接着。 但天道总署向各个部门中的修士发布了相关评判标准和例子之后。 所有人的愤怒最起码在明面上被压了下去。 很简单。 不管是什么,所谓的好坏,就是对比出来的。 而在社会中同样如此。 有被动的,自然有主动的。 相当多的宗门弟子或者是公职修士。 他们没有习惯于往日的作息时间,而是根据学习进度不断的调整自己的时间利用率。 他们不仅仅完成了自己职位等级、修为等级所需要学习的内容,更是再次之上,进行了自己力所能及或者是有兴趣有天赋的学习方向的深造。 要知道,除了基础知识体系的那些教学,也就是低阶修士通用学习知识外,更高阶的知识学习,不再要求全方位学习,而是根据个人情况选定方向,进行深入学习。 原因很简单,基础知识的学习是天道意志根据统计演算,由天道总盟相关人员确定下来的当前时代修士必学也必须掌握的内容。 但更高深的内容,是另外一个更深层面更广阔,更需要仔细琢磨的知识体系。 单单某一方向的中阶知识,就是原先低阶基础知识总量的百倍。 这也是为何有人不想太累的原因。 而那些发愤图强的修士,在自己所学的基础上,进行了深造。 尤其是对于某些修炼天赋较差的宗门弟子来说,更是一种福音。 他们因为修炼天赋导致修为不是太高,自然没有办法进入更高阶的学习之中,那些长老们不会收他们作为核心弟子,只会上上大课什么的。 而他们现在有了学习通作为一种另类的‘老师’,同时只要前面的考核过关,后续并没有限制,就让他们如同解开了枷锁一般,疯狂进步。 而最后的通告中。 他们获得的福利待遇在原先的基础上,居然又向上调高了两至三个档次! 看似和扣的相比,根本不算太多。 但通告最后却单独列了一栏。 在这些人之中,由天道总署保举,定向招收了一批名单中的优异学生,剩余的,虽然没有招收,但却在宗门中直接分配了直属长老,等修为上去了,直接就是核心弟子! 不要说什么天道总盟在宗门中没有这个权利。 不好意思,所有在职老师和宗门长老以及宗主,那是需要在天道总盟考核合格后挂上名号才能入职的。 甚至宗门体系其实是天道宗门的教育体系中的一部分! 是被教育部门直属管辖的! 只不过历年来,天道总盟更多的是注重平民的幼学教育、义务教育,宗门也因为历史的特殊原因,没有被直接挂上行政番号。 而另一边。 公职修士中,部分修士直接被列入晋阶考察名单! 这可真的让一众修士吓到了。 宗门弟子的福利待遇,一部分来源于天道总盟历年拨款的教育资金,一部分来源于宗门自身的任务体系。 对于学子,天道总盟的中心思想就是一定要保证修士在宗门学习期间,尤其是低阶修炼期间,让他们拥有足够的修炼资源。 事实上也如此,他们每年的需求其实都够满足的,只不过生活上没有富裕之处,但这一部分,完全是一个最艰苦的普通万民家庭承受的。 嗯,是那种不会修炼的普通家庭。 就算学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导致自己独自一人,宗门和天道灵石行也会提供无息借贷的选项。 只不过前者是有选择性的。 而后者作为天道总盟的下属分支,在借贷方面并没有什么条件。 在学习过后。 部分修士会继续在宗门中深造,而绝大部分修士则会步入社会,其中又有大部分会考取公职,剩余部分则进入社会民营体系中历练。 要知道,在天道世界中,具完整的统计。 能够进入金丹期的修士,只是整个万族的万分之一不到。 而金丹期,才是现如今各个系统部门中的中坚力量。 经验、学识缺一不可。 而其余低阶修士和普通民众则作为厚实的底基。 在这种社会构建之下。 各个公职层级的待遇完全是鲜明的。 完全和宗门学子的处理方式不同。 是由‘付出等于收获’作为岗位基础工资。 而其余的福利待遇,则属于天道总盟的另外考量。 能在宗门继续深造的,任务体系不会缺他们的资源,而能入职公职的,也都是有能力的,自然也不能缺资源。 人才都是培养出来的。 当未来更多的人员培养上来,原先这些修士自然会‘退休’,但最终的去处,却不是在家中‘养老’,而是去另外一个地方奋斗。 而如今。 天道总盟公布的通知中。 明确指出,所有根据考核结果而浮动的待遇,都是福利待遇,对于岗位待遇,总盟一分没动。 这不是新出的规定。 而是他们自从入职前的培训中就已经知晓的事项。 只不过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已经习惯性的将那些福利也算进自己付出后应该收获的回报。 修士也是人。 在经历这个事件之后,有的发愤图强,开始正视起天道学习通中的学习任务,毕竟是和他们的福利待遇息息相关。 这个月不行,那下个月好好学,然后把福利争取回来呗,每个月都会重新计算的。 而有的修士,则有些无法走出舒适圈,以修士的大脑,想完成对应等级的学习知识,又和自己的修炼方向或者工作方向息息相关的,其实没有那么难。 但有的人习惯躺着了,就很难再回到走走跳跳的时候。 这也就让那些一直想要挖人,却怎么也挖不出来的‘民营’团体开心了。 不是要考核嘛?不是要学习那些有的没的知识嘛? 我们这不用! 你来! 虽然福利待遇只能用灵石结算,不像天道总盟还能发放稀奇资源作为福利。 但你考核不行,待遇不也就没了嘛,换算下来,灵石还没我这多呢。 来吧! 来我这! 只要你的专业能力还有我需要的东西都没问题。 我这可不管其他考核问题! 待遇直接按照协商的发! 就这样。 有一部分修士转投‘民营团体’。 还别说。 公众平台中对此议论纷纷。 天道总盟也没有对此限制。 所有修士发现,其实所谓限制言论,其实没有限制多少。 只要不触犯法律条文性质的规定就行。 比如你要是想发什么‘杀人越货’的内容。 别说发出去,过一会就让你自己去监察所找人喝茶了。 不去? 那就亲自请你去。 别想得跑,每个人都是实名的,而功德牌又带有定位效果。 你要是丢了也没事。 一辈子当黑户也别进城了,直接被追到天涯海角,最后乖乖去喝茶。 但罪名可就不止那些未经证明的陈年旧案,最后可能还得加个‘畏罪潜逃’、‘抗法拒捕’什么的。 渐渐的,大家到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畅所欲言。 但毕竟是实名制,还是很注意自己的言辞。 而那些已经办理好相关手续资质的‘民营团体’,他们的言论则被管的更加严格。 简单一句话。 个人言论要求不触犯法律,而民营团体则要求不能触犯道德底线。 而对于待遇的争论,显然不涉及道德底线的标准。 这大一点的团体,比如百晓阁,它就心里有数,两边谁也不帮,就只是讲述了这一现象,然后客观讲述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至于结果,那是一句都不提,也不阐述想法,最后加一句你怎么看就完事了。 让好多修士都以百晓阁那片文章作为战场,无数人在其中争论。 这眼看争不过‘大家伙’百晓阁的热度,那些影响力稍微小一些的民营团体则会加上各式各样论据。 一篇写明去民营团体工作的修士的最近境遇。 一篇则写那些考核优秀,被组织提拔,待遇上涨,未来发展可期的例子。 算是将两种情况的极端表现都挑出一系特殊例子,然后让那些拥有相同看法的修士进入其中发一些‘是是是’‘对对对’的言论,再然后就是引战呗,人气一高,不同论调的见着了可能会说上一句,然后就被拉住了,随后就吵起来了。 这最后的那些小型团体。 一看这有前车之鉴。 那自然是要借鉴一番。 但热度都被人家抢走了,他们能怎么办? 这最后只能发扬以前的老风格。 夸张、极端、黑白不分。 但和以前的胡编乱造又有所不同。 他们看过相关规定,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虚构文案的条目。 所以自然不会直接用头去试试天道总盟的刀利不利。 于是在一些极其特殊的例子上,又用了一些描述性的笔法进行渲染,让其更加极端。 这些例子一发出去,经过他们自己私下的运营。 稍微有了一些流传度后,自然就进入了那些争论的修士眼中。 随后便被他们当做自己和别人对线的例子。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相关文章被封锁。 同时在天道总盟的个人界面中直接点明批评了各个发布文案的团体恶意引导万民言论。 最后加了一句‘平台不是法外之地,还望遵守法律底线。’ 所有修士一看,这摆明的是上面直接介入了,也是在警醒诸位呢。 别真的来一场什么线下角斗啥的。 就渐渐放低了情绪,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待遇利益,这争论依旧不止。 时间匆匆而去。 转眼,六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宗门弟子发布了一个自己的记录,同时还被所在宗门转发,瞬间便引起了所有修士对于待遇的议论! 只不过,这次的议论方向完全偏向了一方! 第二百零九章 一篇名为《关于我学习的这六个月日记》的个人长篇记录文章中。 内容很长,但和那些宣发团体发的精粹文章不同。 这位宗门修士明显在日常中没有写作天赋,所以在内容中的书写,均以段落简写记录,每一段都是一天,而每一天中都简单记录着他想写的一切。 这是很多修士现在用所谓的个人板块都会用到的一种方式,那就是用来记录自己的生活状态。 他们发现可以抒发自己的心情与情感。 但也有很多的修士对此嗤之以鼻。 正常人谁写日记啊! 这其实是源于个人界面的一个功能。 修士可以选择隐藏自己记录的所有东西,内容并不会被公布出去,当然,修士也可以在某一天,选择将内容直接公布。 时间自然是录入的时间,不会修正为发布时间。 而这份修炼日记,就是这位修士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公布出来。 随后因为内容,快速引起了诸多修士的注意,最后产生巨大的热度和留言讨论。 我是一名普通的宗门外门弟子,修为也只是练气期,修炼天赋我感觉还是很强的,但是 我的任课老师们都说 我还需要努力 可是 我就算再努力,也赶不上别人的修炼速度。 直到今天,一个长辈对我说:“灵力的运转和吸收可以慢慢沉淀,时间的长短,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不一样的,你只需要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但同时,你也要了解自己,找出属于自己的长处。” 然后我问长辈:“那我有什么长处啊?” 长辈:“” 果然,我没有特长对吗? 长辈:“去发掘、去利用你一切能利用的,然后慢慢成长,只有在成长的过程中,你才会发现属于自己的特长。” 而我就开始寻觅着所有能够让我成长的事物。 然后功德牌就更新了,出现了一个名为‘天道学习通’的功能,进去之后,它显示需要从头开始学习,需要参加测试。 本来我不以为意,一个死物的知识书籍能够比老师教的更好吗? 但当我看到基础知识第一篇,也就是我从小就学的诸多杂学时,我愣住了。 因为它们让我既熟悉也陌生。 知识内容的讲述并不负责,通俗易懂,将所有知识核心都罗列出来。 只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讲的是什么,又应该如何理解。 与教师教学相比,其实多消耗的时间,可能只有通读时所消耗的时间。 而不像老师在场,他们会直接复述出来,减少了我们看的时间。 而想到长辈说的话,我觉着需要再次学习一遍。 原因很简单,我需要找出我的特长,学习也可以算是其中一种。 所以从今天起,我将记录我的学习生涯。 学习的第一天:因为是义务教育的基础知识,虽然有很多已经遗忘或者记忆不清,但我如今已经是修士,强悍的大脑让我能够快速记忆和学习理解,所以它们并不难。 学习的第二天:我感觉找到了自己的特长!我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这些都太简单了!如果不是我每天还要去其它课程上课,还需要修炼提炼灵力,那么我相信最少会在三天内完成基础课程的学习!直接进行课程单元考核,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学习! 学习的第三天:原来,那些天赋奇佳的修士,或者是那些天才修士拥有自己的特长感觉是这样的吗?我!无敌了! 学习的第四天:无敌的一天! 学习的第五天:无敌的一天 学习的第六天:突然感觉有些内容的学习也不是那么容易理解,但依旧无法阻挡我的脚步!困难?不过都是错觉而已! 学习的第七天:好吧真的是我的错觉无敌?只不过是因为我在学习着初小知识而已今天通过完美通过单元测试,总结测试,我进入了进阶知识的学习好难 学习的第八天:一切转变的太快!我难以接受!为什么都这么难!都是假的!啊啊啊啊!好难! 学习的第九天:我被无情的打击了 学习的第十天:疯了!疯了!我觉着我中了不可饶恕的幻术!有没有人来救我啊! 学习的第十一天:对不起,我错了,我需要好好缓缓,暂时停更几天,等回复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学习的第二十四天! 通过十几天的攻克!我终于把那该死的基础知识学习完了! 而在今天,我选择了参加阶段单元测试! 成功获取了优秀评价! 然后开通了新的学习阶段! 分别是修士基础学习阶段,还有基础知识进阶研究阶段! 额 我暂时放弃了进阶研究,实在不想再被那种恐惧支配我! 学习的第二十五天:我又行了!无敌的感觉再次回归!身为练气后期的我,在过去的十年中,已经学习过了修士基础知识,只不过是复习而已! 学习的第二十六天:打脸来的太快原来我之前所学,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再次学习后,有了更深层的理解,我已经和老师沟通过,他们对于我的最新感悟很高兴,所谓的修行,毕竟只是个人的修炼,别人的理解只是别人的,就算知道,但不理解也不认可,那么对于修士自身修炼也是无用的,我决定,我要仔细的重复学习! 好吧,里面有很多是老师的原话,被我给用过来了,我觉着他们说的很对。 学习的第三十一天:学习的进度相比于知识学习的记忆和理解,实在慢的可以,每一天我都会有新的理解,也以此在老师们的引导下进行修炼方向上的调整。 而最重要的是! 今天终于考核了 而我修炼侧的成绩,不出预料的是不及格 但我在义务教育的基础知识综合考核中,却获得了优秀! 然后宗门今天通知我,由于修炼侧的考核不及格,需要降一些福利待遇,但又因为我的基础知识侧的考核成绩是优秀,居然增长了三成的福利待遇! 两相综合起来,我这个月的福利待遇居然不减反增! 那可是多出来好几枚的灵石! 这个月能进行饱和修炼了! 而在回到宿舍之后我才从周围的邻居那知道,原来他们好多人都是双向不及格! 好吧,我不应该幸灾乐祸,他们只不过没有重视而已,之前要不是我刚好被长辈和老师们点醒,那么现在的修炼侧成绩会更差,基础知识侧也 不说也罢,我要继续好好学习!不说别的,修炼侧的进度最起码要赶上我现在的修为境界!既然不合格,那就只能说明我现在的修为是不扎实的! 而且 我想活的更久 我还要孝敬我的父母! 学习的第三十二天: 今天在结束所有课程后,责任老师将我们整个班级集合起来,开了一次临时班会。 在班会中,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我,当然不止我一个人,可在基础知识侧方面,全本只有两个人获得优秀而已! 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 她很强,不仅是基础知识侧,还有修炼侧一样获得优秀! 是全班唯一一个获得双优秀的! 听说同级之中,她也是唯一一个! 她好厉害啊 除此之外,老师还给我们讲解了考核的重要性! 其中将修炼侧和基础侧的方向都说的很清楚。 原来。 我一直认为基础侧之后的进阶方向并没有什么用出是错误的。 在金丹期的时候,所有修士在入职各个工作岗位前,不是谁修炼的厉害,而是工作岗位的职能需求,而那些需求,或者说工作事物的基础,都是进阶方向所引出的基础岗位。 对于我们来说,这可能还很远,因为我们现在在宗门之中,是有天道总盟的助学补助还有奖学金的。 以我的天赋来说,不可能留宗进修,将来一定会寻求一份工作,从而支持自己的修炼。 如今的我已经认清自己,和别人相比,尤其是这次那些考核合格的修士对比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天才,只不过是用了更多的时间才获取了与他们相同的成绩而已。 一般修士都会到结丹中期或者后期的时候才会学习基础知识的进阶知识体系,然后进行入职考核,分配专业对口的工作。 如果我到了那个时候才学习,那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决定! 不仅修炼侧要弥补追赶上来! 还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提前学习进阶内容! 这样最起码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比别人差太多! 第二个月的第十五天: 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我居然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心乱如麻之际! 她居然找我说话了! 原来她也和我一样,都选择了继续学习进阶知识! 而这个办公室 好吧,她居然选择了和我一样的研究方向! 今天大家都是有了疑问所以才来找老师进行解答的! 我很开心,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有有些泛酸? 现在枯坐在宿舍的我,事后才想起来一个十分恐怖的事情! 原来天才们不仅天赋好 还会像我一样提前学习 也是啊 他们本来就比我们理解的快,那么提前学习进阶知识不也正常? 甚至学习的比我们还快 未来 她将比我走的更远也更快 原来 我是因为 才心酸的吗? 学习第三个月的第二天: 这两天再次考核了。 因为我已经提前进阶学习,所以基础侧的考核成绩算优秀,而修炼侧的学习进度终于赶上了如今的境界,但也只是合格而已,不过就算这样,最起码这个月我又能多了一块灵石,虽然已经达到吸收饱和,但我想多存一些,然后去购买丹药,老师说,如今的我,如果只是循序渐进的修炼,在有生之年也不过是修炼到结丹后期,想要突破到金丹期,时间上可能来不及,虽然老师说未来谁也不能确定会怎么样,但我也能分辨出他言语中的担忧,所谓的机遇,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我也不相信我会有那么好运,所以在老师的建议下,我需要从现在就开始积累资源,就算没有所谓的机遇,我最起码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获得一丝机会! 学习的第三个月的第二天: 哎。 果然人与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看她之前修炼的资源绝对不会少,想来家室一定非常强。 而现在,她不仅连续获得双优,更是被天道总盟列为重点培养修士,等进入结丹期后,就会直接跨过内门弟子阶段,被长老们收为核心弟子! 这是我不敢奢想的。 要知道核心弟子意味着未来将会留在宗门内继续进修! 金丹期只要通过考核,就能留在宗门中开始任教,而到了元婴期,就可以担任长老! 所拥有的福利待遇,将保证自身持续修炼! 一步慢?就会步步慢? 还好相对于整个人生来说,我懂的并不晚。 天才有天才的活法。 而我有自己的活法! 结丹期需要准备的? 那我练气期就准备! 只要我让自己的人生快一步! 那么最起码对自己而言,并没有慢下来! 第五个月的第十四天: 继上个月我终于获得双优后,我才发现,原来所谓的考核,所谓的成绩,并不仅仅是一种孤单的结果,它同时也是对一个过程的总结。 修炼侧的优秀不仅仅是修炼知识的记忆考核,更多的是对修士的理解性考核。 能获得优秀的我,最起码已经对结丹期之前的所有脉络掌握清楚,并有了自己深刻的见解,在和老师的探讨过程中,不再是单方面的教导。 而是双方通过自己的认知见解进行讨论。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骄傲,因为在交流过程中,老师对我的启发依旧很大,有很多是我想不到的地方。 而老师告诉我,这很正常,因为他已经在元婴期,走过了太多的路,有很多东西在练气期所能想到的也就那么多,因为此时的修炼只需要这些,而再往后的修炼,就会接触新的方向,那么在练气期的修炼基础上,就会不断延伸。 这应该就是所谓高度问题,或者是格局问题。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达到那种高度。 但如今所学所会,已经让我发觉横在眼前的瓶颈开始松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要请几天假,闭关进行突破。 话说 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她。 第五个月的第二十八天: 我终于突破了结丹期! 虽然在突破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我没有急迫,这就和学习一样,有的时候,可以‘放放’。 所以原本预计的几天闭关修炼的时间延长到了十几天,老师们联系过我,知道我的情况后,就允许了继续闭关,同时同意了我的处理方式。 那就是突破陷入僵局之时,就去学习一下基础侧的进阶知识,换换脑子,不要心急。 而结果是好的。 不仅成功突破凝结元丹,我也终于在进阶单元测试中获得了合格,这代表着我最起码现在已经理解了它们! 第六个月的第一天: 今天首先考核的是修炼侧。 因为我才突破,还没有进行宗门考核,也没有选择主脉方向,所以无法学习结丹期的相关知识。 而功德牌中的信息也就还没有修正,只能参加练气期的考核,这个月只能按照练气期的指标领取资源。 最重要的是 在今天,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原来 她也到了结丹期。 我心中原本先一步突破的热血瞬间变凉。 尤其是听到旁边的道友说,对方在我闭关的当天,她刚好突破成功。 她可是比我还小十岁啊。 果然天才的世界不可揣摩。 而让我更难受的是,对方既然已经突破到结丹期,那么将不用参加宗门考核,直接就能选择主脉,然后成为核心弟子!由长老进行专业指导! 而我,通过考核之后,也只是成为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先进行大课学习,然后通过不断的考核,最终才能从同级修士中脱颖而出,成为核心弟子,由长老进行专业指导。 而这其中的时间又需要多久? 自己提前一步学习所领先的优势,又能保持多久? 这优势又是否能支持自己脱颖而出? 要知道。 在最近的一两个月中,已经有很多道友同样开始发愤图强! 他们的天赋远比我强的多。 我突然感觉到了重大的压力! 何况我即将加入的是结丹期新一级修士群体。 他们有很多已经多年在此阶段学习,何况还有那些更厉害的修士呢? 但 这么长的学习时间里,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所谓的人生,就是在不停的追求。 而在追求的路上。 每个人可能都有着各自的优势,也有如同我一样没有优势的人。 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项。 那就是不停的努力,不停的向前走! 第六个月的第二天: 今天进行了基础侧的进阶考核。 没有意外,我获得了合格的评价,一切都顺其自然。 可面对如今的成绩。 我的内心并不像之前一般,因为一点点进步,而兴奋不已。 没有对比 就没有伤害啊! 第二百一十章 第六个月的第三天: 我懵了! 我需要静静! 一切来的太突然! 好似梦幻一般! 直到现在,我的心脏都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跳动浮动着! 今天宗门的一名长老通带着一名执士来找我,和我聊了很多,最后通知我,湖蓝星最高检察院将对我进行定向招收! 我原本学习律法相关进阶知识只是想到时候当一名律师而已,如今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入了检察院的法眼! 请原谅我的用词不当,实在是太激动了! 他们通知我,将在一个月后确定完主脉和老师之后,将单独参加一次检察院的考核。 如果合格,那么就能作为编外助手进行实习学习! 而在未来的学习过程中,如果进阶考核能达到优秀,他们将破格给与编制! 虽然还是以助手身份入职,但要知道! 如今我的学习进度,只不过是进阶阶段中最基础的! 去实习或者担任助理,不仅能获得一份优厚的福利待遇,同时还能在实践中增长自己的见识,加快自己的学习进度! 而有了这些资源,那么自己修炼方向上的进度也会连带着一起起来! 凝练本命物的资源需要好多啊! 可现在 我真的能展望未来了吗? 第六个月的第四天: 原来接到通知的不仅有我,也还有她 当在检察院的接待室中遇到她时,并知道她也和我一样,被检察院定向招收,这次同样也是来填写登记信息的。 我的心,突然不争气的再次火热起来 在结束正常问询以及填写登记信息后,我和她一起回宗门。 在她的提议下,我们去了市区中的小吃街。 一路走走停停。 这是我们二人的第一次私下接触。 在那一瞬间。 世界之中,好像只有我们二人一般。 其实我知道。 这只是我的眼中只有她的缘故。 她不同于往日表现出的细节告诉我: 她今天真的很开心。 眉眼如画,我的心跟着一起飞走了。 第六个月的第十五天: 我的主脉方向在这些天诸多老师的帮助下,终于确定下来。 炼体一脉。 天赋平平的我。 其实没有选择的权力,每个主脉其实都不那么‘友好’。 已经和我熟络的她,为此经常鼓励我:没有选择,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只需要去选择内心中最想选的那个就好,这和天赋没有关系,而是你想要做出的选择。 这种从心而论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不现实的。 作为一个普通修士,身上所背负的压力,并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我还需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 那么对于主脉方向的选择,就要考虑到很多客观条件。 修炼资源消耗。 天赋的约束力。 还有天道世界的需求度。 种种考虑下来,在结合建议。 这才确定了炼体一脉。 其实,我也有更大的私心。 她是一名术法修士。 我想要保护好她。 虽然可能在未来永远也不太可能在一起并肩作战,但如果呢? 而且 嘿嘿嘿。 所有修士中,炼体修士和术法修士在一起的概率是最大的,因为在保护和被保护的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 这算是自己小小的一个念想吧~ 第六个月的第十六天: 今天是悲伤的一天。 见到了新道友后,我被打击的遍体鳞伤 他们懂得真的好多啊,远不是我能比的,虽然他们早已结丹期,但其中有不少只是比自己大几岁或者十多岁而已。 这代表着对方真的比自己厉害太多。 而听了他们之前的考核成绩后,那更是让我懵了。 虽然不是双优。 但大多都是一优一合格。 有的是以当前修为进度为基准的考核是优秀,有的是所学基础侧的考核是优秀。 作为结丹期修士,早已不是基础知识考核,而是上升到了专业方向的进阶考核。 不少人都如同自己一样,已经被相关公职部门进行了询问,有些已经进入相关部门进行兼职实习。 而当一天的打击过去之后。 她居然直接联系了我。 然后拉着我一起去了夜市。 今晚的她,不同于往日的开朗可爱,反而略显颓废。 我没有开导她,也没有询问,就是陪着她。 陪着她疯,看着她哭,然后背着已经昏睡的她,一路穿梭过着繁忙的城市。 我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夜风吹过。 感受着身后的动静,我并没有戳破她的伪装。 直到泪水渗透我的衣肩。 随着夜风的细语。 我才知道。 原来她也被打击了。 身为核心弟子的她,和我一样,正式进入新的学习环境中。 而那里,比之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师兄师姐们,不仅仅是得到双优,而是在专业方向,更是进入了下一阶段的深入学习。 同时人家早就已经被相关部门特招进入。 实习?助理? 对不起。 人家已经被授予执士职称,要不是宗门不放人,也没有接受完低阶修士修炼教育,人早就被拉去入职了。 而还有一部分,拒绝了部门特招,已经被一些长老看好,就等突破到金丹期,完成基础教育后,成为长老亲传。 他们将会走修炼研究体系的道路。 世界之大,天才之多。 我还需要努力啊。 第七个月的第一天: 修炼侧的知识考核在我的努力下,终于得到了优秀的评价。 但我没有因此而开心。 因为明天,见识进阶专业的考核。 第七个月的第二天: 终于!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进阶专业考核获得了优秀评价! 而单元测试我也通过了! 这不仅代表着我追上了她的脚步,终于也进入了下一阶段的学习! 同时也代表着,我将被检察院破格招收,成为拥有编制的助理! 加油! 还是不能开心! 想要确定下所有的成果,那么就要参加明天的检察院考核! 成功拿下合格!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 第七个月的第三天! 我们成功了! 我和她都成功了! 此外还有一个让我兴奋的通知! 在我确定我的考核成绩合格后,跟随我们一起来的长老告诉我,因为我近段时间来优秀的表现,宗门认为我个人拥有着继续创造奇迹的能力。 而他们想要为这种可能助力一把! 在之后结丹期的学习期间,我将被以为长老收为核心弟子,进行专项指导!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奇迹,我不过是将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所需要做的事情提前一些罢了,每个人都可以,甚至周围的人其实都是如此。 只不过相对于别人来说,我可能更努力一些? 加油吧! 我可以的! 第七个月的第四天: 今天进行了新人部门培训。 培训的内容很简单。 安全教育培训。 其中着重讲述了保密细则。 所以因为种种原因,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记录。 同时我认为这也是我彻底跨出人生新一步的一天。 嘿嘿嘿。 不行。 刚学完保密守则。 有些事记在心里就行。 今天是个好日子! 真美啊! 这就是这位修士的全部内容。 从日期来看,最后一篇正是半个月前的一天。 通过十几天的发酵,在天道世界中开始流传。 不仅仅是限制于某个星球或者是某个星域。 而是在整个天道世界中火热了起来。 很多修士在下方留言点赞。 在评论区中。 和之前那种两方较真的局面不同。 清一色的以三个核心留言为准。 第一个,自然就是修士们对这名修士的进取努力的佩服,同时也用亲身经历证明了在学习道路上努力之后,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优秀改变。 不少在文中所指出的‘天才’,都举出了自己考核成绩优秀所带来的福利。 也有普通修士举出自己相类似的经历。 他们大多都源自于之前认为学习考核能带给自己希望的那一派。 他们从里面提取出了因为学习软件和考核而让一名修士更加快速的提升自我修为和专业能力的论调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并没有对这个日记的发表有怀疑态度。 原因很简单。 这不仅仅是个人发表。 同时还被其所属宗门转发,并且留下内容属实的认证,同时还专门在其自己的宣发平台的招收弟子页面上,将其事例列为宗门十大人物之一。 能够做到这一步。 其中这些‘网友’们的作用可不小。 在最初的时候,这些日记被发出来,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 因为发表人的信息被隐藏,留的只有代号,并不被人们所信任。 有不少人在下面‘打假’或者是谩骂。 但这也带来了热度。 随后又同宗人员在下面进行了维护。 毕竟同年中,同时有两个人被检察院特招的情况就那么几个。 很容易就判断出是谁。 随后此事被其所属的宗门知晓。 在过两个月正好是天道世界统一招收弟子的时间。 他们正愁着怎么让那些修士们注意到他们的宗门时,这不就来了一个很好的宣发材料嘛。 于是经过协商,那修士和部门同意其透露本人信息,并以此对外宣传。 这其中,各有各的考虑,也各有各的需求。 所以在宗门转发之后。 又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 这篇日记形式记载着变革变化的文案就被天道世界所有修士都知晓了。 人红是非多。 这第二个留言核心就出来了。 这部分人基本都是那些认为不应该让一个学习考核软件和福利资源挂钩的修士。 他们围绕着为什么会公开进行问询。 从时间来看,文章本就是隐藏的,一直没有公开,为什么会公开了? 最后一篇提到过,人已经进入到检察院体系中工作,因为保密原则,自己不会再写下去,就是因为工作的某些保密性,那么时隔几日之后,突然公开,又是为了什么? 这其中会不会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文中展现的叙述来看,整个逻辑是说不通的。 所以这些修士们就借用这一点对着那些对立派进行了问询。 而第三个留言核心则是吃瓜群众们。 其中在线相亲的留言是最多的没错,就是相亲的,全是想要和版主相亲的。 以前不知道,但只看现在,这版主绝对是优质小伙。 从普通修士转化为一个特招有编制的公职修士,可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 记着,这只是个普通的学渣修士而已。 随后就是询问版主最后屌丝逆袭女神有没有成功的,任谁都能看出版主对那个‘她’的爱意。 可惜版主自发表过后,就一直没有漏过面,也没有给过任何回复,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这没有回复,反而让大家伙更加好奇。 同时这也成为那些质疑派的论据之一。 从小火,到大火,再到两派争论加一部分相亲搅局的。 整个板块的热度火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所有板块、区域的每日十大热议事件中,都有它的身影。 唯独作为天道总盟的官方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或说法。 好似这次的变革和改动不是他们发起的一般。 包括各大宗门,他们也没有参与讨论中,但在对外宣传中,当年的十大弟子中的宣传介绍中,都和版主的宗门一样,除了历年都有的特长优势主脉的代表弟子外,都加上了经过努力学习,通过考核随后让自己更加成功的例子。 而又过了几日之后,一场轩然大波凭空而降! 版主居然直接更新了最新的记录! 而内容,让所有人都炸毛了。 大家好,我是静静。 对,就是木头在文中曾经提过的‘我需要静静’中的那个静静。 所以! 在这里我宣布! 这是我男人! 你们这些天天喊着相亲的! 可以死心了! 介于最近引起的很多不适情况,我觉着我需要站出来解释说明一下。 虽然木头觉着没什么可解释的。 但某些质疑我们的人,已经影响到了我和他的心情! 而且此事确实是因为我而起,所以我决定站出来说清楚。 在我们培训完的第二天。 我实在等不了这个木头,所以对他表白,然后就在一起了。 之后他发现我是支持学习考核成绩和福利待遇挂钩的拥护者之后,为了帮我在某一个板块中与他人争论中获取论据优势,就公布了自己的记录,并且亲自入场帮我一起争论。 之后就像大家看到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部分人所说的逻辑不符,只是因为你们不清楚其中的事由,所以请你们不要怀疑事情的真相,也不要怀疑有人暗中布局什么的。 就算是利用! 也是我利用了他! 有什么直接冲我来! 可能会有人在这里又说这是什么阴谋之类的阴谋论,说什么这会不会是木头自己自导自演,根本没有什么静静。 不然我让他用功德牌发这一篇文案,明显又是什么逻辑漏洞! 我很直白的告诉你们! 不管用什么办法来证明,你们都会自顾自的在里面挑一些自认为的漏洞! 就算我用自己的功德牌发,他再转发,你们就会信吗? 还不如用他的发,还能趁着热度让更多人看到! 对了! 那些相亲的,你们要是也觉着假,不相信木头已经是我的人的,可以来我这看看,下面是我的板块链接。 我是静静:五四七八九六一五九二四六三三九二七八九四零 这小短篇一出,那瞬间就让所有还关注此事的诸多修士闻风而来。 瞬间一大片的点赞和评论又是在最新章节中搭起了千万层的巨楼! 而同时火爆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个人版面。 那就是名为‘我是静静’的版面。 火爆主人公的暗恋女神,如今的双修女朋友! 所有吃瓜群众一进入页面,便发现了一个重大情况! 这和那个静静嘴中‘木头’的修士不同。 那人页面中只有从第一天开启个人页面后就记录的努力史。 而这个叫做静静的女修士,从第一天则记录着各种各样的自己个人的经历。 在最初的十天,有时候会自拍一下,有时候会写写学习经历。 但之后,全是转发的各种有关成绩考核挂钩福利的争论。 其对线的火热程度,完全让人看不出这位拥有着貌美如花,温柔可爱外貌的女修士居然会这么火爆脾气! 每个篇幅之中,都是她和别人争论的内容。 一直到之前所说的安全培训那两天。 才没有说什么,应该是培训中不让使用功德牌的缘故。 而在第二天,也是就她说表白的那一天。 没有任何对抗的内容。 只有一张图。 在检察院门口。 一对玉人站在一起,笑的十分开心。 女的自然是静静,而男的帅气逼人,笑的有些傻,有些呆,好似在做梦似的。 在图片的下方,加了一句话: 等不下去了! 从今往后! 你就是我的人了! 而在第一个赞和第一个评论,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人了!” 再之后,依旧是各种对线。 只不过每天都会有二人的合影,各种地方玩的,或者是牵手的,或者是寓意成双成对的图片。 而在那些对线之中,也加入了一个名为木头的修士身影。 更是以自己的事例进行争论。 而他版面中,最早的点赞,都是来自于这里的‘队友’。 在静静页面的最下方。 同样也是今天发送的,开头是转发连接,而后续则是一段话。 “我就在这等着你们!不要再去烦他!” 第二百一十一章 静静的出现。 让整个事件瞬间转变风向。 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又成为一边倒的场景,成为支持者们的根据地。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浑水摸鱼’的。 清一色都是‘相亲’小分队中的成员。 这修士吧,从元婴期开始,因为能够重铸一次肉体,这外貌什么的,只要你想,什么样的你都能整出来。 甚至如果有点特殊小爱好,男女性别之间都能转换。 而在此之前,作为低阶修士,除了秘术易容以及因为修炼导致皮肤变好或者是骨肉微调,只能让五官外貌在原有基础上更加柔和一些协调一些。 想要根本性的改变基本不可能,除非是物理意义上的动刀子。 但那会导致肉体经脉受损,作为修士,经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就导致市面上那些能够恢复肉体损伤或者是经脉损伤的高档丹药的价格极高。 好在如今天道世界发展多年。 从修士基数来说,在低阶修士阶段,打架斗殴发生冲突的事件已经极少。 但如果从案件角度来说,天道世界中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从而触犯律法,伤人性命的事件也绝不少。 不然为何会专门有一个用于惩治犯人的星域存在? 天道世界中,不过也才二十四星域而已。 言归正传。 这代号为木头的男修士和那位名为静静的女修士,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那都是堪称金童玉女。 只以外貌来说,静静最少能和天娇榜的众多佳丽相抗衡。 只不过是背景不显,又在历届大比中没有什么出色成绩不被大家所熟识而已。 而男修士那憨憨的表情反而和其‘美貌’形成对比,让人不自觉的升起好感。 吸引了一片的‘狼嚎’,纷纷在静静的页面下进行‘抢婚’戏码。 只不过和先前不同。 静静在发往所有文案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下场对线,而是消声觅迹。 这就让一众想要‘快乐玩耍’的吃瓜群众没了兴致。 你把我们炸出来了,自己人不见了? 其实,不是静静不想和她们好好对线一番,而是现在的她正和木头一起见一个大人物。 检察院会议厅。 面积很大,桌椅很多,但却只有寥寥数人坐在会议室的中心处。 两个当事人必不可少。 而在他们的对面,另外坐着四个人。 分别是检察院的副院长,二人宗门里的一名长老,检察院宣传办公室主任,剩下一个则是书记员。 “事情经过我们了解了,只是个人行为而已,你们在功德牌中发布的信息理论上属于你们个人的权力,但今后还请你们二人注意一下,毕竟现在已经是公职人员之一,从社会角度来说,你们的身份会给你们带来不小的影响力,那么你们的言行,在今后也会从某种层面上代表着检察院和公职人员的水准,而作为公职部门,对于社会言论,我们的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小心。” 宣传办公室主任认真的说道。 静静和木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领导们,一副受教的表情。 “好了,你们二人刚入职,有很多东西需要前辈们一点点给你们教,今后多学多看,还有啊,你们也不要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就导致你们对新出现的事物有排斥感,我们也才接触,但却觉着这些功德牌功能将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极大的好处,当然,与此同时带来的工作量也不会少,所以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记着,作为公职人员,我们需要的是引导而不是强硬的去灌输一些想法和做法,你们自己回去多想想吧。记着,你们现在已经是公职系统中的一份子了。” 坐在中间的副院长温和的总结了一番,随后便示意所有人可以退场了。 这两天因为事件持续发酵。 检察院的宣传办公室直接介入开始调查。 这也只能说他们对功德牌新出现的功能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原先的工作虽然也是掌握舆论,但和这种能够覆盖整个天道世界的功能相比来说,他们的经验太少。 前几天还是总盟那边新设立专门负责相关事务的部门给他们通知过后,才开始正式进行调查。 虽然天道意志那边能够第一时间对修士所发内容进行审核,甚至通过预留的修士信息进行一定程度的判断。 但发的内容,和事情背后的真实性是不能直接挂钩的。 具体是不是像部分修士所说的那样,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甚至已经介入到公职人员中去,这都需要进行调查。 那宗门长老带着二人向外走去。 “谢谢唐长老,要不是您帮忙出点子,我们二人估计就麻烦了。” 静静见四下无人,直接向那长老感谢道。 “可别,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幕后黑手似的,你们两啊,算是赶上巧了,事情其实真没什么,今天那二位话说的重,其实也是想要好好敲打你们二人,毕竟如他们所说,你们现在已经是公职人员,还有啊,我是出点子让你去解释一下,但也没让你那么莽啊,今后要是还这样,那你的领导们对你的印象可不会太好了,毕竟这是检察院,有很多事情不适合你这种表现出的性格。” 那长老笑呵呵的说着。 他是入了教育部编制的宗门教学长老,如今负责宗门的招生工作,也是宗门弟子与公职部门对接的中间人,在修士没有入职或者是刚入职的阶段还没有脱离宗门之前,他都要在其中起到引导作用。 “这我以后会注意的。” 静静说道。 “好了,事情这就算解决完了,你以为你发的东西他们不知道啊,既然没说,那就是默认,但也敲打你了,以后不得再如此。” 长老安慰了两句,然后一转话锋。 “之前给你们通知的是暂停工作一周,这还有两天时间才到,你们和我回宗门吧,学习期间,还想请你们二人帮我点忙,你们看?” 静静和木头对视一眼。 “唐长老,您看着安排。” 开完会,那副院长走在楼道中,想了想之后,转身直接先去了院长办公室。 “开完会了?”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案桌后,手中拿着一枚玉符,而在桌子上,还排列摆放整齐的一堆玉符。 “嗯,他们本质上有没问题,只不过刚好赶巧了,新人刚入职,又是通过学习通特招的,心态什么的一时间没有改过来正常,借机教育一下就行。” 副院长走到另一边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下,边说边招手,一个柜门自动打开,随后飞出茶壶茶盏等器物。 那院长当做没看见似的,继续问道: “那两个小家伙情有可原,但宣发那边你就得好好敲打了,这次变革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怕有些人跟不上脚步,心里还美滋滋的,看看这次,居然让总盟那边提醒才开始介入,没有一点警觉心,还畏首畏尾。实在不行就内部考核,从后备的那些苗子里挑出能跟上步子的推上去。先有岗位后有人,要是能力不足,那就换人,现在这情况,想要慢慢培养是没时间了,我允许犯错,但不允许不作为。” 那院长的语气依旧清淡,好似没有什么太大情绪在里面似的,手上的玉符一块又一块的换着。 但说出来的内容,直接让副院长心里一跳。 这话啊。 明着是在说宣发部门的人员,尤其是那慢一拍的主任,实际上,在暗里却是对他说的! 因为他作为副院长,宣发部门是他领导的诸多部门之一,出了问题,怎么解决应该是他说了算。 而如果真的想要说明问题的重要性,最多只会说句‘问题多没事,解决就行’。 可现在直接点出问题所在,还说了所谓的解决办法,那其实就是在说‘你不行,那我来解决’。 这公职系统中。 走到他们这个位置的,所有院级或者是副院级的领导者,都是由天道总盟中最高检察机关通过组织部门进行协调和安排,他们谁能坐在什么位置上,不是由某个人说的算,但院长毕竟官大一级,有权力和义务,总结资料并阐述自己对副手的工作表现等,同时每个部门内部都会有相关的监管部门,平时没有其它职权,但却隶属于天道总盟直辖,其工作就是进行客观考评,权力不大,影响却不小。 而下面的那些部门领导,走不走人,不是开除的意思,就算院长也没有权力开除,需要监管部门和组织部门同时对其进行调查,然后上报天道总盟备案,最后从组织部剔除公职关系。 所以那走人的意思,是调动岗位,一般是平级调动,但调去哪,干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在这方面,院长是能够根据其表现向组织部门直接建议的,并且院长作为领导,他的意见是十分重要的,甚至起着决定性作用。 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 虽然大家各自的职能不同。 但院长毕竟是一把手,所有工作是由他领头的,手下人用的舒不舒服,工作进度能不能完成,作为一院之长,他承担了这份责任,上面自然也要给他对应的权力。 “我一定摆正态度,跟紧时代的步伐,将工作坐在前面!” 这副院长茶也不喝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 人家能暗着说,但自己却不能当做没听懂,要是‘没听懂’,那后面麻烦事可就多了。 中年男子听副院长这么说了之后,这才自打对方进门的第一眼后,第二次看向他。 随后依旧面无表情平淡的说道: “你不用给我表决心,工作不是做给我看的,自己起好带头作用,这个你拿去看看,里面是上面反馈下来的意见,我认为可以作为宣发部门今后的任务目标,彻底落实下去,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世界变革,与时俱进,引导舆论,建立正确学习价值观’。这明显是为最高维度布局,你心里有点数,去忙吧。” 院长随手一抬,将桌角上的一枚玉符凭空移了过去,说完之后,就继续低头审阅起手中的玉符。 又是几天过去。 木头和静静的事件热度突然开始降低,原因只有一个。 更大热度的事件爆发了。 事情还是得从木头和静静两个前主角的身上说起。 当时,二人被带回到宗门后。 那唐长老二话不说,直接将二人带到了宗门中各个比较有名或者是具有代表性的地点,各种留影留图。 然后第二天进行了资料汇总,比如以往的成绩,宗门生活状况,教学老师及长老对二人的印象和评价等等。 然后在第三天。 宗门的功德牌平台就发布了一篇有关二人的个人学习修炼生涯事迹,而核心思想是督促宗门弟子们向二人学习,努力提升自己,同时在最后的论述中,从两个学子的情况上升到了整个天道世界的层面,认为所有年轻一代将是天道世界的未来,而年轻一代拥有的底基,也是未来的底基。 所以呼吁宗门学子们正确看待‘天道学习通’,考核带来的福利影响只是当下,而在过程中学习到的和巩固的知识,却是一生受用。 往常的舆论,都是个人观点,从没有一个正式的组织发表过主观观点。 这宗门虽然不是公职官方部门。 但在所有人眼中,它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职权而已,有职权的那叫教育部。 借着木头和静静的热度,还有其‘半官方’的特殊意义,这一则文案的热度迅速攀升上来。 最后大家突然发现,在点赞的列表中,居然出现了天道总盟教育部的身影。 官方亲自下场了! 虽然只是一个赞,但其中暗藏的信息太多了! 这是官方公职部门对外唯一点的一个赞! 这是一种态度。 在天道世界中,修士的思想是共存的。 天道总盟的成立,来自于天道万民。 就算是法律,亦或者是所谓的道德标准,也是来自于万民。 而这些,在天道意志那的说法,就是规则。 人类生命在进化,社会在进步,规则在完善。 这其实就是天道在成长。 所谓的一成不变亦或者是千变万化,那都是相对而言。 此时此刻看似圆满的规则,是相对于过去而言。 而对于未来而言,现在也将变成过去。 原本圆满的规则也会根据周围事物的变化而不再圆满。 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或者说规则。 是无法靠当前维度生命而左右的。 所以对于天道总盟来说。 万民拥有自己的思想,然后去碰撞,去燃起新规则的希望,是时代进步、生命升华的根本。 但这不代表一味的去纵容。 虽然思想的根本没有好坏之分,在不同的时代,都有它的适用性。 但对于某一时刻,尤其是对于当今天道世界的发展,却有益害之别。 确立当前能够促进天道发展的价值观,保证天道世界发展,是天道总盟的存在意义。 官方下场,这就让一些有着小心思的群体直接消声觅迹,而剩下一些的纯正就是支持不将福利挂钩学习通的修士们,虽然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可争论台子都被人拆了,他们又比不过那些势头正盛的支持方,就只能退居二线,在一些小平台中,或者是个人平台中,保留着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其实整个事件中,在执行了挂钩政策后。 发展至今,就算这些不同意的人,也只是思想上有想法,不支持挂钩。 但在实际生活中,该学习还是要学习,该努力还是要努力,毕竟没有人会和自己的资源过不去。 既然自己无法改变政策,那就得自己去适应政策。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宗门发声,挂钩政策在宗门圈子中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负面影响。 因为很多修士发现。 在不停的学习过程中,他们就相当于有了另外一个老师存在,虽然这个老师不会提出意见,但所有知识体系它都涵盖,能够让他们快速了解。 这就让他们在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快。 最终教育部发出一个统计数据的文案。 文案中记载。 以低阶修士为基准。 结丹期和金丹期的修行时长过长,还不具有统计意义。 而练气期和筑基期却能在一年的修炼中表现出很多东西。 和前百年相比。 筑基期修士正式进入练气期历年大概递增万分之一,而今年在百分之一! 这就是一百倍! 如果说,筑基修士突破练气期还有十几年肉体筑基的影响因素在其中。 那么同年之中小境界的晋升,按照总体基数来说,多了两成! 简单说明,去年的时候,新进练气修士,在一年的修行过程中,最多是三分之一的修士能够成功稳固住练气期初期的修为。 而今年,足足有一半的修士能够稳固住。 这还是将那些即将稳定修为的修士刨除在外。 随后,在其它领域中,更是爆发出了很多学习进步的例子。 其中以官方公布的公职人员成绩上升趋势为基调。 强调了大部分修士在自学的过程中,专业能力和工作能力提升明显,尤其是下属的技术型人员,在理论知识加固的基础上,他们将知识逐渐应用到技术上。 让生产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更是不断推进了研发速度。 当他们把相关生产成果以及技术推进进度公布的时候。 原先高薪聘请公职人员的民办团体后悔了。 技术或者专业能力确实没问题,但这没得比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对于民营团体后悔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 相同的产业职能。 官方产业公布的数据中,不管是生产人员,还是技术人员,在对知识的掌握上,最起码是其所处岗位中需求知识的优秀等级。 而大部分核心技术人员,更是在这个基础上提升了一个等级,虽然只是合格。 但这代表着,他们整体人员的素质都上升了一个档次! 民营团体高薪挖公职人员,一是想要在核心技术领域跟上步伐,二是想要向外扩大团体影响,做成一个牌子。 但 人招来了,最起码能保证百年同水平技术前沿,居然在一年后,就被告知这技术落后了?再过个几年就要出下一代了? 仔细想想,人家群体素质都上升了,这进步的速度加快了也太正常了 正常个dei啊! 就在民营团体考虑着是不是学着官方一样,将薪资体系也转化成福利加岗位薪资的体系时。 更大的‘噩耗’传来。 这次不是外界给他们的背刺了。 而是来自团体内部的背刺 时间正好快到一年,在大比之前,公职考核再次展开,然后一大批在职人员获取了入职资格,虽然星球有些偏远,但这些人员却毅然决然的离职转投公职。 民营团体的领导者直接懵了。 在法定的一个月交接过程中,那是各种求爷爷告奶奶,就为了不让这些人流失。 为什么? 这些走的不看还好,一看过去就会发现,那全是团体中技术或者是专业能力最核心的那一批,原先可能比不上公职体系中的人员,但也差不了多少,更是在这一年时间中都有了十足长进,但现在居然都要走了? 这不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这一个月是天道总盟提前给入职修士与团体留下的适应时间。 在高薪和福利的许诺下,好不容易留了一部分,但更多的人却选择进入公职体系。 同时在这一个月中,他们也才了解到,原来世界真的变了。 公职考核不仅仅是对专业能力的考核,还有很多其它方面的综合考核。 而那些东西,对于一些普通修士来说,这修炼以来经历的就那么多,根本没有那种资本,但经过自我学习之后就不一样了,里面有很多知识点都是提及的,甚至还专门有对于入职公职所需要的能力培养课程。 而在日常工作中,这有忙于生活不自学的,也有抽空努力自学的修士。 慢慢的,大家的能力其实就形成了差距,如果是在平时那还无所谓。 但如果横向对比公职那就没的比了。 同样的能力,同样的岗位,公职的福利待遇要远超团体。 而团体中呢? 相同岗位,不同能力,得到的薪资却是一样的,虽然里面有所谓的绩效存在,但形成的差距并不大。 真正形成差距的,是阶层。 但就算你能被提拔上去,但又能提拔几次? 体量就在那放着。 你上去了,让原先在那的人怎么办? 看不到前景,这就让更多的修士决定前去公职体系。 没岗位?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缺人,只要你能通过公职入职考核,那就说明我这绝对有适合你的位置。 资源福利?不好意思,我这背靠天道世界,所谓的资源我这多得是!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年的公职体系招人的盛况实在太厉害了。 本来从宗门出来的修士就没有多少,进入团体中的修士那就更少了。 不仅如此,各个团体中的修士向公职跑的也不少。 一大群民营团体开始在功德牌上哀嚎,想要以此博得同情,更是想要借此向天道总盟‘压一压’。 只可惜,屁用没有。 这到了最后,只好向公职系统看齐,整个行业的福利待遇体系全都相同,唯一的差距,只有各个团体根据现有岗位有着不同的岗位薪资和福利待遇。 这种改变对一个团体的影响说不大,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所有工作的评判都是按照薪资结构进行判断。 好在人才流量渐渐也都回来。 虽然修士们可以进行自学,但也不是说马上就会见效的,更何况需要和很多其余修士进行横向对比。 而天道总盟对于天道世界的发展也有自己的想法,仅仅靠官方单方面发展,是不现实的。 而民营团体没有自己的人才,那么永远也不会进步。 所以每年的公职考核,都是以各域各星球为单位,进行考核排名,自上而下的招收六成修士进入公职体系。 别觉着这人数很多。 一般来说,结丹期修士差不多才会参加考核。 而结丹期修士,占天道世界万民人数的万分之一。 也就是横向对比。 在一个星球中,一万个人中,才有一个修士是结丹期。 每两个结丹修士才有一个是公职人员。 可想而知,所谓的公职人员的组成中,修士其实占据的数量并不多。 而这一切,其实都在天道总盟高层的预判之中。 和普通修士的注重点不同,这些天道世界中的至强者们,更多的是在追寻一个或者是一‘群’修士。 他们不知道具体是有多少人,只是猜测,最少应该是一群有志之士在追寻探索着,然后通过天道意志转述了自己的所知所想。 最后通过判断之后,计划才被发到了他们的手中。 后续自然不用说,一切按照天道意志总结出的计划开始执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清澈见底的小溪从蔚蓝的天空尽头一直流淌至西边的山脉之中。 而在小溪旁的不远处,坐落着一个村落。 渺渺青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冒出,慢慢消散在天空之中。 南边靠村落的边缘处。 一家稍显落魄的屋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从里面探出一个稍显瘦弱而懵懂的脸庞,先是用迷茫的眼神左右巡视一遍,见并没有村中之人来往。 并立马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贼头贼脑的左右巡视,看到了远处栅栏旁放置的木制篱笆。 确定目标。 随后轻手轻脚的从半掩房门中侧身而出,瘦弱的身躯并没有被卡住,随后又轻轻将门关好。 嘶~呼~ 小家伙深呼一口气,稳了稳自己躁动的心后。 唰! 小家伙别看体型清瘦,但跑起来一点都不飘。 每个步子他在黄色的夯实凝土上,都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直奔篱笆旁,一手抓住,随后向南边的小树林撒丫而去。 “臭小子!马上就要天黑了!又往外跑!你最好别回来!被野兽抓走吃了最好!不然等你回来了,有你受的!” 一个雄壮的声音从屋中骤然发出。 声音之洪亮。 惊吓的左邻右舍中那寥寥无几的畜生一阵鸣叫。 至于家中的那些邻居? 该休息的休息,该打孩子的打孩子,该跪搓衣板的 反正只是竖着耳朵听了一下,确定又是那孤儿寡父在闹腾后,便没有心情搭理了。 外表瘦弱的少年大概十一二岁,脚上拖着一双草鞋,上身穿着一件兽皮开衫,下身则是两个带有绒毛的毡子对折缝制,然后掏了三个洞。 少年跑的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溪流边。 黑色机灵的眼眸左右观察,很快就看见了河流旁的一块至少有他膝盖高人宽的时刻。 几步跨过,人已经来到了旁边。 将手中的篱笆小心放在一旁。 随后便朝着双手手心呸呸两口。 随后弯腰下浮,双手抱石。 看其样子,居然是想直接凭借瘦弱的身躯将石头抱起。 “呀儿!嘿!” 石头居然还真被他给慢慢抱了起来。 青青草地上,漏出一块黑色的细腻,不少喜阴喜潮的小虫子在其中乱跑。 少年纤瘦的双臂略微颤抖的抱着石头卡在自己胸前,已经红扑扑的小脸尽显坚毅之色。 一步,两步。 入水。 噗通! 石头被少年一把扔到小溪中央! 不小的浪花瞬间浸湿了少年的身躯。 原本清澈的小溪则瞬间浑浊起来。 但却被继续流淌的溪流向流动方向带去。 少年弯腰洗了洗手,随后又洗了把脸,看着被分开的溪流,小脸得意的笑起来。 随后赶忙走了回去,还不到膝盖高度的溪流,就连那石头都覆盖不住,更无法阻挡他的嚣张步伐。 少年拿好篱笆,重新回来,让后站在了石头后方,看着溪流迎面而来,击打在石块上,随后形成一个小璇,最后从旁边流过。 他很满意这个效果。 随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篱笆,上面按被劈的锋利的木枝不仅仅能帮少年收拾院落中的杂草,同时还是他捕鱼的好工具。 ‘今晚必须抓到一条鱼!给阿爸好好补补身子!’ ‘小红他爸就是因为吃的肉多,才身体壮的和牛一般,鱼也是肉,阿爸要是也能常吃,一定就可以养好伤下床了!’ 少年想起了别人家,再想想自己的家。 盯着溪中动向的他,更加认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空慢慢变暗。 而在这个时候。 迅速有几条黑鱼快速的从石头旁飞掠而过! 速度之快,根本让少年无法反应过来! 来了! 少年多次抓鱼,失败到如今,早有了经验,虽然感觉可惜,但也知道自己根本抓不住!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只有在快日落的时候,鱼儿才会出现,至于会存在多久,天太晚,鱼又黑,再加上周围不时出现的野兽,让他根本无法判断出具体时间,他曾经也告诉了邻居猎户,包括村里狩猎打鱼能力最强的小红她爸。 只可惜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无法洞悉那黑鱼的身形。 只能紧紧盯着一处,才能在一瞬间捕捉到黑鱼的身影。 可眼睛看到了,再去动手扔标,显而慢了很多。 之后又试过钓鱼,也试过渔网。 前者对方根本不上钩,后者会被那黑鱼快速穿透而过。 让小红她爸伤心了好久。 这渔网可是宝贝啊! 之后有不少壮年男子想要尝试用标枪捕捉。 可面对奇快无比的黑鱼,都只能放弃。 但村子本来就缺肉,所以放弃的人并不多。 知道其中一人被黑鱼撞到脚踝。 将人直接击飞后,修整了一个月才缓好,自那以后,就没人再打鱼了。 可少年不想放弃,这是他距离自己捕捉到肉食最近的一次机会! 虽然村里的父老乡亲时长帮助父子两,但自家肉都不够,又怎么会多分肉食,能分出些许粮食,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少年自己心来也清楚,不仅没有怨言,还和其父亲一条心,那就是心气硬,要不是少年在长身体,二人估计只会依靠少年采摘的野菜果腹度日。 砰! 一道清晰的响声响起! 少年刚刚清晰的看见,一条黑鱼一头撞向了石头的边缘,可惜石头是圆角,黑鱼被瞬间弹飞。 而石头瞬间后移! 少年眉头一皱! 单手快速伸入水中,一手抓住石头边缘,缓缓上提。 一丝淡淡的红色‘袖带’从石头下方顺着溪流扬长而去。 感受着脚趾的剧痛。 少年一声不吭,坚毅的脸上此时只剩下倔强,随后一颗泪珠缓缓从眼角流出。 看了看天边快要垂落的日头。 少年摸了一把脸,更仔细的看向石头前方。 那大人被鱼撞飞的时候,少年就在身边。 时候回家想了想之后。 每天的晚上都会跑出来,大家以为他去玩耍,亦或者是捡野菜,也就吩咐几句,让在天黑前回来就行。 毕竟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不小了。 随着几天的观察。 少年发现。 那黑鱼每次从水中游动。 其实在遇到有物体时,都会提前游动开,不会让自己撞上去,这也就是之前大家伙站在溪中捕鱼为何没有事的原因。 但也有例外。 比如那受伤的大人。 这就让少年有了一丝希望。 在水中设置障碍物。 年纪稍小的他,想的却是很多,也相对完善。 但不得不说,少年人还是心气太火。 只想着成功,却从未想过失败会怎么样。 比如刚刚这一撞。 如果是一般少年,甚至是一般的成年男性过来,遇到这种情况,遭受十指连心的痛击后,都会本能的选择先放弃,然后另寻它法。 可少年不知怎么的,眼眸中透出一抹淡淡的红色后,直接上头的继续站在石头之后。 举起篱笆的右手始终停在半空。 没错。 就算受伤,他也没放弃盯着水中动态。 可能真的是黑鱼有感少年的耿直。 亦或者是有黑鱼也和少年一般,觉着时间万物没有能够阻挡自己的! 在天空将要完全变黑前。 少年看到了一条黑影闪过! 下一刻。 一条黑鱼出现在他眼前。 正正的一头撞在石头上! 在这一瞬间。 原本就被长久风吹日晒有些钙化的石头瞬间碎裂,随着黑鱼一起向少年双腿撞去! 但就是这一缓冲! 却是少年的机会! 篱笆好似闪电般瞬间出击! 这是本能,也是执念。 欣喜瞬间充斥在内心之中。 但在下一刻,他瞬间醒悟! 一条能够撞碎石块的鱼,他的木制篱笆能穿透它的身躯吗?! 答案自然不用多想。 只不过是一息时间。 抵在黑鱼鳞甲上的木制尖刺瞬间断裂了四五处。 而那黑鱼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直接撞上了少年的脚踝! 咔! 巨大的疼痛顺着腿部直冲脑顶,而少年的小腿已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曲! 随后重心不平衡的他,在剧烈疼痛的夹击下,也无心再稳住自己的身形,一头栽向溪水之中。 “哎~” 一声叹息入耳。 下一刻少年便扑入一个怀抱之中。 黑色的夜幕之中。 翻腾着火焰的篝火在溪边灼烧。 几条肥硕的黑鱼在木架上翻转洗礼。 “外来人,你是谁?来此有什么目的?” 少年学着以往大人的话语,生硬中带着点恐惧的问向对面正在烤鱼的黑袍青年。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青年一边翻转着手中的黑鱼,一边无精打采的回道。 少年看了一眼右腿上敷着的黑色膏药,以及缠绕着的不知名绸缎,心里一时间有些纠结。 村里的大人们一直在讲,外面的世界最凶狠的不是野兽,而是陌生人。 随着清凉而酥麻的感觉从小腿上传出,少年的心,却有一丝火热。 “对不起,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问别人姓名之前,需要先告知自己的姓名,这是礼数。” “我叫狗蛋。” “啧,我叫李子虚。” 没错,少年眼前的青年,正是已经在赵燕等人眼中消失了一年之久的李子虚! 当时。 在经过足足三个月的‘交易’之后,李子虚在天道意志那里挂上了号。 按照李子虚的话说。 以后二者就是合作的关系,而他算是用‘技术’入股,以后就是天道合伙人了。 其中谈了很多条件,对母星增加资源倾斜就是其中之一,原本他最后还想着借机直接空手套白狼,直接白嫖到自己所需的所有资源时,被直接告知,在兑换资源方面,早就已经有了相对应的规则,必须个人有重要付出,然后用贡献值换,而他的点子和谋划,虽然是个人的构想,但却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不能转化为贡献值,但功德牌的那些功能在使用过程中或者是对天道世界的成长起到作用时,会有贡献值产生,但那需要时间积累。 知道不能白嫖后。 李子虚再次变幻面目,然后兑换了一套衣物,便准备离去。 考虑到种种后续的制约因素,比如自己的功德牌还没有下发这种‘致命’弱点。 他便试探性的向天道意志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想要不被赵燕找到,再次被看管起来,那就必须隐匿自己的行踪,也就是说必须避开那些耳目。 他有太多的东西不能暴露在众人眼中。 “据我所知,天道空间入口的布置,是在所有有灵星球上布置的,在历史中的记载,这是普天大帝的布局,是天道大比的开端,所以,有没有方便我隐匿的地方?” “有,但是传送需要你自己支付资源。” 之后他就被传送到了现今的星域:怒莲仙域。 没错,就是那个最垫底的星域。 当他从天道意志那传送出来后,就进入了另一个天道空间中。 但和之前在虚无魔域的空间不同。 这个空间的人数居然寥寥无几。 有可能自己被传送的区域中,修士并没有多少。 每个星域之中,除了各大宗门拥有天道空间外,每个星系中的星球上也会拥有一个天道空间入口,那是普通修士进入空间的方式。 李子虚用灵力再次检查了一番狗蛋受伤的小腿。 在筑基膏,还有他兑换出的续骨生肌膏的帮助下,终于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 “今后小心一点,做事需三思而后行。” 李子虚已经看到。 从村落中出来不少燃烧着的火把。 在漆黑的暮色中,是那么的‘耀眼’。 “狗蛋,估计是你的家人们担心了,保持这里的火堆不要熄灭,等他们来接你就好,捕鱼的想法和做法挺好,你可以和你的长辈们说说你的想法,让他们提供更好的工具。” 李子虚说完之后,将手中烤好的三条鱼都递给狗蛋,随后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狗蛋整个人都傻了。 这说消失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便想到传说中的修士,那是从父亲的口中听到的,一直只是当个故事和传说。 如今居然真的见到了真人! 但在想明白之后,人已经不见了! 如果自己能拜师学艺多好? 还有! 如果能让那仙人去帮父亲治腿呢? 只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摆在眼前的机会就这样错过。 李子虚隐藏在暗处,一直等到村民将狗蛋接走,这才向其余方向走去。 想要寻找一个城镇,让自己不那么突兀的出现,然后询问一些事情。 距离狗蛋所在的村庄千里之外,一个颇显繁华的城市中。 “这传说中,万千诸界组成了天道世界,共有二十四仙域!我等所处世界,乃是万千小界之一” 硕大的酒楼中,一名说书老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撰写好的传说趣事。 酒楼内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但下一刻,众人却听到门口有人扯着嗓子唱名道:“少城主卢公子到~” 转瞬之间,楼阁内的众人均是向门口看去,男女老少一脸的兴奋。 一个清秀少年脸上笑容温和,在一名锦服老者的指引下,走进房屋之内。 仔细看去,少年长相俊美。 高挺鼻梁,目含星辰,穿着锦缎的长衫,手里揣着一枚玉佩把玩着。 这卢公子大名叫做卢庭,是城主的独子,城中历年无大事,交通也不方便,方圆百公里内,也就此处一城。 从小到大,吃喝不愁,唯独这玩耍上的事情太少,再加上少年心性,新鲜事物玩多了,也就腻烦。 所以到现在,只有两事一直让他趋之若鹜。 美食、异宝。 至于美女 不好意思,那位城主大人管的严 卢庭来此处自然不是听书的,而是寻宝的,不用太奇异,或者说他也没准备在这城中寻到什么奇珍异宝。 但只要别人觉着珍贵,而他又看着喜欢的,那么就会买下来,价格都好说。 “打扰各位了,谁有宝贝想要出手?可给少城主瞧瞧。” 旁边的锦服老者喊道。 说书先生离着近,就在中心的小圆台上,一眼向下俯瞰,将卢庭整个人看在眼中,想到城中流传的小道消息,眼前一亮,马上高声喊道:“老夫这有异宝!” 老者正想上前,却被一玉润珠圆的女子拽住,还面带羞涩询问道:“老头儿,某安和某玉是谁,比这卢公子还好看吗?” 喊完之后,一步跨出,就从台上跳了下来,这身子骨,根本不想老人所有。 “老夫打前些日子来到咱们慌城,就听闻少城主乃人中奇才,是我大梦国的栋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书的老者看卢庭就像看春花楼的花娘一样,双眼冒光,他逃亡至今,钱财早已花光,如今套现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只要听闻中的消息没有错,他最起码能在这城中潇洒个三五个月。 就是这慌城实在太烂,就连帝都附近的那几个卫城都比不上,让他这个江洋大盗享受完好日子后,这降低标准之后着实有些不适应。 “呵呵,老丈啊,看来您是外来之客啊!异宝事小,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所见所闻可行?”卢庭一脸惊喜,话语中透露着少年对未知的渴望。 说书老者听了卢庭的话之后微微一愣,紧接着高兴起来,对卢庭道:“卢公子这事好说!但老夫今日已经说了整整一天了,实在是精疲力尽,你看?” “啊?这” 卢庭一犹豫。 “那要不我明天再找你,或者你直接去我府上,但我爹估计不会让你进去,哎,算了,你要不就掏点物件出来,让我瞧瞧,开开眼界吧?” 说书老者面带微笑。 但心里却直骂卢庭是真的不懂事。 他哪是什么累着了,就算对方不来,他也得继续说书,赚点辛苦钱。 而此前那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就是想要钱! 这无本买卖谁不喜欢? 异宝? 他要有异宝,还会在这说书赚钱? 周围之人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都掩嘴而笑。 大家都知道卢庭的情况,没想到今天这个说书先生自作聪明,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卢公子,老夫通晓一点秘术,我看你身体略显虚浮,可是体内经脉受阻,灵气不通?”这说书人好歹也是一个修士,自认在这荒郊野外,一国之边界的蛮荒之地,自己一身修为绝对是首屈一指,要不是怕败露了身份,直接杀人越货更方便一些。 但却不行啊,他还是得小心一点,不然又得去那荒山野岭中东躲西g。 真不知道那群狗侍卫怎么就追着他不放了,这都几年了? “哦?您看出来而来?!”卢庭满脸惊讶,卢城主是城中卢家之人,而卢家之中,又有各个脉系分支,每家每户的实力都不差,最起码在筑基肉体的过程中,比那些普通老百姓强得多。 但卢庭却与旁人不同,卢城主这一系,因为当年其参加边境战斗,导致身体受损,这么些年过来,就他这一个儿子,但就因为这个儿子的出声,还导致他母亲难产而亡。 而卢庭因为早产,造成丹田气海出了先天问题,无法修炼卢家祖传的功法,经脉更是慢慢堵塞起来,还好有卢城主护持,尝尝用自己的灵力罐体通淤,这才没有成为废脉。 周围之人全都惊讶起来。 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事,只知道这么些年来,卢城主确实时长寻找名医去城主府。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却不知道。 如今想来,还真能联系的上,尤其是听那卢少爷的口气,更是确定了此事的真实性。 再说了,就算不是真的。 他们也会当做是真的。 这平时酒后能聊的本来就少。 有了这么个谈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至于得罪城主大人? 又不是他们说的。 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听老丈的意思,我这情况您能解决?” 好家伙,一和身体有关,这卢公子反而聪明了一些。 “不瞒公子,我还真有,您看看这是我多年搜了到的上乘修炼功法,您气海受损,修炼不来寻常的功法,我这些都是上古仙诀,助您成为家族第一高手指日可待!”老者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 在场的人齐刷刷安静下来,要知道这什么仙啊、神的,都只是传说中的事,老者说有仙诀,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一直认为这是想坑人家少城主呢。 但他们也不质疑,就这么看着。 这以后的谈资就靠今天了。 说不得后面还有城主大怒追杀‘十万里’的壮举呢。 卢庭皱了皱眉,就站在那看着。 老者的包袱里东西还真不少,也当真有几个好似记载着修炼功法的皮卷。 但卢庭的眼中却只有一件东西,那是一块碧绿的石头,石头上有一条古怪的纹路。 “就是这个了!”老者选了包袱中的一个皮卷对卢庭道:“卢公子,这是上古留下来的通天诀,本来要一万两,公子是爽快人,我就给你打个折,只要八千两。”老者满脸带笑说道。 “老先生你这就不对了,我像是缺钱的人吗,一万两就一万两。”卢庭伸着脖子道。 “嘿嘿,公子先别着急,我说的一万两可不是银子,而是黄澄澄的金子。”说书老者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没事没事,不就是一万两金子吗?稍等片刻就行了。另外我看你那包袱里有块好看的石头,我也喜欢,你一并卖给我吧!”卢庭满不在意道。 “说什么卖呢,公子喜欢,就当是那功法的添头,一块石头而已。”说书老人这石头也没什么来历,带着也就因为那石头上的纹路好看罢了。 “哦?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这东西是真好看。”余年没急着拿老者手中的功修炼功法,却先将那块石头接了过来。 在卢庭把玩那块石头的时候,远处来了几个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后面跟着几个士兵。 “爹,我在这呢,你怎么那么慢!”卢庭远远就瞧见来人,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此人正是卢庭的老爹,卢正。 卢正脚下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说道:“庭儿,你要分清主次,今日爹是来城中看望一下父老乡亲,陪你只是次要的。” 随后直接看向站在一旁,已经汗水直流,颤颤巍巍的老者。 “我刚听你所说,你那功法能让我儿修炼?要是真的,莫要说万两黄金,就是你要了老夫的命,我都给你,但要是假的哼哼老夫要了你的命!” 那说书先生见此,哪还有侥幸之心,观其精气神,必然和自己一样,差不多是已经筑基完美的修士。 跑吧! 还想啥呀! 二话不说。 老头一个闪身,就准备脱身而去。 卢庭看的一愣。 这说好的买卖,怎么不做了? 卢正神色一冷。 没有叫身旁几名士兵追上去。 他也看出对方修为,全城估计只有自己一对一能打得过对方。 而身后几名士兵追上去那只能是送死。 今天也是凑巧。 他算是公休,然后陪着儿子到处转转,算是给城里的百姓一个信号。 老子还在,别欺负我儿子,适可而止。 谁承想遇到个老骗子。 他没打算继续追下去。 把对方逼急了,指不定会乱杀人。 而想到这,自己儿子还在着呢,更不能走了。 人跑了还好。 要是还在。 哼哼。 城里的防军单打确实不是对手,但几个队伍围剿一个却是轻轻松松。 欺负我儿子? 你有种别跑! 就当卢正想要给自己儿子好好说教说教的时候。 一道黑影突然从天坠落! 那老者原本从楼阁中的天井处逃脱。 如今居然又原路回来! 啪叽一声。 老者口吐鲜血,好似无骨之虫一般在地上蠕动。 看客们见此,瞬间混乱起来,急匆匆的向门口处涌动。 神色瞬间冷峻的卢正没有阻止。 任由看客们从身边出去。 不一会。 楼阁中除了已经吓呆的卢庭外,就剩下门口的几名士兵和卢正。 不对! 还有一人! 卢正瞬间在屋中的一个角落中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此人依旧在慢慢喝着茶,桌上放着瓜子花生。 果壳积累了很多。 可见此人再次已经多时。 卢正抬眼看向天井,却没有什么异状。 想了想后。 给身后士兵一个眼色。 见他们围拢保护好了儿子后,这才走向那人。 “这位兄台,此地现在已经是犯案现场,还请移步。” 卢正开口缓缓说道。 虽然脑中有一种猜测,但可能性实在不大,不如按照正常的程序走。 不管怎么样,能把和自己境界相同的修士瞬间搞成这样的人,他都惹不起。 “你儿子的情况,我确实能治,我也不求别的,你只要能帮我干几件事就行。” 慌城内。 繁华的街道上。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老板,怎么卖?”一青年开口问道。 身旁还站着一位满嘴绒毛的少年,一脸期待的看着红色果实。 “七钱。” “七钱?”青年有些疑惑道。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糖葫芦老板心想这价钱可算是要低了! 本来看着旁边站着城主之子,就多要了三钱,没想到居然是此人购买,那刚刚应该要上个十钱八钱的。 青年嘿嘿一笑,直接说道:“行,。” “给,钱收好,多谢老板!”青年麻溜的从腰间钱袋中掏出了几个金属圆片。 周围的小商小贩看的心痒痒,怎么就自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 “卢庭,边走边吃。” “谢谢师傅!”卢庭开心的接了过去,张嘴就开始撸串,那红色的果实一口一个,半透明的糖稀粘的满嘴都是。 这平时他父亲根本不让他吃这些东西,但今天可是跟着师傅呢! 他可记着之前偷偷看见过自己父亲在师傅面前的样子,就和自己在他面前一样! 从心,十分的从心!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把身体养好,不然过几日我也拿不准结果如何。”男子平淡的说道。 “谢谢师傅!” 卢庭满脸兴奋之色,师傅要教自己筑基修炼,圆了自己的梦想,自己如何能不开心? “师傅,您叫什么啊?” “李子虚。” …… 同一时间,怒莲仙域的边缘之处。 也就是天道世界的最边缘之处。 在这里的安全维度之中,隐藏这另外一个即将回归的母星‘世界’。 曾经,有很多修士突破到了结丹期,借助天道之力返回天道世界,被召回。 这让母星上的修士们,知道了更广阔的未知世界。 但随着时间流逝。 这里出了点小小的状况,导致和以往即将快要回归的母星有些不同 安全维度,丹星。 一品丹宗,一片灵气覆盖,药香飘逸的灵药园内。 王准环顾四周,见左右无人注意,便将药园里的一株‘紫参草’摘下,藏入衣袖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王准深吸了口气,并于不经意间瞟了灵药园出口一眼。 还好。 那灵药园的看管员胡路,此刻正如往常一般,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胡护院习惯在每日午时过后,小睡片刻,这是王准一月来细心观察,总结出的经验。 趁此机会,王准不动声色地,快步朝灵药园外走去。 不过 就在王准将要走出灵药园之时,胡护院的声音竟幽幽传来:“你这时候走,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吗?” 作为灵药园药童,王准需每日辰时入药园工作,直至酉时方才能够离开。 期间不可偷懒,不可早退。 按照丹鼎宗内规定,王准在这个时候离开灵药园,需提前向胡护院通报一声才行。 第二百一十四章 灵药园外。 听见胡护院声音,王准只好回转身来。 他面上无任何表情:“胡护院,我刚看您在午休,就没敢上去打扰。” “嗯” 胡护院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因何早退?” 王准恭敬道:“身体不适。” 胡护院坐起身来。 他看了眼王准衣袖,意有所指:“你刚在园子里,应该没拿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吧?” 胡护院的话,令王准心中一紧。 莫非,这老头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 但这不可能啊。 傅老头午睡时,一直都是背对着灵药园的,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偷拿‘紫参草’一事? 还不待王准开口,那胡护院又道:“宗门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是不想这事儿闹大,就交二十块灵石给我,我吃点亏,帮你把丢的灵药给补上,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二十块灵石? 听见胡护院所言,王准不禁暗骂对方心黑。 ——他每日起早贪黑,在灵药园里没日没夜地工作,一个月也不过才领四块灵石。 照此计算。 二十块灵石,王准需辛苦工作五个月方能攒够。 用五个月的劳动,来换取免于宗门处罚,这听上去倒也能勉强接受,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还有更大的生命威胁摆在眼前。 千年前,传说中的飞仙仙人们不再是结丹期就能飞仙,很多资源都开始缺失,甚至世界在慢慢改变着! 每个存活下来的修士,只能改变自己,从而适应新的修炼环境。 直到某一天,所有人都会在胸口处显现出自己的剩余寿命。 而且,这些人的寿命大多不会超过七十岁。 能超过的,被称之为天命修士。 而像王准这种,注定被压榨至死,活不过七十的,则被称之为夭命修士。 但修仙界却有一种价格低廉的‘寿命药’,可延长命吞服者寿数。 此药仅能用灵石购买,且唯有修士方能吞服。 一枚可延长一月。 但吞服者寿数越高,则延寿效果越低。 为了活命,王准每月都需花费灵石来购买寿命药,否则,他便会因寿数耗尽而死。 可问题是。 一颗寿命药需五块灵石购买,而王准每月的收入,却仅仅只有四灵石。 入不敷出下,他的寿数每月都在不断减少。 即便王准将所有灵石,都花在了购买寿命药上,可四个月后,他还是只剩下了10天寿命。 所以说,王准就连购买寿命药的灵石都不够了,又上哪儿去弄二十块灵石,孝敬狮子大开口的胡护院? 无奈之下,王准将胸口衣物拉开,露出其中一血红色的‘十’字:“胡护院,您看我都一快死的人了,我没事儿偷那些草药干嘛呢?” 王准胸口‘十’字,代表着他仅剩的10天寿数。 在修仙界,有两种人是修士们公认不能惹的。 第一种人,便是修为高过自己的高阶修士,这个自不必多说。 第二中人,便是像王准这样,有一定修为,而寿数将近的夭命种。 人之将死,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灵药园外。 望着王准胸口显示的寿数,胡护院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意,同时心中又有一丝了然。 很明显。 王准之所以偷盗灵药,应是为了用灵药换取灵石,并购买寿命药延天命寿数。 这是个穷鬼,而且是个夭命的穷鬼。 像这种没有任何油水的夭命鬼,胡护院并不愿主动招惹。 毕竟,一株‘紫参草’也值不了几个钱。 犹豫片刻后,胡护院摆了摆手:“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多休息几天,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来了。” 见对方有意放过自己,王准暗自松了口气,并如释重负道:“多谢胡护院体谅!” … 修仙界宗门,大多依傍灵脉而建。 就比如一品丹宗。 眼下午时刚过不久,正是工作时间,王准返回宅院后,未见到任何其他修士身影。 见四下无人,王准便打算继续研究寿命药配方。 这种事,能不被人发现自是最好。 房间里。 待掩上房门后,王准将床下暗格里的笔记取出,将他对寿命药的研究心得又看了一遍。 寿命药外表呈血红色。 看上去,就像是一鸽子蛋大小的肉球。 根据王准打探到的情报,这寿命药应该也是丹药的一种,并由天庭的炼丹师们炼制而成。 因此,要想炼制出寿命药,首先需通晓炼丹之道才行。 可作为一名底层修士,王准是不够资格学习炼丹术的,于是他想到了一些别的办法。 在花了两块灵石,打通门路后,王准被成功调去了灵药园工作。 借着在灵药园工作的机会,他开始恶补各种药理知识。 除此之外。 在研究配方期间,王准还不忘收集炼制寿命药时,各种可能用到的材料。 这些材料,有的是王准从灵药园里‘拿’回来的,有的,则是从坊市中购买得来。 终于。 在辛苦筹划了四个月后,王准打算开炉炼丹了。 虽然王准准备的并不是很充分,可他是真的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他现在仅剩下10天可活。 因为穷,王准不仅缺各种原材料,就连所用丹炉,也是从坊市里淘换来的二手货。 这丹炉仅有两掌之宽,不到王准膝盖的高度,且表面黑不溜秋。 也不知成丹率究竟能有多少 炼丹炉前。 王准按照自己研究出的丹方,将‘紫参草’、云母、黄精等材料,依次加入丹炉之中。 想到寿命药中还含有蛋白质成分,王准犹豫片刻,又将性质最接近的牛肉放了一些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王准又无比肉痛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灵火符’,贴在丹炉表面。 练气期修士虽能吐纳灵力,可战斗时却是以拳脚功夫为主,因为练气期修士无法施放法术。 而不能运使火系法术,便不能炼丹。 为此,王准只好在坊市里买了一打‘灵火符’,用于替代炼丹所需炉火。 如此东拼西凑,总算是满足了炼丹所需的最低标准。 房间里。 王准盘膝而坐,并将体内一丝灵力,缓缓渡入到丹炉表面的‘灵火符’上。 霎时间,‘灵火符’释放出一股炽热的火焰,将整个丹炉都包裹其中。 火焰产生的热浪,直朝王准方向扑来,迫使他不得不向后退了半米。 如此过了近一刻钟左右,‘灵火符’方才逐渐熄灭。 据坊间传闻的情报。 修士尝试炼制寿命药时,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 因此,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待丹炉表面高温褪去,王准便站在极远位置,手持一木棍,这才敢小心将炉盖揭开。 也不知这是否算是成功。 误打误撞下,王准竟真的在丹炉里,发现了四颗通体血红,如鸽子蛋大小的圆形肉球。 单从外表上看,这肉球与真正的寿命药,几乎是一模一样。 望着炉子里的四颗肉球,王准心中喜忧参半。 他之所以欣喜,是因为寿命药已然炼制成功,且从外表上,这药与真货无任何差异。 而他之所以会担忧,也同样是因这炉‘寿命药’。 这胡乱捣鼓出的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翌日。 宗外坊市上。 王准混在人流之中,不停观察着道路两边的摊贩们。 修士们为了活下去,为了挣得灵石以购买寿命药,可谓是想尽了各种门路。 坊市里的修士们,几乎是什么都卖。 会炼丹、炼器、画符的,便会拿一些丹药、法宝,又或是符箓来此售卖。 就算是什么都不会的修士,也能依靠‘灵气袋’挣得一些灵石,用以购买寿命药延寿。 而灵气袋是一种时代产物。 它见证着这个世界走向了压榨和奴役。 一名修士在修炼之时,会将从天地间吸纳的灵气,储存在身体的丹田之中,逐步增天命修为。 也可以将丹田中的灵力通过经脉外泄,灌入皮革之中。 此灵气相较于灵石差不多,而且可供其它修士吸收修炼。 而发现这种情况后,很多灵石不足的修士,只能用卖灵力的方式,来获取灵石。 这就导致大多数底层修士,是没有资格去修炼的。 为挣得更多灵石,他们会将吸纳的灵气存入‘灵气袋’内,以供中、高层修士修炼所需。 制作‘灵气袋’并不能发家致富。 一名底层修士每日苦修数个时辰,持续一月所攒下的灵气,也就堪堪能换取五块灵石。 用这些灵石购得寿命药后,该修士便可在修为停滞不前的情况下,再多苟延残喘一月。 如此循环往复,底层修士得以活命,而中高层修士有了源源不断地‘灵气袋’使用。 直至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所以说,底层修士永远都只能是底层,断无跨越阶层的可能。 就比如王准。 作为夭命种,就会经常将吐纳来的灵气,存入‘灵气袋’中换取灵石。 也正因制作‘灵气袋’的缘故,原主虽无比勤恳,但修为却一直处在练气三层,不得寸进。 不同于底层修士们。 高层修士手中握有大量资源。 他们不仅能购得寿命药延天命寿数,就连其后代,也能靠‘灵气袋’轻易提升修为。 有很多人想要摆脱这种好似被命运束缚的困局,并研究着各种方法。 而王准就是其中一员,他想到了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去挣得灵石。 就比如私自炼制寿命药。 王准这次来坊市,正是为了将昨日炼制的四颗寿命药,想办法售卖出去。 在坊市,寿命药还算是比较抢手的。 由那未知掌控者炼制的寿命药,并不直接对外售卖,而是会每月定额发放给各大宗门,并凭此掌控天下宗门。 宗门每月所领到的寿命药,会优先提供给门内弟子。 因此,凡是想要延天命寿数、想要活命的修士,大多会选择加入进去,并终日为其劳作。 就比如,之前在灵药园累死累活,只为换得几块灵石的王准。 当然了。 也并不是说,散修就一定不能获取到寿命药。 各大仙门中的长老、宗主,为了赚取到更多的灵石,往往会私自将寿命药从宗门带出,并于这坊市中贩卖。 私卖已经成为大家不说透的买卖。 所以只要王准贩卖寿命药时,稍稍低调一点,是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的。 王准逛了没多久,便被远处一阵喧嚷声吸引。 循着那喧嚷声,王准望见一售卖‘灵火符’的散修,正被数名元符宗弟子所包围。 其中一元符宗弟子出声道:“哪个让你在这儿卖‘灵火符’的?” “怎么了?” 那散修似乎是第一次来这坊市,面对元符宗弟子的盘问,他表现的有些不知所措。 元符宗弟子皱了皱眉头:“不是我们元符宗的人,就不能在这一带卖‘灵火符’,这规矩你都不知道啊?” 好家伙! 听见这句话,王准就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元符宗是以刻画符箓见长的宗门,其主要收入来源,便是向其它宗门、散修售卖符箓。 如此一来,元符宗自然就不愿这散修,在此售卖‘灵火符’了。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王准便不再继续逗留。 这事儿不用想也知道,那散修必定是斗不过一整个宗门的 只是可惜了。 大家都知道这种‘脏货’会更便宜一些。 远离他们后,王准走进另外一个巷子。 匆匆物色好人选后,便凑了上去:“道友,寿命药要不?便宜拿去” 那修士闻言一愣,随即道:“你卖多少?” 王准想了想,报了个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的价格:“五块灵石。” “三块卖不?”穷困修士妄图杀价。 在坊市里贩卖寿命药,主要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便是由各宗门长老售卖,品质上有保证,不会遇着假货,故价格一般在5-6块灵石。 第二种,便是由散修售卖。 因是散修身份,购买者为保证其真伪性,往往会将寿命药当场吞服,而不敢直接带走。 因此,价格一般会压到4-5块灵石。 但无论再怎么压价,三块灵石确实是有些太低了,卖这么低的价格,反倒容易引起他人关注。 王准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穷困修士。 坊市上的热闹,永远都是看不完的。 王准这边正观望着,便见一胸口贴着‘灵风符’的修士,在往来人群中横冲直撞。 这人神色慌张,口中还不断高喊着:“有没有卖寿命药的?哪个卖寿命药?我出六块灵石!” 此人愿用六块灵石,求购一寿命药。 由此便不难看出,他的寿命应该已所剩无几,甚至到了随时可能暴毙的地步。 六块灵石的高价,令王准颇为心动。 他正欲上前,却见一修士抢先凑了过去:“道友,我这儿刚好有颗寿命药,你要不?” “我要!” 那贴着‘灵风符’的修士见到寿命药后,两眼几欲放出光来,竟直接就动手抢夺。 然而卖药的修士也早有防备。 见贴符修士欲要抢夺,卖药修士身形一闪,便与其拉开了距离,并一脸戒备道:“道友的灵石呢?” “你先把寿命药给我,灵石我之后就给你!” 交谈间,那贴符修士的神色愈发慌乱,并又一次朝对方扑了过去。 卖药修士与贴符修士,皆是练气期修为,彼此差距不是很大。 一番纠缠过后,贴符修士还是没抢到对方手中的‘寿命药’。 终于。 贴符修士彻底急了。 他竟直接朝卖药修士跪了下去,语速极快道:“求你救救我,我再不吃寿命药就要死了,我求你。” 见此,卖药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世道已经如此,大家都是各凭本事的活着:“我日子也难过得很,我救你,那谁救我呢?”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对方,径自退入人群之中。 另一边。 王准没想着救人,如果对方有灵石,他还真愿意交易,主要是试验一下手中寿命药效果如何。 可对方一通闹腾下,几乎将整个坊市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王准并不愿暴露自己。 毕竟,他的寿命药是自己私下炼制的,售卖时需万分小心。 王准决定继续寻找其他目标。 人群之中。 卖药修士刚离开不久,贴符修士便两眼一翻,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当场暴毙而亡。 看样子,他似乎是因买不起寿命药,致寿数耗尽而死 贴符修士一死,围观人群便都极有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 数秒后。 一只呈半透明状态,通体血红的不明生物,从已死去的贴符修士胸口钻出。 这半透明的血红生物,仅有一人形轮廓,而并不具备五官。 它刚一出现,便立刻将脑袋朝贴符修士靠去。 这血红生物被称之为‘寿鬼’。 王准只是听闻过,亲眼所见却还是头一遭。 地上。 待寿鬼脑袋靠近那贴符修士后,便有无数黑色雾气,缓缓从贴符修士体内钻出。 这些黑雾化作无数丝线,源源不断地向寿鬼涌去。 随着时间推移,贴符修士身体上的血肉,就好似被寿鬼吸收了一般,开始迅速萎缩。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那贴符修士的身体,只剩下张薄如蝉翼的人皮时,寿鬼方才逐渐消失在原地。 这一幕,看的王准是大为震惊。 反观四周的其他修士,则大多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寿数耗尽之时,死者便会自心口生出寿鬼,夺其性命、魂魄、血肉 寿鬼无法被人触碰。 无法被任何手段杀死。 亦无法与人类交流。 寿鬼因何而生,从何而来,与修士寿数有着怎样的联系,整个修仙界无一人知晓。 但众所周知的是。 无论修士有着多高的修为,多强大的神通,一旦寿数耗尽,便绝无可能逃过寿鬼的击杀。 第二百一十五章 坊市也是有管理者的。 那贴符修士暴毙后不久,便有两名凡人仆役赶来,将其尸首抬走,而众围观者也就此散去。 热闹看完后,王准又挑中一散修,小心凑了上去:“道友,寿命药要不,便宜卖你。” 散修闻言一喜,但看了眼王准衣着后,又一脸谨慎道:“怎么卖的?” 毕竟是第一笔生意。 这次,王准想尽快促成交易,于是便报了个较低的价格:“四块灵石。” “行吧!” 散修只犹豫了几秒,便从一布袋里取出四块灵石:“你东西呢?” “这儿呢。” 王准将自制的寿命药取出,与对方完成交易。 因不知王准底细,那散修为防寿命药有假,干脆直接就当场吞了下去。 数秒后,他扯开胸口衣物,喜道:“是真货!道友下次还有的话,记得再来找我。” 只花了四灵石便买到一寿命药,这让那散修心情大好。 他见王准年龄小,便试着打探起王准底细:“敢问道友在哪个宗门修炼?到时候我二人可在附近私下交易。” 王准也不傻说:“恕在下无可奉告。” “没事,是我冒昧了。”散修露出一脸和善微笑,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径自离去。 坊市上人来人往。 王准与那散修之间的交易,很快就被两名一品丹宗的内门弟子看见。 这二人似也有购买寿命药的打算,于是便一齐凑到王准跟前,抱拳道:“这位道友,那寿命药你可还有了?” 考虑到刚刚挣来的四块灵石,还不够买一颗真正的寿命药,王准决定再多卖一颗。 他取出寿命药,并将价格略微抬了一些:“五块灵石一颗,你要不?” 修士们验证寿命药真伪的方法,总共有两种。 其一,便是买来之后当场吞服,若是寿数有所增长,那自然是无任何问题。 就比如刚刚那散修。 但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坊市等较为安全的地点。 所以便有了第二种验证方法 见王准取出寿命药,那内门弟子从怀里取出一血红色镜子,并将镜面朝向那寿命药丸。 望着对方手里的血红色镜子,王准目露意外之色。 这面血红色镜子被称之为‘寿镜’,是专门用于鉴定寿命药的法器。 ‘寿镜’价格昂贵,而作用却无比鸡肋,即便是一品丹宗内门弟子,也不愿花闲钱去购买此物。 想到这里,王准心里立马就有了判断: 不出意外,这二人购买寿命药,应是帮宗内某位长老买的,那‘寿镜’是宗内长老所赐。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在修仙界,虽经常有修士试着研究出寿命药配方,也有成功的,但后续只要漏出底,就会被各方势力追寻,这最终的后果嘛 所以真正能仿制成功的,但还能活的有名有姓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这也是王准心慌的原因。 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一练气期修士,药理方面的知识,也仅仅只学了不到四个月时间。 相较于那些修仙大能,炼丹大师来说,王准能成功,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临死前的拼死一搏,还真就让他成功了。 但药效虽然有用,可能不能通过‘寿镜’的检测,或者说,会不会打上‘正品’的标签? 他心里没有一点数。 坊市上。 王准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寿镜’,心中已做好了稍有不对,就立刻逃跑的打算。 与此同时。 “咦?” 那手持‘寿镜’的内门弟子轻咦一声,向同伴道:“师兄,这镜子里的寿命药,好像有点儿黑啊?” “是有那么一点儿。”师兄盯着‘寿镜’,分析道:“但这药应该是真的,毕竟它确实在‘寿镜’里显现出来了至于为什么泛黑,我估计是火候没把控好,又或者材料放多了。” 这师兄的脑补能力还真挺强。 对方的话,王准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并镇定道:“二位,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走了?” “行。” 二人并未质疑王准,并就此放任其离去。 王准在人群里观望片刻,见刚刚买寿命药的散修并未走远,于是便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他打算观察一下,那人吞服寿命药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另一边。 从王准手中购得寿命药后,两内门弟子均是面露喜色。 师弟道:“师兄,我们两运气可以啊,居然这么早就把药买了。” 师兄则提议道:“走吧,我们先回去找大师兄交差,然后去春风楼快活快活。” 师弟露出一丝猥琐笑容:“嘿嘿,如此甚好” … 傍晚。 坊市附近,某片树林里。 散修今天很是走运,因为他仅花了四块灵石,便从一神秘修士手中买到了寿命药。 而且还是真货。 如此一来,他便相当于多剩下了一块灵石。 心情愉悦之下,桂花还特意在坊市里买了坛好酒,打算带回去好好享受享受,以后还能活多久不知道,不如尽力享受当下,这是大多数修士的生活。 可桂花走了还没几步,便忽觉胸口一阵发热,并有一股莫名的崇拜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对劲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桂花,想要在此刻做些什么应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桂花心中生出的崇拜感,竟逐渐变得愈发强烈。 他想尽快逃回散修的聚集点,却觉手脚都已不听使唤,整个人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桂花,心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他虽叫不出此人姓名,却对其样貌有些许印象——因为此人,正是今日卖给他寿命药的神秘修士! 那神秘修士大有问题! 不。 不对 不知为何,桂花心中忽然有了个莫名地念头。 他不仅不觉得那神秘修士有问题,反而还发自内心地,觉得对方帅气逼人、有王者之气! 他好想为那神秘修士鞍前马后! 哪怕是当一条狗也行! 生出这一念头后,桂花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并朝着坊市方向跪倒,不停叩首着。 与此同时。 躲在一棵大树后方的王准,心中则感到了一阵莫名惊恐。 这散修究竟是在干嘛?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会不会和我卖给他寿命药有关? 那散修跪在地上,虔诚叩首近十多分钟后,便见无数黑色雾气,缓缓从散修体内钻出。 这是 寿鬼? 见那散修体表不断冒出黑气,王准立刻就想到了,白天在坊市里见到的那一幕。 但令王准感到不解的是。 这一次,他仅仅只看到了黑气,而并未见到那红色‘寿鬼’的身影 不仅如此。 那黑雾出现后不久,便一齐化作黑色丝线,迅速朝王准胸口处涌去。 那些黑色丝线速度太快,以王准当前实力,根本就躲闪不及。 这下子,王准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扯开胸口衣物,发现原本显示出‘九’的剩余寿数,此刻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模样狰狞的血红色触手。 那些黑色丝线,正不断朝血红色触手涌去。 随着涌向触手的黑线越来越多,那血色触手的尖端部分,竟也沾染上了些许黑色。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王准无暇再去观察那散修。 他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灵气,检查起自己身体有无任何异样 或许是受黑色丝线影响。 王准发现,他体内的灵气总量,竟比之前要稍稍多了那么一些,似隐隐有突破到练气四层之势。 体内的变化,令王准有了一番猜测: 首先,他炼制的寿命药,的确有着增加寿数的功效,只是存在着一些奇怪的副作用。 这药会让吞服者做出一些奇怪行为就比如,那位正跪在树林里,不断叩首的散修。 其次,寿命药能让吞服者散发黑色丝线,并会自行钻入王准胸口。 这些黑色丝线对王准并无危害,反而会让他修为有些许提升。 此外。 黑色丝线还消除了王准胸口的‘寿数印记’,并用一血红色触手,将其取而代之。 至于这触手有什么作用,又预示着什么,王准就猜不出来了。 总之,只能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 树林里。 在王准检查着自身状况的同时,那跪在地上不断叩首的散修,此刻也已恢复了正常。 他环顾四周,露出一脸迷茫之色,似乎已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那散修带着疑惑,匆忙离开了此地。 大树后方。 既确定身体并无异样,王准亦是匆忙离开了树林。 … 同一时间里。 一品丹宗。 那两名内门弟子购得寿命药后,便立刻返回宗门,前往大师兄那儿复命。 二人进入房间后,立刻表现得无比恭敬。 其中一人,将刚买到的寿命药呈上,谄媚道:“大师兄,这是你要我们买的寿命药” 大师兄叫春麻子乃一品丹宗掌门之子,身份极为尊贵。 照理说,他是不用托人去坊市购买寿命药的他每月领到的寿命药,根本就用不完。 但春麻子此人视色如命,屋中豢养了数名女婢。 虽然这世界已经混乱不堪,但这修士依旧是用有情感的。 在和这些女婢长久的接触下,有了几分情谊存在。 寿命药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求之不得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当其中一名他最喜欢的女婢即将寿命将尽时,他还是心软了,想要救下来。 但父亲那边发下来的数量,他老人家心里有数,又时长监管他,他实在不好拿出来。 为了给此女续命,春麻子只好嘱托两名内门弟子,瞒着父亲那边,令其去坊市买药。 屋子里。 见到寿命药的春麻子面露喜色。 他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一小袋灵石,抛给二人:“这些灵石,多的就算是赏你们的。” 说罢,春麻子便不再理会二人。 他转而看向屋内,一穿着异常暴露的红裙少女。 此女虽衣着暴露,可因为其相貌、气质都极为清纯,反倒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春麻子将寿命药抛给那红裙少女,淡淡道:“把这丹药吃了。” 红裙少女接过寿命药后,便无比乖巧地将其吞下。 红裙少女衣着轻薄。 透过那薄纱,春麻子望见对方胸口上的寿数,由原本的‘15’天增长到了‘45’天。 见此,春麻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挥了挥手,向那两名内门弟子道:“行了,我还有些重要事处理,你们先出去吧。” 见老大要办好事,领到奖赏的两名内门弟子,自是也不愿久留。 二人应了一声后,便欲从屋内走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红裙少女却突然‘呕’的一声,用手捂住腹部,猛地跪倒在地。 这一幕,令两名内门弟子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大师兄该不会是 把这红裙少女给弄怀孕了吧? 自己是装作没看见,直接出去,还是道上一声喜? 房间里。 两名内门弟子正胡思乱想着,却见红裙少女露出狰狞表情,并从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吼。 很明显,这并非是孕吐所引发的症状。 春麻子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怒视着那两名内门弟子,不悦道:“你们买来的寿命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我们” 春麻子话音刚落,其中一内门弟子,便欲出声辩解。 可他才刚刚开口,便见那红裙女子再度出现变化,整个身体都开始急速膨胀起来。 坏事了、坏事了 见情况不对,两名内门弟子二话不说,便欲往屋外逃去。 修仙界奇诡之事甚多。 遇到可能发生的危险,需在第一时间里与之拉开距离,而不是愣在原地,这是常识。 春麻子虽没那两人机灵,动作慢上了一两秒,但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欲要逃出房屋。 可他终究是慢了那么一两秒。 就因为这一两秒,一条血红色长舌,瞬间从他背后袭来,将他整个人又重新卷回屋内。 屋外。 两名内门弟子面面相觑。 二人一脸惊恐地望着屋子里,那正被红裙少女啃食着的春麻子。 听着屋内渗人的咀嚼声,师弟一脸慌乱道:“师兄,我们要不要去通知掌门?” “你疯啦?” 师兄想也没想,便训斥道:“这时候去找掌门,你不怕他把我们都弄死?” 春麻子乃一品丹宗掌门之子。 眼下,他被那红裙少女啃咬致死,那么作为目击者的两名内门弟子,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除非 这二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反正此事因为春麻子的需求,他们都没有往外说。 经师兄那么一提醒,师弟立刻也想到了这点:“那要不,我们直接走?” “再等会儿。” 相较于师弟的慌乱,师兄仍旧能保持冷静:“万一那女的恢复正常了,把事情说出去怎么办?我们不能让那女的活着出来。” 师弟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忍不住奉承道:“师兄英明。” 两名内门弟子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屋外观望了许久。 终于。 那红裙少女将春麻子啃食殆尽后,便开始屋中徒手挖掘起来。 可能是因‘寿命药’影响。 那红裙少女不仅战力暴增,且挖掘速度也变得异常离谱 不过片刻功夫,它就已挖出个一人多深的坑洞,并抓着春麻子尸骨直接钻了进去。 “师兄,这” 见红裙少女钻入洞中,师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那女的居然打地洞跑了?” “莫慌。” 师兄已然想好了对策:“记着,今晚上我们没来过大师兄这儿,我们一直在清风楼快活!” 师弟立刻附和:“啊对!我们一直在清风楼快活!” “那还愣着干嘛,走啊。” “去去哪儿?” “清风楼。” … 一天后。 一品丹宗,外门弟子住处。 天亮,王准刚一睁眼,便立刻看了眼胸口上的触手印记。 也不知为何。 只一夜的功夫,那血色触手就已经消失不见,而寿数则重新显现在王准胸口。 王准胸口上的寿数为‘九’。 这就奇怪了。 两天前,王准炼制寿命药时,其胸口上显现的数字为‘十’。 昨天则是‘九’。 那么按照规律,他今日胸口上的寿数,应当显示为‘八’才对他的寿数,竟平空多出了一天。 这让王准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昨天吸收的‘黑色丝线’,能够替代寿数的消耗? 也正因如此,自己胸口的血色触手,才会在昨天夜里消失 若果真如此 王准越想,心中就越是激动。 贩卖寿命药,不仅能挣得大量灵石,还能吸收黑色丝线用以提升修为,甚至是替代寿命消耗。 而王准所需付出的,仅仅是炼制寿命药时,所需的一丁点儿材料。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有了足够多的灵石、寿命,王准便能轻易提升自己修为。 届时,晋升为内门弟子,甚至是门内长老,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在修仙界,底层修士们要想往上爬,主要有两种途径: 这第一种,就是以修为而论,基本和底层修士无缘。 底层修士们每月所挣得灵石,刚好能买得起一颗寿命药续命,但又不会有太多结余。 买得起寿命药,这些修士便不至于暴毙,便能一直劳作下去。 没有结余,则让这些修士无法停下来休息,便能一直劳作下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外门弟子们便需整日为寿数奔波,而无闲心修炼,更无精力去想其他事情。 唯有极少数天赋卓绝之辈,能够在挣得足够灵石的同时,还有时间修炼。 这种人,往往吸纳灵气的速度,要快过普通修士数倍 可天赋卓绝者毕竟是在少数。 至少,王准就只是一资质平庸之辈。 这第二,就是有一技之长。 能让宗门舍得花灵石和寿命药养着你。 一般这类修士背后其实都有着自己依靠的大人物或者势力。 如果是散修,没有关系依靠,天赋好,投靠势力也行,如果不投靠? 天赋越好,死的越快。 相对于两个选项,前者的处境要比后者好的太多。 所以王准瞬间就决定自己要走第一条路。 为尽快提升修为。 也为了尽快晋升至内门。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王准开始在坊市里,不断兜售他私自炼制的寿命药。 为了不被有心人注意,他每次都只卖一颗,且尽量不出现在同一地点。 如此过了六天时间,王准总共售出了8颗寿命药,不仅顺利攒下大量灵石,甚至还买了一储物袋挂在腰间。 除灵石外,王准的修为,也从原本的练气三层提升至四层。 此外。 购买寿命药的修士们,在犯病之后,还为王准提供了大量‘黑色丝线’。 这些黑气,令王准胸口的触手印记重新浮现,且有近一半被‘黑色丝线’染成了黑色。 王准心中有种预感。 如果他继续贩卖寿命药,并彻底将血色触手染黑后,必会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 至于这‘不可预知之事’究竟是什么,王准就没法儿猜出来了。 总之。 在尝到了贩卖寿命药的甜头后,无论他多么忌惮胸口的触手印记,也绝无停手可能。 作为一底层修士,王准这几天混的风生水起,便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 “道友请留步!” 去坊市的路上,一胖子猛地从一侧窜出,并拦在王准身前。 这胖子有着练气四层的实力,且并非孤身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练气三层的修士。 见到这般架势,王准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腰间储物袋上。 练气期弟子无法释放法术,却能使用符箓对敌。 符箓威力极强,而价格昂贵。 使用符箓是一种极其烧钱的行为,一般只用于修士间生死搏杀,且只有手头阔卓的修士才会使用。 而王准,恰好在最近发了笔横财,并买了数张威力强大的符箓。 见三名修士欺身上前,王准丝毫不惧:“你们想干嘛?” “不干嘛。” 那胖子露出和善的微笑:“你最近卖了那么多寿命药,应该弄了不少灵石吧。” 显然。 胖子的言外之意,就是想问王准借点灵石花花。 王准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你们不怕我背后的人么?” 当今世道,各仙门均有贪腐之事,长老们私自贩卖寿命药,几乎已形成了一种风气。 但为了不落人话柄,这些长老们在贩卖寿命药时,往往都不会亲自出马,而是拖门下弟子跑腿。 就比如像王准这样的,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 因此,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便都知道王准背后有着靠山 单凭他一人,不可能拿出这么多寿命药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王准在这些天里,才一直没遇着麻烦。 道路上。 见王准搬出靠山,那胖子竟无半点惧色:“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兄弟几个寿命都不多了,你借点儿灵石给我们用用,不然我们就直接硬抢。” 果然。 就和王准猜测的那样,这胖子三人组,皆是寿数将尽之人。 这类人,单凭背后的靠山,是吓不走他们的。 他并未急着动手,反而试着劝说三人:“要不,你们就直接跟着我混算了,我每个月给你们五块灵石外加一颗寿命药!” 什么情况? 见王准遭到包围,不仅未显一丝慌乱,反倒还试图招揽自己,那胖子顿时来了兴趣。 他觉得王准有些与众不同:“你说每月给我们五块灵石,外加一颗寿命药,可是真的?” “当然真的。” 王准说着,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三颗寿命药:“只要你们愿意帮我做事,我现在就能把药给你们。” 每月五块灵石加一颗寿命药,这条件,已相当于是普通修士两倍的收入了。 胖子三人组之所以抢劫,本就是因寿数将尽,用了这最后的办法。 杀人越货,说的轻松,听着也轻松,但背后所担负的风险,让所有修士都不太敢选择,死了也就死了,要是被宗门或者是那些人抓住,那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眼下王准出手如此阔绰,直接就拿出了三颗寿命药,胖子三人组就起了小心思了。 救自己一时,还是长长久久活一世,甚至还能继续修炼。 只不过 主动权在对方那 一步一步走吧,先把命数拉起来再说。 为首的胖子二话不说,便接过那寿命药,果断扔进嘴里。 数秒后。 大胖看了眼胸口,见寿数有所增长,便将剩下两颗药丸分与二胖、三胖:“你们吃吧,是真货。” 二胖、三胖闻言,皆面露喜色,陆续将寿命药吞服。 三人服下寿命药后,一丝丝微不可查的黑色丝线,逐渐从其头顶冒出,并钻入王准胸口。 “我就跟你们直接说了吧。” 待三胖服下寿命药后,王准又道:“我是为一品丹宗长老做事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缺灵石和寿命药,你们只要肯干、肯好好做事,以后被提拔成内门弟子绝对没有问题,甚至咱们哥几个好好干,未来绝对不是咱们现在可想象的。” 王准作为掌握主动权的一方,说话自然要硬气一些。 这是因为对方需求才主动。 一旦对方有了更好的下家,或者是被逼急了,说砍了他,也绝不会犹豫一秒。 而这胖子三人组自有自的考虑,初期的合作共赢,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些数。 主要是现今的修仙界,大多数势力都是如此运营。 耳读目染之下,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 如果能一直稳定下去,甚至如对方所说能向上爬,那么做起走狗又有什么不行? 没有选择,命都没了,还要什么自由。 为首的大胖假装激动道:“帮你做事,真能被提拔成内门弟子?” “只要干的好,一切都有可能!” 王准无比笃定道:“你想啊,如果宗门有了空缺,长老是先提拔他不认识的人,还是先想到我们这些为他做事的?” “有道理!” 大胖想了想,试探道:“敢问道友是为哪个长老做事的?” “这个我暂时不能跟你们说,因为那人不想别人知道他身份,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点提示” 见三人组看向自己,王准一脸神秘道:“你们看我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寿命药,那不用想也知道,我背后是什么样的人物了。” 王准这番言论,确实有一定道理。 宗门里的长老们,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群‘高级打工者’充其量,也就是地位比弟子们高上一些。 他们一样会受到宗门的掣肘。 宗门为了控制门下长老,令其‘自愿’留在门内,并不会给他们发放太多的寿命药。 大胖想到此处,便大胆猜测道:“难不成,道友是为掌门做事的?” “哼、” 王准笑了一声后,便不再做过多解释:“走吧,你们先跟我去坊市,把今天的药卖了再说” 胖子三人组本是元符宗底层修士。 只因寿数将尽,为求活命,才不得已来此地打劫。 三人组个个体型肥大,在只能用拳脚迎敌的炼气期修士里,天然便占有一定优势。 简而言之,就是很能打。 王准得了这三名打手,只要不作死去招惹筑基期,几乎已能在底层修士中横行无忌。 实力大增之下,王准打算增加寿命药销量 … 三天后。 一品丹宗,王准房间。 “老大,你要我们每天卖出去三颗寿命药,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屋子里。 大胖一脸苦色,为难道:“一名修士,一个月也就只会买一颗寿命药,除掉那些直接在宗门购买的,会到我们这儿来买的人不说有没有灵石,这人数着实不会太多,这生意不好做啊” “你们还是路子走窄了。” 床榻上。 王准将吸收了一半的‘灵气袋’收起,开始为三胖传授经验:“其实那些手头没灵石的修士,你们也是能卖给他们寿命药的他们没灵石,总有符箓、法宝又或者灵气袋吧?” 大胖一脸不解:“他们用这些东西换寿命药,我们也照收?” “收,只要是值钱的,我们全照收不误。” 王准贩卖寿命药,敛财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他更多的,还是为了收集吞服者散发的‘黑色丝线’,以便尽快提高自身实力。 因此客户自然是越多越好,哪怕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购买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王准只是一练气期修士。 他如此大肆贩卖寿命药,哪怕是扯了‘宗门长老’这张虎皮,也迟早有出事的一天。 只有将实力提升至练气六层,成为一品丹宗内门弟子后,才算是真正有了保障。 除了为提升实力外。 三胖们以物换物得来的药材,还能解决王准炼药材料不足的问题。 而符箓则能让王准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丹药和‘灵气袋’,则能更快提升王准修为。 这些物品都是有一定价值的,不会被浪费。 但仅仅只做到这种程度,王准仍觉得不太够。 他继续向三胖道:“另外,那些既没钱又没灵石的,你们也照样能把寿命药卖他们。” “这怎么卖?”这回大胖彻底听不懂了:“直接白给吗?” “不白给,让他们打欠条。” 王准道:“那些人不是没灵石还么,那就让他们去宗门偷不对,是拿,拿一些灵草、符箓、丹药什么的给我们,用来抵债。” 大胖犹豫道:“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吧” “没事儿。” 王准开始讲起了道理:“你们想啊,那些买不起寿命药的修士,本来是该寿数耗尽然后死掉的我们卖他们寿命药,就等于是救了那些人一条命!是不是这个道理?” ‘救人一命’这四个字,他还是能够听懂的。 大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大说的有道理,我们这确实是在救人!” “还有。” 王准又接着道:“你们卖寿命药的时候,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是在为长老们做事,这样也能省不少麻烦。” “放心吧老大,这些话我们还是会说的。” 大胖三人,虽没有做过正经买卖,平时也都是奴隶一般的打工人,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这些他们还是懂的。 一番简短交流后,三人组便一齐离去,而王准则继续留在房内修炼 这些天里。 在大胖三人组的帮助下,王准又积攒了一大波‘黑色丝线’,修为已隐隐有突破至练气五层的趋势。 此外。 受‘黑色丝线’影响,王准胸口的血红色触手印记,也已有近三分之二被染成了黑色。 这触手印记,能够替代寿数消耗,王准自是愿意多攒上一些。 有了大量时间去修炼后,再加上‘灵气袋’、以及大量‘黑色丝线’带来的加成。 王准相信,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他便能突破练气四层瓶颈,一跃晋升至练气五层。 如此过了七天时间 一品丹宗。 灵药园内。 豆丁环顾四周,见左右无人注意,便将药园里一株二十年份黄精摘下,藏入衣袖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豆丁深吸了口气,并于不经意间瞟了灵药园出口一眼。 还好。 那灵药园胡护院,此刻正如往常一般,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作为灵药园内药童,豆丁工作一直兢兢业业,从不偷懒,也从不会偷拿宗门财物。 他这次将黄精藏入衣袖,属实是被逼无奈之举。 两天前。 豆丁因寿数将尽,不得已之下,便从坊市的‘胖子三人组’手中,赊来了一颗寿命药续命。 这‘胖子三人组’,是最近于坊市中声名鹊起的寿命药贩子,其心地颇为善良,常有善举。 就比如豆丁。 在得知豆丁寿数将尽时,胖子三人组便无比热情地找上门来,并直接将寿命药送到豆丁手中。 不仅如此。 在了解到豆丁手中并无灵石后,胖子三人组当即便表示,用药材、法器、符箓交换寿命药亦可。 如此,方才有了豆丁在灵药园内的举动 灵药园内。 趁着胡护卫闭目养神的功夫,豆丁低下头,快步朝灵药园外走去。 不过 就在他即将走出灵药园之时,胡护卫的声音竟幽幽传来:“豆丁,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我居然被发现了? 听见胡护卫所言,豆丁浑身一震,当即便转过身来,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但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忽地传来一股莫名震动 豆丁是双脚站在地上的,他很轻易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并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而胡护卫因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时间并未察觉出异常。 他按照以往的套路,无比熟练地敲诈起豆丁:“你也别想着狡辩了,宗门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你回头交十块灵石给我,我吃点亏,帮你把丢的灵药补上,这事儿就这么” 胡护卫说话间,地面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见一穿着红色长裙的人型生物,猛地从地面中蹿了出来。 什么东西? 听见身边传来的动静,胡护卫循着声音,下意识回转头去。 只眨眼之间,胡护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见一血红色长舌朝自己袭来。 那长舌卷住胡护卫后,瞬间便将其拖入到地底 这 见胡护卫被一只血红色生物拖入地底,豆丁瞪大了双眼,露出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刚才那血红色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某只强力的远古巨兽?还是某种诡异未知? 豆丁17岁便拜入一品丹宗门下,苦修两年后,开始在灵药园内工作,距今已有十年之久。 他在宗门待了这么长时间,就从未听说过,宗门里竟还潜伏着如此恐怖的生物。 胡护卫的死,豆丁心里慌到不行。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尽快逃离此地。 可豆丁才刚跑出没多远,便又停了下来,并望着身后的灵药园,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个时候,正是他豆丁发财的好机会! 豆丁犹豫几秒后,便小跑着冲入灵药园内,挑了些比较值钱的药物,迅速塞入衣袖。 其实在灵药园里偷拿灵药的,并非只有豆丁一人。 见胡护卫被怪物杀死,在灵药园里劳作的修士们,便都极有默契地,将大量灵药都塞入衣袖。 其中,心中有所顾虑的,也在其他人的眼神威胁下,被迫拿了一两株草药。 这么一来,在场所有修士,就全都算是‘共犯’了。 灵药园里。 众修士互相对视一眼后,皆心满意足地离开此地,只留下一片光秃秃地药田,如蝗虫过境 … 一品丹宗,王准房间。 床榻上,王准盘膝而坐,并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灵气袋’备用。 在经过了七天的苦修后,他决定冲击练气四层瓶颈。 根据王准所了解到的信息。 练气期修士在练气四层,练气七层、以及练气十层大圆满时,皆会遇到瓶颈。 瓶颈极难突破。 大多数资质平庸、又或者缺少修炼资源的修士,都会卡在瓶颈上,修为终身不得寸进。 在未炼制出寿命药前,王准便是断无可能,突破练气四层瓶颈的。 可现在。 因有着‘黑色丝线’、‘灵气袋’等外物的帮助,王准突破至练气五层,已全然不在话下。 他现在,缺少的仅仅是时间。 “老大?老大你在吗?” 门外,大胖三人组的声音传来。 待王准应了一声后,大胖便率先进入屋中,急道:“老大,出大事了!今早上胡护卫被一只怪物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灵药园的胡护卫?” 王准闻言一愣:“那**头,不是一直都待在宗门么?怎么可能会被怪物杀死?” 王准对于所谓的怪物并不好奇,好奇的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宗门中。 自从世界变革,这世间就多了许许多多的‘怪物’。 这些怪物们,有的像‘寿鬼’那样无形无质,它们出现时毫无征兆,让人防不胜防。 另有些虽具有实体,但能力恐怖鬼怪,远非一般修士所能抗衡。 更有甚者,低阶修士仅是看上一眼,便有被伤及神智的可能,严重者甚至会陷入癫狂。 为防门下弟子们受到怪物袭击,各个山门几乎都设有‘灵光大阵’,用于隔绝各种鬼怪。 此阵法可隔绝实力不超过筑基期的鬼怪。 而筑基期以上鬼怪,虽能穿过‘灵光大阵’,却会在穿行时触发阵法警报,引起宗内所有人注意。 所以说,待在灵药园的胡护卫,怎么可能会受到怪物袭击? 这没道理啊 屋子里。 大胖向王准解释道:“我听灵药园弟子说,那杀死胡护卫的怪物,是直接从地里钻出来的,而且只用了一息时间,就把胡护卫拖到了地里那怪物走的时候,还把药园里种的灵药都吃了。” “那怪物连灵药都吃?” 胡护卫死了,王准到不觉得有啥。 可一听到灵药被吃,他就忍不住追问了:“那些灵药全没了么?一点儿都不剩?” “那倒也不是。” 大胖回道:“据说,园子里还没成熟的药材,就没被那怪物吃掉还有些不值钱的,那怪物也没吃。” 这 听见大胖所言,王准脸上露出古怪神色,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些药根本就没被怪物吃掉,而是被干活的修士们‘拿’走了? 见王准沉默不语,大胖又道:“就因为那怪物,灵药园的修士已经全跑完了,那儿的灵田要彻底荒废了” “这倒是正常。” 王准分析道:“灵药园的怪物事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就算没发生这事,一品丹宗的修士也迟早会跑的。” “什么意思?”大胖闻言一怔。 “没人愿意一辈子当底层修士,只要是个人都会想着往上爬,都会想着努力修炼所以,为了不让这些弟子们修炼,天庭和各大宗门,就会把寿命药价格控制在五块灵石。” 见大胖三人组仍是一脸迷茫之相,王准继续道:“你们想啊,那寿命药价格高了,修士们是不是得天天工作,一刻不停才能买得起?” “我懂了!” 经王准这么一提醒,大胖恍然道:“我们手上的寿命药,要比宗门卖的便宜一点,这就导致底层修士们不用再拼命工作,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时间去修炼了!” “聪明。” 王准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所以说,修士们全都跑完,并不仅仅是因为怪物既然能挤出时间修炼,有机会往上爬,谁还愿意去多挣那一两块灵石?” 经王准这么一通分析,大胖又想到了些什么。 他一脸担忧道:“我们把寿命药卖这么便宜,甚至有的连灵石都没收,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准明白大胖的意思。 一品丹宗高层们,通过控制寿命药价格,来迫使底层修士们为其劳作。 如今王准低价售卖寿命药,扰乱了寿命药价格,便间接让整个一品丹宗都失去了劳动力。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长此以往,他必然会引起一品丹宗高层们的注意。 想到这里,王准便打算跑路了:“不行,我们这寿命药,不能继续在一品丹宗卖了。” 大胖点了点头,一边嘴上附和道:“老大你打算去哪儿?” 另一边心中却起了一些小心思。 “就去你们元符宗” … 一品丹宗,掌门练功房内。 此时此刻。 有着金丹后期修为,身为一品丹宗掌门的苦茶子,竟跪在地上,额头渗出了无数汗水。 他双眼布满血丝,对着空气无比恭敬道:“上仙,麻烦再我宽限一点时间,我一定查出来,那些寿命药是从哪儿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苦茶子顿觉脑袋受到一股莫名地挤压。 在这阵挤压下,他额头开始渗出鲜血,甚至还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这番变化,令苦茶子更显惊恐。 他语速极快道:“还有、还有!最近出现的那只怪物,我也一定会查清楚,我保证在半月之内,让一品丹宗恢复生产!” 苦茶子话音落罢,便觉练功房里的恐怖威压,已瞬间少了大半。 他顿时如释重负般,不停在地上叩首:“多谢上仙手下留情!多谢上仙手下留情!” 伴随着苦茶子的动作,先前的那阵恐怖威压,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小 总算是活下来了。 房间里。 待彻底感觉不到那股压迫感后,苦茶子方才算是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唉” 苦茶子轻叹一声,从练功房内走出。 下一秒。 苦茶子清了清嗓子,并恢复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样:“来人啊。” 听见掌门呼唤,一内门弟子匆忙赶来,跪地拜道:“不知掌门有何吩咐?” “传我命令,让宗内长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最近所有偷卖寿命药的弟子,我要挨个审问!” 想了想,苦茶子觉得这样还不太够,于是又补充道:“另外,再关闭‘灵光大阵’出口,封锁山门,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是!” 得了命令后,那内门弟子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但却没多问什么,只是默默退了出去 … 一品丹宗外。 望着逐渐关闭的‘灵光大阵’,大胖露出一脸庆幸之色:“还好我们几个走得快,不然就要被困在那大阵里面了。” 大胖看向王准,询问道:“老大,你说这一品丹宗高层,为什么要把整个山门都封起来?” 王准道:“很明显,他们是不想让门下弟子、长老们随意进出。” 大胖又道:“那他们这么做,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王准分析道:“可能是不想让门人都出逃吧毕竟,今天灵药园里出了只怪物。” 顿了顿,王准又补充道:“另外还有种可能,那些高层这么做,是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听见这番回答,大胖下意识看了王准一眼:“不会是我们吧?” 说出这话的同时,大胖心头开始迅速思考判断,但最终还是得出一个结论:先跟着王准混吧。 没办法。 王准给出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远远超出了大胖的预期。 在没有其它选择的时候,他会为自己的小命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走吧!” 一品丹宗山门外。 王准不愿再继续久留,于是向大胖三人催促道:“我们去元符宗,继续卖寿命药,挣灵石!”待王准等人来到元符宗山门后,便发现。 其实不仅仅是一品丹宗,元符宗也同样关闭了‘灵光大阵’入口,将整个山门都封锁起来。 “这什么情况?” 望着自家宗门入口,大胖不解道:“好端端地,怎么我元符宗山门也被封了?” 王准分析道:“照这样看,一品丹宗会封锁山门,应该不是因为灵药园的怪物。” “那是因为什么?”大胖看了王准一眼,小心问道:“不会真是我们吧?” “很有可能。” 王准回道:“最近这半个月,我们少说也卖了三四十颗寿命药,会被宗门注意倒也正常。” “这我就搞不懂了。” 大胖不解道:“我们不过是卖了寿命药而已这东西大家都在卖,至于搞这么大动静吗?” “高层们封锁山门,还只是个开始。” 王准道:“等他们把宗们所有人都排查一遍后,估计就会轮到,我们这些在外面晃荡的人了。” 为打消购买者心中顾虑,王准及胖子三人组在贩卖寿命药时,皆未曾蒙面。 因此,只要一品丹宗、元符宗高层,肯花时间去逐个排查,便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出他们。 王准所在的一品丹宗,以及大胖三人组所在的元符宗,皆属灵州境内。 眼下,这灵州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王准打算先避一避风头:“现在天也快黑了,我们先去灵州城找个地方落脚,等明天一早就立马走。” 此方世界妖鬼怪鬼肆虐,每当天黑,野外就会变得极度危险。 别说是凡人了。 就算是王准等练气期修士,也一样得进入‘灵光大阵’之中,方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而拥有‘灵光大阵’保护的地方,除一品丹宗、元符宗等仙门外,便只有坊市与凡人城镇。 但坊市只有在白天才能进入,夜里一概不接纳外人。 要想活命,王准等人就只能去凡人城镇里暂住一晚 相较于修士们来说,凡人们的生活要更加困苦。 在灵州城,凡人们辛苦劳作一月,仅能挣得约30块灵币,而100块灵币才能换得一块灵石。 也就是说,凡人们即便是不吃不喝、辛苦工作一年,挣到的钱也远不够买寿命药续命。 若是寿数将尽,凡人们便只能提前处理好后事,并坐等‘寿鬼’现身并取其性命。 官道上。 王准一行人还未入灵州城,便见城外有无数衣衫褴褛之人,正在用小刀、石片刮取着树皮。 他穿越到此方世界,虽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但很多细枝末节之处,却仍不甚了解。 王准向大胖三人组道:“那群人刮那些树皮,是用来干嘛的?” 大胖闻言一愣:“老大,你居然连铁树皮都不知道?” 铁树是一种广泛种植在人类聚居地的树种。 它的树皮可直接食用,其上了年份的铁树树心,还可供修士炼制法宝。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树并不占用耕地面积。 ‘灵光大阵’所能笼罩的区域,毕竟有限。 再加上凡人们又要建房屋居住,又要开垦农田耕种,这便导致可利用的土地面积严重不足。 受此影响,凡人聚居地的地价,已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 大多数凡人,哪怕是劳作到死,又或是穷尽数代人积蓄,也不一定能买得起城内房屋。 其中,越靠近城镇中心的区域,其地价便越是高昂,所居住者也大多都是非富即贵。 而居住在城镇边缘处的,则多以穷人为主。 正因如此。 凡人们在种植农作物时,一般都只种在‘灵光大阵’的边缘地带,又或是阵法之外的区域。 此外。 还有部分因地价高昂,而买不起房屋的难民们,也同样住在阵法之外的区域。 这片区域被称之为‘帐篷区’。 ‘灵光大阵’有着隔绝、驱逐鬼怪的作用。 在此影响下,哪怕是阵法庇护之外的‘帐篷区’,也同样极少有鬼怪前来,难民们也因此而得以苟延残喘。 当然。 ‘帐篷区’毕竟是在‘灵光大阵’之外,这片区域里,倒也偶尔能见到些鬼怪出没。 此时此刻,便有三名不着寸缕的妙龄少女,正躺在王准等人面前。 这三名少女的身材、相貌,俱可称得上是世间罕有。 它们的皮肤白嫩、细腻,与‘帐篷区’的难民们根本不在一个画风。 这三人明显不是人类。 大胖看了三名少女一眼后,便立刻将头撇到一旁,眼中露出不舍:“如果我没猜错,那三个女的应该都是‘魅鬼’。” 魅鬼么 王准看了眼前方的窈窕身影后,便觉心神一阵恍惚,于是也立刻移开了目光,不敢直视。 根据王准的了解,此方世界的鬼怪主要分为两大类: 其一,便是具有实体,且能够被感知、被触碰到的鬼怪,此类鬼怪被称之为‘怪’。 其二,便是如‘寿鬼’那般不具有实体,且无法被触碰到的鬼怪,此类鬼怪被称之为‘鬼’。 此时此刻。 拦在王准等人面前的‘魅鬼’,便是不具有实体,且无法被触碰到的‘鬼’类鬼怪。 因不具备实体,‘鬼’几乎无法被修士们杀死。 至少,王准等练气期修士是做不到的。 大胖似乎对‘魅鬼’有着一定的了解:“你们千万别一直盯着那几个女的看啊,不然,你们的神智就会受到影响” 凡直视‘魅鬼’者,其神智会有一定几率受‘魅鬼’影响,并主动上前与‘魅鬼’们欢好。 凡受影响者,皆能触碰到‘魅鬼’,并彻底沉溺于色欲之中,直至精疲力尽而死。 ‘魅鬼’虽无法被杀,但相较于其它鬼怪而言,它的危害性倒并不算是很大。 只要不去作死去直视那玩意儿,不被其表象所诱惑,那么即便是凡人也不会受其影响。 灵州城外。 王准等人绕过‘魅鬼’后,便顺利进入城内,并于天黑前寻到一客栈落脚。 … 一品丹宗,宗门大殿内。 苦茶子躺靠在主座上,望着瘫倒在地、浑身鲜血淋漓的两名内门弟子,淡淡道:“我再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大师兄死的那晚上,你们两去哪儿了?” 尽管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师兄依旧坚持着先前的说法:“那天晚上,我和师弟确实是去了春风楼,我们真没见过大师兄的面。” “行吧。” 听见这番回答,苦茶子也不再多说,只是冲一旁的长老摆了摆手。 大殿里。 那长老领会其意后,便将角落里一红色木桶,小心挪到了两名内门弟子身前。 长老挪动木桶时,动作轻缓而又极为谨慎,似乎很是怕桶内的东西溢出到外边儿。 出于好奇,师兄强撑着坐起,并朝那桶内望了一眼。 他表情惊恐道:“怎么这么多蚀骨虫!” 师兄口中的‘蚀骨虫’,是一种以腐肉、尸体为食的,行动极为缓慢的低级怪鬼。 此虫状如蚯蚓,只能靠蠕动向前爬行,对人类并无甚危害性。 即便是一普通凡人,也可轻易将其一脚踩死。 蚀骨虫们唯一恶心、恐怖之处在于,一旦有人不慎被其咬到,便会感到极其剧烈的疼痛。 这种疼痛的持续时间并不算长,仅一个呼吸间就会消退。 可就是这持续一个呼吸间的痛苦,已足够令受害者终生难忘,且永远都不会再想去尝试第二次。 一只‘蚀骨虫’尚且如此。 而此刻,师兄面前的红桶内,起码有着成百上千只‘蚀骨虫’! 若是有人将这些虫子倾倒在身上 想到这里,师兄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并拼了命地向宗门大殿外逃去。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红桶之中的虫子,就是用来审讯他和师弟二人的! 师兄想要逃走,可经过之前的严刑拷打后,他双腿早已被被废,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师兄只能不停用手在地上扒拉着,试图与桶内的‘蚀骨虫’们拉开些距离。 但这么做仅仅只是徒劳。 在掌门苦茶子的催促下,那长老抬起红桶,几步便来到师兄跟前 见此,师兄眼中的惊恐更甚,并不停用头撞击着地面。 这方举动,让长老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桶内‘蚀骨虫’倒了出来。 下一秒。 师兄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并撕心裂肺道:“我说,我都说!你们赶紧把虫子弄走!” 大殿里。 长老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并未有任何动作。 苦茶子抿了口清茶后,眼中露出些许纠结,但还是始终保持着沉默。 如此又过了几秒。 师兄挣扎地更夸张了,并嘶吼道:“杀我!求你们把我杀了!快、快、快,我求你们了!” 师兄的恳求声持续了近一分多钟后,方才消停下来。 至此,整个宗门大殿里已是针落可闻。 在场所有长老、弟子们均是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吓的不轻。 不多时。 两名凡人仆役从偏殿走出,将‘蚀骨虫’们小心收回桶内。 见此,那长老便也凑了上去,并判断道:“应该是死了,而且是被活活疼死的。” “嗯,那就好。” 听见长老所言,苦茶子看向已被吓傻掉的师弟,淡淡道:“你说一下吧,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 在亲眼目睹师兄的惨状后,师弟已然被吓得涕泗横流:“杀死大师兄的,其实也是只会钻地的怪物那怪物是他养的婢女变得!” 似是觉得阐述的不够详细。 惊魂未定的师弟想了想,又补充道:“哦,还有那婢女变成怪物之前,还吃了颗从坊市买的寿命药!” 第二百一十八章 次日清晨。 灵州城,客栈之中。 王准盘坐在床榻上,正默默运转着所修功法,忽觉体内丹田中传来一阵异动。 丹田有动,是修为即将突破时才有的迹象 此番机不可失。 心有所感下,王准立刻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一‘灵气袋’,开始吸收起袋中灵气。 在大量‘灵气袋’以及‘黑色丝线’的加持下,资质上的不足已完全能忽略不计。 如此过了一炷香时间。 待王准将手中‘灵气袋’吸收殆尽后,一股更为精纯、更为庞大的灵力自他丹田生出。 自此,王准修为已顺利突破至练气五层。 房间外。 察觉到王准房里的动静消失,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大胖道:“老大,你刚才是突破了?” 听得出来,大胖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慌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王准直截了当道:“你直接进来吧,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还真出事了。” 感应到王准实力有所提升后,大胖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他回道:“就刚刚,老三去街上买干粮的时候,发现城门口多了群修士在那儿守着。” “修士?” 王准皱眉道:“那些可是一品丹宗的人?” “不只是一品丹宗。”大胖道:“那群人里,还有穿着元符宗和百炼宗衣物的修士。” “这阵仗。” 王准叹道:“看来,灵州三大宗门的人,已经全部都来齐了” 灵州境内总共有三大宗门。 它们分别是一品丹宗、元符宗,以及擅长炼器的百炼宗。 如今,三大宗门的修士们齐聚到此,并于城门外设立关卡,足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王准想了想,表情凝重道:“那群修士守在城门外,具体是在搞些什么?” “不太清楚。” 大胖道:“但据老三说,那些人好像是在检查进出城门的修士我怀疑,那群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应该是。”王准分析道:“这次三宗的人一起过来,很明显是在调查最近的寿命药问题。” 大胖有些急了:“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个隐蔽地方,先藏一段时间再说?” “单纯靠躲,肯定是没用的” 王准想了想,向大胖问道:“那群守门修士,大概都是些什么修为?” 大胖如实答道:“我元符宗来的修士,基本都是些外门弟子,所以我料想那一品丹宗、百炼宗应该也是如此。” 灵州三大宗皆有规定: 外门弟子中,凡修为在三十岁前达到练气六层者,便可晋升为内门弟子。 凡修为在三十岁后达到练气六层者,可晋升为宗门管事。 也就是说,凡练气六层以上修士,在宗门里皆是身居高位之辈,是不可能来这城门口设卡的。 因此,那群看守城门的外门弟子,其修为应都不会超过练气六层 想到这里,王准心中便有了主意。 守城修士们虽人多势众,但终究只是拿灵石办事而已,真遇到危险,他们是不会拼上性命的。 所以,面对城外的守城修士们,王准并不需要太强。 他只需突破至练气六层,便已足够让城外修士们投鼠忌器,心有所顾了。 而要在这段时间里提升至练气六层,倒也并非不可能。 灵州城内有着数万人口,其内练气期修士更是不下百人。 三大宗门要将这些人逐个排查,并最终找到王准及大胖三人组,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既如此。 王准便可趁这段时间,通过贩卖寿命药来收集‘黑色丝线’,以便修为提升。 届时,面对那些守城修士,他自然就有了一战之力。 客栈房间里。 王准唤来大胖三人组后,吩咐道:“我现在把所有灵石都给你们,你们想办法去收集紫参草、云母、黄精等材料,我要用这些材料突破到练气六层。” “怎么突破?”大胖顺势问了一句。 “这你们不用管,只照做就是。” 王准犹豫片刻,又补充道:“另外,多的灵石你们就用来买‘灵气袋’,尽量在这几天内,把修为给提上去。” 听见王准嘱咐,大胖已猜出了他的目的:“老大,你不会是想,从城门口强行打出去吧?” “正有此意!” … 一品丹宗。 地牢。 豆丁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数天前,他不过是在灵药园里偷了几株草药,便被宗门关入到这地牢之中。 灵药园里的那只怪物,又不是他引到宗门里的,那胡管事的死,亦是与他无半点关系。 他不过是偷了几株草药而已,至于被关进这鬼地方么? 豆丁心里正抱怨着,忽听见过道上传来些许动静,于是便抬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昨日受严刑逼供的两名内门弟子,此刻仅有一人,活着被凡人仆役们带了回来。 据说,那两名内门弟子与李傲天之死有关,因此才受到了严刑逼供。 出于好奇,豆丁凑到牢门处,向那内门弟子打探道:“师兄!那位师兄!敢问你是怎么被关到这儿的?” 牢房对面。 听见有人叫喊,那内门弟子仅是抬头看了豆丁一眼,但却已无力言语。 见此,豆丁并不打算放弃。 他复又问道:“师兄,你还好吧?你” 豆丁正想要说些什么,试图打探到更多信息,却见地面上传来一股莫名地震动。 这震动,令豆丁回想起胡管事被杀时的一幕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豆丁这样想着,便发觉地上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 突然间,一血红色身影从地底窜出,并吐出口中长舌卷住豆丁,轻松便将其拖入到地底。 一段时间过后。 那血红色身影再度从地底窜出,并开始袭击其它牢房内的修士 地牢里的修士们,大多都食不果腹、又或是有伤在身,再加上牢房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面对神出鬼没的血红怪物,这些人根本无半点反抗之力。 不到一炷香时间,整个地牢里的囚犯,便全都像豆丁那般,被陆续拖入到地底。 地底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豆丁再度恢复意识时,便见自己已身处一地下洞穴之中。 借着洞内的微弱光线,豆丁发现了地上的近百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口中,皆有一触手刺入其内,而另一端则连接在一颗‘红卵’的表面。 所谓‘红卵’,即一种尚在不断鼓胀,内部似有生命的奇怪卵状物。 这种‘红卵’,洞内起码有着上百颗之多。 如此骇人一幕,令豆丁不禁想要大声喊叫。 可他才刚一张开口,便见一触手朝他迎面飞了过来,并从口径直刺入进食管。 自此,豆丁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化作为‘红卵’供应能量的众多尸首之一。 此时此刻。 地洞里的上百颗‘红卵’,全都在吸收着尸首中的养分,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 三天后。 灵州城,某栋居民住宅内。 王准盘坐在一丹炉前,并将紫参草、云母、黄精等材料,依次加入到丹炉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灵火符’,炼制起今天的第十炉寿命药。 经过这三天的彻夜排查,灵州城内已有近半数区域,被三宗修士们翻了个底朝天。 这使得王准四人的活动区域,变得越来越小,并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活动区域变小,这直接影响到了寿命药的销量。 为能够尽快提升实力。 无奈之下,王准只好不计成本地,令大胖三人组将寿命药直接送给普通人。 王准直接将寿命药白送,虽无法收回成本,但却能更快地积攒‘黑色丝线’。 如此亏本销售下,王准修为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已隐隐有突破至练气六层之势。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从城门口强行打出去了 同时。 他胸口的触手印记,也在‘黑色丝线’影响下,被彻底染成了黑色。 也不知这触手究竟有何作用 而就在王准疯狂炼制寿命药的同时。 灵州城外。 一品丹宗掌门苦茶子,以及元符宗掌门、百炼宗掌门,皆操控着各自法器降落至地面。 这三人本就互相认识。 如今在此地相聚,只一番简短的寒暄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元符宗掌门冲另外二人抱拳一礼后,笑道:“苦茶子师兄,这次不过是抓几个练气期修士,你让我们三个亲自出马,是不是有些兴师动众了?” “哼、” 一品丹宗掌门苦茶子冷哼一声后,便将胳膊上的衣物掀开,露出如同被火焰灼烧过的皮肤。 他一脸慎重道:“看见没,上界的人已经在催我们了,这次还只是个小小警告,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事,你我三人保不齐都要身死道消!” “苦茶子道友所言甚是!” 百炼宗掌门此刻也附和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此次事件关乎到你我性命,万不可等闲视之。” “言之有理!” 元符宗掌门附和一声后,便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一符箓:“二位道友,我这符叫做‘寻灵符’,可寻出方圆数里内,所有身具灵气的人和物,用此符来寻那几人当是再合适不过!” 次日清晨。 灵州城,客栈之中。 王准盘坐在床榻上,正默默运转着所修功法,忽觉体内丹田中传来一阵异动。 丹田有动,是修为即将突破时才有的迹象 此番机不可失。 心有所感下,王准立刻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一‘灵气袋’,开始吸收起袋中灵气。 王准所占据的身体资质平庸,要想突破练气四层本是难如登天。 不过。 在大量‘灵气袋’以及‘黑色丝线’的加持下,资质上的不足已完全能忽略不计。 如此过了一炷香时间。 待王准将手中‘灵气袋’吸收殆尽后,一股更为精纯、更为庞大的灵力自他丹田生出。 自此,王准修为已顺利突破至练气五层。 房间外。 察觉到王准房里的动静消失,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大胖道:“老大,你刚才是突破了?” 听得出来,大胖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慌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王准直截了当道:“你直接进来吧,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还真出事了。” 感应到王准实力有所提升后,大胖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他回道:“就刚刚,老三去街上买干粮的时候,发现城门口多了群修士在那儿守着。” “修士?” 王准皱眉道:“那些可是一品丹宗的人?” “不只是一品丹宗。”大胖道:“那群人里,还有穿着元符宗和百炼宗衣物的修士。” “这阵仗。” 王准叹道:“看来,灵州三大宗门的人,已经全部都来齐了” 灵州境内总共有三大宗门。 它们分别是一品丹宗、元符宗,以及擅长炼器的百炼宗。 如今,三大宗门的修士们齐聚到此,并于城门外设立关卡,足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王准想了想,表情凝重道:“那群修士守在城门外,具体是在搞些什么?” “不太清楚。” 大胖道:“但据老三说,那些人好像是在检查进出城门的修士我怀疑,那群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应该是。”王准分析道:“这次三宗的人一起过来,很明显是在调查最近的寿命药问题。” 大胖有些急了:“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个隐蔽地方,先藏一段时间再说?” “单纯靠躲,肯定是没用的” 王准想了想,向大胖问道:“那群守门修士,大概都是些什么修为?” 大胖如实答道:“我元符宗来的修士,基本都是些外门弟子,所以我料想那一品丹宗、百炼宗应该也是如此。” 灵州三大宗皆有规定: 外门弟子中,凡修为在三十岁前达到练气六层者,便可晋升为内门弟子。 凡修为在三十岁后达到练气六层者,可晋升为宗门管事。 也就是说,凡练气六层以上修士,在宗门里皆是身居高位之辈,是不可能来这城门口设卡的。 因此,那群看守城门的外门弟子,其修为应都不会超过练气六层 想到这里,王准心中便有了主意。 守城修士们虽人多势众,但终究只是拿灵石办事而已,真遇到危险,他们是不会拼上性命的。 所以,面对城外的守城修士们,王准并不需要太强。 他只需突破至练气六层,便已足够让城外修士们投鼠忌器,心有所顾了。 而要在这段时间里提升至练气六层,倒也并非不可能。 灵州城内有着数万人口,其内练气期修士更是不下百人。 三大宗门要将这些人逐个排查,并最终找到王准及大胖三人组,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既如此。 王准便可趁这段时间,通过贩卖寿命药来收集‘黑色丝线’,以便修为提升。 届时,面对那些守城修士,他自然就有了一战之力。 客栈房间里。 王准唤来大胖三人组后,吩咐道:“我现在把所有灵石都给你们,你们想办法去收集紫参草、云母、黄精等材料,我要用这些材料突破到练气六层。” “怎么突破?”大胖顺势问了一句。 “这你们不用管,只照做就是。” 王准犹豫片刻,又补充道:“另外,多的灵石你们就用来买‘灵气袋’,尽量在这几天内,把修为给提上去。” 听见王准嘱咐,大胖已猜出了他的目的:“老大,你不会是想,从城门口强行打出去吧?” “正有此意!” … 一品丹宗。 地牢。 豆丁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数天前,他不过是在灵药园里偷了几株草药,便被宗门关入到这地牢之中。 灵药园里的那只怪物,又不是他引到宗门里的,那胡管事的死,亦是与他无半点关系。 他不过是偷了几株草药而已,至于被关进这鬼地方么? 豆丁心里正抱怨着,忽听见过道上传来些许动静,于是便抬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昨日受严刑逼供的两名内门弟子,此刻仅有一人,活着被凡人仆役们带了回来。 据说,那两名内门弟子与李傲天之死有关,因此才受到了严刑逼供。 出于好奇,豆丁凑到牢门处,向那内门弟子打探道:“师兄!那位师兄!敢问你是怎么被关到这儿的?” 牢房对面。 听见有人叫喊,那内门弟子仅是抬头看了豆丁一眼,但却已无力言语。 见此,豆丁并不打算放弃。 他复又问道:“师兄,你还好吧?你” 豆丁正想要说些什么,试图打探到更多信息,却见地面上传来一股莫名地震动。 这震动,令豆丁回想起胡管事被杀时的一幕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豆丁这样想着,便发觉地上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 突然间,一血红色身影从地底窜出,并吐出口中长舌卷住豆丁,轻松便将其拖入到地底。 一段时间过后。 那血红色身影再度从地底窜出,并开始袭击其它牢房内的修士 地牢里的修士们,大多都食不果腹、又或是有伤在身,再加上牢房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面对神出鬼没的血红怪物,这些人根本无半点反抗之力。 不到一炷香时间,整个地牢里的囚犯,便全都像豆丁那般,被陆续拖入到地底。 第二百一十九章 地底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豆丁再度恢复意识时,便见自己已身处一地下洞穴之中。 借着洞内的微弱光线,豆丁发现了地上的近百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口中,皆有一触手刺入其内,而另一端则连接在一颗‘红卵’的表面。 所谓‘红卵’,即一种尚在不断鼓胀,内部似有生命的奇怪卵状物。 这种‘红卵’,洞内起码有着上百颗之多。 如此骇人一幕,令豆丁不禁想要大声喊叫。 可他才刚一张开口,便见一触手朝他迎面飞了过来,并从口径直刺入进食管。 自此,豆丁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化作为‘红卵’供应能量的众多尸首之一。 此时此刻。 地洞里的上百颗‘红卵’,全都在吸收着尸首中的养分,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 三天后。 灵州城,某栋居民住宅内。 王准盘坐在一丹炉前,并将紫参草、云母、黄精等材料,依次加入到丹炉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灵火符’,炼制起今天的第十炉寿命药。 经过这三天的彻夜排查,灵州城内已有近半数区域,被三宗修士们翻了个底朝天。 这使得王准四人的活动区域,变得越来越小,并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活动区域变小,这直接影响到了寿命药的销量。 为能够尽快提升实力。 无奈之下,王准只好不计成本地,令大胖三人组将寿命药直接送给普通人。 王准直接将寿命药白送,虽无法收回成本,但却能更快地积攒‘黑色丝线’。 如此亏本销售下,王准修为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已隐隐有突破至练气六层之势。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从城门口强行打出去了 同时。 他胸口的触手印记,也在‘黑色丝线’影响下,被彻底染成了黑色。 也不知这触手究竟有何作用 而就在王准疯狂炼制寿命药的同时。 灵州城外。 一品丹宗掌门苦茶子,以及元符宗掌门、百炼宗掌门,皆操控着各自法器降落至地面。 这三人本就互相认识。 如今在此地相聚,只一番简短的寒暄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元符宗掌门冲另外二人抱拳一礼后,笑道:“苦茶子师兄,这次不过是抓几个练气期修士,你让我们三个亲自出马,是不是有些兴师动众了?” “哼、” 一品丹宗掌门苦茶子冷哼一声后,便将胳膊上的衣物掀开,露出如同被火焰灼烧过的皮肤。 他一脸慎重道:“看见没,上界的人已经在催我们了,这次还只是个小小警告,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事,你我三人保不齐都要身死道消!” “苦茶子道友所言甚是!” 百炼宗掌门此刻也附和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此次事件关乎到你我性命,万不可等闲视之。” “言之有理!” 元符宗掌门附和一声后,便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一符箓:“二位道友,我这符叫做‘寻灵符’,可寻出方圆数里内,所有身具灵气的人和物,用此符来寻那几人当是再合适不过!” “好法器!” 见苦茶子使出那金绳法宝,轻易便缚住王准,饶是以炼器见长的百炼宗掌门,亦是露出一丝艳羡之色。 既已将王准等人擒获,那便该考虑这四人的归属问题了 院子里。 百炼宗掌门抚须笑道:“二位道友,这次能抓到这四个小辈,功劳当有大半在我这‘无根粉’上不如,就将这四人交给我严加审问如何?” “唉青灵子道友此言差矣。” 一品丹宗掌门反驳道:“这四人里,有一人本就是我宗门弟子,现在又被我用金绳法宝缚住,理当让我带回宗门。” 听见一品丹宗掌门所言,元符宗掌门立刻来了精神:“是极!我也赞成苦茶子道友所言那另外三个小辈,本就是我元符宗的弟子,理应由我元符宗来审问。” “哈哈哈哈” 百炼宗掌门干笑两声,不再与二人做口舌争辩。 这两个老狐狸,只三言两语便将四人瓜分干净,且一个比一个过分,百炼宗掌门自是不愿答应。 一阵沉默过后。 “二位。” 见意见无法达成一致,一品丹宗掌门提议道:“依我看,我们不如在灵州城城门,当着三宗弟子、长老的面,直接来个当场审讯如何?” 百炼宗掌门犹豫片刻,点头道:“可。” 元符宗掌门见状,便也附和道:“此法甚妙!” 终于,经一番商议,三宗掌门总算是达成了一致: 王准四人,疑似掌握着寿命药的炼制方法。 既然大家都对寿命药的来历感兴趣,那不如就一起审问这四人,并共享寿命药配方。 如此,三宗掌门便押送着王准四人,一路行至灵州城城门。 人群之中。 一品丹宗掌门摘下王准储物袋,并当着另外两位掌门的面,将其内所有物品都取了出去。 这些物品包括: 数十颗寿命药,少量药材,牛肉干和水,以及灵气袋、飞剑和各种符箓。 见此,擅长炼丹一道的一品丹宗掌门叹道:“可惜了,这储物袋里并没寿命药配方。” “这不打紧,那配方总是能逼问出来的。” 百炼宗掌门忍不住赞:“这几个小辈当真是天资卓绝,居然能把寿命药给炼制出来!” “确实是天赋异禀。” 想到那出现在灵药园里的怪物,一品丹宗掌门叹道:“而且这四人炼制的寿命药,还能让普通人产生变异,当真是匪夷所思!” 变异? 听见一品丹宗掌门所言,被金绳束缚在地的王准,眼中露出一丝震惊。 自己炼制的寿命药,居然能让普通人产生变异? 这事儿 他一品丹宗掌门是怎么知道的? 心中生出这一疑惑后,王准不禁回想起,那只出现在一品丹宗灵药园的怪物。 难不成,灵药园里的那只怪物,是某个吃了自己寿命药的凡人,变异而成的? 但这不可能啊 在王准印象里,他和大胖三人组,应该并未将寿命药卖给过凡人。 当然。 这灵州城除外。 ——为提升修为,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城内已有不下数十名凡人,‘有幸’吞服了王准的寿命药。 人群里。 一品丹宗掌门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宗门里那只怪物,究竟是不是寿命药导致,目前还有些模棱两可依我看,还是得找个普通人试下药效才行。” 说着,一品丹宗掌门便将目光,移向正在围观的吃瓜群众们。 寿命药乃是上界所传神物。 此药究竟是如何增加寿命,又究竟是怎样炼制而成,整个修仙界内并无一人知晓。 寿命药的神秘,令一品丹宗掌门心生顾虑 万一凡人吞服此药后,真的变成了某种怪物,甚至是制造出混乱,这岂不是给了那四个小辈可趁之机? 想到这里,一品丹宗掌门目露狡黠之色:“这试药一事,其实也没必要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先将配方审问出来再说。” “嗯,是这道理。” 百炼宗掌门附和了一句后,正欲继续说些什么。 却见门下一筑基期长老恭敬道:“掌门,在审问这四人之前,不如先将他们的寿命药给分了?” 三位大佬商议了这么久,说到底,其实就是在商讨利益归属问题。 这其中,不仅包括寿命药配方的归属权,还包括王准等人身上的一切物品。 那些物品虽都是蝇头小利,不被三宗掌门看上,可在场众众修士们却是颇为眼热。 既然手底下的人都这么说了,百炼宗掌门自是不好拒绝,他索性顺水推舟:“最近这些天里,诸位修士为各自宗门东奔吸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理当分到这些寿命药!” 说完这句话后,百炼宗掌门不禁在心里为自己喝了声彩。 他这番提议,不禁赢来了面子,还顺带了收买了三宗弟子的人心。 简直是无可挑剔! 与此同时。 在听见百炼宗掌门的提议后,王准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 王准所炼制的寿命药,拥有着短暂的洗脑效果,这是他售卖多天后总结出的经验。 寿命药的洗脑效果,虽是因人而异,且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 可即便是短短几分钟时间,只要王准能充分利用,也足够他制造混乱并趁机逃跑了。 王准心中虽有诸多想法,但面上却一直无任何表情,只是躺在地上静观其变。 分药一事涉及到大部分人利益,一品丹宗、元符宗掌门自是不敢拒绝。 但出于谨慎,一品丹宗掌门在应下之后,竟补充道:“分药我倒是不反对,不过,这些寿命药暂时还不能吃。” 百炼宗掌门闻言一愣。 数秒后,他亦是点头赞同道:“苦茶子道友说的是,这些寿命药毕竟是那四个小辈炼制万一他们在药里面加了些东西,吃出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三宗掌门的意思很简单。 这寿命药可以分,只是分完之后,不可当场吞服,而要等三宗掌门们先审问一番。 如此一来,王准刚刚的那些打算,便全都付之一炬。 这下子,他是彻底无计可施了 灵州城城门处。 待将寿命药分与门下弟子、长老后,便有人将一桶‘蚀骨虫’抬到了三大掌门面前。 被‘蚀骨虫’咬中者,会感受到极其强烈的痛苦。 三人打算凭此来逼问出寿命药配方。 另外。 为防止弟子、长老们偷听,元符宗掌门又取出一‘噤声符’,于身边生成一无形气罩。 此罩将方圆三丈内的声音,与外界隔绝开来 隔音罩里。 元符宗掌门拍了拍木桶,冲王准四人笑道:“这桶里装的‘蚀骨虫’,想必你们是知道厉害的只要你们把寿命药配方说出来,就可以免受这万虫噬心之苦,听懂了没?” 地上,被金绳缚住的王准发现。 许是受到了人群的吸引,原本游荡在灵州城外的‘魅鬼’,此刻竟来到了城门处。 只是因‘灵光大阵’缘故,那‘魅鬼’并不能进入灵州城中。 那三位由‘魅鬼’幻化而成的妙龄少女,此刻正不着寸缕地跪坐在城门外,露出一脸无辜表情。 众所周知。 凡直视‘魅鬼’者,其神智会有一定几率受‘魅鬼’影响,并主动上前与‘魅鬼’欢好。 因此,直视‘魅鬼’乃取死之道。 可被金绳所缚,且即将受到严刑逼供的王准,已是别无选择。 比起被‘蚀骨虫’折磨至死,他宁愿死于城外的‘魅鬼’之手。 王准打算让‘魅鬼’杀了自己。 他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外的三名‘妙龄少女’数秒后,一股无名之火自王准心底生出。 不得不说。 由‘魅鬼’幻化而成的妙龄少女们,当真是美到了极点,全身上下无一丝可挑剔的地方。 在‘魅鬼’的影响下,王准连同其身上衣物,开始逐渐呈现出半透明状态。 他正在被城外的‘魅鬼’同化 与此同时。 发现王准身体变得虚幻后,一品丹宗掌门脸色大变:“坏了!这小辈在被‘魅鬼’影响!” 下一秒,一品丹宗掌门立刻就反应过来,并向城门处的几名弟子吼道:“快!把城门关了!” 一品丹宗掌门的反应速度很快,他第一时间里,就令弟子们关上了灵州城城门。 可人的速度再怎么快,也终究是快不过‘视线’的。 就在众修士关闭城门的同时。 眼见王准身体变得透明,大胖三人组也立刻反应过来,三人有样学样,纷纷朝城门外的‘魅鬼’看去。 不多时,大胖三人组的身体,便也跟着变得透明起来。 三人面露痴迷之色,并身不由己地朝城门外走去。 “怎么会这样?” 眼见四人皆受到‘魅鬼’影响,一品丹宗掌门面露无可奈何之色,整个人都瘫坐在地。 在抓捕王准等人的过程中,他可说是处处小心谨慎,避免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可一品丹宗掌门是怎么也没能算到。 就在他已经得手,即将逼问出寿命药配方时,城外竟有一‘魅鬼’杀了过来! 这一变数,根本就不可能预料得到。 已变作半透明状态的王准四人,根本就无任何人能够阻拦。 就如同‘魅鬼’、‘寿鬼’等生物一般。 此刻的王准等人,已成为无法被触碰,无法被任何手段杀死,亦无法与之交流的存在。 他们只知不断朝‘魅鬼’的方向走去。 望着一脸痴迷之色,慢悠悠朝‘魅鬼’走去的大胖三人,王准面露古怪之色。 不是说,凡长时间直视‘魅鬼’者,皆会被其影响神智,甚至是主动上前与之欢好么? 为什么,自己仅仅是身体受到了影响,变得虚幻化,而意识却仍旧保持清醒? 王准一边想,一边向前走着。 忽然间,他心中生出了一点明悟。 有没有一种可能。 在王准直视‘魅鬼’之后,这具身体连同其意识,确实已受到了‘魅鬼’影响。 只不过,受影响意识并非是王准的灵魂,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若真是如此,那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刚刚直视‘魅鬼’的,本就是原主的身体,那么受到影响的,自然也就是原主的神智。 既是原主被‘魅鬼’迷惑,那又与我王准有何干系? 城门外。 在王准想明白一切的同时,大胖三人也已行至‘魅鬼’身前,并开始脱起上半身衣物。 这三人到底是自己的手下,不可不管。 犹豫了几秒后,王准立刻便冲上前去,一把扯住大胖和二胖胳膊,试着让二人清醒过来。 受‘魅鬼’影响,王准身体已变得透明化,这种状态下的他,的确无法再触碰到正常人类。 不过,他却能接触到同为半透明状态的大胖三人组。 被王准这么一拉,大胖、二胖皆回头看了王准一眼,但脸上却仍是一副痴迷之色。 二人呆愣了几秒后,便继续脱起上身衣物。 与此同时。 未受到王准拉扯的三胖,则已彻底准备就绪,欲与那‘魅鬼’行就好事。 见此,王准急了。 他冲上前去,两只手各掐住两名少女的脖子,并猛地将其按倒在地。 由‘魅鬼’所化的三名少女,虽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且无法被常人触碰。 可它们本身的战斗力,却是稀松平常。 甚至比普通人都不如。 凭着练气五层修为,王准只稍一用力,便轻松扭断了两名少女脖颈。 这两女头一歪,便一齐化作‘黑色丝线’,从王准胸口处钻了进去 见此一幕,王准眼中露出惊色。 没想到,这‘魅鬼’死后,竟能化作‘黑色丝线’被自己吸收。 就像那些吞服了寿命药的修士们。 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 难道说,这怪物与寿命药之间,还有着某种联系不成? 就在王准感到震惊之余。 在‘魅鬼’的影响下,三胖脱去身上衣物后,便冲着那最后一名少女扑了上去。 后者轻笑着,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状,任由三胖将自己压在身下。 “对不住了。” 王准怀着些许愧疚,一脚将三胖踹飞出去,并掐住那最后一名少女的脖颈,用力一拧。 下一秒,少女头一歪,便也化作无数‘黑色丝线’,涌入王准胸口 至此,由‘魅鬼’幻化而成的三名少女,已尽数被王准消灭。 与此同时。 正忙着脱去身上衣物的大胖、二胖,以及被王准踹飞的三胖,也都在瞬间恢复过来。 他们身体开始变得凝实,脸上表情也不复先前痴迷。 见此一幕,王准心中一紧,并立刻看了自己身体一眼。 坏了。 在‘魅鬼’被杀死后,不仅是大胖三人,他也同样从虚幻状态恢复了正常。 如此一来,灵州城内的三宗修士,便就又能触碰到王准几人了 第二百二十章 灵州城内。 目睹了王准击杀‘魅鬼’的三大掌门,以及其余三宗弟子、长老们,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一个人在被‘魅鬼’所迷惑后,竟还能保持清醒。 别说是三宗弟子、长老们了,就是活了近一百多岁的三宗掌门,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城外那几个小辈,绝对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人群里。 一品丹宗掌门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催动体内灵力,操控着金绳瞬间掠至王准跟前,将对方整个人都束缚在了原地。 而百炼宗、元符宗掌门亦不甘示弱。 还不待大胖三人组逃跑,他们就已使出各自手段,将三胖当场生擒。 城门外。 被金绳束缚住后,王准能够切实地感觉到。 在吸收‘魅鬼’幻化的‘黑色丝线’后,他胸口处的触手印记,竟莫名出现了一股灼烧感。 王准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 他发现,那些被触手印记吸收的‘黑色丝线’,此刻竟都陆续从印记中喷涌出来。 王准胸口处的触手印记,又重新变回了红色。 而他身体表面,则已被无数黑气缠绕,甚是骇人。 这番突如起来的变化,令元符宗掌门感到些许惊慌:“苦茶子,你门下那弟子是什么情况?” 修仙界人人视寿鬼如洪水猛兽。 而王准体表的黑气,与寿鬼从死者体内吸收的‘黑色丝线’,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但凡是与寿鬼沾上边儿的东西,便都不可等闲视之。 面对王准,一品丹宗掌门有些投鼠忌器了。 他轻拍腰间储物袋,从中取出一葫芦状法器,抛至身前。 一品丹宗掌门踩在葫芦上,一脸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王准,似乎已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三宗掌门皆是人老成精。 在一品丹宗掌门做出应对的同时,元符宗、百炼宗掌门亦是抛出各自法器,并做好随时逃跑的打算。 打不过就跑,这不丢人。 灵州城外。 王准体表的黑气持续了没多久,便尽数涌入其身体内部。 许是黑气所产生的影响。 不知为何,王准心中突然多出了一阵明悟他闭上双眼,整个人竟再次转变成了虚化状态。 借由虚幻状态,王准轻松挣脱掉金绳的束缚。 当他从地上站起来时,身体又从虚化状态,重新变得凝实。 王准猜测。 他这种虚幻化能力,似乎是触手印记被‘黑色丝线’填满后,自‘魅鬼’处复制得来。 他胸口的触手印记,疑似有着复制鬼怪能力的功效 这虚化状态,既是得自于‘魅鬼’的能力,王准便将其称之为‘鬼化’。 灵州城内。 见王准能自由控制身体,在虚幻与正常状态间来回切换,三宗掌门皆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不。 不单单是三宗掌门。 此刻在城门处围观的三宗弟子、长老们,也都因此事而议论纷纷。 一品丹宗掌门站在葫芦上,看了身旁元符宗、百炼宗掌门一眼,似是在等这二人出手。 但这两宗掌门又不是傻子。 二人亦是站在各自的飞行法器上,等待着身边其他人对王准出手。 如此僵持片刻,一品丹宗掌门终于绷不住了。 他看向自己门下一长老,吩咐道:“书云道人,你去擒下城外那几个小辈,我赐你百块灵石!” 书云道人同样不是傻子。 灵石再好,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出于对王准虚幻化能力的忌惮,书云道人如丧考妣道:“掌门,我实力低微,怕不是那几人对手啊” 一品丹宗掌门皱了皱眉头,又转头看向其余几名长老。 没曾想,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竟都极有默契地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这些人,竟没一个敢上前试探王准锋芒! 筑基期修士能够御器飞行。 面对练气期修士时,他们看似已立于了不败之地。 可实际上,筑基期修士在御器飞行时,是远不如看上去那么灵活的。 真遇到危险,筑基修士们需先制住敌人,而后才能抛出飞行法器,并用灵力将其催动。 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方才能御使法器飞天。 不仅如此。 相较于金丹期、元婴期修士而言,筑基期修士飞行时极耗费灵力,且无法在空中长时间停留。 总之,筑基修士飞行有着诸多限制,而并非真的‘对上练气期修士无敌’。 这也是三宗掌门、长老们,面对王准有所顾忌的原因。 万一那小子突然爆发出诡异力量,将自己当场反杀咋办? 灵州城外。 王准堵在城门口,向身后大胖三人组道:“大胖你们几个先走,就走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路线!” “老大,那你呢?”大胖担心王准安危。 “放心。” 王准往灵州城内扫视一眼,似在回应着大胖,也似在威胁着三宗修士。 他狂妄道:“老子今天就在这儿站着,这些修士哪个敢追你们,我就杀了哪个。” 好家伙。 见王准语气如此嚣张,大胖便不再纠结,而是与二胖、三胖一齐朝远处逃去 与此同时。 站在葫芦法器上的一品丹宗掌门,冷静分析道:“二位道友,此子言论如此嚣张,很明显是在虚张声势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冲上去,定能将他当场擒下!” “好!” 元符宗掌门应了一声后,充满信心道:“我们三个一起上!” “可以,一起上!”百炼宗掌门亦是附和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 三宗掌门口号虽喊得响亮,但身体却并无任何动作,显然是想等他人上前试探。 元符宗、百炼宗掌门小心谨慎,投鼠忌器的模样,令一品丹宗掌门颇为头痛。 这样一直拖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若不能完成上界吩咐,受到些许惩罚倒还算是小事。 可一旦上界停止了寿命药的供应 以三宗掌门这般岁数,纵使库存了有再多的寿命药,也会在短时间内消耗殆尽,最终死于寿鬼之手。 要想活命,他们就永远离不开上界。 想到这里,一品丹宗掌门不禁在心中暗骂起来。 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竟宁可盯着被上界责罚的风险,也不愿上前试探那小辈。 真是两只老狗! 既然大家都这么惜命 那就看谁更能沉得住气吧! 灵州城外。 见三宗修士们,均无一人胆敢上前,王准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的鬼化状态虽近乎无敌,但维持这种状,是需消耗大量灵力的。 倘若真打起来,王准也许能凭鬼化状态,强行反杀一两名筑基期修士,但他自己也极有可能会丧命。 如今能不动手,可算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如此对峙了一小段时间。 待王准打算撤离此地时,却突然听见灵州城内,传来阵阵喧嚷之声。 这吵嚷声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些人的尖叫,听上去像是遇见了某些极为恐怖之事。 见灵州城内出现乱象,一品丹宗掌门似猛地想起了什么。 “不好!” 他朝城门外的王准喊道:“苏小友,你是不是把寿命药,给灵州城的凡人们吃了?” 修仙界向来以强者为尊。 因王准掌握了‘鬼化’能力,一品丹宗掌门对他的称呼,已从先前的‘小辈’,变成了现如今的‘苏小友’。 而对于一品丹宗掌门所问,王准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不错,整个灵州城,少说也有数十名凡人吃了我的寿命药!” 似乎是为了印证王准所言。 此时此刻,灵州城内竟真的多出了数十只,外表呈血红色的类人型生物。 它们的造型,与那日出现在一品丹宗灵药园的怪物,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些怪物们动作迅捷,并擅用口中长舌攻击目标,城内炼气期修士们,根本无一人是其对手。 面对怪物,修士们只能逃。 至于那些筑基期长老 在血肉生物出现后不久,他们就已乘上了各自法器,迅速飞离灵州城。 趁着灵州城内大乱,王准果断开启了‘鬼化’状态,整个人变作透明状,径自走入城中。 王准先前被擒时,曾被一品丹宗掌门摘下储物袋,并将其内所有物品,都倾倒在了地上。 其中,由他所炼制出的寿命药,已被三宗掌门分与门下弟子、长老。 而剩下的灵石、灵气袋、法器符箓等物,则仍旧被摆放在地上。 王准走过去后,便将地上的储物袋捡起,又将散落在低的物品,一一收入到储物袋之中。 见王准如此肆无忌惮,百炼宗掌门有些忍不住了。 他隔着较远距离,伸手向王准点出一指,并释放出一道由灵力形成的‘气剑’。 但因王准始终处于‘鬼化’状态,那气剑径直从他身体穿过,并将地面打出了一道豁口。 见此一幕,一品丹宗掌门、元符宗掌门,纷纷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至此,三人已彻底打消了朝王准出手的念头。 葫芦法器上。 一品丹宗掌门望向灵州城内的血肉生物们,苦笑道:“这下子,灵州城算是彻底完了” 那些血肉生物,其实力虽只相当于练气期修士,但胜在数量众多。 怪物们成群结队之下,就连筑基修士也不敢硬撼其锋芒。 灵州城的灭亡,已是大势所趋,即便三宗掌门一齐出手,也已无法再挽回当前局面。 一品丹宗掌门纠结片刻,艰难开口道:“二位道友,既然木已成舟,我们还是先撤出去再说吧。” 他话音落罢,便御使着飞行法器,自顾飞离了灵州城。 其余二宗掌门见状,亦是紧随其后,各自御使法器远去。 与此同时。 在血肉生物们的追击下,灵州城内的凡人、练气期修士们,也已是死伤过半。 唯有王准凭着‘鬼化’状态,无视了那些血肉怪物。 在将地上的物品收捡完毕后,王准便径自走出了灵州城城门 灵州城外。 某处荒地上。 见血肉生物们陆续从灵州城涌出,元符宗掌门叹道:“这灵州城被怪物侵占,一旦上界怪罪下来,咱三人可有的受了” 按理来说,此次灵州城出现血肉生物,与三宗掌门并无甚干系。 这个锅得由王准来背。 但话说回来,灵州城毕竟是在三大宗门治下,上界若要问责,三宗掌门必然是首当其冲。 想到上界那些惩治人的手段,一品丹宗掌门干脆道:“要不,咱几个直接跑了算了。” 他开始分析起当前局势:“这灵州城出了这么多血肉生物,单凭我们几个根本就解决不了与其留在这收拾烂摊子,承受上界责罚,倒不如一走了之来的痛快!” “是这道理!” 元符宗掌门想了想,亦附和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篓子,上界起码会停掉我们一年半载的寿命药咱几个年纪都这么大了,那寿命药一停,哪还能活得下去?倒不如直接离开灵州,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寿命药的药效,是会随吞服者年龄增长,而不断降低功效的。 灵州三宗掌门皆已是百岁高龄,寿命药对他们寿数的提升,已是微乎其微。 这导致他们每月都需吞服十多颗寿命药,方能勉强维持性命。 若是让上界断药一年,则三人必会死于寿鬼之手 仔细斟酌一番后,一品丹宗掌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样吧,我们先把灵州城的情况上报给上界,就说这事儿是那四个小辈引起的,让他们去吸引上界注意,我们也好趁机开溜。” “这提议不错!” 元符宗掌门补充道:“有关那四个小辈的信息,我们最好是只透露一半,这样能让上界多忙活一阵子,他们也就顾不上咱们三了。” 见元符宗掌门和一品丹宗掌门你一言、我一语,百炼宗掌门也立时有了阴招。 他跟着补充:“另外,最好是把王准那小子的特殊能力,也一并报给上界,好引起它们重视,这样它们就更不会注意到我们了。”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青灵子道友,当真是算无遗漏啊。” “哪里哪里,比起苦茶子和一元子道友,在下不过是萤烛之火罢了。” 荒地上。 三人一顿吹捧后,便御使着飞行法器,各自返回宗门 同一时间里。 一品丹宗地底深处。 经过近四天的蕴养后,那些吸收修士气血成长的‘红卵’,总算是有了些动静。 地洞里,那颗最先被产下的,吸收李傲天气血成长的‘红卵’,第一个从内部破裂开来。 下一秒,一直外表呈深红色,模样已全然不似人类的血肉生物,从‘红卵’之中钻了出来。 相比灵州城内的血肉生物们,这怪物模样要更加奇诡,更加渗人。 它的出现,就好像是既定好的信号。 一时间,地洞内的众多‘红卵’,纷纷从内部破裂开来 … 一天后。 灵州官道上。 昨日,王准离开灵州城后,便按事前商量好的逃跑路线,顺利与大胖三人组汇合。 四人寻了处村落过夜后,便于次日清晨,沿着官道一路走到了灵州边界。 所谓官道,即刻录有部分‘灵光阵法’的特殊道路。 此道对人并无太大影响,却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驱逐鬼怪的作用。 凡人及练气期修士,皆靠此道路方才在城镇、村落间安全通行。 灵州的地界并不算大。 当王准四人行至灵州边界时,时间也才堪堪过正午时分。 到此为止,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只唯有一件事,完全超出了王准预料 望着横在身前的白色光罩,大胖难以置信道:“这灵州边界,居然也有‘灵光大阵’的?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王准分析道:“这灵州边界的灵光阵,很可能是由上界、又或者灵州三宗掌门控制的他们开启这阵法,应该是为了防止血肉生物进入其它地界,又或者,是为了阻止我们几个逃跑。” 灵光大阵可隔绝实力不超过筑基期的修士,以及鬼怪。 此阵既能阻挡‘鬼’类鬼怪,那么就同样能拦下,有着‘鬼化’能力的王准。 面对此阵,王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四人在官道旁干坐许久,忽见天空中飞来一葫芦法器、一飞剑法器、以及一巨大符箓。 王准在灵州城时,曾见过三宗掌门的飞行法器,因而一眼就认出了来者身份。 不仅是他。 大胖也同样认出了三宗掌门,并慌道:“老大,那三人不会是来追杀我们的吧?” “不可能。” 王准冷静分析道:“正常来说,三宗掌门应该在对付那些血肉生物才对他们会跑到这灵州边界来,那就代表着,他们也打算跑路了” 因有着‘鬼化’能力保命,王准面对三宗掌门,不仅未露出丝毫惧意,反而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灵火符’,将天上三人给引了下来。 官道上。 见王准用‘灵火符’主动暴露自己,三宗掌门均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短暂的沉默后。 一品丹宗掌门率先开口:“苏小友,你不趁现在逃走,还反倒把我们三个给引下来,这是何道理?” 三宗掌门落下来后,并未在第一时间里出手,这便更让王准笃定了先前的推测。 ——这三人同样是打算跑路。 想到这里,王准试探道:“如果我没猜错,三位前辈也是打算离开灵州吧?” “哼、” 元符宗掌门冷哼一声,快人快语道:“这不是明摆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趁现在,我们时间紧的很。”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听见元符宗掌门所言,王准又道:“你们之所以这么急,是担心上界会追究责任吧?” 元符宗掌门并未搭话,只是静静望着王准。 后者则根据已掌握信息,为三宗掌门分析起利弊:“据我所知,三位前辈用的寿命药,都是由上界所发放如果三位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灵州,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弄到大量寿命药了吧?” 三宗掌门能成为一派之主,自然不是什么傻子。 一品丹宗掌门一听就明白了王准目的:“你和我们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为我们提供寿命药,然后以此作为交换,让我们带你离开灵州,我说的可对?” “前辈果然是神机妙算,只一眼就看破了晚辈心思。” 王准随口奉承了一句后,便笑道:“所以,我现在想和三位前辈合作,不知三位可有兴趣?” “有何不可?” 一品丹宗掌门目露赞赏之色,抚须笑道:“苏小友,你不但有大气运、本身也是个有算计的人,未来必是不可限量,与你合作又有何妨!” 修仙界一直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 仅有练气期修为的王准,本是不够资格与三宗掌门平等对话的。 但近乎无敌的‘鬼化’能力,为王准提供了与三宗掌门合作的底气,再加上他又掌握着寿命药的炼制方法 三宗掌门需要大量寿命药延寿。 而王准则需尽快离开灵州,以避免承受上界的怒火,并避开肆虐在灵州境内的血肉生物。 既如此,双方便一拍即合。 解决寿命药问题后,一品丹宗掌门开始思考如何离开灵州。 他向元符宗掌门道:“一元子道友,我记得你们元符宗,一直有个废弃传送阵吧?” “传送阵?” 元符宗掌门闻言一愣,随即道:“那传送阵本是上界的人,降临灵州所用但最近这数百年里,上界的人就根本没再露过面,久而久之,那传送阵也就渐渐被废弃了。” 上界的人,在最近数百年里都从未露过面? 听见这一消息王准,眼中露出一抹惊疑之色。 他忍不住道:“敢问三位前辈,既然上界的人从不露面,那它们又是如何向下界传递消息、发布命令的呢?还有那寿命药,又是如何发放到各位手中的?” 一品丹宗掌门回道:“上界的人传递消息、发放寿命,皆是通过一小型传送阵完成,那传送阵只能传递声音和物品,而无法传送活人我们灵州三宗每月的供奉,也是通过那传送阵交予上界的。” 上界为天下宗门提供寿命药,并非无偿。 天下各宗门不仅需听从上界调遣,每月还得向上界供奉大量物资,如此,才能得到上界赐予的寿命药。 而这一过程,皆通过小型传送阵完成。 官道上。 在为王准解释清楚后,一品丹宗掌门继续道:“一元子道友,按你在符箓一道上的造诣,将那传送阵修好,应该是不成问题吧?” “哪有那么简单。” 元符宗掌门苦笑道:“虽说刻符和布阵,其原理都是相通的,无非是灵力路线的运转规划但隔行毕竟如隔山,即便是以我的水准,也最多只能保证,将传送阵修复到能用的程度。” 说到这儿,元符宗掌门语气变得严肃:“至于传送过程中会不会出意外,又究竟能传送到什么地方,那就不太好说了。” “无妨!只要能出灵州就成!” 一品丹宗掌门道:“哪怕传送阵的风险再大,也总好过留在灵州,承受上界责罚。” “不错。”百炼宗掌门亦是表示赞同:“一元子道友大可放手为之,无需顾虑其它。” 就和王准猜测的那样,三宗掌门统御灵州百年,果然是留有各种后手。 即便整个灵州都被‘灵光大阵’封死,他们也仍能想出逃离此地的方法。 既意见达成一致,三宗掌门便御使着飞行法器,载王准四人一齐去了元符宗道场。 … 三天后。 元符宗古传送阵旁。 此时此刻,三宗掌门及其麾下心腹,王准及大胖三人组,已皆齐聚在此。 在启动传送阵前,一品丹宗掌门向王准道:“苏小友,现在传送阵也将要启动了,按照约定,你也该把之前承诺的寿命药拿出来了吧?” “这是自然。” 王准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了近百颗寿命药:“炼制寿命药相当耗时,这三天时间里,我也就炼出了不到百颗这些且暂先交予你们,至于剩下的,等传送到目的地后再说。” 一品丹宗掌门接过丹药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准一眼。 他眼中满是欣赏:“苏小友年纪轻轻,就已如此深谋远虑,当真是不简单呐” 很明显能够看出。 王准只交出百来颗寿命药,除了‘时间不够’外,更多的原因,还是想要暗藏一手。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就不是靠着什么‘承诺’、又或者‘一纸协定’来推动的。 唯有在利益的驱使下,合作才能一直进行下去。 王准这么做,可防止三宗掌门拿到全部的寿命药后,于传送过程中翻脸。 古传送阵上。 待元符宗掌门将数百颗灵石镶入阵中,便见传送阵放出无数耀眼白光。 见此一幕,众修士们立刻都进入阵法当中。 如此过了许久。 随着时间推移,传送阵内白光变得越来越刺目,甚至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白光点点 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间,那刺目白光开始逐渐消退。 王准环顾四周,发现本应和他在一起的三宗掌门,大胖三人组等人,此刻都已不见了踪影。 至于他本人,则应是被传送到了一城镇之中。 相较于灵州城而言,此城颇为繁华,其地面乃是由青石砖铺就而成,且不见有任何坑洼。 街道两边建筑雕梁画栋,好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王准见街道上有一老人靠坐在地,于是便小心凑了上去。 虽说这老人只是一普通凡人,但因是初来乍到,王准语气显得无比恭敬:“这位老伯,小子初来乍到,敢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你叫谁老伯呢?” 听见王准称呼,那老者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哥们儿我一向养颜有方,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三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老伯了?” 啊? 养颜有方? 老伯的话,令王准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看上去满是皱纹、已白发苍苍的老头,今年竟才只有二十三岁? 他怕不是在开玩笑? 震惊之余,王准扫了眼往来行人,方才发现: 在这人均寿数不超过四十岁的世界里,附近街道上的行人,竟大多都如那老伯一般。 他们或是白发苍苍,或是满脸皱纹,竟都是一副花甲之年的模样。 此外。 这些‘老人们’,多以凡人为主。 至于少数路过此街道的练气期修士,则相对要显得正常、且年轻许多 总之,这座城很不对劲! 意识到城内古怪后,王准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他复又看向那‘老伯’:“那这位小哥儿,敢问你可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老伯’上下打量了王准一眼,便从其相貌、言行上得出结论:“难不成,你是从外边儿来的修士?” 王准并不愿透露自己身份,于是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得知王准身份,‘老伯’立刻变作一副笑脸,谄媚道:“上仙,此城叫做摩罗天,乃是魔罗州第一大城。” ‘老伯’说着,便又看了眼王准腰间的储物袋。 他语气变得更为殷勤了:“上仙,要不就让小的背着您,在这摩罗天里转悠几圈?” 背着么 听老伯这么一说,王准这才注意到。 他四周确有不少练气期修士,被‘老伯’这样的凡人们背着,于街道上招摇过市。 虽说这些凡人们,实际并不年迈。 可让这些白发苍苍的凡人,如牲畜般背着修士们东奔西跑 作为一名穿越者,王准三观感到有些炸裂。 因担心城内可能存在危险,王准打算先出了城门,寻一处安全地点后,再慢慢了解摩罗天情况。 但因摩罗城面积太大,王准一时间难以找到出口,于是便向那‘老伯’问道:“小哥儿,敢问这摩罗天的城门,大体在什么位置?” ‘老伯’并未正面回应,只是重复着:“上仙,您让小的背着您,在这摩罗天转上几圈,不就全知道了?” 王准闻言一愣,并立刻听懂了‘老伯’的话外之音。 这老头儿是想要钱。 王准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十多块灵币,催促道:“赶紧说吧,这摩罗天城门在什么位置。” ‘老伯’收下灵币后,干脆利落道:“上仙,你进城的时候,那守城的修士没告诉你么?” “告诉我什么?” “这摩罗天许进不许出,但凡是要从摩罗天出去,就需付大量灵石做过路费但我看上仙才刚入城不久,应该是不愿付这笔费用的吧?” 摩罗天许进不许出? ‘老伯’的回答,令王准更觉莫名其妙了 这叫做摩罗天地方,为何会有这样的规矩? 望着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灵光大阵’,王准又掏出数枚灵币,递予‘老伯’手中。 “小哥儿,麻烦你仔细跟我说说,这摩罗天里的具体情况。”根据老伯的说法,摩罗天共分东南西四个城区,四区人口加在一起,总人数高达到数十万之多。 人口过多,直接导致城中大部分人,都像老伯这般难以找到工作。 这其中,尤以底层凡人为主。 于是,这些人便来到街上,做起为修士们跑腿、甚至是如牲畜般背着修士的牛马工作。 听到这里,王准接着问道:“那街上有部分人,都显得像你这么老,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伯答道:“像我们这些凡人,如果只是当牛做马,肯定是养活不了自己的,所以我们有时候,还会去祭拜‘寿’的雕像。” “‘寿’的雕像?那是什么?”王准不解道:“祭拜那雕像,还能拿到钱不成?” “还真有钱拿。”老伯无奈笑道:“不过,祭拜‘寿’的雕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 摩罗天的城主元龙道人,疯狂迷恋上一种叫做‘寿’的生物,并于城中心广场建了一座‘寿’的雕像。 雕像建立之初,元龙道人会给朝拜雕像者大量灵币作为奖赏。 只需祭拜雕像,便可获得灵币。 一时间,城中前来祭拜者络绎不绝。 但这并未持续太久。 仅不过两三日左右,城中就有人发现,祭拜‘寿’的雕像,似乎会加速自身衰老。 这种衰老,虽不会减少人的寿数,但会让人变得虚弱,外表显得苍老 此消息一经传开,城内便再无一人敢去祭拜雕像。 尤其是女性。 对多数女性而言,外表的重要性,要远甚于那区区数枚灵币。 随着祭拜雕像的人逐渐减少,城主元龙道人开始加钱。 他将祭拜雕像的奖励,从原本的一次10枚,一口气提到了一次50枚,于是祭拜者又接踵而至。 摩罗天内有着较高收入的平民,每月也不过才挣得50枚灵币。 而祭拜一次雕像,便可直接拿到近一个月的收入,这诱惑根本就没多少人能够拒绝。 尤其是对那些挣不到灵币的底层。 久而久之,摩罗天大街小巷里,便多了无数的‘老人’。 得知那‘寿’雕像的神奇之处后,王准来了兴趣。 他追问道:“兄弟,你可知道那‘寿’的雕像具体长什么样?它又是怎么让人衰老的?” 老伯回道:“据说,那‘寿’的雕像是工匠按城主吩咐做出来的,真正的‘寿’根本就没人见过所以很多人都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寿’这种生物,那雕像会让人衰老,也是城主在背后捣鬼。” 这一切,都是城主在背后捣鬼么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准将此事暗暗记下,并又问道:“你可知道,离这儿最近的客栈在什么位置?” “摩罗天许进不许出,根本就没有路过的旅客,又哪里会有什么客栈。” “那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宜的房子能住?” “这个” 老伯想了想,向王准建议道:“上仙,你若是真想找个住处,那还不如直接在城内找份工作摩罗天里数十万人挤在一块儿,导致地价高的吓死人,与其花高价买栋屋子,还不如直接找个包住宿的地儿干活。” 在摩罗天,王准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 首先,他需要找个能住人的地方。 其次,便是尽快接触到修士圈子,以便能卖掉手中的寿命药,积攒‘黑色丝线’并提升实力。 而按照老伯的说法,找个可以工作的地方,便既解决了住宿问题,又能接触到一些同为练气期的修士。 此番提议可行。 王准斟酌片刻后,便又从储物袋里取出10灵币,递给老伯:“那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缺人呢?” “敢问上仙,您有没有比较擅长的方面?” “这个我算是比较擅长药理和炼丹吧。” “炼丹么。” 老伯考虑片刻:“这城东区的灵药园里,好像还缺几位种植灵草的修士,您看?” 一听是灵药园内缺人,王准想也没想,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这下次,他炼制寿命药时缺的几株灵草,便全都有着落了 … 摩罗天城东区。 灵药园内。 一番周折过后,王准总算见到了灵药园的雷管事。 因有求于人,他便向同为练气五层的雷管事执晚辈礼,恭敬道:“在下王准,见过雷管事。” “嗯” 藤椅上。 雷管事坐起身来,仔细打量了王准一眼,满意道:“练气五层是吧?” 王准保持着恭敬态度:“回雷管事,在下确是练气五层。” “以前可在灵药园里干过?给灵草渡送灵气的法门,可曾学了?” “曾在药园里干过数月,渡送灵气的法门,也都熟练掌握。” “那就好。” 雷管事说着,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个你想到我这儿来干活儿,规矩应该是懂的吧?” 摩罗天内人口众多。 即便是王准等练气期修士,找工作也颇为困难。 修士们在找工作时,除了要有一定经验外,有时还免不了要给上面的人递出些好处。 简而言之,就是送些灵石。 按规矩,王准要进入灵药园工作,就得先交给雷管事十块灵石。 屋子里。 见王准沉默不语,雷管事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来我这找活儿干,不会连灵石都没准备吧?” 王准倒不是交不起灵石。 他只是被屋外的叫喊声,吸引了注意。 ——只见十多名在灵药园里干活的修士,此刻排成了一排,如魔怔般不停喊着口号。 “砥砺前行,自强不息!” “孜孜不倦,天道酬勤!” 他们一边喊,还一边做着些奇怪动作。 让王准工作可以,甚至累点儿都行。 这些他都能接受。 可若是让王准如那些修士般,每日劳作前,还得在院子里喊各种口号,那王准就有些遭不住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让王准工作可以,甚至累点儿都行。 这些他都能接受。 可若是让王准如那些修士般,每日劳作前,还得在院子里喊各种口号,那王准就有些遭不住了。 这让他心中生出阵没来由地厌恶,并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在下确实是忘了带灵石,这便先告辞了。” 说着,王准便要往屋外走去。 “站着!” 见王准欲要离开,雷管事立刻从藤椅上站起身来,并轻拍了两下手掌。 听见屋内动静,三名练气期赶到屋门处,并成一列堵住了王准去路。 可能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 虽同为练气五层,雷管事却表现得无比嚣张:“我这地方,你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王准回转身去,皱眉道:“雷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管事笑道:“我这灵药园的工作,你不想干,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干,咱也不会强留你不过,我既然花时间见你了,你不留下点儿好处就想走,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好家伙。 这雷管事见索要贿赂不成,便直接改成明抢了。 但王准仗着有‘鬼化’能力在身,说话也是颇有底气:“咱们都是练气五层,要是真打起来,拼个两败俱伤不太好吧?” “呵、” 雷管事有恃无恐道:“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吧?我这屋子外边儿还有十多人守着,待会儿真要是动起手了,你觉得你能讨得到好?” 王准看了眼屋子外边,仍旧在不停喊着口号的修士们。 他长叹一声,似认命般道:“那行吧,这灵石我交了,只求你能放我一马” 说罢,王准便径自朝雷管事走去。 后者则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你刚刚直接把灵石交出来,不就完了么,还非得” 屋子里。 雷管事话才说到一半,便见王准整个人瞬间暴起,于储物袋内取出一短剑,朝前刺了出去。 王准所用短剑,为百炼宗掌门所赠,乃是一上品练气级法宝断石削金,不在话下。 这一剑若是捅实了,雷管事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雷管事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什么蠢人,早在王准靠近他时,他便已提前做了准备。 见王准暴起发难,早有准备的雷管事,亦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短剑,攻向王准必救之处。 雷管事这一击,乃是以攻代守。 若王准不愿收剑,那么他在伤到雷管事的同时,也必然会被雷管事所伤。 这灵药园里,几乎全是雷管事的人。 一旦王准受伤,其余修士们必会一拥而上,届时要杀要剐,便只能任凭雷管事处之 不得不说。 雷管事这番应对,确实算得上是无可挑剔。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面对这迎面一剑,王准整个人竟不闪不避,毫无收剑回撤的意思。 见此,雷管事嘴角微微扬起。 他觉得这波稳了。 下一秒。 就在雷管事以为,他将要与王准拼个两败俱伤之时,王准整个人竟变成了半透明状态。 咋一看去,就像是不具有实体的‘鬼’类鬼怪一般。 这导致雷管事手中短剑,直接刺了个空,而王准则已趁机掠至其身后。 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雷管事心中一紧。 他下意识想要与王准拉开距离,却忽觉脖子一凉,整个人都从地上飞了起来 不对。 准确来说,是雷管事的脑袋,因脖颈处喷涌出的鲜血,而被顶的飞了起来。 “好快的剑” 半空中,雷管事脑中闪过最后一道念头,便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从王准接近雷管事,再到他用短剑斩下对方头颅,整个过程也不过才几息时间。 目睹了雷管事死亡的全过程,堵在门外的三名练气期修士,均都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 这三人本能地想要逃走。 却听见王准语气平静道:“你们几个先别跑,仔细听着。” 或许是忌惮王准那虚幻化能力。 门外的三名练气期修士,还真就一齐止住了脚步,不再移动分毫。 屋子里。 王准继续道:“刚才杀掉雷管事的,是一身高八尺、体态壮硕、留着一脸胡须的修士,你们记着没?” 王准虽有着‘鬼化’状态加持,面同级别修士堪称无敌,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灭口。 先不说,王准能否杀掉药园里的所有修士。 即便他真的做到了,最终结果也只是将事情闹得更大,这反倒更加容易暴露自己。 相较而言,他现在的处理方式,才是上上之选。那三名堵在门外的练气期修士,不过是些拿钱办事的打工人,自不会真的拼上性命。 三人听见王准所言,便知对方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于是便一齐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王准的话。 但王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思索了几秒后,又补充道:“你们三个的样子,我都已经记下来了如果我明天被通缉了,你们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放完狠话后,王准又拾起了雷管事的储物袋、短剑,而后便化作半透明状态,没入到墙壁之中。 屋外。 见王准直接穿墙而出,三名练气期修士直接愣在原地。 好半天过后,才有一修士出声道:“那人是直接穿墙出去了?” “应该吧。” 另一修士环顾四周,忐忑不安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可能是担心王准并未走远。 第三名修士提议道:“要不,我们就按刚才那人说的,直接往城主府上报?” “我觉得可以。” “我也赞成!” … 傍晚。 摩罗天城东区,街道上。 城主府的办事效率很快。 仅不过一个时辰左右,雷管事死亡的消息,就从灵药园里传了出来。 甚至连通缉令,都已张贴到了街道上。 那通缉令上所画人物,是一身高八尺、体态壮硕、留着一脸胡须的修士画像,这几乎和王准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三名修士,果真按他的吩咐,上报给了城主府。 这也让王准暗自松了口气。 他返回老伯所在街道,再次找上对方:“我决定了,我要在城里找个能住的地方。” “找个地方住?” 老伯闻言一惊。 他看了眼刚贴上去没多久的通缉令,小声问道:“上仙,那杀掉雷管事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这怎么可能?”王准走到那通缉令下方,坦然问道:“你看这画上的人,和我像吗?” “一点儿也不像!”老伯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像就好。” 王准更加放心了。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数枚灵币,向老伯催促道:“这天也快黑了,赶紧带我去找个住处吧。” 老伯的确是很了解城东区情况。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帮王准寻到一闲置中的房屋。 根据老伯的说法,这一整条街的房屋,几乎有大半都处于闲置当中,且都属于同一富户所有。 也不知这富户在哪儿发的横财。 他从屋子里出来面见王准时,竟乘着一顶由四名凡人牛马抬着的轿子。 那轿子后方,还跟着两名衣着暴露的凡人少女。 宅院里。 那富户见到老伯后,将头昂起,俨然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就你身后那修士要租房?” “是、是、是!” ‘老伯’应了一声后,小心向富户道:“我身后这位,是个练气五层的仙师,想在您这儿租栋还算宽敞的屋子。” “呵、练气五层怎么了?” 听见老伯所言,那富户露出一脸不屑。 他似在对着‘老伯’,更似在对着王准道:“我哥都已经筑基中期实力了,在这摩罗天不还是小人物一个?” “不小、不小。” 老伯谄媚道:“您哥的大名,咱这城东区有哪个不知道?” 听着富户和老伯的对话,王准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这富户身为一介凡人,在寸土寸金的摩罗天,之所以能坐拥一整条街道,还不被人图谋,全是因为其背后有一靠山。 而且,还是有着筑基中期修为的靠山。 这样的人,王准自是不敢招惹。 他恭敬道:“敢问阁下,您这屋子的租金,一般每月需交多少?” “租金倒是不多。” 见王准姿态放的低微,那富户亦是笑脸相迎道:“看你是位修士,那我就结个善缘,每月收你十块灵石好了。” 十块灵石每月。 这租金听着吓人,但实际上还真不算高。 在摩罗天,因地价过于昂贵,即便是练气期修士,也极少有单独租住一整栋房屋的。 练气期修士们大多是两人、甚至三人合租。 而凡人中高收入群体,则多是十人、甚至二十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每日苟延残喘。 至于像‘老伯’这样的底层凡人,那就只能直接睡大街上了 也有的,则充当城内富户牛马,做些跑腿、抬轿子之类的苦活。 宅院里。 王准从储物袋里取出十块灵石,递予那富户手中:“我倒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富户顺势问道。 王准不解道:“这城东区街道上,几乎到处都是没地可住的凡人既然你手上有那么多房子空着,那为什么不租给那些凡人们住呢?” “呵,租给他们?”富户不屑道:“我倒是也想租啊,关键是他们有那个钱去住么?” “凡人们没钱,那你降价出售不就好了,挣多挣少不都是挣么?” “不、不、不,你不懂。” 富户向王准解释道:“我这房子一旦降价,城里其它房子就也要跟着降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到其他富户的利益了。” 听见这番解释,王准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刚才这解释,我还真听得懂” 说着,王准便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一把短剑:“唉,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悟到了。” 见王准取出短剑,那富户下意识挥了挥手,试图令抬轿的牛马们,都稍稍向后退些距离。 但不知为何,那四名牛马并不为所动。 富户有些急了。 他出声试探起王准态度:“敢问仙师,您刚刚是悟到什么了?” 王准用手指轻弹剑尖,并细细听着剑刃上传来的嗡鸣声。 他淡淡道:“我刚刚是领悟到既然我这么强,那我为什么要处处去遵守规则呢?” “啊?什么意思?” 富户顿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再次挥了挥手,示意牛马们与王准拉开些距离。 但那四人仍旧不为所动。 富户又转头看向‘老伯’。 后者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思考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富户害怕了。 他站起身,试图从轿子上走下来,却因体型过于肥硕,而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王准走上前去,用脚踩住富户胸口。 后者惊慌道:“你不能杀我!我哥是筑基中期修士!” “放心,我的剑很快,你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王准安慰了一句后,便挥动短剑,轻易斩下了富户头颅。 后者脑袋从脖颈处飞出,死时双目圆瞪,脑海里闪过一道念头。 这修士的剑,还真是一点儿疼都感觉不到 宅院里。 待斩下富户头颅后,王准收回短剑,冲老伯道:“敢问,怎么称呼?” 见王准并未对自己出手,老伯瞬间跪倒在地,拜道:“小的姓鹿名钱多,求仙师绕我一命!” “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你。” 王准吩咐道:“过会儿,你去街上帮我拉些人过来,就说这条街房屋,每月只收取三灵石。” “这” 鹿钱多似在思考。 王准又道:“以后租房的事,就由你负责打理,我每月给你十块灵石。” 一听这话,鹿钱多便不再犹豫:“知道了,我这就去街上拉人!” “哦,还有。” 见鹿钱多欲要离开,王准又补充道:“如果能拉到修士,记得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手上有寿命药,而且每颗只需要四灵石。” “小的记下了。” “嗯记得低调点。” 宅院里。 待鹿钱多离开后,王准又令那四名凡人,处理掉院子里的富户尸首,并清扫地上血迹。 做完这一切后,王准又去富户家中,寻来各个房屋的钥匙、地契等物 而就在王准鸠占鹊巢,霸占富户家产的同一时间里。 摩罗天城东区,粮仓外围。 “杀啊!” 趁着夜色降临,一群做牛马打扮的普通凡人,各自持着刀叉、木棍等武器,从城东区粮仓外,一路闯了进来。 但凡人毕竟是凡人。 面对这一群牛马,负责看守粮仓的筑基期修士,脸上未露出半点惧意。 他运转体内灵力,于掌心聚集出一颗炙热火球,随手便扔进了凡人队伍里。 ‘轰’! 一阵爆裂声过后,冲在最前列的凡人们,瞬间便死伤过半。 在死亡的恐惧下,其余未受伤的凡人们,皆不断向后撤去。 见此一幕,那筑基修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中露出毫不掩饰地嘲讽:“真是群牛马” 可就在修士以为,一切都已尽在掌握之时,一黑色身影,突然如鬼魅般,从凡人队伍里冲了出来。 这黑影穿着一身黑袍,手持一把匕首。 他虽是一介凡人,可速度却快的有些离谱。 黑袍出手偷袭之下,又有着夜色的掩护,那筑基修士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就已被刺中胸口。 在月色的映衬下,能够很明显看到,那黑袍的匕首上闪烁着阵阵绿光。 这匕首是淬过毒的。 剧毒攻心之下,那筑基修士双目圆瞪,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修士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一身筑基期修为,竟会栽倒在一身穿黑袍的凡人手中。 而且,这黑袍的速度,也未免也太过离谱了些 粮仓外。 见那黑袍只一击,便杀死了看守粮仓的筑基期修士,凡人队伍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很快,便有声音于队伍里响起:“凡人的命也是命!” 一时间,众人纷纷回应:“凡人的命也是命!” 受此感染,那黑袍也带头吼道:“富户、修士,宁有种乎?” 回应声再次接连不断。 “富户、修士,宁有种乎!”在老伯鹿钱多的奔走下,仅不到一天时间,富户的房屋便有大半都被租了出去。 待有了一定人流量后,王准便再次做起贩卖起寿命药的生意。 早在灵州城时,王准修为就隐隐有突破之势。 如今又靠着贩卖寿命药,吸收了整整两天的‘黑色丝线’,这下修为总算是突破至练气六层。 此外,就在王准努力提升实力的同时,摩罗天城东区,还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也不知是因何而起。 三日前,城东区突然就爆发了凡人起义事件。 之后仅不过半个时辰,起义军就顺利攻下城东区粮仓,并斩杀一负责看守的筑基中期修士。 以凡人之躯,斩杀修士。 此消息一经传开,起义军立时就名声大噪,从者如云。 次日。 因义军占领了城东区粮仓,城内居民们开始疯狂购粮、囤粮,并导致粮价迅速飙升。 连带着,城内其它物资的价格也开始上涨。 底层平民吃不起饭,修士们买不起寿命药,便也只能跟着加入起义军,以谋求活路。 如一出来,起义军变得更加势大。 再加上先前斩杀筑基修士的战绩,一时间,城内无任何一修士,敢硬撼起义军锋芒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起义事件爆发的第三天。 清晨。 王准醒来不久,便见一身穿黑袍之人找上了自己。 那黑袍见到王准,便抱拳道:“敢问,之前住在这儿的那位富户,现如今还住这儿吗?” 最近这三天里,起义军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城区。 而黑袍身为起义军领袖,自是不难被王准认出。 想到起义军近日里的所作所为,王准回道:“那富户已经被我一剑杀了,现在这儿的房子都归我管。” “被杀了?” 黑袍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料到王准会这样回答。 好半天后,他方才道:“不知,先生可有兴趣加入我们起义军的,我们的目的是” “没兴趣。” 那黑袍话才说到一半,王准便一口回绝了对方。 他现在只需苟在家中,不断贩卖寿命药,便可稳步提高自身实力了。 加入起义军,只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对王准而言,并无任何好处。 屋外。 见王准拒绝自己邀请,那黑袍倒也并未气恼,只是抱拳一礼后,便径自离开了此地。 这黑袍离去之后,王准就又继续苟在家中,闭门苦修。 很快就又过去了一月时间。 因修士们都不敢与起义军为敌,在这短短一月时间里,凡人起义军们已彻底控制了整个城东区。 趁着这股势头,起义军们开始朝城主府方向集中兵力,欲要攻下城主府,一举拿下整个摩罗天。 与此同时。 王准也通过不断贩卖寿命药,从而吸收到大量的‘黑色丝线’,使修为顺利提升至练气七层。 … 摩罗天,城东区街道上。 水云道人步履匆忙,他一边走,一边不停观察着四周,时刻提防着可能杀出来的起义军们。 在最近这一个月里,起义军已接连杀死了四名筑基期修士。 现如今,摩罗天里的修士们个个畏起义军如虎,甚至压根儿就不敢踏入城东区半步。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水云道人。 水云道人本是不愿到这城东区来的。 但得知起义军们,正城东区在‘打富户,分房产’后,他便在第一时间里赶到了此地。 没办法。 水云道人有一片房产,刚好就在起义军控制的城东区内,并由一体型肥硕的凡人负责照看。 按照起义军们的说法,那胖子便是他们口中的‘富户’,便是他们要打倒的人。 水云道人在摩罗天打拼了数十年,也就才攒下这些许房产。 若真被那起义军夺走,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带着一丝担忧,水云道人很快就来到那胖子所住宅院,并出声道:“胖子,你人在么?” 宅院里。 听见有人来找那死去的富户,王准心中一紧。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城内起义军们,正在宣传着‘打富户’的口号,于是便又放下心来。 王准推开院门,见外面站着一看不出修为的修士,心中立刻便警惕起来。 练气期修士,只要差距不是太大,便都能一眼看出彼此修为。 但王准却看不出眼前之人修为,因此,这人极有可能是一筑基期修士。 王准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院外。 见开门的是一练气期修士,水云道人奇怪道:“你在帮胖子做事?” “嗯” 王准向那道人行了一晚辈礼,恭敬道:“最近城里有些不太平,所以胖子就请了我做他的护院。” 听见这句话后,水云道人皱眉道:“那胖子现在在家里吗?” 王准回答地滴水不漏:“他人出去了,暂时还未回来。” “这样子么” 仗着自己一身筑基期修为,水云道人毫无顾忌地走进院落之中。 他环顾四周,突然将目光定格在富户经常乘坐的轿子上。 坏了! 另一边,见水云道人死死盯着那轿子,王准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 筑基期修士,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院子里。 水云道人走到轿子附近,用手指在轿子上轻轻刮了两下。 “呵、” 见手指上满是灰尘,水云道人突然嗤笑一声,冲王准道:“那胖子,应该是被你杀了吧?” 闻听此言,王准默默向后退去,同时心中快速思考着眼前局势。 这筑基修士和那胖子富户,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此人就是那富户当初所说的,‘有着筑基期修为的哥哥’?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王准这边正分析着,却见那筑基修士又继续道:“我也不为难你,你把你身上所有灵石、连同储物袋都一块交出来,然后再自断一臂,我就饶过你性命。” 听见这话,王准立刻就脑补出了,这筑基修士与胖子富户之间的关系 所以说,先前那胖子富户,不过是个负责收租子的打工仔? 真正掌控这片街区的,其实是这筑基期修士? 好一个狗大户 仗着有‘鬼化’能力在身,储物袋王准自是不会交予对方的,自断一臂就更是绝无可能。 他死死盯着那筑基期修士,以防对方发动突然袭击,同时迅速退至墙角。 待与对方拉开了些距离后,王准忽地嚣张道:“之前住这儿的胖子,就是我杀的,他的钱也都是我抢的,你能拿我怎样?” “贼子好胆!” 水云道人闻言大怒,并一连释放出三发火球,彻底封死了王准所有的退路。 王准与那筑基期修士整整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这一击,以他的实力根本就躲闪不过。 但王准也压根儿就没想着躲闪。 面对飞过来的三发火球,他整个人都变作半透明状态,任由那火球穿过自己身体,击打在身后墙壁上。 这 见王准身体变为半透明状态,并轻松躲过了那致命一击,水云道人当场便愣在了原地。 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似是有些刚刚发生的一幕。 趁着水云道人愣神间,王准则凭着‘鬼化’状态,果断没入身后墙壁,瞬间没了踪影。 这就跑了? 见王准直接穿过墙壁离开,水云道人顿时更觉不可思议了。 同时,他心中也不由得火热起来。 如此逆天的法门,若是让自己掌握 届时,别说是城东区的起义军了,就算是面对城主元龙道人,他也有信心能够战而胜之! 不过短短几息时间,水云道人就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将一记‘掌心雷’藏于手中,猛地朝前方那墙壁拍去。 ‘轰’! 伴随着一阵爆裂之声,那墙壁整个都应声而碎。 水云道人冲出宅院,很快便望见了王准离开的背影,并紧跟着追了上去 逃至街道上后。 王准便在人群中急速穿行着,以躲避身后那筑基修士的追杀。 他速度虽不及那筑基修士,但却仗着‘鬼化’状态能穿越墙壁,而在城内房屋中不断穿行。 利用障碍物,王准能轻松与对方拉开距离。 然而,那筑基修士就像是疯了一般。 无论王准逃出多远,他始终都会紧随其后,似是一定要追上王准后,方才肯善罢甘休。 那道人像疯狗一样追着王准,这并不可怕。 但关键是,对方还有一专用于防御的‘金钟符’,可在周身上下形成一透明气罩。 因实力上有着巨大差距。 即便王准仗着‘鬼化’状态,欺身到水云道人跟前,也会因‘金钟符’的存在,而拿对方无可奈何。 一时间,水云道人与王准二人,竟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这样拖下去,对王准并无任何好处。 当初,王准在灵州城之所以能化险为夷,除了归功于他的‘鬼化’能力外,血肉生物们的暴动,也同样功不可没。 否则,灵州三宗掌门,必会远远跟在王准身边,直至其灵力耗尽为止。 而现在,这摩罗天里,可没有什么血肉生物能帮王准解围了。 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最终王准必会因灵力耗尽,而被那筑基期修士生擒活捉。 为求活命,王准只好在城东区内不停奔逃,并拼命寻找对方无法进入的地方。 就比如 王准与那修士你追我赶之下,摩罗天的内城区外围。 摩罗天共分东、南、西、北共四个城区。 除此之外。 有着城主府所在的城中心区域,则被称之为‘内城区’。 此时此刻,城东区起义军们,就已聚集在内城区城墙外围,并已做好了随时攻城的准备。 或许是为了振奋士气。 起义军们在聚集的同时,口中还不断高声呼喊着。 “凡人的命也是命!” “富户修士宁有种乎?” 另一边。 为挡住城内的起义军们,城主府方也派出了数十名筑基修士,于内城区城墙上方严阵以待。 王准看了眼呈两军对垒之势的起义军、以及城主府军后。 他略微犹豫了几秒,便果断冲入到起义军的队伍里,同时口中不断高呼:“富户修士宁有种乎?” 王准身后。 望着果断冲入起义军队伍的王准,水云道人不敢再继续追击了。 作为一处在底层的练气期修士,王准混入起义军队伍,自是毫无问题。 可水云道人乃是一筑基期修士,平日里就没少干些压榨平民的事情。 他现在追赶上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起义军队伍里。 王准的突然闯入,很快就引起了四周凡人们的注意。 但还未等众人围上过来,便见王准口中也呼喊起‘富户、修士宁有种乎’的口号。 于是,众人又陆续将目光移开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古代军队。 仙侠世界里的起义军队伍,总人数仅不过两三百来人,不仅管理松散,而且还未配备有统一服饰。 因此,王准突然混入其中,才并未显得过于惹眼。 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无人再去关注王准。 与此同时。 守在起义军队伍外的水云道人,虽不敢冲上前去追杀王准,却也不甘心就此离去。 他寻了一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等待着王准从起义军队伍里出来。 但王准也是个极有耐心之人。 眼见水云道人守在附近,死活不愿离开,他便也干脆一直混在起义军队伍里。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终于,起义军们要开始攻城了。 眼见周围凡人们,均都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混在其中的王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内城区城墙下方。 王准环顾左右。 见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城墙上方,并无人注意到自己,于是便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启‘鬼化’状态后没入到墙壁之中。 至此,王准总算是彻底摆脱了水云道人,并于机缘巧合之下,混进了摩罗天内城。 因距离城主府较近。 居住在内城区的,大多是在城主府工作的高层修士、又或者手中握有大量资源的富户。 相比之下,内城区的繁华程度,要远甚于摩罗天其它四大城区。 此时此刻。 城外起义军与城主府修士们尚在交战,再加上那水云道人,也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 考虑到此,王准便决定先暂时待在这内城区。 为防止被城墙上的修士们发现,他进入内城区后,便一路沿着阴暗处,朝城中心方向探索。 内城区并不算大。 王准走了没多久,便见前方出现一巨大无比的广场。 广场上,还有一外形似云朵一般,杂乱且毫无美感可言的奇怪雕像。 看到这雕像的瞬间,王准立刻就想起了,老伯鹿钱多和他说过的,有关于‘寿’的一些信息 如此看来,这座造型奇特的云朵雕像,便是传说中的‘寿’了么? 似乎是受这雕像影响。 王准在看到雕像的一瞬间,心中便生出了,一股极其强烈的、要祭拜这雕像的念头。 这让他下意识地,就想要跪倒在地,朝广场上的雕像膜拜。 这雕像果然有古怪 王准望着雕像,眼中露出浓浓地忌惮之色,并下意识站的离雕像远了一些。 城中心广场上。 除了那座‘寿’的雕像之外,在不远处,统治着整个摩罗天的城主府,也同样坐落于此。 仗着自己有神出鬼没,且近乎于无敌的‘鬼化’能力,王准在夜色的掩护下,小心潜入到城主府内部。 城主府不单是整个摩罗天的权力中心。 作为整个摩罗天里,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城主府内还存放着各种与摩罗天有关的机密文件。 甚至连上界每月发放的寿命药,也同样被存于此地。 原本,像王准这样实力低微、且毫无背景的炼气期修士,是断无可能进入到城主府的。 但有了‘鬼化’能力后,情况就大不相同王准出入城主府,便如同出入无人之境。 为防止被城主府内,可能存在的暗哨发现。 王准潜入其中后,并未急着切换回正常状态,而是一直躲在墙壁里,于城主府中四处穿行。 那传闻中,用于存放机密文件的书房,王准并未找到。 但他却在城主府大厅内,看到了不可思议地一幕: 那位身穿黑袍,并率领底层凡人发生暴动的起义军统领,此刻竟跪在城主元龙道人面前!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起义军统领在面见城主时,并未穿着那一身极具辨识度的黑色长袍,而只是穿了身普通衣物。 若是换做旁人,或许还无法辨认出对方身份。 但王准在一月之前,是见过这起义军统领一面的。 那日,对方还曾邀请王准加入起义军队伍,但却遭到了王准的当面回绝。 于是王准便记下了此人长相。 此番城主府内,见到这起义军统领,王准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合着搞了大半天。 那率领起义军们,欲要推翻城主府统治的黑袍,竟是城主元龙道人的手下? 这不就等于是‘我推翻我自己’么? 所以说,这黑袍在城西区内造反,带着起义军们忙活了一个多月,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王准继续在暗中观察。 大厅里。 黑袍跪在城主元龙道人面前。 他说话时,语气显得无比恭敬:“城主,我手下那两百多号人,几乎都已经被‘寿’强化过了,随时可以当做祭品” “干得不错!” 元龙道人目露赞赏之色,鼓励道:“你回去之后,记得安抚下那些祭品,别让他们到处惹事儿不出意外,只要明天的‘飞升仪式’能够成功,我也就能顺利晋升到金丹期了。” 说到这里,元龙道人还不忘画出大饼。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到时候,一旦我的计划完成,这摩罗天城主的位置,也就要交到你手上了。” 城主?? 墙壁之中,听见元龙道人与黑袍间的对话,王准更觉不可思议了。 这什么鬼? 那起义军统领黑袍,竟是内定好的下一任摩罗天城主? 从二人的对话中便不难看出: 黑袍辛苦纠结了一百多名凡人造反,其目的,似乎是为了给城主的飞升仪式准备祭品。 而城主进行飞升仪式的原因,则是为了顺利突破至金丹期 摩罗天内修士众多,单是筑基期修士,就有着不下两三百人。 但无论这些人多么努力,都始终无一人能晋升至金丹期。 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的瓶颈,就像一道鸿沟般难以逾越。 而城主元龙道人口中的‘飞升仪式’,却能助筑基修士轻松突破瓶颈 墙壁之中。 王准心里感到震惊之余,当下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继续偷听着黑袍与元龙道人的谈话。 “当然了,你若是不想继任城主,那跟着我一起走,倒也不是不可以” 大厅里。 只听元龙道人继续道:“不过,就算我晋升到了金丹期,也只能将摩罗天的灵光大阵,勉强开启那么几息时间你明天若是不跟我走,那就得一直留在这牢笼里,等修炼到金丹期后才能离开了,是去是留,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摩罗天是牢笼? 且唯有金丹期修士,才能将牢笼打开几息时间? 听见元龙道人所言,王准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第二百二十四章 面对元龙道人给出的两个选择,黑袍沉默许久,最终做出决定:“大人,我还是留在这摩罗天吧,这样也方便我以后进行‘飞升仪式’毕竟,修士只靠正常修炼,是不可能突破到金丹期的。” “好!” 见黑袍能有如此志向,元龙道人目露赞赏之色:“不愧是我元龙看中的人,你记着,不能修出金丹,便终生都是蝼蚁,永世都要受灵光大阵困缚。” 黑袍恭敬应道:“属下谨记在心!” 元龙又接着道:“明日,等到飞升计划顺利完成,你便可顺势占领这城主府,甚至可以是让手下劫掠一番,以收拢人心。” “不过” 说到这里时,元龙道人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他叮嘱道:“但无论你怎么劫掠,一定要记着不可伤到城内高层性命,若是抢了他们的财物,事后也得如数奉还至于底层修士、平民的财物,你自可和手下五五分账。” 黑袍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从城主吩咐。” “嗯” 见该说的都已说完,元龙道人便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若是再见不到你人,起义军那边可能就要起疑心了。” “好,那属下这便告辞!” 一番商议过后,黑袍冲元龙道人拱手一礼,便快步走出了城主府大厅 墙壁之中。 将二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王准,也立刻紧随黑袍身后,跟着对方一路出了内城区。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黑袍离开内城区时,并未直接从城门处离开,而是选了处隐蔽角落,让人用吊篮将自己送下城墙。 内城区外。 黑袍下了城墙后,便立刻环顾四周。 见左右无人,他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那套极具辨识度的黑袍穿上,并趁着夜色匆忙离去。 黑袍所率领的起义军,仅有寥寥数十名练气期修士,而剩下两百多人,则皆是些底层凡人。 但就是凭着这两百多名凡人,黑袍的起义军,竟和城主府内数十名筑基修士,打的是有来有回。 而这其中缘由,则主要归功于‘寿’雕像的强化。 这是王准在城主府内探听到的情报。 ‘寿’的强化不仅能大幅提升凡人的战斗力,且经过强化者,还可充当‘飞升仪式’的祭品。 出于对强化、对‘飞升仪式’的好奇。 见黑袍径直往起义军驻地走去,躲在城墙之中的王准,便也趁着夜色紧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都返回了起义军驻地。 起义军内部管理松散。 王准仅因之前和其他人一起冲阵,混了个脸熟,便成功混入其中 也许是担心明日‘飞升仪式’的祭品不太够。 黑袍回到驻地后,并未急着休息,而是召集了数名新加入起义军的凡人,打算为他们进行强化。 像这种热闹,王准自是不会错过。 起义军驻地里。 待新加入的几名凡人到齐,黑袍便命人抬来一外形似云朵一般,杂乱且毫无美感可言的雕像。 这雕像,王准是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玩意儿,不就是那尊被放在内城区中心广场,并有着蛊惑人心能力的‘寿’雕像么? 那黑袍,居然把雕像搬到军营里了? 人群里。 王准仔细观察了片刻,很快就发现了些许不同。 相较于城主府广场的‘寿’雕像而言,这军营里的‘寿’雕像要明显小了很多。 此外。 这尊雕像看上去,也并没有城主府广场上的,那么栩栩如生。 或者也可以说 这雕像远没有城主府广场上的邪门。 在黑袍的引导下,那几名新加入起义军的凡人,便一齐朝‘寿’雕像跪拜下去,并开始不断叩首。 “跟着我念。” 黑袍立于雕像左侧,低声念道:“在永恒宅邸、深渊中,长眠的不可名状之物静候。” 新人们跪在地上,一齐跟着重复:“在永恒宅邸、深渊中,长眠的不可名状之物静候。” 黑袍继续道:“以吾之身,侍奉全知全能伟大寿命之神。” 新人们继续跟着重复 待两段意义不明的祷告词说完后,那‘寿’雕像便立刻有了动静。 王准能够很明显看到,那些新人们说完祷告词后,便有无数黑色气体从他们的体内冒出。 但除了王准本人外,这些黑色气体,在场其余人似乎并不能看见。 不多时,黑气便在空中聚成一团,并化作无数‘黑色丝线’,纷纷涌入到雕像之中。 这一幕,王准看着也同样觉得无比熟悉: 那‘寿’的雕像,能吸收人类散发出的‘黑色丝线’。 而他在贩卖寿命药后,也同样能吸收人类散发出的‘黑色丝线’。 这让王准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所以,寿命药和雕像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又或者,是自己本身与雕像间,有着某种联系? 王准吸收‘黑色丝线’时,需以向他人贩卖寿命药作为媒介。 同样。 雕像吸收‘黑色丝线’时,亦是遵循了某些类似规则。 那‘寿’雕像吸收‘黑色丝线’后,不过片刻时间,便又释放出了一阵白色气体。 这些气体刚一出现,便迅速朝新人们体内涌去。 受白色气体影响,新人们的皮肤变得更加具有光泽,浑身肌肉鼓胀,甚至连双眼也变得更有神了一些。 这种变化虽不明显,但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若是非得用某个词语去准确形容,那就是,这群新人变得更加年轻了。 ——那‘寿’的雕像,似乎有吸收人类寿命,以及赐予人类寿命的功效。 寿命与寿数是两个概念。 一个人寿数耗尽,则其胸口处会生出寿鬼,夺走此人性命、精血、魂魄以及所有的一切。 而一个人寿命被夺,则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衰老,他们头发会变得花白,皮肤会生出皱纹 与之相反的。 当一个人获得了大量寿命后,他虽不会获得更久,却能让体力和精力变得更加充沛。 而当这些寿命多到一定程度,乃至量变引起质变时。 由此体现出来的,便是实力上得到大幅度提升。 就像起义军里,经过了‘寿’雕像强化的凡人们。 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凡人们在‘寿’雕像处获得力量的同时,其实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寿’雕像力量,并非是凡人们努力修炼所得。 这群人虽能强横一时,可当他们将‘寿’雕像的力量消耗一空时,代价也就显现出来了。 人体的适应能力,是极其惊人的。 为了适应‘寿’雕像赐予的力量后,被强化者体内的新陈代谢,也会随之急剧增加。 这一过程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可当强化者将体内力量消耗一空时,身体便无法再跟得上,那急剧增长的新陈代谢了。 于是,起义军里便经常会出现体力消耗过度,甚至是直接累死的凡人。 除了负面作用外,王准先前在城主府里,还曾听黑袍与城主元龙道人谈论过。 ——这些经过‘寿’雕像强化的凡人,全都是明日‘飞升计划’中会用到的祭品。 想到这里,王准便打消了偷偷窃取‘寿’雕像力量的念头。 与其打这‘寿’雕像的主意,倒不如继续混在起义军中,待明天攻入内城区后,再看看能否趁乱捞些好处 … 翌日。 摩罗天,内城区城墙外围。 王准混在起义军队伍里,听着黑袍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各位袍泽们!那摩罗天城主元龙道人,欺天罔地,残害生灵,城内民众苦其久矣!吾等今兴义师,扫清贼寇,共泄公愤!” 说到这里时,黑袍发现队伍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这些人,似乎都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黑袍又道:“兄弟们杀进内城后,可随意劫掠财物,待打下了城主府,人人皆有封赏!” “吼!” 听见有财物和封赏后,在场凡人皆齐声高呼。 他们不在乎什么替天行道,他们只在乎打赢后到底有没有钱拿。 见此,黑袍也似是找到了些门道,并再次大声呼喊:“打富户,分灵石!” 众人变得更加振奋:“打富户,分灵石!” 眼见起义军情绪已被调动的无比积极,黑袍便手持长剑,直指内城区方向:“杀!” “杀!”众人亦是跟着高呼。 混在起义军部队里,王准提着剑不时地喊上两声,很快就冲到了内城区城墙下方。 或许是为了让起义军们‘更顺利一些’。 也可能为了让‘飞升仪式’尽早完成。 众人刚冲至城墙下方,城内便立刻出了一‘内应’,直接将内城区城门打开。 见此,起义军们便立刻一拥而入。 负责守城的筑基修士们,虽人数较少,但依靠着地形优势,倒还能和起义军们打的有来有回。 而如今城门已被‘内应’打开。 面对一拥而上的起义军们,众筑基修士们便一齐作鸟兽散去。 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无比。 与此同时。 趁没有人注意自己,王准寻了一隐蔽角落,整个人化作半透明状态,瞬间就融入到墙壁之中。 王准可不在乎,这场战斗究竟孰胜孰负。 毕竟,这些凡人、修士们再怎么拼死拼活,也不过是元龙道人与黑袍手中的棋子而已。 什么反抗啊,起义啊,打倒富户啊 这一切,不过是黑袍空喊的口号罢了。 黑袍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是为元龙道人的‘飞升仪式’准备祭品。 同时,那仪式也是王准真正关注的重点。 凭着‘鬼化’状态能穿梭墙壁的特性,王准一路小心谨慎,很快就潜入到城主府内部。 相较于昨天傍晚。 此时此刻,城主府大厅里除了元龙道人和黑袍外,还聚集了无数来自摩罗天内城区的高层。 这些高层主要以筑基期修士为主,间或夹杂着些少量凡人、以及练气期修士。 大厅里。 只听元龙道人笑道:“诸位,想必城外的起义军,如今也都已杀到内城区了若有想观摩此次‘飞升仪式’,又或是想离开摩罗天的,可随我前往府外城中心广场。” 摩罗天是一座牢笼。 唯有金丹期修士,方能将牢笼打开几息时间。 正因如此,极个别想离开摩罗天的修士,便不得不求助于,即将突破至金丹期的元龙道人。 这部分人,几乎都围在了元龙道人身边。 “元龙道友即将突破至金丹期,正是羡慕我等啊!” “元龙道友这番突破,可算是摩罗天里第一人了吧?” 另一边。 一些贪恋手中权势、地位之人,则大多围在了黑袍身边。 他们口中同样不吝赞美之词,只求能尽快和这位未来城主搞好关系。 墙壁里。 王准则远远地吊在众人身后,跟随他们一齐来到了城中心广场。 城中心广场地势开阔,并无任何遮挡物可供王准躲藏。 既如此,王准索性不再隐藏自己。 他直接从墙壁中走了出来,并无比自然地混入人群之中。 靠着刚刚听来的几个人名,王准很自然地向身边几位‘老熟人’拱了拱手,热情打着招呼。 众高层虽觉得王准长相陌生,但常年混迹高层圈子的素养,令他们也下意识对王准笑脸相迎。 几番周旋后,王准竟直接靠到了元龙道人身边,以便能更好地观察对方飞升时的整个过程。 而就在城主府内高层,来到城中心广场的同时。 黑袍也已早早地返回了起义军队伍里,并将起义军们也引至城中心广场。 广场上。 随着黑袍一声令下,起义军们便迅速将城主元龙道人、王准以及其余筑基修士都包围起来。 “不错、不错!” 望着围住自己的起义军们,元龙道人冲黑袍笑道:“能在摩罗天里,找到这200多名适合做祭品的凡人,真是辛苦你了。” 黑袍单膝跪地道:“为城主大人做事,虽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起义军中立时便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 “黑袍居然是城主的手下?” 混乱中。 起义军队伍里的极个别人,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们正打算逃离此地,却见中心广场上,已被不知何时布置出的‘灵光大阵’所笼罩。 只顷刻之间,起义军队伍就已成了瓮中之鳖。 当下攻守之势逆转。 元龙道人跪在地上,面朝城中心广场的‘寿’雕像,口中低声念叨:“在永恒宅邸、深渊中,长眠的不可名状之物静候以众信徒之身,侍奉全知全能伟大寿命之神。” 元龙道人的话,就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 他话音刚落,便见中心广场上空的云团,迅速翻涌着聚集到了一起。 不多时。 那云团就已变作与‘寿’雕像一模一样的形状。 在云团表面,还有一由云雾组成的巨大眼球。 那眼球栩栩如生,似乎正于高空中俯瞰着在场众人。 见仪式即将完成,元龙道人情绪变得激动。 甚至是有些不能自己:“吾十岁踏上仙路,仅十天便感应到灵力后三十岁筑基,六十岁筑基期大圆满,之后便修为不得寸进,距今已有一百多载。” 说话间,元龙道人的身体缓缓升至半空。 他环顾四周,一股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如今,我总算是窥见大道了。” 元龙道人升至半空的同时,下方地面,也莫名浮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寿’字。 见这巨大‘寿’上有灵力流转,王准立马就判断出来。 不出意外,这应当是一座阵法。 在‘寿’字阵法的影响下,众起义军们便像是被抽干了浑身气力一般,陆续瘫软在地。 他们脸上开始生出皱纹,头发也逐渐变得花白。 很明显。 这些人的寿命正在迅速流失。 起义军们流失的寿命,其中一部分化作‘黑色丝线’,缓缓升至高空,与那云雾形成的巨大眼球融为一体。 至于另一部分 出乎王准意料地。 那另一部分寿命,并未被半空中的元龙道人吸收,反而是直接融入到了黑袍体内。 就好像,这‘飞升仪式’的真正受益者并非那元龙道人,而是地面上的黑袍。 在吸收寿命的同时,黑袍也如元龙道人一般,缓缓升至高空。 他整个人的气势开始急剧攀升,所穿衣物也随风舞动,一股无形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 黑袍升至半空后不就,元龙道人便直接跌落在地。 ——元龙道人先前能悬浮于空中,乃是‘飞升仪式’开始后,受‘寿’字阵法加持所致。 然而黑袍早已在阵法、祭品上动过了手脚。 那‘飞升仪式’看似是为元龙道人准备,但实际上,真正在进行仪式的却是黑袍自己。 当‘寿’字阵法的受益对象,转换成黑袍的瞬间,元龙道人自然就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见黑袍在阵法中动了手脚,元龙道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黑袍,你居然敢背叛我?” “哼、” 半空中,黑袍冷笑一声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 他平静道:“老东西,这不都是你教的么?不修出金丹,便终生都是蝼蚁,我可是全都记下来了。” “你!” 元龙道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我突破之后,下一任城主不就是你了么?又何必要急于这一时,断我仙路?”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二人交谈间。 随着大量寿命都汇聚到黑袍体内,他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势,也变得越来越具有压迫感。 可元龙道人却不显一丝慌乱,只是怒极反笑道:“黑袍,你以为我一直没防备你么?” “哼、” 黑袍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防着我么?” 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地嚣张:“这些用作‘飞升仪式’的起义军,还有中心广场上的阵法,这些全都是我一手安排的现在一切都在我掌握中,你还能拿什么防备我?” “你说的不错。” 元龙道人淡定道:“这‘飞升仪式’的阵法、祭品,确实都是你一手准备,但你可知道,我为何这么放心让你去准备一切?” “为什么?” 黑袍闻言一惊,心中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不再言语,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试图利用吸收来的‘寿命之力’突破筑基期瓶颈。 而元龙道人则继续道:“别忘了,虽然‘飞升仪式’的祭品都是你准备的,但你准备祭品的手法,却是从我这儿学的。” “什么意思?” 这下子,黑袍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他隐隐能感觉到,那元龙道人真的留有某些后手。 元龙道人并未回应对方,只是痛心疾首道:“原本,那后手只是我一时兴起所留,却没想到今日真的起了作用。” 话音落罢,元龙便再一次飞到了空中。 见此,黑袍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现在是我在控制‘寿’字阵法,你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黑袍与元龙道人,都只有筑基期修为。 而筑基修士,在不御使飞行法器的情况下,是无法飞到半空中的。 所以说,没有了‘寿’字阵法加持的元龙道人,是不可能直接飞到半空中的。 可他就是莫名其妙飞了起来。 这让黑袍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老东西,你是不是瞒着我,又偷偷布置了一套‘寿’字阵法?” “何必要这么麻烦。” 元龙道人语气平静道:“将起义军当做祭品的方法,都是我教给你的你在学的过程中,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难道说” 听见元龙道人所言,黑袍瞬间就脸色大变,似乎已猜到了些什么。 但这时候才想到,早已为时晚矣。 半空中。 元龙道人向‘寿’字阵法上打出一道灵力,顿时,无数‘黑色丝线’自黑袍体内涌出。 其中一部分丝线升至高空,与那由云雾组成的巨大眼球融为一体。 而另一部分,则汇聚到了元龙道人体内。 就这样,整个‘飞升仪式’形成了一副古怪画面: 起义军们散发出的‘黑色丝线’,一部分升至高空,其中一部分则涌入黑袍体内。 而黑袍体内亦是散发出‘黑色丝线’。 其中一部分升至高空,另一部分则涌入到了元龙道人体内。 这一番景象,令混在人群之中的王准,下意识想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句谚语。 这其中的螳螂,便是指吸收起义军们寿命的黑袍,而吸收黑袍寿命的元龙道人,则是那黄雀。 那黑袍虽在阵法、祭品上动了手脚,却不知,他自己也同样被元龙道人当做了祭品。 或许是念及昔日情分。 也可能是即将突破至金丹期,导致心态上发生了一些改变。 半空中。 元龙道人叹道:“黑袍,你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久,我今日就让你输个明明白白,也让诸位道友们,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元龙道人所述。 他所进行的‘飞升仪式’,其实说白了,就是与‘寿’进行的一场‘交易’。 要想让一个人成为‘飞升仪式’的祭品,其首要条件,便是让此人跪拜‘寿’的雕像,并说出特定的祷告词。 其中,引导凡人们说出祷告词的人,被称之为祭司。 就比如黑袍。 而说出祷告词的凡人,则被称之为祭品。 就比如在场的起义军们。 当‘飞升仪式’被启动后,那些作为祭品的起义军们,便会将一部分寿命献给‘寿’的本体。 而另一部分寿命,则会作为奖励分给主持‘飞升仪式’的祭司。 按照元龙道人与黑袍商议好的计划。 这祭司身份,本应由元龙道人担任。 待‘飞升计划’完成后,他便可凭借这部分寿命突破瓶颈,成功晋升至至金丹期。 但黑袍却对此心有不甘,于是便在准备祭品的过程中,动了些许手脚,将祭司身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如此,方才有了王准先前看到的一幕。不过,元龙道人好歹也活了一百多岁,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实际上。 元龙在教授黑袍如何祭拜‘寿’雕像,如何念出祷告词时,其实就已经扮演了一次祭司身份。 而黑袍在记下祷告词的过程中,则已经成为了祭品。 祭司对祭品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所以说,哪怕黑袍在暗中懂了手脚,并窃取了所有起义军们的寿命。 但元龙道人作为黑袍的祭司,也同样能从黑袍身上窃取到寿命。 而这,正是元龙道人能‘黄雀在后’的真正原因。 广场上。 听完元龙道人的一番叙述,王准顿时觉得眼界大开。 但同时,他心中又生出无数新的疑问。 当王准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些疑问说出来时,却见身边一筑基期修士,已率先开口道:“敢问元龙道友,那这‘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又为何能与人做交易,为何能吸取人的寿命呢?” “不清楚。” 元龙道人一边吸收着黑袍的寿命,一边向那筑基修士答道:“我只是知道,这世上确实有‘寿’这种生物的存在但‘寿’具体长什么样子,又有着哪些能力,我就不得而知了。” 闻听此言,王准下意识看向了广场上的那尊‘寿’雕像。 这元龙道人,竟连‘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所以说,那尊形似云朵般的‘寿’雕像,不过是对方凭想象雕刻出来的么? 半空中。 元龙道人继续道:“据我所知,像‘寿’这种特殊存在,在这世上还远不止一只它们不可形容、不可描述、不可名状,甚至无法与我们人类沟通,所以,这一类存在被统称为‘不可名状生物’。” “道友今日所言,令在下大开眼界。” 那筑基修士朝元龙道人抱拳一礼,拜道:“多谢元龙道友为我等解惑。” 一时间,其余修士们亦是朝元龙拜道:“多谢道友为我等解惑!” 见此一幕,王准也赶忙朝元龙抱拳一礼,以防自己在人群中显得太过突兀。 与此同时。 在‘寿’字阵法的榨取下,下方起义军们的寿命,也已被黑袍尽数吸收,并当场暴毙而亡。 这些起义军们死亡时,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干瘪在了一起,体表也生出了无数老人斑。 这群人是活活老死的。 至于黑袍本人 在元龙道人的不断榨取下,他寿命也同样已所剩无几,最后竟直接从半空中跌落在地,整个人亦是显得老态龙钟。 相对的。 在完成整个‘飞升仪式’后,元龙道人已不再散发出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 他体内灵气,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盈而不溢的地步。 从外表上看,此刻的元龙道人,根本就与一普通凡人无任何区别。 最关键的是。 此刻‘飞升仪式’虽已结束,但元龙道人却仍旧悬浮于半空之中。 显然。 元龙道人的修为,已晋升至金丹之境。 广场上。 见元龙道人从半空中落下,一筑基修士抱拳笑道:“恭喜、恭喜!如今,我等该唤道友为前辈了。” 此人话音刚落,便见众筑基、练气期修士们,一齐向元龙道人执晚辈礼:“见过元龙前辈。” 为了显得不太过突兀,王准混在人群之中,亦是朝元龙道人行了一礼 而就在众人向元龙道人道贺之时。 王准发现,那从空中跌落在地的黑袍,竟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尊雕像。 他跪倒在地,并将雕像置于身前,语速极快地低声念叨起来。 单从造型上看,这雕像明显与‘寿’的云团造型有所不同。 而根据元龙道人的说法,此方世界又不止‘寿’这一只不可名状。 由此,让王准心中便生出了一个猜测。 如此看来,那黑袍莫非是在祭拜另一只不可名状生物? 他这么做,是想要借助那生物的力量,向元龙道人实施报复? 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后,王准默默向后退了几步,与在场众修士们拉开了些距离。 这广场上这么多修士,能够看见黑袍小动作的,自然远不止王准一人。 很快,就有人向元龙提醒道:“前辈,那黑袍取出了一尊雕像!” “那是上界的雕像!”见黑袍正疯狂祭拜着上界雕像,元龙急了。 他毫不犹豫地朝黑袍点出一指,将一道由灵力形成的气剑打向对方。 看元龙道人这副着急模样,就好像当黑袍祭拜完上界雕像后,就会有某种恐怖之事发生一般。 这一幕,令王准再次向后退了数步。 他继续观望着场中情形。 面对元龙道人释放出的灵力气剑,那黑袍竟视若无睹般,仍旧只祭拜着上界雕像。 下一秒,那气剑穿过黑袍胸口,当场便将其击倒在地。 但黑袍好歹也是名筑基期修士。 他凭着一身修为,竟硬是强撑着没有立刻断气。 黑袍那无比苍老的面容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元龙老贼,你沟通不可名状生物,现已被我告发上界,你就等着跟我一块儿死吧!” “你这疯子!” 元龙道人一脸惊恐道:“你暗算我也就罢了,可我是怎么都没能想到,你居然还偷偷炼制出了一尊上界雕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整个摩罗天都跟着你一块儿陪葬!” 啊这 只一尊雕像而已,整个摩罗天就会跟着遭殃么? 听见元龙道人所言,王准心中先是一惊。 但很快,他就猜出了这其中缘由: 从元龙与黑袍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上界是绝对禁止修士们沟通‘不可名状生物的’。 而根据王准所掌握的情报来看。 这些年里,为了挣得些许灵币,而来到中心广场祭拜‘寿’雕像的人,几乎可说是数不胜数。 换句话说,摩罗天里的底层平民、修士们。 但凡是参拜过‘寿’雕像的,便或多或少,都能和不可名状生物‘寿’沾上点儿关系。 那么按照上界的规矩,这些人就都得付出代价。 至于这代价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王准不禁看向了被众人拥簇着的元龙道人。 也不知这家伙究竟听到了什么。 莫名其妙地,他突然就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并当场跪倒在地。 元龙道人朝着远处那尊上界雕像,不住地叩首:“上仙饶命!只要上仙能放我一马,我一定” 元龙道人求饶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双目圆瞪,当场瘫倒在地。 下一秒,他的双手双脚,就好似被扔进了碎纸机里的碎纸一般,迅速化为碎屑消散。 接着便是其胳膊、双腿。 最后,这种消散逐渐蔓延至身体、头颅 不过片刻功夫,有着金丹期修为的元龙道人,便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不留半点痕迹。元龙道人死前的那番话,很快就得到了应证。 王准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在元龙道人被抹杀后不久,四周温度便毫无缘由地升高起来。 这温度上升的速度很不正常。 不仅是王准,在场修士们也陆续发现了这一异常。 “诸位道友,你们感觉到没?” 一筑基修士环顾四周,率先开口道:“这城内温度,好像突然就上升了一大截。” “确实。”另一修士面色凝重道:“这温度上升,会不会和元龙道人的死有关?” 该修士的言下之意,便是说上界在背后捣鬼,只是因心中有所顾忌,而不敢直说。 也不知上界的人使了什么神通。 众修士交谈间,摩罗天的温度仍旧在不断攀升,高温甚至让四周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人群之中。 部分无任何修为的摩罗天高层,此刻已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们已顾不得体面,只是不断脱去身上衣物,以抵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热浪。 而王准等练气、筑基期修士,则默默运转着体内灵力,抵抗着不断上升的温度。 他们看上去,要比凡人们略微好上一些,但也明显不太好受。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不多时。 一名在城主府内任职的修士,向众人建议道:“各位道友,城主府内有一避难所,乃元龙道人所建,我们不如去那儿暂避片刻?” 元龙道人私自沟通不可名状生物,随时都会有被上界清算的可能。 他在城主府内建造一庇护所,留作后路,倒也在情理之中。 元龙道人的避难所,摩罗天高层圈子里,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那修士话音刚落,便有人补充道:“那城主建的避难所内设有阵法,可自成一体,与外界隔绝开来,想必是能抗住这城内高温的。” 众人交谈间,城内气温又再次升高了些许。 那些无任何修为的凡人,已彻底忍受不住了。 其中一人满脸通红,神志不清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快去城主府吧!” 急剧攀升的温度,就像一条无处不在的毒蛇,时刻会带走众人性命。 因情况紧急,一番简短的商议后,众人便朝着城主府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 因四周温度过高,一并无任何修为的凡人,突然脸色涨红地倒在地上。 他额头上满是大汉,浑身上下不停地抽搐着,似已出现了因高温而引起的热痉挛。 此人中暑昏倒,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 很快,在场其余凡人们,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并或多或少地出现各种中暑症状。 甚至有极个别练气期修士,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症状。 这其中也包括王准在内。 因酷热难耐,王准默默退至众人身后,并逐渐变作半透明化状态 开启‘鬼化’后,四周那无处不在的燥热,已于顷刻间消失不见。 王准远远地跟在队伍最后,不过三五分钟时间,便来到城主府内一地下室入口。 这地下室入口处,有一座尚未被激活的阵法。 不出意外,这里就是众修士口中所说的避难所了。 既已知晓避难所位置,王准便索性脱离了队伍,并仗着‘鬼化’状态能无视高温,开始在城主府内四处搜刮起来。 王准上次进入城主府时,因担心府中设有暗哨,害怕被人发现,于是未敢有太大动作。 但现在,那元龙道人已被上界抹杀,城主府内剩余修士,又因高温而陆续躲进了庇护所。 王准在这城主府内,已能够为所欲为。 不多时。 王准就在城主府内搜刮到了大量灵石、丹药,并在一处房间里,找到了一尊‘寿’的雕像。 元龙道人作为一筑基期修士,摩罗天城主,其储物袋内必然有着无数的宝物、法器。 而储物袋内容量有限。 为了腾出足够多的空间,像‘寿’雕像这种既占地方,又不能在与人斗法时使用的物品,自然就被收进了密室里。 除灵石、丹药和雕像外,像飞剑、法宝等较为珍贵的物品,王准就一件都没找到了。 元龙道人又不是傻子。 这些珍贵物品,必然都被他装进了储物袋里。 ——而上界于城中广场抹杀元龙道人时,连带着将其所穿衣物、储物袋,都一同变作了碎屑。 所以,那元龙道人身上的财物,是无需再去惦记了。 一番搜寻过后,收获满满地王准这才切换回正常状态,心满意足地返回了避难所。 第二百二十六章 避难所内部。 见王准一练气期修士,直到这时候才进入避难所,可身上却并无任何被烫伤、烧伤的痕迹。 这让众修士们都不禁朝他多看了一眼。 但也就仅是一眼而已。 修仙界内各种神奇宝物众多,有能够抵抗高温、炎热的,也算不得什么奇事。 避难所的范围并不是很大,一眼望去,估计也就一百来平米左右。 王准进入避难所后,便直接寻了处没人的角落,盘膝而坐,默默运转起体内功法。 避难所内虽未准备任何食物和水。 但这些生活所需的基本物资,众修士储物袋里,基本都会或多或少地备上一些。 因此,众人苟在这避难所里,撑上个一年半载根本不成问题 … 修炼无岁月。 王准进入避难所后,转眼就已过去了十天。 在这十天时间里,避难所外的温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变得越来越高,甚至筑基期修士,也已无法在外待上太长时间。 既然出不去,众修士便开始闲聊起来。 其中一修士聊到了元龙道人身上:“那元龙道人突破到金丹期后,居然瞬间就被上界给杀了,死的时候甚至连渣都没剩下各位道友,你们可知那上界使得是什么神通?” “这、” 另一修士接过话茬,猜测道:“虽然我不知道那神通是什么但能使出那般神通的,起码也得是元婴、甚至是化神期修士吧?” “我觉得不像” 又一人分析道:“就算是元婴、化神期大能出手,也会留下运使灵力的痕迹才对,我等修为虽低,但也或多或少能看到一些但上界抹杀元龙道人时,却当真是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一修士觉得这分析确有一番道理。 他惊道:“所以说,抹杀元龙道人的,是修为远在元婴、化神期之上的仙人?那抹杀元龙道人的神通,是某种仙法?” “道友此言差矣。” 争论间,一个声音引起了众人注意。 说话的,是带大家来到这避难所的筑基修士。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那带路修士笑道:“诸位为什么觉得,那高高在上的,就一定是仙人呢?”“什么意思?” 带路修士话,引起了在场众修士兴趣。 其中一人追问:“在上界之上的不是仙人,难不成是一群普通修士?” “有这种可能。” 那带路修士答道:“上界每月都会通过阵法,向下界发放寿命药,可却从无一人在下界露过面诸位仔细想想,你们不觉得,这其中存在着某些蹊跷么?” “我懂你意思了。” 那追问者恍然道:“你是想说,上界里的人是因为实力低微,所以才不敢贸然传送至下界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仙人!” “没错!” 那带路修士继续道:“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上界能够号令天下仙门,凭的并非是武力,而是能延续寿命的寿命药从这一点上就可证明,上界的人或许并不如传闻那般强大。” 听见这番解释,那追问者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疑惑道:“道友所言,自有一番道理可这又如何解释,那日在中心广场上发生的一切?若上界的人并无强大实力,那元龙道人又是怎么死的呢?” 带路修士侃侃而谈道:“那可能是某种阵法,又或是威力强大的法宝,杀死了元龙道人上界号令天下仙门近万年,会有一些强大的法宝、手段,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避难所里。 带路修士一通分析过后,众修士纷纷表示赞同。 “道友此言有理!” “这一通分析,确实毫无纰漏!” 唯有王准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记得,那日黑袍在向上界‘打小报告’时,是通过祭拜一雕像与之沟通的。 而凡人要成为祭品、要获得不可名状生物‘寿’赐予的力量,也同样要祭拜其雕像。 所以说,上界有没有可能,和不可名状生物有着某种联系? 想到这里,王准便出声询问道:“诸位道友、前辈,敢问可有人知道,那不可名状生物‘寿’,究竟是从何而来?” 不可名状生物无法被观测,无法被感知,无法被描述。 对于不可名状生物,众修士们似乎都知之甚少。 一时间,在场竟无一人能回答王准所言。 短暂的沉默过后。 那带路修士出声道:“不可名状生物极其稀有,我以前也只是听过这类存在的名头直到那日在中心广场,听了元龙道人一番解释,我这才对类似存在有了一定认知。” 顿了顿,带路修士环顾四周:“想必,了解不可名状生物的,也只有已死去的元龙道人了吧。” 带路修士的分析,不无道理。 但也有直接对不可名状提出质疑的:“那叫做‘寿’的不可名状生物,毕竟也只是元龙道人的一家之言那种生物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其实还真不太好说。” 不可名状生物究竟存不存在,众人都暂无法确定,这话题自然就无法再继续聊下去。 于是众修士们又开始猜测,避难所外的高温究竟何时才能消退。 这次,仍旧是那带路修士,率先说出自己看法:“在我看来,任何神通、法术都是要消耗灵力的而一次性将整个摩罗天的温度升高,这势必要消耗大量灵力,想必外面的高温,根本就持续不了太久。” “是极、是极。” 听见带路修士所言,避难所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 一修士笑道:“估计最多再过个十天半月,这摩罗天就能逐渐恢复正常了在这之后,上界必会迁来一批新的凡人到这摩罗天里,届时,一切就又能恢复正常了。” “哈哈哈!道友所言甚是!” “最多不过十天半月,外面的温度就会恢复正常最多不过半年时间,摩罗天就会恢复往日繁荣!” … 岁月流转,转眼就已过去了半年。 而避难所外的温度,却仍旧不见恢复。 早在半年前,王准就已将自行炼制的数百颗寿命药,分予避难所内众人,并谎称此药乃城主府内所得。 靠着分发出去的寿命药,王准吸收到了大量的‘黑色丝线’。 只短短半年时间,他的实力就已从原本的练气七层,一跃晋升至练气九层。 同时,他胸口的触手印记,也已在‘黑色丝线’的影响下,被彻底染成了黑色。 从王准在灵州城时的遭遇,便不难看出。 当他胸口的触手印记,被‘黑色丝线’染黑时,他便可拥有一次复制怪鬼能力的机会。 复制条件尚不太清楚,疑似为受到怪鬼能力影响。 根据王准掌握到的,有关于怪鬼的一些信息。 无论是寿鬼、血肉生物,还是灵州城外的魅鬼,这些怪鬼的能力,都是毫无规律可循、且毫无道理可言的。 而且每种能力都堪称逆天。 上一次,王准便于机缘巧合下,复制到了‘魅鬼’的虚幻化能力。 这才使得他能够多次化险为夷,甚至是以弱胜强。 这一次,王准打算寻个机会,争取复制一只能力更加强大、且更加无解的强力怪鬼。 避难所里。 经过大半年的等待后,众修士早已没了当初的斗志。 作为摩罗天高层,在场修士们早已过惯了人上人的生活,每日需有美食、美酒、婢女侍候,这早已成为常态。 如今突然在避难所里枯坐半年之久,大多数人都已有些按奈不住了 这一日。 带路修士依旧如往常一般,从储物袋内取出一餐盘,又将一腊鸭腿、一鸡蛋打碎盛于餐盘之上。 带路修士凑到避难所出口附近,小心将餐盘推到了避难所外面。 有着筑基期修为的带路修士,本是不需要这么频繁进食的。 哪怕数十天不吃不喝,他也一样能存活下来。 但关在这避难所里,时间一长,是个人都难免会生出些口腹之欲。 享用些美食,已是带路道人目前唯一的享受了。 在将餐盘推出避难所后数秒。 因避难所外的高温,鸡蛋开始逐渐凝固起来那腊鸭腿表面,也已被烤的滋滋冒油。 见此一幕,带路修士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外面的温度,好像是变低了!” 带路修士话音刚落,便有人问道:“道友何出此言?” “是鸡蛋!” 带路修士喜道:“这半年里,我每次煎鸡蛋时,一般都是几息时间便可但这一次,我能明显感觉到,煎鸡蛋用的时间,至少比以往多出了一倍不止。” 带路修士是利用外界高温,将餐盘里的鸡蛋焖熟的。 外界温度越高,则所需时间越少。 而今日煎鸡蛋时,要明显多花了些时间这便表示,外面温度已明显降低了不少。 带路修士的话,令避难所里的气氛,又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自带路修士有这一发现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众人每日都会用各种方法,去测试外界温度变化。 最后得出一确切的结论。 外界的温度,的确在不断降低 如此又过了三月时间。 直至王准,已隐隐有突破至练气十层的趋势时,避难所外的温度,也总算是降至正常人可承受的范围。 避难所角落里。 见一修士走出避难所,且并未出现任何意外后,王准这才跟随着大部队,小心离开此地。 城主府外。 昔日的城中心广场,已在高温的摧残下,变作一片废墟。 内城区的城墙也已坍塌了大半。 城内但凡是用木头建造的房屋,此时也都已被烧的焦黑。 放眼望去,四周不见任何人影,地上无半点绿色,整个摩罗天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甚至连笼罩在摩罗天上空的‘灵光大阵’,此刻也早已消失不见。 每个修士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往日的浮华与今日的废墟相比较,好似梦幻一般。 等到大家确定好眼前的一切,感觉没有任何危险后,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离开此地,前往其余城镇。 王准自然不例外。 但下一刻,一种来自于心底的恐惧突然浮现! 天空中,一道道灵气凭空浮现,随后渐渐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印记! 在场所有人对于这异变吃惊无比。 而精通阵法的修士立即大声喊叫道: “这是阵法!” “可有看出其功效的?!” “看不出来!绝对不是我们能够释放的,很可能是上界大能才运转的!” 王准哪还有心思去猜测。 随着这无名阵法的出现,他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 不少修士已经分散而逃,就想着先逃出这阵法范围内! 而一些早就熟识的修士,也分批结伴而逃,这是怕半路遇到什么危险,好相互掩护,最差也能有个垫背的,自己好歹能多出几分逃生的机会。 王准看向最近的覆盖边缘,也不顾周围修士如何想,直接鬼化幻化出无形的身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而去。 至于自己熟识的其他人? 他根本无从顾及,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都不知道呢,小命要紧! 但仅仅是逃出去数百米后。 随着天上大阵成型,一股威压从天而降! 所有奔跑的修士突然被禁锢在原地! 王准也是其中一人! 下一刻。 所有修士的胸口处,都浮现出一条条黑色触手! 不断向天空处摇摆。 好似那里有什么事物在召唤他们一般。 而王准稍‘好’一些。 他的黑色触手并没有其他修士那般,好似要脱离出去一样。 而是如同木乃伊一般直接将其包裹起来。 一条条黑色触手源源不断的从他胸口冒出,随后缠绕在身躯之上。 不一会,一个黑色卵状物出现在原地。 王准的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这等场面是他没有想到的! 虽然事到如今,他没有出现窒息或者是触手要他命的情况。 但他内心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更重要的是,如他之前的猜疑,现在一切都在往那个方向发展着。 这些源于胸口印记的黑色触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的王准,除了自己的思想还保持着‘清醒’外,肉体和灵力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其余修士也是如此。 突然! 天空上的大阵突然一片光亮。 黑色触手猛然收缩! 王准却没有感受到巨力。 相反。 那触手居然慢慢开始虚化,就好似之前鬼化时的情况。 越过肉体,直直向内收缩。 只是一个瞬间。 黑色触手消失不见。 而王准依旧以先前奔跑时的动作站在原地。 可原本清亮的眼眸,此时已经化作两只没有一点白色的黑瞳! 漆黑的双眸好似要吞噬一切! 而在王准的精神世界中。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似身处在一片粘稠的液体中,不断的包裹他。 而原本清醒的意识,突然开始模糊起来,好似有人不断在他耳旁唱着童谣唤他入睡。 而但他将要睡去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吞噬欲望从心中唤醒! 原本空洞好似吞噬一切的黑色双眸中,突然从最深处浮现出一股欲望! 一股疯狂的欲望! 不远处。 原本不断向天空摇摆的触手突然一顿,随后唰的一下纷纷朝着王准所在的方向疯狂摆动起来! 而王准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随后嘴角咧出一个疯狂的笑意。 黑色的双眸瞬间看向不远处修士身上的触手。 嘴里发出鬼怪的音节,仔细听,依稀能辨别出那原本属于王准的嗓音。 “终于轮到我了!天道世界!等我托古天神恢复到最强状态时,就是你们受难之日!等我来报当年毁我肉身,挫我本源之仇吧!” 说完,‘王准’抬头看向大阵,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这些小家伙真是没有出息,这么个要什么没有什么的星球,还用这种手段控制,啧啧,不过借此了解天道世界的规则也是极好的,当年就是吃了不了解对方的亏。” 下一刻,‘王准’瞬间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来到了那修士身旁。 更多的黑色触手从其胸口中冒出! 随后连接到‘王准’的胸口处! ‘王准’一脸的享受。 而修士的脸庞越发惊恐,晃动的眼神,明显说明这修士对于发生的一切都能感受到! 无数的灵力、生命力从体内流出。 虚弱之感越来越重! 直到修士双眼无神。 肉身干瘪。 最后慢慢消失不见! 没有错,修士连一点存在痕迹都没有了。 除了原地飘然落下的衣物,说明着当初这有人存在。 除此之外,所有生物存在,包括毛发在内,居然都被‘王准’吞噬的一干二净! 只见‘王准’满足的打了一个嗝,而其肉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却已经到了结丹期的标准! 随手一挥,一道灵力卷携着地上的衣物直直向不远处的大树袭击而去。 砰! 相撞的二者直接崩裂而开! 随后化成无数的碎屑! “天道规则下的生命产物?这有些太弱了,但不得不说,其上限标准绝对不是原先的肉体能比,看来还是需要多研究一番,如果能将潜力最大化的兑换成成果,不要说报仇,说不定还能潜入进天道世界!吞噬更多的天道本源,从而增加自己的潜力!到时候,就算在同族之中,我的实力也将进入创世神组!” ‘王准’,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托古。 托古越想,眼神中的欲望就越强大! 随后贪婪的看向四周。 那里,还有很多等他吞噬的‘食物’!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怒莲仙域,一处明亮的山洞中,李子虚静静在其中打坐运转着身体内的灵力。 硕大的元丹不断旋转,转化着灵气,吸收着多余灵力滋补着肉体。 而在周边,则浮现着无数灵物。 肉眼可见的,这些灵物有些从边缘处不断虚化,随后跟随着灵气一起进入李子虚的元丹中。 这一年的时间中,李子虚并不是毫无作为,而是将自己的灵力修为直接推进到了结丹期大圆满,而早前准备兑换的本命物材料,在这段时间中也终于凑集好了兑换所需的贡献值。 对于李子虚来说,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当他把所有灵物吸收转化之后,就可以直接进入金丹期,正式培育自己的本命物。 而这个过程还需要持续最少一个月。 这也就让他无法参加此次的结丹期大比。 在他的谋划之中,今后的一年将会持续修炼,在进入金丹期后稳固住当前的修为,等来年进入金丹期大比的时候,就能通过天道意志直接传送到其它星域。 但就在他不断修炼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上,突然有两道金色光芒从天而降。 来人,正是赵燕和浮华! 而方向,正是李子虚所在闭关的山洞。 这二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李子虚而来的! 山洞内有所感应的李子虚,立马运转手指上的储物戒,周边漂浮的灵物直接被吸收进了储物戒中。 “小家伙,最近过的还如何?” 赵燕直接转换身形,瞬间出现在李子虚面前,冷笑着说道。 “怎么来的这么晚?比我预料的要慢两三个月。” 赵燕一翻白眼。 “想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你还不领情。你来怒莲仙域的第三个月我们就知道了。” 李子虚心头一跳,他只是习惯性的试探一下,却没有想到对方直接给他透底了,答案并不让他吃惊,一个纵横天道世界千万年的组织,能找到他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对方话语背后的意思才让他更吃惊。 “既然想让我多休息一段时间,那还来找我?” “你那么聪明,还用我多说?这不就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 “你有的选择吗?原本想要等你进入元婴期后在慢慢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与天道意志见过,那么我们就需要提前吸纳你。走吧,咱们该上路了。” 李子虚第一次感觉到高阶修士的恐怖之处。 他只见赵燕随手一摆,他便昏迷过去。 而在下一刻,他就来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周边漂浮着无数的细小金色颗粒,照的周围一片亮堂。 嗡~ 一圈人影突兀的在李子虚周围出现。 而赵燕和浮华站在李子虚的身后。 又过了几秒。 所有人影的身形和五官显现出来。 正对的一人开口说道: “你就是李子虚吧?从今天起,你将加入天道特情处突小队,归赵燕队长管理,破格拥有入伍编制,具体福利事后可询问你的队长。” 李子虚一头雾水,这上来就给自己按了个位置,是怎么想的? 于是转头看向对方语句中提到过的赵燕,想让对方给个解释。 “这位是大队长司徒,其余各位是其余小队的队长,每个入队成员都需要他们的共同见证。” 赵燕严肃的说道。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要是我不想参加呢?” 李子虚有点上头,这是强制征召? 自己只要继续苟下去,不说修炼突破至永恒不死的境界,最起码能够潇潇洒洒的一直生活下去。 正常人谁想去搞这些有的没的,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你可以不选择,但你此生最多只能达到元婴境界。” 司徒直接开口说道,以赵燕等人的身份,虽然知道其中原因,但他们没有资格对其他人解释。 在场诸位中,只有他有资格对特定人物进行讲解。 李子虚好似被痛击了一下,他有很多后手,除了自己的金手指外,现在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背靠天道意志,他不仅确保了自己的修炼利益,还趁此资助了母星,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但现在突然给他说只能修炼到元婴期? 这不是在开天道玩笑嘛? 李子虚虽然有很多疑惑,也想让对方赶紧解释,他好收集情报然后解决问题,从而不让自己受制于人,但面容上却不能表现出急躁的情绪,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冷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天道世界之外,还有诸多位置世界,他们在不断的入侵我们的世界,而身为修士,存在的意义就是保卫世界,换句话说,天道世界让所有修士能够突破修为达到更高生命层次,其最主要目的就是让修士们能够自己进行防御,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在现今的阶段,天道意志是不可能给与你成功继续突破的底蕴,要知道,在元婴之后的出窍期,不仅仅是需要灵力基础,还需要领悟天道规则,融合成功后,才可能让元婴出窍,成功存在于天地之中,而领悟天道规则的机会,是天道意志给与的,我们分析过,你与天道应该有所交流,那就应该清楚,在天道世界中,所有一切事物都要按照规则运行,而对于如今修士的修炼规则,就优先运用于对天道世界有潜在贡献的,你可能现在会想,我对天道有贡献啊,根据规则就会给与你分配对应资源,但请记住,作为天道直属的世界管理体系,当我们决定某个修士进行任务执行的时候,如果那个修士不配合,或者不愿意,虽然我们不会强迫,但却会判定这个修士对于天道世界作用系数下降,一次影响不大,两次、三次、四次之后呢?根据规则,你的规则感悟的机遇将被分配给其它人,要知道,天道世界之大,修士之多,而规则为了满足那些天骄快速成长,是不可能稀释的,你也就无法继续突破下去,不过你也可以选择躺平,如今情况特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规则,等天道世界稳定,四周没有危险威胁之后,这种限制规则自然会取消,你也就能正常修炼,虽然没有现在感悟规则的那么强大,但最起码有继续进阶的机会,只不过这场大战已经持续了千万年,还没有结束,你可以仔细思考一下。” 司徒哗哗的说了一大堆。 李子虚已经完全惊呆了。 他确定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作用来说,在天道意志那绝对能有较好待遇,甚至可以通过规则之外的漏洞,进行一些协商和帮助,比如之前自己天道大比之后利用规则之间的漏洞,成功来到了怒莲仙域。 但同样的,他很清楚,自己绝对无法凌驾于规则之上。 对方不会骗自己,既然这种规则定下,那么他想要另辟蹊径绕过这种规则限制,将十分困难,最起码他现在没有什么头绪。 李子虚平静的低头不语,仔细思考着后续可能衍变的选择与道路。 其余人看着平静的李子虚,反而越发觉着赵燕看人没有看错。 要知道,这种消息,一般来说只会对元婴以上即将要突破出窍期的修士才会说,而且还是特殊岗位的人员,其余人员都只会任由其自己发展,不会告知,只不过给与规则领悟的机缘将远远小于天骄们,或者是拥有卓越贡献的。 领悟不了,自然会顺延给别人。 而天骄或者是拥有卓越贡献的人,会有很多规则,只要领悟其中某一些就行。 “考虑的怎么样?不要因为愤怒影响了你的选择,也不要怨恨我们,千万年来我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对于现在的天道世界来说,有舍才能有得。” 赵燕见李子虚不说话,于是低声询问和解释了一番。 “我没有愤怒,更不会怨恨你们,也不会怨恨天道世界,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是天道本身和我们的自救过程,在战时,将资源集中供应给战斗前线,是最佳选择,后方不用承担危险,好好过日子,已经是最平衡的结果。” 李子虚低声回道,随后抬头看向司徒。 “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需要提供充分的情报,我需要对任务有个判断,如果我判断是十死无生的情况,我会拒绝的。” “放心,我们一般都是形成实力差的安排任务,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你们任务人员的安全。” 司徒呵呵一笑,随后打了一个响指,李子虚面前浮现出一道光幕。 上面显示出很多内容。 最开始的,就是一个张牙舞爪全是黑色触手的怪物,随后便是各种各样的‘鬼怪’。 “这黑色触手的生物,他们自称为天神,是天神世界的主要战力生物,而其余生物,则是他们低维生物,算是标准战力成员,他们的世界边缘在十万年前与我们的怒莲仙域的时空发生重叠,随后便开始入侵,直到一万年前,我们才彻底将他们赶出去,但却没有能力进行反攻,只能保守防御,同时开始发展怒莲仙域,但在最近,天道意志感测到,在怒莲仙域的最边缘处,天神世界成功入侵了我们的安全维度,想要通过那些母星,直接作为突破口重新入侵怒莲仙域。” 司徒一边说着,一边改变着光幕中的图片,最后定型到四个孤零零的母星图片。 每个母星相对来说大小不一。 司徒一挥手,其中三颗母星和另外孤零零的母星分离开。 “天神世界通过他们世界的规则,成功将四个安全维度的母星拉到了同一个维度层面,并且正在解析天道规则,两种世界的规则已经初步融合。” “那单独的母星是最早被入侵的,所有原有天道原住民已经被天神规则改造完成,随后已经有大军在上面驻守,筹备。” “另外三颗母星,则是后续被占领的,统一被那单独母星上的人员管理,由于天道世界原有的规则,他们不能跨境界的进入,只能像我们一样,当修士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被召唤走。” “你的具体任务,就是进入三颗母星中的一颗,在母星印记上放置传送装置,到时候就会有大军进行支援,其余两颗有别的修士执行,至于最强的那颗母星,我们会派另外的人员。” “怎么样?不难吧?我们会给你提供地图,你只要自己小心,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司徒说完,将所有之前演示的图片依次在光幕上展现,以供李子虚参考。 “这是什么时候的情报?” 李子虚并没有询问为何之前没有发现,为什么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不去解决。 那些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他又不是领导者,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如今需要解决的任务问题。 而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想要完成一个任务,首先就要确定情报来源的可靠性,以及情报的时效性。 司徒眼前一亮,其余小队长差不多都是如此,尤其是赵燕笑的眼睛都要冒花了。 一个新手,面对问题,既不提问,也不发牢骚,这无疑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 “一共监测了进五十年,直到一年前,安全维度的规则壁障被打破,开始向次等维度衍变的时候,天神世界截断阻碍了天道意志的观测,直到今天,我们才正式破解了其中一条通往他们的道路。” “那也就是说,你们最少有一年的情报滞后,你们如何保证这些情报的准确性。” 李子虚看着图文上的介绍。 灵境星,最高修士修为结丹后期,修士拥有自主思想,还没有发现有天神世界生物夺舍,所使用的的术法及攻击性技能,依旧以原有天道规则为模板,威力与同阶相比略差。 “这个无法保证,所以我们的任务设定,不准备让你正面与他们冲突,而是潜伏进入,然后放置传送装置,最后直接进行武力镇压,最大程度的保护你。” 李子虚点点头,他知道对方只是简单说明了任务的主要战术意图,是整个任务的执行核心。 如果以此为方针,那么对于他的威胁来说,还是很小的。 同时他也清楚了对方为何来找自己。 他分析的原因很简答,有两点。 第一点自然就是这次突破看其分配还有其所说的天道规则。 很有可能只有结丹期左右的修士才能进入,以上的修士则无法进入。 那是安全维度母星原有的天道规则,不仅天道世界需要遵守,就连天神修士一样也要遵守。 而第二点也很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在历次大比中的表现,都很符合他们潜入人员的需求。 而之前破格二字也说明,在自己之前,或者说其余另外两个母星被派遣的修士,应该都和自己一样,都是结丹期修士。 至于为何那么多修士,偏偏选到自己,他是真的不太清楚,但在直觉上,觉着此事应该和赵燕脱不了关系,毕竟能够牵扯上的共同人物,也就赵燕一人。 事实上,李子虚猜测的很准确。 一切的根源其实都源自于赵燕。 而另外两个星球派遣的人员李子虚也很熟悉。 一个是木生,另一个则是小六。 不过他们二人的情况和李子虚不太一样。 李子虚直接被破格招入,以后就算是赵燕小队中的成员了。 而木生和小六则是‘借调配合’关系,是特情处突队向虚无魔域的特情小队‘借调’,然后指派二人‘配合’他们的行动。 没办法,能够进入天道最高维度中的特情处突小队的成员,修为就没有低于元婴期的。 就算是预备成员,最差的也是金丹期大圆满。 换句话说,他们二人的隶属关系依旧在虚无魔域的体系中。 李子虚也算是头一个打破记录的小队成员了。 而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司徒所说的情报并没有一点是骗李子虚的。 但好坏,却需要横向对比。 李子虚只看了自己所去星球的情报,并没有看其余两个星球。 三个星球的危险情况在相关部门根据大数据相关演算后,李子虚去的星球比其余两个母星危险的多! 其余星球依旧还是练气期为普遍修为,最高修为的不过是几个结丹初期的修士。 就算木生和小六暴露了自己,在双方高战都不能进入星球的情况下,他们最差也能逃命,然后循序渐进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才是天道世界一般执行任务的准则。 在前往任务的过程中,最起码要保证任务修士的修为高于潜藏威胁人员修为一个境界。 而李子虚这边则不同,他所在的世界,在被控制的时间上仅次于第一颗被入侵的母星。 虽然保护规则还没有完全被天神世界破解同化。 但星球内部的修士修为的限制已经被突破。 除了普遍大多数的筑基期修士外,宗门人员基本都是练气期修士,而再往上,尤其是那些已经被天神世界控制,成为狗腿子的结丹期修士并不少,甚至已经有融合天神世界规则从而突破金丹期的修士。 这危险程度自然是直线上升。 此任务被直接交给了赵燕,毕竟她能够接触大多数的结丹期修士,其余小队成员大多都在最高维度中奋战或者休息呢,可遇不到低阶修士。 “我可以去,你们把所有情况都交代清楚吧,还有能提供的工具事物。” 第二百二十八章 灵州。 李子虚凭空出现在一个山脉之中。 眼前一片荒凉,他心中明白,这就是司徒所说的摩罗天,隶属于灵州大陆。 而现在,他需要先前往拥有人流的地方,确定自己所处的准确位置,然后根据司徒给的地图,再前往印记中心。 灵州辉幽城。 中心广场上。 一筑基修士开口道:“诸位道友,灵光大阵已消失不见,那我等不若就结伴离开这摩罗天?” “可。” 另一个修士点了点头,附和道:“灵光大阵既是一种束缚,但也同样是一种保护,这摩罗天里没了阵法,就必然会有妖鬼怪鬼出没,尤其是在夜晚,我等结伴而行确实是明智之举。” 他们没有看到灵城的变化,只知道大阵突然消失。 此方世界妖鬼怪鬼肆虐,种类各有不同,其中有部分鬼怪,甚至能对飞行中的修士发动袭击。 而筑基修士实力低微,往往是很难提前避开的。 所以,他们必须寻求有着灵光阵法保护的城镇,也就是脱离出此地。 此方世界,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皆依赖‘灵光大阵’存活。 其中,有些灵光大阵乃修士自行建造。 就比如笼罩整个灵州城、以及灵州三宗的灵光阵法,这些自建的阵法往往都留有出口。 但也有些灵光大阵,乃是由上界所建。 就比如笼罩整个灵州、以及笼罩着整个摩罗天的灵光大阵,这些阵法大多都无法自由出入。 要想出去,就必须提前向上界申报,得到允许后方可离开,其过程极为繁琐。 至于上界为何要利用灵光大阵,将人们都困于一隅之地 想到这,那筑基修士向带路修士问道:“敢问道友,那上界布置灵光大阵时,为何不在阵法上设置一出口,反倒将所有人都困在城池之中呢?” “有很多种说法。”带路修士边走边道:“就比如这次事件,如果上界在阵法上留了出口,那就必然会有大量祭拜过‘寿’雕像的人逃出城外,这是上界所不愿看到的。” “另外。” 带路修士接着道:“将灵光大阵封死,致使不同地区的人无法交流,还可最大限度地,保证寿命药配方不会被研究出来当然了,我所说这些都不过是猜测,至于上界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两个修士交谈间,忽见队伍里一修士停在原地。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恐,低声道:“各位当心,前面有只闭口怪!” 可能是没了灵光大阵的缘故。 顺着那修士目光,托古很快就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长相怪异、且具有实体的人形生物。 此方世界的怪物主要分为两类。 拥有实体的怪物,称之为‘怪’。 身体呈半透明状,且并无实体的怪物,则称之为‘鬼’。 而正前方那只‘闭口怪’,正是怪鬼中‘怪’的一种 这怪物虽有人形,但却并无人的五官,且体表覆盖着一层金属,那金属上还能看见些许锈迹。 因为那些锈迹,托古隔着极远距离,便闻到了怪物身上的一股铜臭味。 带路修士一向较为活跃,且见多识广。 他适时地向众人解释道:“这‘闭口怪’虽一身铜臭,令人作呕,但其实也算不上有多么危险,只要应对方法得当,想避开它还是不难的” 按照带路修士的说法,‘闭口怪’们大多都具有结丹期以上的实力。 直接将这怪物杀死,肯定是不现实的。 但这怪物有着两种特性,可加以利用: 特性一。 ‘闭口怪’只会主动袭击,不被众人所关注的目标。 当一个人受到‘闭口怪’袭击后,其余人只需将目光聚集在此人身上,‘闭口怪’便会随之停手。 其具体原因不明。 特性二。 无论是围观者,还是受到‘闭口怪’袭击的人,在此过程中都不可发出任何声音。 一旦发出声音,便会遭到‘闭口怪’的疯狂进攻。 也正是因为这第二种特性,此怪物才会得名‘闭口怪’。 其意为,遇见这怪物便需闭口不言。 ‘闭口怪’怕人,怕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且看见它的人越多,则‘闭口怪’越是感到害怕。 道路上。 经过带路修士的一番讲解,众人心中便都有了些底气。 在场修士们均打起十二分精神,缄口不言,并默默观察着那‘闭口怪’的一举一动。 期间,带路修士又低声道:“等那怪物靠近之后,诸位绝不可自乱阵脚,也不要急着逃跑一旦逃跑,大家惊慌失措之下,就很难将目光再焦距到被袭击者身上。” 在带路修士的指挥下,众人均始终保持镇定,不急不慢的向前行进。 与此同时。 那‘闭口怪’也已迅速窜至一修士身前,并欲对其下手。 但下一秒,托古等修士目光,便一齐聚集到了那被袭击者身上,并持续保持关注。 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闭口怪’的动作逐渐变慢。 到最后,这怪物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竟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带路修士说的果真不假。 这怪物惧怕人的目光。 见此一幕,在场修士们悬着的心,也总算是都放了下来。 依靠着目光压制,众修士们小心翼翼地,一路走到了官道附近。 官道上刻录有部分灵光阵法,可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驱逐鬼怪的作用。 或许是长时间都未能得手。 也可能是受官道影响。 待众修士上了官道,那‘闭口怪’便不再紧随其后,而是自顾逃回了已成为废墟的摩罗天。 官道上。 带路修士轻拍腰间储物袋,将随身携带的飞行法器抛出。 他跳至法器上方,并向众修士抱拳一礼:“诸位道友,现天色已晚,我打算寻一城镇落脚,不如就此别过吧。” 带路修士说话时,其余筑基修士亦是取出了各自法器。 “诸位道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谈笑间,众筑基修士便都已乘法器御空而起。 唯留下托古等练气期修士,在官道上露出无奈表情。 摩罗天的高层主要以筑基修士为主,间或有着少量凡人、练气期修士。 但凡人们早在之前的‘高温事件’中,已陆续因中暑而死。 所以,现包括托古在内,仅有四名练气期修士尚站在官道之上。 四人中。 一穿着金边白衣的修士苦笑道:“三位道友,这天眼看着就要黑了,不如我们就沿着这官道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村镇落脚吧。” 摩罗天内人口众多,地价高昂。 这导致摩罗天的耕地面积严重不足,每年产出的粮食,根本就不足以养活城内数十万之众。 于是,这摩罗天周边地区,便出现了大量由修士管理、凡人负责耕种的小型村落。 这些村落出产的粮食,一部分留作自用。 另一部分,则被用于换取摩罗天里的各种生活用品、以及上界下发的寿命药。 这些村落大多有灵光大阵保护。 一众修士若能在天黑前找到村落,那怎么也比在官道上过夜要来的安全 … 摩罗天周边地区。 大鸭村村口。 望着徘徊在村外,已接近半月之久的怪物‘幻鬼’,大鸭子露出一脸无奈之色。 就因为这怪物堵在村口,他们村子里的人,已经有十多天,都未去村外耕地里打理一番了。 长此以往,田里的庄稼都迟早会枯死。 闹心啊 大鸭子在村口处观望了许久,眼见天色已晚,而‘幻鬼’却无任何要离开的迹象,便只能返回自己家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鸭子的眼角余光,忽见村外有四名路人,朝村口方向走了过来。 这四人很快就引起了村口那‘幻鬼’的注意 … 官道上。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修士们也不禁加快了速度,希望能尽快寻到一村镇落脚。 功夫不负有心人。 如此走了近半个时辰左右,待到天色已黑了大半时,一行人总算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一村落。 这村子被灵光大阵所笼罩。 其入口处还立有石牌,上刻有‘大鸭村’三个字。 “怪了” 一行人中。 那白衣修士朝村子里扫视一眼,皱眉道:“这村子的灵光大阵,明明是完好无损的,村里也不像是被怪鬼袭击过的样子,但怎么村子里连个亮光、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四人中,唯一的女修害怕道:“这村子里边儿一个人都没,肯定是有古怪的,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白衣修士等人,能凭一身练气期修为,便混到摩罗天高层圈子里,自是有着一番手段。 别的不说。 最起码,这几人脑子都是不笨的。 女修话音刚落,白衣修士便出声附和:“言之有理!这官道上虽然也会有怪鬼出没,但再怎么说,也是比那村子要安全的我们只要什么都不做,不进那村子,就肯定不会犯错。” 另一修士想了想,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再稍稍往回退一点,尽量离那大鸭村远一点这样,哪怕村子里真有什么怪鬼,也是不可能威胁到我们了。” “言之有理!” 聪明人考虑问题时,总能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计算在内。 简而言之,就是足够谨慎。 意见达成一致后,修士们便迅速与村子拉开了些距离,并在官道上点起了一堆篝火。 妖鬼怪鬼喜在黑夜出没。 它们大多畏光而喜暗,点燃篝火过夜,可极大程度降低夜里受到鬼怪袭击的可能。 … 大鸭村村口。 见村外的修士,不仅不避开那名为‘幻鬼’的怪鬼,反而还就地升起了一堆篝火,大鸭子有些急了。 这些人,不会是想当着‘幻鬼’的面过夜吧? 这不是在找死么? 出于好心,大鸭子站在灵光大阵内,冲村外的托古等人喊道:“哎!你们几个,赶紧到村子里边儿来啊,你们旁边儿有只怪物看不到吗?” … 官道上。 听见有人在暗处大声叫喊,女修环顾四周,惊恐道:“三位道友,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 白衣修士亦是朝四周扫视一眼。 他面露古怪之色:“刚刚,好像是之前那村子的人在喊我们。” “这不太可能吧。” 四人中。 那名话最少的修士不解道:“我们这儿距离那大鸭村,起码得有半里多远,怎么可能听得到说话声?” “确实。” 后续有人附和道:“更何况,我们刚刚去那村子时,那村子里是一个人也没见着的。” 听见众人所言,女修显得更加惊恐了:“所以说,现在在暗处喊我们的,其实是某种怪鬼?” “很有可能!” 白衣修士淡定道:“不过,既然那怪物没直接冲上来,而是用人的声音来吸引我们这就表示,那怪物实力并不是很强,它一时半会儿是奈何不了我们的,只要我们不作死,不主动离开官道就不会有事。” ‘勾引’四人的怪物,并不愿就此放弃。 很快,黑暗中便又传来一阵呼喊:“喂!你们几个听不到我说话吗?你们赶快到村子来啊待在这灵光阵里面,怎么也比睡外边儿要安全吧!” 篝火旁。 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呼喊,白衣修士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他皱眉道:“我记得,大部分怪鬼都是不会说话的吧?你们说,现在正喊我们几个的,会不会真是个活人?” 这么一分析,其余修士也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了。 但那人仍旧坚持之前的判断:“其实,还是有少量怪鬼会模仿人类说话的,只是比较少见而已。” “这我也知道。” 白衣修士对于各种有关于妖鬼怪鬼的传闻,自然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 他冷静分析道:“不过,那些会说话的怪鬼,大多都有堪比人类的智力,实力也都远超我等练气期修士如果刚才那声音,真是某种会说话的怪鬼,那以对方的实力,为什么不直接冲上来,将我们都杀掉呢?” “这” 听白衣修士这么一说,其余人也有些怀疑先前的判断了。 作死里逃生的修士,大多也不是什么蠢人。 很快就对当前局势做出了分析:“如果按道友所言,刚刚那真是活人的话那我们之所以看不见那人,而只能听见声音,很可能是因为,我们早就被某种怪鬼给影响了!” 这是种疑似能使用幻术,迷惑人心的怪鬼。 “确实有这种可能。” 白衣修士面色凝重道:“说不定,我们现在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那怪鬼幻化的真正的我们,可能一直都在那大鸭村外边儿,所以才听到了村子里的村民说话。” 白衣修士之所以能想到这些,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神机妙算。 此方世界怪鬼横行,自然就流传着无数与怪鬼有关的传说、故事。 这些故事听的多了,能想到这些到也算是情理之中。 篝火边。 白衣修士不安道:“要不我们试试去回应那个声音?” “可。” 那白衣修士也朝黑暗中的声音回话了:“那位兄台,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 大鸭村村口。 听见白衣修士询问,大鸭子愣了片刻,随即道:“我就在村子里边儿啊,你们看不到我么?”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村外四人再次出声道:“兄台,你看我们几个身边是不是有什么怪物?” “有。” 听见这句话后,大鸭子方才明白过来。 看样子,外面那四人是看不见那只‘幻鬼’的,这也是为什么,那几人会在村口休息的原因。 想到这里,大鸭子向村外四人提示道:“那只怪物会飞,就一直飘在你们身边,而且身上还长着许多眼睛” … 官道上。 听见那村民的描述后,四人中话最少的修士面露惊恐之色。 他恍然道:“是‘幻鬼’!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是被‘幻鬼’给盯上了!” “幻鬼?”一名修士闻言一怔,不解道:“这怪物很难对付吗?” 白衣修士显然也是听过那‘幻鬼’的。 他解释道:“这怪物倒也谈不上难不难对付,主要是能力有些诡异” ‘幻鬼’是一种不具有实体,且浑身长满眼睛的肉球状生物。 和大多数鬼类怪物一样。 ‘幻鬼’无法被触碰、无法被杀死、且无法与其沟通。 这怪物本身并不具有攻击性,也无法直接杀死人类。 但它体表长出的眼球,却具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凡被‘幻鬼’眼球直视者,皆会陷入幻境之中,并不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直至死亡。 听完白衣修士的描述,女修显得有些不安:“这么说,我们几个已经被‘幻鬼’迷惑住了?” “有可能吧。” 白衣修士苦笑道:“如果我们真陷入了幻术,那么现实中的我们,就很可能在做些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呢?”女修下意识问了一句。 “比如自相残杀。”白衣修士道:“甚至,我们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听起来确实是有些骇人。 那好似拖油瓶一般的修士忍不住追问道:“那这‘幻鬼’,可有什么对付的办法没?” “有!” 白衣修士道:“这世间幻术,无非是幻化出你认为的真实场景,并凭此以假乱真但当你做的某件事、施放的某个法术,超出了施术者的认知时,对方无法模拟出后续发展,那么幻术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说到这里,白衣修士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像金丹、元婴修士随手施展的神通,‘幻鬼’都是无法幻化的,所以这些人能轻易就破除幻术但我们几个不过是练气期修士,又怎可能破掉这幻境呢?” 只要做出无法被模拟的事情,就能破除这幻境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听见白衣修士给出的提示,拖油瓶灵光乍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说着,还不待众人追问,他便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了三颗肉球状物体。 “这是寿命药?” 白衣修士好笑道:“道友这是想当然了寿命药增长寿数的效果,不过是在胸口改变几个数字,那‘幻鬼’很容易就能幻化出来,并不能用于打破幻境。” 对于白衣修士所言,拖油瓶并未多说什么。 他将手中肉球递予三人,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把这三颗寿命药吃了。” “这” 白衣修士本想再说些什么。 却见拖油瓶催促道:“三位道友勿要多问,只管吃下药丸便是。” 眼下情况危急。 白衣修士等人疑似已陷入‘幻鬼’的幻境当中,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危。 既如此,那不妨就死马当活马医。 白衣修士等三人考虑片刻后,便将心一横,依次吞服了拖油瓶所递予的寿命药药丸。 他的思路很简单。 所有修士吞食寿药之后,都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波动,惜命的他,是在一次无意中发现的。 比如,凡人仅仅是祭拜其雕像,便可暂时性获得,足可媲美练气、甚至筑基期修士的战斗力。 拖油瓶断定,在吞食肉丸之后,会有一定时间的同化时间,在这个时间中,自己等人有机会逃跑出去。 而事实也正如拖油瓶所想。 寿药和鬼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篝火旁。 白衣修士三人将寿命药吞服后,便见四周场景逐渐变得扭曲、甚至是不真实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 拖油瓶睁开双眼,竟发现他又莫名回到了大鸭村村口。 村子外边儿,一直浑身上下长满眼睛的半透明肉球,正漂浮在托古等人身旁。 那肉球表面的无数只眼睛,都在死死盯着白衣修士四人。 想必,这怪物就是‘幻鬼’了 就在四人愣神之际。 只见大鸭村里一村民出声道:“哎!你们几个,赶快躲到村子里边儿来!” 这村民声音倒是无比正常。 只不过。 这村民全身上下,竟也同样长满了无数眼球。 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白衣修士四人此时此刻,就好似前有老虎后有狼,进退维谷。 通过刚刚的情况来看,自己四人绝对很难对付这种鬼物。 “我盯着旁边这个!你们盯着那个变异幻鬼,一定不能让他们发动幻术攻击。” 白衣修士小声急促说道。 其余三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想利用幻鬼的攻击机制,让他们不用再次进入幻境之中。 不然一旦进入幻境,那就真的是生死难料。 可就在这个时候,村落中心处,居然再次飘出无数幻鬼。 “麻烦了!” 白衣修士大声喊到。 他们就四个人,而对方粗看之下,却有足足数百! 虽然他们没有物理攻击特性,可一旦陷入幻境,难保他们四人不会自相残杀。 “怎么办!你们谁还有寿药!” 拖油瓶大声喊到。 他准备故技重施,然后趁着缓和时间立马逃亡。 其余几人默默点头。 不约而同的从自己储物袋之中掏出一枚寿药,随后慢慢放入嘴中吞服。 “跑!” 白衣修士大喊一声,四人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一边是一个幻鬼,另一边是几百只,傻子都知道往哪跑,而跑来的方向上,他们更清楚地理环境,方便到时候的逃亡,以前往未知方向,很可能刚逃离虎穴又入狼窝。 四人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奔跑,而他们的身后,跟随着数百只幻鬼。 除了一开始,四人的气息比较混乱,导致幻鬼没有跟上,但仅仅只是十几息的时间,然后就跟上了他们这些生人气息。 四人的头都要炸了。 他们所修炼的方向不同,导致速度也自然不同,那名女修士和另外一名修士落在了最后,而白衣修士和拖油瓶跑在了最前面。 四人慌张奔跑,当女修士二人快要被追上的时候,便会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寿药吞服,然后继续奔跑。 但他们心里清楚,如此跑下去,最后也难逃一死。 相反,白衣修士和拖油瓶反而更惬意一些,他们想保留着寿药,等关键时候再用,现在有两个诱饵帮他们拖延时间,这无疑会增加他们的生还几率。 女子修士2人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二人对视一眼,在又一次吞服了寿药之后,突然向两边跑去。 那跟着最近的幻鬼,在突然失去了气息之后,就盯上了前方另外两个生人气息,随后直接跟随而去。 但女子修士二人,并没有因此就脱离队伍,因为紧随其后的幻鬼,立马又分清楚了他们重新恢复的气息。 拖油瓶和白衣修饰,也发掘了情况不对劲,于是二人默契的一起吞服了寿药,然后向另外两个方向跑去。 就这样,四个人,向四个方向奔跑而去,将几百只幻鬼,大差不差的分成了四队。 每一对大概在50只到60只左右。 但问题还是速度上的问题,女子二人很快就被幻鬼又缠上了。 而他们的兽药也很快用完,只见半眯的幻鬼,身上的数百只眼睛突然张开,黑白的瞳孔瞬间变得血红,一丝丝的黑线出现在瞳孔之中,而在下一刻,女子修士变站立在原地不动。 但在他的意识中,他还在不断的奔跑,而在下一刻原本跑向远方的白衣修士,突然折返过来。 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柄飞剑,然后遇见刺向了他。 躲闪不及的他,只能见着飞剑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抓到你,我才能跑啊!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的实力太弱了吧!” 随后便见那白衣修士又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了各种暗器,最后向他发射而来。 没有办法,他们现在还不会御物,最多只能控制自己的灵器飞射而出,在方向上面保证了自己的准头。 女子修士大惊失色,也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把飞剑,只能被动的进行防守,可大腿的剧烈疼痛,让他难以躲闪。 瞬间身上便遭受了数次重击。 但事实上。 原本处于原地的女子修士,已经半跪在地上。 周边数十只幻鬼将她严密的围绕在一起。 一缕缕黑丝,从幻鬼的眼眸中透出,随后缠绕在女子修士的头颅上。 此时的他,全身僵硬,右手手持的飞剑,正在一下下的刺向自己周身要害处。 在他的感应当中,那些原本是白衣修师对他的攻击,实际上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鲜血渐渐染红了衣物,修饰强悍的肉体此时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 而在另一个方向上,单子就是同样经历着这一切,现在手持着凶器,以下又以下的残害着自己的身躯。 拖油瓶二人见此,心神大骇,好在之前逃跑的过程中,他们二人的兽药还没有用完,但能够持续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甚至在二人死亡之后,他们跟随着气息一同又来追杀他们。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二人也会被杀。 过了片刻,两个人居然又碰头了,随后他们才发现,原来换鬼一直在将他们像赶羊一样驱赶着。 这些鬼物是有智慧的! 在逃跑的过程当中,他们也用尽了自己的手段,尝试着能够击杀或者抵挡对方。 可结果,显而易见,不管是自己的书法还是灵气攻击,对他们都没有用处。 下一刻,让他们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已经死透的两个人,居然也跟了上来,但二人与之前已经有了不同之处。 此时的他们,除了下肢部位,上半身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型,而是如同幻鬼一般,无数的眼眸从皮肤上炸裂而出。 整个区体膨胀成了一个球形物体。 一想到他们后面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托幼品二人现在只想着如何让自己死亡,实在不行自杀也可以。 实在是太恐怖了。 就在他们万年成灰,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 天空之上突然飙出三道飞剑! 围绕在二人身边,在数只幻鬼之中穿梭! 这让拖油瓶二人原本见到飞剑而开心的念头又瞬间跌入谷底。 果然,这修士的飞剑对幻鬼没有丝毫作用! 但他们二人还是大声喊到:“不知是哪位前辈!还请出手救救晚辈!事后必有重谢!” 既然能御剑,那么修为绝对最少又结丹期! 就算不能救下他二人,但只要出现,以其生命力,也绝对会被幻鬼所重视,等他们二人吞食寿药后,那么就完全可以借机脱身。 这么做虽然不厚道。 但死道友不死贫道! 活命的事,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 虽然对方也有可能脱身之计,这代表他们有可能会招惹到一个远比自己厉害的修士。 但船到桥头了,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现在死,要么坑对方一次,给自己创造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对方会不会如他们所想的去救他们,二人并没有考虑那么长远。 既然出剑暴露了自己,他们也只是顺势而为。 下一刻。 二人便看见三枚飞剑直接斜插入地。 紧接着,离自己最近的六只幻鬼居然瞬间被无形的器物穿透而过! 无数眼眸爆裂而来。 一个个空洞的大洞在其躯体上蓦然出现! 鬼怪是有智慧的。 之前只不过是没有能够伤害他们的存在,才让他们如此放肆,将灵州当做自己的牧场,而修士则是他们的口粮。 如今见到自己族人被瞬间重伤,便明白有事物能够攻击到他们。 这和他们记忆传承中所描述的情况不一样! 面对未知情况,幻鬼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规避危险,同时找出那暗中隐藏之人! 可幻鬼身上虽然眼球众多,但他们的身体机理却不一样,眼睛多,反而不代表他们的观察视力好,在五十米范围外的东西,他们完全看不清楚。 伤势越来越重。 虽然还没有幻鬼死亡,但身躯随着洞穿越来越淡化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他们明白,这么下去,绝对会死亡! 最外层原本以为今日自己吸食不了人类精气的幻鬼此时反而庆幸无比,直接向远处召唤感应的方向飘去。 那里是他们出生地的老巢。 随着大批的幻鬼远遁。 场面慢慢稳定下来。 在其余几只幻鬼的帮助下,那几只受伤的幻鬼被一同带着逃跑了。 拖油瓶和白衣修士这才放心下来,因为他们还没有到坑前来救援修士的那一步,他们反而不急着走了,必进心里想的,还没有实施不是? 说不定给点好处,还能跟着这个前辈前去安全地区的城池。 以其重创幻鬼的能力,他们的安全系数绝对直线上涨。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对方所想。 “前辈,感谢救命之恩!还请出来一见,晚辈二人有重礼相谢!” 如此连续喊了几句。 二人环顾四周。 只见他们逃离方向不远处的低凹山体处,窜出一个人影。 ‘这最起码有两百米了吧!难道是金丹期强者!’ 二人大惊失色。 等人来到了近前,他们又一次呆愣当场! 只因身前的修士年轻的过分! 要知道,因为胸前生命的限制,他们此界修士的肉体都会迅速衰败,就算能正常修炼的修士,根据宗门中的记载,只有等元婴期的时候才能重塑肉身,恢复年轻状态。 其余修士,随着时间推移,都会慢慢显现老太。 而身前这个黑袍修士,虽然面貌普通,但绝对只有十八岁左右的模样! 和他们这些三十多岁模样,实际已经五十多岁的修士形成了强烈对比!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黑袍修士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着二人的状态,那眸子清冷的好似在看死人一般! 盯的二人浑身发寒,好似无数蚂蚁在上面爬动。 气氛逐渐冰冷,就在二人感觉不对想要跑的时候。 对方突然问道:“你们没有被控制?” “没有,绝对没有!” 那人听闻后,眼神中的冷意才渐渐消散。 “萍水相逢,无需互透姓名,此地可是摩托天掌控的灵州地域?还有,把贡品准备好,不是白救你们的。” 拖油瓶二人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从从始至终,二人就没有放松过,这打家劫舍的绝对不少,对方这么说这么问,最起码短时间内他们是安全的。 无欲无求的,反而会让他们担心受怕,因为那代表对方所求更大! “这里的确是灵州地域,但却是边缘地区。” 白衣修士先开口说道。 而拖油瓶先拿出了十几枚灵石,还有一些材料,至于寿药却没有拿出,一路奔逃,寿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等去了其它城池,他们就算是多的人员,想要获取寿药可没有那么方便。 黑袍男子随眼一看,无所谓的将其收进自己的储物戒中,没有多说什么。 这就让二人更放心了。 原因很简单,既然收下,那么就代表其认同了这个买卖,而没有因此开心或者是表现出贪欲,那就说明对方也不会对他二人剩下的财产有贪念。 这无意是个好消息。 “我准备前往武罗山,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们一程,但你们得…” 黑袍修士看了看对方二人的储物袋。 不言而喻。 “这…前辈,要是前往武罗山,就得从此处纵横而过。你不知道,我们刚刚就是在这个方向上遇到一个村庄,而那些幻鬼都来源于那个村庄之中,既然此地已经有鬼物存在,那么就代表附近绝对无生人存在,更有可能的是周边已经被鬼物占领!我二人这刚脱离出来,可不敢再回去,您最好也注意一下,等过段时间,这打阵修复好之后,再去。” “嗯,看来武罗山是在那个方向啊!” 黑袍修士一指幻鬼撤退的方向。 “对啊…” 白衣修士还没说完,心中突然一沉。 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对方言语之中的矛盾! 而且最重要的是,武罗山作为灵州最大的三宗六派聚集地,是所有修士心头最理想的生活修炼地域,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哪? 可反应过来的二人,想要防备的时候,却已经头颅飞扬,生死道消。 在黑袍修士的身后,三柄飞剑正在漂浮震颤,其中两柄飞剑的剑刃上还残存着一抹嫣红。 “这个世界果然不是那么安全!说好的没有大危险,如今看来,就连情报的准确性都没有办法保障了!” 此人正是从怒莲仙域穿梭而来的李子虚! 向前走了几步,李子虚用飞剑瞬间解体两个修士外表的衣物。 展现出二人的胸口。 根据情报显示。 天神世界通过融合世界规则,将自己族群中的后代通过规则之力,寄生在修士体内,吸取修士们的生命力和灵力,同时也是转化和挑选宿主的过程。 如果天赋不够好,或者是机遇运气不够好的,将会被寄生的天神生命吞噬完生命力,连渣都不剩,然后重返世界规则组,在上交一部分生命力后,重新被安排寄生在新诞生的修士体内。 而如果修士能够通过一种名叫寿药的东西,不断滋补寄生体,他们也不亏,一是可以当做劳动力,二是可以持续供养寄生体,一直等到寄生体成型,夺舍肉体,成为天道世界和天神世界规则融合后的生命产物。 不过这已经到了金丹元婴的时候,是那个最早被侵略的母星发生的情况。 对于李子虚来说,这个星球还没到那个时候。 但也有不同之处。 当寄生体被供养到一定程度后,就算修士肉体损坏,但他们也可以存活下来,只不过没有那么完整,只是一种半成体。 被这个世界的修士称呼为‘鬼怪’。 第二百三十章 鬼怪介于高级生命和低级生命之间。 以当前世界的发展速度,低阶生命完全拿他们没办法,尤其是鬼这种没有物质生命体征的生命体。 可李子虚不同,虽然他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到元婴期,也是低阶生命体,但他所研习的技能,在天道世界的推动下,已经完善的很完整,是可以攻击鬼怪的。 但绝对不是这么轻松。 这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 那就是为何一定要让李子虚来这个更危险的世界。 司徒等人其实对于这里的情况有所猜测。 很有可能因为一年的信息误差,让情况有所转变。 但他们仔细判别过李子虚。 他的意念远超他人,而意念本身就是属于高级生命体的独有能力,虽然因为修为低,意念的强度不够,但李子虚已经是他们已知的结丹期人员中最强的那一个,所以在情报中提到‘神术’对于鬼怪会有强大杀伤。 李子虚救下二人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是问路,二就是对比情报信息。 这也是他为何出面的原因。 不然在发现这边的情况后,他早就如同先前一般,直接绕开走了。 自家的事,自家明白。 他根本不会什么神术,而是纯纯利用了意念。 事实结果也证明,他的意念小剑已经达到了杀伤水准。 而杀了对方二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情报,平白碰上些麻烦事。 而且现在是在荒原,杀了正好收集情报,如果真的进城了,人多口杂,反而不好干这些。 噗! 看着二人的尸体,李子虚冷笑一下,直接控制着两柄飞剑从二人胸口黑色的标记中穿透而入。 这让不明原因的人看到,绝对会以为李子虚是变态,正常人会虐尸? 李子虚看着一动不动的尸体,嘴角的冷笑更浓烈了一些。 他不是法医,也没学过什么人体构造啥的,对于他来说,解剖尸体后,就算有什么情报,他也发现不了。 但这么做,却有他自己的原因。 很简单,在赵燕给的情报中明确说明。 这个世界中的修士一旦死亡,那么绝对会被寄宿的生命体吸收掉所有肉体物质,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食物,就是能源,不可能有尸体存在。 基于这一点,李子虚才用飞剑直接攻击对方胸口,那黑色印记,正是寄生体的位置。 只不过居然没有反应? 李子虚二话不说,直接凝聚出两枚意念小剑,再次插进他们的胸口。 下一刻。 两道凄惨的叫声响起。 而两人的胸口处,突然浮现出无数黑色触须,裹挟着飞剑,不断翻腾,想要挣扎而出,但却无法出来。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他们赶忙吸收尸体中的养分,好让自己多活一会,从而寻求逃脱的机会。 但李子虚是什么样的人? 直接将自己所有会的有关意念的招数都释放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尸体被完全吸收。 两个肿胀的好似八爪鱼一般的两个怪物被定在了地上。 之前他们是高级生命体的虚化生命物质,只能被意念小剑伤害,如今完全吸收养分后,成为半成体,有了物质属性,却又被飞剑牢牢控在地面上。 李子虚加大意念的输出。 利用‘同化’的能力,不断破坏两个怪物的本源。 之前他没有使用,实在是没有实验题。 如今这法子,也是刚刚才实验出来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两个怪物的身躯瞬间化为灰烬。 李子虚慢慢走过去,用另外的一柄飞剑将灰烬慢慢挑起,一直移动到自己的眼前。 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灰烬好似木头燃烧过后的灰尘一般。 心中有了打算的他,将这些情报重新汇聚在一个玉符之中,这都是后续要上交给赵燕的。 这些灰烬是那些怪物的本源,他们的本原形态都是这种八爪鱼似的,但具体想要进化成什么形态,有各种各样的功能,是需要基因中才能体现出来的。 也就是说,当他们的本源体,在吸收能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进化出自己的各种各样的能力。 李子虚从自己的储物戒之中掏出一个玉葫芦,伸手一拍,玉葫芦中透出巨大的吸力。 将地上剩余的灰烬,吸入到葫芦中。 抬头看向二人先前指向的方向,李子虚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另外一套白色的衣物,上面的纹饰和先前看二人穿的差不多一样。 最后又将自己的面容重新幻化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不能怪他太小心,而是独处在这个世界中有太多的意外让他难以预料,而小心使得万年船。 李子虚的小心是有所回报的。 那些幻鬼在回到山村后,立马通过一个雕像开始联系上届的长官。 通报说明了自己竟然在这个星球中受到了伤害,同时说明了自己的安排,已经派人前往周围去观察对方的相貌面容。 后续有情况会再向上通报。 他们不相信那个修士会过来赶尽杀绝,只需要派人沿途跟随,将其相貌的情报收集好就行。 但他们远远低估了李子虚了目的。 只不过过了十分钟而已,一名在外正在守护的手下,突然进来。 他们就和先前的村民一样,平时可以作为观察哨,也可以作为引诱那些路过的修饰的目标,一个用来逼迫,另一个用来将他们吸引进去。 一句句别口的语言,从那幻鬼的口中说出。 “有一个修士已经来到了我们的村庄口,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伤害我们的修士。” “既然来了就不要让他走,不管他是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来一个杀一个!” 作为首领的幻鬼,直接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但下一刻。 一股巨大的能量爆发,幻鬼的眼前只感觉到白茫茫的一片。 随后便是暴动的灵力四散在周围。 远处,大概离村庄500米外。 李子虚正在准备着自己的另外一枚淡金棱刺。 而占地大概四百米的村庄,此时已经被一个淡金色的光罩笼罩,没有一丝丝的灵力波动,另外好似的两个世界一般。 而在他的周围,已经有无数灰烬跌落在深坑中。 这都是之前跟随他的鬼怪,不仅仅是身上长满眼睛的幻鬼。 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怪物,有的长得七八只条腿,有的身形壮硕,好似圆球一样,虽然一蹦一跳,但却没有任何声响,甚至在李子虚攻击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能瞬间缩小身形,差不多只有椰子大小。 要不是李子虚的意念控制强大,还真会措手不及,导致放他们逃离。 仅仅十个呼吸后,淡金色的光罩有慢慢回缩的情况时。 李子虚将身边已经准备多时的第二柄淡金棱刺,再次释放过去。 这次不需要什么控制,只需要直线飞行机打就行。 随后李子虚在身边开始准备意念小剑。 然后慢慢向光照走去。 他是想要尝试一下,看看绝对浓度的灵气,能不能对这些鬼怪造成伤害。 如果不行,单单紧靠他的意念攻击,他的能力将会缩水很多,遇到的危险,能够解决的办法也会很少。 他就需要用之前准备的第二套方案实施。 就是小心翼翼的当老六,直接苟进目标区域,然后放置传送装置。 那么在沿途上,就需要一路躲避,让自己完全消失。 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将远超自己所预定计划的时间。 这种办法看似安全,实则没有想象当中那么沉稳,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待的时间越长,所承受的风险也会越大,未知的变化就会更多。 而他的第一套办法。 就是寻求最捷径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 等支援大军到来,他的安全系数将会达到最顶点。 这也是他和司徒、赵燕之前的谋划。 当然,计划当中必定会有变化,根据实际情况的需求,李子虚可以自行判断,运用自己的方法。 巨大的风浪,还没有席卷而去。 第二枚棱刺再次炸开。 让回卷的气浪,又倒卷回来。 李子虚慢慢向前走着。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光照的边缘。 随着亮光慢慢淡化,呼啸声再次响起。 李子虚身上的白袍被迎风吹起,而发丝不断向前飘逸。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一个两百多米直径的大坑,展现与李子虚的眼前。 这看似与之前的爆炸范围相同,而且结果也差不多,光照笼罩范围内,一切事物都已经泯灭消失。 但其实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其一就是李子虚能够自主控制他爆炸。 而覆盖的范围从原先的600m已经提升到了千米之外。 这对于他来说有着很大的自主性。 而威力其实更是远胜从前。 只不过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能够扛住这一击的物质,并不在这次爆炸之中,这算是一种伤害溢出。 不,也并不是所有物质都扛不住。 当李子虚看到深坑最低处,立马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同时也小心翼翼起来,将心中的自大赶了出去。 因为在深坑底部,还有一团黑色触须的怪物。 他们并没有被完全消灭。 但肉眼可见的,在最外层的触须怪物已经如同之前被李子虚消灭的那些鬼怪一样。 已经化为灰烬。 但内里,却又有着无数触须向外衍生! ‘看来是有作用的,只不过数量众多,团在一起,导致只有外侧受伤,这到符合正常的物质规律,毕竟棱刺爆炸的时候,是向四周辐射,然后向能吸收,必定是从中心点向四周打击。如果所有生物只是单体防御,恐怕无法阻挡这种伤害。’ 李子虚对此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只是好的一方面。 不好的消息也有。 自己这是突然袭击,用了两枚棱刺。 对方的防御在突然打击下,必定用的不全,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聚集在一起。 那这就说明。 对方除了肉体外,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自己的攻击也绝对有相对应的防御方式。 而且在第一次爆炸的时候,对方绝对是顶着爆炸威能聚集在了一起。 这就代表以现在的淡金棱刺威力,面对这些天神世界的生物无法瞬间产生致命攻击效果。 李子虚对此有了判断之后,心中对于之后的战斗和计划有了更好的想法。 如果让司徒和赵燕知道此时李子虚的所作所位,他们一定会吃惊的让下巴脱臼。 他们原先对李子虚的判断,除了武力值外,更喜欢的是那股老六的苟劲,先前李子虚虽然也有高光时刻,但平时都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尤其是结丹期代表虚无魔域大比的时候。 这也是他们选择他的主要原因,没看另外两个星球也选的是老六嘛,战力有一定需求就行,重要的是老六的精神,他们完全没想到李子虚会这么莽。 也没有预料到所给的情报没有起到劝退震慑的作用。 如果他们知道李子虚心那么大,虽不至于不让其参加,毕竟这是最好人选,但最少会再透露一些情报,这情报不是他们不想透露,而是事关最高维度的机密,本身就不能透露给低阶修士。 天神世界和天道世界是对应的。 两方交战的战场就在最高维度界面。 而次等维度和安全维度都在被保护的状态下。 而最高维度和次等维度的关系就此等维度和安全维度的关系。 安全维度在此等维度的隐藏维度夹缝中存在,而次等维度在最高维度的空间夹缝中存在。 在怒莲仙域中的最高维度里,是作为两个世界的第一交战带。 天神世界入侵,而天道世界防守。 随着时间推移。 大能们守住了最高维度的空间夹缝,切断了天神世界的补给。 事态优势逐渐转变。 但天神世界作为有能力入侵的势力,他们有着自己的规则优势。 在最后阶段乘机突破次等维度。 然后打起了潜伏战和消耗战。 虽然在天道世界的围追堵截下,没有补给的他们逐渐被清楚。 但却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直接入侵进入了安全维度,甚至还将天神世界意志的印记引进,导致两个世界规则进行融合。 还好让天道意志发现,然后通过天道印记,也就是像李子虚这种拥有印记的修士进行探查,同时反馈情报。 安全维度因为规则限定,不是修士们想去就去的,同时也为了能够一网打尽,天道意志一直处于暗中观察。 直到确定了如今的四个母星。 这次就是想要直接一锅端掉。 不然天神世界用这四个安全维度的母星作为基点,将会开启一个空间裂缝,源源不断的天神世界的生物将会入侵,甚至是从安全维度开始,算是从天道世界的最内部开始打穿。 这对于一个世界而言,失去安全维度不可怕,但内外夹击绝对会让整个世界崩塌。 而世界的存在规则高于世界本身创造的规则。 安全维度限制人员实力,就是最高规则之一。 李子虚结丹期,正好在规则融合后的范围内,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那就是大能。 但这些看似是初生的鬼怪却不一样! 他们如果用一个准确的词形容,那就是复活重生! 这些鬼怪的本源,都是原先在最高维度战败,随后被同族收集起来的本源。 而为了弥补和壮大自己的实力。 他们用天道世界不知道的手段,将本源投放进入母星中,利用天神世界意志的印记,先同化融合了一个母星的世界规则,从而让他们能够存活,但代价就是这个星球将会被安全维度排斥,被‘召回’次等维度。 一旦召回,就会被发现。 所以他们保持着零界点。 然后将其余本源投放到了另外三个发现的母星上,重复之前的操作。 也就是说,李子虚现在碰到的鬼怪,虽然实力弱,但起智慧意识都是最高维度中高阶战士的‘灵魂’。 司徒为什么不说? 因为天道世界中也有同样的操作。 对于部分强大顶尖,有着卓越贡献和潜能的修士,当他们意外死亡或者是不得不兵解的时候,会被秘密安排会次等维度,重新进入母胎重生,说的好听点,这是重生,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夺舍。 夺舍了一个母亲真正孩子的魂魄取而代之。 这是违反人伦道德的。 虽然随着时间的变化,技术的提升。 天道世界也推延出了人工胚胎技术,但其发育状态远远比不上自然生育。 这是先天一口气的世界规则。 所以,到了最后,都是那些大能们的最核心本家子女进行这种‘重生’操作。 从某个角度说,这也是次等维度中家族为何没有被慢慢淡化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给李子虚这么个‘低阶’修士说,更重要的是,李子虚还没有经过测试,谁知道会不会大嘴巴说出去? 一个人的信任,只针对个人,组织是不可能片面认同的,就像组织也不可能因为某个个人的疯言疯语的谣言而对某个组织内部成员失去信任。 而为何又会因为李子虚莽,而告知呢? 原因也很简单,当前任务比后续隐患的优先级更高。 等李子虚完成任务之后,直接管控就行,该教育的教育,该指导的指导,实在不行… 呵呵,战时状态,天道世界的社会稳定高于一切,用一个修士的生命换取低风险,是值得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李子虚在释放完最后一根淡金棱刺之后,在向前移动的过程中,就已经凝聚好三根意念小剑,就是用来准备应对这预料之中的可能。 嗖嗖嗖! 三把意念小剑无声无息的射向那团黑色触须。 他们已经沾染了低阶世界的规则,融合了低纬度生命的特质,虽然其本体是最高维度的本源生命,但因为本源力量,也就是类似于意念力量无法外放,导致感觉不到这小剑的存在,只有配合修士的特殊体质,慢慢重新进化,或者让天神世界规则凌驾于天道世界规则,不然外放本源,只会被排斥消耗。 噗的一声。 小剑应声而入。 无数触须被斩断在地,这是和天道世界物质融合后的产物。 而在内里,当前片区的最高指挥,也就是之前通过雕像联系上界的幻鬼,此时正处于最中心处。 一道小剑横穿他的身躯。 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 他已经足足千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这让他彻底惊骇起来,远比刚刚因为灵气爆炸而受到表面伤害时更吃惊! 那灵气威力的爆炸。 对于原先的他来说。 他随手弹一下,都比那威力大,灵气质量提升,能对高维度造成威胁是常识。 但现在这直接穿透对他们形成致命伤的攻击,却勾起了他内心中的恐惧! 他之前死亡的时候,就是被类似的技能所杀! 那个技能已经被他们分析出来。 是天道世界中,只有领悟规则之力,才能凝练成的规则融合打击! 幻鬼首领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对了,作为重生近千年的幻鬼,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人类的肉身,以及那生活方式。 平时,他更喜欢称呼自己为人。 随着小剑的不断穿插,想要反击的幻鬼率先被共振频率同化后再转化。 一只只触手怪化为尘埃。 幻鬼统领的内心开始奔溃。 这死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肉身。 更是他们的本源! 恐惧的情感不断上涌。 巨大的肉瘤,打开一道缝隙。 幻鬼首领准备向李子虚投降。 但李子虚怎么会给他说话的机会,当他发现肉瘤打开缝隙之后,原本阻碍意念探查的能量么被打破,最后又感受到了那股特殊的波动,对方拥有强烈的智慧,李子虚现在很清楚,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直接将意念小剑的频率调节尾相似频率,最后直接射去。 而在摄入的一瞬间,频率再次更改,同化,共振。 可怜的幻鬼首领,一句话也没有说成,就被无情了命灭了。 李子虚,抽刀砍菜,一个个换鬼被消灭。 他们作为半程体,嘴中不断哀嚎着,其实是他们在求饶,但说出来的东西,却是天神世界的语言,李子虚根本听不懂。 不然还真可能放生一个,用来研究一番,再送去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没有办法,这些幻鬼们,被转换了太晚,依旧将自己原本的骄傲,凌驾于天道世界,还没有接受幻鬼首领的教育,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当一回事,如果不是幻鬼首领要管理众多还没‘苏醒’的修士,他也不会学天道世界的语言。 在他们的计划中,在几千年后,当一切融合,天神世界凌驾于天道世界的时候,他们就会改变天道世界中修士的语言,让他们学习天神母语。 李子虚对于这些没有任何兴趣,在击杀完所有的黑色触须生物后,便将周围一切整理齐全,随后再次变化衣物以及面容,隐于周边已经昏暗了森林中,向着目标方向继续出发。 另一边。 天神世界首要占领的母星中。 一只硕大的幻鬼,正严肃的盯着眼前的雕塑,之前原本聊着好好的,突然对面没有了信号,这让他很清楚,千年来一直没有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低阶世界之中已经有修士,可以对他们形成伤害,对面的那个幻鬼很可能已经牺牲。 这硕大的幻鬼,随手将眼前的雕塑直接碾碎,最后又从身边的墙体上,拿下另外一块雕像。 仔细看去,整个墙面上,密密麻麻不指着各种各样的雕塑。 之前被捏碎的雕像,上面雕刻的是幻鬼形象。 而如今拿的这个,上面的雕刻着媚鬼的形象。 魅鬼作为相同进化的分支之一,他们的关系非常友好,在大战当中是属于同一工种,同一梯队的,在魅鬼的首领还没有出现前,他有权利指挥他们。 其实说白了,他面对这种风险的时候,不想让自己的同族面对更大的危险。 “所有灵州属地媚鬼听令,前往幻鬼三号属地,沿路布防,暗中观察监测所有出现的天道修士。” 而在另一个星球上,小六穿梭于一片无际的大海之中,此时的他正处于一直怪鱼的肚子中,仔细看去,怪鱼的肚子上,还有着几个铁链,被他抓在手中。 想要改变方向的时候,小六就会抓住其中的一个铁链,用力一拉,怪鱼吃痛之后,就会形成条件反射,向相反的方向游动。 大脑简单的怪鱼,以为是什么无形的生物在伤害着他,让他一心只想逃跑,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源于之前看到了一个鱼饵吞噬之后的结果。 那个鱼儿自然就是小六。 这个世界当中,海洋覆盖了大概八成的面积。 剩余的陆地则是以小岛的形式存在,每个小岛上都有着都有着独有的修炼宗门,而他们都被大部分鬼怪控制着,用于开发探索开掘资源。 而在海洋当中,这是当年天神世界当中趋向于水系本源生物重生的地方。 这些情报在小六接受任务的时候就已经被详细告知,当他确定自己运气十分不好的被投放值大海中时。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保,然后用一些特殊的药物涂抹身躯。 果不其然,他被一只大鱼给吞噬了。 猎物反而开始驾驭猎手。 在行动的一路上,他没有外放自己的人气和意念,自然没有引起海中已经觉醒鬼怪的注意。 他们并不以怪鱼为食,看到了那风似的乱跑怪鱼,心中也无所谓。 就这样,小六在一开始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就驾驭着怪鱼,开始项目标所处的位置‘游’去。 预计时间大概需要三天。 而最后一个星球上。 木生有些头疼。 这里的一切和他当初想象的都不一样,在钱包中的记载,这个星球原本是作为资源星球的,没有海洋,没有水源,众多修士只集中在某个地区生存,他们都是作为劳动力的存在,只有每年之中集中的一部分时间会放他们去开采。 剩余时间都是集中在适宜居住的地区休息。 而当他被随即传送到星球之后,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和情报中大不一样。 原本充裕的灵气树林已经消失不见,充斥着各种矿石地产资源的山石也被开采的坑坑哇哇。 虽然运气好的在周围没有遇到其他修士生物或者是鬼外生物,但被大面积破坏的地貌形式,让他根本判断不出自己所在地区是哪里。 他和李子虚不同,拥有地图玉符的他和小六一样,都能快速辨认出自己所处的地方,自然也就能向目标前行! 李子虚也表示无语,他之前根本没有学习过天道世界中地图的辨认方式。 事到如今,木生只能选择在沿路上看是否能找到标志性建筑物或者地貌形式。 帮助他判断所处地域,或者是在行动的过程中能不能抓到一只舌头,然后从其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本预定了三天时间,很可能不够用。 三天,是他们统一计划的时间,也就是他们在开启传送装置的标志统一时间,同一时刻形成打击,在此之前,就算其中有人提前找到了印记,也不能触发。 但如果三天之后没有行程传送装置,天道世界那边也会有对应的感应,准备好的地方自然不会派兵,而是会进行等待,准备好的地方见没有援军出现,自然会知道传送计划向后推延。 推延时间最多只能达到十日。 之后,天道世界就会默认没有安置传送装置的世界的任务人员已经失败。 其余安好传送装置的星球会同一时间进行进攻。 最后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向另外没有安置传送装置的星球进发。 李子虚也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虽然因为地图不识别而导致的路痴情况又一次发生,但这并不影响他从别的修饰口中得到情报。 他在四组行动当中,进度是最快的那一个。 在第二天的傍晚。 李子虚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星球天道印记就处于其中。 每个星球都有着其自己独属的印记,是各个世界对其掌控的体现。 天神世界只能融合规则而不能掌控星球的原因就在于此。 天是世界的生物,其实也在寻找过,甚至这个山峰也被他们探索过,但因为缺失印记本源,也就是李子虚识海中的金蝌印记,小六他们手中的功德牌,所以无法侦测到印记的存在。 这是星球世界规则被突破后的自然反应。 只有纯正的天道印记,通过天道意识传授的特殊方式才能重新开启星球运作。 一般来说,等星球回归之后,根据星球的作用,或者说星球的战略意义,印记也会被天道意志进行修正。 一般来说,资源星或者是普通修士星,会将印记修改为“信号”中继器,作为天道意志所有作用的传导器,如果是发展十分好,修士数量众多,灵气覆盖浓度高,则会作为修士的省会星球,其中印记会被天道意志修改为天道空间的入口。 天神世界想要修改这种状态,需要循序渐进,直到星球中天神世界规则超过天道世界。 第一颗母星的程度已经达到平衡,只要超过之后,立马就能找到天道印记,然后进行感染同化,星球所属就会改变。 可惜天道意志早就根据以往的大战经历做好了相对应的防备方案。 那就是当一个世界的权重将要超过母星原有天道权重时,代表着对应灵气也达到了安全世界的存在顶点。 而母星回归,自然会被天道意志发现。 而在其有心的侦测之下,作为掌权者,自然慢慢就发现同级世界埋下的伏笔。 李子虚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虽然山中没有资源物质,导致天神世界没有重视,但原本的修士却不这么想,这里的灵气浓度在整个母星上都属于第一批次的,虽然周围没有工作场地,但却适合修士修炼。 这就让那些对于寿命没有担忧,或者是已经进入半成体的鬼怪进入同化修炼。 简而言之,李子虚将要面对的情况会非常复杂。 比如… “什么人?!出示身份证明!” 在通往山上修长的山道上,三名修士直接出现在李子虚面前,和声质问。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子虚并没有释放出意念覆盖周围进行探索,但想来周围一定还有很多暗哨。 当他临近山体,发现山上无数建筑之后,就知道自己这次很难能悄无声息的进入。 “诸位道友,我此次是奉师命来此拜会三宗六派的前辈们,还请派人引路,带我去见掌教。” 李子虚语言中带着谦虚,但语气却很硬气,随后还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掏出之前从白衣修士储物袋中搜刮出的一个玉牌。 说话的修士接过去,看了一眼玉牌上的图案。 “御天宗?你们和我灵州中州无缘无故,如今过来拜访是有和用意!” 男子听着李子虚的口气,本来就不舒服,对方又没显现修为,但看玉牌质地和标识,显然是炼气期修士,那和自己的修为也就一模一样,在几个筑基期的师弟们的帮助下,对方敢跳,他们就敢找理由直接动手镇压灭杀! 但下一刻。 作为半个人精的李子虚怎么会不了解对方的小心思,甚至他的话语本身就有着引导作用。 为的就是让对方有这样的想法。 哄! 一股庞大的灵力向四周喷发。 李子虚借此将意念一同散发出去。 瞬间就探查到四周共有七人埋伏,加上眼前三人,正好十人。 而其余人都被这股灵力所影响,并没有感受到那更恐怖的意念波动。 就算如此,他们也吓的不轻。 结丹期,那可是一宗掌权长老的基础修为! 而更厉害的掌教,通常修为都会达到结丹期大圆满! 领头说话的炼气期领队,曾经有幸见过自家掌门发威,但其灵力的波动,也不过和此人差不多一样。 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的额头上留下。 先比较他,其他人却反而稍好一些。 虽然一样被吓得不轻,却只知道很厉害就是了。 至于多厉害,反而没有一个量化的标准认知。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所以他们做了一件让领头修士哭笑不得的事。 众多就是修士纷纷开始凝聚自己的灵气,或者拔出自己的武器。 最后严阵以待的面对着李子虚。 “停手,都停手,你们是想造反吗!还不赶紧给我消停一会儿!” 领头修士喊完之后,赶忙将李子虚刚刚给他的玉牌恭敬的递回。 “前辈稍等,我这边安排一下,然后就有我带您前往去请见宗门长老。” “你们几个继续看守道路,我去去就来。” 所有人一阵惊愕。 自他们入宗以来,他们就没有受过这种冤枉气。 不管对面的修为有多么强大,进到他们的地盘范围,就得乖乖束手就擒,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修士,宗门之中有那么多人,有专门的卫队,到时候随便派出一队就能将对方震杀,而支援时间只需要几个呼吸而已,他们扛得住。 领头修士用眼神制止了这些队友的小动作,随后用谄媚的姿态,引导着李子虚向山上走去。 他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势不可为,对方已经是结丹期修士,除了长老和宗主之外,没有人能阻止对方,一旦对方对他们动手,他们绝对会身死道消。 所以现在就只能先稳住对方。 至于其所说的想要来拜访宗门长老,他根本不相信,一个修士的玉牌,是上界所发放,每个修士的修为,都会在宗门中实时记录。 只要有突破修为的修士,就会更改其所属的玉牌,但对方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庞大漏洞。 不管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对于他来说,这就值得引起他的怀疑,而他将人往山上带,就是方便一会提前给宗门长老通报。 至于宗主,他该没有请见的权利。 路途行之一半,向前方看去,已经有一个山门影影约约坐落在远处的山头上。 三宗六派按照各个方位将山峰按照扇形分布,最高处则是各宗各派的掌门掌派共同修炼的闭关区。 领头修士正和李子虚聊着天,想要稳住对方。 而看到山门的李子虚眼中寒光一闪。 一柄意念小剑已经直直钻入修士识海中,而另外一柄,直直从对方后背插入,正中对方胸口处的黑印! 下一刻,李子虚一把拍向对方后脑。 就这样。 领头修士无声无息的被杀。 对方的打算和计划,都在李子虚的预料之中。 他已经通过之前的对话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古蔺宗,肖大大,他的直属长老应该叫陆陵。” 肖大大被击杀的时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先是被意念小剑穿透识海,导致神情恍惚,后脑一击,更是将其脑子打成了浆糊,死的不能再死。 而印记中的鬼怪本源也被瞬间同化,这就让其连肉体吸收残存的机会都没有。 李子虚将尸首拉进一旁的小树林中,将其衣物快速脱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仔细查看肖大大的五官长相。 二人身形差不多一样,此时穿上对方衣袍,易容对方容貌,完全就是同一个人一般。 李子虚看了一眼胸口上有一个大洞的尸体,也没有将其掩埋,就这样随意的丢弃在了小树林中。 随后将对方的储物袋拿到手中,用刚刚模仿出的波动意念直接探入,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出现在他的眼前。 其中就有肖大大的身份牌。 这是他以防万一所使用的。 模仿着对方的真情神态,李子虚快速的走向山门。 用焦急的口吻说道:“快开门快开门,我要去见陆陵长老!” “肖道友这么着急干什么?出了什么事?” 实质的宗门上方,一个就是探头看向李子虚。 李子虚又不知道对方是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能急切的又说到:“刚刚有一个修士来拜访长老,但一转眼的功夫,人直接消失不见了,恐怕是别有用心之徒,我已让其他人员看管出山道路,剩余情报需要赶快向长老通报!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宗门上的修士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惊,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心里顿时也没有了数,只能遵从的打开宗门。 至于会不会是有人顶替,第一,他从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易容之术。 第二,肖大大据他所知,是炼气期后期修士。 就算是长老,想要在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击杀,都没有可能,而自己的灵气感应器中,周围并没有过大的灵气波动。 最少说明周围没有发生战斗。 宗门被打开,李子虚一路向山上跑去,但在周围看不清他身影的时候,他瞬间改变方向,直接横向向其它方向跑去。 山脚下,原本的九人队伍,现在留守的只有七人,剩余两人其实一直远远跟随着李子虚二人。 在之前,队长肖大大给他们的打了一段手语,他们二人自然看在眼中,明白,是让他们跟在后面。 只不过走了几百米后,被李子虚回头望看的眼神,被迫停了一段时间,当看不到人的时候,才继续跟上。 这是怕恼了对方。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李子虚击杀肖大大的地方。 山路尘土较厚,留下的脚印很明显。 到了这里,脚步突然向一边树林走去,且只有一双脚印,其中一人快速向前走了几步,见后续向上山的脚印中也只有一双的时候,知道可能出问题了,于是给另外一个人一个眼色,让其防御四周,而他重回分叉地,向一边树林走去,另一人,则跟在他的身后作为掩护。 “啊!领队!” 打头的修士一眼就看到了肖大大的尸体,随后发生出一声惊呼。 紧随其后的修士,连忙赶上去查看。 肖大大恐怖的状态,让二人心中发凉。 对视一眼之后。 打头的修士一把背起肖大大的尸体。 “走,赶快通知宗门!有人入侵!” 二人一尸,便快速向宗门跑去。 宗门上先前放李子虚过关的修士,自然也看到了没有掩藏身形奔行的二人,以及一人背后赤裸上身的‘昏迷’修士。 下一刻,他想起刚刚肖大大通报的情报,难道真有修士敢入侵三宗六派的地界?!还敢伤人?! 于是赶忙问道: “怎么回事?!” 背尸的修士没有回复,而是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一名陌生男子进入宗门?!” 管门的修士一愣。 “没有啊,是你们的领队肖大大进入了,他说有人入侵宗门,要向长老通报!” 背尸修士听了此话,立马神色一变,将背后的尸体直接摆放在身前。 “麻烦大了!领队已经被杀了!那人应该就是入侵的修士!” 管门修士目力挺好,一眼就看见了那尸体的全貌。 不是肖大大又是谁? 两个肖大大? 肖大大有同胞兄弟? 没听说啊! 管门修士整个人都蒙了。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真的有人入侵了! 只不过一时间不知道信谁比较好。 他也不是无能之辈。 瞬间就有了应对方法。 “尸体留在这,你们速度回到原来的岗位,把出山路口盯好,我派人通知长老!” 管门修士的选择还是有点门道的。 在他周围其它护卫宗门的十几名修士,已经紧盯门下二人,一旦有异动,那就全方位火力覆盖。 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人,就算放进去,也没有多大作用。 二人心中也有数,他们就是来通报的,根本没想着进去。 其一自然是怕对方起误会,二一个就简单了,领队肖大大都无声息的被杀了,他们去了又能顶什么用? 还不如回到山脚下更安全一些。 所以这管门修士向长老传递的警报,整个宗门彻底紧张起来,无数人开始排查。 不一会,最顶层的高阶修士区都排查完,没有什么异样,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玉牌和自己独有的暗号,相互询问一番,最起码能证明身份,随后集中在一起就行。 但继续向下搜索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在一些修士居住的木屋中,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尸体,一直延续向东边。 由于死亡时间较近,观察不出具体的先后顺序。 但依照管门修士的说法,此人是宗门直路向上,此时轨迹又是横向链接。 诸多搜查队瞬间判断,这人就是一路这么向东跑去,沿途街道不易隐藏身份,可能漏了马脚,才会杀人灭口,放在暗巷或者房屋之中。 所有宗派的注意力都顺延的集中下去。 随后又通报,所有人员,不管是警戒区还是暂时安全的区域,所有人都按照所属宗堂或者小队的结构进行集合,开始彻查人员身份,这是为了防止那入侵修士改变相貌潜伏进大部队的处理方式。 随后已经知晓事情经过的掌门们,集中在山顶的会议厅,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雕像,雕像上是一个花骨朵的形象。 “天神大人,我这又有修士叛乱。” 掌门陆陵胆战心惊的向雕塑说道。 在场九人,分别是三宗六派的掌门,而这次的入侵事件,人是从陆陵那边上来的,自然由他通报,此后苦果,自然由他主要受罚,但其余人却没有因此放松,原因很简单,如果后续损失严重,他们都跑不了受罚的结果,只不过会因为损失情况而定惩罚的轻重。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平稳了百年,不能让这一个人,再次引起事端,之前灵州南边已经有叛军反抗,虽然被解决,但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样吧,你们严防死守,组队搜寻,不求将人击杀,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会派人去支援,你们只要坚守他到就行,之后一切命令听从他指挥,对了,他叫托古。” 听到此话,陆陵九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可他们不知道,那天神大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 托古行走在一片荒原之中,无数触须从他的胸口处向外招摇,每个触须所指的方向,都是一个鲜活的‘食物’! 没吞噬一个,就能让他的本源回复一点,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结丹初期的顶峰,只可惜,就在之前,他通过一个雕塑联系到了自己当年的属下,直接被告知。 他是所有天神高阶战士组中最后被唤醒的,此时战线由其它几个大队长掌管。 而在他们的命令下,剩余三个星球中的修士,其实都是他们当年的手下,借助修士肉体正在复活,他如今吞噬的不仅仅是敌人,也还有属下。 托古作为战力组中最嗜血,最好战的,虽然被上司看好,却不被同僚认可,自然被放在了最后复活,一步慢,步步慢,他此时的修为绝对没有那些已经复活了几千年的同僚高。 不听从命令,只能是被抹杀。 于是强忍着吞噬的欲望,托古没有去寻找那些被同化的‘同僚’。 但也被告知,可以前往叛乱区,就比如先前所在的地方,那些修士想反抗天神世界的统治,虽然他们体内的天神本源还在,注定最后都是当做他人嫁衣的结果,但所造成的局面,绝对不符合天神的利益。 所以允许托古去吞噬。 托古是嗜血,还很莽,但他不傻,通过其潜伏王准肉身的行为来看,就知道他有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忍耐。 自然也明白,这些当初的同僚,这是拿他当苦力、工具使用的呢。 可双方互利,托古自然乐的装傻。 嗡~ 托古怀中好似花骨朵一般的雕像震动。 这是他当年的手下,肉花天神。 一个三级天神而已,和他这个二级天神有着本质区别。 虽然他们现在结合天道世界规则,将本源融合进了天道修士,拥有了突破血脉限制的能力,已经不存在上下级之分,甚至对方已经是五级天神的实力,也就是金丹期。 但作为当年遗留下的等级制度的习惯,肉花依旧对托古有种屈服的心里。 “托古大人,还请您前往中境,那里有人入侵,他们可能无法阻挡,会造成严重伤亡,一会您可以接受其余消息,对方有个叫做陆陵的掌门,您可以直接吸收他的本源,他的本源原先只是个四级小兵(元婴期),但对您回复实力有着极大的作用,等您碰到他,可以直接吞噬,相信您一定会达到六级天神的顶峰,之后再吸收那入侵者,一定能突破到五级,这样我们就可以将您迎接回我这,到时候有了从其余三星收集的资源,一定能让你快速突破。至于那陆陵的等级,虽然现在是六级顶峰实力,但有您的本源压制,对方绝对会束手就擒,想那入侵者也会如此。” “知道了,废话怎么那么多,等我回去了,我会给你分一点本源的,有你这么忠心的手下,可不少了。” 托古大咧咧的恢复到。 至于二人有没有嘴上那般表现出的善意,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反正托古的想法很简单,去是一定要去的,最起码不能从表面上违反对方的命令,至于只动那两个修士? 呵呵,打起来了,有所‘误伤’也太常见了。 尤其是托古感受过那种从未感受过得突破感觉后,更是越发上瘾。 之前吞噬的反叛军要么是筑基期,要么是炼气期,根本不够他‘吃’的。 而天神世界很讲究本源,本源代表着一个物种的天赋上限和下限。 比如他,打一出身,就是二级天神(合体期),再怎么增长实力,也只是在这个范围内,还有就是战斗经验,以及外物的加持。 但现在不同了,他已近能够突破上限。 一级天神(渡劫大成)仅仅是个小目标,无上天神(仙人境)才是他的念想! 而这一小步,就从吞噬那些小家伙开始。 托古原本颇显秀气的容貌开始扭曲,嘴中伸出一个硕大的黑须触手,将整个面容填了一遍。 清明白净的双眸,漏出嗜血的眼光。 …… 李子虚的计划很成功,宗门的情况,正如他所设计的一般,开始混乱起来。 他不在东边,一开始也没有杀人。 二是达到了某一个地方后,开始往回杀。 等回到了原点,有继续向西。 之后他模仿了一个人,便隐藏于一个闭关场所,至于那人,自然已经灰飞烟灭。 他正在等,等一个时机。 可下一刻,事态的发展有点超乎他的预料。 “狗娃在不在?别修炼了,堂主叫我们集合!” 李子虚眉头一皱。 这名为狗娃的修士,他并没有交流过,自然不清楚他的声线是什么样的,如果就此回答,必定会被这明显是朋友的修士发现异样。 “啊!” 李子虚闷哼一声。 门外的修士自然听到,心头一急,便破门而入。 可进去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身躯不能动弹,而自己的脖颈正处于对方的掌控之中,一柄飞剑直直对着他的脑门。 “饶…饶命!还请前辈饶了小人一命!小人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发现!” 一个长相老太的修士磕磕绊绊的求饶道。 裤腿中已经弥漫出各种骚气的盐水混合物。 简称吓尿了。 李子虚不为所动。 先是将意念快速外扩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后,直接开始变化对方胸口中的意念小剑。 在对方进入的第一时间,他除了控制外,已经将意念小剑插入对方胸口黑印所在位置,他要继续之前的研究。 嗡~ 黑印瞬间反抗,但被李子虚调大了意念波动后,瞬间又被镇压回去,迅速被同化着。 那修士好似先前那些被实验的修士一般,感受到了无尽的疼痛,整个脸青筋暴露,七窍流血。 虽然痛苦,但声道被李子虚灵力控制,一点声音出不来。 看着对方的反应,李子虚明白,关键的点很快就要来了,之前所有实验的修士,都是到了这一步瞬间暴毙。 明明他没有迫害对方修士的肉体,但黑印中的生物本源被破坏,修士也会一同死亡,而再之前,修士肉体死亡,黑印却不会消失,而是能够吞噬肉体。 这分明是不平等的寄生条件。 黑印中的本源存在,李子虚在之前的情报中就得知过。 他想实验一下,如果能治疗对方,让他们脱离天神世界的控制,那么在未来还有将近两天的时间里,他就会有很好的任务条件! 那被控制的修士已经开始两眼外翻,呼吸也开始断断续续。 在对方即将休克的一瞬间,李子虚包裹严严实实的意念感知中,到对方识海中有那么一丝异动! 而下一刻。 修士的胸腔瞬间塌陷。 整个生命体征也消失不见。 死了! 李子虚毫不在意的松开手,尸体啪的摔在地上。 随后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块红色闪动的石块,悬停在尸体上方,下一刻,尸体开始燃起火花,但诡异的是,并没有气味和声响产生。 不一会,尸体便如同之前的狗娃一般,化作尘埃。 有了判断的李子虚,想了一会,边抬头释放意念,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迅速转移。 不一会就来到另一个闭关木屋之中。 此时所有闭关人员都已经离开了修炼场所,去集合。 这让李子虚的打算除了一点点小小的差错。 但不致命。 只需要将计划顺序调整一下就行。 李子虚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好似棺材一般的竖立长柜。 李子虚一脸嫌弃的打开柜门,随后进入其中。 柜门缓缓关闭。 随后居然慢慢开始下潜! 那木质的地板和压实的地面好似无物一般。 不一会,整个长柜便消失不见。 按照李子虚后续设定的计划,是在这一天里,趁着对方慌乱,寻找自己的机会,去那些还没有动乱的宗门做一下实验。 流出半天的时间,到时候去布置传送装置就行。 然后让援军正面交战就行。 可没想到。 这些宗门却好似一体一般,管理人员的选择也正好针对他的抓单选择。 那么就只能先去安放传送装置。 至于实验,哪有小命重要。 其实,李子虚选择顶着风险抓单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他的贡献值,在扣扣搜搜节省之后,终于兑换完所有本命物资源。 现在的他,一穷二白 而这个世界中,原本就属于天道世界,所有资源物和灵石是互通的,他也能用! 所以乘机捞资源,也是他的打算之一。 只可惜,事与愿违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黑暗。 此时的李子虚早已经从棺材穿梭机中出来。 达到了一个黑暗之地。 就算以李子虚现在强悍的视力,也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的事物,只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地底深处。 而为何是这里停下,自然是因为司徒当初交给他的诸多器物之一。 在他的识海之中,有一块儿孤零零的金色蝌蚪,此时正在不断震动。 这是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后,它会发出的症状之一。 最后李子虚将自己的意念覆盖在它们的身上。 渐渐的,蝌蚪们从识海中一点一点往外跑。 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好像在天道空间中浮现的金蝌文一般。 原本混乱散乱的蝌蚪们,在黑暗中射出透亮的金色。 最后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蝌蚪们重新排列,变换成一个箭头,方向指的正是黑暗之中的某个深处。 李子虚也不吃惊,向着箭头方向走去,而箭头一直漂浮在他的身前。 哐哐哐。 李子虚的每一步都有无限大的回声在他的耳旁响起。 而随着步伐的行动。 回音越来越大。 好似有人在他耳旁敲鼓。 但当李子虚跨过某一个界限时,他感觉自己穿透过一个薄膜,瞬间就将所有的声音排除在了耳朵之外。 而眼前也不再只是金色的蝌蚪们。 在漆黑的远方,同样有着一个金色图纹。 当科蚪们看到李子虚也进入这个异度空间时,便好似找到了家一般,直直向金色图文飞去。 一溜烟儿的全部融入其中。 李子虚跟随着一块儿走了过去,停留在图文旁边。 心中升起了惊讶之情。 是因为他眼前的金色图文让他很熟悉,其组成部分,和他脑海中的气运同宗同源。 翻腾的小金龙,一直给他传递着它也想出去的情感。 而另外一个念头,是很简单又很执着的执念。 “吃,吃,吃!” 李子虚哭笑不得,这让他回想起当年小金龙在他识海中的所作所为,正式吞噬了很多母星气运,才健壮起来,而之后他被天道世界召回到次等维度,在他的金手指中,显示着他母星归属,让他在母亲上获得了很多好处。 想到这,李子虚更加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突然有一种可怕的猜测,星球气运就是星球印记,让小金龙吞噬这个星球印记之后,会不会像大秦母星一样,给他提供贡献值? 而且次等维度星球他不敢想,那都是被天道总盟管理的,一旦让人发现,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自己的后果。 以己度人,他绝对会控制住这个人,然后进行研究。 李子虚一个机灵。 看着眼前的金色印记,眼神更加火热。 这个星球和次等维度的星球不同,按照之前的推测,它属于安全维度°中的母星,没有回归,同时也因为天神世界的介入,暂时屏蔽了天道世界的注意力。 怎么选? 李子虚陷入沉思。 当初大秦母星的气运被小金龙吞噬,也没有被天道意志发现,或者是对方并没有进行事后算账,是李子虚此时唯一侥幸的点。 但他同样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理智告诉他,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境,按部就班的安放传送装置,然后等援军来,他浑水摸鱼的赚点外快就行。 但摆在眼前的利益实在太香了! 一个大秦母星就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仅仅是小两年多的时间,就凑够了同阶修士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资源数量,如果真的对比举例子。 他的本命物资源是胡蓉本命物的万倍! 而胡蓉能够凑齐,是独孤长老靠着自己一张脸到处搜寻购买,宗门提供了一部分的资源借贷,其家族更是搞了无数资源,才刚刚够。 如果让她自己去准备,恐怕结丹期的过程中,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凑够这些资源,只能降低档次,以损失自己天赋上限为代价进入金丹期,然而一步差,今后都补不回来。 李子虚明白其中的差距,如果仅仅是看进百年的时间,甚至是进千年,他如果只是寻求个人生活的轻松,他其实完全可以说的上财务自由。 凭借大秦母星,这辈子的修炼,应该是无忧无虑,但这只是相比普通修士。 天道世界无奇不有,今后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威胁,遇到什么样的机遇? 只有提前准备好,完善了自己种下的因,才能当机遇或者险境来临之时,收获令人满意的果。 就比方一个很现实的例子。 在两年前,如果李子虚提前达到了今天的贡献值。 那么还会浪费两年积蓄的时间嘛? 而两年看似很短,就好似偏了一度的直线一样,开始看似很小,甚至没有太大影响,可千里之外呢? 只会偏差的越来越大。 是选择安于现在,还是为长远打算,选择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一条路? 李子虚第一次如此惆怅。 有得选和没得选的差别。 从心态上来说,会滋生后悔情绪,一旦选择的结果不如意,就会让心境破碎,这对于修士来说是大忌。 吼! 焦急的小金龙,已经口水直流,满脑子传递出来的情绪只有‘吃’。 这一声吼,直接将李子虚唤醒。 ‘李子虚啊李子虚,虽然因为工作任务,让你不得不苟,但何时如此畏手畏脚过?当初放手一搏,从死亡中寻找生机的你到哪去了?’ 苟,对于李子虚而言,只是为了寻求机会的手段而已。 而更重要的是,他恢复了理智。 不是避免风险选择苟活的理智。 如果是和平世界,那么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么有风险的选择。 他的理智让他开始分析如今所身处的天道世界。 不管是他自己的经历认知,还是司徒赵燕黄蓉给他的信号,都说明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摆在眼前的长生,很明显需要危险机遇换取。 平平安安活几百年,还是选择明天就死亦或者长生永恒,陪伴亲属? 是躲开今日的危险,然后面对今后更大危险,还是承担今日风险,今后在未知道路上勇往直前? 李子虚有了自己的选择。 今日之风险,在未来看,可能是致死愚蠢的选择,但也有可能是未来强盛的开端! 李子虚没有再稳定自己的识海,直接释放意念,打开了一道识海的缺口,小金龙瞬间撒欢的冲出识海! 然后如同一根小泥鳅一样,钻入李子虚眼前的金色印记。 李子虚趁着剩余的一天半的时间抓紧转化星球印记,并且布置传送阵。 他做好了打算,任务得正常做,印记吸收也不能马虎,至于能不能在突袭任务之前吸收完印记,李子虚表示一点也不慌。 他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备案。 另一边。 小六还在腥臭的鱼肚中苟着,不断向目的地进发 而木生这边却有了一些新的情况。 此星球相较于小六的资源星,在人口上倒是多了不少,甚至比李子虚所在的母星人口还要多很多。 但低下的修为,反而被上界高级天神当做了苦力。 为他们用人命提高生产力。 这就导致在这个星球上的城镇很多,人口相对很密集,给木生的探寻之路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 一个女子居然赖上了他,偏偏实力极强,他只能装傻充楞的带着对方,等待机会摆脱对方。 距离任务同一时间两日时间。 木生装成普通修士在前面走。 大力一袭白衣,举着一把油纸伞,负手而行,跟在木生身后。 “道友是准备跟着我到何时?” 木华无奈问道。 按照一般任务过程的行动章程,对于这种能够增加他暴露风险的任务,应该就地斩杀。 但任务情报出了岔子。 明明说好的这个世界最高是练气期的? 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结丹期大圆满? 他打不过啊!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个傻子!疯子! 大力叹了口气,将油纸伞的伞页朝下压了压:“还是给你烤个地瓜吧,别饿着赶路,自己走了这么久,脚上肯定起泡了,歇会儿,歇会儿。” 生火。 刨坑。 烤地瓜。 一气呵成。 大力很快就拿着几个金灿灿的烤地瓜准备递给木生。 这是把自己当普通人呐! 木生无奈,只能陪着过家家。 “你直接往嘴里塞啊!不知道烫啊!” 大力惊呼一声,然后就看到这刚烤好的地瓜,已经全部进入了木生嘴里,和他面容上扭曲的五官。 “刚烤好的地瓜,很烫的。”大力忍着笑说,“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木生眼眸里含着泪说,“我……好的很,你烤的地瓜,一点都不烫。” 谁知道这好似凡物一般的地瓜,没有一丝灵气波动,但在入嘴后,却瞬间滚烫无比。 大力听着木生的声音都发抖了,赶紧故意转过身,假装整理衣衫上的尘土。 但木生不得不承认。 这地瓜的口感真的很不错。 入口柔。 一线喉。 刺激得要死。 山野气候诡变,前山阴雨,后山晴天。 午后的烈日热的正凶。 木华有心直接走,但大力却找了一颗树直接坐下,随后还在旁边拍了拍,示意木华过来坐。 木华心中一颤,无奈只好过去并排躺在老槐树的树荫下,身后是峰峦叠嶂的大山,头顶有雏鹰展翅盘旋,春草已然发芽,各种小兽不时穿梭在树丛山野间。 没办法,之前遇到的时候,就因为他不遵从对方的安排,这名为大力的姑娘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凶神恶煞的直接攻击向他。 让他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扛不住,身死道消的时候。 对方又突然停手,整个神情瞬间又回到那小女孩的状态,见到重伤的木华,甚至流出了很多泪珠。 一直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一边从她的储物袋中掏出各种灵药给他治疗伤口。 也从那个时候,木华只能从心。 “翻过这山,那边便是神城,听说有个春堂剑会。”大力声音中有些激动,跟她冷艳的外表很是不符。 “又要打架?”木生脸上无奈。 “不是打架,是比剑。”大力舔了舔嘴唇。 “比剑?我看是吃剑吧,每天就想着这么一件事儿,不厌吗?”木生内心想到。 这女子这么多日跟着他,虽然他走到哪,人就跟到哪。 但有的时候却会逼迫木华跟着她走,去和一些人比斗,输者,就必须将自己的灵物交出。 而女子已经多次在木华的眼皮子下,将对方给与的灵剑等物直接咬碎吞服! 而那神城,其实也是木华此次的目的地。 印记的开拓进入方向,就是如今现在的神城。 “这吞噬灵物之法,是我机缘巧合所得,吞万物,而成就天地大道!等我吞噬完此界所有灵物,那想来传说中的仙人圣人我也能与之比肩!”大力美滋滋的说。 “道友如今还不到金丹期吧?这离仙人之境还远着点。”木生小声说道。 “快了,快了,我都算过了,这次春堂剑会,只要凑够数,晋升金丹也不过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趁着还有时间,跟我学剑吧,不要喊我道友,喊师傅。 只要入了剑门,你可就是剑仙的弟子,行走诸界,提师傅我的名,谁敢不服。”大力言语中满是兴奋和期许。 木华则有些头疼。 这妄想症真的没治了 而对方吞噬灵物的情况,他其实也有所猜测。 这世界虽然原先是天道世界,但作为母星,探索规则后形成的功法,也只是低阶修士的功法。 而再向上,因为天神世界的介入,导致后续功法出了岔子,并不像天道世界固有的修炼规则。 但对方这个奇葩,居然误打误撞,亦或者真的不知从什么地方获得了和凝练本命物突破金丹期晋升的法门。 “不学。”木生看了看大力,“太累。” 这要是说学? 那要是直接把他绑走怎么办? 还完不完成任务了? “你呀,等我飞升之后,谁来护你周全,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啊。”大力语重心长的劝说。 “您还知道江湖险恶啊,所以,您可千万别当着其他人面喊我徒弟。您这一路打杀了多少人?吞了多少灵物?这进城之后,要不咱们分开走,你去参加你的剑会,我去游玩一圈可好?”木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所以才要学剑啊,谁来寻仇,一剑伺候。”大力伸出青葱玉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 有剑岗。 指吐青蛇。 烈日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光线也变得柔和。 官道中。 “道友,你去过神城吗?” “当然去过,第一次去就吃了十九把剑,嘎嘣脆。” “咱能不提剑吗?” “那你想提啥?” “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比如潇洒之处,我这好不容易来这神城一趟,你得让我去见识一番。” 木生还是不放弃。 “不行。”大力满脑壳的黑线,又有暴怒的先兆。 “那去吃肉喝酒总可以吧?你吃剑,我也得吃点饭才行。”木生揉了揉鼻子。 “你与其想着吃喝,倒时候给别人送了小命,还不如跟着我,学剑是正途。”大力咬着牙警告。 一路走。 一路说。 这时间过去的飞快。 等木生一抬头,视野前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城池,黑压压望不到边。 “到了!” 晚霞凌空。 二人挤进没人看守的黑漆漆城门中。 百步的黑暗之后,视野瞬间变得五彩斑斓,头顶恰好有一束烟火腾空,刹那芳华,空气中都弥漫着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木生眼眸放光,神情冷静。 烟火如东风吹散的千树繁花,乱落如雨,豪华的马车满路飘香,悠扬的凤箫声四处回荡。 路上行人笑语喧哗,川流不息,上百盏孔明灯在空中组成了一条黄色的长河。 “道友,咱们就此别过,我去物色一些吃食,你且去忙。” “你是想离我而去?”大力话语清冷,但神情却透露出一丝丝凶狠,显然是又处在黑化的边缘。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这来来回回跑趟,道友修为高深,我却扛不住啊。” “吃饭吧,我饿了。” 大力瞬间恢复到小女孩的状态,开开心心的说道。 这一瞬间的翻转,让木生差点闪到老腰。 他总觉着对方就是在耍他。 落花楼坐落在永宁街的正中央,是神城最好的酒楼,楼前有座喜鹊桥,桥下流着的是护城之水。 以喜鹊桥为界,桥东住的多半是宗门贵人,桥西住的则是苦力们,但因为规则限制,这些苦力们根本不用考虑长远计划,都是今日享福明日再说明日事的主,反而导致城西的经济发展更加繁荣,而其中的店主或者是东家们,大多则住在城东,自上而下的剥削阶级形成。 堂前小二一眼就看出大力的气质不凡,笑嘻嘻的行了一礼,迎入门中。 大力坦然受之,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选最好的菜,上最好的酒。” 小二点头应下,人却没走。 大力衣袖中飞出一块灵石,稳稳当当地落在桌前一角。 小二几乎在同时朗声道:“一壶上好杏花酒,六两极品酱牛肉,一盘雪花脆皮儿蜜饯糕,一整只极品烤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十个呼吸的时间。 酒菜便已上齐。 大力小酌一口杏花酒,嚼两口酱牛肉,木生一手捏着蜜饯馅的甜糕,一手抓着片好的烤鸭,笑成了一朵花儿。 一样是靠窗户的位置,一样是两个人,街对面的一男一女,仅仅两个人,就点了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其中,男人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腰里绑着一块品相极佳的翠玉,手心里摇着一把折扇。 折扇上绘画着一女子,女人身段如蛇,貌美如妖,丹凤眼,活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典型的俊男美女。 吸引众人目光的是其中的姑娘,与普通女人不同,这姑娘似乎媚的入骨,几杯酒的间隙,竟然想方设法的撩拨了男人十几次。 一首小曲儿的功夫,满满一桌子的好菜,那是文丝未动,酒,却大半进了男人嘴中。 “婉儿妹妹,今夜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如何?”男人凑近姑娘的耳边,悄悄吹了一口气。 “王公子,妹妹不懂你的意思,春宵?一刻?这是何意?”这名叫做婉儿的女人,白嫩指尖若有若无的点了点男人的心口。 “莫要虚度啊!” 男人眯了眯眼眸,突然起身,伸手搂住婉儿姑娘的蛇柳之腰,大步走出有意楼,穿街而过,直接来到落花楼。 入门便是高声呼喊:“来人,天字一号房。”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把隔壁饭钱给我结了。” “金宝少爷,房间早给您备好了。”小二弯着腰在前边带路。 落花楼,一楼可饮酒,二楼可住店,天字第一号房便是这落花楼最奢华最宽敞的房间,也最是排场。 短短几节木梯,看着也只有十几步路程,这王金宝竟然死皮赖脸的走了三盏茶的时间。赤裸裸的炫耀,不仅炫耀,咸猪手更是不停在婉儿姑娘的周身游走,游的对方眉眼含春,算是让楼下食客结结实实大饱了眼福。 王金宝一边浪荡,一边风骚至极的走着王八步。 耳边传来食客的议论。 “多好的小白菜啊,便宜了王金宝这头色猪。” “有钱你也行,这整座落花楼都是人家的。” “小白菜眼生的很。” “外乡人,听说是要参加剑什么春会。” “呦,还是个女侠。” …… 落花楼靠近窗户的位置,木生盯着大力,眼神中透着懵懂。 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响。 看来这位落花楼的少东家还是个名人,但谁让人家有钱呢,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家姐又是宫里的人,在这桥西的地界儿上,还真是为所欲为。 就在王金宝揽着那个婉儿姑娘消失在二楼的时候,大力忽然皱了皱眉:“好露骨的杀气,有点意思,没沾过血腥,不懂得隐匿气息,这就敢出门动手,心可真大。”大力酌一口酒,摇了摇头。 下一刻。 一道人影就从二楼飞了下来,直接砸在大堂中央,砸坏了一桌酒菜,还砸伤了几个喝酒的客人。 “畜生,敢打婉儿妹妹的主意,拿命来!”一位白衫少年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爬上的二楼,握着一把长剑飞身横斩。 铛地一声。 金鸣震耳。 白衫少年的长剑被人挡了下来,出手的人是落花楼的掌柜:“道友,请息怒,这里是落花楼。” 白衫少年大吼一声:“斩的就是落花楼。” 眨眨眼的功夫,前堂已经聚拢来一帮黑衣打手,全都是落花楼的护院,神城最大的酒楼,哪里是好惹的。 能来这里消费的,除了苦力之中最顶级的那一批外,剩下的都是有权有势的。 不等掌柜的发声,躺在地上的王金宝已经怒火中烧,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白衫少年:“给我打,打断他的狗腿,断腿者,赏灵石十块。 敢坏你爷爷好事,活得不耐烦了,这里可是神城,那里来的泼皮泥腿子。” 打斗在下一刻直接爆发,食客们纷纷让开场地,躲到一旁,却不离开。 神都之中,崇尚力量,并不禁止修士打斗,就算是在神都神城也不例外,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何况是为了女人。 眼尖者已经寻到了二楼的婀娜身影,方才那位媚骨天成的婉儿姑娘,此时此刻,嘴角含笑,冷眼旁观。 女人的身价,从来都是通过男人战斗来提升的。 富贵公子与侠客少年,刚好凑成一对儿。 战斗从落花楼的大堂打到了永宁街头,一方胜在长剑锋利,一方胜在势众人多。 叫好声,起哄声,喝彩声,比比皆是,好不热闹。 没人惊动管事的。 因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在此星球中,斗勇斗狠一直少不了。 这只因为,天神世界的天神们还不想管这里,当年留下的完整本源本就不多,大多都是残存的,索性集中投放至这个星球,全都圈养起来当做苦力。 就算来年他们能够突破上去,那也是作为最底层的存在。 对于天神世界来说,本源才是他们的根。 白衫少年仰仗宝剑及一身扎实的剑法,最终打趴了十三名黑衣护院,一脸豪气的穿过落花楼大堂,抬脚踩上登楼的木梯。 就在这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这剑,有些意思,第一次出门?” 白衫少年侧身望过去,靠窗户的位置上,木生正在咗着手指上的糕点渣,大力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剑。 “关你屁事。”白衫少年语气嚣张。 “这剑,是从宗门里偷出来的吧?”大力笑着问道,双手都开始轻轻搓起来,似乎很是兴奋。 “宗门是我家的,宗门的剑,自然就是我的。”白衫少年说的理所当然。 “呦,还是位少宗主,敢问尊姓大名?这剑可有名号?”大力似乎比获胜的少年都高兴。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听雨阁江流云。我这剑名为鹿耳,生铁所铸,破法万物。” 江流云故意把手中长剑举高,话也是冲着二楼说的,说是回答,到不如说是炫耀。 “鹿耳?” “好名字!” “真是不错!” “一切都是刚刚好。”大力喃喃自语,然后吧嗒了一下嘴,手指忽然朝着江流云点了一下。 木生叹了口气。 刚喝了一口酒,再看那江流云。 鹿耳剑,原本稳稳当当地攥在手心里,这时候,剑柄突然一动,剑尖直挺挺的移向大力。 嗖的一声。 长剑离手,直接落在大力的桌前,剑尖,入木三分。 整个落花楼里,鸦雀无声。 “飞剑离身而不坠?”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个高手!” 木生继续叹气,这就是对方的恐怖之处,明明这星球上的修士都没有研究出御物之术,但对方却已经能驾驭没有炼化的凡物! 他想低调,但奈何自己管不住对方啊,只好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时间,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妖孽! 当年还只是练气期就能御物横扫众修士的御剑修罗! 只可惜除了那次大比交手外,后面一次的大比也只是碰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 “还我鹿耳剑!”江流云大喊一声,便要过来抢夺,紧接着便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大力抬指轻弹。 方才还锋利无比的鹿耳剑,当即破碎。 剑身从剑柄处直接断开,剑刃、剑尖、剑背……整把剑直接就裂成几十上百枚碎铁,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飘散而出。 一呼。 一吸。 鹿耳剑的剑魂消失在大力的嘴边,然后,酌一口杏花酒,再嚼上最后一口酱牛肉,剑魂嘎嘣嘎嘣的脆响回荡在落花楼的大堂。 包括江流云,落花楼的少东家王金宝,深藏不露一直没有真正出手的掌柜,再加上周围的一众看客,全都看呆了。 傻了。 “这可是有名有号的灵剑,神铁所铸的鹿耳剑,一指就给弹碎?一口就给吃了?还是位容貌冷眼的女子!” “我没眼花吧?” “疯了疯了!” 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只有那个落花楼的掌柜眉头越皱越紧,手心里,额头上,全都是汗:“剑门,食剑人,大力!” 掌柜的并没有压低声音,江流云自是能听到的。 围观的民众不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宗门的修行者,哪里会没听说过,哪里敢没听说过,尤其是江流云这种剑修。 这一刻。 江流云是万般的悔恨,悔自己不该偷偷拿走鹿耳剑,悔自己不该随便将宝剑示人,神州大地的剑修,最近二十年,出门前师尊都会吩咐:“剑,不可以轻易示人,尤其是缀有名号的灵剑,最好用布包好,连着剑鞘一块包好。” 不为别的。 就为了防着被大力吃掉。 大力,除了名的神经病。 一个人就压了神州大地的所有剑修,不敢张狂,不敢抬头,不敢露剑…… 食剑人到了落花楼。 鹿耳剑被吃。 都不用等到天亮,一个时辰之间,消息就传遍了大半个神城城,原本正在紧张筹备的春堂剑会,当即就改了章程。 一股暗流开始在大街小巷间涌动。 江流云灰溜溜的走了,王金宝被掌柜送去了医馆,大堂很快就收拾妥当,走了一半的食客。 木生跟大力自然没道理走,也无需走,更没人敢驱使他俩走,甚至还免费赠送了一整桌的好酒好菜。 一顿饭的功夫。 神城开始下起蒙蒙细雨,原本还准备看一场好戏的食客,纷纷躲雨回了家。 眨眨眼的功夫,喧闹嘈杂的街道就变得异常冷清,被尘土掩盖的青石板,经过春雨的洗刷泛起一层黝黑的亮光。 “想和我学剑不?现在还不晚哦,我会的,都能传给你。”大力小口慢悠悠饮了一杯,吧嗒一下嘴感叹道,“运气真好,喝酒都能遇着送上门的剑。” “快了。” “快了。” “我感觉应该马上就能突破了。”大力不断的喃喃自语,眉眼弯成了桃花,好看极了。 “”木生没有搭话,反而开口问起另外一件事:“一路行来,有些有灵气的剑,你却不吞噬,反而去吞噬一些没灵气的,你是怎么想的?” “不一样的。”大力使劲摇头,“剑跟剑不一样的,冥冥中,有些剑就是能吸引着我。 我修的可是剑仙,心诚,遇剑则明,说了你也不懂。” 二人推杯换盏,少有的放纵。 木生没想到竟是个酒鬼,一只手拄着脸颊,一只手胡乱的够着酒杯。够着之后就是一口豪饮,饮完深吸一口气,然后还轻轻舔舔嘴唇,似乎是在品这杏花酒的味道,嘴里不时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楼外的春雨。 越下越急。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砖瓦屋檐间,滴落下来,溅起一捧水花。 落花楼的小二已经昏昏欲睡。 此时,二人越喝越尽兴。 连下酒菜都懒得吃了,晃着酒杯就着窗外的雨,一盅酒,一口便能饮个一干二净,饮完拿起酒壶晃了晃竟已是酒去壶空。 “来人。” 木生歪了歪脑袋,少有的高嗓门。 “上酒。” 喊完之后,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大力,这到底是何目的,都不用明说了。 无外乎借着把人搞醉,自己直接逃之夭夭。 “两壶。” 刚喊完,小二还没来得及跑过来,他就使劲拍起了桌子:“怎么还不上酒,不想混了吗,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木生,她叫大力,剑门的食剑人,小心把你们的剑全都给折断吃掉,快上酒!” “快!” “上!” “酒!” 木生使劲拍打着桌子,大喊大叫。 木生喝了酒竟然如此张狂,把大力都给逗乐了,只是歪着脑袋呵呵的笑,隐约间露出两个酒窝,不时频频点头:“这才是我剑门的弟子嘛,有个性,够张狂。臭小子,之前错怪你了,你能学剑的,敢喝酒就能学剑,没理由学不会的。咱剑门要出两位剑仙,我先成,你跟上。” “光耀宗门啊。” “一门两剑仙,听着就吓人……” 酒足饭饱。 大力起身,招呼来一位小二:“取两把伞。” 落花楼外的雨,越下越急,雨滴不大,但是如针丝般,打在脸上还有些刺痛。街道上灰沉沉的,只有三三两两的灯笼照射出些许昏暗的火光,视线极差,十米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木生跟大力,一人打着一把青竹梗梅花面的油纸伞,漫步走入雨中。 落花楼能住宿,但是大力不愿在此处落脚,而且她还存着一些期许:“这神城的剑修,应该还有些勇气的。” “毕竟是神都啊。” “总不能全都是缩头乌龟吧。” “我坐在灯火通明的酒楼里,你们不愿意现身,那我就走到黑夜里。月黑风高杀人夜,多好的意境,多充足的条件。” 大力领着木生,望了望喜鹊桥,然后沿着永宁街一路向西。连通城北与城南的长街,原本应该充斥着小摊小贩,还有各种走街串巷的闲杂人等。平日里这儿的喧闹声、争吵声、嬉戏声、吆喝声、打闹声,不绝于耳。 此时。 寂寥深沉,静的可怕。 一排破旧招牌的阴影中。 忽然出现了一群人。 毡帽压的极低,遮住脸颊,只露出口鼻。 这群人的目光从大力出现后便再没有离开过她的喉咙,而大力,一如既往的目不斜视,一手打着伞,一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踱步而行。 “呕!” 木生忽然弯了弯腰,直接就吐了个稀里哗啦,连眼泪跟鼻涕都吐出来了。 大力站在路中央,耐心的等待木生吐完,隐藏在道旁阴影中的毡帽剑修,逐渐显现身形,腰间用黑布裹着的利刃缓慢出鞘。 远处的石桥上。 两位老人持剑远望。 “师哥,那人便是大力?”为首的老姆沉声道。 “师妹,流云不该擅自拿走鹿耳剑,以后要严加管教。”一旁的老头叹了口气,“论修为,论剑境,你我没半分胜她的把握,传说她早已突破了天神的限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传说毕竟是传说,也可以是吹嘘,宗门的蝶尾子母剑威力无穷,再加上如此多的帮手,未尝没有一战之力,若是在春堂剑会上提着她的人头登台,定会名震四海。”老姆眼眸晶亮,“如此,也算不枉一世修行。”木生弯着腰蹲在街角呕吐。 闷雷滚滚。 电光闪烁。 不知何时,戴毡帽的剑修全部爬上了屋檐,一声怒吼,齐刷刷拔剑下劈,剑光的中心便是大力。 “食剑女魔头!” “受死吧!” “杀!” 大力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中央,一袭白衣,衣角轻轻一振,刚才还温和淡然的神色,骤然间变得杀意凛然,转过头瞅了瞅还在呕吐的木生:“你看,这不就来吃食了?所以和我学剑吧,不然还得天天找地方吃饭,吃剑也一样的。” “” 装作呕吐的木华,被这骚话直接刺激着了。 “呕。”他这次是实打实的想吐。 木生趴在路边,弯着腰不住的呕吐,抬头是满眼的金星,低头是满嘴的酒气,假惺惺的说道:“喝酒误事啊,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木生使劲睁了睁眼,好似半空中出现了很多个摇晃的人影,晃的人眼晕。 这装的不是一般的像,目的自然是让自己显得无害一些,不暴露自己的底牌。 既然让对方喝醉的法子不管用,那就趁乱逃走也不是不行,只要大力被纠缠住,就是他逃走之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屠魔而来的剑修,随着那声厉喝,从屋顶的四面八方冲了下来,占据高空优势,借着灵力重势而落。 这些连练气期都不到的打手,别指望着运用灵力形成强有效的外放攻击,能汇聚加成体内肉体力量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天神世界要的是苦力,开采挖掘要不上那么多的灵力,自然没有心思如同另外两个星球那般,促进融合,促进实力发展。 “剑。” “可不是这么用的。”大力看着冲下来的人群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空手探前,两根白皙手指便夺了第一个人的剑,右手握住剑柄,左脚缓慢向前踏出一步。 剑,是神州标准的凡剑,剑身笔直,剑尖锋锐,剑身有反刃,刃上刻着两条血槽细纹。 木生靠在一颗树旁,眼睛**着,好似酒意朦胧一般盯着。 就等着打了小的来老的,只要大力被围,他就赶紧跑路。 鲜血喷涌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 沉闷的拍击声。 夹杂着清脆的骨裂。 大力每一次出剑,剑背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来人的胸膛,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剑气,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奇特景象,甚至不如筑基期修士打斗来的漂亮。 数百人的围攻。 没有一丝惨叫哀嚎,只有重击与骨裂,倒地便是昏迷。 冲在最前面,怒吼着要大力受死的青衣汉子,连大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直接就被击飞。 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极其凄惨的落到了十几米之外,好巧不巧的砸在一头石狮子的菱角上。 怒吼声。 戛然而止。 很快,跳下屋顶的剑修就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了,而那些还未来得及跳下来的人。 目光下意识的随着大力的剑,还有飞出去的人,画出一道极长的弧线。 恐惧。 顺着眼睛,迅速传遍全身。 人,只有无恐才能做到无惧,看到了,感受到了,就会有所顾虑。 现在,一道难题摆在屋顶剑修的面前:“同伴已经跳下去了,自己呢?跳还是不跳?” 跳。 勇气可嘉,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对得起义,但很可能要遭受那柄如大锤一般的剑背,裂骨砸胸。 不跳。 自此神城的剑修就算是颜面尽失了,他们这些人也会跟着无地自容,永远在神州大地的修士面前抬不起头。 输。 可以接受。 但不能不敢输,不能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 “杀!” 一名修士大喊一声,跳了下去。 他们虽然是喽啰,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但他们从小被教育的思想,就是宗门是家,宗门的尊严高于生命。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畏首畏尾,那么注定就会失去宗门的庇护,到时候可就不像如今这般能够保住性命过过潇洒日子,而是像那些泥腿子一般,在无尽的工作中等待死亡的一天。 当第一个修士跳下去后,紧接着就是一道人影起飞,砰地一声,狠狠的摔在二十米之外,撞到墙角上,胸膛塌陷,头破血流。 雨水冰凉,手也跟着凉了,脚上更凉。 屋顶的剑修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剑门九先生的传说一直在流传,就是不见她出事,不是大家不屠魔,是魔,太强大啊。” …… 都说剑门九先生杀人不眨眼。 今夜。 她可还没杀人呢。 街道中央再次陷入寂静,没有一句喊杀声,没有人再敢跳下屋顶,没有人再愿意靠近大力,就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突然。 大力抬头看向屋顶。 屋顶众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大力一瞪眼,这群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大力猛地举起手中剑,作势预砍。 呼啦啦的一阵瓦片乱飞,眨眨眼的功夫,屋顶上的剑修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远处的石桥上。 两位持剑老人,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他们没有接触过大力,但是预想过大力会很强,可今夜前来围杀的可都是正经的剑修,最差的都是筑基期啊,那种普通二三十年活头的普通人一个都没有。 只要不到金丹期,大家其实都是低阶修士,一个凡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度的。 他们对于结丹期也只是在传说中知晓一点片面,还是一种推断的结果,没有正确详实的认知。 在他们以往的战斗知识中。 数量才是王道。 双拳难敌四手,神城的春堂剑会就是想用人数的优势战胜大力。 现在看来。 岂止是荒唐。 “这个大力,对于力量的运用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每一分力,都用的恰到好处。本以为这群剑修会耗费此人些许灵力,现在看来,真是个笑话,对方连剑气都没有泄露半分。”两位持剑老人望着依然在屋顶上狂奔而逃的人群,怒其不争。 这些人可以逃,但他俩不能逃,因为宗门的鹿耳剑已经被大力吃掉了,他们必须做出回应,做给神州大地的修行者看。 宗门最重颜面。 可杀。 不可辱。 石桥上的持剑老人,手心里已经满是汗珠,蝶尾子母剑越握越紧。 ‘真是一帮废物,这就被吓着了?那么几百号人,就不能给自己造成一点逃跑的机会?还有那些老家伙呢?一般来说不都要出场了吗?’ 木生迷迷糊糊‘艰难’的起身,心中却不停的嘀咕,他为了不刺激到这神经病,只要对方正常的情况时,他都不会显露出自己超强的修为。 “道友,战斗还没结束吗?我看人都跑光了啊!” 使劲咳嗽了两声,木生瞧了瞧周围:“今天表现很好,没杀人。” 大力撇撇嘴:“毕竟还要参加剑会,要想吃剑,得让人家带剑去吧,要是人都被吓的不敢去了,我可就吃不到了。” 木生挑了挑眉:“道友说的对!道友的智慧果然不是我能比的。” 大力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忽然转过身去,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就知道这神城城不会让人失望,既然鹿耳剑被吃了,那后面没道理销声匿迹的,自然要有人来寻仇,而且这次的剑,比鹿耳更香。”大力闻到了蝶尾子母剑的味道,然后便将抢来的剑插到身前,轻轻一跺脚,没有地动山摇,没有轰鸣震颤。 整条街的雨滴却全部静止不动了。 大力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玄之又玄的一划,一滴雨瞬间就漂到她的胸前。然后她凝神看了那雨滴一眼,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这雨滴马上就活了过来。 嗡的一声。 雨滴开始在空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旋转震动,或许是速度实在太快,恍惚间,一切好似一卡一卡的。 大力朝不远处的石桥咧嘴一笑,食指跟中指,隔空一弹。 悬于空中的雨滴,咻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呼吸。 从大力所在的永宁街口,到两位持剑老人站立的石桥,一道水汽划空而过,仿佛是撕裂了空气,又仿佛是刺穿了所有尘埃,直愣愣而来。 夜空中的雨,终于落地。 石桥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水花无风自动,水波荡漾。 被大力控制的雨滴,划过河流,河鱼死了一串,划过洛水上的木舟,木桨居中而断。 两位持剑老人看到了大力的咧嘴一笑,也看到了大力的隔空一指,而且还看到了刚才大力战斗的全过程,所以不存在轻敌,而且也不敢轻敌。 第一时间。 两位练气期修士,全身的灵力就被调动起来,外放十米,转眼间就在身前铺设了五道屏障。 蝶尾子剑与蝶尾母剑同时出鞘,两位握剑老人相信:“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个宗门,不管是什么剑术。此时此刻,在自己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都别想占到半点便宜。” 然后。 一息过去了,五息过去了,十息过去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五层元气屏障,一丝波澜都没有荡起。 半响之后,握着蝶尾母剑的老头,转过身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费心布置的五层屏障转瞬即破,凝聚在周身的灵力也迅速溃散于空气之中。 身旁的老姆一脸困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夜雨。 冰凉。 最先离开的老头,鬓角边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他的头发原本是一根一根的直发,不带丝毫弯曲。而这缕飘到空中的发丝,末端竟然全部打卷,仔细看颜色还略微有些发黄。 大力弹来的雨滴。 已经超脱了一个普通的修士的认知,除了其强大的穿透力和威力外,居然还隐隐蕴含着一种吞噬生命力的特性。 匪夷所思的剑术,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为剑术的话。 “还不走?近身挡不住人家的剑,远战没有人家快,还有什么脸再待下去,自取其辱吗?”老头对着老姆呵斥道。 老姆一时猜不透,可老头已经看清楚了:“那雨滴,看上去是雨,其实内部运转的是剑门的无上剑罡。” “喂。”大力忽然招呼了一声,“你俩就这么走了?” “老朽认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头看的很开,可是他这般想的,别人可未必这般想。 大力很认真的说:“谁说要杀你了?人走!剑留!” 大力方才的兴奋就是来自于蝶尾子母剑,她现在没心思杀人,而且,也没那个必要,真没那个必要。 “咣当!” 剑,摔在地上,两位修士背身离去。 剑没了,宗门里还有,只要人还在,今后就能找回场子。 没错,这就是宗门高层的真正想法,和教育底层的那些思想完全不同。 他们能够无忧无虑的一直活下去,为何还要像那些泥腿子一样拼命? 但这只是命在别人手上的时候。 只要命没问题,那么该打出来的威风不能弱。 不然宗门之中的泥腿子们觉着宗门势微,都跑去别的宗门怎么办? 这没有了劳动力,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高层就什么也不是,而那奢华的日子也会一去不复返。 …… 神城城西有座寺。 寺庙前的广场上有座楼。 楼的东侧蹲着一尊晨钟,楼的西侧架着一面暮鼓。 夜雨渐渐停歇,城池中弥漫着一层初春的寒气,一轮弯月从阴云中悄然露出身影,三两只黑鸦发出污秽的叫声。 半夜自是没有钟声,却透着无尽的寂寞与清宁。 寺庙的高墙拐角处,有着一排延伸出去的屋檐,高墙挡风,屋檐遮雨。 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在这夜雨中依旧出摊,卖的是夜宵。 木生跟着大力寻着味道找来,收伞坐下,他刚刚装的太像,胃里早就吐空了,有些饿的发慌。 大力先将衣衫上的雨珠抖干净,擦了擦凳子,这才端端正正的坐下:“老板,最拿手,最暖胃的小吃来两份,分量给足啊。” 中年汉子憨憨的一笑:“得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片刻。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上了桌,碗很大,量很足。 不知名的蔬菜配上一点肉片覆盖在根根鲜明的面条上,吸溜一口,唇齿留香,再嘬一口滚烫的汤汁,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木生拿着筷子眯着眼扒拉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瞅了瞅大力:“我一会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么好的夜晚,不玩个通透可惜了。” 大力仿佛没有听到,慢条斯理的品尝,吃的香甜至极。 …… 自晨钟暮鼓楼向东眺望,大约三百步的位置,能看到一栋六层高的阁楼,神城第一阁,听雨阁。 昨日的神城,阴雨连绵,今日却是个大晴天。 日上三竿。 躺在晨钟下,撅着屁股酣睡的木生终于悠悠醒来,满身的阳光,他是被晒醒的。 “阿嚏。”刚刚醒来,就打了一个喷嚏,木生揉了揉鼻尖儿呢喃道,“哪儿来的花香?真刺鼻!” 木生晃了晃脑袋,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昨晚玩得有点疯。 “道友?道友?道友?” 见身旁大力不见。 木生连喊三声。 没有应答。 木生疑惑的站起身,而当他推开隔间的窗户后,则是满眼的桃花,满阁楼的剑。 通往听雨阁的大道上,桃花儿摆出了四个巨大无比的字:“春堂剑会。” 木生一愣,随后便是狂喜,这还等什么? 如此良机,赶紧跑啊! 桃树下。 街道中央。 一名冷艳至极的女子,一袭白衣,手中无剑,负手而来。 望着大力径直而来的身影,听雨阁的阁主关山月,眉头紧锁。身旁是昨夜铩羽而归的第一长老烟微客与他夫人罗九天,再远的地方是关山月的外甥江流云。 “你说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我听雨阁何曾招惹过她。”关山月冷声道。 “剑门的食剑人,目的自然是剑,我们听雨阁的剑被盯上了。”罗九天恨恨地说,丢了蝶尾,这老姆是一肚子的怨气。 “流云不该将鹿耳示人,怀璧其罪。”关山月叹了口气,转头瞪了江流云一眼。 “阁主,食剑女魔头既然出现在神城,断没有不出手的道理,跟流云拿不拿鹿耳关系不大。就算不从流云手中得到这灵剑,她也会亲自登门,就像现在这样。”烟微客指了指阁外,“据说,十三年前,这人便来过神城,当时吃了十九把灵剑方才离开,这次入城,才吃了两把啊。” “你是说她还要吃?”关山月面露忧愁。 “我们听雨阁是神城第一阁,以剑为名,她自然先找我们。更何况,今日有春堂剑会,全都是剑啊。”烟微客很肯定的说。 “她就不怕犯了众怒?”关山月胸中多了一层杀机。 “换个人肯定会怕,她,不怕。”昨夜,烟微客见识了大力的剑,心服口服,拥有那样的剑,在神城城里,他想不出需要怕什么。 箴言巅峰的剑修,已经不是靠人数可以击杀的了。 强敌来袭。 可宗门毕竟是宗门。 只要听雨阁还想在修行界立足,还想在神城城开阁,就必须如期举办春堂剑会。而且必须恭恭敬敬的开门迎客,打碎了牙,朝肚子里咽,祈福大力只是上门闲逛吧。 关山月已经打定了主意:“被吃的两把灵剑,不要了,就当是破财免灾。” 他甚至吩咐下去:“所有听雨阁的弟子不得阻拦大力,必须敬其为上宾。” 关山月虽然是雨阁的阁主,但他也有难处啊。 如果剑门的弟子千万,那大力也不能这般嚣张,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可剑门每一代只有一名弟子,代代单传。 大力是独行的剑修,可以满腔热血,他关山月可是一宗之主,必须如履薄冰。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九先生,里面请。” “九先生,请上座。” “九先生,请喝茶。”为了彰显郑重,关山月亲自迎宾,亲自招待大力,并且让出了最尊贵的座位。 正午时分。 剑会如期举行,七百三十九名剑修登阁参会,听雨阁近千弟子在阁下舞剑,剑声悦耳,剑意凌空。 大力喝了三杯茶,吃了一盘水果。 关山月出了一手的冷汗,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出事,无论如何过了今日这春堂剑会,雨阁百年声誉,绝不能断在我的手中。” 整场剑会,气氛诡异到极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全都假装观看舞剑表演,看的是‘聚精会神’。 然而,桌子底下,所有的剑修却悄悄将手中的剑用衣衫整个裹住,心中长叹:“平日里裹剑也就罢了,这参加剑会,剑被裹住,这还怎么剑会?如何会?隔布观剑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坐在阁楼第六层的剑修,正襟危坐,不动如山,甚至有人干脆闭目养神,一副与我无关,作壁上观的姿态:“我不说话,也不动,剑包裹好,总不能找我的事儿吧。” 阁楼六层以下却已经炸了锅。 “邀请剑门食剑人来参加春堂剑会,我没有看错吧,听雨阁疯了?” “小点声,不想要你的剑了。” “听雨阁不是疯了,是倒霉到家了,祸从天降,听说单单昨夜就被吃了两把灵剑,鹿耳跟蝶尾。” “哎,剑榜上又少了两把灵器。” “看今日这架势,听雨阁是准备跪着办完这春堂剑会了,脸皮可真厚。” “总比撕破了强。” “人家这叫审时度势,大丈夫能屈能伸,宗门可不像散修那般自由无拘束。” 参会的剑修们猜测,今日的大力估计是不会闹事了,听雨阁的姿态已经摆的足够低,面子已经给足了。 事实上,如若不是今日,大力对于这般作为的听雨阁也是没什么动手的心思。神州大地的剑修称呼她为女魔头,但她真不是魔,她只是修了跟大家不一样的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 吃剑之道。 也是道。 她甚至想着为整个剑修界争一个剑仙的名头。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只是全天下的剑修都不懂罢了。 所以,大力喝了听雨阁三杯茶,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微笑了七次,破天荒没有给木生准备早餐,还错过了午餐。这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后果很严重,她可能会被木生冷落好几天的。 当然。 大力也没有闲着。 两个时辰,她看遍了整个春堂剑会的剑,只想找到让自己有‘吃’的欲望的剑。 “自己将是这一千二百年来,神州大地的第一位剑仙,吃你们听雨阁的剑,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得骄傲,不能怨恨。”大力眼眸看向关山月,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剑,听雨阁的镇阁灵剑,听雨剑。 “醉卧神都夜听雨。” “这剑的味道,很好。” 关山月站在神城第一阁的金色匾额下,春风拂面,心里很苦,脸上却笑的如桃花般灿烂。 眼角的余光望了望大力,心里庆幸:“还好,没什么异常,听雨阁可以跪着办完这春堂剑会,但是必须不能出事儿,听雨阁这边不能出,请来的剑修宾客同样不能出。” 为此。 关山月可以放弃宗门的灵剑,可以忍气吞声,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剑会按照预定的流程进行。 千人剑舞之后是阁主发言,这时候,关山月自然无法陪在大力身边,江流云被要求一步不离的站在大力身后。 剑舞收尾。 千把剑齐齐指向阁楼,迎来一阵掌声与欢呼声。 桃花盛开。 不少人靠在晨钟暮鼓楼上看热闹。 丢了鹿耳剑的江流云,一样在看热闹,只是心境不同。 普通人放松惬意,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江流云则是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还沉浸在他婉儿妹妹的一颦一笑中无法自拔。 鹿耳剑?他可没把这剑放在心上,有他师傅烟微客在,有他舅舅关山月在,听雨阁内,没人敢动他。 对于这一点,江流云从始至终都斩钉截铁的相信。 “喂。”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江流云低头看到大力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下意识的弯腰,十分客气的问:“九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大力指了指关山月:“去问问你们阁主,方不方便把听雨剑送我。” 江流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应了一声就走,可没走两步突然停下脚步,惊呼道:“你要听雨剑?你怎么不去死!” 或许是被惊到了,江流云的声音极大。 这时候,剑舞刚好结束,掌声刚好平息,关山月刚好准备讲话,这种情况下,江流云的声音变得很是刺耳。 然而。 已经没了后悔药。 江流云的话,如潮汐一般,分分钟,整座听雨阁的剑修就全部知晓了一个消息:“大力此次登阁竟是来吃听雨剑的。” 鹿耳剑可以给你,没问题。 蝶尾剑也可以送你,无伤大雅。 就算你再向听雨阁讨要个把灵剑,在这春堂剑会上,关山月咬咬牙肯定也会答应,一切以大局为重。 可听雨剑不行,听雨剑是宗门的镇阁灵器,代表的是听雨阁的尊严,听雨阁的声誉,听雨阁的形象。 大力要吃听雨剑,相当于当众侮辱听雨阁。 拔剑声。 此起彼伏。 所有听雨阁的弟子面面相觑,并且感到匪夷所思,同时脸颊滚烫:“我听雨阁已经仁至义尽,该低的头低了,该忍的事儿忍了,该跪下的路也跪了,还要怎样?还能怎样?” “听雨阁可以脸皮厚。” “听雨阁可以忍气吞声。” “但听雨阁不能不要脸,不能卖了祖宗,不能让人掘了祖坟。” 关山月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手中的剑,但他是阁主,他不能意气用事。 反手一巴掌抽在江流云的脸颊上,生平第一次把最疼爱的外甥抽飞:“混帐东西!胡说八道!九先生是何等身份,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管好你的嘴巴!” 江流云张张嘴,一脸的委屈:“不是我说的,是……” 啪地一声。 江流云第二次被抽飞,抽飞十几米,直接从六层阁上飞了出去:“滚下去,面壁三年!” 阁楼下满是舞剑的弟子,自然有人接住江流云。 关山月脸颊微红,朝着大力执礼道歉:“山月管教无方,九先生见笑了,容后山月一定带他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最后的努力。 这是关山月最后的努力。 也是雨阁给出的底线,关山月将重音放在礼字上,意思很明显:“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要听雨剑,春堂剑会之后,我会送上重礼。” 阁内。 阁外。 鸦雀无声。 座位上的大力沉思片刻,还是没能忍住,她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她一路走来,为的就是成为神州大地第一剑仙。 剑仙的名号与听雨阁的尊严相比,孰轻孰重? 大力觉得,听雨阁应该感到光荣,然后她就这么说了:“你的弟子没有错,我确实说了要那把听雨剑,只要这一把,给我,我便离开神城。” 关山月死死的盯着大力:“没得商量?” 大力:“我只要听雨剑。” 关山月:“九先生不觉得强人所难吗?” 大力:“我有我的道理,你给我,自然就会知道,我的道理肯定比你更有道理。你可以不听,但是不会影响结果,听雨剑让我看到了,那就是我的了。” 关山月无话可说。 因为大力不讲道理。 可这种不讲道理,恰好展示了最大的道理:“人家的剑更强,人家的本身就是道理,修行者的江湖,就是这般有理,但又无理。” 关山月权衡自身与大力的差距。 土丘群岳之别。 深吸一口气,关山月一字一句的说:“九先生,山月愿以身换听雨,可否?” 关山月是听雨阁阁主,一命换一阁之安宁,修行者的江湖是认可这种方法的。 但是大力不认啊,她摇摇头:“我只要听雨剑。” 惨然一笑。 悲从心生。 关山月紧了紧手中的听雨剑,突然转身,朝着阁外朗声道:“我是听雨阁关山月,今日春堂剑会,我关山月代表听雨阁自愿挑战剑门九先生,以听雨剑为注,生死一战。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如果我死,阁主由第一长老继任。神州剑修为证,一切后果,我关山月一人独担。” 话终。 关山月,听雨出鞘,剑横于胸前,迎风执礼。 大力静静地听完关山月一番言语,却微微摇头:“你也是剑修,应当求大道,不应受世俗礼教夫人影响,人死如灯灭,人若是死了还如何为剑证名?一千二百年来,剑修如果都像你这般,如何成仙?如何与旁道抗衡?” 停顿片刻,大力补充了一句:“我要你的听雨,不是羞辱你的宗门,是为剑修证名。你不懂,我不解释,比完自然见分晓。” 大力想着:“待我吃了这听雨剑,驾鹤成仙人,你们就相信了。你们一直以为的食剑女魔头,只是在修自己的剑道,跟你们不一样的剑道,仅此而已。” 第六层阁楼上。 一共三百六十七人。 下一刻便看到了惊世一幕。 关山月身在自己的宗门,又恰逢春堂剑会,气运算是到了巅峰,近千名弟子借剑阁主,剑雨如柱。 但是。 却抵不过大力的一指。 从座位上起身的大力,只是轻轻抬起手,刺出了一指。 雨柱停。 听雨丢。 如彩虹雨柱般的剑气,戛然而止。 大力一步未动,轻描淡写的抬抬手,关山月以及听雨阁便败了。 很多人以前只是听说大力很厉害,一人便压的神州大地的剑修抬不起头,行走人间连自己的剑都不敢轻易示人。 原来。 真的是很厉害。 传说并非是骗人的。 单论在剑道上的造诣,二人云泥之别。 在场的剑修,心情很复杂:“这就是剑的巅峰吗?如果自己面对大力,能出几剑?或者说,能否拔出剑?如果连剑都拔不出来,自己练剑又是为了什么?” 当一个人的生命拥有了基础保障之后,他们会寻求物质基础的享受,而当物质也满足的时候,他们会寻求精神上的追寻。 而剑道,就是他们的精神追寻之一。 鸦雀无声。 只剩下大力自己慢悠悠的走到关山月面前,抬指一点,听雨阁的镇阁之宝,灵剑听雨就飞到了她的手中,毫无挣扎。 全场的听雨阁弟子全都开始激动起来,脸颊通红,仿佛要遭受无尽的屈辱,然后就看到大力比他们还要激动,厉声冷喝:“白痴,全都是一群白痴,让我吃一把剑有那么难以接受吗。我又没吃人,如此心境,何时才能修成剑仙,无知蝼蚁!” 大力将听雨阁上的所有剑修都比做是白痴,比做是蝼蚁。 因为,她认为,她的剑道要大成了。 大力心里想着:“让你们这群白痴欣赏本剑仙正道,已经是暴殄天物了,就是不知他” 抬脚轻点地板,直接刺破阁楼屋顶,大力来到听雨阁最高的位置。 春日的暖阳照射在她的身上。 头顶有鸿鹄飞过。 清风徐来。 一切都很完美。 周围无数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大力的身上。 这些剑修们自然不知道大力要做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听雨阁的灵剑下一刻应该就会被吃掉。 只是。 “吃一把剑,需要飞那么高吗?” “听雨阁是如何招惹到这女魔头的,要遭受这般羞辱!” “是嫌打脸打的不够响亮,要站的再高一些,打的再响一些?” 关山月望着头顶的大力,一口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所有听雨阁的弟子全都拔剑相向,下一刻便准备拼尽性命也要保全宗门清誉。 最后时刻,还是被关山月制止:“方才的比试公平公正,愿赌服输,听雨剑是我输给剑门九先生的,与她本人无关,本阁弟子不得放肆。” 仅仅说完这一句话,关山月仿佛就老了十岁:“关山月输掉宗门至宝,罪无可恕,自愿将阁主之位禅让于第一长老。” 这是关山月比试前就想好的话。 赢了自不必说。 输了责任全部由他一人承担。 他不愿听雨阁弟子与大力起冲突,那不是热血,是送命。 所以,他在大力出手前就将灵剑定成了赌注,这是他给宗门找的台阶,里子面子,不能全都丢了。 就算全都丢了,宗门的香火也不能断送。 每个有价值的劳动力,都是自己后代能够继续享福的根基所在,他们长生无望,自然会如同普通人一般,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关山月强行咽下第二口涌上心头的鲜血,抬头凝望,心里想着:“都看看吧,好好看看,看看这世间最嚣张的剑修,看看你们需要追逐的方向。以后,听雨阁弟子就以大力为目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小的神城城可代表不了神州大地,不能永远做井底之蛙。” 这样想着。 关山月觉得,丢一把听雨,未尝不是幸事。 无数目光的凝视下,大力,抬指,碎剑,吞噬。 听雨,就此消失。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大力缓慢的张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整个天地。她的头,微微昂着,眼睛轻轻闭上,一袭白衣,随风飞舞,似乎是在享受,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刻。 天地,静的可怕。 无人说话,无人敢说话。 最多能听到些许吞咽唾沫的声音。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终于。 听雨阁下有人开始咬着耳朵小声议论。 “女魔头在做什么啊,感觉好傻!” “会不会是什么恐怖仪式,或者邪魔功法?” “好恶心,吃剑都这么享受!” 难道是晒太阳? 吃了剑要消化消化? 饭后晒一晒,活过五百载。 高手的癖好真是让人捉摸不定。 大力自然能听到阁楼下的议论声,她又不是耳背,只是没心思搭理这些闲言碎语,下面的人奇怪,她更奇怪:“怎么会没反应呢?祖训上说的清清楚楚,而自己也确实感受到了那层一直阻挡自己的膈膜被突破。怎么没有成仙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成仙的过程到底需要等多久?” “一直等吗?” 大力越思索越心急,越心急越胡思乱想:“难道是自己剑还没有吃够?或者以前吃的剑,有劣质品,没有达到要求?” “不应该啊,自己吃的每一把剑都是她在感知到想吃的欲望后才吃的。” “只能是没吃够。” “一定是吃的数量不够!” 大力这样想着,眼眸忽然就睁开了,紧接着便如饿狼般扫视全场。下一刻,她身形直接出现在阁外,一把很漂亮的剑被生生夺走。 碎剑,吞噬。 大力感受了一下,没有反应:“不够数。” 继续寻找,再次夺剑,碎剑,吃剑。 继续感受,依然没有反应:“还是不够数。” 大力的脚步不停,春堂剑会,剑,多的是。 她寻剑的速度非常快,没人能阻止她夺剑,剑被夺走,瞬间就会碎裂,紧接着就会被吃掉,无一幸免。 一把,五把,十把…… 大力从阁外,吃到阁内,从第一层吃到第六层,谁都躲不开,只要是好剑。用布裹着?玄铁盒封着都没用! 大力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长发飞舞。 一把一把的剑被她吃掉。 这一日,听雨阁,剑碎如雨。 名为大力的女子,所作所为彻底配的上她‘女魔头’的称号。 大力不断的吞噬剑体,但那预料之中的突破之感却一直没有出现,甚至是自己丹田中的元丹也毫无动静。 这就让她更加疯狂。 因为她不敢去想另一个方向。 那就是从上古一直传下来的修炼之法,和其中说明的所有修炼秘闻都是假的! 她作为九先生。 不是因为排行老九。 而是因为单传的剑门中,她是第九代弟子。 不要小看这才到九代。 按照规矩,行走于世的剑门之人,只能有一人。 每代剑门之主,最少都活了千年。 他们只有快要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时,才会寻找下一任的门主。 而大力此时这么提前的想要找个徒弟的原因很简单,她觉着自己这次可以‘飞升’,进入那秘史中记载的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正常的世界! 而为何要一直纠缠木生? 她不是个疯子,自己为何会‘散失理智’,只因为胸口的黑印在影响着她。 但却不会让她失去意识。 而当她将木生的衣物破坏之后,看到他胸口空无一物时,就决定一定要‘抓住’对方,弄清楚一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只可惜一切都是梦,都是虚幻梦。 无法成为剑仙,远比早已习惯的黑印更加让大力绝望。 在她看来,成仙进入仙界之后,那些大能修士们,对于她体内的那小小的隐患还没有办法嘛? 木生的重要性,自然没有太靠前,这也是她没有带对方参加剑会的原因。 木生想跑的欲望有多强,她不是不清楚。 周围参与剑会的修士们一开始还因为大力的强大压迫能力,让他们不敢动手。 但当躲闪逃亡都没用,硬生生被大力强制取剑吞噬后,一些修士已经红了眼。 他们和那些家大业大的宗门高层修士不同。 一部分修士只能算是中底层修士,身上最宝贵的可能就是身上这柄剑,在日常生活中,他们都是借助着神剑而获取着社会地位。 将自己和那些泥腿子们区分开。 而想要让社会地位提升,能够拥有影响力,进入那些掌权者的眼中,就需要提升自己拥有‘剑’的名声。 所以剑会是他们快速提升或积累名声最好的地方。 而如今大力想要他们的命根子,这无疑触动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没了剑,不仅会回到过去那种恐怖生活,说不定早前的恩怨就会找到头上,一命呜呼。 “女魔头!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第一个修士冲了上去,那么第二个就不会太远。 当有了一个突破口,剩余所有相同目标的洪流就会顺着一起往前奔涌。 但对于大力来说也一样。 当面对以命相搏,下意识的杀人见血之后。 她也打开了自己的突破口。 不再是单单取剑而已,直接就开始杀人取剑! 这对于那些‘剑没了,人还在’的想法的修士们,直接开始心寒! 矛盾越来越大,战局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大力此时已经吞噬至少千柄灵剑,总共差不多有万柄数量。 但还是没有反应! 她不再满足于剑会的阁楼,开始四下掠夺! 一个结丹期大圆满修士,面对一种练气期和筑基期修士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大战一直持续到半夜,直到城防军也被她斩杀殆尽之时。 大力才微微缓和好心境。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 大力成为了所有修士的公敌。 各大宗门和城守势力开始追杀大力。 直到三日之后约定时间到了 大力寻求木生无果,彻底陷入意识混乱。 话分两头。 距离约定时间的一日前,小六终于驾驭着自己的海兽,来到了目的地‘大陆’。 说是大陆。 实则是无数碎裂的超大型岛屿坐落于海洋中心。 而让他无奈的是,他的目的地上,正战火风云,整个国家实力开始爆发战乱了! 要知道,这个星球和其余三个不同,作为资源星球,人数较少,是天神世界最看不上的一个星球,所以对本土人力管束的并不强,而且其修炼也没有那么强,全都是作为凡人生存。 以国为基本,在这变化多端的星球中存活。 而在海外,则是宗门修士的天下,各个以岛屿为宗门根基。 他们都被天神世界控制,开采着资源。 他们倒是想要去凡人世界控制凡人资源,壮大宗门。 但最高练气期修为的他们。 根本通过不了拥有各种海洋凶兽的大洋。 这就导致凡人和宗门的‘世界’隔绝开来。 本来以小六的修为,根本不用看大陆上的凡人势力,直接横扫千军,到达指定位置后,进入星球印记就行。 但小六那小心谨慎的性子,让他没有如此做,而是运用自己研究出的各种物理‘秘术’,隐藏身形,向着目的地进发。 都道苍天坐神仙,谁见深潜蛟龙渊?香火琅目泥中落,不信神来不信仙。当今个乱世,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不少的浪荡登徒子自立为王祸乱一方,顶着个地方王侯的名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皇帝驾崩皇朝已灭,谁不想趁着这个势头,带着兵马博个名头,没准就是个流芳百世的开国皇帝的美名。 可惜,苦的是那些一心向着好日子的老百姓。被剥削的难以度日,还要在不足充饥的粮食中抠出一些跑进就近的庙宇对着那些缥缈神仙供奉,祈求天下太平。 泥丸子雕塑装饰堂皇,挂着普度众生的笑脸,悲天怜人却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 更有多如牛毛的修仙圣地,又或过江之鲫的魔教门派一副天下皆乱我独静的姿势,既受着万人香火,却又无动于衷,默默传播着所谓的道。 天衍都,天下万千海陆岛屿中的一座王城,毫不起眼,但这其中却有着近五万的穷苦百姓。 原本的主子多宝王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便成了一块油水肥厚的肉,岌岌可危。 那挂蟠旗,金丝红字,绣着“聚宝王”三字,威风凛凛。 旗后,浩浩荡荡的兵戈,死气扑面,直袭人心。 聚宝王—李聚宝,凶名在外,嗜好杀人,本是个市侩无赖却因多了些个心眼,一步步走到了地方王的位置,更是这一方屈指可数的霸主,号称麾下十万兵马,披靡就近的其他王侯。 坐拥城池十三座,百姓近十万人。 如此一算,人居岂不太少?确然,李聚宝嗜杀成性,每破一城池,便是人间地狱,只剩万许苟延残喘。留下这些还是备着日后剥削之用。 “城主,逃吧,多宝王死了,城中仅八千将士,定是不敌城外的兵马。”一兵站于一人身后,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神情惶恐。 “逃?逃去哪?万里疆域被各处海域所笼罩,往外,死于海兽之口,往内,不过是出了狼穴又入虎口罢了!”那人不去看身后惊惧的兵士,轻声说道。 天衍都城主—卢斩州。 卢斩州眯了眯眼睛,说道:“与其如丧家之犬,不如放手一搏,那李聚宝虽号称有十万兵马,但除去那些不入流的地方人马,能征善战的实为八万七千余人,何况他麾下还有十几座城池需要镇守,攻城兵马不足两万,为何不能一战?” 那兵士吞咽了一口积攒在嘴中许久的唾沫,颤声:“城主,且不说城中仅八千兵马,那可是聚宝王麾下的精锐,身经百战之师,如何抵抗啊?” 卢斩州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些什么。 风起,恍惚,卢斩州身后多了一人。 卢斩州看一眼那人,笑问:“云霜,如何?” 被称云霜之人瞥了卢斩州一眼,道:“来军一万七千人,领兵是李聚宝的心腹,钟杜武。” 卢斩州听闻,略沉吟,“钟杜武,那个常胜将军,传闻经百战,杀百将而不败的那个?” 天衍都兵长—李云霜。 卢斩州叹气,自语:“逃?逃不得。” 黑云压城城欲摧,威压凛下,令人心惊胆寒。 两万兵马,攻城! 首战,即是惨烈。任何的技巧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毫无侥幸可言,此时一天将过,天衍都守将本就怯战,难以尽力故惨死半数,血染大地,人心惶惶。 但守不住,死的便是父母家人,当今乱世,又有哪里肯收留这些亡城之人,不过是被抓捕换做奴隶罢了。 唯一落得庆幸的是,第一日终是守住了城池。 五里之外,聚宝王大旗飘扬,灯火通明,似乎庆祝着明日已经到手的胜利。为首,自然是常胜将军钟杜武,鲸吸牛饮,烈酒入喉,引得叫好声阵阵,煞是痛快酣畅。 为兵者,怕死又如何?踏上那战场便是将脑袋挂在了腰间,又是刀光剑影又是金戈铁马,一个不留神脑袋就搬了家,所以趁还活着,多多享受,尽情乐呵。 大宴直到夜半,酩酊大醉就地而眠喝的半死的睡倒一地,谁也不会怀疑不到五千的敌军会突袭营地,想也是绞尽脑汁思量着明日如何活命。 钟杜武恍了恍神,眼神如虎,望着夜幕中黑仆仆的天衍都,微微勾唇,“废物,难道不会想着做个垂死一搏?坐地等死,真是让人无趣。” 明火之后,黑暗处全副武装,寒刀冷戟的战士在静静地等待着,犹如待食的猛虎,伺机而动。 “来吧,痛快的厮杀一场。”钟杜武冷冷一笑,眼神转而浊浊,好似不胜酒力的醉汉,踉跄着步入帐中。 银光,整装以待的兵士脸上感觉湿热,伸手一抹,触得湿热的液体,嗅到鼻中的感觉--鲜血! 不知何时,身旁的兵友已暴毙血泊之中,不等喊出声,刀光无情,脖颈被切开,洒出大片的红色,意识模糊。 夜幕,静悄悄,隐瞒下这场无声无息的暗杀。 转眼间,地上多出十几具冰冷的尸体。帐中钟杜武目光如炬,略显玩味,哪里看得出丝毫的醉意。 “来了!” 灯火聚集,照亮了整个营地,大批的兵马泉水般涌在一起,包裹的严丝合缝。其间,堪堪十数人孤零零,背对背站立,眼神中的绝望掺杂着无尽的怒意及杀意。是啊,城中如何没有自己的妻孩,若是城破,后果怎敢想象。 故本着放手一搏,拼死也要弄死那个领兵头子,没想着人家正等着自己,是自己主动钻进了埋伏已久的圈套。 罢罢罢,手上方才也拿捏了几条垫背的性命,不亏。 钟杜武看着区区十数人,摇头,满是吃味:“应该说这天衍都的城守是废物还是怂包,要杀我就派了这几个人来送死?” 说完,便不再看向将死的十数人,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那欲死战的十几位战士,被蜂拥而至的刀枪剑戟砍成烂泥。 李聚宝能稳坐地方王的位子,跟钟杜武有极大的关系。 如今威慑较大的武装,大部分皆是草莽出身,为的是名,为的是权,为的是利,没人是为了死。有力气的成了领将,没力气的或许早已成了哪个地头的无名尸体。 能征善战的领将不少,像钟杜武这样会打仗,能揣摩人心的不多。 于是钟杜武杀了数不清的自以为是的憨脑二货,帮着李聚宝坐上了聚宝王的位置。 心机,才是活命的关键。 战争,从来不缺苦力。 好戏将过,留下满地红腥碎肉,一众散去,不说惨死的天衍都兵士,方才无声死去的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任由体内的血流出,凝固。 白日还是同生死的战友,此刻被暗杀掉却连尸体都没人收拾,待不久便要归了那些饿的红了眼的野狗秃鹰。 活下的人说笑着明日破城后,女人与食物的归属。 原始的野性弥漫,看透生死的兵士毫不掩饰眼中的狂热与冷漠。 一丝腥气飘散,满地碎尸无人诉说满心酸痛。一声极细微的“滴答”,如同雨滴打在大地,转瞬即逝。 眼眸模糊了世界刹那,转而清明,微颤的手死死握着寒意的长枪,泪过,喃呢:“我怎敢,让你们白死。” 身影抖动,深深的夜,冷漠无情,面对尸横遍野的天下,无动于衷。 钟杜武此刻,未寝,站立着看着竖放的虎头鎏金戟怔怔出神,身经百战未尝一败,若非有武力支持,那点小心思如何傲立在这乱世。 这条戟上的亡魂,数也数不清,欠下的血债,几辈子也还不完,所幸,一错再错,一杀再杀。 心惊,身旁一躲,烛火闪烁,登时被一抹银光切开。 不及钟杜武站稳,一条银枪压千钧而来,誓杀眼前人。 牵动毫发间,鎏金戟落在钟杜武手中,迎面挥去,两兵交激,擦出零星的火点,强大的力道逼的二人同时退了半步。 钟杜武握稳手中仍在颤抖的鎏金戟,微微诧异,望向眼前要杀自己之人:“力气倒是惊人。” 待认清眼前人,不由得一笑:“胆子不小,孤身杀我,前面那些莫不是幌子?可惜了,白白送了性命,单凭你自己,可杀不了我。” 那人冷漠,摆了摆手中银枪,轻抖臂膀,“既不是神灵,又不是仙人,如何杀不得?” “真是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自信,若是不错,天衍兵长—李云霜,对吗。”钟杜武开口,无视那人手中长枪。 “呵,心有猛虎,杀你足矣。”李云霜答非所问,疾步而前,长枪舞,引的大帐都在抖动。钟杜武迎着袭来的长枪,戟过留痕。 “好一个。” “心有猛虎!” 银枪舞,龙蛇动。 李云霜手中长枪登峰造极,直袭钟杜武喉间,毫不留情。搏命之中,若是留手便是死路。 钟杜武凝神,甩戟格挡,双兵交擦之际,李云霜身形一抖顺着双兵滑下,以肩为轴狠狠撞向钟杜武胸口。 钟杜武抽手,顺势退了出去避开李云霜的肩袭。 不及,李云霜已是提枪迎上。 “靠山崩!” 若天陨砸碎大山,李云霜的枪因过大的力而扭曲成一个恐怖的弧线,擦破空气发出呼啸的风响,向着钟杜武的头颅,力劈而去。 闻一声刺耳的尖鸣,澎湃出波浪般的气流向四方散去。 李云霜的枪止步于钟杜武面前两寸处,钟杜武的鎏金戟挡于前令枪无法再前半寸。 待李云霜惊讶愣神的片刻,钟杜武冷笑:“靠山崩?终是凡夫俗子。” 后移半步,李云霜乏力退撤,一掌,携着浩荡的力道拍在李云霜的胸口。 猩红涌出,喷向空中洒落满地。长枪自手中脱落,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只是一掌,钟杜武便伤了李云霜。 钟杜武看着受创严重仍缓缓站起的李云霜,目光冰冷:“靠山崩能练成这般着实不可思议,但,也是不过如此。”说着,举起鎏金戟向着李云霜心口刺去,必杀李云霜。 下一刻,鎏金戟被李云霜双手抓住,戟尖停在李云霜眉间。钟杜武看着面前半跪的人:“呵,徒有猛虎,难嗅蔷薇。你,白白牺牲那么多的小卒,跑来送死罢了。” 李云霜单手抓着戟刃,刃身切开李云霜的手掌,鲜血汩汩流出,点点滴在地上。 那是刹那间的光芒,洗尽铅华,钟杜武心惊,暗道不妙极速退走,却显然慢了一步。 那是一柄很不起眼的刀,甚至是朴素,可这把刀要了自己的性命。 扑通,钟杜武的身体后仰,直直瘫倒在地。鎏金戟也歪倒在一侧,整个帐中顿时寂静了,只留下李云霜大口的喘息声。 片刻,李云霜起身,走到钟杜武身前,补刀。眼瞳顿时一缩,极不可思议的向后退去。看得钟杜武的身体抖了抖,发出几声咳,竟是站了起来。 看着自己被大片鲜血染透的衣衫,面露嗜血:“想不到,你小子是个玩刀的行家。” 李云霜握紧手中刀,擦干嘴角的血渍,“这是毙命刀。” 钟杜武听闻,哈哈大笑,所幸附近巡守的兵士都被李云霜杀了干净,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察觉这里的情况,何况之前那一批后,所有人都失去的警惕。 纵使钟杜武以勇冠三军,戟下亡魂无数,历经尸山血海。 可他依然怕死,甚至比常人更加怕死。 他不怕战场上被人砍成烂泥,不怕被射成刺猬,他怕胜了仗后,一个不经意被人割了脑袋,死得不明不白,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渐渐的钟杜武越来越怕死,草木皆兵。 “难怪小小年纪便是一城兵长,心智成熟至此,防不胜防,想要卖弱谋吾,若是当真吾这几十载岂不枉过,出全力吧,这些小心思还瞒不过吾。” 钟杜武起身拾回鎏金戟,索性扯掉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露出精悍的上身,其上疤痕疮痍,触目惊心,最新的一处刀伤,仍缓缓地溢着炙热的血。 第二百三十八章 烛火被李云霜切掉后,整个帐不见任何光亮,昏暗中的二人,唯有手中兵刃闪烁寒芒。 刹那流光,宛若夜空流星,那是钟杜武的鎏金戟,戟过苍穹,压出呼啸的劲风,朝着李云霜的方向呼啸而去。 李云霜小腿微弯,银枪舞动,直迎袭来大戟。 双兵交激,登时穿出一声刺耳的尖鸣。再瞬,钟杜武的掌已至胸膛,其后,鎏金戟迎向当头。 伐戈! 乱军之中,哪来的那些有板有眼的招式,非是如此,也唯有果断凌厉方能存活。 伐戈,便是如此。 一掌一戟封住李云霜全身,退无可退必死无疑。 既然退不成,那便攻过去。 银枪微芒,于李云霜手中反转,长挑,势若游龙。 钟杜武那掌贯空而下,欲破天灵。李云霜身侧半许,掌空戟来,银枪横贯长空,戟影枪芒闪烁。 电光火石间,已是几遭鬼门关。 夜中的天衍都,死气沉沉,百姓无处可逃,战士唯有死战,明日结果其实于每人已是心知肚明。 城主府内,灯光浅浅,书案前几页孤卷,零零烛火无风自动,娇弱的随时都可能熄灭,座下冰冷,案上寒凉,一片安宁的假象无人享。原来城主,早已不知何处。 不,或许城中,连守夜之人也不见了踪影 趁着夜色,暮影难视,甚至兵刃的朴光都难以看清。良久,只隐约看见为首一人,刻意压低音量的语气,沉重的喷出一句, “动手!”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走投无路之人,唯有一搏,拼死一搏! 话语间,寒刀铁戟于黑夜中晃动,视死如归的兵士,再难掩盖澎湃的气血,冲向表面安宁的帐群。 不足五千许的人马,倾城而出,欲在两万敌军中搏杀出一条生路。 或是自不量力,亦或垂死一搏,这世间,无人愿坐以待毙。 猝不及防,无人想到已入膏肓的天衍都会如此作为,一时间,血溅五尺。 不少人死在睡梦中,不少人死在酒醉中,不少人被滚热的血洒到脸上惊醒,惊恐在脸上凝固,未等求饶声说出口,人首分离。 枯肃,此行征天衍都军中副将,亦是身经百战之材,论智虽不及钟杜武,但论武,枯肃手中那杆石磐斧下同样亡魂无数。 拼死拼活打生打死方才熬来的地位,任何一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无比的惜命,只轻闻帐外窸窸窣窣的微响,枯肃登时睁目。 石磐斧归手,踏步出账外,顺势往主帐看去,那中心帐中,黑漆漆静悄悄深邃邃,毫无异样。 心惊,静的人心里发毛,空中弥漫的,枯肃再熟悉不过,那是一股嗜血的杀气。 “敌袭!” 怒呵中,枯肃提斧,朝着身旁暗处奋力劈下,势要劈开滚滚黑夜,开出一片光明。 那是一柄虚晃晃的长剑,长也不过三尺,无光无影,就那样直直地向着斧刺来。 战争中,拼的便是力气,力气大的命换前程,力气小的乱葬岗口,任何人都会在承受的范围内尽量用沉重有力,宏大手长的兵刃,那样善杀善活命。像长剑短刀这种,极少会出现在战场上,毕竟,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偏偏,就有人使剑,就在自己眼前,要与自己搏命。枯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石磐斧砍断那柄剑连带砍碎对面那颗脑袋的场景。 剑舞生花,影影肇肇,枯肃没能注意到自己面上精彩至极的表情变化,犹如见鬼一般的讶异惊得面孔扭曲狰狞。石磐斧本身就重数十斤,再加以枯肃双臂几百斤大力的加持,足以砍断任何材质的厚甲。今夜,却见一柄长不过三尺的剑,飘飘然,抵住了这极大力道的一击。 不等失神,枯肃面色凝重正视开来,场上轻敌是为大忌,横斧,双腿下踏,以身为轴,将手中石斧横贯而出,力之极,连同被切开的气流也发出轰然的咆哮。 剑过无痕,枯肃再无一战之心,自知眼前人不可敌。 那一剑,横过万钧,墨染半星辰,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自那剑中传来,透过石斧,如跗骨之蛆蔓延至全身,无比压抑的痛感仿佛要将自己挤碎一般,泉涌而来。 自枯肃口中,血液混着唾水喷涌,随着身体的后坠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而洒落。 再一瞬,枯肃落地,石斧被抛落一旁,方才吐出的血水淅沥沥斑驳洒在身上,仍旧滚热的温度,钻进皮肤,充斥全身的痛楚,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开口哀嚎。 鸿沟一般的差距。何为勇?自知自己弱势却仍有一搏之力是为勇,自知毫无取胜可能连反抗余地都没有还要一战的,那是蠢。 枯肃不蠢,他恐惧,征战无数,却从未见过能让自己如此绝望之人,死的委屈,未能酣畅淋漓痛痛快快的亡。 枯肃有悔更是不甘,忍着痛楚,大笑,开口间,又有大片的血沫涌出,一点没有停息的迹象。 持剑之人平静如水,一双明眸于黑夜中静静看着将死之人,看着其肆无忌惮的狂笑。 笑毕,枯肃瘫躺在地:“难以置信,世间居然还有这等人,你到底是谁。” 剑过,一道血痕出现在枯肃咽喉,接而血如泉涌,漫过整个脖颈,向整个地面铺洒开来,枯肃眼瞳涣散,最后的求生本能让其伸出手不断的朝空抓去,虚抓几次,双手坠地,眼前终进入一片黑暗,死前,听到了那人呢喃的那个名字。 “卢斩州?” 乱世中的江湖,难见情长儿女,难见霸王英发,难见佳人悠悠。 铁骑所过,不知已碾碎多少豪情年少,更辜负多少长盼闺中人。 有心为丈夫,无力去回天。 李云霜不知女儿情,不懂家人思,只知自小乱世,战火平了一切,只知自小便如蛆虫,苟活于尸山血海之间,不解膏粱纨绔无病呻吟愁。 鎏金戟帐中寒光,照得静静置在架上的铁衣烁烁,钟杜武不怒自威,毫不介意戟上再多亡魂。 有人说,他好高骛远,乐得自在逍遥去追那虚无缥缈成仙路。 有人说,他心系众生,甘为普度众生去证那渺渺无痕敬佛堂。 又有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苍天在上,万物不过蝼蚁,哪怕星辰再是惹眼,也不过抬手泯灭,天公最是无情,人,又岂可只为自己而活? 自身难济,又如何度得天下。 终难得羡慕舍得红尘,赤步去觅境外桃源的超脱人。 铁衣铮铮,大戟朝头颅悍然劈下,视死如归再无回头。 有将解甲归田,钟杜武不甲挥戟,欲死战天衍都兵长李云霜。 漆墨的夜,不知已埋下多少未归人。 黑暗中,再没有风光的大将军,再没有天衍兵长,有的,只是染红较生死的二人。 李云霜展臂横枪,再度抵下贯首大戟,凶拳如待猎饿蟒,终趁势出笼,向着李云霜暴露在外的软弱腋下袭去。 若中,便见血溅三尺,那拳就当真如大蟒一般,生生探入其腹中,将那些脆弱脏器悉数扯出。 既是毙命,当不能令其如愿,李云霜提膝而前,旋枪转过鎏金戟,身形陡然后撤半步,玄而又险。 单手拎枪,另掌中突现一柄半尺短刃,暗淡朴光流转,欲斩断凶蟒七寸蛇首。 一拳力竭,钟杜武独手回戟再挥,不留丝毫喘息余地,戟刃下拉,钩住银枪枪身逼得其收刀掌枪,盘戟再前,戟尖直刺李云霜面门。 “咚!”一阵搏命兵响后,黑暗中闻一声重物倒地之音,再度陷入沉寂靡靡中。 良久,隐约见某人自地面爬起:“这脚倒是出乎意料。” 李云霜左脸微麻,一道血痕缓缓往外渗着猩红,静静看着眼前人,若非方才那脚,恐那杆大戟已是扎入自己的脑中,溅下满地白红。但这猝不及防的一脚,同样是伤得钟杜武胃中翻腾,酸闷非常。 账外的火光很是突兀地燃起,摇摇曳曳隔着幕帐极为刺目。 钟杜武站立双眼微眯:“不若困兽之斗,尔等,让我真的出乎意外了。” 何为勇冠三军,何为百战不败,身为地方王麾下第一征伐将军,又岂是一般城池兵长可以比拟的? 话音落,李云霜目光微凝,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银枪。 再看眼前人,犹如换了个人一般。或者,现在的钟杜武,才是那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身负万千亡魂的大将军。 扑面而来的杀伐气,压抑的人几乎难以呼吸,一步一步,踏过无尽尸体而来,不可战胜! 不披战甲,不麾兵马,仅靠手中戟,仅靠杀伐气,镇压众生! 再一戟劈下,仿佛不是人间兵,而是迎面一座山岳压来,要将山下人全部镇成粉末,消于无形。 恍惚间,不及李云霜反应,一道白痕自帐外划来,只见白光轻挑,若剑挑华山之势,宛剑抵五岳之形。 不过三尺剑,担下一座山。 “卢斩州,倒也是个妙人。”看剑势,未等识清眼前人钟杜武便收戟开口道。 一衫紫袍,卢斩州执剑入帐,与李云霜并排而立,回道:“不过一被迫反抗的穷苦百姓罢了。” 钟杜武摇头:“燕城守过谦了,我钟杜武征战这些年,莫说这天衍都,就是再大上几倍的城,也不见得有二位这些本事。” 话锋一转,再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二位为何肯屈尊这小小天衍都,若是真有些意思,怕是混个地方王也不成问题吧?” 卢斩州不答,回问:“不想,钟杜武将军不也是甘为人下,当一头悬腰间的苦命人?”钟杜武听闻,略显愁闷,抚手轻揉脑门:“真是苦恼啊,说个话还要斗上一斗,还不如你家兵长上来就打来得实在。” 突然,钟杜武甚是癫狂得笑了起来,笑弯了腰,笑出两行浊泪,许久方才止住:“其实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夜里前来劝和的蠢货,真当自己是周围山间地头的隐世神仙,度一方人和平安定。狗屁,狗屁!还不是让我一刀一戟的砍成烂泥丢出去喂了人喂了狗,哪有什么所谓的和平,要么相峙无争,要么绝对镇压,否则,人永远会觊觎别人手中的所有。野心,远不像胃口那样容易满足。” 笑得十分累了,钟杜武伸手拭去凝在脸庞不肯落下的泪珠,眸色趁着隐约的火光,耀眼得可怖:“人呢,就是哪怕撑死,也要去尝尝那些没尝过的东西的味道。” 轻叹一口,钟杜武叹,卢斩州叹,似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又是长舒一口紧绷气。 一旁,李云霜不言语,抹去脸上微凝固的鲜红,静静地看着二人,不懂他们为何而叹,因何而叹。 生逢乱世,只是所坚持不同,于是只能刀戈相向。 “报!杜将军,天衍都有兵来袭!”或许是战斗太过突然,惊得他们失了分寸乱了阵脚,此刻,方才记起他们无人可敌的大将军,一士卒匆匆跑进帐中,黑暗中却是隐约看到三个身影,微愣,登时回神。又听钟杜武冷漠的声音:“此时此刻,还用你说?” 随着士卒高喝,又有大批的兵将擦着兵戈铁衣涌进,趁着夜色,趁着火光,唯有一道道刀光剑影,一道道凶狠眸光亮得怖人。 火把浓烟滚滚,照在了微微凉的铁甲上,照在了缓缓流的血泊中,照在了慢慢僵的尸体上,以及所有活着人狰狞充满求生欲望的脸上。 整个营地,亮如白昼。 钟杜武转过身,背过慕燕二人,缓缓走到置铠架旁,一手拿戟,另一只手轻触铠甲紧致的纹路,嗅得几丝血气与悲凉。 “不说了,说累了,不知多少人与我争论,争论不过的,都被我杀了。” 李云霜俯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被皮质的鞋子包裹得严丝合缝,却依旧有种被浸泡得甚是难受的错觉,可能,非是得杀穿这里,才能解脱。 主帐再承不住摧残,向着帐内所有人塌去,想要用自己微末的重量,与几个倒霉之人同归于尽,之后,便是满目残垣。待众将士极为狼狈地在帐下爬出时,已经不见了自家苏大将军与那名紫袍剑者,唯有眼前一人,横枪而立,漠然相对。 人总是一种奇怪的生灵,遇到恐惧的事,或想着逃,或想着消灭,绝不会想着弄清它的本来面目。 于是,有兵士看向横枪者的眼神有些压抑,越看越发觉得胸闷,不由得双目一红,怒发冲冠,吼叫着,朝其冲了过去。旁边的人几乎是没缓过神,下意识跟着他高喝,顺势跟着他冲去。其他人见有人向前,茫然发怒,也跟着不知所谓地吼叫着,举戈冲了过去。 率先冲锋的那兵士,最先跑到了李云霜的面前,刹那的犹疑,刹那的迟钝,便立刻凶狠地用刀劈向李云霜的脑袋,用尽最大的气力,力求最快得斩开眼前人的头颅。 李云霜不会给他机会,未等他的刀劈来,或者,还在他向这里冲来时,或许更早,李云霜早已提过手中银枪。 “噗嗤!”长枪破甲,血液喷涌的声音总是格外刺耳,仿佛无常自身畔游过,恍惚间经历一遭鬼门关。 这是一个小卒,或为前途,或为生存。可惜,没有他光耀门楣的时刻,更没有他斩杀敌将的风姿,只是一枪,所有希望破灭,化作一抔黄土,淋做鲜红,洒在本就污浊的大地。只是一枪,性命已失,手中那引以为傲可保全性命的刀被失手丢躺在凄冷的地面。 其他人眼中,那杆枪挑起了百斤重甲大汉,血挥如雨,感到深深地震撼与警示。无人问津方才那人无畏的英勇,无人问津方才那人激励的高呼。死了就是死了,无人会努力去记住,一个突然变作亡魂的可怜人。 可,同样没有人因为眼前的震撼停下冲锋的脚步,依旧向着如山岳一般不可攀的杀人者冲锋。 或是杀,或是被杀。迫切的求生欲望,竟是又激发出大量的杀机,狼群一般,为了雪地那块滚热的碎肉,拼命向前。 李云霜抽枪,已无生机的尸体被抛在地,砸起大滩尚未凝固的腥红血液,抡枪朝前。 来几人,便杀几人! 光怪陆离,幽暗的天色被滚滚的乌云笼罩,温和的阳也不愿见地上那大片的凄惨景象。 那里,有无数欢快的蝇蚊虫蛆,有无数畅食的秃鹫野狗,更有无数腐烂不堪无人埋收的烂肉碎骨。 空气中弥漫着连雨水都冲散不掉的血腥臭味,血渍深深刻入地下,与土石融在一起。 一条野犬,正大口吞吃着面前的腐肉,突然间嗅到了一丝与尸肉味道相悖的甜意,那是股生机的香甜。 野犬顿时抬起头,那么久的烂肉,倒也想换换口味了,灵敏的鼻子用力抽动着,双眼仔细地环视每一个角落。除了自己,能算作生灵的,恐怕只有漫天蚊蝇。 没有也罢,野犬知道满足,能填饱肚子就好,继续埋头进尸肉中,拱开被血液碱得锈烂的铁甲,暴露出片片尚未腐坏的肉,野犬欣喜,张开腥污的嘴,朝着那片肉,想着狠狠地撕上一口,就着流动的血,吞咽进自己依旧饥饿的腹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野犬张口的动作也快了些,但,一道暗淡的寒光似乎更快了些。 那是一柄几寸长的短兵刃,造型稀疏平常不比农家的小型柴刀好上多少,而此时,因高速挥动的原因,短刀被目光扭成了一道弯曲的光,转瞬即逝。 执刀的手自野犬进食的尸堆里探了出来,在野犬的脖颈前擦过。野犬惊得汗毛倒竖,登时向后跳了出去,带着满身的血污腥碎肉。那只手如那柄短刀一般瘦小,紧接着,爬出一个同样瘦小的,看模样不过十岁左右的孩童,冷漠地看着跳脚被惊吓到的野犬。 等野犬看清眼前的生物,毫无惶恐,甚至是发自内心的吼叫几声,那是食物,是可以改善生活的美味。露出不比那短刀小多少的刃齿,目露凶光,针刺一样竖起的毛发,抖动间撒落沾染在皮毛上大片的碎肉污血,颈间余热的黑血冒着淡淡的雾气,浸软了坚硬的毛发,无力的趴在的那里。 野犬狠狠摇了摇肥硕的脑袋,甩开几抔浓血,接着,又有大批量的黑血涌现,流到地面,漫过野犬的爪掌,充斥热感的温度,努力说明自己的出处。 至此,野犬方才恍悟,那是它自己的血。只是,为时已晚。 野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孩童,惊异的退了几步,退着退着,被身后的锈甲绊倒,瘫倒在地。 头颅更似乎格外的沉重,如被钉在地上一般,野犬费尽气力也没能将头抬起来。 挣扎着,挣扎到绝望,野犬疯狂扭动着身体,嘶声力竭的嚎叫着,它不清楚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它讨厌这样,它只是想进食而不是被进食。 血液因为野犬的大幅度动作加快了流失,野犬的身体也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能辨识到野犬弥留微弱的喘息,再最后,野犬双目黯淡无光,永失生机。 此刻,孩童方才走上前,抓过野犬的后腿,竟是将大自己数倍的东西拖动,看熟练程度,应是做过已不知多少次。 这是一处乱石堆,人高的巨石横七竖八的挤在一起,蜿蜒爬过几处便顿时如博得云开见日月,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四面被岩石包裹,在外看去根本注意不到这里,当真算得了不多数的安宁地。 剥皮剔骨,孩童的手法显得十分娴熟,短刃庖丁宰牛般很是轻松地将偌大的野犬肢解。大部分风干库存,将一条大腿支在一旁的烤架上,另一旁的大锅中热汤滚滚,翻腾着阵阵热气。 弃置下的内脏碎肢埋入坑里,堪称完整的皮毛晾干留到冬天保暖备用,野犬全身,不肯留下丝毫。 饱食后,孩童清洗完用具,拿出那柄短刀,自一旁的岩石上细细地磨着,待到有朴光流转,才用布裹好,小心地收起。 完毕,孩童百无聊赖,似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径直来到一处角落,同样立着块比较方正的石头,就地盘坐,失神。 石头下,葬着一条与孩童曾生活过两载的犬,死在上个月,死于本应落在孩童身上的巨爪之下。现今,记住一条死狗与记住一个死人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糟心事。 可孩童忘了自己的家人,却难以忘了这条死狗,哪怕这条死狗连名字都没有,就是忘不掉。 想到这,孩童不由得叹出可能是此生唯一的一叹。 说好的生死相依,我还活着,你却成了一条死狗。 当然,不知世间又多了多少没人记住的死人。 窸窸窣窣的响声,来者似乎极力地降低了脚步声,但依旧被孩童警惕的耳朵捕捉,短刀在手,孩童凝色全无年龄该有的懵懂,快步隐去。 这是条体型硕大的狼,铜铃样的巨眸审视四周,只是嗅到了一股远超腐肉的香气才寻到这里,出于警惕,巨狼面对陌生的环境刻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前行。 这远不是之前的野犬能够比拟的,哪怕再多的野犬,在这条巨狼面前也只能是被一掌拍死的命运。 许久,巨狼才移步至开阔地,依旧警惕着安静的四周,嗅着锅中遗留下的汤汁寻去。余温尚在,传出阵阵煲香,巨狼下意识吞咽了一口积攒很久的唾液,可它没急于享用,它很威猛,在周围近乎于食物链的顶端,可他依然怕死,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 耐性,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孩童隐在暗中,一动不动,仿佛与乱石融为一体。 一人一狼,看不到的对峙。 汤汁渐凉转而凝固,天色也逐渐昏暗,巨狼可没有在陌生地过夜的习惯,这只会让它更加的不安。 于是,它要趁夜色之前,离开这里。 巨狼将脑袋伸入了锅中,传出几道吞咽的声音。 孩童身体颤了颤,按耐住刹那上前的冲动。平静下的瞬间,巨狼的铜铃目正闪烁着幽幽寒光,扫视周围。 果然,这条鬼精的狼,故意卖了个破绽。 既无动静,巨狼方才静下心来,将锅中残炙一扫而空。 孩童本想不招惹这条巨狼让其离去,但它既然已来过一次,如何来不得第二次? 待巨狼食毕,心满意足地离开,正踏过一陡峭岩石时,那瘦小的身影,执短刀划过,同样的脖颈,同样的一击毙命。 但,对象不一样,这是条巨狼,一条谨慎强力的巨狼,短刀划过的刹那,巨狼猛然转动身躯,锋利的刃身平整地切下喉间的一缕狼毫。 突兀的袭击,令这霸主级的巨兽惊怒,全身狼毫竖起,坚硬如针,几步跃下岩石,怒视袭击者,继而一声震耳咆哮扬天而强。 孩童凝视岩石下却依然与自己齐高的巨兽,刀柄满是汗渍,耳膜被方才的一吼震得微微麻痛。 一击未成,便很是棘手了。 不及孩童再多思对策,巨狼便挥掌扑来,携着呼啸而起的飓风,要将袭击者拍成肉泥。孩童惊异,竭力闪向一旁避过这无可匹敌的一掌。掌速之极,不过是孩童立刻反应后就已迎面。 一掌,碎石崩飞。 堪堪避过的孩童被掌风震的气血翻涌面颊生疼,未及庆幸,又是一掌拍来。 孩童喉内血淤上涌,登时灌了满口,喷了出来。孩童自石上滚下,连续滚动卸大半的力道,饶是如此,也在霎那痛得孩童难以呼吸。 巨狼低头,鼻内喷出两道气柱,喷在孩童身上,如乱石砸身,无法承受。 孩童半蹲,一手抹干嘴角的血渍,一手死死抓着短刀,眼中恐惧,却不少冷静。 哭天怨地,可不能让这条巨兽动了恻隐之心。 厚重的尾巴扫起大片的尘土,迷了孩童的双眼,凌厉的劲风擦得孩童皮肉生疼。 扬尘中,巨狼再度抬起巨掌,欲彻底泯灭这个存在。 通红的阳,越发的如火,越发的凄凉,即将被地平线掩盖。巨掌落下,废土激扬,掌下的一切,绝无生还之可能。 “吼!”暮色将静的世界,突然传来一声响天彻底的嘶嚎,骚动了周围一切。 那是霸主被侵犯后发出的怒吼,那是猛兽被打伤时发出的咆哮,那是巨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发出的狂躁。 迎着越来越淡的夕阳,孩童沐光而立,一只手执短刀,短刀上淅沥沥的粘稠浓血,淅沥沥流在地上与刀相缠。 另一只手无力地垂下,迎着阵阵狂风摇摆,痛得孩童,面如土灰唇色煞白。 这只手,被巨狼一掌擦过,断得不能再断。 反观巨狼,皮毛油亮被阳光照得烁烁,威风凛凛的双目,惊怒地盯着那苟延残喘的孩童。 只是,巨狼的前左脚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正汩汩流着炽热的血。正是那柄不起眼的短刀,切开了刀枪难入的皮肉,豁开了坚不可摧的韧掌。 “呵。”孩童仰头,“伤你一次,便能杀你一次!要我性命之前,我便取你性命!”最后的小半边暮日依然尽力的染红着天际,火一样的夕霞仍然让孩童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发寒。 眼前的巨兽暴怒着,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或拍成一滩烂泥,或嚼成一口肉酱。 不过举手之功,要得,可是自己的性命。 巨兽盯着孩童,抬起前左脚掌,伸出长满倒钩似的舌苔的舌头,缓缓舔着仍不断往外涌动的血液。 只舔了几口,血不过刚刚凝固,似是觉得竟被一个小小的人类幼崽伤到,失了一方霸主的威严,愈想愈烈,愈发得愤懑。 目光顿时凌厉起来,重重地鼻息可以喷灭熊熊燃烧地火盆,连同刚刚凝固的伤口也开始涌动起来。 又是一声狼嚎,惊得远处野犬秃鹰四散而逃,不够坚固的乱石凌乱地自岩堆上滚下,巨狼再不顾受伤的脚掌,冲向那貌似已无战力的瘦小孩童。 在孩童眼中,那是一道快极的狂风,那是一注澎湃的大浪,若是打在自己身上,除了粉身碎骨,恐怕是没有其他可能。 躲不开,可他,不想死。 爪上扎根的狼毫被带起的风刮得齐齐摇曳,在落下的瞬间,一只小手死死抓住了小撮,孩童的身体似是一面旗帜,脆弱得摆动着。 数年的杀戮生活,使得孩童有着不输于成年人的力气,更有着这个年纪应有的敏捷,他在刹那间攀上了巨狼伸开的那只掌上,那柄短刀被咬在口边,另只手臂因大幅度的动作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孩童冷汗满襟,可他没有放弃,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他想活着,他要活着。 巨兽被这垂死挣扎一时间难以灭杀的小崽子惹得羞怒,低吼着,疯狂甩动着自己的脚掌,它要把孩童狠狠甩到一旁的碎石上,让碎石扎破孩童稚嫩的肌肤,让强大的冲击力将孩童撞得烂碎。 短刀被孩童奋力掷到了空中,接而他的身体猛然站了起来,如刚刚学会展翅的雏燕一般,竟顺着巨狼举起地前肢,向着巨狼的头颅奔去。 巨狼前肢凌空,再发一声彻地之吼,过近的距离孩童禁受不住如此的音浪,鲜血喷涌不止。可是,阻挡不了孩童的步伐。 终于,孩童临至,双脚发力猛然下踏,一声稚嫩却威严的撕心力竭的高喝,沐浴夕阳而狂,巨狼盯着不算刺眼的晚霞,看着已入半空的孩童,那是雏鹰振翅,那是幼鲲入海。 巨狼癫狂了,痛不欲生,痛得恨不能就地滚动起来,孩童被它一掌拍中,生生打落在地,或是毙了他的性命,或是断了无数的骨头,总之不会再站起来。 可它在挥掌的刹那,慢了。 孩童用他唯一可以活动的手接过了滞在半空的短刀,扎入了自己的右眼。 自己厚重的眼皮连片刻的时间都没能阻止,眼睁睁看着闪烁的刃尖刺来,刀身入肉传出的惊悚的声响充斥在巨狼耳畔,鲜血淋漓,连同刀柄也一同没了进去,溅射出大量的汁液血浆。 它用仅有的那只眼,慌乱地扫视着周围,难以忍受的疼痛以及突然消失一半的视觉,令它心惊不已,它看到了那个可能没了生机的让自己失掉一颗眼睛的始作俑者。 愤怒,恐惧,不安。 身上的毫毛根根暴起,口中也不住的有粘稠的唾液流出,止也止不住,右眼窝不断涌出的血,涂了巨狼满脸,模糊了另一只眼的视线,就着将歇的夜色,终发出一声犬逃般的惨叫,它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头小幼崽能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于是它怕了,它怕夜里处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它怕自己再失去另一只眼睛,它怕这个貌似不堪一击的崽子真的杀掉自己,它是霸主它怕失掉现在拥有的一切。 于是,它逃了,不再去看那头幼崽的死活,不再纠结那头幼崽是否可口的味道,头也不回的逃了,它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拖着不堪的残破躯体,携着不堪忍受的痛感,带着那柄没入眼球的短刀,离开这里。 孩童落地时,尘土飞扬,重重地砸出一个不小的大坑,登时便昏死过去,生死难知。 梦到纸醉金迷,梦到光怪陆离,也不知过了多久,孩童被阵阵的剧痛痛醒,朦朦胧胧中清醒了意识。 难以想象,他可以顽强地挺过来。 无法呼吸,无法行动,仿佛全身都断了一般,张了张干瘪开裂的嘴唇,伸出舌头缓缓润了润,难得一见的骄阳,被温熏的光洒在身上,稍微减轻了些痛感。 拼着全身钻心入骨的痛,孩童张开口用力喘息了一口柔和的空气,充斥进孩童脑中,灌入四肢六腑,撩拨着松弛有力的心。 终于是,活下来了。 若是有人看到他,定是要惊个踉跄。 满身血污,疮痍痂痕,瘦得如骷髅一般仅剩一层皮包裹着,再多的泥土也盖不住苍白的脸色,凸起的眼球满是血丝,却亮得吓人。 孩童没有急着去寻些吃食和水源,而是先将自己断掉的手臂固定,包扎好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 巨狼最后的那一掌力量着实恐怖,正中自己,再加上地面的冲击,只是庆幸没有撞在碎石上,减缓了一定的伤势。 只是可惜,那柄用着无比趁手的短刀被巨狼带走。 其余确定无误后,孩童才拖着身子去到存食的地方,找出一泉清水,探下头大口大口饮了起来,再取出不久猎到的野犬肉,吞咬着不经咀嚼几下便咽去腹中,甚是满足。 在这尸横遍野的乱葬地,活着不少靠着腐肉苟活的将死之人。而有一类人,靠着翻整死尸身物发财,几十人十几人凑成一伙,拼着人数卖着力气,倒也能够与那些野兽相抗存活,自然,伤亡不可避免。 这类如鬣狗吞食腐肉无二的人,被称为流寇。可能是走投无路,也可能是生活所迫,但他们早已不能算作是人,行尸走肉般,冷漠麻木,只知眼中利益,难见人世情意。 身上铁衣锈迹斑斑,走动中不时发出簌簌的声响,被血液碱蚀得变形严重的兵刃被死死抓在手中,大约二十余人,行走中一言不发静地人头皮发麻。 显然,这不是一队简单的流寇,流寇,又怎会有如此的装备与素质? 队伍最后,有二人拖着一条巨大的死狼前行,那条死狼张着大口,舌头伸的很远拖到地上,唾液混着血液缓缓溢着,坚硬的狼毫没有一丝生机,软趴趴地伏在皮上,其中一颗眼球像被扎爆的皮球,干瘪皱褶,满脑袋的血浆便是出自这里,仔细看去隐约在眼球中看到一柄几乎不可见的短刀在闪烁寒芒。 似是赶了许久的路,领头人环视四周在寻找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终于,前方不远的乱世堆入了领头人的眼睛。 爬了几步蜿蜒曲折的乱石,似乎是有人耐不住性子,莫名的烦躁,一脚踹开了一块石头,引得接二连三的石头纷纷抖落。 领头人登时怒目,吓得刚刚那人退了退,身体微寒,动也不敢再动。至此,领头人才冷哼一声,继续攀爬。 但这下,同样惊醒了吃饱喝足正休息的孩童。 不等孩童拖着伤痛的身子隐蔽,那队人已是越过石堆闯了进来。 “倒也是处安全隐秘的好地方。”话音方落,孩童看到了那队杀伐的人,那队人看到了伤势未愈的孩童。 第二百四十章 孩童或是没见过自己的同类久了,莫名生出一股亲切感,想要迫不及待的拿出储备的食物分享,用共同的言语,不再是以猎物与捕猎者的身份,痛快的聊上一聊。 想到这,孩童不觉有些激动,以致于身体都在颤抖,唇瓣几度张合欲言又止,无从开口。 领头人缓缓走过,俯身看着正盘坐在地上微抖着身体仰头望着自己的孩童,许久之后,嘴角划出一抹弯弯的弧度。 笑容无二,带给孩童的感觉却是那般的不舒服。 看着孩童清澈微黯的眸子,读出了孩童内心的那抹期待神色,开口道:“你家大人呢?” 孩童愣了愣神,刚要开口,那铁质的靴子自领头人腿上甩起,携着大力带着劲风,被这力道足以毙命的脚猝不及防地踢飞出去。 血液自孩童口中喷涌而出,于空中划出斑驳弧线,身体摔落在地上,滚热的血滴滴落下,钻入皮肉,辣得生疼,本就严重的伤势再度加深,近乎夺命。 孩童死灰,双眸望天,被刺眼的骄阳照的泪水直流也不自知,他不解,为何,同类也要自相残杀,他明明是要拿出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食物招待他们的。 不解中,听到了领头人冷漠略显嘲讽的话音, “这里,居然还他妈活着头小崽子。”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一脚已经彻底要了这个不过十岁左右且有伤在身的孩童的性命。 于是当领头人踢出这一脚后,其他人开始四散找寻有价值的物件。领头人环视一圈,随手指了两个人,说道:“仅凭一个孩子在这里不可能活下去,你们两个去外围守着,等有人来时回来通知吾。” 两人点头领命,也不迟疑地往刚刚进来的地方走去。 “大人,这里有很多肉干和水,还有不少的稀罕物件。”有人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下的阴凉地发现了孩童储备的食物以及这么多年捡到的保存比较完整的兵刃装备,但基本都是标准制式,对于孩童来说过于庞大笨重,丢了又太过可惜,所以收集起来。 领头人闻声过去,顿时眼前一亮,伸手自那堆乱七八糟的物件里抽出了一柄丈许的蛇矛,难得的没有锈迹,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甚是满意,轻舞几下,挥得阵阵风起,很是趁手。见猎心喜,其余的便再也不看,抚着手中长矛,道:“那些肉全部带上,将身上水囊灌满,其余的各自分了吧。” 话一出,其他人喜上眉梢,也不等领头人离开,一窝蜂涌了过去,抢夺着余下的物件。 待众人忙碌时,领头人熟悉了片刻环境,方便当这地方的主人回来时发动突然袭击,正看着,只觉得身后发寒,似是被一道凶兽的目光盯住一般。 回过神,领头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那个明明已经被自己一脚踢死的孩童,正浑身血污,站立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领头人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他对自己的力量再熟悉不过,莫说这样一个小孩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中自己全力一脚,想不死都难。 领头人头顶隐隐地有汗珠闪现,喉结滚动,吞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这个小孩倒是有些诡异了。 “为…为什么?”孩童略微艰难的站立着,无辜的眸子看着领头人,不顾开裂的伤口,歪着脑袋,轻吐干裂苍白的唇瓣道。 领头人凝了凝神,越发觉得悚人,大步向前,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竭力一脚踢在了孩童小腹,足下的铁靴甚至因这极力的一踢微微扭曲。孩童柔弱的躯体顿时血浆飞溅,如夜里的流星般极速飞了出去,重重砸进凌乱地岩堆中,接而又令得上方本就不稳的岩石滚滚,生生将孩童埋了个严实,扑射出漫天的土灰。 领头人握了握手里刚刚得到的蛇矛,心里竟少有的悸动,甚至生出一种那个孩童还会起身的错觉。 如此动作和声响,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望着不远处依旧弥漫的尘烟和不时掉落的碎石块,凑上前,问道:“怎么了,大人。” 领头人掩饰掉眼中的慌乱,摇头:“无碍,收拾完,吾等速速离开这里。” 那是一处角落,立着一块比较方正的石头,与周围的事物显得格格不入。 直觉告诉这个流寇,这个地方定是埋着不一样的宝贝,于是他决定动手把它挖出来。 一阵石块抖落的声音,一只稚嫩却满是伤茧的手自石堆下伸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皆传进了关注着这里的领头人眼中。 领头人嘴角狠狠地抽动,瞳孔缩成了针芒状,微微发颤的自言自语, “有,有这种事。” 他甚至觉得自己没踢到孩童的身上,或者是某些可能泄了力气。 他不敢相信,这个孩童竟然还可以活着,还可以在石堆中爬出来,站起来。 孩童这次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领头人,而是看向看个正在动手要翻开死狗坟墓的流寇,这一次的伤势更重,血污盖了满脸,死尸一般麻木地开口:“给我…停下。” 孩童不解,为何他们连一条死去的狗的坟墓也不肯放过,也要挖地三尺找上那些只存在他们自己想象中的好东西。 正在挖掘的流寇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瞥了一眼,看到了那个模样极其可怖的孩童身上,惊恐的喊出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再度吸引了所有人,所有人还未等嘲笑出声,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皆是惊得呆住。 若不是看到领头人抽搐僵硬的面孔,他们甚至以为领头人没有对孩童出手。 领头人的实力,追随他的人怎会不清楚,这样的一个小屁孩,他一脚怕是可以踢死几十个,至于留情,根本就是不会存在的字眼。 孩童不顾那些人惊恐的眼神,拖着近乎残废的身躯,一步一踉跄地向着葬着死狗的方向走去。 整个场地静得出奇,只有孩童拖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 那个挖掘的流寇两条腿拼命地后蹬,欲远离这个诡异的孩童,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突然他想到,这个孩童的大人,怎么可能会安心的将他自己丢在这个地方! 孩童并不去理会那个狼狈的流寇,也不会去猜他此刻想着什么,他只走到刚刚挖出的坑前,跪下,用手吃力的一点点将土埋好,压实,直至恢复如初。 “嗤。”孩童的身体被外物撞得颤了一下,眸子茫然,低头却看到很是耀眼的矛尖,自后背透到了自己胸前。 孩童禁不住咳了咳,咳出了大滩的血污血块,伸出满是泥土的手抹了一把,却是越抹越多,抹之不尽。 继而,难以言喻的痛袭遍全身,痛得孩童身体皱成了一团,死死地抱住了扎里自己身体里的长矛。 身后,骄阳照得领头人额头的汗珠很是刺目,其余人失了神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灌铅,沉重非常动弹不得。 领头人自己都没注意,自己杀人如麻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喉结也在不停的滚动,他不知道这个孩童怎会给他如此大的震撼,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自己难以理解的非人的孩童。 第一下,领头人甚至没能举起手中的矛,咬牙用出了全力,方才挑起了那个孩童,洒下连绵的血雨,又被硕大的太阳蒸干,不少的血顺着矛杆流到领头人手上,顺着铁甲的空隙如毒蛇朝着领头人的臂膀攀爬。 领头人如触电般弹了出去,长矛用力甩动,将孩童甩了出去,孩童的身体在地上连续摔下弹起摔下弹起,翻滚几下后再没了动静。 除了领头人手中长矛尖端仍不断滴落的血珠,所有人皆如雕塑样一动不动,仿佛空气,时间一同静止。 但,不能如愿。 孩童,还活着。 领头人心里躁怒到了极限,越是恐惧越是暴怒,奋力丢掉手里刚刚还爱不释手的长矛,顺手抓过就近的一人,生生将那人提起,吼道:“他,他为什么还能动。你,你给我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那个被抓的流寇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胡乱答着:“大,大人,我,我……” “滚!我要你杀了他!”领头人暴跳如雷,直接将那人朝孩童扔了过去。 那人被重重摔到地上,看一眼还在扭动的孩童,登时便崩溃掉,屎尿涕流,狼狈不止。 领头人冷笑着,看也不看丢掉的那柄长矛,用力地磨着手上的血渍,磨得皮开肉绽也不自知,抢过另一人手里的短刀,几乎是跑的向着孩童迈步而去。 看着飞奔而来的头领,瘫坐在地的流寇顾不得浑身的骚臭味,连滚带爬得向后退着。 汗珠低落,快过领头人高举下坠的短刀,那短刀向着孩童软弱的后颈,砍中,只能是人首分离的惨烈。 骄阳将汗珠照成七彩,映入领头人无措的瞳孔中,闪烁着一阵阵零散的诡光,其余人几乎要窒息,像是被人狠狠掐住咽喉,呼吸不得。 领头人咆哮着,他必须给自己壮胆,必须让自己可以极快的下手,必须让自己尽快地看不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怪胎。 汗珠打落在地面,顿时溅射成无数更小的斑点,混着干尘,凑成一个个细小的泥渍。刀挥下的速度在领头人眼中显得极其漫长,让自己顿时苍老了很多很多年。 终于,他等到了,在刀锋利的刃身即将切开孩童的后颈,砍下孩童的脑袋时,如释重负一样,整个身体都轻盈了下来,甚至都忍不住要大声的笑出来。 刚刚弯起弧度的嘴脸,笑容永久凝固。领头人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股自天而来的白光,嗅到了寒芒,那是长剑的味道。 其实,那就是一柄三尺长剑。 “扑通!”领头人庞大的躯体后仰砰然倒在了孩童旁边,摔在地上的刹那,领头人还在微笑的脑袋咕噜咕噜地滚出了好远,撞到了身后那些人的脚下,许久后,断口处血如泉喷涌而出,喷溅在其他人呆滞的脸上,迷了全场人干涩的双眼。 死样的寂静,只有血液泉喷的刺耳声响。 一柄三尺剑,斜插在领头人逐渐僵硬的尸体断颈处的地面上,微微晃着白亮的剑身,似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到来。 刚刚受尽头领摧残的不死孩童还未冲击完在场所有人的认知,天外一柄飞剑飘飘然若切豆腐一般切下了以往无人能敌的头领的脑袋。 头领手里的短刀没能如常所愿,横躺在不远处的土堆里,淋着血的长矛与尘土和在一起,挤在矛身上成了污浊的泥浆。 头领那魁梧壮硕的无首尸体倒地,激扬出的风携着无数细微的尘屑于半空鼓动继而消散,那颗还挂着笑容的脑袋车轱辘似得滚到一人脚下,那人木木地低头怔怔看着,仿佛头领正对着自己出声冷笑,那莫名诡异的笑令他不寒而栗,直至滚热的鲜血喷了自己一脸方才缓过神。 那被绷得死死的弦像是拉伸达到极限的麻绳,在又一次大力的拉扯中断裂;又像是不堪重负的骆驼,在最后一棵稻草压倒驼峰之上时,轰然崩溃。 屎尿的骚臭味自每人的身上传出,弥漫到并不算很大的场地,充盈在每个人的鼻尖嘴角,没有人发出声响,甚至是口中积攒许久已经满腔的唾液都忘了吞咽下腹。 死亡的气息在压迫着,最后有人吓得瘫坐在地上,有人吓得动也不敢动。 天知道,这次究竟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或者得罪了哪尊大妖的子嗣。 他们是流寇,过着走在刀尖上的生活,他们有时脑袋一热,会忘了生死,会悍不畏死,举着手中的兵刃扑杀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孤苦人。 或许有时会碰到那种会些拳脚的武者,可拼着人数与无敌的头领,折上几人依旧能过得自在。别人死了,又与自己何干?少了几人,还能分到更多的好处。 所以他们自认为自己是不怕死的,贱命一条又无家人牵挂,死便死了。 但,近乎碾压的手段摧毁了他们的认知。手上满是罪恶的流寇也禁不住绝望,连近乎无敌的头领都被割下了头颅,自己这种混吃等死的货色如何能活得下去? 他们是不怕死,可他们怕被这种摧枯拉朽的凶猛之势杀死。 终于,有人开了窍,那个刚刚被头领丢到孩童身旁的流寇慌不择路的爬将起来,深深地跪伏在地上,不断把那颗肉脑袋狠狠地砸到地上,拼命让脑袋砸出血肉飞溅的声响以示诚心,嘴里还不断的嘟囔着,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额头被细碎的石子割得血肉模糊,隐约露出森森白骨不自知,仍不停地重复着脑袋挤进石土中的动作。 其他人见状,认为此法甚是可行便纷纷效仿,场地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口中不停颤抖的嗓音与头不停碰撞地面的声音揉在一起,甚是混乱,不多久便在每人身下出现一个个夹杂血肉土石的坑洞。 剑被从地面拔起的声音很是透彻,似早莺趁着初春回暖啼鸣,似清泉趁着暮冬封解叮咚,但没人知道剑的主人何时来到这里,何时走到剑的身旁,一干人战栗着,停下了刚刚不肯歇息的叩首动作,愈发把头低下,甚至没有抬头看上一眼的勇气,汗珠混着泪珠混着血珠抹了满脸悬成一条条血线垂到地上,汇成滩滩泥污。 额头的模糊血肉渗进了眼睛里也不敢伸手擦去。 在众人的视线中,只看得到一双干净从未见过款式的直筒靴。 在众人的耳畔里,只听得见一道平淡的略冷漠的嗓音。 看得人心惊,听得人心碎。 “原本想着此地就算人性泯灭,也不会侵害儿童,却不想看来,此方世界还需尽早回归天道,让汝等尽早走上正途,但你们” 听着风轻云淡的声音,众人连同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散于无形,如若失掉了三魂七魄与身上骨骼,瘫趴在地。 可所有人都不想死,都怕死,仍在挣扎,争辩:“仙,仙人,我等如此行径实属走投无路之举,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还,还望仙人恩准悔过之心,放我等一条生路。” 不等说话之人再说什么,剑过,又是一颗头颅滚动,又是一具无头尸体砰然倒地,又是血如泉喷的骇人声音。 其余人早已被吓破了胆,颤抖着,痛哭着,悔过着,忘却了如何反抗,只在心里默默祈求面前人可以饶过自己一命。 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与焦虑,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吐着胃里不经消化的食物,吐着腥臭的污血,没有停下的迹象。 时间仿佛格外的漫长,又或是每个人脑海飞逝的无数幻想,无数过往,长过几个世纪,长过沧海桑田。 “悔过?凭什么啊。” 又是一剑,结束了呕吐不止痛苦不堪的那人的性命。 是啊,凭什么,凭什么给尔等十恶不赦之人悔过之心?给了尔等,又有谁能给那些无辜枉死之人重生的机会? 被你们杀死的人想活,你们不给他们机会。你们想活,同样也不会给你们机会。 就算活着,又能有何作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公不作美,执剑之人同样不会作美。 闲庭信步般,有人挥剑,每一剑过,都是一具温热的尸体栽地,其余跪伏的人动也不动,好似默认了自己的死期,生不出逃命之心,颤抖着绝望着,听着脚步声与挥剑声慢慢临近。 最后一人在不断嘀咕着“饶命”中失去生机,至此,这队早已不知做过多少丧尽天良事的逃兵流寇,死了个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替他们收尸,或许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暴尸荒野,成为野狗蝇蛆的腹中餐。 乱石堆在,一条死狼静静地卧着,两颗眼球都因为丧失生机的缘故干瘪得不成样子,血液凝固被氧化成了墨色,烈日下,发散着腐臭的味道,引来了很多的虫蝇,嗡嗡嗡地扇动着翅膀,听得让人心烦 突然,有一只蝇闻到了更加甜美的腥味,寻着自己灵敏的嗅觉找到了味道的来源。那是两具尚未僵硬的流寇尸体,方才被流寇头领派到外面放风。 此时,这二人被自己手里生锈的兵器贯穿自己的胸腔钉在了岩石上,嘴巴张成一个恐怖的开度,眼中言不尽的恐惧清晰可见。血液已经发黑,沿着岩壁缓缓流着,流速却是越来越慢直至流尽。 那只蝇开心的在空中不停地翻着跟头,然后毫不迟疑地飞了过去,毕竟新鲜的食物太少见了,看样子它并没有要跟其他同伴分享的样子。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蝇振翅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速度貌似也更快了些。突然那具尸体的头歪了歪,一股粘稠的血洒了下来,包住了临近的蝇,打湿了蝇的翅膀,堵住了蝇的口器,生生将蝇打落到地面上,与地面混到一起。 蝇竭力挣扎着,惊慌失措,只是一切徒劳。那股浓血很快被烈日蒸干,留下一块生硬的痂,留下一只被悄然闷死憋屈而亡的蝇,无人注意,无蝇注意。 直至有第二只蝇发现那两具新鲜的尸体,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想要尝尝久违的新鲜味道。 后来第三只,第四只……没有蝇去关注那死掉的第一只蝇,只看到了眼前能填饱自己肚子的食物。 孩童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梦到了祥慈的家人,梦到了和睦的邻里,梦到没有纷争硝烟弥漫,梦到没有杀戮提心吊胆,梦到了那条为自己而死的狗,正伸着大舌头不停地舔着自己干净的脸,是那么美好,欢声笑语衣食无忧。 是自己死了吗,如果死后的世界是这样了,死了也挺好的。 迷糊着掀起了沉重的眼皮,被阳光刺得生疼,眯成一条细微的线,隐约看到有人影晃动。 “我,死了吗?”孩童问道。 “活着,活着挺好。”孩童听到了一句简单的回答。 莫名的舒心,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流寇头领的感觉,嘴角微翘,再度昏死过去。 少见的好天气终于过了,祥和的时间总是飞快,太阳也偷了个懒几步并作一步地落下。 夜幕降临,乱石堆外不时有秃鹰的哀鸣,不时有野狗的嚎叫,不时有铁甲被拖动碰撞的声响,更多的是骨骼肌肉被啃食的悚音。 三尺剑被人横放在盘坐的腿上,缓缓擦拭剑身,燃烧的火堆里发出柴木噼啪的声响,干热的火光照在执剑人英俊的脸上,平静如水古井无波。 这人正是从海上一路漂泊到此的小六! 他不时看一眼被自己包扎得看不出模样刚刚只说了一句话便又昏过去的孩童,长长出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孩童道。 “该离开了。” 清晨,夜风吹起一片血腥之气,迎面吹到男孩的脸上。 这熟悉而又刺激的气味,让男孩五官紧缩,随后条件反射的睁眼挣扎起来。 但身上的伤势,让他的肉体又不自觉的形成自我保护,随后僵硬的倒地。 昨晚处于‘兴奋’的他,并没有刚收到那么多。 但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全身激素恢复到正常值,这疼痛和肌肉身躯的自我保护又回到了原先的状态。 男孩只是腹部和大腿的伤势相对最严重,却不耽误他的脖子。 此时自己既然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他自然对现在的情况有所猜测。 扭动脖颈,观察四周,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好处理方式。 果然,他看到了那个一面之缘的人! 此时的小六,正眼神凝重的看向四周。 虽然他不相信当前星球有人能突破他设下的限制,但将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他,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 从小到大的他,就是凭借这种防备之心,才能够在小小年纪进入当前的任务小队,如今又被选择来参加任务。 “你是仙人吗?” 男孩轻声问道。 小六闻声看去,眼中的防备之情稍稍变淡了一点。 昨晚他亲眼目睹了小男孩的遭遇。 从遇到野狼开始,到拼死挣扎,他都没有帮助对方。 他觉着自己在任务过程中,不能因为自己所做的一些抉择,而添加变数,影响自己的任务。 可但对方以自己瘦弱的身躯,击败明显强于他几十倍的凶狼时,小六心中还是微微一松,他的内心并没有他的选择那般冷血。 也对这个孩子拥有了一些好感。 只因为他当年还小的时候,也同样经历了这样的生死时刻,甚至因为那次遭遇,而一步步形成了如今的处事态度。 而在有另一批人想要斩杀小男孩时。 他选择出手了。 虽然增添了变数,但为了让这个变数的影响力降到最低,尤其是针对这未来一日的时间。 他选择无情灭杀,将所有人都斩杀。 至于尸体会被人发现? 不好意思,他已经挫骨扬灰。 至于会被他们连带的身后亲友或者是其它有关系的人找到这个地方? 不好意思,到时候他早就完成任务了。 对于一天的时间周期来说,灭杀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如果因为心中的不忍,而放任离开。 他相信,这其中的变数会成倍增加。 原先在天道世界中,他真正经手杀死的生命并没有多少,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更多的是抓捕,而杀人,实话说,很少。 再其次,则是在大比之中经历的那一切。 虽说同样是杀人,但心中的看法和认知是不一样的。 但大比效果显著。 虽然知道对方这些是活生生的生命,但他已经形成肌肉中的搏杀技巧却没有一点点走形。 那些都是在一次次大比之中,‘以命搏命’练出来的。 在斩杀所有人后,看到小男孩昏迷过后,他是准备扬长而去,直接寻找自己的目的地的。 可看着昏迷过去的小男孩。 想到了,后续可能会有人来,而对方又无法突破自己设下的禁制。 心中对小男孩相似境遇有所感同身受的他,选择浪费一晚上的时间等对方苏醒。 反正明天还有一天时间。 半天差不多就能找到地方,而剩余时间,布置传送装置也绰绰有余。 “我不是什么仙人,你可以叫我小六或者是六哥,你叫什么?” 小六笑着回道,脸上稚嫩的笑容,让小男孩一愣。 随后小男孩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一暗。 “我没有名字,是个孤儿,六哥,既然是你救得我,就相当于是我的再生父母,又给了我一条命,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 小男孩说完,眼中又一次的充满期望的看着小六。 小六一愣。 随后咧嘴一笑。 他一直都是生活在别人的照顾下,或者说他的精神一直是依靠着别人。 如今,小男孩给他带来的感觉,让他真的很舒服,原来被依靠的感觉是这样的? 这突然让他产生了另类的责任感。 “以后你就叫小小六吧,等你大了,我就是老六,你就是小六。” 小六此话一出,只见小小六的眼神直接放光。 自打他接触这个世界以来,除了早前和他分开的‘丑娃’外,真的没有这么让他这么‘幸福’的人存在。 如今,这又多了一个。 “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六问道。 小小六这么一听,直接开心的老高。 “愿意!六哥你带我走吧!” “但你今后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你不愿去找找你的父母们吗?” 小六从小的愿望就是寻求自己的父母,他儿时的记忆,还记着自己父母的样貌。 但后来从档案中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失踪,疑似已经被杀害。 而他想要带小小六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天道次等位面。 如今他们通过特殊方式进入这安全维度的母星。 按照规则和星球存在的本质。 他们次等维度的修士是无法进入这里的。 但因为天神世界的操作。 无形的加快了安全维度星球回归次等维度的节奏,而这种过程,星球所体现的规则也突破了某种限制。 如果准确的说。 此时四个星球其实都属于正在质变的过程。 天道意志利用规则形成突破口,能够传送一人过去。 而布置好的传送装置,更像是一种和天道意志连接的装置,让天道世界重新联系到这四个星球,然后强制召回。 在那个时候,星球规则就彻底以次等维度为准。 传送小队前去自然很方便。 而在召回母星后。 按照常规流程。 应该由天道总盟派遣人员与母星上的势力‘友好’洽借。 其过程不会产生太大的波动。 毕竟到时候可不是什么金丹期或者是结丹期修士前往,而最少也是元婴期修士。 局面不会出现血腥场面,先是军事驻扎,震慑那些对于天道入驻会有威胁的小部分人。 然后主要是将天道世界所运用的体系代入进去。 所有社会基层建设人员,都将由母星人员担任,而天道世界派遣的人员除了总领大局外,更多的是辅导。 这个时间说短,只是针对凡人。 对于修士而言,这个改变的过程最起码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 但对于天道世界派遣的修士来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时间。 毕竟所有入驻人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轮换。 在这个过程中,天道世界是不会在修炼方向上提供援助的,直到母星彻底稳定。 消除了以往势力的大影响,让母星基础民众融入到生活中后,才会执行修士普及教育。 百年时间,对于母星来说,最少也是一两代人的轮转。 而对于小小六这样的年幼一代来说,宏观看整个时间线,他们都没有赶上最好的时候。 虽然所有人因为天道世界的介入,不用再过上动乱的生活,甚至还能有天道世界的物资援助,只要工作,就不用太担心生存问题。 可凡人终归是凡人,从修炼角度来说,他们没有赶上好机遇。 小小六可能会很幸福的生活,但也就匆匆几十年时间,他的子孙可能会因为修士普及教育而踏上修炼之途,但他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而在转换过程中,母星上的人,基本没有机会前往其它星球。 小六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想要用另外一种特殊的方式。 他此次执行任务,在一定规章制度的限制下,他拥有着很强的自我决断权力。 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他虽然没有权力带一个母星人回天道世界,但他可以进行申请,而前提是,此人今后将会作为他的连带责任人,有什么问题,他将承担相关责任。 这种关系,类似于修士在外收徒,然后带回自己的势力。 “这” 小小六有点犹豫,随后直接说道。 “六哥,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我从小在这里生存长大,遇到的人或者事太多,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他们,如今,那种念头已经淡了。” “我愿意和你走,但能不能在走之前,让我去见一个人,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但因为战乱,我被迫离开,我想在走之前,再见她一面,我知道她的位置,用不了多长时间。” 小小六说的很真诚。 小六沉吟了一会,随后说道: “可以,和我走吧,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等结束了,我就带你去找她。” 小六想的很多,既然决定带走小小六,自然要考虑的周全一些。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传送装置安置好,然后就没有他什么事了,具体的后续任务,有小队直接负责。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功德牌突然震动。 作为四个星球中,天神世界掌控相对较弱的星球,是唯一一个能够短暂联系的星球。 可利用规则突破,进行命令的传递。 “陆道友,情况有变,你所在的星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停止了印记转变,在层级上还达不到回归标准,为了保证传送安全,你所在星球的安置任务暂时取消,请继续潜伏,等其余星球任务结束之后,作为已知存在的母星,天道会加强联系,到时候再通知你布置传送装置,不然,传送装置一旦设立开启,天神世界也将开启部分传送规则,一旦如此,星球还未回归,可传送规则一打开,很难保证天神世界是否能够派遣人员潜入星球,这样会导致事态脱离控制,现在上级通知你,允许你使用一切方式保证自身安全,等待后续命令。” 小六整个人都懵了。 赶忙发几个疑问过去。 却没有一点回复。 很显然,这种联系是不能持续的,也很可能是单方面的,他只能等待下次对方的命令。 “小六啊,计划需要改一改了。” 小六不,现在应该是老六了。 夕阳下,小六与老六并坐在乱石堆的最上沿,看着夕阳越来越沉越来越少浅。 突然地,小六开口问道:“六哥,为什么人也不一样呢?就像之前那些人,他们想要杀了我,而你,却对我这么好。” 老六望着遥远的地平线,漫不经心的回道:“因为这个天下,分好人和坏人。” 小六似懂非懂得点头:“你就是好人?”老六愣了一下,伸手揉着小六的脑袋:“对你好就是好人?” 小六被这从未遇过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扭了下脑袋,想把手在自己的头上移开:“不是吗?” “呵。”老六不以为意,慵散得伸了个懒腰:“当然不是。”眼光向前延伸,直到无法触及的远方。 “坏人,只能是坏人,也必须是坏人。” 说完,老六再次看向小六:“小子,我告诉你,以后你最好是做个坏人,做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坏人。” 小六不解,低下头,却没有再问下去,一时间,沉默语言,气氛凝固难通。 这世道,有天公不作美,让好人都成了鬼。 念寸山,通向不远处唯一一处人居的城—天衍都的必经之路。赶了也有些日子的路,自然要找个歇脚的地方。 但这念寸山既是必经之路,所以被一些心存奸诈之徒嗅到了敛财的商机。于是这处土匪窝应兆而成,百十个地痞无赖占山为王,披着念寸山的大名,以替天行道为借口,祸害一方无恶不作。 天衍都的城守,不久才自封为王,自称多宝王,却终日荒淫无度,懒得朝政,对外事漠不关心,这使得与念寸山这波完全无法与天衍都相比的不入流势力相安无事。但因没有天衍都这种大势力的压制,念寸山越发得跋扈,越发得膨胀起来。 百余人中,有拔萃者三人,便被推坐上了念寸山的前三把交椅。 一者,称“笑面虎”,名方清平。 二者,称“花蛇”,名宋不妖。 三者,称“介错鬼”,名胡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方清平长得面相仁厚,再用那土重嘴唇一咧,真当是以为城中宅心仁厚的大财主,凭着谈吐能劝买人心的能耐成了念寸山的大头领,可这方清平生得佛面却长着颗罗刹心,已不知残杀了多少无知过客,奸杀了多少可怜妇女,故得笑面虎的名号。 宋不妖倒是没什么本事且贼眉鼠眼,可曾在私塾念过几年,肚里装了点墨充当了军师职位。 要说真正稳着念寸山地位的,还是三头领胡准,体型魁梧高大,有着十数人近不得身的力气,又不知在哪得了些机缘习了些武艺,手里的刀上功夫竟也能传到天衍都的茶楼说书先生的口里说道说道,又因那不懂留情的手段,对抗的敌手都基本被砍了脑袋被说书先生尊了个“介错恶鬼”的名声。可饶是这般人物,偏偏脑袋不太灵光,也不知那方清平怎忽悠地胡准,让他言听计从。这方清平能稳坐第一把交椅,也是跟胡准有莫大的关系。 山下羊肠小路里,一年轻人带一孩童,孩童背着一比自己还要大的包裹,二人大摇大摆地前行着。 三五个把风岗的喽啰自然看到了这嚣张的二人组,心里想着拦到那二人面前,把银晃晃的短刀扛在肩头,大声地来一句以往二当家常用的开场白。 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三五人堵在二人面前,为首一人仰着脑袋,清了清嗓门,开口道, “此路……” 沉默,只有惊鸟在远处飞鸣,说话那人突然低下头,挠了挠蓬松的杂乱毛发,回头问了问其余人:“此路什么来着?” 没上过私塾,记点有学问的东西着实是一件难事。 被问的几人面面相觑,继而摇了摇头作为回应。开口人顿时感觉一窘,看了面前二人组一眼觉得很没有威严,在同伴面前失了很大的面子。于是,一股强烈的杀意油然而生,不仅杀人越货,还要鞭尸泄气。 开口人掂量几下手中短柄朴刀,又打量几眼面前貌似弱不禁风的老六,完全忽略了身旁背着巨大包裹的小六,于是并不打算胁迫二人主动交出他们的随身财物,而是决定杀死他们后亲自动手搜刮一番。 边想着边扛着刀往前走着,计划着走近那年轻人面前突然挥刀来个出其不意砍了他,再弄死那个小的,毫不费力。正得意,突然又想到自己和身后的几人都还拿着刀,暗道不好万一把这二人吓跑怎么办。 看二人动也未动,还以为吓破了胆。开口人走到年轻人面前,发现自己矮了那人半头,仰着头看了一会觉得这个角度挥刀不太容易得手,又低下头想其他办法,竟是在年轻人腰间看到一把长剑。 “呦!”开口人吓了一跳,跳大戏一般往后退了几步。还不等老六做些反应,开口人挥手:“兄弟们,今天碰见个狠茬子,有点把式,一起上!” 闻言,身后的几人当真挥着短柄杂刀冲向前来。 开口人离得最近,还在疑惑那个小孩为什么看不出恐惧时,听到面前不足丈许距离的年轻人叹息, “无药可救。” 手中一轻,握在手里的刀竟是不见了踪影,开口人愣神下意识低头四处寻着,眼前一阵模糊,身体不受控得后仰倒地。 想开口问一句“怎么回事”,发现张不开嘴,倒下的角度才注意到自己的刀跑到了面前年轻人的手里,迷茫中呼吸停滞,暴毙。 其余人眼看着第一人倒地,眼睛瞪大瞳孔收缩,同样在不知所谓中倒地,最后,方才看到第一人身上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液。 片刻后,小六与老六正坐在念寸山山下的岗口休息着,吃些随身带着的吃食补充体力,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僵硬的尸体。 小六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问:“老六,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小六咽下嘴里的食物,不解道:“等人?等什么人?” 老六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也不因小六的反复追问厌烦:“你觉得刚才那几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六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好人。” “……”老六被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水呛到,咳嗽起来,显然这个小六没按照自己的套路来。 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是好人?” 说着,小六抬起头看了看远处似乎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尸体,一字一顿的说道, “因为,好人都死了。” 待二人吃饱喝足,坐在那静静地等着,等到骄阳变夕阳,等到空气由干燥变潮湿,等到温度由闷热到微凉。 小六实在有些不解这种不知目的的等待,开口问道:“老六,等的人怎么还没来?” 老六面色窘了很久,其实在刚刚之前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把那些人都杀死了,谁去山上通风报信呢?口口声声要等人,山上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想着,略微尴尬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不回答小六的问题:“急什么,继续等。” 脑子呢?老六在心里质问自己,难怪与小六这些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为什么跟这小毛孩子同行时总是蠢了很多,老六甚是疑惑。揉了揉微痛的脑袋,也难怪,怪只怪上辈子造的孽。 思绪回转,不些匪患总有替班的时候吧,老六在心里安慰自己。 小六等得有些无聊,以往在乱石堆时,无聊就用睡眠来充实,现在依然也是如此不会更改,便随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也不怕周围来些凶猛野兽或者匪寇什么的,毕竟身旁有老六看着,仰头睡了过去。 再一觉醒来时,眼中已是黑漆漆,揉几下惺忪睡眼,看不到身边的人,开口:“天黑了。” “嗯。”黑暗中,一道淡淡的回应传来,很是安心。 小六起身,打算寻些干柴烧些火光,驱赶开因夜幕而招来的寒气,刚欲动手便被一只大手准确的拦住,茫然抬头,模糊地感受到那只手的主人缓缓起身,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用点了,那些人不会来了,我们上山。” “上山?干什么?”小六问道。 “当坏人。”老六答。 念寸山上,灯火通明,远远地便听到嘈杂的吵闹声与嘶吼的笑声。似乎是财物什么的来得太过容易,基本天天酒席肉宴,个个给养的膘肥体胖,活得莫不惬意,哪怕因夺货拼斗而丢了胳膊缺了腿的匪寇也是过得舒心自在。早就应该下山替一波岗哨的几个匪氓正喝得烂醉瘫在桌下呼呼大睡,外事生死不知。 念寸山顶上寨基颇多,除去少数居住大多都是堆放杂乱货物之所。而最里面,有偌大的一处宅子,顶大的“虎啸堂”三字歪歪斜斜于大宅正上方,由二当家提笔亲书,这里便是念寸山的核心所在。 此时,虎啸堂的提笔者,人称花蛇的宋不妖留一撮长胡,脸上因几两农家酿灌得通红,带着猥琐酣畅的笑,跟其他喽啰乐呵着。不为其他,正是因为前些日子下山偷偷地在天衍都里掠了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回来,由着那小娘子的烈性子饿了几天想着也差不多够了火候,今晚便是促成好事的美日子。又记起那小娘子娇嫩的脸蛋和衣衫下轻柔的曼妙躯体,饶是不胜酒力也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下肚。 其他喽啰也是趁着酒劲,不断地吹捧着宋不妖的床上功夫跟那肚中几点文墨,让这花蛇很是受用,愈发得畅意起来。 喝得宋不妖病白的脸染上几抹陀红之后,起身踉跄着:“弟兄们吃好玩好,本大爷且先去照顾那闺中小娘子。”话出,更是引得阵阵欢声,一片肆意地吆喝。 宋不妖也笑着,不由人搀扶,自己晃晃悠悠离开。几个弯转,宋不妖临到一处房前,门前两个看守看了宋不妖眼,敬声:“二当家的。” 宋不妖酒意中保留了一丝清醒,点头,倒也与刻薄迂腐的私塾先生有几分相似,鼠目三角眼透过房门望了望屋里,两根手指掐着颌下那撮山羊胡,问道:“怎么样了?” 一人回道:“嗯,饿了几天只喂水和一点干粮,动静确实较之前小了点,老实了不少。” 闻言,宋不妖摆摆手:“你们两个走吧,别碍事。”二人皆是听话的点点头,对视一眼别有深意的笑笑,快步离开。 当二人远去,宋不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甚是猥琐的笑,推门走进,看着迎面床前被绳子绑得结实的俏佳人,烛火衬得其更多了几丝媚意,或许是几日的饥饿,又多几些不受轻风的虚弱,令得这条花蛇犬心大起,邪火止也止不住。登时便吹息了蜡烛,整个房间黑漆漆,宋不妖心中澎湃,视线于夜里莹莹闪烁,只见床上人,不见其他。 “贼东西,如此明目张胆的劫天衍都的人,不怕天衍都调查下来,灭了你这土匪窝吗?”虚弱的女声断断续续自前面传来,虽是清脆动耳却因乏力而微有不足。 宋不妖听够,不以为意反倒笑着回道:“小娘子?还奢想你那天衍都来人?那个劳什子多宝王只顾自己享乐,何时管过你们?你先且继续骂着,还以为饿小娘子几日就没了力气,待好事成了,便是好酒肉招待着。”说着,动手脱起自己的衣服。女子听到窸窣声音,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贼子,你若是敢前来,我便咬舌自尽。” “呵,呵哈哈哈。”听后宋不妖竟是笑出声:“咬舌自尽?莫说你还有没有咬舌的力气,便是你死了又如何?能阻我一意行事之心?”边脱着衣物边开口:“我倒是怕待会欢好之时,你这饿了几日的身子过虚,一口气接不上猝死过去,扰掉我些兴致。” 听着宋不妖大逆不道的恶心话语,女子气极,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了一番被捆得甚是结实的绳子,只可惜,皆是徒劳。 两行清泪,夜中难见。 她也奢望着有人会如仙神临世来救,顺手屠了这满山匪患,她也渴望着天衍都会有兵来平了这念寸山,可这一点点,一些些,化作绝望,心死如灰。 说着,宋不妖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赤裸的宋不妖与其说是“花蛇”倒不如骂上一句硕鼠,贼眉鼠目的样貌加上这虚乏的身躯,亏得黑漆漆的夜看不见,否则非是得吐上几口将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方才能痛快些。 宋不妖嘿嘿笑几声,很是市侩地搓着手,躬起本就矮小的身子,踱步向床边走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宋不妖登时怒了,竟敢扰自己正在兴头的趣事,骂道:“不是让你们滚吗?” 门外显然是畏惧着宋不妖恼怒的话语,战战兢兢音:“二头领,有人上山来,说要杀些个好人。”宋不妖听着,强忍着怒火:“杀好人?念寸山上屁的好人?怎么上来的?来得什么人?” “一…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童。” 宋不妖听得这让人发笑的话终于是爆发了心里的火气,当即伸手将身边一摆品拿过扔去了门的方向,继而咚得一声巨响,摆品撞得门狠狠颤了几颤,继而摔在地上被砸得粉碎:“混账东西!一个十几岁的孩童也来问我?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怎么做吗?” “当家…当家的。”来人还想说着什么,被宋不妖制止:“再不滚,我就砍了你扔出去喂猪。” 最后,来人咬牙,狠声:“那孩童怪得惊人,会些手段,已经折了我们几个弟兄了。” 宋不妖已是阴虫上脑,除了床上美人其他再也顾不下去,尖着嗓子:“再怪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小贼,寨中百十大汉还弄不死一个小贼?再不济就通报你三当家的,我还不信有人敌得过胡准,若再来烦我,你就给我死!” 来人听后,心惊又是畏惧,再也不敢说些什么,拧头快步离去。 等来人声音消失,宋不妖抚了抚因怒气不断起伏的胸口,微缓片刻,发现消了大半兴致,徒生木味。 莫名烦躁刹那,竟是开始庆幸自己上过几年私塾,读过几篇春宫艳文,于脑海中默诵只言片语后,古树逢春般又是兴起。 长舒一口闷死胸中的胡乱气,望着床的方向笑笑:“小娘子,久等了。” 走了约摸两步,却隐约地看着床上一道坐起的模糊身影,更是快意顺畅的笑了:“方才还怕小娘子受不住死过去,想不到小娘子还留有气力,也按耐不住鱼欢之好坐起身子来了,先且让我帮小娘子解了身上那死硬的绳子,好让小娘子松适松适。” 边说着边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坐好,那两只手极不老实得伸出,最先想着搓一把那柔若无骨的娇嫩小手,再顺着那小手慢慢深入…… 心想着,越来越喜,越像是头动情獾豚,不知所谓。 一把终是抓到了那双小手,正笑着,渐而凝固着。 自己手中传来的触感并不是想象中的紧嫩细致,而是紧绷质感很是粗糙的感觉,宋不妖第一时间甚至错误的觉得这双手比自己的还要大上不少,比自己的还要有力不少。 迟疑着,宋不妖开口:“小娘子——” 话未说完,迎面听到了令自己终生心碎,每每想到便会再难行房事的雄厚男音:“大官人,这黑灯瞎火的,您这兴致,” “真是不浅呐。” 一道饱受惊吓的惨叫喊破了嗓音,嘶声力竭地传出房外。 这道惨叫声很大,但念寸山更大,以至于无人听到。但就是听到也不会有人来,因为所有人都被徐徐上山来的人吸引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这漫山匪寇皆是让这上山人吓破了胆,在他们眼中,那不是人世孩童,而是披着孩童模样自地狱中来的修罗嗜杀鬼,体内蕴着难以想象的气力,外加不可思议的杀戮意识,已有几人因那孩童手中数寸许短刃而栽进了血泊中。 令众人视为恶魔猛兽的孩童正蹲在一因双腿受伤且恐惧瘫倒在地的匪寇面前,一脸认真得问道:“你是好人吗?” 那个匪寇早已是吓得魂飞天外,哪来得及多想什么,双手支着地面,不停地向后摩擦离得这孩童越远越好,脑袋更如小鸡啄米般点动,脱口道:“是,我是,我是好人!” 说完,匪寇的瞳孔狠狠缩成一团继而涣散,撑了不足片刻,双臂无力身体砰然倒下,竟是被孩童用刀抹开了咽喉。 见匪寇身死,其余众匪愈发地向后退着,偌大的山顶静得可细听针发落地之音,突兀地听到了孩童起身后颇为不满的喃喃自语:“哼,好人会上山?骗子。” 沉吟小许,抬起头,望着不远处一张张被火光衬得红彤彤带着惊悚的脸,透过人群看去。 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普通的衣物普通的容貌,毫无特点,所说唯一能让人记忆深刻的,非那人如沐春风的笑眯眯面孔莫属。小六看的,是那人身后,鹤立鸡群般高出众人很多的莽汉,身上所携的气势远不是这些人能够比拟,手中拎一把齐常人高细刃长柄陌刀,倒是与其体型颇悖。 随着小六的眼光,众人终于是见到救星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那人背着手缓缓踱步,直至走到小六身前,用愈发温和的笑容开口道:“莫不知是谁家少年英雄,恭临吾这小小念寸山?若是有某些得罪之处,还望小英雄能与吾方清平到虎啸堂一叙。”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方清平长得面相仁厚,再用那土重嘴唇一咧,真当是以为城中宅心仁厚的大财主,凭着谈吐能劝买人心的能耐成了念寸山的大头领,可这方清平生得佛面却长着颗罗刹心,已不知残杀了多少无知过客,奸杀了多少可怜妇女,故得笑面虎的名号。 宋不妖倒是没什么本事且贼眉鼠眼,可曾在私塾念过几年,肚里装了点墨充当了军师职位。 要说真正稳着念寸山地位的,还是三头领胡准,体型魁梧高大,有着十数人近不得身的力气,又不知在哪得了些机缘习了些武艺,手里的刀上功夫竟也能传到天衍都的茶楼说书先生的口里说道说道,又因那不懂留情的手段,对抗的敌手都基本被砍了脑袋被说书先生尊了个“介错恶鬼”的名声。可饶是这般人物,偏偏脑袋不太灵光,也不知那方清平怎忽悠地胡准,让他言听计从。这方清平能稳坐第一把交椅,也是跟胡准有莫大的关系。 山下羊肠小路里,一年轻人带一孩童,孩童背着一比自己还要大的包裹,二人大摇大摆地前行着。 三五个把风岗的喽啰自然看到了这嚣张的二人组,心里想着拦到那二人面前,把银晃晃的短刀扛在肩头,大声地来一句以往二当家常用的开场白。 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三五人堵在二人面前,为首一人仰着脑袋,清了清嗓门,开口道, “此路……” 沉默,只有惊鸟在远处飞鸣,说话那人突然低下头,挠了挠蓬松的杂乱毛发,回头问了问其余人:“此路什么来着?” 没上过私塾,记点有学问的东西着实是一件难事。 被问的几人面面相觑,继而摇了摇头作为回应。开口人顿时感觉一窘,看了面前二人组一眼觉得很没有威严,在同伴面前失了很大的面子。于是,一股强烈的杀意油然而生,不仅杀人越货,还要鞭尸泄气。 开口人掂量几下手中短柄朴刀,又打量几眼面前貌似弱不禁风的老六,完全忽略了身旁背着巨大包裹的小六,于是并不打算胁迫二人主动交出他们的随身财物,而是决定杀死他们后亲自动手搜刮一番。 边想着边扛着刀往前走着,计划着走近那年轻人面前突然挥刀来个出其不意砍了他,再弄死那个小的,毫不费力。正得意,突然又想到自己和身后的几人都还拿着刀,暗道不好万一把这二人吓跑怎么办。 看二人动也未动,还以为吓破了胆。开口人走到年轻人面前,发现自己矮了那人半头,仰着头看了一会觉得这个角度挥刀不太容易得手,又低下头想其他办法,竟是在年轻人腰间看到一把长剑。 “呦!”开口人吓了一跳,跳大戏一般往后退了几步。还不等老六做些反应,开口人挥手:“兄弟们,今天碰见个狠茬子,有点把式,一起上!” 闻言,身后的几人当真挥着短柄杂刀冲向前来。 开口人离得最近,还在疑惑那个小孩为什么看不出恐惧时,听到面前不足丈许距离的年轻人叹息, “无药可救。” 手中一轻,握在手里的刀竟是不见了踪影,开口人愣神下意识低头四处寻着,眼前一阵模糊,身体不受控得后仰倒地。 想开口问一句“怎么回事”,发现张不开嘴,倒下的角度才注意到自己的刀跑到了面前年轻人的手里,迷茫中呼吸停滞,暴毙。 其余人眼看着第一人倒地,眼睛瞪大瞳孔收缩,同样在不知所谓中倒地,最后,方才看到第一人身上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液。 片刻后,小六与老六正坐在念寸山山下的岗口休息着,吃些随身带着的吃食补充体力,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僵硬的尸体。 小六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问:“老六,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小六咽下嘴里的食物,不解道:“等人?等什么人?” 老六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也不因小六的反复追问厌烦:“你觉得刚才那几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六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好人。” “……”老六被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水呛到,咳嗽起来,显然这个小六没按照自己的套路来。 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是好人?” 说着,小六抬起头看了看远处似乎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尸体,一字一顿的说道, “因为,好人都死了。” 待二人吃饱喝足,坐在那静静地等着,等到骄阳变夕阳,等到空气由干燥变潮湿,等到温度由闷热到微凉。 小六实在有些不解这种不知目的的等待,开口问道:“老六,等的人怎么还没来?” 老六面色窘了很久,其实在刚刚之前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把那些人都杀死了,谁去山上通风报信呢?口口声声要等人,山上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想着,略微尴尬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不回答小六的问题:“急什么,继续等。” 脑子呢?老六在心里质问自己,难怪与小六这些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为什么跟这小毛孩子同行时总是蠢了很多,老六甚是疑惑。揉了揉微痛的脑袋,也难怪,怪只怪上辈子造的孽。 思绪回转,不些匪患总有替班的时候吧,老六在心里安慰自己。 小六等得有些无聊,以往在乱石堆时,无聊就用睡眠来充实,现在依然也是如此不会更改,便随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也不怕周围来些凶猛野兽或者匪寇什么的,毕竟身旁有老六看着,仰头睡了过去。 再一觉醒来时,眼中已是黑漆漆,揉几下惺忪睡眼,看不到身边的人,开口:“天黑了。” “嗯。”黑暗中,一道淡淡的回应传来,很是安心。 小六起身,打算寻些干柴烧些火光,驱赶开因夜幕而招来的寒气,刚欲动手便被一只大手准确的拦住,茫然抬头,模糊地感受到那只手的主人缓缓起身,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用点了,那些人不会来了,我们上山。” “上山?干什么?”小六问道。 “当坏人。”老六答。 念寸山上,灯火通明,远远地便听到嘈杂的吵闹声与嘶吼的笑声。似乎是财物什么的来得太过容易,基本天天酒席肉宴,个个给养的膘肥体胖,活得莫不惬意,哪怕因夺货拼斗而丢了胳膊缺了腿的匪寇也是过得舒心自在。早就应该下山替一波岗哨的几个匪氓正喝得烂醉瘫在桌下呼呼大睡,外事生死不知。 念寸山顶上寨基颇多,除去少数居住大多都是堆放杂乱货物之所。而最里面,有偌大的一处宅子,顶大的“虎啸堂”三字歪歪斜斜于大宅正上方,由二当家提笔亲书,这里便是念寸山的核心所在。 此时,虎啸堂的提笔者,人称花蛇的宋不妖留一撮长胡,脸上因几两农家酿灌得通红,带着猥琐酣畅的笑,跟其他喽啰乐呵着。不为其他,正是因为前些日子下山偷偷地在天衍都里掠了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回来,由着那小娘子的烈性子饿了几天想着也差不多够了火候,今晚便是促成好事的美日子。又记起那小娘子娇嫩的脸蛋和衣衫下轻柔的曼妙躯体,饶是不胜酒力也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下肚。 其他喽啰也是趁着酒劲,不断地吹捧着宋不妖的床上功夫跟那肚中几点文墨,让这花蛇很是受用,愈发得畅意起来。 喝得宋不妖病白的脸染上几抹陀红之后,起身踉跄着:“弟兄们吃好玩好,本大爷且先去照顾那闺中小娘子。”话出,更是引得阵阵欢声,一片肆意地吆喝。 宋不妖也笑着,不由人搀扶,自己晃晃悠悠离开。几个弯转,宋不妖临到一处房前,门前两个看守看了宋不妖眼,敬声:“二当家的。” 宋不妖酒意中保留了一丝清醒,点头,倒也与刻薄迂腐的私塾先生有几分相似,鼠目三角眼透过房门望了望屋里,两根手指掐着颌下那撮山羊胡,问道:“怎么样了?” 一人回道:“嗯,饿了几天只喂水和一点干粮,动静确实较之前小了点,老实了不少。” 闻言,宋不妖摆摆手:“你们两个走吧,别碍事。”二人皆是听话的点点头,对视一眼别有深意的笑笑,快步离开。 当二人远去,宋不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甚是猥琐的笑,推门走进,看着迎面床前被绳子绑得结实的俏佳人,烛火衬得其更多了几丝媚意,或许是几日的饥饿,又多几些不受轻风的虚弱,令得这条花蛇犬心大起,邪火止也止不住。登时便吹息了蜡烛,整个房间黑漆漆,宋不妖心中澎湃,视线于夜里莹莹闪烁,只见床上人,不见其他。 “贼东西,如此明目张胆的劫天衍都的人,不怕天衍都调查下来,灭了你这土匪窝吗?”虚弱的女声断断续续自前面传来,虽是清脆动耳却因乏力而微有不足。 宋不妖听够,不以为意反倒笑着回道:“小娘子?还奢想你那天衍都来人?那个劳什子多宝王只顾自己享乐,何时管过你们?你先且继续骂着,还以为饿小娘子几日就没了力气,待好事成了,便是好酒肉招待着。”说着,动手脱起自己的衣服。女子听到窸窣声音,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贼子,你若是敢前来,我便咬舌自尽。” “呵,呵哈哈哈。”听后宋不妖竟是笑出声:“咬舌自尽?莫说你还有没有咬舌的力气,便是你死了又如何?能阻我一意行事之心?”边脱着衣物边开口:“我倒是怕待会欢好之时,你这饿了几日的身子过虚,一口气接不上猝死过去,扰掉我些兴致。” 听着宋不妖大逆不道的恶心话语,女子气极,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了一番被捆得甚是结实的绳子,只可惜,皆是徒劳。 两行清泪,夜中难见。 她也奢望着有人会如仙神临世来救,顺手屠了这满山匪患,她也渴望着天衍都会有兵来平了这念寸山,可这一点点,一些些,化作绝望,心死如灰。 说着,宋不妖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赤裸的宋不妖与其说是“花蛇”倒不如骂上一句硕鼠,贼眉鼠目的样貌加上这虚乏的身躯,亏得黑漆漆的夜看不见,否则非是得吐上几口将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方才能痛快些。 宋不妖嘿嘿笑几声,很是市侩地搓着手,躬起本就矮小的身子,踱步向床边走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宋不妖登时怒了,竟敢扰自己正在兴头的趣事,骂道:“不是让你们滚吗?” 门外显然是畏惧着宋不妖恼怒的话语,战战兢兢音:“二头领,有人上山来,说要杀些个好人。”宋不妖听着,强忍着怒火:“杀好人?念寸山上屁的好人?怎么上来的?来得什么人?” “一…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童。” 宋不妖听得这让人发笑的话终于是爆发了心里的火气,当即伸手将身边一摆品拿过扔去了门的方向,继而咚得一声巨响,摆品撞得门狠狠颤了几颤,继而摔在地上被砸得粉碎:“混账东西!一个十几岁的孩童也来问我?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怎么做吗?” “当家…当家的。”来人还想说着什么,被宋不妖制止:“再不滚,我就砍了你扔出去喂猪。” 最后,来人咬牙,狠声:“那孩童怪得惊人,会些手段,已经折了我们几个弟兄了。” 宋不妖已是阴虫上脑,除了床上美人其他再也顾不下去,尖着嗓子:“再怪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小贼,寨中百十大汉还弄不死一个小贼?再不济就通报你三当家的,我还不信有人敌得过胡准,若再来烦我,你就给我死!” 来人听后,心惊又是畏惧,再也不敢说些什么,拧头快步离去。 等来人声音消失,宋不妖抚了抚因怒气不断起伏的胸口,微缓片刻,发现消了大半兴致,徒生木味。 莫名烦躁刹那,竟是开始庆幸自己上过几年私塾,读过几篇春宫艳文,于脑海中默诵只言片语后,古树逢春般又是兴起。 长舒一口闷死胸中的胡乱气,望着床的方向笑笑:“小娘子,久等了。” 走了约摸两步,却隐约地看着床上一道坐起的模糊身影,更是快意顺畅的笑了:“方才还怕小娘子受不住死过去,想不到小娘子还留有气力,也按耐不住鱼欢之好坐起身子来了,先且让我帮小娘子解了身上那死硬的绳子,好让小娘子松适松适。” 边说着边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坐好,那两只手极不老实得伸出,最先想着搓一把那柔若无骨的娇嫩小手,再顺着那小手慢慢深入…… 心想着,越来越喜,越像是头动情獾豚,不知所谓。 一把终是抓到了那双小手,正笑着,渐而凝固着。 自己手中传来的触感并不是想象中的紧嫩细致,而是紧绷质感很是粗糙的感觉,宋不妖第一时间甚至错误的觉得这双手比自己的还要大上不少,比自己的还要有力不少。 迟疑着,宋不妖开口:“小娘子——” 话未说完,迎面听到了令自己终生心碎,每每想到便会再难行房事的雄厚男音:“大官人,这黑灯瞎火的,您这兴致,” “真是不浅呐。” 一道饱受惊吓的惨叫喊破了嗓音,嘶声力竭地传出房外。 这道惨叫声很大,但念寸山更大,以至于无人听到。但就是听到也不会有人来,因为所有人都被徐徐上山来的人吸引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这漫山匪寇皆是让这上山人吓破了胆,在他们眼中,那不是人世孩童,而是披着孩童模样自地狱中来的修罗嗜杀鬼,体内蕴着难以想象的气力,外加不可思议的杀戮意识,已有几人因那孩童手中数寸许短刃而栽进了血泊中。 令众人视为恶魔猛兽的孩童正蹲在一因双腿受伤且恐惧瘫倒在地的匪寇面前,一脸认真得问道:“你是好人吗?” 那个匪寇早已是吓得魂飞天外,哪来得及多想什么,双手支着地面,不停地向后摩擦离得这孩童越远越好,脑袋更如小鸡啄米般点动,脱口道:“是,我是,我是好人!” 说完,匪寇的瞳孔狠狠缩成一团继而涣散,撑了不足片刻,双臂无力身体砰然倒下,竟是被孩童用刀抹开了咽喉。 见匪寇身死,其余众匪愈发地向后退着,偌大的山顶静得可细听针发落地之音,突兀地听到了孩童起身后颇为不满的喃喃自语:“哼,好人会上山?骗子。” 沉吟小许,抬起头,望着不远处一张张被火光衬得红彤彤带着惊悚的脸,透过人群看去。 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普通的衣物普通的容貌,毫无特点,所说唯一能让人记忆深刻的,非那人如沐春风的笑眯眯面孔莫属。小六看的,是那人身后,鹤立鸡群般高出众人很多的莽汉,身上所携的气势远不是这些人能够比拟,手中拎一把齐常人高细刃长柄陌刀,倒是与其体型颇悖。 随着小六的眼光,众人终于是见到救星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那人背着手缓缓踱步,直至走到小六身前,用愈发温和的笑容开口道:“莫不知是谁家少年英雄,恭临吾这小小念寸山?若是有某些得罪之处,还望小英雄能与吾方清平到虎啸堂一叙。” 第二百四十四章 心死如灰,不过是眨眼间,方清平被老六苍劲的掌扼住咽喉,生生提过头顶,窒息的难受感登时袭遍全身,禁不住拼命挣扎起来。 眼前昏黑,死亡的恐惧击溃内心,老六仰头看着垂死的方清平,手上的力道不觉得又大了些。 “你让我……很窝火啊。” 陌刀于夜光逝,不及来人迎上,老六已是一拳崩飞。胡准自地上滚了几滚,竟顺势抓起一旁无战力的小六,哪有传言中的呆傻模样,冷静得让人心慌,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红,一手同样扼住小六的咽喉,眸子古井无波:“放开。” 老六看着平静如水的胡准,明白了些许,这胡准哪是脑袋不太灵光,他这是知悉方清平的一切,甘作方清平的心腹而出伪装之举。 见老六无反应,眼看得胡准的掌上加力,小六的脸顿时被挤压得涨红,两条腿无力地蹬着。 “放开。”胡准重复。 闻老六一声叹息:“你这彪子,当真是蠢。”松手,方清平落地。久违的空气涌入,方清平剧烈咳嗽起来,接而贪婪地喘息。 既已松手,胡准也放开了手中的小六。待小六未落地的刹那,方清平缓过神,蕴起耗费几十载唯一的那招,向着老六的下腹,轰然而出,势杀面前之人。 闷雷炸响,小六落地,摔溅起仆仆灰土,时间仿若静止,空气不流,夜蛐不鸣,火光不抖,呼吸呆滞。 可有方清平额头低落的汗珠,点动着几乎凝固的画面。 那可开金碎石的一拳,如飞蛾扑火,抵至想象中的下腹,却没见到想象中的血肉飞溅的场景。甚至,老六动也未动,就那样无动于衷的站着。 “够蠢。”老六如天神俯视,在方清平不敢置信中出手,同样的奔雷劲,方清平还在疑惑着他怎会这门派独有的不传之秘。疑惑着,被一拳轰成血雾,自夜中炸开,溅落满地。 同时的,小六暴起,那短刀快极而玄,于失神的胡准面前翻转,陌刀落地,喉前缓涌而出的血液,疯狂吞噬着胡准生机。 胡准迟缓地捂住喉咙,退了退,眼睛死死盯着方清平消失的地方,倒地,难以瞑目。 一处房间里,宋不妖悠悠醒来,却瞧得一双双闪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登时吓得叫了一声,今晚着实太刺激了些。 “二当家的醒了。”有人说着。宋不妖缓了口气又软趴趴地倒下,只觉得身子发凉,俯头一看竟是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倒在床上,加上床边挤得满满的粗糙汉子,画面不要太美。 宋不妖一巴掌打在一人头上,骂道:“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给我拿几件衣服吗?” 被打之人委屈巴巴:“二当家的,您的房间在场子对面,三当家的在场子那跟人打着呢,小的不敢去。” 宋不妖听闻,立即坐了起来随手揪了条被子盖在身上:“老大出手了?”众人点头回应。宋不妖欣喜,手捏着山羊胡,不停地捋着,不断地点头:“好,甚好,既然是让你们撤出去,说明那家伙离死不远了。” 想到那家伙今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仍是禁不住愤怒与恐慌。想想就好了,报仇什么的还是交给老三就可以了。 胡准的身体因夜的侵袭加快了僵硬的速度。老六走到小六身前,问道:“没事吧?”小六不言语,白了他一眼便闭目瘫在地上休息。老六也不以为意,就地盘坐在小六身边。 也不知多久连火把都已经熄灭,突兀的,老六被小六揪了揪衣摆,回头:“怎么了?”小六晃晃手里寸长短刃:“这个太小了。” 老六点头起身:“等着。”说着便走开了,融入不远处的黑夜,一点动静也没有,只传出着阵阵的蛐蛐鸣音。 只留下小六自己一人,躺着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深邃的夜,满天繁星,万里无云。 继而,映入眼中的是波光流转的银芒,隐隐有寒气扑面。小六坐起身,老六正冲着自己笑,晃晃手中不知哪来的银柄长枪,宣功一般:“这个如何?” 小六也不客气,接过长枪,触得微凉顿时难以放手,但这个长度,对于此刻的自己着实有些长了。似是看出小六的思虑,老六伸手将枪尾的一截拧下,拧下中间一截补上枪尾,那截枪杆拿在手中,开口:“这样,行了吧?” 点头,小六的眸光很亮。老六继续说着:“那把短刀也别丢了,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偷袭一下也是很不错的选择。”闻言,小六再度白了老六一眼问道:“哪来的?” 老六转转眼珠,笑嘻嘻。 “捡的。” “呵。”敷衍的回答,换小六一声冷笑。 已入夜半,念寸山的一干人等得有些不耐,以前可是从未拖过这么久的。宋不妖裹着条被子,在房间里踱步,只留下几个心腹把其他人全赶到了其他房间里。 “老大这次怎么这么久,我那房中小娘子不知怎样了。”宋不妖想着,却又是惊了惊,被方才黑灯瞎火摸到的粗手吓到,恼怒不已,暗中发誓定要将那老六大卸八块鞭尸泄气。 见小六气息逐渐平稳,老六问道:“走了?”小六点头,走与不走,一直是老六决定着,他只是跟随就好。 起身,老六伸了个懒腰,“差点忘了个人。”一抹光辉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知道,今后的这念寸山,只会是树倒猢狲散,再难成什么气候。 房间里的宋不妖还在不停踱步着,还在点头沉吟着。突的,宋不妖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很快平静,周围人皆是没有注意到,宋不妖的瞳孔涣散,同样散掉了勃勃的生机。后仰倒地,其余人吓得涌了过去,此刻,宋不妖的天灵处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有鲜红溢着。 宋不妖,身死。二人,下山。身后跟着不少个战战兢兢的有孩童有少女,其中一人,便是今夜还被捆绑在宋不妖床上的清秀女子,弱的有些怜人,被人搀扶着方才前行。 小六看着身后那群眼中惶恐的人,仰头问:“去哪?” 老六走在队伍最前,回道:“天衍都。” 至天明,这个略显奇怪的队伍达到天衍都城前,不等开口说着什么。有人认出了身后无故失踪的亲人,认出了久久不曾见的家人。 城门开,有人相拥,有人喜极而泣,欢笑且哭泣着。 最后,又只剩下了燕慕二人。突然老六低头问着小六:“饿不饿?”小六点头。老六哈哈笑出声:“我没钱。” 二人因昨夜被土灰蒙了一晚现在的模样是蓬头垢面,邋遢不堪,俨然两个乞丐打扮。外加身无分文,倒真有可能被当成叫花子给鄙视几番。 小六沉默,只是握紧了被麻布包裹的银枪。老六摇头:“想清楚,你可打不过我。” “呵。”小六又是一声冷笑回应。 两人就这样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那些百姓也不过堪堪勉强自己的温饱,哪里顾得那些可怜之人,心中叹息,难以动衷。 走了不知多远,也不知多久,远远的,那是一栋冠冕堂皇的城府,府门有一队铁甲兵士把手,府门上,有块极奢的楠木牌匾,缀着“多宝王府”四个金镶大字。 “哪里感觉如何?”老六指了指远处很是显眼的多宝王府。小六似是不愿怎么搭理老六了,只开口回道:“可以。” 老六伸手捏着下巴,笑眯眯:“待晚上,我去找那多宝王促膝长谈一夜。” 夜倒是来得极快,老六丢下小六自己不见了踪影。看着甚是陌生的周围,竟开始依赖起那个相处并不长的家伙。抱着那个粗布包裹,找了个有着烛火微亮的地方坐下,等着那个家伙回来。 那是一个步履蹒跚的白发老妪,风烛残年般,似乎半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那是间土坯茅屋,勉强避雨避寒,屋中燃烧着菜籽油灯的缘故,弥漫着一股很是难闻的刺鼻味道。 油灯,很是奢侈。于是老妪在吃过饭后准备熄了这油灯早早地去歇息。可她在熄灯的前一刻,顺着烛光蔓延的尽头,她看到了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小六。 膝下无女无子,孤独的老妪如何不想的找个陪伴,同样的,看着如此模样的小六甚是心酸。 冲着小六招手,小六迟疑坐在原地未动。老妪也不气馁,自锅中取出本想留作明日吃食的野糠,蹒跚着,佝偻着身子,晃晃悠悠走到小六面前,伸过手:“吃吧,孩子。” 小六愣神,失神。老妪见状,将野糠塞到小六手中。许久,小六才回过神,看着老妪那慈祥的眼神,鼻子竟是没由来得发酸,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记事起就没有过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吃吧。” 一口,苦涩涌上舌尖。这野糠的味道着实不好,可小六没觉得,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一丝不剩得吃进嘴里,咽入肚里。 老妪牵过小六干裂的小手,“天冷,去屋里暖着吧。” 小六起身,老六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在黑暗中走出来。 三个人,在老妪屋子里,趁着微弱的灯光,老妪只觉得很是热闹,很是温暖。 只是气氛,有些尴尬。于是老六开口:“老人家,您家中其他人呢?”老妪叹息:“死了,都死了。前些年,儿子死在饥荒,老头子死在兵乱,就活着我这个老太婆。” 沉默,再无言语。 良久,老六将那包裹提到桌上,展开。满目的珍馐,惹得三人眼睛有些恍惚。 老妪看着桌上从未见过的吃食,鼻中被扑面的气味弥漫,连说话的声音都颤了起来,紧张得对老六开口:“孩子,这是哪来的?你可别是做了什么坏事啊。” 老六摇头:“老人家,放心吧,不会的。”老妪盯着满桌美味,还是不放心:“不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老六耐心十足,摇头:“当然不会,老人家,这些都是给您的,您且就收下,不会有事的。” 老妪将信将疑着,被老六说服,显然是受不了这些美食的诱惑力。 夜更深了,老妪年迈承不住熬夜早早睡去。小六坐在门口,乘凉,望着夜空。 老六蹑手蹑脚走出,问道:“吃饱了,也喝足了,该走了。” 小六这次没有点头,也未看向老六,只开口:“不走。” “嗯?”老六颇有些意外,不解:“怎么?” 看着一颗星都没有的夜空,小六又问:“这算好人还是坏人?” 听闻,老六头痛扶额,迟迟没有回话,只是说着。 “看来又该找那个多宝王谈谈了。” 翌日,那些失踪归来的人传出消息,念寸山遭屠,三大首领身死,其余人四散逃去,嚣张一时的土匪窝一夜里成了座空山。而出手之人,所有人竟是一致出奇得没了印象,任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再后来,多宝王特封了二人,一为天衍都城守,一人为天衍都兵长,自己安心做那悠哉地方王。 所有人不知所谓,更不知这多宝王揣着什么心思,只是后来才打听到,这二人。 一人名老六,一人名小六。 倒也奇怪,此二人任职后,天衍都着实更加荣和了不少,本三万人居的城池衍生成了五万人口。而那年龄稚嫩的兵长竟是颇有万夫不当之勇,以那手中银枪,征服天衍都全部八千将士,甘愿为其效命。 于这天衍都,便是五载匆匆岁月。 五载岁月,小六习经书字义,练手中长枪。五载,小六长得已是成人般高,只比老六矮了些许,那长枪也接续上了拆下的那一截。 五年后的今夜,有多宝王身死,聚宝王旗下第一将军——钟杜武征伐天衍都。 不同的是,天衍都静悄悄,祥和得很,而聚宝王营地,厮杀兵刃之声弥漫,嘈杂交错,到处起伏着惨叫与肌肉被切开的哀音。 两军领将不见,唯小六执枪而站鹤立鸡群,带全城将士,与来军欲搏个生死。 千万里之外,人烟稀少之地,唯有一座山,隔过了无垠的荒野平原。可那座山,高耸入云,仰望而去,久久看不到尽头。没有什么资料记载着这座大山的名字,甚至也没有游子浪人到过这里来写一笔醉诗愁句。 这里是一处被世俗遗忘之地,或者,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可这座山,又是何其的与众不同,一步踏入或闻鸟语或闻兽音,再一步,或见美人出浴,或见猛兽奔袭,有奇遇更有危机起伏。 虽不知名号,但这类山,被世人统称为——仙境。既是仙境,自然有仙人隐世。 山腰处,雾气朦胧云蒸霞蔚,只看得满目轻纱难以视物。虽是如此,仍有着一股肃穆庄隆之感,那里隐约有数根苍茫不知岁月的石柱,入云,粗得有十几人怀抱那般惊人。 云雾飘过,石柱顶端,模糊看得漫着古朴威压的不知材质大匾,可能此处的笼罩大地的光芒,都是这块大匾散发而出。大匾上,有两颗太阳一般的混沌字,本世间或许是不曾见过的字体,可人人见了,竟是都能熟悉地通晓这两字的含义。 凌虚! 其下,有一条甚是古朴的青石路,一块块铺在一起,泛着绿色的青苔,看上去有些滑,不好落脚走动。 一双赤脚,飘飘然踏了上去,只是轻轻一步,似乎人已出了数丈远。与俗世渔夫无二的衣着,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顺着山路而上。可这人看得人很舒服,可就是太舒服了,显得有些奇怪,这个人的感觉,太干净了,干净的有些过分了,尽管胡渣满面,可依旧是这种感觉。 这人身后,有一少年急忙忙跟在身后,气喘吁吁:“师兄,你慢点,听说祖师爷爷醒了是吗?” 斗笠抬起,那是一双能映下夜空的眼,深邃幽幽,难以探测。一步步赤脚走着,却不见脚底板沾染丝毫尘土:“既已听闻,为何不亲自去看看?” 少年挠头,勉强跟随口中的师兄的脚步显然很是乏力了。不及少年再说什么,面色大变,开口:“师兄,你不能这样!” 一道轻微的风,自少年脚下撤走。原来方才,是那道风一直拖着少年前行。风息,少年的身体猛地坠到了青石路上,像是一头栽进了沼泽里面,挣扎不得。 被少年称为师兄之人止步,回头看了少年一眼:“真的好奇,便自己上得山去看上一看。”说罢,仿佛更加缥缈了些,仅是一步,身影在少年眼前消失,留原地痛苦不已的少年。 少年被气得龇牙咧嘴,愤愤不已:“歹毒歹毒,你个老渔头故意的,把我丢半路整我,小爷我一没入道二没通念,怎么走得了这九千九百红尘青石炼。” 远远听得少年不止的骂声,那人笑容越发的畅意,连脚下也禁不住快了些,一步一现,奔着不见踪迹的山顶而去。 越近得山顶,那云雾弥漫的越发浓了,或者,仙的气息越发的浓了。 走过最后一阶青石,那人的身体微不可闻的矮了一毫,赤足踏地,触得足底微微凉意,摘下斗笠抬头望了望头顶。不自觉摇摇头,不可测不可测。 前面,那是宫殿群落,这山顶,竟是大得不见边际。而身前,已有不少人早早等待。见来人,皆是恭敬的躬身参拜,老老实实地道一句:“以衫师叔。” 点点头,也不加以理会,径直朝着宫殿群最里走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方步入大殿,登时便觉得辉煌起来,只觉得头顶有龙凤飞腾,惊得人抬头看去,不过是真实得吓人的壁画。而那人自然不会为意,走了几步,对着正上那人拜了拜:“掌教师兄。” 原正上那人,正是这凌虚之主。 掌教点头,下走几步,开口:“以衫你来了,且就差你了。”斗笠被重新戴在头上,遮住了深邃的双目:“呵,再怎么,也不会差我一人吧?” 掌教眉蹙,许久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苏以衫,你肯回来就好。”宽大袖袍轻挥,空间流转,那堂皇大殿竟是眼见得没了踪迹,眨眼间竟是到了处山林茅草屋前。 一张摇摇欲坠的朽木桌子,围坐着七八个人,其中一人,脸上褶皱重叠,白发展展却丝毫不见暮态,相反,竟能明显觉得老者勃勃生机,那双眼睛也没有老年应有的浑浊,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清明。 见苏以衫与掌教到来,看着笑眯眯,拍了拍空在自己身边的两张板凳,示意二人做到自己身边。苏以衫的眉头在斗笠下细不可闻的皱了皱,还是上前坐下。 “如此,那边开始吧。” 老者刚说着,清明双目混沌的瞬间,指尖敲打着身前的桌面:“如今,是什么日子。” 掌教回道:“今年是虚元第四十九年,老祖您已经闭关四十九载了。”听闻,老者仍不停敲着桌面,一下一下,沉闷的声响传到在座每人耳中,同时混着老者的喃喃自语,“四十九载……竟是大衍级数。” 说着也摇了摇头,自嘲:“枯睡了四十九年,没得寸进,当真成了个老不死了。”掌教接道:“老祖说得甚话,老祖修为通玄,怎说得这般话?” 老祖笑了,看了周遭人一眼,说道:“浑噩四十九载,竟是捉到了都快遗忘的一丝因果,不知哪位肯为老朽走上一趟俗世。” 众人相视不解,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老祖超脱红尘百载岁月,如何在俗世寻得因果?” 老祖眯着眼睛,惬意的晃晃身子:“年少时,犯下的孽事罢了。”突然,晃的身子止住,瞳孔胀开:“大衍之数,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番因果,牵扯甚深啊。” 苏以衫斗笠越发的低了,垂着头安静的坐着。终于,有一人起身,躬身:“老祖,彭燧愿代老祖走上一遭。”老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甚好甚好。” “彭燧熬炼甲子,不知凝堰没有?”老祖问道。彭燧生得倒是英气,身材挺拔:“徒孙驽钝,于五年前已踏尊岳。” 又是四字回应:“甚好,甚好。” 不等再说什么,老祖眼神透破虚妄,渐得喜意:“有人可踏青石路了?”说完,掌教摇头:“今新一辈资质虽还不错,但并无绝佳者,无人过撰铭入空泉,不曾爬上青石路。” “有的。”一直沉默的苏以衫开口了。语出,顿时吸引过众人目光,老祖好奇:“哦?”苏以衫露出一抹眸光:“我带来的。” 老祖点头:“甚好,竟是过了青石红尘炼,此子不错。” 掌教看着苏以衫:“以衫,哪里寻的如此天赋之人,修为可曾空泉了?”苏以衫终是笑了笑,也唯有苏以衫敢在老祖前如此,缓缓伸个懒腰:“空泉?连入道都不曾。” 语出,绕是见过多大世面的众人也惊。久久不见有人答话。 掌教揣摩良久,开口:“不入空泉,甚至连撰铭都不曾,竟能上得青石路?” “好好好。”老祖出声提醒:“既然如此,便得好生栽培,莫是早早夭折了。”众人堪堪回神,依旧没在震撼中脱离,点点头。 完事,老祖提醒彭燧:“待你下得俗世,且去万里外找一名为天衍都的地方,寻一执枪人,如若猜测不错,应是不大的年纪。” 彭燧细细几下,点头:“彭燧定是将老祖要寻之人带回来。” 说着,老祖慢慢摇头:“不可,这路途长远,跋涉艰难,带不回来。”彭燧不解:“老祖明示。” 老祖眼神再是眯起,却深邃无解, “杀了便好。” 众人更是疑惑,却不敢向老祖问着什么。彭燧踟蹰再三,想不通老祖为何废如此力气去杀一个世俗百姓,也不好开口,便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饶是未经入道就闯过青石炼的绝资天骄竟也比不过那俗世的一棵不起眼的草芥。 老祖眼睛终于是闭起,摇头:“老了,半截身子入黄土,再也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说着,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颤巍巍扶着桌子站起,佝偻着身子向身后的茅草小屋走去。 见状,掌教疑声问道:“老祖,您?”老祖停步,双手背在后腰:“自然不会再睡了,老了,也该多过过醒着的日子。” 众人看着老祖缓缓走入茅草小屋,又看着茅草小屋逐渐消散,直至露出一块空地空荡荡。掌教搓着揉在一起的手,开口道:“既是老祖已经交代下,彭燧你便去准备些许下山吧。”彭燧点头,离去。 又是寂静。苏以衫扬起被斗笠压得很低的头,环视了在座人一眼:“没什么事我便离开了。”起身,被掌教伸手拦住。 “有事?掌教师兄?”苏以衫低着头看着拦在自己胸前的手。掌教讪讪笑了笑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以衫,你带来的那个小子,是不是要交给山门了?” 言出,众人顿时跃跃欲试起来,能收个如此弟子,当真算是件不多得的高兴事。一络腮胡的壮汉抓着满脸的长胡:“此子天资聪颖,心性坚定,由我教导最好不过了。”不等说完,又一女子打断:“师兄且歇着吧,这个弟子还是让我收下吧。” 山门里,一群最顶尖的道者,争夺起一个乳臭小子。 掌教见众人吵起,拍拍桌子,咳了几声示意众人安静,老脸一窘:“如若不然,我收一番也是不错。” 话出,又引得一干人反驳。 苏以衫抠了抠耳朵,摘下斗笠准备离开,走过桌前,背着众人开口:“别想了,我不会把他交给山门。” “苏师弟,你不能这样,如此天资之人,万不能毁了,还是交由山门较为保险。”有人开口说道。 停下脚步,苏以衫缓缓回头:“你们教得,我如何教不得?” 之前那络腮胡摇头:“你年纪尚小且修为不深,又常年不在山门,那小子拜你为师,着实有些不妥。” “呵。”苏以衫笑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这般,迂腐不堪。”那女子听得愁眉,很是不满地开口:“苏师弟,你这是说得甚话。” 掌教几欲开口而止,默默叹了口气。苏以衫将斗笠拿在手中,伸手抓了抓不算凌乱但比较油腻的头发, “年纪小我认,可这修为不深。”说着,全场弥漫起一股莫名的威压,无形中,甚至地上的杂草半空的气流都扭曲变了形状。众人瞳孔收缩,呼吸不觉停滞,如身陷泥沼,动作迟缓起来。 络腮胡耳边一寒,竟是不知何时,苏以衫身形已来到了自己身旁。只感觉苏以衫俯身,在自己耳边开口,口中热气喷得自己全身麻软: “我可不认得。” 众人惊异,震撼着苏以衫突然显露的实力。掌教凝神,呓语:“枯六境界。”旋即挥掌拍散场中的压制,道:“以衫,勿闹了。” 威压消散,众人登时一松,缓了口气。苏以衫起身,看一眼已经呆滞的女子,百无聊赖:“掌教师兄不愧是阳境的仙人,一巴掌就散了这气场,至于他人,不见得能教得了别人什么。” 掌教心有不甘,再道:“以衫,你可想清楚,就算如今你的实力够了,依你的心性,又如何下得心教别人?” “谁说,我要教他了?”苏以衫笑着质问,众人疑虑中,苏以衫终是笑出了声, “我一直,都拿他当师弟啊。” 说完,也不再管掌教说些什么,径自离去。 其余人,久久未言。看着掌教颇为难看的脸色,一人方小心翼翼地开口:“掌教,苏师弟的修为。” 掌教搓着手,眉头皱在一起:“以衫是天才,谁都不会质疑,如今能达到这个水准,我自然不会意外。”看着众人愈发凝重的目光,继续道:“世间三境界,撰铭,空泉,凝堰。虽说是三境界,撰铭又分天衍四九级数,空泉又有聚溪,合川,化海三个境界,凝堰则有命石,高山,尊岳三境。跨得这三大境界,方可晋枯阳合虚之道。于我凌虚中,新晋弟子除外,能凝堰者也不过百余人,且大多为命石,少数于高山,而尊岳者已全部在场。唯有我,屈枯阳合虚中,阳之九境。而以衫,方才所显露的,已然是枯之九境的修为。” “可这三十几载,修到枯之境界。”有人仍不敢相信的开口。 络腮胡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不可思议。” 掌教仰起身,眼睛有些酸了,望望远处细小的风景:“是啊,不可思议。” 待苏以衫出殿门,前面熙熙攘攘围了不少的人,凌虚中大多弟子都在山腰处修习,能居山顶的,自然是过了红尘炼的天资修士。 而被围在中心的,赫然是累得如一条死狗瘫趴在地,浑身泥渍蓬头垢面的少年,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老渔头,小爷我记着了。” 苏以衫笑眯眯,拨开人群,其余人察觉有人莽撞挤来,很是不满的扭头看去,见是苏以衫,忙道了声“师叔”。苏以衫也不答,看着地上要多无赖有多无赖的少年:“记得什么了?” 见有人接嘴,少年很是不屑的抬头看去,边说着:“当然是你们家的那个苏渔师叔。”声音顿止,像是被快刃一刀斩断。 看着少年涨红的脸,笑容越发的灿烂,唯有少年看在眼里犹如恶魔临近:“继续,也不嫌丢人。” 少年如变了个人一般,生龙活虎的跳起,努力作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向着苏以衫抱去:“师兄。” 众人听在耳中,皆是诧异,这少年,竟是叫了苏师叔一句师兄? 苏以衫一巴掌打开脏兮兮的少年,戴好斗笠,向着山下走去:“跟上。”少年冲苏以衫的背影叹息,垂头丧气整个人都颓废了半截:“完了完了,这下倒了大霉了。”,挤出人群,跟了过去。 青石路上,苏以衫健步如飞,赤足离地丝毫,不沾寸土。少年跟在身后,战战兢兢。 “师兄此番,可曾见到祖师爷爷了?”少年露着讨好的笑容,很是谄媚的问着。苏以衫承一袭轻风,拖着二人飞逝青石路,开口:“见到了,有何指教?”少年似乎极为珍惜身下若有若无的轻风,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师兄说笑了,可曾代我这小小徒孙问一声好啊?” 苏以衫笑着:“你那废材资质,老祖说他看不上眼啊。”听闻,少年顿时如被抓了屁股的猴子,吵了起来:“怎么可能,我这举世无双的无敌天才,怎么是废柴了?我刚刚可还是过了这九千九百青石炼的,试问这天下能有几人我这般年纪这般修为过这个青石炼?” “哦?”苏以衫别有深意的笑着,“举世无双?无敌天才?” 少年暗道不妙,着实后悔方才那番话语,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不,我这点驽钝资质还是不及师兄万分之一的。” “师弟客气,师弟客气。”苏以衫只觉得心情极爽,方才茅屋积攒的闷意一扫而空。 这很是客气的话,听在少年耳里,痛在少年心里。 不久,果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惊得山林里鸟兽四散。 “老渔头,你又坑小爷我!” 少年四仰八叉的躺在青石路上,面孔朝天,双目透着恨意与绝望,用全部的力气嘶吼出最后一声。 不远处,有一双清明的眼,一老翁拄着根新鲜的木杖,佝偻着的身子似是被风吹得晃动,随时都可能会栽倒在地的模样,看着远去的二人,又看看头顶的天,被刺目的光惹得微微眼微微眯起,可那清明的眸嵌在皱纹纵横的脸上,不见丝毫混沌。 就那样看着,仿佛阳光竟有了些许的黯淡。 良久,老者伸出一只苍老干枯的手揉了揉皮疏褶皱的脸,自嘲般摇头。 “逾天道逾天道,天道难逾啊。” 万夫莫敌的小六,枪上亡命十数条,看在天衍都众将士眼中,激励起本怯懦的情绪。有将如此,还有何言不拼命? 于是有人受着贯穿身体的长矛,忍着让人禁不住蜷缩的剧痛,口中唾液混着血浆喷涌,嘶吼着,用手里的兵刃回击向那长矛的主人。于是有人徒劳地用手捂住汩汩血流的伤口,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砍向面前的敌人。 聚宝王的兵士怕了,那本是苟延残喘的天衍都一行,那本是到嘴随意吞食的美餐,因为那天神一般无所睥睨的兵长,兵败如山倒。 心中信仰一般的苏大将军不见了,他们少了主心骨。可是,连一个领兵之人都没了踪影,同样勇猛的副将军尤明更是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帐外,被人一招抹了咽喉,死状凄零。 如同一群无头苍蝇,惊慌盲目得想要寻到一丝生路。 可他们并没有乱掉阵脚,他们知道自己人数上的优势,知道自己身经百战经验上的优势。他们只是多了一个领将,又怎么会扭转得了败局。 于是有聪明人明白了道理,奋勇地扑杀而去,一时间的惊慌失措,丢掉许多人的性命后,聚宝王这方的兵士稳定住了溃散的大势,欲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袭击者,剿灭在自家的营地中。 —— 一处不知名的小村庄,颓废荒芜。本应是繁茂季节的树,不见丝毫的绿意,甚至树皮都是光秃秃,被人生生扒了去,填了那不堪忍受饥饿的肚子。 风萧萧过,卷起阵阵灰尘。一孩童瘫在一老者怀中,瘦得如骷髅一样的面颊,眼睛无神映在深陷的眼窝中,嘴中机械地咀嚼着什么。老者伸着干枯如骨的手,轻抚着孩童枯涸的发梢。 晃着嶙峋的躯体,试图让瘫在怀中的孩童好受些,轻声诉说着或是听闻或是经历或是编造的故事: “孩子,你爷爷小时候啊,在一个下雨的夜里,那雷响得吓人,你爷爷贪玩,淋着雨回家跑,突然一个雷子在你爷爷脚边炸开了,吓得我啊。” 孩童咽下口中的咀嚼物,嘴角溢出一缕粘稠几乎固态的黑红血液,老者不漏声色的伸手抹掉,同时喉结滚动,咽不下丝毫的唾液。孩童干裂的唇动了动,眨眨大却暗淡的眸子,问道:“后来呢。” 老者捏着孩童无肉的脸,慈祥的笑着:“后来,那个雷原来是炸在了一棵很久很久很粗跟高的老槐树上,一下子把那老槐树劈成两截了。” 孩童的眸子闪闪,露出一分希冀的光,忘记了干瘪的肚子,认真的听着自己最后的亲人最后的依靠讲着故事。 第二百四十六章 “那么大的雨,居然没能浇灭雷火。我一时好奇,往前凑了凑,结果一道巨大的影子在树干里跑了出来,我立马跳脚给跑了,扭头趁着雨势,那个影子居然是条大蛇,全身泛着火光,飞在天上,真吓人啊。”老者坐着,连摇晃的动作都轻微起来,“再后来,竟然有一个人在天边飞了过来,那么大的雨,那个人身上一个雨滴都没落上,然后一道闪光,那条大蛇就被斩成了两截,跟两座小山似的砸到地上砸成两个大坑,你爷爷我给吓得一溜烟跑回了家,躲被子里熬了一夜。第二天雨停了,人们才发现那棵活了很久很久的老槐树死了,不停地冒着灰色的烟,浇都浇不灭,只是那大蛇不见了,我也没敢告诉别人,就这样不了了之。” 孩童眼里有些恍惚,开口:“那天上,真的住着仙人吗?” 老者笑:“当然有啊。”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救我们呢?”孩童噘着嘴,甚是可怜。 老者停滞,不知该怎样回答,叹息许久,或是再无那丝毫的奢望。 “因为仙人,它不长眼啊。” 饥饿中,有人吃树叶,树叶吃光了,吃树皮,树皮吃光了,便是人吃人。吞吃着,厮打着,到最后反倒是只剩下了这皮包骨头的爷孙两人。 干枯的树梢,有黑色的乌鸦飞来,用那聒噪难听的嗓音,倾诉着有生命即将离去,它好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许久,几乎化成雕塑的爷孙二人,孙子躺在爷爷怀中,细弱游蚊地说道:“好讨厌啊,那烦人的叫声。” 童心起,又问:“爷爷,仙人,是什么样子的?” “仙人啊,听以前说书的说,仙风道骨英姿什么来着,从天上来,能深探海底,无所不能啊。” 孩童的眼中已不能清晰的视物,只隐约看着远方,伸出骨质嶙峋的手, “是那样的吗?” 老者浑浊的眼湿润了,瞳孔涣散,泪水打转,爬了满脸,紧紧抱起怀中的血脉,模糊着这个世界。 “对啊,那就是仙人啊。” 孩童手落,老者头垂。 树梢的乌鸦扇动翅膀,尖叫着,向着爷孙二人飞去。 于半空中,乌鸦的身形如灰尘一般散开,落下寥寥几根黑羽。 有三人,踏空而来。 —— 彭燧看着眼前失去生机的老者,看着老者背后被凝稠的血液浸湿的衣衫,衣衫被拧进了老者后背的肉里。老者身上触目惊心的孔洞,溢着早已干涸的血。 再一眼,那孩童安和的睡着。 “卑微,以自身肉,饲至亲子。” 与彭燧同来的一人道:“师尊,这孩童,救是不救?”彭燧摇头:“乱世生死何其多,因果杂乱,纠缠不得。” 另一人沉默,眉头皱着,突然过身,取过随身携带的清水,送入孩童口中。方才开口那人不满:“桓庭书,师尊都说不救了,你为何不听师尊言语?” 被称桓庭书的少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只知,不可见生死,而无动于衷。” “你。”那人被反驳哑口,不觉往前一步,被彭燧拦下:“高艰,庭书与你道心不同,你二人为我亲传,此番入世,便是要你们探知俗事,证自身道,争取破那九千九百炼,进入山顶才是正事,不可相斗。”高艰低头,回道:“徒儿知错,师尊。”却并不服气那心软的桓庭书。当然,自傲自然有着自傲的底气,他高艰十四岁凭借撰铭四十重修为,可踏青石九千阶,而那桓庭书十九岁以撰铭三十五重,仅能走过二千阶,在寻常弟子中也不过是中等偏上,何况他的年纪也一并算去的话,虽说修行前三境,第一境撰铭确实要耗费近乎一半的光阴且桓庭书年龄并不算大,但在凌虚这般天才云集的宗门中实在是有些平庸了。如此比较,二人着实不在一个层次。可偏偏,师尊把他也给收作了亲传弟子。 看着桓庭书所作所为,彭燧摇头:“多生情根,难断凡尘,修仙路,注定寸步难行。可难能可贵,生得一颗赤诚无垢心。”完又看一眼身旁的高艰,点头:“一心向道,不问琐事,修仙一途注定无阻。” 待孩童呼吸平稳,桓庭书再度起身,将孩童抱离老者怀,将老者挖坑葬下,于坟前道, “老人家,一路走好。” 完事,桓庭书走至彭燧身前,躬身:“师尊,徒儿有事想做。” 彭燧叹息,眉头皱着,面露不悦,迟迟不语。高艰看着二人,茫然不解。 良久,桓庭书突然下跪对着彭燧磕起了头,声声响,声声实。 彭燧终于大怒,吼道:“滚滚滚,给老子滚回去,以后别再想给我出山门!” 桓庭书起身再拜:“谢师尊。”抱起地上孩童,准备离去。 彭燧再次开口:“混账东西,走回去吗?累死你个小犊子。”说着伸手自怀中掏出二张符箓,甩进桓庭书怀里:“经我加持后的神行符,这些距离回到宗门也就三五天。” “谢师尊。”桓庭书再拜。彭燧冷哼一声:“赶紧滚蛋,省得老子发火,老老实实给老子待在山上,哪也不许去。” 高艰幸灾乐祸的看着,口型说着“多管闲事”四字。 “不悔。”桓庭书笑着,怀抱孩童,大步而去。 许久,高艰与彭燧同行。高艰问道:“师尊,桓庭书他柔情的性格会不会很吃亏啊,关心则乱,那么多事他都要管一管,累不死他。” 彭燧突然笑了,咧着嘴,露着两排白灿灿的牙齿:“听闻俗世,江湖多柔情,那番赤诚,说不定哪天感动上苍也说不准啊。” 高艰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只是,这师徒二人不知,三五天后的桓庭书,一念通达。 安置好怀抱着的沉睡孩童,一步一步,凭着撰铭三十五重的修为,爬上了九千九百阶的青石路。 过青石,仰苍天,目中含泪多感伤,再悟。 惊山顶所有人,惊掌教亲临。以十九岁之年纪,破撰铭,过空泉逾越聚溪合川二境,直接踏入化海,与凝堰也只差了半步。 只因那孩童昏睡中,一句无心喃呢, “仙人无眼。” 一夜过,有伏尸万千计,可拼搏依旧未止。 天将明,有可怜人倒地暴毙,可厮杀依旧惨烈。 天衍都的兵士竭了,数量上的差距,犹如不可跨越的鸿沟,隔开生死,将自己逼到了死的一岸。 老六没回来。 钟杜武也没回来。 现在的所有人都是不堪重负的骆驼,唯一支撑的,是双方的领将。回来者,便是提升士气最好的见证。未回来者,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他们等着,他们盼着,似是期兮盼兮待君归的闺中娘子,似是风萧萧兮的太子丹,希冀着功成身死的刺客勇士。 只是,谁也没有回来。 那是一名容貌尚幼的少年,战场之上,不披战甲,不执兵戈,以灰色大氅前行,淋着初起朝阳,于乱军中踱步,无视喷溅的血雾,无视倒地的躯体,无视纷飞的脏器。 格格不入。 有人杀红了眼,吼叫着,在拼死一人后,马不停蹄,举着长矛,又向着这个刺眼的异类扑杀过去。 那少年修齐的眉头微蹙,略是显得不满,好看的眸子晃晃,瞳光摇曳开来。来人身体登时抖了抖,像是撞上什么重物停滞,面上血气上涨转眼成了猪肝色,双手执矛紧紧地缩回胸前,狰狞着,不自主向后退去,似见鬼一般。 退了不过几步,倒地,气绝。 说也可笑,真知可怕。 这稚嫩少年,一眼看死了一个饱经沙场的壮汉。 只是,所有人都疲于拼命,这鬼神般的举动,无人注意。 当然,有师尊再三叮嘱,不可引太多注意,于是他没有显露太过惊世骇俗的神通修为,只是在乱军中细细寻着执枪人的身影。 又有红眼之人,挥刀而至。少年侧身躲过,在那人惊悚的表情中夺刀。绝望中,刀光烁烁,倒地。 少年杀人,竟是不见任何不适,若随手碾死蝼蚁一般,做了不足挂齿的事情。思量些许,既是找不到,便不必太急。那执枪人是天衍都人,自己便杀那天衍都人,总有碰面的时候。 一刀过,便有一人倒地,血溅。不见少年心有波澜。 入道之人,一念通达,在身体素质上就与世人有了天壤之别。入道,是修为的第一重境界,撰铭。 撰铭,分大衍四十九层。四九,为极数,是为力之极又是道之极。此境便是基石,多以磨炼为主,炼体,炼气,炼心。故有了青石炼,磨炼意志磨炼躯体,以达目的。 换言之,经历越多,撰铭越强。故有那些天资惊艳之材,总要有人不满足青石炼的磨砺,带下俗世经历一番。 但事总有两面性,因果越深,若是难以自拔,会生心魔,陷下道心,莫说撰铭更强,怕是修为都更难上一步。 于是在这一境,在这最基础的一境,就不知栽下了多少心怀广大野心的天才之辈。 彭燧自然是对高艰满怀期待,便带其下得俗世,历练一番。 乱军中,刀光剑影嘈杂,有惨叫,有哀嚎,有骨裂声,有血喷声,但隐约有两少年鹤立鸡群,勇猛非常。钟杜武军自然意识到了并不熟悉的年轻强者,很是希望他能挡住对面那个相仿年纪的领将,有意无意的让出一条道路。天衍都军同样如此,乱战中,无形,所有人默契得不再招惹二人。 有感,二人直立遥望,目光相触。 于是,天衍都前,有少年见少年。 高艰冷笑,驻于原地,见小六执枪迈步而来。审视走到自己眼前的小六,打量着小六此刻的狼狈模样。血渍污泥混着在衣衫上,呼吸急促却沉稳。忽得,少年眉头皱起。原是小六高了少年一点,于是二人对视时,少年需要微抬头,而小六则要低头。 极远处的地方,有一男子默默注视着,后轻叹,确实自恃天骄久了,自认凡世无敌,孩童心性暴露无遗。 本就是想趁此次下山来,磨炼一番心志,坚定一番道心,结果那逆徒竟是掉头又跑了回去,想到这里,男人气不过,重重的哼了一声。 狼烟混着粗阳,黑黄交融。高艰的身体突然模糊了瞬间,小六只觉得有风扑面,腹部受巨力,忍受不住倒飞出去。 小六的身体擦着地面,划出一道不浅的沟壑,扑出阵阵的土灰,直至数丈方才停下。 战争,从不会因某人停止。厮杀依旧在继续,钟杜武军自然很乐意看到有人能阻挡这个威不可当的天衍年轻将领。 更明显的是,那个陌生的面孔,同样稚涩的可怕。 “你手里的枪,是摆设吗?”高艰嗤之以鼻,嘲讽道。小六沉默,抖了抖酸痛的手臂,因为是夜袭的原因,小六并没有披上铠甲,只是一身素衣,灰尘血污斑杂。 可是,小六的双眼依旧亮得惊人,对着初升的朝阳,不落丝毫。 站立,小六轻舞长枪:“来。”无人打扰二人,忙着拼杀,无法顾及这里。 “呵,卒子。”高艰动了,全然没有常人应该有的速度跟力道,眨眼便至小六身前,躯体前倾,握拳上勾,直指小六咽喉。 清脆金鸣,小六手中枪不知何时已至,枪身与肉拳相遇,竟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同时间,小六的左膝提起,迎向高艰暴露的小腹。 收拳,高艰心中有仙人傲气,自是不想后退,双手下压,硬抗膝提一击。银光涌动,向着高艰面门劈下,招式连贯,不留丝毫余息。 隐生怒气,高艰被这忙不迭的攻势弄得有些羞恼,一个俗世挣扎的凡人。在长枪砸向头顶的前一刻,一只手握住了枪颈。 小六微微诧异,呆滞转瞬即逝,却被高艰抓住了不易的破绽。手压枪颈,枪尖入地,高艰以枪支撑,跃身而起,灌大力蜷膝踢向小六的脑袋。 不及小六放开银枪,高艰似乎更快了些,不过眨眼间,蓄力的脚已是迎面。来不及任何的反应,这一脚已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小六的脸上,宛若狂风之中的一片枯叶,小六的身体登时被巨力拥得倒飞出去,接而狠狠地摔在地上,擦出一道划痕,没了动静。 高艰收脚,心中安定,望着一动不动的小六,嘴角勾起,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全然将方才颇为忙乱的手脚扔于脑后。 这一脚,怕不是将他的头骨踢成了粉末。 极远处的彭燧并不见任何表情,只静静看着,因为这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想看的,是想知道他的弟子,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是离开,还是,杀戮。 高艰虽知师尊在注视自己,却不知师尊所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握几次,感觉蕴着用不完的力气。脑海时而阵阵轰鸣,热血潮涌,他看着自己的手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凡世,此行倒是来对了。 高艰愣了片刻,或是想了片刻。忽然俯身捡起不知哪个倒霉鬼丢掉命丢下的短刀,看着四周厮杀的兵士,眼神恍惚一瞬,开心的笑了。撕掉伪装,这一次,就循一次自己的本心,既然师尊不见身际,便是默许的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么个烂摊子,我就做个善事,了结吧。 这么想的,便要这么做了。高艰提着短刀,径直便朝着就近的人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夺命而来。 “唉。” 一声轻叹,充斥着无尽的失望。彭燧眼中的期待不再。正欲向前,双目猛然睁圆,微微诧异:“这……” 不及再说出令他惊讶的话语,身后有人影显现:“别急啊,戏还没完。” 彭燧讶意未定,被身后突兀地声音惊得几近跳起,仙道者,自然是最重自身,自己身处天衍都百里外,气息隐匿不漏丝毫。这人能发现自己,彭燧倒是不会意外什么,可这人,无息间出现在自己身后,当真有些恐怖了。 “凌虚的四代亲传,第三峰的彭鸿首席,居然只有凝堰修为,说出去,怕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还是说,如今的凌虚,成了烂狗土鸡的老窝,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了。” 一只手按在彭燧后颈,虚力,如坠冰窟,凭彭燧尊岳的能为,竟不能再动丝毫。莫说心惊,此时已是惊骇失色,这天下,竟还有这等高手,更是对自家门派,了如指掌。 可一切疑问都无法说出口,因为彭燧被那只手,压得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那只手此时只需轻轻发力,远在天边的凌虚第三峰上,彭燧的命牌就会砰然裂开,失去光泽,换言之,就是彭燧身死。 彭燧自是认定了死亡,在无比的惊恐中,迎接那只手灌下的力量。只是,彭燧等得如沧海桑田般久,那只手始终没有动静。 没机会疑惑什么,耳边又听慵懒声音:“怕什么,你死不了,慢慢看着,惊讶的事,不会少,也不比你现在惊讶的事情小。” 彭燧看着,那天衍都有正在挥刀的高艰,手起刀落,有兵士倒地,不可抵挡。 那被尘土飞扬遮挡的地面,小六手中,并未松开的左手,那杆雪亮银枪,不见尘落,不见污浊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两军眼中,是小六败了。于是,钟杜武军士气大盛,天衍都军慌乱不堪,心生怯懦,难以再战。 此刻的高艰,俨然已经成为了钟杜武军的主心骨,定海针,今日一战过后,这个翩翩少年定是会光芒绽放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高艰执刀而前,身无寸伤,靠着近的几个钟杜武兵士更加卖力地挥动兵戈,想着能搏点印象,卖个小小的前途。 不论是谁,都不想一直做一个头悬腰间生死难料的小卒子。 正想着,憧憬着,高艰的短刀白晃晃朝自己砍了过来。卒子惊怒,惊得是那把锋利的刀,怒的是这个屁大的孩子,敌我不分。 砍错了,方才还是搓杀敌将的风光少年,在众人的目光中,将一自己人斩落在地。 不等所有人反应什么,高艰又是顺手,把血污的刀戳进了另一旁愣住的钟杜武军中。 连杀二人,依旧没能惊醒众人,靠得近的几个兵士已然嗅到了危险,拼命远离这个搞不清阵营的家伙。 第三刀,一个天衍都兵士栽入血泊。 终于,两军幡然醒悟,这个贼子,杀红了眼! 确然,乱军中,误杀的例子不少,甚至说是多不胜数。更也有杀得兴起,不论敌我,近人便杀的疯子。 对这种人,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躲,二是杀。 躲不过,只能杀。 来不及躲的那些人,受着性命的威胁,暂时抛下两军对垒的厮杀,默契地一齐对上这个极其危险之人。 有长矛,有朴刀,有半月戟刃,自四面八方扑来。明明是堵得严丝合缝,明明是封死了所有的角落,可依旧是没能如愿的见到血溅景象。 有一人突然惊悚,他眼睁睁看着高艰的刀迎着自己的头顶劈了过来,他看到了,心急如焚,大脑快到极致,身体也快到了极致,可惜,依然是慢吞吞。那把刀实在太快了,不过眨眼间,刀落,人亡。 余下的几人,当真面色苍白如纸,恐怖至极的武力,杀人宛若杀鸡,根本不可抵挡。 逃,逃不掉也要逃。 几乎同时产生的想法,逃出这个杀神的笼罩,丢盔卸甲,狼狈而逃,哪怕是逃向前方依旧厮杀不止的混战也不惜。 高艰心中畅快非常,任由方才就近的几人四散逃命,手中刀,猛然掷出,直刺前面逃命之人后心。 那人,看到了飞来的刀,拼了命的跑,看着刀却越来越近,绝望中亡命的哀嚎,撕心裂肺。 那刀,当真是太快了。 但有一道光,银闪闪,更快了些。 眼见刀入后心,穿透胸膛。银光与刀交激,那把飞快的刀登时便卸了力,偏转出去,在空中翻了一圈,掉落在地上。 绝地逢生,那人已是冷汗连连,瘫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回首看去,看见那道银光静止。 长枪微芒。 不由得心中大喜,原是自家领将,天衍都守,小六! 见小六踏于战场,天衍都人欣喜若狂,再生战意,钟杜武军也竟默输一口气,终是有人能拖住那个杀红眼之人。 蹙眉,高艰面露不喜,没有说些什么,但心中起伏,那一脚迎面,碎金裂石,怎会踢不死一个普通人。 原让彭燧惊讶到开口的事,正是被重力一踢却看上去毫发无伤的变态体魄。 这等肉身,不会是所谓的天生神力,就算再神,这一脚,依然可以让你去见神。 所以,彭燧惊讶的是这个执枪少年的来历,他终于明白老祖为什么放着一个不入道而登山顶的绝世天才不管,反而召集他们去杀一个俗世平平无奇的草芥。 平平无奇?现今看来,很是不平了。 “来。”小六开口,声音处波不惊,握着枪,模样狼狈却不见颓势,盈满战力。 一字,漠然。终换来高艰一声恼怒的冷笑,面容越发得冰冷,杀机盛起,要夺小六项上人头。 鸣金之音,自钟杜武阵营中响起,所有人皆是茫然,止战,循声看去。惊神,那里有一人,执鎏金戟,虎背熊腰,淡然而立,嘴角尚且噙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钟杜武的归来,象征着两军将领的支柱出现,胜负已然分明。可不及钟杜武军心喜欢悦,那鸣金之音再度充斥耳畔。是的,自家将军要退兵,退出这大好战势损失颇大的斗争。 众人不解,惊恼,斗了整整一日,被突然偷袭得慌乱不堪,甚至是副将都死于非命,窝着满肚子火气,竟然是草草收兵? 军令不可违,钟杜武退军。 小六遥望远处钟杜武,骄阳如火,正卖力地绽放炽热,钟杜武有感相视。 挥手,天衍都退兵。 狂喜自天衍都军中爆发,这一战竟是真的从那十死无生的绝境中活了下来。 大军如潮退去,只有一人未动,冷笑不已的高艰。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执枪少年,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 可惜,小六并不打算再理会他,战事结束,小六自小养成的习惯,不想再多消耗任何一点的体力。 即将退走的刹那,有拳风至,小六皱眉,不喜。这个白痴,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横枪后刺,硬逼开那拳势。 高艰不知在哪拾来一柄长矛,直直朝着小六的头砸去,迅猛力道,划破气流,惊得阵阵空鸣,连同矛身也微微扭曲。 “今日,你必死。” 长矛与长枪的交激,星火溅射,二人同退半步。小六终是舍得开口多说了几字:“你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使。” 话语间,长枪凛来,毫不留情。 高艰低吼,恼怒不已,提矛迎上,不见用矛的招数,全然把手中矛用成了砸戳的铁棍,却是凭自身一时间压制住了小六。 矛身力逾千钧,乌光黯淡流转间,锋利的矛尖直贯小六胸膛,高艰的攻势浩浩荡荡要将迎面之人捣得稀碎。 此刻,被动许久的小六终于主动。在长矛袭身的刹那,再无抵挡,银枪径直轰向高艰裸露面门。几乎同时,长矛入胸,长枪袭面,这不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这是以命换命的博弈! 高艰瞳光聚成针芒,咬牙切齿,出去的长矛如何收得回,倒没想到这个蝼蚁狠成这般模样。 可若让蝼蚁伤到,岂不笑话?于是,高艰内心稍安,暂时搁下了所谓的仙家高傲尊严。半步后撤,长矛归于手,避开这两败俱伤的一击。 可就在收手的那刻,高艰的余光瞥到小六嘴角噙着的那抹极嘲讽的微笑,恍然,怒起,上当了! 是啊,你觉得你这命金贵,不肯与我同伤。可我这命,同样不愿与你换个流血。不及高艰怒起下手,小六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步,长枪稍退,一只手拳风呼啸。 “不错不错,有点味道了。”彭燧凝神不语静听老六笑吟吟的声音。 高艰终是避不开,硬接下这一拳。惊神,这一拳宛若闷雷,抵在高艰护住胸膛的手臂前,巨浪拍岸,劲力轰然炸开。 手中长矛崩碎,四溅散去。高艰的身体陡然飞出,即将栽倒在地的刹那,身形平稳下来,半踏于地。 颇为潇洒,可嘴角溢出的那缕鲜红,格外刺目。 高艰眼中阴翳久久不散,以往轻视不见,站立,不动声色抹去嘴角温热液体:“你能伤我?” 是啊,撰铭四十重的修为,距真正踏上仙途,迈入空泉境也不过数步之遥,筑基四十重,青石炼平踏九千阶的半步仙人,竟被一凡间小子,一拳打到嘴角溢红。 可笑?不。高艰不蠢,是他眼界高于顶,过于自负了。且眼前的少年,远不是那么简单。 闭目深吸气,半臂抱圆虚后一跨。高艰凌乱的气息归于平坦,衣摆无风自动,睁眼,两束精光逝过。 老六拍拍彭燧的肩头:“看看这一拳,帮你把弟子的道心都给打稳了,怎么谢我?”彭燧嘴角抽搐,虽无奈这个绝对碾压自己的存在,倒也对那二少年生了期待,更是奇怪那执枪少年,究竟是何人。 高艰心魔消散,双掌起,翩翩而动。小六枪尖泄地,同另一只手握拳挥去。那掌绵软至极,轻飘飘扑来,迎去时,小六猛然变了脸色,执枪之手后摆将长枪斜插在地面,速退开来。 随蛇上棍,高艰的一掌攀在小六退走的拳上,绵软忽变刚硬无比,拨开千斤势,泄了小六拳上气力,露了胸膛。只闻虎啸音,强横掌力毫不留情,直奔小六胸口。 瞬息间,高艰贴身迎上,封死小六全部退路,虎音充斥耳畔,掌风迎面。 掌虎! 高艰当真强极,一双手掌挥出虎势,奔取小六心窝。小六退,高艰便进,不留丝毫喘息余地。那瞬间,不知二人谁的汗珠随风甩落,散入凭空。小六胸前因风鼓起的衣衫已被临近的掌压陷。 终,小六不再退了。其后,是斜插在地的银枪。 撤步抵在枪身,弯身,留出一线生机。 拳出,硬撼高艰掌击。 闷响声起,银枪被小六的后背顶飞,划溅出不少泥土,四散开来。被抛出去的小六滞空刹那,高艰又是举掌迎来。 泥土迷目,高艰换掌为抓,抓住小六脚踝,后身步,竟是将小六拖拽了回来。 同时的,还有小六空中扫来的银枪。 小六高临,银枪纵下,力劈华山之势,要断高艰紧抓自己的左臂。 银枪被阳光照射,耀眼无比。可似乎,高艰松开小六脚踝的掌才是焦点。 惊神,那双手。小六此刻依然滞在半空,可他的目光还是触及到了身下高艰那双迎枪而来的掌上。 莹白如玉,坚不可摧。 暖阳微醺,银枪来。高艰仰头,早已没了往昔轻蔑的神情,双手莹白竟硬生生地朝头顶长枪迎去。 小六凌空,心中微颤,凝眉,加大了手中枪下贯的力度。眼见得,枪尖触及那双极端异样的手掌。瞳孔骤缩写满了不可思议,那双肉质的手,泛起一层微白,轻描淡写的抵住了下贯的锋利枪头却毫发无伤。 莹白手掌握住枪尖,卸了轰击而来的强大力道。此刻,小六落地,抽枪,再刺。莹白手掌变作拳势,硬撼枪身,交激,双拳坚不可摧,竟与枪身发出尖锐的鸣音。小六退,不得不退,手中枪击被眼前人一拳拳生生打散,无法再加力分毫。 难怪,这少年不会使兵刃,那双掌,就是他最强的如意兵。 一念,高艰逼近,不留任何长枪挥舞空隙,嘴角微扬,拳起,粘向那最软的腹部。 仙家––玉拂手。 亦轻如羽,亦坚如玉。 长枪抵至身前,拳变,掌贴心胸顺着向上划去。小六眼光凛起,脖颈后仰,反转枪身,迫开上划之势。 那手,如影随形,软得当真让人心烦,随小六起伏的动作,或快或慢,终攀上胸口,虚按,轻柔细腻。 变了,那虚软的掌变了,就在贴上胸口的刹那,坚硬如铁,登时涌出澎湃的力,拍击在小六的胸口。 闷哼,小六喉间甘甜,淤血出口,倒飞栽倒在地。 彭燧只觉得肩头一紧,肩上是老六搭着的手,转而松开,轻笑,原此人也不是胜券在握。 “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老六注意到彭燧的心境波澜,冷声。轻拍拍彭燧肩膀:“连玉拂手都用上了,也不知道你高兴的什么劲。” 长枪躺在地上,半许被灰尘蒙住。小六缓缓坐上,擦掉嘴角鲜红,抬头看着静静站在原地的高艰,双手顶着夕阳,血红中白得异样。眼神中,微不可闻的流露着一丝丝意动。 伸手,止住了身后,本应退回到天衍都的兵士们。 起身,随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站直,看着未动的高艰,第一次,生出这番充盈全身的战意。 “来。” 高艰诧异,看着地上的长枪,再看小六丝毫没有要捡起的样子。移步,举掌,“如你所愿!” 疾风落叶,风起云卷,高艰的掌劲更甚,不再轻柔,直接以更强硬的崩临劲挥来。 掌上玄光,掌风呼啸,虎音再度充斥耳畔,小六眼前,隐约有猛虎扑面,威压压迫气息,难以喘息。显然,玉化后的双掌,威不可挡。 发丝被临近的掌风吹到凌乱,却看小六愈发火热的瞳光,仿佛说着,来吧,让我再试试你这招, 掌虎! 猛虎扑食,血口已至,下一瞬,便可见小六被撕得粉碎。千钧一发,小六动了,无形中的一只手,压住了猛虎的头颅,牵住了猛虎挥来的巨掌。 彭燧眼神中光芒散出,身体竟也是经不住站起,被老六一把按下:“稳住稳住,这么大个人了,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行。”彭燧不去理会碎碎念的老六,直盯着远处的小六:“一丝入道的迹象都没有,凡夫俗子,能接的下玉拂手?” “淡定,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六开口。彭燧终是嘴角抽了抽:“貌似阁下站起来的速度比吾还快了些吧。” “轰。”尘土飞扬,老六不动声色地将彭燧按到了地下,只露出一个头顶。完事,起身拍了拍手,很是不满道:“你这个人,活不长的。” 现实里,小六的一只手,抓在了高艰玉化的指上,一指卸力,双手无形,猛虎化虚。 高艰笑了,肆意自在,痛快,当真有些痛快。虎势散去,不及小六加力,手中微抖,竟是化掉了小六想要断掉那根手指的力道,极速将手指抽了回来。 何为玉拂?可轻可坚,可粘可刚。纵使双手坚如玄玉,亦可盈柔软腻。掌过小六迎上臂膀,缠身,急转,结结实实一掌轰在小六肩头。 连退数步,小六面露不悦,实然,施大力却如打在棉花上,怎能令人心喜。 “该动刀子了。”老六无视掉彭燧爬出土坑时幽怨的眼神,喃喃自语。 实然,拳拳相碰看似相当,可那高艰掌上显然下了苦功,所以同样赤手的小六是吃了大亏。 待小六站稳,高艰静立原地,收势,有些老道的叹气:“汝不差,但今日,非死不可。”听闻,小六反而是轻笑几声,回道:“终于是要拼命了吗?” 高艰默然,他不会认为小六会有什么底牌,只觉得这是小六最后的坚强,起手,不再留情。 虎形再起,不同以往,凛冽急促快到极致。此时,那掌,当真是待猎饥饿许久的猛虎,模糊间,血口扑面,骇人心魄。 何为仙家天骄,饶是凌虚这等仙门,高艰之名在年轻一代叫的也颇为响亮,并非其师尊威名,自身已然足以在同辈服众。 光是这式掌虎就能让那修习数十年无果抱恨念寸山的方清平吐血不尽。纵埋怨天道大不公,不可否认,资质根骨,当真是占了大头。 虎目明亮,那是高艰双手所在,玉拂莹白,携澎湃气劲汹涌而来。未曾离开的天衍都兵士,远在半里外不觉得呼吸一滞,顿生恐惧,思维迟缓。进退两难。 失神间,一声清脆高呵充斥耳畔,惊醒众人。 “退!” 猛虎之前,有人凛风站立面色凝重但不见慌乱丝毫。 虎目眸光烁烁,随风势皆拍击在小六身上,震得衣摆疯狂翻飞,似要逃离,宣誓着眼前人不可敌。 乌光黯淡,一闪即逝。 老六摸着下巴,自语:“这破小刀,能有你的长枪好使?” 尺许柴刀现于小六之手,面前猛虎,严阵以待。画面闪逝,像极了未曾遇见老六时的日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虎掌已至身前,更有玉拂在后,若中,只能是粉身碎骨。却见小六咧嘴笑了,笑得什么没人知道。 彭燧迟疑中,看到老六竟也是笑出声:“臭小子。” 虎入身躯,小六与高艰擦身而过,白光乌光交错,迷乱双眼,令人恍惚许久。 只是刹那,小六起手看一眼手中短刀,只抬起的瞬间,短刀应声碎裂,断成碎片。 另只手,抹掉嘴角溢出血渍。 身后,有双目空洞的高艰,额头已是汗水铺满,全身颤抖而不自知,可他并未受伤且此次更是占了绝对上风。但他惊,不解,终于开始质疑了仙家的地位。这个俗世蝼蚁般的存在,屡次践踏了自己的尊严,先是破掌虎,随后竟是悟到了化解玉拂羽化手的方法。 轻如羽,坚如玉。过刚易折,羽化手不得使,玉拂又如何再使得出呢? 道心动了,饶是方才疯魔时,高艰的道心也是一路平坦,一心一味。此刻,高艰有些气弱,仙家,不就应是不可敌吗? 彭燧叹息,实然,纵是踏过青石炼,也不若凡世走一遭千百滋味,跨得出,一步登天,跨不出,此生沉沦。 此时的高艰,道心生瑕,纯净不再。 双拳握紧,长呼一气,转身,看向小六的眼神意味深长:“当真,留你不得。” 杀势,坚道境!杀势,净道瑕!杀势,平道心! 气息猛涨,陡然拔高。小六蹙眉,不知为何此少年气场转换,变得威压起来,本就难以应付,如今便更加棘手了。 老六眯起了眼睛,低头看一下喜色溢于言表的彭燧,道:“师傅不咋地,徒弟倒是。”彭燧正欢喜,嗅到了老六涌动的杀机,骇然抬头。 “天资绝艳。” 入念通达,撰铭境四十九层,被高艰自四十层一步逾越,体内细闻有泉音叮铃,目光清晰,摄人心魄。 天差地别之境界,终于是被高艰按压不住,所有瑕心皆被震灭,从此前方平坦大道随意走,道路已然铺平—— 仙家,空泉第一境,聚溪境界。 高艰双手于胸,对着小六恭敬一拜。小六眉头愈发褶皱,握紧了手中残破刀柄。 拜后,高艰认认真真道:“可有心愿?” “不必。”小六摇头。 高艰点头:“你死后,我保身后城三年无损。” 此时高艰,体内泉眼充盈,势如山岳,跨越不得。 小六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手,那把短刀,陪自己度过数载的兵刃,碎的已不能再碎,破的已不能再破。撒手,丢到了脚下的泥土里。 抬头,以同样认真的神色,对着高艰,回道:“说过了。” 高艰看着短刀入土,耳边听着小六平静的声音, “不必。” 高艰此刻,颇有些超然于世的神情,双目直视小六,问道:“莫要说,你还有着其它的底牌?” 小六深呼一气,摇头,底牌?怕只是只有这条命了。他自然不信那个钟杜武有杀死老六的实力,或许,他已自行离开也说不定。也可能,以后又成了孤身一人。 当时之所以笑,便是笑老六这厮,当真不让人安心些。 银枪蒙尘,黯淡无光。小六起手,半步腰马,欲以身试最后一搏。高艰不见轻蔑,同样以腰马起手,眼前人,是为心魔,心魔已灭,眼前人,值得尊重。 不见神通!小六身影顿失,高艰眼神登时一凛,这拳倒是快得惊人。凭空中,凌厉的拳风擦痛面庞,再一瞬,拳现,人出。 可在高艰眼中,尤其是已入空泉境的高艰眼中,漏洞百出,慢如龟行。摇头,竟是抖出了恍惚间的残影。于小六眼中,便是刹那的消失,不等震慑,耳边声音响起,“到此为止。” 掌刀锋极,狠狠切在了小六暴露的后背。登时,小六尚在向前的身体顿止摔落在地,喉间甘甜再也按压不住,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至此,高艰双足落地,站于小六后脚处,居高临下,漠然而视。 不可敌!小六以往若是生出这种想法,定是会头也不回的逃走。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若逃,钟杜武大军反来,天衍都必灭。逃,又能逃到哪去,又如何逃得过这个所谓仙家的少年? 更何况,他想知道,老六何在,是否还在关注着这里。 伸手,抹去鲜红。起身间,又有血渍不自觉的溢出,心烦,混了混口中不多的唾液,重重吐了出去。转身,腰微弯,气息凌乱粗重。 眼前,是座山。 威压如山,高不可攀。 视线恍惚,一道身影,降临至那个深夜,断壁残垣里,傲然屹立于身前,纵使看不到容貌,也知晓那人自信温醺的笑。喃喃:“那是山啊。” 山岳崩于前,色变。小六瞬间的失神,是高艰与小六刹那的擦肩。甚至目光都没能对视,高艰的手已攀上小六肩头,飞快的动作,引得衣衫飘飘,四下摆动。 眉皱,高艰凝神,小六的手不知何时抓住了自己的上臂。可是,能有何用呢?掌虎起手,如此近的距离,虎啸声震耳欲聋,血口直接吞下小六无助身躯。 胸前一闷,高艰低头,见到的是小六乏力的肩膀,缓缓靠了过来。 脑海思绪千万,高艰竟是想到了一个极不可思议的词, 奔雷劲! 失色,抬头,瞬息恍然,不可能!掌虎已是迎面,二人更是纠缠到了一起,几乎贴紧。 可那肩头,离得最是近,近在咫尺,显得掌虎的掌,远到了天边。 “是山呐。”小六的声音响起。 那是念寸山时,老六以一招战败方清平,惊得方清平下跪磕头求饶,小六记性极好,自然不会忘记。 —— “教你一式,虽为凡间末流武学,但于你,倒是颇为合适,且看好。” “记住没?” “名字。” “靠山崩!” 掌虎已出,退不得退。威压如山,自当傍山而行。贴山靠,靠山崩! 肩膀深陷心头,高艰一如空泉修为,竟一时是躲不得开,眼见得崩山之势袭来,高艰咬牙,继而以大力灌加掌虎,唯有此,方能一搏! 虎形现,亡命时刻,高艰再展天资,虚空猛虎,映入天衍都兵士眼中,骇然失色,不少人,惊得躺倒在地,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呵,真是天资绝艳啊。”老六此时竟出奇的平静,与彭燧并肩站立。彭燧扭头望向老六,显然,这话只说了一半。 果不其然,老六似是感慨似是长叹,又道:“可还称不上,” “惊才绝艳!” —— 猛虎吞下,身形淡化,依旧是前扑之势,待完全扑上小六时,终是化作虚无散去。因那靠山崩,崩碎山林,将掌虎的主人生生轰飞出去。 高艰摔落地,衣衫溅满灰尘,擦出丈许方停,动也不动,生死不知。 唯剩小六,半身腰,狼狈喘息。 寂静,全场无言。待得许久,不知谁低声唾骂一句:“直娘贼,花里胡哨,吓老子一跳。” 话落,天衍都军中爆发出阵阵高呼,涌向小六。 此战,皆胜! 环视一周,均是狂喜表情,开口问道:“城守呢?”语出,竟是再度平静,转而失落。 城守与敌将同走,后敌将归来,其结果,不甚明了。 似是不愿打击众人,小六头颅微垂,轻挣开其他人的搀扶,摆手:“回家。” 一打杂小童,平日就负责苏醒不久的老祖的饮食起居。今日,小童早早起来,想着先打扫一下那个破破旧旧的小茅草屋,心里嘀咕,这老祖,已是辈分最高之人,居然还肯住这般废烂的地方,这样的住处饶是自己也嫌弃万分。 方到,眼前景象骇得小童魂飞魄散,瘫坐在地,继而爬一般得跑下山头,边跑边喊着: “老祖…老祖不见了!” 身后,那间能随老祖平走虚空的小茅屋,已是一片废墟,塌成了一堆干草碎土。 天衍都外,兵士正清理着战场。一卒跑来,冲小六道:“大人,清点时,那个少年敌将的尸体似乎是不见了。”小六蹙眉,沉吟片刻,点头:“知道了。” 看着紧张的彭燧,老六嘲讽道:“好歹入了空泉,这样死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彭燧敢怒不敢言,待平息下高艰紊乱的气,咬牙问道:“你究竟是谁,方才那子所用,可是奔雷劲?你怎知我是凌虚四代亲传?甚至知我师尊名号。” 闻言,老六仰头,天际湛蓝一望无垠。可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彭鸿那小子,打小生在第三峰,你的气息跟他差不了多少。” 彭燧怒目,开口道:“阁下,杀吾可以,辱我师尊不可。”老六不屑,很是嫌弃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跟个傻子一样。” 说着,一把搂过彭燧的脖子,贴着彭燧的耳朵问道:“你师父彭鸿是第几代?” 彭燧有些迟疑,开口:“第…三代。” 老六笑,又道:“那你知道,你凌虚之上,可有二代亲传?” 方才还是湛蓝的天有些阴了。天衍都的兵士匆匆,问小六:“大人,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彭燧失神,思虑很久,缓缓摇头。 头顶,乌云滚动。 老六笑得更加开心了,两排牙齿白灿灿。 突然一道白光划过天际,继而是一阵震耳的惊雷。彭燧双目呆滞,脸颊隐隐有汗珠滚动。 老六方才仰头看的地方,被惊雷白亮了一瞬,是道模糊的身影,于空中而来。 至此,老六放开彭燧的脖子,又道: “知道为何没有吗?” 彭燧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空中的人影,眼前,耳边,充斥着足以毁掉自己的惊天信息。 雨珠砸落在脸上,接着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砸醒了失了魂的彭燧。老六一把揪起地上的高艰扔到彭燧怀里,朝彭燧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愣着干啥,快跑啊。” 彭燧木直直,下意识接住高艰,当真听话的扭头便跑。老六笑嘻嘻地看着彭燧狼狈的背影,“完了,怕是给吓傻了。” 天衍都,小六看着外面瓢泼大雨,眉头紧皱迟迟不肯松开。 又是一道白亮世间的惊雷,那道身影更加近了。老六静立原地,笑眯眯,衣衫尽湿。 “嘟。”木杖撞击地面的声音,那道身影终于是踏到了地上,佝偻不堪的背羸弱到极致,在这暴雨中,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雨滴砸倒。 “嘟。”身影又是向前走了一步,身上,滴水不见。抬头,一双清明至极的眸子,纵是乌云密布大雨如幕,那双眸子也依旧清晰。 对视,雨水汇成一股股,自老六棱角分明的面庞流下。 老六看着那张皱纹纵横的脸,不禁摇头:“老不死的,是真难看啊。” 说着,那人不以为意,反而竟是咧嘴笑了起来:“甚好…不,好极。” 彭燧依旧死命跑着,没了脑子,更忘了为什么要跑,抱着昏死的高艰,被雨水淋了个彻底也不自知。 那个空中而来的身影,他已是不能再熟悉,前些天,也正是他,自己首当其冲,下得山来,要灭天衍都一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连彭燧自己都觉得可笑,凡夫俗子,可以一只手压得自己抬不起头。凡夫俗子,可以以未入道的肉身,败了身入空泉的修士。试问哪个凡夫俗子,能欺负一个尊岳境界的大修。 难怪那人说,以后让自己惊讶的事,不会少,更不会小。 老祖亲至。 莫说惊讶,这是惊骇,骇得自己大惊失色,骇得自己慌不择路,骇得自己狼狈奔逃。 耳边,不闻雨声,只有老六的叫自己跑前的那句话, “为什么没有二代弟子。” “因为,都死了!” 雨水入了眼,流进了微开的口中又被彭燧狠狠地吐了出来,咒骂道, “信仰,我信他妈!” 黑云压城,遮天蔽日。硕大的雨珠劈头盖脸的涌到地上,稀释了大片的红色与腥气。 城外暴雨声急,城内却是家家灯火通明,透着大雨依旧是可以听到不时的欢笑之音。城守府空无一人,无城守老六,无兵长小六。 此刻,小六正撑一把伞,孤零零立在城墙上,眼前皆是雨幕,看不清丝毫。 可他不知,不远处,他等待的人,正站在雨中,与另一人对立。 老六仰头看着浓重翻滚的黑云,说道:“老东西,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何必像现在,出个世还要掩盖气息,生怕让天知道,累不累。” “活的久了,迷恋的东西就太多,不肯放下了。睡了个大衍数,想着是老天也知我所想,允吾来了却些心结。”老祖拄着木杖,颤巍巍,根本就是个残烛老翁。 雨势加急,无风,却乱了方向,胡七八糟的飘起。老祖空着的左手轻轻抬起,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燕昭,近五十载不见,且让吾看看,汝三尺青锋,到了何等境地。” 抖转,老六不再去看老祖身影,其身后,雨凝,汇成了一条百丈吞天巨蟒,獠牙显露,狰狞无比。摇头:“还记得我的名字,也真是难为您这老人家了,还以为活了六百多岁,老糊涂了。” “实然糊涂,若不糊涂,你哪还能在这蹦哒。”水纹巨蟒长嘶,冲破雨幕,冲着老六咆哮而来,雨势凌乱不堪,胡乱飞散开来。 长剑入手,只握柄,刃身朝下,高提,全身湿气皆无,再不见一滴雨落在其身。 巨蟒吞天,雨势变得狂暴,甚至压过了不时闪来的惊雷。 白光横贯长空,那是一道承天剑影,纵劈而来,巨蟒不知畏惧,依旧朝前,只一瞬,巨蟒身躯一分为二,再度化为漫天雨水,砰然散裂。 深夜,大殿之内,灯火如昼,有人静坐在大椅上,身后站着一人,隐于影中难视面容,几乎让人忽视。 其下,有数人跪伏,瑟瑟发抖。正是征伐天衍都撤回大军的几名头领。 而那座上,便是那聚宝王——李聚宝。此刻的李聚宝,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缓缓敲打着座椅上怒目张口的龙头像。 “咚咚咚……”一声声,响于众人耳畔,心速跳到极致。全身汗水浸湿,颤抖不止,主子性情暴戾,所做之事,常人难以理解。 许久,声停。只听李聚宝开口:“依你们所言,这小小天衍都,尤明死了,五千人能杀得你们两万人猝不及防。” 一句句,如重锤,砸的跪伏人几欲窒息,只得开口回道:“是。” 李聚宝摇头,换了个坐姿,又问:“既然这天衍都高手如云,可听你们方才所说,明是胜券在握,是那钟杜武,鸣金收兵?” 众人,汗珠滴落大殿,硬着头皮,点头。 “那,钟杜武呢?”李聚宝问。 “苏……苏将军此战斩敌首,身体不堪重负,已……已是回府休息了。” 李聚宝身后,人影消失。 将军府,除了巡查之人偶有灯烛闪耀,不见其他。 钟杜武房中黑漆漆,有人影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避过所有岗哨,闯了进来。 第一眼,便是那杆寒光仆仆的虎头鎏金戟,直挺挺立在那里,冷气扑面。再一侧,铁衣沉沉,置在架台上。快步走至床前,伸手,摸得冰凉,毫无人息。 咬牙,怒声:“竖子!” 火光冲天,兵戈声起,“有人闯进将军府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迈步而出,被火光照的有些刺眼。众人见,却登时没了声响,静了下来。人影冷哼一声,问道:“你们大将军呢?” 面面相觑,摇头。 人影转身回房,一脚踹翻鎏金戟,又一把将铁衣狠狠扔到地上,接而大步大步离开,无人敢阻。 只因他是,聚宝王麾下第一高手,从不介入战争,只为保聚宝王一人。 影无常——齐宏。 “有点意思。”李聚宝起身,踱步,又道:“钟杜武,有点意思。”殿下众人已是瘫软,脑中空白。许久,听得一声:“罢了罢了。” 犹如天籁,自以为捡回一命,下一句,坠落谷底,心死如灰。 “别污了我这大殿。” 抬头,汗水泪水满面:“大王,饶命啊!”说着,有铁甲执刀入殿,无视撕心裂肺的哭喊,将众人拖走。哭喊声由大至小,突然顿止,再无声响。 “这天衍都倒是有些意思,杀得了尤明,能让钟杜武离我而去。”李聚宝眼中杀机弥漫,笑得可怖:“改日,非是不平了这天衍都。”摇头,扶额,叹道:“算了,清平那边,先是在意一些吧。” 钟杜武离去,李聚宝顿失一臂,第一征伐将军可不是说说而已。但对于李聚宝,却是狠狠松了口气。有个词,形容钟杜武最是适合不过——功高盖主。 目光短浅者,眼中总是容不进半粒沙子。心胸狭隘者,心里总是放不得半个能人。 忽然,李聚宝转身拍了拍齐宏的肩膀:“也唯有你,才是本王心腹啊。” 下旨,钟杜武畏罪潜逃,撤去大将军职位,再见者,杀之,奖银千两。知情不报者,同罪,诛之。 雨势加急,老者佝偻的身材孤零零立于其中,灰衫轻摆不沾丝毫雨水。剑锋微芒,老六先行而动,眼前人非是他人,是一活了数百载岁月的老怪物,修为如何无人可知,纵使以往对他无比熟悉的老六,也不知他究竟到了何等境地。 雨幕抢破,剑光凌厉,铺天盖地而来。见状,老者轻摇头,叹:“上来便是杀招,燕昭,令吾失望透顶。” 闻声,换来老六冷笑,身形不止,剑逾长空,惊闻鹤鸣。 “也好,且再一试汝之剑!” 老者手中木杖化作碎屑飞散,嶙峋身体陡然爆出澎湃气息,方圆间登时狂风大作,拧乱整场大雨走向。 或者,每一滴雨水,皆是变了形状,一柄柄,晶莹小剑。这场雨,是老者带来,这场雨自然就是老者的兵刃。 漫天雨剑,凌乱纷飞,虽是水质却锋利无比,划破气流发出尖锐声响,伴着劲爆风势,浑然无尽杀机。 老者消失,老六至,有一柄亮极的剑光,摧枯拉朽,无视漫天雨剑,呼啸的风雷中,那声鹤鸣格外清明,向着一个方向直直劈去。 “九鹤煮海!” 身前,有水龙嘶吼,奔着剑光而来。老者身现,伸手向前抓去,只是瞬间,水龙炸裂,迸溅开来。剑势不息,势不可当。 老者微退半步,沉声笑道:“甚好,群鹤咏,一如以往。” 手掌舞动,嶙峋身体番入半空,冲进雨势,以双手硬撼贯天之剑。剑光至,老者体内再现强横能为,鹤鸣清脆,被厚重大掌纵而盖下,入坠,地动天惊,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颤抖,泥水高起千百丈。 一招罢。闻冷声,“一如既往,粗陋不堪。” 八风舞遥翮! 老六剑至当空,逼散数丈雨剑,周身不见丝毫珠点。剑凛再接老者奇袭一掌,反问:“那你,怕什么。” “怕?”老者似是听到极大的笑话,肉身极致,掌化双拳,连轰向前,“怕?吾这一生,与天争寿,与地搏修,怕?笑话!” 能为急剧攀升,升至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连老六手中的剑也不觉得一缓。 “天机境吗……”老六眼中杀意肆虐,高呵道:“也真是难为你了,谋了半辈子,那么些人的性命,而你们这些老狗,”笑至极,剑过,破开漫天雨,破开遮天云。 九野弄清音! “能为寸进。可笑!” 戳及痛处,老者暴怒,闷雷起,刚猛拳势砸穿一切而来:“逆子!欺师灭祖,天地难容!死来!” 一丝清明,透过滚滚黑云,射在了泥泞大地。亮了雨幕,亮了老六俊朗的面孔,以及老者惊讶扭曲的面目。 颤声:“你,你。” 群鹤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笑:“天机境,很难吗?” 忽然,老者平静下来,瞅着那束直直光景,低声:“八风舞遥翮,九野弄清音。一摧云间志,为君苑中禽。”话语间,雨息狂风止,黑云竟滚滚散去。 望执剑人,“鹤者,还真是不甘为苑中禽。” 皱纹抖动,老者竟是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燕昭,那小子,可是阿水?” 老六见老者不愿再战,却不肯这般放过他,摇头,敷衍道:“我也不知道。” “罢了。”老者的腰似乎更加佝偻了些,“名姓。” “慕鸳,小六。” “斗鸳起步上青天。”老者听闻,推敲许久,斟酌许久,方开口,“小六,甚好。” 身形淡化,逐而虚无。 惊,看着老者散开的身体,老六大惊失色,猛然转身冲着天衍都的方向飞奔而去,往日吊儿郎当模样的老六,此刻面容涨红,狰狞无比,展自身极尽速度,怒吼, “老贼!” 天衍都前,浓云依旧,天地浑然一片,暴雨的空气甚是清凉,家家灯火通明,加之之前的胜战,暴雨也挡不了百姓欢喜,街里三五个聚在一起,喝着热茶暖身,唠着家常。 方才沉沉睡去的小六被一阵缓慢的敲门声叫起,穿好衣衫,起身开门。门外静悄悄,空无一人。 四下扭头看了看,除了雨水与地面积攒的污水,再无其他。关门回头,凛神。 一个灰衣老翁,身材极为佝偻,风烛残年仿佛下一眼看去就要气绝一般的羸弱。正坐在桌前,拿起桌上茶盏,斟了一口。 不及小六反应什么,老翁晃了晃手里的茶盏:“小子,茶凉了。” 心领神会,来者不善便逃不掉,能无声息进自己房门,屋外大雨如瀑身不沾丝毫湿气,岂能是平凡人物,倒是一个个奔自己而来,摸不着头脑,扑朔迷离。 大大方方做到老翁身旁,倒掉壶里的凉茶,抓一把粗茶随手丢了进去。老翁在一旁看得眼直,说道:“浓一些,浓一些。” 小六不理会,径直走到另一个房间,添柴,烧水。全场寂静,只有柴火被烧得噼啪的声响以及门外雨滴迸溅地面之音。老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眯眯,也走到了水壶旁,蹲下来,看着没什么动静的水壶,看着专注的小六,问道, “小子,想成仙否?” 言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小六此刻方才注意到,那老者的眸子,清得可怖,一眼到底,看穿自己的一切。 额头有汗珠,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脑袋里一片空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老者微微失望,只一瞬间,小六回神,登时跳了起来,这家伙,竟影响了自己的心神,骇然失色。 笑,老者满是沟壑的脸,被皱纹堆满,笑的甚是狰狞,无人知他心中所想,看向小六的眸子却是格外的亮:“体质奇佳,意志惊人,如此,甚好甚好。” 小六欲逃,身体如深陷泥沼,愈来愈深,动弹不得,只能直直的站在原地,僵硬无比。 雨声,愈发压抑。 老者吃力的站起身子,顺手提起不见动静的水壶,放在手中。 “你不怕?”老者问。 小六面无表情,反问:“我逃的掉?” 闻言,老者大声笑了出来,手中的壶,蒸汽腾腾,发出沸腾的鸣音。老者转身,沏茶。 浓香四溢,一杯与自己,一杯于小六前。 “小子,过来喝茶。” 语出,如遭特赦,小六的身子顿时松缓下来。 大步走来,也不畏惧,举杯起饮,皱眉,苦味在口腔弥漫开,极为难受,这茶,似乎太浓了些。 只是,湿气顿失。 老者看着小六的动作,摇头,再倒一杯:“急什么,细饮,慢品。” 小六没有再喝,看着老者颇为陶醉,开口:“老六呢?” “燕昭?”老者咽下口中茶,回道,“死了吧。” 目眦欲裂,小六几欲暴走,被老者随手压下。小六恶狠狠盯着老者:“你在骗我。” 老者无视小六满是杀意的眼睛,看着手中茶盏,反复把玩:“既知吾骗你,又如何反应这般激烈?” “小子,莫要乱了方寸。” 喘息浓重,小六逐渐平静下来,再将杯中茶一口饮尽,浓重的苦味再次飘散,较之方才更加重了三分。 老者摇头,“竖子,朽木不可雕。” 终待茶凉,老者起身,看了看窗外,云白天湛甚是晴朗。 雨歇,天明,浓云散。 伸手捏了捏小六的脸蛋,慈祥面孔,道:“罢了,小子,也该送你上路了。” 手至头顶,轻下,小六呼吸停滞,面色涨红,极为狰狞。下一刻,老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手,小六汗如雨下,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开口问道:“为何不愿成仙?”小六看着老者带着温和笑容的可怖面孔,冷声:“说了便放过我?” “不行。”老者摇头。 小**仰八叉躺到地上,胸腔起伏:“那我说来,有个屁用。” 掌临,老者道:“小子,错就错在,你认识了燕昭,若还有来生,别再碰到他。” 一支隐匿许久的箭,冲破当空,穿了房顶而来。 老者被迫收掌,去抵看那威力甚强的箭。一人,撞毁房门,速快极,操重拳,杀机显露,直奔老者。 快到眨眼,老者若是平时,定是会接下了。可方才要杀小六之时,戒备大减,那支箭更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老者胸口,那佝偻身体顿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砸进墙里,引得墙崩,纷纷砸下,堆成一个大堆,将老者埋了个严实。 那人一把扯起小六,扛在肩上,低吼:“扯呼!” 小六失神,呆若木鸡。眼前救他之人,他认识。 征天衍都的将首——钟杜武。 土石飞散,老者周身被清了个干干净净,连同城守府也成了大片残垣。老者终显露一丝冷意,全身毫发无伤,却显狼狈:“甚好,倒是着了尔等的道。” 城守府轰然倒塌,动静极大,小六在百姓眼中自是威望,也巧得雨方停,百姓皆是出门透气,听闻轰鸣顿时将人都引了过来。却只见得一人,凌空而起,踏空飞去。 惊见仙人,众人跪伏叩首。 钟杜武肩扛小六,竟是可以踏步如飞,几个大步便是半里开外,小六被快速的风灌得睁不开眼,没有看到钟杜武狰狞愉悦的面孔,只听得钟杜武朗声的笑:“真是畅快!” 由不得小六想清钟杜武如何而来,又如何救得自己。面前有身影显现,那道佝偻身躯凭空出现,堵住钟杜武飞奔的道路。 “只知投机取巧,难登大雅之堂。”老者立于虚空,四处开阔一望无际,却是让钟杜武寸步难行。 见钟杜武,老者只凭空一掌,钟杜武与小六的身体如暴风扁舟,跌飞出去。可没有老者意料中的距离,钟杜武竟是半空生生止住了身形,双目炯炯,盯着老者,肩上小六不肯放下,另一只手擦去嘴角鲜红,咧嘴轻笑。 这一掌,只是针对钟杜武。 “汝之能为。”老者皱眉,察觉到一丝怪异,身散,一掌奔来。钟杜武退无可退,放下小六,同样以一掌迎去。摧枯拉朽,老者掌劲之强,难以想象,钟杜武身躯再次倒飞而去,摔落地面,擦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老者释然,开口道:“原来如此,竟是借了他人修为,来此挡吾。”钟杜武起身,开口满嘴猩红:“没办法,受人所托,报酬实在丰厚。” “那汝可知,螳臂当车?”老者手抬指起,遮天蔽日。小六瞳孔缩成麦芒,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座不小的山岳! 钟杜武仰头,看着漆黑一片,感叹:“这便是仙?大能为者,移山填海,果真不假。” 老者漠然,山岳轰然砸下,挤压得空气急速流转,发出刺耳呼啸,激射出大片尘土,弥漫开来。 山岳坠地,灰土激扬,老者招手,转瞬平息。 摇头:“终究不是自己的,用着也不顺手不是。” 身后,有风来。 无人敢因这佝偻身躯小看这个老者,但小六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趁着老者不顾自己的刹那,便是老六教给自己的俗世武学——靠山崩。 肩至,风来。老者,纹丝未动。 小六惊神,竟能强成这般。老者略有失望的叹息,小六只觉呼吸一滞,如被扼咽喉,遭凌空提起。 “雷霆呢?汝之雷霆呢?这番糟粕,失望至极。” 至今,老者已知时间无多,顿下杀手,欲绝小六。 破空之音清脆,有数不清的石块石子射来。老者抬头,看到眼前,钟杜武半身而立。 双臂垂下,指尖血流不止,右眼半睁,受创甚重。衣衫破烂不堪,头发更是凌乱。 粗重喘息,却微抬头,直视老者,不弱丝毫。 显然,钟杜武凭双手,一点点,自那山下,挖出一条路。 “吾有些奇了,何等报酬,可令你执念至此。”老者问。 钟杜武的腰身似乎更加弯了些许,蓬头垢面,模样有些悚人:“问这世间,哪个不想成仙。” 说着,钟杜武脚下加力,平踏之时,地面崩裂,裂痕四散。朝着老者方向,动若惊鸿。 “此刻,只消拖你十个呼吸,换得一个成仙路,此报酬,丰厚否?”钟杜武身至,拳来,轰向老者面门,不见留手。 拳势戛然而止,再难寸进,在钟杜武失色的表情里,老者摇头道:“丰厚,只是。” 一掌,钟杜武身如断线风筝,栽入高空,摔落地下。 “还是那句,螳臂当车。” 不及老者话落,钟杜武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却不迟疑更不觉疲累伤痛,再度扑来。 不等钟杜武身近,老者又是一掌,“冥顽不灵。” 掌出,钟杜武身形顿止,再一瞬,又是倒飞而去。 “痛快。”有能为加身,钟杜武纵是全身痛极难忍,却是酣畅淋漓,他之所想,将现! 闻钟杜武狂笑,老者失神,钟杜武被甩飞的瞬间,伸手抓住了身旁无法动作的小六的衣衫,借自身力,将小六拖拽出去。 “有点意思。”老者终露一丝波澜,被眼前人,摆了两道,钟杜武受创极重,饶是身怀受到的强大能为也难以为继,苦苦站立,勉强支撑,将依旧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小六护在身后,笑得肆意妄为。 “凡事,总没有绝对。问这世上,何人不想成仙?” 此刻,时间已过大半。 老者收敛,终是露出那漠然气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之气。虚空探手,钟杜武陡然失色,自己身躯,连同身后小六,被凭空捞起,如被何握住一般,无法再动分毫。 加力,小六与钟杜武如遭重压,要将自己身躯生生挤爆。 只需再握,二人身躯,便是于空,炸成两抹血雾。凄惨凄凉。 第二百五十章 闻老者轻叹, “可惜,十息于你,太久太久。” 天蒙蒙,日未出。凌晨的天总是冷的,没有一丝暖意。 钟杜武此刻,双手颤抖不止,脚下虎头鎏金戟平躺在地,望眼前,陡峭悬崖高逾千万丈,白色浓云滚滚看不清任何事物。 身经百战,什么没有见过,今日,身后人摧毁了认知。 身后一人,百无聊赖。天衍城守——老六。 眨眼间,老六将自己带到了未知的险极崖边。 见钟杜武如此神情,老六径自走来,俯身坐下,双腿悬在外面,拍拍旁边空地:“来,聊聊。” 钟杜武呆滞,饶是一军将领,心中澎湃生生扼止,平息气息,开口:“你,究竟是何人?” 老六低着头,不知在哪折了一根小木枝,轻轻敲打胯间的崖壁,看着并不结实的碎石滚落,落入浓云不见踪影,回道:“你不是知道?” 钟杜武嘴角抽搐,良久问道:“阁下当我傻?” “当然不。”老六玩的兴起,兴致勃勃,摇头:“你要是傻,就不会站在这了。” 语滞,一时无言。 只有老六不停用木枝敲打石壁的声音。不多时,钟杜武迈步走来,缓缓坐在了小六身旁,脚下悬空,刺激至极。 老六手里动作停止,扭头冲钟杜武呲牙笑着,笑得钟杜武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这笑,怎得掺一丝谄媚? “咱商量商量。”老六开口。钟杜武额头黑线布满,云里雾里,命都在你手上,怎来的商量商量? 不见钟杜武回答,老六又扭回头,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石块窸窸窣窣,相继滚落,开口:“我要你撤了征天衍都的大军。”不等钟杜武质疑,老六继续道:“但是你,不能离开。” 钟杜武沉吟:“你要我做什么?” “帐内你的那些话,自然是出自肺腑,你这地方番王麾下将领,定然是做得极苦,不是本意。”老六笑,“我说的可对?” 闻言,钟杜武僵硬点头。 “所以,做笔交易,于你,当真是划算至极。” 钟杜武看着老六胯下,掉落速度越来越快的石子,蛛痕蔓延开来,意外的没有挪动屁股。沉色:“你要我做什么?” “保小六十个呼吸,直到我来。”老六提出请求。 言出,钟杜武更加不解:“小六年纪虽小,实力已是于我无二,用的到我?” 老六摇头:“这我肯定是知道,可是,你当才也问了,我究竟是谁。”话落,崖壁一阵晃动,裂痕如蛛网弥漫开来,终是被老六敲打掉大片支撑,难以承受,轰然塌了下去。 钟杜武失色,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定是要死无葬身之地,慌忙中几要起身,看向老六,风轻云淡,古井无波。 只一瞬,钟杜武意想中的坠落并没有实现。惊骇失色,背后被汗水浸透,冷气扑来彻骨冰寒,慌乱到难以开口,再看向老六的眼神,已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身下,碎石滚滚,大片倒下,皆数落入悬崖下,砸入浓云中。 见老六与钟杜武二人,动也未动,任由身下巨石掉落,只凭空坐在原地,身下,空无一物。 老六笑眯眯:“知否?” 全身颤抖不已,无法开口,只死死盯着眼前陌生无比之人。老六不顾钟杜武见鬼般的震撼神色,随手丢掉木枝,起身,向着身后崖上走去,一步步,皆是踩在云端,毫不轻浮,步步为实。 “一条成仙路,我觉得,真的是划算之极。” —— 十息不过一瞬,可在大能手中,足以灭杀一人千百次。故钟杜武隐匿老六借于自己的三重修为,唯有等到老者出手之时,方才出手,能拖便拖。 只是,这老者,深不可测,摧枯拉朽。 老者手中力道更甚,肉体小六已入昏迷,钟杜武有老六修为护体亦是面色如血狰狞无比。待最后时刻,钟杜武呲牙,仰面高喝,体内顿迸浩瀚气场,将体内最后的修为尽数散出,竟是令得老者的手退了些许。 这丝空档,钟杜武与昏迷的小六摔落在地。 “难怪熟悉,原是燕昭的三成能为在你身上。”老者说着,手上未停,举掌过顶,虚空幻化一只遮天手掌,轰然拍下。 至此,方过八息。 钟杜武已然力竭,纵有不弱修为,终究不属于自己,不会使用。 叹息,功亏一篑。 巨掌落,尘土起,碎石飞扬。地面被震得晃动不止,方圆皆被溅起的灰尘遮盖,伸手难以视物。 老者身前,一个掌型沟壑,深逾数丈,裂痕蔓延极远,浓烟翻腾许久不见平息。 手中,一柄木杖现,又成了那风烛残年的佝偻老翁。 “这张老脸,真是难看啊。”灰尘中,有慵懒声起。 老翁眉头微蹙,面露不喜。起手,尘土皆降,见一人,抱臂环胸,静静立在掌型坑上,笑吟吟,杀机弥漫。 八息,老六至。 环视,老者竟嗅不到钟杜武与小六的气息,清明眸子终现涟漪。老六摇头:“老东西,别找了,窃天石在他们身上。” 闻言,老者冷笑:“难怪方才在城中,那个借你修为的草芥能悄然出现,给吾一拳。”手中木杖生机盎然,有一抹绿色闪逝:“可遮蔽天机的窃天石,你倒是下了血本。” “你把他们,带去了哪?”老者声音愈发冰冷,质问。老六摇头,笑得欢快:“我跟他做了笔交易,拖你十息,送他成仙。” 终,老者怒起,木杖荧光烁烁,引得突生异象,一杖打来,划开虚空,摄魂夺魄,“伶牙俐齿,吾问,上杉水去哪了!” 老六不闪不避,硬接这惊人一杖,溅起澎湃气流浪涛,推开万物,震翻一切遮挡,冷笑:“老东西,终于急眼了。” “今日无论如何,留你不得。”老者手杖起万丈势,一杖挥出平山填海之力,威不可挡。老六不为所动,一脸愉悦更掺杀机:“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者,修为散开。头顶,光天化日,有数道雷霆击来,欲泯灭这立足顶端的巅峰之人。 一击,虚空破散,望头顶雷池震怒。二人横挪万里,飞逝而去,不见丝毫踪迹。 —— 三溪镇,倚靠在一座入云连绵群山的边沿山脚下,有一条瀑布自山上而来,经三溪镇化作三股溪流扩散开来,故被称为三溪镇。 三溪镇里,酒楼不少,可唯有一家,高五层,坐落三条溪流的分岔处,背后,便是飞流而下的瀑布口,若是坐于此前,饮酒去瞧,着实壮观非常。 飞瀑楼前观飞瀑,三溪经下化三溪。 此楼,便是飞瀑楼。 楼层越高,自然是瞧得飞瀑越近越清,可这价格自然是炒得极贵,光是二三四层楼便得数金不止,让人望而生畏。那五层楼,听闻更是独阁一间,价钱高得令人想都不敢去想。 一层楼,地势颇低,自然瞧不见那等美景,可却是日日门庭若市,摩肩接踵,不为其他,单是那侃侃而谈的说书先生就比其他地方的高了不止几个档次,其他酒楼,无非是那些街坊流传的草莽群雄爱恨情仇,这家酒楼,道的却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 一人,终是碰得店小二收拾出了一张桌子,坐下,丢几锭碎银子说道:“小二哥,来点菜,来点酒。” 店小二收了银子,点头应着,快步离去。 居中位置,身着迂腐的说书先生咂口茶水,开口:“要说咱这三溪镇,那来头属实不小,这大山起伏,为何,咱能在这安家立业,想过没?” 闻言,全场皆是竖着耳朵听着,钟杜武将桌前先上的茴香豆一颗颗丢进嘴里嚼着,饶有兴趣的听着。 见众人听得新奇,说书先生咧嘴笑笑,神秘兮兮朝天一指:“咱这山上,那可是住着大人物。” 闻言,一些外地人自然被勾起了兴趣,伸着头细细听着。而本地人则顿感无聊地摆摆手,发出一阵嘘声。 说书先生讪讪一笑,没办法,本就是说给新人听的,哪有说来一直不重复的道理。 其实,山上住着大人物,在这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云端上,甚至是有着不少的人。本地之人,对这些早已是心知肚明。这座酒楼,便是出自山上人之手。 此时,店小二已是端来两碟微荤菜食,一壶桂花酿。钟杜武接过酒,细细闻了闻,着实馋了许久。 说书先生说着,钟杜武也无暇去听,抓过一双筷子,菜入口酒入喉,大口吃了起来。 正吃着,一人走来坐下。钟杜武见状,抬头看一眼,身着朴素,举止却颇为得体。 见钟杜武不喜,那人略显尴尬,拱手行礼:“小弟姓白,单名一个棠字。初来三溪镇,怎奈囊中实在不很宽裕,没能登上飞瀑楼,却见这一层楼人满为患,阁下这里有些宽敞,拼个桌可行?” “钟杜武。”钟杜武随手替白棠倒一杯桂花酿,回道。人生地不熟,钟杜武可没狂妄到那种目中无人的地步,且先不论眼前人意欲如何,既然示好,便同回礼。 白棠见钟杜武动作,忙接过酒盏,声道:“钟兄客气了。”接酒,轻闻,噙了一口,道:“看来钟兄也是方才来此。”钟杜武好奇,问道:“何以见得?” 白棠笑笑,放下酒盏:“见钟兄体魄惊人,俨然是练家,却是要了壶桂花酿这清淡汤水。” “白兄可有好酒?”钟杜武开口。 白棠笑了笑,招手,店小二快步走来,“店家,与我一坛黄湖。”塞颗碎银,店小二应声。随后,白棠喝光酒盏中的酒,道:“谢钟兄腾座,这便请钟兄喝个烈酒,既是初来,方得解解乏累不是。” 钟杜武放下手中筷子,道:“那倒是谢谢白兄了。” 酒来,起塞,一股浓香顿时弥漫而出,钟杜武眼前一亮,对眼前人好感升了三分不止。 酒下,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正劲。白棠开口道:“钟兄前来,看来也是为了上山了。” “上山?”钟杜武手中动作一停,重复道。 瞧得钟杜武不似作伪的茫然神色,白棠呷口烈酒,烧喉,拿起一双筷子忙丢几粒茴香豆进口,说道:“这偏远地界,镇上民居当真算不得多,可是酒楼什么的,多不胜数,如此多的人流,钟兄没想过?” 钟杜武闻言,饮酒的动作稍缓,为何来此,且还不知,既是报酬而来,定然是那条成仙路。 恍然,钟杜武笑了,看向白棠:“上山。” 白棠放下酒盏,咀嚼着:“钟兄,原来你也知道。” 看周围人满为患,钟杜武轻声:“且这些都是?” “不排除些来看热闹的。”白棠摇头。 钟杜武倚身,看着偌大的酒楼一层,感叹:“倒是会做生意得很。” “又不是什么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自然得捞俗世一笔。”白棠说道。 说完,似是觉得失言,忙道:“道听途说罢了。” 钟杜武不以为然,“山上是什么,总得登上去看看才知道。”白棠笑眯眯:“钟兄所言极是,不嫌弃路上搭个伙,如何?” 不等钟杜武回什么,白棠再饮一口,显然不胜酒力,面上浮红,喃喃:“长生?仙人?当真好奇得紧啊。” 说书先生尚在侃侃而谈,兴起时,惊堂木下,剧情陡转,全场皆静,屏息认真听着。 二人,对此没了兴趣,离了一层楼,自然要去个便宜些的地方将就几个日子。 一夜过后,钟杜武闲来无事,径自无目的的转了转,却是走到了那飞瀑楼下,心思微动,眼前一条平淌溪流,波光粼粼,顺溪逆行,过了飞瀑楼,人顿时多了起来,摩肩接踵,甚是拥挤。 正走着,眼前突然开阔,一泊宽广大湖,宛一面大镜嵌在大地,耳中轰鸣声起,对面,一泓高不见的瀑布飞流直下,宏伟至极,惊叹声久久不息。 这瀑,高得吓人。 这山,更是如此。 既是如此,又如何登得上去? 正失神,肩被人拍了一下,扭头,正是白棠。白棠被人挤得侧着身子,冲着钟杜武狰狞地笑笑:“能在这找着你当真不是易事。” “找我?”钟杜武不解。白棠咧嘴:“不是要登山,自然要找你。” 钟杜武眉头皱起,不明就里:“何时?何地?” 白棠此时终于是挤了进来,站稳,拽了拽揉乱的衣衫,看向眼前大湖与宏伟飞瀑,惊叹一声鬼斧神工,拍拍腰间一个酒囊,冲钟杜武眨眨眼:“钟兄,待会路上喝。” 话落,有惊声,嘶声力竭,“开山门了!” 钟杜武失色,那泓通天瀑布,正以肉眼可见的姿势枯竭,露出湿漉山体,涌入湖中,散作漫天雾气。 无意中,看到白棠意味难明的笑容,更皆数被大瀑掩盖。其实,见过曾经移山填海之能为,更见过平踏虚空而行,甚至受过三重修为,体验过半次仙人,并未太多波折,远没有其余人那般,震撼异常,忘乎所以。 只是,这白棠为何,同样无动于衷。 听得白棠开口,钟杜武透过弥漫的雾气,隐约看到了瀑后的山体,蜿蜒曲折,细看,惊见阶阶石梯,平铺直入云端。 “此时,此地,登山。” 有人眼尖,跪伏叩首,目光所及,所有人同样如此。 那是一人,着宽大白袍,袍上锈繁云,金丝滚动。单脚,点立在半山腰一凸起石块上。 场上,钟杜武直直站立,毫无其余人眼中病态崇拜与敬仰,没有一丝跪拜的冲动,唯有那愈发狂热的向往。 白袍仙人,俯瞰众生,良久,开口声如雷,震散迷雾,漫过整片湖泊,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今日,问虚开山门,所有人皆可登山,登上山者,可入山门。”话出,所有人皆是狂热,为的便是这个,纷纷向着仙人方向涌入,可是,全都淡却了之后的警告,无人在意仙人随后的话语, “生死,自负。” 眼前长生路,赌得不就是自己这条性命? 随后,仙人身如轻羽,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眼中。 浩浩荡荡,开始往石阶冲去。 钟杜武转身便走,身后白棠喊道:“钟兄,错了。” “错了?”钟杜武扭头。白棠指了指高耸石阶:“山在那边。” 钟杜武笑,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都要被人潮遮盖住,“算了,人太多,不差这些时候。” 闻言,白棠同样笑,拍拍腰间酒囊:“得,这酒今天算是白拿了。”几步跑到钟杜武身旁,一并离开。 钟杜武微诧,转而笑吟吟,“不白拿,今日,没人抢那五层楼,便去那五层楼瞅瞅。” “如此想来,妙哉。” 二人,逆着人流,顺着溪流,甚是扎眼。 —— 初晨,空气湿得很,叶上凝着颗颗晶莹水珠,终难以重负,脱离叶面滚了下去。 “啪。”水珠击打,碎成无数斑点溅开。 脸颊润湿,将小六惊醒,起身,恍然如梦,身上崭新,毫无伤痕。怔怔出神,以前种种命悬一线,定做不得假,可这又是何地。 环视四周,树林密布,湿气很重,重得身上的衣衫都是微微湿润,黏在身上颇为难受。 方活动一下身体,倒是久违的轻快,耳边有泉叮咛声,附身灌了几口,竟是意外的甘甜。只是几口,勾起了辘辘的饥肠,拨开厚重密集的枝叶,一抹微笑浮现,眼前,好肥的鹿。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六藏身在灌木中,看着正低头吞吃草叶的鹿,束手无策。没办法,连件家伙都没有,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徒手抓一只如此膘肥体胖的健硕角鹿。 正思索着,那硕大的角突然抖了起来,角鹿似是察觉了什么,抬头环看周围,扑棱扑棱耳朵,甚是警惕。 叹口气,肉食是没办法了。抬头,看着树上琳琅满目的饱满果实,沉吟片刻,爬了上去,摘了个满怀。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顺着衣衫擦干上面露水,轻咬一口便不再下嘴,静静等着。 良久,小六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常,方才放心吃了起来。 一口,浆水自口中炸开,甘甜伴一丝酸涩极是爽口。小六不觉得提神,更是饥饿难忍大口吞食起来。 正吃着,身前草丛窸窸窣窣,小六抬头,一对硕大的角顶出草丛探了过来。 诧异,方才看到的角鹿竟是被果实的香气引了过来。 在小六愣神的表情中,那角鹿哼着鼻息,似乎毫无在意这个不曾见过的人类,径直走到小六身侧,大口大口吃起小六刚刚摘的果实。 “真是嚣张。”小六咬了一半停了下来,呆呆看着强盗行为的角鹿。小六摘得不算很多,只是几口就被这头角鹿吃干净,意犹未尽,抬头终于是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 角鹿眼中的轻蔑,小六皆数读懂。转瞬,手里的半个也被角鹿夺了过去。惊讶,抢手中果实的速度,当真是快得有点吓人了。 小六忙起身,退了几步,凝神盯着这肥硕的角鹿。这角鹿似通人性一般,不屑得摇了摇脑袋,那对大角晃出影碎。 努嘴,示意小六再摘几个。 小六呆若木鸡,动也未动。 下一瞬,小六眼前恍惚,那鹿竟是眨眼间移至自己身前,角挑,生生将自己抛了起来。 还不等小六定住身形,身体稳稳落在树梢上。角鹿在树下不满地嗥了几声,提醒小六动作快点。 小六已是木然,只得出手摘几个,然后丢了下去。 也不知吃了多少,角鹿心满意足,大角撞树,引得树颤不止,小六一个未稳,打个趔趄急忙抓住树枝方没有掉下去。倒也稀奇,这般大力,树上的果实一个也没掉下去。 不等做些什么,角鹿又是大力撞开,小六惊呼一声,再也抓不牢靠掉了下去。 不及落地,稳稳伏在角鹿厚实的背上。 方坐稳,角鹿踏起,密布丛林被直接无视,飞奔开来,惊得小六趴在角鹿背上,紧紧抓着两把鬃毛。 路上实在是枝叶茂盛,角鹿速度极快,迷得小六睁不开眼,只得静静在鹿背趴着。 速度那般快,这鹿背上倒是出奇的稳,甚是舒适,跑了不知多久,小六都要睡着。 突然,角鹿停下,直接将惬意的小六抛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小六狼狈起身,伏着身子扭头怒视这角鹿,角鹿一脸不以为然,极为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小六哑然,这鹿,打不过。 回过头,失神。 眼前,古朴石阶,陡上入深林,石上青苔密布,定是许久没有人走过了。身后,被角鹿拱了拱,回头,看向角鹿示意的方向。 一座被青苔草木爬满的石碑,清掉草木,露出一行很难辨认的字。 三百青石路。 皱眉,角鹿再次拱了拱自己,这次的意思,它要自己走这青石路。 小六迟疑,角鹿再度一个不屑得眼神,扭头,钻进了茂密的草丛,不见踪影。 咧咧嘴,居然被一头畜生瞧不起了,心中愤愤,走便走,怕得甚,且看这四处皆是草木绿林,重新开辟一条道路有些不易,既是被带过来,自然只得走这唯一的一条路径了。 青苔上,脚踏。 忽的,风云突变,电闪雷鸣,惊雷自耳边炸响,脑海中瞬间翻腾而起,痛得小六目眦欲裂,忍受不住,大声嘶吼起来。 一阶,纠缠俗世因果百般机缘,一脚,踩在来世今生万种不甘,画面泉涌,小六只觉脑袋炸开,退却退不开,跪在了第一层石阶上。 他不知,这三百青石,意味着什么。 更不知,这三百青石,究竟含多大因果。 回逢飞瀑楼,楼内依旧有不少的人,嘈嘈杂杂,却没有了说书人堂中评书,毕竟现在人属实少的可怜。 不过其中大多都是本地的居民,只有寥寥无几的外来人,不知心里打着什么谱。 见钟杜武白棠二人踱步入门时,闻众人窃窃私语,似是惊奇竟真的有人能从飞瀑折返。店小二自是早早迎了过去,一面招呼着入座,一面问着要什么吃食。 不见二人落座,径自走到柜台前,钟杜武敲敲厚实的不知材质的台面,那个低头瞌睡的矮帽点着脑袋,勉勉强强睁开了惺忪睡眼。 那人有些朦胧地打量二人:“客官,住店?” 说着,张开大嘴打了个重重的哈欠。钟杜武挠挠头,一时竟开不得口,白棠前了一步,朝上面撇了撇嘴:“上五楼。” 声并不算大,但此时一层楼没人并不多,更何况这两人自打进门,就一直在众人眼里。声音清亮,顿时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全场突然静了片刻,继而爆发出哄堂的大笑。上五楼,依这二人的着装,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听着众人哄笑,钟杜武脸色也有些红,颇为不好意思,本是想说个豪情一些,不料这白兄实在是太实在了些。 那矮帽男子眼中睡意顿散,笑着看着二人:“客官不曾说笑?” 钟杜武哑然,语窒。身后白棠笑:“自然。” 钟杜武扭头,诧异:“你有钱?” 摇头,得答复:“没有。” 那,上的劳什子楼? 矮帽男子笑得舒缓,缓缓伸出五个指头:“五个铜板。” 说着,哄笑声嘎然而止,皆是瞪大了眼珠子,不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呛到眼泪直流,面色通红。 钟杜武更是半张着嘴,迟迟没能答话。矮帽男子敲敲桌子,“客官,交钱吧。” 白棠自怀中取出五个铜板,堆在柜台上,店小二此时快步而来,招手:“二位。这边请。” 钟杜武直直看着白棠:“你,什么来头?” 看着二人,离了一层楼,那些同样未曾登山的外来人疯子般涌向柜台,吼着:“掌柜,我也要上五楼,四楼也成!”矮帽男子仿佛又上了困意,迷迷糊糊,又是伸出五个手指:“五楼客满,四楼五万金,小本微利,概不赊账。” 惊得众人无言,矮帽男子困得连连点头,终是头沉,睡了过去。 登时,不少人捶胸顿足大叹不甘,为何自己没那个胆子上前来问上一问。没得法子,只是觉得遗憾便直溜溜回到了原先的座位。 毕竟楼上为观飞瀑,飞瀑都止,上得楼去不过为了心里的那丝好奇,定是饱不得眼福了。但也自然不会失掉什么,直得悻悻而归,稍微可惜自己错了一个大好的观景之地。 随着店小二登楼,钟杜武望着白棠,白棠自没有注意钟杜武的眼神,甚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于前,店小二恭敬弯身,道:“二位,五楼到了,您请。”说完,遂扭头下了楼去。 钟杜武倒也是生出些好奇,伸手推开了颇有些厚重的门,入门一刻,一股淡雅极熏的香味扑面,沁人心脾,好不快活。 钟杜武伸手,先是把白棠请进屋去。房内装饰,说不上什么堂皇华丽,平生一股古朴庄重之感,加之那淡淡香薰味道,倒是舒服得紧。 桌上,竟已是早已备好吃食,几叠精致菜品,两坛未瞧出名目的酒,白棠不等查看四周,入眼便是桌上吃食,径自坐下,吃了起来。 只吃了几口,嫌弃地扭头,钟杜武轻笑不知所谓。此时白棠开口:“果然是便宜无好货,我方才还想这五楼吃食有何独特,没成想跟一楼一个成色。” 哑然,钟杜武推开那扇颇高的窗,回道:“登五楼,不就是为了观瀑,既是上来,便仔细一观罢。” 白棠嘴上嫌弃,依旧不停手上夹食的动作,含糊开口:“瀑止,满山人影,有什么好看。” 果不其然,入眼望去,除却高处被云雾遮住视线的地方,其下,全是熙熙攘攘的攒动人影。看过去,不免有些吃味,无了飞流而下的通天瀑布,看得自然很是无趣。 吃得噎住,白棠提起一坛酒,顺势要把塞子扒开,道:“五个铜板,这顿饭倒是值了。” 起塞,浓香飘。 甚至盖住了令人心旷神怡的熏香味道。钟杜武闻,惊然扭头,“这是什么酒?” 白棠倒了两杯,回道:“天晓得甚酒,喝了便是。”醇香四溢,钟杜武踱步走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入口,辛辣扑来,继而浓香满喉,当真是回味无穷。 “好酒。”钟杜武来了兴致,坐下,搬过一坛,斟满,再饮。白棠举杯于前,笑吟吟,不得言语。 那尚在酣睡的掌柜,突然轻嗤一气,冷声:“瞎了小爷两坛真黄湖。”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喝得兴起,白棠酒量算不得好,方几盏下肚,已是有些迷离,恍惚着眼神,咀嚼两口菜食,眼里看得什么便是嘴里嘟哝什么。 “踏鹤青归不知处,随风可入半世窟。”读着墙上题字,又是酌了半口,摇头:“不行不行,钟兄,酒量不佳,我喝不得了。” 钟杜武笑笑:“喝得太急了,慢慢饮罢。”随着方才白棠读的题字看去,递至嘴边的酒盏停下,瞅着两行潇洒墨迹,恍然失神。 良久,放下酒盏,起身,拧着眉头看着题字许久,终是发出一声不解的“咦”。 行云流水的字迹,挥毫大气看得人极是舒服,但这偌大的纸上,两行题字孤零零,显得有些单薄了。 题字下,一张不大的木桌,砚台中墨尚未干涸,一根墨毫静搁在那。 钟杜武推敲几刻,奈何腹中不多墨,啧啧称奇之时,不免多了些遗憾,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开口:“白兄,你看这题字,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说着回头,白棠的那酒盏已是歪倒在桌上,不多的酒水漫过小块桌面,散着浓香,白棠那厮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酣。 哑然失笑,走过去,拭去即将漫到白棠脸上的酒水,嗅酒香,咂咂嘴,直接提起一坛,再度回到题字前。既然那飞瀑看得无趣,自然要找些有趣的事情做。 提着酒坛,这等美酒,实然是不曾喝过,只一口便停,继续盯着那两行文墨。不多久,便又是叹气,我等粗人,装得甚文人雅士,不觉气呼呼,坐回椅上,酒坛置于腿上,狠狠唾骂一字, “俗!” 再夹两口菜食,灌酒入喉,心想着那些游人墨士,看着青山绿水,心胸一开雅句便开口吟来,更称是陶冶情操,德馨爽朗。大为不解,只知杀人放火,不懂此等赏心悦目之事。 抓抓凌乱头发,提着酒坛又是凑了过来,一旁窗外望去,干涸的瀑崖上依旧人影嘈杂,但迟迟没有人能进入云端之内。 可是除去那胡杂人影,云蒸霞蔚,青意颇盎,阵阵水雾散过,透着其下镜面湖泊,当真算得上美不胜收之奇景了。 看得失了神,突然不自觉咧嘴笑了笑,陡然惊起,不知所谓。再看那两行题字,正上方空出的大片白纸,好不难看。 窗外突然飘进了一丝雾气,钟杜武挥挥手将其打散,凭空生了几许诗意,虽说腹中文墨不多,却也是猛然生出了能填那空白的字。 捏着下巴,踌躇许久,终是按耐不住,抓过一旁墨毫,于那二行字上,横上四个粗犷笔字。 山河大好! 笔势虽是粗鄙,气势却是异常豪迈,透过窗外望去,看得群山云雾,一片大好景象。 嘴角勾起,不免生了些飘飘然,又是想到自己方才言语,又道, “雅俗,雅俗。” 方说出口,还在酣睡的白棠发出一声“噗”,再也是忍受不住,笑出声来。晃悠悠起身,揉了揉自己被压得微麻的脸:“钟兄,何事欣喜至此啊。” 话出,钟杜武老脸一红,灰溜溜转身坐下:“无事,突生感叹罢了。”说着又是起身替白棠倒满,有意无意挡住了墨迹未干的题字。 白棠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又是醉意:“不胜酒力不胜酒力。”丢下酒盏,直直向后仰了过去,压在了椅背上,不见动静。不等钟杜武松口气,白棠口齿不清道:“好一个,山河大好啊。” 似是觉得自己方才举措,很是丢人了,回头看着自己格外显眼的题字,不免有些脸红,装得劳什子大雅人士,坏了人家一副墨宝,俗,太俗!这要是人家追究起来,钱是没有,难不成卖身还债? 又是一阵纠结,酒一时也没了滋味。 只是,钟杜武不知道,一层楼那打盹的掌柜突然乐了,招呼来小二。小二快步跑了过来,静等着掌柜指示。 掌柜难掩笑意,招手,指了指楼上:“去,再给五楼,送两坛真黄湖上去。”闻言,小二吃了一惊,店小二脑袋自是非常机灵,读的懂掌柜句里意思。送两坛上去与拿两坛上去,其间差了甚远,更全然不是自家抠门掌柜的风范。 看出小二的迟疑,掌柜收敛了笑意,点头给了小二答复,道:“今儿高兴,请了。” 小二点着头,赶步走了。 这时,有人凑了过来,瞧得掌柜笑脸,问道:“掌柜的,四层楼可能上得?”掌柜回:“上得上得。”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不及那人开口,手指又是缩了回去。 “十万金,小本微利,概不赊账。” 石阶上的湿滑青苔依旧静静铺着,可当小六踏上的那一刻,第一阶上,有风起,有云来,有雨临,有漫天神雷凭空炸响。 光是无形的压力,便足以要将小六的肉体撕碎。雷劫怒号,即将击中小六的刹那,有一粒黯淡尘光褶褶生辉,乱了周遭将小六包裹其中,避开了雷光的轨迹。 饶是如此,小六欲裂的头颅再也控制不住几要爆炸开来的躯体,跪伏到了第一层的石阶之上。 眼中充血赤红,全身毛孔已有鲜红溢出,双手死死撑在石阶上,脑海震耳欲聋的嗡鸣,激荡得小六几乎魂飞天外。拼命抬起头,望着眼前,平静无声的二百九十九阶,鸿沟一说,亦是不过如此。 忽的,浓云卷动,一颗惊雷砸入了密林之中,悚天动地,继而弥漫起厚重尘烟,有火光现。 一道影子自烟尘中冲出,正是带小六来此的那头大肥鹿,此时的大肥鹿油亮的皮毛焦黑蜷曲,狼狈不已,本无所畏惧的眸中,望着小六的背影,掩盖不住的恐慌,又是一道惊雷,大肥鹿再顾不得其他,疯狂朝远处跑去。 石阶上,小六裸露的背已然皴裂,血渍挥洒开来。无形劲力要做的,是彻底泯灭登临者。 那粒尘光似乎更加黯淡了,头顶惊雷也似乎嗅到了小六的气息,愈发得狂暴,雨势来临,皆如利刃,扎入小六血肉模糊的背上,不断涌出的血被不断地雨水冲散。 火光熊熊,雨水不止。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阶石梯,已是如此。 近昏死的小六,猩红的眼中全无一物,尽管如此,竟是无意识中,抬起了同样血模的左腿,只是这样一个动作,血液迸了出来,融进了雨水中。 不知多久,小六再次抬起了右腿,直身,立在一层石阶上。 大肥鹿终于跑出了危险的区域,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看火光冲天惊雷阵阵的地方,又瞅一眼焦黑的毛发,甚是心痛。 “孽障,又做了甚得好事!”怒喝声自空传来,大肥鹿听闻,连忙逃跑,不等跑上几步,竟是被凭空拘到了空中。 大肥鹿本是挣扎了一番,却瞧见了踩在虚空之人,蜷成了一团,不再动弹。一白发长须老者,捻须踏空而来,拘着大肥鹿往雷劫中赶去。 入三百青石路,挥袖,天火皆熄。 背着大肥鹿,道:“孽障东西,只图口舌,不较后果吗?”大肥鹿似懂言语,蔫下脑袋,好不失落。 再几步,终临青石路前。惊雷终见人际,闷头砸开,威不可挡。老者挥手,大肥鹿腾空迎去,不及大肥鹿露出恐惧神色,雷霆已是结结实实劈到身上。 惨嘶连连,大肥鹿身上乌黑一片,竟是没有什么大伤。 老者却不顾大肥鹿如何狼狈,大惊得奔向已踏上二层石阶的小六。 二阶至,风起云涌。 天上浓云更甚,尘光无踪,身体破烂不堪的小六,被老者一把捞了回来。 只是那瞬,有数道惊雷砸下,眼见得击中大肥鹿之时,无声消散。 瘫死在老者怀中的小六,已无人样,生机如游丝。于地,老者怀抱着全身血污的小六,大肥鹿龇牙咧嘴的一瘸一拐地跑来,静静站在老者身旁。 良久,老者叹一气,凭空拖起小六,悬于身后,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把周围烧焦的灵果树放在眼里。 大肥鹿只跟着身后走了两步,突然被抛飞出去,直入高空,没了踪迹,换得老者一字, “滚。” “还是那般,无药可救。”老者轻骂身后人,只是身后人,昏死不知。 待老者离去不久,终有人惊觉异变,纷纷赶来,看得一片狼藉的树木,痛得捶胸顿足,血口大骂。 收拾好残局,于一人耳边道:“掌教,此事,应是有人登青石路了,看这种程度,应该阶数不高。” 为首之人,中年模样,却是一股难明气息,令人心生畏惧。听闻,眉头微皱:“悄然入我问虚后山,欲登成仙梯却连声招呼都不打,未免太不把我问虚放在眼里,护山呢?” 那人一愣,摇头:“不知。” 掌教冷哼一声:“查!”令下,众人皆是退去,不等退开,掌教伸手拦住了一人,道:“罢了,玉钟,此地的事情你别掺和了,登山之事打紧,你且先去着。” 被称玉钟之人听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原地只剩掌教一人,盯着那三百青苔色石阶失神了许久,突然极是蔑视的笑了声,开口道:“总有无知鼠辈不肯一步一个脚印,妄想一念成仙,这成仙梯若是这么好走,千年来又怎会一人都上不得,降得雷劫怕不是给轰成了飞灰。” 正说着,一人飞驰而来,立于掌教身后,说道:“静心果树毁了十五株,天芝树毁了七株,离着最近的通念树伤了近三十株。”一句句,掌教的眉头愈发得黑,呼吸也不由得微微粗重了些。 这一株株灵树便是问虚之基,虽说此地有着各种近千余棵,也是得心痛许久了,更何况还得留着开山门之用,这样一来,不免有些捉襟见肘了。 “护山呢?”掌教问。那人迟疑了会,回:“不曾见过,看雷劫的迹象,应该是中了几下,不知跑到哪去了。” 掌教终于是气极反笑,不免又哈哈笑了两声:“那个蠢物,若不是皮那般厚实,真是该抓过来吃了一了百了,省得天天盯着果子一无是处。” 身后人听着,只得陪着笑了几声,那护山的修为之深,整个问虚能压制的人,属实是寥寥无几。 过了口瘾,掌教着实舒畅了些,甩甩袖袍,“此地守着,吾去老祖那里一看。”话毕,掌教身形消逝。 问虚,山体连天,不知离地几许,除却主峰以外,另有百座小峰,其中有五座为最,分别为:天启,混然,若冥,矢玄,沐云。可其实还是前四座围绕主峰,组成了最为大体的问虚,沐云峰之所以同样位列其中,不是因其规模,相反规模较其他峰也是小了不少,位置更是处在问虚的边缘。 只是因为,这沐云峰上,只居一人,便是这问虚的开山老祖——沐云真人。 来这沐云峰上,顿感翠意盎然,竹海起伏,莫不畅快,竹林间,便见竹屋,一白发老者正躺在竹椅之上,捻须假寐。掌教不敢开口叨扰,直静静站在一旁。方站好,老者不曾睁眼,开口:“何事?” 掌教拜了拜:“扰了老祖清修,只是成仙梯那边,不知是谁登了几阶,毁了些果树,护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老祖轻轻晃着竹椅,依然不曾睁眼:“吾早便说过,凡事皆得亲力亲为,若是全指望那头畜生,这掌教之位,让得那畜生坐便好了。” 掌教听得有着面红耳赤,也不敢反驳什么,恭着身子:“让老祖耻笑了,弟子羞愧。”说着,老祖叹了口气,突然止住了摇晃的竹椅,坐起了身子,睁开眼看向掌教:“罢了,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了。” 闻言,掌教连忙道:“老祖说笑,王乾自是不敢。” “无妨,此事吾已安排妥当,踩梯之人你也不必再找了,此事且先停下,首要之事便是登山一事,其余都先放一放。” 王乾掌教点头,一拜,离去。 随后,沐云真人继续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竹屋内,唯一一张简陋的床上,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小六,若不是隐约中的呼吸声,怕是连生死都不知晓。 风起,竹海漱漱声,适意之极。 “登过一次还不死心,难不成要多死几次才肯罢休?” 沐云真人摇晃的竹椅突然滞了一下,接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随着摇摆的频率不停歇。 叹一气:“讨债既来,又如何赶得走?”起身,将竹椅拆开,拆成一堆碎竹条。 挥手,又有数根绿竹拦腰折断,落在身前,沐云真人弯下腰,取出几把农具,熟练地动起手来,真如一农家老翁,埋头干着苦力活,额头浸起微细汗渍。 满目竹林,生机肆意。又是一把崭新的竹椅出现在沐云真人眼前,拭去额头汗珠,重新躺下,再度轻轻摇晃起来。 良久,眼睛方才闭上,惬意中,轻声着, “天初冷,秋意凉,一尾孤鸟拖残阳。青石苦,心惶惶,一袭灰衫枯发苍。老了,老了啊。” 小六昏睡着,沐云真人也睡着。风阵阵,竹海也阵阵,枝叶擦过响着,竹屋后的角落,一头肥硕的角鹿正一口一口舔着焦黑的皮毛,眼中满是心痛,抬头望着沐云真人所在的方向,起身,竟是一片不大的菜园,张开大口,将一颗长势喜人的菜吞下了肚。 真人嘴角噙着笑,捻着长须,“老了,觉就是多啊。”边说着,边沉沉睡去。 一切的一切,莫不静好。 一觉过,沐云真人悠悠起身,径直来到竹屋后,挥掌将依然在大快朵颐的肥鹿丢飞出去,看着疮痍小半的菜园,不觉笑骂出声:“孽畜,一身肥膘不知羞愧还在这大填口欲。” 肥鹿被抛飞十几丈远,继而砸落在地,却见得肥鹿不痛不痒地起身,满不在乎的瞥了沐云真人一眼,竟是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晃晃一身油亮的皮毛,颠着蹄子进了竹屋。 竹屋中,一切皆简。一张桌子,两把竹椅,一张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床上之人,便是昏死不知的小六。肥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凑至床前,两只大眼直勾勾瞅着呼吸沉稳有力的小六,竟是流露出股啧啧称奇的意味。 屋外,沐云真人的声音传来:“奇怪个甚,不过是皮厚抗揍了点。”听闻,肥鹿不以为意,因为当时的小六已是眼看着被惊雷几乎劈成了具焦炭,要不是沐云真人来,莫说呼吸,怕是性命都得交代了。虽说是沐云真人以大神通稳住了小六伤势勉强留下性命,可是不足半日,能从游气若丝变得如此平坦的呼吸,还是发生在一介俗人身上,说是不惊奇那反倒是惊奇了。 正想着,屋外又是沐云真人两声咳,吓得肥鹿不自然地抖了抖,然后伸出自己湿漉漉的大舌头朝着小六的脸上舔了过去,只是一下小六半数的血痂被大舌头舔了个干净,露出里面新生稚嫩的皮肉。 小六被舔得吃痛,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脸上湿热,恍惚里清醒过来。睁眼便是那头奇肥的大鹿,依然是不停地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脸。 可未等小六避开这湿漉漉颇为恶心的大舌头,这肥鹿见小六醒来,竟是自觉停了下来然后露出一副嫌弃表情,扭头留给小六两瓣屁股的背影出了竹屋。 环视四周,清一色竹制,不大的屋里,只看得见一张桌子两把小凳。起身,幅度稍大了些痛得小六咧起嘴,喘了半许方才缓过来。身上血痂遍布,纵横狰狞甚是悚人,可小六知晓,这已是好了大半,真正伤得还是筋骨,难以恢复。 趔趄踏出竹屋,满眼竹海飘摇,有一老者正仰竹椅上假寐,白衣白发长须,仙风道骨风轻云淡。 于前,小六俯身便拜。老者摇晃竹椅的动作停下,但并未睁眼,仍静静躺着,受风吹,长须舞动。 “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六起身再拜,开口道。 老者无动于衷,小六不馁,长拜不起。竹海簌簌,不知多久,终听闻老者开口。 “可愿成仙?” 惊声,小六猛然起身,一时忘却身上伤痛,后退了几步,极其讶异得望着一动未动的老者。他之所言,小六不甚熟悉,而之前所问自己之人,差点便要了自己性命。 再闻一声长叹,不明就里,只可听出些许不甘。老者自竹椅上站起,向小六走来,走至小六身旁,顿了刹那,道:“名姓可能讲?” 说完,不等小六回复,径直向着竹屋后面走去。小六迟疑,转身跟了过去。 那是一处不大的菜园,一片绿油油,其中有头大肥鹿正大快朵颐,待小六看到大肥鹿的那瞬,大肥鹿有所察觉抬头回望,却见身前老者,惊得跳起。可惜慢了些,被老者一手提起,狠狠丢了出去,直接扔不见了踪迹。 在小六惊异的目光里,老者拍拍手上土渍,弯腰摆弄菜园中的疮痍:“孽畜,都让你吃没了。” 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眼前一切实是太过匪夷所思。沉吟良久,方出声:“慕鸳,小六。” 也不知老者听没听小六开口,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似自言自语:“这里名沐云峰,除了吾再无其他。”说着,老者直起了身子,转身问道:“慕鸳,你可愿留下?” 望着老者眼神,愈发云里雾里,虽是救下自己一命,可天衍都那里不曾平静,何况老六那厮不知身在何处。只得咬牙:“前辈厚爱,只是晚辈有事未完,停留不得。” 见小六难为模样,老者笑着:“告与你也无妨,燕昭他活得定是比谁都逍遥。”听后,小六陡然激动起来,不自觉前踏一步:“前辈认识吾家兄长?” “兄长?”老者哑然失笑,“那厮依然如此顽劣。算是旧识。” “旧识?”小六看得眼前老者年纪,想不出二者何来旧识一说。 见小六愈发不解,叹一气:“先是旧识,后反目成仇。” 小六望着眼前身形挺拔老者,看不透其所言中情感,亦不懂老者所话中因果,只直愣愣望着,阵阵失神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二人皆是无言,唯有轻风扬过,引得青翠竹林骚动不止,更引得二人衣衫抖抖,不曾停歇。 “罢了。”终是叹息,老者开口,又是挥了挥手:“不愿成仙,留之也是无用,下得山去吧,但如何离去与吾无关。”闻言,小六久拜:“前辈言重,既救得晚辈性命,晚辈尚未回恩又怎敢再寻叨扰。若是有缘再见,晚辈定会相报。” 老者嗤笑:“屁大小鬼,懂得个甚的相报,趁着没反悔,赶紧给我滚出去。” 小六默然,也不迟疑,扭头便走,入竹林去,身影消失。望着小六背影,老者回到竹椅旁躺下,轻晃竹椅:“兔崽子。” 曲径蜿蜒,算不得陡峭,一路走得倒是轻松,只是一路上确实太过寂静了,除偶尔惊鸟振翅雄虫尖鸣以外,不见人息更无人迹。 拨开几丛壮硕灌木,一阵不大不急的泉流声入耳,水色清澈波光粼粼,小六忙赶过去喝下几口润润干涸的喉咙,顺溪流流向望去,远处竟是有云雾缭绕,快步走去,博得云开见日月,尽处小六止步,眼前开阔一览无余,再无密集草木,溪流直灌而下汇成一股冲入云霄中,终是到了山崖边,只需再顺溪而下,便能下得山去,入得尘世之中。 想着小六毫不迟疑地向山下走去,殊不知极多的人想要上山来,被小六逆着走了下去。 过云端,眼界再开,沐云峰上,可观问虚全局,小六看得另一条远比此处宏伟得多的澎湃瀑布,再望,一条湿淋淋被阳光射得光芒大盛的峭壁,并未如之前瀑布一般,水雾浩瀚,只看得黑压压一片,模糊攒动,殊不知更上处,更有大片道路,几乎走不到尽头,通不到顶。 三条宽宏不一的瀑布虽是相隔甚远,可望向汇处,一泊大湖宛若镜面闪耀,视线前移,终是看得人烟,小六不觉吃累,顺着溪瀑快步下去。 三溪镇,慕鸳看街上熙攘人群,颇有些久违情景,一时倒也觉得腹中饥饿。那处被三处飞瀑交集的飞瀑楼恢弘大气,想不引起注目都难,也顾不得身无分文入了楼去。 入一层楼,顿感惊奇一些,人算不得多,毕竟小六不知所有外来人皆是跑到了之前那干涸飞瀑上了。三三两两的众人,扫了小六几眼便不再关注,只喝着酒等着那说书先生叨念几句古怪奇事。 正打量着,伙计已经迎了过来,客气道:“爷,打尖儿还是住店。”慕鸳微有些不自在:“劳烦小二哥帮弄些吃食。”伙计边应着,边招呼小六入了座。 方等着,一长须精瘦中年人,披着油腻长袍落了座。正坐下时,邋遢的面容里突爆出两眼精神,翻手不知在哪掏出来枚醒木,就桌上一声,把全场目光引了过来。 众人望着说书先生,却见说书先生笑而不语,只眯眯轻笑久久没有言语。似有急性子等得不耐烦了,吆喝几声,假意骂道:“好个先生,惊堂木都拍了,嘴里没点故事,把大家兴趣勾起来,这是几个意思啊?”一语,众人皆应。 说书先生不以为意,捋了捋自己打结的长须:“今日在说之前,我想问问大家伙儿,咱们头顶这个山,好不好上?”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说书人语出,嘘声一片,这不是问了句废话,若是好上都挤在山下干什么? 说书先生也不觉得尴尬,笑意更浓:“这上山既然是难于青天,那这下山,大家觉得是难是易?” 又一问,嘘声顿时少了许多,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众人皆是议论开来。既是勾起众人气,说书先生醒木再下,道:“我的愚钝见解,上山难,下山更难。” 此时,有人出声:“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先生上过山不成?” “这山自然是不曾上过,单相思,想上上不得啊。”说书先生脸不红心不跳,平静的开口。众人哄笑,慕鸳等着菜食静声听着。“但我这话自然是有得我自己的见解。”说书先生不紧不慢的开口,却急得不少人拍着桌子,吆喝几句。 慢悠悠咂口热茶,说道:“这么些年,虽说来上山的人多得数不清,但绝大多数都是徒劳而返,甚至是不少人丢了自家性命。可这终是绝大多数,依旧有极少人上得山去,成了山顶不问世的神秘仙人,所以说上山难。但能上山人极少极少,这么久了,也算不得是极少了,大家伙都知道有人上得山去,可何时听过有人下得山来?” 语出,众人惊,迟迟不曾言语,扭头四顾面面相觑。此时,伙计端着菜食摆在了慕鸳桌前,道声谢,津津吃起。 说书先生显然很是满意眼前众人的神态,暗自得意却依旧开口:“自身拙见,当不得真。” 案前憩息的掌柜不知何时戴正了盖在脸上的金钱小帽,正冷冷看着眼前惊呆的众人与得意的说书先生,忽勾了下嘴角,一抹凛冽闪逝。 “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这酒楼内,有不少是登山登得累了一无所获扫兴而回的外来者,听着说书人一番言语,皆是议论纷纷,顿时楼内嘈杂声一片,听不出个所以然。 又听醒木声,众人静下细闻说书人开口,“既然是今日开山路登山门,那今个咱们便聊聊这为何登山,又怎样登山。” “先生若是懂得怎样登山,又何必在这飞瀑楼当个说书人,早就上山当个逍遥仙人了吧。”有人出声起哄,夹杂不少笑意。或是因登上徒劳而返缘故,都是有些不满与遗憾。 说书人也不恼火,只回道:“只是些早年来人的道听途说,听与不听自然是随得你们。”话落,更有不少人听得兴起,附和道:“先生快点讲些,莫听那些家伙胡言乱语。”说书人又自顾倒了杯热茶,缓缓咂了几口,润了润不曾干涸的喉咙:“听闻这登山路便是山上人播收门人的方便之门,但开启时间不定,或是一年半载,或是三年五载,更甚者十几载不准,若是上了山,自然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移山填海,上天入地近乎于无所不能,当然更是能延年益寿,乃至乎长生不死。” 正在吃着饭食的小六听到这止下了手里的活计,仰起头往说书人那里看了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老六的身影,又浮现那要去自己性命的老者,继而是救得自己性命的老者,最后甚至是曾在念寸山落草,被老六拿了性命的方清平,所谓仙人,莫不是都藐视众生,自尊于万人之上的存在。 “于是咱这个三溪镇这小地界成了香饽饽,大把大把的人挤破脑袋来这想登上山去,凡事自然都是讲究个机缘,你哪怕是上不得山,可这山上,也不见得吃多大的亏。”说到这,说书先生突然顿下,露出个深长的笑,众人正听得兴起,纷纷吵嚷起来。说书人换了个坐姿,再道:“哪怕上不得山,这偌大的山林,谁又敢保证没些啥稀奇玩意呢?前些年,我便是亲眼瞧见个中年男子,趔趄下山,背上背负着个不大的破烂包裹,所过之处,香飘四溢啊。若是不差,定是在那山中发现的唯有山上人栽种的仙果啊。后来包裹更是被那中年男子以五万金票卖给了……” 说书人也是说得兴起,方伸出根手指,侃侃而谈之时,柜上拨弄着算盘的掌柜突然莫不明地咳了一声,入了说书人的耳中。似是醒悟过来,说书人自知失言,伸回了手指,砸吧砸吧尚湿的嘴,接过醒木落下,清脆刺耳,笑呵呵道:“预知后事,且听下回。” 顿时一片嘘声,众人又自知这是说书人惯用的吊胃口手段,也由不得抱怨,默默回到桌前,夹几口菜食或是饮一口浊酒,暗自回味方才说书人的言语。 小六自然是不在意那些,酒足饭饱之时,起身,往着掌柜走去。 临近,掌柜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拨弄几下算盘,开口道:“二钱。” 哑声,小六脸涨得有些红润,莫说二钱,小六此刻是身无分文,半个子儿也掏不出来。直愣良久,回道:“掌柜,我这实是囊中羞涩,万不想掌柜能通融通融,或是许我些活计,抵掉这顿饭食。” 本是想着给自己找些粗累活,干完抵掉便走,不曾想掌柜竟是捏捏下巴细细大量小六一番,继而点点头道:“我这酒楼五层楼上还只得四个伙计,倒是真的缺些人手,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做个跑堂如何?” 小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抱拳敬声:“这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是耽误不得。” 掌柜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开口:“那你这意思,吃白食?”小六忙是摆手:“那自然是不敢,只是当真是有些急事,还需尽快赶路。” 话完,小六只站着,掌柜一声不吭,拨得算珠直响。终于,掌柜抬头:“那这样,你去这五层楼上,替我摘一副挂在墙上的字下来,这顿饭钱就当是抵了,如何?” 闻言,小六心喜,再抱:“多谢。”说完,便奔着楼梯而去。 不多久,又是一人面露尴尬前来,开口:“掌柜,我这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盘缠已尽,这顿饭食实在是给不起了。”不等说完,掌柜只是低头摆了摆手,那人会意,抱拳,“多谢掌柜。”扭头便走。此刻掌柜突然抬起了头,却没有望向这人,而是看着小六上得楼去的梯口,竟是不由得咧嘴笑笑,喃喃道:“真是个好苗子。” 那赊账之人方走至门口,一层楼还在忙活的伙计不知何时来到身前,伸出手拦住了去路。赊账之人错愕,问道:“这是何意?” 伙计赔笑几声,回道:“您受累,劳烦把衣服脱了,抵了这顿饭食,小本买卖,总不能赔得血本无归不是?” 赊账之人颇感意外,回头望了望柜台,掌柜一眼都不曾往这里看过。再回头看看消瘦伙计,语气微寒:“你家掌柜方才可是让我走了?” 伙计点头:“走是自然,可也得留下个物件抵押,不然小的咱也无法交差不是,我家掌柜脾气爆着,您多担待,别让小的难做。” “那我要说不呢?”赊账之人已是面露寒霜,颈上隐约有青筋爆起,俨然是练过有些火候的硬派功夫。伙计无奈摇头:“那非是得小的亲自动手了?” 赊账之人怒极反笑,被这伙计一本正经的态度气得发笑,奔着这山路而来之人,怎能少得了武力傍身,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这高不见顶的山头,你又得攀到猴年马月。 再观二人,赊账之人身形虽算不得极其壮硕,可也是硬朗非常人,走路虎虎生风看上去便是有把子力气。而这伙计面黄肌瘦,身躯微佝,不若个猴子一般。赊账之人握了握拳,冲着伙计道:“这光天化日,你叫我脱了衣服我定然是不肯,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那也怪不得我了。” 伙计见此,揉了揉鼻尖:“那您这是要动手了?”赊账之人不言语,只是伸出手欲要推开伙计,至伙计胸口,灌力,伙计纹丝不动。 见状,赊账之人惊疑声起,收掌正欲再推,却见伙计长臂顺自己胳膊攀附而来,揪过领口,生生将自己丢出门外,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绕是自己这不弱的武学底子,竟是做不得丝毫反应,被摔得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一时间忘了动弹。 伙计踱步而来,三下五除二极为麻利地扒下了赊账之人的衣袍与裤子,只给他留下了一身单薄内衬,然后抱着衣衫,冲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缓过神的赊账之人恭了恭身子:“您且慢走。”继而扭头回楼。 陡然坐起,赊账之人面露惊恐,望一眼那硕大牌匾,飞瀑楼三字龙飞凤舞,挥毫大气,正看着,额头有汗珠滚下,猛地起身,也顾不得身上只一套单薄内衬,不觉羞耻,慌忙离去。 伙计走到柜前,将尚有余温的衣物随手丢到地上,看向掌柜。掌柜伸手指了指,说道:“看看去。”伙计点点头,也是赶了过去。 这木质楼梯,也不过五层楼,竟是长得出奇,且地方也是愈发的小,二层楼上几乎小了一层楼的一半,这里的人也是少得可怜,甚至是没能坐满。三层楼更是只有寥寥四五个单独房间,方至三层楼与四层楼交界,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迎面下来两个人,一人已是酩酊大醉,连头都抬不起,口中含糊不清,身体全全靠在了另一人身上,被另一人搀扶着,嘴中笑道:“钟兄,怕是这好酒喝得有些多了,这山还如何登得上去了?”。楼梯狭窄,小六让到一旁让二人先行,那搀扶之人抬头,二人目光交视,那人笑着点头以示谢意,小六同样回之。 交错而过,小六回头望着那酩酊大醉之人的背影,竟是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意味,沉吟片刻,小六便是上前几步,欲知那醉酒之人身份。一层楼伙计健步跨了上来,见小六疑惑神情,问道:“怎的了?掌柜叫我来瞅你去那五层楼上,取那字墨下去。” 小六点头,弃了向前追问的冲动,继续往着五层楼走去。至五层楼,梯口直直冲着一个房间,再无其他,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窗外,那云雾缭绕之山景,登高而望远,此话所言极是,心胸陡然开阔,往前踏几步,俯瞰而去,便是之前在山上见到了那汪湖泊,远比在沐云峰上看到的壮观得多。伙计揉着鼻子,晃了晃地上凌乱的几个酒坛,摇头:“真能喝。” 美不胜收之景中,败笔突兀。潮湿峭壁上,水迹不见,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如蚂蚁湍行,难看至极,倒也瞧见不少人,已是入了云端,不见了踪迹。 “登山登山,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是那块材料,无知者无畏,还真是说对了。”伙计见小六看得失神,也凑过来,看了一会感叹道。 小六扭头看向伙计,竟是没了一层楼是那个低头哈腰的模样,出奇的平静,开口道:“小二哥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姓鹤,名远,鹤远,遥远的远。” 小六点了点头,回道:“慕鸳,字尘灏,渊渊灏灏的灏。” 听闻,伙计突然笑了,“你这名字,有些矛盾啊,尘是尘土,灏为水势,若以五行之说,土克水,尘与灏便不可共生啊。” 小六自山景中移回视线,再观房中布景,奇雅极馨,回道:“无妨。” 一层楼下,白棠搀扶着烂醉钟杜武踉跄下楼,掌柜笑眯眯:“怎得?五层楼上景色如何?” 白棠顿下脚步,招了招手:“自是极好了,那酒自是更好些。” 掌柜突然哈哈大笑,看着烂醉的钟杜武,意味深长:“看得出看得出。” 见二人又是搀扶离去,再度开口:“怎得?这样子可能上了山?” 烂醉的钟杜武忽然醒了半许,只含糊嘀咕了一句,便又是沉沉瘫去。 听着钟杜武所言,白棠耸肩,冲掌柜点头,离去。掌柜重复着钟杜武方才话语,轻笑:“无妨,无妨。” 听着小六所言,鹤远摇头:“既然无妨,那便最好不过了。”小六绕着看了一周,不曾见得挂在墙上所说字墨,触了墙壁,鹤远努努嘴,小六顺着望去,原是那字墨正挂在窗旁,眼界皆是被山景夺了过去,以至于忽视了这个地方。 只一眼,小六便已是失神,远比方才观得山景要痴迷,迟迟不拔。鹤远站在一旁,念道:“踏鹤青归不知处,随风可入半世窟?”抓耳挠腮看了片刻,摇头:“一塌糊涂。” 方读,小六望着最上横放的四个突兀大字,笔法相较于两列要粗陋得多,却也是出奇得契合,喃声:“山河大好。” 鹤远望一眼字墨,再望一眼愣神的小六,也不打断,笑盈盈站着,伸出一只手去扶一旁的木椅,方触碰上,便将一盏酒杯碰到,虽说无酒,却是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连手忙脚乱地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摆正,做贼心虚一般瞥了小六一眼,好在小六并未有何反应,这方才放下心来。 突然间,小六回头,开口道:“鹤远兄,你不觉得,这字上,缺些什么吗。”鹤远挠了挠下巴,摇头笑道:“你这就是难为我了,我若是懂这些,还用得着在这酒楼当个跑堂伙计?” 小六自觉失言,回头,便要伸手摘下题字,鹤远在身后开口:“不急,送过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你多看些时候也不赖,更好多让我留着空闲歇歇。”听着伙计懒散话语,小六哑然失笑,只得点头:“好。” 不几多时,一缕氤氲雾气透过窗户漫过,鹤远忙迎过来挥手打散,不满道:“去去去,这满屋香熏都叫这雾气给勾了去了。”正说着,伸手便要将两页窗户关上,临关尽前,又是瞅了那绰绰人群,“成仙成仙,一个个都是傻子一样,仙人那么好做,这个世上哪还来的凡夫俗子了?都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山上去,咱这山底下的大好河山要是不要了,真是些愚昧无知的傻瓜蛋啊。” 雾气挥散,印到了壁上题字上,浸了一许,有墨香漫出,小六深嗅了几口,伸出手沾一下四字笔迹,触得湿润,看指尖,有墨渍未干。 难明意味的轻笑,小六只低头看着指尖墨迹,两根手指将墨渍捻开,让不多的墨自手指纹路上铺染开来,沉默良久,终是轻声开口:“山河大好,不曾为仙。” 言出,鹤远望向小六,道:“不曾为仙?你也想登登那山不成?” “登山?”小六愣了下,更是想了片刻,缓缓摇头:“不登。” 鹤远不解:“不登?那这所言,不曾,似是有一大憾事一般,纵使揽尽这大好河山,只可惜是不曾做过一次仙人。”小六盯着鹤远看着,看得鹤远有些发怵,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怎了?”小六摇头:“方才题字时我问你是不是觉得这题字缺了些什么,你忙不迭说我难为你,现在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酒楼的伙计,说是不解却反过来跟我挑刺了。” 鹤远打着哈哈:“难道我所言不是吗?莫不是说有人掐着你的脖子,恶狠狠得问你可愿成仙?逼着你做个仙人,不做就要干掉你不成?”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听完这话,小六倒是笑了起来:“山都上不去,还想有这种好事?”鹤远笑嘻嘻:“这倒也是,就是有这种事,那还不得祖坟青烟起,门前枯树开啊。那这仙人要是不做,可真就是个大白痴了。” “……”小六听闻,嘴角开合,一时间没了言语。在天衍都时,雨后的一壶苦茶,那佝偻老者与自己同饮,味是极苦,却是尽除湿气,曾开口问自己可愿成仙。在沐云峰时,又是一长须老者,救得自己性命后,欲留自己在山上,同样以可愿成仙问之,可惜,皆是同一答复,语气之坚定,直至现在也不曾有过悔意。 手落桌前,更碰得墨毫一支,浸在砚上,说道:“这山河大好自然是极好,可这其下自是少了什么。”此刻的小六已是顾不得其他,脑海中的声音硬是要唤他题上自己所应字迹,那一声声的质问,问他成仙否,声声震耳,小六顺手已经提起墨毫,要往墙上字墨写去。 鹤远站在一旁,毫无制止迹象,似乎是想到什么,急忙对小六喊道:“你还真要题不曾为仙?” 小六摇摇头,已是动手四笔在“山”字下方题了个“不”字,回道:“自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得多少,只是改一字。” “改一字?”鹤远不知,只静静看着,小六愈写愈畅,直至“仙”字之时,一笔顺彻,将这些日子心胸疑惑与憋屈一气发泄而出。鹤远望字上,与山河大好四字相齐,倒也真的是与不曾为仙差了一字,却是与其含义大相径庭。只看着,鹤远竟是不自觉嘟囔出来, “不愿成仙!” 话落,窗外有声起,淅淅沥沥,鹤远扭头,推开窗,有细雨如丝斜斜向下刺去,惊奇道“下雨了。” 而此刻,小六清醒过来,更是拍着脑门头痛不已,心里满是后悔,本是要将这题字取下去,虽是见这题字已有人补过四字,可这平白无故再多了四字,这又改如何解释。踌躇再三,小六几次伸手都缩了回去,这字怕是不好交差了。鹤远显然是看出了小六的顾虑,大大咧咧摘下题字,吹几口气将墨渍吹干,塞到了小六手中,安慰道:“无碍,我家掌柜也是个大老粗,你尽管交给他,他看不出来。” 小六拿着题字,失笑:“莫说大老粗,我是担心你这挑刺的本事就是跟你家掌柜学的,那我怕是走不得了。”鹤远也不觉得这话吃味,笑嘻嘻:“挑与不挑,这字你总得送下去不是,难道就杵在这五层楼不动了不成?” “得,承你吉言,还盼你家掌柜是个大老粗,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小六无奈,只得叹气,摆摆手示意一同下楼。鹤远不紧不慢,临走得还蹲在地上挨个晃了晃几个胡乱摆放的酒坛,颇有些不忿道:“还真是喝得一点不剩啊。” 见状,小六奇而问道:“瞧这架势,鹤远兄还是个小家贼?连这喝光的酒坛也得瞅瞅坛底。”鹤远听闻,忙是站起了身子,解释道:“慕兄这话可是言重了,这话要是入了我家掌柜耳朵里,我这些时日的工钱还要不要得了?” 终是见了鹤远吃瘪,小六心中稍暗爽了一番,笑笑:“鹤远兄既然是喜爱挑刺一活,礼尚往来,我便得抬上一杠。” 言出,二人仰头齐笑。鹤远拍着小六肩膀,说道:“这么些年,你还是头一个愿意这么跟我个跑堂伙计聊这么欢快的。”小六摇摇头:“实不相瞒,方才你家掌柜之所以让我上来取字,便是要我抵了饭钱,也亏得掌柜心善,我说了自身难处不为难我,不然我还真是跟你成了一个楼下跑腿的了。” 说笑一般的话语,传到了鹤远耳中,刚还是笑着的鹤远突然变了脸色,一脸狐疑地瞅着小六,像是从未见过一样又将小六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小六似是对鹤远突然严肃的深情不解,迟疑问道:“鹤远兄,你这是?” 鹤远摇摇头,全无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开口道:“慕兄刚才说,你欠下一顿饭食,我家掌柜要你留下做个跑堂抵债?”小六略不解地点头,回道:“是。” 似是不信,鹤远又问了一遍:“不曾说笑?” 看着鹤远十分正经的严肃模样,小六自然也做不得玩笑话,认真的点头:“绝非虚言。”鹤远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一直注视在小六身上,摇头,不时啧啧几声,甚是有稀奇之感。 “你拒绝了?”鹤远又问。小六点头。突然鹤远捶胸顿足,仰头骂道:“你可真是个大白痴啊!” 小六被鹤远弄得愈发迷惑,不由得问道:“鹤远兄这是为何?”鹤远双手撑在身上的桌上,将尚未收拾的饭菜盘子往里推了推,回道:“说实话,这里有大把因这山头慕名而来的人,不乏那种浪荡游侠,身上没几个子儿,还偏偏喜欢访各类仙山,总觉得自己有些本领,若是上山就是在世仙人,尽享众生艳羡,受贡一方。”说完,鹤远突然俯身,自桌子底下拾上来支筷子,随手丢到了杂乱的盘子之中,继续开口:“他就是再神,再有本事,他也饿啊,他也得拉屎吃饭啊。那他就得来这飞瀑楼吃喝,吃喝完了,兜里屁都没有一个,咋办?” 小六沉沉听着,等着鹤远的下文,鹤远平时显然没少听那说书先生掰扯,学了几手卖弄的手段,冲着小六笑笑,静了片刻,小六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道:“继续。” 鹤远很是满意小六的反应,得意的说道:“能咋办,揍一顿丢出去?不可能,你是不知道。”说到这,鹤远突然噤了声,做贼一般弯腰凑到小六耳前,用极其低的声音细细说道:“这掌柜可抠着呢,他心疼啊。” 然后直起身子,恢复了原声:“遇到那些好脾气的,明事理的,就让他们上这五层楼来拿点东西,碰见那不讲道理吃白食的,就扒了衣服,丢出去。” 小六哑然失笑:“要你这说法,来这五层楼拿点东西下去,就不亏了?这买卖肯定不对吧。”鹤远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尴尬的挠挠头,含糊道:“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反正要留下跑个腿抵债的,你还真是头一遭。” “那我还是赚了个大便宜了?”小六笑道。 鹤远被这句问得有些急眼,几乎是跳了起来:“你这不是废话吗?咱这飞瀑楼虽然不是啥名家,可这地势好啊,穷光蛋虽然多,可也架不住豪绅膏粱子弟来得也多啊。就这五层楼,那四层楼,上来就得交大把大把的票子,这掌柜一开心,松松手你就得高兴的晚上睡不着觉啊。而且这登山登一半下来的,也有不少在山上捞了好处的。”小六点点头,这事他在一楼时听说书先生讲过了,人各有命,机缘如此。 说到这,鹤远又是偷摸摸凑到小六耳边:“你方才也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过了,那些从山上带下来的好东西,其实都是让咱掌柜给包了圆了。” 小六笑了,说道:“看来你对你家掌柜成见不小啊。”鹤远很是严肃的摆摆手,有意无意提高了几个音量:“胡说,我对我家掌柜很是尊重的。” “所以说,这么大的油水你放着不要,偏偏要来这五层楼取东西,你说你傻不傻?这就好比之前咱说得,有人逼着你成仙,你非不愿意,你说你是不是白痴?”鹤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眼神中透露着对小六重重的失望。 小六笑笑,回道:“真的是有要事,需要回家去。”鹤远咧咧嘴:“有要事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来了再回去,还不为登山,图什么啊。”小六没回应,不知如何开口。 似是觉得话说得有些急了,鹤远声比之前低了几度,歉意道:“话赶话,说得有点难听了。”小六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笑骂道:“远兄看着我像是那般小气的人?” 鹤远自觉多虑,挠了挠头发颇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倒是我小气了。” 讲个故事吧,我听来的,但是觉得不完美,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改了个结局。 有一残年老翁,没有过子嗣,更不曾有过妻妾,只这样孤零零的自己生活着。后来有人好奇,便去问他为何不曾找个相伴一生的人,享受天伦,岂不美哉。老翁笑笑,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对恩爱的恋人,已是余生认定了彼此,如胶似漆。可是后来,他们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歹徒,若是一刀把他们杀了倒也是痛快,做个同命鸳鸯,可那个凶残的歹徒总有变态的想法,他要二人猜拳,赢得人活,输得人死。既然是要生死与共,便一同共赴黄泉,二人商量好一起出石头。可是男生很爱她,她花一样的年纪,他于心不忍,于是把石头偷偷换成了剪刀。” 那人听着,沉默了,弱弱的开口:“那……为什么是男生活了下来。” 老翁笑了笑,摇头,脸上露出苦涩:“因为当时,女生出了布。” “真是可恶,咎由自取啊。”那人忍不住骂出声,又开始同情起老翁,难怪是孤独终老,想来是被最信任的人欺骗,心死如灰。 正说着,老翁突然激动地流下眼泪,双手颤抖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是那个女生更爱男生啊,她又怎么会想不到男生的心思呢?女生死时的解脱,男生明白了一切,男生既然想要输,女生又何尝不想呢?” 老翁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再也掩盖不住:“我爱她,可是她更爱我啊!” 本想伴她而去,可她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 “替我,好好活下去。” 还不及再聊些什么,鹤远突然一拍大腿,惊声:“坏了,顾着聊了,把掌柜给忘了,耽误这么久怕不是得扒我的皮了,慕兄快下去。”一边拽一把小六,一边忙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着,虽说动作仓促,可倒是有条不紊,快得稀奇。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整个房间又是被归置好了,鹤远怀里抱着桌上剩盘,低头扫一眼几个酒坛,实在没手,小六刚想帮忙,见鹤远伸脚一勾,一提,巧丢个拐,那酒坛竟是极为乖巧地轻轻落在了鹤远的怀里,余下的几个酒坛,皆是故技重施挨个排在怀里。 最后两坛,小六实在是不忍心,伸手提了起来,鹤远只咧嘴笑笑:“谢了。”说着,便一同下了楼去。 回到了一楼,人倒是没见得少,只是没了说书先生的故事,各自言语很是嘈杂。鹤远怀里堆着酒坛碗筷,又是被遮住了视线,只得侧着身子踱步,小六在后面跟着,此时一个伙计突然过来,取过鹤远遮住视线的两个酒坛,鹤远看着来人,颇有些谄媚的笑容:“尧哥,您又受累。” 被称尧哥的那个哼了声,单手淋着两个空酒坛回道:“偷懒,等会看掌柜怎么教训你。”鹤远不以为然,依旧是笑着:“得嘞得嘞,尧哥您就回四层楼吧,剩下的活计我来。” 这时,尧哥看到了鹤远身后的小六,又注意到小六手里卷起的题字,莫名勾了勾嘴角,接过另两个空坛,走了,临走自顾嘀咕了句,听得小六云里雾里。 “得,齐了。” 小六回头看着放下酒坛,继而上了楼去的那人,鹤远凑过来说道:“韩世尧,尧舜禹的尧,大气吧,也是伙计,管着四层楼,平时四层楼没啥人就下来帮忙,闲不住的一个人。” 小六点点头,不以为意。鹤远亮亮怀里的活计说道:“掌柜那我就不去了,你把东西交给掌柜就成,以往他是看都不看直接就收起来了,然后你溜就成,但还是你自求多福,咱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见吧。”说完,鹤远便往后厨走去,小六回道:“告辞。” 走至柜前,小六双手递过题字,掌柜果如鹤远所说,看也未看,只低头算着账簿,径直放到了一旁。小六看着掌柜低头忙碌,凑至轻声道:“那掌柜,我可能走得?” 闻言,掌柜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小六,盯了一阵,看得小六有些慌乱,继而掌柜缓缓摇了摇头,小六蹙眉,问道:“掌柜这是何意?” 后厨里,鹤远丢下怀里的东西,叹了口气,喃喃:“自求多福啊兄弟。”话未完,之前在楼上所讲也是未完,那些赊账之人,绝大多数都是被扒了衣服扔了出去,有极少数换得上楼取个东西抵账,可是取下来的,掌柜看都未看,也是被扒了衣服扔了出去。唯几个例外的,皆是五层楼下来,径自上了山去,再也不曾下来过。 想到这,鹤远往衣服上抹掉手上沾染的油渍,唯一一个肯跟自己畅言的家伙,又不肯上山,也定是上不了山,那终究免不了被扔出去的命了,这外面方才还聚了点小雨,怕是得弄得满身泥污,索性备套衣物,早早去门口等着,也算是完了个心思。起身,匆匆自后门溜了出去。 掌柜手指轻轻嗑着柜台,摇头:“意思很明显了。”小六自觉被掌柜作弄,却也很不好发作,只得沉下心,细声问道:“掌柜方前所说,要我摘下题字送来,便可抵了一顿饭钱,如今我摘下来,可是算不得数了?” “算数,如何算不得数?”掌柜反驳道。小六不解,又问:“那掌柜为何不让我走?” 掌柜轻笑,伸手拿过卷起的题字,摇头:“你怕是走不得。”说完,在柜台上左划一展,题字便是在柜台铺开,两列七言横放,其上有八字堆砌,狂恣放荡之感扑面。 “不愿成仙。”掌柜指敲小六所题,不禁轻叹一声:“真是好字。”闻言,小六语气一滞,说不得其他,本将以为这是留来随意题写之用,不成想坏了一遭。 见小六无话,掌柜便径自开口道:“山河大好,心有恢宏,不甘如此,题此字者胸有野望,故题此四字,实然他所言不仅是山河大好那般简单,他登五层楼上,观山上景,羡山上人,所以实为。”说到这,目光瞥向小六,指尖挪移,再度搁到了题字上:“所以,他所言,携憾而来,壮志而去,即这山但上无妨。” 小六心中,已是将鹤远骂了几通,这便是他口中所谓的大老粗?莫说糊弄,怕是稍微露些心思都被看得一干二净。 正想着,闻掌柜叹气,说道:“可惜啊,二题皆是绝笔,可惜错了意,你这“不愿成仙”四字,晓了“山河大好”的意,循的却是自己心中意,将本是不曾成仙意换了一字,虽是一字,结果大相径庭,何其相悖。” “八个字,二人意,毁我一副绝笔,你说你走不走得?”掌柜终了,开口质问。 小六哑口无言,找不得丝毫推脱言辞。掌柜卷起这幅题字,悉心放好,道:“放心,你们两个都走不了。”小六终是开口:“掌柜,这款子我先担着,日后定回来给您结了,但现在着实不行。” 掌柜很是腻歪地摆手,不屑:“担着担着,这般个赊账法我这酒楼开是不开了,再者,这题字,你担得起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忽然,掌柜突得拽过小六,凑在耳旁,笑道:“我这地界,离那天衍都远得很,你便是如今回得去,也找不到燕昭那厮。” 话落,小六如遭雷击,忙是揪住掌柜衣袖要问,抓了个空,再看柜前已是没了人影,却有声音自身后传来:“留与不留,自行决定。” 回头,掌柜正出了门去。 酒楼外,鹤远正愁眉苦脸蹲着,怀里抱着一套衣物,等来等去不见小六被丢出来,低头拿根木枝逗引了会地上忙碌蚂蚁,正是乏味,抬头,陡时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嘴巴缓缓长着,不及喊出声来,矮帽掌柜已是一把揪过鹤远衣领,往酒楼里丢了进去。 “王八羔子,好好看店,小爷出去几天。” 一层楼里食客不少,此时一个不明物体突然从外面飞了进来,咚得一声砸在了地上,刚好触在柜台旁,闷响声惊得众人看去,看到的是狼狈起身拍打身上灰土的店家伙计。鹤远掸掸身上尘土,对着众食客欠了个腰:“对不住各位,想着耍个杂技,玩脱了。” 话出,众人哄笑,不再注意,此事便乐和过去。 看一眼柜台前失神的小六,咧嘴:“咋回事,你没被扔出去,我反倒进来了。” “没事,留下当个店伙计。”小六依然是没回过神,随口应付道。 “哦。”鹤远甩着有些麻的肩膀,也是应付道。突然似是想到什么,猛得往后跳了几步:“啥?” 小六失笑:“不明白吗?” 鹤远又上下打量了小六一番:“到底还是把你留下了。”小六沉吟一会,问道:“你家掌柜什么来头?” “来头?”鹤远一时没反应过来,胳膊撑在柜台上,回道:“能有啥来头,开酒楼的,贪财抠门大老粗。”小六叹口气,从来都没在鹤远口中听到一句关于掌柜的好话。 鹤远还想说着什么,食客中,有人说道:“伙计,再来壶酒。”鹤远应着,先晾下小六,赶了过去。 这偌大的飞瀑楼,伙计当真是少得可怜,除了厨后的四个伙夫,整整五层楼,竟是只有四个伙计,五楼独间无人,其余四层各是一个。想到这,小六不由得心里同情了鹤远一番,虽说是各司一层楼,这第一层,大了那几层之和的一倍不止,人更是多了数倍,活自然累得多。 一日过了,几个伙计终于是碰了面,鹤远兴致勃勃地跟着那三人讲着掌柜那吝啬鬼终于舍得再招个人手,分担些活计。 四层楼的韩世尧挥了下手,意是打了招呼:“见过面了,韩世尧,俗世的世,匡尧的尧。” 小六笑着回应:“慕鸳小六。” 鹤远自然是当了个中间人,指了指一旁高瘦,肤色略黝黑,面若刀削的青年,说道:“这位是二层楼杨天赐。”又冲一旁样貌普通,身形中等,年纪颇长的人,道:“三层楼的张自在。”然后拍了拍小六肩膀:“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有些事不懂得,就问他们,不用不好意思,他们也不怕麻烦。” 张自在笑着,一巴掌打在鹤远脑袋上,骂道:“就你话多,慕老弟来,不知道接风?”鹤远拍下脑门,惊呼:“忘了忘了,我这就去啊。”说着一溜烟去了后厨,留下众人哄笑。 杨天赐有些木讷的挠挠头:“有啥难的地方就吱会声。” 张自在年纪虽然看着最大,可是若真是话语权,倒仿佛还都听着韩世尧的话语,只是冲着小六笑笑:“行了,人还没走完,都先去忙活着,等迟些再给慕老弟接风。” 终是留在酒楼,夜里四人为小六备了吃食,当真是久违的舒畅感觉,吃饱喝毕,小六与鹤远暂时凑了一屋睡下。 半里,小六却是迟迟睡不着,翻来覆去,起身,碰了碰一旁酣睡的鹤远,问道:“可知掌柜去了哪里?” 鹤远睡得正迷糊,翻了个身,含糊不清:“能去哪?上山呗。” “上山?”小六吃了一惊,摇醒了鹤远,问道:“你说掌柜上山?上山作甚?” 鹤远突然间坐了起来,瞅一眼小六,一脸惊疑:“我说上山了?”小六摇头,严肃道:“一点也不好笑。”鹤远依然是带着困意,狠狠挠着杂乱的头发,点头:“对,上山。”继而,解释道:“不过不是入那山门,而是趁着能上山的这些时日,跟着那些上山人上山。” 小六被鹤远说得有些迷糊,鹤远又是叹了口气,含糊其辞:“不是听说山上宝贝多吗,你懂的。”言出,恍然,小六无言,沉默良久开口:“需几日才能回来?” 鹤远已是又翻身睡下,摆手:“看情况喽,这谁说得准,我不行了,睡了睡了。” 想着掌柜所说话语,竟是知晓天衍都与燕昭之事,小六怕是等不得掌柜回来,得去寻他一番,所以这山,得再上一遭了。 一夜将过,小六早早起身,洗漱过后来了一层楼,不等开门,看见韩世尧已是在了这里。见小六来,毫不意外,方抹了一半的桌子也停下,走到身前把手随意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搂过小六说道:“先去叫他们吃饭,有啥事吃饭的时候说。” 闻言,听得小六一愣,刚到嘴边的话语便被韩世尧堵了回去。 既是酒楼生意,一众伙计自然懒散不得,连那吊儿郎当的鹤远同样是勤快得紧,或许小六的缘故,分了鹤远一半的苦力,鹤远一边吃着一边兴奋的同小六说着等会二人应做些什么,正说到兴头上,却瞥见韩世尧盯着自己笑。 摸一把自己的脸,反复确认了自己脸上没东西后,问道:“咋滴了尧哥,我今早儿可洗了脸了。” 韩世尧撕一口面食塞到嘴里嚼着,回道:“那你这厮高兴得过分,等会再看你那丧闷模样,想想就觉得可笑。”鹤远拿着筷子敲了敲桌沿,立马反驳道:“那尧哥你可得是失望了,慕老弟来店里分我活计,咱也跟你们一样能偷个懒,就凭这,任何事我都瞧不上眼了,别说是丧闷,昨晚上还差点没笑出声来。” 说着很是舒畅地瞅一眼身边默默吃饭的小六,咬一口馒头狠狠夹了几筷菜食进嘴。刚吃着,小六突然抬起头,正色道:“我要上山。” “噗。”鹤远顿时被呛个猝不及防,连拍了几下胸脯才把嘴中的菜食顺过来咽了下去,接着从板凳上跳起来,惊声道:“你说啥?上山?” 小六点点头,示意鹤远没有听错。鹤远连连摇头,吼道:“不地道啊,你不地道,一天活计都没干你还想着上山,上山干啥去啊,你上去了我怎么办?”一旁的张自在听闻,也是问道:“上山干什么?这也是刚来第一天,虽说是掌柜不在,有事告诉我们也可。” 杨天赐同样附和道:“嗯。”小六沉吟片刻,放下手里的筷子,回道:“我上山去找掌柜问些事情,有些急。” “急什么急,不行不行我不同意。”鹤远第一个开口,跳着脚一脸的气急败坏。张自在点头:“小远说得对,掌柜的几天就回来了,莫太着急了。”杨天赐话很少,听着小六与鹤远张自在二人对话,也不插半句话,只得静静吃着。 正说着,韩世尧开口:“想去就去吧,也上山去看看眼界,挺不错的。”语出,鹤远瞪大了眼珠子望着韩世尧,说道:“尧哥,你收了这小子什么好处?这么替他说话。”韩世尧哑然失笑,回道:“说得什么胡话,既然想上山去便去一次,不也了个心思。” 鹤远不忿,大呼偏袒。张自在也是笑笑:“既然尧哥都同意了,那你便去,但这山上未知,风险不小,若是找到就好,找不到还是尽早下山来,乖乖等掌柜回来便好。” 小六点头:“谨记。” “那就吃完饭出发。”韩世尧说道。 饭过,众人嘱咐了一些话语,鹤远在一旁极不情愿的模样,小六一走,掌柜也是不在,这一层楼的收账,跑腿都成了自己的活计了。杨天赐塞给小六个包裹,笑了笑:“一点儿干粮,山上吃。” “受不住就快些下来。”张自在又是强调一遍。 鹤远哭丧着脸,突然抱住了韩世尧的腿,哭声道:“尧哥,救命啊。”韩世尧失笑:“这丧闷模样,越看越让人发笑。”鹤远摆手:“尽管笑,一层楼尧哥您可得下来多帮着,不然掌柜回来不打死我,我也得给累死了。” “起来起来,别给我在这门口丢人现眼,待会上来人吃饭你这脸要是不要了。”韩世尧无奈道。 小六也是笑道:“远哥受累,我几天就回。”鹤远顿时厌恶地挥挥手,说道:“去去去,别让我看见你,枉我曾经那么钟意你,无情无义啊。” 完,小六已是过了飞瀑楼,往着那光溜溜的后山而去。 张自在瞅一眼韩世尧,再瞅一眼小六身影消失的方向,问道:“成吗?” 韩世尧一把推开狗皮膏药一般的鹤远,笑道:“成,为啥不成?”说着看向地上耍无赖的鹤远,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冲山上努努嘴:“鹤远,山上去不去?” 说完,鹤远从地上跳了起来,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去,打死我都不去。”接着一溜烟跑进楼去。 张自在笑得灿烂,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小子是真害怕了。” 韩世尧咧嘴:“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偷奸耍滑的性子吃亏的还是自己,去不去是他说的算的?” 一向话少的杨天赐突然开口,说了一:“早晚的事。” 话出,三人相视,转而哈哈大笑。 —— 钟杜武喝得头有些痛了,醒来时阵阵晕眩感袭来,坐起手扶着额头,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见钟杜武醒来,一旁的白棠走来,笑笑:“醒了?”钟杜武站起身,不禁老脸一红:“睡了多久?” “不多,半晌。”白棠回应,“既是醒过酒来。”随后指了指身后蜿蜒崎岖的山路:“走着?” 钟杜武点头,这酒后劲着实大了些:“走着。” 正走着,白棠四顾无人,说道:“走得有些晚了,比别人都慢了一步。”钟杜武看着前面不到尽头的陡峭山路:“无碍,咱们后来者居上。”也许是走得无趣,这山路虽是险了些,可还真的说不上威胁性命之谈,只要肯下些功夫,怕是个人就能上得。想到这,钟杜武不禁是疑惑开口:“白兄,这上山也没传闻中那般风险啊,为何都争相登山,这样一看,实属无趣啊。” 白棠摇头,笑道:“钟兄此言差矣了,这前半段却是如此,可入了云端之后那便是大相径庭了,若是真的这般简单,那山上不得是人满为患了。” 钟杜武无话,一笑置之。 方说着,前面有嘈杂声传来,抬头望去,有十数人慌不择路狼狈地跌下山来,一边跑着,嘴中还一边胡乱念叨着什么。钟杜武见状,等他们临近顺手拽过一人,卖了个笑,问道:“老哥,怎得都下来了。” 那人衣衫有些破了,苍白的脸上还有道划痕,已是结了血痂,胸膛极度起伏着,看一眼钟杜武白棠二人,手与脑袋都在拼命晃着:“这…这山上不得,上不得啊。” 闻言,钟杜武眉头一皱:“为何上不得?”那人听到这话,脸色又白了几分,更是有虚汗几颗话落,吞咽口唾液:“这山上有东西,怪得出奇,险些丢了性命啊。”说着,也不等钟杜武再问什么,甩开钟杜武的手径直下了山去,留二人面面相觑。 白棠看着钟杜武,失笑:“感觉如何?”钟杜武看一眼拼命逃下山去的那人,再回头看一眼山路:“怕得甚,我活了这么些年,还不曾怕过什么,这怪东西我还真想见上一见。” 二人已是上了半日,山路已是难见,皆被林木遮住,还得拨开枝叶一步步缓慢前行。这一路上,倒也是见了不少惊慌下山的人,皆是惊魂未定的模样,碰到什么,各执一词,全不相同。 入了夜,二人已然是上了云端处,云雾缭绕里路途难见,只能一步深一步浅,慢慢摸索着前进,只是这夜里,静得有些出奇了,没有蛐蛐的低鸣,更无禽兽的掠动,只有叶声,风声,以及自身喘息的声音。 “嗯?”钟杜武趁着夜色未深尚可视物之时,回头,不见任何,心下一沉:“白兄?”无人回应,脚步停下,连同枝叶骚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嘴角微扬,握了握拳头环着四周,冷哼:“这还真是有些怪了。”话落,周遭草丛之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入耳,不及探去,遮住视线的草叶中,有一物冲出,直奔钟杜武而来。 钟杜武早已是做出应对,双臂挡在胸前,接了下来,定睛看去,那是一拳,力泄,钟杜武趁势抓过那拳,用力向身后一拖,欲把这拳的主人拖进自己视线中来。 只一下,钟杜武吃了一惊,那拳分明是已经力竭,自己这一拽那人定是会猝不及防被拖过来,可现实却是,那人纹丝未动,下盘稳得出奇。钟杜武兴致突起,自然是不信什么古怪东西,非得见这庐山真面目。 既这拳过不来,钟杜武便顺着拳冲了过去,一掌便透过草木结结实实地中在那人胸口,听那人闷哼一声,承受不住后退而去。钟杜武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丝空档,拨开丛木追进,掌化手刃对着那人脖颈纵劈而下,毫不留情。 夜未深,钟杜武得见那人面孔,露出惊骇神色,连同手刃也不自觉失了力气,盯着那人,不可置信。 那人却不见丝毫表情变动,见钟杜武留手,也不给钟杜武质问机会,身体突进,狠狠磕入钟杜武腹部,将其推飞出去。 钟杜武身体栽入大片灌木中,压出片空地,忍着胃中翻腾的痛楚,半跪在地,努力调整自己身体,“这还真是邪门了。” 看着那人再次攻来,钟杜武不再留手,杀将而去。 “尤明!” 钟杜武所言尤明,不是他人,正是曾经在李聚宝麾下时自己的手下一勇猛副将。可尤明,分明在征天衍都时,死在了敌袭之中。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虽说只是面容僵直,但当真是瘆人得紧。 双拳对碰,二人齐退。钟杜武甩一下微微吃痛的手,咧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仙人手段,真是高明得很。”尤明不加理会,只滞了刹那又是扑来。钟杜武久未动过身体,今也是兴起,赤拳冲去。 二人冲至身前,出拳几乎齐快,拳风划过,吹动发梢凌乱而起,全力拳速交错穿过,同时砸在对方身上。钟杜武显然是吃了亏,退了三步方止住后退身形,再看尤明,仅是迈了半步便无动作。 钟杜武揉了揉发胀的小腹,全身热血澎湃而起,一时间真的是感受不到痛楚了,咧嘴盯着尤明,骂道:“好硬的马步功夫,那就看看你这上盘是不是也是如此了。”这一次,不再等尤明反应,钟杜武先于下手,拳出,更有膝下击如影随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尤明冷漠的表情终是有了些许动容神色,后踏了半步扎稳,双掌于胸前,一掌接在钟杜武拳前,一掌下抵,生生止了钟杜武大力的一击膝提。钟杜武咧嘴笑着,被尤明接住的拳头突然屈肘,整个身体尽是压了过来:“装神弄鬼。” 肘上力道,全全灌进了尤明无暇顾及的当阳穴上,只见尤明身形若断线飞鸢,轻飘飘砸进了草木之中,没了声息。快步而去,钟杜武往着倒下的草木里,伸腿踹去。其下,有一拳轰在了钟杜武脚底,一力消,钟杜武不得已后撤,见尤明口鼻溢血,自乱枝杂叶中钻了出来。 见状,钟杜武摇头,这厮着实是怪得出奇,若是常人当阳穴上中一肘击,莫说是站起,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得是二话,这尤明耐力之强,生平仅见。 正想着,那尤明突然抖了抖手,钟杜武瞧着,嘴角抽动着,暗骂:“你大爷。”尤明手中,已是多了柄曾经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石磐斧,只是这次,这斧下所对,是他自己。 双手持斧,大步迎来,冲着钟杜武面门纵劈而下。钟杜武当是不敢逞什么英雄,一旁翻个身,躲了过去,那石磐斧纵下之时,如入无物,将眼前灌木齐齐劈开。这笨重石磐斧少说也几十斤重量,在尤明手中竟是舞得轻快,不等迟些,尤明已然抡圆,石磐斧横扫周遭一切,钟杜武下身,石磐斧所过之处,草木尽断,砍出方圆不大的空处。 钟杜武此刻翻身滚至尤明脚下,伸腿踢去,下盘稳如山岳,却见尤明视线扫过,那石磐斧则再度挥下,砸入脚下山石中,擦出丝丝花火,格外耀目。尤明双手持斧,被钟杜武钻了个满怀,见此,尤明身欲退,钟杜武自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双手冲拳,分砸在了尤明两处下腋,尤明身退却依是不肯放开手里石磐斧,钟杜武收拳,既是尤明双手撒不开,只能任由钟杜武动手,再挥,两拳直直中了尤明胸口,大力之下,尤明再也握不住石磐斧,倒身栽在地上。石磐斧于钟杜武身后,就在落地刹那,钟杜武后腿一提,过了钟杜武肩甲位置,手接过石磐斧末端,朝着地上尤明甩了过去。 石磐斧于空盘了两圈,锋利斧刃嵌入了土石之中,将尤明分成了两截,却没有血溅场面,尤明身体逐渐暗淡,直至消失不见,化作虚无。 钟杜武伸手欲把那柄石磐斧接过,触得个空,啧啧嘴,有些可惜,手里有个兵刃,底气也得是大不少。 再看四周,轻笑:“这一关,算是过了吧。”深夜之中,上山而去。 —— 小六眼前,见得是一根雪亮长矛,只隐约嗅到一丝锈气。容貌上,小六自是熟悉,模样赫然为未遇到老六之前,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军士长,那根长矛更然熟悉,曾穿透过自己身躯,给予自己重创。小六身后,一身躯庞大的巨狼,鼻息愈发的虚弱无力直到停歇,身形逐渐消散。 本是上山之际,这山着实高得出奇,远没有原先下山时那般轻松,一路上没碰见掌柜反倒是遇到许多狼狈下山的人,皆是狰狞惊恐的神色,慌乱不堪,问亦是含糊不清口不择言,虽说没计较什么,这一来二去,竟是不知不觉入了云端。 又想着那掌柜应不会上得如此高度,便想着原路折回再绕着这山底下找找,不曾想,竟是遇到了一条模样甚是熟悉的生物,那条因肉糜香味误入自己住处的巨狼,或许是走了眼,那条狼分明是被自己弄瞎一颗眼珠时,逃走与同样发现自己住处的一队流寇遭遇,被杀死在当途。可这一条与在记忆之中那条,一般无二。 不及多想,那条巨狼主动嗜血,小六逼不得已,只能再次出手,只是疑惑这巨狼的行动迟缓,思维有些呆滞,仅几招下来,这巨狼便命丧小六之手。可小六欲下山时,身后有声音传来,回首,凝神心惊,那人自是更为熟悉,所以说若这巨狼还令小六心存疑惑的话,那这时的小六,心中已是通透,那些下山奔逃之人,应也是入了云端,入了自己心境之中,迫使一战。 待巨狼完全不见之际,军士长执矛扎过,身跃半空,臂展伸直,长矛便奔着小六而来。小六手无寸铁不敢与之硬抗,只得飞快退着步履寻求反应机会。 只是,这林木着实密集了些,退了不曾多远已被身后堆积的树枝堵得严实,再难撤个分毫。可小六身止,长矛不曾,岔刃矛尖眨眼间已是迎面而来,这脑骨哪怕是再硬,也只能是被捅个通透的下场。 千钧一发之时,小六手中多了一把凌乱的藤蔓荆条,上面尖刺杂乱,有不少入了小六掌内,往外溢着鲜红。那矛尖已逼面门,只见小六手臂上扬,猛然一甩,登时有大片蔓条藤枝被拽出当面,散了大片,全全挡在了长矛与小六之间。 这长矛尖锐,藤条虽韧,又怎能抵得过开刃铁器的锋利,长矛如若无人之境,刺破无数藤蔓,速度与力道不减丝毫。小六手未停,过了当面,依然拽着大把蔓条。 矛刃擦过小六刀削脸颊,顿消,那夺命劲道戛然而止,凌乱荆棘已攀附上矛身,缠了个乱七八糟,拖掉了大半的力。小六抬头,反手施力后拽,矛身的掌控权已不是全在那军士长手中,至此,有一道血痕自小六脸上出现,不见血丝。 军士长表情不变,只机械性欲将长矛抽回,小六自然不肯,再度拽过缠住长矛藤蔓,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突兀地,小六携着大量藤条冲至了军士长身侧,双臂挥动间,数不清的荆棘缠绕在二人身上,连那柄长矛也是同样被束缚起来。军士长弃矛出掌,趁着还尚能动作的空档,直击小六近在咫尺的头颅。 小六双手皆是藤蔓,做不得反应,就在那掌迎面之际,小六的脚已至长矛处,狠踢矛尾使得长矛向自己纵贯下来,双手前伸,那长矛锋利刃尖将小六手上藤蔓尽数割断。 一把接过长矛,继而另只手变掌作拳硬接军士长那挥来之手。 掌力之盛,藤蔓绷到极限,尖刺透过衣衫扎进了皮肉里,行动间划开了伤口,再度流出鲜红。 一掌作罢,军士长收掌再挥,不见疲累。小六自然不肯,拳退化掌亦是再度迎上。又是贯力而下,那凌乱藤蔓终于再坚持不住,发出崩裂之声,根根尽断崩飞出去。 这一掌着实入了力道,不仅震断了尽数藤蔓,二人更是连退数步方止,待稳下身形,军士长视若无物,双拳齐举,大踏前来。 小六嘴角微勾,下腰扎了半马,双手接过长矛舞了个闪花,方才所做之事,全然为了这把兵器,既然长矛到手,那便留不得手,速战速决罢。军士长面无忌惮,步伐不见丝毫迟缓,待身形临近时,双拳已是朝着小六直直砸了过来。 “噗嗤。”利器刺破皮肉,切裂骨骼的声音传出,军士长的身体顿止,挥在空中的双拳也没了劲道,似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乏力垂下。 那杆长矛直接穿透了军士长的腹部,生生止住了军士长的突进。军士长低头看了一眼长矛,继而抬头望着小六,眼神中竟流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茫然神色。 不及小六抽出长矛,军士长的身体与长矛一同缓缓暗淡,消失不见。 小六扯开依旧还缠绕在身上的少许藤蔓,看着手上被尖刺扎破溢出的血渍,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此时已经是结了血痂,不再流血。 欲要再回头走去,看着远处那缭绕云雾,小六面露无奈,看这模样,上山与下山与否,心中执念尚存,或者说还未击溃自己之前,都是出不得了。 “方才的小打小闹到此为止,上与下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有声音,自小六身后,山上传来。 小六回头,夜色降临可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那我要说上呢?” 那人向着小六走了几步,边走边道:“那便真的是,生死自负。” “曾经一直在想,这山上到底有什么,有的人占了座山被称作土匪,人人喊打。而为什么有的人占了座山就被称作仙人,还让无数人挤破脑袋上山,受人供奉。”小六揉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脸颊,继续说着:“是因为土匪干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不是,是因为活得不够久,没有那世人所没有的手段。” 那人往下走着,小六迎面走着。 终于,二人站至身前。 “方才是想走的,看见你,我便又不想走了。”小六说着,抬手之中,有劲风鼓起骚动不止。反观那人,竟也是同样的手段,动作大致相仿,基本无二。 胯下腰马,二人齐走,力之极,宛若澎湃浪涛汹涌而来,拍击在海岸之时,溅射出大片余波。 遇山山毁,见涛涛碎。 世间有不入流武学,有凡夫俗子学之。 此武学,小六师承老六。 虽不知意欲何为,但小六操练境地,已至炉火纯青。 此武学,名为靠山崩。 那人相较之前的军士长,多了灵动的感觉,不再是那种死板麻木的僵硬神色,不外乎是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本就是生得仁厚佛面,再如此一看,甚至是以为这山上久居的得道僧侣。 横练气劲自二人体内迸发而出,所贯力道可崩山石,连同周遭气流也被扯乱了动向,变得肆虐凌乱,二人亦如澎湃大浪,披靡一切。终于两股相仿劲力碰撞在一起,发出呼啸的闷鸣震耳欲裂,二人被反贯的大力倒飞出去,退了数丈不止。 靠山崩,只是从名字上便可以猜出这是一门以强横力道为主的武学,练至极致,便如名所说可崩山毁岳。可这依然是处于凡间武学的范畴,如此恢弘大气的名字,只有夸大其词四字概之,招式单一简陋,甚至是凡间武夫也少有愿意看得上眼的,毕竟出手之时,为得便是一损俱损,以伤换伤,这显然是大部分人所不愿的。 所以靠山崩在凡间,亦然少有人精,搁在了不入流武学的行列。 小六当年所学,为老六授之。而眼前人所学,小六同样熟悉。但这人是死是活,也没有比小六更为清楚的,因为这个人,曾经在天衍都附近的一座名为念寸山的地方落草为寇,上得山门——问虚,修习十数载徒劳而返,成了祸害一方的匪人,被老六以靠山崩打成了血雾。 曾经将老六崩飞,而老六毫发无损,乃至猜出了那人所学,是为问虚之上。 想到此,小六眼神突然一凛,顿时变得凌冽起来。这座山上,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入的山门,不正是冠以问虚二字吗? 小六失神,一个没有站稳不由得向打个趔趄。 虽不知意欲何为,自己遭那佝偻老者夺命之时,身陷昏迷,醒来之时已在那问虚山上,这般想来非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小六突然有些恐慌,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偌大的棋盘里,不知道自己这颗棋子,究竟是下在了第一步,还是下在了最后一步。 而对弈之人,小六一无所知。但这些事,老六知晓,掌柜知晓,那沐云峰的主人知晓,甚至是欲谋自己性命的老者也知晓,唯独还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 眼前之人依然是端着靠山崩的手段,却高明了许多,方才对垒之时,小六明显觉得是自己落了下风。 这靠山崩当真算不得什么绝学秘宝,甚至是被列入不入流之中,显而易见,此武学的粗鄙。 但是,小六五载时间,将这靠山崩练得已臻化境,更甚在天衍都一役时,险胜那自称仙人,年纪尚小功底却深得恐怖的少年——高艰。小六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玄而又险的败了高艰,哪怕对方初入空泉境界,根基未稳,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小六五载便做到这些,他不相信眼前人浸淫十几载会只是这种程度。 靠山崩不见得高明,可这不能说明其他武学不见得高明。 念寸山时,老六说嗅到一丝奔雷劲的影。天衍都时,高艰遭自己靠山崩绝境惊呼奔雷劲。 终于是咧嘴笑了,看着眼前有了表情不再呆滞的人,起手势,低声:“来,让我一试,所谓的奔雷劲,更让我一试,你曾经口中所谓的,半步仙人。” 那人曾学于问虚之上,更落草于念寸山上,自称是半步仙人,被老六趁着为小六传授靠山崩的空档,轰杀至死。那人是为念寸山的第一把交椅,方清平。 “冥顽不灵!”方清平面生怒色,这番怒气显然不是因为小六的嘲讽话语,而是因这小六执意上山,杀机顿起。登时便朝着小六大步跨去,期间抬一掌,携着汹涌劲道而来。小六不闪不退,同样起掌,前迈了半步,稳下身形。方清平的掌已至,再次拼在一起,有逆反的气喷发而出,吹得二人衣衫乱摆,发丝飞舞,迷了二人的眼。 一掌不成,不留片刻喘息的余地,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再度挥掌,又是闷声响起。 左掌乏力之际,右掌已是迎上,眨眼间,二人对拼十数掌有余。小六年幼气短,率先泄了气,一掌过后再也坚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方清平趁势逼近,掌过头顶,冲着小六裸露天灵直直贯去。小六抬头,露出凝重神色,举过双手去硬接那盖来之掌。 掌至双臂,小六咬牙吃力,左膝上吃不住劲道,狠狠磕在地面。小六半跪着,一只手得以空出闲隙,往着方清平近在咫尺的面前柔软小腹拍去。 与此同时,方清平的手掌已然再度打向小六尚护住头顶的手臂。 二人竟是直接忽视掉了对方的手段,贯着自己的掌劲轰向对方。 方清平的掌入臂,小六的掌入腹。 二人顿时被强大的力道抛飞,不同的是,小六口中有鲜红涌出,溅在半空,与小六一同跌落在地。反观方清平,除却模样狼狈,不见丝毫红色。 “奔雷劲呢?”小六嘴角溢着血迹,咧嘴白亮的牙齿混杂着唾液与血液,手撑在地面,半跪而起,强忍下手臂几欲要折断的痛楚,出声冷讽道。 方清平不为所动,显然,虽说比之前的军士长多了些灵动,但还是远没有正常人那般独立的思维。 小六突感乏味,揉了揉阵痛的手臂,站直了身子,既然你喜欢打,那便陪你打! 站于山路上口的方清平没有丝毫留手,也不知方才身上有无伤处,不见颓势,动若猛虎,纵扑而下。 这方清平所占据的地理位置当真是极好了,居高临下,令得小六所有动作都稍感被动,一动一静,皆在方清平的眼中。 有虎啸山林,方清平掌中变化,不再以纯粹大力扑杀,使得虚实相济,让人难以捉摸。 有一掌临至肋下,变作吐信毒蛇,张开血口露出獠牙,欲在那柔软肋下狠狠咬下一块用以果腹。小六掌化鹰爪,趁毒蛇出洞刹那,捏在七寸,掐爆毒蛇头颅,卸了方清平此掌力道。 不及反应时,这一掌竟是有心,故意卖给小六的手段。方清平实然那掌,不知何时已攀上了小六的后颈,有掌风攒动细微汗毛,惊得汗毛根根倒竖起来,掌风临近,掌劲如影随形。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一掌,贯在了小六毫无防备的后颈处。 眼前漆黑,断了小六对于身体的操纵,四肢顿时变得虚软,如同烂泥一般栽了下去。 这个方清平非人,纵使是人,也不见得会留手。小六栽下的速度很慢,缓缓坠地,可方清平的掌极快,已朝着小六后脑迎去。 俯身之际,方清平和善的面孔上透出一线狰狞,那张脸也的确是干净得过分,不知为何,看得叫人心生反感。 只是方清平没有注意到,小六的身子停了下坠的趋势,掌愈发得近了,一只手率先抓在了方清平的小腿上。 小六天资虽好,但真正曾惊得仙人睁眼的,是他那变态的体质,被军士长长矛刺了个通透,被打到体无完肤,仍是能喘着气,不见垂危。 尚在俯身的方清平自身下看到了已经将头抬起的小六,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小腿,整个身子已接近腾空状态。 不过幸好,自己的掌蕴着足够大的力道,即将拍在了小六的脑袋上。 可一只手抓着小腿,另一只呢? 方清平并非一个真实的人,自然不会考虑到这些,只知道彻底泯灭眼前这个执意上山的人。 或者说,他不是方清平,没有念寸山上那个方清平那般缜密的心机,一招毙敌,不留后手。 所以自一开始,这个方清平没有使出奔雷劲时,结果就已经注定。 那另一只手,悄无声息间已伸到了方清平悬着的手臂下,腾空的小六得以再次发力,整个人的身体近乎于翻转了一圈,头朝下,空中后翻,有带着劲风的鞭腿,狠狠踢在了方清平洁净的脸上。 有碰撞声响起,方清平的身体在空转着,飞出丈许,摔落大地。 起身,小六望着眼前狼藉草木中,被砸出的那个平坦的空地。 夜色已深,耳中有骚动传来,方清平自草木中走出。 小六见方清平。 两座山。 不肯傍山而行,只得崩山直走。 方清平动了,动得极缓,肉眼可见。小六动了,动得也慢,不闻声来。 二人一步一实,皆是入地三分,每一步都越发的重,那怀中所托依的劲道自然也是越发的有力。 二人之间距不过几丈,步子迈不过十几步,黑夜里,小六脸上有豆大的汗珠遮满额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厚重的鼻息喷薄着,愈发炽热。 尽了,小六与方清平,仿佛各自背负着一座山,崩塌万物。 支柱失,尘土起,风飞扬。狂风不止,吹得周遭林木疯狂摆动着发出刺耳的尖鸣。夜里难以视物,只隐约看得两个物体以截然相反的方向倒射出去,撞倒了大片灌木荆棘,再不见其他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夜未歇,漆黑之中伸出一只手,自杂乱的枝叶中爬了出来,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小六。 身上的包裹早已不知去向。 踉跄着走到前面,看着同样的凌乱草木,其下空无一人。 环视周遭,擦去嘴角血渍,轻声:“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话落,有晨曦自头顶透过,被庞大的山体挡了个严实,却足够可以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小六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仿佛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目光如炬直直看着前方。 钟杜武同样全身染血,伤痕累累,一只手捂着另一只的肩膀,有鲜红自指缝中流出。 二人相隔不远,四目相对。 几乎同时,以二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 “狗日的,有完没完。” 当钟杜武败了尤明之时,自然是以为这一关就算过了,正准备着踱步上山时,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尚未身死,同样极为熟悉的人。 钟杜武曾是地方王李聚宝麾下的第一征伐将军,统御号称十万兵马,为李聚宝不知打下多少的江山,可他知道,李聚宝对自己心存芥蒂,有一词形容那便是功高盖主。 所以李聚宝自然不喜自己在军中的威信会低于一个手下,尽管钟杜武已接近是李聚宝手下第一人,可他还是不愿意能有这种威胁待在身边。 钟杜武有勇有谋,打得过的被打死,打不过的被坑杀,一点也不心怀内疚,战争不若是这样,你死我活,十不存一。 也想过卸甲归田,可李聚宝不肯。 毕竟李聚宝有恃无恐,并非是料定钟杜武不敢,而是身边有着制衡钟杜武的存在。 此人的存在,令钟杜武这个李聚宝麾下第一人的称号多了“接近”二字。而此人性孤僻冷漠,不统兵马只待在李聚宝身边,贴身护卫。 无人见他出手过,但有过无数刺杀李聚宝的手段,李聚宝依然是毫发无损地稳坐着地方王的位置。 有人称他“百人斩”,有人称他“万人敌”。 钟杜武心知肚明,此人,影无常——齐宏。 本就是心境魔障,钟杜武尚怕不得什么,可这个齐宏,竟然是如同活人一般,勒令自己下山去,如若不然生死自负。 既然已走到这个份上,钟杜武怎舍得再下山去,眼前非人,击破便好。 于是恶战起,两人换得俱伤,钟杜武伤重昏迷,伤痕累累。醒来之时,天已初晨,所幸败了齐宏。 可正当拖着伤体欲上山时,与同样伤重的小六相视。 气急败坏之感油然而生,两人不由得齐声暗自怒骂,骂得这山上人个狗血淋头。 几番苦战,或许早已被那些家伙说得心烦,这次无论如何也是不想再听些什么,先下手为强,立下杀手。 二人对碰一拳,身负伤痛,不禁退了数步,皆是露出一副诧异面孔,眼瞳收缩成麦芒状继而放大,脑海中几乎同时生出了一个想法。 打不了! 一拼未尝不可,但谁知这该死的山还有多高,路还得走多久,若是再拼了命的来上一场,莫说上山,就是下山也得死在半途了。 虎视眈眈,周身均蕴着无形气场,对峙中,压抑得透不过气。 只在刹那间,身形齐动,目光对视,都读出了对方的不可置信与惊讶。 原来,二人行动中,甚为默契地朝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逃去,在目光交汇之中,迅捷的身影互相消失在灌木从中,再也不见踪迹。 气场消散,留下原地一片狼藉。 问虚之上,掌教王乾依然在对后山的登仙路一事愁眉苦脸,查不到丝毫线索。踏在云端,俯身看着身下环绕山际。 这时,有人自也是踩着云雾飞了过来,凑在王乾耳畔,说道:“心境三阵,第一阵心障阵全都闯完了,过阵的有二百一十四人,掌教不去看看,挑几个好苗子先且攥着?” 王乾咧嘴冷笑:“登山之人二千有余,这第一阵就折了九成之多,看与不看,一个鸟样。” 话落,王乾身旁一大汉起了兴致,抓了抓自己颌下杂乱胡须,说道:“掌教不愿要,那我可欢喜得紧,这么些年不曾上过人,我便得找几个好苗子栽培着。” 说着已是几个迈步,失在了云端之中。 看着大汉消失身影,王乾扭头问着身旁人:“其他人可都去了?” 那人点头,回道:“天启,混然,矢玄,若冥四峰峰主早早地去了,第二阵心韧阵尚未开阵,都去看着了。”看着王乾沉吟,嘴角偷摸摸咧出个弧度。 王乾瞅了一眼那人,神情自然,踌躇片刻,说道:“那四峰峰主已到,我这问虚掌教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便去上一遭。” 闻言那人哑然失笑,没有开口,掌教什么性子,最是清楚,口是心非嘴上硬得很,心却是另当别话。 看着那人这番似笑非嘲的表情,王乾老脸不见红色,甩袖而去。 可正当也欲去山路一观时,掌教声音传来,“宋钟书,你在这后山看着,如有差错,拿你是问。” 宋钟书眼睛瞪大,嘴巴张合,迟迟说不出话来。 山下,小六正瘫坐在草木中,确定无人追来时,低声咒骂着:“得亏跑得够快,这山当真难上得很。” 与此同时,钟杜武在一遭无人灌木里,扯下一截衣衫包扎住肩膀的伤口,愤愤道:“妈的,上当了,早知道能跑,前面我打个鸟。” 歇息许久,小六腹中空空,起身看着四周绿油油的林木,不见丝毫吃食。说来也巧,正觉得饥饿感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熟食香气弥漫过来,钻进了小六的鼻子里。 小六狠狠抽动了几下鼻子,寻味探了过去,拨开最后几丛灌木,见到一个支架,下面微火灼灼,熏着架上不知什么生物的腿肉油腻光亮,金黄色感追得人口水直流,香气扑鼻,卖相极佳。 支架前,戴着金钱小帽的飞瀑楼掌柜盘腿坐着,拍了拍一旁的空地示意小六坐下,毫不意外会在这里碰到,冲小六笑笑:“怎得?又来赊账了?” 小六蹙着眉头,终于是不再疑惑什么,径直走到掌柜身旁,抓过腿肉便啃,吃得满嘴溢香,嘴唇油亮。 这黑心掌柜当真是见识过了,心思多得很,若吃还不如吃得干脆些,免得待会又钻到他挖的空子里去。 瞧小六闷头吃着,一言不发,掌柜伸手感受着篝火的温度,烤得手心热乎乎,开口:“不想问点什么?” “问了就说?”小六大口撕扯着手里腿肉。 “不说。”掌柜笑着摇头。 小六咽下嘴里的肉,嘴角油光,看了掌柜一眼:“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大筹在握,问一些明知道不会告诉答案的白痴问题。” 掌柜听闻,甚是愉快的仰头发笑,然后看着小六,问道:“你这意思,还有人问过你?” “一个老东西,说了你也不认识。”小六继续吃着手里的腿肉。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掌柜笑得突然意味难明,有些僵直,不再自然。 小六吃得有些饱了,再把咬得露出棒骨的腿肉放了回去:“那你认识?” 掌柜点头:“说了我就认识。” 小六突然开心地笑了,站起了身子,摇头:“你不说,我也不说。” 像是个占了便宜的孩子,或者说现在的小六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掌柜笑眯眯,坐得沉稳,动也不动:“你不说,我也认识。” 小六直接忽视掉了掌柜的话,擦掉手上的油渍,抹一把嘴角,朝着山上走去:“就算你不说,上了山我就都知道了。” “喂,这肉钱。”掌柜突然在小六身后喊着。 只见小六头也不回,背对着掌柜冲其摆了摆手:“我都成你家伙计了,工钱里扣吧。” 似乎是早已经在等待这句的掌柜笑了,也是站起了身子,挥手,篝火灭尽,连一点火星也不见:“这可是你说的。” 小六突感不妙,凛神,脚下不由得打了个趔趄,百密一疏!扭头正要反悔,那掌柜与火堆都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个支架与吃到一半的留有余温的腿肉在那。 “慕鸳小子,山上等你。”不远处,有话语断续传来,去了小六耳中,却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小六拍着脑门,又被着黑心掌柜摆了一道,冷笑几声,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怕个甚,往着山上,踏步而去。 反观钟杜武一路,未曾遇到人际,却是瞧见了几处登山失败,惨死当场的可怜人尸体,死在这番地方,不若是孤魂野鬼,难以轮回。 但钟杜武不曾同情他们,自己的选择便是如此,更何况也被那心境中人告诫过回头,执意如此,怪不得别人。 上山的时日比那小六还要早了些许,虽说是在山下睡了一夜解了酒气,但这腹中同样是没有进些吃食。 钟杜武揉着肚子,不免有些担忧,那个在山下说着要与自己山上搭个伴的白棠,不只是下了山去还是上了山去。 走了不过半里的路程,却瞧见前方不远处,白棠正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旁,怀里抱着一堆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手中拿着一颗静静地吃着。 见钟杜武来,不顾钟杜武诧异的表情,招手:“钟兄,等你好久了。” 钟杜武闻言,径直走了过去,看着白棠干净的衣衫发愣。白棠自怀里拿出个野果,塞到钟杜武手中:“吃,这果子可甜着呢。” 看着手里的野果,钟杜武喉咙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两声,质疑道:“白兄,为何你……” 二人,一人衣衫褴褛,伤痕颇多,面容狼狈。一人衣衫整洁,精神充裕,甚至是抱着一堆野果埋头大吃。这番对比,让得钟杜武很是吃味。 白棠咬一口野果,一脸嫌弃地挥手:“方才碰到个好生凶猛的家伙,我与他斗了两下,不是对手,就跑上来了,琢磨着你应该没这么快,就寻思着先在这等等你,等不来我再上去。不成想,真的把你等来了。” 听完白棠所说,钟杜武脸色愈发得难看,嘴角也微微抽搐几下,瞅一眼手里的野果,顿时没了味道。接着,钟杜武冲野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液迸到满嘴,果真香甜非常,饱腹感十足。 即使如此,钟杜武依然是愤懑不已,连吃了几个野果方停了下来。白棠看着有些激动的钟杜武,问道:“怎么了?” “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钟杜武的身体微微发颤,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仰头对着绵延山体破口大骂, “逃跑你倒是追啊,你倒是给我追啊!” 在白棠惊愕的表情中,钟杜武胸膛起伏着,显然是气坏了。 待钟杜武骂完,看着白棠直勾勾望着自己惊疑不定的眼神,自然不肯说出自己气恼的事,只挠了挠凌乱不堪的头发,勉强露出个笑脸:“走,上山。” 再往上走,终是穿过了朦胧缥缈的厚重云雾,回头朝下看去,只看到滚滚云海,瞅不见山下那泊大湖以及那繁华小镇。 前方豁然开朗,树木不再杂乱无序,一条算不得好走的石阶路段映入眼帘,周遭群木横长,几乎将阳光遮了个严实。 而小六没有急着踏上石阶,站在石阶下面,迟迟未动。他陡然记起前些日子被一头极通灵性的大肥鹿带到一出青石路旁,只登了两阶,若不是沐云峰主人出手,自己怕是已经被天雷轰成了飞灰。说是心有余悸也不全然,这石阶路应就是上山一途的第二关吧。 曾观山景,换得不愿成仙。 钟杜武观山景,换得山河大好。 瞅着眼前山路,钟杜武胸中畅意十足,回头望白棠一眼,迈了上去:“白棠兄,我先走一步。” 踏上第一阶,钟杜武讶异垂首,并没有意想中的艰难,以之前那关的尿性,难道不应是坑死人不偿命那般的苛刻吗。 如履平地,甚至是身上的伤痛之感都减缓了不少。钟杜武直上十几阶,却不见身后动静,回头见白棠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白兄?”钟杜武出声问道。白棠笑了笑,摇头,并没有起身踏上石阶,反而是向后缓缓退去:“人生而不同,走得路便不同,这条路你已走得,我便走不得了。” 闻言,钟杜武错愕惊疑,停下了轻快的脚步,不明就里:“这是为何?” 白棠伸出手指了指四周,草木环绕,很是寂静:“上山的人不少,可你走在这山路时,可瞧得有人了?” 一句反问令得钟杜武幡然醒悟,更为诧异的看着白棠,登上云端后,确实有些得意忘形,连以往军中的最基本的谨慎都失掉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看着钟杜武顿悟的模样,白棠伸手脱下自己洁净的外袍,开口:“所以这路,只能一个人走得。”然后将外袍丢了上去,刚好让钟杜武接在手中。 “换上,邋里邋遢,这要是上去了还不丢死个人。” 径直转身就要下山去,竟是不见得丝毫遗憾留恋之感。 钟杜武嘴角张合,终是开口:“这般放弃,可能心甘?” 白棠背着钟杜武摆手,走得痛快彻底,走得矫健稳重,走得心甘情愿:“看过就好,这山嘛。” 身影入了草木之中,有擦碰枝叶的骚动声传来,接着终于是没了浓云里,再也消失不见。 “也就那样。” “后会有期。”钟杜武手里攥着白棠那洁净衣衫,冲山下敬重抱拳,认认真真开口,不闻回应。 满身的草木汁液味道混着血腥气,钟杜武抬头看眼前不着边际的山路,把外袍悉心叠好塞入衣襟,动身走去。 模样狼狈的钟杜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只见得一股莫名气息涌动着,眸中有清明的瞳光闪烁,脚下如飞,极速而驰。 “此子不错,心性上等,资质聪颖,吾甚喜之。”山上有人居于云雾之中,看不得清晰容貌,隐约看出那魁梧身材,只坐在那,便有惊人气场流露。 不及说完便有人出声反驳:“虽是不错,年纪有些大了,错过了最佳的入道时载,这心韧阵,恐是过不了了。” 那魁梧身材之人朗声笑着,音如闷雷震耳:“年纪如何,不过及冠年纪,来得及来得及,若是上得山来,此子,吾混然峰要了。” 云雾稍淡,朦胧中透出数道人影,并排而坐,身前混沌皆是不见容貌。 此时,其中有一悦耳女声,宛若天籁传来:“哦?有人入道了,那吾若冥峰便下手了。” “连槿依峰主都看上的人,我矢玄峰可是得抢上一抢了。” 山下,二百一十三条绵延小径截在半途,直达峰顶。最快一人,已是踏了数千石阶,步履愈发地快,快到几欲飞起,脚尖轻点已是登出数丈开外。 陡然间,那人周遭有气流转动,宛若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衣衫鼓动,引得风来树舞。那人心中有感,止下脚步席地而坐,坐下之时一切又是转为平静。 发梢无风自动,闭目,再睁开之际,有精光转瞬即逝,起身已是脱胎换骨,与之前大相径庭。 那不见尽头的山路戛然而止于身前生生消散。 心韧阵,有第一人三千阶走过。 这第一人,入道撰铭四十九重境。 “七重。不差。”正中央,不曾话语的天启峰峰主开口道。 钟杜武不知,自己已入山上人眼中。 仰头看一眼无尽石阶,低头啐骂一声:“娘的,真累啊。” 老六从不曾夸过小六,资质,心智,体质,矢口不提。小六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何特殊,有何与众不同,从未想过为何只有自己能苟活于乱葬岗中。 非是天意,小六靠得是他自己。 成仙否?自身或许就是仙人的老六从未对自己提起过,相反是许多不曾谋面的心机叵测之人一次次的问过,欲杀死或救起。 当小六垂死在那军士长的长矛之下时,老六自天而至,一剑削掉了对方的脑袋。 这就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他便得上到这座山,在那离天最近的地方,问个明白。 乱世之中,小六早已是对那尸山血海麻木,生存,便只是活下去,填饱肚子那般简单。 “嗯?”有人终于是注意到一动未动的小六,以为是心生畏惧,也不在意,直接忽略过去。 小六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密不透风,有些难受。 以往满是鲜血泥污的地面,走得久了,浸到鞋子里,泡得脚浮肿难受,这般久了,当真还是恍如隔世。 不知那石堆之下,那座埋着一条死狗的孤坟尚在否。 连人都不会牢记的年头,小六还在记着那条因自己丢了性命的狗。 老六不夸自己,只教自己。小六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下去,守着天衍都,守一辈子。 小六,哪里是什么人物啊。 失神中,有人踏着踏着,这石阶无穷无尽,忍受不住,发疯一般吼叫着,冲入林木间,竟是云海悬崖,直直坠了下去,只有余声传过,且愈来愈小,直至消失。 第一人后,又有人走过四千五百阶,听风起,瞧叶落,身前有门开,踱步入门,晋到撰铭境界。 继而,第三人,第四人…… “如何?”掌教至,出声问道。 “你来晚了。”天启峰峰主开口。 “七十人已过心韧阵,其中一人,三千阶入撰铭七重境,算是最佳。”四峰主稍后的一人说道。 掌教点头:“心韧阵可已结束?” 矢玄峰主摇头:“还差二人。” “嗯?” 女子银铃般声音,失笑开口:“一人走不完,一人还未走。” “走不完?”掌教讶异,问道。 身后有人解释:“已是走了三万阶,走了两天两夜了。” 闻言,掌教冷哼一声:“还真是锲而不舍,资质不佳,偏偏信不得命。”话语当落,那魁梧之人顿然出声:“这是甚话,这番心性,心韧心韧,看得不就是心坚韧与否,此子,吾要定了。” “那这还未走,又是何意?”掌教透过云雾,已然看到了站于原地,动也不动的小六。 那人有些为难,踌躇了片刻方回道:“一阶都不曾走,站在那也是两天两夜了。” 掌教将绣袍甩在身后,呛声:“这还真是奇了,吾倒要看看,这二人能耗到什么时候。” “那这第三阵,开是不开?”那人开口。 话出,天启峰主出声:“为何不开?难不成要等这二人不成?” 掌教挥手,示意赞同天启峰主的说法。 第三阵,心意阵,起阵。 而这第二阵中,两个可怜人,还在徘徊。 钟杜武已满身汗水,破烂的衣衫也被浸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白棠的洁净衣裳依然是揣在怀里,没有穿在身上。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走了多久,或者走得早已麻木,只知道僵硬地一步步往上走着。 “早已说过了,此子年纪过长,根骨定型,出不得奇迹了,但这坚韧脾性,难能可贵。”山上人惜声摇头。 五层楼时,钟杜武喝得黄湖酒,观得山中景。 醉里看山,不知山上有仙。 既是有仙,何不下山相迎? 钟杜武身子已累成弓状,窝着腰一步步不曾停歇,瞳中无神,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过,砸在石阶上,留下一块湿痕,格外显眼。 往后看去,已是留下一路汗水。 山河大好,钟杜武一生征战,腹中无点墨,抓过的笔毫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踏鹤青归不知处,随风可入半世窟。 这前半世,也该到此为止了。 微风鼓动,抹了一把钟杜武额头的汗珠,突然咧了咧嘴,脚步停了,腰已是累得直不起,只得仰着脖子往上瞧着, “老子,还不曾做过仙人啊。” 那魁梧男子突然拍掌大笑起来,笑得痛快肆意,声浪滚滚,震得云雾波动不止。上山人自然皆是变了个神色,竟也是不再关注第三阵的情况,看向了那第二阵之人。 方才直言过不了阵的人,自是讶异,开口道:“奇了,吾竟是看走了眼。” 魁梧男子笑罢,站起了身子:“成了,别的吾都不要了,此子,你们谁都不可插手。” 矢玄峰主笑骂:“得,喂了狗了。” 魁梧男子不以为意,转身欲走:“就算是狗,这块肉,也让我叼进了嘴里。” 心韧阵上,有钟杜武以六万九千五百阶,入撰铭四十九重境。 以及冠年纪,登撰铭第四十重境,方入道,便已逾近空泉。 万事,有志者成。 可不及魁梧男子走上几步,笑容就已在脸上凝固。其余三峰主与掌教皆沉心看着,有人则是掩盖不住内心震撼,澎湃而起,尖叫出声, “心韧阵闯完了!” 小六从未在老六那里听到过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唯一所学便是练至今日的武学靠山崩。仙人都不曾称赞过,那便算不得什么罢。 可小六亦是没能听到老六自他人面前吹嘘炫耀的那句, 惊才绝艳! 风来,斗鸳起步上青天。 一步入石阶,同样的,一步入撰铭。 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感受着周遭气流变幻,小六自知与以往已是大不相同,喃喃:“这便是,半步仙人吗?” “一重境,大惊小怪。”掌教出声,所有人皆是注视在小六身上,无人注意到掌教额头爆起而又瞬间散去的青筋。 魁梧男子滚动了一下喉结,发出吞咽唾液的声响:“这块肉,我还得啃上一啃。” 问虚之上,得见小六以一步石阶入道,惊艳一众人。 后山,有一头大肥鹿瞅着树上玲珑果肉垂涎欲滴,突心生有感,立耳伸颈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沐云峰的竹椅空荡荡,随着风微微晃着,沐云峰主人站在尽头,双手背与身后,神采飞扬:“这小子。” 正笑着,金钱小帽的掌柜自后面钻了出来,手里尚抱着两颗沾着湿泥的菜,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招待招待?” 沐云峰主人只回头瞥了掌柜一眼:“若不是你把慕鸯带了回来,我直接把你从这丢下去。” 掌柜不以为然,嗅了嗅手中菜香,发出满足的感叹:“且先说好,这小子可是我家伙计,留不得山上。” 沐云峰主人摇头,眼神无限延伸,有感伤流露:“山上山下,不走就成。” —— “一重境界。”当小六踏入山门时,引得众大能夺目,绕是活过许久,也不曾见过这等事。 在众人吃惊之时,掌教开口,令得众人回过神来,不觉得大感失望,实为其惋惜。 心韧阵便是如此,非是入道不可,若是入道即证仙缘,此关可破。 但走得多少,全看自身。 一阶入道,闻所未闻。 可这入道一重境界,亦是少得出奇,不说是资质低下,一般能过心韧阵之人,哪一个不是罕有可塑之材,更何况第一阵的心障阵下,隔断了不知多少底子不到家的家伙。 所以不说踏过多少石阶,纵使入道,最少也得有着三五重的境界,哪像这般,仅仅露了个头。 这就好比砌一面墙,有人走了好多步,一口气搬来了七八块砖头,而他,走了一步随手拾了一块,丢在了这里。 众人看着,无人言语,虽是惊艳了一把,可这一重境界,不知教不教得。 看着众人没人出声抢人,掌教看峰顶七十二人,说道:“急得什么,这第三阵能不能过了再下定论。” 二百余条山路,有七十二条终上得山来。 钟杜武看着光秃秃的山顶,除了一群好奇四顾的家伙,空无一物,再往里看去,有无数石碑林立,放眼望去,此起彼伏,看的人头晕目眩。 心下怒气暗声,本想着山上如何仙境,不成想竟是这番风景,都道是山上多好多好,怎是被骗了底。 这条成仙路,亏得很啊。 钟杜武入得晚些,其余人早已是数落过来,三五人凑成一堆,都是些不大的小子,鲜有女子。可若是仔细看去,真得有着几个,只是大部分容貌着实恭维不得,当真是一心为仙,不为其他。 但也有例外,被不少人簇拥着,并不加以理会,只盘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回着体力精神。 瞧得钟杜武身上狼狈模样,大部分人皆是嗤笑几声,毫无上前打个招呼的意思。正是眼高手低的年纪,又是上得山来,便是不觉得低看了所有人一眼。 再一看钟杜武上来的如此缓慢,尚是气喘脾乏,已在心中归为不堪入目一类。 但也有少数自来熟,径直凑了过来,笑嘻嘻揽过钟杜武脖子,也不嫌弃身上脏乱:“兄弟,方才过得如何?” 钟杜武看着来人,摇头:“累。” 那人指了指自己,说道:“兄弟我走了小一万走上来的,你呢。” 沉吟片刻,也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含糊:“七八万吧。” 声落,那人向后跳了半步,惊奇道:“狠人啊兄弟,我以为我这一万就够多的了,不曾想你还真猛啊。” 钟杜武笑了笑,没有答话,也确实累极了,就地坐下趁着这个空档歇息着。 见钟杜武也不愿聊下去,那人讨了个没趣,自顾自地走了,边走边瞅着不远处一静静站在一块厚重石碑前的青年,眼中不自然有些畏惧,低声骂了几句,再无其他,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青年,怪了些。 那石碑,也怪了些。 这峰顶石碑自是极多,多到一时数不清,可唯独这一块,磅礴了不少,位置也是尴尬得多,孤零零立在了最外边,与其他碑刻相隔甚远。 而这青年,也是孤零零一个,身材单薄,站在石碑前,凝神入定,无人敢上前打扰。 原因无他,第一个上山之人,在众人登山之时,便已站在碑前观摩忘我。有人见状自然是不愿,这山一同上来,凭什么碑文只你一人看得。 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成了世人仰慕的所谓半步仙人,如何? 打! 作势便要打,可这看着体弱力薄的青年,几拳几掌将不忿之人尽数打飞出去,脚下连一步都不曾挪过,目光也不曾从石碑移开。 敲山震虎,打得众人服气,只得几人凑成堆,远远瞧着那青年琢磨石碑上的纹路。 可这往里去的更有大片石碑,怎无人去观。非是不想,而是去不得,那独立石碑就立在那,往后走就仿佛有一道无形介质阻挡着,一步也走不了。 “来了来了。”突然有人望着头顶惊呼出声,顿时有骚动传来。钟杜武睁开眼,瞧见有一白袍之人自云端而来,踏足地面,正是前些日子开山路之时,单足立于山石上的那人。 繁云在袖,仙人踩风而来。 一甘人皆是激动起身,围在仙人周遭,却不敢近身,凑成一个不算规矩的圆,将仙人围在其中。 见众人,仙人开口:“心境二阵已过,你们一众七十二人,已经算是问虚的半个弟子。” 闻言,众人激动地暗自惊呼,忘乎所以。方才那观摩碑文的青年,在众人压抑惊喜的声音中开口:“为何半个?” 听到青年质疑,众人这才自激动神情中醒过来,看向仙人。仙人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深看了青年一眼:“自然是山还不曾上完。” 得仙人注视,青年不见丝毫慌乱,敬声道:“怎算得上山。” 仙人笑,回道:“心境三阵,已过其二,这最后一阵嘛。”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石碑,笑吟吟:“看你们悟性了,这四千一百零一块石碑,领悟其一,便是通过。” 终于有人壮了胆子,开口问道:“任选其一吗?” 仙人点头:“随意观摩,任无限制,但是,这一块,所有人皆得看过,不曾参透才可以去得后面那四千一百碑林之中。” 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方才青年摸索的那块独立石碑,眉头微蹙,面露不喜。 第二百五十九章 碑前,钟杜武静静站立,不闻外物。 不悦转瞬即逝,仙人甩云袖:“言尽于此,诸位好运。”脚下轻踏,逾入半空,再踏,已是离地许远,不多时已散在众人眼中。 看着仙人消失在眼界之中,众人方才回过神。青年看一眼正站在碑前抓耳挠腮的钟杜武,径直走过这独立石碑,向着石碑林中过去。 空中涟漪,青年消失在独立石碑之后。只见石碑矗立空荡荡,不见踪迹。 看青年如此动作,众人自然是心中吃惊,连同此人都不曾参透,自己定然是难了。 于是碑前,人头攒动。 那碑上,繁琐纹路遍布,看得久了,不免有些乏味,这碑上凿刻,七歪八扭宛如一条条蚯蚓趴伏,不明就里一塌糊涂。 有人大失所望,也不坚持,反正这碑后还有四千余,不差这一块,想着便入了碑后,消失不见。 有人扫了几眼,头昏脑胀,也是离去。 钟杜武看得入神,那条条纹路,不由得伸手碰了碰,冰凉之感由指尖贯入体内,不禁是打了个冷战。冷战后,钟杜武诧异地低头望了望方才触碰的指尖,灼热感阵阵,分外清晰。 这时又有人伸出了手,得见有暗淡光芒闪现,微不足道,那人惊叫着缩回了手,犹如针扎。 又是揣摩了许久,一无所获。钟杜武不免有些气馁,这碑前七十余人,除了些心有不甘,大多已进到了碑林中。 回头之际,钟杜武瞅见有人方上山来,咧着嘴开心地笑了,再也不看碑文,直直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娘的,他乡遇故知啊。”钟杜武走至那人身前,出声。 小六望着眼前人,自是发笑,本是敌对阵将,不曾想,在这竟成了最亲近之人,开口:“活着呢?” 二人仰头,肆意大笑。 笑得眼泪流下,明白了一些事。那山上相遇,二人居然闷头对了几招,调头便跑时,不曾想对方怎是实打实,如此乌龙,甚多好笑。 “石碑不去看看?”钟杜武朝身后努努嘴示意小六。 瞥一眼石碑前入神数人,摇头:“还不如这山景好看。”说着看向钟杜武:“你怎么来的?” 钟杜武捏着下巴,思考了许久,说道:“谁知道,那老头一巴掌把我拍晕了,醒来就到这了。” “那还真巧。”小六笑着,眼前人,救过他一命,不必多问,定是老六所为无疑。 二人不免多聊着几句,物是人非,钟杜武俯瞰远际云蒸霞蔚,绿意山水:“如此一观,美得紧,比在那五层楼上强多了。” 闻言,小六自山林中的视线收回,沉声一句:“山河大好?” 钟杜武诧异,扭头望向小六:“嗯?” 见钟杜武如此神色,小六心中畅意,再将视线移回心旷神怡的诸物。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胸中开阔,十分释意,说道:“多加保重。” 一时错意,钟杜武不明小六所言,疑惑道:“保重什么?” 小六摇摇头,也是跟那些家伙学会了话到半截不语,只默默念叨一句,那家伙,可黑着呢。 钟杜武畅快的许多,虽是小六莫不然的一句半截儿,也不多加琢磨,看身后人已是没了极多半,拍拍小六肩膀:“先走一步。” 小六点头,看着钟杜武身影消失在石碑之后。 尚不情愿地在山景中收回视线,看着那独立石碑,走了过去。 此时的石碑前已是三三两两,额头浸湿,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依然是毫无进展。小六擦身凑进来,终于有人泄了气,低声骂了几句,心有不甘无可奈何,入了石碑后去。 一人失,人皆尽走去。 碑前,留小六一人。 至此,小六方真正看第一眼这块石碑,碑上刻痕无章无序,入第一眼,小六瞳中光芒散去,融入其中。 脑中甚多不解,尽数展开。 想必那方清平,定然是这一阵参悟许久不得通透,离仙人之路半步之遥戛然而止,不得不大憾下山去,自甘堕落落草为寇。 半步仙人,亦如老六当时所说,真是高看了自己。 伸手,触得碑上纹路。 有光芒自指尖而起,盛放而去,平铺万丈开外,耀眼夺目,那石碑震动,纹路尽是引入精芒,那条条死去蚯蚓蟒络,此刻焕发生机,游动奔走。 小六惊神,整只手掌被吸附在碑上,挣扎不得。 有浩然浪涛荡漾而起,以石碑为心,澎湃而去,击散浓云,啸动山林,经久不息。 沐云峰主人突然伸手夺过掌柜手中的两颗菜,笑得欢快。掌柜不满,开口道:“出尔反尔不成?” 沐云峰主人抱着两颗菜,径自入了屋里:“这顿,我请了。” 方才还在负责观望的繁云绣袍仙人,讶异得全无稳重神色,内心波澜躁动不止,朝着头顶极快掠去。 后山愁眉苦脸的宋钟书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棵树上,屈指弹着枝上饱满的果肉。 树干摇晃,连同宋钟书这等修为竟是经受不住,一头栽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起身啐几口嘴中泥土,正欲开口骂出声来,瞧见一头皮毛油亮的大肥鹿眼珠半睁半瞧地望着自己。 宋钟书陡然间换了个笑脸,恭着身子,说道:“我道是谁,原是护山大人回来了。” 四峰峰主已是站直了身子,云雾被众人周遭气流旋成了一个个的涡痕,以极恐怖的转速扭动着,飞舞着,心中澎湃如遭雷击,已不知多久没这般血脉偾张过了。 那口是心非的王乾掌教,平时硬得可恨的嘴竟是难得的没有说出一个字,几经开合,哑口无言。 繁云仙人终于是飞了过来,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看着在座一诸大能,慌不择言:“掌教,峰主,那……那石碑。” 身前那人并没有回头,依然是朝云端看着,周身的云雾被散得彻底,卷到了天边,宣示着此人并不平静。 “看到了。”王乾咳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就是,奔雷劲吗。” 众人无言,自家掌教的嘴硬毛病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掌教口中的“而已”、“不过”等等,脱口而出便是日常。 方才曾一步入道的少年,又是惊艳了一甘见过各种场面的大能眼球。 那可是,奔雷劲啊。 王乾的视线有些飘忽,思绪延伸到很远,远到时过境迁,万物孰非。 听名字,这所谓奔雷劲很像是一门粗鄙简陋的神通道法,可事实上它真的就是一门粗鄙简陋的神通道法。 简陋到何等程度,以往也有不少人,甚至许多人在那石碑中领悟到了一知半解,与石碑共鸣,引得异相突变,夺人注意,震撼非常。 然而,石碑唬人,气势唬人。 如若刚刚踏入林中,一声雄浑虎啸响彻山林,惊得飞鸟走兽四散奔逃。可要是壮着胆子循着那胆颤吼叫找去,你看到的反而是头猪豚,是只乳猫。 那些有所得有所体会的天资少年们,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这大好机缘,费劲全部心机苦修,换来无果,幡然悔悟时,发现已经离那些同辈人远到不可触碰。 莫说这些将将入道的小辈,纵使自己,也看不出其中大道,只闻繁琐嘈杂,不见界下纹理。 好不容易上得山来,馅饼自天而降,啃了半天才发现根本填不饱肚子。 但这块石碑比所有东西都要早,所有东西,指的是其他石碑,指的是四峰峰主,甚至是掌教自己。 所以王乾曾想着将那块无用石碑弃置一旁,怎成想竟是被沐云峰主人严厉呵止,被告知这块石碑不仅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要每个登上山来之人均得观摩一番,甚至是隔开结界,任何时刻任何人都可以看上一看。 如此所为,王乾不知为何,但只能听之。 故当小六触得石碑有感,所有人皆是起兴,不因其他,为看下文,看小六如何走出第二步。 石碑有光芒溅射,迷了眼,刺得瞳孔睁不得开,小六手掌被紧紧吸附着,终悉悉知晓那明亮纹路所汇含义,喃喃道:“原来,这便是奔雷劲吗?” 恍惚之间,石碑中陡然有大力灌出,自小六掌中处,好像澎湃浪涛被死死挤压在坝下许久许久,终于是找到缺口,尽数汹涌而出。 那掌心对的,自然是小六那具肉身所在,浩瀚如海的气流自四面八方,宏如星河,云雾同样被夹带喷薄而来,笼罩在小六周身,旋成一个极其夸张的涡轮,缓缓溢动。 小六显然是没有意料到如此反应,只觉体内精气倍数增长,且是愈发剧烈。见此状况,不免心惊,任由这般下去怕是得撑爆自己的躯体,四散炸开罢。 另一只得以空闲的手猛然间按在那被吸附在石碑前的手臂上,发下力道,仿佛奔腾江河里一条逆流鱼儿,不屈不挠,奋力游动着。 发丝倒竖着疯狂摆动,衣衫更是簌簌,几欲挣开逃离而去。 掌柜坐在一把竹椅上,对着面前一盘素菜搓手,嘴角垂涎三尺,眼神直勾勾生怕跑了一般。瞥一眼沐云峰主人,伸手便要去盘里抓那菜食:“担心得甚,无用奔雷,就是领悟又有何用,若是放心不下,我便把那搬山典,酒池肉林,长河落日通通塞给他。” 那手要看得抓到菜食上,掌柜竟是喜色溢于言表,不料被沐云峰主人以更快的速度截了下来:“开了这么些年酒楼生意,你这市侩性子真是愈来愈烈,难不成你这酒楼里的食客都是野人,如你一般伸手抓食不成?” 掌柜悻悻然缩回手,说道:“你那菜园种得不少,我只吃你两株,瞧你那小气模样,那护山肥鹿也不知道吃了你多少,怎不见你这般心疼。” 沐云峰主人失笑,骂道:“这是因那孽畜镇守后山有功,防你入后山采撷灵果,我让于它吃如何?” 掌柜不满颇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这老头,真是小气得紧。” 说着,沐云峰主人递过一双竹筷,引得掌柜顿时喜笑颜开,慌忙双手接过,往臂膀衣衫上擦了几把,菜食入口,直呼满足。 见掌柜连番马屁功夫,笑吟吟瞅着,开口道:“这顿请了,何时把那搬山典,酒肉功夫递给慕鸳小子?” 话出,掌柜飞快的手上突然停了下来,菜至嘴边生生止下,嘴中也忘了嚼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沐云峰主人,希冀从中看出一丝玩笑意思,未果,有些惊疑地出声:“你在说笑吗?” 沐云峰主人回望着掌柜那惊疑不定的眼神,缓缓摇头。 “你这老贼头,那燕昭到底给了你啥好处,你这般偏袒那个小子,这笔买卖你可真是比我这掌柜的盘算得还精明。”掌柜强忍着从竹椅上跳起的冲动,喊道。 沐云峰主人笑而不语,直至看着掌柜蹦哒完,重新坐得安稳以后,问道:“那你觉得我能捞着什么好处。” 听闻,掌柜毫不迟疑的摇头:“好处个屁,也得亏你这些年过得平淡,要不那厮非得提着破剑劈了你的脑袋,削了这座山头,那厮最看不得的就是山上有人了。” 掌柜话还没说完,沐云峰主人敛起笑脸,长须捋了一把,问道:“那你觉得,钟杜武跟慕鸳二人,他送来何意。” “能是何意,讨债呗,当年一堆人害他丢了个师兄,不得再找个回来。”掌柜低着头,竹筷扒拉着盘里香气扑鼻的菜食。 沐云峰主人长叹一气,眸中微有些浑意,意味难明透无尽忧愁:“若非当年扛鼎,哪来的这太平世道,说到底,这些人都欠他一条命。” 掌柜冷笑了一声,回道:“欠债之人海了去了,难不成要一个个的追讨不成?那些个听天由命的腌臜烂人,如何追得回,若是能让我去追,非是得一刀一个剁了痛快。” “非也非也,帐怎能是这般算法,无论如何,这慕鸳小子,你万不能让他再有闪失。燕昭这次,不知道又攥起什么胜子了。”沐云峰主人微微释然,说道。 沉吟良久,掌柜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当年,他究竟是上没上到那三百阶上?” 沐云峰主人含糊其辞:“上得,也没上得。若说没上,哪还有这宁静生活,若说上了,你我早就不置在山上愁这愁那愁东愁西这般了。” 掌柜又是一声冷笑,骂道:“问了白问,说了白说。” “大限之人,奢望不得再执棋盘落下一子,你且没心肺地活着,没准赶得上,来得及。”沐云峰主人打趣道。 闻言,似乎是戳及痛处,掌柜登时变了脸色,那视若珍宝的菜食,掌柜陡然站起了身子,将手里的竹筷狠狠摔在了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大步大步出了屋外,丢下一句:“不吃了,说得屁话,一点都不中听。” 沐云峰主人也不去追,坐在柱子上,吼出了声:“莫忘了你的搬山典与酒肉功夫,若是舍得那长河落日,自然是极好。” 远了,隐约有掌柜只言片语的骂句传来,听不真切,只能隐约听得出一句:“等那小子,悟了无用奔雷之后,你再跟我谈这买卖,” 沐云峰主人身子躺在了竹椅上,然后捡起掌柜丢掉的竹筷,平放在桌上,看着那菜食没了热气,伸手抓了一块送入嘴里,咀嚼着,好不满足:“奔雷无用,可是奔雷之上,大有用处啊。” 奔雷劲一无是处。 可有雷霆,威压众生。 那天际有亿万壮如山岳的异色惊雷,湮灭天机,泯杀欲搏之人。 皆是心死如灰,绝望无策,深深诠释了何为蚍蜉撼树,何为自不量力,何为自寻死路。 一道身影,凌然而上,硬撼上天神罚,背对众生,护得周全,只一字,贯穿天地,响彻云霄。 “滚!” 手上油渍忘了拭去,竟是躺在小小竹椅上眯起了神,回味着口腔中不曾淡去的味息,笑道:“不赖,当真不赖。” —— 眼见得小六将那量大得惊人的气鲸吞入腹,身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密集皲裂,急剧膨胀开来。 矢玄峰主眼神一凌,起身,这种事端还不曾见过,可显而易见,若是再不出手,这子定是得禁受不住强大压力,爆炸开来,横死当场。 正欲断开小六与石碑之间联系,那迟迟未言的王乾掌教开口,冷厉声道:“别动他,静静看着。” 矢玄峰主诧异,没料到掌教如此,只得消了神通,凝神观望。 若说小六,实然逼入尽头,那气机浩瀚不绝,丝毫没有干涸的迹象,依旧是拼命往体内涌着。小六的手段皆是无用,已然要涨破自己的躯体。 亦来不及多想,尽乎全力施展靠山崩,既然阻不断灌来气息,那便击碎源头,撒手一搏。 无穷气流入体,竟是能为己用,这番所用靠山崩,源源不断,双目睁合之际,有同石碑相仿的精芒射出,眸中不见清明,亦如两盏明亮灯笼,晃得骇人。 一掌,石碑动荡。 那纹路惊起,盘旋而起,密密麻麻引入半空,浮垂于小六头顶。 无果,小六已是坚持不住,又是一掌崩临。石碑无恙,头顶有黑云密布,翻滚之中,侵吞掉悉数悬浮在空中的光芒纹路。 那乌云愈发激烈,滚动中,有道道光芒散射而出,更有闷声震耳,无法直视静听。 第二百六十章 哀嚎声起,小六肉身极限,筋肉爆起,身形膨胀数倍不止,有血雾洒入空中,漫了大片。 小六当阳穴鼓起很高,额头青筋蟒蛇盘踞,嘴角微开,獠牙狰狞耀目,断续有字轻吐:“奔……雷!” 第三掌,动若惊鸿,那一掌当真快到极致,有道道残影闪过,划破气流,传出一阵阵尖锐爆响。 头顶黑云躁动更甚,有光来,声随后而至,纹路半隐半现,明灭一瞬。 蟒纹击碎当空,犹如裂痕蔓延在天际,声如钟鸣,芒似火烧。 魁梧身材的混然峰主眉头紧锁,沉声:“这是奔雷劲?这惊雷为何不曾听闻?” 未完,小六被吸着的手掌登时离了石碑寸许,光芒之中,蟒纹攀附而来,石碑焕然,小六身躯成了断线纸鸢,倒飞而去。 云端之上,王乾失了身影。 下一瞬,尚在倒飞而出的小六落在了王乾怀中,昏死不明。 王乾抬头望一眼依旧是滚动不已的黑云,那纹路已是幻化惊雷,虽是细若线头,可闻弥漫毁灭意味。 心生厌恶,怒声:“聒噪!” 绣袍挥舞,那股黑云应声而散,石碑刺目光芒,戛然熄灭,只晃了几下,又变作了那古朴孤零之物。 四峰主见王乾干涉,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收了方才正欲凝结的气,如释重负。 心知肚明,问虚山上,这掌教,比谁都爱才。 钟杜武随绝大多数人已经是入了碑林,看着一时数不清的碑林,有人跃跃欲试,有人早已观摩起来。 回头瞅一眼那座孤立石碑,有半空道道波痕泛着浅淡涟漪,介质于此,看不得小六如何。 而碑林中的那些人,各为迥异大不相同。有人怔怔入神呆若木鸡,有人捏着下巴苦思冥想,有人眉头紧蹙一无进展,更有人甚至是踱来踱去好似浏览一般只扫一眼稍无所获便过了一座石碑。 石碑之多,不便抉择。 宛若掉进了金银堆里,却只叫你拿一件,折磨人心费劲琢究。 可只拿的这一件,尚不一定能拿得起。 钟杜武不愿一块块试过去浪费时间,也不愿随便找上一块未准最后得个徒劳下场。 于是他站在原地,放眼望去。 碑林矗立,有稀疏人影自其中穿行。 这心境三阵,第一阵的心障阵直投射本心,照映出前半世经过,欲通此阵,必定是得破除心障,再败一次心中所记之事。 此阵过,牢根基,固心神,为得便是验那道心是否坚定,是为筛除上山之人最主要的手段。 第二阵心韧阵,有石阶无穷,历登山人步步踩去,无投机无取巧。不仅是考验心性是否坚韧,更为看你是否有缘。 若是有缘,得以换来踏石阶入道。 故当步入山顶第三阵之前,你便已经是高于凡人不落俗物的半步仙人了。 而这第三阵心意阵,各座石碑上蕴含何物迥异,皆有你洞之悉之。 所以与其说是山门开择仙徒,不如说是但凡登山之人均已成问虚弟子,问虚早就撒下门中教导,有人不争有人不得,只好下山而去,失了问虚门人身份。 当然亦有可怜人,没了性命。 心有所悟,原这山顶偌大碑林,便是问虚之上武学所在。现在怎样取舍如何择之,全由自己。 钟杜武突然嗤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头顶洁白云彩。 “此子,笑吾等懒散呢。”有人见,说道。 实然,这山登完,道已入功法已学,不知少了多少事端,省了多少功夫。 择徒授道,当真是一举两得矣。 “听闻此子,被你混然峰看上了?”云端之下,立于四峰主所处稍后,有数十人观望着,突有人开口道。 “仙缘浅薄,根骨不甚,心资绝佳,去我混然峰,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目光所过,钟杜武将一众石碑映入眼眸,突止,落在一处石碑之上,嘴角微勾,身形急射而去。 临近时,途经那身材单薄青年,错身而过的刹那,只见青年垂首闭目姿态突变,起首看向面前石碑,碑上纹路焕发光彩,尽数照亮在青年身上。 风云际会,青年衣摆无风自动,面容冷峻说不出的潇洒感觉,在其余人艳羡嫉妒的目光中,伸出手缓缓贴合在石碑之上。 光芒入体,青年身形颤了颤,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上穷碧落下黄泉。” 繁云绣袍仙人临至,开口:“名姓,所悟。”青年望着仙人,躬身一拜:“弟子柳鸣逍,观碑文,悟得碧落经。” 仙人轻笑,脚下落在地上,说道:“恭喜了。” 有人轻叹可惜,与这其中最出众一人失之交臂。《碧落经》,是为若冥峰上三大法典之一。 但见又一仙人至,于青年身前,笑问道:“可愿入我若冥峰?” 柳鸣逍作揖行礼:“弟子柳鸣逍,愿入若冥峰上。” 于众人眼中,同仙人离去。 四峰主,不见王乾。矢玄峰主打趣道:“本还想抢上一抢,这竟是主动凑了过去,悟了碧落经。” 若冥峰主容貌前云雾缥缈,朦胧间惊见天颜,令人移不开视线:“与吾有缘,不必可惜。” 钟杜武终是来到那碑前,其上有碑文,随形幻化,变作七个小字,进到钟杜武眼中。细细辨出字义,开口念道:“杜武之一字作何解?” 言出,身滞,神失。 杜武字,解释为随从,即为跟班下属之意。 钟杜武一名,即是毁了多半。 望碑文,不知作何解释。突碑上有黯淡箔光摇摇欲坠,一条斑纹猛虎跃然而出,扑到钟杜武身上,血口开合,欲将其吞下果腹。 钟杜武避也不避,任由猛虎扑来,猛虎至身,散作星点不见。咧嘴冷笑,眼前一切,尽是虚妄。 “钟虎吗?”凝神开口,得知眼前石碑所授含义,问道。 钟杜武话落时,碑文明亮开来,繁琐纹理夺得心魄,好不动人。 杜武之一字,改之为虎。谐音相仿,蕴意天差地别,寄人篱下亦或是虎啸山林,二者抉择,显而易见。 光彩一闪一灭,钟杜武缓缓伸手,待触上石碑之时,掉头离去。 “钟虎钟虎?难听得要死啊。” 钟杜武一词,作何解?意为嚣张跋杜武之名。 转身之际,背后有淡淡吸力传来,勾住衣衫,顿了步履。 扭头,钟杜武看向碑文之时,表情错愕,大惊失色。 一个虚影酒坛,凭空幻化在石碑之上,冲着钟杜武,似乎在告诫着什么。 有人抽动了几下鼻子,四处嗅去:“哪来的酒香?” 钟杜武重回石碑面前,挥手去触碰那虚化酒坛,摸了个空。接着将手放在石碑之上,笑眯眯:“我来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有光汇来,融入钟杜武身躯。钟杜武突然瞪大眼珠,作势便要把手缩回来,大吼道:“老子后悔了!” 只可惜为时已晚,所悟已成。 双手插入发中,远不及那柳鸣逍所悟时的光彩,轻描淡写,已是尽数进了脑袋里,忘都忘不掉了。 捶胸顿足,这番糟粕,留之何用啊。 这块石碑,有意害我! 钟杜武有些气急败坏,无处发泄。那繁云仙人有感而至,发问:“名姓,所悟。” 钟杜武顶着头皮,颇为为难的说道:“钟杜武,所学为。”顿了顿,一时间难以开口。 “酒池肉林。” “嗯?”繁云仙人听闻,怔了怔,那不曾解开的眉头意味明显,思虑片刻依旧是回道:“恭喜。” 钟杜武欲哭无泪,却是错意了仙人表情,这玩意,已经是低劣到仙人都记不起了吗? 方才还喜上眉梢的混然峰主此时竟变了脸色,面露寒霜眸中冰冷,竟是直接甩了绣袍,扭头离去。 此子,吾不要了。 希冀许久,连登石阶时都欣赏有佳,说不要就不要了。 “酒池肉林?”天启峰主阵阵失神,轻吐着这个生涩的词汇。 —— 小六被外力撑裂的皮肉被眼前人尽数愈合,躬身道谢那人却是不假辞色,已鼻孔冲向自己。 这人,倒是冷冽得厉害。 王乾望着眼前小子,心中颇有些后悔刚刚冲动行为,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碍于颜面,将小六随手丢在地上。 正是大眼瞪小眼之时,王乾突然发难,举掌向着小六抓来。小六只觉汗毛倒竖,竟是有性命威胁之感,冲身后暴退而去。 怎奈王乾修为深不可测,退不得几步,掌中入腹,将小六击飞出去。胃里翻滚剧烈,强忍下呕吐的感觉,小六气血汹涌着,被这一掌打得沸腾不止。 “不堪入目。”王乾背手,看着躺在地上甚是狼狈的小六,开口说道。 “那般当量的气,要么给吾吃下去,要么给吾吐出来!” 话语间,手只凭空一挥,小六如遭大力,不及站起身来,又是被掀翻出去,摔倒在地七荤八素。 小六看向王乾的眼神变了,变得凝重冷峻,运转周身,体内澎湃气机应声而动,如鲸吸牛饮,一波才动万波随,盯王乾不曾有所行动的身体,抱拳之势浑然天成。 这些气机,相较方才更熟悉了些许, 一步实,陷地半尺之深,小六敬畏眼前人,不便留手,全力击来。 只屈指一弹,那骇人大势径自溃散,气海虚无涣泄,小六胸口闷痛,一阵甘甜上涌,嘴角有鲜血咳了出来。 “不够。”王乾眸中失望神色明显,冷声开口。 见王乾如此神情,小六自心中也是不畅,突生一股好胜之心。拭去嘴角鲜红,小六翻身而起,沉力入腰,双臂抱紧顿出搬山举岳之威。 闷呵一声,小六踏出三步,震得地面三震,凌空有数道光影护在小六周身密不透风,有气凝实化作层层劲力加持己身,至此,再动。 王乾面色不改,迎面劲风鼓动衣裳,脚下不曾动过,那小六背后若有山岳,一拳轰来。 一掌,小六结局不变,又是倒飞出去。 王乾摇头,冷声:“不够。” 身际自地面擦出丈许沟壑,有尘土飞扬。良久,小六回神起身,衣衫褴褛面露狼顾之相。 头顶,有云来。 黑云压城。 力猛,势威。气机终是融会贯通,朝前一步,声浪阵阵经久不息。 再无方才外放骇人气场,小六返璞归真,直踏而来。脚下步伐,地面碎开裂痕蔓延。 一手托山岳,一手惊雷起。 靠山,奔雷。 那王乾终于是自嘴角显露一丝微不可闻得弧度,正了神色,往前踏了半步出去。 一掌,山毁雷消散。 小六身形毫无意外地又一次飞射出去,只是这一次没有栽倒在地,双足落地,后点了数步稳稳站立。 气场浑然,再无紊乱外放流露。 再度躬身一拜,小六开口道:“谢过前辈。” 王乾依旧是板着那张脸,冷漠地点点头,说道:“不差。” 二字,稀疏平常,听在小六耳中,自然是一般含义。 若是入了山上人耳中,定得要把眼睛瞪掉下来,这厮嘴硬至极,何时听闻他说过别人半句中听话语? 不差二字,于问虚山上,出自问虚掌教王乾之口。 小六不知眼前人身份,但他知眼前人所为之事,皆是为了自己。 只是这严肃冷漠表情,实在生硬了些。 那么浩瀚的气猛然贯体,且不说别的,好比一条不曾驯服的鳄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过来咬你一口,而这一口下场非死即残。 所以王乾的那句,要么吐出来要么吃下去,便是让小六驯服它,为自己所用。 两掌一指,打得小六呕血负伤,可那些气,已贴合了小六的体内,再无风险。 见小六作揖,王乾心安理得地受着,开口问道:“悟得奔雷劲,可有什么体会,说与我听。” 小六听闻,又是细细运转了一下周身,虽说是入道,可这撰铭境并算不得真正的境界,只是根基所在,若真要追究下去,俗世里的好些武夫将领,即便不踏足这个境界也是有着披敌之力的。 可这撰铭确确实实是重要得紧,大意不得,忽视不得。 作罢,小六又是斟酌片刻,回道:“体会尚浅,只是。”话落,小六语气有些为难,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乾微感不喜,冷声说道:“讲。” “奔雷劲,好像与晚辈在俗世所学,相差不大。”小六直看着王乾,觉得说错什么,惹眼前人不悦。 此话不虚,之前小六奔雷劲与靠山崩齐用,引得云起纹雷山岳临,势头强劲有力,摧枯拉朽威不可挡。 但这并非是武学之功,是王乾掌教为泄掉小六体内遍布欲要撑破身躯的气机,更是为了小六稳固境界,精进武学。功劳所在,即是那自石碑中涌入小六体内的气,那般蓬勃浩瀚,莫说是施展武学,纵是凭空一拳,也得有劈涛开岩之威了。 王乾担忧小六禁受不住,横死当场,顾不及颜面,出手三招稳住小六动荡境界,又逼迫小六出手,消耗掉绝大多数的气机,以便保住其性命。 眼神一眯,这些可不是一个区区撰铭一重境界的小子所能承受的。 小六说完,王乾脸上并没有露出难看神色,反而是眉头舒展开来,轻声说道:“所言不错,这奔雷劲,当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入小六耳中,听得一脸错愕,此人究竟是何人,如此贬低问虚山上功法武学? 看出小六疑问,王乾缓缓开口:“我是这问虚的掌教,王乾。” 惊神,小六眼光一凛,这掌教,为何不曾赞扬已门,反而是诋毁。 王乾冷笑,看着小六一头雾水:“我指得当然不是问虚其他,而是这奔雷劲,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六不自觉张开了嘴角,颇感震撼的看着王乾,内心翻腾,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作甚?这山门,比山下酒楼还黑得很。 “问虚有五座主峰,有四经四策四典为最。天启,混然,矢玄,若冥四峰各执其三,若悟,便可入峰。若悟不得,便只能去其他附属峰脉,学些稍次的手段。”王乾面不改色,继续打击小六。 但这小六上山所图,并非是这玄妙功法,所以还说不上低落什么。 “待会我便送你过去,如果四峰看得上你,那便算你幸运,可若瞧不上,你就老老实实去临近小峰罢。”王乾话即落,身后就有聊赖声音传来。 “屁的小峰,悟得奔雷劲是要去沐云峰,小爷我跟那老头谈好了,这小子得跟我下去,给我当伙计。” 王乾闻声看去,一带着金钱小帽浑身俗气的成年男子背着手溜达过来,临近了,拍拍小六的肩膀,啧啧叹了几声。 王乾面色一冷,只觉得不妙,可这小六,他非是得留下不可,于是开口说道:“元隼掌柜,你不悉心经营你的酒楼生意,跑上山来,就为了掺这一脚?” 掌柜抠抠耳朵,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道:“掌柜掌柜,小爷我好歹是你师叔辈,当上掌门,没大没小。”见王乾面如寒霜,掌柜不依不饶,呛声道:“这笔买卖可是沐云峰那老头做的,与我不相干。” 一股威压陡然布散开来,小六深感重负险些跪在地上,被掌柜一把手捞了回来,向后跳了两步,求饶道:“打住打住,你枯一境界,你强你厉害,小爷我不识个儿,你找我无用,你去找沐云峰那老头,你去跟他说道说道。” 威压弥漫加重更甚,压得小六几乎透不过气,额头青筋隐现,全由掌柜搀着才没有瘫到地上。 冷哼一声,王乾扭头径自踏空离去,重压消失,小六如释重负身体轻快下来,长舒一气,背后已是被冷汗浸湿。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掌柜瞅着步入云海的王乾无际,低头看着大口喘息的小六,说道:“如何?” “可怕。”小六额头汗珠滚动,说道。 掌柜笑笑,很是满意:“可不,枯之九境的大修,整个问虚,只此一人啊。”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那奔雷劲感觉怎么样。” 小六眉头黑线,摇头:“不怎么样。” 掌柜仰头哈哈大笑:“这就对了。” 说完,冲小六招招手:“走。”小六跟在身后,问道:“去哪?” “带你去接个人。” —— 一处无名山林里,百兽嘶吼,群鸟惊飞。有一头体型壮硕庞大的熊罴正嗅着鼻端欲寻个猎物果腹。 所经之处,那些远远望见熊罴的走兽已是早早地逃了。 熊罴低头嗅着地面走兽留下不久的气息,缓缓跟着,突然一止,抬起巨大的脑袋,鼻中喷出两股重息。 眼前,一个细皮嫩肉的少年赤手站立。 熊罴早已是饥饿难耐,厚重的皮毛掠动着,前足抬入半空,怒吼声起,血口开合之际,有大片粘稠的唾液连接在上下颚间汇成丝状,被行动起来的风吹得不断变化着形状。 那震耳欲聋的吼叫,熊罴看似笨重的庞大躯体速度快得惊人,携着呼啸的风,前掌便朝着那少年拍来。 熊声,少年不懂。 少年声,熊亦是不懂。 只听闻,少年开口道:“算你倒霉。” 临近之时,熊罴嗜血的眼神突然变了,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躯体,欲要挣扎着改变扑来的方向,这头在林间横行的野兽,竟是流露出了恐惧与惶恐。 气势汹汹的吼叫变作了颤声的嘶嚎。熊罴兢惧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一双异样的手,莹白如玉,对向自己。 身形止不住,终是迎在了那双手上。 熊罴庞大的身躯顿止,扬头倒地,只拼命扭动几下,气绝身亡。 少年抓过熊罴的下肢,拖着沉重躯体,缓缓离去,沿途留在原地一道不浅的划痕。 至一间茅屋前,少年将熊罴的尸体往地上一丢,在门前敬声道:“师尊,猎到吃食了。” 话落,一成年男子于屋内走了出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角眯着似是没有睡醒一般。 瞅着占了半个院子的狗熊尸体,扒皮放血十分熟络。 不及许久,烤架支起,两根硕大的熊腿烤得金黄,油光发亮,香气扑鼻。身旁锅中水沸,亦是香气阵阵,原是煮了一锅肉粥。 少年将余下的肉质晾晒好,来至男子身后,眼中有悔悟闪过,开口:“师尊,真的回不去了吗?” 男子的手微不可闻得顿了一下,转瞬即逝,继续往支架下添柴。 见师尊这般颓废,少年叹息,不肯如此,继而说道:“上次实然弟子马虎大意,让那小子钻了空子,还请师尊再与我去一次天衍都,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话落无言,男子半眯着眼神盯着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胡须拉碴,眸中黯淡无光毫无生意。 少年咬牙,气不过,扭头便走。 “喂。”身后男子出声叫住少年。少年喜出望外,回头看去。 男子指了指一旁空地,声音如一汪死水沙哑乏力毫无斗志,说道, “劈些柴回来。” 眼前,烤架下的火焰,虚晃不定跳跃不止。 —— 钟杜武看着所处大殿,眼里流露心向往之神色,内心却是切齿不甘,早已不止骂了那石碑多少遍。 殿中算上自己有二十四人。 山顶之时,有七十二人。得悟石碑,有十余人当场被临来仙人领走,不见踪影,自己这个第二悟选之人,竟是没一人看在眼里。 幸好在大多数人尚无所悟,那些所悟未被看中之人,便被领来了这里。 气场晃动,有十数人自眼前走了出来,落座在众人前。 “问虚有五座主峰,方才那些人所悟是为主峰所学,所以被尽数领走,尔等不差,于此便可入山门。”有人声浪波动,传入众人耳中。 二十四人站立,犹如针毡紧张不已。 眼见得,有人被座中之人要走,每点人之际,便是身后门中出现一人将其带走。 钟杜武诧异直至错愕惊神,本以为所悟虽差,应是比不过那一流武学,与一同这二十三人差不了多少。 这般看来,那二十三人被挨个叫去,愈来愈少,倒是自己,稳稳站在这里,不曾惹人注意。 心中哀嚎怒吼,欲哭无泪,这酒池肉林,到底是多不受人待见。 终于,殿内只余了钟杜武一人。 目光尽数落在钟杜武身上,却无一人开口,令得钟杜武尴尬羞恼不已。 正失落叹息之际,身后声音传来:“行了,跟我走吧。” 扭头回望,看到那山下飞瀑楼掌柜正笑眯眯步入殿来。 “你。”钟杜武惊讶不解,想不出这掌柜如何上得山来。 不及钟杜武问出声,掌柜已来到钟杜武身旁,呛声:“我什么我,毁我题字一副,我来要债了。” 如遭雷击,钟杜武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掌柜身后一人面露无奈,冲钟杜武打了个招呼。 掌柜对那人笑笑,指了指钟杜武:“就是他,新伙计。” 钟杜武更是不解,只觉大失所望,难不成这酒池肉林,只配下山做个酒楼伙计,连山上都待不得了? 小六走过来拍拍钟杜武肩膀,安慰道:“无妨,酒楼挺好。” 掌柜带着二人便要走,对着那殿上众人吆喝一声:“这人你们不要,我可带走了,不得反悔。” 钟杜武僵硬地跟在掌柜身后,与小六并排而行。掌柜站在最前,背对着钟杜武开口:“听说你悟了酒池肉林?” 钟杜武点头,嗯了一声。 掌柜笑了,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厉害,真有本事。” 钟杜武无言,只得勉强笑了几下,无处可去,只好如此为之。 出了大殿,钟杜武看一眼身旁小六,出声:“一同?” 不及小六回应,钟杜武长舒一口气,颇感安慰,喃喃道:“还不错。” 掌柜领着二人,说道:“费了这些力气,可真是不易。” 无人阻拦,径直下了山去。 等掌柜带着钟杜武与小六下山去时,王乾已是再度来到了沐云峰上。瞅见那把竹椅静静搁置在庭院里,空无一人。走过去晃了一把竹椅,冰冰凉显然是许久不曾有人坐过。 只得踱步入了竹屋中,桌上一碟凉掉的菜食,两双竹筷并排放着,沐云峰主人身子挤在那小小竹椅上睡得正是酣甜。 也不出声,王乾蹙着眉头,站在竹屋门口一言不发,黑着脸瞅一眼熟睡的沐云峰主人,驻足门前闭目凝神。 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沐云峰主人悠悠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了堵在门口,脸色乌青很是不悦的掌教。 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另一把竹椅,示意王乾坐下。王乾走到竹椅旁冲沐云峰主人作揖然后落座。 沐云峰主人拿起竹筷夹了两口菜食入嘴,尝了几下,这菜食凉了就没那般多姿多味了。 又是取出一双竹筷递给王乾:“人老觉也多,吃点?” 王乾板着脸,没有接那竹筷,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为何?” 沐云峰主人看着王乾,说道:“一笔买卖,不曾亏本,急得什么。” 竹屋外静悄悄,连一丝风声都不曾听闻,屋内的气氛更是沉闷得透不过气。王乾的脸色愈发黑了些许,也顾不得如何尊重眼前老者,逼问道:“你可知那子一步石阶入道?且悟了你置在山顶的奔雷劲碑文,就这般送到山下做了打杂伙计?前些年那个姓鹤的小子不说些什么,这次无论如何我也想问个明白。” 沐云峰主人的长须可能是方才睡觉的缘故有些凌乱,也没有伸手去顺,放下王乾不曾接过的竹筷,食之无味,反问道:“你觉得元隼修为如何?” 闻言,王乾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市侩小人,胸无大志。”八个字将飞瀑楼那掌柜全盘否定,针针见血毫不犹豫。 沐云峰主人摇摇头,反驳道:“我与你有些相反,我恰恰觉得他细水长流**远瞩。” 王乾听得有些可笑,也不便明说什么,冷讽道:“那老祖这意思,我这师叔酒楼生意是未雨绸缪深谋远虑之举了?” “至少没你眼中那般不堪入目。”沐云峰主人目光颇为坚定,盯着王乾一字一顿地吐露。 “至少?一个修为不弱的修士跑到俗世经营酒楼生意,贪恋财物,满身铜臭,不必至少,就是不堪入目。”王乾开口,毒舌本性显露无疑,骂得掌柜个狗血淋头,似是觉得不快,又是说道:“即便如老祖所说,可这区区化海境半吊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雨?” “元隼不行。”沐云峰主人开口,亦是样掌柜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笑笑,继续说道:“可是不代表他家那些伙计不行啊。” 语出,如遭雷击,王乾惊神,双手不自觉紧紧攥了起来。 见王乾如此神情,沐云峰主人自顾自继续说着:“都说问虚五主峰,天启混然矢玄若冥沐云,可我这沐云峰上不就只有我糟老头子一个?这第五峰,在山下啊。” 但见王乾嗤笑一声不可置否。沐云峰主人笑眯眯,眼睛成了缝线:“四峰之上,有四经四策四典,所以沐云峰居第五峰当真是名不副实了。” “依老祖所言,这山下一座酒楼,还藏着一经一策一典,大隐隐于市了,那还真是我王乾目光短浅不识大体了。”王乾敛起震惊神色,又是冷漠凌冽模样。 沐云峰主人摆了下手,说道:“倒是言重了,不过这山下,也的确不会碍了他们的前程。” 王乾径自起身,面色依旧,说道:“后山登仙梯一事,那人仅仅登了两层,与其说是被天劫打成飞灰也不见得,那人,就是小六吧。” 说着,扭头走到了门前,欲要离去,瞥了沐云峰主人一眼,低声道:“其实猜得到,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无非是老祖你心有不甘,还想再搏上一搏,但老祖可有想过,曾经那个大世,千百年不曾见过的天骄如云的鼎盛时代亦是惨败尽数身死,留下不知几人在什么荒废地界苟延残喘垂垂终老。凭他们,可能吗?” 出了门口,丢下最后一句:“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如今问虚无人,若是拿他打什么算盘乱来一通,我问虚掌门。” 以往对待老祖敬重有佳直如高山仰止一般的问虚掌教终于是硬气了一把,说得铿锵有力气吞山河不怒自威。 “第一个不答应。” 沐云峰主人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欣慰流露,喃喃道:“好一个问虚掌门啊,可怎么偏偏是头倔驴呢?” 方等王乾踏入竹海,愤而离去之时,沐云峰主人不知何时已出了竹屋,立于那小小的庭院内,一只手扶在竹椅上,开口说道:“走得毛躁,话可曾问完?” 王乾止下脚步,侧扭了下脑袋,没有转身的迹象,说道:“不走,等你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给我听不成?” 沐云峰主人晃了晃手下的竹椅,眼中有惋惜闪现,低声道:“即便是故事,开头叙述听得乏味,这故事结尾难道还就不听了?” “无妨,有人不愿听,讲与我听也好。”二人话语中,有道声音自竹海之中传了出来。 王乾目光一凌,朝那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青年男子,身子倚靠在一根竹枝上,正笑吟吟观望着这里。 风过竹海,引得竹叶汇动,发出不绝哗然声响。 王乾面色寒如冰霜,看着那陌生男子,有威压无声漫过,卷向前方不远处的青年男子,出声问道:“何人?为何入我问虚沐云峰上?” 下一瞬,王乾脸色骤变,噤若寒蝉大惊失色。 那青年男子视若无物,轻描淡写地走过来,拍了拍王乾惊骇失色的脸蛋,无形中王乾布下地威压消失不见。在王乾惊疑地目光中,那青年男子云淡风轻,与王乾擦肩而过,向着身后沐云峰主人走去。 有冷汗直流而下,王乾这才回过神,扭头向那人看去。这眼前人,修为怎可用深不可测形容,绕是自己枯一境界的能为,仅仅坚持了不足一个照面。 看得沐云峰主人脸上噙着笑意,任由那青年男子临近。 一步一步,看在王乾眼中,时间漫长如烟,仿佛竹海都消失了一般,视线中只留下那青年男子的身影。 终是入了庭院,青年男子一屁股坐在了沐云峰主人视若珍宝的竹椅上,摇了摇,发出一声舒畅的叫声,说道:“还是你这个老东西懂得享受,猫在这等好地方清闲快活。” 沐云峰主人哑然失笑,也不反驳,帮着青年男子晃晃竹椅,问道:“我这里可还行?” “甚好甚好。”青年男子闭着眼睛点头,学着不知某人的语气回应道。然后睁开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王乾,说道:“接着吵啊,不碍事,我就听着。” 沐云峰主人招手,王乾受意,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站在一旁,如临大敌。 见王乾这般模样,青年男子也是笑出声来,问道:“我又不会吃了你,紧张什么?”说着扭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摇着竹椅的沐云峰主人,说道:“你这问虚,可真没意思。” “要有意思,你还上得来?”沐云峰主人反问道。 见二人如此熟络,王乾额头汗水失了些许,斟酌良久开口问道:“前辈究竟是何人?” 那青年男子捏着下巴,眉头微蹙不知如何开口。 “来讨债的。”沐云峰主人突然出声回道。青年男子闻言,惊奇地看一眼沐云峰主人,说道:“有点意思。” 沐云峰主人停下手,自屋中搬了把小竹椅给自己坐下,坐在青年男子身旁,问道:“刚下山,不去看看?” 青年男子摇头:“不看,看见又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小子,黏人,就喜欢赖着我。”笑嘻嘻,似乎是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沐云峰主人的眼神飘忽得有些远了,混着无穷意味,说道:“背负这么多,不累吗。” 青年男子歪着脑袋,不以为意:“我不说累,谁知道我累不累。” 起身,掐了掐王乾的肩膀,啧啧道:“你这老东西,就喜欢藏拙,教得可真不怎么样。” 沐云峰主人无话,笑得有些舒心,如释重负。 “走了,就是来看看。”青年男子招招手,离去。 王乾凝着眉头,坠云雾中茫然若失。 静听山林竹海,风起云涌。沐云峰主人突然站起了身子,郑重其事地冲着王乾说道:“这竹屋,后面那块田,你帮我交给元隼那厮。”说着,低头看了看身下竹椅,失笑,笑得总有那么些悲凉:“当真是便宜他了。” 王乾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来。 “活了这般久,倒了值了。” 沐云峰主人很是严肃地交代了王乾许多的东西,王乾悉心记下,记在脑中,总觉得心上阵阵发痛,却不知为何。 “不是问他是谁吗?”沐云峰主人以往精神抖擞焕发生意的模样陡然间变了,依着那花白的发须,俨然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老者。 “是当年,不知天高地厚,不为世间存的反天余孽啊。” 一话出,悲凉尽。 第二百六十二章 沐云峰主人气势猛涨,高逾九重天,竹海亦如一片绿意海洋,波澜不止。 这一日,有沐云峰主人离了问虚,不知何处。 只在临前,低声喃喃了一句。 大限将至。 钟杜武闷闷不乐,心中郁闷气愤难舒,十分不悦。且不说那小六得以去五层楼做个极轻快的活计,而自己只得跟着个猢狲一般的瘦小鹤姓小哥在一层楼跑来跑去,累成狗不说,还没有薪水可言。 为何?这酒楼掌柜搬出一副字画,指着那“山河大好”四字一番添油加醋,批得自己一无是处,更是痛心疾首地嫌弃自己毁了他一副珍宝,故是欠下的帐尽数抵到自己的工钱中去。 熟悉的说书先生依旧在侃侃而谈,看着鹤远在食客之间累在其中,鹤远瞧得钟杜武着实累了些便叫他歇着一会。得以站在柜台前,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柜台里低头瞌睡的掌柜。 殊不知,五层楼的小六更惨了些。 因这五层楼上少有人来,黑心掌柜又不肯让人闲着,于是便叫小六趁空清一下近些时日酒楼的生意账簿。 于是五层楼那唯一的桌上,三大摞厚厚的账簿堆在那儿,小六正咬牙切齿地一页页翻着,点算着,深深怀疑这酒楼自开业以来到底有没有清点过这些东西。 有人入了三溪镇来,看着那恢复溪流的恢宏瀑布,那潭大湖烁烁生辉,被阳光照耀得波光粼粼,好不耐看。 临至飞瀑楼脚下,看着头顶那飞瀑楼三字,咧嘴轻笑,说道:“门面都这般小气,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了。”说着,便步了门去。 见有人进来,钟杜武快步迎了过去,赔个笑脸,问道:“客官,吃点什么?”一边伸出手,朝不远处递个位子。 那人看一眼钟杜武笑着摇头,径直走到柜台前,敲敲柜面,吆喝道:“喂喂,管事的呢,五层楼上不上得?” 掌柜睡得正是糊涂,睁开惺忪睡眼,边抬头边说道:“五楼十万金,小本微利,概不。”抬起头看到那人的刹那,“赊账”二字不等再说出口,眼中清醒再无睡意。 猛地站起身,出乎意料得看着眼前人。那人也不应话,手肘支在柜上,打量着楼内的布置与人满为患的食客们。 许久,掌柜艰难得开口:“胡子呢?看得我真是别扭。” 那人轻描淡写地回道:“天热,剃了。” “舍得?”掌柜全无以往的懒散无所谓的态度,盯着那人,说不出的严肃。 “我不说,谁知道我舍不舍得?”那人笑了笑,满不在乎。 酒楼内很是嘈杂,占据最中央位子的说书先生还在讲着些牛鬼蛇神的故事,听得众人时而喝彩赞扬,时而拍手称快。 那人饶有兴趣地听着,津津有味很是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掌柜又是许久不曾开口,只念叨了一句:“不赖,看着年轻不少。” “我说你这五层楼,开是不开,你这生意,做是不做了。”那人听得有些腻了,再度敲敲柜台,不满道。 掌柜认真盯着眼前人,说道:“钱呢?” 那人笑骂:“黑心家伙,请一顿不成?”闻言,掌柜自柜里提出两个酒坛,出了柜台,踢一脚一旁的钟杜武,说道:“看着。”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去。 这时,鹤远注意到这里,凑了过来,出声问道:“啥事?”钟杜武摇摇头:“有个上五层楼的。”鹤远若有所思,望着掌柜身后人微微沉吟,自顾自地开口:“奇了,那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二层楼上,杨天赐与掌柜打个招呼,见身后人,欠身作揖。那人点头示意作出回应。 三层楼的杨自在亦是如此。 掌柜手里提着两个酒坛,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踩得脚下木梯吱吱作响。那人就静静在身后跟着,不曾出声。 临了四层楼,韩世尧瞧得身后的人,惊疑不定,出声道:“先生?”掌柜突然心生些许厌恶,空着的手狠狠地挥了挥:“去去去,干活去,搞得生离死别一般,成什么样子?” 留下原地韩世尧,不可置信惊心不已。 五层楼上,掌柜推门而入,瞅见桌上厚厚的账簿与一脸头痛表情的小六,脸黑一片。 小六皱着眉头抬起脑袋看去,看到推门而入的掌柜,以及身后那笑脸相迎的人,甚是熟悉。 也没法不熟悉。不久前,自己醒来时,得遇一头通人性的大肥鹿,引自己上三百青石路,险些身死之时,得人想救。 问自己可愿成仙,遭婉拒后,放自己下山离去。 只是此刻这人,较那长须老者,多了几多神采,多了几多精气神,少了那几多传神的翩翩长须。 自称,沐云真人。 作揖一拜,小六起身敬声道:“晚辈,见过前辈。” 沐云真人看着小六笑笑,随着便坐下,说道:“有些馋了,心想着就来蹭顿酒喝。” 掌柜将那桌上账簿丢在地上,酒坛搁在桌上,冲着小六说了句:“把菜食,弄上来。” 小六将地上账簿收拾好,抱在怀中,下了楼去。 二人无话,沐云真人自顾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好不得意,轻叹:“不错,我还以为你这黑心掌柜,要把那掺水的黄湖给我喝。” 掌柜皮笑肉不笑,只咧了咧嘴,说道:“没钱,那就欠着。” 沐云真人摇摇头,笑道:“你这厮,当时我可是两颗菜食招待于你,你不说回请我一番,说得这叫甚话。” “怕你一走了之,我得留点念想,方便日后去这山上讨要。”掌柜语气愈发地冷,不见丝毫温度。 沐云真人又是斟满一杯,凑在鼻尖嗅了嗅,说道:“那我将沐云峰送与你如何?” 语出,不见掌柜脸色变化,露出分毫惊喜意味,依旧是厌恶脸色,说道:“穷乡僻壤,留之何用?” 不闻掌柜如何骂着,沐云真人放下酒杯,嘱咐道:“菜食娇贵,给我看着,莫让后山那孽畜偷偷给我吃了。” 掌柜默然,接过酒坛,亦是倒满开饮。 沐云真人哑然失笑,说道:“吾买的酒水,你怎喝得这般痛快?” 小六端着托盘推门进来,三道菜食,鱼肉皆有。 一一摆在沐云真人面前,不见沐云真人动筷。倒是掌柜,闷头吃着,塞得极满,两腮涨得很高。 摇头,沐云真人轻笑:“鱼腥肉腻,不吃了。” 掌柜低着头不出声,看不到表情,大口大口咀嚼着。 看向小六,问道:“小子可是领悟了奔雷劲?” 小六点头,不解。 “莫要觉得奔雷劲无用。”沐云真人望着小六,笑得如沐春风悠然得意。 “纵是无用,不若他用。” 起身,欲离五层楼去。 至门口,掌柜头依旧不曾抬起,声音沙哑口中食物混杂含糊不清:“这帐,欠下了。” 沐云真人背着身笑笑,头也不回,问道:“说是不还呢?” 不及回话,下了楼去。 正出了飞瀑楼门口,鹤远快步赶过来,挤在沐云真人身前,咧嘴问道:“可曾结账?” 沐云真人摇头:“你家掌柜请了。” 鹤远听闻,当即摇头,自家掌柜脾性,做不出这种事。 眼瞅着沐云真人,鹤远愈发觉得熟悉,开口问道:“是不是哪里见过?” 可不等鹤远作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天昏地转,一片模糊。待回过神来,已是被丢回了一层楼里,倚靠在不知谁的腿上。 抬头望去,瞧得掌柜那张漆黑如墨的脸。 “人呢?”掌柜问。 鹤远茫然无措,起身,摇头:“走了。” 一巴掌打在鹤远脑门上,响声清脆,闻掌柜冷声骂道:“孬货!” 说着,掌柜亦是大步出了门去,留下原地捂着脑门的鹤远,欲哭无泪。 良久,哭声垂泣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酒楼依旧。 山上依旧。 沐云峰上,竹海飘摇,竹屋醒目,那把竹椅依然是静静置在小小的庭院里。 只是这次,少了人息。 掌柜穿过竹海,走了进来。过了竹屋,看着那块不大不小的菜园,沉声骂着:“这么个烂摊子,留给我又有何用,一日不见打理,竟是生了虫了。” 说着,市侩抠门儿的飞瀑楼掌柜,嘴上骂骂咧咧,那双眼睛不觉得涨红了些许。 一阵阵得轻风吹过,不少泛黄的竹叶坚持不住,离了枝上,于空中翻转着,飘荡着,落在地面,浑着到泥土中。 那曾经看得眼红嘴馋的菜园,如今真的到了手里,反倒是高兴不起来。 心烦气闷,脚下把一颗长势喜人的菜踩得个稀巴烂,怒从胸中起,喃喃自语:“老东西,难怪燕昭那厮见到山上有人就要踏上一番,说得真是对极了,这山上之人,没一个好东西。” “山上之人,尽是匪寇!” 掌柜突然伸手揉了揉眼睛,纵是身旁无人,也不曾放下最后的尊严,仿佛那个可恶的老头正躲在不止何处看着自己出丑,依旧是骂着:“这风,迷了小爷的眼。” 胸口酸涩,掌柜不曾挪动脚步:“这笔买卖,小爷亏大了。” 长叹一气,活了大半辈子的酒楼掌柜,眼瞳之中有些许伤感随着几粒微不可闻得晶莹划落。 这座小小的峰顶,今日起,归了山脚飞瀑楼掌柜名下。 绕是如此,掌柜依旧是觉得自己亏了极多,再怎么也补不回那般亏损。 两坛黄湖,送别挚友。 一去不相逢,再见亦无终。 山上之人,尽是匪寇。如今飞瀑楼掌柜,也是成了那令人厌恶的匪寇一员。 帐且记下,如若不还。 那便留个念想。 这片天下,疆域之大,或许无人知晓,更无人完整走完过。 可纵是再大,再辽阔无垠,也总有尽头,总有走完的时候。 不怒山,号称地处极南,于天下尽头,撑起天的一角,巍然屹立在这。 但说是南方尽头,只是对外这般宣城,再往南走,依然看得到无尽地界一直蔓延下去,渺无人烟而已,看不得丝毫人息。 既是如此,也无意间说明了这不怒山威严的地位,潜移默化里,便默认了极南的说法。 若说这不怒山上,当真是说得人烟鼎沸,张袂成阴。 与其说是座山,不如说是一规模宏大的王朝国度,住民甚多,以百万计。以那不怒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不怒山上,亦有仙人。 可这里的仙人,与传闻不同,涉及俗世,混在寻常百姓之中,衣食住行别无他样。 相同的是,仍需凡人敬畏供养,仍然视自己高人一等,非是俗人。 既涉及俗世,那就说明众人皆有仙缘,均可成仙,事实也是如此,若是根骨资质尚好,那不怒山便自开山门,允你半道为仙。这样一来,不怒山下纵是再过潦倒贫困,只凭机缘,更甚书生寒窗数十载,平步青云,香火繁荣后世百年光阴。 所以每一户人家,总是想尽办法将自家孩儿送上不怒山搏一搏,以期心中那小小奢望幻想,换个富贵法子继续活着。 而现实之中,既已穷困不堪,又何来机缘一说,即便天资惊艳又如何培养得起,如何走得到最后。故一些些大好人才,依然是出自那些大户人家之手,底蕴愈发深厚,愈发根深蒂固。 那些穷苦百姓,便只能奢望着,无可奈何。 沐云峰主人仰头看着顶上匾额,缀着大气金粉三字,回笑楼。 再观楼上,层层起,琉璃瓦耀眼夺目,远远看得恢宏堂皇之感,比之那飞瀑楼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细细数过去,足足七层有余,坐落在此,实然壮观了些。 步了楼去,见奢侈内饰,仰头二层楼上看得朦胧薄纱,胭脂气息弥漫,更有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传入耳中,知是酒楼,若是不知,还以为是什么风月场所。 大多膏粱子弟极尽奢华,这番铺张,倒也算不得什么。 正观望着,一浓妆艳抹的丰腴女子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极重的香气扑鼻。 虽说沐云峰主人曾经是长须苍发一老者模样,可现在俨然是个青发身材挺拔翩翩少年郎,当是步了楼中来,那妖艳老板娘自然是闻到财气,买弄着风姿凑上前来。 送了几个媚眼,见沐云峰主人俊俏面貌,也生得几分心喜,问道:“少爷吃些什么,珍馐野味皆有,若是想点几个姑娘,也可上楼选上几个。” 沐云峰主人轻笑一声,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攀上老板娘腰肢,俯身凑在老板娘耳边,热气喷薄,开口道:“这里姑娘的姿色,还能比得上掌柜不成?” 见沐云峰主人剑眉星目模样,又是耳畔热意,老板娘身子不觉酥软了些许,继而立马回过神来,假意羞恼,手中绢丝甩在沐云峰主人胸膛,媚声道:“少爷休要笑讽奴家,人老珠黄,何来姿色一说?” 那只手微微发力,自老板娘腰肢处轻轻揉捏几下,说道:“姑娘便不要了,劳烦掌柜找个位子,送几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再备几个吃食,可好?” 老板娘正是被那只手捏得心神荡漾,暗自娇闷一声,面色含春,眸中波纹起伏,递给沐云峰主人一个眼神,应一声好,自是离去。 背过沐云峰主人之时,老板娘那迷离羞恼令人怜惜模样不见,立马变得沉稳冷静,落落大方。 却不见身后沐云峰主人轻轻摇头,感叹一声,说道:“好厉害的女子。” 于一层楼落座,打量着四周,瞧得楼上粉红绿意,绕是不忍打眼细细观望。 不多时候,有伙计提着酒坛,端着菜食迎了过来,将筷备上,替沐云峰主人倒了个满盏,恭着身子,说道:“爷,你请了,有事叫着。” 沐云峰主人突然自怀中取出锭纹银丢在桌上,继而拿起酒碗,送到嘴边,说道:“赏了。” 伙计喜笑颜开,伸出双手便要去拿,方是送在手里,一口酒水混着唾液喷了过来,闪避不及,被喷得满脸皆是。 见状,伙计动是不敢,楞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拿锭不小的纹银,这一赏,又得是不少日子的快活日子,生怕是惹得眼前人不悦,赔着笑脸,露出两排说不得白亮的牙齿,任由酒水在脸上挂着,滴滴落在地上,湿了大片,问道:“爷?您这是怎了?” 沐云峰主人端着酒碗,眉头蹙着,瞅着模样滑稽的伙计,面色不改,问道:“这酒水,怎是臭的?” 闻言,伙计那谄媚的笑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进退不得,似是没能明白沐云峰主人的意思,依旧是欠着身子,收回方才悬在半空的手,抓着银子,低声下气地开口道:“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沐云峰主人放下手里的酒碗,神色不变,说道:“我说这酒水,跟你家掌柜一样,臭的。” 伙计僵硬的笑依然是不曾收敛,凝固着,忘了转变,勉强开口道:“爷说笑了。”沐云峰主人已是拿起筷子,回道:“我像是说笑?” 一筷菜食送入嘴中,眉头皱紧,尽数吐在盘中,似是觉得不甘,又是狠狠啐了几口口水,冷声:“酒臭菜腐,我来此花钱逍遥快活,这般糊弄与我?” 第二百六十三章 酒楼之中。 那老板娘似乎是察觉到此处动静,款款而来,引了不少目光在身上,皆如饿狼猛虎,使劲盯着,仿佛要将那薄透衣纱看透一般。 而那老板娘似是不曾察觉,依是扭动着细润的腰肢,走了过来,看到伙计有意藏在手中的一锭银子后,眼中那微不可闻的怒意顿时隐藏了下去。招手,僵在原地的伙计如遭特赦,弯着身子快步跑开。 展颜一笑,他物顿失色彩,老板娘明亮的眸子实然好看了些,直直看去便好似会说话一般,愈陷愈深。一层楼附近吃食的人看得有些迷了,嘴角不自觉低声吹了几个悠长哨子。 这番纨绔弟子,老板娘自是见得多了,不若是为了多引些自己的注意,脑子不见得多么好用,这些小心思当真是多得很。 这一层楼的食客,又怎比得上楼上的底蕴身家。 可依旧是露出几多风情,不知迷得多少人神魂颠倒忘乎所以。 樱红唇瓣轻启,正欲开口,沐云峰主人的脸突然是贴了过来,盯着那双汪汪眸子,深深吸了一气,挑逗意味十足,开口道:“掌柜身上胭脂水粉定是极好吧?” 一抹讥讽神色转瞬即逝,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俏面容,老板娘面露桃花,口吐兰息:“少爷可真会说笑。” 下一刻,沐云峰主人已是重新坐直了身子,拿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食:“说笑?不曾。掌柜的胭脂气息,与那马厩猪圈一般,臭不可闻。” 话出,老板娘笑意如花的神色变了又变,自是冷了下来,望着沐云峰主人,会说话的眸子亦是透着寒意。附近注意着这里的一甘食客更是变了脸色,心中起伏。一个女子能经营这么大的酒楼,已是说明了其手段,尤其是这般漂亮的女子,无人敢惹,更说明其身后的势力何其深厚可怕。 不等老板娘回话,沐云峰主人坐得沉稳,完全没有在意那些人惊变的脸色,开口道:“吾也不想与你争辩,叫你家主子来,让吾看看。” 语出,掀起澎湃大浪,不少就近的食客听闻这句,惊骇失色,竟是顾不得吃些什么,逃一般离去。 老板娘似乎是被蠢一样的话语逗笑了,笑得花枝轻颤,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吗?” 话语间,已有十数个魁梧壮汉迎了过来,将沐云峰主人围在其中。一层楼吃食之人,大多数是些平民,说不得家财万贯,最多是殷实之说,怕生事端,匆匆离去。但也有那些坐得颇远的好事人,朝这边观望着。 十数壮汉目露凶光,杀机弥漫。沐云峰主人依旧是岿然不动不见丝毫慌乱神色。 老板娘颇感诧异,好看的眸子又是打量了沐云峰主人一番,料定是不曾见过这般人物,出声问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是为常事,可若再这般,纵是你家何等势力也别怪我这回笑楼不客气了。” 沐云峰主人不以为意,说道:“莫不想这七层回笑楼折在你手上,就乖乖去叫你家主子。” 老板娘终于是失了耐性,哼了一声,扭头出了一众壮汉身际,不再看向这里。 正凝着俏脸走着,头顶突然传来轰鸣的响声,震耳欲聋。面露惊色抬头望去,看得尘土起,顶楼轰然向着一旁歪斜而去。一道笔直的切痕落在五层楼与六层楼之间,那最顶的二层楼失了支撑的力道,斜斜倒塌开来,自那极高的地方坠了下来,尽数砸进了街道上,声鸣轰隆,尘土飞扬,继而有无数惊叫声起。 一层楼门不曾关上,要看的那顶二层楼跌在门前,飞进大片的土灰。老板娘瞪大的眼眸,惊神无措,连那响彻四处的轰鸣都不曾将其惊醒。 只所幸今日生意差了些,顶三层楼上少有人际。 这般动静,引得众人皆出,看到那震撼一幕,五层楼顶有平整切痕,顶二层楼摔到地面,成了一堆残瓦废砖。 二三楼上有人闻声出来,看得一片狼藉,眼中灰尘四起,呛得咳几声,吼道:“老板娘,怎的了?这般动静。” 响声过后,被溅射起的尘土经久不散,也得以听清了那此起彼伏的惊叫与嘶吼,知晓了一个极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笑楼,被人削掉了二层! 老板娘已是惊骇失色,陡然回头,看着云淡风轻的沐云峰主人,十数壮汉不知何时,早已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起身,走至老板娘身前,居高临下,瞧得胸前一抹春色,开口道:“吾不喜欢重复两遍。” 老板娘仰头望着沐云峰主人那俊郎的面孔,受着恣意放荡的眼神,双腿有些发颤,迈不动步子。 但这终究是见过场面的女子,被尘土迷了眼睛,眸子眨动着,开口道:“你可知你惹了什么?” 沐云峰主人笑着,极是畅意,目光不曾移开,回道:“自然。” “你……好大的胆子。”老板娘向后退了两步,瞳中有惊恐闪动。 外面吵闹声愈发热烈,尘土终是落下,一层楼的门口被顶二层楼堵了个严实,只有头顶透着光芒,直射在楼内。 看着二三四层楼围了一圈的惊慌人物,那些个保主护卫尽数露了身影,纷纷自楼上跃下,望着沐云峰主人。 楼上膏粱子弟瞅见有热闹可看,顾不得如何混乱,拍手称好,于楼上观望着,不见丝毫惧意。 不为其他,纵是仙人,也不可能同时敌过如此数量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对手中,不乏俗世仙人。 离得沐云峰主人最近的老板娘心中凌乱,不可控制地躁动着。看到的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脸,望着前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呼吸一滞,老板娘面色桃红,息若潮红。 一只手再度揽过老板娘腰肢,竟是被搂在怀中。老板娘朱唇轻轻开着,眸含秋水,深深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多不胜数的人自四下冲了过来,不仅是这回笑楼的护卫,更有那些楼上食客的贴身,只为拿一个回笑楼的情面,特地出手。 手段尽显,冲向怀抱老板娘的沐云峰主人。 看得沐云峰主人摇头,依然是不曾见到丝毫凝重。 相反,那平淡表情竟是一抹莫名笑意浮现。 只一掌,有汹涌劲力遍布,所有势气逼来之人登时身形顿止,露出狰狞神色,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摔在桌面上砸了个粉碎,继而不止,嵌入墙内,哀嚎传来,无力吃痛。 楼上笑意皆无,所有人看着自家护卫死死嵌进的墙里,大惊失色,惧意陡然而生,慌不择路,开始寻出口逃命而去。 放下手中老板娘,看着老板娘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炽热眼神,沐云峰主人笑意十足,似是做了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脚下发力,即刻间踏出一个坑陷,那坚硬石砖尽数碎裂,散出大片的裂痕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身形飞起,自五层楼顶跃了出去。 老板娘被震得向后退了数步,望着头顶,怔怔失神,胸口起伏,波涛荡漾。 沐云峰主人点立在回笑楼楼顶,俯瞰周遭,脚下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指指点点吵吵嚷嚷。 背手而立,衣摆飘飘,长发青黑,当真像极了个翩翩逍遥少年郎。 有少年鲜衣怒马,冲冠为红颜。 有山上匪寇鲜衣怒马,下山荡匪寇。 回笑楼下依旧是嘈杂的,楼内一层楼已是没了人际,而那些楼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纨绔子弟们,瞧着自家无敌的守卫被一巴掌拍进了墙里,能不能抠出来保住性命都是两说,自是心寸大乱,这般凶猛的家伙,虽是不知生出这些乱子所为何事,但对付自己那不还是眨眨眼的事情而已吗。 不等寻个窗户跳下去逃命,那道身影嗖得一下飞了出去,手段虽说高明,却也不是不曾见过,家里好些个客卿大修也是有的,可见威胁远去,绕是松下一口气,不再慌乱。 沐云峰主人站于回笑楼上,远远望去,看得一座高耸入云绵延不绝的巍峨高山,便是传闻中的那座仙山——不怒山。沐云峰主人就这样静静望着,没有丝毫要动身前去的迹象。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回笑楼的幕后自然是闻声所动,派着大队的人马往此地奔赴而来。 不怒山之所以称之为王朝,不仅是在于那庞大的居民百姓,更是有着所谓王朝都不曾拥有的底蕴。 王朝之上,自然是一座不怒山以及山上仙人。王朝之下,九鼎而立,俗世仙人一众,九之极数是有意为之,用以昌不怒山繁盛,愈发富荣。 九鼎,又称九朝,各为而治,即不怒山里九个最是庞大的家族势力。 又因实力参差,布下四尊五卑的排名。 尊卑有别,世人自然是不敢这样称呼,便称之为,四顶五首,以示敬畏尊重之意。 这回笑楼便是四顶里刘家的一处产业。 见刘家有大队人马赶到,惧是殃及池鱼,那些看热闹的人自然是已远远地躲了出去,心惊胆战。 百余轻甲,将回笑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番前来的,是为刘家客卿长老杨一凡。看着那曾经的顶二层楼变成了残破废墟堆在回笑楼的正门,堵得严丝合缝,看不得里面丝毫动静。 受着刘家的供奉,这个入俗的仙人自然是要为刘家做些什么,既然有人乐意捣乱,杨一凡也乐意平了这个事端。 冷笑着,没能注意到顶楼平滑得惊人的切痕,也没能注意到顶楼那个噙着笑意的沐云峰主人。 闷呵一声,拳中蕴着恐怖力道,猛然轰击在那堆成丘壑的废墟之上。 尘土飞散,杨一凡目光颇含杀意,透过弥漫沙尘,直直盯着回笑楼里面。 尘埃落定,杨一凡自是率先冲将进去,环视周遭,瞧得瘫死在地上的十数个酒楼护卫。耳中隐约传来的愈发无力的哀嚎,只看得粉碎的桌椅与遍地狼藉,没能找到那些惨叫的源头。 妖艳的老板娘呆站在原地,双眸恍惚明灭不定,不知是惊慌还是恐惧。杨一凡快步凑了过去,见老板娘这番模样,自以为是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错,沉声问道:“大人,何人所为?那人可曾见逃去哪了?” “大人”二字,老板娘的身份已是显露。贵为客卿长老,亦是要尊称几声,如此,不言而喻。 此刻,那百余轻甲有小半入了楼来。 回声,老板娘轻咬朱唇,柳眉蹙着,说道:“去请家主。” 闻言,众人惊,只有杨一凡心中不屑,自认是吓破了胆子,又问道:“这等小事,又如何麻烦得了家主?吾既是客卿长老,此事便交给我吧。” 老板娘听着,露出一抹森然笑脸,开口道:“客卿大人这话意思,是奴家危言耸听了?” 杨一凡立是恭了恭身子,否道:“自然不敢,只是吾觉得,吾一人足以。” 楼上有许多子弟慌忙下楼来,出了回笑楼,自然是心中闷着怒气,非是得找回这个面子不可。 老板娘面若寒霜,笑吟吟,指了指头顶悬着的天际,说道:“那人就在五层楼顶,客卿大人好本事,便去弄死他,若是成了,奴家亲自去家主面前美言几句,保你平步青云直上数阶。” 听闻这话,杨一凡不觉心中大笑,压住惊喜神情,身子恭得极低,说道:“那就还请大人言出必践,吾这便去了。” 说着,纵身一跃,上了二层楼,又跃,已是四层楼上,再一跃,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身法之飘逸,令人侧目。 老板娘伸手拦下一众也是欲跟着前去的轻甲兵士,恶声骂道:“蠢货。” 方是说完,也不过一个呼吸的时刻,楼顶便有一重物自头顶跌了下来。 咚得一声,砸在那坚硬的石砖之上,待视线移过去,看清那人,鼻青脸肿,已然昏死过去。 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刚刚上到楼顶的杨一凡长老。 老板娘自是不愿再看杨一凡的狼狈模样,领着一众震惊失色的轻甲卫,纤声道:“走。”见杨长老这般惨状,众人已是知晓老板娘所言非虚,极为听从的应着,将杨长老丢在这里。 非是如此,这杨一凡可是仙人,入得俗世,修为有着化海境界。这般痛快落败,已不是人力所能为之。 一道倩影,领着百余轻甲卫,匆匆离去。 —— 九鼎中,已有不少人听闻回笑楼事端,又是得自家子嗣一番添油加醋,亦是抽调不少的人马赶了过来。这些人马之中,不乏那些修为高深莫测的俗世仙人。 于回笑楼聚集,声势浩大震慑人心。九鼎之中人皆齐聚,独独缺了这回笑楼的正主。 终于,有眼尖之人在楼内,瞅见了昏死过去的杨一凡。依稀辨出样貌,惊声:“这不是刘家客卿长老杨一凡吗?” 不等去摇醒眼前人问个虚实,楼外又发出了撕心力竭的吼叫声,透着难以置信,透着惊心动魄,透着不可思议。 只得再出了楼,看着所有人皆是瞪着眼珠张开大嘴仰头望着天外,自然也是抬头看了过去。 下一瞬,目瞪口呆,忘乎所以。 有仙人,踏空而行。 虽说都是仙人,可也分个三六九等,肉身,体魄,手段,修为,神通,皆是评判的重要依据。 但这踏空而行,无可厚非,定然是那种修为通天,一等一的不问世的云游仙人。 “任他离去。”此刻,刘家那修为通玄的家主放出话来,一话出,妥协意味明显,不再顾及如何尊崇的地位以及那闻不着摸不着的所谓面子。 仙人所向,直冲身前。 身前所在,是为不怒山。 见那模样不大的惊世仙人欲过不怒山,纵是九鼎再是忌惮,终也有恼怒之人,忍受不住,拍案而起。 “放肆!”五首之中,位于上乘的张家内,家主怒气冲天,掀起万丈澜沧,亦是跨入空中,要将视九鼎于无物的嚣张之人,打落凡尘。 家主既动,尽数长老齐出,气势如虹,横贯长空,浩浩荡荡逾越众生头顶,朝着那年轻仙人的方向快速掠去。 如此壮观场景,莫说见过,纵是听都不曾听闻过。 心生有感,沐云峰主人回首,见一众人以张家家主为首,朝着自己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不及开口问些什么,那暴怒急躁的张家家主已是迎面,手中执一柄不知何等材质的六环长刀,当头劈了过来。 一刀划破长空,直接豁开了就近的气流,有光芒大盛,耀眼夺目,远超当阳,惊得地上众生纷纷抬头仰望,刺痛双目,不觉眼泪直流。 张家家主身后众人骇然,此刀名为惊鸿,是为家主所仗最甚之手段。虽说修为已近通玄,但执此刀,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出手便是力劈华山,足以见得家主并非眼中所看那般十足把握,欲以杀招,极快泯灭这个未知的威胁。 可在张家家主眼中,那本应是收到性命威胁的家伙,动也不曾动过一步,未尝过分风轻云淡了些。 六环长刀携着劈岳之力,临了沐云峰主人头顶,直直斩了下去。 成了? 众人凝神屏气看着,不敢漏掉分毫动作,只瞅得长刀砍下,滞在当空的二人几乎静止,风息无踪。 心中窃喜惊声欢呼,自家家主,竟是一刀劈死了一个踏空仙人,这九鼎的排名,或是要再往前走上一走了。 同时,自是骂了那踏空仙人一通,那般虚张声势,原来不过虚惊一场罢了。 那六环长刀的的确确斩在了沐云峰主人的额头,也的的确确贯过了沐云峰主人的身体。 二人的身躯僵在那里,久久不曾动弹。 第二百六十四章 风停云止,仿佛在看一卷色彩斑斓的画卷。 终于,有人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 为何,一滴血都不曾见过,不曾涌出,不曾滴落? 终于,众人惊喜转作惊疑地刹那,自家家主有了动作,那微垂的头颅缓缓抬起,仰着头,看向那个仙人的脸。 因是背对着,所以看不得自家家主的表情。 那般惊恐,那般畏惧,那般震撼。 六环长刀,不知何时已断作两截,有两颗圆环,远远地崩飞出去。 沐云峰主人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在张家家主眼中,骇在心中,惊涛骇浪。 一掌挥下,张家家主登时口呕大片鲜血,溅射于空。 在众人失色的表情中,闻那踏空仙人平淡声音, “这刀,伪劣十足,名不副实。” 整个不怒山,举朝震荡,是为九鼎最顶端地位的一家之主,被一人一掌,横杀在当空! 眼神流转,朝着张家家主身后看去,古井无波,看得一甘人心碎绝望。 九鼎家族,自然是香火沸望,说是家族,那规模放眼望去,不若是一座座城池伫立彼此连通,同气连枝相依相伏。 但在今日,其中一座,突遭天灾,轰然烬灭,顷刻之间化作齑粉,不复存在。 眼中,哪是什么天灾,实然是那空中仙人一掌所为,遭称人祸。 那旺盛百载的五首张家,遭人祸,遭平息。 其余八家静无人声,再不敢放肆一言一句。 笑话,那人可是眼睁睁。 一掌灭一城! 沐云峰主人依旧悬在空中,缓缓朝着不远处那座巍峨的不怒山而去。只是这一次,无人再行阻挠。 前车之鉴,上一个出手的可是五首中的张家,家主带着大数供奉客卿浩荡出手,张家家主那赖以成名的惊鸿刀法在那人眼中,俨然成了切豆腐的铲子,那般地动山河的惊人气势却连一根毛发都不曾刮下来。 反而是不仅仅丢了自己与一众客卿的性命,甚至是自家根基所在的城池都被泯灭了个彻底,连半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彻底在不怒山除名。 刘家宅基之地,那妆容妖艳的丰腴女子,眉目含春,痴痴仰头望着空中那道无所披靡的身影,朱唇微启,心中早已掀起涟漪,乱了心神。 虽是风光无限,纵是所有人都得对其尊重有加,人人艳羡。可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般风光背后,自是笼中鸟,见得光明,难触天空。 那些个纨绔弟子,哪个不是奔着自己背后势力而来?哪个不是交谈中不自觉透着丝丝不引注意的忌惮。 化作联姻工具,也亏得自己,舍得败坏名声,换来一个放荡臭骂,被家中失望透顶,推到边缘,经营这看似重要的酒楼。实然,她比谁都要清楚,已是被家中轻视弃置一旁。 但这样一来,即是心中所愿。 如此多的露骨调戏话语,老板娘又怎可自甘堕落,索性一演再演,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前途光明,却是无路,无可奈何,心死如灰。 多么期望能有一人,捣了现在的一切。 直至那人闯入,入了心神,肆无忌惮的眼神,却看不得贪婪色欲意味,那双眸子,清澈得很。 展颜轻笑,惊艳了一方。 失神中,有人时刻注意着空中仙人的一举一动,不觉得伸出手指,眼神慌乱无措,颤声尖叫道:“他……他……登上不怒山了!” 一足踏山石,触云海,沐云峰主人登临不怒山。 众生信仰尤遭践踏,世人惊怒畏惧,只可眼睁睁望着,心急如焚气愤非常。 而那些焦急气恼之人,皆是寻常百姓。九鼎之内,气定神闲。 不为其他,换一声冷笑。世代更迭,莫说九鼎家族,纵是朝代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不怒山依旧静静矗立着,岿然不动。 而立足之本,便是那座不怒山。 越是熟悉不怒山的存在,越是知晓,那空中仙人哪怕再强,也不可能撼动不怒山,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沐云峰主人失了身际,没在了云海之中。 仰头目不转睛,支着耳朵亦是细细听着。 忽然间,云海翻腾起来,有闷响声阵阵传来,宛若惊雷动荡。 一道流陨,突然是冲破云端,擦遇空气燃起刺目火光,化作流星向着地面坠了下来。 不等看清,又是一道火光紧随其后,冲出缺口,砸向大地。 震撼神色中,数之不清的密集火光将那浑然一片的云海冲了个四分五裂,千疮百孔。 由地面仰头看去,天际之上,有震撼人心的无尽天火铺天盖地而来。正惊神时,心中慌乱不止,惊骇失色。 终于,最先出现在世人眼中的那道火光猛然砸在地面之上,土石滚动朝四面八方溅射开来,地面陡然凹陷下去,出现一个可怕的大坑。 再顾不得热闹可看,纷纷惊慌逃命而去。因为头顶,密密麻麻的流陨已至,炸出恐怖热浪,摧毁一切。 不少人避之不及,被砸入地下连一声惨叫都没能走出喉咙,周遭气浪朝着四周滚动着,死伤可怖。 人祸将歇,再遭天灾。 无人得以看清,那些方砸出的悚人大坑之内,正中的火光流陨,燃烧不已的焰色消失,光芒退散,露出一道狼狈身影,生死不知。 白衣染土灰,顶冠破裂,曾扎束完好的头发凌乱,自顶冠破口飘着几些。 嘴角溢血,狰狞不见人气。 每一道流陨,竟皆是不怒山上的仙人! 就在平常百姓受天灾降顶,亡命奔逃之时。 九鼎余下八个家族家主齐出,施慑人神通,挡下袭来天火,以护佑身下所处城池。 眼色中神情变了又变,又惊又怒,瞧得天火真实面目之后,心境终是不再平静,泛起浪涛波澜。 “众长老出手,替吾抵挡天火!”刘家家主终是开口,引大批人影掠上城头,尽显修为,阻隔天灾余波震荡。 至此,刘家家主得以空出手来,踩陷半许城墙,飞身入空,高喝声振聋发聩,声浪播散,递到其余人耳中:“诸位家主可在?随吾一上不怒山!” 瞳中含忌惮浓重,咬牙切齿,迎滚滚天火,逆行上山,吼道:“诛贼!” 见刘家家主先行而动,其余七位家主齐出,同样展惊世修为,飞步入空,向不怒山云海冲去。 云海里的动静愈发激烈,不时见得明亮闪光刺射,随即又闻闷雷声响。 那些不怒山上的所谓仙人,看着步步走来的沐云峰主人,何其绝望。自觉修为已甄化境,掌控移山倒海之能,得见此人,换来质疑的一声笑话。 能为通天?近不得眼前人身前一丈。 一个一个,被这眼前人随手抓来,不顾如何挣扎嘶吼,一把丢下山去。 正是心死之际,山顶有人来。 二人迎面,同出一掌,退散云海,引得不怒山震动不已,抖得一众胆寒仙人颤抖倒地。 不怒山当代掌教,枯境五重的罕世大修——崔显。 见沐云峰主人,一掌已揣摩清所负修为,面如寒霜,杀意起伏,恶声:“闻者何人。无故招吾不怒山?来错地方了!” 沐云峰主人摇头,说道:“无差,就是这不怒山。” 崔显逼开周遭所有人,免得承不住强横力道。于前当即出手,果断力沉,势不可挡。 乱了当阳,云海散裂成了片片虚弱云雾。 正待崔显再施手段时,闻沐云峰主人开口:“若是不愿这山有失,叫你老祖出来与我一见。” “放肆小贼,胆敢在此大放厥词。”崔显暴怒声吼,有威劲气流卷向沐云峰主人,空气如刀,切割万物。 一截衣摆,自沐云峰主人身上无声分离,不及落地瞬息碎成粉末,散入弥漫尘土中。 “阵起!”八位家主身临,各执一位,将沐云峰主人搁在中央位置。刘家家主手上翻转飞舞,足下隐晦繁琐纹路耀起光芒,直冲入天际。 远处看去,不怒山上有道惊天光束,笼罩山腰往上,直达云霄。 光芒沐浴身际,沐云峰主人身形如陷泥潭,动作顿时一滞,再行已是显现艰难神色。 不怒山掌教持重拳携重威,不留片刻空档,轰杀向前。 分明是上风稳占,这一拳若是中了,少说也得是重创眼前人,可怎瞧得那人表情,过分平淡沉稳。 看得崔显莫名慌了一瞬,再次施威,力尽全身。 嘴角笑意,笑得如沐春风。 此等绝境,崔显定然不信这人还有手段脱身。 时流无限延长,光幕中,崔显挥拳临近,彻底抹杀眼前人。 “不是问吾是谁吗?” 迎面之际,闻沐云峰主人开口。 恍惚,不怒山上,嗅酒香来。 周遭插不上手的一众仙人,有醇厚酒香气扑鼻,醉醺醺,如此险峻战事,亦不由得失神。 凛大阵时的八位家主突遭重感,目中流露震撼惊恐,难以言喻的气涌入身畔,七窍之内,有鲜红喷薄而出。 再一刻,八位家主面色涨成肝紫颜色,禁受不住喉间发出痛不欲生的嘶吼,身停形止,双膝失力死死跪在了原地。巨大光阵无了支持,顿时崩碎,成了无数光斑分离解析。 崔显有豆大汗珠显在额头,那拳实然轰在了沐云峰主人身上,穷尽修为的一拳,其威不言而喻。 可意想中的场景不曾出现,如泥牛入海,消散不见。 仰身再望向沐云峰主人,已是非常忌惮眼前人,不成想,根本不敌。 手掌攀附至崔显身,蛇游上走,崔显尽数看在眼中却做不得丝毫反应。终,手起力道,扼住崔显裸露咽喉。 只发力,被沐云峰主人提离地面,举在半空。 所有仙人凝神入目,如遭雷击呆滞成石。不怒山掌教崔显,被一人,只手掐着,动弹不得。 “停手。” 本轻轻发力,便可拧断这不怒山掌教的喉咙,那掌教身后,有声音传来,分外苍老,分外浑浊。 一个身材低矮颇为臃肿的农夫模样的老者缓缓走来。 闻所想人来,沐云峰主人将手中崔显丢到一旁,看着那农夫看着,笑而不语。 提柴刀,戴草笠,鞋上新泥沾染,背着手,走到沐云峰主人面前,仰头盯着,良久不语。 “道是谁,原是你这天地不容的反天余孽。不等我去找你,你反倒是送上门来,聚寿筑颜,你还真是舍得。”农夫轻轻拍打着手里的柴刀,开口说道。 沐云峰主人耸耸肩,不以为意道:“大限将至,不得走得体面一些。不像你,祸害遗千年,苟喘滋味可好?” 农夫笑着,拍打柴刀的动作无形顿了一下,说道:“我不与你争辩,好死不比赖活,活着比啥都强。” “赖活,把境界都活丢了吧。”沐云峰主人开口。 闻声,农夫突然是笑出了声,讽道:“不用在这暗骂明嘲,且不说我如何堕落。就是再堕落下去,也胜过你这辛苦压制境界,生怕天道知晓的家伙。” 说着,背着的手收了回来,柴刀抱在手中:“以往境界相仿,你我奈何不得,如今你天机不存,不敢施展,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你这酒池肉林杀了我。” 话出,那柄简朴柴刀弥漫起恐怖韵味,寸过即销尺过即毁。 头顶云海重聚,白净中透过一抹乌色。 沐云峰主人如释重负,绽放豪情,笑得酣畅:“已是说过,大限将至。” 农夫有感,抬头望云端,白色不见,乌云滚动,压抑人心。 最后的一丝光芒也被尽数遮盖。农夫自是变了脸色,暴退而去,吼道:“疯子!” 雷池显现,蟒蛇纹路铺展开来,白亮了天地一瞬。 雷临,雨至。 大片大片的雨滴打在身上,湿漉漉,发丝无力趴在脑袋上,说不出的狼狈。 可惜农夫已顾不得这些,拼命远离着沐云峰主人。 沐云峰主人身后,粗如山岳的惊雷轰下,欲要泯灭逆天之人。 乌云已笼罩整片天地,那浩然雷霆亦是可以照亮身际。沐云峰主人施全身能为,竭力冲向农夫,哂然冷笑,开口道:“既是要死,怎么也得带走一个!” 不怒山动荡不已,身为掌教的崔显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被来人扼住咽喉,幸得留手剩下性命,却已是遭人丢在地上昏迷过去。 再观八位家主,共起大阵欲以围杀沐云峰主人,怎成想沐云峰主人修为那般高深莫测,不及施展真实威力,便已经是受到阵法反噬。不仅大阵崩离,八位家主更是遭遇重创,再无一战之力。 深藏在不怒山的隐世老祖终是坐不住露出面来。 只是,惊世骇俗的修为不曾显露,农夫模样的不怒山老祖,见沐云峰主人引动天劫,慌不择路狼狈奔逃。 就像方才不怒山老祖所说一般,任何事,都比不得赖活。 不怒山老祖极速退后,径自飞出不怒山,入了山下俗世。沐云峰主人不甘落后,携着紧紧追来的遍布乌云亦全力接近着。 已遭天火,又见惊雷。 不怒山下寻常百姓,心死如灰。这般动荡,如何活得下去。 乌云遮盖骄阳,滚滚翻涌着,怒气十足,嘶吼着暴躁着,宣示上苍震怒。 紧接着极为白亮的光芒照耀了一瞬这片天地,震耳欲聋的闷雷声紧随其后,那形若巨龙盘踞于空的雷霆,自乌云中直直劈了下来,轰击在一处密集房宿之地。 那里还在惊慌地一众人,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反应,甚至是叫一声惨叫都不曾发出,与大片的房屋一同被轰成了飞灰,不复存在。 雨势也愈发地大了,大颗大颗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向地面,洗刷着地面上的慌乱动荡,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张牙舞爪地舞动着,迟迟不被浇息。 不怒山老祖陡然是停下了身形,暴怒道:“引天劫,灭苍生,这般杀业,你死后定难超生!” 换沐云峰主人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说道:“本就天理难容,我又如何在乎这些。杀你一个,换取半成可行,这番买卖,值得很!” “当死!”不怒山老祖身已至更南的荒芜地界,望沐云峰主人身后的滚滚雷劫,不再奔逃,杀意出手。 闻不怒山老祖忍无可忍避无可避终是出手,沐云峰主人尽显诸身修为,不顾身后极度威胁的雷劫,迎面而去。 柴刀现于手,不怒山老祖平踏虚空,起势里有气凝,旋成盘旋飓风,宛若龙啸惊吼,扑杀而去。 有雷劫至,蟒纹直下九天而来,刺得眼睛吃痛的耀眼光芒登时沐入全身,继而又是惊世天雷,直接将二人的身影笼罩,毁天灭地,将地面轰成一个方圆千百丈的巨大坑陷。 雷芒逝去,天地重回混沌颜色,得以看得不怒山老祖与沐云峰主人二人,以柴刀憾赤手。纯以肉身硬接一道雷劫,衣衫具烬,自身上燃烧而起,继而淋雨势,逐渐熄灭。 二者对峙间,那漫天的雨幕突是变了方向,自空中凌乱纷飞,扭动不已。莫名里,二人凝成威压领悟,无风无雨,逼退万物。 齐退,各自倒走虚空百余步,最后一脚稳住身形之际,足下踩定发出碎裂鸣响。 不怒山老祖执柴刀,漠然相视沐云峰主人。 遥遥相望,沉心不动。 全场只闻雨势,昏暗密集雨幕里,隐约看清周遭事物。其余静无人息,压抑得难以呼吸。 第二百六十五章 柴刀黯淡无光,朴素至极。 何为惊鸿? 压抑无声中,得沐云峰主人开口说道:“方才自山下,见到一把惊鸿,差得很,看得人心生厌恶。” 不怒山老祖凝声不语,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突然间,头顶汹涌乌云传来轰隆声响,又是一道闪电,呼啸而至,白亮天地一瞬。 与此同时,二人身形齐动,百步间距眨眼临近。 柴刀刃起,上挑沐云峰主人下颌。 “惊鸿多如过江之鲫,实然差得很。”沐云峰主人憾雷劫,接刀势,出声冷讽。 拳来,轰在沐云峰主人身上,身形倒退不止,朝着身后倒射而去。 闻杀意冷笑,不怒山主人手中柴刀升入当空,浮于身际,说道:“既然如此,便再让你看一看。” 沐云峰主人身体冲破雨幕,直直砸入了不怒山上,山体震动,石块大片滑落,陷下一个不小的坑洞。 自坑洞爬出,刀光凛然而至。一溅寒光,惊鸿一瞬,盖过了呼啸风雨,等若陪衬般。 “何为惊鸿!” 刀光承天直下,纵劈万里。 沐云峰主人变了神色,提周身气,尽显通天修为,酒肉气足,只抵下迎身半许刀光。 另外半许刀光,迅极不止势不可挡,朝着不怒山下那些狼藉居所冲去。 入俗世,那半道刀光摧枯拉朽,陷下地面三丈,劈出一条恐怖裂痕,继而向前蔓延而去,直至将整座王朝一分为二。 沐云峰与不怒山。 有酒池肉林。 其后惊鸿。 施全力,亡命一搏。沐云峰主人隐匿那么多载,从未如此痛快过。 修为大开,雷劫更甚。 拳势入体,柴刀进身。 有大片血色漫入当空,被雨水转瞬冲淡,坠向地面。 二人身躯不自觉摇了摇,气势终了。 失了劲力,二人再滞不住空中,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无人荒凉之地,不怒山脚下,二人并排坐着,无力倚靠在山石上。 身腹上,有血汩汩流着,止不住,被雨水冲刷。 不怒山老祖的柴刀被置在一旁,仰着头磕在石头上,痴痴看着天际滚动乌云。粗糙的手掌轻轻抖动,雨水淋了满面,几乎睁不开双眼。 如释重负,幸得解脱。 二人无力喘息,感受着生命流逝,生机黯淡。 良久,不怒山老祖沧桑的双眼无神望着,开口说道:“我只是想活着,有错吗?” 沐云峰主人摇头,胸口刀伤悚目,深可见骨。 前所未有的惊世雷劫显现,自九天而来,劈向二人。 终了,不怒山老祖噙起笑脸,顿悟。 “错了。” 瞥一眼身边人,沐云峰主人见雷劫而不惧,自是笑起。 齐声开口,或生或死,以往干戈此刻尽数化玉帛。 有人奢望活着,经从天道。 有人不愿苟活,逆天而行。 何来善恶一说,不若是背道而驰,只能为敌。 “老东西,这次,别了。”不怒山老祖最后开口。 雷光至,笼住整座不怒山。 亦闻沐云峰主人开口。 “后会无期。” 入云山峰,遭雷劫直劈而来,激射出漫天碎石土灰,被雨水混着在一起,变作亿万计浑浊泥点。 不怒山顶,因雷劫,平数丈。 异象四起,雷声滚滚而动。背逆天道虽遭排斥,可能走至顶峰亦得敬意。 不世仙人,以通天能为,终换天道莫然声叹。 于此,送别。 就在昨日还是何其鼎盛的不怒山,因天灾人祸,满目疮痍不堪入目。 —— 问虚脚下的飞瀑楼,掌柜撑在柜台上,望着门口,看着街上的来往路人,怔怔失神。 鹤远心生好奇,偷偷拿手肘碰了碰钟杜武,问道:“知道出什么事了吗?”钟杜武闻言,摇头回道:“不清楚。” 鹤远神秘一笑,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凑到钟杜武耳旁,细声说道:“思春了。” 一脸错愕的瞅着鹤远,钟杜武扭头躲开鹤远的耳语,自是颇感笑意,更是觉得奇特,这掌柜黑料定然很乐意知晓,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 还不等鹤远再道出自己的见解分析,一股劲力袭来,只觉阵阵头晕目眩,身体倒入空中,被抛出了酒楼,摔在街上七荤八素。 街上行人,见酒楼又有人被丢出来已是见怪不怪。 “还有时间闲聊?扣半月工钱。”掌柜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看都不曾向这里看来一眼,如顺手一般做了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钟杜武心虚不已,见街道上头杵地面,屁股朝天的鹤远惨状,慌忙跑去食客中,招呼来人。 这种时候,依然有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走到柜台前。 瞥一眼那人,没有搭理。 流露出的尴尬神色,定然是没有盘缠结算饭钱无疑,怎来的好脸色给他? 不及那人开口,掌柜摆摆手,那人喜意于面,径自出门。 再招手,钟杜武一路小跑踱了过来。 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想着便要去拦已经出了门去的那人,掌柜似乎是想到什么,面无表情,在钟杜武身后开口说道:“脱光。” 又是错愕回头,仿佛听错一般,钟杜武扭头看向掌柜,得到确认。 出门去,闻惨叫声。 鹤远撅着屁股依旧是趴在地上,身旁多了一光着屁股的家伙,以相同的姿势趴在那里。 这般奇景,引得一众人侧目。 钟杜武抱着温热衣裳回酒楼内,摇头,很是同情意味,喃喃道:“算你倒霉。” 小六因五层楼没人,账簿终是清算完,掌柜又怎舍得这些劳力闲着无事,被派出去,给了几两银子,要买些新鲜菜食回来。 正拉着车停至酒楼前,下车刚要招呼鹤远钟杜武二人卸货。方至旌旗那里,瞅见了门口姿势奇特的二人,其中一人更是不着寸缕,滑稽之极。 颇有些诧异,往日若是付不了饭食钱,也要用衣裳抵债但还会留上一件遮羞,可是这一次,怎么拖得如此彻底。 再看另一人,这精瘦肖小的模样,越看越觉得熟悉。 走过去,蹲在那人身前,打眼瞅了过去。 瞧得鹤远紧闭着俩眼珠,脸贴在地面上,嘴唇微张,一动也不动。 见状,小六乐了,蹲在鹤远身旁,打趣道:“今天怎这般好兴致,在酒楼门口晒太阳。” 鹤远被摔得头昏脑涨,听闻小六话语,腰有些生疼,一时竟也站不起身,碍于那点最后的倔强脸面,开口道:“今儿天好,掌柜叫我出来招揽一下生意。” 小六点头,说道:“这般招揽生意,鹤兄好法子,辛苦辛苦。” 鹤远欲哭无泪,勉强咧嘴笑笑,回道:“言重言重。” 在这飞瀑楼干了也有点日子了,天气转入深秋,燥热少了些许,空中或多或少弥漫着几丝湿气,沾染在衣服上,也不见得多么秋高气爽,湿热难耐。 也正是收成的季节,镇上的百姓大多忙着在地里收着庄稼,而这又是当下午,酒楼里显得清冷了不少,没什么客人。 不时进来几个外来人员,好事打听着山上的故事。人既然不多,掌柜又怎么舍得花同样的钱请说书先生在酒楼空谈神鬼,没了引头,更是觉得乏味,好些个客人觉得无趣,只点些饭食吃完便离去。 飞瀑楼都是如此,其他那些小酒楼自然更没什么人了。 鹤远正挽着袖子蹲坐在酒楼门口,仰着脑袋呆呆瞅着微微飘摇的旌旗,上面飞瀑楼三个字越看越觉得扎眼。 突然面色一变,举起一只手朝着自己另外一只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狠狠拍了下去。听闻一声清脆的响声,抬起手,看见掌心一滩红色,啐骂道:“该死的蚊子。” 这些天掌柜是真真切切的甩手了,全全交给了自家的六个伙计,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诡谲不定,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去干了什么。 一层楼都瞧不得几个人,更别说二三四五楼上了,闲得发慌连消磨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钟杜武此时俨然成了掌柜的角色,学着以往掌柜的模样,俩手支在柜台上,怔怔发神。 夕阳如血,这一天又是近了黄昏,半抹斜阳挂在地平线上,苦苦挣扎着不愿就此离去。 小六终于是从外面回来了,怀里抱着个不小的包袱,与张自在一同在街道上溜达回来。 见二人回来,鹤远坐在门口都有了乏意,伸出手搓几下脸,站起身笑嘻嘻看着张自在身后的小六。 刚走到门口,张自在先进了酒楼里,小六突然自包袱里抓出一把艾草塞到鹤远手里。 鹤远拿着艾草,颇有些感动,说道:“兄弟,仗义啊,知道这里蚊子多。” 小六摇摇头,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你堵在门口,蚊虫都跑进店里去了,让你点些艾草熏一熏。” 鹤远秋意培陶出的感动,被小六硬生生打击得一干二净,刚刚才要咧出嘴角的笑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也不管鹤远如何,径自要去店里,冲着鹤远摆手,丢下一句:“别忘了在门口点上。” 捶胸顿足,鹤远使劲攥着手里艾草,愤愤道:“众叛亲离啊。” 钟杜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接过小六手里的包裹,补了一句,似一把刀子又往鹤远脆弱的小心窝上捅了一刀。 “错了,是不受待见。” 这时二楼五楼的杨天赐与韩世尧也下了楼来,走到店里,冲着门口的三人喊道:“没什么生意,今儿就早些关门打烊吧,过来吃饭。” 一听吃饭,三人都是来了兴致,这几日酒楼实然无趣,连活计都没有一点,独独这吃饭的时候快活些。 小六手脚麻利地收了幌子,先进了楼来,鹤远关上门紧随其后快步坐到了位子上。 菜食还不曾端出来,韩世尧朝门口努努嘴,瞅着鹤远不说话。 鹤远不解,疑惑地看着韩世尧。 “艾草。”杨天赐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鹤远一脸错愕,惊异地盯着众人,说道:“你们商量好的。” 韩世尧摇摇头,回道:“店里蚊虫多了些,见你手里拿着艾草,没那个意思。” 闻言,鹤远哭丧起个脸,指着小六钟杜武二人说道:“尧哥,他俩新来的,你怎得还是欺负我。” 韩世尧露出一抹歉意,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小六与钟杜武站在那,忍俊不禁。 鹤远站起身子,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说道:“笑,笑什么笑,晚上没饭吃。” 正说着,小六与钟杜武便去后厨端菜食,鹤远耷拉着脸要去门口那里点上艾草,熏熏屋里的蚊虫。 刚走到门口那里,自酒楼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鹤远没好气地吆喝一声:“打烊了。” “我。”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听得声音,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急忙跑上前开了门,谄媚一笑,很有些狗腿子的风范:“掌柜,您回来了。” 掌柜只瞥了鹤远一眼,进了楼里,环视一周,瞧得刚刚端着菜食出来的小六与钟杜武。 挥挥手,说道:“慕鸳小子,你跟我走一趟。” 小六放下菜食,露出不解神色,也没有问些什么,走到了掌柜身前。 站在门口的鹤远正幸灾乐祸地捂着嘴偷笑,这么晚出门,定然是没什么好事了。 笑着,掌柜突然扭过头,看着鹤远,立马收敛了表情,严肃地站在原地,开口道:“还有你,也去。” “啊?”鹤远的脸一下子又变得苦闷起来,嚷求道:“掌柜,还没吃饭呢,忙了一下午了。” 掌柜面无表情,回道:“这么早打烊,有个屁的人,你忙什么了,说说看?”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挥手,掌柜先行落了座:“吃饭。” 鹤远转笑,不可思议的看着掌柜,这般作风,不像啊。 小六暗自摇头,这黑心掌柜,定然是又揣着什么心思了。 七个人围在两张并起的桌子前,虽说是掌柜抠门,但这饭食上当真没有小气过,油水足量,八九个菜食亦是可口。 吃了两口,掌柜突然皱了皱眉头,扭头看着身旁大吃特吃的鹤远,踢了一脚鹤远屁股下的板凳:“好些蚊子,怎么不点些艾草熏熏?” 鹤远拍一下脑门,站起身:“忘了忘了。”也听不得什么怨言,乖乖跑到门口,蹲下身子着起艾草。 韩世尧不自觉笑了笑。 这飞瀑楼里,鹤远最讨厌的就是掌柜,可却是最听掌柜的话。 饭饱之后,残阳已是尽数落了下去,夜色笼罩,家家灯火通明。 收拾着碗筷,掌柜带着鹤远小六二人,说了句:“走。” 钟杜武看着离去背影,默默收拾着。韩世尧走了过来,问道:“趁着小六不在,我问问你,是不是很失望?” 闻言,钟杜武停下手中动作,惊疑地望着韩世尧。韩世尧摇摇头,继续说着:“是不是觉得,山上仙人,自己悟了无用功法,没进得山上,反而来了这酒楼,觉得大失所望。” 大惊失色,钟杜武当日悟酒池肉林时,没有意外无人选应自己,而是意外这普通酒楼掌柜怎能上得山去,而且还大摇大摆领着自己与小六下了山来,做了飞瀑楼的伙计。 点头,既是韩世尧开口,便想知道个清楚。 韩世尧看着钟杜武神情,说着:“都道是问虚有五座主峰,四峰共计十二经,其余大小峰林接近百数,还有一峰,名为沐云峰。” 钟杜武凝神听着,这些他已是知晓。可下一句,入耳中,震撼莫名,回不得神。 “这飞瀑楼,便与沐云峰同气连枝,你那酒池肉林,当真是好东西。” 那日掌柜问起钟杜武所悟,答酒池肉林时,掌柜竖起大拇指,赞一句真有本事。那般神色,如此想来,着实不同寻常。 深秋的月色已经是由盈转缺,半块皎洁的玉盘挂在星空一角,勉强洒下阵阵银晖。 鹤远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掌柜身后,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沉了,好奇地问道:“掌柜的,这么晚了,咱出来干嘛?” 没得到掌柜回应,鹤远也不觉得没趣,咂咂嘴,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终了,三人来到一处山脚下,一片丛林的边缘。 鹤远四下打量一番,看不得任何稀奇。 小六正看着,眉头蹙起,略有些迟疑地开口:“这里,我好像来过。” 方是说完,鹤远呛声:“瞎说,这偏僻地界我都不曾来过,你怎可能来过?” 小六摇头,没有听鹤远话语,依旧是看着这里的密集丛林,趁着月色,得以看清:“实然熟悉。” “这是自然。”得掌柜开口。 鹤远诧异,望向身前掌柜。 三溪镇,都道是传闻有三条瀑布自天而来,化作三条溪流养育了三溪镇上的人,而飞瀑楼更是处在三条溪流交汇最好的地界。 既是传闻,便不曾证实。 飞瀑楼旁有一条,高入云霄,曾经干涸入湖,引一众人上山去。 还有一条,飞流直下,更是宏伟,但离得有些遥远,处在三溪镇的边缘位置。 最后一条,便是在传闻中了,只能瞧得有溪流汩汩汇入飞瀑楼前大湖之中,不见瀑布直下。 夜里视线颇为模糊,却也是瞧见了掌柜身前凭空泛起的涟漪,朝前一步,掌柜失了半个身子,回头说道:“跟上。”再一步,消失在二人眼中。 小六与鹤远相视一眼,自是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下一瞬,眼界变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耳畔闻泉水叮咚,缓缓流动着,一条细小的瀑布朝着溢着,不嚣不吵,静得极为舒心,好不畅意。 小六恍然,此地,着实来过。 曾经下得山来,便是走得这一条路,只是下山后,这条路便见不得了。 “这是哪?”鹤远好奇地看着四周,见那远没有另外两条宏伟的渺小瀑布,啧啧称奇:“三溪三溪,还真是跟三条瀑布连着啊。” 掌柜回头看了跳来跳去的鹤远一眼,笑出声来,指着前方:“沐云峰。” 话出,鹤远自是听到了耳朵里,四下观望着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似是没有听清,失声道:“啥?沐云峰?” 不及再说些什么,鹤远跳起脚来,作势要往身后跑,吆喝道:“不去不去,我不去。” 掌柜也不理会急眼的鹤远,往上走去。 身后,哪来的什么路? 鹤远哭丧着脸,只得跟在身后,身子都不觉得佝偻起来。 见状,小六问道:“怎么了?” 鹤远摇头,哭声说道:“这山,真的上不得啊。” 哑然失笑,小六算起来已是上过二次,不觉明历,回道:“是吗?” 唉声叹气,又是一声, “造孽啊。” 这山上得着实轻巧,与寻常山峰一般登着,完全没有了当时又是心境又是山路的那般坎坷废力。 只是鹤远这厮,皱成苦瓜的脸嘴中碎碎念,尤其是夜幕之中,周围丛林里的蛐蛐不断鸣着,与鹤远的嘟囔声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小六看在眼里,很是匪夷所思。 小六不知晓,掌柜又怎可能不清楚呢?走在最前,夜色里亦看不清脸上戏谑的表情。 鹤远成了飞瀑楼的伙计已有些时载了,可如何成了飞瀑楼的伙计,自然也是掌柜招来的。在哪招来的,亦是自问虚山上。 鹤远并非是三溪镇上居民,所来为此,自然也是那山上所谓的长生仙人。 当年的山门开放,登山路有千许人,鹤远在其中之一。 同样的心境三阵,鹤远人如其名,鹤立鸡群出类拔萃,天资之出众引得问虚四峰主侧目,无不期待其如何登上峰顶而来。 只是,这厮太懒,或者说是太倒霉。 鹤远当年所来时,远没有现在飞瀑楼那般麻利的忙活,凡事吊儿郎当,一副不上心的模样。 第二阵心障阵时,仅仅登了二千余阶便不肯再爬,指着前面不见尽头的山路,张口就是泼妇骂街的姿态,骂得自己累得口干舌燥方是停止。 可鹤远依是没有登上山顶,更甚没能过了第二阵,石碑亦不曾观摩过。 倒霉之说就在这里。在石路上骂得累了歇气之时,鹤远碰到了一头极为壮硕的大肥鹿,与鹤远相向而走。 鹤远一直心中抗拒着山上,原因便是出自这里。 心中难为忘怀的障碍,他记得真切,被那头大肥鹿用轻蔑的眼神盯着,像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接着,被那头大肥鹿给丢了下去。 又何曾没有抵抗过,奈何那头大肥鹿不止是吃什么长大的,皮糙肉厚怎么打都无济于事,眼睁睁让大肥鹿把自己一顿胖揍,丢下山去。 醒来时鼻青脸肿浑身酸痛,瞧见了一长须老者躺在竹椅上小寝,那里有竹林,竹屋,看的人莫不惬意。 只是,那老者没有搭理自己。 正打算四处转悠之际,自竹屋后面的一个小菜园里瞅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卧在菜园里闷着头大快朵颐。 就是令自己这般惨状的始作俑者,那头厚实壮硕的大肥鹿。 张大嘴巴正要喊出声,突然伸手捂在了嘴上,没有露出声息。可依是被那头大肥鹿听到了,支棱起耳朵,扭过了头,看到了站在那僵硬不动的鹤远。 鹤远嘴角牵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冲大肥鹿招招手,道了句:“幸会。” 大肥鹿只喘了几下鼻息,没有站起身的迹象,继续回过头吃着。 刚舒了口气,一只手自鹤远身后拍在了肩膀上,吓得一激灵,差点跳起脚来。 而那只手的主人,就是现在飞瀑楼的掌柜。 “山上如何?”掌柜笑眯眯问着鹤远。 鹤远听着掌柜话语,略作迟疑,想着方才看到的波涛竹海,回道:“还行。” 掌柜瞅一眼鹤远身后,菜园里的大肥鹿,说道:“跟我下山。” 鹤远嗤之以鼻,冷笑一声:“屁话,我来就是为了上这山,你要我跟你下去?”说着,觉得自己声音大了些,顿时小心翼翼回头看了大肥鹿一眼,生怕它有什么动静惊到,过来又是对自己一顿痛揍。 那般无力的感觉,被一头畜生打着,如何觉得痛快。 “不怕它?”掌柜朝鹤远身后的大肥鹿努努嘴,问道。 鹤远偷摸摸又是瞥了大肥鹿一眼,壮起胆子,说道:“怕个甚,大不了我躲着它走。” 说着,身后突感有些不适。 见掌柜摇头,闻开口:“但是它可能盯上你了。” 心中一紧,不再等扭头看去,一股外力自胯下涌了上来,被大肥鹿抛飞到天上,又狠狠摔到地上。 鹤远突是变了个人一般,极为敏捷的自地上跳了起来,一溜烟逃离跑了出去,吼着:“直娘贼,这山老子不上了!” 可惜,如何快得过大肥鹿呢? 跑了只几步,被大肥鹿追上,一蹄子登在了屁股上,重心不稳,鹤远朝前踉跄几步,一头栽进了泥土里。 盆一般大小的蹄子顺势就要往身上踩去。这要是踩在身上,还了得。 “跟不跟我走?”掌柜依然是噙着笑脸,悠闲看着,不紧不慢地开口。 鹤远此时哪里还顾得什么,抬起脑袋连忙点头:“跟跟跟。” 招手,大肥鹿喷着鼻息,收了蹄子,悠哉悠哉地回了菜园那里。 鹤远趴在地上,抬着头错愕地望着掌柜,惊疑地开口:“你俩是一伙的?” 掌柜顺势蹲了过来,看着鹤远,说道:“当然不是。” 鹤远爬起身,拍拍身上泥土,略带哭腔,说道:“这山真是坑死人啊。” —— 临了夜半时候,终是到了山顶,听着簌簌竹叶飘摇声。 月光皎洁,小六看得竹椅静置,竹屋里悄无声息。 鹤远躲在最后,战战兢兢,四下打量着,似乎是找些什么。 “别找了,不在。”掌柜似是清楚二人的心思,说道。 同时一声叹。 小六有些失望的叹息,那个老者,不知去了何处。 鹤远舒心的叹息,那头畜生,不在这里。 有感,二人对视一眼,不知所叹何意。 既是大肥鹿不在这里,鹤远顺手折下一节竹枝,拿在手中挥舞着,开始好奇的观望着。 朝前走了几步,开口问道:“掌柜,来这干什么?” 话出,掌柜突然转身,快至残影连缀,一掌印在了鹤远胸口。鹤远始料不及,登时闷吐出一口血水,身形止不住,倒飞出去,砸进了大片的竹林中。 小六惊神,但掌柜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也是一掌打在胸膛,翻涌喘息不过,栽入竹海之中。 吃痛里,耳畔闻掌柜漠然声音,“我若是下了杀手,你们已经死了。” 鹤远嘶吼几声,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身来,未成只半跪在地,此人的确是掌柜无疑,可为何这般行事? “你的搬山典呢?”未等鹤远站稳,掌柜眨眼间移至身前,丝毫没有留手,再度带飞出去,撞在竹干上,压得竹干变了形状,极限之时猛然弹回去,将鹤远抛出,方是摔在地面。 曾几何时,沐云峰曾经的主人嘱托自己,要将慕鸳小子留在问虚,不得离开。 掌柜听从了,将其想法设法留在了飞瀑楼做了伙计。 可如今,沐云峰成了自己的。 那个曾经的主人,一经离去,十死无生。 什么债,需这般费尽心思,甚至交出性命来还? 于那提着破剑的家伙,当真厌恶到了极点。 留在问虚,又有何用? 不若,亦该让他们走出去。 小六扶着竹节,起身站立。掌柜方才扭头看向小六:“奔雷劲虽说算得上山门功法,势大力威,但招式简一,不得变化,只可出其不意,难以久战应敌。” 鹤远嘴角呕出淤血,再无慵懒意味,瘦小的身子站得挺直,坚毅地看着掌柜。 掌至身前,鹤远力逾大地,踏向地面之际,有轻微震荡以身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去。一声低喝,鹤远身上衣衫鼓得满满当当,以双掌迎了出去。 对拼一掌,鹤远双脚稳踩地面,向后划出半丈远,沿途出现一道浅浅的凹壑。 “听闻你会一门武学名为靠山崩,见你使过,用那奔雷劲颇为相像,但这两门功法着实不够用,待离去之时,我便把这门功法交给你,让你去了了你心中那些疑惑的事情。”掌柜背对小六,直冲着鹤远,开口说道。 一字一句听在小六耳中,胸中掀起浪涛,虽是认真看着,可掌柜所说话语,已是再明显不过。 “此功法,名为搬山典。” 鹤远缓缓凑了过来,痛得挤眉弄眼抓耳挠腮,哼哼唧唧个没完。 此时的小六才知道,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鹤远,竟是个撰铭四十重的修士。 掌柜席地而坐,招呼二人一同坐下。看着小六欲言又止,说道:“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也不愿告诉你,无非一些费心费力的腌臜事,本来想着留你在飞瀑楼,但时至今日,你还是回你的天衍都,将事情问个明白。” 顿了顿,继而说道:“若是不差,燕昭那厮,应是还在那里等你。” 小六嘴角开合,不知该说些什么。以往如何都不肯放自己离去,今怎这般轻松地要求自己回去了? 说着,掌柜扭头看了还在喊疼呼通的鹤远一眼,说道:“你跟着一起。” 鹤远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掌柜,寻声问几句,照旧问不出个所以然。 交代好事宜,掌柜开口:“明日一早,会酒楼叫上钟杜武,了了那些事,你们再回来。” 起身入竹屋,打着哈欠便要去睡觉。 鹤远也是有了倦意,跟着进去,接着便被丢了出来,留下一句,“地儿小,你俩在外面将就。” 事已至此,小六又如何睡得着。愈发云里雾里,不得其解。 掌柜所谓心思,不得而知。 曾经的掌柜安于现状委曲求全,不懂沐云峰主人的所作所为,更是看不懂那些挤破脑袋的长生之路,心死之人,又何止掌柜一人。 经历过死亡,便格外看重生的珍惜。 酒楼,已是掌柜所以。 可是。 掌柜入了竹屋,躺在冰凉的床上,闭着眼,喃喃道, “我还奢望呐。” 二人围在那把竹椅旁将就了一夜,第二日下山时,告与钟杜武,看着钟杜武诧异的表情,有些搞笑。 这算不算仙人入俗世? 钟杜武开口问道。得鹤远冷不丁泼了盆凉水:“在酒楼当打杂的仙人?那可真是了不得。” 只觉可笑,一心成仙前来,落了个酒楼伙计之名,如今非但没学到什么,又要回去。说得上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日,三人同行,便离了飞瀑楼,离了三溪镇,往东走去。 听掌柜所说,天衍都离这里亦有数千里之遥,大概方向就是三溪镇以东,三个不知道路何在的家伙,闷着头踏上了归途。 钟杜武指着鹤远问小六道:“为何带上这厮?” 鹤远得意洋洋,说道:“掌柜特许。” 要说这问虚的地界,周遭方圆着实荒凉了些,难见人烟,找不得丝毫能够落脚歇息的地方。 三个人就这样没头没尾的朝着东边前行着,好在带了充足的粮食,一时间也饿不到。 行了得有两日之久,终是远远的得以瞅见一片非同寻常的枯黄绿意,不时飘向当空的徐徐炊烟,宣示着此地的生机人息。 已是深秋时节,依是入了绿意中,一片极广阔的树林,树木高大威猛,冠上枝叶大多已是凋零,踩在地上清脆声阵阵,一株株此起彼伏却也将不少阳光拦在了外面。 听着丛林中热闹的动静,啃了两天面食的鹤远有些馋肉了。抹了抹嘴角,便要去猎些什么,解解口腹之欲。 于是三人意见出现分歧,钟杜武与小六想要去寻人家,倒也不是外面不能将就,这般大的丛林保不齐有些什么凶险野兽,这两日当真睡够了地为床天为被的露天生活。 鹤远将包袱塞给小六,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只走几步,兴趣缺缺又踱步走了回来。 见鹤远如此神色,小六不禁开口问道:“不是要去打猎?” 鹤远闻言摇头,面露为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手无寸铁,打不得。” 钟杜武一旁吹捧道:“鹤兄何许人也,赤手空拳,足矣。”鹤远点头认同了钟杜武的说道,接过自己的包袱背在背上,说道:“保存实力,不急。” 深入林中,得见一处不大的空地,有简陋栅栏胡乱围成一个院子,一间茅屋落座在这。 定睛看去,有个蓬头垢面的人正坐在院中,守着面前的一锅冒着蒸汽的汤食,不断朝下面添着柴火。 胡子很乱,围了个满脸,看不清那人容貌,不知年岁如何。 “大叔。”小六率先开口问道。 不见回应,静悄悄,柴火送入火焰中,发出声响。 若不是有了这个动作,还真的以为这人已经死在了那里。 钟杜武忍之不住,入院中,临在那人身旁,看到了杂乱发际里一双无神得厉害的眼瞳。 人近身前,依旧是无动于衷。 鹤远凑过来,低声嘟囔道:“本以为是个聋子,这么一看居然还是个瞎子。” 正僵持着,小六走来。 闻那人身子轻颤,朝着小六看了过来。 快到眨眼之间,站在前面的钟杜武与鹤远二人只觉得一阵风过,跟什么擦肩而过,眯了一下眼睛。 锅中的汤水还在咕嘟咕嘟沸着,弥漫出浓重的肉香味,柴也着得旺盛。只是那个不闻外物的家伙,不见了踪影。 凛神,二人转身,看见那人暴起,速度快得惊人,根本不及三人反应时间,已是冲至小六身前,只手扼住了咽喉,生生提了起来。 方欲有所动作,那人又一把将小六丢在地上,小六猝不及防后得以喘息,咳了几口。 实然,能在这荒郊野外立足生存,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这一刻,陡然崩起身体,如临大敌,这人,古怪得很。 那人又重新变作了邋遢模样,无视三人严阵以待的姿势,重新坐回了沸腾的锅前。 “哪来?”那人终于是出声,也不看向诸人,盯着锅子开口问道。 钟杜武与鹤远哑然,好似认识小六一般。小六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脖颈,回道:“西边。” 闻言,那人冷哼一声,骂道:“放屁!” 此人喜怒无常,摸不透心思。钟杜武蹙着眉头,始终不敢松懈,实力不清不明,但方才那一击,已是表明了一些。至少的,非自己三人任何一人所能敌。 “饿了。”那人守着面前肉羹开口,继而说道:“去劈些柴来,这茅屋便让给你们一晚。” 说着,身后有动静传来。回首望去,有一少年,正拖着一头豪猪缓缓地走进院子里来。 钟杜武与鹤远就这样回首看着。 少年无视二人,一眼便认出了朝自己最近的小六。 小六失神,此少年,刻骨铭心。 天衍都前,曾有少年见少年。 此地,亦是少年见少年。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拖行的动作顿止,高艰眸中色变,怒气弥漫开来。 丢下手中豪猪,瞬息出手,杀机起伏,直冲小六。 小六有感,同样出手抵挡。 钟杜武与鹤远二人见状,几欲动手之时,身后沧桑声音传入耳中:“你二人,谁动,谁死。” 话出,钟杜武鹤远身子突感沉重,如陷泥沼,难以行动。 心惊胆寒,此人,面容邋遢不堪入目,又怎想得到这是一道行极高的大修。 一掌迎来,小六手中无兵,对上擅掌的高艰,下风明显。 退了数步,高艰望小六,冷声:“撰铭一重。” 往日不知少年如何,等到自己真正迈入这一步时,方知晓眼前少年是何其可怕。 十四岁的空泉修士! “虽不知你因何来此,但你今日,必死无疑。”远超当时气息的能为自高艰体内展露,早已凝固扎实的境界,犹如泉涌连绵不绝。 高艰一直在盼着,盼着有一日能够雪耻,为得自身空泉境败于俗世凡人之手,为得自身神通仙法,遭凡间武学挫败而终。 轻敌一些也好,大意一些也罢,借口尽是如此。但不可置否,自己真的败了。 旁观者中,眼神凛起严峻无比,这年纪看上去比之小六还要小些的少年,虽不知为何见到小六暴怒出手,可能为展现,竟是这般强横。 钟杜武看着模糊,鹤远一清二楚,这境界,分明是撰铭之上的空泉第一境,聚溪境。 若非少年身上稚嫩气息,鹤远差点就错以为这是个童颜癖好的家伙。 这一大一小两个怪胎,自是可怕得很。 “也莫说我欺负你,当日一战,不过最后一招见得高下,今日这次,我也不拿境界压你,那日如何,今日便如何。”高艰看着小六,忍下杀意,依旧是自恃着山上仙人的身份,境界上了一层,心境亦更上了一层,不屑那些拙劣的手段。 高艰不休,小六自然松懈不得。 再闻当时虎啸音,丛林中有走兽惊动,奔逃而走。 聚溪境修士,内蕴溪流,气机不绝。掌虎再现于前。 莹白手掌,汇虎形,操虎势,怒走于山林间。 小六亦竭力举起招式。 为何那时小六在千钧一发之际,以靠山崩惊险相对时,高艰失声道出一句奔雷劲。 这奔雷劲,着实与靠山崩像得紧,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此,小六弃了靠山崩,以奔雷劲应敌,既是想见奔雷劲,便真的让你瞧上一瞧。 虽问虚掌教将这奔雷劲批得一无是处,那般大费周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还要求所有人皆得观摩,实然不值。但这奔雷劲,也确确实实有些一个极为夺目的长势。 迅猛力威。 与靠山崩,相得益彰。 那个一直浑浑噩噩坐在沸腾肉羹前的彭燧,不知何时,目光灼灼,看向了相搏的二人。 就在二人竭力碰撞在一起的刹那,人消失无踪。 再一瞬,势不可当的二人眼前有身影闪现,避之不及,两道招式尽数打向了站于二人之间的身影。 掌虎入身,奔雷尽势。 而人,毫发无损。 定睛看去,是那不修边幅的家伙。 力止,二人对碰遭停。高艰非是不觉恼怒,更觉欢喜,这么久以来,自家师尊何时这般清醒过? 观小六,彭燧沉声喃喃道:“竟是奔雷劲吗?果真是一盘大棋。” 出声问道:“小子,可知姓名?” 小六不明就里,回道:“慕鸳,小六。” 朗声笑,莫名凄惨意味,继而开口道:“去干什么?” 身后的鹤远小声开口:“行侠仗义。” 遭小六瞪了一眼,老实回道:“回天衍都。” 彭燧抓了一把油腻的络腮胡,直点头:“小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应?” 小六看着彭燧眼中真诚意味,点头:“前辈可讲。” 指一旁高艰,看一眼,有宠溺弥漫:“带上他。” 闻声,众人错愕。 高艰亦是不解,更担心彭燧此时心境,如何照顾得了自己,急声道:“师尊不可。” 彭燧摇头,看向高艰说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不同,路还长,怎可以困在这偏僻地界。” 高艰不愿,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被彭燧严厉制止,骂道:“小小年纪,畏首畏尾,像什么样子,就这样定了,不得再与我说什么。” 见眼前四人,最大不过弱冠年纪。 彭燧只知一切并非天意如此,但这般行事,将一切搬弄混杂在一起,想要盘活掌控这盘棋,不知欲以为何,但定不能叫他好过,非是要掺上一脚不可。 看着彭燧不似作伪的认真神情,虽不知为何如此,小六只沉吟了些许片刻,继而缓缓地点了下头。 见小六答应,彭燧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双目变得清晰不再像以往那般无神,开口叹道:“小子,这次算我欠你的。算上上一次,便是亏欠你两次了。” 最后一句话,众人皆是不解,唯有小六与高艰二人心知肚明。上一次,说得便是天衍都一役,高艰为取小六性命而来,也幸得彭燧没有出手,若是出手又如何可以一战。 可小六不知道,当时的彭燧,被老六一只手,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以后若有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但说无妨。” 小六蹙着眉头,低下头,酝酿了很久,终于是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问道:“前辈,我想知道当日,为何一去天衍都,又为何专门去找我。” 闻言,高艰亦是凝起兴趣,看向了彭燧。大费周折下得山去,听闻师尊要去取一个俗世凡人的性命。 引人发笑之时,反而是被这凡人挫败。如今回不得山门,师尊更是不知知晓了什么,落得这般颓废境界。 彭燧凄然一笑,双目遥遥看向林中深处,有大片大片的火红树叶摇曳着,在空中不住翻腾,良久,呢喃说道:“找你,我又如何知道呢?” 实然,直至当日看到老祖亲临之时,彭燧不才顿悟,所谓下山了却一桩心事无非推辞借口。自己这枚棋子,本就是随手下在了天衍都,见挽不了狂澜,弃之任由对方吃掉也无可厚非。 “你身边,有很了不得的人呐。”不知怎样回答,自己亦是身处其中,想到了那日的那个家伙仍是心有余悸。本以为尊岳境的大修,落得俗世可以随意横行,谁成想会被人一只手死死按住,动也不能动。恍惚着,望向小六的眼神亦变得莫名其妙,颇有意味的说道。 鹤远左瞧右瞧,瞅着一众凝神严肃的表情,不明就里,看得是一塌糊涂。 高艰同样是不解,那一日与小六死斗,其他事皆没有碰触到。 可有一人不同,他不仅接触到,还见识到了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比如摧垮以往认知的移山倒海之能为,踏空而行之手段,令得他一时极其渴望所谓仙人的境界。 彭燧所说听在钟杜武耳中,登时便想到了一个人,毫不迟疑的说出口来:“天衍都城守,老六。” 话出,彭燧与小六皆是惊神,扭头望向钟杜武。钟杜武与小六投来的目光对视,说道:“可还记得当时我与那老六一同消失在大帐中?” 小六皱着的眉头愈发深了,凝重地点头。 钟杜武继续说道:“我被他眨眼带到了一个悬崖边,要与我做一笔交易,用一条成仙路,换保你十个呼吸,借了三成能为给我,来抵抗那个家伙。” 小六默然,脑海中翻腾着,难怪当日的钟杜武强得骇人。 钟杜武口中的那个家伙,彭燧已然想到了是谁,而那口中老六,想必便是那个深不可测慵懒带着玩的意味儿的要与自己看戏的家伙了。 彭燧被人抛下了,也得以全身而退。可他还是不甘,如此下场又怎能心甘。他有二徒,天资惊艳,不试过又怎知他们走不得一条通天大道呢? 鹤远抽动了两下鼻子,锅中的肉糜实在是太香了些,忍受不住默默吞咽着口水。 不再说些什么,彭燧转身做回锅前位置,招了招手,说道:“吃了饭,吾等在此分道扬镳。” 得彭燧允许,鹤远早已是按耐不住,第一个凑了过去。 吃着喷香的饭食,只听闻咀嚼声响,无人说话极是沉闷。鹤远或是畏惧彭燧的实力或是知趣不久的分离,难得地没有开口胡诌些什么。 吃完饭食,高艰像个沮丧受了委屈的孩子,站在彭燧身旁,也不开口,只低着头静静站在那里。 彭燧笑着,伸出手搭在了高艰肩头,说道:“臭小子,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哭丧着个脸,要给为师奔丧吗?” 闻言,高艰抬起脑袋,狠狠摇头。 “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莫要万事都跟着师傅,独立更有好处,日后若是有缘,你我师徒二人定是可以重逢。”深深捏了高艰几下肩膀,嘱托道。 可高艰境界天资再如何之高,也始终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相依为命的师尊这番突然的离去,如何舍不得亦流露出来。眼眶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哗哗得流了下来。 抿着嘴巴,用着最后一丝坚强没有哭出声来,亦不想让师尊看到自己的泪水。 “他日再见,希望你已成顶天立地的汉子。” 言出,周遭树枝摇曳不止,更有大量树叶滑落。 “前辈,后会有期。”小六躬身一拜,正色开口。 彭燧招手,踏入当空,过了林间,再不见踪影。 高艰低着头,未曾送别师尊。 肩头抖动,高艰抽搐着,低着的脑袋有不住的泪珠滚落。 小六走上前来,安慰亦不知如何开口,正伸出手,被高艰一手打开,满脸泪痕,怒视小六一眼,入了茅屋中去。 第一次见小六,自己与师尊再回不得山门。第二次见小六,师尊丢下自己,独自离去。 不说以往与其生死相斗,纵使将自己交给小六,也生不出半点好感。 夜临,一众人为了明日的路程早早歇息了。 林中的蚊虫多得很,夜里清凉,受着不多的风际,有虫鸣起伏,睡得比以往两日好了不知多少。 那堆烧成白灰的锅下,还有些零星火光飘忽。 高艰不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为数不多的星辰怔怔失神。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离开师尊的身边。 身后有动静传来,高艰收回神,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的低落。殊不知少年的倔强尽数落在小六眼中。 小六席地坐在高艰身旁,看着高艰稚嫩的侧脸,开口道:“聊聊?” 高艰抽动几下鼻子,变作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没这个必要。” 小六双手向后撑在地面上,同样仰头看向了夜空,发出一声爽朗的长叹:“自打我记事起,我就在死人堆里生存着,没有亲戚父母,甚至有人连人都见不到。到处都有杀戮,野狗啃食着快要腐烂的肉食。而我要做的,就是怎样不被野狗吃掉,然后吃掉野狗活下去。” 说着,高艰说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听故事,自然是最大的乐趣。低着头,已是默许了小六再讲下去。 突然小六笑了一声,望着星空出神:“说来也好笑,在那种地方,我交到了一个朋友。不过可惜,它不能陪我说话聊天,因为它是条狗。” “后来它死了,被一条巨狼拍断了脊背,一下就死掉了。”小六就那样平静地说着,头依然仰望着,谁也看不清小六的表情,猜不透心里在想着什么。 “其实那应该拍在我身上的,死的也应该是我。”小六撑得似乎有些累了,收回手臂,坐直了身子。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盘曲着的双腿。 高艰突然是扭头瞥了小六一眼,眼眶通红刚刚哭过。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衣食无忧,有师尊那般疼爱器重,甚至是修道长生一途,有了这般高的境界。”小六亦看向高艰,说着心中的话语。 未完,小六继续说道:“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救我性命,肯真心待我,教我读书写字的家伙。虽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一些很不得其解的事,但我还是想找到他,当面问个明白。” 高艰突然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依旧是带着哭腔,嘴中说着:“好晚了,我有些困了。” 小六哑然失笑,真挚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我,但是既然已是如此,往事一笔勾销,如何?” 高艰站起身,往茅屋走去。 突然,高艰自背后叫了小六一声:“喂!” 小六坐在地上扭过头,看向支支吾吾的高艰:“怎么了?” “你多大?”高艰问道。 “十五。”小六回道。 闻言,高艰孩子心性展露,颇有些自得。 也确实如此,高艰当真有着自得的资本,十四岁,龙泉境界。而再看小六,十五岁,撰铭一重境。 “我十四。”高艰红着眼睛,露出笑脸。 似乎是熟络起来,高艰再度回坐到了小六身旁,看着这个曾经相斗过的相仿年纪的少年。 敞开心扉,问出了好多不曾问过的话语。 “喂!”高艰开口。 “嗯?”小六回道。 “喂!” “。” 一连串的开口,小六有些招架不住,突然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手不自觉地伸出来,自高艰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无关痛痒,高艰下意识捂住脑门,却没有生气,诧异地看向小六 “喂喂喂的叫,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小六开口。 高艰捂着脑袋,一脸疑问地抬头看向小六:“那该怎么叫?” 小六突然站起了身子,甩了甩坐久了有些酸痛的腿,伸手拍了拍衣衫上看不清的灰尘:“当然是叫名字了。” “名字?名字你好!”高艰笑出声,开了个自以为好笑的玩笑 小六突然笑了,笑得极为舒心,眸中有湿润打转。 “小六,尘土的尘,渊渊灏灏的灏。” 说罢,看着一脸愉悦的高艰,笑问:“你呢?” 高艰此刻,彻底与小六尽释前嫌,认真说道 “高艰,我叫高艰,高处不胜寒的高,艰难险阻的艰。” 这里大家看着眼熟吗,反正我看着眼熟。嘻嘻。 第四十九章世间有妖 说出自己心中话语,高艰终究是个不大的孩童,不懂得什么不死不休恩怨情仇,既然感受到小六的善意,听着小六所说的身世,往事随风,彻底的尽释前嫌。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于茅屋前坐了半夜,更完全成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孩童,吹着牛说着笑,那些浓厚的隔阂已是削减大半。 只是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彭燧正站在那里静静观望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松了口气再无顾虑。 深秋的天气很是潮湿,夜半的二人以前被空里的湿气打得微潮,小六伸手攥了一把湿乎乎的衣衫,说道:“结露了,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高艰闻言,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作势就要往茅屋里走去,走着走着似是意识到什么,争辩道:“我可不是听你的,我只是真的有些困了。” 夜里看不到高艰有着涨红的脸蛋,小六哑然失笑,只点头同意着高艰倔强的话,没有再说些什么,便入了茅屋中,随处找了个地方躺下睡去。 这两日的风餐露宿,挤在这一间小茅屋里,倒也是生出一股说不得的满足,只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天雾蒙蒙有些阴暗,太阳尚不曾出来,淡淡湿意弥漫着,说不出的清凉舒适。 一些人早已养成的习惯,皆是早早起了,守在昨日高艰狩来的那头豪猪前面面相觑。 第二百六十八章 钟杜武曾经是为李聚宝手下的第一征伐将军,阴谋阳谋手段,武力施压,又怎可能亲自去处理果腹吃食。 鹤远虽说在飞瀑楼干得最久,却也只是前楼跑堂,亦不曾做过后厨活计。 高艰更不必说,自小在山门长大,事事有自家师尊亲力亲为,哪怕是回不得山门之后,亦只是打猎行事,饭食交由师尊下手。 见众人为难,小六笑了笑,挽起衣袖走向前去,说道:“我来吧。” 在鹤远吃惊的表情中,小六熟络地煮沸开水烫皮放血,剥下带着坚硬毛刺的皮,接着掏出内脏,拆肢分解。 零碎物件丢到锅里,炖上大骨棒,香气四溢。架上熏烤着整只豪猪,皮表已是金黄油亮,令人胃口大开。 看着小六熟练的动作,往烤猪上刷着油腥,鹤远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唾液,说道:“你还会这个?” 小六笑笑,将架上的烤猪倒了个身,开始熏烤另一边,回道:“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再弄有些生疏了。” 看着已弥漫出肉香的烤猪,钟杜武亦是侧目,说道:“你是在炫耀吗?” 完毕,四人食指大动,对着那可怜的油光金黄的烤猪大快朵颐。 “还不错。”一向不待见三人的高艰啃着烤猪的猪腿,说了一句。 “嗯?”坐在高艰一旁的鹤远没有听清,扭头看向高艰,遭了一个冷脸。 虽是说昨夜长谈后与小六尽释前嫌,可却是碍于自己的孩童心性,依旧是傲着自己的脾性,不肯率先示好。 架上猪肉很快便吃尽剩下骨架,吃完再啃个棒骨,来几口香喷喷的肉糜,发出满足的长叹。 吃饱喝足,收拾好残局,小六看向高艰,问道:“出发?” 高艰盯着这个不发达 的场院与茅屋发了会神,手紧紧抓在衣服下摆,微微有些颤动。 沉默着,小六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高艰后背,无声安慰着。 终于是回过神,目中有坚毅流露,避开小六的拍打,郑重地对着茅屋,双膝跪入泥土之中,对着那个茅屋狠狠磕了下去,砸入泥土中,混在额头,在这泥地上磕出了声响。 声声实,三叩首。 “弟子不肖,此番离去,劳烦师尊挂念。”最后一扣,长跪不起,声出发颤哭声明显。 三人不言,亦是没有上前,任由高艰真情吐露。再如何蛮横,此刻的高艰,真诚无比,再无傲娇之作。 初阳升起,透过落尽枝叶的树林穿射入院,照在高艰磕在地面的头颅上。 起身,见身后三人。 高艰揉着泪水与土壤混成泥污沾了满脸的面容,挡住仍是噙着泪花的眼睛,强行稳住自己的颤抖声音,说道:“这狗屁泥土真是烦人,迷得我眼睛好疼,都流泪了。” 小六走过,拿出一块布条擦掉高艰额头上的泥土碎叶,又是抹掉脸上混着的泥污,低声附和道:“是啊。” 一切就绪,四人踏上征途。 不久后,彭燧自林中回到院中,看着那个方才高艰磕拜留下的小坑,锅中尚有余温,骂道:“小兔崽子,这么香不知道给老子留点。” 突然伸手刮了一下眼睛,生气地吼道:“狗日的风,迷了老子的眼。” 周遭,树木寂静无声,繁云不动,叶片脱离树梢枝头时,连舞动都不曾,直直落在地上。 继续向东前行,沿途倒也算不得太过枯燥,再加上有鹤远这个安静不下来的家伙一路生事,高艰一时也放下了同师尊分离的痛苦。 丛林少见,多数是荒无人迹的平原戈滩。 又是几日的露宿街头,纵是有高艰这个打猎小能手在这,也无处施展,毕竟这几日连走兽都不曾见到过。 啃了几天无味干粮,回味着前些日子的肉食,砸吧几下嘴角,亦是有些垂涎。 眼尖的鹤远突然指着前方,叫出声来:“有了有了!” 寻鹤远手指的方向看去,遥遥的尽头之处,果不其然看得一片已露出小片的森林。 众人自是心中动力十足,默默加快了步履,向着那出森林掠去。 临近时,站在丛林边缘发愣,这片森林,葱葱郁郁少有苍凉枯黄的迹象。而且,大得着实有些惊人了,一直蔓延过去,不曾看到尽头。 鹤远一把拉过高艰,指着钟杜武小六二人,兴冲冲地开口:“你俩先找个地方安排下,我跟高艰我俩去打猎,回来支好架子,烤个肉食解解馋。” 看着鹤远兴奋模样,显然是蓄意已久,并且早早就有了想要捕猎的意思,奈何没那个技术,含恨而返,如今有了高艰,自然有怀揣起了这个兴趣。 拗不过,只得从了鹤远的意思。 高艰颇有些厌恶地拍开鹤远的手,径自入了丛林中去。鹤远也不气馁,笑嘻嘻快步跟在了高艰身后。 钟杜武与小六笑笑,便也进了林中,去寻一个能够休息的开阔场地。 既是深秋,那些走兽们自然都在寻着吃食,来储备足够的食物应付不久 来临的冬季。 可这一路上,偌大的森林中,莫说走兽,连同兽鸣都不曾听闻一点。 鹤远扭头看着周遭粗过成人一抱的树木,眉头微微皱着,沉吟开口:“有些不对劲。” 高艰自是感受到了一丝非同寻常,这森林之古怪,着实清冷过头了。 头顶苍翠,隐约有枯黄显现。 有足踩踏大地,碾碎枝叶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二人有感,寻声望去。 惊神,鹤远不可思议的盯着源头,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两个灯笼一般的慑人眸子闪着光亮,鼻息轻轻喘动着,直勾勾盯着高艰与鹤远二人。 一头走兽,大得有些可怖。漆黑的皮毛隐隐有亮光闪过,血口张着,露出两排利刃般极锋利的牙齿,那根铁棍一般的尾巴甩动着,带起风势,似乎在诉说着找到食物的喜悦,这般鲜嫩的肉质,当真许久不曾尝过。 “这……这是头豹子?”鹤远哭丧起脸,倒不是畏惧,只是鹤远对身形庞大的走兽,心中有了不小的阴影,挥之不去。 “能吃。”高艰已是严阵以待,弯下身子盯着眼前走兽的动作,以做应对。 一脸诧异地看着高艰,鹤远说道:“你是在说笑吗?” 有粘稠唾液自走兽口中流下,垂在口中,悬在半空。 忽然间,走兽狩猎而动,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看似瘦弱任由屠宰的二人。 高艰起手,双手失色莹白,迎了上去。 似是觉得在一少年面前丢了面子,鹤远咬紧牙关,亦是冲了上去。 —— 踱步入了半许丛林,终于是瞧见一处不小的空地,头顶有树冠遮盖,少有潮湿,用作休息之地算得上极好。 挖出一个小坑,置好架子,一切均已就绪。 钟杜武看了看四周,起身说道:“我去找些干枯树枝来。” 小六点头,将众人包袱搁置妥当,开始清理周处杂乱东西。 方是将枯叶断枝,一些莫名动物皮毛粪便堆到一起腾出一块干净空地。 站起身子,陡然发现方才要去找着枯枝的钟杜武瘫倒在不远处的林中,没有一点动静传来,更不知何时栽倒不知如何倒地。 惊神中,小六正欲追赶过去,身后有动静传来,只一瞬,便觉得后脑异物飞快临近。 扭过头来之时,眼前黑暗一片,有重力涌上心头,再难以施展任何手段,昏了过去。 一人,冷冷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小六,无动于衷。 忽然伸手拽过小六的脚腕,拖过几丈距离,与钟杜武共同丢在一旁。 此时,有一头饿了许久的熊嗅到生机追了过来,看得地上昏迷的新鲜肉体,口中唾液分泌直下。吃掉这些,便是足够抵御寒冬了。 扑来之际,看到了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那人。 熊的眼中,惊慌畏惧意味明显,身体颤抖不已,跪伏在那人脚下,动也不敢动弹分毫。 那人只低下头冷冷看了熊一眼,口中张合,发出了低沉的一声嘶吼,隐约有模糊不清的话语吐露, “走。” 语出,熊如遭特赦,头也不回得飞奔逃去。 树林遭风势躁动不已,林间本应无风吹过,皆是因那体型极魁的猛豹扑杀而来时所带动的气流。 风息较豹子临至的身形更快些,拍打在脸颊上,微微生疼。 这个场面似乎高艰已是见过许多次,脸上透露一丝凝重,显露能为,朝着那皮糙肉厚的豹身打去。 鹤远既然是来偷师,自然得有样学样,同样朝着豹子的侧身轰了过去。 那头体型远远大于正常同类的豹子在这片林中地位算得上顶端,食物肖少,耐不住饥饿的豹子见到这样两块美味肉食,定得使出十分气力以求一击毙命,用最小的体力换来最好的食物。 只可惜,豹子没有意识到二人远不像看上去那般无害。 血口张得极大,简直可以将高艰的半个身子一口咬掉吞吃下去。动作也是快得骇人,若是寻常碰到些其他走兽甚至猎户,这一击不若得被吓得屁滚尿流瘫倒在地,任由豹子咬下头颅命丧当场。 一双莹白小手,入了血口之中,攀上了最是锋利的两颗獠牙,腰身下踏半步,被豹子扑来的力道推出数丈之远,久久不见停歇。 猛豹有些错愕,这个体型与之自己相比简直微不足道的小家伙,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 不及错愕完毕之时,猛豹陡然发现眼前人类攀附在自己口中的手依旧是不曾松开。纵是一击不成,处在这片丛林的顶端霸主,这小子竟是想要挑战自己的威严。 怒气生暴怒不已,鼻息喷打在高艰身上,使得衣衫鼓鼓舞动,低声嘶吼着,要以势喝退眼前少年。 喝止,高艰依旧保持着那般动作,没有丝毫的兢惧流露。 巨口之中的粗糙舌苔扭动着,有大片唾液垂下,淅沥沥汇成线状流了出来。 直至此时,这头横行山林无阻的霸主才真正感到错愕。自己的嘴巴,因那人类少年的攀附,张不得,亦闭不得。 这般情形倒是闻所未闻从未经历过,林间霸主隐隐生出惊恼意味,也顾不得如何威严,甩动硕大的脑袋想要甩开这个家伙,身形朝后高高跃起,一身腾入半空数丈高度,于半空疯狂扭动着头颅,远远看去还真的有些滑稽。 只是这头霸主终究没有人类那些繁琐复杂的心思,觉得眼前人类少年生出威胁欲退,却是忘记了这眼前人类少年可不止一人,尚有同伴站于身旁。 虽是接触时间不久,高艰与鹤远竟也生出几分默契,就在高艰出手抵住这头体型异常庞大的猛豹攻势时,身形同时而动,袭向猛豹异常柔弱的下腹,以求重创,毕竟这头猛豹,体型着实太过于惊人,谁也摸不准究竟是有什么变数。 一拳入腹,视若无物,直直推散浓密毛发,深深陷了进去。 猛豹遭创,吃痛中发出一声嘶吼,身形停滞由空跌落下地面,未是站稳,摔在了土中,砸起凌乱的枯枝败叶于空盘旋继而降落。 与此同时,高艰与鹤远二人早已是齐齐避开,任由这头猛豹落地。 鹤远朝高艰比了个手势,似是觉得这一次狩猎非常成功,配合亦是极为默契,不由得生出些快意。 不等再得意上片刻时间,看着高艰不曾放下的眼中凝重,鹤远有感突是扭头看向了不远处栽倒在地的豹子。 骇人双瞳充血猩红,腹部被鹤远一拳轰击得肿胀高高隆起,哪怕是被厚厚的皮毛遮盖,亦是显眼。 口中垂涎直流落地,粘稠至极不曾断开。 鹤远的模样极为消瘦,平日里更是习惯佝着身子,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比高艰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还要瘦小些。 可是表象如此,没有人会否认鹤远这瘦小身躯中蕴着的恐怖气力。虽说是在飞瀑楼的那些时日,掌柜似是喜欢一般,总是将鹤远自酒楼里丢来丢去,可是大家又何曾见到过,鹤远这个嬉皮笑脸的吊儿郎当的家伙,被那些吃白食的食客丢开过。 那竭力一拳,本应完全可以要了此兽的性命。 可结果不仅是不曾击毙那头猛豹,反而是彻底激怒了这头林间食物链顶端少有威胁的霸主。 高艰盯着暴怒的猛豹,少有忌惮流露,开口道:“有些古怪。” 而鹤远则是完全自方才的兴奋中跑了出来,跳脚不已,心中还以为又是遇到了一头何其强横的大肥鹿。 霸主咆哮,呼啸半片山林,以宣泄心中无尽怒气。 远处有人亦是有感,扭头看去,一把捞起昏迷的钟杜武与小六的身体,夹在胳膊下面,寻声而去。 霸主再动,庞大躯体径自扑来,挥动骇人巨掌,朝着高艰当头打下,若是实然砸中,定是会遭摧枯拉朽被一掌砸成滩肉酱。 高艰起手,认定古怪之事,便当不得小事,手上有力凝结,再现虎啸声。鹤远亦是临近身侧,重施重拳挥来。 巨掌泄力,高艰扑了一空,竟是看清了那头猛豹眼中意味分明的狡黠。 这畜生,骗过了二人,竟是有意卖出破绽。 粗长的尾巴犹如铁棍,无声扫来,意指疏忽之下的鹤远。猝不及防,鹤远自是没有意料到这些,避之不及被铁尾砸了当面,成了断线纸鸢,倒飞出去,一头扎入了枯叶中。 高艰惊神,虽是傲娇心性,亦是担心了鹤远一遭,不由得喊出声来。 显然,是高艰多此一举。 鹤远屁股朝天,脑袋自树堆中抽了出来,狠狠吐出口中因栽进枯堆里塞入的杂物,啐了几口唾液,砸吧砸吧嘴角,受惊兔子一般跳起身来,不知何事暴怒不已,金刚擂胸,煞是暴躁。 转过身来,从未见过的严峻神情,掺杂大量杀意,黑着脸一步一步朝着猛豹迈去。 猛豹亦是有感威胁来临,见鹤远冲来,故技重施再展铁尾恐怖力道。 甩至迎面,鹤远面上极恶狰狞若鬼,避也不避,竟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力道惊人的甩动铁尾。 再是一拽,猛豹稳不住身形,整个庞大的身躯被鹤远尽数拽了过去。身形挣扎之中,眸中终现惊恐,映照出鹤远冷峻面容,重拳砸来。 一拳陷入巨口之中,粘稠唾液混着血水喷溅而出,那坚固的锋利獠牙亦是脱离口腔,崩飞入了半空。 方才还是暴躁的猛豹,被鹤远一拳轰至失神,直直摔在地上,不停抽搐着,没了之前的劲道。 反观鹤远,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脸黑线。 高艰诧异,自然不解为何鹤远会突然如此暴怒,直接动身杀机,伤残了颇为棘手的林间霸主。 高艰不知,纵是问来,鹤远也不会说出口,此事唯有他自己一人知晓便可,若是他人知了,非得是颜面荡然无存不可。 只因方才被铁尾扫中时,一口杂物中,隐约尝出了些许不曾风干的粪便味道。 绕是现在,依旧是胃中翻滚,强忍下了作呕的意思。 招招手,咬牙切齿地说道:“弄死弄死,回去吃了。” 高艰见鹤远这般表情,出奇地没有反驳,听话得走向无力喘息地猛豹身前,作势便要打向其咽喉位置,结果了其残缺性命。 不过刹那间,有风吹起高艰发梢,不及高艰反应之时,也不过是眨眨眼的片刻。 一只手抓住了高艰伸出的手腕,施力一把将高艰丢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高艰身形止不住,飞出数丈之遥,鹤远反应得及时,将高艰自半空接下,那力度竟是大得出奇,二人更是一同退了几步方才止下。 怒火未消的鹤远看着眼前陌生男子,依然是没有好气,正是想要开口,突然瞧见了那男子腋下夹带着的两个身影,无比熟悉。 脸色惊变,这陌生男子非是善类,冷声说道:“你是何人?” 陌生男子直直看着鹤远,学着鹤远声调,声音苍哑淡漠,不闻丝毫语气,说道:“你……是……何人?” 闻言,鹤远自是觉得眼前人有意消遣自己,冷笑一声,加之方才怒火依旧,不觉骂道:“我是你爹。” 而那陌生男子竟也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依旧是有样学样,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鹤远,说道:“我……是……你……爹。” “我干你娘!”鹤远已是暴怒,再也忍受不住,动若惊雷,直朝陌生男子而去。 高艰亦是瞧出了陌生男子手中昏迷的钟杜武小六二人,早已是凝起修为,见鹤远先行,自己便紧随而至。 四人中,高艰天资极高,十四岁年纪便入空泉,可他并不是修为更高的人,修为最甚者,实然是那个平日大大咧咧好不正经的鹤远。 能为现,既是手中有钟杜武小六二人,那便是敌,既是大敌,那便留不得手。 时至今日,鹤远方第一次出手,得以见沐云峰上言传身教搬山典。 力可搬山举岳,功法之名,何其可怖。 身后高艰亦是侧目,虽知钟杜武小六二人身份,这鹤远倒是不曾见过,如今一看,更是非同小可。 那陌生男子可败钟杜武小六二人,能为大意不得,高艰起手玉拂手,形起猛虎之势,扑杀而去。 鹤远之力,震得闷鸣刺耳,散出汹涌拳势,风头劲盛。 却见那陌生男子,夹着钟杜武小六二人,静静站立着,眼眸毫无波动,无动于衷。 二人临,尽是杀招。 抬首之际,陌生男子终是有所反应,伸出空出一手,平淡迎来。 猛虎形销,举岳不存。 鹤远惊骇,心中掀起澎湃大浪,眼前这人,深不可测! 高艰亦是惊得无措,遭陌生男子拍得倒退不已。 正是惊心动魄骇然失色之际,那人依是冷漠神色,歪着的脑袋,视线从未自鹤远身上移开过,缓缓开口, “我……干……你娘。” 鹤远与高艰震撼之余,已全然听不得那陌生男子口中所说话语,即是鹦鹉学舌权当在有意作弄自己。 陌生男子依旧是一手携着钟杜武小六二人,一手轻轻垂着,平静地看着眼前严峻非常的二人。 实非善类,又怎可坐以待毙。 正欲搏手之际,又有一人身着素衣自不远处的丛林中走了出来,看着正容亢色的二人,又是瞅见了陌生男子臂膀上夹着的钟杜武小六二人,有些无奈的抚额,摇头说道:“怎么搞成这样?” 亦是有感,见来人一脸平静,身体紧绷随时应变,不敢放松丝毫。 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方才还莫然无动的陌生男子见到有人来,登时便变了个脸色,面容狰狞掺杂起了杀意,径自丢下怀中二人,朝着来人冲去。 见如此情形,高艰与鹤远错愕相视一眼,原来这二人不认识。 想着如此,看那修为高深的陌生男子见了来人如临大敌,不问缘由便是冲将过去施展杀招,非是不识,想必是有着血海深仇。 趁着陌生男子丢下昏迷二人的空档,鹤远与高艰忙是赶过去一人搀起一个,半扛在肩上。 高艰一脸凝重的看着即将缠斗在一起的两名男子,沉声问道:“看得出境界吗?” “很高。”鹤远扶着钟杜武,自是看不透那两人修为深浅,只得随口说道。 高艰白了鹤远一眼,骂道:“废话。” 那陌生男子已是临近来人身侧,正是交手时刻,鹤远背起钟杜武扭头便跑,边跑边说着:“打不过还不赶紧溜。” 鹤远背着钟杜武竟是跑得飞快,毫无尊严可言,看得高艰瞠目结舌鹤远如此怂包之时,同样背起小六顺着鹤远的方向跑了过去。 也怪不得二人,本就是不可敌,又如何犯那个傻去死撑,正有人引着那陌生男子的注意,鹤远还巴不得赶紧逃出这片诡异的丛林。 劫后余生的快感方是跑了几步刚刚自心头生出,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二人飞奔的前方。 鹤远尚是咧起的嘴脸凝固,逐渐浮现出万分惊恐的模样,身形止了又止,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高艰背着小六始料未及,没有想到鹤远会突然停下来,一头撞进了鹤远的后腰。 闷哼一声,四人堆在了一起。 身后,那个修为高深的陌生男子静静躺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身前,那个素衣男子,噙着笑意,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笑得那般无害,在鹤远眼中不若是勾魂恶鬼,忙挣扎着爬起身来,全无自尊怀揣,开口道:“大侠,哦不,仙人,仙人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入仙人领地,这就走这就走。” 嘴上说着,手上更是麻利得紧,一把捞起高艰,拽过钟杜武与小六扛在腰间便要跑路。 似是觉得逃脱不掉,高艰心性桀骜自然不肯卑躬屈膝,见鹤远这般模样,心中怒意升起,盯着素衣男子,竟是有了要动手的迹象。 瞧出高艰所想,鹤远瞪了高艰一眼,警示意味十足。 只可惜形象在高艰心中落了一成,径自忽视。 低叹一声,无力说道:“憨货。” “小小年纪,倒也有几分血性。”素衣男子看着几欲暴起的高艰,开口打趣道。继而看向背着钟杜武小六二人的鹤远,笑道:“你这小子,怎这般怂包?” 鹤远依旧死死背着钟杜武小六不肯松手,脚下紧紧登着土地,生怕突生什么事端,摇头无奈道:“仙人啊,这哪是什么血性,这是蠢憨。” 闻高艰嗤笑一声,回道:“怂就说怂,没人笑话你。” 素衣男子朗声大笑,连呼两声有趣,看着紧张的二人,继而开口说道:“莫慌,吾非是大敌。” 高艰沉吟不语,依旧是绷着身子没有松懈。 素衣男子指了指鹤远身上背着的钟杜武,说道:“我认识他,钟杜武。” “你是何人?”高艰问道。 素衣男子笑了笑,回道:“白棠。” 鹤远登时“噢”了一声,说道:“久仰仙人大名,久仰久仰。” 素衣男子负手而立,笑得鹤远心里发毛,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闻素衣男子开口:“我们还真的见过。” 轮到鹤远错愕,他这些年可一直都在酒楼,从未出去过半步。 素衣男子笑着继续说道:“就是在那飞瀑楼。” 鹤远这些年见过太多的人,酒楼人流那般多,又如何清楚记得每一个的容貌,尴尬同笑几声,晃着脑袋。 “不累吗?”素衣男子问道。 鹤远顿悟,放下了背上二人。 此时,身后那陌生男子悠悠醒来,全无方才浓烈杀气,呆呆坐在原地,一脸无辜茫然神色。 几乎同时,被鹤远丢在地上的小六钟杜武二人亦清醒了过来。捂着吃痛的脑袋,当真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打眼扫视的功夫,钟杜武瞅见了素衣男子的笑脸,顾不得身上吃痛,笑着坐起身子凑了过去,说道:“白兄。” 素衣男子点点头,笑而不语。 自是觉得奇怪,如此荒郊野外更能巧遇,说出来倒是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白兄怎会在此啊?” 素衣男子回道:“这天下这么大,我不得四处转转?” 闻言,得钟杜武一笑,实然,若是别人钟杜武定是不信,可这眼前白棠,曾经可是说将上山一途抛下便抛下的奇人。 聊得畅快,素衣男子开口问道:“怎么又下得山来了?可曾替我看过,说来听听。” 钟杜武语气一滞,也不觉得脸红,摆了摆手,说道:“白兄当时说的对,这山,确实不咋样。” 小六见二人聊得兴起,却是瞥见坐得板正的鹤远,微感到些许诧异,再看高艰,竟也是少有的凝重神色。 正当二人聊着,素衣男子身后,那陌生男子迈步走来。 小六眼色一沉,这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陌生男子也不答话,学着鹤远的样子,坐在了鹤远身旁。 鹤远仗着白棠在此,也不觉得多么畏惧,嫌弃地挥挥手,说道:“去去去,一边去。” 陌生男子直勾勾瞅着鹤远,细细揣摩着鹤远话语,盯得鹤远心慌之际,开口道:“一边去。” 一旁的高艰忍不住,乐出声来。 钟杜武问道:“白兄去哪?吾等往东走,一起?” 白棠摇头,回道:“不巧,我方从东边赶过来。” 钟杜武觉得有可惜,也不叹些什么,说道:“那还有真些遗憾了。” 白棠起身,失笑:“遗憾个甚,今日既能相遇,他日定能重逢。” 朝鹤远招了招手,说道:“来,商量点事。” 说着便朝不远处林中走去,鹤远闻言立马自地上跳起,跟了上去。 陌生男子似乎是看准了鹤远,同样跟了过去。 白棠自前面走着,鹤远在身后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瞧得身后动静,扭头差点吓得跳起来,看得陌生男子,低声骂道:“你这家伙跟来干什么?” 陌生男子表情淡漠,意外得没有学舌,而是看着身前白棠,一阵失神。 直至离了众人不见身影,白棠方才转过身,看向鹤远。 鹤远笑得谄媚,说道:“仙人您说,商量啥事,能做到我一定尽力。” 白棠笑着说道:“你这厮是在酒楼干久了,把性子磨没了是吗。” 鹤远笑嘻嘻,不以为意。 径自开口,指了指身后陌生男子,说道:“帮我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论你们去哪,带上他。” 笑脸凝固,露出不解,扭头看向陌生男子,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皮笑肉不笑,问道:“还斗胆问个为什么。” 白棠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鹤远毫不迟疑地开口:“能为高深莫测,但是。”微停顿了下,打量一眼陌生男子确定其没有其他动作,小声道:“好似个傻子。” 白棠笑出声,没有否认,继而开口说道:“没办法,他可不是人。” 鹤远自是觉得白棠开了个玩笑,打趣道:“仙人说笑,傻归傻,说他不是人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白棠笑而不语。 鹤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身后寒意升起,亦是扭头看了看淡漠的陌生男子,扯动了几下嘴角,额头有汗珠呈现。 “说……说笑吧。”鹤远吞咽了一口口水,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额头的汗珠愈发地明显。 白棠回道:“既是相信世间有仙人,为何不信世间有妖?” 得到肯定答案,鹤远踉跄几步,险些栽到地上。 这般神情,依旧是不忘拍白棠两个马屁,强行稳下内心动荡的情绪,勉强开口道:“难怪是在这相遇,原来仙人是来此地降妖啊。” 白棠哑然失笑,开口说道:“谁说过我是仙人?” 话语中,听得鹤远心碎,汗如雨落,后背衣衫湿透死死黏在皮肤上,耳畔振聋发聩,听不得任何声音,尽数被一个声音掩盖,头顶闷雷,呆滞原地。 白棠说道:“我也是妖。” 一个站不稳,鹤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雷轰顶,动弹不得。 “哎。”白棠笑着,吆喝了傻掉的鹤远一声,见没什么反应便动身去扶瘫坐在地上的鹤远。 那个陌生男子似乎是有了些什么反应,学着白棠的语气,开口道:“哎。” 白棠一手抓着鹤远上臂,将其扶起身来。鹤远双眼直直看着近在眼前的白棠面孔,额头汗水已是透了发梢,尽数趴在头皮上面,腿已是微微发软,颤动着,难以站稳。 白棠朝陌生男子那边递了一个眼神,搀着鹤远不让他再度瘫倒,说道:“要记得,他叫白裳。” 鹤远欲哭无泪,良久终于是自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道:“妖爷放心,定是不辱使命。”说着转身拍了拍白裳的肩膀,很是认真道:“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亲兄弟。” 话方说出口,鹤远顿时有些后悔,所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白棠只是笑了笑,莫名有些玩味,亦同样伸出手拍了拍鹤远肩膀,惊得鹤远差点又是瘫在地上,说道:“保密。” 鹤远哑然,皮笑肉不笑,僵硬地抽搐两下,问道:“那为何告诉给我?” 心中百感升腾,显然自己天资已是在众人之中极为突出,连这世间大妖都得侧目相看,生出栽培之意。 正是鹤远心生得意极度膨胀之际,白棠沉吟道:“这等秘密,一人知杀一人,百人知杀百人,只告诉你一人,方便办事。” 鹤远眼前一黑,险些承受不住再度跌倒下去。 闻白棠仰头哈哈大笑。 鹤远此时突是想起什么,连忙开口道:“小六钟杜武他们不知,可是高艰他也眼睁睁看到过了,若是猜出一丝端倪,难道还要我杀人灭口不成?” 白棠竟是很是认真的琢磨了一下,继而竟然又是认真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鹤远当真是不愿再多说一句话,这妖的脑回路,怎得跟人不太一样,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当鹤远还在垂头丧气的时候,白棠突然贴近鹤远身旁,冷冽声音传至耳畔:“反正别人知晓,我就杀你。” 鹤远终于是内心崩溃,哭出声来,说道:“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 白棠笑意盎然,双手背于身后,回道:“我可不是人。” 待三人自林间出来时,看得鹤远浑身汗渍,小六问道:“这是怎么了?” 鹤远脑中运转未等找出说辞时,高艰冷不防说出一句:“吓得。” 小六诧异,没能理解到高艰所说含义,扭头看去重复了一句:“吓得?” 鹤远突然大起胆子,拍着胸脯,说道:“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会被吓成这般?这天太热太过潮湿,我一时上火,才会这般。” 高艰看着身后白棠在那儿,不敢多言,亦不想错过这个推损鹤远的大好时机,说道:“实然男儿,若不是男儿,怕是得吓得尿了裤子。” 也不觉得气急败坏,鹤远踱步到高艰身前,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还是高艰是个听话孩子,你看坐的,真端正。” 高艰那正襟危坐的拘谨模样,尽数被鹤远看在眼里。 “怂包。”高艰咬牙怒骂。 “憨货。”鹤远不甘示弱。 “胆小鬼。”高艰亦是开口。 “乖宝宝。”鹤远毫不迟疑地开口。 语出,鹤远呆了片刻,似乎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亲昵,立即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改口道:“小屁孩儿。” 看着斗嘴不止的高艰鹤远二人,白棠冲钟杜武打个招呼:“走了。” 钟杜武自是担心道:“这天下凶险多得去了,你可能这般继续走下去?” 白棠亦笑,回道:“苏兄还不知我吗?” 闻言,钟杜武心中安定,不再担忧其独自游山玩水的路。 这白棠,即便是打不过,可是他会跑啊。 殊不知,于鹤远心中的怒吼没有脱口,凶险再多,还能比得过这俗世大妖凶险吗? 一手拖起那头只出气不进气的猛豹,身后挥了挥手:“这头,你们就别吃了。” 钟杜武大气挥手:“送你了。” 小六看出几分蹊跷,今日的高艰鹤远二人,格外反常。 第二百七十章 这时,方才意识到那个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声音的陌生男子。 正奇怪看着,斗嘴中的鹤远突然冲过来一把抱起了站在那里的白裳,眼中含泪,演得逼真至极,带着哭声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堂兄啊。” 高艰瞠目结舌,不知鹤远意欲何为。 钟杜武与小六亦是错愕,不知如何开口。良久,钟杜武方缓缓问道:“你哪来的堂兄?” 鹤远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堂兄打小憨傻,话都说不利索,走出家门就再也找不见了,我之所以出门,就是为了寻他。” 眼看过去,鹤远身材瘦小,面容消瘦,骨骼嶙峋,还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再看他家“堂兄”,身材挺拔,仪表堂堂,长得颇为秀气。 小六当然是不信,依旧走上前,安慰道:“那真是恭喜了。” 钟杜武哑然,也道了一句:“恭喜恭喜。” “不知廉耻。”高艰亦说一句,声音很轻,不知其余人听没听入耳中。 鹤远平复下心情,高艰看在眼中,险些信以为真。 看出了陌生男子 钟杜武问道:“你家堂兄作何称呼?” “白裳。”鹤远记得真切脱口而出。 又是一阵诧异,钟杜武不免开口问道:“你姓鹤,你堂兄姓白?” 鹤远答不上话,正又是想抱起白裳再哭一通,被一只手一把拽过,趔趄出去。 抬眼看去,是一头黑线的高艰。 “这怂包的堂兄是因走丢,被白棠收留,又因是记不得名字,所以起了个白裳的名字,今日碰巧在这里遇到,依然是认了出来。”高艰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磕了鹤远一下,继而说道,“方才在林中,怂包那般模样,想必是因为亲人相逢的原因吧。” 鹤远如小鸡啄米使劲点头,不停说道:“对对对。” 闻高艰低声耳语:“编谎都不会,不仅是怂,还蠢。” 钟杜武思量了会儿,看向白裳:“这么说来,实然姓鹤。” “对,鹤裳鹤裳。”鹤远忙开口附和。 言出,众人沉默。 小六嘴角抽动几下,微有笑意强忍下:“难怪离家出走。” 鹤远无奈抚额,说道:“还是叫白裳吧。” “哎。”一直不曾开口的白裳,道出一句简单话语。 这偌大的森林中,走兽见得极少,甚是奇怪,众人觉得失望,别无他法只好再啃上一天的干硬干粮。 期间高艰出去寻了几趟,皆是空手而归,这周遭莫要说走兽,连那些凶恶猛兽也都不见了踪迹。 那一向盼着捕猎的鹤远出奇的安静,似乎真的是亲人相逢无比心喜,一直守在白裳身旁,形影不离。 其实鹤远已是猜了个七八,不久前自己还触到了新鲜的走兽粪便,如今不见踪影,想必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位了。 啃着干粮,便想着要在这片林中度过一夜。 既是在这危险未知的丛林之中,四人不敢睡得踏实,轮流守夜。 待到几尽天明时,轮到了鹤远。 守在火堆旁,打着瞌睡百无聊赖。身旁的白裳木然坐着,没有丝毫困意。 心想着无聊,便得找些乐子消磨一下时间。 扭头看向了白裳,想起了白裳曾喜欢学自己说话的习惯。 虽说是深知白裳能为深厚,可白日被白棠交托给自己时,看着白裳呆傻模样,便没什么惧怕了。 有些猥琐意味流露,瞅着白裳开口:“老龙恼怒闹老农,老农恼怒闹老龙。农怒龙恼农更怒,龙恼农怒龙怕农。” 听着鹤远话语,白裳的眸中隐约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动,很快就消失不见,变成了原本的木然表情。嘴角几度张合,没有说出口来。 见白裳没能学出口,自是觉得这个有些难度,得从最简单的一些学起,心想着便开口道:“鹤远。” “鹤远。”不出意外,白裳果真是立即开口说道。 不及鹤远心喜之际,白棠突然扭过头瞅了鹤远一眼,眼神中缥缈莫明,透着股难言意味,于半明半暗的夜色中,格外深长。 无巧不巧的一阵风刮过,吹得火堆的焰苗不住地摆动,令得许多影子投射在地面时亦如群魔乱舞一般,好生诡异。 鹤远看得白裳的那个眼神,身上汗毛倒竖,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身体后仰差点栽倒在地上。 立马稳住身子,看得白裳依旧是原本木然的样子,晃了晃神,嘴角微微张开着,朝火堆中扔了一把柴火,低头看着火焰窜动着,不肯停息,只以为自己方才眼花,看错了什么。 顿时觉得方才被白裳吓了一跳,心中不忿,又是瞧得白裳茫然模样,鹤远心中生出几分玩味,冲着白裳开口说道:“叫爸爸。” 白裳只看着鹤远,表情淡漠,一字不差道:“叫爸爸。” 似是觉得不妥,鹤远笑得狡黠,冲着白裳森然一笑,意味深长:“爸爸。” 那白裳闻言,呆了片刻,眨动着眼睛没有回话。 鹤远等得有些急了,见白裳迟迟不肯开口,又是说了一遍:“爸爸。” 似乎是想起什么,白裳的思绪再度是扭到了丛林中白棠吆喝鹤远时的语气,凝过神来,说出了一个令鹤远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的字。 “哎。” 鹤远终于是跳起脚来,本想着是逗逗这个家伙,不曾想反被他占了便宜去,不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不过咬牙切齿道:“小子,故意的吧?” 白裳不为所动,记忆涌起,所有话语送到嘴角,开口说道:“鹤远。” “嗯?”鹤远方是在抓耳挠腮,正琢磨这个白裳是不是故意装傻来戏弄自己,始料未及白裳会念出自己的名字。 正应着时,表情再度凝固惊掉下巴,不可置信地直勾勾听着面无表情的白裳。只听白裳说了句, “叫爸爸。” 一夜匆匆过了,深秋的雾气格外的重,弥漫在整片林中厚实得很,肉眼看去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以及一些模糊的粗壮树影。 醒来时便要匆匆吃点什么然后踏上路程。没有猎到什么肉食,鹤远有些扫兴,一路上也不知为何闷闷不乐,出奇的沉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本是三人行,走着走着竟是成了五人组。钟杜武还打趣着说,再这样下去莫不是到了天衍都得凑出了一个城的人。 再走了约么有三五个日子,四处里都是荒郊野岭,人际没瞧见丝毫,走兽更也是没能看到,五个人靠着不多的干粮苦苦支撑。那白裳虽然平日里动静很少,不时喜欢顺着别人的口吻说上两句,吃起饭来时当真凶猛得很,一人足足可以顶三五个壮汉的饭量。 急得鹤远恨不得去拍白裳的脑袋,勒令他少吃点。 但鹤远没有这么做,美言其曰尊重兄长。而高艰知道,他是怕惹急了某人会挨揍,哪怕白裳现在一直是老老实实浑浑噩噩的模样。 荒无人烟的偏僻地界,丘岭此起彼伏,不时经过一片片绿林,得以摘些野果解解口欲。 “有了。”钟杜武凝望着眼前的尽头,露出一抹释怀,开口说道。 依着尽头看过去,有两处高耸的山崖矗立着,其中间垂直一条笔直的沟壑,承天之势直贯而下。 远远看去,自是两处山脉对峙相立,留一狭窄陡崖。 小六自然看到了那里,有些恍惚,终于是见到了颇为熟悉的地界,虽说不曾来过,可确确实实听过不止一次。 身为天衍都兵长,又怎能不了解周遭势力散布,兵力几何,藩名几些呢? 喃喃开口道:“尽虎关。” 有苍鹰自崖脉翱翔,若是走在下方,两处极高极陡的崖壁直挺挺,抬头望过去只能看到一线天际,阴暗得甚至不知太阳到了哪里,时间是为何时。 之所以称之为尽虎关,便是因其坐落在真正的人烟一角,统御荒芜外沿,又因其地势之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是虎狼之师尽心竭力也难以攻克,因此而得名。 一线天,尽虎关。 钟杜武咧了咧嘴,冲小六说道:“到惠政王的地盘了。” 小六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鹤远凑来,啧啧称奇:“不得了,都称王了,真是厉害。” 哂然一笑,称王?藩王之名,多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细雨。为何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还不是这些揭竿而起拥山为王的家伙们谁也不服谁,才扰乱了这个天下。 而那些受世人供奉的隐世仙人,也不曾见过悲天怜人,下山救世。 除了已死的多宝王,小六脑海中的藩王就已经有了一手之数。 这眼前尽虎关的主子,便是其中之一的惠政王,坐拥十五座城池,与聚宝王李聚宝相邻对峙,谁也奈何不得谁,只是一经钟杜武离去,结果犹未可知。 相较于李聚宝的暴虐残忍,这惠政王倒也算得上为数不多的没有贪图享乐色欲的贤明藩王。 李聚宝子嗣众多,一如其父残暴不仁只识奢华,难有作为,好在李聚宝正值壮年,依然镇得住麾下兵马。而惠政王不同,生有四子,嫡长子惠贤,握四座城池靠依最北,地方最为肥沃,民生昌盛。二子惠明,握三座城池,位最东,掌不小兵马时刻盯守相邻的李聚宝,时而战火却少有影响百姓安居。三子惠武,武冠天下,是为惠政王麾下的兵马总兵,亦是少有曾武力挫败钟杜武的将领,奈何武力惊人头脑简易,被钟杜武卖计惜败。兵败回城时,遭埋伏,死在当途,于是这一笔帐便记在了钟杜武头上。 更是此役,致使双方势同水火,连年战事不休,亦是惠政王手中再难有可敌钟杜武之人,钟杜武第一征伐之名,响遍地方藩王之中。 也是此役,功高盖主。 四子惠信,尚是年幼,跟在惠政王身边,却是与二哥惠明最为亲近。 钟杜武凝着尽虎关的险峻山势,弑子之仇,纵然不是自己所以,也脱不了干系,不若是惠政王必杀的人之一,虽说钟杜武之名叫得响亮,可真正见过自己的倒是寥寥无几,无非是已经身死的惠武自己离着聚宝王最近的年轻假藩王惠明二人而已,所以若是真的入城也怕不了什么。 又是一处丘岭地,越过这片林中,便是真的能够临到尽虎关脚下,可入城中了。 五人吃够了无味的生硬干粮,不由得口中生津,想着城中美味佳肴,走得亦是飞快了。 方是走着,隐约有细微的嘈杂声音传入耳中,听声音离得颇有些距离,众人趴头看去,瞧得兵士若干,金戈铁马,纵马前行。 其前方,有数人狼狈奔逃着,可双足如何快得过马腿,最后一人很快便被追上。那马上兵士,操起长矛不由分说便刺了过去,看得那人绝望嘶吼,无济于事被穿透脆弱身躯,横死当场。 而那兵士毫不迟疑,挥动长矛甩下温热尸体,继续朝前面追赶。 “杀人越货。”鹤远瞪大了眼睛,开口说道。说着便扭头看了钟杜武一眼,问道:“管管?” 钟杜武摇头,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行善可非是可落美名,说不准反而因其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高艰冷漠看着,这些事,本就是不怎么上心动容。 既是如此,五人换了个方向,悄默默的往尽虎关方向去。 忽然间小六一把拽住了钟杜武的衣袖,钟杜武诧异,回望向小六。却见小六正目不斜视地盯着那正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奔逃数人。 “看那人。”小六并没有看向钟杜武,只朝着跑在最前的那人说道。 看去时,那人衣着倒说不上非常奢华名贵,亦是得体正派,却因是非常狼狈,不停逃着。 看清面容,钟杜武瞳孔一缩,甚感觉讶异,不由得惊声道:“惠明!” 不及钟杜武再说着什么,小六已是掠出山丘,朝着那一队人马冲去。 钟杜武知小六所想,无非是这惠明之重要。 惠明守城池以东,是为制衡李聚宝的主要势力,若是惠明身死,李聚宝怕是可以脱身出更大批的兵马征伐,其中自然包括相距不远的天衍都。 沉吟片刻,钟杜武亦跟了过去。 鹤远见二人突然变了主意,正是不解时,看着二人,又瞅了高艰一眼,问道:“去是不去。” 得了高艰一个白眼,无动于衷,静静看着,回道:“要去你去。” 听闻,鹤远狠狠摇了摇头:“算了,那长矛看着很是锋利,若是扎一下,肯定很疼吧。” 高艰冷笑一声:“怂包。” 白裳直直站在鹤远身后,茫然呆滞中,突然也说了一句:“怂包。” 虽说是有数人奔逃,可那队人马少说有七八名精锐,要知这等世道,兵刃都是稀罕物件,每日擦拭,莫说这人手配备一匹的马匹。 可驭马匹的兵士,定会是百人之上的小将领。 八位将领,纵马执矛,一矛搠过便有一人死于非命,数人在逃命,依是极快地减少着,很快便只剩下了最前的惠明一人。 最前的兵士已是马蹄逾过惠明头顶,长矛挥起,朝着惠明后背戳去,似是大局已定,又或这些乏味杀戮实在提不起性子,面露狞笑意味,目中冷血无情。 忽是一道身影自一旁的林中掠出,一击膝提直直磕在了为首兵士的头颅之上,那兵士手上长矛握不住,丢出手中,身子再坐不住自马上摔了下去。 身后七人看得错愕,勒马而至,要定睛去看占马之人。 是为一不大少年。 那被猝不及防打下马的兵士脑中翻腾,挣扎几下,痛得竟是站不起身,脑袋贴在地面上,身体努力向上抬着,尝试了几下,脑袋出奇地沉重,如何都离不开地面。 那兵士滑稽的在地面上扭动着身体,看在其余七名兵士眼中,怒声道:“大胆贼子,胆敢伤人,当死!” 说着,七人便是举矛而来,亦是多载共事,七人极是默契,见不得丝毫纰漏,七根锋利长矛便堵小六周身,封死任何一角,挣脱不得。 但他们错意一拍。 贼子,非是一人。 钟杜武突自身后出现,力何其威猛,踏上其中一马背,大手下举生生抓过二人后领,抬离马身扔飞出去。 不等余下五人反应时机,长矛依旧是滞在刺出的空档,小六与钟杜武二人两面齐至,拨开迎面长矛一掌入腹,小六眨眼间便截下两人。 钟杜武步伐自马背如履平地,惊得余人胆战心惊,再无任何交手机会,已是尽数落了马下。 “嗯?”鹤远目光陡然一凛,望向小六另一处的灌木中,看得窸窸窣窣,没有人息。 摇头,以为错觉。 高艰亦是凝神看向了相同位置,看鹤远一眼,说道:“没差。” 说着,二人不再停留,冲将过去。 钟杜武看着失了战力的一甘人,与小六便要离开。 惠明突是自地上踉跄站起,于钟杜武背后,喘息开口:“杜将军。” 步止,钟杜武回首:“有事?” 惠明身上伤痕累累,勉强咧嘴一笑:“救我一命,这情,承了。” 正是说着,鹤远与高艰冲过,没有迟钝,入了一旁灌木之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惠明眸中,光芒逝过。 良久,二人自灌木中出现,摇了摇头。 小六自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鹤远耸耸肩,回道:“错觉。” 钟杜武看着惠明,说道:“惠明小王亦是身负百夫不当之勇力,今日竟会被七八个兵士追杀得这般狼狈。” 惠明负着伤势,有杀意流露亦是无力,开口道:“遭人埋伏,无可奈何。” 完言,拾起一柄长矛,任由地上人挣扎着,起手中一矛一个,皆取了性命。 小六突是眯起眼睛,抿着嘴角,没有说些什么。 不再多说些什么,钟杜武等人作势便要走,不等走上几步,惠明自身后亦是再度开口说道:“钟将军,承你的情,还请你帮人帮到底了。” 回过身,冲惠明望道:“你要我帮什么?” “送我到满洲城。”惠明看着钟杜武,稳住伤势正色道。 钟杜武哂然一笑,开口道:“惠明小王是在说笑吗?” 惠明蹙着眉头,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钟将军在顾忌什么。” “顾忌?”钟杜武冷声说着,“满洲可是你家大王惠政王的地界,早知道你三弟惠武的命如今还是算在我的头上,我若是入了,难不成是去自寻死路?” 惠明静声听着,随后摇头,说道:“我虽不知钟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钟将军与我亦算是敌对关系,但还算不上生死大敌。” 钟杜武诧异道:“你三弟都栽在我手上,算不得生死大敌?” 惠明捂着一道伤口,创伤狰狞深刻:“因为我信那并非钟将军所为。” “深信不疑?”钟杜武问道。 “深信不疑。”惠明点头。 钟杜武失笑,开口说道:“那惠明小王有何见地?” 惠明小王沉默良久,开口道:“家事。” 无话,钟杜武想明白了些许,又是问道:“惠明小王为何出现在这里?” 惠明拽过一匹马匹,抚过鬃毛安稳下马匹,说道:“本是想着回父王那交代些事情,不曾想半路遇了埋伏,一时伤重回不得手,才会这般狼狈沦落至此。” 钟杜武没有再答话,翻身上马,脚踩在马登上,说道:“不愧是小王爷,这般处境之下,也不怕我下杀手。” 惠明长舒一气:“钟将军大名,世人皆知,我等又打过何止几次交道,为人如何,再清楚不过。” “走了。”钟杜武纵马先行。 “多谢。”惠明认真拜拳,如释重负,隐处紧绷的身体微是放松下来。 鹤远瞅着那俊逸马匹流着口水,奈何身无马术,想上上不得。 高艰骑于马上,低头望了鹤远一眼,径自走了。 鹤远很是艳羡地看了高艰胯下的马屁股一眼,继而搓着手笑眯眯走至马前,伸手抚摸着马匹鬃毛,低声下气道:“受累,载我一程?” 马匹鼻息喷涌,踱步闪到一旁,避开了鹤远的抚摸。 讨个没趣,鹤远突是不忿,亦是想到什么,伸手把呆滞一旁的白裳拉了过来。 见白裳,马匹眼中有清晰的恐惧意味流露,竟不再反抗什么,乖乖临到鹤远白裳身侧。 鹤远上马,将白裳一把拽了上来,笑兮兮,一脸自得:“真得劲。” 六人,骑马行程。 沿途中,惠明环视了钟杜武一行人一圈,终于是认出了默声中的小六,轻咦了一声,盯着小六紧眉不语。 感受到惠明目光,小六有感回望,以点头示意。 “天衍都的兵长,小六。”见惠明如此疑惑神情,钟杜武于最前开口道。 惠明恍然大悟,抓着马缰绳,说道:“这般年纪,竟真的如传闻所说,实乃少年英雄矣。” 小六摇头回道:“王爷言重了。” 高艰自是看了正挤在一匹马上搂抱在一起的鹤远白裳二人,纵马至身旁,低声道:“若说此人是你堂兄,我才是相信。” 鹤远不解,侧目相视。 得高艰冷笑一声,再度开口:“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鹤远耸耸肩,说道:“我倒是想有这么个堂兄,小王爷明白不,这辈子奢华富贵,衣食无忧。” 至尽虎关前,城郭之上,有守卫见六人纵马而来,长矛挥动,皆是作出警惕戒备,朗声道:“何人?” 城外是为荒郊野岭之地,毫无人烟,不知有多久见不得零星行人来。 要么无人来,要么大军至。 惠明夹马至最前,仰面道:“吾乃惠明,还劳烦开下城门。” 守卫凝神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竟真的是自家主子的二王爷。 立即是大开城门,指着两名兵士,吼道:“快去通知城守。” 说着,已是下了城头,快身去迎。 六人入城中,大批兵马迎至,下马跪身,拜见惠明王。 城守府中城守听闻惠明王临,立马是出了城主府,马不停蹄赶至城头处。心中亦有波涛汹涌不定。 虽是武将,可他不蠢,那些个觉得自己功劳高重而自恃不恭的家伙们,都成了孤岗坟丘,没了脾气。 自家主子是为惠政王不假,自是有十五城的守将为最亲信,虽说是各据一方,可依然暗下有势力分明。 最北的四城交在惠贤王手中,是为惠贤王势力无疑,最东的惠明王亦有三城,余下八城城守,皆是直命于惠政王,不曾站位。 可如今形势变了些许,惠政王年纪已尊,政务里皆有些力不从心的意思。而最被委以重任的三王爷惠武王死在了战事里,且小王爷惠信王年纪不足双手之数,不得从政。 故这位子自然而然得落在了嫡长子惠贤王与二子惠明王头上。 惠贤善治理,百姓安居富庶。惠明功高善安顿,且四王爷亦与惠明亲近。 站队之择,再是艰难也得选出一二。 见惠明王,城守下马而跪,高声道:“尽虎关守将,刘洪义,见过惠明王,不曾远迎,还请惠明王恕罪。” 惠明王下马,亲身搀起刘洪义,低声道:“刘将军何须这般,据这偏僻边关,辛苦了。” 刘洪义低着头,受宠若惊,忙道:“王爷折煞下官了。” 陡然注意到惠明衣衫血迹,颇为狼狈,大惊道:“王爷您这是。” “无碍。”惠明摆手,亦是朝后指小六一众人,说道:“我的一些朋友,劳烦将军悉心安顿下,招待几日。” 刘洪义迎着惠明,点头:“这是自然。” 说着便将诸人引向城守府去。 众人便在城守府安顿下来,吃过饭食,小六坐在庭院中乘凉。有人自入了庭院中,小六定睛看去,是为钟杜武。 钟杜武一屁股坐在小六身旁,二人无话。 良久,钟杜武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小六,问道:“怎么看?” 小六摇头,看着庭院中占据半数空处的大槐树,枝上无叶,树枝张牙舞爪,蔓延很远,说道:“一步步看。” 钟杜武无奈,汗颜抚额,说道:“真是头痛啊。” 小六突是冲钟杜武咧嘴一笑,说道:“帮人帮到底喽。” 城守大堂中,惠明已是换了一身洁净装束,坐在红木案椅上,手提着盏茶,徐徐吹了几口,送入口中,好不舒意。 身前,刘洪义挺身静静坐在一侧椅上。 堂中极静,看得手中茶盏升腾热气,茶盖擦碰茶盏声音明显。惠明王盯着茶盏中的茶叶,拿茶盖拨弄着,缓缓点了点头,问道:“刘将军这里,可还行?” 刘洪义点头,说道:“尽虎关一线天,自是易守难攻,少有外敌,周遭那些新兴势力闹腾了些,但还不敢惹到自家头上来。” 刘洪义凝神问道:“王爷,那几人中,可是李聚宝的大将军钟杜武,以及那个少年,可是天衍都的少年兵长小六?” 刘洪义几度开口,似是觉得不妥,思量几刻,终是说道:“王爷,不知为何您会跟他们碰到一起?” 惠明放下手中茶盏,开口道:“刘将军,我这次来,是有要事。” 闻言时,刘洪义凛神,心中已是猜到大体。惠明正色,凝视刘洪义,缓缓开口道:“刘将军真的觉得,当年吾三哥惠武,是死在途中埋伏?” 当年一役,是为聚宝王李聚宝稳固根基的关键一战,致使惠政王手下第一大将惠武身死,元气大伤,只得眼睁睁看着李聚宝平步直上,直至与自己平起平坐却无可奈何。 如今,双方已是互为掣肘,小有擦碰,战事早晚,在所难免。 既是惠明掏心肺话语,这般掉脑袋的禁忌,其目的已是何其明显。刘洪义额头有冷汗出现,有些瘙痒,伸手一把抹个干净,颤声开口:“王……王爷这是何意?” 惠明沉吟片刻,突然站起了身子。见惠明起身,刘洪义自然也不敢再坐着,立即站了起来。 “刘将军觉得,吾三哥若是不死,吾父的位子,会是谁的?”惠明眸中阴沉得可怕,隐约有杀意起伏着。 刘洪义突是腿下发抖,不知作何开口,慌忙跪下身子,死死伏在地上,说道:“末将不知。” 这等话语,可非是掉自己脑袋便可结束的事情了。 惠明迈步俯身,伸手搀起了颤抖不已的刘洪义,轻声道:“我要刘将军能帮我。”刘洪义额头冷汗满布,喉结不住滚动着,受着惠明炽热目光,没有丝毫迟疑,果断说道:“既是王爷开口,末将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受着刘洪义起誓话语,惠明轻笑一声,说道:“刘将军可得想清楚,此事非是儿戏,一时错,便步步错了。” 刘洪义站直了身子,冲惠明一拜,字正腔圆,声朗气沉道:“尽虎关城守刘洪义,见过惠明王。” 惠明拿起一只茶盏,斟满,热气腾腾,茶香四溢,送至刘洪义面前,说道:“刘将军守关辛苦,待吾查明三哥真正死因,刘将军便可入关回师,不再囚禁于此。” 接过茶盏,心中惊喜不定,躬身不起,高声道:“谢过惠明王。” 于这城守府倒也被招待的极为舒适,各处都已是安排妥当,甚至是新送的衣裳都悉心照过身材找来的。 饿了递过饭食,渴了送来茶水,热了扇风,冷了暖衣。突然被好些人伺候的感觉,当真是不太自在,更觉得能闲出屁来,奈何府中还存在着不少岗哨,走动多有不便。 钟杜武虽以往是为李聚宝麾下大将军,可他亦不曾这般享乐过,纵是位子坐得极高之后,也没有颓废下来。 世道一日不太平,便依旧有一日的风险。 尽虎关的地势险要,油水亦是薄瘠,所以几乎无人打定此地的主意,这般惬意倒也无可厚非。 但有人除外,尽虎关的不成文定律,兵士受累受苦,家眷享乐享福,所以关内兵士,皆为虎狼,震慑边关不容其他势力放肆。 钟杜武贵为将军,得一独立庭院住着。小六亦是一城兵长,也落了个单独庭院,居在钟杜武隔壁。 鹤远高艰白裳三人就普通了些,挤在一大庭院中,与早日风餐露宿一比也显得极是安逸。 饭后无事,趁着夜未歇,钟杜武来到隔壁小六这里遛食,瞧见小六盯着院中膨松壮大稀疏叶片的树梢发愣。 凑上前问道:“中午来时你便在这里看那槐树,看了一天,不闷吗?” 小六闻言回过神扭头看了钟杜武一眼,消磨时间这种事,小六好早之前就已经养成了,枯燥乏味什么的,尽是过眼云烟,算不得事。 伸出手拍了拍屁股一旁的空地,示意钟杜武坐下,接着又是低声开口问道:“若是惠明发现你早已经不是大将军,反而成了赏银千两的叛逃罪人,会不会当场结果了你?” 钟杜武听闻后,无所谓的耸耸肩,开口道:“难道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实然如此,双方势如水火谁也容不下谁,且又都是虎视眈眈,李聚宝便是再傻,也不会傻到向惠政王这边透露自家大将军叛离逃脱的事。 钟杜武之名,依是制衡周遭势力的好手段。 可钟杜武没有料到,惠明会主动来求自己,要拖欠下自己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当真大得很了。 “更何况。”钟杜武突是咧嘴笑了笑,毫不担心这些,胸有成竹把握十足,继而接着说道,“惠明这人,很是惜才啊。” 势力这种东西,纵是再如何老死不相往来,也总会有渗透的可能,平日里查不得什么,可若真想追究出些东西,也算不得十分难的事。 尤是这般搅动聚宝王麾下朝野的大事,封口再严,依民间那些个捕风捉影的零碎口角稍加以拼凑,足够猜出个大概了。 身为掌兵大将军的钟杜武,这些又如何会想不到,可他更清楚的是,惠明这次自东三城回满洲的目的。 惠政王年岁已老,或是几载,或是几月,更甚是几日,这谁都猜不准。 可惠政王的嘴依然严着,谁也不清楚下个位子究竟是谁的。 东三城离得不近,惠明的势力自然伸不了这么远。可南四城的惠贤不同,他本身就与满洲毗邻,更是嫡长子,大势在他身上。 或许三子惠武还在时,夺嫡之事倾向惠武。可以武冠天下的惠武,兵败途中惨遭埋伏落了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且更是将这笔帐,记在了钟杜武头上。于是这天秤,依然又倾斜摇摆不定开来。 既然是不明不白,钟杜武自然是那个明面上的替罪羔羊,让这事有了个说法,诸多疑点,没有人解释得清,更没有人胆敢深究。 如果说可能十成的话,惠武独占五成,惠贤可占三成,而惠明则是余下的两成。 惠武身死之后,惠贤无疑成了赢家,失了那半数的五成,惠贤手中握着的可不仅仅是三成那么简单了。 惠明所想,即是心甘情愿变作心有不甘。 二成可能变作四成,如何不得争上一争。 故钟杜武所说惠明惜才,无非是想要借势,借极多的势,用以抗衡惠贤,能够与其分庭抗礼。 究根结底下来,惠明需要有人相助,尤其是钟杜武这等,战力不输他人,谋略一等一的奇才。 其之所属,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可若是知晓钟杜武现在是为无主之物,未准是不但不会恼怒,反而会喜笑颜开乐意如此。 不及惠明惊喜之际,遇小六自然更是意外之财。 谈至深夜,暮秋的蚊子格外猖獗,逮着机会便要朝着皮肉狠狠咬上一口。可庭院里凉爽得紧,如何愿意舍弃这大好的凉意。 艾草自下人手中拿来点上,边塞少湿气天干物燥,怕有火星蔓延生出祸事,于是悉心守在燃着的艾叶旁边,没有离去。 外人守在这里,亦不好开口驱赶,自然无法再多说些什么,钟杜武起身随手挥开绕着身子胡乱飞舞寻着空档咬上一口的蚊虫,伸个懒腰,说道:“困了,走了。” 小六依是起身回房,不愿劳烦有人费心,应道:“早些睡着。” 那个勤快的下人站在艾草旁,看着方来就匆匆离去的二人,眨眨眼,颇感意外,倒也乐得清闲,收了艾草,喜滋滋地离了庭院。 鹤远正穿着中衣在屋里大吃着,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怎么吃都吃不够,虽说嘴馋,依旧是那般病态羸弱,不见长肉。 其饭量,也唯有白裳能够稳压鹤远一头了。 但要知道,白裳可不是人。 吃得正欢快,屋外传来平稳的敲门声。鹤远腮帮鼓鼓,有些不喜,开口问道:“谁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无人答话。 只见得一道身影透着烛光映射在门纸上。 正欲上前开门看清来人,门外那人有声音传来, “鹤远,叫爸爸。” 顿知来人,鹤远虽是气恼,奈何白裳呆傻,何况这些还是他自己教给的白裳,算得上自食恶果。 开门,鹤远守在门口,盯着白裳,没有想让白裳进来的意思,问道:“干嘛?” 白裳毫不费力地一把拨开鹤远,径自走到床上躺下,在鹤远目瞪口呆中,酣睡过去。 呆在原地的鹤远,一脸瞠目结舌。随后鹤远反应过来,抓起头发,叫道:“你你你!” 作势便要冲上去将白裳拽起来,方是走至床边,竟听闻到白裳沉稳平静的喘息,这么点功夫,白裳居然是已经熟睡过去。 见状,气急败坏的鹤远突是心软下来,也不管其靴子衣物未脱,随手揪来一床薄被扔到白裳身上,骂骂咧咧却有意低了几度声音:“真是个畜生,睡这么快。” 有听到鹤远叫声的几个年轻丫鬟,快步赶来,守在门口,往屋里观望,小声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鹤远没好气地摆摆手,敷衍几句,示意让她们赶快离开。 而在丫鬟眼中,鹤远穿着一身中衣站在床旁,而床上似乎还有一个白日里见过的那名俊俏男子,看着鹤远急躁眼神,分明是迫切意味流露。看这架势,若是自己不来,已是上了床去。 两个大男人,深夜这般睡在一起,还真是感情好得过分。 感情吗? 怕不是。 于是在鹤远眼中,三五个年轻小丫鬟,刚开始直勾勾盯着床上瞅着,继而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开始望着自己掩面偷笑,水灵灵的眸子里有隐晦莫名的情绪波动着。 一个胆子大些的丫鬟止住笑意,冲鹤远眨眨眼睛,拉过门来,说道:“打扰大人休息了,奴婢告退。” 说着,已是关了房门。 门外,莺莺燕燕声混着娇笑虽是在竭力压抑,依旧传进了鹤远耳中。 鹤远挠着头,一脸黑线,闷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想着自己到白裳的房间去将就一晚,可又是想到那些小丫鬟的抿嘴笑意,越想越觉得失了面子,又不愿意出这个房门了。 看着床上睡得酣甜的白裳,鹤远恼亦不敢,欲哭无泪,叹道:“这妖,都不讲道理的吗?” 方说完,白裳突然自床上坐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到鹤远身上,鹤远向后跳了几步,有些心虚,觉得白裳听到了刚才所说话语。 却见白裳平日漠然表情变化,狰狞而又嗜血,透过遮下的窗户,望向屋外去,像极了被入侵领地的野兽,警觉更是暴怒。 鹤远被白裳陡然爆发的气场滞了一瞬呼吸,忙问道:“出事了吗?” 闻鹤远话语,白裳扭过头来,见到鹤远面孔,气场消散,且没了方才可怖的气息,又是那副呆滞面孔,继而歪头又是睡了过去。 留下鹤远原地惊疑不定,深更半夜被白裳如此一吓,寻常人当真受不得了。 尚在心潮起伏之时,鹤远亦是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望向屋外。 表情变幻,凝重紧蹙,脚下一晃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一阵风过,一巡岗兵卫摸了一把脸颊,不知被什么擦了一下,提着火把四下观望一圈,揉着脸颊,喃喃道:“起风了?”身旁伙伴同样有感,只觉得风来迷了一下眼。 两道身影视城守府守卫于无物,自连绵的屋顶上极快地掠动着,黑夜之中,快得难以看清丝毫。 追赶之人,便是鹤远。身前那人一袭黑衫,步法诡异轻快无声,竟是能与鹤远拉开些许距离。 终了,前面的黑衫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隐约中看出一双犀利的眸子,眸光闪烁。 既是身停,鹤远亦稳住脚步,盯着唯一暴露在外的那双眸子,凝声问道:“在关外的那人,也是你吧。” “尔等五人之中,你的修为隐藏最深。”喑哑低沉的声音自黑衫之人的面罩下传出。 听得鹤远一脸不悦,很是嫌弃的挥手,说道:“好好说话,压着嗓子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怎么的?” 黑衫人一愣,眼前人的脑回路怎生得如此脱俗? 就在愣神的一瞬,鹤远快若惊鸿,眨眼间来到黑衫人身前,伸手就要扯下脸上黑布,沉声道:“小爷我非得看看你到底是谁!” 鹤远夺手而来,欲将眼前黑衣人面罩扯下,认清来人究竟何等面貌。 虽说鹤远平日里好似闲人一般大大咧咧无所事事毫不上心,不露山不露水,看不出修为几何。 即便是看不出,也不妨碍鹤远真正的实力。 信口胡说几句,暂乱了其人心神,不及黑衣人错愕之际,鹤远爆发惊人能为,自是令人猝不及防的动作,眨眼间已摘向黑衣人后脑面罩一角。 这般极快地速度,看得黑衫人眼神一凛,正待鹤远手扯在面罩上时,黑衫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同样十分迅捷,径自攀在鹤远伸出的手腕之上。 这等反应速度,令得鹤远诧异抬头,二人面面相邻,四目而视。鹤远扯着面罩伸手欲拽,遭黑衫人固住手腕,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动弹不得。 “好快的小子。”黑衫人紧紧抓在鹤远手腕,令鹤远的手滞在半空,处之泰然颇有些沉稳开口说道。 自觉得大局在握的黑衫人,于夜中挥动手掌,似是已稳操胜券,不会出些其他差池。 手掌劲道威猛,凭空打出闷鸣,牵制着鹤远身形直击鹤远面门,欲将其截杀在此。 可这是黑夜,虽说夜半的天较临近凌晨的夜会明上些许,可深秋头顶玉盘都成了干瘪豆芽状,自然是看不得多么清晰的事物。 所以只顾着举掌杀来的黑衫人没能看清鹤远也已挥出的另一只手。 正是手掌贴向鹤远额头之时,陡然是心生惊觉,后背寒意大盛汗毛根根竖起。这般恶感,无非是性命受到威胁时才会生出的体会。 黑衫人极是小心,只那一瞬时间,径自丢下大好局面,只为避下心中莫名突生的惊觉,弃开攻势,松下紧抓鹤远手腕的手,向着身后倒射而去。 不曾想到,方才被动处境的鹤远竟是紧随其后,不给黑衫人丝毫后退的余地,迎面贴了过来。 本以为轻而易举的黑衫人,后退身形中,在黑暗中得以看到一只迅猛轰来的拳头。 那拳算不得快,甚至说得上是有些慢了,稳而极缓,鹤远迎着暴退的黑衫人,扑杀而至。 见鹤远这般不依不饶,黑衫人倒退之时便觉得自己先行认怂有些掉了脸面,却看着鹤远竟是趁机冲了过来,操起那沉重缓慢的拳头朝自己砸来。 怒气油然而生,黑衫人自是觉得眼前这个不足双十的小鬼看低了自己,既是没有显露过手段,非是得显现出一些,让他警惕点心思。 倒退身形之时,拳临身前半尺,黑衫人亦展出手掌,欲以纯力挡下这缓势一拳,彻底摧毁眼前小鬼的信心。 掌来,拳至。二者贴合在一起。 黑衫人在暗夜之中,轻描淡写接下了鹤远的那拳。 面罩下的嘴角,凝出一抹冷冽的笑,杀意毕露。可黑衫人的目光所过,竟是看到了鹤远那双携着狡黠的眼神。 不妙! 黑衫人登时觉得奇怪,又琢磨不清到底怪在哪里。 掌中,有难以言喻的巨力汹涌而来,蔓过手臂,直达周身。 错愕中低下头颅,看着自己以手掌接下的鹤远拳头,沉重缓慢。缓慢自是瞧得出,可那沉重,亦是看不出来,可看不出,迎上时,感受极深。 这一拳,慢得很,若是躲避自是极为简单。 可黑衫人不愿,自觉得退过一次,再退像不得自己样子,失了那所谓的高人颜面,想要迎身接下此拳。 但真的对上那拳时,黑衫人亦深深错愕,惊看噙着笑意的鹤远。这拳,着实极沉极重了。 恍然大悟,黑衫人遭一拳击退,身形倒栽出去,落下屋顶摔了下去。 于当空中,惊神,那小子,有意而为。为得就是让自己接下这一拳。 鹤远自紧跃而下,房顶算不得高,跌至地面也用不得两个呼吸的时刻。而空中的二人,黑衫人仰面朝天,稳不住身形,其上有鹤远跟随,朝着黑衫人全身,连连挥拳,不着章法乱砸一通。 看着羸弱的鹤远,拳势重得惊人,黑衫人接下大数,依旧有拳风结结实实落在周身,拳拳到肉,痛得嘶吼出声,被动时刻,再无最先时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是连声音都有了变化,怒声道:“你该死!” 两个呼吸时刻眨眼而至,黑衫人身形遭鹤远几度重拳,稳之不住,硬生生砸进了泥地之中,鹤远不曾歇手,虽是慵懒,打起来时,不会留下丝毫余地。 自地面上,俯身朝着黑衫人脑袋挥拳捶去。 拳至黑衫人当面,正是砸上之际,地面上满身泥污极为狼狈的黑衫人伸出手,接住了那一拳。 画面静止,鹤远矮身挥拳,俯视地面黑衫人,躺在地上的黑衫人眼中怒意十足,终是得空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鹤远挥来的拳头。 鹤远脸上笑意很盛,黑衫人脸上有面罩笼着,看不得表情如何,可那猛烈起伏的胸膛以及凌冽的眼神,亦是看得出浓重的杀意。 鹤远拳依旧任由其握在手里,笑吟吟:“蠢。” 闻言,黑衫人亦是羞恼怒气升腾,虽是难听,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自己被这小子摆了一道,落得这般狼狈被动境地。 有一拳砸在黑衫人当面,过了最方才的时段,面罩之下,有那被拳击中的地方高高肿起,撑在面罩里。 不忘打趣,鹤远自认真开口道:“是个人物。” 此话非虚,中了鹤远那么多拳还能活蹦乱跳的,当真不多。 听在黑衫人耳中,却是格外针刺,颜面挂不住,恼羞成怒,暴怒而起,翻身压过鹤远,亦挥拳砸向鹤远咽喉,直取鹤远性命。 鹤远依是笑着,却也流露出了杀机,同样以拳相迎,对轰向前。 无非起疑眼前蒙面人是谁,方还对此地出手有些忌惮,见眼前人杀意锋芒尽数流露,也不愿顾忌什么,蒙面这般,杀掉再看亦可。 既是关前便悄悄跟着,交于那惠明一看,便可知真相如何。 心下不由得赞叹几声自己的机智头脑,亦是觉得明日此事定可让尤以高艰为首的那几厮刮目相看。 这般想着笑意更浓,看在黑衫人眼中,有些狰狞,双拳对轰,看着鹤远,大惊失色,一拳中的,二人齐身倒退开去。 鹤远见变化不已的黑衫人,微感错愕,这一拳本应是竭力,可那黑衫人方才所为,分明是泄掉了部分气力。 错愕中,黑衫人创伤较鹤远更甚一些,呕出血渍,慌忙退后。 鹤远至此方才顿悟,那黑衫人所惧,非是自己。 身后,自有他人。 回身,一双散着亮光的眸子,于夜中清晰可见,透着猩红嗜血的光芒,甚是可怖悚人。 鹤远亦是被骇了一跳,退了半步,认出了身后人,松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白裳啊,吓我一。” “跳”字不曾说出口中,白裳鼻息浓重喷薄着,竟是不曾认出鹤远一般,任由鹤远开口叫着,挥出手掌,朝着鹤远身躯推了过去。 鹤远显然没有意料到白裳会突兀地朝自己动手,这一掌亦是中在胸脯上,更是一口鲜血喷洒,身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 于地面翻转数个身子,擦出丈远,止在地上没了动静。 猩红眸子凝视没了战力的鹤远,黑夜中看得清晰,恍惚片刻,血色黯淡了些,似是被什么触动一般,身子一颤,捂住脑袋低头嘶吼着。 黑衫人眼中波光闪动着,捂着胸口,亦朝着地上鹤远掠去,欲是趁此机会彻底泯灭这个棘手的麻烦。 不曾靠近鹤远,亦或脑海中方才涌现出这个想法之时,白裳的身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速度之快,肉眼竟是没能看清。 这里的动静着实有些大了,惊动了就近的几队巡逻岗哨,朝这边赶来。 火把攒动,有兵戈擦碰以及有力步履声自不远处传来,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黑衫人一缕凝重划过,亦是伤势不浅,这突然出现的家伙更是不知实力深浅,微退几步,继而倒退而走。 白裳依是一手捂着脑袋,吃痛蹙眉,狠狠晃动着,看一眼地上鹤远,眸中的猩红已消了半数。 火把的微光近了,步履声已是不足几丈之遥。 身形掠动,竟朝着方才黑衫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火把入街道,静悄悄,看不出什么名堂。 领队之人借着火光,凝眉环视周遭,看得一片打斗迹象,愈发阴沉,竟是有胆敢在城守府旁闹出动静,当真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打眼一瞧,竟是看到了角落中躺着一人,生死不知。 大步过去,伸手一招,身后其余人皆熟络分散开来,举着火把细细寻着周遭线索。 至那人身畔,翻过身来使其正面朝上,指尖贴过脖颈筋脉之上,触得沉稳有力的跳动节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闹出性命。 正凝神看着,猜测着此人身份,身后一兵士看到了鹤远面貌,诧异之时,迎至领队之人身前,俯身低声道:“大人,这人我曾见过。” 领队之人凝着鹤远,开口道:“说。” 那人点头,依是再三确定了鹤远容貌,说道:“这人前些日子,是与惠明王爷一同入关的家伙中的一个。” 闻言,领队之人眼中神色更是凝重了些,扭头看向那人,蹙着眉头问道:“确定吗?” 得那人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领队之人站起身子,拍掉手上泥土,挥手道:“带上他,回城守府。” 那人错愕,又觉得惠明王爷寝在城守府中,颇为不妥,于是小声问道:“大人,这么晚了,会不会不太妥当?” “妥当?”领队之人停下脚步,侧脸冷声说道。 自知失言,那兵士低下头不敢多说,背起地上昏死过去的鹤远,乖乖跟在身后。 领队之人面容凝重不见消散,此番惠明王爷入关,非是得掀起波澜,这边开了个头,若是不以重视,以后定是要消停不得。 那么深的夜,正是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刻,除了边塞城头上摇晃不定的焰把以及城守府中踱步徘徊的火光,其余地方几乎皆被黑暗笼罩着,静悄悄地,只有零星几处喧嚣,颇为安逸。 城守府大门处,有几个守卫竖插长矛站立,百无聊赖,不时还点着脑袋打个瞌睡。 毕竟没有谁,胆敢硬闯城守府。 正打着盹儿,巷尾传来嘈杂有序的铁甲踩踏地面的跑步声响,听声音正是朝着城守府而来。 心中一紧,双手抓过长矛,向着黑漆漆的巷尾看去,有火把因跑动而不停跳跃着,铁甲摩擦声越来越盛。 临至城守府,守卫看清领队之人,双手礼声道:“大人。” 领队之人的表情在黯淡火光下颇有些凝重,点头回应,说道:“开门,吾有事找刘太守。” 第二百七十三章 领队之人亲自开口,守卫定不敢不从,毕竟眼前人并非别人,而是这尽虎关名义上的副城守兼这一城兵马副指挥使,仅次于城守刘洪义。 既然是名义上,便可知少有实权,却也并非刘洪义有意架空他,而是此人性格极端孤僻冷冽,冲锋陷阵打仗可行,但与人打交道或者统领兵马实在困难得很。不过好在刘洪义,是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闲来无事便将城守府的差事交与了他。 门开,待一队兵士入了府中,守卫在火光中看到一人身上背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家伙,诧异中,认清了是为前些日子入城守府的鹤远。 一队兵士浩浩汤汤进了城守府,纵是再如何睡得香甜,也被这般大的动静给惊醒。 刘洪义听闻大院中的动静,披着衣袍踱步出来,看着一众兵士,为首是为自己胞弟,起声问道:“什么事?” 身后那人将背上的鹤远置在地上,府中人悉数醒来,燃起笼火,照亮整个城守府。 看清地上的熟悉面容,刘洪义瞳孔缩了缩,表情亦是凝重起来,忙凑身测了鼻息,尚有生机,继而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洪义胞弟摇头,说道:“还不清楚,只是方才听闻有动静,赶过去时便看见此人昏死在地上,又说是此人有惠明王爷有些联系,便带来了。” 正说着,惠明衣衫穿得有些凌乱,匆匆赶来,看得人影烁烁,得以瞧见地上的鹤远,亦俯身探去,急声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刘洪义的胞弟见惠明,躬身行了一礼,回道:“见过惠明王爷,事发突然,不曾查明。” 惠明此时,亦侧目多看了刘洪义的胞弟一眼,刘洪义看出端倪,指着其弟开口说道:“这是末将胞弟,刘洪仁,现为尽虎关的兵长。” “一城兵长,被你叫去巡岗哨?”惠明站起身来,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沉声问道。 听闻惠明话语,刘洪义心头一紧,连忙躬身道:“王爷多虑了,实乃是末将担心吾兄弟二人共掌尽虎关,会被视作独断城关,生些无用事端。” 虽然口上这般说着,依旧是紧张不已,恭着身子静闻惠明接下来的话语。良久方是听闻惠明一叹,说道:“皆为吾之栋梁,镇守边关这等辛苦事,谁敢说这些闲话,吾便先斩了他。” 继而亦有些欣慰地看向刘洪仁,说道:“仁义仁义,当真是龙虎兄弟,边关有刘将军二人,我心甚安。” 刘洪义自是松下一口气,直起身子,回道:“王爷言重了,这些实乃末将应为之事。” “含仁怀义。”惠明感叹,不觉摇头,“好,甚好。” 刘洪仁静静站在那里,身后兵士亦一动不动,举着火把兵戈长矛,苗火跳跃不已。 —— 鹤远醒来时,已是逾近天明,胸口一阵吃痛,清醒过来。 睁开眼便有一人入了眼帘,定睛看清时,被那关心的眼神吓了一跳,立是坐起身来,看着眼前人,惊声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这般关照,受宠若惊啊。” 坐在床沿的惠明正色,问道:“好友可是出什么事了,昏死在巷口,可知来人是谁?” 受着惠明诚挚的眼神,鹤远很是触动,相比自己那一群酒肉朋友,高了不知几个档次,有些感动,摇头说道:“夜太深看不太清,我追过去时不等反应什么就遭人撂倒了。” 鹤远正感动着,不曾注意到惠明眸子深处一抹隐晦失望划过,站起身子,依是沉声道:“好友先些休息,事情未明,吾便不多打扰了。” 鹤远招手,连忙说道:“王爷慢走。” 待惠明出了房门,那谄媚笑脸消失,倚靠在墙边,凝眉失神。 不足半刻,房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小六钟杜武高艰三人挤了进来。走至床前,高艰看着鹤远,冷笑道:“怂包,听说你被人在巷口敲晕了?” “滚滚滚,小爷烦着呢。”鹤远很是嫌弃地撇手骂道。 钟杜武环视门外周遭,自鹤远身旁低声道:“没别人。” 鹤远指着桌上的一盘新鲜水果,吆喝道:“快,给小爷拿个李子吃着。” 小六失笑,随手拿起一个丢了过去。 鹤远咬一口李子,面上无笑,果肉含在口中,轻声问道:“白裳回来没?” 闻言,三人皆是心神一凛,摇头回应。 叹一口气,鹤远低头把着咬了一口的李子,凝声说道:“方才惠明来过了,看样子,他很想知道些什么。” 站得最远的小六观望着门外,亦扭过头,说道:“啰嗦,说正事。” 鹤远瞪了小六一眼,被径自无视,气馁道:“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修为不低,身法一等,本想着揭他面罩看清样貌,不曾想白裳突然发狂了一样,一巴掌把我撂倒了,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裳?”小六与钟杜武尚不清楚白裳的身份,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道。 陡然惊神,鹤远自是发现失言,忙是说道:“对,就是我堂兄。” 知晓鹤远有意隐瞒什么,小六也不多问,直说道:“没事就好,你口中所说的家伙无非是为了惠明而来,无非是那些朝堂之争,与我等牵连不大,现在首要之事,还得是把白裳找回来。” 高艰听得厌倦,离了床边,同样拿起一个李子默默吃着。 小六突然是看向了一旁低头沉吟不语的钟杜武,笑了起来。钟杜武有感,抬头相视。 “我怕死得很啊。”钟杜武无奈抚额摇头说道。 “我也怕。”小六笑着回道。 “喂,对什么暗语呢?我是伤者,你们得照顾我啊。”鹤远见二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开口呛声道。 钟杜武亦凑到鹤远身前,笑得极为慑人,骇得鹤远不自觉打个冷战,一把将钟杜武推开:“离小爷我远点,瘆人。” “想不想做官?”钟杜武问道。 “嗯?”听着钟杜武话语,鹤远来了兴趣,不再吆喝侧耳听着。 “做那种,大把捞钱,捞完就走的官。”钟杜武笑眯眯,开口说道。 鹤远瞪大了眼睛,吞咽了一口唾液,颤声说道:“还……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钟杜武笑道。 突然鹤远狐疑地瞥了钟杜武一眼,看着钟杜武那莫名的笑脸,冷静下来,问道:“你这厮,没什么好心思,定是打着谱想坑骗于我。” 小六自一旁说道:“真的。” “得了吧,你们一伙的,不做不做。”鹤远摆手反驳道,说着抓起手中李子狠狠咬了一口,咀嚼着满口津甜汁液果肉。 小六与钟杜武就静静看着,笑而不语。 一枚李子吃完,鹤远将核塞进嘴中,吮吸着前面的肉丝,突然又是小心翼翼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那是什么官啊?” 钟杜武笑道:“不是不做吗?” 鹤远不觉脸红,硬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得知根知底一些。” “不怕我们骗你?”小六问道。 鹤远一拍大腿,说道:“怕个鸟小爷我什么没见过。” “财迷。”高艰冷声说道。 “走了。”小六又是丢给鹤远一个李子,先出了房门。 钟杜武也要走,鹤远有些心急,开口问道:“讲清楚啊。” “暂且保密。”钟杜武丢下一句,亦是离去。 剩高艰与鹤远两人,互相嫌弃。 良久,鹤远很是不悦道:“你怎么还不走?” 高艰伸手亮了一下手里的半个李子,说道:“我屋里没有。” “你这憨货,哪有来看我的样子?”鹤远气急败坏道。 高艰吃完最后一个李子,随手把核丢到地上,起身擦手,说道:“来看你?你脸可真大。” 在鹤远一片骂声中,高艰噙着笑意出了房门,连同脚步都轻快了些许。 “众叛亲离啊。”鹤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无力叹息。 殊不知,关外的白裳,眸中清明,猩红不见。 那黑衫人亦是早已没了踪影。 而眼前依旧是站着一人,盯着呆滞白裳咧嘴冷笑。 衣衫褴褛朴素,发际亦是有些凌乱,于这大荒中,截住白裳去路。 “大胆妖孽,这般明目伤人,真是不知死活。” 动若翩鸿,那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家伙,动起来竟是有股说不出的美感,大鹏展翅一般腾空而起,跃向白裳身畔。 杀意所向,此刻的白裳反而是没有那方前的凶猛作为,任由那人冲向身来。 腰间一泊寒光白亮而起,继而听闻一声剑鸣,不若莺啼,清脆至极。 一剑斩白裳,摧枯拉朽。 白裳不知闪避,任由剑光刺向自己,眸中有芒是为剑光,竟是主动开口,低声呢喃道:“鹤远。” 闻那人无情话语,痛彻心扉:“剑修除妖,天经地义。” 那是一柄剑,那是一名剑客。 翌日的尽虎关,也颇是平和,边塞的地界,周遭势力鱼龙混杂却忌惮着惠政王的底蕴不敢加以什么心思。 故是这尽虎关除了地处偏僻一些,算不上多么提心吊胆的战乱之地。 鹤远往着城头上走了一遭,朝着荒无人烟的外地极度远眺,视线直至尽头也没能看到自己所想看到的东西。 黄沙飞舞,欲眯众人眼。小六等人亦是在关口中没能做到白裳的身影,惠明同样是散下布告,大动干戈去找走丢的白裳。 独自一人悬坐在城头,眼神无光直直朝着远方。 小六钟杜武二人看去,悲伤意味十足,好不伤感。走上前去,顺势坐在了鹤远两旁,拍了拍愣神的鹤远肩膀。 “关内没能找到,看样子应是出了关外了。”小六望着边塞漫天黄沙,轻声说道。 鹤远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钟杜武看一眼魂不守舍的鹤远,出奇地没有呛声,说道:“别难怪,总会找到的。”二人虽说是不信以往鹤远的那些说辞,可如今情形,即便是些推脱说辞,相逢不足几日便这般离场相隔,纵是谁也不会好受。 但他们不知此刻鹤远所想,伤感只是占了小半,半数更是觉得当日白棠将白裳交托给自己,自己没能看住他,自然是觉得有些辜负白棠。更甚是因为白裳的真实身份,那般呆傻,被有心人看进眼里还算小事,可若是又莫名变得狂暴,把那些倒霉家伙一个一个拍死,暴露了身份可就真的是麻烦了。 看着鹤远忧心忡忡的模样,小六与钟杜武相视一眼,默默叹一口气,离了这里,留下鹤远一人在这静心。 “如何?”待小六与钟杜武离了城头,来到城中,碰到站在不远处等待什么的高艰,二人临近,出声问道。 摇头回应,高艰朝城头望了一眼,不曾往前,亦是随二人离去。 惠明一事,或在这几日便要出发,目的未明,皆从惠明所想。 反观城头上的鹤远,依旧坐在那里怔怔失神。 城头守卫自是极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自有监门校尉统领,不可谓不严。城门除却惠明小王这次,已不知多久不曾有人来过,积灰很厚,足有指许,监关印自然落在曾令开城门的监门校尉手中。 鹤远眼力极好,非是寻常常人之中,自小六这一等四人里,也是最前面的那个,眼尖小人,无外乎是钟杜武与小六在酒楼时打趣鹤远的说辞。 所以鹤远在城门上远眺荒原,他寻不得什么,其他人就更是无望了。 可这时,荒野中除了舞动的黄沙,有多了一道缓缓移动的身影,正朝着尽虎关,踱步而来。 鹤远登时便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细细打量过去,眼中失望意味明显,叹气一声,那道身影并不熟悉。 待身影临近,终于是被城楼上的守卫发现,俯瞰那人,衣裳破旧,外披一件麻布袍衫,衣摆直直垂在小腿部位,发梢之上掺杂大量颗粒黄沙,蓬头垢面煞是狼狈,而步履却是走得沉稳有力疾步如飞。 鹤远的眼神微微眯起,自这人身上,嗅到一丝锋芒,虽是有意内敛,但若真的细细打量便会察觉,那蕴在体内的强劲锐势。 好比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收在刀鞘中,于懂刀的人眼中,依然可以透过刀鞘看出刀的绝世。 当那人被比作刀时,鹤远便成了这懂刀之人。 一诸守卫,见那人身至尽虎关城门前,城门之重,开一次自是要要几多繁琐,需监门出示监关大印。更何况眼前区区一人,更不知其身份,这般开城门着实得不偿失。 那人仰头看向城头,朗声吆喝道:“劳烦,入个城。” “何人?”守卫问道。 “一介浪人,游荡至此,想入城讨些吃食,洗个热水澡驱驱风尘,还请大哥通融一番。”那人仰面,回道。 守卫方是想要开口,监门校尉迎来,自城头下看不到的地方向下看去,伸手止住了守卫,缓缓摇头。 一旁的鹤远见监门校尉这般动作,摇头道:“他若真的想来,你们拦不住。” 闻言,监门校尉颇感诧异,亦是不解,对于随惠明而来的一众人,定然不是简单人,却也觉得有些可笑,且不说守卫兵士众多,就是这十几丈高的城墙,他如何上得来,难道还要飞上来不成?亦是出于尊敬,开口问道:“阁下这话,是想说吾等抵不住这区区一人吗?” 鹤远勾了勾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朝着关外高声道:“这城门,你只孤身一人自然开不得,可若是能够上来,也没有人拦着。” “当真?”那人看向鹤远,楞神一瞬,出声问道。 “当真。”鹤远伸个懒腰,笑意颇浓。 其余守卫,包括监门校尉在内的一甘人,正是疑惑着,惊见城外那人,惊得骇然失色,犹如晴空惊雷,震得魂不附体,不知所以。 眼前认知,何曾听闻这般,若非在这边关镇守,方是因为有仙人来,要跪礼膜拜。 原是那人,闻鹤远话语以后,亦是一抹笑意,那破旧衣衫浑身泥垢的家伙,一步踏上厚重城墙之上。 自在瞠目结舌时,身形竟是不曾跌下,又是一步踩向石砖墙面上,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一步一步在这十数丈高的城墙上掠动而过如履平地。 就在众人骇得舌桥不下之际,那人抖身已至,于几个呼吸之后,上了城头。 监门校尉楞楞地看着眼前方才还是站在关外城下的家伙,满是不可置信。 原来鹤远所说的阻拦不住,真的不是说笑,这十几丈的城墙,那人真的是飞了上来。 再看其余兵士,早已惊若木鸡。 以几步便可掠上城头,于众寻常人眼中,实乃神人。 那人满脸喜意,冲监门校尉拜了一拳,说道:“多谢。” 自是又冲鹤远一拜,即欲入城去。 鹤远没有回应,低低看着那人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那人走出数步,闻鹤远在身后开口,赞叹意味十足,说道, “好剑!” 闻言,那人身形一抖,下意识微不可闻地捂住右腰处的麻衣衣摆,顿止脚步,侧头疑眉,全无方才轻适人畜无害的笑意,警惕意味隐现。 能觉察自己佩剑之人,亦非是寻常人。 鹤远摇头,剑如其人锋芒毕露,纵是内敛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那般冷冽剑意,一意专行,径自不屈。 “什么意思?”那人终是转过身,看向鹤远,身上气息变幻,由原先那抹温和化作**,丢块石头进去,掀不起丝毫波澜。 “明面意思。”鹤远回应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监门校尉纵是没有感受到那内敛气息,就在鹤远说出“好剑”二字之时,顿觉不妙意味,这时便深切感受到眼前人陡变的深奥气感,心中一紧,方才看着那人身掠城头,麾下这些守卫,竟然真的生出一丝难以应敌的慌乱之感。 反观周遭兵卫,亦是茫然无措,慌乱不已。 既是校尉统领,便得身先士卒,抽出腰间厚重佩剑,严阵以待开来。见统领这般,其余守卫亦是反应过来,举起长戈,如临大敌。 毫无把握之际,监门校尉似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将视线投向了鹤远身上。 见双方这般针芒相对,鹤远亦是不愿,开口道:“并没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跟老哥你打听一个人。” 那人眼中警惕消散,身体看似一直松懈着,未曾一直在警觉着鹤远一人。 实然是一人,周遭那些个执长矛执兵戈的守卫,还没看在眼里。 校尉统领手中的那柄佩剑,锋刃开得不深,极厚极重,乱战之中确实是件趁手兵器。 “在下鹤远,还未请教。”鹤远抱拳凝声道。 见鹤远主动示好,那人也自然也不愿惹些事端,回道:“曲无过。” 周围守卫,看着眼前二人,方才还是那般,这竟是又说上了话,看得有些不解。 监门校尉手中的佩剑被紧紧握着,手心浸起汗水,黏在剑柄上。 “阁下想打听什么人?”曲无过出声问道。 鹤远点头,问道:“我想知道,阁下自边塞来这尽虎关之前,沿途有没有遇到些人。” 曲无过眼神一冷,语气陡然便得凌冽,无形中有刀割过在场人的咽喉,令得所有人呼吸一滞,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人不曾见过,不过。” 鹤远凝视气场再变的曲无过,那柄握在手中的刀,此刻已是离了半寸刀鞘。 再闻,惊神,暴怒。 “妖倒是见过一只。” 几乎同时,鹤远与曲无过身形齐动,快得周遭众人只觉风过,眯起眼睛,擦得脸畔隐隐生疼。 不知为何,二人突然暴怒,大下杀手。 鹤远身若奔雷,拳上力蕴至极致,携出呼啸闷鸣响音,迎头砸向不远处的曲无过。 但见身前曲无过,后身弯腰一踏,脚板入地,踩裂地面石板,裂痕极快蔓延,开裂散去。 及小腿处的麻衣衣摆被掀开,右手凛至,见一柄悬在腰间的长剑。 手握剑柄,剑起惊鸿。 曲无过反手提剑,高手之时,划出一道剑光,后踏那步,力道亦是积攒十足。腕部翻转,剑影生花,眨眼间的不尽花影,遍布鹤远周身各处,杀机跌宕起伏。 监门校尉看得惊心动魄,那最后的欲以一战的心思尽数烬灭,手中粗重佩剑轻颤,不自觉向后退去。 其余兵士更是如此,余留鹤远与曲无过二人。 剑过当空,一击相中二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皆是退了数步,曲无过身上剑意升腾,冷哼一声道:“本就是觉得怪异,原是与妖同流合污的东西。” “他人呢?”鹤远怒声咆哮。 曲无过又是一剑迎来,剑芒生霜,尽诛妖邪,冷声道:“斩了!” 一拳抵剑势,拳力之盛,竟是打得曲无过手中长剑拧成半圆形状,拳速迅猛刚强,暴怒中的鹤远无人可挡。 “放屁!” 此时的监门校尉终于是意识到鹤远口中所谓的阻拦不住的真正意思。身为一方统领,自然是没少见过千军万马厮杀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壮大场面,可如今眼前在城头之上互搏的二人,看得监门校尉依旧是生出了不弱于那些大场面的感觉。 拳风剑罡交错,只在说书先生口中听闻的晦涩神通,真真切切地展示在了自己眼前,摧毁了自己对于以往兵戈伐天下铁骑毁山河的认知。 那一拳,听到耳畔风势呼啸。那一剑,看到眼中寒光溅射。 仿佛以往那些加持在自己身上,什么骁勇善战,什么一骑当千都成了笑话,握着自己手中的重钢剑,再看那人手中的剑影,有了平生第一次的畏惧。 手势勒令众兵士退散,将场地让于暴怒拼杀的二人,沉声道:“去通知城守府!” 那兵士立是提起长戈,跑得飞快,极速下了城头,向着城守府方向跑去。 曲无过与鹤远二人依旧是打得火热,看得监门校尉触目惊心,亦是不肯再退,生怕威猛的鹤远不敌,若是败阵下来让那曲无过入城,依这等杀意非是要屠城不可。站于这里,以监门统领之名严阵以待,誓死不退。 “修道之人,与妖为伍,真是不知羞耻!”曲无过剑凝实意,舞得数百道剑影齐齐绽放开来,漫处皆是,嵌入石砖中便割出道道深邃凹痕,溅射出崩乱石碎,划过鹤远衣摆,登时便截下一块布衫,瞬息割裂。 暴怒中的鹤远亦是恐怖至极,拳势惊人,那扑天而来的凌冽剑光碰上迅猛拳风,竟是落不得丝毫的好处,被鹤远硬生生一拳一拳给打得崩散开来。 时至今日,鹤远方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能为,乃是实打实的合川境仙人修士。 反观曲无过,亦是展露有合川境界的修为。 剑光护住周身,执剑的曲无过一时竟抵不住鹤远狂暴的攻势,化攻为守,退却而去。 鹤远有怎肯放过而人,密集拳影尽数轰击在曲无过遍布周身的剑幕之上,一拳形消,剑幕亦是黯淡了几分。 终于有一拳破开守御剑幕,朝着曲无过肉身狠狠砸了过去,曲无过眼神顿时一凛,弃了剑幕直倒飞数丈开外,点地于外沿的城亘半丈高的矮墙墙体之上,奈何此刻的鹤远拳意疾而猛,不等曲无过站稳,拳势如影随形,紧紧跟了过来。 曲无过倒手提长剑,以剑身抵住轰来之拳,不以硬挡,借由拳中浩瀚力道倒飞出去。 身如鸿雁,倒身执剑飞下外沿,再踏城墙之上。拳势依旧不止,悍然轰在了方才曲无过所站立的城亘矮墙上。 这城亘墙体高逾十数丈,虽说人力物力腾不出大些,外斜夯实了极厚的黄土,其中亦是掺杂大量碎石块得以建成。可这城头的半丈高的矮墙,乃是由一块块千百斤的巨石堆砌而成,是为整座城墙之中最为坚固的地方。 可鹤远的拳迎至矮墙之上,于众人眼中见不得丝毫坚固的意思,那肉身拳头,摧枯拉朽视若无物,破开厚重黄泥,捣开里面沉重巨大的岩石。 在监门校尉惊得魂不附体的眼中,有大片的土灰弥漫入空,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可监门校尉自是不愿错过那个令人心惊的场面,瞪大眼睛于飞尘中竭力看去。 只听闻石块崩散纷飞的震耳响音,一如监门校尉所想要看到的那般,鹤远一拳威不可挡,重逾千百斤的巨石遭这一拳,眨眼间随着满场飞扬尘土散成无数碎小石块,溅射而去。 有兵士于尘烟中,被漫天石块砸个当空,惨叫一声,捂住脑袋向后逃了数步,其余人皆是惊心动魄胆颤不已,本觉得留出的空地已是足够大,不曾又是波及到了自己,自家统领未退,亦是不可后退。 随石块碎裂崩飞声音传来,又闻密集碎物砸落地上石砖的声音,此起彼伏声声不绝,不若是下了一场石雨。 待尘土散尽,监门校尉看得心惊肉跳,震撼不已,那半丈高的石墙,竟是被鹤远一拳掏出个极大的缺口,看向那里极是扎眼。 远处围成一圈圈水泄不通的守卫亦骇得惊慌失措,那出缺口触目惊心,更是见向二人的眼中都变了色彩。 这等手段,怎是凡人所能为? 看到这里众人心中大定,本以为手中有兵刃即是稳占上风,可这样看来如此厉害的拳头,那柄软乎乎的长剑,还未必能够挡得住。 曲无过脚下蜻蜓点水,依旧以倒身而行,半踏入空,滞于当头,身形飘逸之际,与其人破烂形象大相径庭。 虽是震撼,但有了方才飞步上城头以及一拳碎城亘的铺垫,倒也不会再吃惊什么了。 那般惊世骇俗的手段都施展出了,还有什么是他们所不可能的呢? 曲无过倒手持剑,背与身后,悬于半空凝神俯视低了自己半身的鹤远。鹤远自是紧随而至,这般重拳,竟是依旧不见丝毫力竭的意思。 拳势临身,曲无过剑亦未出,自当空之中踢出双腿,倒飞身形泄下拳中半数力道,继而以踢腿之势硬接。 但在周遭人眼中,无不又是瞠目结舌,只见得曲无过倒持式执剑,悬于空中,连连踢出双足,以接身下鹤远连连重拳。 二人一上一下一天一地,一者勇猛奋进,一者从容退却。 闻身下鹤远冷声,“这点修为,妄称杀人,不若让人笑掉大牙。” 齐退数丈之遥,曲无过如鹏翅一展踏于地面,手中剑花翻转,臻起一抹凌光,面上凝峻冷冽,剑意升腾更上一重天,继而胸前一舞,看似软乎乎的长剑疾若一道惊雷,快成闪光,于众人眼中刺痛逝去。 鹤远有感,见曲无过不再身退,力道之威猛,足裂石砖将其深深踩陷下去,半低腰身,一拳汇于腰腹,但见剑光凛至之时,亦是犹如蛟龙出洞,旋拳而出。 剑尖与拳头碰撞,再度充斥起众人眼界认知。 有大片的气浪自空中泛起澎湃潮流,拍击在所有人身上,竟是受得真切,险些被这无形浪涛掀翻在地。不由得再度退了几步,惊得闭上眼睛生怕真的看到感同身受的浪涛,方才稳住几欲跌倒的身形。 方才还不曾回到城守府的小六钟杜武高艰一行,陡然回头,注意到了城关那里传来的激烈动荡。 高艰修为最深,感受最切,眉头登时皱紧,也不知会什么,径自丢下小六钟杜武二人,掠过街巷诸多围墙,飞奔而去。 原地小六与钟杜武二人亦是心中一紧,只觉有事发生,互视一眼,同样朝着城关那里飞快跑去。 城守府外围的副统制刘洪仁正是刚刚出了府门,未及身着护甲,一身便衣而出,却见一守卫城关的兵士匆忙忙慌不择路地自巷口赶来。 “何事?”刘洪仁微感不妙,出声问道。 那兵士自是认得刘洪仁,大口喘着粗气,强稳下气息,顾不得拜,连忙喊道:“城关事起,有要务通知刘将军!” 刘洪仁听闻,眉头蹙起,朝后招手,沉声说道:“去。” 说完,不再多问什么,朝着城关方向踱步赶去。 兵士亦是迈步去城守府,去参城守刘洪义。 此时的城守府中,刘洪义正与惠明在大殿中商讨着边塞周遭势力之事,顿闻殿外急促参报声音传来,丢下手中版图,凝神看去。 一兵士大步入殿,见惠明,亦匆匆半跪在地,急声道:“将军,城关出事了。” 刘洪义眉头一紧,没有看向惠明,心中亦是不喜,这般当口,竟胆敢有人来惹些事端。 “什么事?”刘洪义凝声问道。 兵士喘着粗气,脸上皆是豆大汗珠,不见滚落,半跪抱拳道:“有……有人自关外掠上城头,已是打了起来。” 听着兵士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似乎更是不悦,只觉得眼前兵士被吓破了胆子,自惠明眼前,失了几分边关威严。 “何来掠上城头一说?”刘洪义面露不喜道。 听闻自家将军这般疑问,那兵士自然是回想起了那个极度震慑的场面,哭声明显,回道:“将军,那人不曾自城门走进来,而是……而是自城墙之上飞上来的。” 一旁惠明听闻,眸中散出异彩,凑上前来。 刘洪义自是听出话语中的几丝不同寻常,又问:“那人?” 兵士点头,怕被将军动怒降罪动也不敢多动,回道:“实然一人。”不等刘洪义多问,又是开口说道:“本来是说要入城的,现在与王爷前几日入关的几个大人中的一个打起来了,就在城关处。” 刘洪义面若寒蝉,看一眼身旁平静淡漠的惠明,说道:“王爷暂且歇着,末将便去一看。” 惠明摆手,轻笑道:“既是无事,一同过去瞧瞧,什么叫飞上城头。” 类若嘲讽话语,刘洪义觉得脸上挂不住,只得瞪了身前兵士一眼。 说完,几人立是赶去城关。 即在监门校尉一众兵士看得惊心动魄之际,那曲无过与鹤远二人对拼一式,浪涛起伏跌宕,皆是退却数步,口角溢出鲜红,受创明显。 周遭人亦是殃及池鱼,离得近的更是险些人仰马翻,被监门校尉再度是勒令退了数丈远。 曲无过手中长剑轰鸣,自是觉得快意,眼中杀机盛起,挥剑再凛,转守为攻,冲向身前鹤远。 不及鹤远出拳,竟是一道身影掠过周遭兵士群中,插入二者之间。 剑势不止,突遭横击,眼见一双莹白之手,生生握住剑身,不见锋利剑身割开皮肉,将其扭转开来。 曲无过抽剑看去,看得一满脸怒意的不大少年。 不便多言什么,高艰入场,施玉拂手,袭杀剑者。 此刻,钟杜武与小六终临场中,见暴怒鹤远,亦是明白了什么。 身形一抖,同样掠过众人,冲入乱战之中。 曲无过以一剑,敌四人。 终是不再淡然,盛怒狂吼:“与妖为伍之流,皆当诛尽!” 剑意盛开,周遭兵士忍耐不住惊叫出声,恐惧万状,肉眼可看得寒光直冲天霄,凛压众生,尽裂万物。 监门校尉终是强忍不住,生怕麾下有些闪失,令下退却。 刘洪仁身临城关之时,亦是只觉呼吸一滞,被这漫场恐怖威压挤抑到难以呼吸,于惊骇失色的眼中,映现出五道巍峨身影。 这片城墙之上,所有兵士尽数退走,不为其他,这等战役竟是当真凑不进去,帮不了任何忙。 尽虎关作为边关要塞之地,兵力较其他城池高出一等之外,其兵士的素质亦是强出一些。 有句话说,将强兵盛,将弱兵衰。 监门校尉不差,但刘洪仁以及这座尽虎关的城守刘洪义二兄弟,皆不外乎是为那等真正能够冲锋陷阵的一流猛将。 若非如此,惠政王又怎能这般心安地将尽虎关交于他们二兄弟手中。 待刘洪仁踏上城头之际,却见眼前五道身影。此刻的监门校尉方是真正找到主心骨一般,冲向前去欲汇报当下情形,遭刘洪仁无声伸手止住,凝神望去。 虽说昨日的鹤远,被人打昏在巷口之中,甚至连行凶之人是谁都没能看清,不由得低看其一眼,但今日见其中威猛鹤远,昨日轻视意味顿然消散。 眼前五人,皆是神武。 尤以其中唯一剑者,以一敌四之能,剑法通玄。 亦是空泉境界的高艰,玉拂手已甄化境,自那次败于小六之手,心中不知积攒了多少的火气,更是后来随着师尊逃离入世,这些怒气,自然更加无处发泄。 高艰鹤远二人,一者使掌一者用拳,皆是极尽刚猛之流,不顾眼前剑者舞出笼罩全身的锋利剑势,直冲向前。 身后钟杜武与小六紧随其后,虽是境界低了些许,却不见落得丝毫下风。 再看那剑者曲无过便着实辛苦了些,见不得任何的喘息余地,只顾以剑势护住周身全处,悉时斩出一剑,乱掉四人联手攻势。 辛苦实为辛苦,可这曲无过,不曾瞧出欲要落败的迹象。 这般时候,城守刘洪义与惠明自城中上了城墙来,看得五人如此动静,惠明眼中,亦是变了神色。 但这等情形之下,无人可挡,非是要一方败阵下来不可。 虽说小六一方四人齐出,可地界不广,有些顾忌怕是误伤身旁人,反而是放不开手脚,皆是没有施展招式,纯以乱招战之。 而曲无过,毫无担虑,战得兴起。 手中长剑舞得剑花百朵齐绽,于凭空之中炸开,发出刺耳音鸣。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何为好剑?自飞瀑楼当了几年伙计的鹤远见过形形色色不知多少种希冀登山入山门的人,不乏各类武者,或是剑客,或是刀客,更有甚者,背几截枪矛于身。 剑客有多少,这剑自然便有多少。而那些剑,身为伙计的鹤远自然都是打量过见识过的,有胆跋涉千里来求拜山门的人,怎会有着简单角色。 故是那些剑,无一不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一把比一把的锋利。 剑亦是剑客的性命,所以每当有食客想要吃白食时,掌柜总是会叫鹤远扒去他们的衣服,却从未抢夺过他们手中的兵刃。 衣服是为面子。 面子可丢,性命不行。 好剑见得多了,鹤远自然也就认得好剑。 哪怕当时这柄剑藏在曲无过长长的衣摆下面,鹤远依旧是嗅到了一丝极意,亦不由得惊叹出声。 归鞘内敛,出鞘锋芒。 曲无过手中长剑,称得上鹤远所见过的最一等一的好剑。 其剑者,尤更甚之。 漫天剑影中,一道拳势冲破尽数阻碍,汇着汹涌力道,朝着曲无过肉身砸了过去。曲无过终不肯再退,一剑起手逼散其余三人,更以直剑刺去。 有剑光飘荡而至,无形中,鹤远脸颊呈一道血丝,有鲜红渗了出来。曲无过自是好受不得,剑过鹤远当面,擦着其侧面掠过,身前无阻,看得鹤远重拳迎来。 一手持剑,另一只手自是闲着。 拳临掌接,曲无过精剑意,掌上功夫着实差了些,抵不住鹤远这一拳,面色陡然一涨,露出些许吃痛狰狞,被打得倒退不已。 一拳落尽,曲无过终是见了颓态,显现不敌之势。 既不肯退,那便打得其退却。 见曲无过遭鹤远重拳震退,高艰掌过威至,趁曲无过长剑滞前的空处,亦然一掌印在了胸口之上。 闻竭力怒吼声,剑者恼意非常,胸前痛楚翻腾,愈发浓重。剑归身前,那破旧的麻衣袍衫被震得四分五裂,飞散而去,露出曲无过灰色衣襟,以及斜挎在腰间的那柄古朴剑鞘。 不远处的刘洪义突是变了脸色,看着好似已是末尾的战斗,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惠明虽是看得激烈,并看不得丝毫门路,见刘洪义这般神情,出声问道:“看出什么了?” 只见刘洪义喉结滚动,满是不敢置信,一如惠明发闻,如何都开不得口,惊见鬼怪一般,不可思议。 战中小六亦是如此,见曲无过剑过长空,看得惊神,其余人瞧不出,他却是心中跌宕,起伏不定。 曲无过长剑凝空,手上翻转将剑倒提而起,鹤远四人因曲无过受创,欲以最后一式结束,故是再度齐冲而来。 那双凌冽的眸子,剑眉笔挺,杀意肆虐。 小六方是疑惑着,此刻终是看得明白,尘封记忆悉数涌现,这一招,自是从什么地方见过。 大浪淘沙。 当年方寸山,有陌刀胡准,刀上天资绝佳,可施展刀意背刀山。 再观此剑。 刘洪义终是摇头惊叹,这一战,曲无过还不曾输,是为身经百战之将领,更有幸见过这等万夫不敌的绝世剑客,能以一剑破千军。 至今依是记得清楚,那个恢宏场面,宛若天神临世,清晰记得那个名字,如今曲无过所展,何其相像,不觉失神,恍惚中呢喃开口说道。 “背剑山!” 高艰的掌与鹤远的拳最快,快得几乎贴进了曲无过的身躯之中,小六与钟杜武虽是满了些许,可依旧靠了过来。 一剑出。 于四人眼前的感觉,好像什么突然爆炸开来一般,掀起澎湃的气浪,好似迎面山石砸来,重得慑人心魄,惊心不已。 曲无过的剑依然绽放锋芒,挥动剑身,咬牙竭力,半步踏出,已是满面汗水,再度嘶吼出声,有剑鸣声响彻云霄。 四人,遭这一剑,身形顿止,嘴角有血渍混着唾液涌出,再无力道,倒身飞了出去。 剑鸣震耳,经久不绝。 众人觉得动荡,或是这片城墙都在颤动不已。 惠明看得攻心动魄,更是觉得惊世骇俗,耳中被刺得阵阵吃痛,禁不住捂住耳朵朝后退了数步,眼睛直直望着,不肯放过丝毫画面。 就待曲无过那一剑即将尽数斩出之时,剑鸣之音一浪接过一浪,愈发鼎盛之际,曲无过身形一抖,面上竟已是涨得肝紫,血液喷出口中,亦坚持不住,瘫到下去。 半招剑意,力挽狂澜。 曲无过倒地,昏死过去。 反观四人,皆是嘴角带红,踉跄落地,受创不轻。 剑鸣声息,换来极噪后的极静意味,很是不自在。 陡然间,城头矮墙一处不曾察觉的平整的切痕显现,斜斜贯了下去,几欲摇晃,终是没有坍塌倒落。 刘洪义叹息一声,若非不曾完全施展,成败未尝可知。 背剑山,非是剑招,而是剑意。 剑意可强可弱,全凭剑者心性如何。 但剑意一途,纵是领略丝毫,皆无差是剑道奇才。 鹤远止住伤势,大步冲向地上曲无过,一把揪起衣领,怒气冲冲,大力来回摇晃着,吼道:“他人呢?” 小六三人站于鹤远身后,凝声不语。 被鹤远这般晃着,曲无过竟是真的清醒过来,眼睛强行眯起一道缝隙,衣衫之上沾有自己的血水,嘴角勾起冷笑,无力道:“不愧是随妖之流,连同出手偷袭以多敌少都是一路货色。若非这般,吾非是将尔等要除之而后快。” 闻言,鹤远自是听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停下摇晃的动作,将衣领提至自己面前,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无过这般状态似乎是随时都有再次昏死过去的可能,眯着眼神,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与妖为伍,皆是阴险狡诈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四个打你一个,你不服是吗?”鹤远面色阴沉如水,冷冷一笑,问道。 此时身后的小六凝神走来,凑于鹤远身侧,轻声道:“事有转机,先且消消怒气。” 鹤远冷笑一声,回道:“就这家伙的粗陋水平,一百个也不够白裳打的,在这里大言不惭。” 曲无过亦是哼了一声,开口道::“若非有人袭我将其带走,那区区小妖,我非是得割下他的脑袋,带来给你瞧一瞧,看看你那精彩至极的难看脸色。” 听出曲无过的话语,鹤远亦是脸色变幻,再度急声问道:“你说他被人带走了?” “尔等与妖为伍,自是腌臜之流也就罢了,那人,实乃剑修。”曲无过无力怒意,痛骂道:“天道难容。” 鹤远站起身,一把将曲无过扔到地上,骂道:“嘴硬之徒,杀不得还要逞口舌之争,让人笑话。” 地上曲无过莫起一旁长剑紧紧抓在手里,生怕丢失,开口道:“待我伤好,让你们四人又有何妨?四个无知贼子,何足为惧?” “说到底,你还是不服?”鹤远亦是杀意波动,看着曲无过问道。 曲无过笑得肆意,纵是力竭伤重也无法阻挡,方才剑意于心,愈发透彻,不若一次奇遇加身,回道:“自然。” 冷笑出声,鹤远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开口说道:“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着地上一动不能动,却是畅意笑言的曲无过,说道:“纵是不服当借口,我便一人,打到你服!” 继而闻杀机起伏,完全无视此刻临近身来的惠明与刘洪义兄弟二人,丝毫不见平时怂软模样,气场十足开口道, “届时你若是还不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便真的宰了你!” 城头之上满目疮痍,看得刘洪义很是心痛,这城墙上的岩石泥土,外加之人工物力怕是又得花上一笔不小的开销。 曲无过盘坐在原地,汇气于周身,用以滋养伤体。鹤远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紧紧攥着拳头,似乎是非要再揍曲无过一顿不可。 平日的鹤远虽说是被大家笑称不被待见,可在这般情形下,小六三人很是知趣地退到一旁,没有多加打扰。 直至惠明与刘洪义刘洪仁兄弟,三人临近,钟杜武方是回过神来,亦凑上去。 尽虎关的城守此刻才想起自己是为何而来,看着不曾见过的曲无过身影,低声对钟杜武说道:“这就是那个飞上城头的家伙?” 钟杜武微是诧异,旋即苦笑点头。 “现在是怎么回事?”惠明看着极为严肃的鹤远与曲无过二人,好奇道。 钟杜武一时不知如何解释,随口说道:“约架。” “约架?”惠明被这个回答应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重复道。 这般战斗,纵是这片天下也不多见得,刘洪义见贯了千军征伐,更是乐意看看这精彩至极的打斗场面,伸手拦住欲上前去的刘洪仁,静观其变。 具体事宜钟杜武一行亦是不太清楚,不远处的监门校尉赶过来,先是一礼继而将鹤远与曲无过的遭遇经过具体说了个大概,令诸人了解了一番。 高艰似是看着身前的鹤远,又是扭头望了小六一眼,问道:“就这么看着?” “看着吧。”小六回道。 于这城头前,兵士尽数退去,却反而是留下了几个看热闹的家伙。 一众人,就这样看着眼前养身调气的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浮在曲无过周身的气旋皆数进入了曲无过体内,继而眼眸一睁,有道厉芒转瞬即逝,轻吐出一口浊气,曲无过身畔亦是再展锋利。 不同的是,多了半招剑意。 凝在曲无过身前,虽是无形,却仿佛肉眼可见,尖锐无比可斩断一切。 站起身来,执手横剑,看向身前鹤远,惜字如金道:“来。” 剑客,亦为剑修。 以剑修习,以剑行走。 曲无过于尽虎关前,领悟半招剑意,足以踏上剑修之名。 非是名义上的剑修,而是真正的剑修。 那等剑斩妖魔邪秽,尽诛魑魅魍魉的剑修。 鹤远扣了扣耳朵,朝城关以下努努嘴,说道:“下去打。” 实然,方才一战,这片城墙已是几欲不堪重负,再这般折腾下去,换得城头塌陷不说,若是有势力趁虚而入,怕是得让整座城的百姓痛骂一顿。 “悉听尊便。”虽是痛恶眼前与妖为伍之人,除却这一点,眼前人还真没有其他令人厌烦的地方。 闻言曲无过所说,鹤远脚下一踏,径自从城头跃了下去,曲无过亦不迟疑,紧随其后。 惠明正是看着,突然这般情形顿时惊了一跳,如此高的城墙,飞上来暂且不说,可若是跳下去,没死也得是半个残疾吧。 急忙冲上矮墙向下看去,瞧得鹤远曲无过二人,正站于尽虎关前,相距数丈而视。 钟杜武看得艳羡,心向往之,问向身旁的高艰:“这得何等境界所能为?” 高艰看了钟杜武一眼,回道:“撰铭三十重以上便可。” “不远不远。”钟杜武虽说入道时日不多,可一入便是十八重境,且这撰铭境非是一步一步登来,如若破境,未准便是数重甚至十数重的攀升,就好比高艰身临天衍都之时,与小六一战坚道心,直踏空泉仙人境界。如此想来,自然距离这飘逸身姿差不太远,极是欢喜。 而一旁小六竟也有些意动,那一丝意动便被高艰捕捉到,探着小六的修为,毫不掩饰地嘲讽道:“你就差得远了。” 但这修为并非是那唯一的标准,俗世这般辽阔,谁都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妖孽的人物存在。 有人入道是为平步青云,有人入道则是锦上添花,亦如钟杜武小六之流,本身便是不弱,入道之时,更上一层楼。 一如乱世中的将领统帅,也不见得会弱过那些所谓仙人。 毕竟苍天,也不完全宠幸于仙人。 当然,这还要除却那些活了百载不衰的神仙存在。 就好比小六的变态肉身,虽看似一般,实则打起来时便会发现,那强盛的生命力好比小强一般,打之不死。 不过这撰铭一重境的修为,亦是奇葩得过分。 当高艰真的入了俗世,才真正的发现,俗世,并非山门所说得那么不堪一击。自己为例,不就曾败在俗人的小六手中过? 失神想着,闻小六低声自耳旁说道:“开始了。” 城墙之下,曲无过剑起百花,繁花似锦漫天盛放,朵朵皆利,若是比作雨点,不若为一场瓢泼大雨迎面而来,凶狠至极,冲着鹤远漫无目的的扑杀而去,不见差别,顿便周身各处,找不得丝毫余隙,看得其余人惊心不已,不知应作何应对,如何躲避这般密集地剑影。 却见鹤远避也不避,手上双拳一如既往那样刚猛,与平日鹤远怂包形象大相径庭,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持双拳,将那漫身剑影,一拳拳打了个崩离破碎。 快至影碎,眨眼间鹤远便自剑雨之中冲将出来,不及反应之时,拳临曲无过当面,闻冷笑声,自耳畔传来。 “藏拙?” 拳风呼啸,吹同曲无过脸庞,终是自曲无过不洁净的脸上瞧见一抹十足的笑意,畅快淋漓。 舞得极快的剑势突然缓了下来,缓得极沉,依托着曲无过右手慢慢抽回身侧,可鹤远的拳早已逾近眼前,这般,是不是赶之不及? 来得及。 剑势虽缓,剑罡当真快极。 眼前人,虽是妖邪,着实有些对自己胃口。 “且,接我这剑!” 剑罡充盈,升腾肆虐不已,似乎眼前有无尽缭乱影际,扯在身遭如陷泥潭。 鹤远的拳势不可挡,怒喝一声,震散滞阻,无往直前。 拳势威猛,纵是方才滞了那么不起眼的一瞬。 那一瞬,曲无过剑至身前。 这一瞬,曲无过剑出身前。 有一剑,无名无实,纯以曲无过形意所为之。 城墙之上,尤以高艰为甚,满眼惊异神色。 既见剑落,鹤远眼中有一道剑光,自天而来。拳至身畔,近不得前。 威猛拳势溃散,剑光不休,斩绝一切,摧枯拉朽,不见泄力。鹤远一拳消散,亦是惊险此前剑光,被生生逼得大步退却,以退为守。 看不到的地面之上,剑光竖直朝前,割土裂石,激起仆仆尘灰,散在当空弥漫翻滚开来。 自半招剑意中,曲无过取出一许,化为己用,更甚以往。 惠明自是扭头问向一旁的监门校尉,“此人是为何人?” 监门校尉从那一剑神采中缓过神来,敬声回道:“好像是,曲无过。” “曲无过。”惠明呢喃一声,眼中神采十足,不禁感叹道:“好厉害的一把剑。” “好厉害的一个剑客。” 再退不得,鹤远穷途末路,眼见剑光临近,欲将自身竖分为二,血溅当场。抱臂归圆,鹤远下踏眼身,携威而起。 鹤远饭量奇大,既是奇大,变得有个奇大的道理。故而鹤远力量亦是奇大。 当日自沐云峰上,飞瀑楼的矮帽掌柜以鹤远开刀,教给了小六一门依靠肉身气力的上乘功法,远比靠山崩奔雷劲这等招式繁琐,变幻极多,通融性亦是极为广阔。 沐云峰曾经的主人笑称问虚的第五峰非是沐云峰,而是山下飞瀑楼。遭问虚掌教王乾不屑一顾,反问飞瀑楼上,还有一策一经一典不成? 第二百七十六章 遭沐云峰主人道一声言重,一策一经一典着实是没有。 可一典,实实在在。 此典,是为搬山典。 那道剑光,拦之不住。 鹤远已是退无可退,拦不住,那便只能硬拦。 小六凝神看在眼里,实与靠山崩奔雷劲异曲同工,唯一不同之处,靠山崩奔雷劲仅有一式,力大势猛,爆发极重,虽说是武学,不如说是两道招式。 这搬山典,厚力连绵起伏不绝。 鹤远之拳,抵于曲无过剑尖之上。 剑光,凛至拳风之前。 城墙之上,众人自是看得沉声不语,眉头紧蹙不肯错过丝毫。 可于众人眼中,剑光消散不见踪影,拳风亦是化作虚无缥缈,其下曲无过与鹤远二人举剑举拳,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这般严肃竟是有些好笑。 众人如何是笑不出,那般动静之下,瞧不出这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结束了。”在众人寂静皆是瞪大眼睛看着的时候,小六的低声呢喃显得极其清晰,传进众人耳中。 闻小六言语,城下二人竟当真是有了些许动作。 好比摆了许久造型一般,曲无过与鹤远二人没事人一般,收剑收拳,站直了身子,看得惠明与监门校尉一脸错愕,瞧不出个所以然。 鹤远与曲无过站立相对,黄沙漫过,风吹得苍凉十足。 “这是什么拳?”良久之后,曲无过出声问道。 鹤远回道:“王八拳,专捶王八。” 曲无过倒持剑,拜拳道:“受教了。” 鹤远冷笑一声,问道:“可服?” 曲无过点头:“服气。” “不是说我是邪佞,来诛我啊。”鹤远继续出声嘲讽道。 曲无过长剑归鞘,轻抚鞘身,低头轻笑道:“不急,待领悟真正剑意,再斩不迟。” 闻言,鹤远有些慌乱,咳了几声假意镇定,没有说些什么。 曲无过亦是看向鹤远,眼中复杂神情流露,似是惋惜,开口道:“这般天资,怎会与妖为伍?令人可惜。” 见曲无过这般说法,鹤远又是气恼,骂道:“你这家伙,本来看你有些顺眼了,妖妖妖的,我……我妖你大爷。” 曲无过眸中一丝冰冷,回道:“吾说得不对吗?妖之流,诡邪至极,图害生灵罪大恶极。” 鹤远仰天一声叹,说道:“苍天啊,救救这个家伙吧。” 继而朝天认认真真伸出三根手指,冲着曲无过说道:“傻子,小爷我可是正八经儿的好人,好人!” 曲无过失笑点头,“我信。” 尽虎关前,鹤远以不足一招之差,险胜剑修曲无过。 尽虎关城头之上,曲无过承鹤远一礼,再度恢复最先见面之时那等谦和态度,说道:“这半招,曲无过暂且记下了。” 鹤远回道:“半招也是败了,你不服不行。” 曲无过伸展隐隐作痛的肩甲,终于是环视四周,问道:“又累又乏,可能让我入城找地歇歇脚?” 鹤远摇头,说道:“我又不是主子,说得可不算。” 说着,冲刘洪义惠明方向伸手,介绍道:“这二位,才是尽虎关的主子,你得问他们答不答应。” 见状,曲无过向刘洪义与惠明施了一礼,看出刘洪义眼中的异样,自是觉得方才毁了其城墙心痛不已,略歉意道:“一些误会,惹了将军家的关门,很是愧疚,还承将军一个人情了。” 刘洪义当然是心痛,这城头这般一毁,不知又得花费多少人物力,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惠明笑问道:“英雄何处来啊?” 闻曲无过温和一笑,回道:“英雄言重,心喜逍遥,便随处走走。” 听着曲无过话语,惠明眸中更是有喜息流露,径自开口道:“如若不嫌,与我家将军府下一歇?” “不花钱?”曲无过敬声道。 这般话语,听得惠明一愣,一旁刘洪义笑出声来,回道:“不花。” 曲无过顿时笑得开心,露出牙齿,愉悦道:“那感情好。” 站于鹤远身后很近的高艰低声骂了一句:“又是一个死财迷。” “嗯?”鹤远诧异回头,没有得到高艰回应,这个“又”字,自是指桑骂槐。 话完,曲无过将目光再度是放到鹤远身上,眸中疑问分明,受着曲无过疑问目光,鹤远有意躲过,继而以眼色回之。 见鹤远这样为难几般不便,曲无过沉下心来,没有自众人前说出口来。 回到城守府中,惠明自然是与那曲无过谈论甚欢,城守刘洪义在城头没有回来,打理着毁烂城头。 鹤远在屋里把玩着果盘里的李子,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下巴枕在上面,食不知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时为难神色,一时纠结神色,变化不止。突然终于是露出一抹坚决,丢下手中李子,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走出屋来,发现高艰正倚靠在自己房门前盯着自己轻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露了?” 鹤远闷着脸,无奈点头。 好像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到鹤远这个脸色一般,高艰亦十分愉悦得回了房中,不再理会愁眉苦脸的鹤远。 走出庭院,所来之处,竟是小六的居所。 入眼便是一棵极粗的大槐树,深秋的缘故,树枝上并没有多少叶子,仍是有密集地枝干蔓延,很是宏伟。 树下,小六与钟杜武竟是坐在那里,似是也在等着自己。 勉强咧出一个笑脸,笑兮兮地凑了上去。 方是凑过去,小六看见鹤远,拍一拍一旁空处,说道:“来了。” 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离钟杜武小六颇远相对的地方。 鹤远没有说话,等着小六与钟杜武发问。 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小六仰头看着那棵大槐树怔怔发神,消磨时间。钟杜武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皆是没有因鹤远的到来改变些什么。 一如飞瀑楼的时候,不受待见,或者说是熟视无睹。 但,这莫名让鹤远最为舒心,因为一切依旧,没有产生丝毫隔阂。 终于是鹤远最先坐不住,扭动屁股凑到小六身前,看看小六再看看钟杜武,迟疑不决出声问道:“你们……不想问点什么?” 闲出个屁的钟杜武抬起头看了鹤远一眼,回道:“你不想说,我们就不问喽。” 小六自是从大槐树身上收回视线,笑道:“这不等你来吗?” 鹤远不忿,急声道:“你们两个可真不是东西,肯定都猜到了,懒都懒得问,懒死你们算了。” 小六看着鹤远,带着笑意,摇头回道:“猜到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得钟杜武点头附和。 鹤远跳起脚来,指着二人尖声道:“你们又是商量好的!” 旋即垂下脑袋,丧气着回到小六身侧,极其垂气地坐在那里,嘀咕道:“那个使剑的,叫曲无过,我俩之所以打起来是因为白裳。” 二人点头。 鹤远看着笑而不语的二人,继而说着:“他说他见过白裳,然后我俩恶语相向,就打起来了。” 二人静静听着,缓缓点着脑袋。 “白裳其实不是我堂兄,我俩没啥关系。”鹤远挠挠头发,开口说道。 见二人没反应,依旧是点头。 “是白棠把他交给我的,让我照顾他。”鹤远继续说着。 小六与钟杜武二人好似听着故事一般,细细听闻古井无波。 见小六与钟杜武二人这般毫无反应地态度,鹤远纵是心虚不已,看着也是极其不爽,心中自是想到白棠那妖,心性不定,说杀自己那还不是举手之事,亦咬咬牙,狠声道:“白裳不是人。” 既见二人点头,反而是鹤远诧异起来。 鹤远百般不解,看着眼前小六与钟杜武二人,疑惑道:“你俩好歹给点反应啊,白裳他不是人。” 于此,钟杜武方是扣着手指,回道:“我们又不是聋。” 实然,在与曲无过一战之时,曲无过那些话语,其余人听着无心,他们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 鹤远微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说道:“你们不觉得吃惊吗?不觉得惊讶吗?” 鹤远盯着钟杜武,出声问道:“你与白棠交好,小六这厮这般反应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是这般?难道你不好奇?” 钟杜武摇头:“我不好事。” 小六站起身,伸个懒腰,回道:“仙都见过了,其他也就不足为奇了,你之前既然是不想说,便有你不说的道理,我们不问便是。” 钟杜武点头,说道:“你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鹤远一时竟有些感动,开口道:“你们这两个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一旁的小六与钟杜武二人看着鹤远,笑意盛起,问道:“是不是很感动?” 鹤远正是要欲点头回应,顿时警醒,险些是着了二人的道,旋即那点感触烟消云散,恶狠狠地说道道:“感动?我感动个屁!” 闻言,小六与钟杜武二人仰头哈哈大笑不已。 看着畅意大笑的小六与钟杜武,鹤远虽是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心虚,第一次没了嘴硬的依仗,只好眼睁睁看着二人笑完。 那棵大槐树枝上有叶飘落,变得光秃秃,不见盎然。 “那曲无过究竟什么来头?”小六突是开口问道。 鹤远被小六这一问问得一愣,摇头回应道:“不清楚,不过一定不是简单人物,手上剑招实然强横。” 得小六点头认同。 钟杜武亦是同意道:“一剑敌我等四人,当然不简单。” 闻言,鹤远硬气说道:“那又如何,不还是输我一招。” 见钟杜武与小六看着自己失笑,鹤远泄气,悻悻然蔫了下去,说道:“绝交吧,你们两个真不是东西。” 城墙上,众人眼看的曲无过败给鹤远不足一招,自然是看得真切。 但这是在眼中,刘洪义看不出,刘洪仁看不出,惠明与那监门校尉自然也是看不出。 可其余包括鹤远在内的四人又如何不懂呢? “那狗日的。”鹤远想起这事,突然是没来由觉得很是气愤,骂道,“拿老子磨剑意。” 城墙一战,胜负犹未可知。 “咱什么时候走?”自是觉得曲无过入住城守府,每日相见很不痛快,鹤远出声问道,只为尽快离开。 小六摇头,回道:“不走了。” 鹤远瞪大眼珠,满是不可思议,惊声问道:“为什么?” “随惠明去满洲。”小六看向鹤远。 鹤远亦满脸疑问,惊疑不定,再度开口问道:“去满洲干什么?” 一旁钟杜武突然出声说道:“不是跟你商量好的吗?” 鹤远听得云里雾里,说道:“何时与我商量了?” 听着小六所言,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不经意又是让这二人摆了一道,入了两人挖好的坑里去。 “去满洲,当大官啊。” —— 城守府的另一处,曲无过亦是变了个模样,满脸泥垢头上油污被皆数洗尽,再着一身崭新衣物,这般再看举手投足间,极显风姿。 剑搁桌面,曲无过坐在桌旁,眼前,是为惠明。 一番交谈,曲无过已是了解个大概,众人身份自然也已知晓。 菜食极好,曲无过吃得极饱。 冲惠明施礼,说道:“王爷这般款待,无过现在承了王爷两个人情了。” 惠明一笑置之,回道:“曲兄这等乱世,有胆量仗剑而走,我等当真是羡慕得紧啊。”再看桌上古朴剑鞘,剑柄沉重,说道:“曲兄这剑上功夫,实然不曾见过。” “肖小修为,不足挂齿。”曲无过摆手回道。 “只是不知,曲兄为何会与我那等好友起了冲突?若是未解,不若我做个中间人,劝解一下。”惠明沉声问道。 曲无过登时一愣,想起一些极要的事宜,眸中一丝凝重闪逝,不曾被惠明捕捉到,笑而回道:“一些误会而已,劳烦王爷挂念,现已无事。” “不过曲兄于那城头上所说。”惠明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着曲无过的神情,问道:“妖之一字,何意?” 闻言,曲无过神态自若,看向惠明,笑问道:“妖?什么妖?我何时说过了?” 惠明微是一愣,此事本就不多在意,无非是为交谈随口托辞,开口回道:“可能是吾听错了。” 曲无过笑着点头,应道:“八成是王爷听错,这世道虽说是乱了点,可这妖不妖的,怎么听都像是无稽之谈。” “鬼怪之说,听来有趣罢了。”惠明见曲无过有些不喜,开口解释道,旋即离开了这个话题。 却没能见到,曲无过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一瞬,方才松开。 众人随着惠明亦是在这城守府叨扰了有些时日,虽说是救得惠明一次性命,也着实有些不太自在。 毕竟这里真正当家的主子,还得是尽虎关的城守刘洪义。 说是深秋,差不多已经到了入冬的季节,惠明自是与城守刘洪义商量好,站位自然是无言中确定下来,既是功成,那便就该身退了。 也不知惠明怎得说服的曲无过,这个逍遥浪荡的剑客,竟然是答应下要随一众人将惠明送往十五城的都城,惠明之父惠政王的地界。 虽说惠政王父子亲为血肉,却亦是分隔不近,名义上都是惠政王的州城,实然是为长子惠贤以及二子惠明的抗衡势力分布。 二者各占一角互不往来,这番惠明不辞劳苦前往满洲城,甚至道途遇险也在所不惜,无非是因自家父王年长病重,皆有野心,亦是不知谁能真真正正地掌控这满洲的十五座城池。 惠武已死,惠信年纪尚幼,即便惠政王想要选嫡承,必然要在惠贤与惠明之中选择其一。 惠明懂得这些,惠贤自然也懂得这些。所以那些沿途而来令惠明险些身死的埋伏手段,其目的如此分明,幕后之人自然不言而喻。 除却四子惠信,惠政王一脉以武震慑一方,无论是惠政王自身,还是惠贤惠明一等,皆是那等文韬武略步入上乘的奇材。 尤以惠武为甚,钟杜武尚是李聚宝第一将军之时,多征伐战事,经百战杀百将而不败,独独败给过惠武一次,奈何谋略谦逊一筹,既是战争,个人难抵千军万马,故惠武终是败在钟杜武手上,但这般一看,惠家众子,于这方乱世中显得极为耀眼。 只是如今的惠明身为一方准诸侯,统御三座城,身份在尊,出手自然要多加注意些。 更是因截途遇了埋伏,落下不小伤疾,自尽虎关修养这些时日方才痊愈,故多在尽虎关耽误了些日子。 也亏得这些日子,拉拢了边关守将刘洪义,说服了游侠剑客曲无过,收获不可谓不丰。 惠明势力处于满洲十五城最南,与李聚宝的势力相邻,而尽虎关的位置处于极西,这般细细想来,自是绕了一个大圈,费了好多功夫。 但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次前往满洲城,必是暗流涌动一番龙争虎斗,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定得再握一些手中所掣肘的底牌。 不仅惠明,想必那惠贤在回朝途中,亦有意沿途游说了那些不曾站位的城池势力。 满洲十五城里,惠贤自最北占据四城,惠明自最南占据三城,双方虽是满洲中鼎上的势力,但尚不足半数,除却满洲都城,那其余七城,便显得格外重要。 所以待惠明携五人离了尽虎关时,并非直朝北方满洲城去,而是斜往东南,往另一个关口赶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尽虎关的城守刘洪义自然是担忧不已,本想为惠明择些精悍兵将护卫,被惠明严词拒绝,称关头要塞,更需良材,身边五人,自是足以。 满洲十五城中,有五道关口,皆是镇守在一方边塞处,极东是为惠贤四城之一,极南是为惠明三城之一,极西自然是尽虎关,极北想必已被惠贤招揽,这最后一处,便在西南角落处。 所谓关口,自然不多富硕,更是连年战火不见停歇,这也导致关口城池比不得其余内城富饶,但亦有不同,既是多有战火,自然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个边关处,所以这些关口的兵力皆是满洲十五城最为庞大以及强悍的。 其中尽虎关地处荒原,少有人烟,在这五道关口中算是最弱的存在。 而这番前去的西南关口——峙城,乃是最为独特的存在。 之所以称为最是独特,是因这道关口,在满洲十五城的版图中,离得最为偏僻,直直漫入到他方势力之中,亦是连接其余城池极长路线,几乎是为独立的一座城,孤零零隔了好远。 这也是惠明为何没有先去西南,反而先往极西尽虎关的原因。 若是他方势力来犯,其余城池派遣兵马增援自是得耗费好些时日。 但这峙城,却被称作满洲城外,最为坚固的一座城,更甚其余四道关口。 不为其他,这座城之前的主子,是那三王爷——惠武。 惠武于满洲十五城威望最甚,功高志伟,却仅要了这一城,不为其他,就为这城是为满洲中最为不安的一座城。 待惠武执手,峙城模样大变,自是猛将如云,震慑得其余势力不敢侵犯。当然,如日中天的李聚宝除外。 哪怕惠武身死之后,这峙城如今的守将,亦是曾经惠武的生死兄弟,更被称为满洲三痴之一的尤文。 是为今日满洲第一武将,谋略什么的,铁血兵马踏碎便是。 何为虎狼之师?自是征伐嗜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中暴戾气息十足,而能够镇住这峙城三万虎狼军的,唯有虎痴尤文一人尔。 惠明这番若是能让尤文投诚示好,胜算定是大了不止一成那么简单。 不止尤文,惠明想要的,还有峙城的那三万虎狼之师。 当真的临近这峙城关头时,于深秋之中,一股肃杀意味分外明显,弥漫在整座城中。 惠明一行六人,至峙城城门前。 城头守卫自是看见众人,监门凝眉吼道:“何人?边塞重地若敢再往一步,格杀勿论。” 周遭兵卫已是将重弓轻挽,搭上箭来,只待眼前统领一声令下,便将城下众人射成筛子。 其余关口或许会开着关口,通行着往来行人商客,只设下岗哨,设防盘查。但峙城不同,与尽虎关这无人荒原一般,城门常年紧闭,不接外人,是因惠武临来之时,峙城多外侵,不得不无奈所为。 但哪怕如今峙城这般强盛,无人敢犯,亦是如此。 惠明站于最前,仰头朗声道:“小王惠明,有事求见峙城城守尤文!” 说着,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枚节令,举过头顶朝上迎去。 身旁曲无过见状,惠明手中接过节令,狠狠朝城头掷去,力不大不小,刚刚飞至城头,被监门统领捞在手中。 待监门统领将手中节令细细打量一番,依是眉头蹙着,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喊道:“既是惠明王爷亲临,末将不曾远迎,劳烦王爷稍等片刻,末将去请城守。” 说着,径自丢下惠明一等站在关口等待,离了城头而去。 再见其余守卫,收弓敛箭,亦是不曾大开城门。 小六看着峙城这般将士,眸中失神,不禁叹道:“名不虚传。” 纪律何其言明,连同惠明王爷亲临,亦是没有慌忙开放城门,而是将其晾在这里,先行请问自家城守。 旋即扭头看了钟杜武一眼,看着其脸面胡子拉碴,不觉此人,竟是败过这峙城缔造者的家伙。 没有丝毫不满,惠明亦是真的乖乖等在这里。 过了约是一炷香的功夫,身前城门徐徐而开,带起仆仆尘土,漫入当空。 着甲统领一手把在腰间剑柄之上,携两队兵甲出城门,敬声道:“请过惠明王爷,尤将军要物在身,一时走且不开,由末将领王爷前往城守府,还望王爷海涵。” 惠明毫不在意,轻声道:“无妨。” 待众人入城中,城门自是再度关闭,携起大片不曾消散的灰尘。 沿途中,惠明跟于统领身侧,观望着街巷百姓行人,问道:“峙城现如今,可还昌盛?” 统领立是回道:“承蒙王爷关心,峙城一切安好,少有兵乱。” 惠明点头,继续走着,沉默片刻又是开口问道:“峙城如今人口多少,兵力可够?” “回王爷,峙城现有人口七万四千余,兵马两万九千之多。”统领自是开口回道。 “尤将军可是对相隔李聚宝,几欲迁怒麾兵?”惠明突是轻声问道。 闻言,统领身形一抖,自是知晓惠明问的什么,沉默片刻面上起了为难神色,只回道:“这……” 遭惠明制止,叹道:“罢了。” 正是说着,临近城守府,不见府上守卫,正疑惑着,统领开口道:“尤将军现在演武场操练兵士,还劳烦王爷自己走过去,末将值防,不可离开太久。” 惠明点头,回道:“有劳了。” 统领即将惠明六人放在城守门口,携两队兵马回了关口。 峙城与他城区别,有一点便在于,演武场不在他处,就在城守府后面,时刻身临演武场,与之兵士一同。 方入府中后方,便有清晰的擂鼓声传来,继而又闻兵马踩踏声音。寻声众人出了城守府后门,见得偌大空地,有大片轻装兵士,围在一起,叫好声阵阵,声声不绝。 兵士自然是不认得惠明等人,挤进人群之中,看得正中位置,有两个赤膊大汉,正是扭在一起,方才那些叫好声,正是为了这般。 钟杜武认得,其中一人便是那满洲三痴之一的虎痴尤文。 看那尤文,虎背熊腰底力十足,正满身汗水摔得兴起,待对方一个肩袭顶来之时,只见尤文反手一把围住对方腰身,嘶吼一声,竟是将那人倒身抱起,硬生生扔了出去。 顿时又是一阵喝彩。 那人落地,力竭无奈认输。尤文正是痛快着,环视周遭兵士,大吼一声道:“再来!” 周遭兵士面面相视,虽是看得热闹,奈何清楚自家将领实力,能在自家将领手中走过几招的不足一手之数,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对手。 正是沉默着,尤文亦觉得有些乏味,噙着笑意,不免呛声骂道:“怂个什么,一群孬货!” 正说着,自军中角落一道声音传入场中尤文耳朵里, “我来试试。” 闻言,所有人皆是寻声望着,欲看这位又是何等存在。 尤文亦是看去,不由得眸中一冷,笑意僵固在脸上,直直看着那人,愈发寒意。 于惠明身后,钟杜武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场中来。 “尤文将军,还请赐教。” 缓步走来之人,演武场的这些羽翼未丰的新晋兵士不认得,可尤文认得,甚至是说无比熟悉,乃至于熟悉到眼前人化成灰他都能嗅出他的味道。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这人抓在手中,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虽说战事之中各为其主,运筹谋略亦是善施诡道,多以兵不厌诈之流,战争本就是靠得一计接一计的脑子,惠武落了一筹,兵败无话可说。 但归途遇伏,显然钟杜武心机城府极深,也说明其考虑得周全,不可不说钟杜武狡黠多端,就算不上光明磊落之流。 战事无情兵戈无眼,即便是死也怪不得别人。 可还有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尤文虽说已是一城城守,麾下数万兵马,但尤文此人极重情义,加之惠武又是尤文自尸山血海中一同爬出来活下去的患难兄弟,这个仇,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曾经的惠武,于两军对垒中败了自己,眼前尤文亦是传言不弱于当年惠武,钟杜武有些心痒,便站了出来。 非是如此,惠武之死,今日也得讲个清楚。 见钟杜武大步入场中,周遭兵士只觉眼前人胆量非凡,心中钦佩,齐声嘶吼阵阵,替钟杜武打气助威,一时间士气高涨,久久不歇。 自家将军着实无敌太久了,虽说这般无敌乐意如此,可还是心中小小希冀着能够有人搓一搓自家将军的气焰,毕竟天天被将军骂个孬货怂包,肚子憋着火气,却又奈何证明不得自己,只得天天顶着个孬货怂包的名头在将军眼前,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也正因如此,峙城三万将士,才成为那勇猛无畏的虎狼之师。 看着周遭鼓舞振奋的人心,有力的嘶吼响彻演武场,尤文终是强行压抑下胸中无尽杀意,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走来站定的钟杜武。 尤文亦是迈开步子,朝前踏了两步,与钟杜武相视而立。 于众人听不到的声调开口:“来找死吗?” 听着尤文阴沉怒声,钟杜武轻笑,回道:“我既然来了,便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死。” 尤文冷哼一声,说道:“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别管你有何等把握,今天你出不了这座城!” 感受到尤文升腾怒火,钟杜武无奈道:“就这般仇视我?” “不死不休!”尤文回道。 当钟杜武自军中走出时,其余人看得血脉偾张快意十足,高艰亦是凝神看着,除却小六与钟杜武,这俗世中当真小觑不得,眼前武夫,不弱他人。鹤远最喜热闹,不时也叫声好,凑下反应。反观小六心下沉起生怕出些异端,也不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一眼身前惠明,亦是在那静静看着,古井无波风轻云淡。 钟杜武与尤文二人的声音极低,自兵士眼中见他们只在那原地站着,迟迟没有动作。 吆喝声渐渐歇了,将士们自然也觉察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疑惑着,皆凝神看着,顿时静了下来。鹤远自军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却也因安静下的兵士中,显得有些入耳。 “怂了呗。” 一句话出,军中又是嘈杂起来。 “尤将军,再不动手,你等手下可压不住了。”钟杜武笑道。 尤文亦是扫一眼躁动的兵士,再看向钟杜武,说道:“与钟大将军角力,倒是有些无味。” 钟杜武问道:“那尤将军想如何?” “久闻钟大将军手中一杆虎头鎏金戟,武艺非凡,今日倒也想见识一下,鎏金戟是没有,那就一把半月戟凑合一下吧。” 正说着,高喝一声镇住吵闹兵士,吼道:“拿兵刃来!” 闻声,众将士皆是心头一震,这演武场上还从未见过自家将军与什么人兵戈相较,那些执兵相对的家伙,皆是城外头领,尽数被自家将军一口长杆风羚刀砍了脑袋。 正说完,便有腿脚麻利之人自边缘兵器架上取了一杆自家将军最是善使的长刀来,快步迎上递给尤文。 尤文接刀在手,于手中转几下刀身,顿闻风响,又对着那不曾离开的兵士说道:“再拿一柄半月戟来。” 兵士点点头,踱步又是去那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戟交到钟杜武手中。 钟杜武手中握长戟,掂了掂,轻叹一声:“有日子没使了。” 后斜半尺,以戟尾杵地,戟交直指尤文,低声道:“尤将军,请了!” 自军中振奋眸中,二人共同高喝一声,兵刃舞得极满,冲将而去。 尤文裸着上身,光芒照在脊背之上,由那些不曾蒸发的汗珠耀得生辉。长刀威猛,也无其他花里胡哨的试探意思,径直便是一刀贯头劈下,不曾留力。 若是一刀不幸给劈死,那便就劈死了。 看着自家将军这般挥刀,不觉惊心动魄,不为其他,是为对那对面之人担心不已。 见刀刃劈开,钟杜武踢起戟杆迎在空中,继而双手抓过长戟,转过那半片戟刃之处,狠狠砸向当空长刀。 刀戟相碰,顿闻刺耳清脆尖鸣,又因大力眼见得迸射点点星火散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一击不成,遭大力反噬,二人身退半步,脚陷平地蕴盖全身力,又是同时向着对方劈了过去。 再度交激,二人打得纠缠不已,刀戟碰撞产生的鸣音声声入耳,不见停歇。 攒力泄尽,二人收身微退,尤文将长刀抡圆,直直向后插入地面之中,亦是脚下猛然发力,冲向身前钟杜武拖刀而行。 尘土起,尤文抽刀过顶,手中长刀直指当空,继而身至形止,再携凶猛力道纵劈而来。 钟杜武眼中凝重非常,受着挥来长刀,身形倒退数步,不再退时以手中长戟横过挡去。 长刀力极,触碰戟身之时,摧枯拉朽不可抵挡,瞬息间将钟杜武手中长戟斩成两段,势而不止依旧直下,长刀寒光,自钟杜武头顶直过脚下。 看得静无人声,远处看去,分明是那长刀将人给劈成了两半! 幸而方才钟杜武退了几步,刀光虽长,刀身差了寸许,贴着钟杜武身际而过,破了衣衫,砍入身下土地之中。 心亦是提至嗓子眼,这般战事,非是在战场上不见,那本被劈成两半的家伙,滞在空中各抓一截断戟的手突然是收了回来,后退一步站稳,虽是戟断竟身无大碍。 众人亦是看得瞠目结舌,非是精彩,而是震惊那人竟是能有在将军手中坚持这般久而不败。 寂静片刻,军中抖时爆发出欢呼高吼。这个家伙,真是给大家争了脸面。 看着周遭兵士,钟杜武手中抓着断戟,看向尤文,出声问道:“到此为止?” 尤文一手执长刀,竖插于地,另一只手静下众人,指着身前钟杜武,怒声道:“来人!绑了!” 于此,众人皆惊,不知将军为何这般暴怒。 钟杜武丢下手中断戟,不见有丝毫慌乱。 “听不懂吗?”见无人上前,尤文又是出声怒道。 有兵士面面相觑,亦是走出军中,向着钟杜武而去。 高艰与鹤远眼色一沉,欲是冲向前去,被小六暗下伸手制止,施以眼色明之。 兵士有些为难地走至尤文身前,小心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方才还在战得痛快地二人,怎是突然变了脸色,况且自家将军从未有过这等暴怒的时候。 尤文无话,兵士亦不敢再多问,遵从军令,将身前钟杜武绑了起来。 而这钟杜武竟是也丝毫没有感到诧异,并不反抗什么,任由兵士将自己绑上。 “临死前,不再挣扎挣扎?”尤文冷声问道。 钟杜武被绑得结实,回道:“你的地界,再挣扎又有何用,难道要我抵挡这三万大军不成?既是徒劳,又费那些无用功夫干什么。” 尤文挥手,示意兵士将被五花大绑的钟杜武抬了下去。 再度摆手,此次操练到此为止,纵使众将士几多不解,也得散场离去。 不多时候,演武场上,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尤文步下稳健,先是自架上取过袍子穿在身上,方才走至那数人身前,扫一眼诸人,将视线放于一人身上,朗声道:“尤文,见过惠明王爷。” 第二百七十八章 惠明笑笑,点头道:“尤文将军还是这般神武啊。” 尤文嗤笑一声,回道:“愧不敢当,不若王爷这些手下分毫。” 闻言,惠明语下一滞,暗觉不妙,既得尤文再度开口,意味莫名。 “惠明王爷是觉吾等满洲无人可用,方是找了些他处的家伙,以来充当门面吗?” 惠明一时哑口,看一眼人数稀少的演武场,凝声道:“尤文将军莫怪,今日小王所来,是有要事相与将军商量,不知能否找个无人地方,少些耳朵。” 得尤文摇头,回道:“无妨,于这里就好,我等兵士,尽是亲信。”何等嚣张意味,更是充斥自负豪情。 也并非自负,而是当真有着这等底气。 扫一眼惠明身边几人,开口道:“王爷如此小心翼翼,可身旁这些,看着也不见得有多么可靠。” 见尤文这般强势,惠明亦是不愿劳废,索性便在此地咬牙开口道:“尤文将军难道不觉得,吾三弟之死,有甚多蹊跷之处吗?” 闻惠明言语,似乎是被戳及痛处,尤文颈上肉眼可见得青筋暴起,语气微寒,说道:“王爷这次专程来,是为了拿我找乐消遣的吗?” 惠明凝神,直视尤文暗含汹涌怒气的虎威双目,说道:“吾只想替吾死去的三弟,找个说法?” “说法?哪来的说法?”尤文森然一笑,说道:“遭人坑杀,伤重身死,战事一途,何来说法一说?” 惠明不弃,继而说道:“吾方才说过,事有蹊跷。” 尤文眯着眸子,身形自是比惠明高出几近一头,也不低身,就这般自高而下俯视惠明,问道:“蹊跷怎讲?” 惠明摇头,叹道:“吾知道尤文将军因吾三弟之死,与我等隔阂甚大,可这也并非不可剔除。” 听至这般,尤文早已是清楚惠明来意,终奈不下兴子,摆手道:“王爷,峙城只是一偏僻小城,离着版图也是极远,自保虽说有余,但也经不起其他一番折腾,若是无事,王爷请回吧。” 说着,不再理会众人,尤文亦是迈步径自离去。 看着嚣张至极的尤文,鹤远先是凝出神色,不满道:“好嚣张的家伙,自家主子也敢这么对待。” 皆是默然,无人回应鹤远话语。 尤文这等,满洲虎痴,除却惠政王与已是身死的惠武,偌大满洲,哪还有人能够震慑住他? 这般嚣张气焰,无非是因惠武之死,迁怒于其他,心生隔阂罢了。 可纵使这般气焰,又能奈几何呢? 且不说天高皇帝远,若是将尤文罢免,又有谁能震住骁勇善战嗜杀猛烈的峙城虎狼军呢? 既是尤文不愿,纵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可奈何。 非是如此,更是失了钟杜武一人。 偌大演武场,现在只剩下了惠明五人。叹一口气,虽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但心中依然存留一丝小小的希冀,希冀如今遭无情破灭,着实不太愉快。 呆呆站在演武场中,久久不语。一旁的曲无过抱臂环胸,开口说道:“吃力不讨好,这事成不了了。” 趁着惠明愣神的功夫,鹤远与高艰亦是扭头看向小六,方才钟杜武被绑,眼看着带走,是小六暗下制止自己方才没有冲向前去,虽不知小六这般做所是为何但救与不救或是下一步该做些什么,皆得循着小六的意思。 受鹤远与高艰的质疑目光,小六看向惠明,问道:“惠明王爷,这峙城,离是不离?” 闻小六所问,惠明凝眉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说道:“离不得,钟将军落牢狱中,吾责甚大,必须是将钟将军救出来。” 小六失笑,问道:“那尤将军这般果决,不知惠明王爷如何去救?” 惠明语中一滞,开不得口,继而眸中一冷,看着小六高艰鹤远三人一脸无动于衷的神色,怒声道:“钟将军本是与你等同行,这番被抓,吾责虽重,可你等怎这般冷漠?” “若是不错,你们应是商量好的,而那钟杜武,方才演武场角斗一战,亦是故意为之吧?”未曾开口的曲无过突然是看着不多焦急的小六,淡淡说道。 话一出,还是凝眉不语的惠明陡然抬起头望了曲无过一眼,眼中诧异明显,继而携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小六,眸中疑问凝重,自是希望小六能够对曲无过所猜测给予一个回应。 而这个回应,惠明所盼望的,自然是肯定。 于惠明急切目光中,小六亦叹口气,缓缓点了下头,令得惠明心中大为安定,轻声道:“自然。” 得小六这般胸有成竹地答复,惠明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小六衣袖,急声道:“慕鸯小友可有良策?惠明甘愿洗耳恭听,当务之急,便是先行救出钟将军,其余皆先放放。” 小六被惠明紧紧拽着衣袖,整条右臂因此有些动弹不得,摇头笑道:“能救钟将军的人可不是我。” 听闻小六这等轻挑不上心的话语,惠明紧抓小六衣袖的手不自觉送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知小六所为何意,有些糊涂只得轻声问道:“那依慕鸳小友所言,谁人可救钟将军?” 一旁鹤远突是忍不住,啧啧两下嘴角,四下转悠起来。 眼角自是不经意间,极快地瞥了惠明一眼,又极快地挪开了视线。 小六的那般笑意,惠明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松开小六衣袖,微陷沉思之状。 凝神静思之际,得小六耳边言语,“能救钟将军了,可只能有惠明王爷一人啊。” 惠明自是紧张不已,有些慌乱,连声问道:“那吾应先做些什么?” 小六转眼看了西边如火夕阳,尽入黄昏,轻声道:“这将军府待不得,那便只好花钱住家客栈了。” 于惠明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不远处鹤远拍了拍肚皮,吆喝道:“什么时候吃饭啊,饿了。” 小六招招手,回道:“马上。” 鹤远咧嘴一笑,说道:“好!” 当晚,惠明一行人出了城守府住进酒楼的消息便已传入虎痴尤文的耳中,冷然笑道:“都道是这惠明王爷文韬武略,同僚被逮,还真有些闲情雅致,心下是宽得很呐。” 殿下报信兵士沉吟思虑片刻,迟疑开口道:“将军,那钟杜武被压在牢狱之中,怕是有些——” 话到即止,尤文自是知晓兵士所言含义,挥手说道:“是担心夜里有人去夺狱中钟杜武?” 道出兵士未言明之含义,兵士不敢多说什么,静声不语。尤文摇头,继续说道:“多余,若是做这种蠢事,那惠明的文武双全的名声,怕是要掉落一地,吾这峙城虽是偏远,可满洲的动静又如何清楚不得,惠明势微,非得搏上一把不可。” 尤文笑着,一代粗犷猛将,心细如丝,喃喃开口:“未准这钟杜武,便是惠明送来的一件大礼啊。” 径自起身,走下朝堂,掠过身前兵士,噙着笑意十分畅快,说道:“也好,且去狱中,看看那百胜将军是何等狼狈模样!” 峙城牢狱深于地下,阴暗潮湿见不得丝毫光明,守着身前一柱微弱火把的光亮,根本分不清此刻是为白昼还是黑夜。 而此时的钟杜武正躺在一间牢狱的茅草之中,半身倚靠在坚实的牢墙之上,嘴角叼一根草茎,直勾勾地看着牢外三五个狱卒正围坐在桌前饮酒吃菜。 钟杜武这里亦是在整片监牢的角落,周遭无犯人,仅此一间,是为关押那等罪大恶极之人,尚不曾有人入过,或是此地本就为钟杜武所准备。 腹中饥饿,吆喝一句:“朋友,吃好喝好,赏点呗。”狱卒扭头,其中一人啐骂一句将一碟花生米塞了进来。 钟杜武笑吟吟接过花生米,丢几粒磕在嘴中,说道:“多谢多谢!” 狱卒自然是不清楚钟杜武如何进来,只是这个牢狱的位子,当真是让人好奇得紧,一番打听后,竟是听闻此人执兵刃与自家将军走了几个回合,无论是为何人,着实是颇为值得钦佩。 峙城尚武,皆是如此。 看着钟杜武吃得欢快,狱卒靠在铁杆旁,轻声问道:“朋友,什么罪啊?” 钟杜武吃了满嘴,含糊不清道:“杀人罪吧。” 狱卒嗤笑一声,回道:“这年头,杀人还叫罪啊?” 钟杜武突然是抬头看了狱卒一眼,停下进食的动作,噙着笑意说道:“你这话放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狱卒摇摇头,不屑道:“得了吧,说与你一人听,谁知道?” “无妨?”钟杜武问道。 “无妨。”不及狱卒说出口中,一道雄厚声音自身后传来,如同惊雷直击头顶。 狱卒自是心惊,跳起身来,看到自家的几个狱卒兄弟不知何时站成一排靠在了墙边,自己身后静静站着一个人,正是此人,说出了无妨二字。 狱卒透过微弱火光,看清了那人面孔,大惊失色胆战心寒,一时间冷汗渗过全身,慌忙下拜,颤声道:“见过将军。” 身后牢狱之中,钟杜武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入耳中,更是惊怒不已,骇得瑟瑟发抖不已。 尤文看着牢中笑得肆意的钟杜武,瞥一眼颤抖不止的狱卒,低声道:“开门。” 狱卒立即是掏出钥匙,开了牢门,动不敢动杵在那里。尤文看着狱卒,问道:“在这干什么?” 狱卒抬头,见尤文挥手,如遭大赦,逃一般跑了出去。 钟杜武笑得开心,尤文走入牢中,问道:“这般坑害我的兵,可还心愉?” “还好还好。”钟杜武放下手中碟子,盘坐在茅草之中。 尤文亦是面无表情,开口道:“将死之人,笑得还能这般开心,这一点倒也还算不赖。” 钟杜武亦是摇头,说道:“笑,自然是不怕。” “为何不怕?”尤文问道。 “自然是因为我不会死。”钟杜武突然止住笑意,正色看向尤文。 却见尤文缓缓摇头,否定了钟杜武的这个答复,一字一顿极为认真道:“你必须得死。” 钟杜武话题陡转,出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尤文回道。 钟杜武自茅草中站起身来,伸了个极重的懒腰,长输一口惬意的气。 看着钟杜武这般神情,尤文突然是有些好奇,奇于这人,为何死到临头还能这般从容淡定。 “说说吧。”尤文开口道。 钟杜武“嗯”了一声,不解道:“说什么?” “你在依仗什么,让你这般心安。”尤文回道。 钟杜武失笑一声,凑至尤文耳边,沉声道:“我在赌,赌你不会杀我。” 尤文冷笑道:“那很抱歉,你赌输了。” 钟杜武摇头:“不见得。” “你凭什么这般笃定?”尤文终于是不愿再多费口舌,记恨多年,便在此刻悉数了结。 钟杜武四下踱步着,轻声开口道:“我凭的是三王爷惠武。” 闻言,尤文暴怒,身形一抖,下一瞬猛然间扼住钟杜武咽喉,继而生生将其撞击在牢墙之上。钟杜武躲也不躲,任由尤文暴动,钟杜武猝不及防之下呛了一口口水,呼吸受制,猛咳不止。 “你真是想死?”尤文怒气冲天,手上发力,几欲拧断眼前人的脖颈。 钟杜武猛咳着,伸手拍打着尤文掐住自己脖颈的手,示意其自己有话要说。 终是忍下杀意,将钟杜武丢在地上。钟杜武失力,瘫在地面揉着吃痛不已的咽喉,大口呼吸着方才陡然失去的空气。 许久,牢中寂静无声,只问钟杜武沉重急促喘息声。 “尤将军觉得,当年吾与三王爷那一战,如何?”钟杜武恢复过来,倚靠在牢墙边轻声问道。 尤文蹙眉,自是不喜,依是照实开口说道:“谋略甚深,最后引狼入室一计,亦是下得极佳,输也无可奈何。” 钟杜武坐着,左腿屈起,手臂担在膝盖之上,又是轻声问道:“那尤将军觉得,既是兵成,吾又是多此一举,兵行险着在临途置下一队兵马,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多余?”尤文冷笑出声,继而说道:“钟将军这一招,可是打得我等猝不及防,惊心不已呢。” 钟杜武叹一口气,又是说道:“即便如此,尤将军觉得,吾这般伏杀三王爷,能有什么好处?” 尤文自是听得极为不喜,沉心不下,随口应付道:“那可真是好处多多,封官拜爵,平步青云,已是号称了第一征伐百胜将了。” 钟杜武突然是笑出声来。 尤文亦是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钟杜武摇头,回道:“我笑尤将军统御峙城这些年,不曾想是被迷了心智,令人可笑。” 尤文不语,静听钟杜武言。 钟杜武摇晃起身,方才亦是没能完全缓过来,看向尤文,沉声道:“尤将军与李聚宝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他的为人,你如何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语出,尤文身形一抖,心中浪涛澎湃而起,汹涌起伏久久不歇,顿然醒悟,终于是想通了什么。 李聚宝,以混混出身,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出了名的残暴不仁,亦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难忍贤良。 即便如此,李聚宝依旧是如日中天,傲领群雄,称霸一方。 钟杜武揉着脖颈,亦是吃痛磕了几声,看着呆木不动的尤文,轻笑道:“尤将军,吾是不是不用死了?” 不及说完,那狱卒亦是匆匆跑来,气喘不止,望向尤文,心虚兢惧不已。 尤文凝眉,出声问道:“何事?” 狱卒迟疑一瞬,开口道:“将军,牢外有兵士来信,称有人临城守府,想要求见将军。” 尤文自是迈步欲走,钟杜武笑吟吟,自身后问道:“尤将军,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冷哼一声,径自离去。 直至尤文出了牢狱,狱卒似是瘫软一般捡回一条性命,一屁股坐在地上,亦是惊险。 一旁钟杜武笑言洋溢,寓意难明,呢喃一句:“真是精彩。” —— 城守府内,尤文临至,得见求见那人身影,面若寒霜,不加理会直直入了大殿中,坐在最顶将军椅上。 “王爷真是好手段啊,能让钟杜武与那天衍都兵长鼎力相助,不知废了多少功夫。为了向你投诚,可真是送了一番大礼啊。”尤文稳坐将军椅,沉声缓缓说道。 惠明的笑脸自脸上逐渐凝固,疑声道:“尤将军这是何意?” 尤文将视线从惠明身上收回,叹道:“吾所说的已经分外明显了,王爷不必再装傻充愣,即便再不知晓,话已说道这个份上,何必再装些什么无聊架子。” 惠明终于是叹出口气,眸色沉重地看向尤文,略带紧意地问道:“那依尤将军的意思是?” 尤文突然是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向惠明所坐位子,惠明自是被惊了一下,心不可控制地跳动起来,心潮上涌,自知此事,已是十之八九。 果不其然,尤文走至惠明身前站定,微作一揖,抱拳说道:“尤文是个粗人,别的不敢说,守在这个峙城也不为别的,就是想替我惠武爷报个仇,这么些年迁怒给李聚宝也好,迁怒给钟杜武也罢,无非是摸不着头脑,不知真章。既然惠明王爷真的想要帮尤文一把,把那个家伙揪出来,我尤文这条命不值几个钱。” 于惠明愈发错愕的眼神中,尤文站起身来,声如洪钟气贯如雷,沉声道:“王爷若是想要,送与王爷便是!” 惠明慌忙起身,颤声说道:“尤将军怎这般话语,满洲何人不知虎痴尤将军,一人镇守峙城,可敌千军万马!” 第二百七十九章 钟杜武在峙城狱里享受了一日的监牢时光,倒也没受得什么苦,也不知是尤文有意还是怎得,并没有当即接钟杜武出来,而是待至天明方才遣人将钟杜武自牢中带了出来。 惠明不敢多问尤文什么,便只好去问钟杜武如何同尤文解释得清自己,竟然能够令尤文恨不得立杀当场的怒意消散,更是让其改变了主意,主动示好。 至于这里面二人所谈,想必惠明早已是猜个大概,无非与死去的惠武相关。 可当惠明有意无意似是随口问出的话语,钟杜武亦是随口附和几句,自至于李聚宝一些,闭口不提笑而避过。 既然是谈妥,惠明一众自然又从酒楼中搬了出来,即是入住了城守府,此地的城守府倒是差了些许,除却惠明一众人皆挤在一起,丫鬟仆从什么的更是连同影子都不曾见到过一个。鹤远连道遗憾,其余人却乐得清闲,少有耳目。 这一日,钟杜武独自一人在峙城城门楼前闲坐着,斜阳坠得很低,几欲黄昏入夜,岗哨认得钟杜武身份,自然是没有动手驱赶其离去,任由他坐在城墙前。 峙城地处西南,深入李聚宝腹下,宛若一把利刃长驱直入,针指要害忧心不已。而李聚宝对此,奈何不得。 大漠孤烟,钟杜武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喝酒了。 喝酒误事。 钟杜武只有打了胜仗才会喝酒,但转念一想,也已好些日子没有打仗了。 释然一叹,乐得清闲。 毕竟,心向仙人。 峙城虎痴尤文不知在哪知晓的自己现在所在,不知何时临至身后,出声道:“想家了?” 钟杜武视线观望方向,赫然是为李聚宝都城之处,目光不曾收回,亦是没有扭头去看尤文,回道:“家?” 站于身后的尤文继而开口道:“纵使是不肯开口,也可知个大体,若想入李聚宝都城打听一番,更是轻而易举。” 钟杜武听闻终于是扭头看了尤文一眼,站起身来,说道:“既然知晓,何必明知故问?” 尤文摇头道:“道听途说与你亲口所述,二者皆不可信,唯有二者相齐,才可信服一二。” 钟杜武无奈,失笑道:“我在你眼中就这般不堪?” “狡诈多端,不得不防。”尤文极为认真道。 看向远处半入地平线的斜阳,钟杜武叹一口气,说道:“不去伺候你家主子,来找我作甚。”又冲尤文一笑,说道:“难不成想认我当主子?” 玩笑话语,逗不得尤文笑脸分毫,钟杜武顿觉得无趣,砸吧了两下嘴巴。尤文突是开口说道:“李聚宝悬赏白银千两要拿你人头,虽说消息被堵少有传闻,可若是有心,不难查探。” 钟杜武伸手捏着自己下巴,静静听着尤文话语,喃喃说道:“这狗东西,心是真狠。” 见钟杜武实然这般惨状,尤文冷漠脸上竟是突然有了一抹若隐若无不可察觉的笑意,出声说道:“讲来听听。” 钟杜武烦弃地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功高盖主四字,我若不逃,早晚一死。” “李聚宝还真舍得。”尤文说道。 钟杜武看着尤文,笑出声来:“有何不舍,武将天下皆有,这土皇帝,可只有他李聚宝一个。” 尤文无话,几步越过钟杜武,站于矮墙旁直视辽阔边塞,背与钟杜武,轻声道:“吾甚是好奇,钟杜武你脑子里究竟是装着些什么东西。” 钟杜武自尤文身后,看不得动作,只闻声音传来:“脑子里能装什么,还是脑子罢了。” 却见尤文视线延伸,继而缓缓摇头,语气微沉道:“不,吾想知道,你为何总是能先人一步,那一战,分明是我们胜了。” 话中一战,自然指钟杜武与惠武一役,两军相争,领将落败士气先降三成,本应是乘胜追击的局面,钟杜武又何来伏兵一说?事后几番思量,愈发觉得引狼入室一词实在牵强。 观望边塞如血红阳,感伤流露。 似是不肯忘怀,又觉不妥,尤文收起心思不愿再闻,转过身看向钟杜武,见钟杜武正低头不语,朗声叹道:“真不愧是百胜将军,名不虚传。” 未及钟杜武开口,尤文想起什么一般,盯着钟杜武,冷意说道:“若是当晚牢狱之中,我将你宰了,你算不算功亏一篑。” 钟杜武轻笑一声,回道:“可惜,吾赢了。” 尤文摇头,叹道:“你这厮,真的敢赌,胆大心细,拿自己性命下注,这一点,我尤文服气。” “能让虎痴服气的人,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钟杜武自然是承辞说道。 继而又闻钟杜武话锋一转,意味难明道:“不过吾还是很好奇,你为何肯帮惠明来与吾谈判,据我所知,你叛逃李聚宝一事,惠明可是一无所知毫不知晓的。” 钟杜武立即是摆出一副诧异表情,惊讶道:“惠明王爷手段通天,又毗邻李聚宝,这些他会不知晓?” 钟杜武一经说出口,便遭尤文臭骂一通,说道:“奸诈小儿,又在这给我装疯卖傻。” 得了尤文一顿口水,钟杜武掩起笑意,一本正经道:“心怀凌云志,岂是闲人所能知?无非他借我手,我借他路,各自登一步脚罢了。” “可惜,他利用你你知道,你利用他他又如何会瞧不出来?”尤文问出声来。 得钟杜武耸肩回应:“瞧出来又如何?他以后所做之事,再缺我不可。” “又是再赌?”尤文开口问道。 钟杜武摇头,笑意甚浓,缓声说道:“是笃定。” 尤文朗笑出声,极是快意,也不管眼前人是为自家仇敌,出声道:“今日一见,你这奸诈之名算是坐实了,当真是名不虚传。” 一句未了,再起一句,道尽尤文于钟杜武所识所知。 “不过这百胜将军之名,倒也算当之无愧。” 满洲三痴之一的虎痴尤文,何时曾赞扬过他人,第一次开口称道之人,反而是曾经视作生死大敌不死不休的家伙。 遭钟杜武气馁摆手,叹息道:“这百胜,虚名而已,已名不副实了。” 尤文惊神,自是扭头看向钟杜武,紧盯钟杜武不似作伪神色,开口道:“听你这话,可是败过?” “天衍都听说过没?”钟杜武笑得释然,也是痛快。 尤文点头,应道:“一个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家伙,有这能耐?” “他自然是没有。”钟杜武说道,继而一笑,目光缥缈,又是记起那笔划算至极的买卖,极为向往,轻声道:“城守可有,兵长亦有。” 尤文沉吟稍许,应声道:“倒也有过听闻,那天衍都兵长,年纪轻轻便有百夫不敌之勇,只是与天衍都接触甚少,只听闻不曾见过。”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钟杜武笑着回道。 听得尤文有些不解,出声反问道:“吾何时见过?” 话完,黄昏将沉,夜色逐渐笼罩开来,趁着未歇的最后几抹夕照,有一人缓步走上城头,尤文见那人,不大少年,身貌俊郎神采飞扬。 正诧异着,陡然惊神,自少年视线中收回,不可思议地看向钟杜武,细思极恐宛若深渊难测,问道:“你们在谋些什么?” “说谋一个大世,你可信?”钟杜武笑问道。尤文未应,钟杜武摇头说道:“早已讲过,志不在此,只是随手为之。” 终想得透彻明白的尤文,仰天大笑不止。 那不大少年临近,站至钟杜武尤文二人身前。 见大笑不止的尤文,慕鸳抱拳一拜,开口道:“尤将军不曾请我,我自来叨扰,还请将军莫要厌烦。” 尤文自是看着小六,冲钟杜武开口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几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城头三人,长谈许久,所言如何,不曾得知。 —— 既已功成,便可身退。或是在这峙城压抑,虽说得尤文那般话语,可惠明心知肚明,无非是有事在腰,悬在臣服,真正能让尤文死心塌地心悦诚服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惠武一人。 临行之时,尤文交托出一人,峙城巡守更是先锋营先锋骑行使,尤文最为得力之将领,取自谈何容易,名为何易。 到了满洲城后,若见何易,便等同于见了尤文。 五道关口,惠明已占其三,其中更有孤关峙城,加之虎痴尤文,底气只觉厚了极多。 再走,便得自西南转向东方,向着满洲都城所在而去,在此之前,倒也还得再逾几座内城,或一或二,犹未可知悉数随惠明心思。 待离了峙城,东方直行竟是大片李聚宝的地界,不若是最险关口,四下皆敌,何其险难。 峙城城守府内,灯火摇曳不定,闪着黯淡明灭微光,偌大的大堂之中,只有尤文一人,不见守卫不见御尉。 案上一株烛火,刚好照亮尤文手中纸卷,尤文静静悉心看着,再烛火一瞬后,视线不离,似是自语对着无人大堂轻声说道:“吾这辈子,最为痛恨不守规矩之人,无关他是什么无常厉鬼,还是什么小鬼小怪,痛恨,便得打上一顿才能解气。” 烛火再闪,堂下角落阴影中,有道身影现出形来,说道:“虎痴将军好手段,只一探便知吾在。” 尤文合上书卷,不曾看向那道身影,揉着眉角没有开口。 那道身影也不急,就静静等着尤文开口。 “受着你家主子命令来,何事?”尤文揉完眼角,终是淡淡开口。 “吾想知道,钟杜武在哪?”身影出声说道。 尤文嗤笑一声,回道:“你家主子消息倒是灵敏,不成想我这峙城也掺进了你家细作。” “将军无非多费口舌,钟杜武此人与将军毫无牵扯,若是肯松口告之,自当感激不已,承下一个不小人情。”身影静声说道。 尤文摇头,讽道:“说得冠冕堂皇,卸磨杀驴之举令人不耻,纵是知晓吾也不想告与你。” 身影不馁,继续说道:“倒是好奇,钟杜武曾伏杀三王爷惠武,将军竟会不怒,甚至是由他离去?” 尤文面无表情,古井无波,开口道:“激我无用,若是想知,叫你家主子亲自来见我,叫条狗来,谁人愿谈。” 俯下身来,看向那道身影,咧嘴阴沉一笑,继而说道:“吾说得可对?” “将军也喜这等口舌之利?双方毗邻,吾家主人更是心愉将军已久,何必这般不死不休。”那道身影丝毫不见身居峙城所感威胁,平静说道。 尤文嗤笑道:“世间武将千万,你家主子还真是,用一个丢一个,好不快活。” “只是不知,你这影中无常鬼,李聚宝何时厌恶弃掉?” 身影不退,不见波动,不闻尤文话语,径自沉声道:“惠武非是钟杜武所杀,无非当时,吾家主人需要一个足以稳定军心士气的名口,既是有此,自然要加以利用一番,无可厚非。” 尤文笑得愈发阴沉,耐下性子,开口问道:“依你所言,我还得向你讨教是些什么猫猫狗狗所为了?” 坐直身子,逐客令下:“吾不请尔尔自来,那也不必相送,莫要在这里自讨没趣,马上给吾滚出峙城,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便真的叫你见识见识虎痴,是怎么个痴法!” 这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气氛自然就凝固住,随后便不欢而散。 满洲有一内城,围在版图最中,比之满洲都城甚至还要靠近中心一些,这也导致了这一内城毫无战乱火事,百姓人人安居算得上乱世中不多的繁华市池。 鹤远看着大敞的城门,来往不绝的商客行人,摩肩接踵张袂成阴好不热闹,咧嘴笑着,赞叹总算是来对了地方。 过了这座青州城,相邻便是那都城满洲。 入城中来,诸人甚是低调,惠明自然想着的便是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马不停蹄去往满洲。 一入青州城中,方是见识了什么才叫作人海茫茫,一条宽阔的街道两旁叫卖商贩声音此起彼伏,中间硬生生挤满了来往的行人,一片欣欣向荣,乱世少有。 惠明自人海中穿行着,扭过头冲大家高声喊道:“这青州城内有一家酒楼,名为万客楼,其上歌舞菜食极为有名,不若去那一歇。” 话语一出,立得众人赞同。 挤出人海中,远远便可看见一座矗立在那巍峨的楼宇,街道四通八达唯这座楼宇独占中央位置,来往行客莫不得都是进去一坐,既为吃食,更为了一观传言万客楼中善舞善弹的舞姬风采。 舞姬抚琴起轻歌,万般食客皆回首。所说便是万客楼的由来。 所谓舞姬,并非独指某一个人,而是一众莺燕,起咽轻语,舞姿动容。 不知多少人来这青州城,是专门为慕名这万客楼而来。 当入酒楼之中,除却满当人影,一个占据颇大地方的高台引人注意,见惠明一行人入了楼来,店家伙计自然是好眼力见迎了上来,恭个身子,笑问道:“诸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惠明环视四周,说道:“伙计帮忙找个好位置,我等人有些多。” 听闻惠明言语,店家伙计有些犯难神色,歉意道:“客官,实在不巧了,您来得晚些了,待会不多时候就是台舞,这一层楼已是坐满人了。” 惠明自怀中摸出一锭纹银塞进伙计手里,笑道:“好位置,说得也不是一楼。”仰头看一下二三楼上,环着围栏,各为独立雅间,更是赏戏的大好位置。 接着纹银,伙计自然是受宠若惊,立马是会意,手臂一展,笑颜道:“诸位客官,楼上雅间请了。” 鹤远正打量着这座酒楼的内饰摆设,细细与自家酒楼做着比较,腰间被人顶了顶,扭头看一眼发现是为高艰。见鹤远视线移过来,说一声道:“这察言观色卑躬屈膝的功夫,跟你有得一比。” 鹤远不以为意,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天赋,没这点本事,谁来你这赏脸吃饭?” 高艰点头,应声道:“那你还真称得上是天资卓绝了。” 说着,店家伙计将众人迎上了二层楼直对高台的一间包房里,打点好后,又开口问道:“吃点什么?” “万客楼内豚骨肥,你家乳猪倒是颇负盛名,不若来三头烤猪,其余小菜随意上些,若是不够,那便再招呼你。”惠明思量一番开口说道。 店家伙计点头应下,正欲离去,被钟杜武出声叫住,笑道:“菜肉够了,怎能没有酒食呢,伙计,这里有何好酒?” 惠明一拍脑袋,大叹道:“顾着吃食,倒是忘了酒水了。” 店家伙计轻笑一声,回应道:“客官,这般一问倒是问对人了,咱这酒楼,别的没有,酒水管够,陈酿太禧白,百年寒潭香,不知客官想喝着什么?” 钟杜武看一眼众人,自是冲店家伙计答道:“烈酒有无?越烈越好。” “得嘞。”店家伙计再度应声,随即下了楼去。 众人相谈,连同严谨如何易,淡漠如曲无过都是禁不住交谈几句,反倒是鹤远一直四下打量着,不时看看楼下嘈杂食客,不住地摇头。 第二百八十章 其余人不解,钟杜武与小六看得明白。这万客楼虽是只有三层,内饰装潢无一不是将问虚脚下的飞瀑楼比了下去。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青州城人流之大,见都不曾见过,能够充当起门面名声在外的酒楼,又怎可是什么简单地界。 要知一般酒楼皆是请的说书先生,摆一简单桌椅,茶壶一搁,便坐在酒楼当中侃侃而谈,讲得是扑朔迷离的绿林草莽鬼怪蛇神,以来吸引食客。 可能够养起一诸舞姬,置个偌大高台这般干戈,想必是费了不少的功夫钱票。 众人正是坐在二层楼的雅间喝着茶水,听闻楼下吆喝一声,循声看去,瞧见一人正站在高台之上,面上充斥露齿笑意。 只一声吆喝,当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皆是看了过去,目中焦急分明,慕名一观舞姬而来,此刻早已是急不可耐。 “诸位官客,今日时日尚早,歌舞压后一些,且诸位先行听闻一曲筝奏。”那人站于高台上,看着其下食客说道。 一听食客这般话语,顿时爆发出嘈杂声响,极为不满,所来不就是为了一睹歌舞芳颜,你随便找个弹曲儿来敷衍搪塞是什么意思。 反观那人却不见丝毫难色,装作没有听闻不满众声一般,离了场台之中。 自待离去之时,有一身着青纱的曼妙女子款步走来,怀抱一盏古筝,面容遮物看不得样貌,只见一双摄人心魄的秋水眸子,正低凝着场台上,无视台下几多目光,坐下椅来,将古筝搁好,本是嘈杂的场中,微微静了下来。 楼上的小六自是看到了一双纤长细嫩的手,于筝弦一拨,尚有杂音的场内,悉数静了下来。 小六盯着那名女子,看得失神。 十五六的年纪,正是懵懂的时刻,再如何老成持重,也抵不过刹那的心之一动。 有佳人弹筝曲,少年心之动容。 音律辗转,自女子手中荡漾开来,全场静无人声,只闻酒楼内弦音抖动回荡,久久不息,绕梁三日不止。 一汪寂静古潭,不起涟漪,突然一滴水珠落下,点入静如画卷的潭水之中,波纹起,向四周弥漫而去。 一滴未止,又是一滴入潭,再起轻波,一波伏过一波,缓缓涌动着。 一曲古筝,于台上细腻女子,自慕鸳心中下了一场蒙蒙春雨。 无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台上女子,不知样貌几何,可那举手投足的曼妙身姿,如何不是美人? 众人同样听得如痴如醉,没有注意到慕鸳的失态模样。 至此,店家伙计提几个酒坛走了进来,搁在桌下,轻声说道:“客官,乳猪可是得等些时候,不若上点小菜您等先且吃着,这是四坛寒潭香,且先喝着。” 说着离了这里。钟杜武起手拆了酒塞,嗅一口冷冽酒香,顿时弥漫而出,口馋不已,架上桌来,自顾斟满,痛饮一口,寒气入喉,于这清冷深秋相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一哆嗦,酒水顺直下肚,暖意陡然升了起来。 长舒一气,大叹痛快。 众人见状,皆是接碗饮了一遭,闻着曲音喝着美酒,再赏佳人,实在是有些自在快活了。 唯有小六一人,直愣愣,忘乎所以,只坐在那里,视线一动未动。 钟杜武痛快之余,不免有些遗憾,对着鹤远摇头说道:“与之黄湖,微微差了一些。”鹤远端着酒碗,得意道:“那是自然。” 注意到一旁异样小六,钟杜武出声喊了慕鸳一声,没有动静。 碗中斟满,递至慕鸳鼻下一送,酒香入鼻,令得慕鸳回神,看一眼钟杜武,竟是有了些许躲闪意味。 接过钟杜武送来寒潭香,一口饮尽,径不知味。钟杜武自是微感诧异,出声问道:“怎么了?” 慕鸳手足有些无措,把着手中酒碗,摇头说道:“无事。” 鹤远突然是凑了上来,盯着慕鸳的脸色一阵瞧,疑惑道:“脸红什么?” 直起身,再看楼下琴瑟佳人,不免笑意升起,大笑道:“这小毛孩子,思春了!” 得鹤远言语,除却高艰年幼,其余皆是接近弱冠年纪,惠明与何易二人更是二十有五六之余,亦是看出名堂,轰声笑了出来。 慕鸳亦是没有心虚,受着众人哄笑,径自取过酒坛,再斟一碗一饮而尽,看向楼下倩影时,分明多了几分迷离笑意。 鹤远一手搭在慕鸳肩膀,将其揽进自己怀里,看向佳人,笑道:“那女娃娃看着也就是十几的年岁,跟你差不得的般配,你今天求求我,我就为你搭个桥,如何?” 慕鸳抬头看一眼充盈笑意的鹤远,多是玩意儿,好不容易碰见慕鸳一次吃瘪,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慕鸳无话,饮着寒潭香,静静看着台上筝音女子。 众多炽热视线之中,或许女子早已熟视无睹悉数忽略,突是有感,仰头看向慕鸳所在。 目光于空对视,那双眸子,映照星辰万物。 再闻筝音,百花娇里百花艳,百花齐开百花绽。 何为惊鸿一瞥,触人心魄,这般明眸善睐,亦不外如是。 慕鸳突是慌乱地收回视线,手中酒碗溢出酒水来,忙是饮了一口,余光偷偷探去,那女子分明已是收回了目光。 鹤远突是跳起脚来,大力拍着慕鸳肩头,叫道:“成了成了,她看你了瞅见没!” “聒噪。”慕鸳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厌烦鹤远,一巴掌打开鹤远极不老实的手,闷头饮酒。 筝音起潮势,亦如忽山中无出路,便得攀山岭登丘壑,由缓入急,听得人惊心动魄。 连饮几碗寒潭香,慕鸳已是有了醉意,眼神眯起,回至桌前,恍惚不已。 轻纱之下,无人清晰看得一点红唇,无声凝起一抹笑意。 这一笑,若是轻纱摘下,定得是让百花失色群芳无艳的展颜一笑。 醉眼再看去时,花开不败。 慕鸳扯嘴一笑,这等生活,实是快活。 肉香来,店家伙计终于是端着盘子进来,三头乳猪烤得焦黄发亮,油渍光起,嗅着香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众人吞咽一口口水,店家伙计伸手,笑道:“慢用。”说罢便离了这里。 众人亦是顾不得什么,大肆吃将起来,钟杜武正拽一根后腿啃着,瞅见小六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出声叫了几声,不闻回应。 鹤远啃着肉食,说道:“空腹饮了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喝酒好手,醉成这般也无差了。” 这万客楼内,有慕鸳小子不胜酒力,烂醉过去。 趴在桌上嗜睡之际,瞧得嘴角那抹勾起的笑意,分外温柔。 吃过饭食之后,天也将歇过来,隐约看得到几丝光亮,灯火也逐渐显得不是那么耀眼。 方是休息了一会便听到有敲门声传来,小六应了一声,自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正嬉皮笑脸,甚是猥琐地溜进房中来,瞅见小六坐在板凳上,摆出一个极为欠揍的笑脸凑了过来。 小六悠然坐着,眼神瞥了鹤远一眼,这般贱贱的模样必是没有什么好事,搭理不得。 见小六冷漠相对,鹤远自顾坐在一旁,手捂了捂桌上茶壶触得冰凉,随即倚靠在椅背上,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不知道给小爷沏壶茶喝?” 小六动也不动好似没有听到鹤远话语一般。见小六这般神情,鹤远假意叹一口气,抓一个茶杯于手中把着,缓缓开口说道:“哎呀,小爷好心打听一个小娘子的消息,某些人不喜欢呐。” 说着,作势便要起身离去,就在站起身的前一刻,小六竟是伸出手拉住了鹤远。 鹤远显然有所意料,背着头,笑意十分浓厚,继而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扭过头来,看向有些局促的小六,开口问道:“拉你小爷作甚?” “说说看。”小六翻开两个茶杯,将茶壶中的冷水弃掉,径自倒了一壶凉白开,倒于茶杯中送到鹤远身前,“热水没有,凉白开凑合着喝。” 鹤远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接过茶杯,笑吟吟道:“某些人不是不想听?” 将茶杯递至嘴边,余光瞄一眼小六,小六的眼神分明是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更是觉得快意了许多,将杯中凉水一饮而尽。 “快说!”小六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出声催促道。 鹤远抹抹嘴,放下茶杯说道:“那奏曲的我打听了,以往没有这号人物,想来是这酒楼掌柜新招的讴者。” 小六眼神逐渐变冷,愈发深寒,凝声问道:“那你这些话,有什么用?” 鹤远被小六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怵,咳了几声,回道:“急个什么,既然是新来的,便有多上台的机会,待白日你我再去看着,定是有碰面的时候。” 拍一拍小六的肩膀,没了下文。小六亦是没有将眼光自鹤远身上移开,开口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么早来我这里就只有这么些事情。” 自小六杀人的目光中,鹤远跳一般站起身来,打着哈欠,便要离去,说道:“不行不行,困了。” 打开房门,被身后小六追上,一脚将其踹了出去。 “哎,你这狗日的!”鹤远猝不及防之下,被门槛绊了一跤一头栽进了地板上摔出了房门,正趴在地上恶狠狠地回头骂时,房门咚得一声被紧紧关上,临前传来小六低喝一声,“滚!” 爬起身来,踢了两脚房门,自门外痛骂几通,见没什么回应,又是觉得天未明,吵到周遭休息的房客,愤愤走了。 房中小六躺在床榻之上,睁着眼直直看着前面,本是想再睡个回笼,几经辗转,反侧难眠。 折腾了好久,终于是熬到天明,开门出来,碰到了几人,便要往前万客楼去吃顿饭食,早早赶路。 往万客楼途中,小六心中希冀,颇为向往。 又是昨日的位子,依是昨日熟悉的吆喝声,随着满场食客的喝彩声,有几个曼装女子,着长袖飘带轻纱,自台后掩面走来,探身一舞,场下既是爆发轰然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一名女子自一众姣好面容中最为出彩,手挽一绦细纱飘带,舞姿踏得极美,飘带于空纷飞婉转,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掠过场中所有人,顾盼生姿,不觉是呼吸一滞,暗含秋水递上眉梢。 待至扫过二楼之上,与小六自是相视,只一眼,小六失望透顶,虽是绝色,却不是昨日之人。 叹一口气,自那漫场春色中收回视线,顿感无味。 其余人看得兴起,鹤远突是低头凑上前来,小声问道:“没找到?” 小六摇摇头,沉而不语。 正巧得,店家伙计端着菜食进了门来,将菜食摆在桌上,没有酒水,显然是惠明担心等会赶路饮酒误了行程。 待菜食摆完,鹤远出声叫住伙计,问道:“小二哥,这光些舞女,昨日弹曲儿的怎么没见啊?” 店家伙计手里揣着餐盘,回道:“客官,昨日那弹曲儿的可不是我家酒楼的人,那人听闻好像是途径此地,讨了顿饭食没钱结,便说要弹个曲子抵了,更为自己赚点路上盘缠。” 小六微而蹙眉,闷头沉声不语。鹤远听得有些急了,说道:“那她今日弹是不弹了?” 店家伙计歉意道:“对不住,那女子今早刚刚离开了。” 听闻这些话语,鹤远泄气一般坐回座上,好不失落,招呼走店家伙计,低声冲着小六说道:“这事……” 不及说出口来,小六递给鹤远一双筷子,噙起笑意,说道:“吃饭。” 别人看不真切,于鹤远钟杜武高艰三人眼中,小六眸子里有一抹光亮,就在方才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杜武突然探过身来一把揽过小六,指着台上那曼舞多姿尤为出彩的绝色女子说道:“其实这个也不错。” 一旁高艰竟也是点头附和了一声。小六笑着,自是拿起筷子吃着菜食。 吃到中途,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之声,拧头看去方是发现那些舞女已是一舞作罢,循声退场。 台下食客依然是目光炯炯意犹未尽,忘却了桌上微凉菜食。 台上又是那人出现,朗声笑道:“各位,看得可曾舒意?” 受着场下嘈杂叫好声,台上之人只手一挥,一女子缓缓走了出来,正是方才舞姿最是动人的那位女子。 见女子走至身旁站定,顿时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而来,笑道:“今日万客楼谢过诸位捧场,吾楼花魁月儿姑娘,便想请一位客官敬酒相谈,只是不知哪位有此洪福,得美人赏心。” 言出,自是迸发出惊涛骇浪,台下皆是些血气方刚的男儿,自是多梦仗剑走天涯的年纪,这般女子,更是符合自己心中携女共走一方的美梦。 可那人所言,皆是再清楚不过,所谓得美人赏心找一人相谈,无非是要引众人起价,价高者得。 兴趣缺缺之时,看着台上女子略施胭脂粉黛的俏脸,尤其是那双秋水眸子,简直是要勾人心魄,噙着笑意怯生生看着台下众人。 这般看着,越发觉得心有不甘,伸出手高喝道:“我出五十两!”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开了个头,自然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眼看的价位飞速高高涨了上去,台上那人乐得更是喜笑颜开,根本合不拢嘴。 眼见得众食客愈发激烈,楼上小六一等人便看个热闹,惠明看了小六一眼,亦看出个大概,举起手正欲是叫个价钱,被小六看出目的,伸手止住,摇头说道:“赶路要紧,算了。” 见小六这般悻然,众人只好歇了性子,吃着菜食以便待会早早赶路,方是吃完,便听头顶三楼之上,有一声雄浑男声开口道, “黄金一百两!” 一言出,方才还在激烈竞价的场下食客声音戛然而止,皆是一脸震惊神色地抬头看去,希望看清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胆魄,却看一道垂下门帘,透不过里面的任何事物。 台上之人亦是觉得不可思议,黄金百两只为换美人一次敬酒,这如何不是一等愚蠢之事? 那绝色女子站在台上,同样有些不可思议,痴痴抬头望着三楼处。 “人傻钱多。”鹤远吃着菜食,低声咒骂了一句。 一时间,全场静无人声再无叫价声音,皆是面面相觑,黄金百两,足以让全场之人望而生畏,心生寒意。 台上之人接过一盏酒屉,其上带一壶酒水与两个酒杯,交于身旁月儿姑娘手中,那月儿姑娘自然会意,便起身朝着三楼走去。 众人只得眼巴巴,看着那美貌女子端着曼妙身姿缓缓走上楼去。 正待走上二楼,一魁梧大汉掀帘而出,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不外是吓了一跳,难不成此人便是叫价之人,不免是心中大为失望,还以为是什么翩翩公子,不曾想是一朵鲜花插进了牛粪之中。 注意点台下动静,鹤远突然是好奇那叫价之人的身份,奈何那人就在自己头顶,想看却看不得。 当那魁梧大汉出声,众人心更是凉了一半,这雄浑之音,与方才叫价之声出入无二。 正失望着,魁梧大汉开口道:“吾家公子说了,这一杯酒自家不喝,要敬给一个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其余人这般听闻,心下安定下来,原来此人便是传话之人,真主另有其人,一时又觉此人高深莫测,出价黄金一百两,竟然还不是为了自己快意,而是要用这一杯,敬一个人。 听闻这般,自是支棱起耳朵聆听,凝起眼神观望着,想要知道究竟是何许人也,能有这等大的面子,有人竟是不惜耗费百两黄金用以一敬。 得大汉开口,声道:“此人,便是吾直下二楼的食客。” 再出一言,目光移动,看到二楼所在,正是吃完正欲离去的小六一甘人等。 那魁梧大汉的声脉极浑,自是传遍全场,鹤远听着话语,不免吓了一跳,惊声道:“这谁认识了这么个土地豪绅,出手这般阔绰。” 狐疑中时,又有一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手执一把宽扇拦在胸前,面容俊郎举止亦是大雅,轻笑一声,看得众人更是气愤,多金也就罢了,怎还生得这般俊俏。 小六一等人不解其意,一旁的惠明分明已是变了脸色,只听那俊郎男子摇扇开口道, “多日不见,为兄极是挂念,便赠一杯清流送与吾弟,只是不知是不是在为兄脚下待得久了,连同找个楼层喝酒也喜欢找个被吾踩在脚下的。” 楼上佳公子所言话语,再闻惠明这般神色,场下众人听不出个所以然,小六等人早已是猜得透彻。 如今满洲十五城,有此雄厚财力豪掷百金面色不改,更是敢于这般与满洲二王爷冷嘲热讽,高上一头的人,除了满洲那个所处地界最为安定的大公子,再无第二人选。 如此一出好戏,不比那些舞女飞姿动人,随手便是百金阔绰的人物,无论在哪都是引人瞩目的焦点。 更枉论那人,执一把宽扇,生得俊俏神朗非凡。 端着酒屉楞楞站在二层楼的月儿姑娘有些犯难,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有些无助,转眼看向了静站台上之人,闻台上之人不动声色地轻点头颅,月儿姑娘方是沉下心来,盈起笑意往二层楼处走去。 入至阁内,月儿姑娘展颜笑意,缓缓迈动莲步,将酒屉置于桌上,拿起酒盏径自斟满,眸子扫过众人,只一眼便认出须敬酒之人。 这等人流场所,年纪轻轻便居花魁之位,要得自然不仅仅是极美样貌以及舞艺绝艳这般简单,更要得是有一双能够察言观色的眼睛,识大体知大变,方才走上花魁之位。 双手轻轻递至惠明身前,朱唇轻启莺啼之音开口道:“小女子敬官人一杯。” 美人在侧,看得下面众食客艳羡不已,恨不得冲上去取而代之。 却见惠明静静站在那里,不曾伸手接过酒盏。 这等得时间虽是极短,可这些目光注视之下,但凡不是立马接手,皆是显得非常漫长。 场下食客看着逐渐变了味道,这家伙,美人递至身前,装什么清高圣人? 离得最近的月儿姑娘端着酒盏,欠着身子,陡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地味道,偷摸摸打量身遭众人一眼,见众人神色如常并无变化,而是被敬酒之人,面容稍显僵硬。 笑意自脸上渐渐凝固,这敬酒,明显不是楼上之人所说那般简单。 惠明迟迟不动,只凝神盯着月儿姑娘手中酒盏,无视月儿姑娘那等姣好容貌。 场下食客看得泄气,渐而有人失望一叹,回了座位,自是惧于这楼上敢于挥手百两黄金的神秘身份,却加之饮酒,酒劲上头倒也壮着胆子骂了几句,极是扫兴。 三楼公子收起宽扇握在手中,见场下众食客这般情形,自是意料中事,俯身压在身前雕纹栏杆之上,吟吟笑道:“怎么?为兄敬酒,吾弟可是不情愿?” 继而站直身子,展扇自胸前一摇,摇起的轻风鼓动发梢,极是俊逸,看得场下不少妙龄芳心愫动,倾心不已。 苦意叹出声来:“吾弟这般冷漠,为兄甚是心痛啊。” 再出一言,惠明尽处下风,被动不已。 “既是不想饮,这百金又有何珍贵,只可惜了花容月貌的月儿姑娘白跑一趟,还劳烦月儿姑娘将这酒水洒了吧。” 看着三楼公子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不比看到美人吃苦一样同情,如此良兄,多是如父般可亲,不惜费百金敬酒,亦是挥金如土如此大笔挥毫,百两黄金换来的一杯酒,说洒就洒了? 只觉那三楼翩翩佳公子,潇洒自在情意深重,亦如谪仙不入尘世。 但观二楼所谓其弟,着实有些迂腐无情了些。 惠明眉头黑起,虽是竭力掩饰,却也全然掩饰不得。月儿姑娘正是处在这风眼最中,进退不得。 只待三楼公子说完,沉声笑而不动,惠明亦是不动,月儿姑娘同样举杯不敢有所动作。 看得奇异不解之时,惠明身后慕鸳突然握拳递至嘴前,轻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响,场下所有食客皆听不得。 可惠明听得,月儿姑娘听得,以及楼上那位公子同样能够听得。 听得这声虚咳,三楼佳公子半哭半笑的表情不自觉滞了一瞬,停下手来静静扶在身前栏杆之上,眼中有一些异样凝重显现。 惠明亦是听到了身后咳音,陡然间回过神来,自是固起了神情,噙着笑意,自月儿姑娘手中接过酒盏,举至头顶以敬楼上人,朗声笑道:“兄长不惜掷下百金,末弟既惊又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请兄长莫要动怒,这杯酒,谢过兄长了!” 说着朝身前月儿姑娘一敬,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继而眸中闪亮,以极大的声道朗声道:“好酒,果真好酒!” 冲月儿姑娘笑道:“真乃花魁,月儿姑娘竟生得这般花容,方才远观不曾注意,如此近看来,名不虚传。” 月儿姑娘展颜轻笑,又施一礼,眸子倒是格外注意了惠明身后若无其事的小六一眼,见年轻面貌,眸中又是有诧异闪过,轻声回道:“官人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目光有意移向桌上另一酒盏,故作不解假声问道:“只是月儿姑娘,吾有一事不解,既是敬酒,何来两个酒杯一说?” 不等月儿姑娘开口,惠明把玩着手中酒盏,朝上一瞥,笑道:“既是兄长敬酒,末弟岂有不回的道理,这一杯,还劳烦月儿姑娘帮我请回去。” 充斥笑意的惠明,月儿姑娘只觉话语如刀似剑,几欲将自己身躯切成数段,几经张嘴哑口无言。 “我出黄金二百两,劳烦月儿姑娘替我回敬楼上兄长。” 见月儿姑娘呆神不动,惠明气定神闲道。自是传入全场耳中,再次激起千层浪,一时又是嘈杂不已。 这兄弟二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出手这般不凡,纵是一方豪绅,怕也是要思量再三才敢这般挥手,可这二人,想都不想,好似随手丢掉一件不值钱的物件一般。 台上之人,同样变了脸色,这等情形,已不是自己所能意料到的,更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事情。 额头汗水,紧张不已,扭头看向台下幕后暗处,有一张普通面容,静静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见那张面容并未有何改变,台上之人心定不少,偷偷拭去额头汗水,稳下不住颤抖的双腿,视线再度看去。 自在众人灼灼目光之中,月儿姑娘硬着头皮取过桌上酒屉,正欲迈步离去之时,有声音传来,自是楼上公子开口说道:“吾弟有心了,何须麻烦别人,为兄下来便是。” 正是说着便听到有人缓缓走下楼梯来,一步一步,惠明亦是目不转睛凝神看着门口方向,只可看出如沐春风的笑意,不曾注意紧紧绷起的身体。 月儿姑娘端着酒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目光之中,先是一个魁梧大汉入了房间中来,环视众人一眼,避开身形让身后之人走了进来。 执扇挡于胸前,楼上公子入房中来,一眼定在钟杜武身上,恍惚刹那,轻笑一声移身至月儿姑娘身前,俯身自月儿姑娘端着的酒屉上酒壶深深吸了一口,闭目陶醉道:“吾弟所言极是,果真是好酒。” 睁眼看向月儿姑娘,露出淡雅笑意,开口道:“月儿姑娘身上的胭脂味道,倒是比这酒水更香醇了些。” 这时,楼上公子方才将视线递给惠明身上,伸出手来轻轻拍几下惠明肩膀,笑道:“吾弟,多日不见,竟是在这碰到,真是缘分。” “兄长亲身下楼,一定要细细注意脚下,莫一不小心栽了跟头,摔个跟头。”惠明说道。 公子点头,回道:“劳吾弟挂念了。” 二人相站相视,如此一看,确实几多相似的面孔,只是之前二者衣着迥异,二楼这位衣着朴素,多是风尘气息,没能注意到同样俊秀的面貌。 惠明自是笑脸相迎,开口问道:“只是不知兄长为何来此?好像是不太顺路吧?” 收扇摇头,叹道:“久闻青州繁华,慕名而来,便想四下走走,吾弟可有什么异议?” “兄长开心便好。”惠明回道。 再扫身后周遭众人,看向惠明,笑道:“吾弟好手段,竟是招揽了各等神武,为兄很是忧心啊。” 待二人闲谈之时,小六偷偷移至钟杜武身侧,目光扫过公子身旁那魁梧大汉身上,细声问道:“可知底细?” 钟杜武亦是目光注视在那魁梧大汉身上,思来想去不曾见过这等人物,微微摇头回应。 正是交谈着,楼上公子竟是略过惠明,径自朝小六走来,小六神态自若,只静静看着其人朝自己走来。 待人走近站稳,小六轻施一礼,说道:“见过惠贤王爷。” 惠贤诧异一笑,问道:“认得我?” 明知故问,这等天下间,还有谁敢自称惠明王爷为吾弟,无非嫡长子惠贤一人。 点头,惠贤笑出声来,回道:“巧了,吾也认得你。” 小六惊神,惠贤再度开口道:“天衍都少年兵长,小六,我说得可对?”旋即举扇顶住自己下颌,沉思状,说道,“方才那声咳,是你吧?” 掩唇再咳几声,说道:“偶感风寒,实属无奈。” 惠贤摇头,笑道:“那小英雄还是得多多修养,多注意些身体了。” “承蒙王爷关心。”小六回道。 惠贤亦是扭头看向站在那的月儿姑娘,笑着说道:“近些日子戒了酒水,这好酒奈何是喝不得了。” 再度看向小六,出声问道:“不如这杯酒,月儿姑娘替我敬给这位少年英雄如何?” 不及众人回应机会,惠贤摇扇,凑在小六耳畔,低声说道:“听闻近日,这天衍都可不怎么太平。” 话落,小六愣神不已,惠贤自是扭头,冲惠明丢下一句:“贤弟且先玩着,你我待到应到之地,再来一聚。” 惠明亦是回道:“不送。” 说罢,惠贤与那魁梧大汉出了房间,亦是没有逗留,只给了银票金叶,离了这万客楼。 针锋相对的气息,月儿姑娘暗自松下一口气,快步来至小六身前,酒杯递至身前,亦是抬起眸子深深打量着这个稚嫩少年,多是好奇神色。 小六凝着眉头,没有犹豫,接过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 楼外,惠贤与那魁梧大汉走在人来衣往的街道上,受着嘈杂叫卖声,惠贤走在最前,听到身后魁梧大汉的话语。 “何易,尤文麾下先锋骑行使。” 惠贤看着前方,噙出笑意,漫不经心道:“其余人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不俗的剑者,身旁那个精瘦男子劲力不差,以及那个最幼少年,同样不弱。”魁梧大汉静声回应道。 “钟杜武,小六,尤文。”惠贤低声喃喃着,噙起笑意,漫不经心道:“我这弟弟,真是通天的好手段啊。” 街上众人熙熙攘攘,惠贤身后的魁梧汉子面相着实凶神恶煞了些,加之身上若有若无的煞气,路上行人皆是瞥一眼,微感心慌,有意稍微远离了二人。 惠贤走在前面,倒也不用辛苦挤出道路前行。 魁梧汉子跟在身后,出声问道:“就这样让他们平安去往满洲?” “不然呢?”惠贤半回过头,只以余光看向身后魁梧汉子,依旧朝前走着。 魁梧汉子无言,自是认定一个答案,而惠贤自然也已经清楚魁梧汉子所想之事。 不曾待惠贤扭过头来时,身形不止,没能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时迎面走来的一个丰腴女子,一不小心与那女子撞了个满怀。 那女子猝不及防,下意识娇声惊呼了一句,显然没有意料到眼前人没看到自己,脸磕在惠贤怀中,慌忙退了出来。 看着眼前女子极是娇羞的模样,惠贤携着笑意,歉声道:“姑娘,顾着交谈没有注意,真是不好意思。” 抬头望一眼惠贤,充斥笑意的俊逸面容,身材亦是挺拔,手执宽扇,实在是优雅翩翩了些,芳心顿时一跳,愈发有些羞涩起来,支吾道:“没……没事。” 说着,面上涌起一抹潮红,好似自己做错事一般,扭头跑来。 惠贤站在原地,看着跑去的身影,看一袭如瀑黑丝随跑动而舞着,颇为耐看,伸手抹一下胸前衣襟上沾染的些许胭脂,凑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摇头轻叹道:“真是不赖。” 旋即扭头看向魁梧汉子,面带嗔意,皱着眉头怪罪道:“方才撞到人,你怎么不提醒我?” 那魁梧汉子没有丝毫惶恐不安的样子,面无表情开口反问道:“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闻言,惠贤朗声笑了起来,宽扇一展,扇动发际飞舞,心情自是大为愉悦,随后迈步继续走来。 走着时,身后魁梧汉子听到惠贤说出话语:“虽说势如刀剑,但吾弟身边如今亦是藏龙卧虎,你能打一个钟杜武,难道还能打十个百个钟杜武不成?” “何况,这种腌臜事,吾这地方王。”收扇握在掌中,踏步前行,长衫轻摆,丰神俊朗极为飘逸。 “也不屑去做。” —— 众食客的目光,随着惠贤的离去而落幕,开始各自吃着自己桌前的饭食,而那月儿姑娘依然是在小六一行人的雅间之中。 直至小六将敬酒一饮而尽,月儿姑娘目光有些呆滞,直直看着小六的稚嫩面孔。 喝完酒水,小六受着月儿姑娘炽热的眼神,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些异物,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声道:“怎么了?” 月儿姑娘方才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一红,垂下皓首连连摇头,端着酒屉向后退了几步。 这般小女人姿态,闻得周遭众人哄笑,小**下转眼看着,分外不解,手肘磕一下身旁鹤远,问道:“你笑什么?” 此时的月儿姑娘已是俏脸滴血,简直要把脑袋低到端着的酒屉里去,鹤远笑着看向这般娇羞的月儿姑娘,依旧是笑而不语。 终于是惠明出来解围,将酒杯当于酒屉之上,说道:“既然无事,月儿姑娘就先离去吧。” 如获特赦,月儿姑娘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垂着首端着酒屉溜溜跑了。 见小六懵懂无知神色,鹤远一把揽过小六,朝小六胸口擂了一拳,笑道:“行啊小子,这小姑娘看上你了。” 小六登时白了鹤远一眼,没有答话,这话说得真是可笑,第一次见面先且不说,见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何来喜欢一说?难不成还是所谓的一见倾心不成? 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己这半大小子,身材虽是与成人相较不大,可当真是论举止言谈,那个惠贤王爷,于这些人中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纵然是惠贤二王爷,也只能是自叹不如甘落一筹。 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这惠贤王爷实在是有些这等方面的独绝魅力,虽说这青州城是为满洲十五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段,可除却青州城这处地处极佳的宝地之外,其余那些繁盛城池,皆是在惠贤东边的四座城池中,其实一座甚至于还是一处关口,竟也可以跻身一方欣欣向荣景象。 所说惠明偏向文官,惠武偏向武将,那这惠贤自然更加偏向于治世。 可为何惠武不曾身死前,惠政王更加倾向于传位惠武,原因无他,毕竟这个时代并非安定世道,区区十五城,若无一些武力震慑周遭,不免会沦为其余势力眼中的肥美大肉。 当月儿姑娘离去,房中尽是自己人,小六突是看向惠明,在场之人皆不是傻子,于此地与惠明大哥相遇,这般笑声戏言中的针锋相对,颇是棘手的味道。 惠明尚是没有想好如何开口,一旁不曾言语的曲无过说道:“那个壮汉,声沉步稳,横练功夫火候已是炉火纯青,实在是个不多见的好手。” 高艰看了曲无过一眼,亦是出声问道:“与你一比,如何?” 曲无过闻言笑了笑,沉吟片刻回道:“得拔剑。” 钟杜武突然是开口,凝着眉头思虑道:“见那汉子,双手虎口处老茧极厚,掌根亦是如此,想来是位冲锋陷阵久经战事的将领,善使重兵,只是不知为何不曾听闻过有这等人物。” “许难平。”比之曲无过还要极少言谈的何易,就要被众人忽略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语只一出,众人皆是诧异扭头看向何易,惠明脑海极快略动,没有对这许难平丝毫的了解。 见众人不解神色,何易再度开口说道:“东四城的征伐总兵是为惠贤王爷,四城城守皆是文官,少有武将,故此那惠贤王爷极少带些护卫,全全派遣了出去,只留一人便是这个许难平。” 所谓征伐总兵,惠贤不喜战事,便只是挂了个征伐总兵的名头,天天坐拥在地方诸侯一位,麾下能征善战的武将着实不多,却胜在精锐,四城之中皆有一万夫不当之勇的巡守将领,辅佐各守城的安危定断。 小六低头不语,钟杜武捏着下巴疑声道:“这般人物,竟是不曾有所耳闻。” 惠明亦是看着何易,出声问道:“何易将军是如何知晓许难平此人?有何来路可否讲之?” 何易颇有些异色地看向惠明,反声问道:“王爷不知此人?” 惠明凝神缓缓摇头。 “此人土匪出身,身怀神力万夫莫敌,便聚了些喽啰落草为寇,后来倦了那等打家劫舍的日子,便携着几个兄弟从了军,这许难平便是大当家,后来与几个兄弟决裂,各奔东西再不往来。”何易说着,惠明更加不解,又是问道:“何易将军又是如何认出此人的?” 何易回道:“此前再往东南,直至出了李聚宝的地界,有一座山,毗邻天衍都。”说着抬头看向小六,继而再度开口道:“那座山,叫做念寸山。” 闻言,小六惊神恍惚,极为熟悉,那座山如今早已成了荒山,曾经老六带着自己,诛杀了念寸山上的三把交椅,树倒猢狲散,那些喽啰痞子皆是自那以后逃了,再无土匪一说。 见小六点头,何易说道:“当年这许难平,便是在念寸山落草,与其兄弟三人,占山为王称霸一方。” 欲再开口,惠明眸中陡然一明,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不自觉颤了一瞬,止住了何易话语,环视众人,笑道:“时日不早,大家收拾一番,吾等早早赶路吧。” 言尤未止,这何易似乎早已预料到惠明的动作,径自闭口,跟在惠明身后,又是端起身板,与众人再无交谈。 —— 这些时刻,惠贤与许难平早已出了青州城,走在林间路上,惠贤手中的扇子不知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卖相极好的冰糖葫芦,咬着一口,冰膜碎裂,酸甜的山楂亦是破开,入了口中,惠贤挤出一个皱眉神色,叹道:“这东西,还真是有些酸牙。” 许难平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装着不只是什么的一些零碎物件,静静跟在身后,忽视掉惠贤一路所说的无用话语。 突然间,惠贤扭头看向许难平,出声问道:“那个剑者,你跟他打,胜负如何?” 许难平看了惠贤一眼,背着那般大的包裹竟是如若无物,想了片刻回道:“不拔剑的话,他不行。” “那若是拔剑呢?”惠贤好奇问道。 许难平漠然回应:“那就得持兵相对。” 看着许难平两手空空,手无寸兵,惠贤一叹,说道:“那就是打不过喽。” 刚说着,眼前突然自两旁林间涌出数道身影,堵在道中。 惠贤有感,扭过头来,颇为诧异道:“这是什么?” 许难平自知惠贤的恶趣味,没有答话。 可听在身前那些人耳中,分明是惊惧意味,不觉又是硬气了几分,为首一人前行几步,出声说道:“方才在城里,我们哥几个见小爷你出手阔绰,实在不凡,想专程来借几点银两花花。” 惠贤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几人,开口说道:“青州城这般繁华的地界,还有你们这些流氓无赖?” 为首那人笑吟吟,回道:“青州是青州,我等便是跟着你出了青州才现身,若是不想讨打,便借与我等些银两,好过我等受累,你等受罪。” 看着为首那人身后的几人拿着些棍棒短刀,惠贤脸上有了惧意,后退几步,颤声道:“诸位,别看我穿得不赖,实在是身无分文。” 说完晃晃手中冰糖葫芦,笑道:“我这还有几颗山楂,不如你们哥几个分一分,填填肚子?” 为首那人笑意转冷,声道:“你在消遣我等?” 惠贤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小弟我怎敢消遣诸位,我现在甚是不安,惊恐不已啊。” “钱呢?”为首那人失了耐性,冷声问道。 惠贤摊开两只手,无奈叹道:“真的没钱。” “找死!”为首那人终于是失了耐性,出手一挥,数道身影皆是冲将而来。 但所对之人并非是惠贤,而是惠贤身后的许难平。 胆敢孤身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城外林间,必定是有着底气,这看似富家子弟的惠贤身形消瘦,自然不行,可身后那个魁梧汉子,看上去威胁着实不小了。 故此众人一齐冲向许难平,想着先行制服此人,再去逼问惠贤,便很是轻而易举了。 六道身影,皆手持粗如婴孩胳膊的长棍棒,抡直气力挥向那个魁梧汉子。 成人的力道,六根木棍竭尽全力砸向许难平,心中自然是料定,这是必是重伤倒地无疑,莫说是人纵使是一头林间猛虎,也得跳脚逃脱这般六根竭力木棍。 棍至前身,却见许难平动也未动,由面上喜意,逐渐惊恐。 木棍至那魁梧汉子身上,魁梧汉子依然是背着那大包裹一动不动,木棍砸在周身,肉眼见得坚硬木棍此时变得脆弱无比,毫无痕迹地根根断裂,发出震耳的声响,崩得木屑扬空纷飞。 正惊恐万状之时,陡然听闻身后戏谑言语, “有趣,打劫打到土匪头子这里来了。” 正是六个无赖惊恐失色之际,那崩断的木棍溅射出的木屑还在空中飞舞,眼见得那魁梧汉子伸出手来,一手一个好似提小鸡一般,率先抓起了自己身前的两个人,提至身前狠狠一撞,二人登时便被磕得七荤八素,接着又往地上一扔,再传一声闷响,两个人便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其余四个更是看得心惊胆寒,这般神武力道,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丢下手中的半截木棍,心还念着什么银子,扭头便要朝青州城门逃去。 奈何那魁梧汉子不仅神威,速度也是快得惊人,只手一捞又是抓过两人,故技重施,又将这二人摔昏在地上。 余下一人吓得瘫在原地,不住地向后挪蹭着,伸手挡着步步前来的许难平,不知所措颤声说道:“我……这……这可是青州城,我要去报官。” 身后的惠贤噙着笑意,叼着冰糖葫芦的签子说道:“方才你等不是说,这青州是青州,如何管得了这里?” 自地上之人惨叫挣扎中,许难平亦是出手一巴掌将其打晕了过去。 回过头来时,那个为首之人,同样慌张不已,却手持着一把不短的尖刀,不知何时抵在惠贤脖子上,死死盯着许难平,喉结滚动着,脚下不住抬动,喝道:“你若是再动,我就杀了他!” 许难平漠然看着,回了一句:“那你杀杀看。” “你以为我不敢?”为首之人满头汗水,极是紧张,盯着许难平,咬牙切齿道。 惠贤嘴中依然叼着冰糖葫芦,低眼看着那银晃晃的尖刀,说道:“兄弟兄弟,手稳一点,有话好说。” “闭嘴!”为首之人恶狠狠瞪了惠贤一眼,这般情形,觉得惠贤话语很是零碎烦躁。 接着惠贤很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巴。许难平竟是不顾为首那人手中尖刀的威胁,缓缓走了过来。 见许难平煞星一般走来,为首之人自是惊得浑身颤抖不已,突然一阵恶意涌上心头,低喝一声,猛然挥起尖刀朝着惠贤的咽喉刺去。 与惠贤贴身,哪怕举起尖刀以后相距也不过区区一尺的间隔,纵使许难平再快,也绝对比不过这尖刀的速度。 杀了他的主子,他也交不了差,既然不肯放过自己,那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 可惜,他忽略了自己手中那个所谓得瘦弱公子,叼着冰糖葫芦的签子,看着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家伙,是整个满洲十五城内,数得上来的高手。 狞笑着,看着许难平依然缓缓走着,没有丝毫变色焦急的样子,诧异之中,狞笑凝固在脸上,目光扭转看向近在咫尺的惠贤,碰到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那柄尖刀分明已经贯入了惠贤的脖颈,可为何没有刺破皮肉的阻挡感,没有骨裂血涌的声音? 恍然,原来那尖刀并不曾刺去眼前人的脖颈,是自己不知被什么重力击中,视线偏斜而产生的错觉。 手中尖刀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脑中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瘫到地上,抽搐几下,掌心顿时有难以言喻的剧痛传来,忍受不住,哀嚎出声。 一根竹签,不知何时扎入了为首之人方才握着尖刀的手里,鲜血汩汩流动着,触目惊心。 至此为首那人思绪乱如麻,被剧痛充斥着脑海中,方是明白刚刚那魁梧汉子为何自己挟持他家主子会那般不急不躁,反而是挑唆自己杀杀看。 这如何是不敢,而是不能。 谁能想到,如此一个貌若纨绔玩世不恭的膏粱子弟会是一个功底深厚的练家子。 身下有人吃痛哀嚎,惠贤嘴中含着最后一颗山楂吃着,手里攥着那柄尖刀,一脸玩味。 直至许难平走近,惠贤不管身下之人如何凄惨,看着不远处青州城的厚重城郭,轻声道:“所谓繁华,也不过如此。” 许难平看着地面手掌插着一根竹签,另只手紧紧捂着依然有血液涌出的可怜家伙,出声问道:“怎么处置?” 惠贤回过神来,亦是看向地面那个家伙,蹲下身来,盈着笑意,那人捂着受伤手掌,大感威胁止下痛意,拼命向身后挪动着。 “土匪?”惠贤带着笑意,看在那人眼中,不若是勾魂恶鬼,让人心惊胆战。 连连摇头,不只是惊惧还是痛意,那人额头冷汗如雨不停流着,慌忙说道:“不……不是。” 惠贤突然敛起笑意,佯怒道:“我喜欢听实话。” 那人几乎是哭出声来,眼前这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些,颤声不已:“真……真不是,我等只是青州的混混,饶命啊。” 站起身来,惠贤又是携起笑意,说道:“当然知道你不是。”看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许难平,又是说道:“不然,土匪的祖师爷,你会不认识?” 于那人惶恐异样的目光中,惠贤笑出声来,径自离去,许难平亦是没有看过地上众人一眼,跟在身后,不曾落下。 继续走在路途,惠贤眸中惜意明显,许难平看出惠贤眼中神情,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你说。”惠贤开口,挥手一展,囊括下眼界中的尽数天下。 “这乱世,让一个人管一管,会不会要好上许多?” 许难平对于这惠贤,亦是猜不出到底是何情感,不冷不热,多数时皆是冷漠对待,而惠贤也不气馁,依然一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与其说是主仆,不若是两个互相嫌弃吵嘴不休的兄弟冤家。 就待惠贤豪情壮志之时,许难平漠然,丢下一句:“不知道。” 如头顶泼了一盆冷水,惠贤回头白了许难平一眼,骂道:“你这土匪头子,懂得个屁。” 许难平冷笑一声,回道:“你这满洲,所谓三痴,哪一个不是土匪出身?” “怎么?看见你好兄弟的小弟,触景生情见人感伤,有了相见的冲动?”惠贤缓缓开口说道。 许难平沉默不语,惠贤捏起下巴,喃喃道:“猛虎行恶。”咧嘴一笑,出声道, “真是好名字。” 说着又是回头看了许难平一眼,说道:“听说你那老窝被人给平了,现在成了个荒山野岭,你不回去瞅瞅?” 许难平看也不看惠贤戏谑的表情,说道:“你若是真想我再做回土匪,我也不介意。” 惠贤自是连连摆了摆手,笑道:“你就是想去,去哪?念寸山?” 笑出声来,“那个所谓的地方王,你觉得他答不答应?” 许难平同样冷笑出声,回道:“此行回都,我倒要看看你能打几个。” 闻言,惠贤错愕回头,看向许难平,见其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惊声道:“你这厮,何时变得这么坏?” “彼此彼此。”许难平回道。 —— 所谓乱世,即是无数势力揭竿而起,各自为王,纷乱一方。其中李聚宝与满洲也不过是这一片天地中颇为出众的两个藩王,其余地界,皆是占着诸侯。 李聚宝地界再往南去,有一座算不得高的山,山下有数座城池,以这座山为心,相互依扶。 算上这座山,有五座城,是为地方王——龙九的所属。 称之为地方王,亦是凶名在外,这地方王的名头叫得也不是多么响亮,世人更多得知晓这个龙九,以前的来历。 乃至于暗下真正的称呼, 匪王——龙九。 若是说李聚宝暴戾嗜杀,每一城只余留万许居民苟延残喘,这龙九的所有地界,尽数是那草寇土匪,聚众一方,混乱黑暗。 而此时的龙九,正坐在大殿之中,颇为紧张得看着眼前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周围灯火通明,满是匪影。 眼前有一人坐在椅上,身后静静站着一人。坐着的人龙九不认识,可身后那人,龙九熟悉得紧。 匪王一说,龙九有脑子,可多数土匪草寇没有,所以若想他们服气,拼脑子不行,得打到他们服气。 龙九便是靠着一身武力,震慑得五城草寇臣服。 可身后那人,龙九有些忌惮,双方交手过,对那影中无常鬼,印象极深。 而能够让影无常站于身后的,除了那个真正的藩王,又会有何人? 踟蹰再三,龙九沉声开口道:“不知阁下,来我地界何干?” 李聚宝稳稳坐在大椅上,看着周遭无数凶光,笑道:“传闻中的匪窝,匪王还真是名不虚传。” 微是不喜,龙九虽说已成一方诸侯,可前身污浊昏黑,见不得光,被如此直言出口,自然好受不了。 见龙九表情,李聚宝站起身来,说道:“莫要误会,这番前来,吾是想来做笔交易。” 龙九眼色一滞,亦是警惕未消,问道:“如何信你?” 李聚宝摊摊手,四下环视一圈,看向龙九,笑道:“就我二人孤身而来,难道不够诚意?” 未语,因龙九知晓,李聚宝身后影无常,他若是想走,自己这偌大城寨,除却自己,少有人能够拦住。 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问道:“什么交易?” “予你一个,真正地方王的名声。”李聚宝不急不缓,漫不经心地说道。 手下青筋涨起,龙九强行压抑下几欲弹起的身子,心跳飞快,开口道:“此话怎讲?” “讲与不讲,你我心知肚明。”李聚宝似乎是有备而来,早已预料龙九这般反应。 实然,龙九虽说是为地方王,可是来路不正,满城皆匪,名声浑噩,自然是不愿看到这些,一直便盼着想可以坐实这个真正地方王的位子。 龙九的气血有些上涌,耐下冲动之意,出声道:“要我做什么?” “结盟。”李聚宝开口说道。 龙九嗤笑了一声,回道:“如日中天的地方藩王,来我一个土匪窝里结盟,这好像很不好笑。” 李聚宝耸耸肩,看向龙九,说道:“别人不知,我却是一清二楚,江湖中的匪王龙九爷,其实还有另一个称呼,少有人知罢了。” 龙九看着眼前李聚宝,渐渐变了脸色。 “那些个什么镇御一方的满洲三痴,也不过都是些土匪出身,而你这背负骂名的匪王诸侯,可是曾与其一样。”李聚宝扭头看了齐宏一眼,齐宏挎一把颇短的柳叶链子刀,静静站着。 龙九陡然间站起身来,目显凶光,杀机毕露。 “我说得可对?猛痴,龙九。” 占山为王,猛虎行恶。 纵然是心潮澎湃起伏不止,龙九凝着眉头,沉声问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李聚宝轻轻重复一句,殿中灯火突然一阵摇曳,摆动不止几欲熄灭。一旁的众多喽啰皆是嘈杂起来,看向居于正中的李聚宝与齐宏二人。 二人不曾身动,灯火之所以那般晃动,是因殿外有两人踏步进来,最后一人生得魁梧高大,走得虎虎生风,每一步踏出皆是带起不小的气流,吹得烛光摆动。 身前那人,笑意醇厚,面相自是更为祥和,步至李聚宝身侧,先是冲李聚宝一礼,继而朝正座龙九作揖,生得无辜佛相,声音更是可亲可近,说道:“在下方清平,见过龙九爷。” 龙九不语,凝神看着眼前那个敦厚的中年男子,良久方是开口吐声道:“方清平?” “念寸山的前一任大当家。”李聚宝坐回了椅子上,开口说道。 闻言,龙九自是嗤笑一声,不可置否,更不知是为何意。 方清平微露歉意,轻声道:“龙九爷自是一方人雄,我等也是仰慕龙九爷威名,这才是钻了龙九爷的空子,入了念寸山做了几年草莽。” 天下未乱之时,落草为寇的猛虎行恶,占据念寸山,称霸一方。 龙九一只手支在座椅,撑着脑袋,缓缓说道:“我倒是听闻,这念寸山在几年前,被人平了山头,首领皆死,其余喽啰四散逃去,成了荒山野岭。” 说着,俯过身来,冷然问道:“你在骗我?” 方清平面色不改,回道:“龙九爷威名,岂敢蒙骗,既是传闻中皆死,便是不曾有人见过,今日方清平站在龙九爷面前,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算不得真。” “如何证明?”龙九低下头,坐直身子问道。 方清平笑,回头看一眼那个身材极其高大的男子,回道:“简单。” 男子受意,闷声前踏两步,伸手向背后探去。 龙九自是注意着这名男子,生得这般高壮,比之常人要高出一头还多,无论在哪都是鹤立鸡群的样子。 见男子向后探手,只手一捞,龙九此时方才发现这名男子背后正背着一柄修长陌刀。 本是齐人高的陌刀,因这男子高大的身材,背在身后竟是给悉数遮挡起来,没能看到分毫。 取陌刀握在手中,男子再前踏几步,将李聚宝等三人拉开距离,完全孤身站在大殿正中位置。 与人一般高的陌刀,那男子拎在手里,显得很是娇小。 看清来意,龙九视线朝一旁轻扫而过,定睛看向一人,朝殿内努一下嘴角,说道:“韩震。” 殿下顿时有一人应声,取过一柄宽刃环刀,步上殿内。 如果说这五城之中,龙九被称匪王,那这韩震便是仅次于龙九之下的匪首,亦是嗜杀成性,怪癖难明。 如今龙九称王,这韩震自然称不得什么匪首,奈何又不善领兵,只得被龙九封了个护殿职位,又觉屈才,便再册封都军先行使,开军战事之功用。 可引军先战的存在,无一例外皆是猛将,韩震更是如此。 待踏入殿中,韩震生得亦是膀壮腰圆,孔武有力,可在那男子面前,却依然显得渺小不少。 二人对视,需韩震抬头,男子俯看。 “这就是那个介错恶鬼,胡准?”龙九看着那个高大男子,出声问道。 得方清平点头回应,答道:“不错。” 稳坐在那里的李聚宝突然是开口说道:“龙九爷这般轻易就将韩震请了出来,怕不是要拼个死活?” 龙九不以为意,回道:“既然是想要证明,便得拿点真章真据出来,若是被一刀剁了脑袋,让人如何信服?” 方清平笑面不改,说道:“龙九爷所言极是。” 不再多言,龙九摆手,不远处韩震会意,低喝一声,手中环刀舞出朴光,铜环沉音震动刀身,发出贯耳声响,步快身疾,临胡准身前,腰斩而来。 如此高大的身躯,活动起来定是不多灵便。韩震这番迅猛偷袭,虽说有些许不耻,可若真如龙九所说被一刀砍个半死,那这么魁梧的身躯未免太过唬人,如何怪得了别人? 见韩震先发制人,殿下一众喽啰喜看热闹,欢呼几声,乐得兴起。 与韩震所想无二,胡准并不多灵动,受着临来刀势,并无多少迅捷反应,却见胡准后身一踏,将手中陌刀提起身前。 韩震脸色微变,刀势不止,暗自往刀身施力,欲以大力截断那细长刀身,再斩而人。 陌刀又称斩马,本就以轻便著称,那般长的刀身,若是再沉重许多,如何再让人挥动自如。 环刀至陌刀身,二刀相碰,登时便传出一声刺耳尖鸣,眼见两刀交激有零星火点溅射转瞬即逝。 胡准依是保持提刀动作,受那般大力,身沉势稳,看不出收到丝毫影响。韩震错愕,刀身再难前进寸许,抬头看向胡准,看得胡准正低头凝视自己。 这刀,有古怪。 韩震迟疑,正是不决之时,环刀泄力停滞,胡准继续提刀,刀柄直过头顶,转刀轰然劈下。 风势吹动发须,令得韩震惊过神来,举刀相抵,待陌刀轰至环刀刀身之时,韩震错愕的表情再现惊异,逐渐吃力扭曲,经受不住,被这一刀径自轰飞出去。 于这大殿之内,狼狈翻滚数圈方才止下倒退身影,半跪在地。 快在几个呼吸之间,方才还在欢呼雀跃的众喽啰看着陡然落败的自家将领,噤声难以置信。 韩震反手撑刀于地,手臂阵痛不止,方是清楚这刀究竟怪在了哪里。 正殿的龙九同样凝神看着,眉头紧皱,看出了其中名堂。 这陌刀,与寻常陌刀不同,重,甚至于极重。 不待韩震反应机会,或在刚刚韩震还在翻滚时,胡准早已踏步追来,自当韩震稳下身形时,胡准已是跟在了身前。 于是在韩震再度仰头看去之际,只见那柄古怪陌刀,刀尖直刺自己眼眸而来。 所谓介错恶鬼,便是一战削敌首,片刻不留情。 甚至于来不及惊骇,陌刀已近韩震脖颈,与寻常陌刀相同的是,这柄陌刀同样锋利至极,吹毛立断。 割在皮肉,尤若无物。 下一刻,便是人首分离之景象。 龙九的第一武将,便要抱恨血溅自家殿内。 这一瞬间,齐宏静默看着,李聚宝自是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并未看向胡准与韩震二人,而是看着正殿大椅上的龙九,失了身形。 胡准要夺韩震性命,龙九又怎能让他如愿? 陌刀扎入咽喉的刹那,龙九陡然出现在二人中间,飞身一脚踢在胡准持刀手腕上,令得刀身偏转,离了韩震咽喉,刺了个空。 一击不成,韩震依然半跪在地,正失神不知所措,殊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拾回命来。 胡准提刀站立,扭头看向方清平。龙九好似方才何事皆未发生一般,黑着脸扭头往大椅走去。 方清平看着背对自己的龙九,轻声问道:“可能证明?” 龙九身形微不可闻地滞了一瞬,继而又往前走,并不答话。 此时的韩震方才缓过神来,双臂颤抖,连同手中环刀亦是轻晃,站起身来看了龙九一眼,自觉身败,咬牙退了殿内。 坐回大椅上,龙九不管不顾方清平与胡准二人,看向李聚宝,出声问道:“如何交易?” 李聚宝拍拍手,回道:“与其说是交易,不若是也替你了结个心愿。” “我有何心愿?”龙九眯起眼神,缓缓问道。 李聚宝笑笑,同样看向龙九,说道:“自然是那满洲三痴。” 语滞,龙九已然猜出李聚宝所想,沉吟良久,终是开口:“怎样个了结法?” 李聚宝摇摇头,站起身来,微微伸展身体,坐得太久有些酸痛,直至身体舒缓,慢慢说道:“只是觉得满洲三痴,风光得有些久了。” 看着坐不得稳的龙九,笑问道:“只是不知道,已是一方诸侯的龙九爷还念不念这兄弟情义?” 龙九紧皱的眉头此刻突然舒展开来,森然一笑,朗声回道:“这交易,吾应了。” 李聚宝亦是一笑,说道:“龙九爷快人快语,真是痛快。” 说着,也不再与龙九打个招呼,扭头便要离去,齐宏三人亦是跟在身后,出了大殿。 临行前,胡准扭头,与看向自己的龙九目光相视,二人无感,胡准将陌刀重新背于身后,跟在方清平身侧,迈步走开。 殿中噙着笑意的龙九表情逐渐收敛,直至消失不见。 待李聚宝没了身影,扭头看向一旁韩震,问道:“如何?” 韩震双臂依然疼痛不浅,似是遭挫败有些气馁,亦或是生出后怕意味,并未开口,只点头回应。 “好厉害的刀。”龙九回过头来,看着胡准最后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 —— 出了青州,小六一行人走在荒凉林间,久闻沿途中有匪患出没,可这一路竟是不曾见到过,却也乐得清闲无事,便可一心赶路。 赶了几日路程,亦是吃了几日的冷硬干粮,就待这日临近黄昏之时,眼力最好的鹤远远远看到地平线下一座古朴城墙突兀展现,出声吆喝道:“有城镇了。” 众人皆抬眼看去,亦是看个大概。 直至再行数里,众人远远便可清晰看得那城门之上高高刻上的两个石字——满洲。 黄昏已歇,于夜色之前,众人终于是进了满洲。 当真正步入这几日多次听闻的满洲都城时,却是在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传说中的满洲十五城的都城,比之之前经过的青州城还要差了些许。 但满洲底蕴,是那青州远远所不能及的。 城门开放,方能真实体会到惠政王这一代枭王的雄襟伟略,堂堂满洲都城,开放的城门之下竟是没有设下一兵一卒,连同岗哨都没见到过一处。 如此海纳百川容括万事,竟也不怕因此混入其他暗子,于此便不得不佩服惠政王的深厚底气。 既然不见城门有守卫,所以当惠明带着一等人进入满洲城中时,自然也没有引起他人注意,毕竟街上其余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与自己擦肩而过并肩而行的寻常人会是位高权重尊贵有加的满洲二王爷。 虽不如青州,但街上也算得熙攘,身为都城当然也有些其他城池所没有的繁华底力。 入了满洲,过了一夜,众人终是分开,惠明要往都府去,其余人自然是不能再紧紧跟随,也好些空下闲来时间,于满洲十五城的都城好好转上一转。 惠明便带着何易,先行去了都府,其余人皆是分散开,在这偌大的城中闲逛起来。 钟杜武似乎有些轻车熟路,亦或有些心事,早早不见了踪影,鹤远玩性也是很大,脱缰野马一般溜出去再也找不见。 之前彭燧便是嘱咐高艰跟着小六,即便是这般时候,高艰或许是不知去哪转悠,只依旧默默跟在小六身旁。 却不成想,曲无过同样死皮赖脸地跟着小六,美言其曰囊中羞涩蹭些饭吃。 小六无奈,只好就近找了个酒楼,先吃顿饭食再想着之后的打算。 看到一旁飘摇的酒旗,店小二正忙里忙外招呼着食客,嗅着菜香与酒气,不免也是有些腹中空空之感,便带着两个家伙入了酒肆。 方入酒肆时,那股菜香便更加浓重了些,不大的小小酒肆,充斥着这种极浓的美食香气。曲无过狠狠抽动了几下鼻子,叹道:“好香的味道。” 正在忙碌的店小二看到了小六三人,笑脸迎了过来,问道:“三位,想吃点什么?” 小六看着人满为患的小酒肆,看着那些食客桌上相同的菜食,皆是摆着几个精致食屉,问道:“小二哥,这是什么味道如此浓烈?” 店小二听闻,笑着回道:“客官这是第一次来都城?” 小六微感诧异,好奇问道:“小二哥如何看得出来?” 店小二回道:“若不是头一次来都城,又怎会不知都城最是有名的菜肴,粉蒸肉?” “那便来几屉粉蒸肉,让我等尝尝看。”小六笑而回道。 “客官。”店伙计微露难色,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店内客满实在挤不出位子,不如三位将就将就,我给三位摆几个板凳凑合着?” 嗅着肉香,小六倒也有些口馋这所谓都城名吃,哑然失笑道:“好。” “得嘞。”店伙计取过肩头抹布,快步跑去,待回来时,手里抱着几个长板凳,找个空地拼在一起,细细擦了一遍,躬身一请,说道:“三位,您先且等着,三屉粉蒸肉这便上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待三人坐下,店伙计接来一壶热茶,取过三个茶盏斟好,便匆匆离了。 曲无过喝着茶水,望着其余桌上一样的食屉,看得香菇老藕多些作料,有些眼直十分垂涎。 不多时候,店伙计便端着食盘走来,将食盘上三个食屉放下,笑道:“慢用。”又有人招呼,便再度离去。 看向食屉中的所谓粉蒸肉,蒸肉红白相间,食指大开,拿过筷子塞进嘴中,糯而清香,酥而爽口,实然好吃美味。 连同对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的高艰亦是眸中神采,多动了几些筷子。 此时的钟杜武却走在小巷里,沿途打量着陌生的地界,似是在寻着什么,也不知如何找到的这么个偏僻地方,甚至于处在都城之中,这里也是少有人家,只能看得区区几户人家。 再过一个巷口,看到巷口尽头处,一个老叫花子正倚靠在围墙旁,晒着太阳睡着晌觉,破烂衣布沾染着的油污结成块状凝在上面,很是保暖,远在巷子的另一边,钟杜武便能清晰地听闻到那个老叫花子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无论再如何繁华的地方,有一两个可怜之人也无可厚非,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安定大世,不能让人人安居, 可钟杜武看向老叫花子时,笑意洋溢迟迟不消,看了许久之后竟是迈步朝着老叫花子那里走了过去。 临近之时,一股刺鼻的酒气酸臭味道扑面而来,源头便是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叫花子,钟杜武丝毫不受影响,凑上前去,受着响亮的呼噜声,蹲在了老叫花子的身侧。 呼噜声虽响,老叫花子睡得却是很浅,意识到有人临近,止了呼噜声,眯起一只眼睛便身旁瞥了一眼。 看清来人,似乎倦意未消,眼睛又是再度闭起,依然是方才瞌睡模样,却没了震耳的呼噜声。 钟杜武蹲坐在一旁,笑着说道:“老家伙,想我没?” 老叫花子熟睡着,置若罔闻。 似乎是知晓老叫花子这般反应,笑吟吟,开口说道:“一壶百花酿。” 假睡中的老叫花子突然伸出两根手指,缓缓说道:“两壶。” 钟杜武笑着点头,说道:“成交。” 老叫花子终于是抬起头来看了钟杜武一眼,蓬头垢面看不清样貌,油腻胡须粘成绺绺,张口间看到两排黄灿灿的牙齿,说道:“吃肉不?” 钟杜武有些嘴馋,回道:“最好不过。” 说着,老叫花子很是认真地注视了钟杜武一眼,摇头啧啧称奇,说道:“你小子,不一样了。” 钟杜武亦是觉得诧异,出声问道:“如何不一样了?” 老叫花子神秘兮兮打量着钟杜武,突然出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没在李聚宝手底下当差。” 钟杜武失笑,回道:“这你如何知道?” 老叫花子倚着后墙,站起身来,傲然说道:“老夫是谁。” “能是谁。”钟杜武似乎与这老叫花子很是熟络,毫不留情打趣道, “应半仙呗。” —— 自当惠明带着何易进了都府外门,守卫看到惠明很是吃了一惊,却好似已有了准备,行了一礼便要去通知惠政王,遭惠明拦下,便径自入了府中,与何易前往。 步入外院,瞧得眼前偌大正殿,是为惠政王朝堂与满洲文武商议政务所在,止下脚步,正了正衣襟,拍净衣摆少许灰尘,走了过去。 方入正殿中时,便瞅见数列站立身影,皆背对自己面向一人,那人独坐正殿大椅之上。 满洲得见惠政王,却不似传闻中那般神武,须白发苍,正闭着眼睛让身后一个丫鬟揉着脑袋。 紧皱的眉头显示惠政王此时并非是享受神情,而是有些痛苦。 壮年时的惠政王久经沙场,屡屡征战打下这些江山,如今年事已高,早些年留下的暗疾皆是悉数爆发,也幸得惠政王体魄足够,得以硬抗住这些病痛。 殿中安静,惠明步入殿内的声音自然清脆,传进所有人耳中,低头偷偷瞥一眼过去时,皆是不由得身子一抖,露出震惊面容。 惠明受着满朝文武的打量注视,径自走到殿中,看着年衰的惠政王,朗声拜道:“惠明,见过父王。” 闻言,惠政王并不曾睁眼,只淡淡嗯了一句,再无言语。 虽说是商议政务,可这般情形之下,所有人均心知肚明的事,已至暮年的惠政王,早已是时日无多。 见惠政王不应,惠明亦不多言,生怕扰到惠政王歇息,默默退到一旁。 退到一旁众官中时,抬头看去,陡然间自另一侧与自己相对的位置,惠贤正静静站在那里,感受到惠明目光,惠贤亦是回望过去,二人对视,继而一笑。 手足同胞,同至于此。 能够站在这个殿中的人,皆不是傻子,看向惠明惠贤后,脑中已是飞速转动翻涌不止。 惠政王步入腐朽之年,传位之言并未下达,可继承一事,无非落在了成人的惠贤惠明二人身上。 见二人相见后的态势,无形水火,各为锋芒,明面上的交好,无非成了虚伪的造作。 二人之中,必有一人平步直上,也必有一人下落深渊。 追随于谁,这一步迈得自是至关重要,需要细细斟酌马虎不得。 既然惠政王显露颓态,这满朝文武自然早已打听好惠贤与惠明两位王爷的势力,这般比较下来,多是惠贤占得赢面大了些。 可也说不准,毕竟抉择一事尚在惠政王的手上。 但惠政王迟迟不宣,众文武自然不能像惠政王一般等待着,必须先于惠政王之前作下决定,鲁莽示好不妥,可迟疑不决依然会错失良机,弄得草草收场。 有眼尖之人突然认出了惠明身后的何易,镇守峙城的先锋使,威名远扬,自然有人识得样貌。 不免是露出震撼神色,既是有何易跟随,便只说明了一点,何易是为峙城先锋使,其头上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峙城的守将尤文。 自打惠武战死之后,心高气傲的尤文自是不服任何人,孤身携军镇守在边关峙城,抵御外敌,从不听闻这虎痴尤文与谁有所往来,好似偌大满洲中除了惠武,再无一人可以让那虎痴放在眼中。 事实亦是如此,待惠武死后,也确确实实没有一人能够让尤文臣服,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能够稳压尤文一头。 所谓虎痴,便是满洲里的一头猛虎,痴然忠一主,再不顾其他。 不料这惠明竟是有手段,能够令得满洲三痴的虎痴尤文,投诚于自己。 不可置信之际,貌似惠贤若隐若无的那点优势被何易这人静默地身影给消磨殆尽。 惠贤与惠明无言笑着,其后那满朝文武,打眼望去,竟是额头皆有汗水渗透出来,擦也不敢,只能任其自脸上滚动流下,滴在衣衫,打在鞋面,湿了一片。 回来之时,钟杜武手里正拎着两壶桂花酿,看到巷口空空如也,并没有见到老叫花子的身影,叹一口气,面容上显露笑意,他去了哪里,钟杜武心里再清楚不过。 过了巷尾,看得几处农家,围着竹栏炊烟袅袅。 探头望了几圈,却没看到老叫花子的身影,忽然间屁股被人踢了一脚,回头看去正是一脸贼兮兮模样的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一把抢过钟杜武手中的桂花酿,打开盖子凑到鼻尖前深深嗅了两口,露出一副陶醉模样,接着看向钟杜武,朝农家小院里瞥了两眼。 钟杜武失笑,说道:“不是你请我吗?” 油腻腻的老叫花子又是伸脚踢了钟杜武一下,钟杜武竟也乐呵呵,不躲不恼任由老叫花子打骂,“臭小子,发达了还想让我这老乞丐养活你?” “不敢不敢。”钟杜武笑着,扭头看向农家院落的一角,有一围成的鸡窝,几只母鸡正咯咯叫着,啄着地上的糠食。 回头看向老叫花子,说道:“不如今天,请你尝尝粉蒸肉,不比你偷来的鸡肉好吃?” 老叫花子提着桂花酿,质疑地望着钟杜武,良久开口说道:“你小子没有好心眼,就是还算有良心。” 闻言钟杜武朗声大笑,极为受意,更是觉得久远甚是熟悉。 老叫花子突然提手,取过一壶桂花酿仰头灌了一口,喝得有些急了,酒水自嘴角流出来,顺着打绺的胡须流下,喉结连连滚动喝了好些,停下之时,还知道拿袖口擦一把嘴角,胡子抖着,老叫花子晃晃手里不曾打开的那壶桂花酿,开口说道:“老头子我想吃烧鸡,本来你小子请客应该你做主,但是你小子不是个东西,这么久才记起我这老头子,那咱俩就得掰扯掰扯,这壶酒你能抢到手便听你的,抢不着就听我老头子的,如何?” 钟杜武盈着笑意,摇头说道:“你做主便是。” 听着钟杜武言语,老叫花子有些吃味,失下性子,叹道:“你这小子,出去这么些年,怂了。” 仰头再灌一口酒入喉,这老叫花子其貌不扬邋里邋遢,酒量倒是惊人,两次喝干了一壶桂花酿。正仰着脖子喝着,一旁站着的钟杜武身形突然暴起,向着老叫花子手中那壶桂花酿便劈手夺去。 老叫花子正喝着酒,显然没料到钟杜武这般突然,钟杜武速度很快,加之二人距离并算不得远,也就区区一臂,如此相近,再加之钟杜武猛然动作,纵然是吓一跳也来不及反应什么。 只一刹那钟杜武的手便触上了那壶桂花酿上,正待握紧夺过之时,老叫花子举壶饮酒的手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弃了那壶喝尽的桂花酿,扔到空中,不管不顾。 一道响声传起,钟杜武伸来的手被老叫花子一巴掌拍了回去,钟杜武并不觉得诧异,收回手来感受着微微吃痛,看着老叫花子笑而不语。 反观老叫花子双手护住那壶桂花酿,抱在怀中受惊一般向后跳了两步,瞪大眼睛看向钟杜武,说道:“你这小子,成了人精了?” 钟杜武实力不论是李聚宝还是满洲境内都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存在,可无人会想到,钟杜武几尺之内想抢一老乞丐手中的酒壶,竟是没能抢到,反而是被那老叫花子一巴掌打了回去。 笑道:“不成人精,就成小鬼了。” 话落,老叫花子丢在空中的那个空酒壶方是落在地上,与坚硬的地面磕在一起,顿时陶制酒壶受不住压力破碎开来,发出一声清脆碎声,酒壶变成无数碎片崩飞出去。 这一声响,却见得钟杜武与老叫花子脸色顿然一变,竟是相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恐,出奇默契得撒腿点头就跑。 就在跑起来的那一刻,农家炊烟中有犬吠响声,狗叫声里有一彪悍农妇自屋中冲了出来,指着钟杜武与老叫花子二人的背影破口大骂, “狗东西,又来偷鸡吃!逮到你就打死你个老不死的家伙!” 可惜钟杜武跟老叫花子俩人跑得飞快,不等农妇骂得痛快,两个身影很快便冲进了巷子里,消失不见。 农妇怒气冲冲,一旁的狗叫依然不止,快步走到鸡窝前,细细盘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是往院子外面打量几眼,口中问候着老叫花子的一切血脉亲属,可惜这老叫花子孑身一人,骂着亦是无关痛痒满不在乎。 直到狗都吠得有些累了,嗅不到那两人的气味,止下声来,农妇依然是喋喋不休骂了一会,方才稍缓下气来回了屋里。 钟杜武与老叫花子跑出了好远才停下来,心有余悸地回望一眼,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见老叫花子这般神情,钟杜武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看着老叫花子打趣道:“老家伙,混蛋事没少做啊。” 老叫花子恶狠狠地瞪了钟杜武一眼,骂道:“要不是老头子我打小偷鸡给你吃,你这小兔崽子还能活这么大?早就冻死蹬了腿了。” 臭烘烘的老叫花子,钟杜武也不觉得嫌弃一把揽过来拍拍肩头,鼻尖一酸,说道:“为啥不肯跟我过点好日子?” “好日子?”老叫花子似是被那彪悍农妇弄得有些不忿,瞥了钟杜武一眼,骂道:“你那叫个什么好日子,真以为当个将军风光?说不准哪天掉了脑袋,还不如我这天天喝酒吃肉风餐露宿来得自在。” 钟杜武无奈,妥协道:“得得得,万事都听您的,只是。”顿了顿,伸手指了指老叫花子一身脏兮兮,说道:“咱就不能洗洗,换身新衣裳穿穿?身上虱子跳蚤养得再肥,还能跟鸡鸭一样,宰来果腹不成?” 老叫花子很是嫌弃地推开钟杜武,好像是钟杜武一身臭味一般,说道:“你懂个屁,老头子我这是为了掩盖天机,逆天而行能明白不?” 钟杜武点头,顺从道:“是是是,应半仙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算五百年,后推五百载。” 听得老叫花子很是受用,提着那壶桂花酿,说道:“此言对矣。” 说着手袖一挥,说道:“今日便随你一言,尝尝那粉蒸肉。” 好似盛情难却,可又如何不知,这老乞丐身无分文,对那满洲名吃垂涎已久却吃之不得。 钟杜武也不拆穿,伸手一迎,半恭身子,笑道:“半仙您请。” 两个衣着相差明显的家伙,却显得分外和谐,拎着个酒壶,并肩走在无人路上。 出了七拐八扭的巷子,进了宽阔的街道上,顿时有嘈杂的叫卖声传入耳畔,清冷的天气也显得有些热闹。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钟杜武正要挤进去,老叫花子伸出手拽了钟杜武一把,说道:“跟着。” 诧异失笑中,老叫花子轻咳一声,昂首挺胸走向人群中。 方还拥挤的人们,突然鼻中闻到一股很是刺鼻的恶臭酒糟味道,捂住鼻子正寻着来源,陡然见到一个浑身泥污油渍的老叫花子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这如何让人受得了,避如蛇蝎也不管身旁有多少行人,拼命往一旁躲闪过去。 老叫花子就这么一步一步走着,眼前闻到气味的行人竟是纷纷避散,硬生生给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钟杜武跟在身后,低声叫道:“老家伙。” “嗯?”老叫花子依然朝前走着,背对钟杜武丢出一句。 “有些气派。”钟杜武笑出声来,毫不在意周围人厌烦的眼光。 老叫花子亦是回头瞥了钟杜武一眼,笑道:“比你的大将军还气派?” 钟杜武点头,笑道:“区区领将,差的远了。” 老叫花子拎着酒壶,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甩动两条油腻衣袖,身前无阻大步前行。 临至那家极为有名的小吃酒肆,老叫花子止了脚步,钟杜武便走向前来,见没了座位,出声吆喝道:“伙计。” 店小二闻声而来,正欲招呼看到了钟杜武身后的老叫花子,微一皱眉,丧气道:“老丐公,你咋来了?堵着门帘,你让我这生意做是不做了?” 钟杜武摆手,看着店小二,说道:“吾跟他是来吃饭的。” 老叫花子冷冷瞥了店小二一眼,说道:“怎得?瞧不起人?” 第二百八十五章 店小二苦闷着脸,冲着钟杜武连连说道:“客官,我可是没有丝毫瞧不起人的意思,只是我这小店全是客人,您这位朋友满身味道,这让我这客人如何吃得下饭去?” 钟杜武亦是不愿让店小二为难,开口说道:“无妨,搬两条板凳让我们腾个地方就好,不影响你家生意。” 却见店小二依然是一副犯难神色,歉意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了,今日连板凳都被人搬走使了。” 沉言中,凭空有音传来,一根筷子朝着钟杜武飞戳了过来。 钟杜武眼疾手快一把将筷子抓在手中,循着筷子飞来方向看去。 透过酒旗,瞧见三个熟悉身影正围坐在三条长板凳吃着菜食,钟杜武咧嘴一笑,小六端着食屉,拍了拍身旁长板凳的空地,吆喝道:“如不嫌弃,来这坐坐。” 钟杜武扭头冲店小二说道:“两屉粉蒸肉。” 店小二见有人邀坐省了大事,舒下一口气麻利应下离去。 再扭头看去,老叫花子不见了踪影。 小六一旁,老叫花子正笑兮兮盯着自己。 身上味道着实有些刺鼻,高艰看着那老叫花子面露不喜,曲无过倒是平淡了些,停下筷子,打量过去。 小六倒也好奇,扭头看向老叫花子,问道:“有事?” 老叫花子直勾勾盯着小六的脸,瞅了好久,咧嘴露出两排污浊牙齿,笑道:“老头子我知相命卜卦象,不知小子可否想算上一卦?” 小六笑着,见这老叫花子满身油污脏乱不堪,俨然是个江湖骗子乃甚乞丐的家伙,竟没有出声驱赶,或许是看得方才的钟杜武与之一起,出声道:“那就有劳了。” 老叫花子瞅着小六,缓缓摇头,说道:“不过我这一卦也不能白算。” 似是觉得有趣,小六依然是耐性十足,出声反问道:“可有何酬劳相交换?” 于小六的失笑表情中,老叫花子伸出一根手指,笑道:“请老头子一壶酒喝如何?” 得小六点头应下,回道:“成!” 当钟杜武走来时,刚好看到老叫花子正蹲坐在小六身旁,神叨叨地说着什么,引得小六携笑脸,不住点头。 凑身过去,在老叫花子蓬乱不堪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老叫花子讲得正起劲突然被人打断,极是不爽地扭过头,看来人是钟杜武,骂道:“小兔崽子,找死呢?” 钟杜武看一眼小六,看向老叫花子,问道:“干嘛呢?” 老叫花子摇头回应:“天机不可泄露。” 小六指了指身旁老叫花子,如实答道:“请他吃酒。” 闻言钟杜武失笑,看向老叫花子,骂道:“你这老家伙又说什么胡话来蒙骗别人了?” 老叫花子只白了钟杜武一眼,回道:“你这臭小子,说得什么话,我替这小子算一卦讨一壶酒喝怎了?” 正说着,钟杜武落了座,颇为诧异地看向老叫花子,问道:“你不是说收山不卜了吗,说什么有违天和,不得善果,一壶酒就反悔了?” 老叫花子得意一笑,回道:“老头子我乐意。”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一旁的小六突然是笑着开口,出声问道:“老先生可能看出什么来?” “一个臭要饭的,能看出什么?”钟杜武坐在小六身旁,径自拿过一双筷子便要去夹食屉里的粉蒸肉。 可有一双筷子更快了些,将钟杜武伸来的筷子打到一边,夹过食屉中的粉蒸肉收了回去。 正是在小六另一旁的老叫花子,见老叫花子笑眯眯将粉蒸肉送到嘴中,咀嚼一番顿觉美不胜收,啧啧称奇之时拎出手中酒壶,打开壶塞灌了一口。 直到酒水下肚,方是长叹一声,旋即缓缓开口说道:“你小子,除了比小时候多了点心眼,懂得个屁。” 钟杜武看向老叫花子,笑问道:“那你说说看,算出什么了?” 老叫花子拎着酒壶,闻言真的眼睛翻白,随手拈着手指当真跟街头算命先生一般装模作样地推算起来。 随后神色一正,开口说道:“这小子姓慕名鸳。” 一旁高艰笑出声来,曲无过亦是觉得好奇扭头看来。小六笑着点头,说道:“老先生说得不错。” 闻言老叫花子自是洋洋得意,捋一把油腻的乱糟胡须,说道:“那是自然。” 得钟杜武嗤笑一声,说道:“自然个屁,这老东西就靠这卖弄手段行骗,后来瞅见别家养着的鸡鸭,比之行骗来得容易,扬言收山,专心偷人家鸡鸭吃。” 老叫花子脸色一黑,看向钟杜武,骂道:“臭小子,那你说说看我是如何知道得其名姓?” 钟杜武笑着,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自当慕鸳邀我入座之时,你便瞧出我俩相识,又是觉得这小子年岁不大,加之猜出我已离了李聚宝麾下,又得闻惠明进都的消息,不免是拼凑了些周遭有名的将领,这般年纪的少英将领,无非只有天衍都的兵长小六一人而已。” 小六静而不语,斟一杯茶水喝着,老叫花子听着钟杜武的话语,先是沉寂继而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有晶莹出现,骂道:“好小子,老头子就这点小手段,不成想被你偷了去了。” 笑完竟又是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钟杜武诧异,问道:“哪一半?” 老叫花子取过酒壶再灌了一口,有了些许醉意,开口说道:“你说的也不错,这些事无非费些推敲,不多难猜,但这只一半,另一半便是,这慕鸳小子,我老叫花子还真的认识。” 经闻老叫花子言语,众人亦是纷纷错愕,看向老叫花子,露出不可思议神色。 见众人神色惊疑不定,老叫花子又是笑出声来,说道:“老头子我连这满洲城都不曾出去过,如何认得?你这钟大将军,还是个傻憨小子。” 老叫花子得意饮酒,众人恍然大悟,不曾想一众人精被这不修边幅邋遢不堪的老乞丐耍了一通。 两屉粉蒸肉自是被店小二端了上来,送到面前,道声慢用便悄悄离了。小六正欲出声要壶酒来,被老叫花子出声制止,说道:“卦还没算,酒急个什么?” 小六失笑,回道:“那请问老先生想算些什么?” 老叫花子再酌一口,壶中水声晃荡,显然已是不多,醉醺醺说道:“这要看你想知道些什么?” 小六耐着性子,回道:“老先生算不出我想知道什么?” 老叫花子突然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环指了眼前小**人,口齿含糊道:“你们啊,跟错人了。” “哦?”小六笑着反问道:“这话如何说得?” 老叫花子仰头将酒壶中最后的酒水倒净,眼中已有些迷离,说道:“满洲天变,双子夺权。” 一旁曲无过暗自松下一口气来,取过一个茶盏酌青茗,高艰亦是勾起嘴角轻笑。 凝重消散,原这脏乱老叫花子,不过俗世一个可怜人,心中看得透彻,却无可奈何。 站起身来,抱过一个食屉,醉得有些几欲跌倒在地的样子。钟杜武一把搀住老叫花子,出声说道:“老东西你喝多了。” 遭老叫花子甩开手,回道:“无妨,你等聊着,老头子今日尽兴,先走了。” 看一眼皱眉不已的钟杜武,骂道:“臭小子,成大事的人,跟我这个臭要饭的瞎掺和什么?” 老叫花子一手抱着食屉,一手拎着个空酒壶,跌跌撞撞地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好像想起什么,扭过头来冲小六丢下一句:“小子,欠我一壶酒。” 小六早已站起身来,点头回道:“小子记着了。” 得答复后,老叫花子甚是满意地回过头去,摇晃趔趄着走了。 待老叫花子走后,曲无过突是开口说道:“好奇异的家伙。” 钟杜武端着茶盏,递在嘴边,咧嘴一笑,应声道:“当然奇异。” 世人皆知百胜征伐将军,殊不知钟杜武幼时,被一老叫花子自垃圾堆中捡回一条命来,靠着坑蒙拐骗,靠着偷鸡摸狗,活到这般。 老叫花子习惯了这等清苦日子,不求大富大贵,不论钟杜武如何发家,亦是不肯随钟杜武一同享受,只这样一日一日混着时候,无欲无求,不知前景。 故钟杜武也是这般,嗜酒如命,喜好清闲,不喜安乐快活。 小六看着老叫花子的背影,自是一笑,喃喃说道:“这一卦,没算完呢。” 众人一愣,不知其意。 —— “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一个不大的小子此时正愁眉苦脸地跟在一人身后,极不情愿地开口问道。 身前那人,一身蓑衣戴着斗笠,本是赤着的脚上穿了一双草鞋,笑得极善,扭头看一眼少年,问道:“杀人,去不去?” 少年苦着脸,摇头说道:“杀人?那很累啊。” “杀人很累?”钟以衫问道。少年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钟以衫回凌虚时,以不曾入道的凡体肉身登临凌虚九千九百青石炼,遭凌虚众多大修争抢的绝顶天资少年。 少年名为,上杉水。 取自上善若水任方圆之意。 钟以衫很少会直呼上杉水这个名字,因为每每提及这个名字时,总会有一阵失神,脑海中便有一个身影兀自浮现,迟迟挥散不去。 轻笑道:“杀人既然累,那便不杀了。”不等少年咧嘴笑出声来,又闻钟以衫开口,陡然间变了脸色,不可置信般破喉尖吼道:“钟渔!你不能这样!” 却闻钟以衫平和笑言:“伏魔如何?” 世间修仙门派众多,成仙奢望长生的人数不胜数,多如牛毛,可自然有那些不被上天眷顾的可怜人,但心有执念,定不敢仅于此便虚度百载而终。 于是便有有悖天道的妖魔邪修应召而成,既然是有违天道,那便是无所不用其极不顾一切而为的一些家伙。 故此这一类人,与得天道应允可踏长生自认正统的一类人,产生了不可泯灭的世仇。 双方对其,无不想除之而后快,好是眼前清净,心下安定。 少年象征性挣扎了几下,奈何心性懒散成性,纵然是天赋令凌虚上下惊动,也没能让少年有多少惊艳飞升。被钟以衫轻而易举拘在怀中,动弹不得逃脱不得。 钟以衫草鞋踏得飞快,再一瞬平步入空,由高空看去,眺望极限的地方,看得一处山门,阴森可怖沉闷无生意。 少年看着那出山门,脸色涨红继而惨白,望向钟以衫,失声叫道:“你可是在开玩笑!” 却见钟以衫脸上无一丝笑意,凝着脸面,快步接近着那处山门。 遥遥数十里,眨眼便至,钟以衫悬在凭空,将怀中少年向着山门丢了下去,看着直直下坠的少年,面无表情,扔下一句:“明日此时,我来接你。” 少年坠落地面的身形止不住,在空中不停扭动着,嘶吼出声:“钟渔!会死人的!” 钟以衫摇头,回道:“他们杀你,很累的。” 不等少年说着什么,钟以衫的身影凭空消散,再找不见。 山门处,几个守卫打着瞌睡,突然听闻一声闷响,皆是吓了一跳,凝起修为寻了过去,不曾想却瞅见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正挠着脑袋冲自己歉意的微笑。 所谓魔修,不过是那些正统门派安下的名头,魔修自然不会这样称呼自己,这处山门有门众一千余人,门主修有数十载道行,臻至空泉聚川境界,说是聚川,实然早已成了半步化海的修为。 既是门众,门主自然已是授下长生路途,即便不受正途,依然能够走得长岁,故即便歧途误性,也有痴人一心透顶。 那几个守卫,同样习得此道,心中无念,视生命如草芥,杀之便是。 那尚在微笑的毛孩子,守卫不由分说,举掌便朝那少年的当头拍去,毫不留情,欲以截杀。 看得守卫这般动作,少年笑意凝固。 举手便杀,如此杀伐果决草菅人命,当真是泯灭了人性。 钟以衫方前说得很对,他们杀自己,很累。 可自己杀他们,易如反掌。 守卫瞳孔骤然一缩,望向身前出手去杀那突然出现的小子的同门,只见其身形一抖,失了力道瘫到下去。 惊神之际,那少年不见了身影,只有耳畔声音响起, “当死!” 眼前事物飞移,觉得身体再不受控制,继而眼中黑暗,再不知任何事。 少年静静站在山门前,仰头看着几个大字,身后有几具温热躯体缓缓变凉。 山门中有人听见了动静,冲将出来,看到山门前站着一个少年,少年身后守卫不见踪影。面色一寒,出声喝道:“来者何人?为何来吾山门?” 少年负手而立,轻声应道, “上杉水,来此伏魔。” 见那少年静立山门前,云淡风轻地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语,终于是气笑出声来,也不知是何处来的乳臭未干的牛犊,竟然有胆子来这里闹事。 “你可知这是哪里?”有人气极反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出声问道。 闻言,上杉水很是认真地再度抬头看了看,捏着下巴思量了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向开口质问那人,回道:“我今年十三,认字有些少,不知道这是百什么山?” “连吾山门都不曾听闻,便有胆来闹事,莫不是还不清楚吾这山门。”咧嘴一笑,好似见上杉水已是死人,说道:“以杀人入道吗?” 此山名为百墥山,山门坐落于此便也依了山的名字,故这教派,也称之为百墥山。 出声质问之人,是这百墥山上的一位长老,地位颇为高崇,修为自然不弱。听闻山门处的动静,这位长老离得最近,便优先赶过来看看,不成想却是瞅见一个不大小子,心想着治一下山门护卫定个玩忽职守之罪,全然没将这小子放在眼里。 正想着,便伸手一只手朝着山门前的小子抓了过去,拘在手里轻轻用力即可将这小子生生捏死。 就待手伸到少年身前的时候,长老的笑意逐渐凝固,露出一丝怪异。 自己的修为如何自然是自己再清楚不过,身为百墥山的长老,聚溪境的修为,捏死一个小毛孩子简直再容易不过,甚至是自己出手,他死前都不一定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是自己看在眼里的,分明是少年静默地看着自己出手的轨迹,视线循着自己身形挪移着。 思绪一转,手上的力道以及速度便慢了,慢的瞬间,手已经搭在了少年的身子之上,也就是这一瞬,少年的手同样攀上了长老伸来的手。 诧异神色之中,少年嘴角突然咧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便可眼看的少年攀附的手掌轻轻一掰。长老伸去的那只手竟陡然发出了清脆可怖的骨裂声,清晰地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长老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眼前少年,身子向后退了退,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已然扭曲变了形状。 聚溪境的修士,被一个毛孩子,生生捏碎了一只手掌。 那少年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是有些腼腆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虽然识字少,可是这个“墥”字,我也知道些它的含义。” 少年缓缓开口说着,这时候长老手中的创伤方才痛彻心扉地涌向心头,痛得长老弓下身子,忍受不住惨叫出声来。 “所谓“墥”,不就是蚂蚁做窝时堆在**的小土堆吗?”少年朝前走了两步,站立在跪地哀嚎不已的长老身前,扬起头向周遭看了看,轻声说着。 “所以你们这山门,”少年环视完毕,低头看向长老,摇头啧声道, “可真不怎么样。” 第二百八十六章 长老捂着变形骨骼尽碎的手,喘息着,掩饰不住地惊恐,开口尖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少年突然蹲在百墥山长老身前,一本正经地开口回道:“不是说过了吗,我叫上杉水。” 长老满脸冷汗,颤抖惊骇不已,抬头望去时,看得少年无害笑脸,被慑得耳中嗡鸣呆滞无神,听闻少年说道:“来伏魔的。” 言出,长老身子抖了抖,泄了力道瘫软在地上,只竭力扭动几下,呼吸停滞,难以瞑目。 少年站起身来,扭头看一眼偌大山门,走上前去,提气凝于手中,待目中明亮一瞬,朝前一瞥,便见一掌挥出,山门石块肉眼可见裂痕蔓延开来,发出震耳轰鸣,坍塌而去,溅射出大片尘土飞扬,经久不息。 少年忙是眯起眼睛退了两步,手袖不断在脸前扇着扑面而来的灰尘,吃了一口土气,使劲唾着。 山门坍塌引起地动静极大,百墥山中所有人皆是被惊动,掠出山隙,直奔山门而来。 待临至山门前,见尘土平歇,山门早已化作断壁残垣,守卫不知去处,只有一个少年静静站立。 纵然再怎样骄狂,这般情形之下,又如何看不出这个少年的不同寻常。 终于有百墥山的四大长老出手,汇聚合川修为,冲向眼前少年。 少年仍然脸色平淡,面对四大修士的联手攻击,只稳下身形,其余人的眼中,那少年分明不曾退却,反而是蕴起气力,向着四位长老迎了过去。 看似滑稽,可无人能够笑得出,因那少年当真是举着拳头,只一拳真真切切抵下了四位长老的攻势。 就待众人诧异时,四位长老与少年僵持对峙,力竭之时,少年竟是不曾尽施全力,低喝一声,四位长老面容涨红,口中爆出一口鲜红,被强横地力道贯飞了出去。 四位长老被抛入空中,一时间丧失了发力的点,只能任由身体悬在空中缓缓坠落。 坠落的速度虽慢,可是少年的速度有些快了。 还不等四位长老下坠之时,少年纵身一跃,竟是超过了四位长老的高度,于其余人惊骇失色的表情中,却见少年脚下发力,狠狠踩在一位长老身上。 力道加身,长老缓缓下坠的身体猛然暴起,朝着地面冲去,又是一声闷鸣,那位长老身躯落地,狠狠砸入了大地之中,磕出了一个人形沟壑,口鼻溢血,抽搐着再无战力。 不过一刹那的事,少年又是凭空捞起就近两位长老的身体,双臂一并将两位长老碰撞在一起,惨叫声起,有血肉溅洒开来,看得一众弟子心惊肉跳胆寒失色。 少年落地,身后多了三具生死不知的躯体,手中尚还拎着一人的衣领,而那人早已是骇得魂飞魄散,再无一战之心,这看似无害少年,竟是恐怖到这般境地,根本不可与之相敌。 将手中人丢在地上,一步步朝前走着。 至此,所有人方是惊觉,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有些不弱于四位长老的修为,赫然是为一名合川境的修士! 且这合川境,不仅是抵下了四位合川境修士的攻势,而且还轻而易举将这四位长老,打得不省人事,打得生死不知。 往日飞扬跋杜武不可一世,祸害一方百姓的四大长老,被一个少年三拳两脚打残打死,还不得手。 四大长老之上,还有一位百墥山副山主,虽说同样是为合川境界,却已是臻至化境,凝至巅峰,踏入化海境界也只是时日问题。 副山主出现时,少年低头叹了口气,无奈道:“一个一个跑来送死,真的有意思吗?” 副山主见得昏死不明的四大长老也是诧异了一瞬,回神过来寒声道:“大言不惭,有胆犯我山门,找死!” 少年摆手,轻声回道:“这事不能怪我,你想怪罪,就去找一个叫钟渔的家伙,都是他挑唆的。” 百墥山今日损失不可谓不大,四大长老伤残身死,副山主已是怒气冲天,如何再乐意听这小子的胡言乱语,修为施展,举掌为爪,惊闻破空凌厉鹰啼响起,刺痛耳畔。 副山主的眼眸如刀,身形一如展翅苍劲雄鹰,双掌为爪,犀利锋芒扑杀向身前少年。少年见状,终于是凝起了一丝神色,第一次朝后退避而去。 慢了一遭,身前衣襟鼓动,被那鹰爪划出四道缺痕,露出胸前皮肉。 少年眼神一凛,目光转变,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副山主爪疾力猛,一击不成又是扑杀而来,森然笑道:“今日,以你血,祭我手上鹰爪。” 爪上凝练劲道十足,擦出刺耳风响吹动,连连残影掠动,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心不已。 却见少年不再后退,下踏腰身,受着袭来锋利鹰爪,聚起合川,奔腾入海,回以一笑,喝道, “邪门歪道!” 于副山主凌冽爪功中,少年力蕴一拳,待爪击临近之时,悍然轰出,力降十会震百锋,一拳捶自副山主挥来手爪之上,势不可挡,径自崩碎副山主凌冽攻势,继而长驱直入,携汹涌大力贯进了副山主的胸口之中。 又是一拳,副山主眼珠凸起,身体一滞被这少年轰飞出去,空中有鲜血自嘴里喷涌而出,洒出一个弧度,不若一场密集血雨。 少年保持一拳挥出的姿势不变,所有人战战兢兢动不敢动,屏息大气亦不敢出一声,这不大小子,俨然一尊杀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皆是没有注意下,少年微微喘息着,脖颈见有三道若隐若无的血痕,擦破皮肉,露出血丝点点。 副山主抛飞在空中,随着喷洒在空的血水坠了下去。 就待摔落在地上之时,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其接下,继而丢在地上。 众人看去时,心下稳了不少,眼前人非是别人,正是这百墥山话事山主,闭关冲击化海境,如今破关而出,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少年看向百墥山山主,出声问道:“你就是这里领头的?” 百墥山山主看一眼少年身后的四大长老,又低头看一眼身下没了气息的副山主,冷漠道:“你在找死。” 修为弥漫,少年眼神凛起,沉声开口道:“化海境?” “合川境能这般轻易斩杀合川巅峰境界,你这小子,不简单。”百墥山山主静静说着,并不见多少波动,“不过,吾最喜欢抹杀不简单。” 少年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脖颈,认认真真说道:“我是来伏魔的。” 言落,不止百墥山山主,更有蜂起人众,不见方才因少年果断狠厉手段震慑后的畏惧眼神,双目充血猩红,嘶吼着,向着少年那稚嫩身躯扑杀而去,欲将那无助少年,撕碎扯烂,将少年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用嘴咬下吞进肚子中去。 —— 当第二日钟以衫踏空而来时,看到百墥山的坍倒山门,一片狼藉,满眼皆是断壁残垣。 于空中,嗅到一丝血腥气息,心下微是不安,蹙起眉头掠动过去。 沿途尸体陈横,血流遍野,很是惨烈,不见丝毫人息。 钟以衫细细寻着,依是没能找到任何一丝生气。 陡然间,察觉到一丝动静,忙冲过去时,看到百墥山山主,正紧闭着眼睛无力喘息着。 眉头紧皱,踏触地面,低首闷声不语。 “喂。”身后有虚弱声音传来,钟以衫扭头看去,看得少年浑身是血,瘫坐在一处石头旁,静静倚靠着,无力吆喝道:“钟渔,你想害死小爷我是不是?” 钟以衫径自一笑,回道:“不是还没死吗?” 只是一屉粉蒸肉,吃得四人胃口大开,钟杜武嗜酒,酒量自然大得惊人,可小六不行,酒喝得少酒量也不怎么行,与钟杜武在这小小酒肆就着粉蒸肉喝酒,钟杜武方喝出点意思,小六就已经趴在长条板凳上醉得不省人事。 曲无过不喜酒,高艰不会酒,剩下的只有钟杜武一人独饮,却也喝得自在,十分意满。 直至吃完这顿饭食,钟杜武也是有些醉醺醺的感觉,将小六扔给曲无过高艰二人便再也不管不顾,径自离了这小酒肆。 曲无过跟高艰搀着醉酒的小六相视一眼,掏出小六怀中的银子,找了一家就近的客栈住下。 倒是鹤远这个家伙,一经进了满洲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见过其身影,谁也不清楚这厮跑去了哪里。 反观惠明,终究是位尊一方准诸侯,没有小六一群人能够自在游玩的空档,居在了惠政王的都府之中,引起不小的轩然大波。 前几日早朝时,长子惠贤与二子惠明齐至,这样即便是说不得什么,满朝文武可是各个精明,当时哪怕二人再如何近亲笑脸相迎,也依旧闻得到暗处中的狼烟火药味道。 惠贤与惠明住在惠政王都府中,这都府再如何大,再如何相避,二人也总有见面的时候。 且所有文武皆是噤声不敢有所动作,这个当口,与谁往来便是站定了位子,改变不得,只能一头扎到底,退不能退,故所有人都在静静观望着,不肯多进一步,自然也不肯慢上丝毫。 所以这几日,惠贤与惠明府上极为安静,连一丝人影都不曾出现过。 但有一人除外,就是惠政王尚为年幼的四子,惠信。惠信打小与惠明相好,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乃至说是这惠信是惠明从小看到大的。 说是年幼,也已过了十三载,足以当上一面。 在这等紧张的时候,惠信便不带一兵一卒,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惠明所住的府上。 虽说惠信并无夺嫡的权力,可他依然算得上是这满洲的小小亲王,自然有着不小的话事能力,如此明面下的支持惠明,也是为惠明争取了不少底牌。 可虽说文武动荡不已,而身处风口浪尖的几人,反倒是不见得多么急切不安。 惠明正提着壶刚刚烧沸的开水冲泡茶叶,用来迎接第一个入府的客人,而这个客人并不是什么朝上文武,而是自己的四弟,惠信。 这个惠信年纪虽小,依然可以从脸上看出些英气,正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惠明冲泡茶叶的动作。 直至惠明将水冲好,茶壶里热气升腾,有浓谧香气弥漫出来,倒好一杯推到惠信身前,笑道:“长高不少。” 惠信笑笑,拉过茶杯,觉得有些烫手便再度放下,说道:“再不长个,我就不长了。” 往前探下身子,又是开口问道:“二哥,听说你这次回来,还带着峙城的先锋使,何易,可是真的?” 惠明一愣,出声道:“这你是听谁说的?” 惠信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满不在乎道:“我是小,可也不是什么傻子,满洲是株大树不假,可如今全仰仗着父王这厚重根基撑着,若是父王年寿,这根基要是换一换的话。” 不等惠信说完,惠明陡然是面色转变,厉声看向惠信,喝道:“闭嘴!” 惠信显然没有意料到惠明会这般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顿时哑口看向惠明,被惠明这番怒斥,眼瞳微微涨红,无助眨眼。 惠明凝神看着惠信,沉声问道:“这些混账话,是谁教你的?” 闻言,惠信怯生生看着以往平易近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暴怒的二哥,摇头回道:“无人教我。” “放屁。”惠明骂道,“无人教你,你这屁大小子会懂得这些?” 桌上茶气升腾,满是茶香,惠信低下头来看一眼自己身前的热茶,双手搁在桌上紧紧握着,不时地颤抖中言明此时惠信心中的慌张无措,咬牙看向惠明怒意眼眸,凝色缓缓摇头,说道:“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们皆不在都城中,情形如何你们定然不多清楚,可我却是真真切切长在这里,父王的身子暗疾累积,如今多少都有复发的迹象,加之年纪大些,没有当年那般壮硕,更是每况日下,见不得好了。”惠信看着惠明,眼眶中含泪,开口说道。 惠明怒意的眼盯着惠信,细细听闻着惠信的话语,眉头依然是皱着,怒火却逐渐消了下去,更耐下心来静静听着惠信所言。 “我年纪实然是小了些,难堪如此大任,便只好交由二哥你以及大哥惠贤两人其中一个,这番你二人回来,府上门可雀罗无人敢来拜访,这如何像个样子,纵然再怎么隐晦,也不是多么难猜,我今日这般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前来,莫非成了二哥不懂了?”惠信突然伸出手抹了一把涨红的眼眶,将打转的眼泪全部擦掉,长长舒了一口气。 惠明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变得有些陌生的四弟,目光有些复杂,良久方才开口道:“四弟,你真得是长大了。” 惠信亦是说道:“今日我来这里,所有远处观望的人自然都看在眼里,那么我与二哥便是绑在了一起同进退罢了,我也希望二哥别再当我无知,能够坦诚与我告之。” 惠明舒心一笑,说道:“不错,那人正是峙城先锋使,何易,我曾去峙城与其城守相谈,得虎痴尤文的相助。” 惠信眼中微亮,喜笑颜开,咧嘴说道:“满洲三痴已占其一,这么说来二哥你胜面也大了些。” 惠明叹气,接过茶盏酌一口茶茗,说道:“哪有那么简单,我等有着底牌,其余人又如何会没有?” 正交谈着,门外传来缓慢敲门声,惠明放下手中茶盏,止下欲说话语,出声问道:“何人?” “王爷,惠政王有请。”门外有话语传来。 闻言,惠信陡然一惊,瞪大眼睛看向惠明,惠明受意,站起身来,说道:“哪里?” “王寝。” 惠明拍了拍惠信肩膀,轻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惠信点头一笑:“等二哥的好消息。” 惠明亦是一笑,开门离去。 余留惠信一人,看着桌上热气将歇的茶盏,怔怔愣神,突然回过神来,抓过茶盏也不顾里面掺杂着的叶渍,一口饮尽悉数吞下了腹中,苦得皱起脸,咂嘴道:“真苦。” 待惠明被惠政王宣进府中去,惠明瞧得惠政王正穿着宽适衣袍,坐在床榻旁,面容憔悴。 见惠政王,惠明行礼跪拜道:“儿臣见过父王。” 惠政王摆手,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就你我二人,不必这般拘束。” 惠明站起身,惠政王朝一旁凳上一指,满是和蔼慈善,说道:“坐吧。” 惠明极为听话地坐好,看向惠政王,问道:“不知父王叫儿臣来究竟有何事?” “听闻你这次来,带了不少帮手。”惠政王出声问道。 听得惠明心中一紧,却也不多反驳,点头回应,“是。” “其中还有李聚宝征伐大将,钟杜武以及天衍都小兵长小六,可对?”惠政王轻轻咳了几声,目光灼灼看着惠明,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惠明受着惠政王热切目光,硬着头皮,点头应道:“是。” 说完便不敢再看向惠政王,不知惠政王是如何知晓,只觉得弑子仇敌来到自家地界,还是另一亲子带来,会作何感想。 可就待惠明久久等着惠政王怒声时,却迟迟不见动静。 又是小心翼翼瞥一眼看去时,看得惠政王正冲着自己笑,极是宠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于惠明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惠政王轻叹一声,说道:“不服不行,真是老了啊。” 说着又是紧紧咳着,很是费力。 惠明忙起身,凑到床榻旁,轻轻拍打着惠政王的后背,替其舒缓气息,一脸关心问道:“父王可还安好?” 惠政王咳着,平息下气,扭头看向惠明,摇头笑道:“早些年留下的暗疾复发,活不久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这些年,吾心知肚明,就凭钟杜武那小子,就算败得了惠武,又如何杀得了他?”惠政王眯着眼神,飘到很远,受着惠明地轻轻拍打,开口说道。 说着,扭头又是看向惠明,笑着问道:“你觉得,你大哥惠贤如何?” 拍打的手不自觉停滞一瞬,惠明表情微是僵直,又极快变幻,扯动嘴角,回道:“谋略武力,尽是上乘。” “那与你比呢?”惠政王紧紧盯着惠明,进一步逼问道。 惠明拍打的动作终于是停了下来,额头隐隐有汗水凝起,眼角抽动着,不知如何开口。 不见回复,惠政王回过头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老了,自然是不多中用,小六也好,钟杜武也罢,既是能为你所用,便要加以真诚,莫要耍些心机,需要让他人真正心服于你,才堪大事。” 惠明点头,“儿臣谨记。” “峙城尤文那边,可还好?”惠政王又是问道。 “民风彪悍,百姓安居,皆是欣荣繁盛景象。”惠明如实回道。 惠政王自是早已预料,说道:“这尤文,最让吾安心,纵使是不多听话,可也是沉稳。” 惠明静静听着,不言一句。 久闻一叹,不得其果,惠政王怅然说道, “老了,如今英雄,具是少年。” 听闻惠政王话语,惠明依是开口说道:“父王同样是为英雄,更乃一方枭雄,无人可及。” 遭惠政王摆了摆手,说道:“一些无用之言,不必多说,如今的时代是为你等年轻人的天下,吾这一辈,想看也是看不到了。” 惠明心中起伏着,却迟迟没能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多是嘱托,却听不到托付,悉数皆关心言论,完完全全将自己当作了一个孩子。 既然是孩子,便是羽翼未丰的意思,便是难堪大任的意思。 “满洲三痴是为国之重器,既然虎痴愿意与你相好,你可得以诚待之,莫要费些心机。”惠政王开口说道,惠明听进耳中点着脑袋,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到心里去。 叹一口气,惠政王看着已然成长起来的惠明,说道:“罢了,话到这里,别人不知,我又如何不知,你有野心,可也要适度,过于野望,反而会因此适得其反,得不偿失啊。” 惠明身子微微一颤,重重点一下脑袋,出声道:“儿臣谨记。” 说着起身,冲惠政王拜礼,作下揖时,俯着身子,脑袋垂得极低,眼中看不得任何光点,只可惜再如何心有不甘,也奈不得任何办法。 久久一拜之后,直起身来,轻声道:“父王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随着惠政王点头,惠明退走,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出了惠政王的房间,院落里空荡荡,甚至于一个人影都没有见过,身为威震一方的诸侯,惠政王与其他地方王不同,格外得节俭,从来不求什么奢华锦衣玉食,每日依然是普通吃食,更没有丫鬟奴仆伺候,哪怕如今病重,身畔也只陪着一个相识十几载的妻子。 惠政王这一生共纳了四房,奈何战乱多狼烟,皆是死在了战事中,唯独剩下唯一一位,是为四子惠信的生母,或许是过多经历了丧妻之痛,惠政王这辈子并未再纳妾娶妻,只与惠信生母相敬。 好在惠信生母亦是贤惠有加,招呼得惠政王极好。 惠明走在院中,一步一步,走得稳当,院中静悄悄只可听闻自己脚下传来的声响。 忽然间,不远处亦传来缓缓脚步声音,与自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与自己的脚步声交叠,听得惠明有些心烦,不由得乱了步伐。 直至脚步声的主人映入眼帘,长子惠贤拿着折扇,一步步走进来。 惠明见惠贤来此,脚下一缓继而走向前去。 二人相视,也不言语擦肩而过。 就待擦肩而过离了半步的一瞬,二人极为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吾弟,到了满洲,怎么也不知道跟我这个做兄长的打声招呼?”惠贤背对惠明,半斜脑袋出声问道。 惠明摇头,回道:“舟车劳顿,歇了几日,空不出闲余时候,还请兄长莫要怪罪。” 惠贤回过头来,折扇一展轻轻摇曳,笑道:“无妨,日后相见的日子还多着呢,不差这次。”说着,不再理会身后惠明,迈步向着惠政王的居所走去。 惠明扭过头来,看着潇洒惠贤踏步推门进了房中,眸中一缕隐晦怒意闪逝,拳头紧紧握了握,踌躇片刻径自离去。 回到自己府下时,发现惠信还在这里不曾离开,守着已是冰凉的茶水,等着自己回来。 见惠明回来,惠信探过头去,问道:“王兄,如何了?” 惠明勉强一笑,坐下座来,触桌上茶壶凉透毫无热气,也没了饮茶的兴致,淡淡说道:“无非是些关心叮嘱话语,再有一些说道,记在心中便好。” “其他不曾说过?”惠信狐疑地看着惠明,出声疑问道。 惠明看着惠信,略感些许诧异,摇头道:“有何其他?” 惠信年纪虽小,神态言语着实有些不属于这般年纪的成熟感,盯着惠明,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方才父王可不仅仅叫了你一人,大哥也是去了,二哥不曾遇到?” “遇到了。”惠明点头应道。 得惠信轻叹一口气,听闻道:“这般宣你二人单独去见,定然不是随口嘱托些事宜那么简单,你怎能这般轻易就回来了?” “何况这继禅之事是为早晚,就算再迟也必然会发生,如此轻易地回来,与放弃有何区别?”惠信有板有眼地说道。 惠明看着振振有辞的惠信,有些诧异,心中疑惑之余,回道:“无非不曾撕破脸罢了,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想先行捅破而已。” 言出即止,惠明不再顾及依旧喋喋不休地惠信,眼神恍惚,不曾撕破脸面?或许早在尽虎关时,遭遇伏杀险些身死之时,那层窗户纸便早已被破得不剩分毫了。 惠信看得极浅,虽说有些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深思熟虑,可终究是个年轻气盛的孩童,只直针锋相对,完全没有顾及其后的后果。 拿过茶壶,为自己斟一杯冷淡茶水,这茶水因冷开始发黑,混着茶叶在其中不停翻腾着。 惠明拿起茶杯,站直身子在房中踱步,轻轻走至窗前,看着满院叶落,枯黄一片。 笑眯眯,茶杯递至嘴边轻酌一口冷茶,笑而不语。 一切皆明,闻惠政王所言,无非已是落尽下风,可如何又会翻不得盘,他不承认自己输了,谁又会说自己输了? 惠信看着惠明莫名其妙地动作神情,不解其意,出声问道:“二哥,怎么了?” 惠明依然是看着窗外,笑意颇浓丝毫不见浅淡下来,摇头回道:“棋行险着,便是技高一筹。” 惠信听得愣神,茫然看着惠明,不知何意。 —— 待到惠贤进了惠政王房中,折扇一收关了房门,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惠政王看着眼前长子,看了片刻,缓缓出声问道:“听闻你招揽了很多流寇为你做事?” 惠贤听着惠政王质问意味的话语,神情自若,回道:“既然被我所用,便不再是流寇。” “你胆子不小。”惠政王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一群多姓家奴,向几面示好投诚,如此劣迹,何堪重用?” 惠贤依然是不曾动容,正下色来,说道:“多次投诚,不过是原主子不行,留不住而已若是能让他等心服,自然甘愿留下卖力。” “一代匪王。”惠政王轻声喃喃一句,出声道:“只怕你镇不住。” 惠贤取折扇颇为头痛地敲了敲脑门,无奈耸肩,说道:“镇不住,那就让他们走呗。” 闻言,惠政王眉头一缓,笑出声来,骂道:“你这心,还真是宽得很。” 微是停顿,看着惠贤,问道:“你觉得,你二弟如何?” 惠贤握着折扇,突然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文韬武略皆具,实为大材资质。” “那,与你一比呢?”惠政王紧接着又是开口问道。 听着一愣,手中折扇不自觉一展,又是收了回来,低头思虑许久,不见言语。 惠政王紧盯着惠贤,颇为期待。 突然间,惠贤展颜一笑,看向惠政王,说道:“比我强。” 惠政王闻言朗声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惠贤叹道:“过惯了闲散日子,没有我二弟那等揽将之姿。” “没有?”惠政王噙着笑意,意味深长道,“那许难平是何人?” 惠贤摊摊手,回道:“土匪头子啊。” “那你觉得。”惠政王换了问题,又是问道,“这满洲十五城如何?” 受着惠政王目光,略含笑意,并无方才那么想了许久,只沉吟片刻,由惠政王视线之中,缓缓摇头,脱口而出道:“不行。” “如何个不行法?”惠政王问道。 惠贤叹一口气,回道:“自然是,格局太小。” 惠政王再度开口:“如何一个格局太小?” “身临一个屠夫,一处匪窝,实在是有些窝囊了。”惠贤轻声说道。 惠政王目光如炬,望着惠贤,笑意渐浓,朝前俯身,出声问道:“那如果让你管一管呢?” 惠贤突然坐直了身子,收起折扇,义正言辞道:“定会让它,” “再无乱世!” 惠政王看着骄狂长子,摇头问道:“你觉得你行吗?” 惠贤倚回椅背上,又是变作一副自若模样,耸肩回道:“行与不行,试试呗。” 却见惠政王摇头不止,正色说道:“一个不准确的答复,我不敢冒这个险。” 惠贤歪着脑袋咧嘴一笑,突然正过身子,折扇一展,挡于胸前,轻声说道:“那就是行。” “那你认为,你二弟可会同意,可会心甘情愿?”惠政王转声问道。 惠贤回道:“要我,我就不会心甘,同样不会情愿。” “你会怎么做,你觉得你二弟又会怎么做?”惠政王问道。 “他想打,我便陪他打,他想杀,我便杀了他。”惠贤说出口来,不见丝毫血脉同胞情义,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与自己毫不相关。 惠政王叹息一声,略有惋惜,说道:“既是手足,也要这般相待?” 惠贤止下身来,垂头默然。 再闻惠政王轻声道:“这般戾气,又与那嗜杀如命的李聚宝有何区别?若是交付与你,当真如你所言一般,能够让这乱世,再无战乱之苦?” 惠贤哑然,自觉多言多露心声,安静下来,受着惠政王叹息声音。 “惠明与你相比,心慈不少,可万事皆说慈不掌兵,也不曾见惠明落过什么骂名,反而是治理得极好,能够与那李聚宝相庭抗礼。”惠政王轻声说着,也不再看向惠贤,自顾自道:“当年惠武遭伏身死,吾亦不蠢,让那钟杜武背负罪名,无非是不想乱了军中士气,乱了方才稳定下来的朝野,可若是真的追究起来。” 视线回至惠贤身上,出声道, “你觉得,是谁所为?” 小六此时正在房中,坐在一把椅子上瞅着窗外愣神,这酒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次一次,皆是弄得个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可怜下场。 窗外有一棵极高的枫叶树,树枝上已是光秃秃,只有树枝张牙舞爪地蔓延着,火红的枫叶落了满地,与淤泥混在一起。 迈入深秋的季节,天气也有了些许凉意。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不对,更不知后果如何,可走到这里,便再退不得,所幸好些事端,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尚不曾脱节。 慕鸳,字尘灏,携土带水却意外得与木亲和,也着实与树木像得很,不论生在哪里扎根在何处,也总会想尽法子活下去。 风起木萧萧,小六不知自己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涡流之中,亦不清楚到底是身在涡流的什么位置。 许多人皆是清楚,甚至于会是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可自己不知,只被动得随波逐流,难以为继。 视线偏移,因徐徐微风地鼓动下,竟然还有一片火红枫叶隐在枝干后,摇曳出身形,孤零零扎在枝干上,随时都会飘落下来。 小六抬眼望着那片枫叶,摇摇欲坠脆弱不堪,每一阵风过之时,皆会不住地晃上几下,好在根处尚紧,不曾挣离枝干。 一次两次还好,可几次风吹之后,纵使风劲再小,已暮老朽的枫叶终再坚持不住,或是一声细微响声,枫叶离了枝干之上飘落而去。 枫叶随风自空中翻转,小六的视线亦是紧紧跟随着不曾移开。 就在落了半途中时,又是一阵颇为有力的风来,枫叶被风托得连翻了数圈,又腾回到空里。 升至乏力,栽入淤泥里,与其余枫叶一起。 此时,眼前枫树终于彻底变得光秃秃,放眼凄凉。 此时,小六凝着眉头,沉吟不语,房间中微不可闻地充斥起鼓动的声息,宛若潮汐此起彼伏,涟漪不止。 长舒腹中浊气,小六的视线收回,抓过桌上微凉的茶轻轻酌一口,苦意绵香,颇为醇厚。 浓茶苦口,小六品不出个所以然,纵是再好的茶到了小六嘴里,也不过是咂咂嘴,敷衍过去。 故小六喝茶时,只捏起一撮放入壶中,冲进大量沸水,喝个茶香味道。 举着茶盏,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小六看去时,有一人推门走了进来。 高艰瞅着坐在那静静喝茶的小六,平生头一遭地露出个笑脸,走进屋中来,问道:“破境了?” 小六愣了一瞬,旋即点了点头。 又闻高艰笑意颇浓,坐在小六身前,视线投在小六身上,细细打量着。 小六被盯得有些发毛,出声问道:“看我干什么?” 高艰啧啧摇头,惊奇道:“闻所未闻。” 小六听着高艰所言,亦是无奈一笑,自知高艰是为何意。 小六当日踏山石入道时,别人自撰铭境上连上数重,半步平霄,可小六一步山石入道,如此震慑的罕见天资,却竟是更为罕见的晋了一重境。撰铭四十九重,讲得便是凝练基础的过程,可这一步一重境,着实让人搞不清究竟是天资卓绝还是平庸无奇了。 但一重境罕见,并不是没有,这一步石阶踏入一重境的也有所耳闻,既有前人为样,亦乎于当时一众大修只叹不惊,并没有多以称奇。 可今日时,高艰嗅得小六破境契机,寻了过来,待探清小六不曾稳定流露在外的气时,露出了哭笑不得忍俊不禁的表情。 小六心中清楚,高艰所说的闻所未闻,便是此刻自己身负境界。 纵然是天资再如何低劣,只要入道,哪怕仅仅一重境,多加苦修便可像登楼梯一般,一口气连登数阶甚至于十数阶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稀奇就稀奇在,小六的境界赫然是撰铭第二重境。 第二百八十八章 若是将修为比作一个小人,旁人攀上撰铭境的门槛,眼前四十九层楼梯,有人刚刚入门便一口气攀了数层,有人迟缓一些走了一步,可回想过来时,又紧紧爬了上去。 反观小六,着实是太懒了些,好像是个佝偻老人,拄着拐杖,走了一步歇下脚后,瞅着眼前的四十八道梯层,慢悠悠又走了一步。 入道加之破境,尚在撰铭二重境,当真称得上高艰所说的,闻所未闻四个字。 此时房门敞着,曲无过亦是探头走了进来,看着桌上坐着的小六高艰二人,冲小六抱拳咧嘴一笑,说道:“恭喜啊。” 笑脸一僵,露出不解神色,高艰终是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小六看一眼高艰,又看一眼曲无过,低下头来,无奈叹气。 良久之后,曲无过依是紧紧盯着小六,俊朗面容上眉头皱起,歪起脑袋疑惑道:“慕兄你这……” 不知如何说出口,只蹦出一句, “倒是闻所未闻。” —— 来这满洲城也有些日子了,几人虽说不曾同行,却也不是碰个面交谈一些,可这些时日之中,所有人皆是没有见过鹤远的身影,亦不清楚这厮又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满洲城与就近外城相连的一条跑马道上,有一道身影正迅速疾驰着,步伐矫健踏得极快,隐约间竟是觉得比之驰骋的飞马还得快上丝毫。 可就是这般迅猛的速度,身后依旧有个人远远跟着,二人相距虽远,却不曾被落下,依然能够跟得上身前那人的速度。 身后那人体型瘦小,正是多日不见踪迹的鹤远。 此时的鹤远凝着神色,对着身前之人穷追不舍不肯放弃。 跑马道上无行车,只有两道身影以足够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行动着,或是身前那人被追得有些厌恶,脚下一转入了一旁密集光秃的林中去。 鹤远也不迟疑,顺着那人消失方向亦是一头钻了进去。 方入林中时,那人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鹤远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之人,压下因长久跑动起伏不止的喘息。 那人同样不多好受,蒙着脸面只露一双冷冽眸子,出声道:“追我三日,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鹤远回道:“你不同样自尽虎关一路跟到满洲城,这般比起来,还是阁下更有耐心一些。” 说着环臂抱于胸前,一只手撑在下颌作沉吟状,好似自顾自实然冲身前人说道:“让我猜猜看,你是在跟着谁。” 蒙面之人沉声不语,只静静看着作秀不已的鹤远。 “钟杜武?小六?”鹤远低声说出两个名字,目光一抬,望向眼前人,嘴角一弯缓缓开口道:“还是,满洲的二王爷?” 蒙面之人漠然相对,冷声道:“不用诈我,你想了解的我一概不知,你一个身外之人,何必非要趟这一趟浑水,若是就此死了,岂不是非常不值。” 闻鹤远轻轻摇头,回道:“我可不是什么身外之人,你所要盯着的人都与我有关,不上点心思,万一哪天被你下了黑手,那才叫非常不值。” “你是在找死。”蒙面之人耐性被消磨大半,出声道。 鹤远见已是恼怒的蒙面之人,并未多大反应,站在原地,回声道:“也不知是谁,那天夜里被我按在地上一顿捶,捶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咧嘴森然一笑,盯着蒙面之人,杀意升腾:“我问你,那天打晕我的那个人,他去了哪里?” “下地府去找找吧!”蒙面之人遭鹤远揭了短处,终于是再忍受不住,怒喝一声冲了过来。 鹤远亦是早有准备,脚下生力踏陷土地迎去,怒道:“终于不逃了是吗!” 二人近身相触,蒙面之人身法脚力着实高得惊人,擦过鹤远奔来身影,见鹤远举掌挥来,竟是腰身掠过鹤远,眨眼凛至其身后,手掌变刀狠狠切向鹤远暴露在外的脆弱后颈。 鹤远身体前倾,靠前的腿弯曲下来,得以借力转过腰来,手臂亦是由这次转身甩了过来,抓在了蒙面之人切来手腕上,继而转身幅度不止,将弯曲的那条腿同样扯了过来,扯入空中携起力道踢向蒙面之人。 蒙面之人自是一惊,手臂受制抽身不得,只得硬接鹤远飞来踢脚,同样提膝踹向身前矮身鹤远。 几乎同时,二人皆是被对方重脚踢中,身如断线纸鸢倒退出去,摔在地面之上划出丈许撞在树干方才止下。 忍下传遍全身的剧痛,二人半跪起身,不动声色擦去嘴角鲜红,紧紧盯着眼前颇为狼狈之人。 但见蒙面之人快了些许,脚尖点在背后枝干之上,快若残息眨眼凛至半跪鹤远身前,居高临下,向着鹤远抬起惊神面庞,挥掌便打。 挥掌时刻,鹤远已是站起身来,可就在起身一瞬,蒙面之人的掌拍在了鹤远胸前,鹤远抵挡不下,再度倒飞出去。 见鹤远身形在地面翻滚几圈,蒙面之人怒意依旧,不肯留手欲要再度冲将过去,彻底诛杀眼前人。 只觉面上一凉,惊神伸手触得面孔,蒙面纱布不知何时被鹤远摘掉。 下意识便要伸手遮挡,却看鹤远踉跄起身,重重啐一口血水在地,举手晃晃手上黑布,说道:“不必再遮你面目,这些日子我没少打听些事。” 蒙面之人以手遮住面孔,双目中杀意更甚,怒火不止。 鹤远轻轻揉了揉吃痛胸口,遭这一掌滋味着实好受不得,窒了几口气险些昏厥过去。 “早就听闻这满洲有三痴,一者是为峙城都守的虎痴尤文我已见过,还有行痴与恶痴只闻大名。”鹤远缓缓说着,蒙面之人听在耳中已变了脸色。 “满洲虽大,亦或藏龙卧虎,但能有这等劲道身法脚力的,独行痴一人无二。”鹤远说着,突然叹息摇头,惋惜道,“本以为满洲三痴皆如尤文之流,不曾想你这行痴,如此不上台面。” 鹤远看着身前人,极尽嘲讽。 眼见的身前人竟是嗤笑一声,放下遮面之手,露出真容,平淡无奇纵使混在人群之中也不会引起丝毫注目,喑哑声音变幻,成了正常雄浑男声,说道:“不错,吾便是罗峰。” “罗峰?”鹤远听闻,认真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受着鹤远欠揍语气以及那贱兮兮的表情,罗峰站于原地静着心神,开口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那夜虽说一如鹤远所说,被他真真切切地按在地上捶了一通,也确确实实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口鼻出血,但当鹤远拿出来说这事时,罗峰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当日实乃是自己过分轻敌,遭鹤远卖了个破绽,继而一招落败被这厮穷追猛打根本还不得手,才会成了那般后果。 今日心中有底,又是有所防备,再想成为那般局面,罗峰定然不会让其如愿了。 故此想到那夜自己狼狈模样时,依旧是觉得脸上吃痛,看定鹤远将将站稳的身形,再展惊人身法,于原地消失一瞬,肉眼看去分明如凭空不见。 下一瞬,罗峰又是如凭空般出现在鹤远身前,鹤远攥着黑布的手尚不曾抬起,亦乎于不曾作出任何反应,罗峰身际眨眼便至。 一掌当头而来,罗峰气力不多浑厚,所以那夜硬接鹤远一拳便是吃了大亏,可所谓行痴,又如何盛名在气力身上,盛就盛在这一身诡谲多变的身法之上,纵使是气力再如何不佳,一掌奈何不得,那便两掌三掌,打得多了,总有打死你的时候。 只是罗峰不曾想到过,眼前这个精瘦莽力惊人的家伙,眼力高得可怕。 自己挥掌若临的轨迹,被鹤远视线尽收眼底,循着自己手掌而动。 迎至头顶之时,或是足可以将其间所蕴贯入眼前人的头顶,取了其性命。 可鹤远的一只手随着视线,举在了头顶之上。 掌至当头,发出一声闷响,罗峰与鹤远对拼一掌,皆退数步。 罗峰看着平复伤势的鹤远,侧目开口问道:“这些日子,还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 鹤远很是嫌弃地丢掉手中黑布,回道:“小爷姓鹤名远,记住了。” “鹤远?”罗峰低声重复一句,脑海摸索一番,显然不曾听闻过这般人物。 鹤远甩动几下酸痛手臂,说道:“名字可能不太响,但是小爷的称号你一定听说过。” 罗峰一愣,实然如此,这片乱世之中除了众多藩王之外,不外乎一些名头叫得极响的人物,例如满洲三痴,例如影无常,例如匪王等等,都是只闻其称,不晓其名,甚至于走在面前都未准能够认得出来。 能有这般实力,又如何会是无名之辈,故罗峰只以为鹤远本名不响只称其号而已,细声问道:“讲来。” 鹤远咧嘴一笑,说道:“小爷,行痴他爹。” 闻言罗峰蹙起眉头,竟真的思虑了刹那,想清之后露出不喜神色,冷声道:“口舌之徒,让人耻笑。” 鹤远摇头,认真说道:“我要是真得拿着行痴他爹的名号招摇撞骗,那才真的是让人耻笑。” 话落之时,鹤远暴动身起,起先几次都是自己被动还手挨了几下,虽说疼痛但还是心中较为火大,骂了几句觉得解不过气,又觉得眼前人很是欠揍,便趁其不备后,抄起早已酝酿许久的拳力,狠狠砸向离得极近的罗峰。 始料未及下,纵使罗峰身法再如何出众也来不及做些反应,被鹤远偷袭一拳砸中当胸口,惨嘶一声但见鲜红自口中喷涌而出,身形倒飞出去撞在树干之上,那一人抱的枝干竟是不曾止下罗峰倒退身形,被应声撞断轰然栽倒下去。 罗峰自是被轰飞出了林中,摔落在跑马道上。 那株光秃树木同样歪倒横于跑马道上,将路途拦成两截。 身后鹤远飞身出林,看着口鼻溢血煞是凄惨的罗峰,冷笑道:“别叫什么行痴了,叫白痴算了。” 继而跃至罗峰身前,一手提起罗峰衣领,将其拎至自己脸上,沉声问道:“那个打昏我的人呢?” 正逼问着,跑马道上嘈杂马蹄声传来,循声看去竟是一队欲往满洲的行商车队,其中不乏些执着兵刃的打手,数十人的车队浩浩荡荡,自远处而来。 鹤远看去时,闻细碎马蹄声,微微皱眉。 皱眉凝神之际,手中半昏半死的罗峰满脸鲜血,挣开了眼睛。陡然惊觉手中罗峰气息变化,回神扭头过来,只看得罗峰当头挥来得手掌。 这一掌亦是猝不及防,被罗峰打在正脸面,顿时撒了揪着罗峰衣领的手,直直向后瘫倒下去。 罗峰满目杀意踉跄起身,看着被一掌打晕过去的鹤远,正欲下得杀手,闻临近马蹄声,咬牙掂量片刻,扭身钻进道旁林中消失不见。 马队行至,得见横在路中的树干,领队一人观望片刻回到对中一辆马车旁,帐内有轻柔悦耳女声传来,问道:“大人,为何停了?” 领队回道:“路前不止为何横了一株树干,一路多是匪患,恐是草寇所为,还希望月儿姑娘做好准备。” “大人费心了,小女子自是感激不尽。”帐内之人细声说道。 领队自是面色微红,既是见过帐内女子面貌好似倾心不已,朗声道:“应为之事,定会将月儿姑娘安全送至满洲城。” 说着走至队前,举手喝道:“戒备!” 数十执兵戈之人闻领队话语,皆是抽刀围住一队车马,看向周遭林中。 有人疾步跑到那横腰树干前,并未瞧得丝毫动静,正疑神时陡然见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鹤远,举手示警,领队之人见状亦是心下一沉,做好厮杀准备。 “这里躺着一个人!”那人回过头来高声说道。 领队不觉眉头一皱,问道:“是死是活?” 那人俯身测下鹤远鼻息,尚是沉稳,站起身回道:“活着。” 又有几人移了树干,得以通行。看着被晾在地上的鹤远,有人出声问道:“大人,此人怎么办?” 领队之人只看一眼鹤远,摇头道:“离这满洲还有不短的路途,若是再遇匪寇定是顾不得他,见这人这般模样,又得费心费力照看于他。”叹气一口,摆手道:“将他藏一藏,生死交由天命罢。” 那人应下,车队向前行去。对中那辆马车中,有帘布轻轻掀起露出一张惊艳面容,秋水眸子恰好落在正被两人抬起欲丢进林中的鹤远身上。 认清鹤远后,自是眸中亮起颜色,朱唇微微开合,放下帘布,出声道:“大人。” 领队之人循声而来,问道:“月儿姑娘何事?” “那人,救下吧。”帐中轻声道。 领队诧异,回神过来,辗转至另一侧冲抬着鹤远的二人出声道:“抬回来。” 正欲将其丢进林中的二人亦是扭过头来,露出不解神色。领队看着昏迷鹤远,便冲车队最后一辆平坦马车上一指,说道:“扔那上面。” 都是觉得帐中女子动了恻隐之心,却不见帐内女子微勾朱唇,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笑意,轻声呢喃道:“待你醒来,我便好好问问,他现在身在哪里。” 车队行走,直至声音不见。 罗峰自林中走了出来,面色铁青冷峻,咬牙切齿道:“命真大。” —— 满洲朝堂恢宏,比之其他藩王奢侈内阁简陋朝堂迥然不同,更像些藩王诸侯的样子。 钟杜武正闲庭信步般背着手走在这里,不时打量着,熟悉着这里的环境。 不知不觉里,眼前见朝堂正殿,止下脚步继而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不见文武,空荡荡得只可听闻自己脚下回声传荡,又是环视一周,见正当前大椅之上静静坐着一人,细细盯着自己。 钟杜武神情自若,拜声道:“今日一见,满洲藩王惠政王果真神武,只是不知叫我这平头百姓来有何事?” 椅上惠政王看着钟杜武,并未有过多情绪流露,哪怕眼前之人背负弑杀自己爱子之疑,出声说道:“你钟杜武若是一个平头百姓,那这天下,可还有谁能够称之为人雄?” 钟杜武听闻自是连连摆手,惊声道:“惠政王这话倒是折煞我了,我一卖苦力的,何谈人雄二字,若是被他人听进耳中,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你如果那么容易死,怕是已经死了千百回了。”惠政王缓缓说道,“李聚宝想杀你,与你结怨之人数不胜数,皆是想要了你的性命,你这人精,仇家天下竟然还能这般蹦哒,着实令我有些意外了。” 钟杜武看着座上惠政王,笑道:“难道,惠政王就不想杀我?” 惠政王平淡回道:“我比谁都想砍了你的脑袋。” “你不怕?”看着钟杜武平静神情,惠政王又是诧异问道。 “怕,当然怕。”钟杜武耸肩,“可是我不说,谁知道我怕是不怕。” 惠政王自是勾动嘴角,说道:“你这小子,着实有点意思,但你杀不了惠武。” 钟杜武突然冲惠政王伸了伸大拇指,赞叹道:“还是惠政王英明,看得透彻,我区区凡夫俗子,仗着点小聪明,碰巧胜了惠武一丝,又怎可能杀得了他。” 惠政王摇头说道:“你也不必这般自谦,你我心知肚明,这片天下,除你钟杜武再无第二人,你来吾这满洲,无非就是得罪李聚宝后,一众藩王中与李聚宝交恶且能够抗衡的,唯我满洲而已。” 第二百八十九章 “惠政王谬赞了,我钟杜武也是大老粗一个,字认得不多,就是多几个心眼保命而已。”钟杜武静声回道。 “一如李聚宝之职。”惠政王冲钟杜武舒心一笑,缓缓道:“还是征伐将军如何?” 得钟杜武摇头拒绝,惠政王不解,问道:“有何不妥?” 钟杜武笑意道:“满洲十五城,具是龙虎之众,我这初来便压他们一头,怕是难以服众,不太妥当。” “你想如何?”看出钟杜武欲言又止,惠政王出声问道。 “想斗胆向惠政王引荐几个人。”钟杜武说道。 惠政王一笑,已是猜出大概:“讲。” “高艰,鹤远。”钟杜武顿了顿,又是说道,“天衍都的兵长,小六。” 当风暴的中心汹涌在惠明与惠贤二人身上时,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忌惮地注视着二人的动静,以备做好下一步至关重要决定前程的决定。 注意力被悉数吸引而去,作为满洲十五城现任地方王的惠政王一时间竟是变得少有人问津,连同与之有着深仇大恨的钟杜武大摇大摆地入都府,也没有人在第一时刻发现,更不必说打听惠政王与钟杜武二人究竟是商量了什么。 钟杜武随惠明一同入满洲,有许多人知道,可同样有许多人不知道。 再观惠政王邀钟杜武一谈,自然也不曾有人知晓。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钟杜武还是那个诛杀惠武,与满洲上下势如水火的李聚宝麾下大将军。 “昨日,钟杜武去了都殿。”自打一天起早,何易听闻后便匆匆来到府上告诉了惠明,惠明亦是觉得诧异许多,当日与惠政王相谈之时,口风极紧,纵使猜测过诸多结果,依然还是琢磨不透惠政王心中到底在酝酿着什么。 诧异的同时,转头看向何易,出声问道:“去做了什么?” 何易摇头,回道:“无人知晓,钟杜武昨日入都府与惠政王密谈许久,也不曾传出什么消息,过后钟杜武便顾自走了。” “没有难为钟杜武,就任由钟杜武离去?”惠明亦是觉得怪异,继而问道。 何易点头,说道:“对。” 惠明眉头蹙起,沉吟片刻依是摸不清现在局势,之所以不去找见小六钟杜武一行与自己同入满洲的人,便是想要在这个当口避嫌,躲过一些不必要的杂言碎语。不成想惠政王不知在何处听闻的消息,竟是能够将钟杜武宣入殿中去。 想到这里,惠明脑海中已是浮现出一道身影,钟杜武入府殿又可全身而退,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哂然一笑,轻声叹道:“吾兄这次,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钟杜武哪边,可要去打听打听?”何易在一旁询问道。 惠明笑着摇头,否道:“不必,当务之急先是避嫌,现如今总有比我们更着急的人,这事再如何发展,亦是往我们这边倾斜。” 依旧觉得喜意,心中郁意畅然长释,呢喃道:“原来,吾尚不曾输得彻底。” 同时惠贤府上,惠贤自然也听闻了钟杜武入府殿全身而退的消息,许难平亦是跟在身旁,不曾离去。 惠贤先是沉默了许久,神情变换不定,后又抬眼看向许难平,问道:“你觉得是谁所为?” 许难平瞥一眼惠贤,坐在桌旁喝着茶水,摇头道:“不知道。” “若是让你猜的话呢?”惠贤嘴角勾起,疑声问道。 许难平悠悠放下手中茶杯,视线终于是放在了惠贤身上,说道:“要我来猜,除了你惠贤,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闻言之后,惠贤似是有些头痛地伸手揉着脑袋,无奈道:“这便有些棘手了。” “看样子有人不满暗流汹涌,想要把你推到明面,彻底扯破这层窗户纸,让你置于众矢之的,与你的二弟惠明,真正决裂。”许难平并不多思虑着什么,直直说出心中所想。 惠贤亦叹一口气,“这也是对方的高明之处,敌暗我明,不曾现身的优势下,他想怎么玩都可以,我们只能被动地应对,奈何不得。” 转念又是望向许难平,沉吟道:“你觉得吾父王会怎么想?” “能打下满洲十五城这般大的基业,又怎么会没些谋略,这般粗陋的手段,你都看得出,莫要说惠政王。”许难平拿起茶杯,酌着茶水淡淡说道。 惠贤摇头,叹道:“怕就怕,吾这二弟不懂啊。” 许难平将茶杯递至嘴边,嗅着热气,盯着沉思惠贤,轻声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惠贤摊了摊手,回道:“既然父王不疑,那便出不得什么大问题,既然有些人这么想玩,我便好好地配他们玩一玩。” “要撒网了?”许难平嗤笑一声,将杯中茶茗一饮而尽。 惠贤自座椅上站起身来,笑道:“既然是他想推波助澜,那我便只好顺水推舟,既然是想让我做个恶人,那我便只好做次恶人给他们看看。” 许难平轻叹道:“世人皆知满洲三痴文韬武略具备,震慑一方敌,殊不知于某些人眼中不过一群领兵武夫,真正治世能为的,是为惠家双世子,城府之深,让人惊心叵测。” 惠贤颇感诧异,扭头看向许难平,笑问道:“你这家伙,何时懂得夸人了?” 许难平自顾再斟一杯茶,不再看向惠贤,冷笑道:“在你耳中,这便就是好话了?你可真是容易满足。” “那可不。”惠贤回过头来,笑意欲浓:“咸的吃多了,总想弄点甜的尝尝,可曾有错?”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若是你三弟不曾遭伏身死的话。”许难平思虑着,开口说道。 惠贤笑问:“会如何?” 许难平摇头,举着手中茶盏失神,回道:“这继禅之位,究竟能不能坐稳。” 闻言,惠贤仰头大笑,长笑不止。 惠家众子,皆为人雄。 可当人雄遇人雄,并不会顿生惺惺相惜之感,只会觉得堵塞碍眼,如若眼中插钉肉中进刺,朝思暮想夜不能寐。 毕竟人雄,一人足矣。多了,便有些碍事了。 —— 小六与钟杜武依然是在那家粉蒸肉的小酒肆吃着菜食,高艰与曲无过这二人实在是闲得有些无趣,向小六借了些银子,四下转悠去了。 曲无过当日于尽虎关与惠明达成的交易,便是将惠明送至满洲,如今目的已达,这曲无过反而是赖在了这里,不愿离开了。可每每当小六问及曲无过为何不曾离去时,曲无过只晦涩一笑,吐露二字,“看戏”。 戏就需要有人演。 演得精彩了,便有人看。 粉蒸肉实然香气四溢,吃得人食指大开,小六酒量不行没有喝酒,反观这酒痴钟杜武,竟然也是难得的没有要来壶酒喝。 酒虽好,可喝多了,就要坏事。 正吃着,便闻酒肆外急促整齐得踏步声传来,由远及近,至酒肆外止步而停。 招呼食客的店伙计望一眼门外,吓得一惊,掉头跑进了里店去循店家掌柜,门外,有一队执兵穿甲的兵士严阵以待,最前有一锦袍中年男子,傲然看着飘摇酒旗,捻着两撇长须,因笑意两眼已是眯成一条缝隙,看不得眼珠何在。 酒肆内的食客察觉到动静,又觉得那兵甲压抑心神,自然顾不得吃食,慌忙结了账子,溜了出去。 中年男子细细扫过跑出去的每一个食客,静立不语。 这酒家掌柜终于是快步赶了出来,卑躬屈膝看着那中年男子,冷汗连连,迎到中年男子身前,躬身细声问道:“官爷,您这是做什么,如此大动干戈,我这小本买卖可担待不起啊。” 中年男子眼高手低,看也不看酒家掌柜一眼,鼻孔朝天尖声细气道:“那你可知,你店中藏有重犯?” 酒家掌柜自是吓了一跳,身躯颤抖不止,口不择言道:“大……大人,冤枉啊,我这小店……招揽生意,何人是为重犯实在是认不出啊。” 中年男子一把推开酒家掌柜,伸手一挥,高声道:“抓人!” 那队兵士得令,蜂涌极入小小酒肆之内,留下瘫倒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酒家掌柜。 待众兵士入到酒肆内时,原本吃食的酒客已是跑了十之八九,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桌上还留有二人。 中年男子一眼看去,当即便认出了背对自己的钟杜武,快步过去,手掌拍在钟杜武肩头。 钟杜武扭头,看一眼锦袍男子,惊奇道:“当官的,大人有何吩咐啊?”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说道:“我倒传闻中的钟杜武长着三头六臂有着什么通天的本事,原来也就是与常人一般无二,弄得本官抽调了一队甲士而来。” 冲身后甲士低喝一声,说道:“绑了!” 钟杜武亦不再看向中年男子,看向小六,无奈道:“你说我反抗还是不反抗?” 小六摇头道:“打人很累。” 钟杜武垂下头来,应了声:“得。” 几名兵士走来,拷上枷锁,带起了钟杜武。 钟杜武依是苦笑,看着小六,说道:“我这一路,被人绑了两次,你这厮,当真是一次都不曾出手帮我。” “包庇之罪,牵连于我的话,我可担不起。”小六回道。 中年男子冷笑:“帮你?死到临头尚且不知,不论是谁也帮不了你。” 钟杜武看一眼中年男子,问道:“敢问大人是谁,我可犯了什么罪?” “记住了,本官是当府督使,朱庭。”中年男子这般轻易抓了钟杜武,心中极为畅快,不免多说几句,“至于你是何罪,纵然是定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也得随了本官的心思。” 朱庭是为满洲的一府督使,听上去官职威严,却在这满洲中,是个顶着名头没有实事的官职,这偌大满洲先是满洲诸侯惠政王,又有一众位高权重者,他这都使又能管得了谁? 故当听闻李聚宝麾下将军钟杜武悄然入满洲时,朱庭心下心思大起,早已是打定了主意,趁着这个空档搏一个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可若是此事传到惠政王耳中,旨意一下,这钟杜武又如何能够让自己抢到手里?所幸趁着惠政王尚不知晓,所有人还在观望之时,自己先下手为强,先拿了这钟杜武压在狱中,当惠政王察觉之时,自己便可第一时间拿这钟杜武请赏。 如此一来,封官进爵岂不是指日可待之事? 朱庭这般想着,心中甚是美哉,看着眼前背负枷锁的钟杜武,俨然成了自己的垫脚石,甚是畅快。 正憧憬着,突然自无意间瞥了钟杜武一眼,看得钟杜武意味难明的笑意,心中生出一丝惶恐,吃了一惊,又极快清醒过来,生出厌恶,看着噙着笑意的钟杜武,冷声喝道:“大胆重犯罪大恶极,死到临头竟还笑得出来?信不信本官在这便对你施以重刑,让你长长记性?” 钟杜武缓缓摇头,说道:“我笑朱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朱庭目中一慑,微不可闻地缩成麦芒一瞬,咬牙低声道:“你敢戏弄我?” 钟杜武不语,笑得朱庭心中悸动不已。 “朱庭,你好大的官威啊。” 又是一道声音自酒肆外传来,这一声却是直呼朱庭其名,可见来人地位,远在朱庭之上。 闻言中朱庭心惊,转过身来,看得开辟出一条道路的兵士之间,有一人黑着面孔迈步走了进来。 朱庭立是变了一个脸色,只觉得大事不妙,躬身迎去,与之前酒家掌柜对待自己着实有几分相像,垂首敬声道:“下官见过宋大人,不知宋大人来此,有何事?” 满洲城守,宋明义。 宋明义看也不看朱庭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本官若是再来迟一些,怕是你朱庭,就要把吾满洲的虎威将军给斩了!” 闻言,朱庭骇然失色,猛得抬起头来看向宋明义,额头已是汗水遍布,颤动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嘴角抽动着,眼神飘忽不定,闪烁明灭间,喉结滚动道:“大……大人,您……您说笑吧?” 身后钟杜武突是缓缓开口,朱庭如坠深渊,再无方才嚣张气焰,锦袍尽湿死死瘫在地上,宛如一滩烂泥。 “朱大人,这虎威将军,好似在说我这个罪大恶极的重犯啊。” 犹如惊雷的消息自朱庭耳畔炸响,脑海轰鸣震撼非常,早已是不知如何反应傻傻瘫坐在地上。 这众所皆知的第一仇敌钟杜武,好端端怎会成了满洲的虎威将军? 貌若猪虫吓得几欲屎尿肆流的朱庭,如何还有眼高手低的傲慢之意,本是心中希冀的平步青云的法子,如今看来竟是成了头顶乌帽不保的愚蠢所为。纵使贬为庶民也还好,可若是真的引得上头震怒,再由这虎威将军添油加醋一番,哪天自己就算横死在街上叫人割了脑袋,怕是也没有人肯为自己申冤。 数十兵甲面面相觑,各自看得对方眼中惊恐神色,奈何跟了个无知上司,害得这般下场得罪新晋权贵,往后又何来前途一说? 朱庭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呆滞僵硬,余下兵士自是恐慌不已,不敢动弹分毫。却忘却了此时的虎威将军,依然还背着枷锁,不曾被人解开。 宋明义铁青着脸色,眸中难堪意味,迟迟说不出话来。 钟杜武突然是挺直了腰背,携着枷锁笑道:“宋大人,吾觉得我这一身行头倒还不错。”说着便试着朝前走了两步,走得更是虎虎生风,神采飞扬。 一旁小六摇头轻叹道:“堂堂虎威将军一副阶下囚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城中,若是被些外人看在眼里,满洲十五城当真是好风光了。” 宋明义铁青的脸色更白了一些,往日谦逊有礼文人出身的宋明义竟是宛若变了个人,吐露脏言动起了粗手,一脚踹在地面朱庭身上,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着,怒喝道:“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打入牢中关上几日!” 身后兵甲闻言,立是架过瘫软如泥的朱庭,欲将其抬回府去。 钟杜武突然伸手止住了众人,笑眯眯凑在朱庭面前,满是温和意味地直盯着近在咫尺的朱庭,轻声问道:“你来逮我,我想知道是何人所为,何人指使。” 朱庭拼命摇着脑袋,被兵士束缚住手臂,努力挣脱了几下,无果后慌张开口道:“大……大人,小的是被利欲熏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等蠢事啊。” 钟杜武收敛笑意,缓缓站起了身子,面露不喜,说道:“我问的是,是谁指使于你,一些无用话语,说也白说。” 朱庭又是拼命摇头,汗如雨落浸湿了身上锦袍,促声道:“无人指使,是小人自作主张。” “那你这都使,是如何得知我来了满洲?”钟杜武咧动嘴角,细声再度问道。 朱庭终于是忍受不住压迫韵味,哭出声来,涕泪肆流,颤声不已:“大人,饶命啊,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实在是小的利欲熏心受人蒙蔽啊!” “哦?”本是平常无奇的推脱之辞,只妄想能够听出几分自己的可怜,罪以轻判网开一面,不成想钟杜武竟捕风捉影听到了一丝不妥,再度开口道:“受人蒙蔽?此人指得是谁?” 第二百九十章 朱庭身子泄了力,死死瘫在了架着自己的两名兵士手中,这钟杜武全然没有其他权贵的人情世故,油盐不进先且不说,这寻常的推脱言辞,反而是想要刨根问底,狠狠钻个明白。 心中已是清楚,自己的仕途因今日的自作聪明,算是彻底栽了。 宋明义静看不语,这传闻中的第一征伐将军,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势,如何成为的常胜不败的将领,如此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免令宋明义对于钟杜武的印象低了许多。 朱庭自然是不愿就此放弃,挣扎说道:“小人我也是为了满洲着想啊,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钟杜武突然笑出一声,看着乞食摆尾般的朱庭,轻轻说道:“不,你当然不是为了满洲着想,你是为了你自己,你觉得抓了我送给惠政王,是件油水极大的美差事,可是你只是一个小小都使,这等好事又怎能落在你头上,所以你便趁着消息还不曾传开,先行扣了我,关上几日,待放出风后再把我交上去。” 朱庭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带着笑脸的钟杜武,如坠深渊心死如灰。 “算盘打得极好,可你有没有想过。”眼看钟杜武身体绷紧,被铐住枷锁的双拳握起,只是一扭,厚重枷锁发出一声脆响,断作几段,哗啦啦尽数摔在了地上,摔在了朱庭面前。 场上人不少,皆是军中兵士,又如何不知这枷锁的结实程度,沉有数十斤重,若是抓了什么人,莫说这般轻易地挣开,就是带着它行走都是个问题,可这新晋的虎威将军,竟是仅仅扭一下双臂,就将这枷锁生生挣断,简直闻所未闻从未听说过什么人还能够拥有这等神力。 再看向钟杜武是,眼中满是忌惮敬畏流露,默许了眼前人虎威将军的身份。 朱庭低着头,死死盯着地上的碎裂枷锁。 耳畔又穿钟杜武言语,“如果我是故意的呢?” 宋明义愈发皱眉,这钟杜武果真是步步为营,生得极为狡猾的心思,更觉得有些厌恶,身为大丈夫自然需要光明磊落,需要立威也好,需要除蛀虫也好,用这些手段,着实不令人心喜。 文人心高气傲,任何言语皆敢说出口来,所以钟杜武挣开枷锁的震撼手段,镇得住满场兵士,镇不住文人出身的宋明义,凝眉向前半步,正欲开口说道,“钟将军,是不是有些过了?” 一道刺耳的尖鸣声响传来,自酒肆外,透过窗纸而来。 宋明义养尊处优听不出来,可所有久经沙场的兵士听得出,站在一旁的钟杜武与小六听得出。 那是劲力的羽箭割裂空气而发出的声响,是锋利箭头刺破气流发出的声响。 一枝羽箭,直奔被两人架住的朱庭而去。 可与此同时宋明义恰好朝前走了半步,也正是这半步,挡在了羽箭与朱庭之间。 宋明义的话语只说了一半,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了钟杜武扭头投射而来的凌厉目光,直冲自己威逼人心。 书生有胆色,无胆气。 毕竟读了半辈子的书,只觉得那些沙场点兵尽数都是武夫,粗鄙不堪。 钟杜武一眼,瞪得宋明义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 可不及宋明义再反应着什么,钟杜武竟是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心慌不已,根本没有丝毫退却的机会,被钟杜武一掌拍飞了出去。 惊恐的同时,一股恼火意味油然而生,这钟杜武,着实有些张狂了。 竟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出手袭击命官。 仍在倒飞之时,脸颊一凉,宋明义只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过去,留下耳旁急促的风势以及刺耳声响。 宋明义落地,狠狠摔在一张桌子上,身体羸弱又怎承受得住如此折腾,惨叫出声磕在桌子上又再度弹到地面,抱着身体吃痛扭动着。 那枝羽箭过于突然,连同钟杜武与小六也没能及时发现,好在钟杜武眼疾手快,逼开了撞到箭上的宋明义,可箭依旧不止,射向了真正的目标所在。 钟杜武与小六眼睁睁看着那只羽箭,微微偏斜了些许,刺入了朱庭的身躯之内。 再闻一声惨叫,朱庭身上溅起一抔血渍,当即昏死过去。 兵士亦是大惊,醒过神来冲出小酒肆外。 小六面上阴沉,先行一步冲了出去。 宋明义此时方忍着剧痛站起身来,朝着钟杜武张口便冷声喝道:“钟杜武,尔敢!” 惊神,见方才还好好地朱庭此刻竟已倒在了血泊中,一只羽箭触目惊心,满场兵士蜂涌出去,钟杜武看也不看宋明义一眼,查探了朱庭伤势之后,同样以飞步出去。 面颊瘙痒温热,宋明义愣神中下意识伸手摸去,刚刚便觉得什么与自己擦脸过去,摸了一把粘稠,伸到眼前一瞧,又是惊了一跳,不由得冷汗直流,后怕不已。 手上,分明是湿热血气,脸颊上依旧有道血痕缓缓溢着鲜红。 腿下一软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在地,看向酒肆门外,这一箭,若是刚刚钟杜武没有出手,中箭之人,早已成了自己。 兵士涌出酒肆,茫然四顾,看不得任何嫌疑人影,只细细搜寻之时,身后有身影跃过头顶。 抬头看去,小六与钟杜武二人,身轻如燕,几个纵跃飞上屋檐,于众人诧异目光中,失了身影。 亦不知再做什么,想起了酒肆内的城守与都使,再度折返回去。 —— 满洲城外十数里的地方,道路两旁的林中埋有数道人影,皆是拿着利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沉声望着尽头跑马道,逐渐有细碎影动传来,逐渐相近,是为行商车队,向着满洲而去。 直至离近,数道人影涌出,并排挡住前行之路。 车队戛然停止,车队护卫亦是执兵迎了过来。 正中一间马车里,月儿姑娘疑声问道:“怎么了?” 有护卫凝声回道:“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劫货的土匪。” “多加小心。”月儿姑娘轻声说道。 领队之人看着眼前六道人影,身后数十人挤过来,盯着不远处了六人。见状,领队朗声道:“诸位,行个方便了。” 六道人影,居于最前的一人回道:“若是不呢?” 领队看一眼六人,又朝身旁瞥了两眼,笑道:“阁下,就是再如何不识时务,也应该看得出,哪一方势单力薄吧?阁下区区六人就想劫我这几十人的马队,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六人为首的那道身影自身后摸出一杆短槊,轻舞了几下,亦是笑着回道:“我兄弟六人站在这,并不是为了劫货,也不是为了讨财。” 自以为是那六人识清局势示弱,领队之人轻笑一声,亦是不愿多生事端出些不必要的伤亡,问道:“既然如此,那还劳烦诸位给留条道路,让我等通行。” 反观那人,噙着笑意,短槊依旧握在手里舞动着,缓缓摇头。 领队笑意凝固,露出不解神色,出声问道:“这是何意?” 为首那人回道:“不讨财,不劫货,我等六人。” “只杀人!” 自当为首那人说出“杀人”二字时,领队登时凝起脸色,露出一抹不悦,冷声道:“阁下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吧?我等这些人,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为首那人将短槊扛在肩头,说道:“没办法,谁在我面前我就杀谁。” “你们不是流寇。”领队听出话语中的不同寻常,出声说道。 为首那人听闻,颇感诧异,“哦”一声,笑道:“聪明,可惜你活不久。” 领队面露愠色,亦是接过让人递来的长刀,舞了一式踏足正中位置,冷哼道:“看来阁下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为首之人摇了摇头,回道:“怎么会的?”轻招手,叹道, “你们死,我们休。” 手势下落,身后五人皆沉声向车队冲去。 见此情形,车队一众数十人的护卫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气焰如此嚣张的劫匪,怎能留的下他们的性命再在这里为非作歹。 为首之人与领队未动,双方已是几欲碰撞到了一起。 有人早已是看着这六人心烦气躁,非得将这六人除了,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 冲来时,也正有一人朝自己冲来。低喝一声,举起手中朴刀便要往那劫匪脖颈上砍去,力求一招毙敌,以图节省最大的力气再斩剩下的几个家伙。 可惜这一刀未能如愿,他看到这名眼看就要被自己一刀砍死的劫匪伸出了双掌,两手空空不见兵刃,却看着腕部带着两柄漆黑的手戟。 还未等看清那手戟的模样,只见劫匪露出残忍笑意,刀还在空中舞动着,朝着劫匪脖颈而去。 刹那间舞动的刀停了,连同执刀的手也泄了力气,但见挥刀之人瞳孔涣散,已是没了生息。 劫匪掌上手戟,于刀之前,刺入了那人胸腹,一招毙敌。 不过是眨眼间,甚至于是双方都还不曾真正交上手,已经有一人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 可其余人未曾注意,依然凝着心思朝眼前劫匪冲去。 结果出奇一致,待车队护卫与劫匪交上手时,无一例外,皆是顷刻间被转眼击溃,丢了性命。 那孤零零的五名劫匪,衣衫染血静静站立着,身前多了五具温热尸体溢着鲜红。此时其余车队护卫方才惊骇察觉,这几个劫匪所言的“杀人”是为何意。 他们区区六人,真的可以杀自己数十人个片甲不留。 护卫看着眼前方才还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同行,满是惊惧意味,不由得握着兵刃胆下生怯,不敢再莽然向前。 领队亦是吃惊,这几人的武功,实然不像是流寇应有的水准,纵使这等功夫,放眼望去军中也不多见。 护卫怯了可劫匪不怯,各杀掉一人之后,便又朝着就近之人冲去。护卫一时惧战,又如何施展得出什么手段,只眼睁睁看着劫匪朝自己杀来,拿着手中兵刃胡乱挡了几下,比之之前几人还要快些,连一个回合都没能坚持下来,便被劫匪以兵刃取了性命。 护卫人数虽众,可当着五名劫匪如此凌厉果决的杀势,又见自己同伴一个接一个如豆腐被砍倒在地,乱了阵脚惊慌无措起来。 领队自是看得心惊,本该尚有一战之力,奈何因是猝不及防被劫匪摧枯拉朽折几人后慌了心神,应付不得,若是这般下去,真的要被这六个劫匪屠灭了车队。 提过朴刀,转身冲向依然杀戮着的五名劫匪,低喝道:“拒敌!” 声如洪钟,传彻众人耳中,猛然惊回身来,也终究是见过世面刀上染血的护卫,遭领队这一声喝纷纷醒转过来,抵住了劫匪攻势,一时稳住了溃散之态。 正当领队冲来之时,身后有急促风声呼啸而来,心中一警忙横刀后身迎了过去。 只见背后短槊砸来,力重势急当头而下。 领队双手持朴刀,硬以刀身接下短槊,顺势借力往一旁去甩,见匪首身形不止,提膝以一脚踢去。 双兵制衡一时间动弹不得,领队踢腿之际,却见匪首同样以一脚迎来。 闻一声闷响,二人小腿对碰在一起,皆是遭重力反弹回去,斜下身来,稳住欲坠身形。领队只觉腿骨阵痛,却不肯退却,脚掌踏于地面,贯出大力又以一脚踢了出去。 见此,匪首又如何肯示弱,以同样动作,屈腿再度踢去。 沉闷声响再次传出,二人这次力道十足,被反贯力道逼退数步,双手兵刃得以分开,各握手中兵,轻舞一下目光凝重盯着眼前人。 领队忍住腿骨愈发剧烈的痛楚,怒喝一声率先而动,舞起手上朴刀,冲眼前匪首纵劈直下,匪首见银亮刀刃,举过手中短槊,自下而上提飞出去。 又是一声刺耳尖鸣,刀刃与短槊擦碰到一起,力道之重,震得手中兵险些脱手,不得不重新握住,强行稳下微微颤抖的手臂。 见匪首冷然一笑,朝身旁一瞥,低声说道:“你再不解决了我,怕是你的小弟都要被解决了。” 领队亦是朝那边望了一眼,极是慌乱不已,数十人的护卫竟已是半数倒在了血泊中,依然还在以不可抵挡的趋势悉数倒地。 看得心紧,不愿与匪首再缠斗什么,几欲脱身去助,可匪首又如何会让其如愿,逼得其逃身不得,只能应战。 心急如焚之下,亦有了些慌乱意味,急于败了眼前匪首,又寻不得丝毫破绽,陷入苦战。 就待所有人拼命应对劫匪之时,仅仅五名劫匪竟还能空出一人,身形一抖向着身后马车队中掠去。 众人焦急不已,奈何抽身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飞身过去。 那劫匪似乎目的明确,飞速掠动身形扫过一辆接一辆的马车,视线前移陡然间盯住了位于最里的那辆坐人马车。 不再寻着什么,直奔着那辆马车而去。 一些护卫自身难保,又如何顾得了那些,疲于应对之时,不免急声喊道:“月儿姑娘,事紧!” 声音传过,可惜那劫匪的刀极快,直直劈开了帐幕,露出了马车中的女子。 抬眸望去时,见锋芒利刃。 婀娜多姿的美丽女子,不见劫匪露出什么怜香惜玉的神情,刀上力道不止,已是认定眼前人,不论面貌如何,皆是要一刀劈了了事。 可似乎有道拳风吹面,更快了些。 就待刀刃完全切开马车帐幕之时,有拳头凛至,悍然轰在那劫匪胸口。 劫匪始料未及,瞪大眼睛看着挥来的拳头,来不及反应,接了这拳被打飞出去,摔于地面再无动静。 马车旁,鹤远捂着胀痛的脑袋皱着面孔看模样很是难受。 “娘的,有胆偷袭小爷。”低声骂了几句,睁眼抬头看去,却闻胭脂香气,扭头看到因帐幕被劈开,露出真容的女子,不由得咧嘴一笑,看也不看方才被自己一拳轰飞的劫匪,冲那女子乐呵道:“真巧啊。” 月儿姑娘自是展颜一笑:“真巧。” 就待鹤远与月儿姑娘相逢寒暄的空档,那余下四名劫匪眼看得自己同伙自车队里倒飞出来,摔在地上后呕出鲜血,只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愕然之时,更是猛然间发觉,不仅是没了动静,更是没了气息。 至此,数十人的护卫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见自己同伙身死,心下暴怒,朝着寥寥几人的护卫杀去。 有鹤远缓缓自车队后走了出来。见遍地尸体血流不歇,鹤远径自冷下面目,漠然看向那些依旧是厮杀不止的劫匪,怒喝道:“你们做的?” 无人回应,鹤远亦是生怒,见又有一人血溅倒地,挥拳冲去。 四名劫匪察觉有人冲来,那名执双手戟的劫匪最先临了过去,却看得那人赤手空拳,一脸震怒的朝自己挥拳砸来。 不免有些冷笑,只觉得眼前之人被吓破了胆子,不知死活。 手戟锐利,避也不避鹤远重拳,一戟去接鹤远拳势,一戟朝着鹤远腋下刺去。 待鹤远拳势迎面时,被风吹得面颊生疼,骇然失色,终于是明白方才自己同伙是被什么轰飞出来没了气息。 眼看得那拳砸在手戟之上,手戟陡然间崩碎,化作无数碎片散去,拳势凶猛,直直砸进了胸口中。 顿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重力传遍全身,喉间酣甜,血涌不止,同样被鹤远一拳轰飞出去,摔在地面时,喉间依旧不住喷涌着鲜红。 战事生变,剩下三名劫匪见棘手角色,暂时丢下几个护卫,一同朝着鹤远杀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眼见众人冲杀上前。 岂料鹤远面无正色,先是一拳砸在当头而来的刀刃之上,只见刀刃被这一拳径自轰碎,惊愕之际,遭鹤远迎面一拳,头颅如若西瓜炸开,溅落满地红白。 “作恶多端,当死!”鹤远连杀三人依是觉得不解气,再将视线挪到仅剩的两名劫匪身上。 这一次,轮到了劫匪畏惧胆怯不已。 余下的数名护卫,惊愕地看着宛若杀神摧枯拉朽根本无法抵挡的劫匪,被那路上拾来的家伙,一拳一个,捶死了大半。 “好重的心思,竟然还留了后手。”又有一人自林间走了出来,背手看向暴怒的鹤远。 鹤远浴血,目露凶光看向林间那人,见那人拎一把宽刃环刀,有备而来,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杀人越货的劫匪而已,知不知晓不当事,今日过后,你们都将是死人了。”那人缓缓走来,轻声回道。 见幕后之人现身,匪首停手退了回来,陡然瞧见自己身旁仅剩两人,折了三人。 领队自是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身上伤势颇重,临到鹤远身后,低声道:“多谢出手相助,此次事紧,怕是不好脱身,劳烦阁下带着我家主子先走,我于此拖住他们,大恩不言谢,定是感激不尽。” 鹤远瞥一眼狼狈领队,漠然无声。 执宽刃环刀之人,迎着鹤远目光,横刀站立,说道:“久闻满洲三痴大名,今日便让我瞧一瞧恶痴的手段。” “恶痴?”鹤远冷哼一声。 听出端倪,来人蹙眉:“你不是恶痴?” “当然不是。”鹤远冷笑道。 “那你是何人?”来人出声问道。 于所有人逐渐错愕的目光中,鹤远缓缓开口说道, “小爷,行痴他爹!” 伤势不浅的领队本是严阵握着朴刀怒视眼前的三名匪寇,陡然间听闻一旁鹤远话语,错愕扭头望向鹤远,一脸的不可思议。 三名匪寇显然也没有意料到鹤远会说出这番名号,愣了片刻。鹤远冷笑一声,开口道:“怕了?” 说着回头冲所剩不多的几名护卫,示意几人去护住月儿姑娘所在的马车,再度回身,并无任何惧意,轻声道:“烧杀抢掠,很爽吗?” 方才与领队相搏的匪首耐不住性子冷下脸来,喝道:“问你是不是恶痴,听不懂吗?” “我在问你,爽不爽?”鹤远冷笑着,缓缓说道。 匪首怒极,几欲出手,被身前执宽刃环刀之人出手拦下,盯着鹤远,轻声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前踏一步,扬臂横刀,说道:“记得我的名字,待到了下面,想要复仇便等着我,吾名,韩震。” 鹤远听着而人言语,并未听过这个名号。 身旁领队已然变了脸色,出声道:“你是匪城大将,韩震!” 韩震神情自若,古井无波,回道:“不错。” 真正的匪首,韩震。 “龙九地界离着百里之遥,你们胆敢混入满洲境内行凶,是想挑起两方战火吗?”领队心下震惊,寒声喝道。 “吾已说过了,此番前来,不为其他。”韩震开口道,“恶痴在哪?” 领队自觉必死无疑,也释了最后的惊惧,出声道:“那你是要失望了,你口中的所谓恶痴,我等不曾见过,更不在我等车队之中。” 环刀舞动,韩震动作迅猛,挪移数丈瞬至领队面前,领队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的余地,被韩震刀身打中正胸口,闷声传出,领队胸前汹涌,一口血水喷出,倒退出去。 韩震不依不饶进一步冲去,趁领队还在倒退之时,一把扼住了领队咽喉,森然笑道:“无妨,杀了你取乐倒也未尝不可。” 指上发力就要扭断领队脖颈,身后鹤远沉缓声音传来,“放了他。” 韩震止下脚步,只手提着因遭重击暂失战力的领队,回头看去时,发现鹤远在自己冲向领队时,并不是如自己意料中的那般在原地傻傻站着,不知所措。 此时的鹤远正站在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同样以一只手提着一名流寇,脚下踩着那名匪首的头颅,淡淡望着将下杀手的韩震。 看着鹤远自若神情,韩震出声问道:“你在威胁我?” 鹤远平静摇头,说道:“公平交易,一命换一命而已。” 韩震横刀一指,指向鹤远,说道:“可是我有两个人。” “简单。”鹤远面无表情,一把将手中流寇摔在地上,俯身凑到脚下匪首前,脚上微微发力,将匪首狰狞恼怒的脸踩到变形,低声问道:“感觉如何?杀人觉得快意非常,那么。” 脚上力道不止,愈发大力,感受到疼痛的匪首忍不住叫出声来,隐隐听到颌骨裂开的惊悚声响,却闻鹤远妖魔般的冰冷话语,“被杀的滋味呢?” “停手!”见鹤远生了杀意,韩震凝起神色,忙出声喝道。 闻言,鹤远抬头看向韩震,说道:“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咬文嚼字,很没什么意思。”韩震捏着领队的手亦是轻轻发力,眼看的领队面上涨红,眼珠凸起,呼吸不得嘴巴张得极大愈发显得狰狞。 鹤远冷笑,看着韩震手上动作,问道:“你此时是不是同样在威胁我?” 感受到惨叫声越来越小的匪首,韩震表情愈发凝重,将领队提在空中,领队窒息之余,同样挣扎幅度渐缓,直至无力。 二人凭空相视,静下心神,目光碰触交擦。 就待领队眼前昏黑垂下手脚,匪首惨叫声止的前一瞬,韩震先泄下气来,说道:“你赢了。”将手中领队丢在地上,那领队身躯于地面滚动几圈,瘫在原地。 隐约感受到地上领队气若游丝的呼吸,鹤远同样屈腿一脚,将同样垂死的匪首踢了出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韩震看也不看地上匪首,直视鹤远,沉声问道。 鹤远露齿一笑,回道:“酒楼打杂的,不足一提。” 韩震竟意外地不曾一笑置之,反而是认真打量着鹤远,问道:“万客楼伙计?” 鹤远眸中一丝讶然陡然消逝,嗅到些许非同寻常,摇头道:“不是。” 于韩震错愕的目光中,鹤远再度说道:“飞瀑楼打杂伙计。” “飞瀑楼?”韩震脑海中思量着,不曾听闻这处酒楼名字。 闻鹤远轻声叹气,开口说道:“你这人,假话听不得,真话也听不得,到底想听些什么?” 韩震终于是想起了自己手中环刀,说道:“既然如此,你今日非死不可。” 鹤远自是认真点头,出声道:“非常不巧,小爷我也不想让你再活下去。” 韩震不气反笑,提刀而来,环刀重逾数十斤,擦过空气带动六个铜环躁动不已,发出清脆鸣音,低喝道:“大言不惭!” 待韩震提刀迎面之时,却见赤手空拳的鹤远不曾避让,反而是半下腰马,凝出一拳砸来。 不屑之余,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意味,不知为何。韩震征战多年,于尸山血海中锤炼出的直觉总是准的,看着眼前鹤远肉拳,韩震挥刀的手颤了那么一瞬。 退! 内心有一道声音吼叫出来,韩震亦是生生止下迅猛攻势,格外施力泄了自己的重力,欲向后退去。 可仍是晚了半步,手上环刀尚不曾完全失力,依然朝着鹤远劈了过去。 劈去之时,鹤远的拳头迎上。 见韩震眼珠逐渐瞪大,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当然韩震的面孔上同样充满了不可思议,乃至是惊骇失色。 自己手中那柄数十斤重的宽刃环刀,不仅没有轻易切开鹤远软弱的拳头,反而是是见到了平生不曾见过的震撼场面。 眼看的拳头与锋利刀刃相触,拳势威猛,与拳头碰触的地方,刃身有裂痕蔓延开来,愈来愈快,直至遍布刀身各处。 响声自韩震耳畔炸响,脑海轰鸣,不知所措。 视线所道之处,满是崩碎纷飞的环刀裂片,甚至有几个铜环砸中了自己身上砸在自己脑袋上,头破血流也不自知。 额头血水混着汗液汩汩流淌,遮住韩震视线,流了满面,再看不清鹤远面貌,双手依是握着仅留下刀柄的环刀,颤抖道:“你……到底是谁?” 眼眸眨动着,偏斜了血流方向,得以看清眼前事物,见到眼前一道拳头直冲自己当面而来。 脑中疑问中得不到解答,拳中当头,韩震撒了手里刀柄,倒飞出去直直倒地,再无生机。 鹤远紧攥着拳头回头看去,那名被鹤远摔在地上的流寇,已骇成木雕泥塑,呆滞瘫在地面,直愣愣看着地上韩震,如何也不会想到,会被人一拳轰断削铁如泥的兵刃,再一拳打得暴毙身亡。 自认为见过任何惨烈场面的流寇,崩溃了心神,屎尿肆流。 吊一口气的匪首,同样看到了那副场景,奈何手脚再动不得,眼睁睁看着鹤远朝自己走来。 鹤远临至匪首身前,蹲下身来,看出匪首眼中流露的惊恐万状,轻声道:“是不是很怕,很想逃?” “可惜,被你杀的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 站起身来,叹一口气,俯身再看一眼浑身颤栗的匪首,说道, “这就是被杀的滋味,如何?” 一脚下去,结束了匪首性命。 同样一脚,要了傻掉的流寇性命。 鼻中血腥充斥,见遍野尸体,叹息喃喃道:“人命,就这般不堪?” —— 本是避嫌时候的惠明,于万人紧盯的时刻,出了府门,去了都府。 去见的却不是满洲的主子,惠政王。 待临了都府,见一名丫鬟。看清来人,丫鬟忙是行礼,恭声道:“见过王爷。” 惠明摆手,轻声道:“此番前来叨扰,劳烦通报一声。” 丫鬟快步离去,惠明静等在原地,瞅着清冷院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远处,有一行寥寥几只大雁,摆成“人”字,缓缓向南飞去。 惠明就这样静静瞅着,消磨着无聊时光。 良久,那名丫鬟快步走来,又冲惠明拜礼,伸手一迎,敬声道:“王爷,殷夫人有请。” 惠明点头,踏步入院中去。 由丫鬟前面带路,惠明沿途看着景色,并不多见什么美景,平淡无奇,并无看点。 临了一间房来,丫鬟站在门外,出声道:“夫人,惠明王爷来了。” 屋内有慵懒女声传来:“请。” 丫鬟推门,伸手迎道:“王爷请。” 惠明入房中来,看到一妩媚美人,身着锦衣坐在桌前,妆容极美,透着股熟透妖娆滋味。 见妖娆女子,惠明作揖一拜,说道:“惠明,见过殷夫人。” 那被称“殷夫人”的女子,探起眸子看着惠明,糯声道:“王爷这等贵人,怎么想起来看奴家了?” 惠明笑道:“殷夫人这些年陪伴父王,多是辛苦,吾身为子嗣,自当也来探望一下。” 惠政王年过花甲,因身负多处暗疾,撑不多时日,可他现在唯一的妻妾,虽说相伴多年,如今仍然是个三十余载的成熟女子,正生得妩媚貌美的年纪。 惠明现在所见到的眼前美人,便是当今满洲十五城惠政王唯一的宫室,也是四子惠信的生母,生得妖艳美貌的佳人,殷美人。 此时的殷美人却是凝着明媚的眸子,淡淡望着前来拜访的惠明,并无多少情绪流露,手里一只圆扇握着,其上有针绣半成,显然是殷美人不曾纳完的针线活计。 两人不多话语,说是拜访,也不见惠明多出什么寒暄之言。见状殷美人自是再度取过搁置在桌上的针线,在手中圆扇上缓缓刺着,不痛不痒道:“王爷既然已经看过,尚且安好一切无忧,就不牢王爷费心了。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惠明站在原地,看着殷美人略是傲慢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神,没有听从殷美人言明的送客意思,没有离去。 殷美人静静纳着刺绣,惠明亦是没有挪动脚步,殷美人停下手中针绣微是错愕地抬头看去,出声问道:“王爷可还有什么事?” 听闻殷美人出声疑问,惠明终是开口一笑,前踏几步,坐在了身前桌上,抬眼看向身前成熟女子,轻声道:“还当真有一事,想让殷夫人告与我。” “王爷问来便是,若是知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殷美人手中一滞,无声放下针线,看向惠明。 惠明向后伸展一下躯体,将重心完全依靠在椅背上,再前探身躯回到桌前,低下声来,缓缓问道:“我想知道,殷夫人与我四弟,可曾商量过什么?” 听得殷美人僵起神色,回声道:“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惠信是我亲子,难不成我与惠信还要互不来往互不相认不成?” 惠明听闻殷美人微动怒的话语,忙是摆了摆手,说道:“殷夫人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一次来,我这四弟长大不少,心思更是成熟许多。” 话锋一转,作沉吟状,“只是。” “只是什么?”见惠明欲言又止的模样,凝眉问道。 惠明笑着摇头,回道:“只是吾弟成长是不是太快了些,有些事,可全然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能够思虑周全的。” “所以。”殷美人展颜一笑,“二王爷想问的是?”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吾弟身后,究竟是有没有什么人,在谋划着什么。”惠明终言明来意,道出真实所想。 话出时,惠明眼神一直紧紧盯着殷美人的脸上,想要看出自己心中想到的表情。 可惜的是,殷美人并不曾变化着情绪,淡淡道:“有何稀奇?身在都城之中,不外是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耳读目染久了,自然会学到一些,印在心里变成自己的东西。” 又是勾起眼眸看向惠明,轻声说道:“难道惠明王爷幼时,不也是这般一点一点,走到了现在?”将手中圆扇放下,隐晦言道,“况且我这一介女子,就算有那心思,又能做得了什么?无非借条大船,不足以湿身而已。” 惠明依是噙着笑脸,眸中冷下,轻轻问道:“殷夫人所言,什么心思?” 待惠明说出口来,殷美人轻雅动作僵了一瞬,又极快醒转过来,朱唇吐露道:“二王爷什么心思,我自然就是什么心思,可惜我不行,二王爷却是可以。” “看得这般透彻,为何殷夫人方才还要装疯卖傻一通,多此一举呢?”惠明站起身来,笑声问道。 “说过了,自保而已。”殷美人回道。 惠明继而逼问:“有吾父王在,殷夫人又在担心什么?” 此时,殷美人自是变了脸色,冷下面容,愠声道:“王爷非要如此咄咄逼人?以后如何,你我难道不已是心知肚明?何必这般不依不饶?” 惠明朗笑一声,心中疑问已解,说道:“四弟与我交好,自然不会怠慢了殷夫人,此番唐突拜访,还请夫人莫要怪罪小王,在此先且赔礼了。” 说着冲冷面含怒的殷美人一拜,径自离了房中,迈步走开。 留下房中一脸冷面的殷美人,衣袖下的双手不住轻颤着直至听着惠明脚步愈发得小直到消失。 房外丫鬟探头进来,关心道:“夫人,怎么了?” 殷美人顿时泄下气来,很是劳累地摆手,说道:“无事,你先去吧。” 丫鬟离去,殷美人精致的脸面上满是愁容,静静望着门外清冷,应付其他人还好,城府深厚的惠明二王,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殷美人许久方才叹出一口气,实然心中再清楚不过,在这满洲十五城中,除了惠政王,不论是谁,都不得傍附,任何人都不会护得自己周全。 双拳握紧,修长指甲缓缓刺入掌中皮肉里去,有鲜红溢出,依是不知不闻。 惠信虽小,自己是为柔弱女子,可是这些年来的勾心斗角,尽数看在自己眼里,牢牢记在心中,不曾忘记。 大船将覆大树将倾,不论是谁,如何不能替为自己考虑考虑? —— 鹤远与剩下的几人,费了好些功夫才把自己死去的那些同伴以及七具流寇的躯体安置妥当,再一数来,数十人竟只剩下了九人,却也是安然无恙,但凡与流寇交过手的,都被一招要了性命。 领队伤势过重,加之韩震那一击刀袭极重,昏迷到现在都没能清醒过来。 四车的货物加之月儿姑娘所在的马车,昏死的领队享受到了之前鹤远的待遇被丢在了之前鹤远所在的最后的马车上。 四车货物安排了两人,最后一辆马车多一人照顾领队,鹤远独自一人驾在最前的马车上与月儿姑娘同行。 行在路上,鹤远无言,身后月儿姑娘亦是没有开口。 虽说见过一面,可还不曾说上过一句话,更算不得熟识,不从开口。 良久,身后月儿姑娘轻声开口道:“小女子想向公子打听个人。” 鹤远专心驾着马车,不曾回头,说道:“姑娘请讲。” “曾与公子同在万客楼,其中的那位少年公子现在何处?”月儿姑娘眸中光波流转,看着鹤远背影,灼灼问道。 鹤远自是听得一颤,回过头来看了月儿姑娘一眼,疑声道:“他与你,可有关系?” 眸下一黯,摇动皓首。 鹤远回过头来,看着前方道路,细声说道:“连名姓都不曾知晓,就这般倾心?” 听得月儿姑娘俏脸微微红润,秋水眸子眨动,急声辩道:“如何不会知晓,小六就是了。” 得鹤远哈哈大笑声,月儿姑娘晃过神来,脸蛋更红了些,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背对自己的鹤远。 却不见笑声中冷下眼色的鹤远,笑声止下,寒声说道, “月儿姑娘,你不简单啊。” 月儿姑娘闻言陡然抬头看去,见鹤远一动未动,甚至都不曾回头再看自己一眼。 又是听闻鹤远自顾自道:“莫要告诉我,你此行前去满洲,是为了一见倾心的少年郎,这个托辞,荒唐可笑。” 月儿姑娘娇羞神色褪去,微启朱唇,看着鹤远背影。 “一枚可怜棋子,就这般心甘情愿任人摆布?”鹤远轻叹一声,淡淡说道。 身后月儿姑娘眨动眼眸,不解道:“公子这是何意?” “需要我进一步言明是吗?”鹤远盘着腿,轻轻倚靠在一旁,继而说道:“若是你敢抱着目的接近他,我鹤远定然将之前那些匪寇没有做完的事情,做给你们看一看。” “方才那个叫韩震的,听闻我是一间酒楼的打杂伙计时,非但没有面露不屑觉得我在胡诌八扯,反而是一本正经地问我是不是万客楼的伙计。都是知晓青州万客楼是为鼎盛的招牌地界,自然极为出名,可是韩震此问,显然是知晓一些更为辛密的事情。” 鹤远突然换了个坐姿,重新倚靠着,继续说道:“那几个家伙也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流寇,土匪虽恶,但再如何亡命也不会那般滥杀也不会有那等高明的身手,你们这数十个护卫功夫不差,若是遇了寻常的匪患根本不会出现差池,可能令六人杀得如此狼狈,让人匪夷所思之余,那领队与这些护卫充作押解人员,不清楚自可以理解。” 扭头瞥了月儿姑娘一眼,轻声问道,“你月儿姑娘又如何会不知?” 月儿姑娘静下心来,听着鹤远所说话语,皆是一句一句,挑开了里面的真实。 “若不是我的出现,或许你们已被错杀,也或许不是错杀,你月儿姑娘本就是这一颗必死的棋,与这一队马车以及这些所有人本应该都死在了劫匪手中。”鹤远缓缓说着。 身后的月儿姑娘突然是展颜笑意,轻声道:“可我却活了下来。” “所以,在意料中的故事发展应该是你们被杀,而真正要杀的人,此时应该早已去了要去的地方吧。况且他们要杀之人,也早已告诉与我,除却世人皆知的峙城都守虎痴尤文,行痴与恶痴皆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知三人除却文韬武略之外,一者善军,一者善机,一者善商。” 鹤远仰起头,看着无云遥远的天际,“话已至此,还需要我再多言吗?” 月儿姑娘自是接过话茬,开口说道:“所以,操纵我这颗棋子的,只有我的主子。而我的主子,其实就是万客楼的掌柜,而万客楼的掌柜。” 鹤远点头,附和道, “就是满洲三痴的恶痴。” “我想活着,自在地活着。”月儿姑娘沉下声来,带一丝恳求,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芒,出声道。 却见鹤远缓缓摇头,说道:“有些人本应已经死了,他们没有死光,你就自在不了。” 月儿姑娘下意识回头看一眼紧紧跟随的马车,担忧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的。”鹤远回道。 听闻,月儿姑娘陡然回过头来,喜意道:“公子愿意帮我?” “杀光一些卖力拼命的辛苦人,我做不出来,更何况,还有人因你丢了性命。”鹤远摇头说道。 月儿姑娘亦是摇头:“我也不愿让他们死。” “死得不明不白还是死得透彻,自然都比不过活着。”鹤远轻轻笑着,又是问道,“姑娘就这般笃定,小六能帮你重获自由?” 月儿姑娘黯下眸子,如实说道:“那日我听闻掌柜说过,你们几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鹤远笑道:“那还总有人骂我蠢。” 月儿姑娘极为认真地摇头:“你一点也不蠢。” “哦?”鹤远起了兴致,出声问道,“何以见得?” “掌柜经营这些年,在青州如此繁华的地界,经营起万客楼这么大的产业而无人知晓,自然有着极重的手段,能这般轻易地从只言片语蛛丝马迹中猜出掌柜身份的,除了那些早已知晓的人,你是第二个。”月儿姑娘回道。 “那这第一个,自然就是。”鹤远眯起眼角,欲言又止,已是猜到其人。 龙不与蛇居,人亦是如此。 当日与惠明同行的五人,有征伐将军钟杜武,有天衍都兵长慕鸳,其余三人纵是再不出彩,再不曾听闻过,又如何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呢? 又是想起一事,鹤远出声问道:“那韩震,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何人,要致你等于死地?” 闻月儿姑娘轻叹一声,缓缓摇头,这些事,她一个卖唱的柔弱女子,哪怕再如何聪敏,猜出万事的一二分来,又如何会推敲出全部万事呢? 这一颗棋纵使下得再妙,那也是棋手所为,棋子自己放在盒里,怎可能会盘活整副棋局呢? 适逢钟杜武悄摸摸地成了虎威将军,顶着个虚衔在这满洲随处晃悠,美名其曰视察民情体会民间。曲无过与高艰二人也不知怎么对付上的,俩人凑成一起,也开始百无聊赖地在满洲城中吃喝玩乐。 鹤远依旧找不见踪影,最闲下来的反而是小六。 一日高艰与曲无过正在一家酒楼吃着酒肉,出手颇为阔绰,饮着美酒实在美哉。 没有单独雅间,就在这酒楼三层上占了个位子,高艰吃着肉食俯瞰楼外风景,看着街上窸窣人影以及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很是享受的模样。 再看一旁的曲无过,揽过了高艰不愿意动嘴的酒水,一口一口缓缓酌着。 靠窗的位子,实然是好位子,位高视远将很大一部分的满洲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正在吃着菜肉的高艰突然一把将手中筷子拍在桌子上,面色微不可闻地流露丝愠色。 欲起身时,得一旁曲无过不动声色的暗示,喝着酒水,以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莫要在意。” 高艰只以余光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位子上,五名男子正围坐在那里,吃着酒肉有说有笑。 虽是看得没有丝毫不妥,可若是仔细查探一番,不难看出那几名男子说笑之余,眼光似无意朝自己这里瞥上一眼。 说是无意,可往这边看得有些多了,那便就是有心了。 优哉游哉的日子过着是很爽,可以曲无过与高艰两人的性子,如何愿意这样悠闲地过下去。 高艰抬头望了若无其事地曲无过一眼,低声怒道:“这种日子真是够了,小六他究竟在想什么?” 曲无过淡淡饮着酒水,故作享乐姿态,无意开口道:“听他便是。” 前几日高艰询问小六为何闲在满洲时,得小六淡而一笑,并没有说明什么。 只轻轻说了一句:“玩乐。” 搞得高艰一脸疑惑时,小六又是说道,“玩得越欢越久越忘我,自然就越好不过了。” 既是故作姿态,便就是做给一部分有心之人看的,高艰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可玩乐了这么多天,真的有些厌烦,却不见小六那里有什么的动静传来,着实是愈发地倦了。 想到这里,高艰亦是突然恍然过来,又低声询问道:“这几天,你见过小六了?” 听得曲无过一愣,晃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 高艰拿起拍在桌上的筷子,重新夹过菜食塞进嘴里,凝着气使劲嚼着嘴里的美味佳肴,嘴里塞得有些满了,两腮涨起鼓得很高。 “不想忍了?”曲无过噙出一抹笑意,看向面前高艰,莫名带起一丝戏谑。 高艰见曲无过这般模样,停下咀嚼动作,因是嘴里食物的缘故,扯动嘴角有些勉强,露出一个滑稽的笑脸。 曲无过叹一口气,好似正常交谈一般的模样,漫不经心道:“小六就这样看待对手,未免实在是太低估他们了,又不是什么蠢材笨蛋,傻乎乎看不出个所以然。” 继而放下手中酒杯,同样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肥腻的肉片,缓缓送入嘴中,出声道:“菜吃得多了,也得来点肉加点滋味罢。” 这是一声正常语气的话语,那五名男子耳郭微不可闻地抖了抖,听到这莫名的一句,有些不解,在心中细细琢磨着这话的含义。 一琢磨着,手上吃食的动作就显得不太自然了,谈笑喝酒的动作也不多么流畅了。 不得其解,便又想着再听几句,余光瞥去时,惊然醒转,那曲无过尚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吃着,可那个高艰,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 余光收回,却看到对面的两人正忌惮地望着自己身后。 心下一紧,不等回头看去时,有声音自身后传来, “听到什么了?” 惊神错愕之际,几欲从座位上跳起身来,被身后之人一把按住,只得以扭过暗子看向身后之人。 正是前一瞬还在不远处桌前吃着菜食的高艰。 此时的高艰,静静站在那人身后,双手搭在那人肩头,居高临下,淡淡看着如坐针毡地五人。每扫过一人身上,那人皆是心中一紧,生出丝寒意。 细细感受着自己手下那人愈发紧绷欲要暴起的身躯,高艰终于是轻轻开口,说道:“要动手了?” 被高艰按在身下那人,隐下极不自在地神情,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笑脸,出声问道:“朋友,您这是说得什么话?” “听不懂?”高艰轻轻叹一口气,问道。 不等五人做些什么反应,高艰又是说道:“我不会费力气问些什么,问来也是白问,不过有种办法,效率很高,我也比较喜欢。” 清晰感受到高艰的双手施力,抓在自己肩头,隐隐作痛。 表情陡转,因是背对高艰高艰看不到,而那人的四个同伴自然可以看在眼中,亦是错愕望向高艰。 四人尚未曾作出什么行动时,表情又是转换,变得惊愕惶恐,眼中看着那个稚嫩少年,抓着自己人的肩头。一个百十斤重的汉子,被这个稚嫩少年,生生提离了座位,一把自座位上丢了出去。 那人的身体被抛出一条弧线,摔在张空桌子上,空桌子被这人强大的贯力砸个稀碎,发出杂乱的声响。再见那人,与碎烂桌子一同,瘫在地面上吃痛着无力呻吟,一时间站不起身来。 见状,其余四人如何再坐得住,看着那人的凄惨模样,纷纷自座位上站了起来。 高艰亦是回头瞥了那张烂桌子一眼,砸几下嘴巴,冲身前四人轻声说道:“赔偿算你们的。” 四人亦是对视一眼,自然是再隐瞒不下去,握起拳头向高艰冲了过去。 主要是高艰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着实有些震撼的意思,将一个成年人随手丢了出去,如何看去,也不可能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出的事情。 所以剩下四人都冲向了高艰,冲向了这个感觉威胁最大的家伙。 于是就这样径自忽略了仍然坐在不远处靠窗桌子上的曲无过。 四人八手,自不同的方向,冲向了静静站在那里的高艰。四人攻势密集,密不透风,围住高艰周身,找不出任何退避的空隙。 在四人的眼中,那高艰退不得,只能硬接自己的拳头,而一人自是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八只手,所以当高艰硬接时,挡住其中一二,另外几人的拳头,定是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身上。 四人皆是这样想着,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拳头上的力道,朝着依旧在哪一动不动的高艰挥去。 微微有些错愕,这过分淡定的高艰,是吓傻了不成? 不是的。 解答自己疑惑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心冲向身前高艰,彻底暴露愈发顾及的背后,无声伸来的一双手。 那双手的主人,便是自一开始就被四人忽略掉的曲无过。 可攻势已成,收回不得,只能咬牙搏上一搏冲向高艰而去。 待拳头临近,高艰应声而动,缓缓提掌,迎向了其中两人的拳头。 看这样子,高艰分明是只打算接过其中二人的拳头,另外两人已是无从应付只能硬抗。 不觉心中大喜,抛下身后突然袭来的曲无过,全力攻向身前高艰。 惊喜之余,但见四人方才露出的笑意凝固,转而流露不可思议的神情,惊恐显现。 因为高艰并未去接自己的拳头,而是同样以一拳打了过去。 自己四人飞身出去的拳头很快,可是高艰的拳头似乎更快了些,快得隐约脸畔有风掠过,迷了眼角。 闭眼之际,背后有曲无过的手攀附上来,如若毒蛇,缠在自己腰身,逐渐加力勒紧开来。 只一瞬间,曲无过与高艰前后夹击,一同起手,自高艰出手将其中一人抛飞出去为号,曲无过便以此出手。 四人拳势未消,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二人是如何出手,只是觉得眼前陡然漆黑一片,泄了力气瘫到了地面上。 楼的酒楼伙计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慌忙赶了上来,看得满目狼藉,亦是见到正站在那里的曲无过与高艰二人,同样见到在地上抱着身子呻吟的几道身影,不免是吓了一跳,颤声道:“诸位,您这是?” 第二百九十三章 高艰收起脸色,漠然相视。曲无过冲酒楼伙计歉意一笑,说道:“我等几人喝酒喝得有些上头,弄坏了你家酒楼点物什儿,实在对不住。” 说着朝脚下几人指了指,又是开口道:“刚才已是商量好了,由他们来赔。” 伙计张着嘴巴,一脸茫然震惊神色,喝酒喝成这样,当真是没有见过,这分明是打了一仗的迹象。 看着酒楼伙计的疑惑惊恐眼神,落在曲无过的眼中,自是成了怀疑自己二人方才的推脱之辞。 下意识瞥了高艰一眼,二人倒是颇为默契,回过神来,曲无过噙起笑脸俯身冲那已是神志不清的一人朗声问道:“这些家伙什儿,你们赔是不赔?” 高艰的脚悄无声息地踩在了那人的大腿边的一点皮肉上,微微发力,吃痛之下,那人再度发出一声无力惨叫, “啊。” 抬起头来,曲无过冲已是目瞪口呆的伙计一笑,开口说道:“妥了。” 钟杜武成了满洲的虎威将军,虽说是凭空降下来的官职,可经由惠政王亲封,再加之满洲都守宋明义以及都使朱庭这么一搅,本来尚是不曾有人知晓的消息,如同巨石丢进了古井无波的潭水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可朱庭被袭的消息依旧被钟杜武暗中压了下来,文人出身的宋明义已有数载没见过血腥,自然更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在都城行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被钟杜武拉回一条小命之后,对待钟杜武的态度改观不少,原这曾经的的征伐将军并非是无中生事,实乃是有心为之。 所以这一次的满洲城守鲜有地听从了他人,顺着钟杜武的意思开始行事。 虽说这一次的宋明义被吓得不轻,可绕是满洲都城额的城守,依然是有着常人所不能有的魄力与胆色,装作若无其事日常行为,不曾引人注意。 麻烦的还是钟杜武,经朱庭这般闹腾,虎威将军的身份便藏不住了,被捅开之后,又是被惠政王赐下府邸,坐落在满洲的一处地段。 话说这时候正是紧张态势,因惠贤惠明二子弄得正僵硬着,可这虎威将军,却有些不太一般。 虎威将军官职不小,可占据一城便显得有些狭小了。 但这一城是满洲城,虎威将军只有一条特权,那便是了调动满洲的全部在防兵马。 即是除了各方势力之外的巡守兵力,皆落在了钟杜武手中。 凭空砸下一个虎威将军,无疑是惠政王一记石锤捶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告诫自己收敛一些,毕竟自己这个满洲城的主子,还没到那种昏庸痴傻的地步。 于是在这种关头下,所有人又是被惠政王逼得不得不表下姿态,亲身前往钟杜武的新府邸示好。 身处满洲的惠贤惠明双子,自然也不能例外,甚至于四子惠信,也去往了钟杜武府邸。 虎威将军宴席,想要代人送礼以及错开时刻都是不妥的,如此一来便是落了下乘。 所以惠贤与惠明两人,已是注定要在钟杜武府邸碰上一面。 让所有人举步维艰地是,若二人相峙,久久不曾站位尚在观望的举动,今日定是要非做不可了。 不得不说,惠政王这一手棋,下得当真极好,令得所有观望之人必须走出这一步。 二子内斗,定然有国力损耗,于惠政王眼中,不会不懂。可是不知惠政王如何所想,就这样甘心看着自己两个亲子为嫡相争。 钟杜武噙着笑脸,站在府邸门前,迎着携礼前来道贺的迎客,收过贺礼,一人一人迎进府中,大有门庭若市的景象。 只待迎至多半,满洲多数权贵已是到场,钟杜武依旧站在门前,见有一人含笑前来,自是躬身去迎。 那人冲钟杜武拜拳,出声笑道:“钟将军好是神武啊,如今满洲有一虎威将军,定可震慑八方之敌。” 钟杜武闻言摇头,说道:“惠明王爷言重了。” 伸手朝府内一迎,说道:“请。” 惠明顺势朝往里走,漫不经心瞥一眼府外,自己已是最后一人,全部权贵已是到了,只缺一人尚不曾来,扫几眼后,并未看到自己想看之人,心下安定,入了府中去。 钟杜武依旧守在门外,迟迟不见有人再来,轻招下手,临来几个守卫,自顾也回了府中去。 钟杜武成了虎威将军,小六等人反而是不曾到场相贺,更甚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站在殿外的钟杜武,静静看着殿内互相行礼的一众权贵以及极为耀眼夺目的惠明,哪怕站位需要揣摩,但这等情形下,如何不等向这地方王示好,皆是主动迎去行了一礼,寒暄几句。 钟杜武轻而一笑,迈步便要往殿里走去,低声呢喃一句:“开始吧。” 钟杜武方是入场,便被所有人看在了眼中,之前由于惠明所在时的尴尬局面顿时迎刃而解,所有人往前一亮,纷纷迎到钟杜武面前,道喜庆贺。 入座设宴,钟杜武为主落在正中,惠明为尊同样如此,菜食酒水不多奢侈,却也闻得香气扑鼻,食指大动。 没有歌舞,没有声乐,全场只觉得很是枯燥,所有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满是不自在的意味,如坐针毡。 反观钟杜武与惠明二人,没事人一般,就坐在那随口吃着。 主宾不言语,谁又胆敢先开口呢,面面相觑中,气氛登时便冷了下来,静无人声,亦是不敢动筷,只可听闻钟杜武与惠明夹菜的声音,再无其他。 正尴尬之际,有人沉下声来,站了起来。所有人亦是侧目,看了过去。 那人,是为满洲庭阳侯——刘祁。 满洲三痴以外,尚有曾与惠政王一同打江山的过命兄弟,皆是冲锋陷阵万夫不敌的猛将,名号叫得不比满洲三痴弱上多少。后惠政王称王之后,各自封了官职,可这些人都有个共性,甚至说是短板,其实也算不得短板,毕竟乱世之中,还能闲下时间读书识字的着实不多。 故这些人的短板便是,勇猛过人,奈何大字不识几个。 让他们上阵杀敌可以,但若要他们管控一方,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惠政王为这些人皆是封了不小的官职,而这些人也看出了惠政王的顾虑,同样知晓自己的毛病,没有讨要封地,就在这满洲做个侯爷,倒也几多自在痛快。 加之庭阳侯刘祁,一共有五人被惠政王封侯,故被世人称之为满洲五侯,全然是为当年一等一的武将,勇猛非常,攻城陷阵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年岁稍长,颇有些力不从心,甚至于年纪比之惠政王还要大上不少的满洲侯,已是早些年便已去世。可其余四人,虽说老矣,但若是上阵杀敌自然也可,但这等开朝老将的存在,何等尊崇地位不必多言,如何敢指使这等侯爷。 满洲的都使朱庭,明面上的满洲万人之上的人物,便是被这些人压得卑躬屈膝,抬不起头。 但见刘祁端着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迈步走向身前不远处的惠明,惠明看在眼中,毫不掩饰心中喜意,忙放下筷子,站身去迎。 刘祁望惠明,端着酒盏一敬,声如洪钟道:“惠明王爷,我是个粗人,不懂也不待见这个勾心斗角的小心思,今日便是一句话,我刘祁,觉得王爷稳妥。”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皆是心下一颤,眼睁睁看着刘祁说完话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惠明自是喜意非常,同样以就被我相迎,说道:“侯爷言重,这满洲中,何人不知庭阳侯,您是创下这偌大基业的元老,无人胆敢不敬。”说完,仰头灌下杯中酒。 看在众人眼中,额头汗颜,喉结不住滚动着,浑身微微颤抖,这如何是喝酒,分明是让所有人做个见证。 他庭阳侯刘祁,拥立惠明为王。 满洲五侯中,仅仅到了庭阳侯刘祁一人,其余人不见身影,所以这刘祁可以说是在场除了惠明与钟杜武之外最为惹人注目的存在。 这般想来,所有人的心思皆是飞转,庭阳侯刘祁是块稳心石,地位如何在场人皆是再清楚不过。 新晋的虎威将军钟杜武,曾经令不少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多加以打听便会知晓方前是与惠明一同入都,加之那个先锋使何易,身后之人可是满洲赫赫有名的虎痴尤文,如今再加一个庭阳侯刘祁。 这满洲的二王爷手中,已是不知攥着何其恐怖的势力。 反观没什么动静的大王爷惠贤,怕是没什么能够与之相匹敌的了。 有刘祁开了个头,有人终是再坐不住,站起身来举着酒盏走去,惠明自是来者不拒,笑脸相迎。 但见以主人身份的钟杜武,被这等情形下晾到了一旁。 可钟杜武并未流露一丝不满,依旧稳稳坐在那里,就酒吃着菜食,轻呷一口美酒再塞一筷肉食,属实舒畅得紧。 “呦呵,真是热闹。” 自当不少人迎在惠明桌前敬酒之时,一句话语冷不防丢进了场中。却宛若一块儿石头,砸进了所有人心里。 皆是循声一颤,看得殿前有三人缓缓走了进来。 被众人围在其中的惠明,连人都不曾见到,只听那熟悉声音,笑意便已凝固,僵直下来。 那些敬酒之人愣神,有些心虚地看着那同行三人,于正中之人自然不多意外,可看到两旁同行之人时,陡然间变了脸色。 走在正中的便是满洲的大王爷惠贤,而两旁同行之人,虽说是同行可尚是微微落了半步,让惠贤走在最前。 震山侯——马如广。 相岳侯——马如平。 若要说当年惠政王麾下的五侯非得比出个名次前后,除却花甲之年早已病故的五侯之首满洲侯外,一如封号所说那般,震山相岳,其威严不言而喻。 更何况,这震山相岳二侯,是为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 待惠贤随此二人入殿中时,无疑心中冷了不少,惠明如今势大,致使所有人被蒙住了眼睛,慌了心神。 待惠贤此刻到场之时,所有人方才想起一个心知肚明却不易时刻牢记的事实。 自惠武死后,满洲分势,可占了胜算六成的,依旧是满洲的大王子,惠贤。 钟杜武停下手中筷,擦净嘴角油渍,起身去迎。 惠贤拜礼笑道:“如今应是改称钟将军了,恭喜恭喜。” 钟杜武同样一礼,笑道:“王爷说笑了。”说着又是冲身旁二人一拜,说道:“见过二位侯爷。” 冷漠不喜多做声的相岳侯紧紧盯着钟杜武,上下打量着,看得钟杜武有些发怵,正尴尬之际,却闻相岳侯开口说道:“此子,不错。” “那是自然。”惠贤笑着回道,“钟将军前些年可是李聚宝麾下的第一征伐将军,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嗯。”一旁的震山侯同样紧盯着钟杜武,点头冲惠贤说道:“与你相同,瞧着甚是顺眼。” 虽说有不少人已是行酒向惠明,可依旧不乏有人仍坐在原位,再度听闻这番话语,无疑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这余下四侯之首的震山侯,可以说是满洲除却惠政王以外最为尊崇的人物,这番话,将钟杜武拔高到与满洲双子一同的高度上,不可谓不恐怖。 可细细想来之时,又何时说过满洲双子的事,分明只言语了惠贤一人。 或者是说,他惠明,还到不了这种程度。 钟杜武受宠若惊,忙回道:“侯爷谬赞,钟某可是当不起啊。” 又是一记重锤,骇得那些敬酒之人暗下恨不得打几个耳光,痛骂自己为何如此早地妄下定论。见钟杜武这般态度,这往日传言钟杜武与惠明一伙,如何能够叫人信服? 举着的酒杯,进也不是退亦不是。 但已走出这一步,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心神不宁时,不曾注意到自己站位的主子惠明脸上,面颊僵硬着,眸中深处被掩埋不住地一丝丝诧异不安缓缓溢着。 本以为在这个关头之下,暗下不睦的惠贤惠明两人不会同时到场,何况这钟杜武纵使是惠明之前有意避嫌,依旧是被所有人知晓是与之一同进城而来,如此多的因素下,惠贤就算前来,岂不也是自讨没趣罢了。 可惠贤偏偏来了,而且是带着震山侯与相岳侯两位极具威望且地位尊崇的人物到来。 意料中是为自己下得一步吞子大棋,不曾想对方亦是有感,封住缺处,致使自己碍口塞牙,吃不到肚里去。 这一次,是惠明始料未及的。 惠明看着谈笑风生的惠贤,一群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敬酒的家伙同样畏惧地看向惠贤。 惠贤一人尚好,可若是再加上身旁那二位侯爷,着实有些压迫了。 而惠贤,至始至终没有看惠明一眼,自进门那一刻起,目光始终投在钟杜武身上,不曾移开。 好似,钟杜武与惠贤才是最为亲近的那个。 说着,惠贤仰起头四下打量着,轻声道:“你这宴席,连歌舞都没有,属实有些无趣了吧。” “又非享乐,弄那些玩意儿干什么?”钟杜武笑着回道。 惠贤听闻摇头,说道:“堂堂虎威将军设宴任职岂是儿戏,这般下去,莫不是叫人反客为主,成了他人拉帮结派的场子?”语气尖刻,虽然没有言明,但指得何人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旁的惠明脸色连连冷了下来,这种时候,所有示好投诚之人皆是在此,若是就这样任由这话过去,不单单是落了下乘,不免更是寒了这些人的心思,彻底被压在下面。 “惠贤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听着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在里头?”惠明直言“惠贤王爷”,再无“兄长”尊称,亦是动了真怒,迁向身前惠贤。 那些敬酒之人甚是知趣地避让,却不曾胡乱退却,围在惠明周围,立场已定自然再变不得。 惠贤神不改色,终于是扭头看向惠明,淡淡回道:“桑是何指?槐又是何指?为兄脑子笨,不懂二弟说得是什么意思,不如讲清楚了,替为兄指明一二?” 站于惠明身旁的庭阳侯刘祁忍不住,朗声道:“好小子,油嘴滑舌装腔作势,这般拐弯抹角耍小心机,能成什么气候?” “放肆!”待刘祁出声时刻,相岳侯马如平怒声暴喝,惊得所有人一愣,出声道:“你刘祁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如此张狂地对王爷出言不讳。” 刘祁冷笑一声,回道:“老夫算个什么东西?我替大王打下这满洲江山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还在妈妈怀中吃奶呢,若非是我,他们何来这等闲工夫玩些过家家的手段。” 却见一旁现存四侯之首的震山侯马如广半睁着眼,缓缓开口:“庭阳侯这话,是说这满洲天大之功,都是你刘祁一人的了?我等都是做些摆设,毫无用处。” 刘祁静下声来,壮年时属实是为猛将,奈何真的敌不过这个马如广,勇猛难当。 看到刘祁漠然不话,马如广嗤笑一声,自顾说道:“再者,让你上阵杀敌可以,若是叫你管一管这满洲十五城,你行吗?”句句珠玑,博得刘祁哑口无言。 众人皆知五侯武力非凡但大字不识一个,是为心照不宣的秘密。 “其结果,不还是得靠这小一辈的良材维护着,都道是攻城容易守城难,你刘祁的名头,现如今再传出去,能有满洲三痴,能有惠家亲子叫得响亮?”马如广质问不停,直直问道。 听得刘祁额头生津,身体微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刘祁正欲再开口之际,惠贤伸出手止下马如广,投以一个目光,再度扭头看向刘祁,施了一礼,轻声道:“庭阳侯可是追随过家父戎马一生的老臣了,其功绩自然需要我等晚辈仰望,所以本王敬你一声庭阳侯,自然是见你劳苦功高。” 惠贤笑意敛起,缓缓摇头,全场静无人声皆是闭气凝神,惊慌不已。 一句“本王”,道尽地位尊崇。 “若是本王不敬,你这庭阳侯就是再如何携有威望,又算得了什么?”言语不沉,轻轻出口,传入所有人耳中,轰然炸响,惊得所有人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再动,生怕一动之下,被那几人看在眼中,骇得魂飞魄散。 “你……你。”刘祁胸膛不住起伏着,伸出手指向身前惠贤,额头汗水颗颗坠落,身形再忍不住,向后退去。 退出半步时,被人轻轻搀住,稳了下来。 惠明搀着刘祁,前踏一步,与惠贤针锋相对,正色道:“惠贤王爷这话,有些重了吧。” “有吗?没有吧。”惠贤看着冷漠地惠明,轻声回道。 “庭阳侯是满洲立基之功臣,你纵使是一朝王爷,如何可对功臣不敬?身为表率一等,这般所为,实在是令人不耻了一些。再者,一朝老人,你如此言语相对,实在不尊。”惠明声音愈发冷下,寒声说道。 “不尊?”惠贤轻声应道,“刘祁既是为老不尊,自觉自己劳苦功高,骄狂自大目中无人,本王又何有尊敬的道理?更何况本王身为一方藩王,当真是某些人觉得功高便可随意践踏的了?” 微前俯身,露出一抹笑意,冲惠明说道:“吾弟,你说为兄所言,对是不对?” 惠明身侧有刘祁站立,惠贤身侧自是有马如广马如平两位侯爷,且在场之人立场同样是再清楚不过,站着的人已言明敬向惠明,那那些坐着不曾向惠明敬酒的人,自然要依随惠贤。 在虎威将军的任职大宴上,虎威将军被置之一旁,两位满洲亲子成了焦点,站在场中彻底撕开颜面,所有人以二人为心,针锋相对丝毫不落。 “此言差矣。” 就待二人争论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进场中来,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诧异看去。 那声音的主人正坐在主座的位置上,举着一个酒盏,以眼神细细瞧着。 虎威将军宴席,主位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虎威将军,钟杜武。 于众人注视的目光中,震山相岳二侯凝起脸色,再不充盈笑意。 他人中亦是掀起惊涛骇浪,传闻不假,当年力挫满洲上下无一败绩的百胜将军,真的与惠明交好。 所有人的视线之下,钟杜武端着酒盏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惠明与惠贤中间,轻晃着酒盏中的酒水,清澈香韵于酒杯中摇曳着。 撇头看一眼惠贤,受着惠贤不解目光,说道:“满洲五侯曾经立下汗马之功,如今年老体迈,自然到了享清福的年纪,王爷这般言语,也不怕被世人丢一个落井下石的名头。” “钟杜武,你敢。”脾气暴躁的相岳侯马如平气焰升腾,怒声喝道。 钟杜武不闻不问,不曾看马如广一眼,再度说道:“不过惠贤王爷有一句话我很是赞赏,极为认同。” 于在场所有人愈发惊愕的神色中,声沉气稳道, “吾今日方任职这虎威将军,自然是要以保卫满洲都城为己任,我钟杜武敬重历来功臣,可若是有人为老不尊,敢在都城中闹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怪我不尊不敬了。” 转过身来,举起酒盏朝惠明示意,惠明见此,嘴角微勾一笑,心下大为安定。再见钟杜武,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惠贤陡然间眯起眼睛,看着钟杜武所作所为,出声道:“钟将军这般言语,是不想给本王面子?” 钟杜武摆手,回道:“不敢不敢,只是幸得惠政王信任,赐下个虎威将军的职位,自然不能让惠政王失望才是,惠贤王爷觉得末将说得可对?” 惠贤哑然,既是那惠政王来压自己,如何再开得了口,摇头轻笑道:“有趣,实在有趣。” 自惠明手上两次吃瘪,一次是在青州的万客楼中,一次便是在这。惠明所带的那五人,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惠明前踏两步,将钟杜武掩在身后,走至惠贤面前尺处止步,两人含笑相视,无言而对。 气氛僵直下来,无人再敢出声做些小动作,甚至于汗水自脸庞流下瘙痒难忍也不敢伸手拭去。 场面再度寂静下来,不闻丝毫动静。 满洲亲子相视,压抑人心,呼吸不得。 “都站着干啥呢!等我呢?” 又有一道声音自殿外传来,有人打翻府外几名守卫,大步大步地踏进殿中来,进来时见到满场不自在的人与异样气氛,茫然不知,扫视一眼见到其中钟杜武,扬起笑意,忽略掉其余之人,招手吆喝道:“你这家伙竟然先我一步当官了,真不是个东西,就是这看门的太不听话,让我教训了一通,才放我进来。” 话落之时,果然见那人身后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接着又涌出几个鼻青脸肿的守卫,看着满场的权贵人物,怯了胆气,小声畏惧道:“大人,在下没能拦住。” 钟杜武噙着笑意摇头,挥手道:“无妨,是我的客人。” 那人得钟杜武所言,转身一巴掌拍在守卫头盔上,骂道:“听到了吗?你这家伙真是死脑筋。” 那些守卫更是觉得惊惧,头也不敢再抬,惊声道:“属下告退。”慌忙离了这是非之地。 所有人皆是看着突然到来的家伙,衣着简朴身形消瘦,与这等宴席上显得格格不入。 憋着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的相岳侯马如平看着这个一脸无畏的年轻人,自是又凭空生了怒气,奈何不得他人,这家伙还治不了吗? 终究是当年的一流猛将,纵使是现如今年老不负当年巅峰,却也依旧不是寻常武将能够匹敌的,便是这全场人中,好些个中流砥柱正值壮年的武将,也不敢说能够稳胜一筹。 步法雷厉风行,马如平几步便至那人身前,作势一掌就拍了下去,直冲那人面颊,以逞威严。 掌顺势挥下,却没能打在那人脸上。 反而是被那人抓住手腕,于所有人惊骇失措的目光中,泄掉了马如平的掌劲,生生将马如平的身躯拽了过来,背过身去以一计背肩摔丢出殿去! 惊得所有人再坐不住,于座位上弹起,惊愕地望向那如此轻易便可挫败曾经五大满洲猛将的家伙。 势只在一瞬便消失不见,又是变作了那个瘦弱不堪的年轻人,看着殿外瘫在地上的马如平,认认真真地骂道, “你这老东西谁啊?没听人家说吗,小爷我是贵客,贵客懂吗?” 说完,整了整并不干练的衣衫,再不顾如何狼狈的马如平,重新走进殿中来。 震山侯自是冷下脸来,马如平的实力如何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能这般轻易挫败相岳侯的,哪怕其中掺杂了极多轻敌的因素,乃至马如平再如何年弱体衰,偌大满洲也不会有这等人。 寒声问道:“你是何人?” 踏步停,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四下看了看,看着马如广,问道:“我?” 挺直腰身,出声道:“小爷,姓鹤名远,鹤远。” 此时的马如平依然躺在殿外冰冷的地面上,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一脸吃惊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所以当年轻人自报家门说出自己姓鹤名远时,思绪飞转依旧是做不出什么反应。 鹤远的那一记抱摔并不重,相反只是应敌之策,以马如平的体魄自然受不得什么伤势,却没有立刻自地上爬起来,而是静静平躺在地上,视线飘去天边。 这一次,着实是自己过于暴躁了些。另外,是自惊于那个年轻人,自己那一拳同样不重,只觉得当时憋火想找个出口惩戒一番。 满洲侯爷相岳侯出手,你敢不受着?便是不受着,你如何又躲得开? 可这个小子,不光是没受着,又不光是躲开了,而且是起手反出一招,将曾经威名在外的相岳侯给撂倒在地。 马如平躺在地上细细思量着,并不是他没想到,而是那记抱摔,此时再自心中推演一遍,根本躲不开。 听到那人道出姓名,马如平低声喃喃一句:“鹤远?” 爬起身来,看着鹤远背影,含起笑意,出声道:“好俊的身手,有点意思。” 鹤远应声扭头,看着不怒反笑的马如平,颇感诧异,奇声道:“你这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脾气还这般暴躁,担心活不长久。” “混账!”见鹤远出言不逊,有人忍不住喝出声来,满洲五侯再如何那也是曾经满洲的奠基者,自然是无数人的楷模标杆,如何能够忍受他人这等谩骂,尤其是这种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满洲侯爷你是这种小辈能够大放厥词的吗?” 所以当鹤远反手挫败马如平时,所有人都当是马如平年老体衰不负当年勇力才会这般轻易落败。 无人敢想到一点,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 那就是,鹤远实力远超于满洲五侯之一的相岳侯马如平。 平日里何其暴躁的马如平,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如何会受得住这样的屈辱?可就在所有人担惊受怕的时候,却看到相岳侯带着笑意自地上爬了起来,招手止下那人的喝声质问,看向鹤远,出声问道:“不过你这身功夫,我自满洲偌大地界甚至于周遭势力里也不曾见过,小子,你来自哪里?” 听闻马如平出声,鹤远颇为诧异地回头,惊奇道:“呦,老家伙你还真是挺抗揍啊。” 场上不少人看得触目惊心,更是迁怒于这大言不惭的年轻人,正欲再开口怒喝这个年轻人时却看得马如平依旧笑意的面孔。 马如平没有因鹤远的嘲讽话语而恼羞成怒,噙着笑脸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应声道:“好小子,老夫不得不承认,现在老夫的身手的确比不上你,方才那一招,纵使现在让我细细斟酌一番也找不出任何破解法子,还得感谢你小子手下留情了。” 言语一出,所有人不外乎是再度变了脸色,惠明嘴角一抹极淡地笑意浮现,将视线移至惠贤身上,微微僵硬了刹那,竟不见惠贤有丝毫凝重。 马如平是何许人也,当年随满洲惠政王征战天下,创下偌大社稷的五位侯爷之一,在军中威信极高,乃至于任何人都不敢不加以尊重。 为何这般尊重,还不是依靠着那些年打下的赫赫威名,还不曾听闻过相岳侯马如平如此痛快地承认过什么人,甚至是满洲的几位亲子都不行。 当然,这其实自然也掺杂着诸位亲子对于五位侯爷的敬意,不敢于不敬,又怎么可能像鹤远这般毫无掣肘的出手,而五侯粗人一众,对这个繁文缛节自然看不得上眼,便觉得这些东西过于矫情了。 对于马如平的夸赞,鹤远并不见多少受用,抠了抠耳朵,不紧不慢道:“怎么?让我揍得服气了?” 所有人听得哑口无言,自是觉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着实有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 听闻鹤远话语之后,马如平仰头大笑,随而冲鹤远说道:“你这小子也别得意,老夫现如今年老体衰,自然比不得年轻时的体力,你小子青壮一个,打赢我一个老家伙,有什么好嘚瑟的。” 马如平自是知晓自己的情况,如今迈入老年,早年征战留下的病痛已是缠身愈紧,出手的力道反应都变得迟钝乏力不少,比不得巅峰时的那般,甚至于实力已是十不存一。 马如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鹤远,逐渐止了话腔。因为他看得鹤远堵在大殿正门,看着自己缓缓摇头,认认真真地开口说道:“许你壮年,你也不行。” “混账!”场中有人忍受不住鹤远如此羞辱自己幼时奉为神明的侯爷,冲出宴席之中,向着鹤远挥拳砸来。 钟杜武的这个到任宴本就是个幌子,所有人皆心知肚明的是这个宴席真正的目的,所以到场的大多数人物多半与钟杜武的虎威将军不相关,日后牵连并不大。 可这些到场之人里,不外乎是三种人。 有势力,有实力,有脑子。 身为满洲府城巡抚的高邗将三点占满,贵为都府巡抚掌城中半许兵权保都城安危大业之人,也不过是个二十余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曾经有好事人将满洲十五城中一些极为出彩的年轻才俊推举为“新五侯”,甚至是直言日后定可“武堪侯爷,智更甚之”。自当时那五位才俊的风头所为,所有人皆是极为认同没有异议,只觉得那五人会为满洲未来的中流砥柱。 可后来这些年过来,那所谓的新五侯成了笑话,泯然众人矣再不闻丝毫劲头光点,不见任何功绩显露。 直至后来,满洲三痴的名头叫得响亮,加之满洲双亲子更是人雄,导致这新五侯彻彻底底被人遗忘到了角落里。 虽是如此,依然有一人除外,那便就是这个高邗,这高邗不仅没有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反而是战功卓著年纪轻轻官拜至满洲巡抚之职,成为满洲炙手可热的年青一代里仅弱于三痴双子的名人物。 可要知道,高邗年纪极轻,前途更是无量,新五侯的那些人里,年纪长一些的如今也有了而立年岁。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高邗没有寻常人的一身戾气,难得的对于那些朝中老人敬重有加,更是平添了几分风采,也正因如此,今日宴席中,高邗没有张扬,默默到此隐于众人里。 可当鹤远当着众人面羞辱相岳侯时,高邗终于忍受不住,怒喝一声冲向了鹤远。 如此看来,这鹤远年纪倒也与高邗相仿,一般无二皆是弱冠年纪。 闻拳势临来,鹤远猛然回身,受高邗一拳迎面,下踏腰身硬抵这拳,猝不及防之下倒退出去。 盛怒中的高邗不依不饶,势要教训这个狂妄家伙,又是一阵乱拳砸去。鹤远虽是被逼得倒退而去,却步履稳健不见慌乱,瞅住一丝空档,立下劣势反手攻了回去。 二人自大殿打出殿外,打得势均力敌纠缠不休,可在众人眼中,分明看得二人打斗之急打斗之厉不免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 一旁的马如平不减笑意,看得虎目中异彩连连,喜不胜收之际连叹三声“好好好”,冲将过去。 见相岳侯入手,高邗不由得收了些许拳势,生怕伤到马如平,马如平自是为了拉架而来,见高邗有了收手的意思,一把揽下鹤远的拳头,朗声道:“二位,卖老夫个面子,歇了这架。” 应相岳侯所言,高邗停手先行退了几步站定。鹤远被马如平制着双手,瞅着面前的高邗,颇为惊奇道:“你是什么人,身手不差。” 高邗漠然,毫不掩饰眸中厌恶,出声道:“再这般目中无人,欺辱功勋前辈,纵然你身手再如何高明,我定会一刀砍了你。” 马如平又是笑着,撒开鹤远,再看二人眼中多了不止一些的赏识神色,叹道:“都说满洲后继无人,空有三痴双子再无旁人继业,如今看来,纯属放屁,我这满洲有大好年少,定可威震一方,不过今日自然是虎威将军的到任宴,又怎可这般肆无忌惮大打出手,还是好生坐完这个宴席。” 鹤远甩了甩拳头,瞥了马如平一眼,“你是劝架的,听你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高邗冷哼一声,冲马如平施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马如平先行。马如平噙着笑意看向鹤远,鹤远自觉理亏,又觉得与高邗这般一比着实落了下乘,落落道:“老的先请。” “那老夫便不推辞了。”马如平走在前头,回了殿中,身后高邗与鹤远对视一眼,鹤远咧动嘴角不愿落于他后前踏一步走在了前头。 高邗只冷笑一声,道了一句“幼稚”,任由鹤远走在自己前面。 待三人重回大殿,殿中寂无人声,关注点却不是最前的马如平,而是在马如平身后的那两位弱冠年纪的年轻人。 仿佛有一口浓痰卡在咽喉,不敢出声吐出来却怎么也吞不下去。 现如今的满洲因惠政王以及五侯年老,或逝或衰,的确不如那些年的劲盛风头,乃至于周遭那些曾被压了一头的地方藩王都有些跃跃欲试,不多老实的动静传出。 虽说满洲有三痴双子,但三痴中的虎痴尤文因三王惠武的死,不愿再直听命于满洲,自困于峙城,独守这一城。其余的恶痴与行痴更是平日难觅其踪不知真身如何。 所以满洲那些名声在外的能够独挡一方的将领之中,唯有惠明惠贤二人,可二人再如何能为,也终究是分身乏力,难以兼顾。 另外,双子不合更是满洲皆知没有戳透的秘密,这样一来,满洲更如无人一般,没了那般势力。 曾经的新五侯,所有人不免是当成一个笑话不时自饭后茶余谈论,笑过后亦惋惜几句,无可厚非。 新五侯中独存的依旧存在于众人视线之中的,便只有这个当年年纪最幼的高邗。而这高邗虽说官位极高,可此人不喜张扬,更从不显露头角,所以所有人都不清楚这高邗究竟如何。 毕竟身为沦落于笑柄的新五侯,如何也重视不起来。 可今日一见,高邗出手的那短短几刻,所有人脑海中忆起了那个曾经的久远陌生称呼。 新五侯。 马如平作为满洲五侯之一,其威名是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不知多少次打得敌军闻风丧胆狼狈而逃。 纵使如今体衰,也不会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松挫败的。 那名为鹤远的年轻人无疑惊艳了众人的眼睛。 可高邗方才与鹤远打得难分伯仲不分你我,是不是也意味着当年那个成为笑话的新五侯,终于有人要显露头角,打所有人一记耳光? 无人敢言,屏气凝神,他们不愿再燃希望,毕竟早已是失望过了一次,更何况如今的满洲,早已变了味道,惊艳过众人又如何,现如今的所有人,还不都是处心积虑地为自己而活。 所以哪怕现如今的高邗再怎样将耳光扇得响亮,让所有人再度忆起那个被称作笑谈的新五侯的名号,亦不外乎是惊艳了那么一瞬。 惊艳之余,高邗再如何耀眼,也终究抵不过这场宴席上真正的两位主角。 以钟杜武到任虎威将军为名,满洲大半权贵悉数到场,其中最甚者便是满洲双子的惠明惠贤二人罢了。 故当今的满洲不缺如何敢于冲锋陷阵的将领,缺得便是那个唯一能够统御满洲十五城上下军中将领的藩王。 高邗若想再如此走下去,就必须自惠贤与惠明之中选择一人,退不可退进更难如登天。 区区一个高邗,真的改变不了满洲的局势,要做的只能是随波逐流顺应时势而为之。 所以当相岳侯马如平回到惠贤身旁时,鹤远与高邗落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都满怀期待看着这二人下一步的动作。毕竟是在座每个人看在眼中的,此二子年纪轻轻便身怀这般身手,假以时日成长起来必定不差于任何人,这样一来,无论此二人站在哪一边,胜算都只会上升不会降低。 于众目睽睽之下,看得鹤远与高邗二人站在风暴中心,格外引人注目。 而反观高邗与鹤远两人并没有因众人的焦灼注视有什么异样,鹤远循着在场人细细打量过去显得有些不以为意,直至视线落在正座却有些靠后不多注目的地方。 那里站着本是此次宴席的主角,无奈被夺了风头沦为陪衬的满洲新任虎威将军钟杜武。 见钟杜武,钟杜武耸肩轻笑,鹤远望着钟杜武,眸中流露出光芒咧嘴笑出声来。 见此,不少人恍然大悟紧紧盯着鹤远,当日惠明入满洲时于许多人眼中看到的,除却钟杜武以外还有四人,一人是为峙城的先锋官何易,其余人名头不显皆是以为是惠明身边的普通护卫。 直到此刻,当日三人中其中一人的容貌逐渐与鹤远的面貌重合,所有人方才大惊失色地恍然大悟,这刚刚或是有着取巧成分在里挫败满洲五侯相岳侯马如平的名声不显的青年男子,在震惊了众人一番眼球之后,正待处心积虑想着如何将这青年男子拉入自己阵营时,不曾想这青年男子本就是二王爷惠明的座下宾。 就在所有始料未及之人胡思乱想之际,更有一部分人想到些什么,心绪一惊不觉得身子颤抖起来,看向惠明的目光亦是透露出骇然。 这一个鹤远便有如此实力,那当日与之同行的另外两人,会不会一如这鹤远一般是为不露山不露水的顶尖高手。 细思极恐,起身敬酒的人中想到这些,看向惠明的目光中多了安定,原来二王爷惠明的城府,并不只有表面上的那些,几欲觉得堕入下风的迹象,即刻间消散不见。 未曾起身敬酒的那些人中,同样生出些许凝重,手上僵直一瞬,方才的几抹庆幸意味亦然不见了踪影。 鹤远既已内定,大失所望之余只得把所有关注力投在了高邗身上,殷切地看着眼前人的所为。 于所有人急切注视之下,高邗神情自若,待相岳侯马如平先行步入殿内回首凝望之际,高邗不觉跟随更没有透出向二位王爷示好的意思,默默地视若无物般重新落座自己原位处,如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不见丝毫异样。 见此,不少人亦是心下冷冷嗤笑一声,没有显露出来,这种关头,你便想着自视清高独善其身,不免是有些愚人所为了。 可他们忘记了,就在宴席之前,这高邗脑袋上顶着的依然是那个被当作笑谈的新五侯的名号,又何时将其当成个什么人物看待呢? 高邗这般所为无非平常之行,不曾有过任何变化,可自当高邗展露的身手后,高邗没变,众人看向高邗的目光却变了,变得与众不同,再不类于往矣。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庸人不入眼中,自然登不得大雅之堂左右不了什么局面,就是抉择与否,也不过是江上浮枝随波逐流谋条生路罢了。可若是一奇资大材,便必须要做个决策,若是不作便对不起这偌大满洲,实乃张狂目中无人之举。 所以方才高邗因何出手,又如何敬重相岳侯那些,一概看不得眼中,只在高邗落座刹那,皆变了脸色,露出不悦冷冽沉重开来,直以为此人不达人情,自恃一举证名得以嚣张跋杜武开来。 待高邗落座,一旁就近的邻位中年男子,衣着颇为奢华,既是坐在位子上,便已是说明归为惠贤一方,端着酒盏不冷不热瞥了高邗一眼,脑袋不拧斜视着这位被当作笑谈的新五侯之末今日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家伙,神色悠然将酒盏递至嘴边,俯首轻酌酒盏酒水,以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无知小儿,真当以为今日露这一手就能入了他人法眼?你自以为独善其身,于我看来不过是幼稚赌气心性,被人讥讽了这么些年,忍辱负重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自然得端着梁材的架子,让他人对你示之以好,才显得你如何重要。” 转而扭头望了高邗一眼,嗤笑着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自顾自道:“可惜你的如意算盘忘了一点,如今的满洲只能容得下二位王爷,你想在这等堂口掀点风浪,或是为新五侯正名也好,为你自己仕途前景也罢,于我看来,与找死无二。” 看着这人侃侃而谈,用仅可二人听闻的嘲讽话语暗骂着自己,高邗不仅咧嘴笑了起来,颇为无奈地摇头。 这位大人,自宴席开始之前那可是眼高手低连正眼都不曾瞧过自己一眼,现在主动凑来,骂也好讽也好,倒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无视此人投来目光,高邗轻而笑道:“这位大人,高邗不过区区一介武夫,担着一个满洲巡抚的名头,做得也不过是护卫的职业,只懂得些打打杀杀的事端,如何入得了诸位大人的法眼,今日所为更也不是为了自己,纯属是意味使然,若是这件事让得大人对我有些误会的话。” 取过身上桌上酒盏,起手冲邻座大人扬手视为敬意,仰头一饮而尽,看得邻座之人面露难色,胸腹大片措辞堵在喉咙说不出口,直得将脸涨得通红,继而攥紧拳头,又不敢大肆张扬,紧紧盯着风轻云淡的高邗,深感其油盐不进,忍不住低声怒骂道:“竖子!” 原是高邗漠然一句, “若是这件事让得大人对我有些误会的话,大人便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便好,大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大人,吾还是满洲名义上的巡抚护卫。只是与大人讲了这么久,还不知大人。” “是谁?” 轻声质问之下,高邗风云突变宛若云丛蛟龙探首,看得那人心下一晃乱了神色,手下一松不自觉将手中酒盏掉落在地上,幸得脚下铺垫毛毯没能发出声响,惊然回神,这高邗可不同于新五侯其他人,纵然不露山水不喜张扬,可他依旧是掌握着满洲半许兵马的巡抚大人,若非如此,这场宴席甚至于到了任何地方,高邗更能成为风头无二焦点人物。 要知道,高邗年不过二十余,尚有大好时光。 那人望着高邗的目光,不住颤抖,若是高邗喜欢,就算是这般场合之下当众捆掌自己怕是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他一个不字。 “巡……巡抚大人。”那人颤呜呜地开口,思绪混沌不解,或许是急于招揽言出急辞,如今醒悟过来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还真的说错了,以此中庸之姿永远不会懂得的道理,就算今日的高邗不去抉择这步位子,日后不论是谁博弈胜出,也绝不可能会旁落了高邗。 原因无他,高邗,满洲府城巡抚,惠政王钦点的栋梁砥柱第一人。 亦是满洲青年一代第一人。 其地位,不会低于当今满洲三痴,更不会低于功高老五侯。 高邗笑意不减,俯过身来捡起那人掉落在脚下的酒盏,轻轻塞回那人手中,说道:“大人紧张什么,还未请教大人是谁呢?” 那人垂首死死盯着手中酒盏,喉结不住滚动,颤声道:“下……下官,满洲职司法,丁栾。” “丁大人。”高邗敬道,旋即回到座位上,看一眼坐立不安的丁栾,轻声道:“丁大人,也不必慌张什么,方才所说那些自然句句在理,且不少话语也是为了我考虑,但丁大人忘了一点,这人与人几不相同,有人喜随波逐流望风而动,而我不同,懒散惯了,亦这些年一如丁大人所说顶着新五侯的笑谈,不少事皆是看得淡了,不过争个名头罢,提不起什么性子了。” 安慰之言悉数听进丁栾耳中,丁栾颇为不可置信地抬头,摇头羞愧道:“下官低眼看英雄,殊不知巡抚大人才是当世真人雄。” 高邗摇头,正色道:“区区满洲护卫,当世人雄,”顿一顿,看着风口浪尖的众人,说道,“那呢。” 丁栾循着高邗视线,将目光移了过去,看得尚需自己抬头仰望,需要自己这条小鱼生存的大江大河。 那里站着功高远望无不尊重的五侯其三,庭阳侯刘祁,相岳侯马如平以及震山侯马如广。 另外,还站着满洲十五城未来的主子,当今满洲的二位王爷,惠贤惠明。 这般令人心惊的权势人物之中,所有人皆是小心翼翼地围在四周不敢上前,甚至是目光也显得胆怯。 却有一人露出贱兮兮的笑意,瞅着主位的钟杜武无视这些大人物。 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些人并未恼怒,同样噙着笑意看着那年轻人。尤以马如平最甚,看着眼前方才轻而易举撂倒自己的家伙,哪怕知晓此人与惠明有旧也不介意,眼神中透出的欣赏愈发浓郁,挥之不去。 带鹤远走至钟杜武身前,拍了拍钟杜武肩膀,啧啧道:“可以啊,变阔了。” 钟杜武望着鹤远,迎一手一旁惠明,说道:“羡慕吗。” “废话。”鹤远翻了个白眼说道。 “那还不给王爷敬酒。”钟杜武笑骂道。 惠明同样携着笑意,却无言语,手中轻轻端着酒盏,笑意更浓。 话语间,钟杜武已是取过桌上一杯酒水,递到鹤远身前。 鹤远瞥一眼钟杜武手中的酒盏,杯中酒水荡漾,轻泛起涟漪,看得鹤远心中飘飘然,很是意动。 所有站着的人屏息凝视,大气不敢多喘一口,有这般人站于一个阵营,多是让人心安。 反观惠明,竟是多少有些按捺不住,几欲先行敬出手中酒水来。 看出惠明将行的动作,鹤远突然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钟杜武递来的酒水。 惠明笑意陡然一僵,并不明显的动作生生止住,手中酒盏漾出些许洒在指间,甚是凉意。 钟杜武看着鹤远,问道:“怎么了?” 鹤远抠着耳朵,转眼瞥向了桌上菜肉珍馐,撇嘴道:“哪有只喝酒不吃菜的道理,空腹饮酒容易胃疼,你小子懂不懂。” 于所有人惊愕目光中,马如平哈哈大笑不止,眼中赞赏意味止之不住,连道几句:“好!好!好!” 惠贤自是始料未及,意外之余将目光投向身旁惠明,轻声道:“吾弟,你说这便是命吧?” 惠明端着酒盏,扫一眼似笑非笑的惠贤,扬起脖颈,笑脸依旧,“怕不见得。” “哦?”惠贤亦是笑出声来,不再争执,扭头欲去落座,丢下一句,“吾倒是见识了。” 惠明嘴角微微抽动着,手中酒盏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脆响,有清澈酒水自指间缓缓溢出,顺着手臂汇入衣袖中,触得皮肤凉意十足。 鹤远,闲云野鹤一般的浪荡之人,闲散庸气看似好不惹眼,可若真的想抓之一用,却陡然发现,按之不住。 可走到这一步,惠明方才醒悟过神来,本以为步步为营的制胜之局,又以鹤远挫败马如平视为决胜时刻,不曾想这场宴席这般之时,是为自己,败得彻底。 命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惠明扭头看向坐在不远处大快朵颐的鹤远,很是快活的模样,毫无顾忌。 心里突然慌了一瞬,因为他突然记起了这句话的后半句,告诫自己,心死如灰。 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觉过,沐云真人悠悠起身,径直来到竹屋后,挥掌将依然在大快朵颐的肥鹿丢飞出去,看着疮痍小半的菜园,不觉笑骂出声:“孽畜,一身肥膘不知羞愧还在这大填口欲。” 肥鹿被抛飞十几丈远,继而砸落在地,却见得肥鹿不痛不痒地起身,满不在乎的瞥了沐云真人一眼,竟是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晃晃一身油亮的皮毛,颠着蹄子进了竹屋。 第二百九十六章 竹屋中,一切皆简。一张桌子,两把竹椅,一张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床上之人,便是昏死不知的小六。肥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凑至床前,两只大眼直勾勾瞅着呼吸沉稳有力的小六,竟是流露出股啧啧称奇的意味。 屋外,沐云真人的声音传来:“奇怪个甚,不过是皮厚抗揍了点。”听闻,肥鹿不以为意,因为当时的小六已是眼看着被惊雷几乎劈成了具焦炭,要不是沐云真人来,莫说呼吸,怕是性命都得交代了。虽说是沐云真人以大神通稳住了小六伤势勉强留下性命,可是不足半日,能从游气若丝变得如此平坦的呼吸,还是发生在一介俗人身上,说是不惊奇那反倒是惊奇了。 正想着,屋外又是沐云真人两声咳,吓得肥鹿不自然地抖了抖,然后伸出自己湿漉漉的大舌头朝着小六的脸上舔了过去,只是一下小六半数的血痂被大舌头舔了个干净,露出里面新生稚嫩的皮肉。 小六被舔得吃痛,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脸上湿热,恍惚里清醒过来。睁眼便是那头奇肥的大鹿,依然是不停地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脸。 可未等小六避开这湿漉漉颇为恶心的大舌头,这肥鹿见小六醒来,竟是自觉停了下来然后露出一副嫌弃表情,扭头留给小六两瓣屁股的背影出了竹屋。 环视四周,清一色竹制,不大的屋里,只看得见一张桌子两把小凳。起身,幅度稍大了些痛得小六咧起嘴,喘了半许方才缓过来。身上血痂遍布,纵横狰狞甚是悚人,可小六知晓,这已是好了大半,真正伤得还是筋骨,难以恢复。 趔趄踏出竹屋,满眼竹海飘摇,有一老者正仰竹椅上假寐,白衣白发长须,仙风道骨风轻云淡。 于前,小六俯身便拜。老者摇晃竹椅的动作停下,但并未睁眼,仍静静躺着,受风吹,长须舞动。 “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六起身再拜,开口道。 老者无动于衷,小六不馁,长拜不起。竹海簌簌,不知多久,终听闻老者开口。 “可愿成仙?” 惊声,小六猛然起身,一时忘却身上伤痛,后退了几步,极其讶异得望着一动未动的老者。他之所言,小六不甚熟悉,而之前所问自己之人,差点便要了自己性命。 再闻一声长叹,不明就里,只可听出些许不甘。老者自竹椅上站起,向小六走来,走至小六身旁,顿了刹那,道:“名姓可能讲?” 说完,不等小六回复,径直向着竹屋后面走去。小六迟疑,转身跟了过去。 那是一处不大的菜园,一片绿油油,其中有头大肥鹿正大快朵颐,待小六看到大肥鹿的那瞬,大肥鹿有所察觉抬头回望,却见身前老者,惊得跳起。可惜慢了些,被老者一手提起,狠狠丢了出去,直接扔不见了踪迹。 在小六惊异的目光里,老者拍拍手上土渍,弯腰摆弄菜园中的疮痍:“孽畜,都让你吃没了。” 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眼前一切实是太过匪夷所思。沉吟良久,方出声:“慕鸳,小六。” 也不知老者听没听小六开口,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似自言自语:“这里名沐云峰,除了吾再无其他。”说着,老者直起了身子,转身问道:“慕鸳,你可愿留下?” 望着老者眼神,愈发云里雾里,虽是救下自己一命,可天衍都那里不曾平静,何况老六那厮不知身在何处。只得咬牙:“前辈厚爱,只是晚辈有事未完,停留不得。” 见小六难为模样,老者笑着:“告与你也无妨,燕昭他活得定是比谁都逍遥。”听后,小六陡然激动起来,不自觉前踏一步:“前辈认识吾家兄长?” “兄长?”老者哑然失笑,“那厮依然如此顽劣。算是旧识。” “旧识?”小六看得眼前老者年纪,想不出二者何来旧识一说。 见小六愈发不解,叹一气:“先是旧识,后反目成仇。” 小六望着眼前身形挺拔老者,看不透其所言中情感,亦不懂老者所话中因果,只直愣愣望着,阵阵失神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二人皆是无言,唯有轻风扬过,引得青翠竹林骚动不止,更引得二人衣衫抖抖,不曾停歇。 “罢了。”终是叹息,老者开口,又是挥了挥手:“不愿成仙,留之也是无用,下得山去吧,但如何离去与吾无关。”闻言,小六久拜:“前辈言重,既救得晚辈性命,晚辈尚未回恩又怎敢再寻叨扰。若是有缘再见,晚辈定会相报。” 老者嗤笑:“屁大小鬼,懂得个甚的相报,趁着没反悔,赶紧给我滚出去。” 小六默然,也不迟疑,扭头便走,入竹林去,身影消失。望着小六背影,老者回到竹椅旁躺下,轻晃竹椅:“兔崽子。” 曲径蜿蜒,算不得陡峭,一路走得倒是轻松,只是一路上确实太过寂静了,除偶尔惊鸟振翅雄虫尖鸣以外,不见人息更无人迹。 拨开几丛灌木,一阵不大不急的泉流声入耳,水色清澈波光粼粼,小六忙赶过去喝下几口润润干涸的喉咙,顺溪流流向望去,远处竟是有云雾缭绕,快步走去,博得云开见日月,尽处小六止步,眼前开阔一览无余,再无密集草木,溪流直灌而下汇成一股冲入云霄中,终是到了山崖边,只需再顺溪而下,便能下得山去,入得尘世之中。 想着小六毫不迟疑地向山下走去,殊不知极多的人想要上山来,被小六逆着走了下去。 过云端,眼界再开,沐云峰上,可观问虚全局,小六看得另一条远比此处宏伟得多的澎湃瀑布,再望,一条湿淋淋被阳光射得光芒大盛的峭壁,并未如之前瀑布一般,水雾浩瀚,只看得黑压压一片,模糊攒动,殊不知更上处,更有大片道路,几乎走不到尽头,通不到顶。 三条宽宏不一的瀑布虽是相隔甚远,可望向汇处,一泊大湖宛若镜面闪耀,视线前移,终是看得人烟,小六不觉吃累,顺着溪瀑快步下去。 三溪镇,慕鸳看街上熙攘人群,颇有些久违情景,一时倒也觉得腹中饥饿。那处被三处飞瀑交集的飞瀑楼恢弘大气,想不引起注目都难,也顾不得身无分文入了楼去。 入一层楼,顿感惊奇一些,人算不得多,毕竟小六不知所有外来人皆是跑到了之前那干涸飞瀑上了。三三两两的众人,扫了小六几眼便不再关注,只喝着酒等着那说书先生叨念几句古怪奇事。 正打量着,伙计已经迎了过来,客气道:“爷,打尖儿还是住店。”慕鸳微有些不自在:“劳烦小二哥帮弄些吃食。”伙计边应着,边招呼小六入了座。 方等着,一长须精瘦中年人,披着油腻长袍落了座。正坐下时,邋遢的面容里突爆出两眼精神,翻手不知在哪掏出来枚醒木,就桌上一声,把全场目光引了过来。 众人望着说书先生,却见说书先生笑而不语,只眯眯轻笑久久没有言语。似有急性子等得不耐烦了,吆喝几声,假意骂道:“好个先生,惊堂木都拍了,嘴里没点故事,把大家兴趣勾起来,这是几个意思啊?”一语,众人皆应。 说书先生不以为意,捋了捋自己打结的长须:“今日在说之前,我想问问大家伙儿,咱们头顶这个山,好不好上?” 语出,嘘声一片,这不是问了句废话,若是好上都挤在山下干什么? 说书先生也不觉得尴尬,笑意更浓:“这上山既然是难于青天,那这下山,大家觉得是难是易?” 又一问,嘘声顿时少了许多,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众人皆是议论开来。既是勾起众人气,说书先生醒木再下,道:“我的愚钝见解,上山难,下山更难。” 此时,有人出声:“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先生上过山不成?” “这山自然是不曾上过,单相思,想上上不得啊。”说书先生脸不红心不跳,平静的开口。众人哄笑,慕鸳等着菜食静声听着。“但我这话自然是有得我自己的见解。”说书先生不紧不慢的开口,却急得不少人拍着桌子,吆喝几句。 慢悠悠咂口热茶,说道:“这么些年,虽说来上山的人多得数不清,但绝大多数都是徒劳而返,甚至是不少人丢了自家性命。可这终是绝大多数,依旧有极少人上得山去,成了山顶不问世的神秘仙人,所以说上山难。但能上山人极少极少,这么久了,也算不得是极少了,大家伙都知道有人上得山去,可何时听过有人下得山来?” 语出,众人惊,迟迟不曾言语,扭头四顾面面相觑。此时,伙计端着菜食摆在了慕鸳桌前,道声谢,津津吃起。 说书先生显然很是满意眼前众人的神态,暗自得意却依旧开口:“自身拙见,当不得真。” 案前憩息的掌柜不知何时戴正了盖在脸上的金钱小帽,正冷冷看着眼前惊呆的众人与得意的说书先生,忽勾了下嘴角,一抹凛冽闪逝。 “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这一天起早,凌晨是为一天夜中最为黑暗的时刻,尚不曾看得清周围事物依旧黑漆漆。自然,凌晨亦是所有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惠明悄无声息地避过所有眼线去了惠政王的府邸,没有带任何人独自前往。 推门迈入房中时,却发现惠政王似乎是早已料到一般静静坐在床榻旁,独身一人等待着什么。 一支黯淡的烛火,照不明整间屋子,在床榻旁亮着,只能够照清床榻上盘腿坐着的惠政王,目光如炬褶褶生辉。 病入膏肓回光返照还是病重不实子虚乌有谁也不清楚。 惠明亦不在乎。 见醒来的惠政王,惠明同样没有意外什么,天不曾亮起,秋意很重很凉,外面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惠政王与惠明父子也同样没有出声。 良久,披着大氅的惠政王朝一旁的位子示意,喉中喑哑好似有痰怎么咳也咳不出,缓缓说道:“坐。” 惠明未应言,只顺从地走到桌前拉过一张椅子轻轻坐下,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心里不甘心?”惠政王打破沉静,自黑暗缓缓开口问道。 听闻惠政王所言,一直低着脑袋的惠明突然将头抬了起来,盯着床榻上的惠政王,凝着眉头,眼神中带走一丝狰狞意味,轻声反问道:“父王觉得,我应该心甘?” 惠政王不答,自顾自道:“那你想过没有,你输在哪里?” 话落,听得惠明一愣,思绪转动,怔怔失神。 是啊,输在哪里? 同为满洲惠政王亲子,同样不输于文韬武略,纵使惠贤位下四城,可自己一路沿途让尽虎关城守刘洪仁投诚,更招揽来峙城城守有着满洲三痴之称的虎痴尤文鼎力相助,已经足够在兵力城池上与之相抗衡。 但在其他地方之上,除却能够堪大势的尤文,自己这边还有曾经李聚宝麾下的第一征伐将军,唯一挫败过武神惠武的钟杜武,还有天衍都逼退钟杜武攻城,创造奇迹的年轻兵长小六,更有能够一招反败满洲五侯相岳侯的鹤远以及自己亲眼目睹剑意超凡,一剑斩断尽虎关城头的剑客曲无过。五侯的庭阳侯亦是站在自己这边,这些绝对能够抗衡满洲各类顶尖势力的半许,这等势力,一众豪杰放在其他地方称王作侯都已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在钟杜武宴席上,力顶惠贤的相岳侯马如平,那干柴一般的暴烈性子,当众出手被鹤远一招反扔给扔出了殿外,丢了脸面,必定是失了不少人心。 再看惠贤,多数时候便是孑身一人,除了震山相岳二侯,还有那个名不见经传从未听说过的贴身护卫许难平,再也没听说过满洲有什么足以力挽狂澜稳住大势的人与其有过往来。 这么想来,占据上风大势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可自己偏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败了。 而惠政王不仅没说些什么,反而还要问自己一句,心不心甘? 这叫自己,如何心甘? 可不甘之余,依旧没能想清,自己为何会输,因何而输。 见惠明陷入沉思久久不语,惠政王叹一口气,开口说道:“你当然不差,甚至比你大哥更为翘楚,你有大局,懂走势。而你大哥慵懒,万事总有有一种不上心的感觉。连你大哥都曾经亲口承认过,你比他强。” 惠明陡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副诧异面孔,沉沉看向惠政王。 “可你有一点不及你大哥。”惠政王看着眼前自己亲子,语重心长道:“也正是你大哥的慵懒胜了一筹,是你将这一切看得太重,致使这些成为你谋划大局的掣肘,你比你大哥强,却功利心太沉,压得多了久了,加之这些年远离满洲的沉淀,你如若陷入魔障一般,无法自拔,使得这些年你一直在追求这些,进不得半步。而你大哥,他或许治理满洲及不过你,可他没有私心,更无杂念,这些,都成了你输掉的原因。” 惠明凝望着眼前惠政王,透着黯淡火光,眸中那些许希冀一点一点碎裂凋落,变得比之烛火还要黯淡,耳中再挤不进丝毫言语,心入万丈深渊,万念俱灰。 嘴角轻轻抽搐着,勉强开口道:“您的意思……这满洲便交与惠贤了?” 未及开口,惠政王旧疾复发,坐在床榻上剧烈咳了起来,惠明见状连忙起身,抓过桌上的茶盏,自桌下时刻备着的温水倒出一杯,快步递至惠政王身前。 露出一脸关心神色,伸手轻轻拍打着惠政王的后背,将茶盏送到惠政王嘴边,喂下一口温水润着。 喝下温水以后,惠政王的咳嗽方才逐渐止下,扭头看着认真轻拍着自己后背,满脸担忧不似作伪的惠明,流露出一丝欣慰,伸手拍一下惠明的肩头,柔声说道:“莫要再斗了,这满洲十五城本就是你兄弟二人的,你四弟尚小,所以这藩王虚名,你与惠贤都是一样,无非是他是你兄长,一些决定做得妥当一些,也不必不甘些什么,这番,可行?” 受着惠政王炽热的目光,好似嘱托的话语,惠明举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不动,另一只轻轻拍打的手动作也不由得缓了下来。 惠政王静静盯着惠明愈发古怪的脸色,本就苍老的脸更加衰颓了几分。那黯淡的烛火似乎摇曳了几下,不见有风吹进屋中来,就那样凭空抖动着。 “所以。”惠明自是凝下脸来,与惠政王对视,“父王从一开始,便已经帮我们谋划好了是吗?” 收回拍打的手,自床榻回到桌前,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背对着惠政王,不见悲喜不闻丝毫波动,“既然如此,父王你一开始便将位子让给惠贤好了,何必多此一举举棋不定,弄得这番下场,你想叫我该如何下场?心野得久了,如何能甘居人下?父王可曾想过没有?”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惠政王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可惠政王却没有丝毫察觉,望着惠明的背影,生出了些许怒意:“若非你二人心思不沉,没有过多磨砺,万一傲气攻心步了你三弟的老路,你叫我……你叫我。” 话不等说完,又是情绪起伏之下剧烈得咳了起来。正咳着,惠明又转回身,俯在了床榻旁,将手搭在惠政王后背处。 烛火歇尽,只留有一个蜡头残喘着,惠明的目光意味深长,望着惠政王,轻声道:“说到三弟,我倒也想知道些,说是骄兵身败也好,说是遭伏遇险也罢,皆是些子虚乌有的说法,父王你当然也心知肚明。可是。” 惠政王陡然看向惠明,眸中有惊疑神色流露,掩饰不住的诧异。 “前几日我去探访了一下我四弟的生母,自然也是父王的唯一妻室。”盯着惠政王投来的视线,“倒也有些好奇,为何父王已是大病缠身,却偏偏与殷美人分开了,父王可否告与孩儿?” 惠政王不可思议地看着认真分析模样的惠明,思绪更是起伏。 “我四弟不过一个束发少年,纵使久历朝堂学得一二,可有些事情依然不是他一个区区孩童能够看透的,心下起疑之余,方才将目光投向了真正肯与一个与王位无缘,却交心交命的人。”惠明轻轻咧嘴笑了一声,尽显狰狞,“吾这后母,倒也极为聪明,心机之沉远超常人,很会为自己打算,不过可惜了,棋差一招。” “你疯了。”惠政王看着眼前变得陌生地亲子,披着大敞之下的身躯剧烈起伏着,喘息着。 惠明摇头,看着惠政王轻声笑着,“父王,你可知棋差一招的后果?” 烛火熄灭,遭劲力生生吹熄。 惠政王身上的大氅被抛飞出去,二人离的不过寸许的距离,惠政王挥拳直冲惠明当头砸去,欲惩着即将大逆不道坠入迷途的恶子。 可惜,惠政王已至暮年。而惠明,方是壮年。 所有人皆知惠明的深远计谋而闻世,统御满洲三座城池,坐落一方竟可与李聚宝相庭抗礼,无非是惠明步步为营的扎实心机,走得极稳不曾有过差池。 所以不得已之下,皆是忽略了这满洲亲子的惠明,本就是一个武者,一个能够冲锋陷阵一骑当千的勇猛将领。 受着惠政王迎来的拳头,闻惠明轻轻叹息, “父王,你老了啊。” 不及拳头攻去,惠政王眸中再现震惊神色,身子不自觉摇晃着,身形泄力自半空跌了下去,摔在地面之上,几番挣扎下来竟是没能从地面爬起。 “逆子!莫要被迷了心智!”惠政王惊撼之余,急声喝道。 看着自己脚下的惠政王,惠明眼中有悲悯流露,却不见任何心痛之感,看一眼桌上那杯早已冷却得水,轻声道:“迷神散。” 想明一切的惠政王愣了一瞬,全然瘫趴在了地上,失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竟早已固执己见,妄想这般了。” “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惠明静静说着,古井无波,好似脚下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漠不相关的陌生人。 既然惠明想清走出这步,依着惠明稳扎稳打的性子,那只能说明惠明早已谋划好了这一切。 “你方才总说惠贤如何无私,如何洒脱,如何可堪大任。不也与我一路货色,你可知我来时途中,亦曾遭遇过惠贤的兵马伏杀?不若我将计就计,不好撕破脸面,这件事,你又如何知晓呢?”惠明平静地陈述着曾在尽虎关前的遭遇,并无波澜。 “这满洲的主子,你成不了。”惠政王失了力气,断续说道。 惠明摇头笑一声,“父王所想的说辞,无非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这等徒劳废言。”蹲下身来,看着自己的生父,于黑暗中森然笑道,“可是若不争一争,谁知道我命中该不该有呢?” 屋中寂静,只有惠政王愈发无力的喘息,屋外有敲门声传来,是后面热水烧好,来替换冷掉的水。 “进。”惠明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那人提着热水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看着漆黑一片,却隐约中看到一道身影站在床榻前,以为是惠政王,轻声开口问道:“大王?” 惠明看着那人,出声问道:“看到什么了?” 惊神,自欲叫出声来之时,惠明已至身前,出手扭断了那人咽喉。 盛装热水的桶自手中脱落,被惠明一把捞回,放回地面。 将那人尸体置好,回到惠政王身前,微颤一瞬,那瘫在地上的惠政王此时,已没了声息。 一代枭雄,晚年就此落幕,死在自己最为信任的亲子手中。 惠明垂首看着地上的惠政王,未起波澜,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叹出一气,轻声呢喃道:“父王莫怕,路上有人相陪。” 庭院的另一处屋内,殷美人披着一件衣袍于夜半想起身解下口渴之感,一只手臂无力垂着,另一只手中紧紧抓着一个茶盏,杯中温水悉数洒出,洒在身上溅到地上。 却见殷美人倚靠在墙边,双眼瞪着门的方向,精致的脸上满是不解容怜,死不瞑目。 本以为拿惠信为基,能搏一个无忧后路,却奈何棋差一招。 满盘皆输。 一盘棋下到这,被惠明生生止下,扼住了执子的手。 满洲都城依旧是寂静着,惠明站在原地,喃喃道:“满洲,归我了。” 一只公鸡自鸡笼中挣脱出来,飞上了篱笆上,正伸长脖子欲嚎出声来,一块石头极快地砸了过来,公鸡猝不及防扑腾了几下翅膀摔了下去。 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叫花子流着口水小跑过来,一把提起被石块打晕的公鸡,擦去口水,把着手中公鸡垂涎不已,笑眯眯道:“眼馋你好久,今日总算是送上门来了。” 微一愣神,看向东方,不似那般漆黑一片。砸吧着嘴巴,瞅着手中的公鸡,叹道:“算你命好。” 将手中公鸡丢下,兴致缺缺地扭头离去。 不久后公鸡悠悠醒来,看着东方,再度飞上枝头,蕴了好大的力气将在鸡笼憋屈了好久的喉咙叫了出来。 公鸡报晓,日起初阳。 满洲,易主。 命中无,以强求来。 说出自己心中话语,高艰终究是个不大的孩童,不懂得什么不死不休恩怨情仇,既然感受到小六的善意,听着小六所说的身世,往事随风,彻底的尽释前嫌。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于茅屋前坐了半夜,更完全成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孩童,吹着牛说着笑,那些浓厚的隔阂已是削减大半。 只是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彭燧正站在那里静静观望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松了口气再无顾虑。 深秋的天气很是潮湿,夜半的二人以前被空里的湿气打得微潮,小六伸手攥了一把湿乎乎的衣衫,说道:“结露了,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高艰闻言,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作势就要往茅屋里走去,走着走着似是意识到什么,争辩道:“我可不是听你的,我只是真的有些困了。” 夜里看不到高艰有着涨红的脸蛋,小六哑然失笑,只点头同意着高艰倔强的话,没有再说些什么,便入了茅屋中,随处找了个地方躺下睡去。 这两日的风餐露宿,挤在这一间小茅屋里,倒也是生出一股说不得的满足,只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天雾蒙蒙有些阴暗,太阳尚不曾出来,淡淡湿意弥漫着,说不出的清凉舒适。 一些人早已养成的习惯,皆是早早起了,守在昨日高艰狩来的那头豪猪前面面相觑。 钟杜武曾经是为李聚宝手下的第一征伐将军,阴谋阳谋手段,武力施压,又怎可能亲自去处理果腹吃食。 鹤远虽说在飞瀑楼干得最久,却也只是前楼跑堂,亦不曾做过后厨活计。 高艰更不必说,自小在山门长大,事事有自家师尊亲力亲为,哪怕是回不得山门之后,亦只是打猎行事,饭食交由师尊下手。 见众人为难,小六笑了笑,挽起衣袖走向前去,说道:“我来吧。” 在鹤远吃惊的表情中,小六熟络地煮沸开水烫皮放血,剥下带着坚硬毛刺的皮,接着掏出内脏,拆肢分解。 零碎物件丢到锅里,炖上大骨棒,香气四溢。架上熏烤着整只豪猪,皮表已是金黄油亮,令人胃口大开。 看着小六熟练的动作,往烤猪上刷着油腥,鹤远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唾液,说道:“你还会这个?” 小六笑笑,将架上的烤猪倒了个身,开始熏烤另一边,回道:“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再弄有些生疏了。” 看着已弥漫出肉香的烤猪,钟杜武亦是侧目,说道:“你是在炫耀吗?” 完毕,四人食指大动,对着那可怜的油光金黄的烤猪大快朵颐。 “还不错。”一向不待见三人的高艰啃着烤猪的猪腿,说了一句。 “嗯?”坐在高艰一旁的鹤远没有听清,扭头看向高艰,遭了一个冷脸。 虽是说昨夜长谈后与小六尽释前嫌,可却是碍于自己的孩童心性,依旧是傲着自己的脾性,不肯率先示好。 架上猪肉很快便吃尽剩下骨架,吃完再啃个棒骨,来几口香喷喷的肉糜,发出满足的长叹。 吃饱喝足,收拾好残局,小六看向高艰,问道:“出发?” 高艰盯着这个不发达的场院与茅屋发了会神,手紧紧抓在衣服下摆,微微有些颤动。 沉默着,小六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高艰后背,无声安慰着。 终于是回过神,目中有坚毅流露,避开小六的拍打,郑重地对着茅屋,双膝跪入泥土之中,对着那个茅屋狠狠磕了下去,砸入泥土中,混在额头,在这泥地上磕出了声响。 声声实,三叩首。 “弟子不肖,此番离去,劳烦师尊挂念。”最后一扣,长跪不起,声出发颤哭声明显。 三人不言,亦是没有上前,任由高艰真情吐露。再如何蛮横,此刻的高艰,真诚无比,再无傲娇之作。 初阳升起,透过落尽枝叶的树林穿射入院,照在高艰磕在地面的头颅上。 起身,见身后三人。 高艰揉着泪水与土壤混成泥污沾了满脸的面容,挡住仍是噙着泪花的眼睛,强行稳住自己的颤抖声音,说道:“这狗屁泥土真是烦人,迷得我眼睛好疼,都流泪了。” 小六走过,拿出一块布条擦掉高艰额头上的泥土碎叶,又是抹掉脸上混着的泥污,低声附和道:“是啊。” 一切就绪,四人踏上征途。 不久后,彭燧自林中回到院中,看着那个方才高艰磕拜留下的小坑,锅中尚有余温,骂道:“小兔崽子,这么香不知道给老子留点。” 突然伸手刮了一下眼睛,生气地吼道:“狗日的风,迷了老子的眼。” 周遭,树木寂静无声,繁云不动,叶片脱离树梢枝头时,连舞动都不曾,直直落在地上。 继续向东前行,沿途倒也算不得太过枯燥,再加上有鹤远这个安静不下来的家伙一路生事,高艰一时也放下了同师尊分离的痛苦。 丛林少见,多数是荒无人迹的平原戈滩。 又是几日的露宿街头,纵是有高艰这个打猎小能手在这,也无处施展,毕竟这几日连走兽都不曾见到过。 啃了几天无味干粮,回味着前些日子的肉食,砸吧几下嘴角,亦是有些垂涎。 眼尖的鹤远突然指着前方,叫出声来:“有了有了!” 寻鹤远手指的方向看去,遥遥的尽头之处,果不其然看得一片已露出小片的森林。 众人自是心中动力十足,默默加快了步履,向着那出森林掠去。 临近时,站在丛林边缘发愣,这片森林,葱葱郁郁少有苍凉枯黄的迹象。而且,大得着实有些惊人了,一直蔓延过去,不曾看到尽头。 鹤远一把拉过高艰,指着钟杜武小六二人,兴冲冲地开口:“你俩先找个地方安排下,我跟高艰我俩去打猎,回来支好架子,烤个肉食解解馋。” 看着鹤远兴奋模样,显然是蓄意已久,并且早早就有了想要捕猎的意思,奈何没那个技术,含恨而返,如今有了高艰,自然有怀揣起了这个兴趣。 拗不过,只得从了鹤远的意思。 高艰颇有些厌恶地拍开鹤远的手,径自入了丛林中去。鹤远也不气馁,笑嘻嘻快步跟在了高艰身后。 钟杜武与小六笑笑,便也进了林中,去寻一个能够休息的开阔场地。 既是深秋,那些走兽们自然都在寻着吃食,来储备足够的食物应付不久来临的冬季。 可这一路上,偌大的森林中,莫说走兽,连同兽鸣都不曾听闻一点。 鹤远扭头看着周遭粗过成人一抱的树木,眉头微微皱着,沉吟开口:“有些不对劲。” 高艰自是感受到了一丝非同寻常,这森林之古怪,着实清冷过头了。 头顶苍翠,隐约有枯黄显现。 有足踩踏大地,碾碎枝叶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二人有感,寻声望去。 惊神,鹤远不可思议的盯着源头,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两个灯笼一般的慑人眸子闪着光亮,鼻息轻轻喘动着,直勾勾盯着高艰与鹤远二人。 一头走兽,大得有些可怖。漆黑的皮毛隐隐有亮光闪过,血口张着,露出两排利刃般极锋利的牙齿,那根铁棍一般的尾巴甩动着,带起风势,似乎在诉说着找到食物的喜悦,这般鲜嫩的肉质,当真许久不曾尝过。 “这……这是头豹子?”鹤远哭丧起脸,倒不是畏惧,只是鹤远对身形庞大的走兽,心中有了不小的阴影,挥之不去。 “能吃。”高艰已是严阵以待,弯下身子盯着眼前走兽的动作,以做应对。 一脸诧异地看着高艰,鹤远说道:“你是在说笑吗?” 有粘稠唾液自走兽口中流下,垂在口中,悬在半空。 忽然间,走兽狩猎而动,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看似瘦弱任由屠宰的二人。 高艰起手,双手失色莹白,迎了上去。 似是觉得在一少年面前丢了面子,鹤远咬紧牙关,亦是冲了上去。 —— 踱步入了半许丛林,终于是瞧见一处不小的空地,头顶有树冠遮盖,少有潮湿,用作休息之地算得上极好。 挖出一个小坑,置好架子,一切均已就绪。 钟杜武看了看四周,起身说道:“我去找些干枯树枝来。” 小六点头,将众人包袱搁置妥当,开始清理周处杂乱东西。 方是将枯叶断枝,一些莫名动物皮毛粪便堆到一起腾出一块干净空地。 站起身子,陡然发现方才要去找着枯枝的钟杜武瘫倒在不远处的林中,没有一点动静传来,更不知何时栽倒不知如何倒地。 惊神中,小六正欲追赶过去,身后有动静传来,只一瞬,便觉得后脑异物飞快临近。 扭过头来之时,眼前黑暗一片,有重力涌上心头,再难以施展任何手段,昏了过去。 一人,冷冷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小六,无动于衷。 忽然伸手拽过小六的脚腕,拖过几丈距离,与钟杜武共同丢在一旁。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此时,有一头饿了许久的熊嗅到生机追了过来,看得地上昏迷的新鲜肉体,口中唾液分泌直下。吃掉这些,便是足够抵御寒冬了。 扑来之际,看到了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那人。 熊的眼中,惊慌畏惧意味明显,身体颤抖不已,跪伏在那人脚下,动也不敢动弹分毫。 那人只低下头冷冷看了熊一眼,口中张合,发出了低沉的一声嘶吼,隐约有模糊不清的话语吐露, “走。” 语出,熊如遭特赦,头也不回得飞奔逃去。 不再多说些什么,钟杜武等人作势便要走,不等走上几步,惠明自身后亦是再度开口说道:“钟将军,承你的情,还请你帮人帮到底了。” 回过身,冲惠明望道:“你要我帮什么?” “送我到满洲城。”惠明看着钟杜武,稳住伤势正色道。 钟杜武哂然一笑,开口道:“惠明小王是在说笑吗?” 惠明蹙着眉头,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钟将军在顾忌什么。” “顾忌?”钟杜武冷声说着,“满洲可是你家大王惠政王的地界,早知道你三弟惠武的命如今还是算在我的头上,我若是入了,难不成是去自寻死路?” 惠明静声听着,随后摇头,说道:“我虽不知钟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钟将军与我亦算是敌对关系,但还算不上生死大敌。” 钟杜武诧异道:“你三弟都栽在我手上,算不得生死大敌?” 惠明捂着一道伤口,创伤狰狞深刻:“因为我信那并非钟将军所为。” “深信不疑?”钟杜武问道。 “深信不疑。”惠明点头。 钟杜武失笑,开口说道:“那惠明小王有何见地?” 惠明小王沉默良久,开口道:“家事。” 无话,钟杜武想明白了些许,又是问道:“惠明小王为何出现在这里?” 惠明拽过一匹马匹,抚过鬃毛安稳下马匹,说道:“本是想着回父王那交代些事情,不曾想半路遇了埋伏,一时伤重回不得手,才会这般狼狈沦落至此。” 钟杜武没有再答话,翻身上马,脚踩在马登上,说道:“不愧是小王爷,这般处境之下,也不怕我下杀手。” 惠明长舒一气:“钟将军大名,世人皆知,我等又打过何止几次交道,为人如何,再清楚不过。” “走了。”钟杜武纵马先行。 “多谢。”惠明认真拜拳,如释重负,隐处紧绷的身体微是放松下来。 鹤远瞅着那俊逸马匹流着口水,奈何身无马术,想上上不得。 高艰骑于马上,低头望了鹤远一眼,径自走了。 鹤远很是艳羡地看了高艰胯下的马屁股一眼,继而搓着手笑眯眯走至马前,伸手抚摸着马匹鬃毛,低声下气道:“受累,载我一程?” 马匹鼻息喷涌,踱步闪到一旁,避开了鹤远的抚摸。 讨个没趣,鹤远突是不忿,亦是想到什么,伸手把呆滞一旁的白裳拉了过来。 见白裳,马匹眼中有清晰的恐惧意味流露,竟不再反抗什么,乖乖临到鹤远白裳身侧。 鹤远上马,将白裳一把拽了上来,笑兮兮,一脸自得:“真得劲。” 六人,骑马行程。 沿途中,惠明环视了钟杜武一行人一圈,终于是认出了默声中的小六,轻咦了一声,盯着小六紧眉不语。 感受到惠明目光,小六有感回望,以点头示意。 “天衍都的兵长,小六。”见惠明如此疑惑神情,钟杜武于最前开口道。 惠明恍然大悟,抓着马缰绳,说道:“这般年纪,竟真的如传闻所说,实乃少年英雄矣。” 小六摇头回道:“王爷言重了。” 高艰自是看了正挤在一匹马上搂抱在一起的鹤远白裳二人,纵马至身旁,低声道:“若说此人是你堂兄,我才是相信。” 鹤远不解,侧目相视。 得高艰冷笑一声,再度开口:“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鹤远耸耸肩,说道:“我倒是想有这么个堂兄,小王爷明白不,这辈子奢华富贵,衣食无忧。” 至尽虎关前,城郭之上,有守卫见六人纵马而来,长矛挥动,皆是作出警惕戒备,朗声道:“何人?” 城外是为荒郊野岭之地,毫无人烟,不知有多久见不得零星行人来。 要么无人来,要么大军至。 惠明夹马至最前,仰面道:“吾乃惠明,还劳烦开下城门。” 守卫凝神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竟真的是自家主子的二王爷。 立即是大开城门,指着两名兵士,吼道:“快去通知城守。” 说着,已是下了城头,快身去迎。 六人入城中,大批兵马迎至,下马跪身,拜见惠明王。 城守府中城守听闻惠明王临,立马是出了城主府,马不停蹄赶至城头处。心中亦有波涛汹涌不定。 虽是武将,可他不蠢,那些个觉得自己功劳高重而自恃不恭的家伙们,都成了孤岗坟丘,没了脾气。 自家主子是为惠政王不假,自是有十五城的守将为最亲信,虽说是各据一方,可依然暗下有势力分明。 最北的四城交在惠贤王手中,是为惠贤王势力无疑,最东的惠明王亦有三城,余下八城城守,皆是直命于惠政王,不曾站位。 可如今形势变了些许,惠政王年纪已尊,政务里皆有些力不从心的意思。而最被委以重任的三王爷惠武王死在了战事里,且小王爷惠信王年纪不足双手之数,不得从政。 故这位子自然而然得落在了嫡长子惠贤王与二子惠明王头上。 惠贤善治理,百姓安居富庶。惠明功高善安顿,且四王爷亦与惠明亲近。 站队之择,再是艰难也得选出一二。 见惠明王,城守下马而跪,高声道:“尽虎关守将,刘洪义,见过惠明王,不曾远迎,还请惠明王恕罪。” 惠明王下马,亲身搀起刘洪义,低声道:“刘将军何须这般,据这偏僻边关,辛苦了。” 刘洪义低着头,受宠若惊,忙道:“王爷折煞下官了。” 陡然注意到惠明衣衫血迹,颇为狼狈,大惊道:“王爷您这是。” “无碍。”惠明摆手,亦是朝后指小六一众人,说道:“我的一些朋友,劳烦将军悉心安顿下,招待几日。” 刘洪义迎着惠明,点头:“这是自然。” 说着便将诸人引向城守府去。 众人便在城守府安顿下来,午后吃过饭食,小六坐在庭院中乘凉。有人自入了庭院中,小六定睛看去,是为钟杜武。 钟杜武一屁股坐在小六身旁,二人无话。 良久,钟杜武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小六,问道:“怎么看?” 小六摇头,看着庭院中占据半数空处的大槐树,枝上无叶,树枝张牙舞爪,蔓延很远,说道:“一步步看。” 钟杜武无奈,汗颜抚额,说道:“真是头痛啊。” 小六突是冲钟杜武咧嘴一笑,说道:“帮人帮到底喽。” 城守大堂中,惠明已是换了一身洁净装束,坐在红木案椅上,手提着盏茶,徐徐吹了几口,送入口中,好不舒意。 身前,刘洪义挺身静静坐在一侧椅上。 堂中极静,看得手中茶盏升腾热气,茶盖擦碰茶盏声音明显。惠明王盯着茶盏中的茶叶,拿茶盖拨弄着,缓缓点了点头,问道:“刘将军这里,可还行?” 刘洪义点头,说道:“尽虎关一线天,自是易守难攻,少有外敌,周遭那些新兴势力闹腾了些,但还不敢惹到自家头上来。” 刘洪义凝神问道:“王爷,那几人中,可是李聚宝的大将军钟杜武,以及那个少年,可是天衍都的少年兵长小六?” 刘洪义几度开口,似是觉得不妥,思量几刻,终是说道:“王爷,不知为何您会跟他们碰到一起?” 惠明放下手中茶盏,开口道:“刘将军,我这次来,是有要事。” 闻言时,刘洪义凛神,心中已是猜到大体。惠明正色,凝视刘洪义,缓缓开口道:“刘将军真的觉得,当年吾三哥惠武,是死在途中埋伏?” 当年一役,是为聚宝王李聚宝稳固根基的关键一战,致使惠政王手下第一大将惠武身死,元气大伤,只得眼睁睁看着李聚宝平步直上,直至与自己平起平坐却无可奈何。 如今,双方已是互为掣肘,小有擦碰,战事早晚,在所难免。 既是惠明掏心肺话语,这般掉脑袋的禁忌,其目的已是何其明显。刘洪义额头有冷汗出现,有些瘙痒,伸手一把抹个干净,颤声开口:“王……王爷这是何意?” 惠明沉吟片刻,突然站起了身子。见惠明起身,刘洪义自然也不敢再坐着,立即站了起来。 “刘将军觉得,吾三哥若是不死,吾父的位子,会是谁的?”惠明眸中阴沉得可怕,隐约有杀意起伏着。 刘洪义突是腿下发抖,不知作何开口,慌忙跪下身子,死死伏在地上,说道:“末将不知。” 这等话语,可非是掉自己脑袋便可结束的事情了。 惠明迈步俯身,伸手搀起了颤抖不已的刘洪义,轻声道:“我要刘将军能帮我。”刘洪义额头冷汗满布,喉结不住滚动着,受着惠明炽热目光,没有丝毫迟疑,果断说道:“既是王爷开口,末将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受着刘洪义起誓话语,惠明轻笑一声,说道:“刘将军可得想清楚,此事非是儿戏,一时错,便步步错了。” 刘洪义站直了身子,冲惠明一拜,字正腔圆,声朗气沉道:“尽虎关城守刘洪义,见过惠明王。” 惠明拿起一只茶盏,斟满,热气腾腾,茶香四溢,送至刘洪义面前,说道:“刘将军守关辛苦,待吾查明三哥真正死因,刘将军便可入关回师,不再囚禁于此。” 接过茶盏,心中惊喜不定,躬身不起,高声道:“谢过惠明王。” 天衍都前,浓云依旧,天地浑然一片,暴雨的空气甚是清凉,家家灯火通明,加之之前的胜战,暴雨也挡不了百姓欢喜,街里三五个聚在一起,喝着热茶暖身,唠着家常。 方才沉沉睡去的小六被一阵缓慢的敲门声叫起,穿好衣衫,起身开门。门外静悄悄,空无一人。 四下扭头看了看,除了雨水与地面积攒的污水,再无其他。关门回头,凛神。 一个灰衣老翁,身材极为佝偻,风烛残年仿佛下一眼看去就要气绝一般的羸弱。正坐在桌前,拿起桌上茶盏,斟了一口。 不及小六反应什么,老翁晃了晃手里的茶盏:“小子,茶凉了。” 心领神会,来者不善便逃不掉,能无声息进自己房门,屋外大雨如瀑身不沾丝毫湿气,岂能是平凡人物,倒是一个个奔自己而来,摸不着头脑,扑朔迷离。 大大方方做到老翁身旁,倒掉壶里的凉茶,抓一把粗茶随手丢了进去。老翁在一旁看得眼直,说道:“浓一些,浓一些。” 小六不理会,径直走到另一个房间,添柴,烧水。全场寂静,只有柴火被烧得噼啪的声响以及门外哗哗雨落。老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眯眯,也走到了水壶旁,蹲下来,看着没什么动静的水壶,看着专注的小六,问道, “小子,想成仙否?” 言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小六此刻方才注意到,那老者的眸子,清得可怖,一眼到底,看穿自己的一切。 额头有汗珠,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脑袋里一片空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老者微微失望,只一瞬间,小六回神,登时跳了起来,这家伙,竟影响了自己的心神,骇然失色。 笑,老者满是沟壑的脸,被皱纹堆满,笑的甚是狰狞,无人知他心中所想,看向小六的眸子却是格外的亮:“体质奇佳,意志惊人,如此,甚好甚好。” 小六欲逃,身体如深陷泥沼,愈来愈深,动弹不得,只能直直的站在原地,僵硬无比。 雨声,愈发压抑。 老者吃力的站起身子,顺手提起不见动静的水壶,放在手中。 “你不怕?”老者问。 小六面无表情,反问:“我逃的掉?” 闻言,老者大声笑了出来,手中的壶,蒸汽腾腾,发出沸腾的鸣音。老者转身,沏茶。 浓香四溢,一杯与自己,一杯于小六前。 “小子,过来喝茶。” 语出,如遭特赦,小六的身子顿时松缓下来。 大步走来,也不畏惧,举杯起饮,皱眉,苦味在口腔弥漫开,极为难受,这茶,似乎太浓了些。 只是,湿气顿失。 老者看着小六的动作,摇头,再倒一杯:“急什么,细饮,慢品。” 小六没有再喝,看着老者颇为陶醉,开口:“老六呢?” “燕昭?”老者咽下口中茶,回道,“死了吧。” 目眦欲裂,小六几欲暴走,被老者随手压下。小六恶狠狠盯着老者:“你在骗我。” 老者无视小六满是杀意的眼睛,看着手中茶盏,反复把玩:“既知吾骗你,又如何反应这般激烈?” “小子,莫要乱了方寸。” 喘息浓重,小六逐渐平静下来,再将杯中茶一口饮尽,浓重的苦味再次飘散,较之方才更加重了三分。 老者摇头,“竖子,朽木不可雕。” 终待茶凉,老者起身,看了看窗外,云白天湛甚是晴朗。 雨歇,天明,浓云散。 伸手捏了捏小六的脸蛋,慈祥面孔,道:“罢了,小子,也该送你上路了。” 手至头顶,轻下,小六呼吸停滞,面色涨红,极为狰狞。下一刻,老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手,小六汗如雨下,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开口问道:“为何不愿成仙?”小六看着老者带着温和笑容的可怖面孔,冷声:“说了便放过我?” “不行。”老者摇头。 小**仰八叉躺到地上,胸腔起伏:“那我说来,有个屁用。” 掌临,老者道:“小子,错就错在,你认识了燕昭,若还有来生,别再碰到他。” 一支隐匿许久的箭,冲破当空,穿了房顶而来。 老者被迫收掌,去抵看那威力甚强的箭。一人,撞毁房门,速快极,操重拳,杀机显露,直奔老者。 快到眨眼,老者若是平时,定是会接下了。可方才要杀小六之时,戒备大减,那支箭更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老者胸口,那佝偻身体顿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砸进墙里,引得墙崩,纷纷砸下,堆成一个大堆,将老者埋了个严实。 那人一把扯起小六,扛在肩上,低吼:“扯呼!” 小六失神,呆若木鸡。眼前救他之人,他认识。 征天衍都的将首——钟杜武。 土石飞散,老者周身被清了个干干净净,连同城守府也成了大片残垣。老者终显露一丝冷意,全身毫发无伤,却显狼狈:“甚好,倒是着了尔等的道。” 城守府轰然倒塌,动静极大,小六在百姓眼中自是威望,也巧得雨方停,百姓皆是出门透气,听闻轰鸣顿时将人都引了过来。却只见得一人,凌空而起,踏空飞去。 惊见仙人,众人跪伏叩首。 钟杜武肩扛小六,竟是可以踏步如飞,几个大步便是半里开外,小六被快速的风灌得睁不开眼,没有看到钟杜武狰狞愉悦的面孔,只听得钟杜武朗声的笑:“真是畅快!” 由不得小六想清钟杜武如何而来,又如何救得自己。面前有身影显现,那道佝偻身躯凭空出现,堵住钟杜武飞奔的道路。 “只知投机取巧,难登大雅之堂。”老者立于虚空,四处开阔一望无际,却是让钟杜武寸步难行。 见钟杜武,老者只凭空一掌,钟杜武与小六的身体如暴风扁舟,跌飞出去。可没有老者意料中的距离,钟杜武竟是半空生生止住了身形,双目炯炯,盯着老者,肩上小六不肯放下,另一只手擦去嘴角鲜红,咧嘴轻笑。 这一掌,只是针对钟杜武。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汝之能为。”老者皱眉,察觉到一丝怪异,身散,一掌奔来。钟杜武退无可退,放下小六,同样以一掌迎去。摧枯拉朽,老者掌劲之强,难以想象,钟杜武身躯再次倒飞而去,摔落地面,擦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老者释然,开口道:“原来如此,竟是借了他人修为,来此挡吾。”钟杜武起身,开口满嘴猩红:“没办法,受人所托,报酬实在丰厚。” “那汝可知,螳臂当车?”老者手抬指起,遮天蔽日。小六瞳孔缩成麦芒,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座不小的山岳! 钟杜武仰头,看着漆黑一片,感叹:“这便是仙?大能为者,移山填海,果真不假。” 老者漠然,山岳轰然砸下,挤压得空气急速流转,发出刺耳呼啸,激射出大片尘土,弥漫开来。 山岳坠地,灰土激扬,老者招手,转瞬平息。 摇头:“终究不是自己的,用着也不顺手不是。” 身后,有风来。 无人敢因这佝偻身躯小看这个老者,但小六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趁着老者不顾自己的刹那,便是老六教给自己的俗世武学——靠山崩。 肩至,风来。老者,纹丝未动。 小六惊神,竟能强成这般。老者略有失望的叹息,小六只觉呼吸一滞,如被扼咽喉,遭凌空提起。 “雷霆呢?汝之雷霆呢?这番糟粕,失望至极。” 至今,老者已知时间无多,顿下杀手,欲绝小六。 破空之音清脆,有数不清的石块石子射来。老者抬头,看到眼前,钟杜武半身而立。 双臂垂下,指尖血流不止,右眼半睁,受创甚重。衣衫破烂不堪,头发更是凌乱。 粗重喘息,却微抬头,直视老者,不弱丝毫。 显然,钟杜武凭双手,一点点,自那山下,挖出一条路。 “吾有些奇了,何等报酬,可令你执念至此。”老者问。 钟杜武的腰身似乎更加弯了些许,蓬头垢面,模样有些悚人:“问这世间,哪个不想成仙。” 说着,钟杜武脚下加力,平踏之时,地面崩裂,裂痕四散。朝着老者方向,动若惊鸿。 “此刻,只消拖你十个呼吸,换得一个成仙路,此报酬,丰厚否?”钟杜武身至,拳来,轰向老者面门,不见留手。 拳势戛然而止,再难寸进,在钟杜武失色的表情里,老者摇头道:“丰厚,只是。” 一掌,钟杜武身如断线风筝,栽入高空,摔落地下。 “还是那句,螳臂当车。” 不及老者话落,钟杜武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却不迟疑更不觉疲累伤痛,再度扑来。 不等钟杜武身近,老者又是一掌,“冥顽不灵。” 掌出,钟杜武身形顿止,再一瞬,又是倒飞而去。 “痛快。”有能为加身,钟杜武纵是全身痛极难忍,却是酣畅淋漓,他之所想,将现! 闻钟杜武狂笑,老者失神,钟杜武被甩飞的瞬间,伸手抓住了身旁无法动作的小六的衣衫,借自身力,将小六拖拽出去。 “有点意思。”老者终露一丝波澜,被眼前人,摆了两道,钟杜武受创极重,饶是身怀受到的强大能为也难以为继,苦苦站立,勉强支撑,将依旧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小六护在身后,笑得肆意妄为。 “凡事,总没有绝对。问这世上,何人不想成仙?” 此刻,时间已过大半。 老者收敛,终是露出那漠然气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之气。虚空探手,钟杜武陡然失色,自己身躯,连同身后小六,被凭空捞起,如被何握住一般,无法再动分毫。 加力,小六与钟杜武如遭重压,要将自己身躯生生挤爆。 只需再握,二人身躯,便是于空,炸成两抹血雾。凄惨凄凉。 闻老者轻叹, “可惜,十息于你,太久太久。” 鹤远夺手而来,欲将眼前黑衣人面罩扯下,认清来人究竟何等面貌。 虽说鹤远平日里好似闲人一般大大咧咧无所事事毫不上心,不露山不露水,看不出修为几何。 即便是看不出,也不妨碍鹤远真正的实力。 信口胡说几句,暂乱了其人心神,不及黑衣人错愕之际,鹤远爆发惊人能为,自是令人猝不及防的动作,眨眼间已摘向黑衣人后脑面罩一角。 这般极快地速度,看得黑衫人眼神一凛,正待鹤远手扯在面罩上时,黑衫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同样十分迅捷,径自攀在鹤远伸出的手腕之上。 这等反应速度,令得鹤远诧异抬头,二人面面相邻,四目而视。鹤远扯着面罩伸手欲拽,遭黑衫人固住手腕,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动弹不得。 “好快的小子。”黑衫人紧紧抓在鹤远手腕,令鹤远的手滞在半空,处之泰然颇有些沉稳开口说道。 自觉得大局在握的黑衫人,于夜中挥动手掌,似是已稳操胜券,不会出些其他差池。 手掌劲道威猛,凭空打出闷鸣,牵制着鹤远身形直击鹤远面门,欲将其截杀在此。 可这是黑夜,虽说夜半的天较临近凌晨的夜会明上些许,可深秋头顶玉盘都成了干瘪豆芽状,自然是看不得多么清晰的事物。 所以只顾着举掌杀来的黑衫人没能看清鹤远也已挥出的另一只手。 正是手掌贴向鹤远额头之时,陡然是心生惊觉,后背寒意大盛汗毛根根竖起。这般恶感,无非是性命受到威胁时才会生出的体会。 黑衫人极是小心,只那一瞬时间,径自丢下大好局面,只为避下心中莫名突生的惊觉,弃开攻势,松下紧抓鹤远手腕的手,向着身后倒射而去。 不曾想到,方才被动处境的鹤远竟是紧随其后,不给黑衫人丝毫后退的余地,迎面贴了过来。 本以为轻而易举的黑衫人,后退身形中,在黑暗中得以看到一只迅猛轰来的拳头。 那拳算不得快,甚至说得上是有些慢了,稳而极缓,鹤远迎着暴退的黑衫人,扑杀而至。 见鹤远这般不依不饶,黑衫人倒退之时便觉得自己先行认怂有些掉了脸面,却看着鹤远竟是趁机冲了过来,操起那沉重缓慢的拳头朝自己砸来。 怒气油然而生,黑衫人自是觉得眼前这个不足双十的小鬼看低了自己,既是没有显露过手段,非是得显现出一些,让他警惕点心思。 倒退身形之时,拳临身前半尺,黑衫人亦展出手掌,欲以纯力挡下这缓势一拳,彻底摧毁眼前小鬼的信心。 掌来,拳至。二者贴合在一起。 黑衫人在暗夜之中,轻描淡写接下了鹤远的那拳。 面罩下的嘴角,凝出一抹冷冽的笑,杀意毕露。可黑衫人的目光所过,竟是看到了鹤远那双携着狡黠的眼神。 不妙! 黑衫人登时觉得奇怪,又琢磨不清到底怪在哪里。 掌中,有难以言喻的巨力汹涌而来,蔓过手臂,直达周身。 错愕中低下头颅,看着自己以手掌接下的鹤远拳头,沉重缓慢。缓慢自是瞧得出,可那沉重,亦是看不出来,可看不出,迎上时,感受极深。 这一拳,慢得很,若是躲避自是极为简单。 可黑衫人不愿,自觉得退过一次,再退像不得自己样子,失了那所谓的高人颜面,想要迎身接下此拳。 但真的对上那拳时,黑衫人亦深深错愕,惊看噙着笑意的鹤远。这拳,着实极沉极重了。 恍然大悟,黑衫人遭一拳击退,身形倒栽出去,落下屋顶摔了下去。 于当空中,惊神,那小子,有意而为。为得就是让自己接下这一拳。 鹤远自紧跃而下,房顶算不得高,跌至地面也用不得两个呼吸的时刻。而空中的二人,黑衫人仰面朝天,稳不住身形,其上有鹤远跟随,朝着黑衫人全身,连连挥拳,不着章法乱砸一通。 看着羸弱的鹤远,拳势重得惊人,黑衫人接下大数,依旧有拳风结结实实落在周身,拳拳到肉,痛得嘶吼出声,被动时刻,再无最先时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是连声音都有了变化,怒声道:“你该死!” 两个呼吸时刻眨眼而至,黑衫人身形遭鹤远几度重拳,稳之不住,硬生生砸进了泥地之中,鹤远不曾歇手,虽是慵懒,打起来时,不会留下丝毫余地。 自地面上,俯身朝着黑衫人脑袋挥拳捶去。 拳至黑衫人当面,正是砸上之际,地面上满身泥污极为狼狈的黑衫人伸出手,接住了那一拳。 画面静止,鹤远矮身挥拳,俯视地面黑衫人,躺在地上的黑衫人眼中怒意十足,终是得空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鹤远挥来的拳头。 鹤远脸上笑意很盛,黑衫人脸上有面罩笼着,看不得表情如何,可那猛烈起伏的胸膛以及凌冽的眼神,亦是看得出浓重的杀意。 鹤远拳依旧任由其握在手里,笑吟吟:“蠢。” 闻言,黑衫人亦是羞恼怒气升腾,虽是难听,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自己被这小子摆了一道,落得这般狼狈被动境地。 有一拳砸在黑衫人当面,过了最方才的时段,面罩之下,有那被拳击中的地方高高肿起,撑在面罩里。 不忘打趣,鹤远自认真开口道:“是个人物。” 此话非虚,中了鹤远那么多拳还能活蹦乱跳的,当真不多。 听在黑衫人耳中,却是格外针刺,颜面挂不住,恼羞成怒,暴怒而起,翻身压过鹤远,亦挥拳砸向鹤远咽喉,直取鹤远性命。 鹤远依是笑着,却也流露出了杀机,同样以拳相迎,对轰向前。 无非起疑眼前蒙面人是谁,方还对此地出手有些忌惮,见眼前人杀意锋芒尽数流露,也不愿顾忌什么,蒙面这般,杀掉再看亦可。 既是关前便悄悄跟着,交于那惠明一看,便可知真相如何。 心下不由得赞叹几声自己的机智头脑,亦是觉得明日此事定可让尤以高艰为首的那几厮刮目相看。 这般想着笑意更浓,看在黑衫人眼中,有些狰狞,双拳对轰,看着鹤远,大惊失色,一拳中的,二人齐身倒退开去。 鹤远见变化不已的黑衫人,微感错愕,这一拳本应是竭力,可那黑衫人方才所为,分明是泄掉了部分气力。 错愕中,黑衫人创伤较鹤远更甚一些,呕出血渍,慌忙退后。 鹤远至此方才顿悟,那黑衫人所惧,非是自己。 身后,自有他人。 回身,一双散着亮光的眸子,于夜中清晰可见,透着猩红嗜血的光芒,甚是可怖悚人。 鹤远亦是被骇了一跳,退了半步,认出了身后人,松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白裳啊,吓我一。” “跳”字不曾说出口中,白裳鼻息浓重喷薄着,竟是不曾认出鹤远一般,任由鹤远开口叫着,挥出手掌,朝着鹤远身躯推了过去。 鹤远显然没有意料到白裳会突兀地朝自己动手,这一掌亦是中在胸脯上,更是一口鲜血喷洒,身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 于地面翻转数个身子,擦出丈远,止在地上没了动静。 猩红眸子凝视没了战力的鹤远,黑夜中看得清晰,恍惚片刻,血色黯淡了些,似是被什么触动一般,身子一颤,捂住脑袋低头嘶吼着。 黑衫人眼中波光闪动着,捂着胸口,亦朝着地上鹤远掠去,欲是趁此机会彻底泯灭这个棘手的麻烦。 不曾靠近鹤远,亦或脑海中方才涌现出这个想法之时,白裳的身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速度之快,肉眼竟是没能看清。 这里的动静着实有些大了,惊动了就近的几队巡逻岗哨,朝这边赶来。 火把攒动,有兵戈擦碰以及有力步履声自不远处传来,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黑衫人一缕凝重划过,亦是伤势不浅,这突然出现的家伙更是不知实力深浅,微退几步,继而倒退而走。 白裳依是一手捂着脑袋,吃痛蹙眉,狠狠晃动着,看一眼地上鹤远,眸中的猩红已消了半数。 火把的微光近了,步履声已是不足几丈之遥。 身形掠动,竟朝着方才黑衫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火把入街道,静悄悄,看不出什么名堂。 领队之人借着火光,凝眉环视周遭,看得一片打斗迹象,愈发阴沉,竟是有胆敢在城守府旁闹出动静,当真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打眼一瞧,竟是看到了角落中躺着一人,生死不知。 大步过去,伸手一招,身后其余人皆熟络分散开来,举着火把细细寻着周遭线索。 至那人身畔,翻过身来使其正面朝上,指尖贴过脖颈筋脉之上,触得沉稳有力的跳动节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闹出性命。 正凝神看着,猜测着此人身份,身后一兵士看到了鹤远面貌,诧异之时,迎至领队之人身前,俯身低声道:“大人,这人我曾见过。” 领队之人凝着鹤远,开口道:“说。” 那人点头,依是再三确定了鹤远容貌,说道:“这人前些日子,是与惠明王爷一同入关的家伙中的一个。” 闻言,领队之人眼中神色更是凝重了些,扭头看向那人,蹙着眉头问道:“确定吗?” 得那人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领队之人站起身子,拍掉手上泥土,挥手道:“带上他,回城守府。” 那人错愕,又觉得惠明王爷寝在城守府中,颇为不妥,于是小声问道:“大人,这么晚了,会不会不太妥当?” “妥当?”领队之人停下脚步,侧脸冷声说道。 自知失言,那兵士低下头不敢多说,背起地上昏死过去的鹤远,乖乖跟在身后。 领队之人面容凝重不见消散,此番惠明王爷入关,非是得掀起波澜,这边开了个头,若是不以重视,以后定是要消停不得。 钟杜武的神情缓缓凝固,嗅着前方不同寻常的异样味道。 峙城位于满洲十五城最为偏远的版图上,所以城池互给相帮是很难做到的奢望,可看着眼前黑压压蔓延而去的铁骑,俨然不会是满洲任何一座城池的兵马。 一个念头自钟杜武脑中应然而生, 伏兵。 可钟杜武这番前往峙城,身为虎威将军却并没有带足兵力以招摇吸引注意,沿途若是遭遇匪寇什么的,盯上钟杜武与何易两人,只是自讨苦吃罢了。甚至于惠明遣自己去往峙城一事,本就应该不会有人知晓才对。 钟杜武双腿紧紧夹在胯下马身,望着黑云压城一般涌来的兵马,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唯一伴同自己的何易,凝重道:“这可是你峙城人马?” 鹤远同样望着远处的兵戈,神色愈发严峻,旋即缓缓摇头回应:“峙城兵马,从不擅自出城,更何况,是这般离城数十里。” “走!”钟杜武虽说曾经身为威名远扬的百胜将军,号称战无不胜,可那也得是有些厚重的人马为基,如今不带一兵一卒,与那黑压压一片的兵马相横,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说着,钟杜武纵马回身,往这临来时的路逆行而逃,何易自是紧随钟杜武身后,策马逃去。 既然距峙城数十里外有这般兵力聚集,那便说明峙城情况已是多有吃紧,而周遭与其他城池相连的兵马必经道路上,自然也已充斥其人手,若是就这般返途去往就近的城池寻援,必然也会遭遇沿途设下的伏兵,所以钟杜武不肯如此轻易单刀直入以身犯险。 身下两匹烈马奔得极快,快到路上只可见两道残影疾驰而过。何易与钟杜武并驾相驰,面上一抹忧色挥之不去,见默不作声的钟杜武,对于峙城生出几多担忧,高声道:“去哪?” 二人皆是心知肚明,距峙城最近的城池也有近百里之遥,路上埋有伏兵不说,自然不会让二人这般轻易去往。 或者这番动静,便是满洲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专为钟杜武而来。 第三百章 “尽虎关!”胯下马匹跑得愈发得快,几欲摆脱掉身后遥遥相望的黑云兵马,应着何易话语,钟杜武沉声低吼道。 话语间,两骑已是朝着西南方向绝尘而去。 满洲十五城中有三痴,五侯乃至双子以及那些英雄城守武将威名赫赫显著一方,作为唯一能够与满洲相庭抗礼的李聚宝十三城,除却一枝独秀的钟杜武自然也有着多不胜数的文韬将领。 李聚宝暴戾嗜杀人尽皆知,可依旧有不少忠心耿耿的统军相奉,当年位高权重的第一征伐将军之下,尚有极善攻城略地的人雄十人,或是副将统,或是指挥使,去掉那些镇守城池脱身不得的城守,这十人便是李聚宝麾下最为顶尖的战力,当然此中还不包括制衡钟杜武的第一人影无常齐宏。 但那十位人雄中的一位——尤明,自当时征伐天衍都时,被老六一剑诛杀于夜幕中,死不瞑目。 可这并不能妄下武力不堪的定论,这余下九人中的佼佼者,不乏有着能够抗衡满洲三痴的实力。 毕竟钟杜武作为曾经的第一征伐将军,并不是靠着一身武力,若论武力,能够力敌钟杜武甚至战胜钟杜武的不在少数,可同时在谋略武力上稳胜钟杜武的,确确实实一个也没有。 现余下的九位人雄中,大多都是勇猛陷阵虎将,作带军冲锋之用,可堪运筹帷幄的亦是少有,却也无妨,曾经有着中流砥柱般存在的钟杜武,铁骑所过属实是任何势力都难以抵挡的,自钟杜武反出李聚宝后,一众被钟杜武压下一头的人雄逐渐开始耀眼,入了各方势力眼中。 郭雨,位列李聚宝麾下九雄之中,擅使一方沉重长槊,力蕴万夫不敌之威,胯下骑一匹夜玉乌光骓,通体乌黑油亮,远胜寻常马匹数倍,久行千里不见疲累属实为万中无一的骏骑。 也正是这一匹夜玉乌光骓,使得郭雨挥舞长槊大杀四方无可抵挡,得了个马上无敌的称号。 此时的郭雨正纵着夜玉乌光骓领在军前,有数道兵骑迎面而来。郭雨挥手止下行军,静视临来兵骑,待兵骑临近,道一声,报道:“大人,叛将钟杜武一如大人所料,并未赶至曲州,而是朝往西南,向尽虎关赶去。” 郭雨眯着眼神,牵着缰绳冷笑道:“钟杜武之贼,各如所测一般,也不枉我如此大动干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既然已往尽虎关赶去,那便叫曲州途上的韩庆收兵,与吾自尽虎关前碰头,倒要看看这钟杜武还有什么本事,来个力挽狂澜之举以来挫败吾这三千铁骑。” 那临来兵骑听闻郭雨所言,略作迟疑,小心出声询问道:“大人,当真要通知那韩庆?” 郭雨扭头看向兵骑,反问道:“有何异议?” 兵骑方回道:“都知晓匪王龙九座下的一首六将,匪首韩震早些日子莫名其妙死在青州的路上,虽说死的不明不白可依旧不少风言风语怪到了我们头上,且说这五座匪城皆是些鸡鸣狗盗之辈,听闻当年的龙九就是反了自家主子,才自称了藩王,就这般放心与他们结盟,怕是有些异端,更何况这领兵的匪将是为韩震的胞弟,唯恐生变。” “无妨。”郭雨反驳道,“如今龙九与吾等是为盟友关系,看这情形龙九亦是颇为重视,定做不得任何反水事宜,你且放心去报,让韩庆那两千兵马动身尽虎关。” 兵骑亦不敢过多言语,应声拽马奔离。 见郭雨眼中并没些许担忧神色,反倒是涌出些许希冀,按捺不住自己的拳脚,引动行军,加快行程去往尽虎关。 反观钟杜武与何易二人,纵马飞奔,近乎于日行千里的速度,掣向尽虎关。 沿途多有拦路匪患,其中不乏有数十人的有些气候的匪众,将走马道以乱石截住来往车辆杀人越货为生。 只可惜今日的运气到头,若是平日里的钟杜武说不准还会好声好气地推搡几句,今日这等关头,还将道路堵个严实,更憋了一肚子火气,那些家伙亦然不依不饶拿着兵刃丢着狠话。 最后逼着钟杜武何易两人将数十人摧枯拉朽打到鼻青脸肿死上几个以儆效尤才惊然发现这二人非是寻常人等,连忙清出一条道路,将这两尊杀神卑躬屈膝地请走罢了。 可这样以杀人越货为生的这些流寇,既已尝到甜头,总不会这样轻易放手,即便是有同伴死在自己眼前,也不会生出丝毫庆幸畏惧之感,在钟杜武何易离去后,愤愤怒骂几句后,重新堵住了道路以等待下一个倒霉之人的到来。 只可惜的是,这数十匪寇今日的运气背到了极致,亦或是丧尽天良的事做得多了,报应临头。 商货不曾等来,等到的是一望无际浩浩荡荡占满整条走马道数十里之遥的兵马,看得魂飞魄散大惊失色,可这一次再没有给他们悔过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些久经沙场的铁血兵马,不会有丝毫留情,由领兵郭雨下令,将这些肝胆俱裂骇得屎尿肆流地匪寇屠个干净,看着遍地匪寇尸首,郭雨凝着面目,缓缓开口道:“吾此生最瞧不得的,便是这等不思进取地懒散蛀虫。” 传讯兵骑飞快,以与赶至曲州途中的韩庆兵马碰头,见领头那模样黑瘦的汉子,兵骑眸下微微有不安流动,亦悉数压下高声道:“见过韩庆将军,吾家大人有信,劳请将军即可赶往尽虎关,与吾家大人汇合。” 那黑瘦汉子噙着笑意看着兵骑,兵骑被这目光盯得有些胆怵,额头不自觉有冷汗流下,动也不敢动弹。 “你在怕我?”韩庆缓缓开口道,“不对,你在提防我,你觉得我身为匪寇出身,信不得听不得用不得。” 闻言,兵骑面露惊恐陡然抬头,望向韩庆,慌忙道:“将军这说得甚话,属下当真惶恐得紧。” “是与不是,谁会比你清楚?”韩庆垂着眼神,不紧不慢道。 气氛凝固,一股彻骨寒意升腾而起,如何都不会料到韩庆这般所言,直接打破了结盟双方的隔阂,不若是撕破了脸面。 兵骑甲下冷汗直流,紧紧攥着缰绳不住地颤抖,若是此刻韩庆翻脸,于满洲地界还好,只是动静过大,牵连正前往尽虎关的郭雨将军,走露风声出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的性命,必然当场交代在这里。 胡思乱想之余,却见韩庆咧嘴森然一笑:“抖什么,玩笑之言。” 兵骑错愕,直直看着放肆大笑的匪众,不知所措。 韩庆挥手引军,将兵骑置之一旁,不屑一顾:“这番胆量,肖如蛇鼠当真不值一提。” 军中又是一阵哄笑,毫不掩饰其中夹杂的轻蔑意味。兵骑看着徐徐行进的匪众,面色铁青,自知被摆了一道出了笑话,愤懑地说不出话来。 韩庆自是领在军队最前,纵着马匹伸出两指朝前指着,缓缓出声道:“目标尽虎关,出征。” “杀钟杜武!”不知是谁自军队中喝出一声,尽数传遍开来,吼得响天彻底,地面也在微微震动着。 “杀钟杜武!杀钟杜武!” 兵骑看得哑口无言,微张着嘴茫然无措。 韩庆猛然扭过头来,怒视众兵士,喝道:“吵什么?” 闻言,雄赳赳的话语被生生扼下,静了下来,却见韩庆扭过头去,轻声道:“钟杜武算个什么东西,别人当个宝贝自朝中供着,本将还看不在眼里。” “本将要的,是那尽虎关。” 闻韩庆这番话语,所有兵士再鼓士气,高喝道:“威武!威武!” 韩庆自是极为受用,纵马便往尽虎关。 可没能注意到独自跟在军队最后的兵骑,面露厌恶,低声呢喃了一句, “骄狂自大,目中无人。” 瞧得钟杜武不似作伪的茫然神色,白棠呷口烈酒,烧喉,拿起一双筷子忙丢几粒茴香豆进口,说道:“这偏远地界,镇上民居当真算不得多,可是酒楼什么的,多不胜数,如此多的人流,钟兄没想过?” 钟杜武闻言,饮酒的动作稍缓,为何来此,且还不知,既是报酬而来,定然是那条成仙路。 恍然,钟杜武笑了,看向白棠:“上山。” 白棠放下酒盏,咀嚼着:“钟兄,原来你也知道。” 看周围人满为患,钟杜武轻声:“且这些都是?” “不排除些来看热闹的。”白棠摇头。 钟杜武倚身,看着偌大的酒楼一层,感叹:“倒是会做生意得很。” “又不是什么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自然得捞俗世一笔。”白棠说道。 说完,似是觉得失言,忙道:“道听途说罢了。” 钟杜武不以为然,“山上是什么,总得登上去看看才知道。”白棠笑眯眯:“钟兄所言极是,不嫌弃路上搭个伙,如何?” 不等钟杜武回什么,白棠再饮一口,显然不胜酒力,面上浮红,喃喃:“长生?仙人?当真好奇得紧啊。” 说书先生尚在侃侃而谈,兴起时,惊堂木下,剧情陡转,全场皆静,屏息认真听着。 二人,对此没了兴趣,离了一层楼,自然要去个便宜些的地方将就几个日子。 一夜过后,钟杜武闲来无事,径自无目的的转了转,却是走到了那飞瀑楼下,心思微动,眼前一条平淌溪流,波光粼粼,顺溪逆行,过了飞瀑楼,人顿时多了起来,摩肩接踵,甚是拥挤。 正走着,眼前突然开阔,一泊宽广大湖,宛一面大镜嵌在大地,耳中轰鸣声起,对面,一泓高不见的瀑布飞流直下,宏伟至极,惊叹声久久不息。 这瀑,高得吓人。 这山,更是如此。 既是如此,又如何登得上去? 正失神,肩被人拍了一下,扭头,正是白棠。白棠被人挤得侧着身子,冲着钟杜武狰狞地笑笑:“能在这找着你当真不是易事。” “找我?”钟杜武不解。白棠咧嘴:“不是要登山,自然要找你。” 钟杜武眉头皱起,不明就里:“何时?何地?” 白棠此时终于是挤了进来,站稳,拽了拽揉乱的衣衫,看向眼前大湖与宏伟飞瀑,惊叹一声鬼斧神工,拍拍腰间一个酒囊,冲钟杜武眨眨眼:“钟兄,待会路上喝。” 话落,有惊声,嘶声力竭,“开山门了!” 钟杜武失色,那泓通天瀑布,正以肉眼可见的姿势枯竭,露出湿漉山体,涌入湖中,散作漫天雾气。 无意中,看到白棠意味难明的笑容,更皆数被大瀑掩盖。其实,见过曾经移山填海之能为,更见过平踏虚空而行,甚至受过三重修为,体验过半次仙人,并未太多波折,远没有其余人那般,震撼异常,忘乎所以。 只是,这白棠为何,同样无动于衷。 听得白棠开口,钟杜武透过弥漫的雾气,隐约看到了瀑后的山体,蜿蜒曲折,细看,惊见阶阶石梯,平铺直入云端。 “此时,此地,登山。” 有人眼尖,跪伏叩首,目光所及,所有人同样如此。 那是一人,着宽大白袍,袍上锈繁云,金丝滚动。单脚,点立在半山腰一凸起石块上。 场上,钟杜武直直站立,毫无其余人眼中病态崇拜与敬仰,没有一丝跪拜的冲动,唯有那愈发狂热的向往。 白袍仙人,俯瞰众生,良久,开口声如雷,震散迷雾,漫过整片湖泊,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今日,问虚开山门,所有人皆可登山,登上山者,可入山门。”话出,所有人皆是狂热,为的便是这个,纷纷向着仙人方向涌入,可是,全都淡却了之后的警告,无人在意仙人随后的话语, “生死,自负。” 眼前长生路,赌得不就是自己这条性命? 随后,仙人身如轻羽,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眼中。 浩浩荡荡,开始往石阶冲去。 钟杜武转身便走,身后白棠喊道:“钟兄,错了。” “错了?”钟杜武扭头。白棠指了指高耸石阶:“山在那边。” 钟杜武笑,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都要被人潮遮盖住,“算了,人太多,不差这些时候。” 闻言,白棠同样笑,拍拍腰间酒囊:“得,这酒今天算是白拿了。”几步跑到钟杜武身旁,一并离开。 钟杜武微诧,转而笑吟吟,“不白拿,今日,没人抢那五层楼,便去那五层楼瞅瞅。” “如此想来,妙哉。” 二人,逆着人流,顺着溪流,甚是扎眼。 —— 初晨,空气湿得很,叶上凝着颗颗晶莹水珠,终难以重负,脱离叶面滚了下去。 “啪。”水珠击打,碎成无数斑点溅开。 脸颊润湿,将小六惊醒,起身,恍然如梦,身上崭新,毫无伤痕。怔怔出神,以前种种命悬一线,定做不得假,可这又是何地。 环视四周,树林密布,湿气很重,重得身上的衣衫都是微微湿润,黏在身上颇为难受。 方活动一下身体,倒是久违的轻快,耳边有泉叮咛声,附身灌了几口,竟是意外的甘甜。只是几口,勾起了辘辘的饥肠,拨开厚重密集的枝叶,一抹微笑浮现,眼前,好肥的鹿。 小六藏身在灌木中,看着正低头吞吃草叶的鹿,束手无策。没办法,连件家伙都没有,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徒手抓一只如此膘肥体胖的健硕角鹿。 正思索着,那硕大的角突然抖了起来,角鹿似是察觉了什么,抬头环看周围,扑棱扑棱耳朵,甚是警惕。 叹口气,肉食是没办法了。抬头,看着树上琳琅满目的饱满果实,沉吟片刻,爬了上去,摘了个满怀。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顺着衣衫擦干上面露水,轻咬一口便不再下嘴,静静等着。 良久,小六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常,方才放心吃了起来。 一口,浆水自口中炸开,甘甜伴一丝酸涩极是爽口。小六不觉得提神,更是饥饿难忍大口吞食起来。 正吃着,身前草丛窸窸窣窣,小六抬头,一对硕大的角顶出草丛探了过来。 诧异,方才看到的角鹿竟是被果实的香气引了过来。 在小六愣神的表情中,那角鹿哼着鼻息,似乎毫无在意这个不曾见过的人类,径直走到小六身侧,大口大口吃起小六刚刚摘的果实。 “真是嚣张。”小六咬了一半停了下来,呆呆看着强盗行为的角鹿。小六摘得不算很多,只是几口就被这头角鹿吃干净,意犹未尽,抬头终于是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 角鹿眼中的轻蔑,小六皆数读懂。转瞬,手里的半个也被角鹿夺了过去。惊讶,抢手中果实的速度,当真是快得有点吓人了。 小六忙起身,退了几步,凝神盯着这肥硕的角鹿。这角鹿似通人性一般,不屑得摇了摇脑袋,那对大角晃出影碎。 努嘴,示意小六再摘几个。 小六呆若木鸡,动也未动。 下一瞬,小六眼前恍惚,那鹿惊是眨眼间移至自己身前,角挑,生生将自己抛了起来。 还不等小六定住身形,身体稳稳落在树梢上。角鹿在树下不满地嗥了几声,提醒小六动作快点。 小六已是木然,只得出手摘几个,然后丢了下去。 也不知吃了多少,角鹿心满意足,大角撞树,引得树颤不止,小六一个未稳,打个趔趄急忙抓住树枝方没有掉下去。倒也稀奇,这般大力,树上的果实一个也没掉下去。 不等做些什么,角鹿又是大力撞开,小六惊呼一声,再也抓不牢靠掉了下去。 第三百零一章 不及落地,小六稳稳伏在角鹿厚实的背上。 方坐稳,角鹿踏起,密布丛林被直接无视,飞奔开来,惊得小六趴在角鹿背上,紧紧抓着两把鬃毛。 路上实在是枝叶茂盛,角鹿速度极快,迷得小六睁不开眼,只得静静在鹿背趴着。 速度那般快,这鹿背上倒是出奇的稳,甚是舒适,跑了不知多久,小六都要睡着。 突然,角鹿停下,直接将惬意的小六抛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小六狼狈起身,伏着身子扭头怒视这角鹿,角鹿一脸不以为然,极为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小六哑然,这鹿,打不过。 回过头,失神。 眼前,古朴石阶,陡上入深林,石上青苔密布,定是许久没有人走过了。身后,被角鹿拱了拱,回头,看向角鹿示意的方向。 一座被青苔草木爬满的石碑,清掉草木,露出一行很难辨认的字。 三百青石路。 皱眉,角鹿再次拱了拱自己,这次的意思,它要自己走这青石路。 小六迟疑,角鹿再度一个不屑得眼神,扭头,钻进了茂密的草丛,不见踪影。 咧咧嘴,居然被一头畜生瞧不起了,心中愤愤,走便走,怕得甚。 青苔上,脚踏。 忽的,风云突变,电闪雷鸣,惊雷自耳边炸响,脑海中瞬间翻腾而起,痛得小六目眦欲裂,忍受不住,大声嘶吼起来。 一阶,纠缠俗世因果百般机缘,一脚,踩在来世今生万种不甘,画面泉涌,小六只觉脑袋炸开,退却退不开,跪在了第一层石阶上。 他不知,这三百青石,意味着什么。 更不知,这三百青石,究竟含多大因果。,无人再行阻挠。 前车之鉴,上一个出手的可是五首中的张家,家主带着大数供奉客卿浩荡出手,张家家主那赖以成名的惊鸿刀法在那人眼中,俨然成了切豆腐的铲子,那般地动山河的惊人气势却连一根毛发都不曾刮下来。 反而是不仅仅丢了自己与一众客卿的性命,甚至是自家根基所在的城池都被泯灭了个彻底,连半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彻底在不怒山除名。 刘家宅基之地,那妆容妖艳的丰腴女子,眉目含春,痴痴仰头望着空中那道无所披靡的身影,朱唇微启,心中早已掀起涟漪,乱了心神。 虽是风光无限,纵是所有人都得对其尊重有加,人人艳羡。可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般风光背后,自是笼中鸟,见得光明,难触天空。 那些个纨绔弟子,哪个不是奔着自己背后势力而来?哪个不是交谈中不自觉透着丝丝不引注意的忌惮。 化作联姻工具,也亏得自己,舍得败坏名声,换来一个放荡臭骂,被家中失望透顶,推到边缘,经营这看似重要的酒楼。实然,她比谁都要清楚,已是被家中轻视弃置一旁。 但这样一来,即是心中所愿。 如此多的露骨调戏话语,老板娘又怎可自甘堕落,索性一演再演,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前途光明,却是无路,无可奈何,心死如灰。 多么期望能有一人,捣了现在的一切。 直至那人闯入,入了心神,肆无忌惮的眼神,却看不得贪婪色欲意味,那双眸子,清澈得很。 展颜轻笑,惊艳了一方。 失神中,有人时刻注意着空中仙人的一举一动,不觉得伸出手指,眼神慌乱无措,颤声尖叫道:“他……他……登上不怒山了!” 一足踏山石,触云海,沐云峰主人登临不怒山。 众生信仰尤遭践踏,世人惊怒畏惧,只可眼睁睁望着,心急如焚气愤非常。 而那些焦急气恼之人,皆是寻常百姓。九鼎之内,气定神闲。 不为其他,换一声冷笑。世代更迭,莫说九鼎家族,纵是朝代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不怒山依旧静静矗立着,岿然不动。 而立足之本,便是那座不怒山。 越是熟悉不怒山的存在,越是知晓,那空中仙人哪怕再强,也不可能撼动不怒山,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沐云峰主人失了身际,没在了云海之中。 仰头目不转睛,支着耳朵亦是细细听着。 忽然间,云海翻腾起来,有闷响声阵阵传来,宛若惊雷动荡。 一道流陨,突然是冲破云端,擦遇空气燃起刺目火光,化作流星向着地面坠了下来。 不等看清,又是一道火光紧随其后,冲出缺口,砸向大地。 震撼神色中,数之不清的密集火光将那浑然一片的云海冲了个四分五裂,千疮百孔。 由地面仰头看去,天际之上,有震撼人心的无尽天火铺天盖地而来。正惊神时,心中慌乱不止,惊骇失色。 终于,最先出现在世人眼中的那道火光猛然砸在地面之上,土石滚动朝四面八方溅射开来,地面陡然凹陷下去,出现一个可怕的大坑。 再顾不得热闹可看,纷纷惊慌逃命而去。因为头顶,密密麻麻的流陨已至,炸出恐怖热浪,摧毁一切。 不少人避之不及,被砸入地下连一声惨叫都没能走出喉咙,周遭气浪朝着四周滚动着,死伤可怖。 人祸将歇,再遭天灾。 无人得以看清,那些方砸出的悚人大坑之内,正中的火光流陨,燃烧不已的焰色消失,光芒退散,露出一道狼狈身影,生死不知。 白衣染土灰,顶冠破裂,曾扎束完好的头发凌乱,自顶冠破口飘着几些。 嘴角溢血,狰狞不见人气。 每一道流陨,竟皆是不怒山上的仙人! 就在平常百姓受天灾降顶,亡命奔逃之时。 九鼎余下八个家族家主齐出,施慑人神通,挡下袭来天火,以护佑身下所处城池。 眼色中神情变了又变,又惊又怒,瞧得天火真实面目之后,心境终是不再平静,泛起浪涛波澜。 “众长老出手,替吾抵挡天火!”刘家家主终是开口,引大批人影掠上城头,尽显修为,阻隔天灾余波震荡。 至此,刘家家主得以空出手来,踩陷半许城墙,飞身入空,高喝声振聋发聩,声浪播散,递到其余人耳中:“诸位家主可在?随吾一上不怒山!” 瞳中含忌惮浓重,咬牙切齿,迎滚滚天火,逆行上山,吼道:“诛贼!” 见刘家家主先行而动,其余七位家主齐出,同样展惊世修为,飞步入空,向不怒山云海冲去。 云海里的动静愈发激烈,不时见得明亮闪光刺射,随即又闻闷雷声响。 那些不怒山上的所谓仙人,看着步步走来的沐云峰主人,何其绝望。自觉修为已甄化境,掌控移山倒海之能,得见此人,换来质疑的一声笑话。 能为通天?近不得眼前人身前一丈。 一个一个,被这眼前人随手抓来,不顾如何挣扎嘶吼,一把丢下山去。 正是心死之际,山顶有人来。 二人迎面,同出一掌,退散云海,引得不怒山震动不已,抖得一众胆寒仙人颤抖倒地。 不怒山当代掌教,枯境五重的罕世大修——崔显。 见沐云峰主人,一掌已揣摩清所负修为,面如寒霜,杀意起伏,恶声:“闻者何人。无故招吾不怒山?来错地方了!” 沐云峰主人摇头,说道:“无差,就是这不怒山。” 崔显逼开周遭所有人,免得承不住强横力道。于前当即出手,果断力沉,势不可挡。 乱了当阳,云海散裂成了片片虚弱云雾。 正待崔显再施手段时,闻沐云峰主人开口:“若是不愿这山有失,叫你老祖出来与我一见。” “放肆小贼,胆敢在此大放厥词。”崔显暴怒声吼,有威劲气流卷向沐云峰主人,空气如刀,切割万物。 一截衣摆,自沐云峰主人身上无声分离,不及落地瞬息碎成粉末,散入弥漫尘土中。 “阵起!”八位家主身临,各执一位,将沐云峰主人搁在中央位置。刘家家主手上翻转飞舞,足下隐晦繁琐纹路耀起光芒,直冲入天际。 远处看去,不怒山上有道惊天光束,笼罩山腰往上,直达云霄。 光芒沐浴身际,沐云峰主人身形如陷泥潭,动作顿时一滞,再行已是显现艰难神色。 不怒山掌教持重拳携重威,不留片刻空档,轰杀向前。 分明是上风稳占,这一拳若是中了,少说也得是重创眼前人,可怎瞧得那人表情,过分平淡沉稳。 看得崔显莫名慌了一瞬,再次施威,力尽全身。 嘴角笑意,笑得如沐春风。 此等绝境,崔显定然不信这人还有手段脱身。 时流无限延长,光幕中,崔显挥拳临近,彻底抹杀眼前人。 “不是问吾是谁吗?” 迎面之际,闻沐云峰主人开口。 恍惚,不怒山上,嗅酒香来。 周遭插不上手的一众仙人,有醇厚酒香气扑鼻,醉醺醺,如此险峻战事,亦不由得失神。 凛大阵时的八位家主突遭重感,目中流露震撼惊恐,难以言喻的气涌入身畔,七窍之内,有鲜红喷薄而出。 再一刻,八位家主面色涨成肝紫颜色,禁受不住喉间发出痛不欲生的嘶吼,身停形止,双膝失力死死跪在了原地。巨大光阵无了支持,顿时崩碎,成了无数光斑分离解析。 崔显有豆大汗珠显在额头,那拳实然轰在了沐云峰主人身上,穷尽修为的一拳,其威不言而喻。 可意想中的场景不曾出现,如泥牛入海,消散不见。 仰身再望向沐云峰主人,已是非常忌惮眼前人,不成想,根本不敌。 手掌攀附至崔显身,蛇游上走,崔显尽数看在眼中却做不得丝毫反应。终,手起力道,扼住崔显裸露咽喉。 只发力,被沐云峰主人提离地面,举在半空。 所有仙人凝神入目,如遭雷击呆滞成石。不怒山掌教崔显,被一人,只手掐着,动弹不得。 “停手。” 本轻轻发力,便可拧断这不怒山掌教的喉咙,那掌教身后,有声音传来,分外苍老,分外浑浊。 一个身材低矮颇为臃肿的农夫模样的老者缓缓走来。 闻所想人来,沐云峰主人将手中崔显丢到一旁,看着那农夫看着,笑而不语。 提柴刀,戴草笠,鞋上新泥沾染,背着手,走到沐云峰主人面前,仰头盯着,良久不语。 “道是谁,原是你这天地不容的反天余孽。不等我去找你,你反倒是送上门来,聚寿筑颜,你还真是舍得。”农夫轻轻拍打着手里的柴刀,开口说道。 沐云峰主人耸耸肩,不以为意道:“大限将至,不得走得体面一些。不像你,祸害遗千年,苟喘滋味可好?” 农夫笑着,拍打柴刀的动作无形顿了一下,说道:“我不与你争辩,好死不比赖活,活着比啥都强。” “赖活,把境界都活丢了吧。”沐云峰主人开口。 闻声,农夫突然是笑出了声,讽道:“不用在这暗骂明嘲,且不说我如何堕落。就是再堕落下去,也胜过你这辛苦压制境界,生怕天道知晓的家伙。” 说着,背着的手收了回来,柴刀抱在手中:“以往境界相仿,你我奈何不得,如今你天机不存,不敢施展,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你这酒池肉林杀了我。” 话出,那柄简朴柴刀弥漫起恐怖韵味,寸过即销尺过即毁。 头顶云海重聚,白净中透过一抹乌色。 沐云峰主人如释重负,绽放豪情,笑得酣畅:“已是说过,大限将至。” 农夫有感,抬头望云端,白色不见,乌云滚动,压抑人心。 最后的一丝光芒也被尽数遮盖。农夫自是变了脸色,暴退而去,吼道:“疯子!” 雷池显现,蟒蛇纹路铺展开来,白亮了天地一瞬。 雷临,雨至。 大片大片的雨滴打在身上,湿漉漉,发丝无力趴在脑袋上,说不出的狼狈。 可惜农夫已顾不得这些,拼命远离着沐云峰主人。 沐云峰主人身后,粗如山岳的惊雷轰下,欲要泯灭逆天之人。 乌云已笼罩整片天地,那浩然雷霆亦是可以照亮身际。沐云峰主人施全身能为,竭力冲向农夫,哂然冷笑,开口道:“既是要死,怎么也得带走一个!” 这酒楼内,有不少是登山登得累了一无所获扫兴而回的外来者,听着说书人一番言语,皆是议论纷纷,顿时楼内嘈杂声一片,听不出个所以然。 又听醒木声,众人静下细闻说书人开口,“既然是今日开山路登山门,那今个咱们便聊聊这为何登山,又怎样登山。” “先生若是懂得怎样登山,又何必在这飞瀑楼当个说书人,早就上山当个逍遥仙人了吧。”有人出声起哄,夹杂不少笑意。或是因登上徒劳而返缘故,都是有些不满与遗憾。 说书人也不恼火,只回道:“只是些早年来人的道听途说,听与不听自然是随得你们。”话落,更有不少人听得兴起,附和道:“先生快点讲些,莫听那些家伙胡言乱语。”说书人又自顾倒了杯热茶,缓缓咂了几口,润了润不曾干涸的喉咙:“听闻这登山路便是山上人播收门人的方便之门,但开启时间不定,或是一年半载,或是三年五载,更甚者十几载不准,若是上了山,自然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移山填海,上天入地近乎于无所不能,当然更是能延年益寿,乃至乎长生不死。” 正在吃着饭食的小六听到这止下了手里的活计,仰起头往说书人那里看了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老六的身影,又浮现那要去自己性命的老者,继而是救得自己性命的老者,最后甚至是曾在念寸山落草,被老六拿了性命的方清平,所谓仙人,莫不是都藐视众生,自尊于万人之上的存在。 “于是咱这个三溪镇这小地界成了香饽饽,大把大把的人挤破脑袋来这想登上山去,凡事自然都是讲究个机缘,你哪怕是上不得山,可这山上,也不见得吃多大的亏。”说到这,说书先生突然顿下,露出个深长的笑,众人正听得兴起,纷纷吵嚷起来。说书人换了个坐姿,再道:“哪怕上不得山,这偌大的山林,谁又敢保证没些啥稀奇玩意呢?前些年,我便是亲眼瞧见个中年男子,趔趄下山,背上背负着个不大的破烂包裹,所过之处,香飘四溢啊。若是不差,定是在那山中发现的唯有山上人栽种的仙果啊。后来包裹更是被那中年男子以五万金票卖给了……” 说书人也是说得兴起,方伸出根手指,侃侃而谈之时,柜上拨弄着算盘的掌柜突然莫不明地咳了一声,入了说书人的耳中。似是醒悟过来,说书人自知失言,伸回了手指,砸吧砸吧尚湿的嘴,接过醒木落下,清脆刺耳,笑呵呵道:“预知后事,且听下回。” 顿时一片嘘声,众人又自知这是说书人惯用的吊胃口手段,也由不得抱怨,默默回到桌前,夹几口菜食或是饮一口浊酒,暗自回味方才说书人的言语。 小六自然是不在意那些,酒足饭饱之时,起身,往着掌柜走去。 临近,掌柜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拨弄几下算盘,开口道:“二钱。” 哑声,小六脸涨得有些红润,莫说二钱,小六此刻是身无分文,半个子儿也掏不出来。直愣良久,回道:“掌柜,我这实是囊中羞涩,万不想掌柜能通融通融,或是许我些活计,抵掉这顿饭食。” 第三百零二章 小六本是想着给自己找些粗累活,干完抵掉便走,不曾想掌柜竟是捏捏下巴细细大量小六一番,继而点点头道:“我这酒楼五层楼上还只得四个伙计,倒是真的缺些人手,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做个跑堂如何?” 小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抱拳敬声:“这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是耽误不得。” 掌柜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开口:“那你这意思,吃白食?”小六忙是摆手:“那自然是不敢,只是当真是有些急事,还需尽快赶路。” 话完,小六只站着,掌柜一声不吭,拨得算珠直响。终于,掌柜抬头:“那这样,你去这五层楼上,替我摘一副挂在墙上的字下来,这顿饭钱就当是抵了,如何?” 闻言,小六心喜,再抱:“多谢。”说完,便奔着楼梯而去。 不多久,又是一人面露尴尬前来,开口:“掌柜,我这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盘缠已尽,这顿饭食实在是给不起了。”不等说完,掌柜只是低头摆了摆手,那人会意,抱拳,“多谢掌柜。”扭头便走。此刻掌柜突然抬起了头,却没有望向这人,而是看着小六上得楼去的梯口,竟是不由得咧嘴笑笑,喃喃道:“真是个好苗子。” 那赊账之人方走至门口,一层楼还在忙活的伙计不知何时来到身前,伸出手拦住了去路。赊账之人错愕,问道:“这是何意?” 伙计赔笑几声,回道:“您受累,劳烦把衣服脱了,抵了这顿饭食,小本买卖,总不能赔得血本无归不是?” 赊账之人颇感意外,回头望了望柜台,掌柜一眼都不曾往这里看过。再回头看看消瘦伙计,语气微寒:“你家掌柜方才可是让我走了?” 伙计点头:“走是自然,可也得留下个物件抵押,不然小的咱也无法交差不是,我家掌柜脾气爆着,您多担待,别让小的难做。” “那我要说不呢?”赊账之人已是面露寒霜,颈上隐约有青筋爆起,俨然是练过有些火候的硬派功夫。伙计无奈摇头:“那非是得小的亲自动手了?” 赊账之人怒极反笑,被这伙计一本正经的态度气得发笑,奔着这山路而来之人,怎能少得了武力傍身,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这高不见顶的山头,你又得攀到猴年马月。 再观二人,赊账之人身形虽算不得极其壮硕,可也是硬朗非常人,走路虎虎生风看上去便是有把子力气。而这伙计面黄肌瘦,身躯微佝,不若个猴子一般。赊账之人握了握拳,冲着伙计道:“这光天化日,你叫我脱了衣服我定然是不肯,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那也怪不得我了。” 伙计见此,揉了揉鼻尖:“那您这是要动手了?”赊账之人不言语,只是伸出手欲要推开伙计,至伙计胸口,灌力,伙计纹丝不动。 见状,赊账之人惊疑声起,收掌正欲再推,却见伙计长臂顺自己胳膊攀附而来,揪过领口,生生将自己丢出门外,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绕是自己这不弱的武学底子,竟是做不得丝毫反应,被摔得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一时间忘了动弹。 伙计踱步而来,三下五除二极为麻利地扒下了赊账之人的衣袍与裤子,只给他留下了一身单薄内衬,然后抱着衣衫,冲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缓过神的赊账之人恭了恭身子:“您且慢走。”继而扭头回楼。 陡然坐起,赊账之人面露惊恐,望一眼那硕大牌匾,飞瀑楼三字龙飞凤舞,挥毫大气,正看着,额头有汗珠滚下,猛地起身,也顾不得身上只一套单薄内衬,不觉羞耻,慌忙离去。 伙计走到柜前,将尚有余温的衣物随手丢到地上,看向掌柜。掌柜伸手指了指,说道:“看看去。”伙计点点头,也是赶了过去。 这木质楼梯,也不过五层楼,竟是长得出奇,且地方也是愈发的小,二层楼上几乎小了一层楼的一半,这里的人也是少得可怜,甚至是没能坐满。三层楼更是只有寥寥四五个单独房间,方至三层楼与四层楼交界,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迎面下来两个人,一人已是酩酊大醉,连头都抬不起,口中含糊不清,身体全全靠在了另一人身上,被另一人搀扶着,嘴中笑道:“钟兄,怕是这好酒喝得有些多了,这山还如何登得上去了?”。楼梯狭窄,小六让到一旁让二人先行,那搀扶之人抬头,二人目光交视,那人笑着点头以示谢意,小六同样回之。 交错而过,小六回头望着那酩酊大醉之人的背影,竟是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意味,沉吟片刻,小六便是上前几步,欲知那醉酒之人身份。一层楼伙计健步跨了上来,见小六疑惑神情,问道:“怎的了?掌柜叫我来瞅你去那五层楼上,取那字墨下去。” 小六点头,弃了向前追问的冲动,继续往着五层楼走去。至五层楼,梯口直直冲着一个房间,再无其他,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窗外,那云雾缭绕之山景,登高而望远,此话所言极是,心胸陡然开阔,往前踏几步,俯瞰而去,便是之前在山上见到了那汪湖泊,远比在沐云峰上看到的壮观得多。伙计揉着鼻子,晃了晃地上凌乱的几个酒坛,摇头:“真能喝。” 美不胜收之景中,败笔突兀。潮湿峭壁上,水迹不见,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如蚂蚁湍行,难看至极,倒也瞧见不少人,已是入了云端,不见了踪迹。 “登山登山,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是那块材料,无知者无畏,还真是说对了。”伙计见小六看得失神,也凑过来,看了一会感叹道。 小六扭头看向伙计,竟是没了一层楼是那个低头哈腰的模样,出奇的平静,开口道:“小二哥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姓鹤,名远,鹤远,遥远的远。” 小六点了点头,回道:“慕鸳,字尘灏,渊渊灏灏的灏。” 听闻,伙计突然笑了,“你这名字,有些矛盾啊,尘是尘土,灏为水势,若以五行之说,土克水,尘与灏便不可共生啊。” 小六自山景中移回视线,再观房中布景,奇雅极馨,回道:“无妨。” 一层楼下,白棠搀扶着烂醉钟杜武踉跄下楼,掌柜笑眯眯:“怎得?五层楼上景色如何?” 白棠顿下脚步,招了招手:“自是极好了,那酒自是更好些。” 掌柜突然哈哈大笑,看着烂醉的钟杜武,意味深长:“看得出看得出。” 见二人又是搀扶离去,再度开口:“怎得?这样子可能上了山?” 烂醉的钟杜武忽然醒了半许,只含糊嘀咕了一句,便又是沉沉瘫去。 听着钟杜武所言,白棠耸肩,冲掌柜点头,离去。掌柜重复着钟杜武方才话语,轻笑:“无妨,无妨。” 钟杜武立于尽虎关城头之上,遥望着不远处扎根结营的大军,心绪抖转飘过,曾几何时自己也沦落到这般境地,被人围困于一隅之地,乃至于只能苦苦抵抗挣扎不得。 尽虎关虽称满洲五道关口之人,可尽虎关本就坐落大荒边缘,油水瘠薄更没有什么要塞枢纽之名,或许只可允它一城的名分,做个样子。 城中有两千一百余人马,亦不知多久没有经历过战事。 自钟杜武身旁,是尽虎关的城守刘洪义,亦是满目愁容眉头紧皱,良久方是扭头看向钟杜武,缓缓说道:“敌军此番是有备而来,经探子来报,领将是李聚宝麾下十雄之一的郭雨,带有三千兵马而来。” 钟杜武眉头不见舒展,直直望着远处依稀营地以及淡淡烽火,摇头凝声道:“如此阵势,可不止三千人马。” 刘洪义哑然,沉吟许久,眸中流露不解神色,应道:“依钟将军所说,这些兵马大肆入满洲境内,是以满洲都城有人走漏风声,伏击于此,但还有一事,才是最为令人费解的事情。” 听闻刘洪义所言,钟杜武诧异扭头,看向刘洪义问道:“刘城守所说何事令人费解?” “钟将军方才所言不差,这番阵仗的确不是三千兵马,而是足足有五千之多,领将也不止郭雨一人,另一人,是为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 钟杜武滞声不语,李聚宝麾下十雄他自然最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聚宝才会因自己反叛,才要这般迫不及待的除掉自己,毕竟一个知根知底万事皆悉的人投了敌,这如何都是一个极具威胁的钉子。 而十雄中除了尤明身死,其余九人中各为骄狂,郭雨之外,钟杜武自脑海中细细思索着另一人的存在。 正待欲猜测出一人时,刘洪义缓声道:“是匪王龙九麾下六将中的韩庆。” 惊然失色,钟杜武颇为异色地看着刘洪义,俨然是听闻到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地消息,面上更添了几丝严峻,扭头望向城下密集营地,长舒一气,自顾自叹道:“原来如此。” 刘洪义未曾明了钟杜武话语中的意思,突然闻钟杜武再度开口,“刘城守身手如何?” 又觉得这话粗糙了些,又是加上一句,“与满洲三痴五侯相比。” 刘洪义自嘲一笑,摇头道:“自然比不得,不然我也不会被下放到这贫瘠无人的尽虎关做个城守。” “那刘城守自觉的,自己是为文官,还是武将?”钟杜武轻声问道。 却见刘洪义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钟杜武,嘴角轻轻抽动着,有些恍然失神,在这荒芜关头安逸久了,曾经那些豪情壮志都成了过眼云烟,文官武将之分,又与自己有何区别。 可经闻钟杜武提起,又或是刘洪义忆起,手掌虎口处不曾消磨的厚重老茧微微发痒,盯着远处烽火营地,心下有波澜泛起。 刘洪义,曾经名震满洲的枪法大家,后迈入仕途,一心向往朝野,与自己胞弟刘洪仁,甚至于一度与五侯中的震山相岳二侯相比,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门双侯的英年俊才。 殊不知如今,刘洪义一心为奔仕途,却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自己的那杆长枪亦不知晾在那多久,积了多少尘土。也换得如今固步自封,围困于这小小尽虎关中,落得一个城守之名,再无枪法大家的消息。 轻息一口,这枪法不知荒废了多少。 但这些依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尽虎关的城守刘洪义,是乃武将,甚至于满洲超一流的武将。 刘洪义笑意中的嘲弄意味消失不见,忧愁神色恍然消散。钟杜武自是轻拜一礼说道:“尽虎关虽仅两千一百余人,但占据地势之利,若战或许胜算不大,但若是一心想守,区区五千兵马还真未必攻得下。便需坚持几日,待到援军来助,一切便可功成。” “刘城守不差于人,缺得便是几件大功,如此一来,自可水到渠成。” 刘洪义垂下头来,紧紧盯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迟迟没有言语。 钟杜武站于一旁,“刘城守身为一城之主,有兵来犯,城守自当身先士卒拟定战局,退兵拒守保尽虎关一个安危。” 话落不多时,刘洪义抬起头来,笑意颇浓,朗声高喝一句,“守!” 闻自家城守朗声,城头兵卫自是心中大为安定,顿时士气高涨,应声而呼。 身后不远处独自倚靠在城墙上的刘洪仁见此情形,望着刘洪义的背影失神,默默离了城头而去。 当日,待到韩庆军与郭雨军真正聚首的时刻,便将耽耽虎视盯向了眼前的肖弱关口。哪怕李聚宝麾下十雄之一以及龙九麾下六将之一,各是威名在外谁也不愿低对方一头,但这足足五千的兵马,当真高了尽虎关的兵力两倍不止,所以既是双方搭不上话言语不合,便将这矛头悉数指向了岌岌可危的尽虎关。 由郭雨将军亲自出战欲征伐尽虎关,韩庆亦是不甘示弱,同样亲身上阵。 五千余的兵马摧枯拉朽,尽虎关再如何固守,在人数面前皆成了徒劳,只抗拒了不足半日,尽虎关的城门便将要宣布告破。 正待满城兵士心下绝望欲以死战时,却看到自家那个多载穿着宽适衣袍的城守,竟换上了不曾见过的劲装,手中更是握着一杆烁烁寒枪,缓缓步于城门处,目中看着手中长枪满是温柔,轻声呢喃道:“许久不见,老朋友。” 固步自封得太久,功利心更是磨灭了曾几何时的热血,致使所有人都误以为这个统御尽虎关数载岁月的刘洪义,是个苦读诗书的文人墨士。 如今见尽虎关吃紧,自家城守竟提枪上阵,无不是惊骇失色。 更生出几分忧色,城守上场,若是不敌死在敌下,岂不是搓了兵士军心,领头之人又如何能死在此时此地? 不等众兵士出口劝诫,刘洪义独站城门前,执枪而立,朗声喝道, “开城门!” 一言出,尽是错愕,在所有人失神不解之际,又是一声传来,“开城门!” 惊醒众人,见城守这般果决,将几欲告破的城门开放。 反观郭雨及韩庆军中,见尽虎关城门开放,韩庆嗤笑出声,喝道:“怎么,守不住城,出来投降了吗?” 一阵哄笑声来,渐息渐止,笑不出声来,因为他们看到有一人提着长枪缓缓走出城门来。 韩庆笑止,望着那人抿唇不语。郭雨亦是静静看着,挥手止下了攻势。 战事静下,五千兵马围困于尽虎关城门前,却有一人孤零零稳立城门处,直面五千兵马。 钟杜武站于城头,双拳紧握,这一战无可避免,更重要至极,若胜便可拒敌守城,若败便身死城破。 刘洪义身为尽虎关城守,自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见刘洪义执枪而立,郭雨吼道:“来者何人?” “尽虎关城守,刘洪义。” 话落之时,有一将自军中纵马冲出,是为郭雨麾下数名先锋官之一,枪法狠厉迅猛,实当为猛将一名。 当那先锋官纵马凛来时,长枪朔过闪过寒光,所有人皆是看得心惊胆寒,尽虎关中更有不少人怒极丧气,自觉自家城守不敌,换得身死来激发士气,无力怒吼着,几欲冲将出去与之死战。 唯有两人,无动于衷。 一者钟杜武,一者刘洪仁。 待长枪来,直击刘洪义面门,见刘洪义动也不动神色漠然,哂然冷笑嘲讽道:“城守?不外如是!” 正狞笑之际,却看得刘洪义的目光缓缓朝自己身上飘来,拢住全身。 一时间竟觉得心中发紧,手中长枪更快了几分。 枪尖触及胸前,刘洪义终于有了动作,寒枪一摆将长枪打落,身形灵动脚踏长枪借力入空,连踩长枪直直步入马上先锋官而去。 战马受惊,嘶吼一声抬起前足止步不前,那先锋官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长枪,早已变了脸色,战马极高自己跨在战马之上自然更是高人一等勇猛异常。 可如今看向那刘洪义时,却依旧需要仰视。 只因那刘洪义,执枪腾入半空,自高而下,漠然相视。 一脚触马首,刘洪义身轻如燕,寒枪刺过无懈可击,那方才还极为嚣张的先锋官避不得,被一枪洞穿胸口,溅起大片猩红。 第三百零三章 所有人看得震撼,尽虎关中兵士更是目瞪口呆,无不骇然。 只见自家城守,站于马身之上,一枪挑起那先锋官的身体,高举身前,宛如战神临世。 身经百战的先锋官,被一名不见经传的尽虎关无名城守,一回合之内取了性命。 韩庆郭雨军中静默无声,尽虎关中些许失神后传来沸腾尖吼,有人醒过神来,亦是冲出城门去,冲向那平日不见丝毫勇猛战力如今却独身一人力挽狂澜的城守身后。 见郭雨默然,韩庆嗤笑一声,讽道:“好厉害的先锋官,就这样让人戳下马,说出去不若叫人笑掉大牙。” “韩将军若是厉害,大可派人出去一战,何必在这冷嘲热讽。”郭雨不见悲喜,轻声说道。 韩庆笑而未语,身后果真有一步将冲了出去,执两柄环铁锤,虎背熊腰大步流星而去。 那双锤自是看得十分之重,挥下的刹那只听闻呼啸劲风扑面,打得人睁不开眼。 风劲便亦如此,若是这锤砸在身上,怕是要被砸成一滩肉泥休止。 可刘洪义依旧不退,依然只以一枪刺去。 这时,郭雨与韩庆皆敛起了神色,严肃异常,所有人皆不会想到,这小小尽虎关还有这等人的存在。 可他们不知,满洲除却三痴以外,五侯虽说皆已年迈可早年树立的赫赫威名亦是不弱于三痴丝毫,而这尽虎关的城守刘洪义,曾经更是被冠以能够与震山侯马如广相提并论的存在。 但见刘洪义一枪过,悍然轰击在凛来铁锤之上,不见势弱长枪依旧,而那看似威猛无比的铁锤反而泄了力道,被长枪破威,回砸在了那人胸口。 不待那人呕出鲜红,刘洪义寒枪已至,同样一枪,贯穿了此人胸膛,振臂一甩,这人手中双锤砸在地面溅出灰土,身如软泥被抛飞出去,自地面滚了数圈,没了动静失了气息。 两军哑然无声,只看得场中两具温热尸首,受惊逃窜的战马,以及那位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尽虎关的城守,一人一枪,刘洪义。 那人相较之前的军士长,多了灵动的感觉,不再是那种死板麻木的僵硬神色,不外乎是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本就是生得仁厚佛面,再如此一看,甚至是以为这山上久居的得道僧侣。 横练气劲自二人体内迸发而出,所贯力道可崩山石,连同周遭气流也被扯乱了动向,变得肆虐凌乱,二人亦如澎湃大浪,披靡一切。终于两股相仿劲力碰撞在一起,发出呼啸的闷鸣震耳欲裂,二人被反贯的大力倒飞出去,退了数丈不止。 靠山崩,只是从名字上便可以猜出这是一门以强横力道为主的武学,练至极致,便如名所说可崩山毁岳。可这依然是处于凡间武学的范畴,如此恢弘大气的名字,只有夸大其词四字概之,招式单一简陋,甚至是凡间武夫也少有愿意看得上眼的,毕竟出手之时,为得便是一损俱损,以伤换伤,这显然是大部分人所不愿的。 所以靠山崩在凡间,亦然少有人精,搁在了不入流武学的行列。 小六当年所学,为老六授之。而眼前人所学,小六同样熟悉。但这人是死是活,也没有比小六更为清楚的,因为这个人,曾经在天衍都附近的一座名为念寸山的地方落草为寇,上得山门——问虚,修习十数载徒劳而返,成了祸害一方的匪人,被老六以靠山崩打成了血雾。 曾经将老六崩飞,而老六毫发无损,乃至猜出了那人所学,是为问虚之上。 想到此,小六眼神突然一凛,顿时变得凌冽起来。这座山上,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入的山门,不正是冠以问虚二字吗? 小六失神,一个没有站稳不由得向打个趔趄。 虽不知意欲何为,自己遭那佝偻老者夺命之时,身陷昏迷,醒来之时已在那问虚山上,这般想来非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小六突然有些恐慌,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偌大的棋盘里,不知道自己这颗棋子,究竟是下在了第一步,还是下在了最后一步。 而对弈之人,小六一无所知。但这些事,老六知晓,掌柜知晓,那沐云峰的主人知晓,甚至是欲谋自己性命的老者也知晓,唯独还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 眼前之人依然是端着靠山崩的手段,却高明了许多,方才对垒之时,小六明显觉得是自己落了下风。 这靠山崩当真算不得什么绝学秘宝,甚至是被列入不入流之中,显而易见,此武学的粗鄙。 但是,小六五载时间,将这靠山崩练得已臻化境,更甚在天衍都一役时,险胜那自称仙人,年纪尚小功底却深得恐怖的少年——高艰。小六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玄而又险的败了高艰,哪怕对方初入空泉境界,根基未稳,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小六五载便做到这些,他不相信眼前人浸淫十几载会只是这种程度。 靠山崩不见得高明,可这不能说明其他武学不见得高明。 念寸山时,老六说嗅到一丝奔雷劲的影。天衍都时,高艰遭自己靠山崩绝境惊呼奔雷劲。 终于是咧嘴笑了,看着眼前有了表情不再呆滞的人,起手势,低声:“来,让我一试,所谓的奔雷劲,更让我一试,你曾经口中所谓的,半步仙人。” 那人曾学于问虚之上,更落草于念寸山上,自称是半步仙人,被老六趁着为小六传授靠山崩的空档,轰杀至死。那人是为念寸山的第一把交椅,方清平。 “冥顽不灵!”方清平面生怒色,这番怒气显然不是因为小六的嘲讽话语,而是因这小六执意上山,杀机顿起。登时便朝着小六大步跨去,期间抬一掌,携着汹涌劲道而来。小六不闪不退,同样起掌,前迈了半步,稳下身形。方清平的掌已至,再次拼在一起,有逆反的气喷发而出,吹得二人衣衫乱摆,发丝飞舞,迷了二人的眼。 一掌不成,不留片刻喘息的余地,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再度挥掌,又是闷声响起。 左掌乏力之际,右掌已是迎上,眨眼间,二人对拼十数掌有余。小六年幼气短,率先泄了气,一掌过后再也坚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方清平趁势逼近,掌过头顶,冲着小六裸露天灵直直贯去。小六抬头,露出凝重神色,举过双手去硬接那盖来之掌。 掌至双臂,小六咬牙吃力,左膝上吃不住劲道,狠狠磕在地面。小六半跪着,一只手得以空出闲隙,往着方清平近在咫尺的面前柔软小腹拍去。 与此同时,方清平的手掌已然再度打向小六尚护住头顶的手臂。 二人竟是直接忽视掉了对方的手段,贯着自己的掌劲轰向对方。 方清平的掌入臂,小六的掌入腹。 二人顿时被强大的力道抛飞,不同的是,小六口中有鲜红涌出,溅在半空,与小六一同跌落在地。反观方清平,除却模样狼狈,不见丝毫红色。 “奔雷劲呢?”小六嘴角溢着血迹,咧嘴白亮的牙齿混杂着唾液与血液,手撑在地面,半跪而起,强忍下手臂几欲要折断的痛楚,出声冷讽道。 方清平不为所动,显然,虽说比之前的军士长多了些灵动,但还是远没有正常人那般独立的思维。 小六突感乏味,揉了揉阵痛的手臂,站直了身子,既然你喜欢打,那便陪你打! 站于山路上口的方清平没有丝毫留手,也不知方才身上有无伤处,不见颓势,动若猛虎,纵扑而下。 这方清平所占据的地理位置当真是极好了, 居高临下,令得小六所有动作都稍感被动,一动一静,皆在方清平的眼中。 有虎啸山林,方清平掌中变化,不再以纯粹大力扑杀,使得虚实相济,让人难以捉摸。 有一掌临至肋下,变作吐信毒蛇,张开血口露出獠牙,欲在那柔软肋下狠狠咬下一块用以果腹。小六掌化鹰爪,趁毒蛇出洞刹那,捏在七寸,掐爆毒蛇头颅,卸了方清平此掌力道。 不及反应时,这一掌竟是有心,故意卖给小六的手段。方清平实然那掌,不知何时已攀上了小六的后颈,有掌风攒动细微汗毛,惊得汗毛根根倒竖起来,掌风临近,掌劲如影随形。 这一掌,贯在了小六毫无防备的后颈处。 眼前漆黑,断了小六对于身体的操纵,四肢顿时变得虚软,如同烂泥一般栽了下去。 这个方清平非人,纵使是人,也不见得会留手。小六栽下的速度很慢,缓缓坠地,可方清平的掌极快,已朝着小六后脑迎去。 俯身之际,方清平和善的面孔上透出一线狰狞,那张脸也的确是干净得过分,不知为何,看得叫人心生反感。 只是方清平没有注意到,小六的身子停了下坠的趋势,掌愈发得近了,一只手率先抓在了方清平的小腿上。 小六天资虽好,但真正曾惊得仙人睁眼的,是他那变态的体质,被军士长长矛刺了个通透,被打到体无完肤,仍是能喘着气,不见垂危。 尚在俯身的方清平自身下看到了已经将头抬起的小六,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小腿,整个身子已接近腾空状态。 不过幸好,自己的掌蕴着足够大的力道,即将拍在了小六的脑袋上。 可一只手抓着小腿,另一只呢? 方清平并非一个真实的人,自然不会考虑到这些,只知道彻底泯灭眼前这个执意上山的人。 或者说,他不是方清平,没有念寸山上那个方清平那般缜密的心机,一招毙敌,不留后手。 所以自一开始,这个方清平没有使出奔雷劲时,结果就已经注定。 那另一只手,悄无声息间已伸到了方清平悬着的手臂下,腾空的小六得以再次发力,整个人的身体近乎于翻转了一圈,头朝下,空中后翻,有带着劲风的鞭腿,狠狠踢在了方清平洁净的脸上。 有碰撞声响起,方清平的身体在空转着,飞出丈许,摔落大地。 起身,小六望着眼前狼藉草木中,被砸出的那个平坦的空地。 夜色已深,耳中有骚动传来,方清平自草木中走出。 小六见方清平。 两座山。 不肯傍山而行,只得崩山直走。 方清平动了,动得极缓,肉眼可见。小六动了,动得也慢,不闻声来。 二人一步一实,皆是入地三分,每一步都越发的重,那怀中所托依的劲道自然也是越发的有力。 二人之间距不过几丈,步子迈不过十几步,黑夜里,小六脸上有豆大的汗珠遮满额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厚重的鼻息喷薄着,愈发炽热。 尽了,小六与方清平,仿佛各自背负着一座山,崩塌万物。 支柱失,尘土起,风飞扬。狂风不止,吹得周遭林木疯狂摆动着发出刺耳的尖鸣。夜里难以视物,只隐约看得两个物体以截然相反的方向倒射出去,撞倒了大片灌木荆棘,再不见其他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夜未歇,漆黑之中伸出一只手,自杂乱的枝叶中爬了出来,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小六。 身上的包裹早已不知去向。 踉跄着走到前面,看着同样的凌乱草木,其下空无一人。 环视周遭,擦去嘴角血渍,轻声:“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话落,有晨曦自头顶透过,被庞大的山体挡了个严实,却足够可以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小六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仿佛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目光如炬直直看着前方。 钟杜武同样全身染血,伤痕累累,一只手捂着另一只的肩膀,有鲜红自指缝中流出。 二人相隔不远,四目相对。 几乎同时,以二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 “狗日的,有完没完。” 当钟杜武败了尤明之时,自然是以为这一关就算过了,正准备着踱步上山时,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尚未身死,同样极为熟悉的人。 钟杜武曾是地方王李聚宝麾下的第一征伐将军,统御号称十万兵马,为李聚宝不知打下多少的江山,可他知道,李聚宝对自己心存芥蒂,有一词形容那便是功高盖主。 所以李聚宝自然不喜自己在军中的威信会低于一个手下,尽管钟杜武已接近是李聚宝手下第一人,可他还是不愿意能有这种威胁待在身边。 钟杜武有勇有谋,打得过的被打死,打不过的被坑杀,一点也不心怀内疚,战争不若是这样,你死我活,十不存一。 也想过卸甲归田,可李聚宝不肯。 毕竟李聚宝有恃无恐,并非是料定钟杜武不敢,而是身边有着制衡钟杜武的存在。 此人的存在,令钟杜武这个李聚宝麾下第一人的称号多了“接近”二字。而此人性孤僻冷漠,不统兵马只待在李聚宝身边,贴身护卫。 无人见他出手过,但有过无数刺杀李聚宝的手段,李聚宝依然是毫发无损地稳坐着地方王的位置。 有人称他“百人斩”,有人称他“万人敌”。 钟杜武心知肚明,此人,影无常——齐宏。 本就是心境魔障,钟杜武尚怕不得什么,可这个齐宏,竟然是如同活人一般,勒令自己下山去,如若不然生死自负。 既然已走到这个份上,钟杜武怎舍得再下山去,眼前非人,击破便好。 于是恶战起,二人换得俱伤,钟杜武伤重昏迷,伤痕累累。醒来之时,天已初晨,所幸败了齐宏。 可正当拖着伤体欲上山时,与同样伤重的小六相视。 气急败坏之感油然而生,二人不由得齐声怒骂,骂得这山上人个狗血淋头。 几番苦战,二人早已被那些家伙说得心烦,这次无论如何也是不想再听些什么,先下手为强,立下杀手。 二人对碰一拳,身负伤痛,不禁退了数步,皆是露出一副诧异面孔,眼瞳收缩成麦芒状继而放大,脑海中几乎同时生出了一个想法。 打不了! 一拼未尝不可,但谁知这该死的山还有多高,路还得走多久,若是再拼了命的来上一场,莫说上山,就是下山也得死在半途了。 虎视眈眈,二人周身蕴着无形气场,对峙中,压抑得透不过气。 只在刹那间,二人身形齐动,目光对视,都读出了对方的不可置信与惊讶。 原来,二人行动中,甚为默契地朝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逃去,在目光交汇之中,二人的身影互相消失在灌木从中,再也不见踪影。 气场消散,留下原地一片狼藉。 问虚之上,掌教王乾依然在对后山的登仙路一事愁 眉苦脸,查不到丝毫线索。踏在云端,俯身看着身下环绕山际。 这时,有人自也是踩着云雾飞了过来,凑在王乾耳畔,说道:“心境三阵,第一阵心障阵全都闯完了,过阵的有二百一十四人,掌教不去看看,挑几个好苗子先且攥着?” 王乾咧嘴冷笑:“登山之人二千有余,这第一阵就折了九成之多,看与不看,一个鸟样。” 话落,王乾身旁一大汉起了兴致,抓了抓自己颌下杂乱胡须,说道:“掌教不愿要,那我可欢喜得紧,这么些年不曾上过人,我便得找几个好苗子栽培着。” 说着已是几个迈步,失在了云端之中。 第三百零四章 看着大汉消失身影,王乾扭头问着身旁人:“其他人可都去了?” 那人点头,回道:“天启,混然,矢玄,若冥四峰峰主早早地去了,第二阵心韧阵尚未开阵,都去看着了。”看着王乾沉吟,嘴角偷摸摸咧出个弧度。 王乾瞅了一眼那人,神情自然,踌躇片刻,说道:“那四峰峰主已到,我这问虚掌教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便去上一遭。” 闻言那人哑然失笑,没有开口,掌教什么性子,最是清楚,口是心非嘴上硬得很,心却是另当别话。 看着那人这番似笑非嘲的表情,王乾老脸不见红色,甩袖而去。 可正当也欲去山路一观时,掌教声音传来,“宋钟书,你在这后山看着,如有差错,拿你是问。” 宋钟书眼睛瞪大,嘴巴张合,迟迟说不出话来。 山下,小六正瘫坐在草木中,确定无人追来时,低声咒骂着:“得亏跑得够快,这山当真难上得很。” 与此同时,钟杜武在一遭无人灌木里,扯下一截衣衫包扎住肩膀的伤口,愤愤道:“妈的,上当了,早知道能跑,前面我打个鸟。” 歇息许久,小六腹中空空,起身看着四周绿油油的林木,不见丝毫吃食。说来也巧,正觉得饥饿感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熟食香气弥漫过来,钻进了小六的鼻子里。 小六狠狠抽动了几下鼻子,寻味探了过去,拨开最后几丛灌木,见到一个支架,下面微火灼灼,熏着架上不知什么生物的腿肉油腻光亮,金黄色感追得人口水直流,香气扑鼻,卖相极佳。 支架前,戴着金钱小帽的飞瀑楼掌柜盘腿坐着,拍了拍一旁的空地示意小六坐下,毫不意外会在这里碰到,冲小六笑笑:“怎得?又来赊账了?” 小六蹙着眉头,终于是不再疑惑什么,径直走到掌柜身旁,抓过腿肉便啃,吃得满嘴溢香,嘴唇油亮。 这黑心掌柜当真是见识过了,心思多得很,若吃还不如吃得干脆些,免得待会又钻到他挖的空子里去。 瞧小六闷头吃着 ,一言不发,掌柜伸手感受着篝火的温度,烤得手心热乎乎,开口:“不想问点什么?” “问了就说?”小六大口撕扯着手里腿肉。 “不说。”掌柜笑着摇头。 小六咽下嘴里的肉,嘴角油光,看了掌柜一眼:“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大筹在握,问一些明知道不会告诉答案的白痴问题。” 掌柜听闻,甚是愉快的仰头发笑,然后看着小六,问道:“你这意思,还有人问过你?” “一个老东西,说了你也不认识。”小六继续吃着手里的腿肉。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掌柜笑得突然意味难明,有些僵直,不再自然。 小六吃得有些饱了,再把咬得凌乱的腿肉放了回去:“那你认识?” 掌柜点头:“说了我就认识。” 小六突然开心地笑了,站起了身子,摇头:“你不说,我也不说。” 像是个占了便宜的孩子,或者说现在的小六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掌柜笑眯眯,坐得沉稳,动也不动:“你不说,我也认识。” 小六直接忽视掉了掌柜的话,擦掉手上的油渍,抹一把嘴角,朝着山上走去:“你不说,上了山我就都知道了。” “喂,这肉钱。”掌柜突然在小六身后喊着。 只见小六头也不回,冲着掌柜摆了摆:“我都成你家伙计了,工钱里扣吧。” 似乎是早已经在等待这句的掌柜笑了,也是站起了身子,挥手,篝火灭尽,连一点火星也不见:“这可是你说的。” 小六突感不妙,凛神,脚下不由得打了个趔趄,百密一疏!扭头正要反悔,那掌柜与火堆都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个支架与吃到一半的留有余温的腿肉在那。 “慕鸳小子,山上等你。”不远处,有话语断续传来,去了小六耳中,却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小六拍着脑门,又被着黑心掌柜摆了一道,冷笑几声,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怕个甚,往着山上,踏步而去。 反观钟杜武一路,未曾遇到人际,却是瞧见了几处登山失败,惨死当场的可怜人尸体,死在这番地方,不若是孤魂野鬼,难以轮回。 但钟杜武不曾同情他们,自己的选择便是如此,更何况也被那心境中人告诫过回头,执意如此,怪不得别人。 上山的时日比那小六还要早了些许,虽说是在山下睡了一夜解了酒气,但这腹中同样是没有进些吃食。 钟杜武揉着肚子,不免有些担忧,那个在山下说着要与自己山上搭个伴的白棠,不只是下了山去还是上了山去。 走了不过半里的路程,却瞧见前方不远处,白棠正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旁,怀里抱着一堆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手 中拿着一颗静静地吃着。 见钟杜武来,不顾钟杜武诧异的表情,招手:“钟兄,等你好久了。” 钟杜武闻言,径直走了过去,看着白棠干净的衣衫发愣。白棠自怀里拿出个野果,塞到钟杜武手中:“吃,这果子可甜着呢。” 看着手里的野果,钟杜武喉咙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两声,质疑道:“白兄,为何你……” 二人,一人衣衫褴褛,伤痕颇多,面容狼狈。一人衣衫整洁,精神充裕,甚至是抱着一堆野果埋头大吃。这番对比,让得钟杜武很是吃味。 白棠咬一口野果,一脸嫌弃地挥手:“方才碰到个好生凶猛的家伙,我与他斗了两下,不是对手,就跑上来了,琢磨着你应该没这么快,就寻思着先在这等等你,等不来我再上去。不成想,真的把你等来了。” 听着白棠所说,钟杜武脸色愈发得难看,瞅着手里的野果,顿时没了味道。接着,钟杜武对着野果狠狠咬了一口,汁液迸到满嘴,果真香甜非常,饱腹感十足。 即使如此,钟杜武依然是愤懑不已,连吃了几个野果方停了下来。白棠看着有些激动的钟杜武,问道:“怎么了?” “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钟杜武的身体微微发颤,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仰头对着绵延山体破口大骂, “逃跑你倒是追啊,你倒是给我追啊!” 在白棠惊愕的表情中,钟杜武胸膛起伏着,显然是气坏了。 待钟杜武骂完,看着白棠直勾勾望着自己惊疑不定的眼神,自然不肯说出自己气恼的事,只挠了挠凌乱不堪的头发,勉强露出个笑脸:“走,上山。” 回逢飞瀑楼,楼内依旧有不少的人,嘈嘈杂杂,却没有了说书人堂中评书,毕竟现在人属实少的可怜。 不过其中大多都是本地的居民,只有寥寥无几的外来人,不知心里打着什么谱。 见钟杜武白棠二人踱步入门时,闻众人窃窃私语,似是惊奇竟真的有人能从飞瀑折返。店小二自是早早迎了过去,一面招呼着入座,一面问着要什么吃食。 不见二人落座,径自走到柜台前,钟杜武敲敲厚实的不知材质的台面,那个低头瞌睡的矮帽点着脑袋,勉勉强强睁开了惺忪睡眼。 那人有些朦胧地打量二人:“客官,住店?” 说着,张开大嘴打了个重重的哈欠。钟杜武挠挠头,一时竟开不得口,白棠前了一步,朝上面撇了撇嘴:“上五楼。” 声并不算大,但此时一层楼没人并不多,更何况这两人自打进门,就一直在众人眼里。声音清亮,顿时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全场突然静了片刻,继而爆发出哄堂的大笑。上五楼,依这二人的着装,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听着众人哄笑,钟杜武脸色也有些红,颇为不好意思,本是想说个豪情一些,不料这白兄实在是太实在了些。 那矮帽男子眼中睡意顿散,笑着看着二人:“客官不曾说笑?” 钟杜武哑然,语窒。身后白棠笑:“自然。” 钟杜武扭头,诧异:“你有钱?” 摇头,得答复:“没有。” 那,上的劳什子楼? 矮帽男子笑得舒缓,缓缓伸出五个指头:“五个铜板。” 说着,哄笑声嘎然而止,皆是瞪大了眼珠子,不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呛到眼泪直流,面色通红。 钟杜武更是半张着嘴,迟迟没能答话。矮帽男子敲敲桌子,“客官,交钱吧。” 白棠自怀中取出五个铜板,堆在柜台上,店小二此时快步而来,招手:“二位。这边请。” 钟杜武直直看着白棠:“你,什么来头?” 看着二人,离了一层楼,那些同样未曾登山的外来人疯子般涌向柜台,吼着:“掌柜,我也要上五楼,四楼也成!”矮帽男子仿佛又上了困意,迷迷糊糊,又是伸出五个手指:“五楼客满,四楼五万金,小本微利,概不赊账。” 惊得众人无言,矮帽男子困得连连点头,终是头沉,睡了过去。 登时,不少人捶胸顿足大叹不甘,为何自己没那个胆子上前来问上一问。没得法子,只是觉得遗憾便直溜溜回到了原先的座位。 毕竟楼上为观飞瀑,飞瀑都止,上得楼去不过为了心里的那丝好奇,定是饱不得眼福了。但也自然不会失掉什么,直得悻悻而归,稍微可惜自己错了一个大好的观景之地。 随着店小二登楼,钟杜武望着白棠,白 棠自没有注意钟杜武的眼神,甚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于前,店小二恭敬弯身,道:“二位,五楼到了,您请。”说完,遂扭头下了楼去。 钟杜武倒也是生出些好奇,伸手推开了颇有些厚重的门,入门一刻,一股淡雅极熏的香味扑面,沁人心脾,好不快活。 钟杜武伸手,先是把白棠请进屋去。房内装饰,说不上什么堂皇华丽,平生一股古朴庄重之感,加之那淡淡香薰味道,倒是舒服得紧。 桌上,竟已是早已备好吃食,几叠精致菜品,两坛未瞧出名目的酒,白棠不等查看四周,入眼便是桌上吃食,径自坐下,吃了起来。 只吃了几口,嫌弃地扭头,钟杜武轻笑不知所谓。此时白棠开口:“果然是便宜无好货,我方才还想这五楼吃食有何独特,没成想跟一楼一个成色。” 哑然,钟杜武推开那扇颇高的窗,回道:“登五楼,不就是为了观瀑,既是上来,便仔细一观罢。” 白棠嘴上嫌弃,依旧不停手上夹食的动作,含糊开口:“瀑止,满山人影,有什么好看。” 果不其然,入眼望去,除却高处被云雾遮住视线的地方,其下,全是熙熙攘攘的攒动人影。看过去,不免有些吃味,无了飞流而下的通天瀑布,看得自然很是无趣。 吃得噎住,白棠提起一坛酒,顺势要把塞子扒开,道:“五个铜板,这顿饭倒是值了。” 起塞,浓香飘。 甚至盖住了令人心旷神怡的熏香味道。钟杜武闻,惊然扭头,“这是什么酒?” 白棠倒了两杯,回道:“天晓得甚酒,喝了便是。”醇香四溢,钟杜武踱步走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入口,辛辣扑来,继而浓香满喉,当真是回味无穷。 “好酒。”钟杜武来了兴致,坐下,搬过一坛,斟满,再饮。白棠举杯于前,笑吟吟,不得言语。 那尚在酣睡的掌柜,突然轻嗤一气,冷声:“瞎了小爷两坛真黄湖。”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喝得兴起,白棠酒量算不得好,方几盏下肚,已是有些迷离,恍惚着眼神,咀嚼两口菜食,眼里看得什么便是嘴里嘟哝什么。 “踏鹤青归不知处,随风可入半世窟。”读着墙上题字,又是酌了半口,摇头:“不行不行,钟兄,酒量不佳,我喝不得了。” 钟杜武笑笑:“喝得太急了,慢慢饮罢。”随着方才白棠读的题字看去,递至嘴边的酒盏停下,瞅着两行潇洒墨迹,恍然失神。 良久,放下酒盏,起身,拧着眉头看着题字许久,终是发出一声不解的“咦”。 行云流水的字迹,挥毫大气看得人极是舒服,但这偌大的纸上,两行题字孤零零,显得有些单薄了。 题字下,一张不大的木桌,砚台中墨尚 未干涸,一根墨毫静搁在那。 钟杜武推敲几刻,奈何腹中不多墨,啧啧称奇之时,不免多了些遗憾,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开口:“白兄,你看这题字,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说着回头,白棠的那酒盏已是歪倒在桌上,不多的酒水漫过小块桌面,散着浓香,白棠那厮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酣。 哑然失笑,走过去,拭去即将漫到白棠脸上的酒水,嗅酒香,咂咂嘴,直接提起一坛,再度回到题字前。既然那飞瀑看得无趣,自然要找些有趣的事情做。 提着酒坛,这等美酒,实然是不曾喝过,只一口便停,继续盯着那两行文墨。不多久,便又是叹气,我等粗人,装得甚文人雅士,不觉气呼呼,坐回椅上,酒坛置于腿上,狠狠唾骂一字, “俗!” 再夹两口菜食,灌酒入喉,心想着那些游人墨士,看着青山绿水,心胸一开雅句便开口吟来,更称是陶冶情操,德馨爽朗。大为不解,只知杀人放火,不懂此等赏心悦目之事。 抓抓凌乱头发,提着酒坛又是凑了过来,一旁窗外望去,干涸的瀑崖上依旧人影嘈杂,但迟迟没有人能进入云端之内。 可是除去那胡杂人影,云蒸霞蔚,青意颇盎,阵阵水雾散过,透着其下镜面湖泊,当真算得上美不胜收之奇景了。 看得失了神,突然不自觉咧嘴笑了笑,陡然惊起,不知所谓。再看那两行题字,正上方空出的大片白纸,好不难看。 窗外突然飘进了一丝雾气,钟杜武挥挥手将其打散,凭空生了几许诗意,虽说腹中文墨不多,却也是猛然生出了能填那空白的字。 捏着下巴,踌躇许久,终是按耐不住,抓过一旁墨毫,于那二行字上,横上四个粗犷笔字。 山河大好! 笔势虽是粗鄙,气势却是异常豪迈,透过窗外望去,看得群山云雾,一片大好景象。 嘴角勾起,不免生了些飘飘然,又是想到自己方才言语,又道, “雅俗,雅俗。” 方说出口,还在酣睡的白棠发出一声“噗”,再也是忍受不住,笑出声来。晃悠悠起身,揉了揉自己被压得微麻的脸:“钟兄,何事欣喜至此啊。” 话出,钟杜武老脸一红,灰溜溜转身坐下:“无事,突生感叹罢了。”说着又是起身替白棠倒满,有意无意挡住了墨迹未干的题字。 白棠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又是醉意:“不胜酒力不胜酒力。”丢下酒盏,直直向后仰了过去,压在了椅背上,不见动静。不等钟杜武松口气,白棠口齿不清道:“好一个,山河大好啊。” 似是觉得自己方才举措,很是丢人了,回头看着自己格外显眼的题字,不免有些脸红,装得劳什子大雅人士,坏了人家一 副墨宝,俗,太俗!这要是人家追究起来,钱是没有,难不成卖身还债? 又是一阵纠结,酒一时也没了滋味。 只是,钟杜武不知道,一层楼那打盹的掌柜突然乐了,招呼来小二。小二快步跑了过来,静等着掌柜指示。 第三百零五章 掌柜难掩笑意,招手,指了指楼上:“去,再给五楼,送两坛真黄湖上去。”闻言,小二吃了一惊,店小二脑袋自是非常机灵,读的懂掌柜句里意思。送两坛上去与拿两坛上去,其间差了甚远,更全然不是自家抠门掌柜的风范。 看出小二的迟疑,掌柜收敛了笑意,点头给了小二答复,道:“今儿高兴,请了。” 小二点着头,赶步走了。 这时,有人凑了过来,瞧得掌柜笑脸,问道:“掌柜的,四层楼可能上得?”掌柜回:“上得上得。”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不及那人开口,手指又是缩了回去。 “十万金,小本微利,概不赊账。” 满洲有一内城,围在版图最中,比之满洲都城甚至还要靠近中心一些,这也导致了这一内城毫无战乱火事,百姓人人安居算得上乱世中不多的繁华市池。 鹤远看着大敞的城门,来往不绝的商客行人,摩肩接踵张袂成阴好不热闹,咧嘴笑着,赞叹总算是来对了地方。 过了这座青州城,相邻便是那都城满洲。 入城中来,诸人甚是低调,惠明自然想着的便是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马不停蹄去往满洲。 一入青州城中,方是见识了什么才叫作人海茫茫,一条宽阔的街道两旁叫卖商贩声音此起彼伏,中间硬生生挤满了来往的行人,一片欣欣向荣,乱世少有。 惠明自人海中穿行着,扭过头冲大家高声喊道:“这青州城内有一家酒楼,名为万客楼,其上歌舞菜食极为有名,不若去那一歇。” 话语一出,立得众人赞同。 挤出人海中,远远便可看见一座矗立在那巍峨的楼宇,街道四通八达唯这座楼宇独占中央位置,来往行客莫不得都是进去一坐,既为吃食,更为了一观传言万客楼中善舞善弹的舞姬风采。 舞姬抚琴起轻歌,万般食客皆回首。所说便是万客楼的由来。 所谓舞姬,并非独指某一个人,而是一众莺燕,起咽轻语,舞姿动容。 不知多少人来这青州城,是专门为慕名这万客楼而来。 当入酒楼之中,除却满当人影,一个占据颇大地方的高台引人注意,见惠明一行人入了楼来,店家伙计自然是好眼力见迎了上来,恭个身子,笑问道:“诸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惠明环视四周,说道:“伙计帮忙找个好位置,我等人有些多。” 听闻惠明言语,店家伙计有些犯难神色,歉意道:“客官,实在不巧了,您来得晚些了,待会不多时候就是台舞,这一层楼已是坐满人了。” 惠明自怀中摸出一锭纹银塞进伙计手里,笑道:“好位置,说得也不是一楼。”仰头看一下二三楼上,环着围栏,各为独立雅间,更是赏戏的大好位置。 接着纹银,伙计自然是受宠若惊,立马是会意,手臂一展,笑颜道:“诸位客官,楼上雅间请了。” 鹤远正打量着这座酒楼的内饰摆设,细细与自家酒楼做着比较,腰间被人顶了顶,扭头看一眼发现是为高艰。见鹤远视线移过来,说一声道:“这察言观色卑躬屈膝的功夫,跟你有得一比。” 鹤远不以为意,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天赋,没这点本事,谁来你这赏脸吃饭?” 高艰点头,应声道:“那你还真称得上是天资卓绝了。” 说着,店家伙计将众人迎上了二层楼直对高台的一间包房里,打点好后,又开口问道:“ 吃点什么?” “万客楼内豚骨肥,你家乳猪倒是颇负盛名,不若来三头烤猪,其余小菜随意上些,若是不够,那便再招呼你。”惠明思量一番开口说道。 店家伙计点头应下,正欲离去,被钟杜武出声叫住,笑道:“菜肉够了,怎能没有酒食呢,伙计,这里有何好酒?” 惠明一拍脑袋,大叹道:“顾着吃食,倒是忘了酒水了。” 店家伙计轻笑一声,回应道:“客官,这般一问倒是问对人了,咱这酒楼,别的没有,酒水管够,陈酿太禧白,百年寒潭香,不知客官想喝着什么?” 钟杜武看一眼众人,自是冲店家伙计答道:“烈酒有无?越烈越好。” “得嘞。”店家伙计再度应声,随即下了楼去。 众人相谈,连同严谨如何易,淡漠如曲无过都是禁不住交谈几句,反倒是鹤远一直四下打量着,不时看看楼下嘈杂食客,不住地摇头。 其余人不解,钟杜武与小六看得明白。这万客楼虽是只有三层,内饰装潢无一不是将问虚脚下的飞瀑楼比了下去。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青州城人流之大,见都不曾见过,能够充当起门面名声在外的酒楼,又怎可是什么简单地界。 要知一般酒楼皆是请的说书先生,摆一简单桌椅,茶壶一搁,便坐在酒楼当中侃侃而谈,讲得是扑朔迷离的绿林草莽鬼怪蛇神,以来吸引食客。 可能够养起一诸舞姬,置个偌大高台这般干戈,想必是费了不少的功夫钱票。 众人正是坐在二层楼的雅间喝着茶水,听闻楼下吆喝一声,循声看去,瞧见一人正站在高台之上,面上充斥露齿笑意。 只一声吆喝,当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皆是看了过去,目中焦急分明,慕名一观舞姬而来,此刻早已是急不可耐。 “诸位官客,今日时日尚早,歌舞压后一些,且诸位先行听闻一曲筝奏。”那人站于高台上,看着其下食客说道。 一听食客这般话语,顿时爆发出嘈杂声响,极为不满,所来不就是为了一睹歌舞芳颜,你随便找个弹曲儿来敷衍搪塞是什么意思。 反观那人却不见丝毫难色,装作没有听闻不满众声一般,离了场台之中。 自待离去之时,有一身着青纱的曼妙女子款步走来,怀抱一盏古筝,面容遮物看不得样貌,只见一双摄人心魄的秋水眸子,正低凝着场台上,无视台下几多目光,坐下椅来,将古筝搁好,本是嘈杂的场中,微微静了下来。 楼上的小六自是看到了一双纤长细嫩的手,于筝弦一拨,尚有杂音的场内,悉数静了下来。 小六盯着那名女子,看得失神。 十五六的年纪,正是懵懂的时刻,再如何老成持重,也抵不过刹那的 心之一动。 有佳人弹筝曲,少年心之动容。 音律辗转,自女子手中荡漾开来,全场静无人声,只闻酒楼内弦音抖动回荡,久久不息,绕梁三日不止。 一汪寂静古潭,不起涟漪,突然一滴水珠落下,点入静如画卷的潭水之中,波纹起,向四周弥漫而去。 一滴未止,又是一滴入潭,再起轻波,一波伏过一波,缓缓涌动着。 一曲古筝,于台上细腻女子,自慕鸳心中下了一场蒙蒙春雨。 无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台上女子,不知样貌几何,可那举手投足的曼妙身姿,如何不是美人? 众人同样听得如痴如醉,没有注意到慕鸳的失态模样。 至此,店家伙计提几个酒坛走了进来,搁在桌下,轻声说道:“客官,乳猪可是得等些时候,不若上点小菜您等先且吃着,这是四坛寒潭香,且先喝着。” 说着离了这里。钟杜武起手拆了酒塞,嗅一口冷冽酒香,顿时弥漫而出,口馋不已,架上桌来,自顾斟满,痛饮一口,寒气入喉,于这清冷深秋相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一哆嗦,酒水顺直下肚,暖意陡然升了起来。 长舒一气,大叹痛快。 众人见状,皆是接碗饮了一遭,闻着曲音喝着美酒,再赏佳人,实在是有些自在快活了。 唯有小六一人,直愣愣,忘乎所以,只坐在那里,视线一动未动。 钟杜武痛快之余,不免有些遗憾,对着鹤远摇头说道:“与之黄湖,微微差了一些。”鹤远端着酒碗,得意道:“那是自然。” 注意到一旁异样小六,钟杜武出声喊了慕鸳一声,没有动静。 碗中斟满,递至慕鸳鼻下一送,酒香入鼻,令得慕鸳回神,看一眼钟杜武,竟是有了些许躲闪意味。 接过钟杜武送来寒潭香,一口饮尽,径不知味。钟杜武自是微感诧异,出声问道:“怎么了?” 慕鸳手足有些无措,把着手中酒碗,摇头说道:“无事。” 鹤远突然是凑了上来,盯着慕鸳的脸色一阵瞧,疑惑道:“脸红什么?” 直起身,再看楼下琴瑟佳人,不免笑意升起,大笑道:“这小毛孩子,思春了!” 得鹤远言语,除却高艰年幼,其余皆是接近弱冠年纪,惠明与何易二人更是二十有五六之余,亦是看出名堂,轰声笑了出来。 慕鸳亦是没有心虚,受着众人哄笑,径自取过酒坛,再斟一碗一饮而尽,看向楼下倩影时,分明多了几分迷离笑意。 鹤远一手搭在慕鸳肩膀,将其揽进自己怀里,看向佳人,笑道:“那女娃娃看着也就是十几的年岁,跟你差不得的般配,你今天求求我,我就为你搭个桥,如何?” 慕鸳抬头看一眼充盈笑意的鹤远,多是玩意 儿,好不容易碰见慕鸳一次吃瘪,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慕鸳无话,饮着寒潭香,静静看着台上筝音女子。 众多炽热视线之中,或许女子早已熟视无睹悉数忽略,突是有感,仰头看向慕鸳所在。 目光于空对视,那双眸子,映照星辰万物。 再闻筝音,百花娇里百花艳,百花齐开百花绽。 何为惊鸿一瞥,触人心魄,这般明眸善睐,亦不外如是。 慕鸳突是慌乱地收回视线,手中酒碗溢出酒水来,忙是饮了一口,余光偷偷探去,那女子分明已是收回了目光。 鹤远突是跳起脚来,大力拍着慕鸳肩头,叫道:“成了成了,她看你了瞅见没!” “聒噪。”慕鸳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厌烦鹤远,一巴掌打开鹤远极不老实的手,闷头饮酒。 筝音起潮势,亦如忽山中无出路,便得攀山岭登丘壑,由缓入急,听得人惊心动魄。 连饮几碗寒潭香,慕鸳已是有了醉意,眼神眯起,回至桌前,恍惚不已。 轻纱之下,无人清晰看得一点红唇,无声凝起一抹笑意。 这一笑,若是轻纱摘下,定得是让百花失色群芳无艳的展颜一笑。 醉眼再看去时,花开不败。 慕鸳扯嘴一笑,这等生活,实是快活。 肉香来,店家伙计终于是端着盘子进来,三头乳猪烤得焦黄发亮,油渍光起,嗅着香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众人吞咽一口口水,店家伙计伸手,笑道:“慢用。”说罢便离了这里。 众人亦是顾不得什么,大肆吃将起来,钟杜武正拽一根后腿啃着,瞅见小六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出声叫了几声,不闻回应。 鹤远啃着肉食,说道:“空腹饮了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喝酒好手,醉成这般也无差了。” 这万客楼内,有慕鸳小子不胜酒力,烂醉过去。 趴在桌上嗜睡之际,瞧得嘴角那抹勾起的笑意,分外温柔。 不怒山动荡不已,身为掌教的崔显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被来人扼住咽喉,幸得留手剩下性命,却已是遭人丢在地上昏迷过去。 再观八位家主,共起大阵欲以围杀沐云峰主人,怎成想沐云峰主人修为那般高深莫测,不及施展真实威力,便已经是受到阵法反噬。不仅大阵崩离,八位家主更是遭遇重创,再无一战之力。 深藏在不怒山的隐世老祖终是坐不住露出面来。 只是,惊世骇俗的修为不曾显露,农夫模样的不怒山老祖,见沐云峰主人引动天劫,慌不择路狼狈奔逃。 就像方才不怒山老祖所说一般,任何事,都比不得赖活。 不怒山老祖极速退后,径自飞出不怒山,入了山下俗世。沐云峰主人不甘落后,携着紧紧追来的遍布乌云亦全力接近着。 已遭天火,又见惊雷。 不怒山下寻常百姓,心死如灰。这般动荡,如何活得下去。 乌云遮盖骄阳,滚滚翻涌着,怒气十足,嘶吼着暴躁着,宣示上苍震怒。 紧接着极为白亮的光芒照耀了一瞬这片天地,震耳欲聋的闷雷声紧随其后,那形若巨龙盘踞于空的雷霆,自乌云中直直劈了下来,轰击在一处密集房宿之地。 那里还在惊慌地一众人,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反应,甚至是叫一声惨叫都不曾发出,与大片的房屋一同被轰成了飞灰,不复存在。 雨势也愈发地大了,大颗大颗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向地面,洗刷着地面上的慌乱动荡,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张牙舞爪地舞动着,迟迟不被浇息。 不怒山老祖陡然是停下了身形,暴怒道:“引天劫,灭苍生,这般杀业,你死后定难超生!” 换沐云峰主人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说道:“本就天理难容,我又如何在乎这些。杀你一个,换取半成可行,这番买卖,值得很!” “当死!”不怒山老祖身已至更南的荒芜地界,望沐云峰主人身后的滚滚雷劫,不再奔逃,杀意出手。 闻不怒山老祖忍无可忍避无可避终是出手,沐云峰主人尽显诸身修为,不顾身后极度威胁的雷劫,迎面而去。 柴刀现于手,不怒山老祖平踏虚空,起势里有气凝,旋成盘旋飓风,宛若龙啸惊吼,扑杀而去。 有雷劫至,蟒纹直下九天而来,刺得眼睛吃痛的耀眼光芒登时沐入全身,继而又是惊世天雷,直接将二人的身影笼罩,毁天灭地,将地面轰成一个方圆千百丈的巨大坑陷。 雷芒逝去,天地重回混沌颜色,得以看得不怒山老祖与沐云峰主人二人,以柴刀憾赤手。纯以肉身硬接一道雷劫,衣衫具烬,自身上燃烧而起,继而淋雨势,逐渐熄灭。 二者对峙间,那漫天的雨幕突是变了方向 ,自空中凌乱纷飞,扭动不已。莫名里,二人凝成威压领悟,无风无雨,逼退万物。 齐退,各自倒走虚空百余步,最后一脚稳住身形之际,足下踩定发出碎裂鸣响。 不怒山老祖执柴刀,漠然相视沐云峰主人。 遥遥相望,沉心不动。 全场只闻雨势,昏暗密集雨幕里,隐约看清周遭事物。其余静无人息,压抑得难以呼吸。 柴刀黯淡无光,朴素至极。 何为惊鸿? 压抑无声中,得沐云峰主人开口说道:“方才自山下,见到一把惊鸿,差得很,看得人心生厌恶。” 不怒山老祖凝声不语,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突然间,头顶汹涌乌云传来轰隆声响,又是一道闪电,呼啸而至,白亮天地一瞬。 与此同时,二人身形齐动,百步间距眨眼临近。 柴刀刃起,上挑沐云峰主人下颌。 “惊鸿多如过江之鲫,实然差得很。”沐云峰主人憾雷劫,接刀势,出声冷讽。 拳来,轰在沐云峰主人身上,身形倒退不止,朝着身后倒射而去。 闻杀意冷笑,不怒山主人手中柴刀升入当空,浮于身际,说道:“既然如此,便再让你看一看。” 沐云峰主人身体冲破雨幕,直直砸入了不怒山上,山体震动,石块大片滑落,陷下一个不小的坑洞。 第三百零六章 自坑洞爬出,刀光凛然而至。一溅寒光,惊鸿一瞬,盖过了呼啸风雨,等若陪衬般。 “何为惊鸿!” 刀光承天直下,纵劈万里。 沐云峰主人变了神色,提周身气,尽显通天修为,酒肉气足,只抵下迎身半许刀光。 另外半许刀光,迅极不止势不可挡,朝着不怒山下那些狼藉居所冲去。 入俗世,那半道刀光摧枯拉朽,陷下地面三丈,劈出一条恐怖裂痕,继而向前蔓延而去,直至将整座王朝一分为二。 沐云峰与不怒山。 有酒池肉林。 其后惊鸿。 施全力,亡命一搏。沐云峰主人隐匿那么多载,从未如此痛快过。 修为大开,雷劫更甚。 拳势入体,柴刀进身。 有大片血色漫入当空,被雨水转瞬冲淡,坠向地面。 二人身躯不自觉摇了摇,气势终了。 失了劲力,二人再滞不住空中,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无人荒凉之地,不怒山脚下,二人并排坐着,无力倚靠在山石上。 身腹上,有血汩汩流着,止不住,被雨水冲刷。 不怒山老祖的柴刀被置在一旁,仰着头磕在石头上,痴痴看着天际滚动乌云。粗糙的手掌轻轻抖动,雨水淋了满面,几乎睁不开双眼。 如释重负,幸得解脱。 二人无力喘息,感受着生命流逝,生机黯淡。 良久,不 怒山老祖沧桑的双眼无神望着,开口说道:“我只是想活着,有错吗?” 沐云峰主人摇头,胸口刀伤悚目,深可见骨。 前所未有的惊世雷劫显现,自九天而来,劈向二人。 终了,不怒山老祖噙起笑脸,顿悟。 “错了。” 瞥一眼身边人,沐云峰主人见雷劫而不惧,自是笑起。 齐声开口,或生或死,以往干戈此刻尽数化玉帛。 有人奢望活着,经从天道。 有人不愿苟活,逆天而行。 何来善恶一说,不若是背道而驰,只能为敌。 “老东西,这次,别了。”不怒山老祖最后开口。 雷光至,笼住整座不怒山。 亦闻沐云峰主人开口。 “后会无期。” 入云山峰,遭雷劫直劈而来,激射出漫天碎石土灰,被雨水混着在一起,变作亿万计浑浊泥点。 不怒山顶,因雷劫,平数丈。 异象四起,雷声滚滚而动。背逆天道虽遭排斥,可能走至顶峰亦得敬意。 不世仙人,以通天能为,终换天道莫然声叹。 于此,送别。 就在昨日还是何其鼎盛的不怒山,因天灾人祸,满目疮痍不堪入目。 —— 问虚脚下的飞瀑楼,掌柜撑在柜台上,望着门口,看着街上的来往路人,怔怔失神。 鹤远心生好奇,偷偷拿手肘碰了碰钟杜武,问道:“知道出什么事了吗?”钟杜武闻言,摇头回道:“不清楚。” 鹤远神秘一笑,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凑到钟杜武耳旁,细声说道:“思春了。” 一脸错愕的瞅着鹤远,钟杜武扭头躲开鹤远的耳语,自是颇感笑意,更是觉得奇特,这掌柜黑料定然很乐意知晓,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 还不等鹤远再道出自己的见解分析,一股劲力袭来,只觉阵阵头晕目眩,身体倒入空中,被抛出了酒楼,摔在街上七荤八素。 街上行人,见酒楼又有人被丢出来已是见怪不怪。 “还有时间闲聊?扣半月工钱。”掌柜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看都不曾向这里看来一眼,如顺手一般做了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钟杜武心虚不已,见街道上头杵地面,屁股朝天的鹤远惨状,慌忙跑去食客中,招呼来人。 这种时候,依然有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走到柜台前。 瞥一眼那人,没有搭理。 流露出的尴尬神色,定然是没有盘缠结算饭钱无疑,怎来的好脸色给他? 不及那人开口,掌柜摆摆手,那人喜意于面,径自出门。 再招手,钟杜武一路小跑踱了过来。 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想着便要去拦已经出了门去的那人,掌柜似乎是想到什么,面无表情,在钟杜武身后开口说道:“脱光 。” 又是错愕回头,仿佛听错一般,钟杜武扭头看向掌柜,得到确认。 出门去,闻惨叫声。 鹤远撅着屁股依旧是趴在地上,身旁多了一光着屁股的家伙,以相同的姿势趴在那里。 这般奇景,引得一众人侧目。 钟杜武抱着温热衣裳回酒楼内,摇头,很是同情意味,喃喃道:“算你倒霉。” 小六因五层楼没人,账簿终是清算完,掌柜又怎舍得这些劳力闲着无事,被派出去,给了几两银子,要买些新鲜菜食回来。 正拉着车停至酒楼前,下车刚要招呼鹤远钟杜武二人卸货。方至旌旗那里,瞅见了门口姿势奇特的二人,其中一人更是不着寸缕,滑稽之极。 颇有些诧异,往日若是付不了饭食钱,也要用衣裳抵债但还会留上一件遮羞,可是这一次,怎么拖得如此彻底。 再看另一人,这精瘦肖小的模样,越看越觉得熟悉。 走过去,蹲在那人身前,打眼瞅了过去。 瞧得鹤远紧闭着俩眼珠,脸贴在地面上,嘴唇微张,一动也不动。 见状,小六乐了,蹲在鹤远身旁,打趣道:“今天怎这般好兴致,在酒楼门口晒太阳。” 鹤远被摔得头昏脑涨,听闻小六话语,腰有些生疼,一时竟也站不起身,碍于那点最后的倔强脸面,开口道:“今儿天好,掌柜叫我出来招揽一下生意。” 小六点头,说道:“这般招揽生意,鹤兄好法子,辛苦辛苦。” 鹤远欲哭无泪,勉强咧嘴笑笑,回道:“言重言重。” 这片天下,疆域之大,或许无人知晓,更无人完整走完过。 可纵是再大,再辽阔无垠,也总有尽头,总有走完的时候。 不怒山,号称地处极南,于天下尽头,撑起天的一角,巍然屹立在这。 但说是南方尽头,只是对外这般宣城,再往南走,依然看得到无尽地界一直蔓延下去,渺无人烟而已,看不得丝毫人息。 既是如此,也无意间说明了这不怒山威严的地位,潜移默化里,便默认了极南的说法。 若说这不怒山上,当真是说得人烟鼎沸,张袂成阴。 与其说是座山,不如说是一规模宏大的王朝国度,住民甚多,以百万计。以那不怒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不怒山上,亦有仙人。 可这里的仙人,与传闻不同,涉及俗世,混在寻常百姓之中,衣食住行别无他样。 相同的是,仍需凡人敬畏供养,仍然视自己高人一等,非是俗人。 既涉及俗世,那就说明众人皆有仙缘,均可成仙,事实也是如此,若是根骨资质尚好,那不怒山便自开山门,允你半道为仙。这样一来,不怒山下纵是再过潦倒贫困,只凭机缘,更甚书生寒窗数十载,平步青云,香火繁荣后世百年光阴。 所以每一户人家,总是想尽办法将自家孩儿送上不怒山搏一搏,以期心中那小小奢望幻想,换个富贵法子继续活着。 而现实之中,既已穷困不堪,又何来机缘一说,即便天资惊艳又如何培养得起,如何走得到最后。故一些些大好人才,依然是出自那些大户人家之手,底蕴愈发深厚,愈发根深蒂固。 那些穷苦百姓,便只能奢望着,无可奈何。 沐云峰主人仰头看着顶上匾额,缀着大气金粉三字,回笑楼。 再观楼上,层层起,琉璃瓦耀眼夺目,远远看得恢宏堂皇之感,比之那飞瀑楼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细细数过去,足足七层有余,坐落在此,实然壮观了些。 步了楼去,见奢侈内饰,仰头二层楼上看得朦胧薄纱,胭脂气息弥漫,更有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传入耳中,知是酒楼,若是不知,还以为是什么风月场所。 大多膏粱子弟极尽奢华,这番铺张,倒也算不得什么。 正观望着,一浓妆艳抹的丰腴女子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极重的香气扑鼻。 虽说沐云峰主人曾经是长须苍发一老者模样,可现在俨然是个青发身材挺拔翩翩少年郎,当是步了楼中来,那妖艳老板娘自然是闻到财气,买弄着风姿凑上前来。 送了几个媚眼,见沐云峰主人俊俏面貌,也生得几分心喜,问道:“少爷吃些什么,珍馐野味皆有,若是想点几个姑娘,也可上楼选上几个。” 沐云峰主人轻 笑一声,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攀上老板娘腰肢,俯身凑在老板娘耳边,热气喷薄,开口道:“这里姑娘的姿色,还能比得上掌柜不成?” 见沐云峰主人剑眉星目模样,又是耳畔热意,老板娘身子不觉酥软了些许,继而立马回过神来,假意羞恼,手中绢丝甩在沐云峰主人胸膛,媚声道:“少爷休要笑讽奴家,人老珠黄,何来姿色一说?” 那只手微微发力,自老板娘腰肢处轻轻揉捏几下,说道:“姑娘便不要了,劳烦掌柜找个位子,送几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再备几个吃食,可好?” 老板娘正是被那只手捏得心神荡漾,暗自一声,面色含春,眸中波纹起伏,递给沐云峰主人一个眼神,应一声好,自是离去。 背过沐云峰主人之时,老板娘那迷离羞恼令人怜惜模样不见,立马变得沉稳冷静,落落大方。 却不见身后沐云峰主人轻轻摇头,感叹一声,说道:“好厉害的女子。” 于一层楼落座,打量着四周,瞧得楼上粉红绿意,绕是不忍打眼细细观望。 不多时候,有伙计提着酒坛,端着菜食迎了过来,将筷备上,替沐云峰主人倒了个满盏,恭着身子,说道:“爷,你请了,有事叫着。” 沐云峰主人突然自怀中取出锭纹银丢在桌上,继而拿起酒碗,送到嘴边,说道:“赏了。” 伙计喜笑颜开,伸出双手便要去拿,方是送在手里,一口酒水混着唾液喷了过来,闪避不及,被喷得满脸皆是。 见状,伙计动是不敢,楞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拿锭不小的纹银,这一赏,又得是不少日子的快活日子,生怕是惹得眼前人不悦,赔着笑脸,露出两排说不得白亮的牙齿,任由酒水在脸上挂着,滴滴落在地上,湿了大片,问道:“爷?您这是怎了?” 沐云峰主人端着酒碗,眉头蹙着,瞅着模样滑稽的伙计,面色不改,问道:“这酒水,怎是臭的?” 闻言,伙计那谄媚的笑僵在脸上,皮笑肉不笑,进退不得,似是没能明白沐云峰主人的意思,依旧是欠着身子,收回方才悬在半空的手,抓着银子,低声下气地开口道:“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沐云峰主人放下手里的酒碗,神色不变,说道:“我说这酒水,跟你家掌柜一样,臭的。” 伙计僵硬的笑依然是不曾收敛,凝固着,忘了转变,勉强开口道:“爷说笑了。”沐云峰主人已是拿起筷子,回道:“我像是说笑?” 一筷菜 十数壮汉目露凶光,杀机弥漫。沐云峰主人依旧是岿然不动不见丝毫慌乱神色。 老板娘颇感诧异,好看的眸子又是打量了沐云峰主人一番,料定是不曾见过这般人物,出声问道:“年轻人血气 方刚是为常事,可若再这般,纵是你家何等势力也别怪我这回笑楼不客气了。” 沐云峰主人不以为意,说道:“莫不想这七层回笑楼折在你手上,就乖乖去叫你家主子。” 老板娘终于是失了耐性,哼了一声,扭头出了一众壮汉身际,不再看向这里。 正凝着俏脸走着,头顶突然传来轰鸣的响声,震耳欲聋。面露惊色抬头望去,看得尘土起,顶楼轰然向着一旁歪斜而去。一道笔直的切痕落在五层楼与六层楼之间,那最顶的二层楼失了支撑的力道,斜斜倒塌开来,自那极高的地方坠了下来,尽数砸进了街道上,声鸣轰隆,尘土飞扬,继而有无数惊叫声起。 一层楼门不曾关上,要看的那顶二层楼跌在门前,飞进大片的土灰。老板娘瞪大的眼眸,惊神无措,连那响彻四处的轰鸣都不曾将其惊醒。 只所幸今日生意差了些,顶三层楼上少有人际。 这般动静,引得众人皆出,看到那震撼一幕,五层楼顶有平整切痕,顶二层楼摔到地面,成了一堆残瓦废砖。 二三楼上有人闻声出来,看得一片狼藉,眼中灰尘四起,呛得咳几声,吼道:“老板娘,怎的了?这般动静。” 响声过后,被溅射起的尘土经久不散,也得以听清了那此起彼伏的惊叫与嘶吼,知晓了一个极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笑楼,被人削掉了二层! 老板娘已是惊骇失色,陡然回头,看着云淡风轻的沐云峰主人,十数壮汉不知何时,早已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起身,走至老板娘身前,居高临下,瞧得胸前一抹春色,开口道:“吾不喜欢重复两遍。” 老板娘仰头望着沐云峰主人那俊郎的面孔,受着恣意放荡的眼神,双腿有些发颤,迈不动步子。 但这终究是见过场面的女子,被尘土迷了眼睛,眸子眨动着,开口道:“你可知你惹了什么?” 沐云峰主人笑着,极是畅意,目光不曾移开,回道:“自然。” “你……好大的胆子。”老板娘向后退了两步,瞳中有惊恐闪动。 外面吵闹声愈发热烈,尘土终是落下,一层楼的门口被顶二层楼堵了个严实,只有头顶透着光芒,直射在楼内。 看着二三四层楼围了一圈的惊慌人物,那些个保主护卫尽数露了身影,纷纷自楼上跃下,望着沐云峰主人。 楼上膏粱子弟瞅见有热闹可看,顾不得如何混乱,拍手称好,于楼上观望着,不见丝毫惧意。 不为其他,纵是仙人,也不可能同时敌过如此数量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对手中,不乏俗世仙人。 离得沐云峰主人最近的老板娘心中凌乱,不可控制地躁动着。看到的依是那风轻云淡的笑脸,望着 前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呼吸一滞,老板娘面色桃红,息若潮红。 一只手再度揽过老板娘腰肢,竟是被搂在怀中。老板娘朱唇轻轻开着,眸含秋水,深深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多不胜数的人自四下冲了过来,不仅是这回笑楼的护卫,更有那些楼上食客的贴身,只为拿一个回笑楼的情面,特地出手。 手段尽显,冲向怀抱老板娘的沐云峰主人。 看得沐云峰主人摇头,依然是不曾见到丝毫凝重。 相反,那平淡表情竟是一抹莫名笑意浮现。 只一掌,有汹涌劲力遍布,所有势气逼来之人登时身形顿止,露出狰狞神色,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摔在桌面上砸了个粉碎,继而不止,嵌入墙内,哀嚎传来,无力吃痛。 楼上笑意皆无,所有人看着自家护卫死死嵌进的墙里,大惊失色,惧意陡然而生,慌不择路,开始寻出口逃命而去。 放下手中老板娘,看着老板娘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炽热眼神,沐云峰主人笑意十足,似是做了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脚下发力,即刻间踏出一个坑陷,那坚硬石砖尽数碎裂,散出大片的裂痕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身形飞起,自五层楼顶跃了出去。 老板娘被震得向后退了数步,望着头顶,怔怔失神,胸口起伏,波涛荡漾。 沐云峰主人点立在回笑楼楼顶,俯瞰周遭,脚下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指指点点吵吵嚷嚷。 背手而立,衣摆飘飘,长发青黑,当真像极了个翩翩逍遥少年郎。 有少年鲜衣怒马,冲冠为红颜。 有山上匪寇鲜衣怒马,下山荡匪寇。 第三百零八章 李子虚正和大牛聊得来劲,身后却是传来了大管家的声音。 ”到了,就在这里,记住杀的时候麻利点。“ ”大管家放心,我一定一刀毙命。“ 随即两个身影出现李子虚眼中,正是大管家和一个手上拿刀的小老头。 ”大管家好“李子虚说了句,大管家却是颇为受用。 ”你去把那头老牛牵出来,这么老了也不能耕地,杀了算了。“ 大管家说的话,让李子虚眼眉一凝。 大牛看见小老头那明晃晃的刀,竟是发出一声凄凉的鸣叫。 李子虚几步上前一把把小老头推到在地。 小老头措不及防下,竟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巧的是那把刀居然刺在了自己的脚上,在地上哀嚎不已。 大管家面色一沉,一拳把李子虚打的晕头转向。 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身躯实在是太弱了。 冥冥之中,李子虚脑袋嗡嗡作响,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火,手指上的戒指微微闪动。 随后大喝一声,干出了不属于他行事作风的动作,直接冲到小老头身边,一把抽出杀牛刀,小老头又是惨叫一声。 李子虚拿着刀就对着大管家砍去,大管家也是一惊,不知道平时懦弱的李子虚,今天怎么跟发了疯一样。 大管家一时倒是被李子虚追的抱头乱串,一不留神,被石头一拌,摔倒在地。 李子虚那会放过如此机会,手中刀一扬,砍在了大管家身上,溅了自己一脸的血迹。 似是受到血液的刺激,李子虚一刀刀的对着大管家砍了下去。 大管家早已是两眼凝固,死透了。 小老头见李子虚如此凶残,差不多就要把大管家拦腰斩断,肠子什么的撒落一地。 李子虚一边砍,一边咒骂,而当戒指不再闪动之时,他才恢复了平静。 一切暴怒都好似应该的一样,让李子虚一点怀疑都没有。 紧随其后的,就是想着如何解决现在这种情况,毕竟自己杀人了,而他不能暴露太多自己的情报。 李子虚带着大牛冲出府内,沿着河流一路向上,钻进了一座大山里。 这山平时没有多少人进来,里面有着不少猛兽,偶尔还有下山伤人的。 来到一个草地边,李子虚让大牛停了下来,想着自己刚刚的作为,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受,总感觉自己有什么忽视了。 但他想要再想下去的时候,戒指在他视线之外一闪。 而他忽的一惊。 李子虚不由得露出肉痛的神色。自己的钱可全在府里,现在是不可能回去了,郁闷了好一阵子在无奈的叹口气。 李子虚看了看在一旁的大牛,心里不由得好受了些,好在自己还不是一个人,还有大牛陪在自己身边。 李子虚坐在草地上,呆呆的发神,想着自己以后的出路。 不过李子虚在经历今天的变故后,心神受了极大波动,现在停了下来,倒是感到一阵睡意,不久便在草地上睡着了。 在李子虚睡着不久后,手上的戒指却是嗡嗡作响,一些细小的碎末被震飞出去,这些碎末隐隐带着规则之力,似乎就是那次残留的,如今倒是被戒指逼了出来。 这些碎末一接触虚空,就自行回归天地,少许却是被大牛吸入鼻中,剩余的,还有戒指直接和身体接触的部分,直接被李子虚所吸收。 居然在慢慢弥补着他残缺的天命世界的规则。 不久后李子虚便醒了过来,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此时的大牛,在吸收了那些碎末后,眼睛更红了,但却有了几分灵动,当然这些细微的变化,是李子虚所忽视的。 时间转眼即逝,李子虚的肚子有些饥饿,对着大牛嘱咐了几句,就几个晃动的向着山上走去。 一路上,不时遇见一些荆棘灌木,锋利的尖刺划破了李子虚的皮肤,使得李子虚皱了皱眉,却没有半分疼痛之色。 山上也许是长久没有人来的缘故,一些古木枝繁叶茂,遮住了大片大片的阳光,使山林显得有些阴森。 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使得李子虚走的不快。 在李子虚的想法是抓几只小兔子,可是进来后才发现,山脚处的山林根本就没有什么动物,不由得向山顶爬去。 一路上,李子虚遇见了一些毒蛇怪虫,都远远的避开。 手里拿着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棒,心里多少也有了底气,看了看天色,还早,便继续向着山顶爬去。 李子虚费了好半天的劲,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猎物,有些意兴阑珊。 正丧气间,眼角处瞥见一只灰色的小兔子,在灌木丛里好奇的朝自己张望。 李子虚大喜过望,转身就朝小兔子扑去,却是扑了一个空。 灰色小兔,被李子虚的举动一惊几个跳跃就要从李子虚的眼前消失。 李子虚见此,那肯罢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看见的,赶忙起身追了过去。 小兔子的速度不快,但是依仗复杂的地形和众多的灌木丛,李子虚一时也追不上。 一人一兔的身影在山林里闪烁,渐渐远离了山脚。 李子虚看着前面不远的兔子,有些懊恼,追了还一会儿还是没追上,不由得憋住了劲,速度更快三分。 追了这么久,李子虚也发现了这兔子逃跑的规律,只要看见快被追上,就飞快的往灌木丛里跑,是李子虚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李子虚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心生一计,扬起手里的木棒,往灌木丛一砸,发出一声惊响,让本来向往这边跑的小兔子一惊,换了个方向,速度却是慢了几拍。 李子虚脚步一跃,一个飞扑,把小兔子死死地压在身下。 李子虚手里提着兔子耳朵,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 正准备转身下山,刚才扔木棒的灌木丛发出一些响动,吓得李子虚全身紧绷,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灌木丛。 却见一头全身灰色毛发的野猪,抽了抽鼻子,眯着一对小眼睛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这头野猪,差不多有成年人般大小,一对大獠牙像弯刀般,身上的毛发像钢针般耸立,看起来威猛无比。 李子虚呆呆的看着大野猪,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脑海里不可遏制的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逃,不然绝对是有死无生。 李子虚把手中的兔子向着大野猪一扔,也不管结果,快速的往山上爬去,毕竟野猪应该向上爬速度要慢一些。 身后传来兔子的一声嘶叫,结果不用多想,肯定不怎么好。 李子虚尽量往数多地方跑,希望可以阻拦一下大野猪。 但身后的轰轰声,丝毫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李子虚的心都快冒到嗓子眼了,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两条腿。 好在野猪体型庞大,加上周围密集的树丛,一时倒也追不上李子虚,可是李子虚哪有那么多力气奔跑,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脱力。 李子虚显然也知道这点,眼睛里的惊慌怎么也掩饰不住。 想了很多,却没有一个办法,闹到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爬上树?只要自己一个停留,身后的野猪丝毫不会手软。 前行一会儿,忽的发现周围树木愈加稀少,视野渐渐开阔,一座峭壁浮现在眼前。 没办法,李子虚向着峭壁跑去,看着下面云雾缭绕,一副深不见底的模样,心不由得凉了半截。 身后的野猪,却不管不顾,丝毫没有停留。 李子虚瞳孔中,野猪的身影逐渐放大,心里升起一股决然,在野猪撞上的一瞬间,向着峭壁下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白雾中。 那头大野猪,本来就智力低下,只想着撕碎李子虚,居然没有停得下来,跟随着李子虚摔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子虚只觉得肚子饿得难受,一个恍惚的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景象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自己居然挂在半山腰上,被一颗峭壁上长出来的古树挂住,好在这树坚实,不然 李子虚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办才好,看向四周的岩壁,有不少凸出的岩石,心里一定,便不再迟疑,从古木上下来,沿着岩壁慢慢向下攀岩。 一路上倒是颇为惊险,吓得李子虚脸色惨白,更要命的是体力不足,就在李子虚感叹天亡我也的时,突然李子虚看见一个突出来的平台,大野猪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上面,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峭壁不知多深,李子虚攀岩许久也没见底,看见这个平台,心里一喜,快速爬过去,准备休息一下。 当双脚踏上平台后,李子虚顿时无力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向四周打量。 只见这个平台不大,也就两三丈大小,被大野猪占去不少。 接触崖体的部分,却有一座枯骨盘坐,身上布满灰尘,看不出年份。 李子虚移动脚步,向着枯骨走去,心里猜想,此人难道和自己一样? 走得近了,一种岁月悠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说不明的韵味。 自己这是没了金手指,却换来了主角光环? 李子虚看着这具盘坐在地的枯骨,心里觉得和平常人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做戏要做足,李子虚对着此人磕了三个响头,正想上前查看,却发现从枯骨里飞出一缕白芒,一闪就进入自己的脑袋。 李子虚只觉得头一疼,脑子里就多出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东西突兀的出现,使得李子虚有些不适然。 过了好一会儿,李子虚才慢慢恢复过来,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看着眼前的枯骨,李子虚呆了呆,用手一碰就化作灰飞,原地留下一块玉符,黯淡无光。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他居然真的好似主角一般,又一次的获取了修炼的机缘。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修炼和天道世界有些不同。 从脑海中的信息得知,此人似乎是一名修真之人,因渡劫失败,在此地坐化,又不想自己的传承失落,便留下一缕执念,以待有缘人。 但是却没有留下丝毫宝物丹药,却是早已毁在天劫下。 李子虚闭目冥想,只要一个念头,关于一篇名叫“九天星辰诀”的功法就浮现而出,似乎怎么都忘不掉。 但是李子虚也发现,自己不能全部看完,只有一部分自己可以观看,如果硬要观看,脑海就会传来一阵阵的轰鸣,难受异常。 可以观看的叫做“练气”,里面描述了一下修行路线,然后就是通过吐纳,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自己的法力。 练气期分为九层,每一层的差距都非常之大,尤其是三层到四层,六层到七层。所以又把一到三层叫做前期,四到六层叫做中期,七到九层叫做后期,至于九层后面是什么,无法知道。 当然,一开始修炼也是一道坎,往往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 第一步就是感受天地灵气,没有灵根的人是不可能感受的到的,灵根越好,感受的时间越短,反之,则越长。 李子虚不知道自己又没有灵根,但自己如今的处境似乎也没有其他事做,不如修炼看看,毕竟这事可是神乎其神。 按照上面的运功路线,李子虚静下心来,慢慢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灵气。 盘坐了一个时辰,李子虚除了感受到缕缕微风,其他什么也没有体会到。 就这样,李子虚盘坐了一天,丝毫没有收获,期间也怀疑过脑海中说的真假,或是认为自己没有灵根,但只是一瞬就消失。 原因很简单,要是脑海中的信息是假,为什么突然脑子里多了东西,为什么自己知道哪些信息的意思,这些可都是真真实实的,所以脑海中的信息不会错,还有就是,要是自己没有灵根,那坐化的修士应该不会选择自己。 抛开杂念,李子虚一心沉到对天地的感悟中去,期间饿了,就生吃野猪的肉,好在天气有些冷,尸体还没有发臭,晚上李子虚就把野猪皮披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多冷。 就这样,修仙无岁月,一转眼就是第七天,李子虚原本平静的面容,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 经过这七天的感悟,终于在刚才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像一缕甘泉一样,从全身流过。 李子虚只是高兴了一会儿,就又闭目打坐,有了第一次,后面的效率要高得多,直到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吸纳,李子虚才站起了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茫茫苍野,升起一股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李子虚现在可以算是炼气期一层的修士,对身体的各个方面都有了一定的提升,不仅涨了力气,连视力听力都好了不少,尤其是自己的精神力,也就是神识,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居然可以感知方圆十米内的一切,这如何不让李子虚惊讶。 因为在天道世界中的最低阶修炼,也就是筑基期,也不过是强壮肉身,随后不如先天,也就是练气期,正常人不过是三米的神识范围,而他也不过是七米多的范围。 看了看已经被自己吃了许多的野猪,知道自己该下山了。 李子虚脚步点动,身体如猿猴一样敏捷,几个闪落间就下去了一大截,一炷香后,李子虚站在山脚下,却是不认识路,毕竟此山脉颇大,自己一路逃亡也没看路,只是不知大牛此时如何,心里生出一抹担忧,但眨眼间就恢复,毕竟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寻常的道路。 认准一个方向,李子虚一路疾驰,速度比起普通人快到了极点,比之世俗界的轻功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路上都没有碰见人烟,不由得有些纳闷。 但这几天的功夫,李子虚休息的时候都会打坐从天地间吐纳灵气,法力也涨了那么一丝。 修士都是不用睡觉的,只要一个打坐,就又是精神奕奕。 就在李子虚一边修炼一边赶路的过程中,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这天中午,李子虚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发现一条官道,还有不少车轮的痕迹,顿时喜出望外。 沿着官道赶路,没多久就发现前面有一辆马车,周围有不少人,一个个都孔武有力,显然都会一些功夫。 李子虚突兀的出现,引得那些人警备不已,一双双眼睛盯着李子虚不放,似乎李子虚只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会让众人大打出手。 李子虚许久不曾看见人烟,就这么看见一大群人马,脸上露出一缕笑容。 因为李子虚的出现,车队也停止了前行,引得马车上的人生惑。 “小姐问你们因何事停车。”一个有些清脆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来。 其中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骑在马上,对着马车里的人恭敬的答道。 “禀告小姐,前路出现一个可疑的人,还请指示。”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刚刚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去把那人带来,小姐要亲自问话。”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番,终是不敢违背命令,下马向着李子虚走去。 虽然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但两人的对话却清晰的传进了李子虚的耳朵,知道来人没有恶意,李子虚也就没有出格的举动。 “来者何人,我家小姐要见你一见。” 中年男子有些警惕的打量了一番李子虚,见到李子虚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声音不悦的说道。 这个中年人的态度让李子虚的眉头皱了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小子李子虚,还请壮士带路。” 中年人有些讶异李子虚的不卑不亢,却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路。 中年人在马车前停了下来,双手抱拳,声音带着恭敬。 “小姐,来人已带到,还请小姐过目。” 半晌,一只小巧的素手,轻轻的掀开帘布一角,就放了下去。 李子虚没看见里面的人,微微一愣,嘴角一咧,一道神识扫了进去。 里面坐着两个妙龄少女,一个有些机灵古怪,一个淡若处子,是李子虚没见过的美貌女子。 只见那有些精怪的女子,对着那女子耳边嬉闹了几句,惹得那宁静女子一阵笑骂。 由于声音太小,李子虚也没听清,也就收回了神识。 一会儿的功夫,里面却是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 “不知公子来历几何?” 李子虚看了看自己,有些苦笑,自己也能叫公子? “小子叫李子虚,因和同伴在山里失散,流落此地。” “哦,不知公子是哪里人?” “小子来自穷乡僻壤,说了小姐你没听过,不说也罢。” 一旁的中年人听见李子虚这话,顿时大怒“小子怎么说话呢?” 不待李子虚发话,那小姐却是说道“无妨”。 “公子可有去处?”一道轻快地声音传出,却是那丫鬟模样的精怪少女说道。 “暂时没有” “那你可愿意同我们一起上路”古怪少女又接着道。 “既然姑娘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李子虚想得明白,自己虽然独身一人挺好,但如今又能修炼了,必然要进入社会进行资源的寻找,而想进入那些城镇,必定要借助他人的帮助。 他可没有忘,自己先前可是杀人了,早前准备好的身份,如今可用不了了。 丫鬟的话让小姐一惊,暗怪自己平日里和她没大没小,正想教训几句,却听见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姐,此事不可,这人来路不明,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小姐却是眉毛一拧,沉声道“就按小环说的做”。 中年男子话到嘴边,却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 第三百零九章 “小环,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擅作主张?”小姐语气不善,面做生气的样子。 “小姐勿怒,听小环解释嘛。” 丫鬟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知道小姐不是真的恼怒,也不害怕。 “小姐,我看这人,样子虽然落魄,但却有一股飘逸出尘的气质。” “是吗?”小姐轻轻反问道,也不知信了几分。 接下来两人又切切私语了一番。 李子虚走在最前面,这也是那中年男子不放心的原因,不想李子虚离开自己的视线。 李子虚可不管这些,慢悠悠的跟在中年男子身边,一脸惬意的样子,哪有半点赶路的风尘之意。 一连赶了三天路,李子虚对这些人也熟悉不少,知道这是潼州城中的一个大户人家,小姐似乎就叫小姐,没有听人们叫过她的名字,大概是等级森严吧! 不过那中年男子,李子虚知道叫冯通,是府上的一个管事,听说功夫不错,为人不免有些高傲。 不过李子虚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看得出来他对这小姐挺忠心的,所以才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敌意。 马车上的二女似乎也已经遗忘了自己,再也没问起过自己,而且那小姐从不下车,饭菜也是丫鬟送上去。 这天,一行人刚要路过一个拐角,李子虚耳朵一动,顿时神识向外一扫,却是什么也没有,想来应该是神识强度不够。 “等一下” 李子虚大喝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前行的脚步也都停了下来。 “小子,你干什么呢?”冯通回过头,有些不满的说道。 “冯管事,前面有响动,不妨派人去查看一下。” “什么响动,我怎么没听见。” 冯通咧嘴一笑,不以为意。 冯通还想说些什么,马车里却传出那小姐的声音。 “好了,带人查看一下也好。” 小姐发话后,无人敢反对,派出两人后,一行人都停在拐弯处。 前去的两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家丁,想来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前面什么都没有。 冯通见此,心中大定,不由得讥笑。 “小子,我看你不要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 周围的人听了,有的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有的也是咧了咧嘴。 “行了,我们继续前进。”小姐却是微微恼怒,话语不善的说道。 也不知是对自己刚刚相信李子虚而恼怒,还是众人的笑声而恼怒。 李子虚摇摇头,也不多说,跟着众人继续走,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众人路过弯道没多久,忽的响起了“嗖嗖”的破空声。 冯通的本事倒也不弱,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大喝道“敌袭”。 比他反应还快的李子虚,却是在破空声响起前,就做好了准备。 刹那间,从道路两旁飞射出近百的箭羽,实力稍弱的人,几个呼吸就横尸当场。 接连几波箭雨过去,同行的人差不多死了近半,可谓是损失惨重。 剩下的人,在冯通的带领下,全都围在马车周围,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这马车也不知是何材质,在众多箭羽下也没有什么损坏。 在一阵悉悉索索后,四五十人从道路两旁鱼贯而出。 看着眼前的人,只是一看那打扮就知道是盗贼无疑。 为首三人明显是这些人的头领,中间一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却是瞎了一眼,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左右二人脸上也是带有伤疤,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倒也显得平静,没有李子虚想象中的慌乱。 “哼,我们是清风岭三霸。”说话的是居右的一人,手里持着一把大刀。 听闻此话,众人不禁有些骚动,在冯通的威喝下才恢复平静,由此可见这清风岭三霸也是威名不小。 “你们想做什么?”小姐的声音看不出喜怒,却也没有害怕之意,想来身份不小。 “做什么?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就怪不得哥几个心狠了。” 小姐一听这话,心中似乎有了明悟,生出一股伤心的情绪,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冯通和对方谈了几句,却是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双方也就大打出手。 李子虚这边人数明显敌不过对方,就算冯通身手不错,也最多挡住为首三人中的两人,怎么看都没有丝毫胜算。 果不其然,一行人拼杀没多久,就出现溃败之势,冯通见此大急,却是分身乏术。 那独眼之人却是摆脱众人,几个跳动间就落到马车前,手上一把长枪,全身内力鼓动,“碰”的一声震碎了马车。 里面的两人,也被震落在地,多少有些狼狈。 让人意外的是,那丫鬟却也是一个不弱的高手,居然缠住了那独眼人,但形势却是岌岌可危。 冯通本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却说李子虚这边,手里拿着一把捡来的大刀,说不上多好的刀法,却也攻守自如,一脸轻松的样子。 每每在对手出招之前,李子虚的神识都会有所发现,早早的避开去。 尤其是李子虚的速度,在对手眼里,犹如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如此身法,绝对是超一流的轻功高手,对手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李子虚只是一味的躲避,却没有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心想对方只是身法了得而已。 原因当然不是这样,只是李子虚只有十六七岁,心还不够狠辣,有些下不去杀手而已。 正闪躲间,一道身影朝自己砸来,却是小环不敌独眼人,被一枪挑了开去。 李子虚一个闪身,把小环接了下来,来不及感受怀中的温软,几个跳跃间,躲开了独眼人刺来的长枪。 躲到一边,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有一道伤口正鲜血淋漓,略微一运法力,鲜血就止住了。 虽是避开了要害处,却也是受了伤,李子虚心中的凶狠之气油然而生,手上的戒指微微闪动。 把小环放在地上,李子虚脚步连点,眨眼间就到了独眼人的面前,手中的大刀向着独眼人的脖子劈去。 独眼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凌厉的刀芒刺得浑身汗毛竖立,在生死危机面前,这人也是了得,略一转身,长矛挡在身前。 说的这么多,其实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听“铛”的一声,长矛被一斩而断,大刀去势不止,向上一撩,带起一个人头和一捧鲜血,眼中还留有不可置信。 本来有些凌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都被这凌厉的一击所震撼。 李子虚这一次杀人,却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反倒心中有种愉悦。 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李子虚脚下步伐一动,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带走了几个人的性命。 直到现在,众人才接受这现实,顿时来犯的众人收拢,那两个带头之人看着地上独眼人的尸体,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独眼人要是被慢慢打死也还好,主要是被对方一刀劈死,连武器带人一刀两断,这造成了一种难言的威慑。 别说来犯之人惊讶,就是冯通这边的人也是见鬼似得看着李子虚,尤其是冯通,想到自己对李子虚的讥讽,不由得有些胆寒。 对方剩下的两人,想要说些什么,李子虚却是不给其机会,带着一些残影,瞬间杀到对方的人群中。 冯通看着一面倒的场面,脑门有些冒汗。 小环此时已经有所恢复,来到小姐旁边,也是和小姐对视一眼,目中有着惊惧。 “难道这小子是天人合一的武功高手,可怎么这么年轻。” 小姐虽不懂这些,但眸子深处却有一缕深思。 不一会儿,李子虚提着滴血的大刀,浑身带着煞气的走了回来。 李子虚如今在怎么说也是练气期一层的修士,天道世界中的那些搏命技巧都已经融入骨子里,面对这些世俗中人,简直就是虎入羊群。 不得不说天道大比从某个方面讲,对即战力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李子虚虽然还不会法术,但九天星辰诀也是非同小可,出手之间必死一人。 好在李子虚虽然嗜杀,但也分的清敌我,在杀完清风岭那一伙盗贼后,李子虚便停了下来。 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是,李子虚手中的戒指变得更加妖艳。 剩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也不敢开口。 李子虚也知道自己把他们吓住了,咧嘴一笑。 “怎么?不认识我了!” 还是小姐反应快,冲着李子虚略一欠身,笑到“那里,公子好武艺!” 倒是那丫鬟,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走到李子虚近前,从头打量到脚。 “小环,不得对公子无礼。” “哦,知道了” 小环嘴上这么说,却一点都没有知道的觉悟。 “不知公子师从何处?”小环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子虚,眼神闪过几丝狡黠。 “这个?这是我家传的!”李子虚却是丝毫不红脸,也定定的看着小环。 最后还是小环红着脸,撇过头去。 剩下的一行人收拾一下,就又继续前行。 因为马车坏了,所以小环和小姐也骑着马,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冯通自从见识过李子虚的厉害后,胆子也小了很多,一个人走在最前方。 倒是李子虚和小环、小姐走在一起,对于这个小姐也了解了不少。 原来小姐名叫风铃,是潼州城首富的独女,这次出来是因为她爹风迹患了重病,外出寻医。 李子虚肩膀处的伤,这几天通过运转法力也好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大碍了。 就这样,一行人再也没有遇到阻碍,顺利无比的到达了潼州城。 高大的城门,黝黑的城墙,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一行人看到潼州城都松了口气,随即进入城内,城内车水马龙,众人都向风铃看去,看来其女在这倒是极为有名。 风家作为当地的首富,府邸也是豪华异常。 众人刚要进府,一道轻佻的声音传来。 “铃儿,这次外出可还顺利” 李子虚回头看去,却是一翩翩美少年,手持一把折扇,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模样。 少年身后有几个中年人,个个气息沉稳,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 看见这人,风铃暗自眉头一拧,嘴上却是笑着道“有劳公子挂心,小女子此行还算顺利。” “那就好,我就怕铃儿妹子你出了什么事。” 两人再相互寒暄了一阵,风铃便欠了欠身,告别了此人。 韦爵看着风铃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凶狠的自语道“顺利吗?” 却说李子虚,在风铃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客房,穿着一身小环送来的青衣,却是有一股和凡人不一样的气质,多了几分缥缈。 李子虚一个人默默的盘坐在床上,按照“九天星辰诀”的运功路线,缓缓的吸纳天地灵气。 就这样,一直到半夜,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却又是缓缓闭上。 神识一扫而出,屋顶上有两个黑衣人,一人凭其气息,李子虚便知道此人是那冯通,只是不知道来窥探自己做什么,难道是风家授意而为。 两人也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举动,不久就消失。 李子虚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离开房间。 城内一座小院,两个黑衣人落在此地。 “你确定此人是天人境的高手?” “不知道,不过此人真是厉害无比。” “这个我自有分寸”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敷衍,想了想又补充道“为了计划顺利实施,我会安排人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各自离去,李子虚脸上杀气一闪,不过却是压了下去。 李子虚只是在这里暂时停留,现今对于自己最主要的还是去一个有修仙之人的聚集地,没必要惹其他麻烦。 第二天,风铃早早的就来拜访李子虚。 “公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有劳小姐费心,在下很好。” “那就好。” 风铃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看其神色,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小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子虚脸上神色不动分毫,却是话语一转。 “啊” 风铃脸上一红,银牙一咬,似下了什么决心。 “公子可知我这次外出目的何为?” 李子虚眼中一动,路上风铃不是已经说过,难道另有隐情,加上昨晚两人的对话,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面上不露分毫。 “小姐不是说过吗,替父亲寻医治病。” “这也不算错,只是家父得的不是病,而是中毒。” 李子虚先前有了算计,也不吃惊。倒是风铃见李子虚一脸平静,多出几分诧异。 “不知小姐所为何事,在下可不会那解毒之道。” “这个小女子当然知道,其实这次外出就是去寻找解药,只是有一味主药,我却是寻不到。” “小姐的意思是?” 风铃却是起身,向着李子虚盈盈一拜。 “此事非公子出手不可,不然小女子绝无半点希望,还望公子一定帮一帮小妹。” 话语轻柔,一副可怜的模样,不免让人升起怜爱之心。 李子虚却是并未一口答应下来,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姐不妨先说说其中缘由,在下再做决定。” 风铃眼中闪过一缕失望,却是一闪而逝,依旧微笑轻语。 “在潼州城七十里外的东南方,有一座山,名曰‘白陀山’,山中常年积雪,在山顶有一解毒奇物——雪玉莲,此物珍惜无比,金银不换,生长之地也十分险峻,一般人根本采摘不到,更为重要的是,白陀山有一老人,江湖人称白陀老人,更是传言其已达到天人之境…” 看着风铃的背影消失,李子虚并无波澜。 风铃说了不少,更是许诺了不少好处,但李子虚却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称其考虑之后再给其答复。 本来,依李子虚的性格本不会多此一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半不会答应,可是对于其许诺的好处却是让李子虚犹豫不定。 如果答应,那么不仅要冒险取莲,更是不可避免的要交恶白陀老人,也不知道自己和世俗中的天人之境谁强谁弱,其中的风险不可谓不小。 但李子虚对于风铃给的好处也是心动不已,金银不论,但她说到的仙术消息却是让其心头狂跳,如果是以前,李子虚绝对会嗤之以鼻,毕竟自己的金手指可以兑换绝大多数术法。 但现在却不同,自己虽说有一篇功法,好坏暂且不论,但里面却是没有攻击之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因为规则组成的不同,术法的运用自然就有所差别。 在他可以修炼,并且延伸出第一缕神识的时候,他就尝试了之前的意念修炼方式,但却屁用没有,至此,他才想明白,这个世界所展示的灵气运用及进化的道路,和天道世界中看似相同,实在差之千里。 其实风铃也不过就是一提,在看见一般的金银宝物让李子虚提不起兴趣后,脑中灵机一动,想来李子虚这等武林高手,应该会对一些功法秘籍之类的感兴趣,便把自己从父亲这听的一个消息透露了出来,本来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李子虚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第三百一十章 李子虚仔细回味风铃的话,却是分辨不出真假。 “爹曾说过,他见过有人使用仙术,我却是没当真,应该是和公子你一样的高手而已…” “哦,公子对这仙术感兴趣?具体情况我也不甚了解,只听爹说什么凭空起火,金刚不坏的光罩,还有冰锥什么的…” 李子虚也问过出处,风铃却是皎洁一笑,说是只有她爹才清楚。 如果李子虚想要术法的出处,就必须救醒风迹才行。 术法自己是一定要学的,那么就只有去一趟白陀山了。 第二天,李子虚主动找到了风铃,看其神色疲惫,想来有什么麻烦事吧! “公子前来可以有所决定?”风铃看见李子虚,一扫脸上的愁容,换上一副笑脸。 李子虚看着风铃,也不回答,沉吟了一会,却是答非所问。 “不知你认为冯通此人如何?” 李子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居然提起了冯通此人。 “冯通,是一个挺忠心的下人,怎么公子难道还在怪罪路上冯通对你的不敬。” “不知府上是否有什么纷争。” “公子真是好眼力,也不怕公子笑话,其实我父亲的毒,应该是自家人所为。” 李子虚却没有多问,毕竟像这样的大家族,难免不勾心斗角。 风铃本来还想向李子虚倾诉一番,却见其兴致缺缺,也只好作罢。 可接下来李子虚的话语却是让其大喜不已。 “风小姐,我答应你昨天所说之事。” “太好了,铃儿在此谢过公子” “你别高兴,成与不成,还要看天意。” 风铃神色阴晴不定好一阵,银牙一咬“只求公子尽力而为。” 之后李子虚一人悄悄潜入进风迹的房间,见其确实中毒不轻,便不再理会。 第二日,两道身影消失在潼州城外。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子虚和小环。 李子虚的本意是自己一人独自前往,但小环这丫头却是自告奋勇,应该是风铃授意而为,不过自己不熟悉道路,也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各自骑着一匹烈马,溅的马路尘土飞扬。 “公子,这烈焰马虽是日行百里,但想必我们也要天黑才能到。” 小环身着一身劲旅,头发束在脑后,模样俊俏,倒是显得英气逼人。 李子虚侧过头,却是没在意这个问题,嘴唇微张。 “小环你可见识过仙人?” “仙人?”小环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子虚。 “公子莫非信鬼神之说” “这有何不可?” “公子武艺高绝,而且又年纪轻轻,想必出身不凡,怎能和寻常百姓般迷信。” 李子虚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自己何时也出身不凡? 不过李子虚也没有解释,就这样两人不断骑马飞驰,离白陀山也愈加近了。 小环性格颇为外向,一点也不在意两人其实并不熟悉,问了李子虚不少,不过李子虚顾左右而言他,小环所知甚少。 倒是小环说出不少,其中最让李子虚讶异的却是那日的贵公子韦爵居然是风铃的未婚夫,虽然两人相敬如宾,可在李子虚眼里两人却是有些做戏的意思。 而且这韦爵的背景也颇大,其父赫然是潼州城的城主,身为少城主,倒也和身为首富的风家般配。 时间就在两人的交谈中流逝,转眼间就是黄昏,落日把两人的身子拉的长长的,远远地蔓延开去。 两人站在地平线上,眺望远方,一座雪白的山峰耸立在天地间。 这座山自然就是此行两人的目的地--白驼山。 李子虚就算身为修仙之人,看见这山也不由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由近及远的看去,一座巍峨的大山从绿野中拔地而起,山腰以下还偶尔可见零星的绿色,山腰以上却全是茫茫白色。 而且山势极为陡峭,寻常人根本不能攀登。 “公子,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休息一晚。” 李子虚收回眺望的目光。 “天色已晚,此时上山怕是极为困难,还是明日接着赶路。” 两人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一堆篝火徐徐燃烧,不时发出一两声“噼啪”声。 在火光的照映下,小环的脸色变得红彤彤的,倒是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三分俏皮。 两人对于明天的白驼山之行,稍微讨论了一下细节,因为赶了一天的路,两人难免有些劳顿,就各自在火堆旁休息。 夜晚静悄悄的,不时发出一两声的虫鸣,也显得格外刺耳。 下半夜,李子虚原本微闭的双眼,忽然猛地一睁,神色露出一抹异色。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微风徐徐散开,要不是李子虚的五识都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也不会闻到这股味道。 略一沉吟,李子虚全身法力一运,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避开这股香味。 没一会儿,从不远处的丛林中,传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只见五六名黑衣人,脚步轻盈的向着两人靠拢。 离的近了些,几人看见李子虚明亮的双目,都是一惊,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 一股凌厉的杀意,向着两人席卷而来。 熟睡中的小环,双眼本能的睁开,看见这突兀出现的几人,就想全身运力,却是丝毫力气也无。 几个黑衣人看见小环这样,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消-魂-散” 小环一字一字的吐出,看其样子对这消魂散颇为熟悉的样子。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 “知道就好,要是束手投降,我们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 另一个黑衣人,却是带着几分淫笑。 “大哥,看这小妞姿色不错,不如待会玩玩如何?” 剩下几人,也是一副赞同之色。 原本还算平静的小环,一听这话,脸色一白。 转头看向李子虚,却发现李子虚始终一脸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小环看着李子虚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略安,脸色好了不少。 “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几人冷笑一声,对于这话丝毫不以为意。 “既然不愿就擒,那就只好动手了,待会说不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人说完,就准备动手,丝毫没把李子虚放在眼里。 在几人眼中,李子虚就是吓破了胆,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其中一人,手中短剑舞出几个剑花,在黑夜里闪烁几下,就“嗖嗖”的刺向李子虚。 这人眼里满是得意,在他眼中,李子虚就是一个吓得动弹不得的人,短剑离李子虚的眉心不过摇摇几息。 在场的所有黑衣人,都想象出一副血溅三尺的画面,就连对李子虚十分信任的小环,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下一秒,手持短剑的黑衣人,瞳孔陡然放大,呼吸变得急促,似乎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却是其手中短剑,直直的停留在李子虚的眉心处,两根手指夹住剑刃,也不见其多用力,自己却是动弹不得丝毫。 后面的黑衣人被手持短剑的黑衣人挡住,看不清两人的情况,一人有些不满的说道“干什么呢,这么墨迹。” 手持短剑的黑衣人,脸上冷汗直冒,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小环在一旁,把两人的对峙看的一目了然,心中不由得大定。 手持短剑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对,就想抽身而退,在他心里,自己身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拔剑而逃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 却见其一用力,马上脸色大变,口中直欲呼救“救” 声音刚响起,就戛然而止。 却见他一用力,李子虚两指向外一挑,短剑一触即断。 李子虚两指一弹,手中剑刃如一道惊鸿,从黑衣人的喉咙激射而飞。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短剑,眼中闪过一缕难以置信,就两眼惊恐的倒了下去。 后面的黑衣人,看着场面急转,一个个散开,从四面八方向着李子虚攻去。 虽是不解李子虚为何还能运力,却是没有丝毫滞留,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看着从不同方向向着自己袭来的身影,李子虚身影一跃而起,在几人看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带起一连串残影,几个呼吸的功夫,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只见每个人还保持各自的姿势,眼神却是溃散开来,这些的眉心都有一个血洞,看其大小,也就一个食指大小。 死前,这些人只有一个想法,此人居然是天人之境的高手,可笑自己几人还以为是一份简单至极的任务。 “果然是天人之境”小环心底也是更加肯定。 在看李子虚,虽是模样普通,但是确实如此年轻,而且那种出尘的气质愈加强烈。 “砰砰”几声,几人应声而倒。 “公子真是让人生畏。”小环一改平日的嬉笑,倒是有些尊敬的说道,毕竟强者无论到哪里都是令人赞佩的。 李子虚笑而不语,倒是问起小环。 “你中了那消魂散,可有什么解毒之法。” 小环看李子虚并无得意之色,反倒是问起自己,心里一暖,虽是不解为何李子虚武功高绝,却是连一些江湖常识也不了解,略微有些纳闷,不过脸上不露丝毫,笑盈盈的道。 “消魂散只能暂时封住体内功力,几个时辰后就自行消失,并无什么副作用。” 李子虚虽是知道自己所练并非世俗武功,但也吃不准这消魂散对自己有没有用,刚才用法力避开,倒也是颇为理智之举,要是认为自己是修行之人,就小瞧天下豪杰,怕是要阴沟里翻船。 两人简单收拾一番,另外换了一个地方闭目修养,静静等候黎明的到来。 一夜无事,两人略作梳理就朝着白驼山赶去。 潼州城,韦府。 “废物,全都是废物。” 韦爵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甩,火冒三丈的大喝道。 下面的几人,全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这时,一个身穿长衫,书生打扮模样的人略一躬身。 “少城主,此事我想应该不是他们办事不力,而是另有原因。” “哼,刘秀你不用替他们求情,我自由定夺。” 刘秀手一摆,示意没那回事。 “少城主,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在城外清风岭三兄弟全军覆没,昨夜府内一流高手又毫无消息,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韦爵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关键,怒气也少了许多。 “那你认为是何意?” “不知少主,你可还记得风家传来的消息?” 韦爵脑中一想,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你是说那个天人之境的少年吗?这不可能,凭我爹的实力,离武道巅峰天人之境也差不少距离,一个少年怎么可能。” 刘秀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含笑道。 “这个我当然也是不信,多半是一个幌子,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可是这也说明风家来了一个不世高手,是不是天人之境我不确定,想来十有**不是,其一,风家有这等高手,肯定不会以一个少年为幌子,其二,如果有,那么你认为风家还会和我们虚情假意吗?” “恩,不错,你说的有理,本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下面的人,连忙附和道“少主英明”。 此事暂时不说,且说李子虚二人,经过一番赶路,已经来到了白驼山下。 两人都不是一般人,在山脚只是几个晃动,就已经向着山上行进不少。 但以这样的速度,两人也是花了几个时辰才到达山腰,放眼望去尽是白雪皑皑。 “公子,你可有和打算?” 小环紧了紧领口,隔绝周围的寒冷。 “依我之见,雪玉莲这等生长在奇寒之地的灵物,想必应该在严寒之地,看其风势,应该在山巅没错。” 李子虚看了看四周,倒也没觉得多冷,毕竟全身法力在身体运行。 “那就依公子所言”小环哈了哈气,搓搓手说道。 李子虚看见小环俏脸被冻的通红,心略一寻思,一手握住小环的小手。 小环心里一惊,生出一些奇怪的念头,还不待说话,李子虚的声音徐徐传入耳朵。 “别乱动,静守心神。” 小环照做,只觉得一缕气流从手里向身体四周流去,散出一丝丝温暖,久久不散。 小环惊讶的看着李子虚,眼里水波流转。 “多谢公子了” 路面积雪,加上沿途陡峭,两人不知觉的放慢了速度,虽然李子虚还可以更快一些,一来那样浪费法力,二来小环也吃不消。 遇见可以休息的地方,两人便恢复一下,因此李子虚法力倒也充沛,但是这里灵气似乎颇为枯乏,吐纳要比其他地方慢上几分。 李子虚是不知道九天星辰诀的厉害,换做是其他修仙者来,说是饮鸩止渴也不为过。 要知道,这可是渡劫失败之人所留的修仙功法,换句话说,这是一个修士可以凭借修炼,直接在天命世界中直接达到生命进化的高阶阶段,其中奥秘日后自知。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山峰就快到了。 一座茅草屋却是突兀出现,李子虚心里一个名字浮现而出--白陀老人。 上山这么久没遇到他,还以为遇不上了呢? 李子虚现在可不是以前的胆小之人,既然遇到了,那就会上一番又如何,看看世俗中的武道巅峰天人之境到底是如何了得。 倒是小环心底还抱上一番侥幸,毕竟能不战而得是最好不过。 身为此山的主人,白陀老人却是盘坐在外,看着临近的一男一女,男的模样普通,女的面容俏丽,都不是十分优秀之人。 老人的目光直直的注视这男子,手中掐诀,一番推演之后,眼中神色变幻,有惊疑有明悟有迷茫不可言。 近了之后,李子虚看这白陀老人,须发皆白,皮肤皱巴巴,全身气息毫无,完全和世俗中的老人无异。 但既然在山峰上,自然说明这老人不简单。 “小友此番前来可是为了雪玉莲” 老人语气和蔼,丝毫看不出半分敌意,倒是和风小姐说的有些出入。 李子虚看着老人态度近人,倒也不好恶言相向。 “老丈说的不错,小子此番前来就是为此灵物。” “是与不是,尽在小友一心之间,既然冥冥之中注定是你来此,我倒不好阻拦,只是小友日后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白托老人一手捏胡须,说出的话让李子虚和小环两人面面相觑。 对于两人而言,当务之急就是取得雪玉莲,至于白陀老人的话倒是其次。 “既然老丈好意,那小子在此多谢了,日后有所求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对着老人一摆,继续向着山峰之顶爬去。 白陀老人看着李子虚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能不能拿,关键在你不在我。” 言尽,白陀老人慢慢闭上眼,却是丝毫生气也无,如同一个枯死之人。 山巅之上,一朵雪莲遗世独立,有丝丝莹莹之光,一看就是了不起的灵物。 两人高兴之余,也是被其吸引心神。 回过神后,两人对视一眼,李子虚一提法力,脚步如风,两指一探而回,一朵白色的雪莲含苞待放。 山巅之上,失去花朵的根茎,化作茵茵之光,消失在天地间。 来不及感受此间的神奇,手中的花骨朵,一片片的绽放开来,却见其花心出有一莲蓬,莲蓬化作丝丝灵气,被其中的莲子吸收。 莲子只有指甲盖大小,那莹莹之光正是从其散发出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李子虚手指一挑,莲子落在眼前,把法力往眼中一运,却见莲子身上有一些花纹,正是一朵莲花的模样,莲开九瓣。 倒是手上的雪玉莲在失去莲子后,变得普通无比,虽和一般莲花相比依然颇为不凡,却是再无那种灵气逼人的感觉。 李子虚把手中的莲花递给小环,把莲子珍重的放了起来。 小环身为一介凡人,今日所见,不仅使李子虚这个修仙之人大开眼界,让小环这个丫头更是目瞪口呆。 直到接过莲花,也有些迷糊,倒也不问那莲子有何用处。 倒不是说小环不想知道,只是以这个丫头的聪明,又怎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莲子一看就比莲花珍贵多了,李子虚自然不会交出来,自己要是多问,免不了要被一番猜疑,别看李子虚平时很随和,真是发起怒来也是丝毫不手软。 李子虚也很满意小环的态度,对莲子之事丝毫不提,似乎没有发生一般,这倒让其放心不少。 两人看了一番周围,见并无他物,就准备下山,路过草屋,却见白陀老人已无生机,身体冰凉,却是死去了。 两人一番唏嘘,为老人立了一个墓,一番敬拜后远去。 随即两人不做停留,沿着原路返回。 来到山腰上,一声天崩地裂之声,传荡开来,声音聚而不散,就在山周围回荡,带着一股股毁灭众生的威压。 小环当即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李子虚也是紧咬牙关,双手紧握,似乎在承受一股莫名的力量,直到指甲刺进血肉,滴出一滴滴鲜血,李子虚大喝一声,终是没有坚持住,晕了下去。 一道大裂缝,从李子虚脚下蔓延开去,李子虚转瞬就掉入了无尽的深渊,没有了动静。 潼州城,风家。 风铃在一个豪华的卧室来回踱步,神色有几分焦急。 “来人” 风铃娇喝一声,语气没有往日的沉着。 却是冯通躬身走了进来,看着房内的三人,心里也是急切。 房内却是有一名中年男子,略微有些发福,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亮色乌黑,显然就是风铃的父亲--风迹。 床头坐着一个美妇人,两眼止不住的流泪,手里拿着一块锦帕,不停地擦拭着风迹嘴角溢出的白色泡沫。 “小姐,家主病情怎样了?”冯通沉声问道,毕竟风迹对他可是有过救命之恩。 “家父病情加重,怕是熬不过今晚。” 风铃心底一悲,语气无力。 “不知你找小人何事?”冯通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却是低着头,没有泄露半分。 “你快去找一下李子虚和小环,两人出去五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冯通一听这话,心里一松。 “小姐,现在正是府内用人之际,我怎能离府外出,何况小姐与夫人的安危” 风铃一听也觉得是理,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府内人虽多,但是在风迹生病这段期间,风铃的大伯,也就是风迹的大哥,暗中把府内的人马控制起来,可用之人实在不多。 正在风铃左右为难间,却是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小姐,我回来了。” 听其音色,赫然就是小环无疑。 和小环自小长大的风铃,自然听出来了,顿时眼中多了几分希冀。 冯通一听这声音,原本松下的心,顿时一紧,眼中也是惊疑不定。 风铃顾不得其他,出门把小环迎了进来。 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就急切的问道。 “小环,可带回了雪玉莲。” “带回来了” 小环也不介意,毕竟自己一进府就听见老爷病危的消息,也难怪小姐如此。 风铃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小环从怀中摸出一个粗糙的木盒,打开盒盖,一股芳香弥漫开来,一朵雪莲静静的放在里面。 风铃取出里面的莲花,摘下其中的一片花瓣,递给床前的美少妇。 美少妇心领意会,把花瓣揉碎,慢慢放进风迹的嘴里,也不用咽下,就可以看见很好的效果。 风迹嘴角的泡沫停止溢出,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看见这个效果,在场的众人嘴角都露出一抹笑色,只是冯通的笑容有些僵硬。 却也巧,被一旁的小环瞧了个正着。 冯通看见小环奇怪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柔和了几分,对着小环笑着示意。 小环俏脸一撇,只是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李子虚在路上说过的话,原来还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一想,却是多了几分肯定。 想起李子虚,小环的神色一僵,随即有些黯然神伤。 风铃高兴的其母聊了几句,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便走向小环和冯通两人。 这时,风铃像似想起了什么,看着小环语气严肃道“李公子呢?” “李公子,李公子他”小环眼睛一红,话语有些呜咽,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风铃话语一高“小环,李公子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小环眼泪打吧打吧的在眼圈里打转,此时听见风铃的话语,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公子,公子他死了。” “什么”听见这话,风铃和冯通都是一惊。 只是前者是有些惋惜,倒也没有小环这样伤感,毕竟身在豪门,勾心斗角无数,什么没见过,就是自己老爹要死了,不也没哭吗? 后者倒是真的震惊,他可是见过李子虚的身手,这么恐怖也死了,难道那白陀老人厉害如斯。 “好了,小环人死不能复生,说说公子怎么死的。”风铃随意的安慰了一下小环,倒是对李子虚的死因颇为好奇。 小环把经过略一细说,两人听了不由得愕然。 居然是因为地震摔死了,堂堂一个武道高手,居然死的如此没尊严。 话说那天,小环在昏迷一天后醒了过来。 略一回想昏迷前的经过,似乎是天塌了一般,轰隆隆的不断响。 醒来不见李子虚,小环心里一惊,在原地呼喊了几声,却见不远处一道巨大的裂缝,像一道黑漆漆的大嘴一样,择人而噬。 大着胆子来到裂缝边,向下望了望,只见深不见底,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忽的,小环眼角一缩,看见裂缝下不远处挂着一缕碎布,正是李子虚衣服上的。 小环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是不敢下去寻找,回到山下,发现两匹马都在,更加确定李子虚已亡。 心里虽是伤悲,但想到小姐还等着自己拿雪莲救命,也就顾不得其他,匆匆赶了回来。 冯通听闻小环说完,嘴里一嘀咕。 “我当他有多了不起,还不是死了,也怪他太贪心了,居然趁机敲诈我们,死了也好,也不用给他报酬什么的了。” 小环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么说李公子,我看是你小心眼,在路上就看公子不顺眼,后来公子没和你计较,你不但不感谢公子,还来污蔑公子。” 风铃见两人争吵,也出声劝道。 “好了,你们两人不要争了。小环说的不错,李公子对我们是有恩。” 小环一听,想来小姐眼光还是公正的。 却没想到小姐话锋一转。 “冯管事说的也有理,此人的确颇有心计,而且也不是出于好心救我爹,花了不少的代价才请动此人,我们也不必心有不安,我们本就是合作关系,并无什么交情的。” 冯通一听,连忙附声道“小姐说得有理”。 小环一听,忽然发现和自己从小生活的小姐有些陌生,变得自己认不出来了。 小环低着头,不愿去看,心里隐隐还有一丝期许。 见两人都有了让步,风铃疏了疏眉头,把手中的雪莲递给小环。 “小环,你去用雪莲熬一下药。” 小环伸手接过雪莲,准备放进木盒,却听见冯通的声音。 “小姐,我看还是交给我吧,小环毕竟才回来,应该很劳累了。” 小环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道“小姐,我可以的”。 小姐却是语气带着关心“小环,冯管事说的有理,看你浑身都脏了,还是交给冯管事吧。”。 小环听见小姐关心自己,心中的那丝期许大了许多,也不再坚持,只是留了一个心眼。 在交给冯通的时候,用衣袖一遮,偷偷留了一片花瓣,却是谁也没有发现。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最后不了了之。 小环一个人跑到自己的小院,用一块小木牌,为李子虚立了一块灵牌,一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要是被人看见,怕是非被认为她是疯了不可。 另一边,李子虚真的陨落了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李子虚从裂缝上摔下去,也是大吃一惊,本能的挣扎了一番,却是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落在一个柔软的地方,然后塌陷了下去。 却是裂缝撕裂的时候,带起的一大推积雪,给了李子虚一个缓冲的机会,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李子虚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虽是缓冲了一下,但巨大的力道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嘴角溢出一缕缕的鲜血。 浑身也是疼痛不已,丝毫不敢有大的动弹。 李子虚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运起九天星辰诀,慢慢治愈自己的内伤。 说起来这功法也是了得,三天后李子虚就有了不小的起色,虽说没有完全治愈,但活动一下已无大碍,这一切还要归结于这深渊下,灵气居然出奇的浓郁,反倒和外面有巨大的反差。 李子虚想不出其中的奥妙,也就没多想,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该怎么出去? 李子虚活动了一下全身,虽是实力有些降低,想来一般的危险自己应该无惧。 放眼所及,一片漆黑,就算身为修仙者的李子虚,眼力比普通人强,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李子虚在这陌生的环境,心神高度集中,仔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用手摸索,李子虚一点点的向前挪,慢慢向着深处走去。 黑夜,永无止境的黑夜。 像梦,没有尽头的梦。 李子虚在一刹那回想了许多,有小时候受的欺凌,也有和大牛的快乐时光,还有最近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恍惚间,一缕清泉从心间滴落,李子虚耳朵动了动,向着哪里摸索过去。 没有走多久,李子虚就摸到一处湿润的地方,向着里面前行,忽的一下,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水潭,一缕缕青蒙蒙的光辉从一个玉盘里摇曳出来。 李子虚站在潭中,看着空中漂浮的玉盘,瞳孔猛地放大。 却见,那如同一轮青月的玉盘,盘底居然荡漾起一缕缕波纹,更甚之,盘底本是图案的金鱼居然活了过来,在盘底游来游去,场面之诡异,就是李子虚这个修仙之人也大感神异。 这里的灵气更是极为充沛,在盘中金鱼的吞吐间,这些灵气一股脑的被吸收,想来外面灵气稀薄的原因,就是被这玉盘强行夺去。 金鱼和普通金鱼并无差异,似乎那玉盘里就是装了一条活的金鱼一般。 李子虚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静静吸纳此地的灵气,慢慢治愈伤势,毕竟此地灵气可是惊人之极。 只是一柱香的功夫,那玉盘就黯淡了下去,里面的那条金鱼也重新化作图案,“噗呲”一声掉进了水里。 李子虚看着水底的玉盘,心里一阵燥热,难道这就是修仙之人用的法宝? 玉盘此刻平凡无比,青色的胎体略显粗糙,盘底的金鱼图案也是模模糊糊,要不是李子虚看见过刚刚那神奇的一幕,只怕也只会把它当做一件寻常之物。 李子虚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伸出了一只有些颤抖的手,向着水底的青瓷盘捞去。 在触碰到青瓷盘的一瞬间,李子虚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自己居然一手捞空了,就如同水中捞月。 青瓷盘在水波一阵荡漾后,又慢慢凝聚出了盘体,刚刚那一瞬间,好似此玉盘不似实物一般,只是一个投影。 就这样,李子虚忙活了半天,却是丝毫办法也而无。 难道自己要入宝山而空手归? “不可能,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子虚在脑海里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取宝的办法。 “虚无,虚无,虚无”李子虚嘴里一遍遍的念叨着,忽的脑海中精光一闪。 却见李子虚把手抬在空中,借这此地一些发光的石头,在水中倒映出一只手影,手影慢慢移动,渐渐和青瓷盘碰触在了一起,屈肘一弯,向上一挑,青瓷盘居然被手影从水里一抛而出。 李子虚心里一喜,另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稳稳的握住青瓷盘。 还来不及高兴,青瓷盘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体内法力如绝了堤的洪水一样,疯狂的向青瓷盘涌去。 李子虚也就炼气期一层的实力,哪有那么多的法力给青瓷盘吸取啊,不一会儿就吸干了。 但青瓷盘没有停止,吸力依然在,盘底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在法力完了后,盘底的金鱼图案却是活了过来,伸出一个头来,一口咬在了李子虚的手腕处。 李子虚顾不得疼痛,全身血液不受控制的向着鱼嘴涌去,只是一刹那李子虚就嘴唇干裂,面无血色。 李子虚算是心智颇坚之人,看到这个情景也不由得生出一股绝望之情,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李子虚可不会等着送死,就算是死也要挣扎一番。 李子虚伸出另一只手,鼓动全身力气,一拳向着鱼头砸去,却是一拳直接穿过鱼头,竟好似恢复了无行之体。 用力过猛,身体猝不及防之下,一个重心不稳,摔进了水里。 但那青瓷盘却没有回复无形之体,似乎不吸干李子虚决不罢休。 “天亡我也” 李子虚此时即为凄惨,浑身精血失去十之**,只怕几个呼吸后就变成一具人干了。 忽的,一道红光大作,散发出滚滚黑气,却是李子虚无名指处的戒指发出的。 一股股浓郁之际的黑雾,剧烈的翻腾间,把李子虚包裹成一个黑茧,连带着青瓷盘一起都安静了下来。 李子虚脑海中还来不及思考戒指为何突然显灵,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那黑茧之中,黑雾和青瓷盘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使得李子虚暂时无碍。 几个时辰过去后,青瓷盘在吸收了足够的黑雾后,慢慢恢复了平静,金鱼也重新化作图案。 黑茧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使得李子虚漂浮在水中。 一天过去后,剩下的黑茧慢慢被李子虚吸收,使得李子虚不仅恢复了精血,还使得之前的伤势也好转。 李子虚幽幽的睁开眼睛,醒来的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还活着。 略微一适应,发现自己居然并无大碍,而且肉身似乎强大了不少。 回想起昏迷前的时刻,李子虚低头看向自己的无名指处,原本带着的戒指空空如也,居然消失不见了。 李子虚心里一抽,知道是因为救了自己的缘故。 可是李子虚心里一感应,把无名指放在眼前,却是发现,原本在那戒指上的纹路,居然没有随戒指一起消失,反而像是纹身一样,隐在皮肉下,而且好似活物一般,不断扭曲变形。 这些纹路像似一些小的字符,却是在变化之下,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不一会整个无名指就被这种符文蔓延。 李子虚用神识扫了一会儿,只是一望,就有一种神识要崩溃的感觉,吓得李子虚赶紧收回神识。 看了一下青瓷盘,李子虚不知道是好是坏,一时犯了难。 却是离这里无尽远处,一座巍峨的宫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原本在给门下弟子讲道,正讲到紧要处,老者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股惊容,使得门下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老祖为何惊疑不定。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子虚略一咬牙,把青瓷盘揣进了怀里,自己的戒指已经没了,如果不拿走青瓷盘,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沿着小潭向上,既然有流水,想必一定有出路。 本来李子虚是打算就在这里的,但是青瓷盘吸了自己一通后,居然此地的灵气就向外溃散开去,那么此地也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在赶了几天的路后,李子虚终于发现一条地下暗河,顾不得又累又饿,李子虚终身一跃,消失在暗河里。 潼州城,风家。 “铃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爷的病怎么没有好转啊。” 说话的是一个美妇人,脸上带着询问。 风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解药不对? 想到此,风铃马上就否定了。 那日自己可是亲眼看见父亲服食雪莲后有了好转,而且要不是那片雪莲自己的父亲也根本不能撑到现在。 略一摇头,风眼里闪过一丝疲倦。 “来人,把冯管事叫来。”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就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没一会,敲门声响起。 “小姐,冯管事到了。” 风铃莲步轻移,亲自给冯通开了门,毕竟现在可用之人不多,而且冯通更是亲近之人。 “小姐,找小的有何事?” 冯通脸上露出一副笑容,倒也显得恭敬。 “你可知为何父亲的病没有丝毫起色?” 冯通脸上阴晴不定半天,看似有话要说,却是犹豫不决。 风铃看见冯通这幅模样,怕他是知道什么,连忙问道。 “冯管事有事还请直说,此事关系到父亲,万万不可隐瞒。” 冯通露出一番大义凛然的样子,咬咬牙,倒是颇有几分真切。 “小姐,此事我也不知真假,只是小的一些猜想,如果有什么还请小姐包容。” “没事,有事直说就行。”风铃却是摇摇手说道。 “我听厨房里的丫头说,最近小环总是偷偷往厨房里跑,我看此事蹊跷,小环怕是把老爷的药给换掉了。” 风铃听后,脸色一变,马上说道“不可能,我们情同姐妹,怎会做出”。 话还没说完,就被冯通打断“小姐,你想上次在城外被袭击的事,此事事先只有几人知道,那些山贼怎会知道,必定是有内鬼。” “好了,你不用多说,我自有决断。” 风铃拜拜手,示意冯通下去。 冯通躬身退出房门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铃一个人看着窗外,也不知对冯通的话相信与否。 话说小环这几日,的确是经常往厨房跑,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因为李子虚死了几天,按照小环家乡的习俗,应该祭拜一番。 小环来到一个后院,在李子虚的灵牌附近摆了一大推好吃的。 小环把手里的的纸钱放进火盆里,一边看着李子虚的灵牌,一边自言自语。 “公子,这些都是小环亲手做的,我最拿手的就是红烧鱼,你在九泉之下一定要品尝一下” 看来李子虚的“死”,也就只有小环记得,小环倒是一个颇重情谊之人。 这天晚上,风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场面充满了火药味。 在一个大厅里,风铃一行人正愤怒的看着门前的那人。 此人面色和风迹有几分相似,却是那风迹的大哥风傅。 “大伯,你这是何意?” 风铃语气逼人,一双凤目死死地盯着风傅。 “铃儿,如今二弟生死不知,风家必须要选一个主事之人出来,否则我风家的名望必受到极大的打击。” 风傅却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场面这么紧张的话,怕是还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呢。 “哼,大伯何必找这些措辞,你我心知肚明。” 风铃却是没有丝毫顾忌,直接撕破脸面。 风傅被这样说,有些恼羞成怒。 “你个黄毛丫头,居然这么不尊敬长辈,可就怪不得大伯我心狠。” 手一挥,大喝道“动手,给我把她抓住。” 身后的众人,一个个抽刀就上,大战一触即发。 风铃也有不少忠心之人,在冯通的带领下,两方人马顿时开始了火拼。 大厅里的摆设,如吹枯拉朽般乱飞,溅起许多木屑。 双方都厮杀的惨烈之极,冯通倒是凶猛,手中大刀一挥,带起一个人头,溅得他一身鲜血,看起来狰狞可怕。 冯通一个人大开大合,倒颇有几分无敌之意。 小环这边,一把细剑舞的上下翻飞,倒也无人可以近身。 风傅看到这个结果,脸色一沉,对着身边几人道“你们也去”。 这几人绝不是寻常人可比,往往一出手,就死一人,场面一下子出现一面倒的状态。 冯通对上两人,一下子显得应接不暇,只有招架之力,被压着打。 一人向着小环攻去,手中握着两把大斧,身材魁梧,看着小环纤细的的身形,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大汉左右开弓,两把大斧抡起来虎虎生威,朝着小环砸去。 小环大惊失色,连忙闪身躲避,险险的避了过去,手中细剑顺势向着大汉背心刺去,倒也转守为攻。 大汉冷笑一声,手中大斧一挡,顿时如两块盾牌一样,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小环手中细剑,不断变换招式,舞出的细剑都被大汉的巨斧略一阻拦,就停了下来。 见小环并无其他大招,大汉大喝一声,一个横少千军,直奔小环而去。 小环见此,脸色一白,细剑横在身前,“嘭”的一声,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大汉狞笑,见此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大斧就要一劈而下。 生死危机,小环强行提起一口气,就地打滚躲了过去,不过那大斧也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当真是危险万分。 小环刚才立身处,地板发出“咔”的一声,碎裂成几块。 大汉见扑了空,“咿呀”怪叫一声,眼睛睁得发圆,凶神恶煞的挥舞着另一把斧头。 带着“噗呲”声,斧刃划过长空,眼看就要落在小环身上。 小环眼中流露出几分释然,忽的脑海中出现一个身影,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见他,惨然一笑。 李子虚刚从城外回来没多久,见城内一片肃然的样子,知道必是有事发生,加快脚步,赶到了风家。 来到这里,发现竟是有两方人马在对持,倒是玩味的一笑,躲在房梁上,没有现身。 这是自家人内斗,李子虚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抱着一副看戏的神情,观看下面的混战,不过这些人的武功,看的李子虚兴致缺缺。 不过看见小环这丫头面临陨落之险,倒也不好真的袖手旁观。 看了一下其他人,手中的石子一扔,一个中年男子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刀刃却是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大汉的心口。 大汉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心口一疼,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般,消失不见。 手中的大斧,“啪”的一声应声而落,落在小环身前,明晃晃的斧刃直叫人胆寒。 小环虽是不知这大汉为何死去,但现在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看了一下场面,颇有些混乱,也不见小姐的身影。 小环大急,快速寻找之后,发现居然是冯通带着小姐突围去了。 心里略安,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风铃看见小环跟了上来,面上一喜,有小环在自己又安全几分。 “小姐,你还好吧?”小环看着有些狼狈的风铃,关切的问道,不过现在的情形风铃儿哪有回话。 一行人拼死突围,倒也跑出了风家,来到了一个巷口,见后面追杀之人也不见了,众人都休息起来。 其实这也不奇怪,虽说不赶尽杀绝,难免多生祸端,但风傅现在最重要的是风家的产业牢牢地掌握在手里,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一行人也不敢久留,略作休息就离开此地,一行人走了后,一个人影闪现出来,此人自然就是李子虚。 李子虚在风家搜寻了一遍,见并没有发现风迹,抓住一个人略一询问,才知道风迹已经先行转移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巷口的一众人马,李子虚眼睛流露出一丝疑惑。 李子虚第一日进风府的时候,在打坐的时候发现冯通此人行为颇为诡异,和一人一起来窥探自己,原先还以为应该是风傅的人,但刚才冯通却不似作假,那么此事就耐人寻味了。 此事自己和小环说过,不过小环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想来应该是忘记了,可李子虚哪知,小环清楚的记在心上。 一行十来人来到城中一个隐蔽的小院,然后轻悄悄的鱼贯而入。 小院不大,也就三间屋子,其中一件还是灯火通明,想来风迹就在此处。 风铃刚想推开那间屋的房门,没想到房门却自行打开,走出一个翩翩美少年。 风铃看见韦爵,面上浮现惊容,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 其余之人也是大惊,纷纷做出防御之势。 “你怎么会在此?”风铃有些色厉内荏的说道。 “哦,我听闻风伯父在此修养,便来看望一二。” 韦爵一脸笑意的看着风铃,一双眼睛毫无掩饰的打量着她的娇躯,更是流露出淫秽之色。 风铃眉头一皱,退到人群中。 “你怎会知道这里,难道是”风铃话一停,一双美目赫然看向了小环,眼里的怀疑不加掩饰。 “小姐,难道你怀疑是我?”小环脸色一变,声音里有几分惨然。 “呵呵,环儿,既然已被识破就不用再演了。”韦爵手中折扇一扬,说出的话让风铃和小环都是脸色一变。 又接着道“风铃儿出城的时间,和她父亲的药都是你做的,现在不用在掩饰了。” “小环,没想到真的是你。”风铃生出一股厌恶,对着身边的人一挥手,把小环隔离了出来。 “小姐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环一边哭一边解释道。 可是风铃却是扭过头去,听也不听。 “小姐,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 “好了,没想到我们一起长大,你也能背叛我,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小环见小姐如此绝情,看向韦爵的目光多了几分凄然。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 韦爵却好似没听见一样,看着风铃,嘴角流露出一缕讥讽。 “没想到堂堂风家的大小姐居然如此愚笨?”说着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风铃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韦爵。 “什么意思?我就让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韦爵手中折扇一收,顿时从三件小屋涌出十多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却见,一个美少妇正被一名中年人擒住,见那人模样,却是刘秀没错。李子虚心里一动,这不就是那晚和冯通同行之人吗? 风铃看见美少妇的凄惨模样,心底一寒,一股怒火歇斯底里的爆发了出来。 “韦爵,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这个,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韦爵一把拉过美少妇,一双手胡乱上下挥动,说完舔了舔嘴,一副回味的样子。 “你娘虽说上了年纪,倒也风韵犹存。” 风铃看到韦爵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美少妇却早是双目无神,披头散发,衣裳凌乱。 “你这个禽兽,我一定要杀了你。”风铃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哈哈,这么对你母亲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你说是不是啊。”韦爵先是轻笑两声,接着扭过头看着美少妇,声音颇为放肆。 美少妇那还有说话的精力,早已被折磨的精神涣散。 风铃红着眼睛,一缕疯狂闪过。 “冯通,给我杀了他,杀了他。”风铃眼泪一滴滴沿着脸庞划过,却是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但身为下属,自然没有反对的权利,何况想走也是痴人说梦,大家都明白。 在冯通的带领下,一行人杀了过去。 却是在临近的时候,冯通却是做出了一个让风铃绝望的举动。 只见冯通手中大刀,突地刺向旁边一个武功高强之人,那人毫无防备下,自然是大惊失色,不过也是反应迅速。 手中短枪一挑,挑开了大刀的轨迹,却还是擦除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不过这人倒也硬气,脸上表情微变,就平静了下来。 真正让风铃绝望的还不是这样,而是有一小半的人都临时叛变,大多数人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都被一击毙命,像短枪大汉那样的却是寥寥无几。 场面的情形变化之快,别说风铃,就连隐藏在一旁的李子虚也是一惊,没想到冯通居然联合一些人投靠了韦爵。 剩下的几人都是闪身,汇聚到了一起,却是不过四人。 韦爵看见此,一把推开美少妇,双手拍掌道“冯管事做的不错,等此事完后,记你一功。” 冯通连忙供着身子,双手一拜“多谢少主”。 原先被气怒了的风铃也恢复了冷静,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背叛自己的是冯通,不过现在却是并没有什么用。 风铃凄美一笑“呵呵,原来是这样”。 “风铃,你最好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把你家的藏宝图交出来,我还可以好好对你。”韦爵目光一凌,却是说出了让李子虚心头一跳的话。 “原来,你是想要它”风铃露出一丝明悟,却是讥讽道“那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你却当真。” “哼,你知道什么,愚昧。”韦爵却是不对此纠缠,转首看了看剩下的四人“你们还打算负隅顽抗嘛?” 四人彼此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意动,在短枪男子的带领下,纷纷归顺。 风铃此时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颇有几分一死何惜的意思。 李子虚躲在暗中,忽然神色大变,不惜耗费法力一层层的把自己包裹住。 “见你和我尚有婚约,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交出地图,就是真的娶你又何妨。”韦爵语气缓和道,倒是有几分诚意。 “是吗”风铃不可置否,“我爹怎样了?” “哦,你爹已经死了,本还想问出地图的下落,倒是浪费了我的雪玉莲。” 虽是早有猜想,但风铃还是眼睛一暗,随即是一股遮不住的疯狂。 看见风铃这个模样,韦爵也知道只有硬来了,却是大笑道“你知道你爹怎么死的吗?是气死的,看见我们玩你娘,活活气死的。” 风铃面色出奇的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韦爵,不带丝毫感情,就好像看死人般。 韦爵迎上这目光,不知怎的,心底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生出。 却看见,风铃嘴角溢出一缕缕鲜血,却是乌黑色的。 场中众人看见这个场景,都是心生疑惑。却是韦爵身后的刘秀最先反应过来,大呼道“不好,是无色无味的仙人醉” 众人一听,都是面如死色,就是韦爵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住。 仙人醉那可是失传已久的毒药,中者必死,怎会出现在此。 “不错,就是此毒”风铃儿惨笑道。 众人没有时间思虑此女的毒是如何来的,如今都在感受自己中毒没。 却见一个个脸色大变,心口处都出现了一朵莲花,却是刚刚韦爵说的雪玉莲的模样。 韦爵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一剑就要杀死风铃。 剑光在夜晚显得格外刺眼,映得风铃的肌肤更加雪白,风铃却是闭上眼睛,虽是有很多遗憾,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躲在暗中的李子虚,也是发出一声轻叹,却是身形一闪就从原地消失。 第三百一十三章 李子虚本是没有出手之意,风迹已死,也就没有了价值,不过心中一动,想到了那份藏宝图,却是心中抱有侥幸。 韦爵看着场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少年,面色一惊,手中长剑一折,向着李子虚刺去。 长剑一剑刺向李子虚的胸口,见其没有反应,韦爵不喜反惊。 只因剑尖刺到的地方如铜似铁,居然不能进入分毫。 李子虚因为这些年一直缺失天命世界的规则填补,原本是没有这样强的体魄,但是吸收黑雾后,肉身像似得到了巨大的好处,竟然有种刀剑不如之感,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剑,不然以李子虚的速度,又岂是韦爵可以刺的。 李子虚对着韦爵微微一笑,大手抓住剑身,体内法力一运,一下子把韦爵震飞出去。 看着手中的长剑,倒也颇为不错。 “剑还不错。” 李子虚对着韦爵说了一句,却是没有和其交谈的意思。 韦爵从小就是少城主,平时骄傲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手一挥,“你们上,给我杀了他,我赏给你们雪玉莲。” 那些人一听,心里马上就有了想念。雪玉莲可是制作仙人醉的主药,而且也是解毒之药。 当下便有几人向着李子虚冲了过去,手中武器分别刺向李子虚的要害部位。 李子虚也不去看这些人,手中长剑一挥,一道无形剑气激荡而出,其实也就是体内的法力,这倒与天道世界中灵力的使用方式差不多,只不过天道世界称呼为罡气。 但在这些人眼中,一个个跟见了鬼似得,内气外放,这可是天人之境独有的招式。 袭来的几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变招,一个个被拦腰斩断,洒下一地鲜血。 李子虚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震住了在场的众人。 韦爵身边的刘秀看见此,眼中闪过精芒。虽说李子虚这一击看似和天人之境差不多,但却少了一分霸气,多出一股说不明的味道。 和刘秀想法相似的有不少人,不过都来不及想原因,因为李子虚右手手中长剑舞动,虽说没有剑气舞出,但脚下生风,转瞬就来到众人之中。 在这些人眼中,李子虚的步伐平常,但却是迅捷无比。 众人思绪翻飞间,已有几人眼睛一凸,双手捂着喉咙瘫软了下去。 其余之人,见刚刚那些人,竟然连抵抗之力都没有就死了,一个个心生胆寒,也顾不得雪玉莲,都是转身就逃。 但李子虚显然不会放过这些已经见过他的人,尤其是双方已经产生仇恨,他可不想给自己以后留麻烦。 对别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流星,刹那洞穿几人,不做停留,右手双指并拢,化作一道魅影,在其余之人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指洞,一一魂归。 李子虚留下了两人,却是韦爵和冯通。 此时两人早已是吓得魂飞,瘫坐在地上,韦爵最是不堪,居然下身散发出一股股恶臭。 李子虚皱了皱眉,看着韦爵“把雪玉莲交出来?”在李子虚想来,自己还是救救风铃和小环,毕竟两人也不让李子虚有多大反感,尤其是关于那份地图。 韦爵此时看见李子虚就像是看见恶鬼一样,哪里还敢不从。 “前辈,雪,,,雪。。。雪玉莲已经用完了”说完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李子虚,却见其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 “那份地图你可知道有何用?” “这个,我只听我父亲说很重要,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韦爵怕回答不满意,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个黑影极速放大,却是一个拳头,“嘭”的一声洞穿了胸口。 冯通见李子虚一言不合其心意就杀人,吓得咽了咽口水,见李子虚向自己看过来,连忙鬼哭狼嚎道“公子,别杀我,看在我们相识一场。” 小环自从李子虚出现就没有挪开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子虚,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见到李子虚,知道李子虚还活着,心中生出一抹喜意。 见冯通向李子虚求饶,小环大急,冯通在小环心中可是极坏,怎能就此放过。 “公子,不要放了他,此人”小环在一旁出声提醒李子虚。 冯通见李子虚看向小环,心里一动,就向着风铃冲去,想以此作为人质。 却还是脚步刚动,一缕无形之气便洞穿后脑,死不瞑目。 此时小院活着的人只有四人,分别是李子虚,小环,风铃,美少妇。 不过还能行动的只有李子虚和小环两人,风铃与其母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毒药发作的更快,早已昏倒在地。 小环步履有些艰难的走到风铃身边,把奄奄一息的她把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小姐,你醒醒,醒醒啊!” 被唤醒的风铃,虚眼看着泪流满面的小环,想到自己刚刚的绝情,心里充满了悔意。 “小环,刚才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吗?” “嗯嗯…小姐,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可以”小环更咽道。 李子虚看着两人,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徐徐走过去,一道精纯的法力输入到风铃的体内,小环在旁一脸期待的看着,半晌,李子虚摇了摇头。 小环面露失望,忽的想起了什么,大叫道“我还有一片雪玉莲”。 李子虚却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太迟了,毒已攻心,没救了。” 小环却是不听,非要一试,丝毫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是中了毒。 风铃看着小环,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用了小环,我已经不想活了,只愿一家团聚。” 转首看了看李子虚“你救小环吧!她是个好姑娘。” 李子虚点点头,算是答应。 “刚才听闻公子对于地图一事感兴趣,我就把它给你吧!”风铃断断续续说了不少,总算把事情交代清楚。 李子虚也不是爱占便宜之人,虽没说什么承诺,却是轻语“我会给你报仇的。” 李子虚抱着已经有了中毒反应的小环,消失在一片大火前,却是那小院化作熊熊火光。 抱着小环来到一个无人小院,把小环放在地上,见其脸色发青,已是中毒不浅。 顾不得小环的虚弱,询问道“该怎么解毒?”。 “把…把雪莲…喂我…喂我服下就行,但不知道效果如何。”小环此时连嘴唇也张不开,吐字含糊不清。 李子虚看了一下小环的娇躯,丝毫没有迟疑,双手上下摸索了起来,很快就在胸口处摸出一块锦帊,打开一看,一片雪莲静静的躺在里面。 用手指一捏碎,分开小环的朱唇,放了进去。 小环却是连咽下去的力气也无,使雪莲无法发挥出最大功效。 看了看小环的俏脸愈加乌青,李子虚略一思量,便狼口一张,直接含了上去,渡了一口口水还有法力,把雪莲炼化,化作一股药力散开。 小环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的看着李子虚,呼吸着李子虚身上传来的味道。 这些说来话长,却不过几息的时间而已。 李子虚感受到那柔软,心底一荡,但却马上平静下来,回复了冷静。 不知是小环运气好,还是中毒未深,一注香的功夫小环就恢复了血色,一夜无话,第二日李子虚和小环来到一个客栈,吃过饭后开了两间房,作为一个临时休憩之所。 小环性格颇为开朗,虽然因风铃离世而悲痛不已,但却将那份悲痛深藏在心里。 “李公子,我们接下来去何处?”小环看着李子虚,面色有着轻微的晕红。 “小环,你我也算有些交情,不用如此客情,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李子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淡笑的看着小环。 小环一听,面上流露出一抹喜色,也不推迟。 “既然如此,我就叫你李大哥吧!”说完甜甜的叫了一声“李大哥”。 李子虚面色一滞,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母星上遇到的小红,还有那几女。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风家,取一件东西。” 小环一听也就明白过来,知道李子虚应该是去取那所谓的地图。 “李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那里我比较熟悉,这样也方便一些啊!” 李子虚看着外面天色还早,知道现在去不是时候,对着小环说“此事不急,我们还是先修养一番,毕竟你才中毒痊愈。” 小环嘟了嘟可爱的小嘴“哦”了一声。 接下来,又说了一些杂事,两人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李子虚却是并没有休息,打开窗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屋内。 李子虚出去自然是有一番谋算,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回去看看昨日小院情况如何,虽说不怕世俗之人,但却难免阴沟翻船。 此时的小院已是化为一片灰烬,有不少人在外围议论,李子虚混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 小院处,一个眼神阴冷的中年男子正看着眼前的一具焦尸,双眼赤红,隐隐外放出一股可怕的威势,倒是让李子虚多看了几眼。 昨日李子虚和小环把这一院子的尸体一把火烧掉,倒也没多想什么后果,如今看这中年男子阴翳的表情,怕此事不会就此罢休! 也难怪这中年男子做出一副吃人的模样,他韦家可是代代单传,这不是要要他的命吗。 在场的人都认识这中年男子,这可是潼州城的主宰,潼州城的城主--韦阁。 李子虚并没有把风铃一家人葬在此处,而是在烧掉院落之前,埋在了一颗大树下,也算是一家团聚吧! 仔细辨别了一番围观群众的面容后,李子虚便隐于人群之中,反回了客栈。 华灯初上,月色朦胧,两道身影在房顶上跳跃,倒也无人察觉。 风府,风傅正意气风发,坐在大厅之内,欣赏着一群女子的动人舞姿,怀内更是坐着一个面容妩媚的女子,女子口面色潮红,却是风傅的双手在其身上游走。 暗处,小环嘴里发出一声轻碎“下流,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李子虚淡淡回了一句:“这是人性。” 小环听到此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 李子虚明白,这是之前自己‘救治’过程的后遗症,小丫头耿耿于怀呢。 只能说,小环思想一向保守,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去,怎能一笑而过。 “李大哥,我们来这里就这样看那老贼吗?” “你心急什么,我自有打算。”李子虚却是一副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动手的表现。 李子虚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做事都会谋算一番,不过看小环那郁闷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了解李子虚的行事作风。 没过一会儿,大厅上来人多了起来,多是一些当地的达官贵人,都是前来祝贺风傅的。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交谈的众宾客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作为今日主角的风傅。 风傅从有宾客来开始,就遣退了一众舞女。 此时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吾弟风迹在昨日重病不治,终是离去,我深感哀痛。”风傅说到这,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不可谓不做作,来人也大多心知肚明,不过却没人点破。 “风家主,还请节哀。” “就是,人死不能复生。” “……” 来的宾客也都出声附和道,语气自然,好似肺腑之言一般。 风傅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声音陡然高了几分“后天是吾弟的葬礼,还请各位前来,以后这风家就只能我一人独自支撑,还望诸位海涵…” 风傅说了一大堆虚情假意的话,众人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这是在向外发出一个信号,那就是风家的主人是他风傅。 至于风迹的葬礼,大多并不放在心上。 躲在暗处的小环,看着这一群伪君子,眼里流露出一丝鄙夷,扭过头正要对李子虚发几句牢骚,却看见李子虚对着自己诡异一笑,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李子虚对着小环一笑,手中出现一把小刀,手一扬,顿时直奔风傅而去。 风傅正说的高兴,突然感觉眉心一疼,用手摸了摸,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他怎能甘心,以前幻想的日子就要来了,怎能就这么突然死去。 风傅一死,顿时引起大乱,丫鬟们的惊叫和宾客的恐惧导致场面一下混乱不堪。 风傅招揽的武林好汉,见风傅项首突然中刀,其发生异变之快,根本没让他们反应过来,这只说明一件事,刺杀之人的武力绝对在他们之上。 他们并没有想着去报仇,毕竟风傅已死,风家怕也要被其他家族瓜分,何不趁现在捞些好处走人,大家都是吃俸禄的人,给谁干不是干。 这些都是只看今朝不问明日的亡命之人,能快活一时算一时,因此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何况风家已经没有掌舵之人。 不多时,风府就混乱不堪,哭喊声乱做一片,众人落井下石的速度,远超李子虚的想象,让他的一众后手没有施展之地。 小环带着李子虚来到一片园林之处,这就是风铃说的藏宝之地。 来到一座假山,李子虚用手伸进一个凹处,用力一按,假山慢慢向着旁边移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李子虚两人的举动,恰好被路过的几个武林之人见到,眼中闪过喜色,就想杀人进洞。 只是他们来的快,去的更快,李子虚见到几人不知死活,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小环见李子虚颇有些杀人不眨眼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恰好被转过头的李子虚看见。 李子虚看着小环,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怎么,怕了?” “哼,你又不会杀我,我怕什么?”小环却是丝毫没有退让,倒是让李子虚一愣。 李子虚伸出手牵住小环,纵身跳进黑洞里,惹得小环一声尖叫,随即假山又缓缓收拢。 两人落在地面,四周一片漆黑,李子虚感觉小环不紧没松开自己的手,反而握的更紧,想来此女颇为紧张。 李子虚眼睛比常人更好,看了一下岩壁,发现有壁灯,掏出火折子点燃,顿时周围亮起了黄橙橙的光芒。 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人看清,身处的地方是在一条走廊上,尽头有一间石室,显然这就是此行两人的目的地。 李子虚把手一抬,面带几分玩味之色的看着小环,小环脸一红,连忙缩回了手,嘀咕了一句“不知是谁牵的?” 李子虚心里不在意,直接换了个话题“走吧,前面就是了。” 来到石门处,门上上了锁,不过这没什么,李子虚手一扯,大锁便碎裂开来。 推门进去,却是有一颗颗夜明珠发着光,把整个石室照的珠光宝气。 小环看到石室里面的东西,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她长这么大,除了小姐的饰品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李子虚看着这石室不大,零散的放着夜明珠,然后就是几十箱的金银珠宝,都不是寻常之物,每一样都颇显名贵,至于价值几何,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金银珠宝只是甜头,寻找那所谓的藏宝图才是重要事。 如果是几日前,没有修炼的时候,他绝对会很开心获得这么多财物,但如今,他更对修炼相关的事物上心。 在李子虚的带领下,两人进去一番查找,小环倒是找到不少喜爱的首饰,却始终没有找到那地图。 李子虚看着堆积一地的金银,心里纳闷,怎会没有,难道风铃骗自己,亦或是她也是听说,并不知道具体。 不管如何,李子虚可不会轻易放弃,来来回回把石室搜查几遍,却还是没有发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环看李子虚一脸郁闷的神情,出声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我们看漏了或者夹在哪没看到” 话还没说完,李子虚经小环一说,瞬间有了明悟。 李子虚对着小环说了声谢,弄得小环一脸的莫名之色。 李子虚可是有神识啊,哪还需要眼睛去看,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修炼之人,往往都依赖神识,就像普通人的眼睛一样。 只不过他来了这世界十几年,已经渐渐习惯了普通人依靠五感那般生活,突然修炼后,没有快速适应过来。 李子虚神识全开,里里外外扫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向着一个角落走去。 移开那里的地板,一个精美的木盒出现。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份地图和一个皮袋子,除了样式古朴,倒也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 用神念一扫,发现皮袋子居然隐隐有些反弹之力,看不到里面装有什么,这倒是引起了李子虚的兴趣。 不过此地也不是观看的地方,一起放在怀里,和小环退了出去。 回到客栈,李子虚和小环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子虚坐在床前,看着从风家得来的两样东西,默默思量。 这两样东西之所以这么珍藏,是因为风迹小的时候跟随父亲经商,遇见一个伤重之人,却没想那人一言不出就杀人,所用之术更是好比仙人之法。 好在同行的武林高手如云,硬是把那重伤之人耗死,看着身边的人死伤无数,风迹深深为之震撼,把从那人身上的东西珍贵的藏了起来。 不过这两样东西研究一番都是无用,倒是那地图一样的卷轴看起来像是藏宝图,不过也不知是何地,也就渐渐淡忘。 李子虚可不知道这些,思量一番后还是用手打开了那份地图,里面画的很简单,每一笔却是栩栩如生,用神念一扫,脑海中出现一个场景。 这是一条大河,河水漆黑,和传说中的冥河很是相似,一条红线从这里蔓延开去,在终点处有一个“x”字型的符文标记,想来这就是那藏宝之地。 看了一会儿,李子虚也不识得此地,把目光看向那个皮袋子。 此物倒是颇为精美,比起世俗界的袋子,好看了不少。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叫没有什么古怪,就想打开袋子,却发现那袋子口像是固定了一般,纹丝不动。 略一思量,李子虚没有再去费力不讨好,用神识包裹住皮袋子,虽说有些抵制,但一个时辰过后,那股抵制之力就消失不见,反而自己的神识在上面落下印记,一股明悟之色出现在李子虚的脸上。 只见李子虚心念一动,从袋子里变出来许多东西,什么瓶瓶罐罐的一堆,还有一把小剑,剑身小巧,隐隐露出一丝锋芒。 李子虚心念又一动,这些东西又消失不见,好像变戏法一样。 李子虚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这就是这世界修士所用的储物袋! 规则依旧相同,但李子虚能感觉到,和天道世界使用的储物戒指或者储物袋相比,还是有差别的。 虽然功能相同,但使用过程中的感觉却不一样。 就这样,来来回回李子虚试了几次,才没了最初的新奇。 最后李子虚手里出现一枚玉简,用神识一扫,里面出现许多文字,不过李子虚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这玉简的功能,应该和玉符相同,都是记录所用,但文字却不是自显其意的金蝌文。 储物袋额空间并不大,不过对于李子虚来说也知足了。 接着又拿出那些瓶瓶罐罐,发现每一瓶都装有几粒丹药,有的发出清香,有的却是味道颇为难闻,李子虚不认识也不敢随意服用。 之后又是一些符纸,上面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看起来颇为神秘,大概率是当界的修行符箓之类的,李子虚叹了口气也收了起来。 最后李子虚看着手上的一把小剑,和一堆灵气十足的石头,颜色各异。 对于那石头,九天星辰诀里面有说过,就是灵石,同时和天道世界的灵石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没有统一的规格,其内里,也包含着各种各样不同属性的灵气。 倒没有让李子虚多在意。 让他在意的,是那小剑。 用两指夹住,放在眼前观看,一丝寒意居然让李子虚汗毛竖立,因为没有进行系统化的比较,他没有办法将其和天道世界中的灵剑相比,但仅仅凭借感觉,大概能到宝器的地步。 李子虚有了刚才破除储物袋的经历,也放出神识包裹住小剑,小剑顿时颤抖了起来,李子虚见此便加大了神识的输出。 结果小剑光芒大作,李子虚直觉的脑海一疼,发出一声大叫,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他这是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意念远胜旁人的御物修士。 住在隔壁的小环,听见李子虚的惨叫声,吓得从梦中惊醒,匆匆跑到李子虚的房间去,见李子虚昏迷不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也不知是李子虚最近运气极好遭天妒,还是好运到了尽头,却见客栈周围忽的来了很多武林高手,领头之人正是城主府的人。 小环过去查看了一下李子虚,见其嘴唇发白,嘴角还有一丝丝血迹,而且呼吸急促,看起来是受了内伤。 小环可没想到李子虚突然就受伤,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难道练功走火入魔,不管是不是,总之现在不是深究原因的时候,还是想想应对之策。 小环寻思是不是出去找一郎中,却听见外面传来的吵闹声,打开门缝一看,发现下面好多城主府的人,不知半夜来次做什么,本能的不想被发现。 看着下面客栈老板在和领头之人交谈,小环悄悄关上房门,带着李子虚从后窗跳了出去,在夜色中远去。 “这位大爷,这么晚了来小店不知所谓何事。”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的恭迎道。 “我们是城主府的人,最近城内有一蔻匪,我们奉命搜查。” “这…这么晚了怕…”老板有些迟疑的说道,毕竟这会影响客栈的生意。 领头之人脸色一沉,一巴掌抽飞了老板,率先向楼上走去。 一间间的房门被敲开,里面的客人陡然间被吵醒,刚想发怒,但一见是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也只好忍气吞声。 很快就来到李子虚那间房,见敲了半天无人应答,领头之人一脚踹飞木门,做好防御之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看见大开的窗户,和一些未干的血迹,知道这件屋的人有重大嫌疑,吩咐几人去通知城主,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沿着窗户追了下去。 小环作为一女子,虽是武功不错,但终究背上一人不敌身后几人之速,没过多久就发现后面的追兵正快速追来。 小环一咬牙,背着李子虚的身形更快了几分,逃跑也是尽量往复杂的地形,希望可以摆脱身后众人。 来到一个巷口,小环发现前面居然是死胡同,刹那脸色大变。 身后的人不一会儿就堵在巷口,想来只有拼杀一场才有活路。 把李子虚放在一个角落,靠着墙。手里拿着那把小剑,之所以叫小剑是因为确实有点小,就像是暗器一样,通体也就巴掌大,做工倒是精美异常。 看着对面的一行人,小环语气冰冷“你们追我们干什么?” “哼,干什么,你们还不清楚?”领头之人叫胡二胡,乃是城主府的一个小头目。 “我弟弟病发,我急着找大夫,恰见你们搜查客栈,为了不做纠缠,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小环说的绘声绘色,倒是让胡二胡一怔。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此事也不能就此别过,需等我家大人来此再做打算。” 小环面上露出焦急之色,“我弟弟可是发的急病,我怕耽搁不起。” 胡二胡问声向着李子虚看去,见李子虚面无血色,呼吸也是若有若无,的确身体状况不太好。 不过胡二胡可不会为了一条不相干的人命放走一丝可能,正在思虑间,身后赶来了一大群人,看其身手,大多比胡二胡只强不弱,为首之人正是韦阁。 “胡二胡,这就是你说的可疑之人?” 胡二胡看见韦阁问话,神色一凛,弓身道“正是”。 “胡闹,这两人年纪轻轻,岂会是能杀十数余武林高手之人?” 看见韦阁发火,胡二胡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是卑职考虑不周,还请城主赎罪”。 韦阁本就丧子心切,但却没有半点消息,正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恰巧这时有了消息,谁知急着赶来却是个误会,当然这仅仅是韦阁认为的误会,心中的那股怒火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韦阁面带狞笑,一手成爪,一把捏住低头的胡二胡,掐住他的喉咙。 胡二胡“咿咿呀呀”的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两眼一翻,死掉了。 周围的众人心一抖,把头埋得低低的,丝毫不敢触怒现在的韦阁。 韦阁杀了胡二胡后,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再向小环两人看去,见李子虚十六七的样子,而且还是昏迷不醒,也就一扫而过。 目光停留在小环身上,韦阁的眼睛缩了一下,心里便生了一个想法。 韦阁的老婆死去多年,也一直没有再娶,如今儿子死了就不得不在取一房。 小环由于走的匆忙,身上只有一件薄衣,把身躯显得玲珑剔透,再加上美貌的容颜,倒是非常夺目。 先前胡二胡就是看其漂亮的模样,才犹豫没有动手,却不料身死人消。 韦阁看着小环,声音客气,带着几分谦逊“小姐受惊了,都怪在下教导无方。” 小环看着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后一秒却得体大方的韦阁,不知道他唱的是那出,不过也还是回礼道“城主客气,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毕竟我弟弟的病耽误不得。” 韦阁却是出声阻拦“小姐不必惊慌,在下府上恰好有一位神医,令弟的病应该不在话下”。 “不用如此麻烦,我自己寻找就行了”小环哪能答应,毫不犹豫的拒绝。 韦阁本来温驯的面容,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小姐,最近潼州城颇有些不安,只怕此事不妥,要是小姐再推脱就不要怪我强行动手”。 小环此时那里还不知道,这韦阁怕是贪图自己的美色,想要强抢呢! 小环虽说不是那种祸国秧城的美女,却也是不可多得佳人,此时却是进退不得。 看了看李子虚,银牙一咬,也就答应了下来。 韦阁见小环答应,脸上一喜,就要让人带着李子虚和小环回府。 小环看着过来抬李子虚的两人,摇了摇头,韦阁劝说一番无果后,见小环神情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心中虽是诧异,不过想到李子虚是其弟弟也就不疑有他。 小环独自背着李子虚,走在一行人中间,倒是没有丝毫跑掉的机会。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愿李子虚快点醒来,到时再做打算。 一行人向着韦府走去,不过韦阁却是领了一群人离开了,想来是要寻找城中可疑之人,但就算韦阁离开,小环也不是剩下几人的对手,不得已,只好回到韦府。 来到府上,发现竟是高手如林,远比刚才的一行人还多,想来这就是城主府的大本营了,这样的势力就算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小环正想着今后的出路,不一会儿过来几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十六七的岁数,倒是和李子虚显现出的岁数差不多大。 “这位小姐请跟我来”一个唇红齿白的丫鬟,弓着身子说道。 小环虽是丫鬟出生,但从小和风铃一起长大,学过琴棋书画和一些武艺,倒也不是这几个丫鬟可比的。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小环跟了过去。 几个丫鬟把李子虚安排在一个豪华的客房里,又给小环安排了另一个房间,本来小环是不愿意的,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让小环意想不到的是,此后自己的行动居然受到了限制,被几人监视,想离开房间一步都不行。 李子虚此时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耀眼的阳光,和“唧唧”的鸟叫声,脑海有些模糊,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本能的运起体内法力,却是丹田处一疼,居然没有用。 回想起自己因那把小剑反噬晕了过去,却不知为何在此地。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来的正是昨晚那唇红齿白的少女。 少女看见李子虚醒来,面带一丝笑容“公子醒了就好,昨晚大夫可是说你凶多吉少,我们都没敢和你姐姐说”。 李子虚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耳边听着她的话,心里一番思量。 “我姐姐在何处?”李子虚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不出丝毫异常。 “这个…小姐在其他小院,还请公子见谅!”丫鬟俏脸一白,有些忐忑的说道。 看着这丫鬟的神色,就知道其内必有隐情。 不过李子虚也不知道她说的姐姐是否是小环,也就装作随口一问“我姐姐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事?” 丫鬟顿时徐徐道来。 “小姐昨日进府,面色虽是苍白,想来应该是受了惊吓吧!毕竟昨日公子你可是让小姐担心不已,现在应该已无大碍……” 听了这丫鬟所说,李子虚已经有了决断,想来那所谓的姐姐应该就是小环无疑,只是似乎情况也有些微妙,不然小环为何要把两人的关系说成这样。 在心里想了想,面上丝毫不露,丫鬟也不敢打扰,这可是有人打过招呼的,似乎这位公子日后就是城主的小舅子,那敢惹其不快。 半晌,李子虚才说话。“这是那里?” “回公子的话,这是城主府!是昨夜城主大人救你们回来的。” 李子虚眼睛一缩,不过丫鬟并不敢直视李子虚,也没有发现李子虚的异常。 随后丫鬟把大夫开的药端给李子虚喝,李子虚身在一个丝毫不熟悉的地方,而且又身受重伤,哪敢喝这些来历不明的药,就算真是给自己治病的,也是喝不得,而且自己受的伤又岂是世俗大夫能医治的。 叫丫鬟放在桌子上说自己凉了后再喝,便叫丫鬟出去。 李子虚盘坐在床上,心里默念九天星辰诀,想要吸收外界灵气修复身体。 可是下一瞬间,李子虚脸色大变,自己居然丝毫不能炼化灵气,灵气只要一进入体内就会自行消散。 李子虚皱着眉,以为是自己受伤极重的原因,也没有气馁,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结果毫无例外全都失败。 李子虚虽说体内法力没有了,但肉身之强也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媲美,倒也不必惧怕些什么。 一天无果后,趁着夜色,悄悄消失在房间之内。 今天一天都不见小环这个丫头,李子虚说是丝毫不担心是不可能,以这丫头的性格,怕是早早就应该来寻自己才对,看来其中必有蹊跷,加上这里是城主府,更是不加言喻。 李子虚接连搜寻了几个房间,都不见小环的身影,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当下不在犹豫,悄悄掳走一个看起来地位颇高之人,一番威逼询问之人,得到的答案却是让李子虚面色一沉,一抓捏碎此人喉咙,快速消失在原地。 第三百一十五章 李子虚来到一个小院,周围有一些丫鬟侍从之类的人,皆被李子虚一一打晕,李子虚也不是杀人狂魔,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不会狠下杀手。 来到一个卧室外,里面的话声却是李子虚紧张的心微微放下,但眼中的杀意却是陡然攀升。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说话之人正是小环,声音带着绝望无助。 “哼,别不识好歹,乖乖听话我还可以对你温柔一些。”说话的正是韦阁,此时早已没有丝毫君子风范,说的话狰狞无比。 “城主大人,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必为难小女子”小环尽量让自己冷静,语气平缓。 今天一天小环都被囚禁在房,晚上突然听闻韦阁召见,心里隐隐不愿,不过形势所逼,也只有硬着头皮前来。 刚来韦阁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了一番安慰小环的话,见小环不冷不淡的样子,话语一转,直奔这次找小环出来的目的——迎娶小环。 小环听到此处,面色一僵毫不犹豫的拒绝,称自己已有心上人,哪知此话却是惹怒了韦阁。 韦阁听闻小环有了爱慕之人,心里嫉妒心大起,便露出那本来的恶心嘴脸,就要强行侮辱小环。 小环对他早有防备,眼看不对,一个转身就想往外跑,但她那是韦阁的对手,被其一扯之下,不仅人倒飞而回,衣裳更是碎裂一大块,露出里面洁白如玉的肌肤,更是让韦阁**上升。 小环眼见自己走投无路,便从袖中拿出李子虚的那把小剑,往脖子上一架便有开始的那一幕。 李子虚在外听到对话,刚要进去却是脚步一顿。 “哼,我看上那个女子就没有跑得掉的,今天你必须是我的女人,否则…”韦阁说道此处,略一停顿,加重了语气“否则,你弟弟就活不过今晚。” “你…你…”小环却是被气的浑身发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真是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韦阁见小环被自己说中了软肋,不无得意忘形“你倒是一个好姐姐,不过你生的如此貌美,却有那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弟弟,倒是有些不像…” 小环听到这里,拿着小剑的手一颤,却是被韦阁瞧了个正着,心里一转,面色大怒“难道那人不是你弟弟,就是你那心上之人?” 小环哪敢承认,一个劲的咬着嘴唇,倔强的看着韦阁不说一句话。 韦阁看见小环这幅模样,以其老道多年的经历,那还不知答案。 就要施展闪电般的手段,强行活捉小环,想着对其百般羞辱。 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大响,房门应声而碎,溅起许多木屑。 韦阁刚想发怒,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自己的地盘撒野。 却看见是李子虚,顿时怒急而笑,连说三声好。 李子虚也不管他作何感想,在李子虚眼里韦阁已是必杀之人,懒得废话。 闪身来到小环身边,韦阁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阻拦。 “你还好吧”李子虚站在小环身前,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我没事,你痊愈了吗?”小环低声答到。 “我…还没有”李子虚照实说,却让小环脸色一变,刚想出声安慰,却是韦阁看不过去了。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居然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谈情说爱,待会定让你们好…” 韦阁冷笑两声,准备放出一大堆豪言壮语,李子虚却是听不下,出声打断。 “哼,要打就打,那来那么多废话” “小子,休的逞口舌之快,一会儿看我怎么当着你的面玩你的女人。” 李子虚眉头微微一皱,不在和其多话,一拳迎着气浪朝着韦阁面门砸去。 韦阁心里暗自鄙夷,看李子虚的年纪也能知道武功高不到哪去,当下便有些轻视,也不用全力,也是一拳轰了过去。 看着愈来愈近的拳头,韦阁可以想象李子虚吐血倒飞出去的模样,之后再当着他的面玩弄他的女人,想到这韦阁嘴角露出一抹残忍之色。 “咚”的一声过后紧接着响起“卡擦”一声,然后一道人影就倒飞了出去。 小环看见韦阁吐血而飞,微悬的一颗心才轻轻落下。 韦阁从砸碎的家具中站起来,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鲜血,右手往地上一扭,顿时发出“咔咔”声,却是接好了手臂。 韦阁挥了挥接好的手臂,看向李子虚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忌惮,想起自己刚刚的话语不由得老脸微烫。 “怎么,怕了?”李子虚嘴角微笑,说出的话却让韦阁火冒三丈。 韦阁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怎么向一个小辈屈服。 “小子,休的嚣张,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 李子虚懒得和他废话,全身肉身气力鼓动,脚步猛的一踏,如离弦之箭,两只拳头来回舞动,速度极快,带起一层层残影。 韦阁大吃一惊,来不起闪躲,只好运起全身内力挥拳抵挡。 两人交手极快,不一会儿就打出屋内,发出的响动在府内远远传开,顿时黑影闪烁,不少人闻声赶来。 赶来的都是城主府的侍卫,不少是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手。 这群人看着场内的两人,都各自拿出武器,准备等两人一分开就群而攻之。 在他们的想法里,自然会是韦阁会胜,都想着先杀死这刺客获得韦阁的青睐,在府内的地位也会得到极大的提高,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 李子虚两人不时发出“咚咚”的撞击声,直震得人耳生疼。 两人的身形不断翻飞腾旋,打的激烈异常。 李子虚暗道“没有了法力的加持,肉身之力也大打折扣!” 但李子虚好歹是一个修仙之人,身体经过灵气的锤炼,又岂是区区一介凡人之躯可以媲美。 果不其然,不到一注香的功夫,韦阁就出现了不敌之势,和李子虚对击的手臂隐隐作痛,身形也迟缓了下来。 李子虚大喝一声“呔”,使出十二分力气,一拳击飞了韦阁。 韦阁受到一拳,手臂一软,整个人呈抛物线,飞到了围观的人群中,砸飞几人才作罢。 韦阁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懂,忍不住眼角抽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些阴狠的看着李子虚。 “阁下究竟是何身份,来此有何贵干” 李子虚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拳头,语气平静,丝毫看不出情绪如何。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杀你之人就可” “狂妄之徒,你难道真的以为我韦家就没有高手?”韦阁听了李子虚的话,强忍着怒气,说出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哦,是吗?”李子虚自语,随即又笑到“韦爵可是你儿子,前夜被我所杀,今天你就下去和他团聚吧!” 韦阁听闻此话,本来还强忍的怒火,轰的一下爆发出来,怒吼道“我非杀了你不可”! 李子虚看着韦阁扑过来的身影,不退反进,一拳砸了过去。 韦阁当即脚一抽,像一条长鞭,嗖的一声和李子虚的拳头撞在一起。 李子虚倒退三步才卸完传来的力道,韦阁却是又被砸在地上,狼狈不已。 接下来韦阁就像发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向李子虚冲来,只是每次都惨败而归。 李子虚暗自心叹,韦阁不愧是快要到达天人之境的高手,持久力这么顽强。 不过想归想,手上的力道可不会轻一分,就在李子虚准备寻个机会,给韦阁要害的部位一个重击之时,韦阁却是大笑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是猛然提高。 李子虚察觉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止住身形,想要后退,却是迟了。 韦阁右手成掌,带着几分浩然,一掌拍在李子虚的拳头上,一巴掌把李子虚扇飞了出去。 李子虚拳头一松,一丝丝血迹从肌肤里渗透出来,伴随着一股钻心的疼痛,李子虚却是强忍着不发出声,赫然的看向韦阁。 此时韦阁披头散发,身上有不少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全身发出的气势,竟是无限接近那所谓的天人之境。 韦阁大笑“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如此疯狂吗,其实不过是借你之手突破瓶颈而已,现在我已是准天人之境的高手,你如何是我对手。” 李子虚听闻此话,面色一沉,这个世界他接触的还是太少,如今被人阴了半招。 还是那句话,没有认知,就没有话语权,他莫不要说修士,就算对于武者而言,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就想凭此就让李子虚束手就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韦阁见李子虚面色平静,竟是没有丝毫慌乱,冷哼一声,暗道,看我把你打残你还能这么镇静吗? 韦阁双指成刃,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光晕,正是那内力外放的表现。 李子虚见此,也顾不得其他,闪身躲避,但还是不时被那凌厉的气芒擦中身体,划出一道道伤痕。 李子虚心里快速寻找应对之策,只是自己如今没有法力,说什么也是空谈。 想到法力,李子虚脑海一震,神识放出,手中多了一颗有些莹莹之光的石头,正是灵石。 虽说不能炼化灵气,但想来只要吸收的量足够,在灵气还没有在体内消失之前,就强行外放,应该也有一番威力才对。 想到就做,吸收灵石中的灵气,速度果然比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快了许多,在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李子虚把灵气顺着拳头一涌而出,虽是有大部分外泄,但还是有一些猛地朝韦阁扑去。 韦阁见被自己打的连连躲避,已没有还手之力的李子虚,心中升起一股舒畅,正准备再戏谑李子虚一番,却是猛地感受到一股浩瀚的气息扑来。 这种气息十分奇怪,似乎不是内力所有,有着一种自然空灵的味道。 虽是不明所以,但韦阁对自己极为自信,自然不会躲避,手掌迎着那股气息就打了过去。 “嘟”的一声,一股无形之力和韦阁相持不下,竟然被李子虚所挡住。 李子虚的拳头和韦阁的手掌相隔不过几寸,但中间就像有一道屏障一般,把两人僵住。 李子虚手握灵石,运转九天星辰诀快速吸收,然后再快速释放。 韦阁也是暗运内功心法,掌中内力源源不断,看两人的模样,竟是不相上下。 韦阁心中自语“这不可能,我可是准天人之境,他为何可以挡住”。 但事实就是这样,也由不得韦阁不信。 韦阁和李子虚力拼了不久,就感受到内力有了枯竭之感,当下心中一惊,恢复了冷静,口中大喝出声“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手。” 周围的人早已是看傻了眼,哪里还有一开始的群而攻之,抢功劳的想法。 这种级别的交手,这些人见都没见过,哪敢随意出手,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此时听闻韦阁大喝,一个个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一个个迟疑不敢上前。 韦阁见此,心中大怒,面上却是不见分毫,反而是出声许诺“杀敌者,赏黄金千两,任百夫长一职!” 周围的人顿时骚乱了起来,显然韦阁的话起了作用。 这些人都是江湖之人,过着舔血的生活,倒也有些不怕死的。 再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下便有十几人跳跃出来,拿着武器,向着李子虚要害处击去。 李子虚见此,眼角一缩,在这些人快要打中的时候,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被灵石吸收,顿时猛地变得暴躁起来,然后翁的一声,灵石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轰的一下爆炸开来。 韦阁被震的倒飞在地,没了动静,却是生死不知。 那些来围攻李子虚的人,也是被震得激射而回,比来时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大多数人都被一震而死,剩下的也是重伤昏迷。 李子虚离得最近,也是被甩得飞了出去。 不过李子虚身为修仙之人,对灵气的抗力岂是这些凡人所敌,而且李子虚的肉身也是极为强悍,只是身受重伤,却是没有昏迷。 李子虚落地一跃而起,快速来到小环身边,看着小环脸上的焦急,也不多说,拦腰横抱快速向着外面激射出去。 刚才李子虚的那一击,威力不可谓不大,紧挨着的几栋房屋,像泡沫一样,一触即灭,到处都是瓦片木屑,溅起一地的尘埃。 周围的人哪见过威力如此之大的武学,一时人人自危,竟没有一人敢寻李子虚的麻烦。 城主府一片大乱,不少人生出一些杀人掳货的事情,看来是想趁乱大发横财。 不过没多久,府院深处传来一声啸声,所过之处,每个人都有一种晕眩之感,顿时人人大骇。 一会儿的工夫,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竟滑行而来,所见之人一个个跪倒在地,竟是受不住此人外放的气势。 这些人大都不认识这老人,只有一些在府内年岁已久的人,才隐约记得此人。 但一回想,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个老管事记得,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成名,后来听说练功走火入魔,结果不为人知,但许多年不见其消息,都认为此人早已身陨。 老者并未看其他人,闪身来到韦阁倒地之处,一把捏住韦阁的头顶,一道深厚的内力输入进去,没多久韦阁就醒转开来。 韦阁看见老人,顿时大哭流泪“爷爷,你要替孙儿做主啊”。 听韦阁之语,在场之人无不惊奇,此人竟是韦阁的爷爷,难怪一身武功神鬼莫测。 “哼,你个不成器的家伙,怎会把府内搞成这样。”老人看似年迈,说话却是中气十足,声音雄厚。 韦阁哪敢顶撞,一边痛哭失声,一边讲诉了事情的经过。 白发老人听后,竟是闭口沉思,眼中神色交换不定。 周围的人哪敢出声打扰,一个个跪倒在地,不敢有半分不满。 白发老人名叫韦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人之境的高手,活的岁月这么久,知道的事也比一般人更多。 听了韦阁所说,韦飞知道李子虚应该是一个修仙之人,不过却是和传说中的相差甚远。 因为李子虚刚才修行,也没有系统认知,对于这个世界的修炼之术,什么都还不会,没有法术宝物之类的东西,战斗力自然大减,不然凡人之流岂是修仙之人的对手。 在韦飞的脑海中,修仙者都是应该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大能,怎会连一个区区凡人也打不过。 不过要说李子虚不是,那此地还残留的灵气又作何解释。 虽说韦阁不能感受灵气,但好歹也是天人之境,灵觉也不是韦阁可比的,那股自然空灵的韵味明显不是世俗中的内力形成。 想到这,韦飞脑海中一震,一个想法慢慢形成。 难道此人身受重伤,亦或者是低级修仙之人,不管是哪一种,都让韦飞怦然心跳,自己的寿元并不多了,虽说已经进入天人之境已久,但却是没有增加寿元,似乎只有达到武者的极尽才有那么一丝机会。 要是自己得到修仙的秘法,和自己的内功心法加以佐证,或许可以是自己在武道上走的更远。 想到这,韦飞冷哼一声,“你们整顿一下,跟我去追,我会留下标记,你们稍后自行赶来。” 说完自己当先划破长空,留下一地众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而所谓的滑行,只有天人之境的高手才会,但也只是低空滑行一会,却并不是真正的飞行。 李子虚不敢做丝毫停留,此刻身体已是重伤之躯,赶紧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恢复才行。 没多久,李子虚二人就离开城内,来到了一片小树林。 在夜色里,李子虚却是看的极为清楚,速度没有减慢,像一道幽灵般闪烁。 来到一个湖泊,李子虚终是停下脚步,把小环放下,叫她在此地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自己却是离开此地。 小环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一沉吟答应了下来,看着李子虚远去的背影,银牙一咬,在湖泊变得小树林找了一棵大树,飞身到了树顶,借着茂密的树叶,隐藏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子虚跑了很远,心里反而有一股悸动,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这也是没有带上小环的原因。 李子虚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随意找了一个大树,盘坐在树脚,双手掐诀,一遍一遍的运行九天星辰诀。 本来就伤势极重,现在也是强行不让自己昏过去。 感受到一缕缕灵气在身体穿行,丝丝凉意蔓延开来,伤势也有了好转的迹象,李子虚舒了一口气。 一柱香的功夫,李子虚眼睛猛地一睁,只见远方一股惊人的气势,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袭来。 这人的气势好不惊人,就算是自己全盛之时,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想到韦阁的话,看来当时并不是虚言,韦家真的有一个老怪。 顾不得还没有恢复的身体,李子虚起身就逃。 韦飞从城内,循着李子虚的气息,一路紧追而来,终是发现了李子虚的身影。远远地看着李子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暗道:“跑不掉的。” 李子虚没跑多远,发现自己的速度比起韦飞慢了不少,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 当下顾不得伤势,手里又出现了一块微红的灵石,强行吸纳,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韦飞见李子虚的速度一下变快,眼神微微一跳动,手中出现一颗药丸,不犹豫,一口吞了下去,速度又快了一分。 看着不远处的李子虚,韦飞出声到“小友莫慌,在下并无恶意”。 李子虚也不回答,极速向着地势险峻,结构复杂的地方逃。 韦飞见此,面上微怒,却是强压下去,继续开口“小友应该是修仙之人吧,在下只是想结交一番,先前门人对你的冒犯只是一个误会。” 李子虚听见韦飞说自己是一个修仙之人,身形一滞,动作虽是细微,但却被韦飞敏锐的察觉到。心中大定,速度不由得更快了些。 李子虚回头见韦飞速度更快,心里一跳,猛地大声出口“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追我,是想死吗?” 声音极大,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尤其是最后那个死字,被李子虚灌注法力,不断地回响。 韦飞冷哼一声,右手成爪,逾越金刚,树干像纸一般被戳破,一颗几米长的大树笔直的朝李子虚射去。 李子虚大怒,翻身闪避,可还是被凌厉的劲风横扫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韦飞趁此机会,快速赶了上来,看着萎靡不振的李子虚冷笑出声。 “哼,就算你是修仙之人,在没有成气候之前,在老夫面前一样是土鸡瓦狗。” 李子虚看着韦飞,就算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也不会束手就缚。 神念一动,手上出现一张符篆,隐隐散发出炙热的气息。 李子虚现在可是生死关头,哪里管得了其他,冥冥之中感觉这符篆含有莫大威力,本能的拿了出来。 韦飞见李子虚手握符篆,眼神凝了一下,似有所忌惮,并没有抢先出手。 李子虚见韦飞居然被自己唬到,心里一动,只是凶狠的看向对方。 韦飞人老成精,心里有了目标,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威胁而罢手,露出蠢蠢欲动的神色。 韦飞手掌一挥,一道雄浑的内力激射而出,带着一股股霸道之意。 李子虚见此,心里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了,只能匆忙向旁闪去,同时研究着手中的符箓。 韦飞见李子虚只是被自己随意一击就弄得狼狈不堪,也没见李子虚手里的符篆有何威力显现,当下不再犹豫,就要闪电出手,活捉李子虚。 李子虚见韦飞手掌一抓,就要抓住自己,惊慌之下,手里的符篆一扬,一丝没有炼化的法力灌入进符篆,符篆马上发出红光,一种极为不稳的波动散发出来。 李子虚大惊下,就把符篆对着韦飞砸去,符篆似有灵般,速度不快却是对着韦飞飘去。 顿时一股火焰凭空出现,散发出炙热的高温,把方圆几丈都包围进去,不少树木在高温下化为灰烬。 李子虚哪里知道,这虽是低级符篆,威力相当于炼气期初期的火球术,但也不是区区一介凡人所敌。 不过火球符的威力是大,但速度不快,在有防备下很容易避开。 火焰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原地一片漆黑,但却不见韦飞的尸体。 韦飞在火球符射来时,已是大惊失色,哪敢硬挡,强行扭转身躯,运气不岔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当即就被炙热蒸干。 虽是躲得极为迅速,但抓向李子虚的手臂却还是沾上一点火星,马上就蔓延开来,不得以,韦飞一咬牙震断了右臂。 李子虚看了一眼正往自己身上止血的韦飞,心里想着趁其病要其命,但他自己本身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于是不敢多留,快速消失。 韦飞看着李子虚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似水,一张老脸有些扭曲。 不过他也是被李子虚的手段惊住了,一时不知追还是不追。 不过一想到自己好处没得到,反倒是丢了一臂,胸口就闷得慌。 点了几处穴道,止住鲜血后,又吃了几颗疗伤丹药,朝着李子虚消失的方向追去。 李子虚没过多久就察觉到身后的韦飞正在快速赶来,暗道阴魂不散,脚下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两人追一会儿,打一会儿,李子虚倒是没有丝毫摆脱的机会。 李子虚在韦飞每次出手的时候,神识都可以发现,但却是因为韦飞速度太快,躲闪不开,往往都会被余威波及到。 好在自己又拿出一张符篆,倒是让韦飞大为忌惮,也不敢逼得太急。 不过就算这样,李子虚的情形也是岌岌可危,逼不得已不得不引发符篆。 好在这符篆种类颇多,威力也是极为诡异,有的是风刃,速度极快。有的是冰锥,范围颇广。有的是土刺,从地上冒出来防不胜防。 一切都好似天道世界中术法修士所习练的初级术法一般。 所以现在两人都是各有输赢,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李子虚手里的灵石还有,一时倒不用担心法力枯竭。 但身上的符篆可是不多,一番用去后,剩下的也没有几张,也就只有一张冰锥符,一张火球符,一张土刺符。 李子虚在心里快速的谋划,想着怎样才能有一条出路。 随着时间流逝,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计划,虽说机会不大,但也只有这样了。 李子虚看着身后的韦飞,竟是停下脚步,向着韦飞主动攻去。 韦飞一惊,知道李子虚又要使用那符篆了,不敢应战,倒退了几步。 韦飞可是被修仙者光怪陆离的手段吓住了,要不是已和李子虚结下死仇,怕是都不敢再追下去。 李子虚见此,嘴角露出一缕讥讽,手中一张土刺符朝着韦飞飘去,从发出的波动韦飞知道,地上会冒出一根根尖锐的土刺,便向上一跃,避了开去。 李子虚心中一笑,脸上却是露出遗憾之色,迅速就要向远处逃去。 韦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知道李子虚一般使出几张符篆就会继续逃开,当下向着李子虚这边滑过来。 被追杀这么久,李子虚也是知道,韦飞虽说可以在低空滑行,却是不能改变方向。 李子虚嘿嘿一笑,竟然转身倒退,一把抱住韦飞。 韦飞大奇,不知道李子虚演的是哪出,就要用内力震飞李子虚,哪知李子虚却是紧要牙关,死死地抱住自己,一股不好的预感生出。 背后传来一阵阵破空声,竟是十几根冰锥破空而来,由于避不开,一下就被几根冰锥洞穿,两人从半空跌落下去。 不过韦飞不愧是天人之境,在紧要关头,竟是避开要害,虽说身上不少孔洞,却是不致命。 韦飞一掌拍在李子虚的丹田处,打的李子虚摔倒在地。 李子虚倒地而起就要逃命,却是惊乱之下,在夜色中被一块石头踢倒,手往地上一拍,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撞去,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韦飞见此,心中紧绷的心弦落下,虽说受了重伤,好在还是自己胜利了。 韦飞顾不得身上一个个血洞,正在不要命的流血。 面色虽说苍白,却有一股兴奋之色,虚浮着脚步,一步步向着李子虚走去。 刚走过踢倒李子虚的那块小石头,脚下忽的一热,一道火焰猛地从下面串了上来,瞬间吞噬了韦飞。 韦飞死不瞑目,不明白为何李子虚都昏过去了还能攻击。 而且最主要的是,韦飞并没有见李子虚动弹丝毫,更没有见李子虚甩出符篆。 火焰只是几个呼吸就消失,留下的灰迹隐约还能看出个人形。 原本昏过去的李子虚,摸了摸有些疼的脑袋一下子站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子虚的算计,好在有惊无险。 最开始用的土刺符不过是一个诱饵,为的就是让韦飞跃起来,然后在伪装逃跑,按照惯例,韦飞必定会滑行过来,自己再以滑行不能改变方向的缺点,闪身抱住韦飞,让他没有躲避之力。 然后一开始用的土刺符上贴着的冰锥符就爆发开来,却是冰锥符在夜色里藏在冒出来的土刺上没被发现,李子虚再用神识一触动,残留在符篆里的法力一下子就把符篆引爆,这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用神识可以引动符篆这也是李子虚在逃跑中发现的,关键是只要在符篆中预留一些自己的法力就行。 但李子虚见冰锥符没能杀死韦飞,就顺势一跌,不然以李子虚的眼力,又怎会被一块石头踢倒,自己往地上一拍,不过是为了放置火球符,接着的昏迷,必定使韦飞放松警惕,有很大的机会经过火球符的威力范围之内,结果也是如此。 这次韦飞输就输在不知道有神识和李子虚的算计下。 不过李子虚也是中了韦飞一掌,导致丹田完全碎裂,现在心情一松,真的晕了过去。 李子虚却是不知,在他昏过去后,无名指处的符文一个个像似活过来一般,不断地扭曲变形。 不一会儿就沿着手指向着李子虚的丹田处蔓延去,这些符文一个个鲜红似血,把李子虚丹田处映的发红。 李子虚原本破碎的丹田,在这些符文进来后,居然开始自行修复,没多久就修复完成。 这些符文在丹田处悬浮,不停地旋转,像一个漩涡一般,周身的天地灵气开始一缕缕的被李子虚吸纳。 而且没有按照九天星辰诀的运功路线,强行被符文炼化,一丝丝泛着红光的法力开始在丹田凝聚。 李子虚的伤势,也在不知不觉中好转。 等到李子虚醒来后,发现已是艳阳高照,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了疲惫之感,似乎一切都痊愈了。 李子虚不知道原因,思虑一番无果后,就向着小环所在的胡泊赶去。 在路上,李子虚一运法力,就发现了法力的变化,居然变得更加凌厉,而且还泛着红光,使法力的威力不禁大了几分。 李子虚感觉体内法力充盈,隐隐触摸到了一层壁障,李子虚心里一思量,应该是自己达到炼气期一层的巅峰了吧,只要突破这层壁障就是炼气期二层了,想到这李子虚心里一喜,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一个时辰后,李子虚来到了湖泊边,口中蕴含着法力,大喝出声“小环…”声音如惊雷,滚滚咆哮开去。 正在树顶上闭目休息的小环,听见声音,心里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看来李子虚应该无事。 小环从树上跃下,朝着声音传来处跑去。 李子虚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儿,知道那是小环,一颗心微微放下。 小环看着李子虚,眼睛一红,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身子不住的颤抖。 李子虚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小环。 小环见李子虚这个模样,破涕而笑,上前抱住了李子虚。 李子虚闻着阵阵香风,感受着那烫人的娇躯,顺其自然的轻轻拥住小环,心里默运法诀,顿时冷静不少。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李子虚松开了身子,深深地看了小环一眼“我们走吧”。 小环轻声应了一句,便跟在身旁。 两人速度不快,在树林里慢慢行走,毕竟现在李子虚已经痊愈,并不惧怕什么的。 两人快要出小树林的时候,一些吵杂的声音传来,看起来人数不少的样子。 李子虚和小环两人刚一出现,这些人一个个大喜过望,大呼“找到了,找到了” 李子虚眼色一寒,这些是城主府的人,里面有些熟悉的身影,当下也不仁慈,体内法力喷涌,一道道赤红之芒射出,那些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便永远的没了感觉。 对付这些人,李子虚没必要大费手脚。 两人不久就回到潼州城,也不做停留,直奔城主府而去。 守卫之人,看见李子虚气势汹汹,张口喝到“那里来的小子,这是你能进的地方吗?” 却是一些认不得李子虚之人,才敢这么无所顾忌。 李子虚懒得废话,一巴掌拍过去,此人撞在墙上没了动静,剩下的几人那里不知道这是一个杀神,全都跑进府内,关上大门。 李子虚看着这厚重的大门,摇了摇头,默念九天星辰诀,从口中吐出一缕血色惊鸿,“刺啦”一声,大门像破麻布一样,四散开来。 府内早已是一片惊慌,韦阁看见李子虚,脸色大变,大叫出口“你怎么还活着,我爷爷呢?” “你说的那个老头,已经被我杀了。”李子虚语气平静,丝毫不似说谎。 韦阁直觉的脑中轰的一声,似有什么塌了一般,毫无斗志。 战斗结束的很快,李子虚着实是个狠人,城主府中的众人被灭的干干净净,然后就带着小环大肆搜刮,随后飘然离去。 李子虚此时骑着一匹马,看着手中的一本秘籍,无奈不识字,只好递给身边同样骑着马的小环。 小环见李子虚连字也不识,强忍着笑意,倒是让李子虚无言以对,虽说来了十几年,但他所处的环境,只能接触到极少的常用字。 小环把秘籍看了后,说是一本武功心法,想来应该颇为高深才对,毕竟是韦家珍藏。 两人骑着马倒也没有准确的去处,漫无目的的闲逛。 不过小环却是很高兴,一边教李子虚读书识字,一边修炼那本秘籍。 夜入眠,李子虚突然又燃起了雄风,这是先前十几年因为肉身缺失法则而不曾体会过的。 所以 李子虚看着怀里的娇躯,在火光下散发出动人的光泽,亲了亲小环的额头。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年后,平洲城,一座小院。 “夫君,吃饭了。” 说话之人正是小环,等了一会儿,见无人答话,便推门而入,却见空无一人,桌上留有一封信,小环脸色一白,心里生出不好的想法。 “环儿,你我多次交流,各有各的想法,如今我已踏上寻仙之路,还是那句话,其中艰险,以我之修为亦犹如虎豹随身,带着你,怕不是害了你的性命,还不如留你于凡尘,让你过上你想要的平凡日子,若有机缘,我们再会,勿念。” 小环抱头失声痛哭,心里一空,离开了此地。 李子虚这一年可以说是逍遥自在,有美人相伴,有金银无数,不过这终是不能让李子虚满足,他要去看一看外面更广阔的天空,去寻那虚无缥缈的仙途,这可关乎着他的最终任务。 小环则是修炼到了天人之境,这说起来太过于迅速,不过这也是因为那颗莲子的原因,竟能让人修炼武功无比的快。 李子虚虽说也知道这颗得自白陀山的莲子应该很珍贵,倒也没料到竟能加快学武。 李子虚现在已是炼气期二层的修士,而且学了不少基础法术,倒是比起以前强了不知多少。 可在一年的相处过程中,二人的某些想法却不相同,小环想要和他隐于市,过过平凡夫妻日子。 但这却和李子虚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截然相反,这不仅仅是信里所说的追寻仙路,更牵扯着他是否能回归天道世界。 毕竟那里还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他曾失去过一次,可不想再失去一次。 而在储物袋中的玉简中,在识字后,李子虚也是对修真界了解不少,知道这里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经过他的测试,小环体内没有灵根,这也就代表着对方无法进行灵力修炼,他倒是有心研究此类问题,帮小环一下,可在此之前,继续走下去才是他的目的。 上面也写了修真界的一些面貌,自己生活的地方属于大周王国,临近的有祖蛇国,南岳国。其他的上面只是聊聊几句,并无多大用处,反正大陆很大,就算是修士穷其一生也不过所去无几。 大周国也分很多州,每一州也有许多城,就像潼州城之类的,玉简上说,这里属于青云州,据说每一州都是以一个门派来命名,而且这种门派往往也是十分强大。 李子虚要去的一个地方修士叫做坊市,里面都是修士,偶尔可见一些凡人杂役,都是修士所生没有灵根之人。 赶了小半个月的路,李子虚来到一座悬崖边,看着下边云雾缭绕,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灵光,正是修士中最基础的灵目术,可以观看他人的等级,当然比自己高出很多就没用了。 还有就是可以观看一些小型阵法,就像眼前的迷雾阵一样。 这种阵法并无多大作用,不过是阻拦一下凡人而已。 李子虚心中明了,脚步向下滑行,正是神行术,是低阶修士赶路用的最好法术。 不一会儿,李子虚就来到崖底,眼中灵芒闪动,竟视那迷雾于无物。 不一会儿的功夫,眼前迷雾消失,视野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光罩出现在平地,透过光罩,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窜动。 李子虚临近光罩,却见有一大汉正闭目打坐,看其气息,赫然已是炼气期四层的修士,李子虚不敢放肆,拱了拱手。 “这位道友,在下乃是散修,第一次来坊市,不知可有什么规矩。” 这些话都是李子虚在路上已经准备好的,说的惟妙惟肖。 大汉闻言,打量了李子虚一眼,嘿嘿一笑“进坊市需交纳一块灵石,切坊市内不得有争斗,违者驱逐坊市或就地灭杀。” 李子虚储物袋中可还是有十几块灵石,但修真界没人会露底,李子虚脸色一红,显出几分尴尬之色。 “道友,不知能否赊账,我散修出生,实在是囊中羞涩,特意来此寻找谋生之法。” 大汉也见怪不怪,干笑两声,没有说话,继续闭目打坐起来。 李子虚见此,对着大汉拱手一拜,离开了此地。 李子虚却是找个个地方,静静打坐三天。 三天后,李子虚再次来到大汉面前,出声道“道友这里是我借来的一块灵石,还请让我进去。” 大汉收了灵气,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扔给李子虚一张玉符,李子虚知道这是进坊市的信物,面上一喜,抱拳离开。 触碰光罩,玉符自动燃烧,化作一缕白芒包裹住李子虚,阵法感应到白芒让出一条路,李子虚连忙进去。 只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周围有不少房屋,广场中央有许多零散的修士,一眼看去竟全是炼气期,大多在初期和中期。 而且有不少人随意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竟是一副摆摊的模样。 李子虚见不少摊位上有人询问,大多都是一番讨价还价,丝毫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李子虚也不看那些摊位,径直走向广场中央,那里围着不少人,不时有议论声传出来。 李子虚走近一看,一块木板竖立,上面写着一条条信息。 “罗玉芝一株,年份二十年以上即可,五颗下品灵石” “炼气期妖兽金睛鳄牙齿三颗,三十颗下品灵石” “大量收购符篆,价格面议,玉符堂颁发” “寻一名炼气期中期的修士,一起灭杀一只妖兽,所得均分…” “…………” 李子虚看着这些消息,原来是发布任务的,周围的人议论的中心,却是一条价值不菲的任务。 “有人知道这枚戒指下落的赏中品灵石一万,有上交的直接收为青云门核心弟子,中品灵石五万,筑基丹一粒,凝元丹一瓶,极品灵器一件,青云门。” 李子虚看了半天,心中一跳,面上却是分毫不露,那则消息下面附有一幅图,上面所画的正是李子虚捡的那戒指。 李子虚压住惊色,问了旁边一个蓝衣修士“这青云门好大的手笔啊,兄台,可有道友接了这任务?” “奖励好,那是必须的啊,这筑基丹可是炼气期到达筑基期的丹药,有价无市。这凝元丹也是增进筑基期法力的丹药,珍贵无比,但真正重要的还是那个名额啊,青云门可是青云州的第一大派,其他修真家族无一不是依附在青云门下,只可惜啊,接此任务的修士无数,可没有一个有消息的。” 李子虚一脸认同的点着头,实际上已经获得了想知道的信息,随后继续看着榜单。 看了半天,李子虚也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任务,便兴趣全无。 来到一个老道摊前,见有一把木剑,几张符,还有几株灵草,便出声询问了一下价格。 老道见有客人,一张老脸笑眯眯的。 “小兄弟我看你面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李子虚面上不露分毫,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道也见怪不怪,没有在意。 “这把桃木剑是低阶法器,虽说有些残缺,不过还是很不错,只要八十块灵石。” 见李子虚面无表情,而且观李子虚修为,顿时知道自己白说了,又说道“这几张符篆都是低级下品符篆一块灵石一张,这些灵草有解毒的清神的,都很不错。不知小兄弟要什么啊!” 李子虚摇摇头离开了,老道也就闭口不言,继续闭目打坐。 李子虚又接连逛了几处,发现都是一些十分平常的物品,对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什么帮助。 便看向那些房屋。这些房屋一个个都是古朴大气,美轮美奂,倒真是有几分仙家韵味。 随意来到一家名为“珍宝阁”的店铺,里面是一个大堂,周围有不少架子,上面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 此时屋内有不少人,几个侍从正在招呼众人,这些侍从大多都是炼气期一二层,还有几个甚至是凡人。 一个凡人见李子虚进来,顿时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这位前辈,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这个侍从二十来岁的模样,并不觉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人前辈有何不妥,修真界就是强者为先,理应如此才对。 李子虚随口答了一句“你们这可有增进修为的丹药出售”。 侍从一喜,连声道“有,就是不知前辈想要哪一种。” 李子虚一滞,不知道原来还分很多种类,也不清楚,便问道“有哪些,你给我一一说来。” 侍从哪敢不应,躬身说道“最常见的是聚灵丹,对于炼气期初期效果不错,还有就是洗气丹,对于炼气期中期效果不错,还有就是培元丹,对于炼气期后期效果不错” 李子虚心中有数,询问了一番价格后,哑然失笑后便离开。 李子虚在这一年中,也是服食了不少丹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到炼气期第二层。 其中就有那侍从说的洗气丹,原来那是炼气期中期服用的,难怪修炼这么迅速。 而且这之间的价格也是相差甚远,聚灵丹只要三块灵石就可以买一粒,洗气丹却要十块灵石,培元丹更是要二十块一粒,当真是贵啊。 李子虚手里还有一些洗气丹,大概还能服用一个月,也就不着急,当务之急是找一个住的地方。 李子虚来到一家“听枫园”前,这是从其他修士打听来的住所,也是最便宜的一家,适合于李子虚这样的低阶修士。 进去缴纳了三块灵石,就可以居住一个月,手里拿着一块玉符,来到一间房间,上面写着“五五”,玉符上也有同样的数字。 李子虚一手掐诀,嘴里默念一段店家告诉的法决,玉符陡然射出一道绿光,房门在绿光射来后便向两边分开,李子虚脚步一点,便进入房间。 房间不大,有一张床,一副桌椅,但是简单至极。 就这样,岁月转瞬而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期间李子虚除了出去吃饭把其余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法力也是增近一些。 眼看房屋的期限就要到了,李子虚却是收到一张传音符。 “李道友,请来五味坊一聚。” 传音之人叫章铠,是李子虚在吃饭时结识的,此人言谈颇为风趣,修为在炼气期三层,倒是比起李子虚高了一层。 李子虚一思量,便直奔五味坊而去。 五味坊是一家专门供修士吃饭的地方,因为没有筑基所以并不能辟谷。 好在此酒楼也收金银,并不是什么都要灵石,不然李子虚也不会隔三差五就去。 来到大厅,见一黑袍修士,正含笑看向自己,李子虚向着此人走去。 “章道友,不知所为何事。” 章铠身边却是还有两人,一个中年文士,一个美貌少妇,李子虚并不识得,两人修为和章铠一样,也是炼气期三层。 章铠没回答问题,却是先给李子虚做起了介绍,“这位是胡道友,这位是何仙子。” 李子虚便对两人拱了拱手,“两位道友好”。 两人也都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接下来几人像似忘了此行前来的目的,一边吃饭一边谈论修真界的趣闻。 一顿饭在几人交谈当中也是接近了尾声,胡性修士和何性修士也一样告辞。 李子虚也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脑海中却是传来一句话。 “李道友,一炷香后还请到广场中央一聚。” 李子虚却是犹若未闻,自顾自的除了酒店。 章铠也似没有传音一样,匆匆离开了这里。 李子虚并没有回住处,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打坐,一炷香后,李子虚眼睛一睁,向着广场中央走去。 到了之后却是并没有见到章铠,反而是看见那何姓女修,两人点点头,便看向任务榜。 不一会儿,胡姓修士和章铠也相继到来。 四人围聚在一起,却是并没有出声交谈,全都在用神识传音。 “李道友,这次前来是请你帮我们做一个任务,当然并不是白帮,事成之后可以给道友二十块下品灵石。” 李子虚并没有立即回复,自己现在丹药也吃完了,手上也没有几块灵石,这二十块可是用处不小,不过也不能一口答应,也要看是什么任务。 “小子,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只是差个主持阵法的人,你并不需要花什么大力气。”却是胡姓男修,冷冷的说道。 这时那何姓美少妇呵呵笑到“李道友不要见怪,胡道友秉性如此,并无恶意。” 章铠也说道“李道友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在离此地有一座落霞山,里面有不少珍惜灵草,对于洗气丹之类的增加修为的灵草也有不少,不过就是有许多妖兽,我们就发现了二十几株天星草,这是炼制洗气丹的一味主药,值不少灵石………” 李子虚听后,心里一思量就答应了下来,其他三人也是面露喜色,四人随即又商谈了一些细节,约定三天后在离坊市西南方五里远处汇合,便各自回去了。 李子虚坐在床上,手指间有一把灵气十足的小剑,正是那次反噬的小剑。 这是一把低阶法器,对于炼气期来说也还不错。 不过炼气期初期的修士并不能使用法器,要是有人见李子虚此刻的情形,怕是要惊呆。 神识一动,小剑便围绕着李子虚翻飞,灵动不已。 李子虚也知道炼气期初期是不能使用法器的,不过只从那次和韦飞一战后,法力似乎变得特别霸道,竟能强行炼化这把法器小剑。 李子虚神识一收,小剑消失在储物袋外。 李子虚心神一沉,运用基础法术——内视术观看丹田,只见一丝丝淡淡猩红的法力在丹田中漂浮,中心处却是有一个红色漩涡,不断地吞吐李子虚的法力,却是那无名符文。 李子虚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虽是在自己体内,却是丝毫不能调动。 但李子虚不但不惊还十分欣喜,因为漩涡每一次吸收自己的法力,吐出来后竟然变得更加精纯,而且法力也是带有一种嗜血的感觉。 这也是李子虚可是控制那把小剑的原因,李子虚心神一收,见没有什么不妥,就思虑起三日之后的外出。 章铠说的也很清楚,在落霞山有一处长有十几株天星草的地方,不过有一头炼气期中期的妖兽守护,几人倒也不是对手,不过章铠三人却是有一张阵符,可以和妖兽周旋一二,然后在趁机采摘灵草。 这灵草大概一株要五块灵石,所以这二十几株也就一百多块灵石,自己能有二十块倒也不亏。 不过章铠说起来很是简单,实际情况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自己也要准备一番。 好在自己手里还有几块灵石,去购买一些增加实力的东西才行。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李子虚也出了坊市,而且身上也是一块灵气也无,但却多了几张符篆。 却是李子虚这几天,在在坊市内的地摊上一番讲价还价之后买来的,心中对于灵石的重要性也有了一个更为直观的概念。 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吃的几十粒洗气丹,李子虚略一换算就是几百块灵石啊,也不知散修中有谁可以像自己一样,在炼气期初期就服食洗气丹。 不过日后想要丹药,就只能自己赚灵石买了。 李子虚朝着四人约定的地方一路前行,算了算时间,一个时辰后,李子虚才慢悠悠的来到了汇合的地点。 却发现并没有一人,暗道自己还是太沉不住气啊,便找了一块大石头,闭目养神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身影出现在李子虚视野中,见其身姿应该是那何姓女修。 果然,身影一停,何姓女修笑颜如花的说道“李道友来的真早啊!” “仙子,那里的话,我也是刚到而已!” 李子虚也是笑到,看不出丝毫异色。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两人只是交谈了几句,就各自闭目打坐,静静等待章铠两人。 周遭是一片荒野,飞沙走石,并不多见绿树。 一阵沙沙声传来,却是章铠和胡姓男修联袂而至。 李子虚看见两人前来,眼睛微不可察的一闪,随即和那何姓女修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两位见谅,我们来迟了。” 却是章铠笑呵呵的说道,胡姓男修站在一旁并不做声,模样冷冷的。 何姓女修也是见怪不怪,也不在意胡姓男修的态度。 “小妹和李道友也是刚来没多久,对吧?李道友。” 李子虚也是打个哈哈,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胡姓修士看了李子虚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当然是现在就出发”。 李子虚也不在意,几人在寒暄了几句,嘴里默念神行术的法诀,化作几道残影向着天边赶去。 一路上几人话并不多,大多时间都是埋头赶路,就这样,两天后的下午几人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这落霞山说是一座山,其实是一片起伏的山峦,远远看去像一条巨龙般蜿蜒在大地。 此时李子虚几人已经入山了好一会儿,身边的古木不断向后倒退,却是没有发现一只妖兽。 路途中遇见的野兽,几人也是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风刃就把野兽拦腰斩断。 不过几人都有默契般的不用威力更大的火球术,或是范围更大的冰锥术。 都在为接下来的路途节省法力,毕竟几人都是炼气期的修士,在长时间的赶路下,体内法力也不能过多浪费。 几人就这样在山脉穿行了一个多时辰,为首的章铠手一挥,几人都停了下来。 “我们先在此恢复法力,下面的区域就会有妖兽出现,我们小心为妙。” 几人自然不会反对,各自找了一棵古树,在树下默默打坐,不过几人隐隐成一个犄角之势,看来相互都有防备之心。 一注香后,李子虚率先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其余三人,见其都还在闭目打坐,心里对九天星辰诀也是更为满意。 要说李子虚的灵根怕是比不上其余三人,不过李子虚修炼的功法却是强过三人太多。 李子虚见没事,便又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李子虚不知,就在李子虚睁眼的一刹那,章铠眼角有轻微的波动。 一盏茶后,几人都回复到了巅峰之态,便不做多的停留,继续赶路。 接下来几人要小心许多,速度并不快,沿途遇见妖兽也不做多的纠缠,略做阻拦就远远避开。 期间也遇到过不少几人不可匹敌的妖兽,好在几人不仅施展敛气术,而且章铠更是拿出一颗白蒙蒙的珠子,散发出一层柔和的白芒,包裹住四人,一般的妖兽就算十分敏觉也没能发现。 但真要说这样就能安全到达目的地也难免太简单,几人在路过一片沼泽地时,突兀的从沼泽里喷出一股毒雾,几人先是一惊,随即胡姓修士大怒。 两手掐诀,且不断变化,口中更是穿出拗口的声音,三颗火球凭空出现,散发的炙热高温把毒雾蒸发干净。 胡姓修士并不罢休,手一指,三颗火球便呼啸着砸向沼泽。 一阵“哧哧”声传出来,一条乌黑大蛇发出一声嘶鸣,从沼泽地里钻了出来。 这条大蛇有水桶般粗细,鳞片泛着幽幽冷光,一对红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几人。 说起来繁琐,其实从毒雾出来到胡姓修士攻击,再到大蛇出来不过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时李子虚几人也是一个个做出防御之势,手中法诀隐而代发。 大蛇可不管这些,仰天嘶鸣,蛇身直奔几人而来。 几人大惊下,一道道术法释放出来。 李子虚手一指,从地上冒出一排土刺,狠狠的刺向大蛇,大蛇却是没有躲避,任由那土刺打在身上,发出零星的火星,却是没有留下明显伤痕。 李子虚倒吸一口冷气,虽说自己没用全力,但威力也不是一般炼气三层可敌,但这大蛇却能毫发无损,不可谓不厉害。 其他几人的术法,也是接踵而至,胡姓修士的火球,何姓修士的冰锥,章铠的掌心雷。 几道术法几乎同时到达,火球撞在蛇头上,发出灿烂的火花。 火花未灭,一道道冰锥“叮叮当当”的击打在蛇鳞上,溅起一大片碎冰屑。 冰屑未落地,一道拇指粗细的雷霆突破冰屑,重重击打在大蛇身上。 大蛇突兀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前行的身子也慢了下来。 几人也是飞快闪躲,躲开大蛇,成四角把大蛇围在中央。 大蛇的一击猛冲,把沼泽弄得烟雾弥漫,一阵风过后,露出了里面的大蛇。 大蛇虽说受到了许多攻击,但防御力惊人,除了章铠的掌心雷击穿了鳞片外,露出一丝丝血迹外,其余三人竟是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这让四人心一沉,四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退意,章铠大喝一声“我们分散跑,三日后在我们经过的那个湖泊汇合”。 章铠说完化作一道残影向一个方向奔去,李子虚脚步一动,神行术加持下,也是往另一个方向逃了。 胡姓修士和何姓女修也不慢,都各自选了一个方向没了影。 大蛇尾巴一甩,居然向着最先出手的胡姓修士追去,转眼间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李子虚跑了一个多时辰,见身后并无响动,闪身到一颗大树上休息。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李子虚就向着湖泊的方向赶去。 路上小心翼翼,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人,倒也不敢有分毫大意。 赶了大半天的路,在李子虚的谨慎下并无什么危险,这也让李子虚安心不少。 路过一个路口,李子虚原本前行的身影骤然停了下来,施展敛息术藏身在一颗树上。 李子虚刚做完这一切,一头青色妖狼一跃而出,这狼颇为狼狈,不仅毛发血迹斑斑,而且一道伤口从前肢蔓延到后背,正有缕缕鲜血流出。 这头妖狼观其气息,赫然相当于炼气期五层的修士,却是身受重伤。 妖狼刚一跃出,一柄黑气缭绕的小锤猛然一敲而下,妖狼仓促之下,嘴里吐出一片清蒙蒙的风刃,使得小锤一偏,从身侧划了过去,一颗大树应身而倒。 虽是避开了这凌厉一击,妖狼却是不得不止住身形,后面嗖的围上来三人。 这三人的修为也都是炼气期四层,刚才那把小锤落在一个黑袍中年人手里。 这人身后是一个面容丑陋之人,手里握着一团白色的蝉丝,向着青狼一抛,便迎风变大化作一张大网朝着青狼盖下。 青狼大惊下,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就要吐出风刃来。 却见三人中的另一人,手上法诀一掐下,一道绿芒从身后一飞而起,散发着森然之意。 青狼顾不得大网,嘴里的风刃对着绿芒迎去,一阵响动后,风刃消失一把绿色小剑从绿芒中现身。 虽是阻挡了绿芒,但大网却是一落而下,把青狼捆了个结结实实。 三人见此,眼中都是一喜,只见那丑陋男子手中发出一道白芒射向大网,大网吸收白芒后,一丝丝尖锐的毒刺从丝线中冒出来,把青狼刺伤了不少。 青狼只是几个呼吸后,就流出一嘴黑血没了动静。 丑陋男子手一招,大网便松开青狼化作一团白芒被其捏在手中。 三人上前把青狼一阵分尸,从其脑袋里掏出一颗绿油油的晶石,这就是妖兽特有的妖晶,用处不少,炼丹练器都能用上。 三人聚在一起,商谈了一阵,最后还是那手握小锤之人收取,看那丑陋男子颇为不满的神色,也知道没他的份。 三人在此地说了几句后,就化作三道残影从此地消失。 三人疾驰一会儿后,那丑陋男子一停,前面两人也停了下来。 “你们先赶往落山岭,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另外两人也不多问,化作两道残影消失。 丑陋男子却是嘴里狞笑“小家伙,遇见我算你倒霉。” 原来是这丑陋男子在刚才已经发现李子虚,现在支开另两人,看来是打算吃独食。 李子虚此时也是在树丛中急奔,刚刚那三人要是发现自己,怕是回不来了。 看自己已经跑了一段距离,刚要停下休息,身后却是忽的一下,一个人影钻了出来。 李子虚定睛一看,见只有那丑陋男子一人,有些惊疑不定看向丑陋脑子。 “嘿嘿,小子刚才偷窥我们的是你吧!算你运气差,你爷爷我今天心情不错,留下储物袋滚吧!” 李子虚听丑陋男子这话,分明是吃定了自己,也不答话反问道“其他两人呢?” “你一个区区炼气期二层的小修士,还需要三个人来对付你吗?”丑陋脑子话音刚落,一道风刃就从他身后冒出,以极快的速度袭向李子虚。 李子虚来不及掐诀,口中却是响起一串咒语,一道风刃迎了上去。 李子虚的风刃虽说体积略小,但却是透着一股红光,两者相碰之下,那红色的风刃居然和丑陋男子的风刃两两相散,却是不分高下。 丑陋男子见此,面上露出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李子虚可不会理会分毫,手上法决一掐,一排地刺向着丑陋男子打去。 丑陋男子却是恼羞成怒,似乎李子虚此举激怒了他。 只见他右手举到口前,嘴里飞快念动不知名咒语。 原本快要到达近前的地刺,忽的一下塌陷,却是地面化作了流沙。 丑陋男子冲着李子虚怪笑一声,口前的两指向着李子虚一指,嘴像蛤蟆一样鼓开,接着嘴一吹,手指前方一缕缕细沙弥漫,转瞬就化作一张丈许大的沙雾人脸。 人脸丝毫表情也无,瞳孔和嘴哪里更是三个黑黑的大洞,看起来古怪无比。 李子虚一惊,哪里敢硬接,看着那怪脸张大了嘴,以极快的速度飘过来的怪脸,脚下神行术连踩,化作一缕红芒向着旁边闪去。 丑陋男子也不让那怪脸去追,手上却是法决一变,那怪脸嘴一张,吐出一股狂风,带着漫天沙雾,向周围弥漫开去。 丑陋男子见此一喜,手中法决一换,那张怪脸嘭的一下消失。 李子虚见沙雾弥漫就是一惊,感觉到身后一阵波动,来不及掐诀应对,手往怀中一摸,三张符纸迎风便化作灰飞。 三颗火球呼啸着,向着身后飘去。 身后一阵响动传来,李子虚趁此机会,脚步连点,化作一道残影,落在不远处。 看着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那消失的怪脸正突兀的出现在哪里,要是刚刚反应慢上一分,李子虚的下场怕是好不到哪去。 丑陋男子见自己这一击扑空,面上寒色一现,怪脸又呼啸着飞向李子虚。 李子虚双手并拢,捏出一个圈,体内九天星辰诀波涛起伏,一道精纯的法力透体而出。 一颗鸡蛋大小的血红色火焰,从两手中央,带着一丝霸道,摇曳出一抹红色,就轰的一下撞在了怪脸上。 怪脸却是大嘴一张,一口把火焰吞了进去。 丑陋男子心中暗笑,“区区火球术,也想对付自己的秘法。” 此间想法在心中一晃而过,嘴角还未散去的笑容,突兀的一僵,一丝鲜血悄然从嘴角滑落下来。 另一边,那吞下血红火球的怪脸,在一阵扭曲后,竟是呈现出不稳之色。 丑陋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凝重,手朝着怪脸一指,一道法决向着怪脸打了过去。 原本扭曲的怪脸,一下就停止了波动。 李子虚见此眼中闪过一缕寒芒,没有丝毫犹豫,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却是在李子虚一阵念念有词下,飞快凝结,化作一滴猩红之极的血滴飘进怪脸里。 怪脸刹那间就发出“咔咔”的破碎声,丑陋男子大喝一声,头上青筋暴起,一滴滴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原本指向怪脸的手指,在大喝出声时,变成乌红之色,接着手指就被生生爆碎,化作流光被怪脸吸收。 怪脸一阵咀嚼,陡然黄芒大作,竟是刹那来到李子虚近前,一口吞下李子虚。 丑陋男子却是并不罢休,一道道法决打了过去。 怪脸一阵模糊后,竟是化作一颗丈许大的圆球,圆球表面贴有一张黄色符纸,一股封印之力散开。 丑陋男子这才松手,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两指,眼中的暴虐之色,怎么也隐不下去。 “小子,竟然让我耗费如此代价,倒是小觑你了,待会儿一定把你抽魂炼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丑陋男子也是无奈之举,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是被李子虚迎硬接了一道风刃全身而退。 大怒下,施展出了秘法,想以雷霆之势灭杀李子虚,那知李子虚不仅灵敏过人,而且全力施展的火球术,威力居然比自己苦心修炼的秘法还大上那么一丝。 这如何不叫丑陋男子心惊,猜想李子虚一定是修炼了了不得的功法。 其实他哪里知道,九天星辰诀虽是霸道,但也不能让李子虚可以匹敌炼气期四层的修士,最重要的还是法力经过丹田中的血色符文一番吸纳后才有如此神威。 丑陋男子的见识自然不会如此之广,但也是窥视李子虚的修炼功法,想着等会对李子虚抽魂炼魄,李子虚一定不能坚持,必定有什么秘密都全招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张黄色符纸也是无风自燃,化作飞灰。 丑陋男子一笑,一手捏出解除秘术的决印,一手对着圆球一招,圆球顿时朝着丑陋男子飞了过来。 丑陋男子手中法决捏到一半,圆球却是发出一声鸡蛋壳破裂的声音,丑陋男子猛然抬头,却见一道红芒对着自己的喉咙飞来,措不及防下,竟是来不及发出任何术法。 不过这丑陋男子也不亏是炼气期中期的修士,在危急关头,嘴里吐出一道匹练,让红芒微微一顿,一道白色光芒瞬间挡在身前。 不过白芒只是丑陋男子仓促下祭出,并无多大威力,被红芒一击而落,却是显出了原型,正是丑陋男子使用的网状低阶法器。 虽是被击飞,不过丑陋大汉却是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身子一侧,避开了要害,肩膀处出现一道三寸大小的血洞,却是不致命,在伤口处用手指点了几下,就止住了伤势。 不过却是眉头一皱,被红芒刺出的伤口,居然还有一股残留的波动,而且颇为古怪的样子。 红芒一个扭转就落到李子虚头顶上方,剑尖一缕红芒吞吐不定。 丑陋男子顾不得思量李子虚为什么没有被符纸封印住,惊讶的看着李子虚头顶上的法器小剑。 不过就算他去想,也不可能猜出李子虚体内有一个血符漩涡,竟能吞噬那股封印之力。 “法器,你怎么可以使用法器。” 丑陋男子顾不得伤口处的诡异,一个炼气期二层的修士居然可以使用法器,这在修真界是闻所未闻。 说是闻所未闻,那是因为丑陋男子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炼气期的低阶修士,哪里见识过修真界的诡异,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和李子虚类似之人,不过每一个都是身怀秘密之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丑陋男子思前想后,忽的露出一丝了然“你肯定隐匿了修为,不然一个二层的修士怎会如此厉害。” 李子虚面无表情,阴沉着一张脸,但落在丑陋男子眼里便化为了默许。 丑陋男子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面子这些倒是算不得什么。 因此丑陋男子倒是十分无耻的说道“这位道友,我看此事是个误会,不如我们就此罢休。” 李子虚冷笑一声“误会,道友说的真是轻巧。” “那你意欲如何,难道真要不死不休,你虽是隐匿修为,但想必也比我高不到哪去,真是生死决斗,谁输谁赢可不一定。”丑陋男子面做凶横的说道,颇有几分狠辣的味道。 不过却又是话语一转,放轻了语气“当然,要是道友愿意握手言和,我对道友做一番补偿也未尝不可。” 李子虚听了丑陋男子的话,心里也是拿捏不定,虽是知道这丑陋男子多是装腔作势,但李子虚也不敢打赌。 李子虚犹豫一番,心里有了一番思量,面色一松“补偿,不知你要怎样补偿。” 丑陋男子听见这,神色一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给道友五十块灵石怎样。” 男子一咬牙,有些心疼的说道。 要知道一个炼气期中期的修士,一般也就百多块灵石,这丑陋男子就相当于拿出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家当。 其实每一个修士也不是这么穷,但想要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就不得不想办法增强实力,毕竟修仙之路步步荆棘,一不留神就是形神俱灭。 实力有很多方面,可以增加本身修为,这也是最直接的,所以就少不了丹药,自然就免不了花一笔灵石购买丹药。 其次是符纸、法器、等一系列外物,这些外物要是厉害,就算是像李子虚这样越层挑战也不为奇,但都少不了灵石。 所以说,每一个阶段的修士的家当都是大同小异,除非是那些豪门大派的的弟子。 李子虚一听,五十块灵石,那就相当于五粒洗气丹,又差不多可以修炼两个月了。 一粒丹药被吸收,花费的时间可不少,而且不能不间断的吞食丹药,这样会有较大的抗药性,使丹药的效果大大折扣。 李子虚也不客气,直言不讳的向那丑陋男子讨要灵石。 男子神识一动,五十块灵石就飞向李子虚,神识卷起白网就要退走。 然而李子虚头上的飞剑,却是剑光大亮,化作一道惊虹斩向丑陋男子。 丑陋男子感受的身后的寒意,勃然大怒,就要施展手段和李子虚拼命,却发现肩膀处一股奇异力量传来,竟然让提起的法力一滞,原本白芒大作的丝网也跌落下来。 红芒顺势一斩而过,带起一捧热血,丑陋男子没了生气。 李子虚虽是奇怪丑陋男子为何突兀的没了抵抗之力,不过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万一丑陋男子的另两个同伴赶来,自己也是又要陷入一番危机。 李子虚神识一动,卷起丑陋男子的储物袋和掉在地上的丝网,隐匿生息离开了此地。 半日后,此地两道遁光一滞,显出两道身影来,怎是那丑陋男子的同伴。 这两人见丑陋男子遇害,倒也没有什么难过。 手持绿色小剑的修士检查了一番,见丑陋男子身上已是空空如也,眉头一皱。 “不知此行的目的是否被泄露出去” 持有小锤的修士,也是面带忧色。 “算了,此行我们先回去,看是否泄露在做打算。” 绿剑修士也是赞同,两人再嘀咕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此地还只剩下丑陋男子的尸体,他的同伴也不替其掩埋尸体,可见修真之人心性刻薄。 李子虚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既然已经结仇,那还有什么误会之说。 更何况,那丑陋男子可是一开始就准备杀人越货,自己不敌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李子虚疾驰一阵,来到一处山涧,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手中出现一个储物袋。 李子虚神识一扫,没一会儿就抹除了丑陋男子的神识印记。 接着李子虚把储物袋向着地上,一道法决打出,地上出现了一小堆物品。 李子虚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略一打量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有几瓶丹药,打开一看都是洗气丹,有十几粒的样子,李子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就是灵石有七十多块,加上先前给的差不多就是一百多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其余的倒是没什么,一些杂物,不过李子虚却是见到一枚玉简。 手一招,玉简落在手上,贴在眉头,李子虚闭目查看。 时间不长,李子虚眉头微皱,不过随即又是自嘲一笑舒展开来,也不知玉简里面是些什么内容。 李子虚在这里没多久,就化作一道红色遁光消失。 李子虚和丑陋男子一战,也知道自己的战力大概在什么范围,对接下来的旅程倒是放心不少。 李子虚手中握着一团白忙,正是那丑陋男子的丝网,李子虚打算趁着赶路的时间把此物炼化,倒是速度并不快。 不过算算时间,离两天之约才过去取小半日,倒也来得及。 第二日下午,李子虚眼中微不可擦的露出一丝喜意,看了看周围,却是发现马上就要到了拿约定之地。 李子虚脚下遁光一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一个波光粼粼的湖边。 李子虚目光所及之处,发现章铠和何姓女修已经坐在湖边默默打坐,看样子在此等候多时。 在李子虚来临时,章铠和何姓女修也是眼一睁,纷纷看向李子虚。 “李道友,你可来的有些迟了啊。” 章铠有些打笑的说道,不过也是有几分疑惑。 “在下法力低微,在这危机四伏的山脉哪敢明目张胆的赶路,一路上躲躲藏藏倒是慢的很。” 李子虚自然不会说实情,随便说了一些推辞的话。 不过章铠两人也是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不会追根到底。 李子虚不见那胡姓修士,想到那巨蛇向其追去,心里不免生出几分猜测。 接下来几人对胡姓男子的下落做了几分猜测,不过都是些虚与委蛇的话,倒也没人说出寻找之语。 几人一番商量后,都说今晚胡姓修士要是还不出现,便不再多做停留,毕竟约定好的时间到了胡姓修士还没有到,不是有什么麻烦,就多半是命陨荒野。 半夜,风里透露出一丝冰凉,四野静悄悄地。 闭目吐纳的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确实借着月光,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岸边。 三人一惊下,神识同时扫出,确实发现那气息正是那胡姓修士。 几人连忙围了过去,却发现胡姓修士除了样子有些狼狈,竟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胡道友,那大蛇呢?” 何姓女修禁不住出生问道,李子虚两人也纷纷看向胡姓修士。 胡姓修士一向冷漠的表情,闻言也是苦笑一声。 “我被那蛇追的一路乱串,慌不择路下,跑到一处乱石坡,结果哪里竟是毫无遮掩,眼看性命危矣,那大蛇也不知为何,突兀的拐了一个方向,放弃追我。” 李子虚三人听完这话,一番面面相觑,都叹道胡姓修士好运,不过有谁是真心就不得而知,胡姓修士也不做解释,似是早已猜到几人的神色,。 李子虚心中当然是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胡姓修士多半和自己一样说了谎,不过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倒也没有人露出丝毫异色。 几人寒暄几句后,就纷纷找个地方打坐起来,都为明天的行程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死人就早早的上路了,有了先前的教训,四人虽是隐匿手段不错,倒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赶路了。 几人一路小心,倒也真没遇上什么麻烦,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李子虚虽说已经有了一百多灵石,倒也不会就放弃这二十块灵石,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章铠三人,而且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外出历练,倒也不是那二十块灵石能计量的。 李子虚打量了一下周围,见其四周树木丛生,倒也没有见到那所谓的灵草。 似是看出了李子虚的疑惑,何姓女修笑着说道“天星草是一种阴性灵草,都是生长在阴暗潮湿之地,这次我们发现的天星草是开在一个山洞里,就是里面是一只练气期四层的妖蛛居住,我们这次就是要灭杀此兽。” “多谢仙子解惑,不过就凭我们几人就能打的过这次练气期四层的妖兽吗。” 章铠闻言呵呵笑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打不过,不过此兽现在正是产卵期,处在虚弱的时候,加上我有一道阵符,得手机会倒是不小。” 李子虚心里了然,倒是真的闭口不言起来。 不过章铠也不是白出那阵符,此妖兽的丝囊倒是要归章铠所有,虽说阵符不便宜,但一颗练气期中期的妖蛛丝囊也是有价无市,章铠倒是赚了不少,不过几人谁也不会反对,毕竟此行的发起人就是章铠,多得一些倒也无可厚非。 几人扒开草丛,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露了出来。 几人先前早已商量好,胡姓修士之身一人进洞,然后把妖蛛引出来,在外面引发阵符捆住妖蛛,然后众人在施展术法灭杀妖蛛。 胡姓修士进洞没多久,就传出了一阵打斗声,不过光听胡姓修士的怒喝就知道妖蛛的厉害。 没几个呼吸,洞口一道人影一闪,胡姓修士大喝道“动手”。 章铠眼神一凝,手中出现一道黑色符纸,表面画着一些扭扭区区的金色符文,看外表也不知道有何功效。 章铠把手中的符纸一抛,嘴里吐出一道白芒,符纸一阵大亮,化作一个方圆几丈大小的金色光罩,对着妖蛛罩了下去。 妖蛛措不及防下,被光罩圈住,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的嘶鸣。 李子虚看见光罩里的妖蛛,手中法决一捏,就发出一个火红的火球,向着妖蛛飘去。随即李子虚便输出一缕缕精纯的法力用来维持符阵。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一道道威力颇大的术法向着妖蛛轰去。 妖蛛差不多有一人大小,几条腿像长矛一样,疯狂的刺向光罩,打的光罩起伏不定。 不过几人的术法接踵而至,最先到的是章铠掌心雷,虽是只有手指般粗细,却是威力极大,打的妖蛛一个趔趄,身上冒出一缕白烟。 妖蛛嘴一张,吐出一团白丝,变成一张丝网挡在身前。 丝网刚一成型,李子虚的火球就扑了过来,刚好丝网被火球所克,丝毫没做抵挡被一击而破,火球威势不减的打在妖蛛身上。 妖蛛的一条腿,嗤的一声,被火球烧出一团漆黑,隐隐传出一股焦臭味。 妖蛛来不及做出应对之策,另两人的法术就到来。 却是两道冰锥术,不是分散开的冰锥,而是两根尖锐锋利的冰锥,带着一丝丝寒意,刺在了妖蛛的背上,打出两个血洞。 妖蛛两只小眼睛露出一丝疯狂,竟是不顾伤势,向着光罩不停地刺,雨打芭蕉的细密声传出来,竟是把光罩打的摇摇欲碎,李子虚眼一寒,加大了法力的输出,手里握着一块灵石。 章铠眼一寒,对着李子虚三人说道“诸位还请全力出手,否则光罩一旦被击破,后果不堪设想。” 李子虚三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即不做保留,手段尽出。 李子虚手往怀中一摸,顿时出现一把符纸,散发出各色光彩,向着妖蛛打去。 其他几人也是大同小异,都是用出一些厉害的外物。 章铠手指夹住一粒圆珠,通体呈紫黑色,对着圆珠打出一道法决,圆珠化作一道黑芒射向妖蛛。 胡姓修士拿出一个小桶,里面有道道赤炎,神识一卷,小桶就飘向妖蛛。 何姓女修口中念念有词,脚下长出一根绿藤,像一条蜿蜒的小蛇一样,向着妖蛛扑过去。 正在发狂的妖蛛,把地面弄得沟沟壑壑的,光罩也是出现许多裂纹,眼看就要破碎。 却是李子虚的符纸最先到临,化作各色攻击打在妖蛛身上,妖蛛被打的东倒西歪,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些攻击也让光罩稳定了下来,为另几人的攻击拖延了时间。 却是最后攻击的何姓女修后发先至,绿藤如一条灵巧的蛇一般,死死地把妖蛛缠住,竟让妖蛛瞬间安静了下来。 接着到来的是章瑞的圆珠,也不知这圆珠威力几何,轻飘飘的落在妖蛛身上,却是圆珠一个破裂,出现许多碎雷,像一张雷形大网一样,把本被结结实实缠住的妖蛛,一下子弄罩住。 妖蛛发出一丝嘶鸣,剧烈的挣扎起来,绿藤只是几个呼吸就化为碎片。 妖蛛全身都隐隐发黑,看来刚才那圆珠威力真是不可小嘘。 妖蛛虽说被圆珠打伤,却更加凶性大发,嘴里吐出一团白丝,每一个都带着白芒,像是万箭齐发一样,光罩被射出许多窟窿,发出“卡擦”几声,化作一片光雨消失在几人眼前。 李子虚几人眼一凝,都做好了恶战一场的打算,却是胡姓修士的小桶落在妖蛛上方,用口向着下方一倾斜,里面的赤炎哗啦啦的浇在妖蛛身上。 妖蛛原本发黑的身体,呼啦一声熊熊燃烧起来,只是几个眨眼妖蛛就在地上没了动静。 李子虚几人见此,嘴角都露出一丝笑容。 章铠也不客气,走道妖蛛近前,几道风刃术切开妖蛛的身体,从里面取出一团像丝绸一样的东西,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消失在手中。 胡姓修士也是手一招,把那小桶取回,在桶口贴上一张符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李子虚看见妖蛛在这火焰下毫无反抗之力,不出几个呼吸就化作一道焦尸,这还是胡姓修士停止倾倒的结果,不然是否还有尸体都是两说之事,这倒是让李子虚忌惮不已。 几人在外面休息一番,就走进了洞里。 洞里有些昏暗,不过岩壁上有一些发光的石头,加上每人都会灵目术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洞不深,没走多久就来到洞底。 见有一个枯枝碎叶构成的窝,想必就是那妖蛛的巢穴。 几人的目光只是在上面一闪而过,就看向旁边的的天星草。 此草呈淡蓝色,借着那些发光的石头,倒也茵茵生辉。 李子虚目中一闪,马上就若无其事起来。 毕竟这些天星草价值不错,但自己答应只要二十块灵石就是二十块灵石,其他的倒也不能贪恋。 或许有人会说李子虚这是矫情,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自己不轻易许下承诺,但一旦说下就不能出尔反尔,这并不是坏的,以后修为高了,遇上心魔也不会被钻了空子。 章铠和胡姓修士三人各自把天星草平分,倒也是拿出许诺的二十块灵石递给李子虚,李子虚大手一卷,也不客气的收了起来。 几人都是心情不错,刚要出洞,妖蛛的巢穴却是发出一声响动,虽是轻微,但落在四人耳中无不是刺耳无比。 四人转首看去,一只手掌大小的蜘蛛爬了出来。 这头蜘蛛全身雪白,浑身有着一丝血色纹路,看起来颇为奇异。 李子虚虽说不认识,但另外三人可都是在修真界混迹多年的老人,知道的东西当然不是李子虚可比的。 何姓女修惊叫出口“幽冥蛛”。 第三百二十章 李子虚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三人,却是那胡姓修士解释道“这幽冥蛛据说含有冥界的一丝血脉,正常情况下只要成年就有筑基期的实力,没想到那妖蛛居然会生下一头变异的幼蛛。”说到这里,胡姓修士眼中露出一丝狂热。 恰在这时,章铠的双眼和其一对,竟有一种诡异。 何姓女修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张了张嘴,伸手在心口处一摸,无力的瘫软下去。 李子虚一惊,闪身退后,做好防御姿势。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杀人灭口。” 章铠和胡姓修士两人哈哈一笑,似乎对于李子虚的感到好笑。 “你区区一个练气期二层的修士有什么杀人灭口一说,在我二人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章瑞却是阻止了胡姓修士,嘴上带着一丝和蔼可亲“李道友,只要你不说出幽冥蛛的消息,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章铠你。。。”胡姓修士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章铠打断。 “不过放过你我有一个条件?”章铠看着李子虚,尽量掩饰内心的平静,眼里深处却隐藏着一丝火热。 “什么?”李子虚饶有兴趣的看着章铠,倒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如果你愿意把你修炼的功法给我看看一看,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章铠脸上的笑容更甚,似乎可以想象接下来自己获得一篇高强的功法。 “哦,你怎么知道我修炼的功法不一般。” “那是因为你在回复法力的时候居然比我们还快,这有很大机会说明你的功法不一般。” 李子虚眼神一凝,倒是没有注意这些。 “那我告诉你,我的功法一般,就是自己的天赋太好,不知你还会放过我吗?” 章铠眼神一抽,放出一丝寒意,冷冷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待会有你好受的,你应该听说过抽魂炼魄吧。” “嘿嘿,上次说这话的人已经死在我手上,不知这次你是否会如愿。” 胡姓修士听了一会,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耐烦的说道“和他多说什么,擒下便是。” 话闭,手中法决一掐,一道风刃向着李子虚劈去。 李子虚早有防备,闪身一跳,躲了开去,风刃把岩壁切下一道裂缝。 李子虚眼神一寒,双指一指,一道赤色红芒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带起一捧热血,胡姓修士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章铠看见这里,嘴里一个哆嗦,竟是不敢有丝毫停留,就要向外跑去。 只是人跑到洞口,却是两眼一凸,嘴里吐出一口血沫,跌倒在地。 李子虚手一招,小剑从章铠心口处飞了回来。 李子虚看着一地的尸体,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就是修真界的残酷。 要是李子虚实力不强,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李子虚手一扫,收了几人的储物袋,转身来到幽冥蛛的身旁。 李子虚用法力包裹住自己的手掌,泛着红芒,一把捏住幽冥蛛。 幽冥蛛不停的张牙舞爪,做着凶狠的模样,不过只是才出生没过久的幼蛛,自然不会对李子虚造成什么伤害。 李子虚却是没有发现,原本手上的法力,却在接触幽冥蛛后,变得异常的妖异。 就这样,只是一会儿,原本还是生机十足的幼蛛,居然慢慢出现死意。 李子虚心里一惊,就要强行收回法力,却是发现从丹田处陡然传来一股吸力,幼蛛只是一眨眼就没了气息。 李子虚大怒,往自己体内一扫,却是发现那吸力居然是血色符文漩涡传出。 不过在幼蛛死后,这股吸力又凭空消失。李子虚看着这一幕,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毕竟这种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情谁也不会安心。 不过李子虚对此也是丝毫办法也无,只能日后再说。不过李子虚细细感受之下,却是发现血色符文在吸收完幼蛛后变得微微凝实了一点,这之间的差别十分细小,要不是在李子虚自己的丹田能否发现还是两说。 李子虚见此,心中有了一番猜测。 难道符文还可以吸收妖兽之力,使其更加完善。不过这只是李子虚的猜测,是否是真还不得而知。 李子虚把几人用火球符一烧,就红芒一闪的离开了这里。 在路上李子虚把几人的储物袋一一查看,灵石有一百来块,加上之前的,差不多有两百多块,自己应该算是富有了吧。 其他的倒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倒是胡姓修士那个小桶让李子虚大为在意,颇为慎重的收了起来。 李子虚不知道此物的具体来历,不过看起威力,想来一般的练气期中期应该也不具备这威能,不然练气期四层的妖蛛不然也不会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还有就是此行的天星草,一共有二十三株,折合成灵石差不多又是百来块。 李子虚心里一动,这杀人越货可是来钱的不错办法,要是。。。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就消失,毕竟修真界能人辈出,谁知道哪天就遇到厉害的,被反杀。 就像章铠两人一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李子虚不做丝毫停留,三天后坊市就出现在李子虚眼中,来到坊市,自然有碰见了拿收费之人,不过李子虚对自己如今的实力有了一个认识,倒也不用像开始那样。 交了一块灵石,李子虚就回到了坊市。 回到坊市,李子虚怕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特意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脸。这样虽说更加惹人注意,不过李子虚也不在意,径直来到一家叫做灵药阁的店铺。 “这位道友不知你想要购买何种灵药,只要不说的出我灵药阁就有卖的。”说话的是一个练气期二层的青年,因为修为和李子虚相仿,倒也没有多少拘谨。 “不知贵阁可出售洗气丹?” 李子虚压低了声音,说出来有些低沉。 青年微微一笑,把李子虚领进一间房间。 “道友要的洗气丹在这里有出售,不知你想要那种?” “难道洗气丹也有高低之分,道友可否说的清楚一些?”李子虚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出声询问道。 青年虽是有些惊异,不过面上不露丝毫。 “丹药和灵石一样,都是有分别的。丹药分别有低阶、中阶、高阶和极品,灵石分别有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 说道这里青年话语一顿,看向李子虚,见其斗笠下并无丝毫波澜,便接着讲道。 “不过本店只有低阶和中阶的丹药,不知道友你想要哪一种。” 李子虚略一沉吟,语气平静的说道“不知低阶和中阶丹药在价格上可有什么不同。” 青年指了指一张柜台上的丹药说道“这是低阶的洗气丹,价格是十块灵石”,随即又指了指另一张柜台上的丹药说道“这是中阶的洗气丹价格是二十块灵石。” 李子虚仔细看了一下两边的丹药,见其中阶丹药在色泽香味上都要好一些,便开口道“我要五粒中阶,十粒低阶。" 李子虚说出的话让青年男子一惊,下意识开口”你说什么?“ 也难怪青年惊异,毕竟李子虚才练气期二层,就有如此财力,怕是来头不小。 李子虚冷笑一声,不做回答,青年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也是歉意的笑笑。 接下来两人财货两清,李子虚忽的想起什么,开口道”不知贵阁可收灵草。“ 青年回答道”本阁当然收灵草,要是十分珍惜说不定会给与道友高价,不知道友出售何种灵药。“ ”天星草“ 青年有些失望,原来天星草,不过还是开口道“天星草五块灵石一株。”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番交易,李子虚变出了灵药阁。 李子虚出了灵药阁,不做丝毫停留,径直离开了坊市。 灵药阁一间密室。 “罗管事,刚刚有一练气期二层的修士”说话之人正是刚刚那青年,他不疾不徐的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此事不用在意,区区几百灵石不值得我灵药阁坏了名声。” 说话的人是一五十多岁的老者,听其语气似乎对几百灵石也并不太在意。 罗鸿当然不会在意区区一个练气期二层的低阶修士,自己身为练气期九层的高手,当务之急还是筑基,那时自己就是家族内的一名长老,那还会在这坊市内驻守。 李子虚自然小心谨慎,一路走的都是一些偏僻之地,一番留意之下见并无人跟踪,便找了一个地方收起斗篷,浑身气息也是变化,和刚才大不相同。 几个时辰后,李子虚便回到了坊市内的客栈 李子虚盘坐在床上,手里夹着一枚晶莹的丹药,正是那中阶洗气丹。 感受一番,李子虚嘴一吸,丹药化作白芒飞进口里。 丹药在丹田中自行化开,一缕缕精纯的灵力在体内流动,李子虚心神一凝,运转九天星辰诀慢慢炼化。 三天后,李子虚睁开了眼睛,见其神色却是看不出喜怒。 李子虚手里夹着一颗灵药,又是开口一张吞了下去。 就这样李子虚在小房间内慢慢修炼,中阶丹药的药效远远没有李子虚想的那样好,也就是比起低阶好了那么一丝,还有一个就是炼化的速度要比低阶丹药快上许多,这倒是比起低阶丹药好上许多。 李子虚就这样除了修炼就是出去在坊市逛一下,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修仙本就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对于心性倒是要求很高。 期间李子虚倒是买了许多书,恶补了一下修真界的常识,倒是长了许多见识。 一日,李子虚来到任务榜单处,看见上面有一个任务让其颇为心动。 “蜘蛛丝囊一枚,灵石五十块。” 这条任务是匿名发布的,应该是一些散修之类的,如果是一些家族,那么后面应该有署名才对,不过事无绝对,这只是一说而已。 李子虚手中恰好有一枚丝囊,正是得自半月前的落霞山脉之行。 李子虚用手揭下榜单,手中掐诀,一道光芒射进李子虚脑海里。 李子虚脚步一动,来到了五味坊。 凭着榜单上的信息,李子虚来到一张靠窗的桌子,点了一杯茶在此静静等候。 一炷香的功夫,一个青衫男子走向李子虚。 “在下长孙俊宇,不知阁下可是接榜之人。” 这男子样貌俊朗,话语间隐隐透露出一股高傲,虽是很浅,不过李子虚一向懂得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 “小子李子虚,正是接榜之人,不知道友对丝囊可有什么要求。” 男子听见李子虚的话,面色虽是平静,但眼角却是有轻微的抖动,足以看出其内心并不是看上去这么平静。 长孙俊宇在五味坊开了一个房间,布下一道隔音阵,便和李子虚进入其内。 说起这隔音阵,并不是一道很高级的阵法,只是防止有人偷听,并无多大防御,而且要是修为高上很多,自然也是无用。 长孙俊宇也不客气,直接让李子虚把东西拿出来。 李子虚有些讶异,这丝囊虽是不常见,但也绝不是什么稀罕之物,看来是长孙俊宇此人对其有急用才对。 李子虚虽是如此猜测,但面上不露分毫,手一伸就出现了一团白囊,正是丝囊无疑。 长孙俊宇见此,面上终是不能平静,带着一丝喜色拿到手上,在几番打量后,才恢复平静。 “不错,正是在下需要之物,这是五十块灵石,还请道友清点一下。” 李子虚自然不会真的去清点,神识一扫就收回储物袋。 “既然已经交易完毕,那小子就告辞了。” 李子虚正要出门,长孙俊宇却是不知想到什么。 “阁下应该是散修吧,不知可听说三个月后的青云门试炼大会。” 李子虚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对着长孙俊宇一抱拳,问道“不知阁下说的是什么,还请细说一二。” “青云门每隔十年都会收一些外门弟子,甚至还会收内门弟子,三个月后的试炼大会,只要是在三十岁以下的炼气期修士都可以参加。” 长孙俊宇本是一修仙家族的嫡系,却也是青云门的一名内门弟子。 每个修仙家族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都会让一些天资好的族人加入青云门,这样不但可以抱紧青云门这棵大树,还可以使自己的家族更强大。 长孙俊宇本是炼气期六层的巅峰,不过却是一直卡在这里,迟迟不能突破,但是不久后就要举行门派大比,只好想尽办法寻求突破。 好在家族为其找了一个古方,对于突破瓶颈有不小的帮助,不过却是少一味药材,为此长孙俊宇找了许久,不过却是刚刚在李子虚这里寻到,心中大喜之下告诉了李子虚这个消息。 李子虚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思量了一番,打算去见识一下。 两人在交谈几句,就各自告辞离开。 李子虚三日后,出现在一个小道上,看其去的方向,正是青云门的方向无疑。 青云门离这里的距离挺远,李子虚算了一下,三个月的时间也不过勉强够。 就这样,李子虚又来到了落霞山脉,这山脉很大,而且是前往青云门的必经之路,倒是不得不穿过去。 一日,李子虚来到一处乱石坡,看了一下天色,便略作休息。 耳边却是传来一阵低沉的嘶鸣声,声音显得有些凄楚。 李子虚听见那里还有什么打坐休息之意,循声便去。 不一会儿,李子虚来到一处乱葬岗,一些墓碑横七竖八的乱放,此地显得有些阴森。 不过李子虚来此,那道嘶鸣更加明显,来到一座坟前,李子虚停下了脚步,那一声声嘶鸣就是从这里传出来。 李子虚眼睛犹豫不定,不过还是一咬牙,手中出现一张符纸--土遁符。 虽是最便宜的土遁符,但也是比起其他符纸贵了许多,而且土遁的效果也并不是十分的好,要不是那人低价出售,李子虚也不打算购买。 符纸往身上一贴,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李子虚脚下一沉,就钻了下去。 在李子虚的感觉里,周围的泥土就像水流一样,纷纷向两边涌开。 忽的李子虚感到身边一轻,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符纸也是化作飞灰。 李子虚运气灵目术,向着周围望去,只见自己身在一个甬道中,周围是用青砖砌成的墙壁,像似在一个墓道中。 李子虚屏住呼吸,一步步向着墓穴深处走去。 来到主墓室,原本的石门已经化作碎片,里面居然还亮着几盏绿油油的烛灯。 石室不大,方圆十来张,呈半圆状,中间放着一副棺椁,周围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原本还有的一些饰品已经碎裂开来。 一条乌黑大蛇正在疯狂嘶吼,蛇头一下下的撞在石棺上,发出啪啪的轰鸣声。 李子虚先是一呆,随即苦笑道“原来胡性修士说的是真的。” 这条乌黑大蛇不就是那次把李子虚几人追散的大蛇吗? 李子虚施展敛息术,躲在石室外面观看。 乌黑大蛇虽是猛烈的撞击,不过石棺上却是符文遍布,和地面上的小字灿灿生辉,化作一层光幕把大蛇阻挡在外。 李子虚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不过那些小字虽是神异,但在大蛇拼命的攻击下,加上已经很久没有外力的加持,已经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大蛇嘴一张,吐出一道漆黑的唾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把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光幕一下击穿。 原本的符文小字也是如失去灵气一样,噗噗噗的一个个溃散消失。 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石棺,大蛇兴奋的嘶鸣一声,一个撞击之下,石棺被撞得粉碎。 待烟雾过去后,原地出现一个身穿盔甲的尸体,双手放在胸口,手里紧紧的握着一颗石珠。 李子虚看见石珠,眼中露出一丝惊疑,心中自语一句:“难道这是书中提到过的尸珠。” 第三百二十一章 如果这尸珠是真的,那岂不是 李子虚来不及想着下面,却见原本闭目的盔甲死尸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借着幽暗的绿光,说不出的诡异。 原本就要扑上尸珠的大蛇,也是身躯骤然一僵,立着蛇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死尸。 死尸原本躺在地上,在睁眼后不久,就飘了起来,身子虽是有些僵硬,不过却是把尸珠一口吞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夜枭般的摩擦声。 大蛇见僵尸这个举动,顿时大怒,仰着头就冲了过去。 僵尸也不知是太久没有活动的原因,还是本就如此,竟是十分迟缓,没能躲开大蛇的一撞,被一下就击飞出去,打在石壁上,把石壁砸出一条条裂缝,缓缓落了下来。 不过虽是这样,僵尸身上却是并没有丝毫伤势,而且全身的气势居然有种隐隐上升之感。 也难怪如此,僵尸被封印在石棺里,原本刚出来还有些僵硬,现在一撞之下,心底潜伏的凶性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僵尸站了起来,浑身的气势慢慢攀升,一直到炼气期五层才停了下来,居然一下就和大蛇的修为持平。 僵尸裂开了嘴,面上丝毫表情也无,青面獠牙,看起来甚是可怕。 大蛇见一击无果,便又是一击,不过这次僵尸却是一拳轰了过去。 石室一阵剧烈的颤动后,落下一些碎石灰尘,两者的结果也出现在李子虚的眼里。 只见僵尸一步不退,大蛇被打退出不远,却是僵尸占了上风。 也难怪,妖兽虽是以肉身强大出名,只不过那也是相对人族来说,可并不适用于僵尸。 大蛇被打飞,蛇头上隐隐凹下去一块,看来似乎受了伤。 不过妖兽不是有巨大差距一般都是悍不畏死,所以大蛇并没有逃走,尾巴一甩,又和僵尸打了起来。 僵尸虽是肉身不凡,不过速度却是慢了许多,大蛇明显也知道这点,不断围着僵尸打,却并不硬拼,不时找出一个破绽把僵尸击飞出去,倒也说不上谁输谁赢。 僵尸虽是速度不快,但出手的速度也是极快,而且随着交手不断,有种愈加流畅的感觉。 原本还有机可乘的大蛇,也是在僵尸密不透风的防守下,渐渐失去了优势。 也不知这僵尸有没有灵智,居然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大蛇打。 大蛇张开大口,对着僵尸吐出一道毒液,僵尸似是知道厉害,居然第一次出现了闪躲,速度说不上有多快,却是险险的避开。 毒液把地面打出一个大洞,升起一丝丝白烟。 大蛇见毒液落空,竟是大怒之下,整个身子都向着僵尸游了过去。 大蛇从僵尸脚下,一圈圈的把僵尸缠绕住,张着一张大口,在半空中吐着蛇芯。 僵尸纵然是力大无穷,不过对于大蛇也不是碾压之势,因此一时倒是被裹住。 大蛇一双瞳孔微微发亮,从嘴里吐出一道毒液,沿着僵尸头部流了下去,铠甲发出嗤嗤的声音,竟是被腐蚀出几个大洞,露出里面乌黑萎缩的肌肉,随即毒液就浇在了僵尸的身体上,虽也是发出一阵嗤嗤声,却是并没有被腐蚀穿。 不过就算如此,僵尸也是疼痛不已,喉咙发出不似人的吼声。 双手成刃,闪着乌光,尖利的指甲和蛇鳞发出一片火光后,蛇鳞却是被刺穿,被刺出几个大洞,流出一些发黑的血液。 大蛇猛地一个摆动,竟是中了尸毒,大蛇本也是剧毒之物,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尸毒的对手。 大蛇双眼瞳孔放大,一口向着僵尸咬去,僵尸也是丝毫不退缩,双手不停地刺在蛇身上,后来更是张开獠牙,一口咬在蛇颈处,似乎在吸食大蛇的血液一般。 两者就这样不断肉搏,不过时间一久,大蛇的气息开始跌落,最终在僵尸的一声嘶吼下,被扯成几段,彻底没了生机。 僵尸见从蛇身上掉落的蛇晶,大喜之下,放在嘴里咯嘣咯嘣的咀嚼起来,似乎对其大有益处的样子。 僵尸虽说赢了大蛇,但也并不是毫发无伤,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毒液烫伤,破破烂烂的。 僵尸把大蛇的妖晶吃完后,一双幽深的眸子望向李子虚的藏身之地,李子虚暗叫不好,就要逃走。 不过前方却是传来一阵轰鸣,墓道被震塌,落下一地青砖封死了出口。 李子虚虽是一惊,但却是没有慌乱,手中法决一掐,一个晃动下离开了原地,出现在另一边,却是神行术无疑。 回首看去,见僵尸一对利爪从刚刚立身之处穿过,李子虚暗道一声好险。 既然没了退路,李子虚只有背水一战,毕竟想要李子虚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李子虚手中掐诀,口中念出一道拗口的咒语,却是得自章铠的掌心雷。 只见一道拇指粗细的蓝色雷霆,从李子虚的掌心脱手而去,打在僵尸的身上。 李子虚打出掌心雷自然是有一番思虑,想僵尸在这一类的阴暗之物,使用刚猛的掌心雷必定效果极佳。 果不其然,掌心雷一下就把僵尸打的倒飞,落在石室里。 不过虽是这样,但想凭此就灭杀此尸也未免有些轻而易举。 僵尸的胸口被击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隐隐有些焦黑,但对于僵尸强大的肉身也并无大碍。 李子虚见此,心里微惊,却是无奈之下,口中吐出一个火球,发着红光向着僵尸飘去。 僵尸自然不会等着李子虚攻击,向着旁边躲了开去,不过李子虚手中法决一变,火球便又向着僵尸飘去。 僵尸发出一声鬼叫,竟是不再闪躲,掌上黑芒闪烁,一个大巴掌对着火球扇了过去。 火球如被一座大山压过一般,噗嗤一声熄灭,李子虚的术法被强行抹去,法力激荡下,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李子虚连忙调整呼吸,运转九天星辰诀,这才好了许多。 不过那僵尸虽是肉身强大,却是和相克之物硬碰之下,黑芒也暗淡了几分,就连僵尸眼中的凶芒也弱了一丝。 不等李子虚攻击,僵尸就对着李子虚一抓抓了过来。 李子虚来不及使用术法,不过却并没有惊慌,储物袋白芒一闪,迎风涨大,化作一道丝网挡在李子虚身前。 僵尸的利爪刺在丝网上,丝网看似柔弱,不过却是韧性极强,向着李子虚凹陷一截后,就在李子虚的念念有词中光芒大盛,竟是一个收缩,反倒把僵尸裹在里面。 僵尸自然激烈挣扎,丝网不断扭曲变形。 李子虚见此手上捏出一道法决,对着丝网打去,丝网光芒一闪后,长处一些尖刺,对着僵尸狠狠的刺去。 不多这却是被僵尸克制,不仅没有毒到僵尸,就连刺穿的也不多。 僵尸一番挣扎无果后,全身竟是弥漫出大片黑气,然后黑气往僵尸身上一扑,纷纷被吸收殆尽。 却是被那尸珠吸收,僵尸嘴一张吐出尸珠,尸珠居然燃着黑焰,一下子把丝网引燃。 李子虚一惊下,连忙斩断和丝网的心神联系,也不知那黑焰是不是尸焰,威力看起来竟是十分强大,丝网只是几个呼吸就化作灰烬。 不过黑焰威力极大,僵尸也是付出不少的代价,浑身的气息居然跌落一大截,只有炼气期四层的水准。 僵尸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在其指使下,尸珠带着黑焰,向着李子虚打来,距离本就不远,李子虚哪有躲闪的机会。 大惊之下,一道红芒发出一声剑鸣,斩在了尸珠上。 两者都是被对方打的倒退,不过小剑在李子虚的神识指引下,一个反转的又带着红芒迎了上去。 那黑焰不知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腐蚀法器的功效,好在李子虚的法力也是十分诡异,居然红芒大作后就把那腐蚀之力吞噬了,因此两者在半空中倒是斗的不分高下。 僵尸见尸珠没能建功,就闪动着身形,对着李子虚扑了过来。 李子虚只觉得一阵恶风扑过来,下意识的就是向着旁边一闪,避了开去。 李子虚大怒下,自然也不会就这样算了,一拳裹着红芒对着僵尸打了过去。 李子虚感觉像是打在一块坚铁上,手微微发疼,难怪刚刚那大蛇也不能奈何僵尸丝毫。 一击不成,李子虚就闪身倒退,和僵尸拉开了距离。 手里往怀里一抹,就是几丈符纸,对着僵尸就是一扔,各式攻击打在僵尸身上。 待光芒隐去后,李子虚两眼一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是那僵尸居然并无大碍。 不过李子虚此举也是惹怒了僵尸,张牙舞爪的向着李子虚扑了过来,几个闪烁下就出现在李子虚身边。 李子虚那里敢硬接,自然是飞快躲避,好在僵尸修为颇高,不过速度并不是特别快,倒是和李子虚相差不多。 李子虚虽是凶险,不过每在危机时刻总能躲闪过去,倒是有惊无险。 另一边,两者的小剑和尸珠都在狂轰,倒是极为消耗法力,李子虚面色一白,感受到体内法力的不足,身上光芒一闪,出现一块灵石吸纳恢复。 但僵尸可没有灵石供起吸纳,因此攻击的力道倒是弱了不少。 李子虚脸上露出坚定之色,看着僵尸拍过来的一掌,一拳迎了上去,轰的一声,李子虚倒退四五步,拳头微微颤抖,僵尸也是后退一步。 虽然这一击李子虚仍是处于下风,不过却是有了反抗之力。 李子虚不退反进,双手运起世俗间的武功,倒是相得益彰。 李子虚手握灵石,居然有种越战越猛之势,慢慢和僵尸打的不分伯仲。 僵尸一怒之下,一掌震开李子虚,左臂居然刷的一下爆裂开来,化作一缕缕黑雾被僵尸吸收。 一掌拍向李子虚,李子虚拳头略作抵抗,就被打的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接下来僵尸像似打了鸡血一般,出手间大开大合,竟让李子虚只有招架之力。 李子虚连连闪退,却是不时被擦中,打得吐血而退。 僵尸独手一抓,李子虚也不敢硬拼,只能后退,眼中却是有一道黑芒放大,一惊之下,侧身避开要害,左肩却还是被击出一个血洞,流出一缕缕乌黑的血液。 李子虚面色一变,运转九天星辰诀,法力包裹住伤口,逼出一块乌黑的碎片,竟是那僵尸的指甲。 尸毒虽是了得,不过李子虚的法力也是自有奇异之处,倒是没有让那尸毒扩散开来,短时间倒是无碍。 不过李子虚受此重伤,实力自然大打折扣,看着扑过来的僵尸,却没有其他应对之策。 但李子虚怎能无动于衷,储物袋闪烁,一把符纸出现在手中,看也不看就向着僵尸扔去,这么多符纸,一击之下威力也是十分不错,把僵尸打的后退出去。 不过这只是无奈之举,李子虚勉强站起身,脑中快速飞转,眼神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否有应对之策。 僵尸只是后退几步,见一副重伤样子的李子虚,居然也是放慢了脚步,一步步向着李子虚走过来,似乎这每一步都带给李子虚极大地压力。 如果换做其他人也许会崩溃,不过李子虚自小忍辱负重,受人欺凌,性子岂是一般人可比。 李子虚脚下红芒大作,把地上的碎石残砖踢向僵尸,僵尸开始还随手打飞,不过临近李子虚后,居然任其打在身上,似乎李子虚的举动不过是垂死挣扎。 李子虚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却见伴随着碎石中间有一个小桶,小桶在靠近僵尸时,李子虚口中一个爆字出口,小桶瞬间炸裂,化作一片赤炎把僵尸包裹住,僵尸顷刻间就化作一具火尸,不断挣扎下,终是一声嘶吼倒了下去,火焰不停歇,直到僵尸化作灰烬。 另一边,失去了僵尸控制的尸珠,光芒一暗,黑焰消失,跌落在地,变成一颗乌黑的石珠。 李子虚见此,心中大喜,却是闭目打坐起来。 李子虚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尸毒控制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炷香后,李子虚面色有些难看的睁开了眼睛。 这尸毒当真不可小觑,李子虚运用法力居然也不能排出体外,看来只有冒险一去趟哪里了。 好在尸毒虽是不能去除,但李子虚的法力也是妙用无穷,倒是勉强压制下尸毒,短时间内倒是没事。 李子虚神识一扫,小剑红芒一闪消失在储物袋内。 倒是那颗尸珠被李子虚握在手上,珠子乌黑发亮,隐隐有些妖异。 李子虚手上红芒大作,一丝丝法力慢慢渗透进珠子体内,这一炼化就是几个时辰,期间李子虚手中打出不少法决,每个法决融入进珠子内,李子虚手上的红芒就炽盛一分。 当李子虚手上法决一收,眼中难得流露出几丝高兴。 李子虚嘴一张,这颗珠子化作一道黑芒钻进李子虚嘴内。 珠子在李子虚丹田中,慢慢化出一丝丝黑雾,流入到李子虚全身的骨骼肌肉内。 珠子融化的速度说不上多么快,不过在接触那血色漩涡后,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开来。 李子虚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随着每次血色漩涡的转动,李子虚的眼睛都会有一丝红芒游走。 李子虚感受了一下珠子带来的好处,竟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肉身在进一步变强。 这尸珠对于低阶炼体修士,说起来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宝物。 待到尸珠全部融化后,李子虚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到全身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的强大。 便不再停留,头顶上小剑飞舞,扫出一条通道。 李子虚出来见外面已是半夜,却是没有留下来休息,径直朝着一个方向激射而去。 李子虚去的地方不是其他,而是落山岭。 原本李子虚并没有去的打算,因为不论是小锤修士还是绿剑修士,都不是好惹的,没必要为了那所谓的古洞府去冒险。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李子虚身中尸毒,必须要寻找一解毒之物。 巧的是,在那丑陋男子的映象中,那上古洞府可是有一解毒奇物--墨玉花。 这花当然也不是什么十分珍贵之物,只是有些少见而已,对于一些正真的奇毒一样是束手无策。 不过李子虚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算不能痊愈,应该也能有些用处吧。 时间对于李子虚来说比较紧迫,所以就是天黑也要继续赶路。 一路上虽是匆忙,不过李子虚也是十分谨慎,尽量避开妖兽,就算躲不开,也不多做纠缠,匆匆逃走。 就这样,三天后,一席白衣的青年出现在一处山坡,山坡周围长满了竹子,葱葱郁郁的。 李子虚手里出现一枚玉简,里面描述的就是这里,越过一片竹林,来到一个水池边,李子虚却是视水池于无物,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水池荡漾起一层波纹,竟是一个幻阵。 李子虚走在一个石梯上,蜿蜒向下,岩壁上嵌着一颗颗夜明珠,倒是看得十分清晰。 这夜明珠在世俗虽是价值万金,不过在修仙界却是贱如灯草。 李子虚手上捏着小剑,一路向下,做好应对之策。 这道路不知有多长,竟是让李子虚走了许久,不过在一个转弯后,阶梯戛然而止,出现了一条玉石铺筑的小路。 第三百二十二章 李子虚放眼望去,此地却是宽广无比,虽是在地底,却是长着不少灵草,不过大多都已经枯死,活着的也被丑陋男子三人采摘。 沿着玉石小道,没过多久,翻过一座石坡,下面的景象让李子虚呆了一呆。 竟是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外面有一层朦胧的光辉,竟是一座阵法。 在宫殿门口有两人,正是小锤修士和绿剑修士。 这两人也是发现了李子虚,都是一惊,不过观其李子虚修为,又是冷笑出口。 “周道友,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外人闯入。” 说话的是绿剑修士,话闭站起身向着李子虚看去。 小锤修士也不答话,同样冷冷的向着李子虚看去。 毕竟此地可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李子虚也是面无表情,手中的小剑微微发亮。 见李子虚不语,绿剑修士手一招,一道绿芒就破空而去。 李子虚自然不会有什么害怕,手一松,一道红芒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一红一绿在空中翻飞,绿芒竟然隐隐有不敌之势。 这一举动,不仅是绿剑修士一惊,就是小锤修士也是一惊之下站了起来。 红芒和绿芒在空中交织了一会,便各自收了回去。 “道友看来是隐藏了修为啊。” 说话之人是周姓修士,语气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错,在下的确是隐匿了修为,不过光凭你门似乎也不能破开这道阵法,不如我们三人联手如何,所得各凭手段。” 绿剑修士和周姓修士相视一眼,却是那绿剑修士对着李子虚拱拱手道“刚才是在下莽撞了,还请道友见谅。” 李子虚一听这话,也是松了口气,毕竟能不打就获得墨玉花乃是上上之策。 “道友不必客气,是在下考虑不周。”李子虚意思抱拳,接下来三人客气一番,倒是知道小剑修士叫李翔,小锤修士叫周浩。 三人呈三角之势,盘坐在大门,竟是谁也没有出手攻击法阵。 原来这法阵防御之力太强,就算是三人一起出手也不能奈何分毫,但时间久远,这法阵每到午夜子时都会异常薄弱,这时三人在出手当然是最好。 李子虚谁是听两人说的,不过也是相信了七八,毕竟要是可以进去,这两人岂会留在门外。 三人无话,静等子时的到来,李子虚却是向着阵法内悄悄打量,发现阵法内长有许多灵草,其中赫然有一株是墨玉花,这让李子虚激动不已,不过面上确实分毫不露。 就这样,时间转瞬即逝。 周浩最先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李子虚二人,见其也是睁开眼睛,也不多语,自行站了起来。 李子虚也知道破阵就要开始,也是占了起来,小剑在头上盘旋。 原本散发这朦胧光辉的阵法,突兀的一滞,光芒也变得若有若无。 周浩大喝一声“动手”,李子虚二人自然也知道,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向着光幕攻去。 李子虚手中的小剑化作一缕红芒,带着嗜血之意,噗呲一声刺在光罩上,光罩刷的凹下去一大块。 不过也仅是凹下去一块而已,没有丝毫破裂开来的感觉。 不过好在李翔的绿色小剑几乎同时到达,绿芒吞吐,狠狠的刺在光罩上,原本凹下去的光罩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却是没有破裂。 不过正要论威力,还是要属周浩的小锤,带着一丝丝黄芒,散发出一股厚重之感,重重的击在光幕上,原本就不堪的光幕,裂开许多裂缝,不过却是始终不碎。 三人见此,面色都是一沉,李翔手中绿芒一闪,出现一颗种子,口中打出对着种子打出一道法决,种子顿时迎风长大,化作一颗十多米长的树干,狠狠的撞在光幕上,刹那又多出几条裂缝。 不过这法阵是上古修士留下,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见光华一闪,原本出现的裂缝竟有种愈合之势。 三人自然是惊怒交加,周浩一咬牙,手上出现一张符纸,符纸一出现此地的温度都高了不少,赫然是一张品阶不凡的火球符,看起威势居然有练气期后期的波动。 这周浩倒也是一个果断之人,知道要是和三人之力还不能打开,怕是又要多些人来分这个洞府,两者一相比较,倒也不在乎这一区区符纸。 火球波动一起,发出耀眼的火光,刺啦一声,让光罩的剧烈的晃动起来。 不过就差一丝,机会稍纵即逝,李子虚体内的骨头一阵噼里啪啦,举起拳头对着光罩砸了下去。 光罩终于发出一声破碎声,哗啦一声破开了一个大洞。 李子虚身形一纵,钻了进去,径直朝着墨玉花遁去。 周浩和李翔看见李子虚居然是一个炼体修士,先是一呆,接着看见出现的大洞,就是一喜,脚下也是亮起遁光,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两人就看见李子虚储物袋一闪,显然是什么东西被收了进去。 李子虚对着两人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周浩两人自然也不会多问,都向着四周的草药掠去。 李子虚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也是光芒一闪,朝着一朵蓝色小草奔去,这是一朵叫做冰蓝草的灵草,对于视力有些帮助,虽然不是很大,遇见了自然没有放过一说。 就这样,三人把周围的灵草一一采光,竟是不约而同的飞向宫殿。 进门是一个大厅,有五根金色大柱,每一根上面都雕龙刻凤。 还有就是摆着一个贡台,上面立着一个雕像,看这雕像居然不似人族,头生双角,耳朵尖尖的,成人型,栩栩如生。 几人神识一扫,见其只是一个装饰之物,便不再注意,纷纷向着旁边的侧门奔去。 李子虚却是心里一动,把那雕像裹住,收进了储物袋。 周浩两人见此,心里暗笑,各自消失在大厅,只留下李子虚一人。 李子虚当即也跟了上去,一件略微有些古雅的房间出现在三人眼中,尤其是这间房的名字--藏宝阁。 三人都是一惊,争先恐后的推开门。 里面有三排架子,每一排架子上都放有光华流动的宝物。 三人大喜,李子虚手一伸,向着一个小鼓抓去,不过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小鼓样的器物,竟是如泡沫般破碎。 李子虚自然是一惊,向着周浩二人看去,见他们抓向的器物也是一一破碎,竟是结局一样。 三人相视一眼,倒是停了下来,看着架子上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碎裂的器物,竟是时间太过久远,长期没有灵气灌注而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转眼间三排架子上的器物都一一化作碎末,三人心里暗自可惜,一声清明却是传了出来。 三人当即闻声看去,竟是在架子后面有一个法阵,上面隐隐有灵气传出,正是一个聚灵阵。 在法阵中放着一块盾牌,盾牌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玄青色,表面刻着一只玄龟,龟壳上还有一根根倒刺。 三人大喜,没想到这里还有面盾牌,看起样子竟是吸收了其他器物的灵气才幸免于碎裂。 周浩最先出手,一道法力凝聚的大手就对着盾牌抓去,不过一道绿芒一斩而过,把大手击碎。 李翔闪身向着盾牌抓去,周浩当然不同意,手中小锤带着一股大力向着李翔打去。 李翔身子一顿,绿芒一个翻转和小锤在空中击打起来。 三人原本就是因为利益结成的联盟,在利益有了纷争的时候,便已不再是同盟。 李子虚却是没有参与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斗,毕竟这宫殿这么大,自己去其他地方说不定还能碰上更好地。 李子虚的离去,并没有使周浩两人停止,反而打的愈加激烈。 李子虚一路疾驰,路过许多许多房间,不过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腐朽,倒是并没有见到什么有用之物。 李子虚就不信,在这么大的一个宫殿里,居然没有珍贵之物。 略一考量,便哑然失笑,自己一直在外围寻找,想必好东西应该都在宫殿中心才对。 李子虚便不再看那些房间,寻了一条路,向着宫殿中心赶去。 路过许多院子,李子虚也是寻找一番,不过都和外面一样,竟是什么都没有。 李子虚心里微微有些纳闷,不过既然来的来了,就去看看中心处有什么吧。 一个时辰后,李子虚来到一个广场,看着广场上一地的尸体,倒是心里一紧。 不过这些尸体的服饰古老,看起年月应该是上古修士不假。 李子虚走过这些尸体,虽是只剩下枯骨,不过也不难看出这些人大多都是头颅爆碎而亡,可见来犯之人修为必定不凡。 不过这些和李子虚可没什么关系,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见到储物袋,也不知上古的修士都是用什么装东西。 略微用神识一扫,和外面见到的差不多,竟是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李子虚刚想叹一口气,随即眼中就是一喜。 广场中央居然是一个祭坛,上面摆放着一个石罐子,还贴上两张符纸,倒是有灵气波动。 李子虚手一招,石罐子落在手上,摇了摇,里面居然传出响动,想来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才对。 李子虚看着石罐子上的两张符纸,心里却是拿捏不定,万一里面要是封印着什么怪物,拿自己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过就这么不打开也不是一回事啊,想了半天李子虚还是收进了储物袋。 来到中心大殿,李子虚心里有些激动,轻轻地推开房门,却见一个黑影在眼中放大。 李子虚一惊,一拳轰了过去。 李子虚手一疼,竟是吐血倒飞出去。 稳了稳身形,李子虚定睛看去,却见是一头金属样的人形怪物。 李子虚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活物,而是一头傀儡。 看这傀儡发出的气息,竟不是自己所能看穿,想来应该不是自己能敌。 刚才好在此物并没有攻击,但就是反弹之力就让自己受不了,自己还是逃走算了。 李子虚脚下红光一闪,就向着旁边溜走,不过那傀儡竟是视而不见,李子虚一呆,又是向着房间靠近,却是刚一接近,那傀儡便发出响动,李子虚几番尝试下,发现此傀儡竟是不能离开那个房间。 不过李子虚此行最重要的墨玉花已经到手,倒是不觉得可惜。 心中萌生退意,不做停留,便向着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却是那周浩,看起身形虽是狼狈,不过神色却是颇为高兴,想来那件盾牌应该是被其所得。 李子虚不想多惹是非,就要从周浩身旁掠过,不过周浩显然不这么想。 “李道友,不知你在里面可是得了什么好处。” 周浩虽是笑吟吟的说道,但给李子虚的感觉却是阴森无比。 李子虚刚要答话,周浩身后突然黄光一闪,那小锤法器一下向着李子虚打去。 李子虚面色微变,动作也不慢。 一道红芒迎了上去,刹那间,一红一黄两色光芒在半空争斗起来。 小锤虽是霸道无比,不过李子虚的小剑也是嗜血凌厉,倒是不惧小锤。 周浩见此面色一沉,竟又是手一招,一道绿芒飞了出来,对着李子虚斩去,正是那李翔的绿色小剑。 李子虚见到这小剑,那还不知李翔怕是已凶多吉少。 看着扑面而来的小剑,李子虚那是对手,连忙召回小剑抵挡,不过就凭一把小剑那里是对方两件法器的对手,李子虚只好边打边退。 好在练气期四层的神识有限,周浩也不能长时间使用两件法器,李子虚只要坚持一会儿,应该还是有机会反击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周浩那会给李子虚时间,两件法器愈加猛烈。 李子虚一咬牙,猛地掏出身上所有符纸,看也不看一把全扔向了周浩。 周浩就算是自大,也不会让如此多的符纸砸在身上,向着后面退了几步,李子虚乘此机会,召回小剑,猛地向外串了出去。 符纸过后,周浩见李子虚只剩一个背影,眼睛眯了眯却是没有追上去。 反而继续向着中心前进,不一会儿功夫,周浩就来到了广场中心的大殿,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想到,看来李子虚还没有进去。 周浩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些漆黑,眼中灵目术一运,就看见一个傀儡对着自己就是一拳。 周浩虽是一惊,不过却并不慌乱,小锤对着傀儡飞去。 卡擦一声,小锤居然被傀儡一拳打爆,化作碎片掉落了下来。 周浩的法器陡然被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中流露出深深地恐惧,就要向外逃,不过傀儡一个闪动就一把捏住周浩的喉咙,一用力就碎裂开来。 这也只能说周浩运气不佳,远沉睡不知多久的傀儡,在李子虚到来时才苏醒,所以李子虚才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李子虚后来又是几番尝试之下,却是让这傀儡完全时刻准备着,这周浩进去不是找死吗? 李子虚并不知道周浩身死的消息,一路狂奔,倒是极快就来到光罩处,这光罩也不知是何物,竟是对于出去没有丝毫阻拦。 李子虚自然不会理会这些,脚下遁光一亮,就跑没了影。 来到外界,李子虚不做停留,朝着上次灭蛛的那个方向赶去。 几个时辰后,李子虚来到上次的那个洞府,在洞口放了一些遮挡用的草木,就来到洞底。 李子虚手一伸,一株散发着乌光的小草在手上摇曳。 李子虚自然是口一张,墨玉花被法力包裹下,化作一股精纯的药力向着尸毒压去。 尸毒虽也是黑色,不过墨玉花却是黑色中隐隐有一股墨香,倒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墨玉花的药力滚滚倾泻,一时间那尸毒倒是消失一大片,不一会原本肩膀处的於黑就消失了。 李子虚心中一喜,睁开了双眼。 接着李子虚手中又是出现一朵蓝色小草,正是冰蓝草不假,按照李子虚在书中看过的那样。 李子虚用手把小草一捏,流出几滴蓝色的水渍,李子虚法力把这几滴水渍包裹住,再往眼睛处滴去。 一股辛辣之感传来,眼睛传来的炙热使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就这样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冰蓝草的药效才过去。 李子虚眼中带着一丝蓝色,不过李子虚眼睛闭合之间就恢复原样。 接着李子虚就闭目打坐起来,毕竟今天差点死在周浩手里,看来自己还是法力太低了,要是同样是炼气期四层,周浩就算多一件法器也绝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子虚早早的赶路去了,毕竟自己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去参加青云门的试炼。 不过这落霞山脉当真是大得很,李子虚在这里穿行十多天进,竟还是没有走出去。 李子虚这一日在一处密林中,周遭全是参天大树,每一棵树都是枝繁叶茂,叶片层层叠叠之下,倒是只能落下零星的阳光。 李子虚走在斑驳的枯枝碎叶上,不知怎的周围静的出奇,李子虚每踩在地上的碾压碎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李子虚在心里寻思,万般不愿意下,还是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此地绝对有一个等级极高的妖兽,它散出的威压使得其他妖兽都不敢进入它的领地。 李子虚自然是神识外放,注意每一个动静,就怕有什么变故发生。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过李子虚显然是多心了,一直来到山脉的外延也不见有什么妖兽,这倒是让李子虚感到纳闷。 看着背后的群山万壑,李子虚心里生出一番感叹。 看了一眼前方起伏不定的大地,李子虚脚下遁光一亮,向着青云门的所在赶去。 沿途,李子虚倒是碰上了一些凡人,不过以李子虚的遁光,凡人的眼力又哪能看得破。 这一日,李子虚正在地上大作休息,耳边却传来了说话声。 当即李子虚身形一隐,施展了隐身术。 隐身术对于凡人来说就好比仙术,不过对于修士来说,只是神识一扫就暴露无遗。 不过有一些高明的隐身术或是修为高强的,倒是一般手段看不破。 李子虚见神色颇有些慌张的三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一家人。 “爹,我们去投靠二叔能行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农家少年,对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问道。 “你说的什么话呢!”中年汉子面色微怒。 “孩他爹,别动怒。”一个农夫模样的妇女上前劝道,随即又给少年使了一个眼神。 少年会意,走到中年汉子身前,傻呵呵的笑道“爹,刚才是我不对,都是村里闹鬼,让我们不得不搬走,我才说了胡话。” 庄稼大汉也不是真生气,见少年认错,叹了口气道“现在的世道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少年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仅有地主豪生,更是恶鬼出没,老天真是不开眼。” 村妇听见自家孩儿说老天的坏话,就要出声念叨几句,却是被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 “大叔,不知你们说的鬼怪是什么?” 一家三口看着凭空出现的李子虚,都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李子虚无奈,一丝法力伴随着声音出口“大叔”。 声音不大,但却直达三人心底,大汉马上反应了过来。 “小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大汉见李子虚虽是服饰朴素,但却飘逸脱俗,就这份气质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说话也是客气十足。 李子虚却是笑而不语,另问了一个问题“不知你说的鬼怪离此地多远啊”。 那少年却是一惊,下意识说道。 “你难道想去看看,我劝你最好别去,我们那都死了好几人了,都说是鬼索命,而且那鬼也是吓人的很,有着长舌头绿头发,没有眼睛和耳朵。” 李子虚却是哈哈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要去一个地方,所以问清楚,是否要经过,并没有其他意思的。” 少年小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接下来有何几人说了几句,李子虚心里有了主意,变化作虚影消失了。 三人看见李子虚消失的身影,都以为遇到鬼了,不过原地却是留下一个袋子,少年打开一看,见竟然是满满的一袋银子,三人那还不知是遇到世外高人了,对着李子虚摆了摆离开了。 李子虚也就是随手而为,倒是没想这么多。 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不安,毕竟那鬼怪出没的地方,居然和自己是一个方向,倒是要留心一些。 接下来,李子虚手里出现一个白蒙蒙的珠子,正是章铠所用的那颗。 这珠子不是法器,却是可以使人的气息变得若有若无起来,对于现在的境况倒是极为合适。 接下来的日子,李子虚竟是不时遇到因为恶鬼逃难的,这让李子虚也是大为小心起来。 一个晚上,李子虚路过一个村庄。 自是没有进去的打算,就要准备离开。 一个人却是两眼无神的走了出来,一路上自言自语,合着夜风的呼啸,倒是让李子虚眼神一凝。 这人似疯了般,居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待这人远去后,李子虚的身形现了出来,看着消失不见的人影,眼里不知想些什么。 忽然身形一动,跟了上去。 远远地,李子虚见这人走的路也是越走越偏,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人烟稀少,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 这人全然不顾荆棘灌木,对这些不闪不避,跟个木偶似得。 身后的李子虚见此,脸上狐疑一番无果后,跟了下去。 这人来到一个孤坟处停了下来,两眼呆呆的看着墓穴。 李子虚也是顺着这人的目光看去,见是一个长满了野草的小土丘,没有墓碑,没有纸钱香烛,但却是阴气十足。 要不是此地厚重的阴气,怕是还看不出这是一个坟。 就这样,这个男子看了一会儿,忽的脸上浮现一股怒气。 两只手慢慢把自己的脖子卡住,不一会儿的功夫脸就紫红一片。 眼看男子就要身亡,原本木楞的双眼,竟是泛起一丝生气,只不过满是恐惧之色。 男子脸上也是惊惧,嘴里想说些什么,不过却是喉咙被掐住,只能说住吱吱呀呀的话语。 看着男子明明不想这样做,不过却是身不由己,身子动不了,双手拼命的掐住自己,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男子虽是不愿,一阵阴风吹过,男子终是被自己掐死,嘴里六处白沫,舌头也是伸了出来。 脖子处有一圈乌黑,脸色泛紫。 李子虚看着男子倒地身亡,不敢有什么大的反应,拼命收敛气息,白蒙蒙的珠子也是握在手里。 男子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不一会儿,男子全身血气慢慢消散。 男子变成一具干尸后,一道绿光从男子身上飘了出来。 绿光一散,一个窈窕的身影幻化出来。 却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模样秀丽,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 女子身穿白衣,素手一指,一道火球对着男子打去,几个呼吸就化作灰飞,风一吹,消弭开去。 李子虚见这女子竟是一道阴魂,不过看其修为也就练气期三层,暗自松了口气。 阴魂的种类有很多,有的是死在阴气极重之类,有的是肉身破碎元神逃了出去,还有的是含有极大怨气。。。 此间种种不一而说,总之在世上比较少见,往往也是歹毒无比。 这一点,从这女子杀那男子就不难看出。 女子在做完这一切后,化作绿光,一闪而逝消失在坟丘。 李子虚自然没有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一说,也是遁光一起,就要离开这里。 不过原本一直在丹田处十分安静的符文,不知怎的居然传出一股拉力,直接让李子虚出现在坟丘上方。 李子虚心里大惊,九天星辰诀疯狂运转,想要把符文的拉力压下去,哪知此举好似激怒符文,居然一个蔓延下,李子虚全身符文流转,一双眼睛也是变成血瞳。 李子虚只觉得一股杀意直往头上冒,脑海里被杀意不断冲击,仰天长啸,在夜里远远的传开。 啸声过后,李子虚只觉得意识居然慢慢消失,身体也不受自己掌控。 坟丘上绿光一冒,竟是那女鬼被惊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李子虚身上血色符文流动,双眼血红,没有丝毫意识,就像一具杀人工具。 此时的李子虚全身煞气弥漫,却是凝聚不散,似为了发泄,向着周围狂轰乱击。 周身法力倾泻,地面也是打的坑坑洼洼,那孤坟自然是没有幸免。 女鬼察觉到李子虚只是一个练气期二层的修士,眼里一寒,也不问其他,就是一道黑雾向着李子虚席卷过去。 原本还没有攻击对象的李子虚,此时就好像找到一个宣泄口一样,一到红芒夹杂着符文对着黑雾射去。 滚滚而来的黑雾,遇见红芒竟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好似雪遇见阳光一样,冰雪消融。 女鬼大惊,脸上露出意思挣扎,竟是绿芒一闪,消失在李子虚的身体里。 李子虚见没了攻击对象,变又开始了乱轰。 李子虚体内脑海深处,一道绿光一闪,却是那女鬼现身而来。 女鬼来到李子虚神识海处,见到一圈发光的光团,知道这是李子虚的灵识,不过上面也是血色符文流动,看起样子竟是如被封印了一般。 女鬼自是大喜,尝试这控制了一下李子虚的身体,却是面色一沉,竟然没用。 思量一番,猜想应该是李子虚的灵识还在,身体才不受自己控制。 当下手中出现一根白骨法器,带着渗人的白光对着李子虚的灵识打去。 一个人的灵识要是受损,不是精神分裂就是白痴。 可以这样说,灵识是一个人的核心,肉身是核心操控的工具,要是核心受损,那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眼看这一击就要落下,原本安静的储物袋,忽然青光一闪。 竟是那得自白驼山的青瓷盘,此物李子虚自然是没少花时间研究,不过任其如何也是没有一丝反应,却是没想到,现在会出现。 那白骨法器被青瓷盘一挡,倒飞出去,击打在女鬼身上,打的女鬼虚幻的身体暗淡了几分。 青瓷盘光华流动,外界原本乌云蔽月的天空,在这一刻居然云散月出,月亮落下一大片青霞被青瓷盘吸收,化作一汪清水在盘底缓缓流动,原本化作图案的金鱼,也是凝实而出,在水里游走。 远处的女鬼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竟是傻看着。 外界原本发狂的李子虚肉身,在这一个也是安静了下来,只是全身的血色符文依旧狂闪不已。 地面狼藉,坟丘也是裂开,加上李子虚那诡异的静止,说不出的阴森。 神识海内,那青瓷盘慢慢飞到高空,,如一轮青月耀耀生辉。 一丝丝青蒙蒙的雾气对着李子虚的灵识灌溉而去。 李子虚灵识上的血色符文也是红光大放,一个个符文飞快转动,每一个都娇艳欲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似得。 青色雾气如云淡风轻,一丝丝的缠绕在血色符文上。 看似血气滔天的符文,在青丝包裹住后,竟然变得温和下来。 青丝慢慢融进李子虚的神识,消失不见。 李子虚只觉得一股充沛的力量涌了进来,接着就醒了过来。 不过却不是肉身也醒转过来,只是灵识得到了释放。 李子虚看着自己灵识上的血色符文,再看着远处的女鬼,最后再看向高处的青瓷盘,不知怎么回事。 原本安静下来的血色符文,在李子虚曲醒过来后,居然又是爆发出一股滔天的煞气。 符文也是越来越凝实,原本散在全身的符文,陡然一缩,却是全都聚集在了神识海内。 符文不断旋转,中心处溢出一粒粒符文,每一个比米粒还小,发出猩红的光芒。 这些米粒大小的符文,只是一震,异象凭空出现,什么飞龙在天,凤鸣九天,虎啸大地,鹰击长空,还有一些李子虚认不出的怪物。 而且还有天地异象,海上生明月,七星照大地,长河落日圆,尸骨碧连天。。。 这每一个异象都带着一种意境,更是拥有不同的法则之力。 符文施展完这些,也是元气大伤,从李子虚的灵识中透体而出,隐隐在神识海内自成一方天地。 这些异象,虽是气势不显,却是凝而待发。 如果爆发,每一个都有翻山倒海之力,非人力可抵挡。 不过青瓷盘也不知道是何物,任各种异象临身,自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韵味。 每一个异象打在青瓷盘上,都是自行消解,化作虚无。 待所有异象都崩溃,原本在青瓷盘水中游弋的金鱼,却是摇头晃脑的钻了出来。 出来后也不见其有何动作,那血色符文却是嗡嗡的不停作响。 似乎金鱼给他带来巨大的威压,竟然快要自行破散。 “砰砰砰” 符文连续爆碎三次,金鱼才收回注视的目光,一个晃身游回了青瓷盘。 青瓷盘也是一个模糊,原本吸收而来的月霞,也是化作一滴滴金色水滴,悬在神识海内。 血色符文却是又缩回丹田处,慢慢旋转开去。 李子虚自然没弄清,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李子虚看向女鬼,居然趁自己灵识昏睡的时候钻进了自己的神识海,其心可诛。 李子虚见女鬼畏畏缩缩的,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神识海内雾气翻滚,刹那间就把女鬼包裹住。 开始里边还传来怒吼声,随即变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求饶之声。 不过李子虚自然是老神在在,没有一丝波澜。 其实李子虚神识虽说不弱,但也最多和女鬼差不过,充其量就是一个炼气期三层的水准。 不过刚刚曲醒之前,受到青霞的滋润,神识居然跟吃了大补药似得,到底有多强李子虚虽是说不清,但也知道肯定比远来强多了。 看着高处漂浮的几滴金色水滴,李子虚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神识一裹之下,几滴金色水滴被灵识吸收。 李子虚只觉得神识又涨了一大截,不知道和炼气期中期比怎么样。 对着高处的青瓷盘望去,神识一扫,竟好似无形之体,扫过之处一片虚无。 不过李子虚却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它的存在,虽不解,却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李子虚一直在神识海内吐纳。 忽然神识海内一阵翻滚,却是那女鬼化作碎片,只留下一块块记忆碎片。 李子虚神识一扫过,就对发生的事有了个几分了然。 然后雾气一卷,碎片消失,原地留下了一根白骨。 李子虚纳闷,只是什么法器,居然可以进入识海。 李子虚早也不是当初的小白,知道法器之上有灵器,之后还有法宝。 只有法宝才可以纳入体内,不知为何这间法器也能。 李子虚寻思一番,见无过也就不再纠结。 外界,李子虚眼睛一转,竟是慢慢恢复如常。 李子虚看着坟丘,心里思量,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居然可以让符文这么在意。 李子虚既然来了就不会有放过之说,身形一动就消失在坟丘。 李子虚来到地下,周身都是阴暗潮湿,有一具腐烂了的棺木,里面隐隐有一具尸骨,看其穿着应该是哪女鬼无疑。 不过这应该不是让血色符文躁动的原因才对。 李子虚手中红芒一闪,小剑在黑暗中发出红光,一闪就朝着地下划去。 刹那间,泥土翻飞,一股潮湿腐败的气息扑了过来。 李子虚眉头一皱,打出一道法决,在身体上结出一道法力结界。 如是半晌,小剑忽的一轻,竟是挖出一个大洞。 李子虚眼中精光一闪,穿了进去。 下面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窟,不时有滴水声。 “滴答滴答”在耳边回绕。 李子虚自是不会注意这些,来到石窟中央,哪里发出一阵乌光。 李子虚自是走上前去,一股阴暗的污秽之力袭来,李子虚脑袋一沉,竟有种不能抵抗之感。 正要施展手段,丹田中沉寂下来的符文,却是光芒大盛透体而出。 借着符文散发的红光,李子虚向着那乌芒看去。 却是一漆黑如墨的淤泥,不时有气泡冒出,咕噜咕噜的。 气泡每一次破裂都有一些阴力散发出来,慢慢向上透去。 李子虚心里暗做猜想,难道那女鬼就是常年吸收此地阴力形成的。 可是为何不下来直接吸收本体呢? 李子虚那里知道,这女鬼不是没试过,只是此地的阴力中带着一股煞气,吸取多了就会被迷失心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李子虚观看丹田中的符文,见其刚刚和青瓷盘一番较量后,竟是元气大伤,虽是旋转,却少了一分嗜血。 不过在受到此地阴气的影响,竟是慢慢暴躁起来。 符文不知怎么回事,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只是一股股吸力从中心处传出来,牵引着那丝丝阴力进入。 李子虚也不知道这符文是何物,似乎可以影响人的心智,让人变得十分冲动,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李子虚自是不愿意。 在李子虚心里,这符文隐隐是种很大的隐患。 就目前为止,这符文已经让自己迷失过一次,要不是有青瓷盘,也不知道会不会恢复。 李子虚见这符文吸收阴力,心中一沉,想要阻止,不过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这符文直接无视自己的身体,强行吸取外界的阴力,而且有种愈加强烈的感觉。 看来它也在慢慢恢复,似乎这阴力对其大为有益。 不过李子虚不知道的是,符文吸收的不是阴力,而是其中那蕴含的煞气之力。 渐渐这淤泥就慢的和正常无异,不过符文的吸力却是没有减弱,一颗红色的珠子带着一具尸体破土而出。 这尸体已经腐烂不堪,不过却仍是有血肉,而且那阴力正是从这尸体上传出来。 李子虚神识一下,得出的结论让他一惊,这具尸体原来也是一个阴魂,不过却是凝聚出了实体,但想要凝聚出实体没有元婴期以上是不可能的。 元婴期,那是什么概念,就怕是整个大周国也找不出。 不,准确说,在这个世界层面上,普通元婴期的存在,早就被调往其他星球了。 难怪此地有这么厚重的阴气,不过那血珠又是什么? 不待李子虚多想,血珠一飞,消失在血色符文里。 李子虚见此也见怪不怪,不过吸收血珠后,那符文似乎对这尸体并不感兴趣,李子虚倒是收进了储物袋。 李子虚打量一番,见此地没有什么东西,也就离开了。 趁着夜色,李子虚消失在尽头。 接下来几天,李子虚自然还是埋头赶路,一路上倒是见识了各地不少的风土人情。 对于一些城市,李子虚也是驻足停留,偶尔吃上一顿或是逛逛街,心情难得放松。 算了一下日子,还有一半的时间,时间应该够。 不过也不得不更快一些,毕竟要是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就是十年后啊。 不过越往青云门赶,李子虚遇见修士的频率也是越高。 好在这些人也大都是前往青云门,倒也没有什么争端。 李子虚见这些人,有的三五成群,似乎都是一些相识的散修。 有的却是在家族前辈的带领下,神色匆匆的赶路。 看来越是靠近青云门,遇上的修士也是越多。 李子虚倒是想问一下青云门试炼的规则,不过这些人都是神情冷漠,生人勿进,李子虚倒也知趣。 李子虚也就只好一个人上路,但却是不得不提防其他修士。 李子虚路过一片小树林,见居然有人在争斗,当即不敢过问,就要匆匆离开。 不过那几人却是不想放过李子虚,一个红衣青年,手上一把折扇,一合拢。 “这位道友面生,不知也是参加青云门试炼。” 李子虚虽说不愿回答,不过见这两方人马都不好惹,抱拳答道“正是”。 双方人马都是一喜,不知为何? 双方人马都是十分年轻,看起来应该都是参加青云门试炼。 两方人马各自差不多都有五六人,一方以这红衣修士为首,另一方以一个身穿蓝衣的修士为首。 这两人看岁数都是二十出头,修为却是炼气期五层,倒是天赋不错。 红衣修士看向蓝衣修士,含笑摇了摇扇子道“焦道友,既然你我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人马出手,不如我们让这位道友前去如何?” 李子虚听闻此话,眼神一凝,却是没有出声询问,看向了那个蓝衣修士。 蓝衣修士身材挺拔模样俊朗,只是脸上冷冰冰的,显得十分高傲。 焦姓修士身后一个美貌少女,看向他的眼神却是目光楚楚动人,看起来对焦姓修士十分崇拜的样子。 焦姓修士看了李子虚一眼,见李子虚样貌平平,修为低下,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红衣修士见此,脸上笑容更胜,回首看向李子虚,笑眯眯的说道。 “我看道友只身一人,在试炼的时候怕是有些困难,不如和我们一起怎样,到时候也可以相互帮衬一下。” 李子虚要是没听见刚才那话,怕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李子虚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不出一言。 其他人也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毕竟他们中最低的修为也是炼气期三层,远远不是李子虚所能抵抗的。 红衣修士见李子虚不为所动,眼中深出闪过一缕阴寒,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道友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不过既然加入我们,就多少得出点力才行。” 李子虚盯着红衣修士,知道正题来了。 红衣修士把扇子插在腰间,向着周围看了看,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道友你只要替我们采一株灵药,就然算是出力,如何?” 李子虚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悠悠说道。 “灵药,不知是什么灵药?” “嘿嘿,这个你去了就知道了。” 红衣修士对着另外几人使了一个眼色,每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李子虚,有的更是使出威压想让李子虚难堪。 李子虚却是没有察觉一般,半晌后点了点头。 原来红衣修士和焦姓修士都是修仙家族出生,不过因为家族不大,倒是没有什么长辈护送。 不过从小生在修仙家族,修为比起大多数散修出生的同龄人要高,倒是各自聚集了一些散修一起上路。 两方人马本来并不一起,不过没想到的是红衣修士和焦姓修士居然认识,就一起同行。 不过仅是认识而已,并无多大交情可言。 两方人马一路同行没多久,底下也是有过冲突,不过都被压下去了。 不过就在方才,两方人马路过一处峡谷,居然在崖壁上见到一株无心果,远远看去居然有不少,大概五六粒。 两队人马当即大喜,各派出两人攀岩去采果,不过岩壁处一声“唳”鸣,一只丈许大的黑鹰从裂缝中钻出来。 爬上岩壁的两人都是一惊,看着俯冲下来的黑鹰,吓得六神无主。 而且黑鹰修为不弱,竟是炼气期四层的修为。 只见两只翅膀拍打下,岩壁上的碎石刷刷的往下掉。 两人相互望一眼,都是飞快向下滑。 不过黑鹰眼神紧紧盯着两人,两翅一扇,眨眼就来到两人身边。 两人大骇下,匆忙之间放出几道术法,不过两人也就炼气期三层的水准,匆忙之下的术法威力也大不到哪去。 黑鹰口一张,一股大风迎面而来,把两人的术法吹得偏离了方向。 两人感受到那风,心里升起一股绝望之感。 就在两人绝望之间,一把李钩破空而来。 却是焦姓修士在下面看见这一幕出手相救。 不过那黑鹰身为妖族,肉身也是非同小可。 两对利爪闪着幽光,竟是和那李钩击撞不已。 不过妖兽就算肉身不凡,又怎能是法器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利爪上就有鲜血滴落。 两人大喜,下落的速度更快几分。 黑鹰见此,双翅一震,竟是绕过李钩,眨眼就来到两人头上。 两人感受到一股寒芒从头顶上传来,抬头一看,却是两道黑影不断放大。 黑鹰只是从两人身上一晃,利爪从两人脖子穿过,带起一捧鲜血和两颗人头,就飞向高空,不断盘旋翱翔,盯着下面的众人。 众人看见那两具无头死尸,都是心头一跳,尤其是焦姓修士。 毕竟在他出手后,两人还是不能幸免,那就让他很难堪了。 众人略一商量,决定先退出这里再作打算。 两方人马各自都不想派人冒险,不过就这样放弃无心果也是不可能,倒是陷入两难。 尤其是红衣修士提出让人去采摘,他在下面照映,更是让人脸色难看。 不过红衣修士说的信誓旦旦,却是不解释分毫。 只是焦姓修士隐隐猜出几分,居然也是同意下来。 两方人马对峙一番,竟是没一人愿意冒险,恰好这时李子虚出现,怎能不让人高兴? 这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几人把李子虚围在中央,隐隐呈围攻之势,只要李子虚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怕是几人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干掉。 不过李子虚却是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子虚知道这些人应该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炼气期二层的修士看待,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使用法器,自己倒是可以出其不意杀掉红衣修士或焦姓修士其中一人,不过接下来面对众人的围攻,李子虚可是没有半点把握。 如果要是向着几个薄弱之处攻击,也许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不过其中的风险倒不比几人让自己采药风险低。 李子虚虽是不知道采药有何风险,不过看众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简单。 众人不一会就来到了山谷,这时每个人的表情也是多了几分严肃。 李子虚见此,心中的猜测更是坚定几分。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有大战,说不定可以趁乱溜走。 来到山谷中央,道路两旁是一些低矮的岩石,时不时的冒出几株小草。 道路向上的岩壁,倒是有不少野草藤蔓,不过从裸露的岩石看,倒是可以看出岩壁的陡峭。 岩石上青苔遍布,倒是鲜有人来的样子。 看着众人停下的脚步,李子虚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见岩壁一陡峭处,一朵绿色小草在阳光下随风摇动,然而惹眼的,却是上面零星挂着的,几粒指甲大小的红色果实。 果实不是圆形,隐隐呈心状,因此得名无心果。 为什么叫无心果,自然是因为这果实吃了对心脏没有一点效果,反而对眼睛有说不出的好处。 这似乎和冰蓝草效果相似,不过这无心果可是连高阶修士都垂涎欲滴。 因为它能根据个人随机生出某些特别的天赋,有的比较垃圾,有的却是成为了压箱底的秘术。 不过都是瞳术,而且大多数比较垃圾,就是比较好的也很少,道理虽然是这样,不过多一项能力也多一种保命的手段,倒是谁也不嫌多。 李子虚心里也是飞快的转动,要是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冒险试一试。 众人把目光移到李子虚身上,意图不言而喻。 李子虚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脚下神行术一运,就向着那无心果攀岩去。 不过李子虚自然不是面上看的这样,红色小剑捏在手心,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也能随机应变。 果不其然,李子虚来到峭壁中央,一声穿金裂石的啸声传来。 接着就是一片黑影把李子虚笼罩,李子虚一直防备着,当下脚下光芒一闪。 竟是不退反进,底下的众人也是一喜。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让李子虚送死,毕竟还要李子虚去采药呢? 红衣修士看见对着李子虚扑去的黑鹰,看了看那无心果,脸上露出一股肉痛之色。 手一招,一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石头出现在他手中。 口中对着这石头打出一道法决,石头竟是一个蠕动之下,化作一个小鬼模样的怪物。 竖着一对耳朵,瞳孔绿油油的,却是没有口鼻,身长不过一尺。 速度比之法器丝毫不容多让,一个模糊之下,就来到黑鹰的身前。 原本平整的一张脸,却是突兀的裂开一道口子,似嘴,一团绿油油的鬼火对着黑鹰打去。 黑鹰感受到那隐寒的鬼火,两翅不停地狂扇,卷起一股强烈的旋风。 不过那鬼火竟是丝毫不受影响,越过层层风阻,打在黑鹰身上。 黑鹰翅膀忽的破开一个大洞,伤口周围的血肉也是冒着森森黑气,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原本还是飞行的黑鹰,猛地朝地面坠落下去。 那小鬼也是化作一缕缕黑气,消失在天地间。 李子虚大喜,几个闪动就要来到无心果旁边,忽的擦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凛冽的破空声,来不及出手,只能想着旁边一跃,险险的避了过去。 这突然的一击让李子虚一惊,回头向下看去,却见场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两个陌生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修为居然是炼气期七层,也就是炼气期后期的水准,就是旁边的少女也是和焦姓修士一样,是炼气期五层的修士。 李子虚见一道银色光芒飞到少女头上,光芒一隐,化作一支银钗。 刚才那攻击看来就是此女发出的,不过李子虚看见那碎裂的岩石,离自己原来立身之处颇远,看来此女倒是没有一心想杀死自己,只是阻止自己采药罢了。 下面的红衣修士和焦姓修士相视一眼,一群人缩拢在一起,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人。 那两人好似没有注意到这一切,自顾自的说话。 “五爷爷,那就是无心果吗?” 少女模样十五六岁,身穿一身紫衣,面容精致,小脸上带着询问,颇有一丝天真之意的看着老人。 老者却是面容枯瘦,两眼阴翳,一看就是脾气古怪之人。 不过看向少女,此人倒是露出一丝微笑,眼中带着一丝溺爱。 “不错,这就是那无心果,给你服用后,倒是对你的实力有些提升。” 焦姓修士看着这目中无人的祖孙,面上带着一丝难看,毕竟他们这么一群人就这样生生被忽视,任谁面色也不好看,何况是焦姓修士这样心高气傲的人。 不过见到老者练气期后期的修为,虽是怀有怨气,不过脸上还是带有一丝僵硬的笑容。 “前辈,在下是青云州南陵修真家族焦家的族人,还望前辈能给我们留下一两粒。” 老者闻言,对着焦姓修士看去,不过却是没有给那所谓的南陵焦家丝毫面子。 “给你,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 少女也是看向对面的众人,神色带着漠然,竟然和刚才那俏皮的样子大相近庭。 焦姓修士感受到身后的众人凝望着自己,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前辈,无心果乃是晚辈们先发现,而且为此我们还损失了一些人手,得一两粒我认为没有不妥。” “哦,是这样啊,不过这样还不够。” 老者却是眼睛一眯,说出了一番看似讲理的话。 焦姓修士见此,还以为真是家族让此人忌惮,因此胆子不由得大了些。 “还有。。。还有就是此地的守护妖兽也已经被我们击落,理应给我们一些” 焦姓修士后面的美貌女子,见焦姓修士临危不乱,而且还敢和老者理论,不由得在此心中形象高大起来,目中也是充满了异样的光彩。 老者对着焦姓修士一笑,不过只是一瞬,老者就满脸杀气,一道紫黑色的手印打出,一张击飞焦姓修士。 焦姓修士吐出一大口献血,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大叫道。 “我可是南陵焦家的嫡传族人,你怎么敢对我出手,难道你不怕你的家族遭到报复。”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面上带着不屑。 老者却是狞笑,又是一道掌印对着焦姓修士打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焦姓修士嘴上虽是叫的凶,不过也一直提防着老者。 看见那掌印,焦姓修士手上法决一掐,一道火红色的李钩迎了上去。 不过那老者身为练气期后期,又岂是焦姓修士练气期中期可以抵挡。 李钩只是微作抵挡,就被掌印一击而飞,灵芒暗淡。 焦姓修士胸口一疼,和法器心神相连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那掌印去势不减,呼啸着扑向焦姓修士。 焦姓修士狼狈的在地上翻滚,这才堪堪避过。 不过老者却是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一把蛇头拐杖破空而去,盘踞在拐杖上的小蛇,竟是一晃之下,活了过来,对着焦姓修士摇尾吐舌,看这法器竟似乎不是低阶法器。 焦姓修士面色阴沉,一咬牙,左手小指猛地爆碎,化作一团血雾。 储物袋上灵芒一闪,一副画卷停在焦姓修士前面。 在焦姓修士的法决下,画卷呼啦啦的展开,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不过这时一旁的血雾一个扭曲后,就是化作一个符文,烙印在画卷上。 画卷原本只是一张泛黄的白纸,在这时却是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隐隐成一把利剑。 也许是血雾不够,没有完全化形。 不过那道模糊的轮廓一晃之下,竟是对着拐杖击去。 拐杖猛地一顿,被前方那隐约的利剑阻住,双方竟是呈现势均力敌。 不过焦姓修士却是对着红衣修士一众人大喊道“陈道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那红衣修士眼中犹豫一番,也是手中折扇一出,对着老者打去。 剩下的众人,能使用法器的也把法器打出,不能的也是使出各种术法。 一时间,陈姓修士这边倒是士气大涨。 老者见此面色一沉,就要施展什么厉害手段。 不过旁边的紫衣少女却是往前站了几步,老者竟是熟视无睹起来。 面对这各式各样的攻击,紫衣少女双手交叉,闭上双眼,口中念出一道道生奥难懂的密语。 少女的声音时高时低,渐渐周围生出淡淡的紫雾,把少女衬托的美艳绝伦。 紫雾向着前方猛地一卷,淹没了所有攻击。 却见,原本来临的各式术法,竟是猛地一顿,消于须臾。 原本灵光散发的法器,也是嗡嗡几声,暗淡无光,坠落在地。 陈姓修士等人一个个面色大变,看着紫衣少女,有种说不出的惊骇。 紫衣少女却是面色白了白,随即服下一粒丹药,才出现了一丝红晕。 可见这秘术虽是十分诡异,但对少女来说仍是负担不小。 随即少女面上又出现了漠然,一双美目扫向众人。 口中吐出一道匹练,被银色小钗一吸收,化作一道银芒射向众人。 众人仓卒之下,只有少数人反应过来,其余人都是感受到头上一疼,昏倒过去。 剩下的陈姓修士等人看到这个结果,都是脸色发白,不敢再有丝毫举动。 另一边,就算焦姓修士秘宝不错,不过后继力不行,渐渐出现不支,被蛇杖一扫,横飞出去,画卷化作白纸收拢。 这下焦姓修士一行人才明白,自己一行人和对方的实力相差之大。 当下焦姓修士面上再无半分自得,而是换上一副从未有过的害怕。 因为他感受到了老者毫不掩饰的杀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临近死亡。 他还不想死,作为焦家最有潜力的族人,未来就是一族之长也不为过。 更何况他还有更大的志向,那就是进入青云门,然后一步步提升修为,就是到达筑基也是并无不可,那时自己在青云门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自己的家族也能更近一步。。。 但是,现实如此残酷。 自己的生死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这可怎么办? 原本跟着焦姓修士的美貌女修,也是过去把焦姓修士扶着,面上带着担心的神色。 不过此时的焦姓修士哪有心情注意这些,心里飞快寻找应对之策。 老者看向紫衣少女,见她居然手下留情,面上严肃道。 “你这丫头,既然出手,哪能留活口,该绝情就必须绝情。” 说话之间,五指一张,射出几道灵芒。 原本昏睡的几人,额头出现一个孔洞,流出一缕缕鲜血,就此绝命。 紫衣少女虽是心善,不过其中道理自是明白。 不过老者这一举动,却是让陈姓修士和焦姓修士面色一沉。 老者再次法决一出,蛇杖化作一道残影就向着焦姓修士打去。 焦姓修士目光一凝,竟是把身旁的美貌女子向着前方一扔,自己化作一道残影破空而逃。 美貌女子面色大变,看着被自己心爱的男子抛弃,眼角流出一滴眼泪,随即便被蛇杖吞噬。 美貌女子身体一僵,无力的倒下,双眼空洞的凝望,残留那无言的泪。 紫衣女子却是怒气横生,携带者银钗追了下去。 老者却是无动于衷,转过头看向剩下的几人。 陈姓修士脸上露出惊色,化作一道遁光就要逃走,另外几人也是遁光一起纷纷逃走。 不过那老者狞笑一声后,蛇头拐杖如一道流光,刹那间就洞穿几人。 拐杖一晃之下,就要对着陈姓修士袭去。 陈姓修士面色大变,竟是有种难逃此劫的感应。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受伤落在地上的黑鹰,却是猛地发出凄厉的嘶鸣,远远传去。 下一刻,天边也是一声啸声回应。 却见一头几丈长的黑鹰盘旋而来,看着场上的黑鹰,猛地发出愤怒的鸣叫。 黑鹰的羽毛泛着一丝丝冷光,对着场上修为最高的老者就扑去。 看这黑鹰发出的气势,赫然也是练气期七层的修为不假。 老者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呼啸,蛇头拐杖一个转换,就对着这黑鹰打去。 陈姓修士大喜,身形连续闪动之下就消失不见。 不过这时老者也顾不得这些,却见原本击去的拐杖竟是被黑鹰猛地一张嘴,一道血影一闪即逝,却是把拐杖击飞。 来不及查看那道血影是什么,手指猛地按向天灵,一块金色鳞片浮现。 随即鳞片破空而出,迎风涨大,化作一人大小,把老者罩在里面。 黑鹰口中的红色影子击在金色鳞片上,鳞片发出一道金光,便稳稳地接了下来。 待血影停下来后,竟是出现一头小蛇。 不过却是和黑鹰的口相连,见其模样,应该是这黑鹰的蛇头不假,看来这是一只变异黑鹰。 变异妖兽比起寻常的妖兽,不仅实力更为强大,还会多出一些奇异之处。 这黑鹰的蛇头居然是一只红色小蛇,而且浑身上下还有鳞片闪动,倒是比起一般的法器更为可怕。 红色小蛇在黑鹰的操控下,好似一把高阶法器,对着老者的金色鳞片不停的乱轰。 不过老者的金色鳞片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法器,每次金光闪动间就把攻击化为虚无。 老者当然不会一味的防守,手指一动,一道黑色的法决对着蛇杖打去。 蛇杖迎风一涨,化作丈许大小,而且蛇杖一个幻化下,竟是化作一条巨蟒,对着黑鹰的红色小蛇不停击撞。 一人一鹰眨眼间就是交手数次,激荡的余波也是把地面溅出一个个大坑。 李子虚在岩壁上看着下面的一人一鹰,暗道一声厉害。 不过身形闪动间就来到无心果处,眼看就要到手,不过他这一举动竟是激怒了黑鹰。 竟是双翅一展,舍弃老者对着李子虚飞去。 不过老者眼中光芒一闪后,竟是手一指,蛇杖化作的巨蟒对着黑鹰追去。 黑鹰不得以,口中红芒一闪,又和老者激斗起来。 不过这一人一鹰各有优势,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老者有金色鳞片护身,黑鹰可以翱翔天空,脱离老者的神识范围,这样一来,两者看似打的激烈,却是并无伤势出现。 李子虚也不知那老者是何心意,大手一卷,把五粒无心果收进一个玉盒,消失在储物袋里。 李子虚就想要顺着岩壁爬上去,不过下方紫衣少女一脸懊恼的出现,竟是让李子虚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紫衣少女的诡异,李子虚刚刚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自己对上她哪有半分把握。 紫衣少女看了一眼场上争斗的一人一鹰,再对着李子虚凝视一眼,就转过了头。 紫衣少女看着在低空盘旋的黑鹰,双眼竟是诡异的闪过一缕紫芒。 随即双眼对着黑鹰猛地凝望,一缕紫芒透眼而出。 黑鹰看见紫芒,红色小蛇就激射而去。 紫芒竟是无形之体一般,穿过红色小蛇,猛地消失在鹰头上。 原本翱翔的黑鹰,竟是猛地一顿,双眼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老者竟是知道会有这般结果似的,竟是蛇杖一绞,把黑鹰瞬间搅成碎片。 不过那紫衣少女和黑鹰修为相差太多,竟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晃晃起来。 老者眼中一惊,闪身来到少女身边,一颗殷红的丹药喂进少女的嘴里。 半晌,少女面上才多了几分血气。 老者神识一扫,把场地上诸多的东西收了起来,不过面上并无多大喜色。 这时这祖孙二人都看向李子虚,虽是不说一话,不过意思不言而喻。 李子虚自然不会做什么愚蠢之事,几个闪动后就来到两人身前。 “前辈,这是你们要的无心果。” 李子虚竟是手一翻,五颗无心果一颗不少的交了出来。 “哼,算你聪明” 老者冷哼一声后,竟是知道数目一样。 老者手一吸之下,五粒无心果竟是凭空飞去。 老者观看了一下,却是给了两粒给少女。 “小柒,你天资不凡,更是身怀灵体,无心果应该对你起一些帮助。” “恩,小柒谢过五爷爷” 随即两人便在李子虚面前若无其事的交谈起来,竟是丝毫没有在意李子虚的意思。 李子虚心里却是极为紧张,知道要是自己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怕是会有杀身之祸。 两人交谈了一些后这才扭头看向李子虚。 “小子你是什么人,有何来历?” 老者面色阴冷的看着李子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子是青云州东部的一阶散修,听闻青云门的试炼,便想来此见识一二,不过先前被焦姓修士几人逼迫,没想到有机会见识前辈大展神威。” 老者狞笑一声,竟是不管其真假。 “看你小子还算机灵,我可以饶你一命。” 曲小柒意外的看了自己的五爷爷一眼,在她映象中自己的五爷爷可不是这么好说话才对。 李子虚心里也是一松,就要再说上什么好话。 不过老者话语一转,声音也是冷了下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李子虚刚落下的心又是一紧,拘谨的问了问。 “不知前辈是什么意思?” 老者手一抓,李子虚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就被老者捏住了喉咙。 李子虚面色大变,就要使出什么手段,不过老者的话却是让他停止了挣扎。 “我在你体内种下禁制,待日后再为你解开,不过在接下来一段日子你就帮我们跑跑腿。” 李子虚心里嘀咕,“日后解开,怕是不可能吧。” 不过现在抱住性命要紧,也顾不得其他。 老者见李子虚脸色变换一阵后,竟是平复了下来。 面上虽是不露分毫,心底却是暗叹这小子能屈能伸,倒是适合在修真界生存。 老者心里这样想到,手上丝毫不慢。 一道道法决打进李子虚体内,最后更是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进入李子虚体内,看那模样竟是和紫衣少女有几分神似。 半晌,李子虚心神沉浸丹田,见其有一个黑色鬼头闭目沉睡。 而且在鬼头里面,隐隐有一抹紫色。 李子虚用法力略一靠近,丹田猛地传来一股绞痛,李子虚面色扭曲一片,豆大的汗水一颗颗落下。 一旁的老者和紫衣少女似乎早有预料,神色没有半分动容。 过了好一阵李子虚才面色难看的恢复,不过眼中深处却是隐隐有一抹喜色。 原来这禁制不知是何物,只要调动体内法力或神识去探查。 鬼头就会大口一张,不停的撕咬全身,好似恶鬼噬身一般。 其中滋味,言语难以形容。 不过就在李子虚受不了的时候,体内的红色漩涡猛地传来一股吸力,隐隐要吞噬掉鬼头。 鬼头看见符文,竟是畏惧的一缩,不敢动弹丝毫。 符文在吸收那颗血珠后,原本亏损的元气,也是补了回来,还隐隐强盛不少。 李子虚看见这里,却是猛地牵扯住符文,这才消去那股吸力。 如果李子虚现在就破去这禁制,老者肯定有所觉察,到时反倒是作茧自缚。 紫衣女子看见李子虚受了一番苦头,出言提醒道。 “这禁制万万碰不得,否则便会有恶鬼噬身之痛。” 李子虚在心底暗自腹诽,“你怎么不找点说,现在说有什么用。” 不过脸上自是不敢表露,反倒是对着紫衣少女抱拳称谢。 不过紫衣女子一副漠然的表情,倒是让李子虚自找没趣。 老者却是对着紫衣少女说道,“小柒,日后你在青云门独自一人,难免势弱,以后你可以多收一些这样的随从。” 少女甜甜一笑,竟是甜美无比。 “我知道的,我爷爷。” 接下来几人一起上路,李子虚只是跟在身后,脸上还要露出一副赔笑的表情。 情势所逼,李子虚好似又回到了少年时一样,面对各种压迫不得不低头。 不过李子虚心里却是牢牢地记住了这些耻辱。 有老者带路,一路上竟是没有遇到半分麻烦。 就这样,一个月后,三道身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两男一女,一个六七十的老者,面色阴沉,一个二十左右的长衫青年,面容普通。 却是那个少女,一身紫衣,身材高挑,面容精致,肌肤雪白,竟是一个少见的美貌女子。 几人自然是赶来参加青云门试练的李子虚三人。 一路上,李子虚虽是干了不少苦活累活,不过也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而且更是知道少女两人是来自青云州第一修真家族曲家,其实力也就比青云门弱上一两分。 以往该家族可是没有家族修士参加青云门,这次竟是不知为何,居然让这紫衣少女--曲小柒来参加。 不过这些和李子虚无关,自是不关心分毫。 而且这叫做曲小柒的少女性格颇为奇怪,对待熟悉之人尽显乖巧可爱,对待陌生之人却是淡然之极。 “小柒,这就是青云门的山脚,往后的路需要你们自行前往,万事小心,记住切不可做那心慈手软之事。” 老者对着曲小柒嘱咐一声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李子虚命令道。 “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否则你也会没命,这点你应该清楚。” 李子虚连连点头,哪敢有半分不愿。 李子虚自是知道,那鬼头里的紫影就是曲小柒的一丝气息,要是这缕气息消散,鬼头自然是要噬遍李子虚全身。 看着老者远去的身影,李子虚心头一松,面色也是隐隐带着兴奋。 曲小柒却是狐疑的看了李子虚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李子虚暗道这女人心思细腻,不敢再有分毫流露。 随即李子虚看向了青云山,此山不是十分高大,却是绵延万里,覆盖的范围宽广无比。 而且这山静下心来感受,竟是厚重异常,一丝浩然油然而生。 紫衣女子凝望了片刻,脚下紫忙一起,快速跳跃上山。 身后的李子虚自是快步跟上,渐渐两人就遇到一些同来参加试炼的修士。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二人越是往山上赶,遇见的修士愈多。 而且十几岁的占了大多数,李子虚虽也是十七八岁,不过看起来和二十多岁无异,这自然是李子虚从小的经历使然。 修真之人只是没人在乎这个,其他人见李子虚年龄颇大,自然是稍加注意,毕竟这样的修士往往比较厉害。 但一见李子虚练气期二层的修为,众人先是呆了一下,随即面露不屑。 倒是李子虚身边的少女,惹人异常。 大多都是先被其外貌吸引,随即就是发现她那练气期五层的恐怖实力。 一些想上来搭讪的人,也是悻悻而归。 不过总有自认为实力非凡的人。 一行四人,为首之人二十出头,修为也是练气期五层,模样倒也俊朗。 远远地对着曲小柒一笑,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 不过曲小柒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在青石路上,看着山顶隐隐人影窜动。 男子的笑容一僵,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周围不少人指指点点,这人面色更是难看异常。 一行四人都是散修,平日里一般也只会干些欺软怕硬的事。 见曲小柒两人势弱,心里一横,走了过去。 “这位道友,不知可否结伴而行,我看你们两人,在接下来的试炼中可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为首的男子面带和善的说道。 曲小柒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语气冰寒的说道“滚”。 为首青年神情一僵,随即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说什么” 曲小柒却是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去。 李子虚跟在身旁,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为首男子看着曲小柒的背影,眼里一寒,和同行的人相视一眼。 一道蓝芒对着少女打去,周围有不少人眼里露出鄙夷,不过却没有一人出手相助,修真界就是这么无情。 紫衣少女像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手一招,一道银芒迎了上去。 不过两人都是炼气期五层,倒也说不清孰强孰弱。 转眼间就交手数个回合,银芒和蓝芒在半空激斗不已。 青年看见此,朝着剩下的三人一望,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人自是明白,都是纷纷拿出法器,准备一拥而上。 曲小柒面容一沉,口中法决一念,一道紫雾从嘴里吐出。 紫雾几个闪动就来到蓝芒周围,纷纷消失在蓝芒里。 原本灵动的蓝芒也是一滞,忽的灵光大失,坠落在地。 曲小柒手一招,一面蓝色小旗出现在手里跳动不已。 眼中紫芒一闪,原本挣扎的小旗瞬间安静下来,手一翻消失在储物袋里。 另一边的青年,却是面色一白,嘴里溢出一缕鲜血。 看其神色,竟是强忍着不吐血。 不过原本还想出手的剩下三人,也是一个个猛地顿住,神色惊疑的看着紫衣少女。 毕竟原本还可以平分秋色的青年,转眼间就落败,这说明紫衣少女隐藏了不少实力。 青年运了几遍功法,总算把反噬之力压下去。 对着紫衣少女抱了抱拳,带着几人离开了。 那件中阶法器提也不提,倒是懂得取舍,此人看似平静,但眼中深处却是闪过一丝怨毒。 李子虚自是看的清清楚楚,对着曲小柒传应道“小姐,此人怨气颇重,只怕不会善罢干休。” 曲小柒冷冷的看了李子虚一眼,没有说什么话。 再前行一会儿,就来到了顶峰。 这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就像被利剑削过一样。 场上人影浮动,略一估计,怕是不下几千人。 有的三五成群,在一起热议。 有的独自一人,在地上默默吐纳。 有的则是东张西望,打量着周围。 有的居然原地一坐,在面前摆了个摊。 曲小柒看了一下周围,眼中不可察觉的流露出一抹异色。 “你在此休息,我去看一下。” 李子虚看着曲小柒远去的身影,不可置否。 李子虚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独自坐在地上。 虽是闭目,耳朵却是听着各种热议。 “李兄,你身为修仙家族之人,想必对那试炼知道一二吧。” “张兄,你这话我可是不敢当。我虽是修仙家族之人,不过只是一个小修仙家族,又怎能知道试炼的内容。” 另一人却是插话道“其实青云门试炼每年都略有不同,并非一尘不变。” “哦,这位道兄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却是身为修仙家族的李姓修士闻言问道。 “哼,我身为青云州黄家族人,岂会骗尔等。” “黄家,不知可是罗阳黄家。”李姓修士有些惊疑的问道。 “不错,就是罗阳黄家。” “还请道兄见谅,刚才是在下考虑不周。” “”接下来几人却是传音起来,不知所讲何事。 另一边,一男一女。 “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试炼啊。” “人多?”青年淡笑一声,随即接着道“青云门可是青云州第一大派,那一次试炼不是四方云动,不仅青云州的修士参加,就连其他州的也有不少。” “这样啊,那要是敌对门派派奸细过来怎么办啊?” “这个”青年沉思了一会儿,不肯定的道“据说青云门有一宝物,可以判断真假。” “还有这样的宝物” 一个少女,一个青年。 “道友,这可是百年火珊瑚,陆地上是十分少见,一百块灵石真不贵。”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随即响起一道唏嘘的声音。 “仙子你可真敢叫价,就这玩意也值一百块灵石?” 少女闻言声音一变“道友不懂莫要胡说,我可是做的良心买卖。” 青年却是淡笑道“这样如何,我出二十块灵石,买来做做装饰。” 少女轻笑,却是不再开口。 那青年却是干笑几声,“仙子,我再加点可好?” 少女吐了吐舌头,却是把摊一收,就闭目起来。 青年也只好悻悻而回。 李子虚听着周围各种各样的对话,眉头一皱,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话。 看了一下周围,丝毫不见曲小柒的身影,心里一动,竟是向着远处随意走去。 李子虚可是第一次见识这么多修仙之人,也是想到处见识一番。 周围人影丛丛,大多都是放荡不羁,不似仙人,反倒和世俗之人相差无几。 有的穿着粗布麻衣,有的穿着素衣长衫,有的华服金饰,有的破破烂烂,不一而足。 穿的衣冠华丽的多是修仙家族之人,穿的自在随意的多是散修之流。 李子虚慢慢走到空地中央,却见中央有一老者,这可是少见。 因为来此参加试练的都是三十以下,突兀的出现一个白发修士,自是打眼至极。 这白发修士,身前摆了一大堆东西,嘴里也是唾沫横飞,极力的讲着什么。 靠的近了,李子虚发现这人身穿一袭青袍,腰上挂着一块玉牌,上面写着“青云”二字。 李子虚见这二字,心里了然,原来是青云门的弟子,难怪! “诸位道友,老道在青云门呆了五十多年,虽然修为不高,但消息却是精通无比,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老者捏了捏胡子,露出一股世外高人的模样。 随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面面相觑的众人,咳了一声说道“还有就是我面前的东西都是得自上古战场,里面的东西有好有坏,一口价十块灵石一件。” 周围的人听见上古战场,都是面露喜色,当即就有几人出手购买。 老者面上处事不惊,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李子虚自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上古战场是何物,问了一个身边的女修。 “这位仙子,在下来自一偏远之地,不知那所谓的上古战场是何物?” 女子看了一眼李子虚,声音不咸不淡的说道。 “上古战场传闻是上古人族和妖族大战的地方,波及范围极广,在大陆各个地域都有,不过却是危险无比。因此里面明知遗留有宝物,但鲜有人敢去寻找。” 李子虚道了声谢,看着场中有不少东西被修士买走,不过李子虚却看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奇异。 李子虚当然看不出了,因为这些都是老者自己胡乱炼制的,用了一种秘法使东西看起来破破烂烂岁月悠久,倒是坑了不少人。 此举在青云门流传已久,每届都会有青云门弟子拿出一些破烂,然后交给一人拿出变卖。 青云门高层自是知晓,不过大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吃一堑长一智,这对于这些参加试练的修士也是一个警醒。 这种购买的风波消失后,场面才静下许多。 购买的修士大多是修仙家族之人,毕竟散修一个个不仅穷,而且经历丰富,岂会看不出一些端倪。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离开,见在无人购买以后。 一个肤色黝黑,眼睛却是明亮的青年问道。 “前辈,不知青云门这次试练的重点是什么啊?” 老者眼一睁,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位小兄弟,你这个问题需要五块灵石。” 青年一惊,不过一咬牙,甩了五块灵石过去。 老者灵石一收,摸了摸胡子,随即抛出一块玉简射向青年。 黝黑青年握住玉简,神识一扫,脸上阴沉不定,半晌才掉头离去。 众人看得七上八下,心里痒痒,又有人按赖不住,出手买了玉简。 这几人倒是面色更加奇怪,有的阴沉着脸,有的平静安然,有的竟也是掉头就走。 李子虚也是心里好奇得很,手一抛,五块灵石甩了过去。 随即李子虚就得到一块玉简,神识一扫,不由得愕然。 “此条触犯门规,还望道友包涵。” 李子虚在心里暗骂老者,不过面上不露丝毫,隐隐还有些兴奋之意。 其他人见此,更加跃跃欲试。 人心本就自私,上当受骗的人不仅没有丝毫提醒,反而还引诱别人上当。 就好像修士丢了十块灵石,本来郁闷之极,忽的发现有人丢了一百块灵石,暗比之下竟是舒缓许多。 这种幸灾乐祸大概是修士的天性吧。 如是,在此的大多修士都购买了这所谓的消息。 每个人都在心里暗骂老者,不过大多面色还算平静。 五块灵石,对于大多人而言也不会多心疼。 要是因为区区五块灵石而得罪青云门弟子,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就算这样,被人作弄的感觉也不好受。 一些人议论纷纷,语气颇为不善。 老道看了一眼周围,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一声。 “诸位道友,刚刚贫道只是和大家开了一个小玩笑,还望见谅。” 李子虚心里暗自腹诽“坑了几百块灵石,叫我们怎么见谅?” 老道见众人眼神不善,眯着眼睛淡然说道。 “本次试炼招收弟子人数你们可知道?本次试炼的厉害角色有哪些你们可知道?本次试炼招收内门弟子的条件有哪些你们可知道?” 老道的话一次比一次响亮,不仅让围观的修士安静下来,就连远些的修士也被吸引了过来。 众人听见此话,面上都是一番沉吟。 老道见效果不错,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当然这些我都略知一二,刚刚付了灵石的可以来此观看其中一个玉简。” 说完对着面前的杂物手一挥,消失不见,出现了三个绿莹莹的玉简。 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居然没有一个人前去。 老道也不着急,眯着眼睛,手捏着胡须。 一炷香后,一个外貌粗犷的大汉,裂了咧嘴,一手抓起其中的一个玉简,贴在额头上查看。 几个呼吸的时间,大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就要像另一个玉简抓去。 这时老道眼睛突地一亮,一道法决出口,大汉伸出去的手被一道白光一挡,顿在了半空。 大汉看向老道,就要出声说些什么,不过看见老道伸出五指,大汉心里了然。 也不废话,五块灵石就扔给老道。 老道笑眯眯的接过,任其抓起一个玉简。 接下来大汉又是拿出五块灵石,手一招,看完最后一个玉简。 之后大汉对着老道一抱拳,面带欢喜的离开了。 其他人见此,心里纳闷,又是一人上前。 这人和大汉相仿,把三个玉简一一看完后,都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众人见此那还不明白,这次的玉简肯定不假。 围观的众人也是摩拳擦掌,大有一试之意。 李子虚自是也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见老道身前人影重重,倒也不急一时。 随意的排了个队,就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李子虚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老道面前。 身为修仙者,记忆力自是没的说。 这老道也是记得李子虚刚刚买过玉简,只收了李子虚剩下的十块灵石。 李子虚用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完三个玉简,倒是对这次的试炼有了些认识。 第一个玉简自然是说此次青云门招多少人,虽然不准确,但一千人左右应该没有错。 就以往来看也就是相当于十比一的比列,对于李子虚来说倒是有些费力。 第二个玉简说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厉害修士,这些人大多出生不凡,不是修为高就是有其他手段。 曲小柒的名字赫然在上面,看来此份玉简倒是有些可靠。 第三个玉简基本对于李子虚没啥用,说了一些成为内门弟子的条件。 这种在试炼中直接收为内门弟子,就算是在往届也是十分少见,倒是不怎么重要。 这老道也是在此没多久,忽的面色一变,竟是卷起三个玉简就消失在人群中。 还没有观看的修士一阵喧哗,却是无人敢阻,无他,就因为青云门外门弟子这个身份。 李子虚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没有多想。 正要换个地方,忽的一股强大的气势压迫而来。 平台上的众修士,都是一惊。 弱者面对这压力,竟是两脚发软,脑门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 强者也只觉得汗毛竖立,像被凶禽猛兽盯住一样。 李子虚面色一沉,双腿不住的颤抖,牙关紧咬。 嘴里默念九天星辰诀,这才好了一点。 好在这股气势只是一扫就没,大多修士并无什么大的不适。 众人随着气势的方向望去,一行七八人竟是虚空而立。 不少人惊呼“筑基期”! 李子虚也是看去,见来者七人,五男两女。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皂黄衣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周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看来刚才那道气势就是此人发出的无疑。 皂黄男子身后的六人,虽是气势不显,一个个也是迎风而立。 皂黄男子扫过众人一眼,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每个人都如雷贯耳。 “吾等修士,在此等候三天,三天后试炼正式开始,三天之类禁止打斗,犯者,杀-无-赦” 最后三字一字一语的说道,蕴含着皂黄男子的法力,竟是让所有人心神一颤。 这皂黄男子说完后,和着另外六人,飞到平台中央,呈北斗七星状,盘坐在地。 李子虚看了一眼七人,不可察觉的缩了缩手。 这就是筑基期修士,居然比起炼气期强了如此之多。 两者之间的差距,完全不能用数量来弥补,那是大象和蝼蚁的差距。 众修士在七人到来后,明显拘束了许多,就连说话声也弱了几分。 李子虚自是不敢冒头,随意的逛着一些摊位。 忽的心一跳,丹田处那鬼头竟是紫芒一闪。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李子虚向着周围望了望,目光停留在一个摊位上。 摊位面前有几个人,似乎都对所卖之物颇感兴趣。 李子虚却看的不是这些,他直直的看着一个紫衣女子,心里暗自纳闷。 这紫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曲小柒。 不过其容貌却是变得平淡至极,要不是体内有她的一缕气息,也不会认出来。 离得近了些,李子虚听见几人的对话,心里更是琢磨不定这个曲小柒。 “仙子,你这面扇子只是低阶法器,一百五十块灵石恐怕有些贵吧。” 曲小柒摸了摸头,想了想说道。 “这样啊,那你认为多少啊。” 声音淳朴,还透着一丝傻气。 买扇之人一怔,随即不露声色的暗笑。 “仙子是第一次做买卖吧?” 曲小柒面色一红,竟是点头承认下来。 买扇之人暗道“果然”。 不过脸上神情不变,做沉吟之色,半晌后才道。 “既然仙子第一次做生意,我也不好不照顾一二,不过你这法扇被人使用过,而且还受到破损,倒也不值仙子说的那个价,我出八十块灵石如何?” 李子虚在一边听这男子的话语,心里暗笑,这么低的价格曲小柒怎么会同意。 不过曲小柒歪着头想了会,竟是一口答应下来。 买扇之人一喜,丢下灵石,就拿着法扇没了影,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怕曲小柒反悔。 原本在一旁的修士,见曲小柒这么好说话,一个个也是雀雀欲试。 李子虚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也走到曲小柒的摊位面前。 见上面摆放着的全是法器,而且都是那次焦姓修士和陈姓修士所留,还有就是今天刚得的小旗。 一共三样,一面蓝色小旗,一把金色小剑,一个银色钢圈。 除了小旗是中阶法器外,其余两样都是低阶法器。 一个书生样的精瘦青年,对着那面小旗叫道。 “仙子,这面小旗一百块灵石卖不卖。” 李子虚哪里见过买家先出价的,而且还是这么低的价。 不过见曲小柒的神色就知道,她应该毫不在意这些吧。 要说她傻,李子虚可是不会相信分毫,那就想必是她的乐趣吧。 难道这曲小柒有这种怪癖? “我出一百五十块灵石,仙子你看如何?” 说话之人自然是李子虚,就算曲小柒有这种乐趣,也不能这样挥霍啊,何况自己和她同行这么久,不帮也说不过去。 曲小柒闻言,面色一变,不过很好的遮掩了过去。 先前低头做事没看见李子虚,陡然一听见李子虚的声音,自是吓了一大跳。 曲小柒看了一眼李子虚,见其还在等自己的答复,对其使了一个眼色后说道。 “道友出一百五十块灵石,自然卖给道友。” 李子虚知道情况,却是察觉出此女话中的不乐意。 另外几人倒是没觉得不妥,反倒是看向那书生模样的修士, 书生闻言眼神一寒,冷冷的看了李子虚一眼,不过想到皂黄男子的话也不敢发作。 只好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我出两百” 李子虚眼神不变,丝毫没有在意书生男子的话。 “三百” 周围的人一惊,居然直接多出一百块灵石。 书生也是顿了顿,不过想到一件中阶法器值四百灵石左右,自然不愿放弃。 “三百五十块灵石” 李子虚听闻此话,竟是闭口不言起来。 最后这书生花了三百五十块灵石买了那面小旗,倒也说不上吃亏,只是比起一百块灵石倒是多出不少。 接下来几人见此,也是摇摇头离开了摊位。 曲小柒面色一寒,手一挥,收起了两件法器。 李子虚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她,明明自己帮她多赚了灵石,感谢的话没有一句,反倒是冷面相对。 不过李子虚也没法,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李子虚和曲小柒来到一个空地,随意的盘坐在地。 曲小柒不说话,李子虚自是不会自找没趣。 就这样,两人闭目默默养神,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人数也是愈加过了起来。 原本就人潮涌动,现在更是摩肩接踵。 李子虚大约估计了一下,人数怕是不下上万。 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原本闭目的七人,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 皂黄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扫了一眼众人。 “时间已到,试炼现在开始。” 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修士,听见这话,一个个都看向男子。 “从现在起,没能赶来的就此作罢。尔等跟我来!” 皂黄男子说完猛地腾空而起,向着青云山脉飞去。 剩下的六人,也是亮起各色遁光,跟了上去。 平台上的众人,自是神行术等各种术法纷纷使出,向着七人跟去。 七人的遁速极快,好在没有全力施展,众人远远地看着七人的背影。 就这样,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块空地。 空地周围有一根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灵纹。 七人各自盘坐在一根石柱上,每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 “诸位,这是试炼第一关,心炼”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穿素衣,头发披散在背的女子。 面容俏丽,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不过声音却是带着一股特有的磁性。 众修士嗡嗡的议论着,不知这心炼是何物。 “聒噪” 说话的是七人当中的一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红脸大汉。 众人头皮一炸,纷纷闭口不言。 那白衣女子接着道“诸位进入圆柱范围内,随意打坐就行,只要一炷香起身的便是过了这心炼之关。” 众人闻言,虽是不解,但一个个还是依言照做。 见所有人都进入圆柱之内,七人各自打出一道法决。 原本静止的圆柱,在法决打入后,猛地金光大放。 石柱上的灵纹闪动间,化作各色符文溢开。 不一会的功夫,众人头上就是光华流动。 接着七人手中法决一变,口里咒语起伏。 一丝丝茵茵金雾弥漫在空地,原本坐在地上的众人,在被金雾包裹后身体猛地绷直。 头上的各色光华也是消失在众人身体,原本清亮的目光,慢慢合上了双眼。 七人相视一眼后,竟是低声交谈起来。 “车师兄,不知你天剑峰这次要招多少弟子?” 说话的是哪白衣女子,眼睛看向皂黄男子的方向。 “朱师妹客气了,到时还望师妹不要和我相争才是。” “哼,往届的弟子都被你天剑峰选去不少,这次说什么也要我炼器峰挑选一些才对。” 说话之人是一个蜡黄男子,嘴角留着一缕小胡子。 另一个女修闻言,也是开口道。 “郑师兄说的不错,我幻音峰也是被朱师姐的妙心峰抢去不少人,这次的优秀女弟子,我幻音峰可是不会退让分毫。” 这女子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宫装美少妇,不过却是叫那少女师姐无疑。 剩下的横脸修士、白者和白面书生见四人争吵不下,相视一眼,各自苦笑不言。 这天剑峰、炼器峰、妙心峰、幻音峰可是青云门内最强的四峰,峰下各种天才弟子不断,倒是压的其他各峰不敢与之争锋。 最后还是红脸大汉,打断了几人。 “诸位师兄,不知这乱心大阵能够刷出多少人。” “这乱心法阵乃是我妙心峰的一大禁阵,虽是威力不足十之一二,不过又那是一般炼气期修士可以抵抗,不出所料应该会有一半之人失败。” 接下来几人又是对着法阵谈论开来。 且不说这七人,李子虚在被金雾弥漫的一刹那,脑海轰鸣不已。 当恢复清明的时候,李子虚见自己身在一个陌生之地。 周围鸟语花香,溪水流淌。 不远处正有一明眸皓齿少女凝视着自己,眼中带着丝丝情意。 李子虚一惊,小环怎么会在此地? 见李子虚傻傻的望着自己,小环嗔笑道。 “夫君,你这样看我作甚。” 就在此时,李子虚头上的光华一闪而入。 原本眼中的清明,化作了虚无。 看了一眼小环,笑着说道。 “环儿,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家吧!” 小环虽是纳闷,但并无什么异色。 走到李子虚身边,牵起李子虚的手,走向远处。 两人回到平洲城,生活在一个小院。李子虚每天修炼,不过却是毫无进展。 对此李子虚倒也没有放弃,依然坚持。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三年后小环生了一个女儿。 李子虚也就对修炼的心思淡了几分,每日陪着小环和女儿。 女儿的名字是小环取的,叫做李心怡,寓意快乐平安。 这一日,李子虚正在修炼。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摇摇晃晃的跑到李子虚头上。 对着李子虚的脸亲了一口,李子虚睁开眼睛,溺爱的抱起小丫头。 李子虚抱着小丫头,不知低头轻声说了什么,惹得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在一旁的小环也是笑盈盈的看着父女两。 一家三口在平州城幸福的生活,日子倒是过的充实,李子虚在修炼无果后终是放弃了。 从此李子虚每天教小丫头读书学字,不过这丫头倒是对习武颇为热衷,每天都缠着小环教她习武。 小环禁不住,也是答应下来。 当李心怡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丫头。 武功在小环的教导下也是到达一个不错的水平。 就在这时平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身为皇族的太子驾到。 大街上围满了平民,站在道路两边,让出一条大道,供太子出行。 李子虚一家人出来购物,遇见这个情况,也是站在一旁。 丫头拉着李子虚和小环的手站在中央,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人马。 前面是骑马的侍卫,接下来是掌灯的侍女,后面用八匹烈马来这一辆华车。 和车同行的是一个白发老道,骑在马上闭着眼睛,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 最后面则是手持长枪的士兵,一个个神情肃然。 当一行人马行走到道路中央时,一道婴儿般的啼叫突兀的压过各种声音。 这声音刺耳无比,一般人听后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原本闭目的老道,猛地睁开了眼睛,对着空中望去。 前行的众人也是脚步一顿。 一个黑点出现在老道凝望之处,只是几个眨眼黑点就化作一只怪鸟。 怪鸟全身无羽,一片片鳞甲反射出幽幽之光。 而且脑袋也不是鸟头,而是一个婴儿的头颅,只是面上表情狰狞。 怪鸟一丈大小,上面站着一个大汉,眉心处有一道黑焰图案。 几个呼吸,怪鸟就飞到众人头上。 双翅挥舞下,带起一道道狂风,吹得人影摇晃。 一些平民甚至哭喊起来,嘴里大叫“妖怪”。 原本站在马路两边的人群,也是四散逃开。 李子虚看着这不速之客,一道法力散开,把自己的爱妻和爱女包裹住。 “来者何人” 领头的军士看着周围混乱的场面,硬着头皮问道。 大汉对着他狞笑一声,脚下怪鸟吐出一道黑雾,把军士包裹住。 黑雾中传来一声惨叫后戛然而止,待黑雾被怪鸟吸去后,原地只剩一具漆黑枯骨。 原本镇定的人也是慌乱起来,身后的士兵,全都围在华车周围,不善的看着大汉。 老道眼中一寒,竟是一把拂尘扫出,把怪鸟击飞出去。 大汉面色大怒,浑身冒着黑色火焰,对着老道打去。 李子虚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担心自己的家人出事,悄无声息的带着两人离开了这里。 回到小院,几人闭门不出。 地面却是不时抖上一抖,可见打斗之激烈。 打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没了动静,李子虚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几天,大街小巷不时有流言传出。 “大周国内乱,太子遇袭,下落不明。” 李子虚一家的宁静也是在这一日被打破。 “爹,你看这人还活着吗?” 李子虚正在大厅和小环交谈,却被李心怡的大呼打断。 两人来到院内,见丫头正看着地上的一个少年。 少年面容英俊,只是现在样子颇为凌乱,衣着也是血迹斑斑。 小环把丫头往身后一带,看了一眼李子虚。 小丫头却是从背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自己的父母。 李子虚一道法力输入进少年体内,少年慢慢睁开了双眼。 见是一个陌生之人,下意识的就是举拳打去。 李子虚自是随手一拂,就把少年制住。 少年看着眼前的三人,想来应该是一家人。 李子虚正要开口,小丫头却是脆生生的问道。 “你是谁啊,怎么会昏倒在我家?” 少年双眼转动,有些虚弱的说道“吾乃我是来此游玩,不料遭遇盗贼,险些被其杀害,虽是侥幸逃脱,不过也是身受重伤。” “这样啊,那你先在我家养伤好了。” 小环一听,暗道“平日里太宠爱这孩子,竟是这么没大小。” 出声教训道“心怡,小孩子怎么能参与大人的事,你回房去。” 小丫头见母亲生气,撇了撇嘴,向着后院跑去,还不忘对着三人扮了个鬼脸。 “不管你是何来历,都请你离开。” 李子虚自是不会和小丫头这般善良,不客气的对少年说道。 “不用你们说,我自会离开。” 少年阴沉着脸,咬咬牙站起身,步履阑珊的前行。 一旁的小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对上李子虚的双眼,也只能作罢。 少年刚走向小院,院门忽的破开。 一群江湖高手一拥而入,把少年围住。 见到李子虚两人,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一把飞刀扔向李子虚,不过却在其身前停住,一个拐弯,向着原路激射而回。 一个青年捂着喉咙,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子虚,不甘的倒了下去。 这一变故,不仅是来犯之人惊讶,就是少年也是一呆。 少年看着李子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露出一丝炙热。 来犯之人互相凝视之下,一窝蜂的对着李子虚打去。 李子虚手一招,一道红芒激射而出,几个呼吸后红芒消失不见。 那些江湖之人,一个个两眼呆滞,额头露出一个血洞,慢慢倒下。 少年看见这更是心里一喜,对于先前的猜测不加怀疑。 李子虚既然出手,就不会留其他活口,神色不善的看着少年。 少年却是不管这些,猛地对着李子虚跪倒下去,嘴里不断重复着“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原本要动手的李子虚一滞,看了一眼少年,饶有兴趣的道“报仇?我可没兴趣。” 少年抬起头,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带着一丝疯狂。 “我可以许诺给你好处,让你仙途一路无阻,只要给我报仇,只要你帮我。” 李子虚听到这心里一跳,仙途无阻,他一介凡人为何敢说如此大话。 “你的身份是?” “吾乃大周皇族,当朝太子。” 李子虚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分毫。 “让我帮你什么?” “灭掉皇族”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隐隐含着一股滔天恨意。 李子虚神情一滞,看着少年的眼神有些怪异。 皇族,那可是高手如云,自己这点修为怕是蜉蝣撼树,说是不自量力一点也不为过。 少年却是不在意这些,看着李子虚,定定的说道。 “我不是让你现在去,等你有了这样的实力之后,你去也不迟。” “我凭什么信你,如果你只是想保住性命,骗我而言,那也是不无不可。” 少年眼睛望着天空,定定的看着,嘴角流露出一丝开心的笑。 随即看向李子虚,嘴里惨然一笑,浑身猛地碎裂开来,一团金光冒了出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李子虚见此眼角一缩,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 小环看着自己的夫君,有心想说点什么,却是话到口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子虚手一招,一团金光落在手上,凝神看去,竟是一块蠕动的泡沫。 不待李子虚细看,泡沫以极快的速度渗透进李子虚的肌肤中。 李子虚面色一肃,神识扫遍全身,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一番无果后,李子虚只有罢休。 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里,否则一旦被修仙者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小丫头骑在一匹骏马上,感受着身后传来母亲的温暖,心里多了些依靠。 一家三口骑在两匹骏马上,向着深山奔去。 三日后,被一群武林高手发现,一盏茶的时间,犯着无一生还。 五天后,来了三人,每人都是天人之境,一个时辰后,留下三具尸体,三人骑马离去。 第九天,被十几个天人之境偷袭,小环受伤,李子虚一怒下,杀戮殆尽。 半月,第一波修士出现,只有三人,却人人都是炼气期三层。 一番打斗,李子虚不敌,带着家人逃跑。 半日后,小环被偷袭而死。 落在李子虚怀里,静静的看着李子虚,眼神像那天边的云彩,只是腹部的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李子虚伤心欲绝下,突兀的出现一个金色泡沫。 三名修士被包裹后,无一生还,修为被吸干后,神魂俱灭。 李子虚多年没有进步的修为,猛地突破到三层。 雨夜,李子虚带着丫头离开了一个坟丘,只留下一地悲凉。 此后,追杀之人一一被灭,李子虚的修为愈来愈高。 当小环20岁那年,在李子虚面前突兀的被杀而死,眼中的惊惧深深刻在李子虚心里。 李子虚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破灭,金色泡沫猛地狂涨,一道人影出现。 正是那眉心处有黑焰图案的大汉,不过此时两眼满是惊骇,看着那金色泡沫,身体慢慢干煸下去。 随后李子虚修为激增,竟是猛地突破炼气期,到达筑基期。 此后大周国会有不少修士离奇死亡,不过凶手行踪不定,迟迟没有发现。 三十年后,李子虚到达筑基中期。 七十年后,李子虚到达筑基后期。 一百五十年后,李子虚终是结丹。 一夜,大周皇宫。 原本歌舞升平,莺歌燕舞,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不过一到血影猛地进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杀。 此举惊动不少修士,一番争斗后,众修士全灭,皇族就此消失。 三百年后,一个雨夜,一个青年,站在两个坟丘前,任由雨水模糊双眼。 青年正是李子虚,向着往日的一幕幕,嘴角露出惨然。 “夫君,该吃饭了” “爹爹,这个字怎么念啊” “爹你看,我的剑法进步没?”随即丫头舞出一套剑法,脚步翻飞,灵动异常。 往昔的一幕幕在李子虚眼前掠过,恍然就在耳边。 直到小环鲜血遍地,丫头两眼无神。 一种回归天地融入自然的意境从李子虚身体里散发出来,全身修为慢慢消散。 此时青云门心炼之地,乱心法阵之内,已有不少修士起身。 大多眼中出现恍惚,不过片刻后就消失。 曲小柒在金雾弥漫、光华入体之后,全身升腾起一股股紫雾,只是十来个呼吸的功夫就睁开了双眼。 双眼残留谈谈的紫意,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比起曲小柒还快的竟然还有两人,分别是一个黑衣少年和一个绿衣少女。 黑衣少年眉心迸发出一丝丝锐利的剑意,一声无声的剑鸣过后,浑身剑气逼人,在几个呼吸后就站了起来。 另一个少女更为神异,面对那金雾光华,周遭花草生长,竟是有种万法不侵,从始到终都没有闭过眼。 这三者的表现自是在七人眼中一一拂过,全都露出欣喜之色。 尤其是那天剑峰车姓修士,看着那黑衣少年,眼中那炽烈的神情不加掩饰。 这七人对着场中的众人指指点点一番后,竟是各自拿出一张传音符,低声说了些什么,飞向青云门内。 时间流逝,起身的人愈加多了起来。 曲小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子虚,见其脸上出现悲凉之色,暗道“这小子心性这么弱?连区区心幻之术也看不破。” 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眼中也是出现一丝焦急,毕竟时间就快要到了。 此时,心幻中的李子虚。 全身湿淋淋的,眼中出现浑浊之色,像一个暮霭沉沉的老人。 就在李子虚要气绝的一刹那,原本在神识海处安静的青瓷盘,猛地摇曳出丝丝青芒。 原本李子虚浑浊的双眼,出现一丝清明,随即慢慢扩散,渐渐眼中多出一股明悟。 看了看周围的天地,竟是在其一望之下,化作泡沫般的破碎。 不过李子虚看着那两座坟丘,眼中露出一股执着之色,竟是大手一挥,将那两座坟丘被禁锢了出来。 青瓷盘似有感,猛地一吸,把这两座坟烙印在神识海中。 外界,在时间还有一丝的时候,李子虚缓缓站起了身,只是眼中并无迷茫,而是一股浓浓的思念。 曲小柒对李子虚原本不再有丝毫看好,却是发现李子虚没有丝毫预兆的起身,眼中深处掠过一丝疑惑。 李子虚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把此间种种隐藏下去。 再开眼时,面上无悲无喜,静静的站立着。 几个呼吸后,朱姓女修猛地素手一挥,周围的石柱慢慢黯淡下去,空地上也再无金雾。 原本闭眼的众人也是徐徐开眼,看了一眼周围,露出疑惑之色,随即化作一声苦笑。 随即朱姓修士声音缓缓传来:“没有过关者立刻离开青云山脉,余者在此休息片刻”。 失败之修,一个个面色惨淡,不过也不敢有违背之意,纷纷遁光亮起,化作各色光芒离开。 李子虚看了一眼周围,见余下的竟还只有一半,心中暗叹侥幸。 曲小柒看了一眼李子虚,见其头发束在肩后,身材纤长,倒是颇有几分仙韵。 不过修仙之人大多都是这样,曲小柒倒也不觉得异样。 李子虚的面容虽不英俊,但颇为耐看,从哪眉宇之间迸发出一股子坚韧,倒是可以看出李子虚是一个性子坚毅之人。 李子虚感受到注视的目光,转过头去,对上曲小柒的一双美目,笑着对其点点头。 曲小柒面容没有变化丝毫,从李子虚头上掠过,看向一位黑衣少年,心里却是暗道李子虚灵觉不弱,竟是可以知晓自己的注视。 李子虚也顺着曲小柒的眼光看去,是一个面容俊朗,脸廓棱角分明的英俊少年。 曲小柒在此停留一会儿,又是看向另一个绿衣少女。 见其身着一身绿色纱裙,头发随意竖在脑后,露出洁白的脖子,双眼闪动间,透露出一股少女的朝气。 最为奇异的是少女赤着双脚,右脚脚踝上更是系着一串脚链,散发着一丝野性。 曲小柒在此女身上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开,眼中不知想些什么。 绿衣少女,冲着曲小柒甜甜一笑,面容也是说不出的精致。 曲小柒也是露出微笑,对着绿衣少女颔首示意。 李子虚见到这一幕,心里暗自腹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曲小柒对着一个陌生人微笑,倒是多看了绿衣少女几眼。 绿衣少女自是不会留意李子虚之流,在原地静静等候。 李子虚看了一下周围,人数还有四五千,没想到刚刚的心炼就刷去了一半之多。 心炼虽说是对心性的磨练,不过修为高的性子自然是更为坚韧,所以留下的倒都是修为偏高的。 像李子虚这样修为在炼气期二层的不说没有,但也绝对是少见。 等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一个二十七八的宫装美妇,忽的开口。 “诸位,接下来就是试炼的下一关,不过我在此先声明,下面的试炼可不会像上一关这样温和,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所以给大家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清楚。” 原本还庆幸自己过关的,顿时脸色凝重起来,不过身为修仙之人,又岂会这样退却。 一炷香后,离去的也不过十几人,被在场的众修士耻笑不已。 美少妇轻轻扫过众人,见再无人出列,声音一提。 “诸位,此处向东有一片森林,里面有我青云门饲养的的妖兽,只要你们七日内穿过森林,来到青云门的山门处,到时就算是我青云门的弟子。” 声音刚落,七人就化作遁光,从空中消失不见。 剩下的一众修士不约而同的散开,三五成群的赶去。 李子虚自然是和曲小柒一起,毕竟自己表面上还是受制于她。 李子虚心里不仅不担心,反而隐隐有些高兴,有曲小柒在身边,想必穿过那森林必定极为简单。 两人身形闪动,黄昏时分站在一处高地,看着下面绵延开去的森林,各自沉默。 天边被夕阳晕红的云彩,静静的挂在虚空,投下大片斑驳的落影。 李子虚盘坐在一块大石上,默默运转九天星辰诀。 曲小柒迎风而立,站在高地的边沿,衣袖翻飞。 一张小脸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红彤彤的,一双小手也是紧握着。 转眼间就是繁星满天,一轮明月把大地铺上一层银霜。 两人各自相对,席地吐纳。 李子虚体内运转九天星辰诀你,一丝丝灵气被吸收炼化,不过想要到达炼气期三层还是有不少的距离。 忽的李子虚睁开双眼,看向对面的曲小柒,眼睛里虽是惊讶,面上却并无多大骇然。 毕竟这也不是李子虚第一次见到此种情景,在和曲小柒同行的一月,也是见识不少。 曲小柒不知修炼的什么功法,每次都会升腾起紫雾,把自身包裹在里面。 透过紫雾,曲小柒的身影隐约可见。 不过李子虚总是觉得在紫雾下隐藏着什么,每每凝视都有一种心惊胆跳之感。 不过这种奇异的现象也不会持续很久,待到一炷香后,紫雾剧烈的翻腾起来,像一头洪荒猛兽在无声的嘶吼,最后终是平静下来,渐渐散开,露出里面恬静淡然的曲小柒。 曲小柒眼睛一开,一道紫意残留不散,李子虚和其对上,竟有种心神不稳,神识刺痛之感,惊得连忙移开双眼。 曲小柒冷哼一声,李子虚也不敢生出什么不满,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进入森林。 一进森林,两人都是眉头一皱。 森林里云雾飘散,不仅遮住视野,就是神识也不能放出很远。 不过有曲小柒在,两人自是不会有太大的担心。 眨眼间,两人就消失迷雾中。 两人在里面转了半天,居然很无奈的发现迷路了。 周围除了迷雾,就只能见到一些朦胧的树影,居然不见其他活物。 想来这森林里应该是布置了什么阵法才对,不然修仙之人又岂能分辨不出方位。 再次绕了半天,曲小柒不再动身。 手中一晃,一面石盘被其握在手上。 石盘上有不少细小的裂缝,上面有一些模糊的字符,通体呈菱形。 口中吐出一道紫芒,石盘光芒大作,上面的字符也是一个晃动下凝实显现。 曲小柒手上法决一指,原本凝实的字符,猛地在石盘上跳跃起来,按照某种轨迹不断排列组合。 半晌后,石盘光芒一暗,面上的字符呈一个勺子的形状。 李子虚看到这,心里暗自羡慕那些家族修士,毕竟李子虚可没有这些神奇的物件。 拿着石盘,一道紫决打入进勺子,勺子的尾部一动,对着一个方向指去。 两人见此都是一喜,不再停留,向着勺子指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勺子不停变换方向,看来这阵法也是颇为复杂。 半日后,两人看着迷雾翻腾起伏后,一头狰狞的妖兽钻了出来。 妖兽身上布满利刺,外形有些像一条狗,不过却是有一人大小,一张血盆大口留着唾液,露出的牙齿带着丝丝血迹。 妖兽对着两人低吼一声,猛地冲了过来。 李子虚见不过是一只炼气期三层的妖犬,自是不会手软,手一扬,一道红芒激射而出,刺啦一声,妖兽的身子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划出一个大洞,血液不住的往外流。 李子虚面上狞笑一声,一个火球打去,噼里啪啦几声,原地就只剩一团灰烬。 曲小柒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表情,毕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些低阶妖兽也是由李子虚出手解决。 最开始老者和曲小柒见李子虚可以使用法器,也是各自惊骇,不过听闻李子虚修炼的功法带有隐匿修为的效果,也就了然。 这类功法虽是奇异,不过在茫茫修真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之后两人时不时会遇见一些妖兽,不过都是一些炼气期前期的低阶妖兽。 有的一击灭杀,有的纠缠一会,有的则是一番厮杀,总之这些妖兽都被李子虚一一灭掉。 李子虚身为曲小柒的下手,自然要有这样的觉悟。 有的低阶妖兽,修为不是很高,但实战之力却是强的惊人,就算被认为是炼气期四层的李子虚也是打的费力,手中小剑翻飞,堪堪和妖兽持平。 不过在一旁的曲小柒只是冷冷的注视,从不会帮上一次,李子虚只好拼尽全力,艰难斩杀。 不过这里似乎并没有高阶妖兽,不然这试炼未免也太过艰难。 李子虚经过一天的厮杀,已是累的不行,闭上眼睛默默恢复。 曲小柒手一挑,一粒白色的药丸对着李子虚激射而去。 李子虚感受到波动,眼一睁,两指捏住药丸。 药丸通体晶莹,散发出一丝丝药香,鼻子嗅了嗅,浑身都舒坦不少。 “黄龙丹” 而且还是中阶丹药! 李子虚看了一眼闭幕的曲小柒,隔空抱了抱手。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流转下,全身毛孔舒张,一天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原本枯竭的法力,也是充盈起来。 一炷香后,李子虚恢复到全盛之势。 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路上话并不多,所谈之事也不过是一些简单至极的话语。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两人存在明显的阶级,一人是主一人是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说的。 半夜,周围只能见到模糊的树影,大多都被迷雾所阻。 原本在树下盘坐的两人,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 却是一道刺耳的惨叫传来,就在不远处的样子,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遇上修士,不过听其叫声想来那人多半凶多吉少。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种一窥究竟的意思,当下两人就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赶去。 一会的儿的功夫,两人站在一处迷雾四溢的地方,空气中传来丝丝血腥味。 曲小柒眼中紫气逼人,前面的雾气被其凝望之下,纷纷向两边涌开,刹那间就露出一片空地。 借着微弱的光芒,两人看见地上躺着一名死尸,心口处露出一个大洞,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看了一眼周围,只有翻涌的雾气,丝毫不见什么妖兽的痕迹。 忽的,曲小柒面色一变,一把推开李子虚,一道红芒从两人中间穿过。 李子虚脸色一白,汗水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 刚刚要不是曲小柒,自己怕是要被那道红芒一击而穿,看那死尸也知道下场如何。 第三百二十九章 那道红芒一击落空,猛地收回,速度奇快,转眼就隐在迷雾中。 不过刚刚那凌厉的一击,没有丝毫偏差的射向李子虚,想来应该是有不惧迷雾的方法。 李子虚头上一声剑鸣,小剑在其身前翻飞。 另一边曲小柒也是一道金芒激射而出,竟也是一块金色鳞片,不过这鳞片的波动却比不上老者的那块鳞片。 不过也是凝实无比,把全身各处守住。 两人慢慢靠拢,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举动好像激怒了那妖兽,红芒猛地对着曲小柒射去。 不过曲小柒金色鳞片一闪,虽是有些吃力,不过却是阻挡了下来。 曲小柒面色一寒,看着那缩回去的红芒,脚步一动,飞快的追了上去,刹那间就消失在迷雾里。 李子虚见此不做停留,紧跟上去。 不过周围原本空出的雾气,在曲小柒离去后,猛地席卷而来。 待李子虚冲过去时,哪里还有半分紫衣少女的身影。 李子虚自是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下去,不过追了半晌没有丝毫痕迹,不得不回到刚刚哪里。 不过等到李子虚回到原地时,面色突地一变。 周围除了树影,哪里还有什么死尸,自己居然走失在迷雾里。 在原地阴晴不定半天,李子虚脚下遁光一起,消失在迷雾里。 此地颇为危险,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毕竟刚刚那妖兽要是去而复返,自己可没有什么对付手段。 李子虚一直激射出很远才在一颗树下停下,小剑一动,在树干里挖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孔洞。 身形一闪,钻了进去。 李子虚心里思量,是在一处隐藏,还是冒险寻找出路。 毕竟七日之内要是走不出,试炼就算是失败了。 李子虚自从离开小环之日起,就是为了寻那仙途大道,又岂会知难而退。 自是要在七日之内离开此地! 初阳落在天空的时候,李子虚就已经穿梭在迷雾森林里。 两边的迷雾被李子虚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然后转瞬又翻涌弥合。 没有曲小柒在身边,李子虚自然是分辨不清道路,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就快速前行。 原本在快速疾驰的李子虚,猛地停下身子,向着旁边横跨一丈。 一道红芒擦着李子虚的残影,快速激射而回,看着那消失的红芒,李子虚的眼神有说不出的阴沉。 不说昨晚的偷袭,就是今天赶路,李子虚就已经遇到数次红芒,每次都让李子虚险些丧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出现的红芒,没有昨天那么厉害,在速度和隐匿上都差了不少。 每次出现都会被李子虚事先察觉,做好应对,但就算如此,每次也是堪堪躲避开。 不过就算如此,这红芒也是极为厉害,攻击的速度丝毫不慢,一击不中就消失在迷雾中。 借着迷雾,李子虚无法发现它的原貌,不知是一只怎样的怪物。 李子虚看了一眼红芒消失的地方,眼中微微闪动。 就下来的一段行程,那红芒又似消失了一般。 不过遭遇几次偷袭的李子虚,自是不会放松警惕。 神识一遍遍的扫过,虽然扫不出去很远,但方圆十米内有什么波动,李子虚还是能够感应一二。 就这样,李子虚又是疾驰一会儿,忽的眼中瞳孔一凝,看着前方嘴角露出一丝寒意。 不过脚步没有停留,继续向着前方赶路。 一道红芒嗖的一下穿过迷雾,对着李子虚袭来。 李子虚像是早有所觉,竟是越过红芒,向着旁边绕了过去。 一个火球术打了过去,一阵嗤嗤声过后,原地空出一大片空地。 李子虚顺着红芒看去,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红芒尽头是一个脸盆大小,身上长着不少肉瘤的癞蛤蟆,一动不动的匍匐在地上。 癞蛤蟆全身赤红,模样狰狞丑陋,看的李子虚不寒而栗。 不过既然找到偷袭自己的原主,李子虚自是不会客气什么。 手一招,一道红忙就激射而去,正是李子虚一直捏在手上的小剑。 小剑散发出森然的寒意,剑身周围红芒闪动,凭空多了几分嗜血霸道之意。 蛤蟆银色的眼珠闭合间,小剑在其眼中闪现身来。 蛤蟆嘴里猛地涨大,身体也鼓了起来。 口一张,一道红色的火焰喷了出来。 散发的炙热,把周围的雾气又蒸干一大片。 李子虚手中指决一变,小剑一个下转,猛地劈在火球上。 火球一闪即逝,被小剑斩的四分五裂。 不过火球也不知是何物,斩裂之后,猛地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 小剑躲闪不及,被一些液体浇在剑身上。 剑身灵芒大失,在半空中一阵颤抖。 不过李子虚一道红色匹练打出,小剑立马稳住剑身,对着蛤蟆刺去。 蛤蟆咕咕的鼓动几声,背上的一个肉瘤碎裂开来,一道和刚刚那一样的黑色液体四溅开来。 小剑避无可避,被黑色液体淋了个通透。 原本就灵性受损的小剑,在受到这样的侵蚀后,发出一声哀鸣,猛地坠落在地,化作凡铁。 李子虚也是心神相连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蛤蟆的两颗银色眼珠一转,嘴一张,一道红芒对着李子虚刺去。 李子虚见此,强行提起法力,一道森森白芒迎了上去。 这白芒不是其他,正是李子虚在孤坟遇见的女鬼所使用的法器。 平时用惯了小剑,倒也没有怎么使过白骨法器,所以这还是李子虚第一次使用此物。 不过这白骨法器却不是小剑可比,以李子虚现在的修为使用起来还颇为吃力,其赫然是一件中阶法器。 白芒带着重重白影,和红芒交击在一起。 红芒被白骨击中后,一个停顿,显出了原形。 原来是一条长舌所化,舌头像一道红色的匹练,迅捷无比的和白骨交织在一起。 而且舌头上面遍布一颗颗黑色的圆球,不知有何用处。 好在白骨是中阶法器,倒是和长舌在半空一阵激斗后,长舌慢慢显出不支。 李子虚眼中喜色一闪,口中法决更是急促起来,白骨法器也是威力更甚,打的长舌溢出了不少鲜血。 蛤蟆感受到疼痛,后背上的肉瘤接连破碎。 里面的液体没有四溢,反而是在蛤蟆的控制下,聚合在一起。 瞬息的功夫就化作一颗黑色圆球,竟是和那长舌上的圆球相差无几。 圆球一个激射后,就撞在白骨法器上。 法器表面虚影一闪,重重的击在圆球上。 圆球咔嚓一声,破裂成几瓣。 李子虚一怔,不知那妖兽是何意图。 不过马上就是面色一变,碎裂的圆球,竟是和那长舌融在一起。 长舌上的黑球,也是一个个蠕动开来,竟视长舌为无物。 几个呼吸,就纷纷聚集在长舌舌尖处。 在触碰到那碎裂的圆球后,这些黑球一个个裂开,从里面钻出血多眼珠大小的怪虫,竟是那寄生虫一般的存在。 这些怪中拇指大小,浑身漆黑,椭圆的身体两侧全是细足,背上有两张银色羽翼,一扇之下,朝着李子虚飞来。 片刻间的功夫,几十只怪中就龇牙咧嘴的扑向李子虚。 李子虚头皮一麻,竟是生出骇然之意。 这些怪虫修为竟都是炼气期三层,和那蛤蟆的修为一般无二。 李子虚哪敢同时面对如此多的怪虫,手一招,收回白骨法器,就要钻进迷雾。 不过眼角瞥向蛤蟆,见其失去背上肉瘤后,竟是全身气息衰落,眨眼间就陨落了。 李子虚看着那句尸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白骨法器一挥,把那飞来的怪虫逼退,自己几个闪动来到蛤蟆身边。 手一挖,两颗银色的眼珠落在李子虚手里。 看了一眼灵芒闪动的白骨,一道火球打出,击退包围住白骨的几只怪虫,把白骨一收而回,眨眼消失在迷雾里。 怪虫在失去目标后,一个掉头,对着李子虚追了上去。 李子虚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嗡鸣,脸上露出紧张之色,没想到这迷雾对这怪虫也不起丝毫作用。 几个呼吸后,怪虫就飞到李子虚身后,嗡鸣一声后散开,对着李子虚全身各处扑去。 李子虚大吃一惊,连忙闪退,手中白骨一出,闪发出耀眼白芒,一层层的打在怪虫身上。 也不知这怪虫是何物,竟是被打的翻飞出去后,又若无其事的从新扑来。 李子虚看到此处,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等着找死。 手中猛地多出一个葫芦,扒开瓶塞,一股酒香飘了出来,李子虚大喝一口,来不及感受其中的辛辣,猛地对着虚空吐了出来。 恰到好处的一道火球激射而出,瞬间一片火焰囊括一大片虚空。 那些怪虫自是没有幸免,被火焰一烧,像豆子一样掉落下去,没了动静。 李子虚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地上的怪虫轻微摆动起来。 片刻后,又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竟只是被高温烤晕过去而已。 李子虚眼见于此,知道再拖下去也是无用,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就这样,李子虚和这些怪虫僵持了小半日,迟迟不能摆脱。 好在发现此虫惧怕高温,每次总是在危险时刻侥幸逃离。 不过李子虚的处境也是愈发危险,毕竟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竟是发现此虫对高温的抗性越来越大,一次次昏迷的时间也是越发短暂。 李子虚心中自是想过不少应对之策,可是似乎并无降敌之法。 思量间又一次被怪虫围住。 李子虚控制着白骨上下翻飞,阻挡着怪虫一次次的进攻。 不过这一次怪虫显得异常拼命,竟是不惧白骨分毫,对着李子虚横冲直撞。 李子虚虽是全神贯注,不过时间一久难免出错。 只见李子虚一个疏忽下,两只怪虫穿过白骨的防御,猛地咬在李子虚身上,伤口处黑色毒气蔓延。 李子虚一疼,面上青筋暴起,眼瞳也是微微发红。 “啊” 李子虚一声大叫远远地传出,全身的气势猛地高涨,竟把两只怪虫一弹而飞。 原本被怪虫咬得发黑的手臂,在血色符文弥漫下,没有扩散开去。 关键时刻竟是丹田里的符文大发神威,救了李子虚一命。 李子虚见其全身被符文包裹,一种举手投足间满是力量的感觉充盈全身。 一拳对着一只怪虫打去,拳上隐隐有着米粒大小的符文,却和印在全身的血色符文不同。 印在身上的只是一些模糊的虚影,算是丹田里符文漩涡投射出的一些。 而那些米粒符文,竟是丹田处符文溢出来的,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怪虫被一拳打中,身体嘭的一声炸开,化作灰烬般的黑灰,从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 李子虚一喜,只是不会手软,脚步移动,双拳大开大合竟是打的怪虫一个个的爆裂开。 如是片刻,这些怪虫终是被一一灭掉。 李子虚面上一松,就要坐下休息片刻,耳边却突然传来脚步声,让原本松懈的李子虚一惊。 向着身后看去,见一行三人从迷雾中钻了出来。 三人都是面色疲惫,陡然间看见李子虚,也是一惊。 这三人也是因为迷雾的阻碍,被妖兽偷袭,一路逃窜而来。 现在看见李子虚的样子,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从三人的目光来看,李子虚浑身血光缭绕,像是血气缠绕一般,一眼看去竟有种面对尸山血海之感。 而且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如同沧海一念尽在其掌握。 三人看见李子虚望过来的眸子,像深渊一样平静,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李子虚此时身着一身青色长衫,额头有着几缕碎发。 从裸露在外的脖子处,一道道血红色的符文往脸上爬,让李子虚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肌肤在血色照耀下,显得有种病态的苍白,却是更显妖异。 三人刚要说些什么,一头三眼吊睛白虎钻了出来。 发出一声震天嘶吼,竟是对着李子虚一爪拍去。 李子虚眼色一厉,也是一掌迎了上去。 手掌上红芒闪动,更是在红芒下有着米粒大小的符文流转,那红芒不过是掩人耳目摆了。 妖虎的虎爪有磨盘大小,李子虚的手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碰的一声后,接着传来卡擦一声。 三眼吊睛老虎的虎爪被一击打折,向虎爪内里极为怪异的弯曲,几根骨刺更是从连接处冒了出来,白骨冉冉。 一旁的三人看见这一幕都是面色惨白,在他们眼中不可战胜的妖虎居然被李子虚一拳打伤,这人是有多强啊。 吊睛老虎吃痛大吼一声,震得迷雾向着四周翻转。 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暮然睁开,一道扭曲的白芒激射出来。 李子虚被白芒一击而中,原本挥舞的双拳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整个身体也是顿了一下。 别小看这一下,妖虎的尾巴如长枪般扫了过来。 嘭的一声把李子虚击中,李子虚府内一阵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在三人眼中,李子虚不仅没有退后颁布,而且诡异的笑了出来。 李子虚化拳为掌,双手握住虎尾。 “呔” 一声大喝,猛地抡起虎尾,狠狠地把妖虎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此举把妖虎摔得七晕八素,更是使妖虎大怒之极。 从地上翻腾起来,对着李子虚一阵低吼。 身上的毛色也是起了变化,原本白色的毛,突地生出一些黑色,片刻后,就化作一只黑白相间的猛虎,全身气势也是涨了许多。 一口对着李子虚咬来,李子虚不退反进,双手成爪装,对着妖虎的脖子斩去。 李子虚看着不远处的血盆大口,竟是不闪不避,仍其咬过来。 双手刺在妖虎脖子上一刺而破,脖子处出现两个孔洞,鲜血哗的一下四溅开来,溅得李子虚一身都是。 妖虎虽是被刺出两个血洞,不过那硕大的头颅也是距离李子虚极近,眼看就要吞噬下来。 李子虚眼中突地红芒一闪,妖虎前行的躯体颤动几下后,竟是停了下来。 却见脖子处的伤口,一丝丝诡异的力量不停吞噬体内精血,几个呼吸的功夫,伤口处就出现一大片干枯的血肉。 眼看就要蔓延进头颅,妖虎大惊下顾不得攻击李子虚,连忙流转妖力包裹住那是诡异的力量。 就算如此,也是极为麻烦。 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蔓延的趋势阻挡下来,不过又哪有多的余力和李子虚战斗,就想要逃走。 不过李子虚又岂会善罢甘休,一直紧紧缠住妖虎。 妖虎咆哮不止,猛地又睁开第三只眼睛,里面白芒大作,全身出现的黑毛也是化作一股股黑气钻进眼珠。 如是片刻,一道模糊的兽影从第三只眼睛一跃而出,兽影对着李子虚无声的咆哮,虽是无声,却让周围的雾气剧烈抖动起来。 “返祖” 那三人见妖虎这个形态都是惊呼出声。 返祖现象可不是一般的妖兽具有,而是身具某种大妖血脉的后嗣妖兽才有可能出现。 不过这也是一种伤人一千损己八百的大招,使出之后,可是受损不轻。 看来这妖虎也是被李子虚逼得没有办法,否则又岂会轻易动用此种秘术。 李子虚自然也是一惊,竟是主动尝试去碰触丹田内的符文,想要获得更大的力量。 丹田处的符文感受到李子虚的渴望,竟是猛地旋转起来。 李子虚眼中红芒大盛,更是隐隐有符文闪现。 神识海中,也是血光大盛,血色慢慢向着灵识逼去,一股昏昏欲睡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三百三十章 李子虚一惊,难道自己又要沉睡? 他可不知道沉睡后会不会醒来,或是会不会像上一次那般幸运。 李子虚可不像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就要阻止。 却见识海高处的青瓷盘青光摇曳,点点青辉四溢开来,血光不能逼入分毫。 李子虚见此,心里一喜,对青瓷盘的来历更加疑惑。 毕竟这血色符文的威力自己可是清楚,能让自己以炼气期二层的修为,对抗炼气期四层,这岂是一般之物。 而且符文给李子虚的感觉似乎远不止如此,但却依然被青瓷盘逼退,青瓷盘的价值可见非同一般! 却说原本在丹田处疯狂旋转的符文,无视李子虚的身体,散发出一股股吸力,周身的天地灵气被一吸而空。 而且被符文强行刹那炼化,化作一道道精纯的法力,使得体内的经脉隐隐胀痛,这是法力太过浑厚的原因。 李子虚对着妖虎诡异一笑,手一伸,一缕缕法力疯狂涌出,一道法力凝聚出一枚红色符文。 红色符文扭曲摆动下,对着妖虎就是隔空激射开去。 那道模糊兽影见血色法力凝聚的符文迎来,一吼之下,也是扑了过去。 兽影也就拳头大小,却是带着恐怖的威势,一下撞击在符文上。 两者发出耀眼的光芒,带起的余波,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波纹,一层层的推开周围的雾气。 李子虚四人和妖虎也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击飞出去。 却见波动来源处,一红一白两种颜色各自占据一半天空,相互僵持下,竟是分不出高低。 不过李子虚体内的符文似有感,猛地一转,隐隐有一声嘶鸣传出来。 那外界的血色法力符文,也是扭曲不定后,幻化成一只模糊的妖禽。 妖禽对着模糊的兽影嘶鸣出声,兽影竟是生出畏惧,似乎遇见了天敌一样,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妖禽却是激流勇进,两者此消彼长下,红芒慢慢吞噬掉白芒,带着一抹妖异的血色击在妖虎上。 妖虎的身体触碰到妖禽应声碎裂,化作一堆肉块。 却是因为先前的伤势爆发,再也无力抵抗。 李子虚的双眼却是向着三人看去,眼中红芒大盛,瞳孔深处隐隐有符文流过。 三人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就要逃跑,李子虚却是一闪就到三人身后。 一拳轰碎一人的头颅,红的白的溅得另两人脑门发寒。 一人扭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心口一疼,无力的倒了下去。 最后一人仓促的祭出一面法刀,想做一番阻拦。 不过在接触到血色拳头后,法刀铛的一声碎裂开来。 此人脚一软,竟是吓得迈不开步子。 李子虚手掌从他脖子处一划而过,带起一捧热血,闪身后退,没有沾上一丝。 这三人原本就被妖虎追的走投无路,忽的听见李子虚这边传出一声大叫,一咬牙就跑了过来。 见妖虎却是和李子虚争斗上,就想脚底抹油,不过刚刚李子虚和妖虎的一番战斗看似很久,却也只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导致三人来不及逃走。 李子虚自是不会放过这种祸水东引之人,两三个呼吸就灭掉三人。 李子虚全身气势一收,识海处的磁盘青光流动,全身的血色猛地收拢,聚集在丹田里,看不出分毫。 李子虚心里一喜,看来这符文在青瓷盘的作用下,自己倒是可以借用一二。 不过这也不能毫无顾忌,且不说是否有人看出端倪,就是万一青瓷盘失灵,那岂不是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界,所以说着一定要在自己走投无路时使出。 想通这些后,李子虚略作休息,不久就来到妖虎身边,见其第三只眼已经碎裂,倒是颇为可惜,毕竟那使自己短暂停留的神通还是颇为神奇的,不过想来应该有所限制才对,否则妖虎也不会只施展一次。 不过就算一次,在高手之间的对决,也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李子虚见并无所留,收了死去三人的储物袋,手上出现两粒银珠。 这两粒银珠不是他物,正是李子虚杀死妖蛤获得的眼珠。 想来蛤蟆可以无视迷雾,应该是因为此物才对。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手上法力一运,就把此物炼化。 此物炼化后竟是化作一滩液体,流转后变成一面银镜,背面上赫然出现两个大字“青云”。 李子虚见此心里出现了然,想来此物在这森林应该还有不少。 此举不仅对试炼之人实力做出要求,就是对运气也是颇为讲究,毕竟修仙之人对于那气运一途也是颇为相信。 李子虚手中打出一道法决,镜子上面出现一条红色的线,上面有一些的绿点闪动。 李子虚露出沉吟之色,照着红线疾驰一会儿,见其中一个绿点也跟着移动,当下有了明悟。 想来这红线就是走出森林的路线,至于那绿点应该就是获得这面镜子的人所在之地。 看现在的绿点数量也不过上百,想来应该大多数人都没有获得。 不过现在毕竟是试炼的第二天,倒也不好做出什么决策。 李子虚看了一眼银镜,见红线上有不少绿点前行,不再犹豫,也往红线的所在赶去。 路上,李子虚一一翻看了几个储物袋,说不上什么大的收获,就是几百灵石,几件低阶法器,还有一些常用的物品。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一般的修士都不怎么富有。 李子虚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看着小镜子心里暗自思量。 “银镜上的绿点不少,而且相互之间可以观察对方的位置,青云门此举可是狠辣,明显是想众人一番厮杀,不管过程怎样,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合格。” 心中这样想到,李子虚自是密切观察自己的周围,一旦有绿点靠近,自己也好早作打算。 好在大多数人都因为迷雾的原因,不知道对方人多少,也没有人故意没事找事。 如是,李子虚一个人走了很远,也没有在碰见其他人。 不过妖兽倒是遇见不少,全都一一灭杀,激荡的雾气也因为李子虚的雷霆手段,不断地剧烈起伏,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一天后,李子虚站在一棵树上,举目看着前方汹涌的雾气,脸上神情琢磨不定。 看了一眼银镜,见并无任何绿点,心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厉害的人吧?” 可是下一瞬间,李子虚面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 前方的雾气往里猛地一收,旁边空出一大片真空。 接着无数剑芒溢了出来,无数大树刷刷的往下倒,转眼就是一大片。 原本空出来的真空也是被剑芒填满,放眼全是凌厉之气。 李子虚一惊,一块土黄色的金砖迎风涨大,化作一人大小,挡在李子虚身前。 三缕剑芒叮叮叮的打在砖块上,砖块发出几声脆响,掉落在地,没有一丝灵性。 一件才得不久的低阶法器,就这样被溢出的几道剑芒击碎,可想而知,身在对战中心的剑芒有多大威力。 不过这些剑芒还没消失,一朵朵鲜花便盛开在虚空出,不管这些剑芒有多锋利,始终迎风而立。 李子虚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转瞬生出许多想法。 随即两道身影模糊的出现,两者激战下,雾气倒卷,周围尘土飞扬,竟是恐怖异常。 李子虚闪身躲在一颗树上,收敛起息,手中出现一颗白蒙蒙的珠子,希望可以躲过扫视。 透过交错的树叶缝隙,李子虚见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快速交战而来。 一边是无数的剑气闪耀,另一边是盛开的繁花绿草,相互交缠不休。 剑气如芒,不断斩断花草,花草却是春风吹又生,眨眼便是一大片。 女子手中一指,花瓣树叶从指间翻飞而出,一圈圈的螺旋前进,碰触到的剑气一一溃散,刹那就来到男子近前。 男子眼一寒,双手合十,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印,然后向外摊开,一把白色的小剑猛地破开虚空,对着那螺旋而来的花叶斩去。 小剑如龙游大海,猛地灌入进去,花叶层层碎散,化作光羽,不过小剑也是被消弱,在来到少女近前,崩散开去。 那小剑竟不是实物,而是术法所化。 两人相隔十来米,竟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看着对方。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黑衣少年和绿衣少女。 只见少年身穿一身黑衣,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看不出有何用处,不过往往这种没有收进储物袋的器物,威力甚大。 少女却是黑发如瀑,披散在背,垂到挺翘的臀部,赤着一双脚,脚踝处系着一根脚链,所立之处,花叶盛开。 此时两者眼中都露出熊熊战意,看向对方的眸子里满是火焰。 少年挺拔着身躯,双手束在身后,一袭黑衣把他衬托的英姿潇洒,额前的碎发在风中摇动,一双锋利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少女,面色坚毅。 少女却是小手摸着发丝,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面上竟是开不出丝毫争斗之意。 不过两人都是各有顾忌,竟是对峙一阵后,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此罢休。 待黑衣少年走后,少女看着一颗大树,嘴角露出笑意,一指指出。 一缕缕花瓣飘散过去,刹那间就临近大树。 李子虚手中白骨法器一出,对着花瓣一挥,层层击碎。 少女看着李子虚的身影,笑意不减,拇指和中指连在一起,一阵阵花雨落在李子虚身边,眨眼就化作一圈圈的花绳,向着李子虚捆去。 李子虚眼中红芒流动,就要触动丹田处的符文,鬼头却是紫意一闪。 一片紫雾升腾而起,那些花叶纷纷枯萎,化作光羽。 一道紫色身影落在李子虚身旁,看着对面的绿衣少女。 “花若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正是曲小柒,此时皱着眉看着对面的少女。 “花若月?” 李子虚闻言一惊,这不是那青云门弟子玉简里提到过的前几号人物吗? “原来是曲妹妹,不知你和这位道友是何关系?” 花若月一脸玩味的看着李子虚两人,说出一番打趣的话。 曲小柒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不过也没有发作,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这也不是两女第一次在森林里见面,相互之间早已是较量一番,不过都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分什么胜负。 绿衣少女见此也知道无果,遥遥的看了一眼李子虚,随即对两人笑笑远去。 李子虚从远去的花若月身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心中生出一分感激之意。 似是察觉到李子虚的注视,曲小柒回转身形,对着李子虚望了过去。 李子虚对其苦笑一声,却是由心的感激道“多谢小姐援手之恩”。 紫衣少女轻轻嗯了一声,倒是和往昔一样,冷淡十足。 两人走了半天,李子虚手里的银镜出现一点绿光,而且正向两人快速靠拢。 李子虚对着曲小柒述说一番,倒也尽职尽责。 曲小柒并无这类器物,而是依靠那面石盘强势寻找出路,自是不如李子虚这样来的方便。 曲小柒看了一眼李子虚手中的银镜,见却有一绿点快速赶来,面色一寒,竟是在此静静等待下来。 却说另一边赶来的一行人,领头正是那日被曲小柒爷孙两杀退的焦姓修士和陈姓修士。 两人被侥幸逃脱后,各自躲避起来,见无人追来才向着青云山脉赶来。 好在身为家族修士,倒是有些灵石,重新购买了法器,参加试炼,而且心炼之关也是挺了过来。 然后两人在森林中碰见,颇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意,便又一起同行。 随后两人合力杀掉一只低阶妖兽,意外得了一面银镜,见里面标有路线图,都是大喜开外。 凭着这面小镜,倒是游说来不少修士跟随,不过大多都是一些上不得场面的人。 不过就算如此,两人也是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天看到银镜上出现一个绿点,心里便有些意动,带着手下一群人,快速赶了过去。 李子虚两人再次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前面的雾气突地搅动起来,一行十来人出现在李子虚两人面前。 这些人一眼就看见了曲小柒,都是惊讶于她的美貌,心里生出一些邪念。 一人大声说道,“陈哥,我们把那女修抢来玩玩怎样?” 等了老半天不见回答,有些留恋的收回那**裸的目光,朝着陈姓修士看去。 却发现陈姓修士和焦姓修士都是一脸惊惧的看着少女,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陈姓修士面色一拧,一巴掌对着那人扇了过去,小心的对着曲小柒赔罪道“小姐,此人没长眼,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曲小柒眼里的寒意冷的吓人,浑身的杀气没有半分收敛,寒声道“自寻死路”! 陈姓修士眼一寒,对上焦姓修士,见其眼中也是寒意涌动,毕竟上次两人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自是对曲小柒爷俩恨极,尤其是现在那老头不再,就算这女人厉害,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招呼着手下,就要一围而上。 曲小柒嘴角微微上扬,细腻的俏脸上满是嘲讽。 “云落紫阳” 曲小柒心里默念一声,手中法决不断变化,一层层紫雾弥漫在身后,合着周围的白雾,倒是更加飘逸。 却见一丝丝紫光从紫雾中射出,飞舞过来的法术法器,被紫光击中后,都是一颤,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身后一众人吐血而退。 一击之下,曲小柒竟是完胜众人,两者之间的差距之大,完全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 焦姓修士心里咯噔一下,竟是不顾众人,率先逃走。 上一次此人在紫衣少女手中逃走,难道又要上演一次? 紫衣少女却是如若未闻,手上的法决不停,口中也是传出一丝轻微的呢喃声。 瞬息后,素手一顿,猛地一划。 身后的紫雾散开,一轮紫色骄阳升起,照射出万道紫芒,众人面色一凝,纷纷倒地不起,面上表情僵硬,两眼瞪大,瞳孔缩小,死的诡异无比。 李子虚在旁边也是看的一惊,这是什么手段,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李子虚见曲小柒虽是面色苍白,但绝非受损,更别说什么受伤。 神识对着众人一扫,发现众人肉身都完好无缺,往内一扫,神识海处却是化作虚无,别说灵识,就连神识海都不复存在! 曲小柒起身看了一眼众人,面色看不出异常,只是李子虚却是发现此女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心道“此女绝非看起来这么平静,不过也不是最初那样留情了。” 李子虚见曲小柒独自前行,对着众人留下的储物袋不管不顾,嘴上苦笑。 李子虚迅捷的收走各种有价值之物,放在一个储物袋里,交给了曲小柒。 曲小柒只是淡淡一扫,也不多说收了下来。 两人一路消失在雾气里,留下此地残留的波动。 接下来几天,虽是遇上一些风波,但都在紫衣少女的雷霆出手下,一一解决。 倒不是紫衣少女担心李子虚,而是其想要快点通过试炼。 第三百三十一章 在第五天,一紫一青两道身影从迷雾中出来,看着前面的一座青山。 接着两道身影一闪,来到山脚处的一处空地,此时已有不少人立身在哪里。 这些人自是参加试炼的,此刻大都面带兴奋之意。 李子虚和曲小柒的身影,瞬间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 不过在李子虚身上的视线一晃而过,全都凝聚在曲小柒的身上。 对此两人都没有丝毫在意,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静静等候起来。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正午时分,一道青色遁光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遁光中,人影手一挥,一面银色小舟迎风涨大,眨眼间就是一条银灿灿的大船。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船头,迎风而立。 黑色长发用一条发带束在身后,面容英俊之际,竟是一位少见的美男子。 随即又是十几道长虹闪现,光芒一闪,纷纷站在中年男子身后。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一道浑厚的声音扩散在天地。 “诸位,你们是本届试炼的通关之人,今后都将作为本派的弟子,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听见最后的话,心中竟是诡异的生出一丝亲近,下意识的开口。 “没有” 中年男子见此哈哈大笑,面上如沐春风。 手上出现一面银镜,竟是和李子虚手上的十分类似,不过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中年男子手上的银镜多了不少细密的灵纹,想来李子虚手上的是仿品才对。 “尔等加入本派” 中年男子笑声一顿,面色一肃的说了一半,随即慢慢说道。 “心怀不轨者--诛” 话语极慢,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如惊雷般! 却是不等众人反应,手上银镜光芒大作,一丝丝银光弥漫众人。 李子虚只觉得银光一过,浑身都一种**裸的感觉,似乎心中所有秘密都被洞悉。 不过丹田内符文一转,所有银光竟是察觉不到此物,纷纷绕开。 神识海内的青瓷盘却是毫无动静,任由银光穿过,没有丝毫异常。 银光从人群扫过,大多都是面色一凝,脸上露出骇然,显然是察觉到了银光的不凡。 有几个人却是面色大变,脚下遁光一起,就向着迷雾中快速逃去。 中年男子却是面色一狞,一道青光大手呼啸而去,几人毫无反抗之力,眨眼就化作一滩血雾。 李子虚见中年男子随意一击,几名修士就如同蝼蚁般被抹去,心中生出骇然之意,尤其是其中一名修士绝对不弱,却依然逃不过那一掌。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生出不满。 就连一向冷淡的曲小柒,在见识到中年男子的强大后,眼神也是微弱的变化。 随后中年男子大手一挥,银舟垂下一道匹练。 “尔等还不快快登船” 众人闻言,都是脚下光芒一闪,沿着匹练来到船上。 银色大船周围升起一层银色光罩,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出现在极远处。 李子虚看了一眼周围,见人数近似上千,大多都是炼气期四层。 像自己这样的二层修为,可真是垫了底。 银色大船速度极快,穿过一道道禁制,落在一座青色山峰上。 中年男子手一抬,银色大船,猛地一震,众人都被弹出。 不过众人身为修仙之人,自是法决一念,使用神行术滑下。 待李子虚站稳身后,赫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广场上,广场上有不少身穿长衫的弟子,全都笔直的站着。 见中年男子和身后一众人落下后,异口同声“见过掌门和诸位师叔”! 中年男子点点头,率先飞身到一座石台上。 见身后站满了各峰峰主,开声对着李子虚等一众人说道。 “如今诸位已是我青云门弟子,等各峰峰主挑选完内门弟子后,剩下的随机分到各峰。” 众弟子自是没有不满,静静站在广场上。 首先是一位皂黄男子,正是车姓修士,全名却是叫做车星。 车星站了出来,看着石台下面的一名黑衣修士,眼中露出一抹柔和。 “夏宇,你可愿成为天剑峰内门弟子,老夫第一名亲传弟子?” 车星的话语一出,不仅连一种青云门老弟子吃惊,就连身旁的筑基修士也是一滞。 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言而喻。 老弟子都是一脸艳羡的看着夏宇,面上神情各异。 夏宇神情平静,看了一眼车星,半晌后点了点头。 车星自是大喜,站在了一边。 接下来像似各峰约定好的,也有一人站了出来。 这是一位少女模样的女修,身穿白衣,黑发垂在背上,正是朱姓修士,全名朱兰。 朱兰看着一名紫衣少女,嘴角对其一笑,出声询问。 “曲小柒,你可愿意如我妙心峰,做我亲传弟子?” 下面的老弟子闻言又是一惊,接连两人被一峰峰主看中,这可不多见! 曲小柒点点头,竟是早有打算的样子。 朱兰也是一喜,站在车星身边笑而不语起来。 剩下的筑基修士中又是一人站出,面色蜡黄,留着一撮小胡须,是郑姓修士,叫做郑险峰。 “黄川,你可愿做炼器峰的内门弟子?” 却也是一个李子虚见过的名字,在哪玉简中的排名不低。 一个身穿黄衣的青年,对着郑险峰一抱拳,面上带着喜色,回答道“弟子愿意”! 郑险峰却并无多大喜色,面无表情的站到上两人身边。 接下来是一名宫装美妇,叫做王凤。 王凤对着花若月点点头,笑盈盈的说道“花若月,你愿做我亲传弟子吗?我是幻音峰的峰主。” 花若月明眸对上宫装美妇,缓缓摇摇头,竟是拒绝了! 宫装少妇一怔,随即面色一寒,但也不会做些强求之事,不然不然可会被人耻笑。 众人见此都是一愣,错愕的看着绿衣少女,唯有青云门掌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接下来宫装少妇选了一名叫做余潇潇的女修,却不提亲传弟子几字,面色微怒的站了过去。 接下来各峰峰主都是一一选了一名内门弟子,大多都是玉简所提之人。 期间又有几名峰主提了收曲小柒做亲传弟子,不过都被其一一拒绝,倒是让王凤的脸色缓了几分。 待十八峰峰主都挑选完后,朱兰对着中年男子欠欠身,开口说道“玄师兄,还请为各峰分选外门弟子。” 玄枫子闻言一笑,大手一挥,每名弟子头上都出现一道色彩,细数后正是十八种。 李子虚看了一眼自己自己的头上,一枚绿色玉佩悬浮,一面写着青云二字,另一面绿光缭绕,看不清有着什么。 玄枫子的声音徐徐道来“诸位,每一种颜色代表一峰,你们只需要用神识刻上自己的姓名,此物就是你们的门牌。” 李子虚等人闻言自是照做,片刻后玉佩便落在手上,上面正是各自的姓名。 玄枫子见状脚下一轻,消失不见。 车星等人也是遁光一起,各自带着自己的内门弟子消失不见。 随即在原地等候的众老弟子,脚下遁光一起,四散开来。 李子虚面前人影一闪,一名绿衣大汉嘿嘿笑道。 “师弟,在下孙德,青云门灵药峰的外门弟子,师弟正是我灵药峰之人。” 李子虚对其回笑,抱了抱拳,问道“在下李子虚,不知师兄能否为我解惑,在下可是对门派之事一无所知。” 大汉摆摆手,语气爽快的说道,“师弟见外了,为诸位师弟解惑,乃是我们这些弟子在任务殿领的一项任务,倒是不用如此。” 李子虚闻言却是笑意不减,等待着大汉的下文。 “李师弟,还请跟我前往灵药峰,路上我为你一一讲解门派之事。” 两人当即化作两道残影消失不见,广场上其他人也都如是。 两人疾驰一阵,在一片群山中停了下来。 远远地,李子虚就能闻到一阵药香,倒是符合灵药峰三字。 说是山峰,其实也是一片起伏的群山。 孙德指了指中间的高山,对李子虚说“这是灵药峰的主峰,乃是内么弟子修炼的地方,平时外门弟子不得擅自进入” 李子虚看了一眼那山,倒是平静自如。 随即两人进入一座副峰,在孙德的带领下,李子虚来到一座小院,和孙德告别。 看着孙德远去的身影,李子虚把院门一关,打量着小院。 小院不大,也就几件小屋,倒是有一个小院,里面空出一大片地。 李子虚听了孙德一路的述说,自是知道这就是灵圃,是用来栽灵药的。 李子虚心里满满回忆孙德提到的一些禁忌,暗自告诫自己。 随即摸出一面玉佩,正是自己的身份牌,凭借此牌,倒是可以自由进出一些地方。 不过李子虚心里却是想着三天后的入门大会,这是青云门的惯例,各峰峰主都要在三天后举行一次大会,使新来的弟子见一见老弟子,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期间李子虚也接待了许多前来拜会的师兄。 这些人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但李子虚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眼中的不屑。 李子虚也只有苦笑,毕竟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自己区区炼气期二层的修为,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咚、咚、咚” 三声钟鸣后,李子虚离开小院,化作一道遁光在山峰疾驰。 一炷香后,李子虚来到一个名叫百草堂的地方。 是一个空旷的大殿,有九根巨大的柱子,屋顶很高。 地上摆放着一个个草垫,已经有不少人盘坐在上面。 岩壁四处亮着一盏盏黄橙橙的油灯,把大殿照的亮堂堂的。 李子虚随意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在草垫上闭目养神。 时间不久,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殿突然静了下来。 一个身穿绿袍,身材矮小的老头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灵药峰的峰主--七药上人。 七药上人走到大殿中央,坐在一个石坛上,扫视了一下大殿,声音缓缓传出。 “十年一次的青云试炼已经结束,此次本峰又多了50余位弟子,按照惯例,本届的内门弟子赏青玄丹一粒。本门成立几千年,期间十八峰一直存在。不过实力各有高低,如今天剑峰、妙心峰、炼器峰、幻音峰人才鼎盛,不时有天才弟子冒出。我灵药峰却青黄不接,近五十年来迟迟未有进阶筑基的弟子,导致我灵药峰。。。” 老者就这样讲了开去,大有长篇大论的意思。 李子虚扫视了一眼周围,人数并不是很多,也就五百多人。 对于大多数人心中都留有一个印象,想必其他新来的弟子也是如此。 几个时辰后,七药上人才结束。 老者说了一大堆,涉及极广,从往昔灵药峰的辉煌,一直说到现在,最后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此宣布结束。 待七药上人离开后,才陆续有人离开。 李子虚也准备起身离开,却是听见身后传来吵闹声,闻言看去,面色一滞。 却是那花若月此女,此刻被一群老弟子围住,面色微怒。 原来此女和自己在一个山峰,以自己和她在试炼中有过冲突,想必日后要躲着此女了。 不过其放着内门弟子不做,想来一定有什么缘由才对! 却见花若月被围住后,面上虽是带着寒霜,却也不能发作,毕竟在门内弟子动手可是违反门规,实乃大忌。 李子虚自是不会关心此女如何脱身,身子一抖,消失在大殿。 花若月穿着青裙,赤着双脚,露出光华细腻的肌肤。 一些老弟子不认识花若月,便过来纠缠。 一番纠缠后,花若月就要暴走的时候,一名长衫修士出现。 如果李子虚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告诉李子虚青云门试炼的长孙俊宇。 长孙俊宇看见花若月,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艳,看了一眼几人,面色不善的走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闻言都是一怒,不过见是长孙俊宇,脸上马上露出伍媚的赔笑。 “原来是长孙师兄,我们只是给师妹讲解一下青云门的事项。”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我来就行了。” 几人连说几声好,退了下去。 花若月却是并不领情,身影一晃,留下面色错愕的长孙俊宇。 一张木床上,李子虚握着一粒丹药,正是洗气丹。 李子虚身在青云门,周围的人无一不是比自己修为高,自己可得加紧修炼,否则 第二天,天色微亮,李子虚就遁光一起,向着一处大殿赶去。 任务殿,每一座山峰都有,期间有不少任务颁布。 当然任务分为两种,一种是门内任务,另一种是门外任务。 身为灵药峰的弟子,当然要学习一些培养灵药之术。 此次李子虚前往任务大殿,就是为了接一些养殖灵药的任务。 先接一些简单的任务,再学一些相应的术法,这样不仅可以获得任务值,还能得到门派每月发放的灵药。 任务值是用来在门内换取物品的,作用十分大。 半晌,李子虚来到一座大殿门前,看了一下来往的人,低头走了进去。 大殿名叫执法殿,是颁布任务的地方。 李子虚进去后,是一个大厅,有一块光幕,上面写着各种信息。 李子虚站在人群中,一一打量。 旁边的一个大汉看见李子虚,咧嘴一笑。 “李师弟,第一次来执法殿吧!” 李子虚闻言扭头一看,见是孙德,讪笑道“师弟正是才来,只是不知该接什么任务才好,还望师兄指点一二。” 孙德嘿嘿一笑,指了指光幕上的一条信息。 “才来,还是去灵田打理灵谷吧!” 李子虚顺着孙德手指的方向看去,“照料灵田一块,一天一块灵石,一点任务值。” 李子虚可不清楚这灵田是何物,带着询问的表情看向孙德。 “灵田其实就是种植灵谷的灵土,因为炼气期修士不能辟谷,就必须吃东西,但是如果长时间服食世俗界的五谷,就会在体内残留许多杂质,对于修行可是大有害处,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便有了灵食一说。” 大汉看了看李子虚,又接着说道。 “灵食自然是灵物做成的食物,所需的灵物也是十分普通,种植的时间短,适用于大面积栽种,是我灵药峰主要的职能。” 李子虚听了孙德的讲诉,大致明白了一些,对着孙德道了声谢。 李子虚见许多炼气期前期的修士都接下了这道任务,便学着他人的模样,手上门牌一出,对着任务激射而去,后面便出现了李子虚的名字,算是成功接下任务。 李子虚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和孙德道别后,消失在执法殿。 李子虚要去的地方叫做藏书阁,其内有不少灵药峰收集的术法,对于栽种灵物一事也是记载祥多。 来到藏书阁后,李子虚意外的看见了花若月此女,倒是一怔,不过自是没有上去打招呼的可能。 藏书阁分为三层,每层都要收费,好在新弟子可以免费学一道第一层的术法。 李子虚手持门派,穿过门外的禁制,来到第一层。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放眼望去。 第一层是一个方形大堂,一排排的书架上放着一枚枚玉简。 每枚玉简都记载着一些内容,不过想要获得全部,就必须购买之后才行,因为每枚玉简都有一道禁制。 李子虚在来之前,自是打听的清楚。 李子虚看了每排架子的分类,来到一个写着“灵物基础法术”的架子旁边。 从上面拿起一枚玉简,放在额头上快速读取其中的内容。 “降雨术,使用法力凝聚出灵雨,使灵物加快成长” 李子虚面色不变,又拿起另外一枚玉简。 “凝光决,化体内法力为霞光,适用于某些特殊灵物” 随即李子虚又是拿起一枚玉简。 “驱虫术,可以驱除一些常见的害虫” 李子虚一一看完玉简,有不少让李子虚心动,不过对于最基础的术法,还是降雨术无疑。 其它术法虽是不错,却并不是现在李子虚需要的。 李子虚拿着玉简来到第一层的角落。 一位老者坐在那里,见李子虚过来,也不说话,手掌一摊。 李子虚连忙把门派送过去,面带恭敬之意。 老者手对着门牌一划,上面的信息浮现出来,知道李子虚是新人,也不废话。 一道法决对着李子虚打去,手里的玉简光芒一亮。 “你在这里记住术法,不可向他人泄露,否则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李子虚自是连连点头,面上都是顺从之色。 李子虚把手中的玉简贴在额头,降雨术的口诀一一闪现。 记住后,李子虚对着老者道了声谢,收回门牌,把玉简留下后,离开了藏书阁。 在李子虚离开没有多久,一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老者身旁。 这人正是先前李子虚看见的花若月,此时此女手上也是握着一块玉简。 和李子虚差不多,一番交接后,离开了此处,看其前往的方向,竟是和李子虚相差无几。 李子虚来到山峰处的一块平地,放眼过去是绿葱葱的。 离得近了,可以看见见竟是和世俗中的田地一样,一块块的,里面有不少谷物。 在灵田旁边有一名修士,手上法决翻飞,各式术法放出,其中就有李子虚学过的降雨术。 李子虚来到一个小屋,里面有一名年轻修士,坐在一个蒲团上。 李子虚抱拳,“师兄,在下是来做任务的。” 此人睁开眼睛,接过李子虚递过来的门牌,见上面标记的人物信息,随手指了一块灵田。 李子虚见状道了声谢,就来到这块灵田旁边。 李子虚盘坐在灵田边,心里一遍遍默念降雨术的法决。 就这样,法决在李子虚的推演下慢慢清晰起来。 半晌后双手一凝,手中法决变化,一道小型乌云在李子虚头上汇聚。 李子虚见此一喜,法力更是不停地输出,当乌云汇聚到一定程度后。 一丝丝红色雨水落了下来,李子虚手一指,乌云飘到灵田上方。 一丝丝雨水淋在灵谷上,其中的灵气被谷物快速吸收。 这灵谷和是世俗的水稻差不多,几片叶子加一些麦穗。 不过灵田里却没有水,不似世俗的田地。反倒是这些灵谷,丝毫不像灵草,像野草似的长出一大片。 这些灵谷在吸收完降雨术中的灵气后,发出绿油油的光,似乎受了滋补一般,缓缓摇曳。 李子虚却并没有继续施展降雨术,而是静静坐在旁边。 因为灵谷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灵草,如果吸收灵气过多,反而容易枯萎。 从修士开始栽种灵谷,在历经多年尝试后,终于创出各种对其有益的术法。 不过术法每天施展的次数有一定的要求,这样严格的培养,才能有最大的收获。 对于灵谷来说,一天只需施展两次降雨术,中间相隔3个时辰,李子虚自是不会做些什么尝试。 李子虚在田间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赫然发现这里灵气居然十分充裕,比起小院好上不少。 这里的灵气充裕自然不假,不然哪里会用来栽种灵谷,这也是许多修士喜欢做这个任务的原因。 毕竟这个任务花费的时间不多,还能有如此浓郁的灵气供起修炼,自然是皆大欢喜。 当然这也是青云门高层乐意看见的,倒也是灵药峰比其他峰好的一处地方。 李子虚闭目内视,体内一丝丝灵气,按照九天星辰诀的行功路线,有条不紊的被炼化。 丹田处的法力也是多了起来,一丝丝红色的法力雾气弥漫,像天边的晚霞一般。 在法力雾气的包裹下,一颗狰狞的恶鬼头颅闭目沉睡。 不过却是在丹田的边缘,因为中间被一个星璇似的符文漩涡占据。 一粒粒米粒大小的符文,发出微微红光,不停地锤炼着李子虚的法力。 使的法力更为精纯,法力精纯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和一般的法力相比威力更大,对于突破瓶颈也是大为有益。 而且这法力似乎还有古怪,几次对敌,李子虚也是发现法力之中似乎蕴含有一丝说不清的诡力。 第一次应该是那丑陋男子,最近就是和那妖蛤对战。 这一切都是因为符文,要不是符文有着不受自己控制的因素,李子虚怕是十分高兴。 而且这符文似乎还能晋级,记得在那次发现幽冥珠,体内的符文就把其吸死。 最让李子虚心惊的就是那次孤坟,居然不受控制,强行把李子虚控制。 通过这两次吸收,符文明显更加强大,尤其是后一次。 不过后一次也是颇为惊险,要不是有那神秘的青瓷盘,自己现在的结果是何还是两说。 好在现在符文似乎被磁盘制衡,并没有让李子虚出什么意外。 不过这两者也是占据了李子虚体内最重要的两处地方。 一个把丹田占据,另一个却是霸占神识海。 符文在丹田内还好一点,至少现在也算是自己的一门保命招数。 青瓷盘却是不存在般,要不是内视还能看见,李子虚丝毫感应不到其存在的气息。 不过符文的来历是由那戒指所化,而青云门又在寻找那戒指,想必门内一定知道些什么,日后有机会可要打探一二。 李子虚闭目一边修炼,一边想着这些,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等到李子虚运行完九个大周天,耳边传来一丝丝嘈杂,不知是何原因。 睁开眼向着一边望去,目中一丝骇然掠过。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块灵田,其内的灵谷居然光华大盛,半空处一朵朵花瓣漫天飞舞。 一些人见到都是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是什么法术。 不过李子虚眼睛却是一眯,这不是花若月的独有术法吗? 透过漫天光华,一道曼妙的身影盘坐在地上,周围遍地,盛开花草。 隐约可见,花若月双手不停的变化,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原本飘散的花瓣纷纷溃散,化作一道道灵力漩涡,不停的在半空旋转。 见到此处,少女手指一顿,周身的花草也是瞬间枯萎,一道绿芒从嘴里吐出来,射进漫天灵力当中。 原本旋转的灵力漩涡,猛地停了下来,往里剧烈一收,片刻后,化作一颗拇指大小的绿晶。 绿晶散发出浓厚的木灵力,远处的李子虚也能清晰的感应到。 绿晶璀璨之极,少女见此眼中喜色一闪,身边枯萎的花草,也是重新绽放。 那粒绿晶像一颗种子似的,一道道生命力散发出来。 那厚重的生之意,使得下方的灵谷居然明显的长高了半分。 虽是极不明显,但在场的都是修士,哪能看不出。 少女并没有罢手,手中法决一起,但所捏手印明显和刚才不一样。 随着双手的翻飞,一道道绿芒激射出来,附着在刚刚的那枚绿晶上。 原本就璀璨的绿晶,在碰触的到绿芒后,猛地散烧起来了。 一些人不由得惊呼“木燃之术”。 木燃之术--李子虚回忆在第一层见过的术法,倒是明白了过来。 这木燃之术就是点燃木灵气,这在李子虚刚开始看见只是一笑而过,没有当真。并不认为会有什么人会做到,就算可以也绝不是炼气期。 话是这样所没错,但世上又哪来什么绝对。 就拿李子虚自己来说,不也是在炼气期前期就能使用法器了吗? 只见那绿晶,燃烧一阵后,爆裂开来,一团团绿色火焰落下。 不过这些火焰落在灵谷上,不仅没有烧毁,反而使得原本绿意盎然的灵谷,渗透出一缕缕黑迹。 这木燃之术并不是直接使灵谷生长,反而是作用于灵谷内部,把存在的杂质一一驱除。 可不要小看此术,灵谷的杂质变少,就意味着生命力更加顽强,结出的谷物也是品质更好。 待火焰消失后,花若月站起身形,看着周围众人那奇异的眼神,微微一笑,脚下遁光一起,飞速离开了这里。 不过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就传遍了灵药峰。 木燃术,此术在灵药峰已经失传好多年,就连身为一峰之主的七药上人似乎也是不会。 倒并不是说这道术法有多么珍贵,而是就算得到此术你也施展不出,毕竟想要把木灵气点燃,并不是一般的炼气期修士可以做的。 当然有的实力非凡的炼气期修士可以,但按照木燃术来施展,十之**会失败,这其中似乎涉及到了自身灵根的问题。 李子虚自是心中对此女的顾忌又加深一分,倒是对她今天的木燃之术造成的影响感到愕然。 就这样,李子虚在青云门已经一个多月,每天都来这灵田守候,对于降雨术倒是多了几分明悟。 期间,一月一次的门派发放也是到来,地点是在百草堂。 身为门派修士和散修,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有固定的修炼资源,一个只能靠自己寻找。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对于一些修士来说,可谓是天差地别。 所以才有那么多修士想要加入门派。 当然发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寻常之物,一些丹药,灵石,只能勉强维持修炼。 如果想要依靠这个出人头地,怎么想也不现实。 还有一个让李子虚高兴的事,那就是每月都一次讲法大会。 乃是内门的弟子前来讲道,他们对于术法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李子虚相加佐证后,对于一些疑惑的地方倒是豁然开朗。 当然这些内门弟子也不是白讲,门内都会发放相应的奖励。 这一日,李子虚正在自己的小院默默修炼。 一道黄光猛地窜了进来,李子虚双指一夹,眼神一凝,是一道传音符。 李子虚心里纳闷,自己向来都是一人,并无什么好友,不知是谁发来的传音符。 李子虚神识一扫后,传音符化作灰烬落下。 传音之人不是他人,正是曲小柒此女。 许久不见此女,李子虚倒忘了自己名义上还受制于她。 想来自己一个月不联系她,此女必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不过此女身为内门弟子,而且还是妙心峰的亲传弟子,自己现在也是不能翻脸。 此女现在约自己在峰外见面,想来必是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办。 李子虚关上门,向着灵药峰外驰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李子虚在一个溪水边停了下来。 一道亮丽的紫影立在水边,俏脸上的碎发在风中晃动。 李子虚连忙过去,随即恭声道‘小姐,不知唤我来是为何事?” 曲小柒闻言面色一沉,手一扇,李子虚只觉得胸口传来一股大力,倒退出去,一丝鲜血从嘴角滑落。 “小姐恕罪” 曲小柒也不看李子虚一眼,望着远处没有说话。 李子虚见此也不敢出声,两人沉默许久。 半晌曲小柒冷冷开口“下不为例” 李子虚连忙附和,面上不敢露出一丝不快。 “行了,这次寻你出来是有事让你去办。” 李子虚心里暗叫“果然”,面上却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小姐有事请说,我一定万死不辞” “这枚玉简里记载的灵药,想办法在一个月内给我收集齐,下个月我在此等你。” 说完,素手一扬,一枚玉简落在李子虚手上,同时留下一个储物袋,消失在原地。 李子虚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面上露出一丝无奈。 李子虚见曲小柒此女离开,也是匆匆回到小院。 把玉简放在额头,里面赫然是一些灵药的名字。 “山枙、紫曲、血泪竹、朱兰、碧玉芝” 这些灵药的名字一一在李子虚心里浮过,大多数李子虚都听过,想必不难找,只是剩下的就不知何如。 随即李子虚又打开储物袋,里面全是亮晶晶的灵石,粗略估计,怕是上千余块。 要知道李子虚听过的药草也就是十来块灵石一株,剩下没听过的难道这么贵? 这还是李子虚第一次见这么多的灵石,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李子虚也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 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李子虚的准则。 李子虚身在灵药峰,想必会有不少灵药出售,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来到小院的空地,上面如今已是载满了灵谷,毕竟这地空着也是空着,买点灵谷种子来种上也好。 离开小院,李子虚来到山峰的另一边。 在一个小院面前,李子虚停下了脚步。 手中摸出一张传音符,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道法决打出,传音符激射进小院。 半晌,一个魁梧大汉笑着出来,李子虚连忙迎了上去。 “李师弟里面请,平日师弟都在灵田做任务,前来寒舍倒是少见。” 李子虚阻止了大汉,摆了摆手。 “师兄不必如此,师弟前来是想问问门内哪里有出售灵药的?” 大汉见状也不强求,面上正色道“师弟如果是买常见的灵药,就在峰下的坊市。如果是一些少见的灵药,那就去执法殿吧,不过花费较高。” 李子虚道了声谢,和其寒暄几句,就匆匆告辞,向着那坊市赶去。 孙德看着李子虚远去的背影微微沉吟,不知身为炼气期二层的李子虚买什么灵药。 这个坊市是一些弟子自行组织的,平日里一些弟子把自己没用的东西拿去交换,换一些灵石或是对自己有用的物品,此举青云门也是支持的。 不过和其他坊市的规矩一样,没有强买强卖,更不许打斗。 不过规则只能束缚一些实力低下的人,要是真以为有什么公平,那你就不适合在修真界混下去。 公平是相对的,建立在双方的实力基础上,否则凭什么和你讲公平。 李子虚心里对于这些自是一清二楚,不要以为这里是青云门,就不会出现什么争斗。 有利益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 半天后,李子虚来到一个峡谷,里面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好不闹热的样子。 这里是门派自行组织,就没有收灵石的规矩。 李子虚和其他人一样,神色自若的进了峡谷。 路边都是一些地摊,并没有什么商铺。 而且汇集了青云门各个山峰的弟子,可谓是人多眼杂。 一路走过去,人流涌动,和世俗的赶集倒是类似。 地上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样子也是千奇百怪。 对于那些法器、丹药、符纸,李子虚都没有过多的停留,眼睛寻着灵药的踪迹。 半晌,李子虚脚步一顿。 “师兄,不知这株紫曲怎么卖?” 一个留着短发的青年,抬起头。 “七块灵石” 紫曲是一种巴掌大小的灵草,叶子背面呈紫色,十分常见,外面也就五到十块灵石。 “好,我要了” 接着又陆续在坊市里买了其他灵草,也都是十分常见的,花费的灵石也不多。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李子虚转了一阵,发现这里都是出售一些寻常之物,就要离开。 眼角处忽然扫见一名红脸大汉,见其身前放着一株黑色的小花,其上的气息却是让李子虚感到熟悉。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此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李子虚心里暗自寻思,忽的想起什么,眼中闪过喜色。 “师兄,不知这是什么花,有何功效呢?” 大汉闻言看向李子虚,见其只有炼气期二层的修为,脸上生出几分鄙夷。 “这花不是你用的着的,说了也没用。” 李子虚面色略一尴尬,随即抱拳问道。 “师兄说的不错,只是我看此花颇为奇特,想必来历不凡?” 大汉听了这话,显得十分受用,话语倒也温和了几分。 “算你小子有几分见识,想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弄到这花。” 李子虚面上露出诧异之色,惊呼出口“九死一生?凭师兄的修为也是九死一生,想必是个险地吧?” 大汉冷哼出声“岂是一个险地可以形容,说是绝地也不为过!” “不知是什么地方呢,可否让师弟见识一二。” 大汉嘿嘿一笑,“想必这个地方大多数人都知道,但敢去的却是没有多少,那就是‘森罗万象’。” 接下来李子虚又和大汉说了几句,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坊市。 李子虚当然不是心血来潮,真的想知道那花有什么用?只是因为此花的气息,和李子虚刚入修真界遇到的那副地图所留的气息像似。 不过此事不急,毕竟大汉炼气期六层的修为都说危险,自己现在去也没用,倒是可以找找关于森罗万象的消息。 目前还是把曲小柒的灵药收集齐,不然可不好交代啊! 黄昏的时候,李子虚来到执法大殿。 依旧有许多人在光幕前观看是否有什么新任务,或是一些适合自己的任务。 这只是外围,往内是一个大厅,有不少柜台,里面摆放着不少灵物,大多都是草药。 有不少外门弟子在这里溜达,看看是否有对自己有用的灵草。 李子虚也是看着柜台里的灵草,旁边都标有名字,及其一些介绍。 “麒麟草,外形酷似传说中的麒麟,通体血红,对于炼体有少许的帮助,要是合着其他灵药炼丹,效果更佳” 李子虚见这草效果这么好,便看向其价格,顿时哑口无言。 “灵石三百块或是任务值三百点” “这是太贵了吧,快比的上一件中阶法器了,任务值差不多要在灵田干大半年才够。” 李子虚摇摇头,看向了后面的灵药。 不过后面的灵药也是一样比一样贵,看的李子虚感叹自己真穷啊。 不过好在不用自己付钱,只是帮曲小柒买而已。 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曲小柒需要的灵药也有,便来道一位青年面前。 “师兄,我想要碧玉芝、落日花” 青年听后,面色惊奇,抬起头看着李子虚。 不过察觉到李子虚居然是炼气期二层的修为,面色微怒,语气不善的说道。 “师弟,要是在这里胡说可是会受到门派的制裁,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李子虚心里苦笑,面上却是正襟危坐,哪有半分说笑之意。 青年见状,冷笑一声,取来了几株草药。 “你是要用灵石还是任务值呢?” “灵石吧” “额,一千两百一十六块灵石,零头就免了,一千两百块吧。” 周围一些人看见这幕,也是戏谑的看 着李子虚。 李子虚心里也是冷笑,手一挥,一大堆灵石落在青年面前。 青年见这么多亮花花的灵石,眼神一滞,看向李子虚的眼神也是一变,连忙笑道“刚刚是师兄鲁莽了,不知师弟是哪个家族的人?” 李子虚自是不会和其一般见识,笑道“青云曲家”这时不扯虎皮,还待何时。 青年先是思虑一番,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变。 “难道是西域曲家?” 李子虚嘿嘿一笑,点点头。 “不知妙心峰的曲师姐是你何人?” 修真界向来以实力排辈分,外门弟子自然都叫内门弟子师兄姐。 “在下是小姐的门仆,替小姐买的灵药。” 李子虚虽说是曲小柒的仆人,但周围知情的人丝毫没有看不起之意。 接下来青年面色大好,似乎极力想和李子虚攀上关系。 李子虚和其聊了一会,却是发现曲小柒所要的灵药还差一株。 这下李子虚可是有些不知怎么办了,难道还要下山去寻找? 青年见李子虚面色难看,问道“师弟面色不好,是否有什么事,不如说出来,看师兄能否帮上忙。” “小姐让我找的灵药还差一株,不知门内还有其他地方收购灵药吗?” “本峰就是栽种灵药的,想来要是本峰没有,其他峰就更不会有了。” 青年说出的话语让李子虚眼神一暗,不过随即青年的话语又是一转。 “不过有一个地上倒是盛产灵药,就是不知师弟所要灵药的名字是?” 李子虚心里一喜,面上也是带着笑容。 “血泪竹!” “血泪竹?” 青年自问一句后,开口说道。 “此物虽是稀少,不过想来后山应该会有。” “后山?” “师弟你才入门,不清楚此地也正常。想我青云山脉绵延数十万里,加上灵气浓郁,不少地方都有灵草生长,尤其是后山一带。” 接下来两人对那后山又谈了一会儿,李子虚也有所了解,便告辞离开。 李子虚回到小院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前往各峰,寻找是否有血泪竹,不过却是不出所料,都没有! 看来只有前往那后山了,不过那青年虽是说了这么多,李子虚却还是要前往藏书阁查一查相关的消息。 李子虚趁着天色还早,向着藏书阁赶去,今天在这里查询一番,明日就动身,毕竟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来到藏书阁,李子虚不做停留,直奔向一个书架--青云秘史。 这个书架上面全都是关于青云门的介绍,当然有多少是真的,那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翻了半天,才在书架上的一个角落发现,用五块灵石复印一份后,就匆忙回到小院。 青云门的后山,自青云门成立以来,便是盛产灵药的地方,不过因为范围太广,倒是有许多低阶妖兽活动。 传说青云山脉在上古时期是一片**大海,因为上古大战,导致地势发生改变,原本的海域化成大陆,原本的大陆漂流成岛。 所以大陆上倒是多出了许多蕴含灵脉的山脉。 青云山脉就是这样一条山脉,引得许多门派争相抢斗,一直都是实力之最才能占有。 岁月变迁,青云门祖师以大法力,力压原本此地的山门,夺得此地,而后便创立青云门,一直雄霸上千年。 据说后山之所以盛产灵药,那是因为有一条支脉在哪里。 不过由于无人使用,久而久之便孕育出许多灵药。 这倒不是青云门不想利用起来,只是因为哪里的地形险峻,不适合人居住。 修仙之人,都是神通广大,但说移山倒海有些过了,移形换貌倒是显得十分恰当。 恰恰此支脉颇为奇特,曾有人尝试变换,皆发现做一些大的变动会使此支脉消失。 最后只有不了了之,慢慢也就无人理会。 李子虚放下玉简,看了之后虽说知道后山多灵药,但难道就一定有那血泪竹? 不过想来那青年会如此说,应该是有些凭借的。 李子虚看了一眼快要黑下来的天空,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是不是应该去找人问一下?” 想到当日曲小柒那一掌,李子虚苦笑的咧咧嘴。 小半会儿的工夫,李子虚又来到孙德的小院,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孙德的好意。 来到孙德院子,见空地上载满了各色灵药和一些灵谷。 灵药虽说值钱,但花费的时间不少,其中的好坏倒是各有主张。 孙德给李子虚泡了一杯灵茶,笑呵呵的看着李子虚。 李子虚面色微红,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和孙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师弟,想必今日在执法殿购买灵药的是你吧!” 李子虚听见孙德没有来得问话,无奈的笑笑。 “孙师兄说的不错,我也是跑跑腿。” “李师弟不用自嘲,身为曲家小姐的随从,可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李子虚闻言,只好尴尬的笑笑。 孙德也是附和着笑笑,静等着李子虚开口,毕竟李子虚此时上门拜访,一定是有什么事才对,否则何必挑在这个时候。 李子虚见状,也是把茶杯放在一边,面上带着正色。 “孙师兄,实不相瞒,师弟前来其实有事请教。” 孙德笑而不语,等待着李子虚的下文。 “师兄,可曾听过血泪竹!” “血泪竹”孙德喃喃自语,面上看不出其心里有何想法。 “正是血泪竹,此竹乃是小姐点名所要之物,不知师兄可有此物的消息。” “血泪竹,此物倒是颇为稀少,为兄似乎也是在七年前听说过此物。” 李子虚一听,大喜。不过嘴上还是平静的说道“不知师兄能否详细说说。” “在七年前,天剑峰的一位师兄,去后山采药,似乎在哪里发现了血泪竹,不过因为守护妖兽颇为厉害,便是放弃了,只是后来在宗派任务中身消命陨,那血泪竹的具体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李子虚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不知孙师兄可知天剑峰的哪位师兄是在后山哪里寻得此竹?” “紫竹林” 紫竹林虽是一片竹林,但其范围丝毫不小,想要寻那血泪竹也是颇为不易,至少现在还没有听说谁找到了。 第二天,李子虚一个人早早消失在峰外。 虽是青云山的后山,就好比后花园似的。 但修真一路,艰难险阻,稍不留意就是魂飞魄散,魂归荒野,李子虚自是不会轻心。 李子虚脚下闪着红光,和着神行术的加持,速度倒是极快。 转眼间,李子虚就进入一片长满参天大树的森林。 这里的森林和以往的都不同,也许是仙家洞府的所在,这里人迹荒芜,居然无路可走,放眼全是野草丛生。 要是世俗高手,或许还要发愁,不过身为修仙之人的李子虚自是没有。 李子虚口中咒语轻念,一道红色光罩出现在身体外,把全身笼罩。 这并不是什么高阶法术,而是在青云门十分常见的灵光盾。 全身在光罩中的李子虚,手持一把大刀,倒不是什么法器,但在是世俗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刀。 李子虚只用法力维持灵光盾,手中大刀却是在肉体的加持下,舞出一道道残影,前面的阻碍物纷纷扬起,落在两旁。 这样虽然费力,但速度却是丝毫不慢。 李子虚已经在后山的山脉转了三天,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倒是还有些远。 这天,李子虚原本挥舞的大刀,猛地脱手而出,笔直的激射出去。 不过大刀在半空却是咔嚓的碎裂成两半,一道黑芒穿过断刀,朝着李子虚射去。 李子虚面色微寒,一双眸子不带丝毫感情,虚空一指,一道红芒迎了上去。 红芒带着丝丝的响声,像一条拇指大小的小蛇。 正是那掌心雷,经过李子虚的练习后,早已是有了独有的外形。 红芒和黑芒相触,黑芒一碰就碎,一道黑影猛地向外跳跃,红芒打了个空。 “想逃” 李子虚狞笑一声,五指曲张,一道白色虚影猛地窜了出去。 黑影感受到身后的压迫感,身形一顿,一头黑色妖猫现出身形。 妖猫眼中瞳孔一把白骨法器迅速放大,那强烈的厚重感也是愈加强烈。 妖猫嘴里吐出一缕黑芒,期许可以阻拦一二。 李子虚却是冷笑,白骨法器尚未触碰黑芒,其上的灵芒便击碎黑芒,呼啸而过。 妖猫化作一滩肉泥,散落一地。 虽是炼气期一层的低阶妖兽,但也说明已经步入妖兽活动的范围,李子虚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在接下里的路程上,李子虚也顾不得速度是否快不快,不停地向着四周放出神识。 不过就算这样,也是不是有妖兽出没,好在身在青云门的范围之内,自不会有什么厉害的妖兽,李子虚都没有花上什么功夫就解决了。 一路上运气不错,也还发现几株常见的灵草。 在第七天的时候,李子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妖兽,就要继续赶路。 忽的看向另外一边,寒声道“不知是哪位师兄,为何在一旁窥视?” 不过四野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话的声音。 李子虚见此眼中的警惕消失,暗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待一炷香后,李子虚的身影又回到这里,见确实并无其他,才不甘心的离开。 李子虚身为修仙之人,加上体内怀有不知名血符,灵觉已是非同寻常。 李子虚刚刚明显感觉有人在窥视,只是对方修为颇高,自己居然不能发现其踪迹。 看来对方也没有打算现身,否则也不用避开自己。 待这里过去一个时辰后,一双赤足慢慢从虚空中显化出来。 “倒是机警” 声音带着一丝花草气息,缓缓化开。 李子虚走了很远的距离才发现心中的悸动消去,不由得暗自松口气。 经过这次的遭遇,李子虚也是变得更加小心,走的路也是愈来愈偏。 路过一个水池,一朵妖艳的雪莲含苞待放,周围有一丝丝灵气被其吸入。 “这是什么灵药?” 李子虚眼中精光一闪,不过随即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灵花,而是一过普通的莲花。 那丝丝灵气不是被其吸收,而是渗进水池,消失不见。 李子虚面上露出喜色,“难道有什么天材地宝?” 李子虚灵光盾一开,猛地扎进水里。 灵目术向着水里看去,倒是一览无余。 不过除了一些细沙碎石,似乎也没有什么。 不过那从水底冒出的水泡,让李子虚眉宇间透出一股喜色。 李子虚走过去手往那里一探,带起阵阵流沙。 原本明亮的视野,也是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正要施展什么手段,李子虚的身体猛地感受到一股危机,身上的汗毛耿耿竖立。 一道白光推开水流,直直的向着李子虚打来。 虽说是在水中,不过速度丝毫不慢。 眨眼间就来到李子虚身前,李子虚来不及施展其他,灵光盾破生生压破,接着李子虚胸口一疼,微微向下凹陷,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好在在紧要关头,李子虚运转九天星辰诀,体内的法力编制出一张防御网,虽是受伤不轻,倒也不至于丧失一战之力。 虽说是偷袭,但那不知名怪物的实力也是不用质疑,怕是修为不低。 不过现在身在水里,加上又受了伤,李子虚就往水上冒去。 不过李子虚身为一介修士,怎能比得上水中的妖兽,刚窜出没多远,就有感受到身后又是一阵波动袭来。 李子虚眉宇间戾气一闪,一道白光迎了上去,两者在水中击出剧烈的晃动。 借着白骨的阻拦,李子虚身形一窜,猛地跃出水中。 李子虚站在岸上,一把白骨法器立在身前,发出微微白光。 水池水泡咕噜咕噜的不停冒,隐隐有什么就要出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李子虚全身绷直,一眨不眨的看着。 池中的水不停沸腾,在某一刻,一道水柱擎天而起。 在水柱上方,一个脸盆大小,浑身乌黑的蚌半开着,一团模糊的光晕从嘴里透出来。 李子虚面色一寒,白骨带着重重白影向着妖蚌呼啸而去。 原本模糊的光晕,光芒大作,化作一团白色灵芒打来。 不过李子虚可是含怒一击,白骨携带着迫人的威压,一击击碎白芒。 不做停留,朝着水柱上的妖蚌激去。妖蚌浑身透出丝丝蓝芒,练气期五层的修为显露无疑。 李子虚感受到后,面色多了几分肃然,看向妖蚌的眼神也更加凝重。 李子虚却是不会就此吓退,虚空一指,原本呼啸的白骨,速度更加快上几分。 白骨一晃就来到妖蚌近前,其上的灵压让那水柱微微颤抖。 不过妖蚌蓝芒溢出,原本颤抖的水柱安静了下来,更是从其内分出一道水流。 水流在蓝芒的控制下,慢慢凝实,化作一块冰晶,其内微微有蓝芒闪过。 原本临近的白骨,猛的激撞在冰晶上,冰晶发出咔咔咔的碎响。 一道道裂缝沿着白骨,向着四周扩散开去,眨眼间冰晶之上就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缝,眼看就要被白骨一穿而过。 李子虚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手上发决一动,就要催动白骨加大攻击。 但场中的情形刹那转换,原本就要碎裂的冰晶,其内蓝芒流动,原本的裂缝就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李子虚见此,手上发决一变。白骨法器也虚影一晃,竟是拐了一个弯,绕过冰晶,向着妖蚌打去。 李子虚的想法固然没有错,只要灭掉妖蚌,就算那冰晶有什么奇异之处,也只有灭亡一途。 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算计,只见那晃开的白骨,在射向妖蚌的时候,水柱中猛的升腾起十多道水柱,转瞬间就化作和先前那水晶一般无二。 白骨左右激射,那些水晶却是密不透风,竟然不能有丝毫进展。 李子虚见此眼神一动,竟是萌生了退意。 李子虚此行是为血泪竹而来,自然不想惹其他是非。 虽是受了伤,但疗养几天就无大碍。 况且这妖兽颇为厉害,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加上先前被窥视的警惕,李子虚也不愿使出全部本事。 对战了数个回合,李子虚手一招,白骨就要收回来。 不过那妖蚌可没有放过李子虚的想法,原本的水晶猛的爆碎开来,冰渣四射。 其内的蓝芒激射而出,裹带着水柱,滚滚而来。 原本就要离开的白骨,被这水龙一样的水柱吞噬,消失在李子虚眼中。 李子虚原本就受伤的身体,因为突兀的和白骨断了联系,变得更加严重,一缕缕血迹从嘴角溢出。 原本还想罢休的李子虚,眼中红芒闪动。 看着那奔腾而来的水柱,李子虚咧嘴一笑,一道道血色符文爬上全身,从那裸露的肌肤不断扭曲,浑身煞气凛然。 手上米粒大小的符文四溢,在血芒的掩饰下,一拳轰在水柱上。 来势汹汹的水柱戛然而止,表面出现大小不一的凸起,几个呼吸后,化作满天细雨掉落下来。 李子虚脚不停止,几个闪动跳跃到半空,一拳对着妖蚌轰去。 和先前一样的冰晶出现在李子虚身前,李子虚拳头米粒般的符文密布,摧枯拉朽般的击毁冰晶,去世不止,轰的击飞妖蚌。 妖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变成一地碎肉。 李子虚褪去全身的红芒,收回白骨,向着妖蚌看去。 妖蚌的贝壳裂成几瓣,其内的肉也是成了浆糊状。 但却有一丝蓝芒隐隐闪现,李子虚心中一动,法力一催,一颗蓝色的珠子向着李子虚手上激射而去。 这可珠子赫然是妖蚌孕育的珍珠,鸽蛋大小,通体呈水蓝色。 也不知妖蚌活了多少年,蓝色珍珠蕴含了极为精纯的灵气。 李子虚面色一喜,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这可是好东西啊,不知能否助我突破到炼气期三层!” 李子虚最近一个月,虽是每天都在灵田旁边,但修炼可是一天也没有耽搁。 加上灵田哪里浓郁的灵气,和大量的丹药。李子虚离那炼气期三层倒是只差一线。 虽是一线之距,但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契机,就是花上几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有了这枚妖蚌珍珠,倒是可以尝试突破。 李子虚离开这里,来到一个大树下,用法器挖了一个大洞,钻了进去。 三天后,李子虚所受的伤势好转的差不多,倒是准备着手炼化珍珠。 李子虚并没有着急炼化珍珠,而是让全身进入一个良好的状态。 待一个时辰过后,李子虚眼一睁,手一摊开,一个蓝色珠子出现在掌心。 面上波澜不惊,嘴一张,珍珠被一吞而下。 蓝色珍珠入体后,一道道血色法力立马把其包裹。 蓝色珍珠触碰到李子虚的法力后,顿时变得粘稠起来了,一股浓厚的灵气从里面散发出来。 李子虚不得不运用法力压住珍珠,不然其一下子就猛地爆发出来,其内蕴含的浩瀚灵气,李子虚的经脉可承受不住。 分出一缕神识,把珍珠的外围缠绕上一圈,一缕蓝色灵气被其牵引到丹田,再运转九天星辰诀炼化,第一步倒是顺利无比。 接下来的倒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因为蓝芒的减少,红芒的增多,此消彼减下,炼化的速度倒是越来愉快。 这一切都是在李子虚的内里,外面倒是没有半分异常。 李子虚就如同枯寂一般,全身气息内敛,丝毫气息也不散出。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第三天。 这一天,一道身影从李子虚的上空快速闪过,带起一阵阵狂风,不过其身形摇摆,竟是有些摇摇欲坠。 身影在地上脚一点,就往前面跃出四五丈,留下一片片残影。 速度虽是很快,但后面一道身影速度比其更快,眨眼间就来到前面那人影后。 只见后面这道身影并不是人形,而是一头五颜六色的妖兽。 妖兽一人大小,全身都是斑斓的鳞片,四足奇长,头颅倒是和野猪有些像似,不过眉心中间有一道犀牛般的弯角,口中獠牙带着粘稠的液体。 脚下四足齐动,竟是看不清有丝毫停滞,转瞬间就激射出去老远。 前面的那道人影,感受到身后的妖兽临近,竟是不再逃走,而是遁光一凝,一朵花状法器打了过去。 法器周身五彩霞光升腾,一朵朵花瓣虚影激荡出来。 原本狂奔的妖兽也是一顿,妖角上出现一道黑光,猛地和法器撞击在一起。 法器却是慢慢逼退黑光,但由于加持的法力不足,竟是被黑光反压了过去。 那人影见法器没能树功,花容刹那间白了几分。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花若月。 以此女的修为,为何会被区区一炼气期四层妖兽追逐,这其中原由倒是耐人寻味。 不管怎样,此女现在修为竟是低落到练气一层,刚刚那花状法器也是灵芒一失,跌落在地,周围花瓣虚影消散,静静的躺在地上,好在那黑光也是散去。 不过此女却并没有面露绝望之色,看了一眼袭来的妖兽,手望怀中一摸,一道淡绿色符纸出现在手中。 符纸在少女的念念有声中,化作一道绿光向着妖兽射去。 妖兽四足一踩,弯角处光芒大盛,一道手腕粗细的黑光,猛地拉长,激荡在绿芒上。 不过绿芒在接触到黑光后,竟是以一种完全压倒的姿势,黑光刹那片片破碎。 绿芒去势不止,卡擦一声击断了弯角,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妖兽全身三丈处,全都被绿色雾气笼罩,化作一大片烟雾。 烟雾过去后,原地留下一个大洞,可见刚才那一击的恐怖威力。 那头妖兽也是奄奄一息的落在洞底,花若月刚要离去,忽的发现大洞地下,一道道灵气迅速凝聚,转眼间周围的灵气都被一扫而空。 花若月素面一白,精致的眉毛挑了挑。 “难道妖兽发生了什么变异?” 想到这个念头,原本松缓的俏脸,带上一抹冷色。 从怀中摸出一把手指大小的木剑,周身花纹环绕,通体墨绿,只有剑身,没有剑柄。 少女颇为可惜的看了一眼小剑,手一甩,一道法决激射进去。 小剑尾部白光逸散,竟是小剑本体燃烧起来。 小剑速度极快,身后拖着耀眼的白光,如流星般坠向大洞。 原本就奄奄一息的妖兽在小剑下,没有半分抵抗,就化作血雾,随即被白光驱散。 不过白光并没有落下,一道血色帷幕,猛地挡在前面。 小剑击在血幕上,并没有一往无前,反而是停缓了下来。 少女眼一寒,原本就燃烧的小剑,猛地燃烧殆尽,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血幕如破麻袋一般,四散开去。 不过血幕过后,又是一道血色身影,淹没在白光之中。 一声大喝,猛地扩散开来,白光消散,李子虚的身影落在花若月的眼中。 只是此时的李子虚,早已散去血色,除了有几分狼狈外,倒是看不出异常。 李子虚擦掉嘴角的鲜血,眼神不善的看向对面。 李子虚看见对面的俏影,原本升腾气得怒火,微微压下。 李子虚原本在大洞下面炼化妖蚌珍珠,眼看就是到了炼化的紧要关头,外面忽的响起了打斗声。 李子虚心里暗叫“倒霉”,却也不能分心,全力炼化妖蚌珍珠中的灵气,不停地冲击炼气期三层。 虽是有些曲折,不过终是进阶到炼气期三层。 但进阶的喜悦还没能体会,外面忽的出现一股可怕的灵压,而且直直的向着自己打来。 好在李子虚现在是炼气期三层,全身法力大进,灵光盾外放,挡住了灵压。 刚要出声,外面的灵压猛地暴涨,转瞬就给李子虚带来生死危机。 李子虚大惊下,猛地刺激丹田处的符文。 在符文的加持下,李子虚才硬抗了下来,不过也是胸口气息翻涌,受了轻伤,原本才突破的修为,也变得不稳起来,随时有可能跌落到二层。 李子虚自是面色难看,不过见是花若月此女,顾不得恼火,就做好防御之势。 不过随即发现此女,居然赤足站在地上,周身灵压若有若无,比起炼气期一层都要弱。 此女想来也是认出了李子虚,毕竟在迷雾森林,由于曲小柒的关系,可是仔细打量了李子虚一番。 “师姐,不知刚刚是何用意,难道想要同门相残,这被发现可是要受万魂噬身之苦。” 花若月见李子虚说话这么逼人,眼中寒光一闪,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就要强势动手,毕竟此地人烟荒芜,就是做些什么违反门规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不过想到先前李子虚那敏锐的灵觉,以及刚刚那血色帷幕后的气势,竟生出一种不愿和李子虚翻脸的感觉。 “师弟严重了,刚刚师姐不过是错手而已,何况我和曲师姐交情不浅,怎会做出此事。” 李子虚虽是擦觉到对方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不过也不敢随意出手,毕竟冥冥中李子虚对此女颇为忌惮。 “哼,既然如此,那就就此别过吧!” 花若月闻言,目中竟是精光一闪,对着李子虚说道。 “师弟且慢,师姐有一事相求,看师弟所去的方向应该是紫竹林吧,师姐和你同行如何。” 李子虚听了此话,心中咯噔一声,原来先前的窥视居然来自此女。 不过那时此女给李子虚的感觉如洪荒猛兽一般,不知是自己境界提高,还是此女修为衰退,或是两者皆有,现在那种感觉竟是消失了。 “师姐说的不错,只是我是帮小姐办事,可没有功夫理会别人。” 花若月听了李子虚的话,眼中冒出一股怒火,不过不知想到什么,此女竟是对着李子虚盈盈一笑。 “师弟想必是去寻找血泪竹吧,不过要是没有我,师弟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李子虚原本转身的身体一僵,回首盯着少女的双眼,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此女却是毫不示弱,一双美目一眨不眨,任由李子虚打量。 李子虚见花若月小脸上满是认真,心中不知为何想起了小环。 李子虚对着花若月笑笑,算是同意,不过李子虚这突兀的柔和倒是让花若月一怔。 两人之间说不上有多大的仇,但也绝谈不上亲密,倒是和曲小柒赶路差不多,一路上都是沉默。 而且李子虚由于花若月的原因,不得不花费时间巩固一下修为。 两人赶了五天的路,终于来到一片竹林。 这里的竹林范围极广,要是里面有血泪竹,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此竹林之所以叫紫竹林,是因为此地的竹叶不是绿色,而是淡淡的紫色。 但这并不是什么灵竹,只是稍微坚固一点的凡竹而已。 既然花若月此女说有办法找到血泪竹,想来应该有什么厉害的法器秘术才对。 李子虚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对着其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微微皱鼻。 “师姐,紫竹林已经到了,不知你有什么办法找到血泪竹。” 花若月头也不转,竟是不看李子虚分毫,径直看向竹林深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诡异的神色。 “走吧” 李子虚听闻此女淡淡的话语,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紧跟上去。 两人渐渐深入竹林,入眼所及全是绿竹紫叶,天空透过一根根笔直的竹子,落下斑驳的光线。 李子虚踩着脚下的落叶,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飘散开来。 不过两人身为修仙之人,自是不会在意这些。 天空飘过一朵云,遮住太阳,落下大片的阴影,把李子虚两人全都笼罩在其中。 这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幕,李子虚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但旁边的花若月却眼神一变,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李子虚刚要问她怎么回事,但马上面色一变,一拳打向旁边的竹子。 竹子吧唧一声,碎裂成碎片。 不过原地却是空无一物,竟是落了空。 李子虚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发现刚刚那突然出现的心惊肉跳消失了。 “刚刚那是什么?” 李子虚对着少女出言问道,面上还留有后怕。 “影兽!” “影兽?” 少女却是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看了一眼天上那飘走的云彩,继续往前走。 李子虚也不能强逼此女,毕竟两人只是合作关系,根本谈不上交情或是命令。 好在那让李子虚心惊的东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两人行走了许久,李子虚都没有发现血泪竹的踪迹,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 “师姐,你再这样胡乱走,我们分开算了。” 少女听闻此话,面上露出不屑,美眸中生出一股傲意。 “乱走?师弟想来根本就没有留心我行走的路线,或是对于阵法一道一窍不通吧!” 李子虚面色略一尴尬,虽是隐隐觉得少女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李子虚只好咬牙跟上。 少女对此却是不做解释,似乎吃定了李子虚一般。 渐渐李子虚发现此女或许是什么灵体,居然对于植物有着得天独厚的亲近。 一片绿竹林里,花若月摸着一颗绿竹,周围的绿竹紫叶翻飞,纷纷飘落。 被其触摸的绿竹,竟是活的一般,枝叶翻飞。 此时的花若月就跟一个山间的精灵差不多,浑身透出露一股最初的气息。 合着大自然,独有一股空灵。 第三百三十五章 花若月周身更是花雨飞扬,把其印在里面,一种野性率真的奔放肆意开来。 但就是这样,还不是让李子虚最惊奇的地方。 却是在花雨中心,一些场景竟是快速流转,像似时光回转一般,不断出现各种画面。 不过此举也是颇为耗费花若月的法力,小脸上汗珠一颗颗的往下落。 在一炷香后,花若月周身的异象一散,面色苍白的盘坐起来。 李子虚也不是第一次见,虽是不知道那画面从何而来,想来应该和那触摸的竹子有关。 但就算这样,两人一连施展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丝毫关于血泪竹的踪迹。 而且这法术对于花若月消耗极大,每每都要好久才能恢复。 就这样,两人走一段路便停一会儿让花若月施展秘术。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那画面猛地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有些模糊,但花若月眼睛却是一亮,猛地散去法术。 “怎么,有线索?” 李子虚见少女断了法术,着急的问道。 少女却是不理会李子虚,自是坐在一边打坐。 李子虚暗道自己太心急,在旁边为少女护起了法。 待到一炷香后,少女苍白的面色才恢复一丝潮红。 不待李子虚问话,便自行解释开来。 “不错,在此人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血泪竹的气息,想来应该是近几年遇见此竹的人,不过此人身上关于此竹的味道极弱,想来应该是没有采取到。” 李子虚听了少女的述说,眼色深处掠过一丝骇然。 要是此女没说错的话,那道人影应该就是天剑峰的师兄,如若真是这样,那此女的秘术未免也太过可怕,那可是七年前的事情,难道此女会时间方面的秘术。 不过想来应该不可能,毕竟只要涉及到时间空间的秘术,无一不是修为高绝之人才能施展,但少女明显不属于这一类,想到这秘术要以绿竹为媒介,想来应该是此女的灵体对绿竹施展的搜魂之类的术法。 不过对死物的搜魂,这一秘术未免也有些逆天吧。 但想到此女的种种,应该只能对植物施展此类秘术吧,不过就算这样也是厉害无比。 此女却是没有注意李子虚的眼神,见李子虚不说话,一位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便有继续说道。 “通过画面,我发现此人应该是从哪个方向过来。” 花若月手指一指,是竹林深处。 接下来两人都是专心赶路,自从感受到血泪竹的气息后,少女就再也没有施展先前的秘术。 但好似有一盏明灯在前方之路一样,花若月带着李子虚不做停留,直直向着一个方向赶去。 两人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深入紫竹林,让李子虚惊奇的是,这紫竹林似乎除了最初遇到的那什么影兽,再也没有其他妖兽一样,两人居然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血泪竹生长的地方,倒是意外之喜。 在一块青岩上面,三株晶莹的红竹扎根生长。 红竹拇指粗细,三尺来长,一眼看去不像植物,倒是和玉石相差无几,说是用玛瑙雕刻而成亦不为过。 两人看着三株嫩竹,都是露出喜悦的表情。 只不过两人都是性子坚韧之人,都没有贸然前去采摘。 两人离那红竹也就十多米的距离,以两人的速度,只要一瞬间就能够到达。 但是两人都是灵觉敏锐的人,岂能感受不到一股潜在的威胁。 果然,两人只是来此十多息的时间,从青石后面猛地窜出一只大螳螂。 螳螂有一间小屋大小,两根前肢成镰刀状,有一排坚硬的锯齿,闪着幽幽青光。 长有四条腿,腿上有着利刺。头上有两根大触角,两颗眼珠子微微向外凸,口中是锋利的牙齿,还有一根长长的口器。 螳螂和凡间的螳螂相差无几,都是绿色外表,只是大了上百倍。 两颗眼珠子盯着李子虚两人,就像看着猎物一样。 李子虚两人自是冷笑,这妖螳螂也就炼气期五层的修为,不说李子虚之前遇见过,就是现在修为跌落的花若月也是冷意闪动,手里暗扣着什么。 妖螳螂四足一跳,背后生出两片羽翼,眨眼间来到两人身前。 两人向两侧一躲,避开那锋利的巨镰,李子虚手指一点。 一道血色红芒击出,掌心雷。 红芒扭曲,瞬间打在妖兽的巨镰上。 金石撞击的声音刹那传出,撞击处火星四射。 不过李子虚却是看见,这妖兽虽是炼气期五层,但一身外壳坚硬无比。 被掌心雷击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另一边的花若月,手一伸,一团粉红色的细沙飘散。 在此女的凌空一点下,细沙化作一朵食人花,对着妖螳螂的前肢罩去。 不过此女现在也就炼气期一层的修为,细沙虽是不凡,但只是在巨镰的翻飞下,嘭的燃烧消失。 妖兽的巨镰就要对着此女接连攻去,但背后忽的想起一道破空声。一把蓝色小剑在李子虚的控制下,对着妖兽就是隔空一击。 妖兽感受到小剑的锋利,猛地调转身形,两把巨镰前后交替下,小剑灵芒翁的崩溃。 那低阶法器居然不堪一击,但妖兽也是被李子虚这一击吸引,竟是舍弃花若月,两道绿芒堪比之刀光剑芒,巨大的前肢,刷刷两声就落在李子虚身前。 李子虚看着这比自己还大的前肢,被那迎面的锋芒刺得皮肤生疼,口中法决默念,灵光盾护在身前,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虚空一指。 一把白骨法器破空击打在妖兽的两只巨镰上,两者击撞下,巨镰明显敌不过,被白芒压着打。 这也不奇怪,妖兽的肉身虽是强大,但比之法器一流,倒是有些不足。 一旁的花若月见李子虚身前法器翻飞,把妖螳螂打的连连后退,美目中光彩闪动,不知李子虚为何能使用法器。 看了一眼打的正激烈的一人一兽,花若月眼中瞳孔涣散,隐隐化作花的虚影。 对着李子虚身形凝望过去,只见李子虚赫然只有炼气期三层的修为,根本不是施展什么隐匿的神通。 此女面上虽是没有什么波澜,心里却是起了滔天波澜。 此人是何体质,居然可以以三层的修为压的五层的妖兽打,而且居然在炼气期前期就可以使用法器,就是万中无一也不能形容。 原本并不把李子虚放在眼的少女,心中居然起了结交的意图。 散去眼中的异象,对着李子虚说道。 “李师弟,你把此兽困住一会儿,让我施展秘术解决掉。” 李子虚闻言一喜,毕竟在不动用符文的情况下,想要杀掉此兽倒是颇为不易。 “师姐,你安心施法,此兽一定不会影响你分毫。” 李子虚丹田内的法力喷涌,白骨威力更甚,和要螳螂激荡起的余波,震碎周围的绿竹。 李子虚一边和妖螳螂游斗,一边注意花若月那边。 两者的战斗在李子虚的刻意下,倒是里此女颇远。 不过李子虚分心下,被妖兽寻了一个缺口,一根血色管子猛地刺穿灵光盾,李子虚大惊之下避开要害,肩膀处被刺出一个血洞。 这管子不是他物,正是妖兽的口器,猛地一吸之下,肩膀处被吸走大量鲜血。 李子虚猛地运转九天星辰诀,一股股法力逼退妖兽的口器。 此后李子虚倒是极为专注,和妖兽打的不亦乐乎。 另一边,花若月小脸紧绷,看了一眼正和李子虚激斗的妖兽,手往储物袋一拍,一个碧绿葫芦出现在手上。 葫芦婴儿般大小,表面有一道道灵纹,在瓶口处有着一对对紧闭的眼睛。 原本就跌落的修为,在此刻也是回光返照般充盈了起来,眨眼间就到了炼气期五层的修为。 只是在一道法决打出后,修为迅速掉落,几息后就变成一个丝毫法力也无的凡人。 不过那法决在此女充盈的修为加持下,猛地烙印进葫芦里,葫芦顿时青光大放。 一旁的花若月顾不得此刻的虚弱,咬破食指,借着鲜血,化作灵媒,一笔笔的在葫芦葫芦上书写。 一个个血字渗透进那紧闭的眼睛,在红芒的映照下,其中一只眼睛暮的睁开,其中除了眼白什么都没有,眼白上血色小字流转,一道黑光对着妖兽一闪而没。 黑光消失后,葫芦灵芒大失,落在花若月手上。 黑光只是一瞬,就破开妖螳螂的防御,斜斜的切开妖螳螂的脖子。 原本舞动的前肢,也是变得呆滞起来,被李子虚的白骨击碎。 李子虚白骨一收,那螳螂应声倒地,头颅咕噜一声摔在了地上。 脖子处光滑整齐,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露出一丝笑容。 少女来到三株血竹前,手一伸,血竹落在其手上。 李子虚见此眼一凝,看了一眼剩下的两株倒是没有开口。 李子虚刚要上前有所作为,却见少女皎洁的手上一朵朵花瓣凝聚。 那血珠被花瓣包裹后,化作一滴滴液体,鲜红似血。 血珠不断凝缩,最后化作指甲大小的一滴。少女见此竟是面色一红,迅速取出一个炼丹炉。 眨眼的功夫少女周围就有许多灵药,大多都被炼化,化作和那血泪竹一样的液滴。 说是炼丹炉,其实颇为不恰当,毕竟此炉外形可是和那三足两耳的鼎炉相差颇远。 丹炉和荷花像似,一片片的花瓣收拢。 少女吞食一粒丹药后,法力凭空而起,身前的花型丹炉花瓣片片绽放,转眼就是一朵盛开的白莲。 接着少女手一拂,周围的灵药纷纷落尽花瓣中心,接着花瓣一收,发出淡淡绿芒。 此女竟然会炼丹之术,而且不是常见的火炼之法,而是罕见的木炼之法。 木炼,顾名思义,自然是用木灵气炼丹药,只是此法有诸多限制,寻常之人根本不会。 只是此刻少女法力稀薄,又怎能炼丹呢? 果然,那粒丹药的效力迅速消失,丹炉之上的绿芒也是快要微弱起来。 但此女脸上并无半分担忧之色,头一仰,满头青丝飘舞,露出少女白皙的脖子。 少女一声长啸,声音空灵,双手交叉在胸前捏出一个奇怪的法印。 原本暗淡的绿芒,猛地炽盛起来,周围的木灵气一缕缕的被丹炉吸收。 “这是什么秘术?” 李子虚来不及反应,周围原本生机勃勃的绿竹,刹那就枯萎下去,而且还在向外蔓延。 “此女居然在夺取此地绿竹的木灵气!” 此女收拢身形,周身凝聚大量木灵气,一朵朵花瓣凭空凝结。 炼丹一途源远流长,其内涉及的东西极多,稍微把握不好就会炼药失败。 所以此女神情也是颇为专注,在其神识的控制下,木灵气有规律的进入丹炉。 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原本的木灵气猛地溃散,收拢的花瓣丹炉徐徐绽放。 一粒晶莹的粉红色丹药落在花心处,一股辛辣的味道传了出来,居然炼药失败! 此女嘴角一动,龙眼大小的丹药落在她的手上,周身飘舞的花瓣嗡鸣声大作,纷纷钻进丹药里,原本的粉红色丹药变得灵动起来,一缕缕花香传了出来。 “居然在最后关头破炉炼制,而且还成功了!”李子虚今日是第一次见识炼丹,倒是增长了不少见闻。 少女看见此丹,素口一开,吞服下去。 原本跌落的修为,也是快速增长,半晌后,就回到了炼气期五层的修为。 脚下的赤足也是光华闪动,结出一朵朵花瓣。 当花若月起身后,李子虚心头一跳,连忙对着此女恭声道。 “恭喜师姐恢复修为” “师弟不用客气,还要多谢师弟先前的护法。” 李子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此女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李子虚那里知道,花若月看出李子虚可以越级使用法器,还以为是身怀某种灵体呢。 不过两人都是虚与委蛇,倒是谁也没有问对方的其中的隐秘。 李子虚上前收起两株灵竹,花若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出一言,一直等到李子虚起身之后,才神色一动的开了口。 “师弟,可否陪师姐去一个地方?” 李子虚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收齐了曲小柒所要的灵药。 耳边传来花若月的声音,李子虚眉宇一皱,面上露出一副不愿的表情。 “师姐,在下还有事要办,还望见谅。” 花若月好似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面上没有露出失望,反而说了一番莫名的话。 “师弟,你可知道青云门的来历?” 李子虚看不出花若月是何用意,倒也不好多说,缓缓摇了摇头。 花若月用手撩过一侧的青丝,随意扎了个结,束在脑后。 “青云门是一千多年前创立,祖师爷叫做玄冰子,乃是现任掌门的祖父。不过在这之前,此地叫做紫韵宗,也就是现在的曲氏家族。当年的紫韵宗和现在的青云门相差无几,只是因为玄冰子怀有一件秘宝击败了曲家老祖,导致紫韵宗不得不让出山门,沦为家族。” 李子虚听了心里一惊,心里转瞬明白许多。 “难怪曲家是除了青云门外的第一大家族,难怪实力只是稍逊青云门,难怪曲家除了曲小柒之外再无他人加入过青云门。” 但李子虚又是感到疑惑,为何唯独曲小柒此女加入青云门! 心中虽是思绪万千,但面上自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波动,对着花若月说道。 “师姐说的不过是一些秘闻,对于在下可是并无作用。” 花若月琼鼻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弯月,洁白的皓齿微露。 “师弟莫要心急,还看师姐慢慢道来。玄冰子乃是青冥玄域玄灵门的内门弟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了此地,想来其中另有隐秘才对。历代青云州内的门派都要争夺青云山脉,便是因为此地的灵脉。” 花若月赤着双脚,一身绿裙把身姿描绘的曼妙动人。 此女并无丝毫妆容,不仅不会黯然失色,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的脱俗。 只是此时少女咬着嘴唇,颇为恼怒的看着一青衫青年。 李子虚也是被少女看的一呆,面色窘迫的干咳一声。 “师姐,还请接着说,师弟听着呢。” 花若月没好气的白了李子虚一眼,但也没有生气,两人间的关系竟在同行中慢慢改善。 “历代都想争夺此地灵脉,传说此地灵脉乃是一条蛟龙所化,称之为龙脉。而且传说此蛟法力通天,不过上古人妖两族大战,也不能逃脱那场浩荡。但一身精气不散,变作龙脉。最为重要的是此蛟似乎还留有传承,等待有缘人” 李子虚在一旁听着花若月的侃侃而谈,面上提不起半分兴趣,身为修仙之人,又岂会信这些传说,天地间的传说无穷,又有几个能当真。 花若月倒是难得说这么多话,兴致颇高,但瞧见李子虚一副乏味的表情,精致的小脸微怒。 “好了,我说完了,去不去?” 李子虚想了想,这里身为青云门的地界,应该并无什么危险,而且花若月此女实力恢复如初,手中秘宝颇多,倒也不妨走上一遭。 “既然师姐所邀,师弟哪有不从之理。” 花若月皎洁一笑,竟是面若桃花。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两人先是离开竹林,接着朝正东方快速前行,几日后两道身影落在一处悬崖。 “师姐,这就是你说的遗迹,似乎有些不妥啊。此地悬崖陡峭,岩石松动,就算用上神行术怕也难以下去。而且悬崖深不见底,又怎会有什么古迹留下。” 花若月却是看着下面云起云落,眼中露出一抹奇异之色,和在紫竹林外的十分相似。 “走吧,就是这里,我能感受得到。” 说完,此女赤足点动,脚下步步生莲,一朵朵花瓣绽放。 李子虚看着花若月的身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难道这遗迹有什么古怪不成。 以李子虚现在的城府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露出的疑惑被花若月察觉,但也默不作声。 花若月走到悬崖边,向着远方眺望,身下云雾飘渺,仿若画中之人。 手一招,一把七玄琴落在身前。此女盘膝而坐,素手轻抚,一缕缕高昂的琴声激荡出去。 李子虚看的一愣,不明此女是何用意,哪里来的闲情雅致。 一炷香后,琴声过处,百花争艳,相继盛开。 待远方传来一声清鸣后,此女双手一顿,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远处一个黑影迅速过来,细看去,竟是一只展翅的妖禽,从哪外表看去,竟是和那传说中的重名鸟酷似。双目中都各有两只眼珠,羽毛鲜艳。 此鸟发出一声凤鸣,落在花若月的身旁,低下头用鸟喙轻啄此女。 花若月溺爱的摸了摸妖禽的脖颈,抚了抚那亮丽的羽毛。 “师弟,走吧!” 李子虚看着这炼气期三层的妖禽,心里对花若月更是暗自惊讶。 妖兽的寿元一般都会比人类长出许多,相应的修炼起来也是更加艰难。一般都不会被修士驯服,除了从小喂养和强硬收复,还有罕见的妖兽自动认主,看两者这么亲密的关系,应该是后者无疑。 李子虚心中飘过诸多想法,脚下却不慢,瞬息便来到一人一禽身边。 在花若月的示意下,妖禽猛地张开双翅,刷的一下冲向高空。在空中几个翻转,落在悬崖上空,扑打着双翅。 少女见此,脚尖轻点,猛地跃了上去,站在妖禽的背上。 李子虚见此,也是身影晃动,轻轻落在了妖禽的背上。 妖禽不是特别大,刚好容得下两个人。花若月赤脚上的铃铛传出一声悦耳的响声,妖禽双翅狂扇下,瞬间跃上高空。 李子虚是第一次御空,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飞行,但在妖禽的剧烈煽动下,一股股强有力的劲风打在面上,刺得皮肤生疼。 见花若月体表光华闪动,李子虚口中默念口诀,灵光盾护在全身,耳边呼啸的风声刹那消失。 妖禽只是几个俯冲,就落在半山腰上,一株古藤擎天而起。 古藤十分粗大,两人落在上面居然如履平地,丝毫感受不出古藤的弧度。 花若月拍了拍妖禽,妖禽仰天嘶鸣一声,消失在天尽头。 “我们走吧” 花若月对着李子虚点点头,率先沿着古藤走去。 古藤上并无枝叶,反倒是有许多青苔,看得出鲜有人来此。 古藤扎根于山脉,穿梭在云雾之中,不知到向何方。 两人在云雾中若影若现,行走的速度倒是不快。 但就是身为修仙之人的李子虚走的也是提心吊胆,毕竟只要失足掉落,下面可是万丈深渊,生存的几率是在渺茫。 走了一炷香,丝毫没有见到尽头,这古藤不知有多长。 走在前方的花若月,裙秀飘飘,一道黑影诡异的融进两人的影子里。 一瞬间,两人都心生不严之兆。 花若月此女青丝飘散,迷离了李子虚的视线。一道淡黄色光晕从此女的天灵飘起,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如阳春暮雪,刺啦一声,一道黑影被击飞出来,落在两人身前。 李子虚定睛一看,一道淡若无影的雾气在前方扭曲开来。 “影兽!”花若月寒声开口,充满了肃杀之意。 “什么,这就是影兽,但是为什么没有第一次那强烈的危机感?” “你懂什么,这不过是最低阶的,大意下往往不易发现,别小视。” 那团虚影不断变化下,悄无声息的射向两人,竟是没有半分声响传出。 不过两人眼睛炯炯,自是不会当做没看见。花若月天灵出光晕闪亮,一丝黄光射向虚影。 虚影如遇大敌般的被击飞,被光线击中的地方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此兽受此攻击,倒是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嗖嗖几声消失在古藤之上。 “追不追?”李子虚见少女散去头上的黄光,下意识的问道。 花若月皱了皱秀眉,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虚影,声音出奇的冰寒。 “不必了” “师姐,看你的神色,似乎此兽来历颇大?” 花若月听见这话,难得认真起来,神色颇为凝重的说道。 “此兽具体的称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此兽喜欢潜入敌手影子当中,然后在诡异的杀死对手,所以我叫它影兽。此兽在世间出现极少,所以大多修士并不知道,只有一些古籍上提上一两句,不过就是这些只言片语也能看出此兽的可怕。” 花若月说道这,面色突然阴沉下来。 “前几日,我在一条小溪旁,出其不意下被偷袭,要不是我拼着修为大减而逼退此兽,恐怕” 虽是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李子虚岂能不清楚。 “师姐,恐怕我们此行前去的路上会遇见不少这样的影兽吧!” “没错,这也是我叫上你的原因。当日误伤你的时候,你陡然间放出的气息,居然给我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你有对付此兽的办法,我的灵觉向来很准。” 李子虚心里哐啷一声,暗道此女当真是敏锐的很。 不过这也难怪,此女似乎本就来历不一般,居然对青云门的隐秘这么了解,对那所谓的内门弟子也是不屑一顾,想来出生不凡。 李子虚只是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花若月也不在意,看着前面若影若现的古藤,迈步前行。李子虚跟在此女身后,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几个时辰后,李子虚视野一亮,竟是脱离云雾的遮掩,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胡泊。 胡泊不是清澈的淡水,居然是蔚蓝的海水,迎着风,一股咸咸的味道传进鼻中。 两人站在湖边,看了一眼湖中心。哪里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隐隐是个小岛。 李子虚心里一惊,为何山脉中能有如此大的一个胡泊。而且那古藤直达此地,想来是特意为之。这里的一切不知青云门是否知晓,若是不知晓,那此女又是从何而知?这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谜一样的女子,这是李子虚对花若月的评价。 花若月手中出现一副画卷,展开后,里面的景色赫然和这里出奇的相似。不过里面小岛的所在清晰可见,上面标志了一些大致的路线,不知是何用意。 花若月手中光芒一闪,画卷消失不见,反而是出现一艘竹筏,在此女的念念有词中化作一丈多大。 接下来两人落在竹筏上,在花若月的操控下,笔直的朝着小岛的所在激射。 李子虚站在船头,看着迎风破浪的竹筏,内心对于花若月的手段更加看不透。 “此女到底是谁?身上又有什么隐秘?” 海水在竹筏进入后没多久,似是有灵般。一波波巨浪朝着竹筏打来,把竹筏打的东倒西歪。 花若月面色不变,一道法决打出,竹筏表面升腾起一个青色光罩,把竹筏表面全部笼罩。 那迎面来的巨浪,在触及到竹筏后,似受到什么分割,自行分出一条道路供竹筏同行。 只是竹筏自是这样行进一会儿,海水渐渐平静了下来。一个个水泡咕噜噜的不停往上冒,落在竹筏四周。 两人都是神情肃穆,知道接下来怕是又要有什么东西出来,都是手里暗扣法器。 海水剧烈沸腾后,一道墨色箭鱼激射出来。箭鱼身形纤细,表面有细腻的鱼鳞,泛着丝丝黑芒。 此鱼呈片状,嘴部向前凸起,是一道尖利的锯齿。 像似导火线一般,转瞬就又激射出来同样的怪鱼,大约看去不下百条。 两人都暗吸一口冷气,面上倒是镇静异常,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出手。 花若月手一招,是一朵花型法器。在法力的灌注下,灵芒大作。原本收拢的花瓣,一朵朵向外绽放,接着花朵一转,花瓣一一凋落。眨眼就化作数十道粉红之芒,带着凌厉的锋芒,射在怪鱼身上。 怪鱼看起来狰狞,实力倒是不怎样,被花瓣射中后,毫无抵抗之力的化作两半,落下丝丝墨色血液。在如此多的花瓣攻击下,转瞬就是掉落一大片,像下饺子般噗噗的往下落。 此女的攻击竟是如此犀利,另一边的李子虚倒是显得平淡至极。手上法决变化,白骨带着重重白影,每一击都击碎怪鱼,化作血雾,飘落四散。 不过这怪鱼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竟是呈愈加多的趋势,每一波的数量也在不断上升。 两人出手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体内的法力也是急剧减少。李子虚最先出现不支,手上出现一颗下品灵石,一边吸纳一边战斗。 倒是花若月修为高强,并没有如李子虚这般不堪,但严重也是寒芒闪烁。竟是手上一翻,一个青蒙蒙葫芦出现。 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以血为媒,以念为引,画出一个血光灿灿的大字。大字猛地烙印在葫芦表面,葫芦上的眼睛一一睁开,对着虚空凝望,一丝丝黑芒游弋出来,眨眼周围的怪鱼就是全灭。 如是几波后,终是再没有怪鱼出现,两人纷纷收回宝物,看了一眼四周。原本水蓝色的海水,被如此多的怪鱼侵染下,以竹筏为圆心,远远蔓延一大片黑色。 两人都是抓紧时间恢复法力,毕竟身处在一个诡异的地方,没有法力可是没有丝毫保障。 在经历过怪鱼的攻击后,两人再没遇到其他波折,一直驶到小岛边沿。 两人眉宇间都是一喜,原本紧皱的眉毛也是舒展开。只是船下一个漩涡突兀的出现,一道道吸力开始剧烈拉扯,两人眨眼就被海水淹没。 两人大惊下,都是身上灵光一闪,把四周挤压来的海水隔开。只是措不及防下,被吸力拖到海底。 四周并不是黑暗,借着生长出的珊瑚,倒是显得波光粼粼。还有一些其他海内植物,发出色彩不一的光芒,把水下映照的颇为绚烂。 两人没有时间欣赏这些,看着不远处一个周身水流不断起伏的怪物。 虽是没有去过海边,但李子虚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怪物的来历--章鱼。导致海水起伏的不是其他,正是它的触手,上面附着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吸盘。 章鱼有一个硕大的头颅,上面两只小眼睛,闪着幽幽红光。 见李子虚两人看过来,章鱼的一条触手,唰的一下,来到两人近前。 李子虚一惊,手上运转法力,两手闪着红芒握住触手。只是触手出奇的滑润,隐隐有些握不住。 李子虚面色一沉,大喝一声,手上的气力更大几分。 章鱼感受到触手一疼,那些吸盘一个个发光。李子虚双眼一缩,在那吸盘处一丝丝吸力传来,手上凝聚的法力竟然被其吸走。 一旁的花若月见此,秀眉一挑,右手光芒一闪,一把小剑对着触手斩去,只是小剑未至,又是一条触手击来,小剑被其一卷而碎,化作一块块凡铁沉入海里。 花若月见那触手击碎小剑后笔直射来,衣袖一挥,一朵粉红小花迎上去。小花光芒一闪,眨眼就撞到触手,触手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碎裂成几片,洒下大捧血雨。 章鱼一疼,发出一声怪叫,十几根触手瞬间袭来,把两人围住。 李子虚用力挣脱手中的触手,却是不开。看那十几根如龙似蛟的触手就要到来,心里一急,默念九天星辰诀,一股大力油然而生,猛地挣断那带着吸力的触手。 水中手指如车轮般的连点,一道白影破开身前的海水,快速挥舞,形成一道白色光幕立在身前。 只是那十几根激射而来的触手,像一座大山压过来,李子虚白骨虚影一顿,被弹飞出去。触手顺势击在灵光盾上,灵光盾化作几片光羽,碎裂开去,李子虚本体被打的老远。 李子虚感觉胸口五脏六腑颤了颤,一口鲜血不可遏制的往外冒,看了一眼花若月的身影,慢慢落在海底。海中的海水猛地灌进耳鼻,呼吸变得困难。李子虚慢慢运行九天星辰诀,感觉胸口畅顺许多,再度凝聚出灵光盾。 只是在李子虚花的时间里,那些触手把花若月包裹的死死地,无数吸盘闪闪发光,不知花如月结果如何? 李子虚倒不是关心此女,只是此女要是死了,自己一个人面对那章鱼妖兽不知会是如何结果? 只是这个想法才在心中转过,那触手光团中一股气势隐隐攀升,接着一团耀眼的白光升起,好比烈日一般把海底照的通明。 白光散去后,李子虚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心中的骇然可想而知。 灵目术往眸子中一运,见光芒中心一个葫芦悬浮在少女头上,那烈阳般的刺目白光正是此葫芦放出。 在那白光下,那十几条触手如冰雪般消融,不是碎裂,而是直接汽化,连同此女周身的海水也一刹那化作虚无。 李子虚看的目瞪口呆,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一击怕是比得上炼气期后期的威力了吧! 那头章鱼眼睛一凸,巨大的身子猛烈摆动,身下虽还是触手繁多,但一大片鲜血从那消失的触手中流出。 此兽剩下的几十根触手,如箭羽般纷纷激射过来,其上更是带着丝丝黑芒,竟是威力比起刚才更甚。 花若月竟是对此视而不见,口中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头上的葫芦一斜,瓶口对着那咆哮过来的触手,一只眼瞳虚影幻化在瓶口,瞳影内有一只妖禽飞舞,和那真灵金乌颇为相似,周身带着烈焰,如眼珠一般对着触手鸣叫一声。 一道金色烈焰,发出强烈的白光,化作一只展翅的金乌,从瞳影中飞出,沿途所过,一大片海水笨哦蒸发。触手遇到金乌烈焰,就好似枯草遇见大火,刹那被点燃,瞬间就蔓延到章鱼本体处。 章鱼口里吐出一口墨色液体,不断侵蚀下,才慢慢熄灭此火。 只是此时的妖兽,样子颇为凄惨。被那烈焰烧的满是水泡,伤口处更是焦黑一片,隐隐有肉香之味传出。 不过此时身为炼气期六层的妖兽,倒也不是等闲。身上黑气流转,那些水泡、焦肉都一一好转。 更让李子虚愕然的是,此兽散发刺眼蓝光,蓝光过后,原本断裂的触手猛地开始生长,一丝丝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眨眼间几十条触手又是在身下挥舞。 “不灭之体!”花若月见此,失声出口。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灭之体”李子虚也不是刚入此界修真界的小白,自然是听过妖兽中这大名鼎鼎的体质。 为什么这种体质如此出名,原因无它,就是因为这种体质堪称逆天,近乎打不死的存在。 当然还有就是,这种体质并不是某种妖兽特有的,而是任何妖兽都可能拥有。传说妖兽之祖生于混沌,先天不死不灭,乃是和日月共存的存在。而且拥有那种滴血重生的禁忌神通,后世的不灭之体就是从中演变而来的神通。 没想到这只章鱼妖兽居然怀有如此体质,倒是出乎两人的意外。 李子虚感觉气血平复后,就来到花若月身旁,看了一眼那灵气逼人的葫芦,视线移到了对面妖兽的身上。 只见对面的妖兽在蓝光笼罩全身后,不一会儿就恢复原状,当真无愧不灭之体的称号。 花若月却是眼睛一凝,忽的出声。 “不对,不是纯粹的不灭之体。不灭之体可不会消耗这么多灵力,而且速度比之更快才对。此兽现在的气息和刚才相比明明下降很多,而且重新长出来的触角也是很虚弱的样子。” 李子虚倒是不知道这些,听了花若月的叙述,倒是发现此兽的气息隐隐就要掉落炼气期六层的样子,触手也是皮肉纤薄,红嫩嫩的,没有一开始的厚重感。 当下花若月一指头上葫芦,又是一道烈焰击出。章鱼妖兽两只眼睛出现慌乱之色,竟是舍弃两人,向着深海逃去。 但花若月此女那会留情,那团烈焰猛地窜动,呼呼的把妖兽吞噬,落下许多灰烬,随海水飘走。 李子虚收回白骨法器,花若月收回竹筏,两人便冒出水面。 接着两人上了小岛,按照画卷上小岛的路线,异常谨慎的行进。岛上生长着许多陆地上没有的植物,树干笔直,却是没有枝叶,只有在顶上才有几片大的叶子,叶子边缘生长着许多利刺。 两人周围都是低矮的植物,没有主干,几片宽大的叶子向外伸展,倒是和那芭蕉叶十分酷似。 周围除了风声,竟是没有一丝虫鸣鸟叫,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人都不敢大意,毕竟那所谓的影兽也许就在四周潜伏。 但两人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一直来到岛中心,也没有什么变故发生。 两人看见岛中心,都是面上露出一丝震惊,尤其是花若月此女,目中更是毫不掩藏的露出炙热,这倒是李子虚第一次见识此女会有这样的表情,想必此物对她用处极大。 岛中心是一个不大的寒潭,里面丝丝寒气不住的往外冒。在寒潭四周有一具具枯骨,有的上百丈大小,有的巴掌大小,竟全都呈匍匐的姿势围在寒潭周围。白骨范围极为广阔,放眼过去密密麻麻一大片,乍看下竟让人头皮一麻,好似身在尸山骨海之中。更让人诧异的是,寒潭所占面积明明不大,但却让人的目光瞬间就凝聚在其上,隐隐带着一股魔力。 好在这些都只是妖兽残留的枯骨,两人定定心神,来到寒潭边。往里一望,全是蒙蒙白气,把寒潭遮掩的密密实实。 花若月手上法决一出,一道狂风平地而起,把那些雾气全都席卷而去。落在两人眼前的却是一潭赤红的岩浆,时不时的冒着气泡,只是出来的却是冷冽的寒气。这怪异的一幕,自然是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花若月准备充足,一块蓝色水晶出现,里面有着一丝蓝色云气流转。在花若月的默念下,水晶“卡擦”一声,化作碎末,里面的蓝色云气显现。 一股古老悠长的味道充斥开来,李子虚面对这股韵味,竟有种不能直视的感觉,似乎对方是擎天巨物,自己不过是一只蚂蚁,生死在其一念间。 花若月此女倒是没有面露异色,一道道古老生涩的吟唱响彻天地间,面容竟是如虔诚的信徒。天地间某种不知明的力量,在此女周身弥漫,李子虚一望过去,竟有种面对群星璀璨,星空般的浩瀚。 那丝蓝色的云气,也是被花若月周身的气息所慑,竟是化作龙形,一声龙吟对其咆哮而出。少女目光一闪,眼中出现凝重。 花若月右手紧贴天灵,左手捏出一个法印,片刻后,面上汗如雨下,顷刻全身都被汗水打湿,婀娜多姿的娇躯在绿裙下若隐若现。 当此女的秀发被汗渍弄成一缕缕的时候,陡然间传出一声**,秀发无风自扬,一朵巨大的花瓣虚影出现在其身后,隐隐和兰花的身形相似。 此花只是莫名雾气所凝,并没有颜色显露。花若月对着蛟龙纤指一点,只是那花摇曳出一股粉红色雾气。那蓝色迷你蛟龙在吸收这些雾气后,竟是眼中出现呆滞,变得木讷起来。 花若月见此,法决一散,紧崩的俏脸也是松缓下来。却看见一旁李子虚异样的眼神,顿时面上出现绯红。 李子虚看见此女又施展出莫名神通,心中暗自惊叹,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此女身上,毕竟此女此刻面色潮红,加上那绝美的姿容,和那隐约可见的身姿,倒是让李子虚心中杂念大作。 不过见此女恼怒的望过来,李子虚心中一惊,赶紧移开视线,心中默念九天星辰诀,心中慢慢平复,那一丝燥热瞬间消失不见。 花若月也是施展一个清水决,浑身的异样消失无踪,嗔怒的看了李子虚一眼,倒是没有说些什么。李子虚自是老脸如常,不会有什么不适。 接着此女一指那迷你蛟龙,蛟龙似收了控制一般,摇头摆尾下,直冲进赤红色的寒潭里。片刻后,寒潭好似被剧烈的波动搅动,不停地泛起浪花,似有什么就要破水而出。 一声浩大的龙吟,带着丝丝龙威,透过寒潭传了出来,接着一条蓝色蛟龙浮出水面,在水面游荡。这条蛟龙手臂粗细,却宛如真金灌注,充满了雄浑的力量,模样倒和刚才那迷你蛟龙一样。 “你们是何人,把我唤醒可是为了得到我的传承?” 李子虚眼中一凝,倒是被此蛟龙的话噎住,看了一眼花若月,此行是她带自己前来,当然看她的意思行事。 “传承?凭你一条妖蛟,又有什么传承需要我亲自前来?” 蛟龙闻言大怒,赤红色岩浆不停翻涌。只是忽的不知猜到了什么,竟是眼中出现惊惧。 “你你是想要那样东西?” 花若月面露讥讽,似对蛟龙的试探不以为意。 “不错,我降临此地就是为了‘大海之泪’。” 蛟龙闻言竟是沉默了下去,许久不见有何反映。半晌后,语气森然的说道。 “不行,此物在此有大用,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取走。你若是想要强行收取,就必须先打败我,否则我绝不同意。” “你算什么东西,若你还是完好之身,我倒是要敬你三分,现在的你不过是作为一区区器灵,又能有何作为。” 蛟龙闻言大怒,周身翻腾起一股股寒气。 “我不管你是何来历,但你现在区区炼气期修为,能奈我何?不要只说大话!” 花若月却是不再说话,手指如风,不停变换,一个丈许大的八卦罩住全身。蛟龙见此惊呼出口“八禁封身!你竟是哪个家族的传人,没想到那一战之后,该族依然存在!只是你休想完成解封!” 蛟龙语闭,默念出声,寒潭中冒出十几只雾气般的妖兽。 李子虚见此,体内法力狂运,嘴上却是默念。“影兽!” 花若月目光也是一凝,却是对着李子虚说道。 “师弟,莫要惊慌,你快施展那日的秘术,必能克此妖兽!而且你不用担心那老蛟,它被法阵所困,绝对出不来寒潭,你若帮我这次,事后必有回报!” 李子虚听此,暗道此女狡猾,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是想凭此说辞就让自己出力,倒是有些异想天开。不过想在的情形也由不得李子虚,但是也没用符文加身,毕竟这是属于自己的隐秘。 李子虚看着那围来的十几只影兽,一道白影猛地迎了过去。白骨法器威力颇为不凡,带起阵阵虚影,向着那十几只影兽砸去。结果却是让李子虚两眼一凸,那些影兽竟是不是实体,白骨从中穿过去,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李子虚又试了几道术法,结果和刚才一样。扭首看了一眼花若月,见她被八卦笼罩,手上不停掐诀捏印,竟是分不出手来对付这些影兽。 不过看她面色带着焦急,李子虚一咬牙,看了那临近的影兽。身体上一道道血色符文浮现,如活物一般在裸露的皮肤上不停扭曲。李子虚捏指成爪,在红芒下,米粒大小的符文不停闪动,一爪对着最前面的影兽抓去。 此兽的气息也就炼气期一层,但却是诡异无比,给李子虚带来了不可言的压力。 不过此兽在血色符文的闪动下,竟是失去了化身为虚的神通,被一爪捏碎,化作一道黑气消失在此地空间。 “不堪一击!” 这是李子虚此时内心最大的感慨,原来符文对此兽竟是有莫名的伤害。 老蛟失声惊呼“这是这是何物,怎会对域外天魔造成如此伤害?” “域外天魔” 这些影子一样的雾团,竟然是域外天魔,来自另外一个界面! 李子虚可不认识什么域外天魔,面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反而是花若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李子虚身形闪动,几个起落就灭完了那些魔头,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老蛟也是被李子虚的雷霆手段惊住,随即老脸微红,自己怎能被这区区炼气期小辈吓住,声音怨毒的说道。 “小辈,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他人!” 说完,原本赤红的寒潭,竟是变得漆黑如墨,密密麻麻的魔头从中钻了出来。李子虚一眼望去,脑海一震轰鸣,心里暗叫不好,整个人落入幻阵中。 赫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魔影重重的空间,周围虚影飘荡,心中各种负面情绪滋生。李子虚想要大叫,却不能声。李子虚想要大战,却不能动。李子虚想要告诉自己这都是虚幻,却不能明。 李子虚双眼血丝密布,看着那一个个飘荡的魔头。突然一个穿肠破肚的中年人出现,双手捂住小腹,鲜血还是哗啦啦的从指缝钻出来,模样吓人。李子虚脑袋一声嗡鸣,这不是员外家的大管家吗?为何在此?为何? “小杂种,你居然杀了我,为了一头老牛,你活活砍死了我,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吃了你,活吞了你” 李子虚仿佛是一个凡人,居然吓得面色惨白,不断喃喃自语。“不要吃我,我不是有意的,大牛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们杀了他。我要你们死,都给我死,死死死”说着说着,李子虚愈加大盛,也愈加疯魔。 李子虚面色如纸,一张脸苍白无比。望着那管家所化的一张大嘴,眼中疯狂四溢。 李子虚只觉得身体一凉,似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从花若月此女的视角看过去,李子虚双眼呆滞,脑门上豆大的汗滴不断凝聚,似在承受什么痛苦。 在李子虚身前赫然凝聚了数百只魔头,修为最高的竟是隐隐就要突破炼气期,到达筑基的水准。 这些魔头相互交织在一起,好似一个阵法,竟让李子虚出现了晕眩。而且在李子虚毫无反抗的时候,有数十只魔头钻进了李子虚的身体,额头黑气闪现。 花若月见到此暮,一颗心瞬间跌落低谷,自己可是尝试过被魔头侵蚀后的可怕,以自己的修为都要修为掉落才能逼退,虽说其中有自己不能全力施展的缘由,因为那种手段只能施展一次,只有在此施展,才不枉自己降临此地。 不过在见到李子虚被侵蚀后,此女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待李子虚被撕裂后,就该轮到自己灭亡了吧,虽说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句化身!但这次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李子虚在见到大管家消失后,又出现了小环的身影。却见小环披头散发,七窍流血,脸上带着泪痕,却是没有眼泪掉下,已经再无泪可落! “夫君,你好狠的心啊,抛下妾身一人独自离去,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孤独绝望,我害怕,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我想哭,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往日的点滴像刀一样把我的心割裂” 李子虚放声大哭,声音悲切,张了张嘴,竟是更咽中发不出一个音。 接下来周围的虚影一一幻化,一个个李子虚杀掉或是自认有愧的人,不断地围绕着李子虚嘶吼,李子虚头痛欲裂,竟是放弃了反抗。 李子虚闭上眼,任由那一个个幻化出的人影钻进身体,明明知道这一切是虚,但就是不想面对,不愿面对,因为李子虚心里有愧,便被魔头所乘,一切自有命数! 待外界所有魔头全都进入到李子虚的身体,李子虚所在的虚空猛地破碎,睁开眼见周围的白骨,和八卦里的花若月,李子虚面色大变,猛地回过神来,双眼中流露出骇然。 李子虚全身虽是红色符文依旧,但天灵处却是黑气飘散,隐隐有一股魔气溢出。原来是那些魔头,在进入李子虚的身体后,想要吞噬肉体。却被那些血色符文所阻,一一被逼入识海中去。 李子虚内视识海,见原本青蒙蒙的空间,一大片黑雾凝聚,交缠下,化作一个狰狞鬼头对着李子虚的灵识咬去。这要是被咬中,李子虚就真的魂死人灭。 结果会是这样吗?显然不会! 高处的青瓷盘被魔气所激,竟是青光大放。青云门天空,原本碧空如洗,竟是在此刻唰的黑了下来,群星璀璨,一轮明月照大地。 一个密室中的老人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溢,刹那就来到天穹。“白日星现”不知是何事情发生。 自古以来,这种白日星现的异象都是大凶之兆,往往都是出现在妖魔横行的年代! 青云老祖掐指一算,竟是猛地手指爆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受了重伤!当下面色惨然,不敢再有丝毫觊觎,消失在天空。 身处小岛中心的李子虚却是丝毫没有察觉都头顶的异样,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识海。倒是这突兀的变化使得花若月脸上惊疑不定,不知又生了什么祸端。 青瓷盘青光如水,一圈圈荡漾开来,天上的繁星皓月,也是垂下月芒星辉,消失在李子虚体内。李子虚这一变化自是落在一人一蛟眼里,花若月心里竟是隐隐生出李子虚必定安然无恙的感觉,老蛟自是心里一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青瓷盘在接受月光星辉后,其上的图案隐约跳动,一只金鱼如鱼跃大海,落在李子虚的识海内,模样竟有些憨厚,两只眼睛青光流转,眨眼就到了魔气上方。 双眼对其一凝视,魔气所化的骷髅头,纷纷溃散,一声声哀嚎传了出来。那些魔头显出身形来,面对金鱼竟是作鸟兽散,争相恐后的想要脱离李子虚的身体。 不过金鱼自是没有放过一说,一道奇异的声音回荡在识海,那些魔头闻之,竟是一一呆滞起来,静静立在识海中。金鱼露出喜色,好似面对美食般,给李子虚一种口水嘀嗒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八章 金鱼速度极快,不足一息,原本浩荡的魔头,全进了它的鱼肚子,竟有些怀念的向着四周望了望,见再无一物,颇有些可惜的回到了青瓷盘。 随即青瓷盘又暗淡下去,不起眼之极,要不是李子虚知其根本,怕也是被其瞒过。外界的天空也是恢复如常,依然蓝天白云。 好在这次李子虚有惊无险,安然的度过这次危机,实乃大幸。 轻吸了一口气,李子虚睁开双眼,缓缓来到花若月的身旁,做出防御之势。 “师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花若月说了这一句后,就再没出声,手指纷飞,如蝴蝶般起舞,一道道法决激射出来。 李子虚也只有干笑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寒潭在失去众多魔头之后,颜色有化作赤红,蓝色蛟龙,看着岸上的两人,虽是无奈,但也只能干瞪眼。 “小友,你听我一言,只要你能带你师姐回去,我就把我的传承交给你” 老蛟话语颇为诚恳,和刚才的态度大相径庭。 不过李子虚可不是那种心胸宽广之人,刚刚这老蛟可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他的话,如何能轻信。 老蛟见李子虚不理自己,心里暗自压住怒火,面上和颜悦色的说。“小友,你也许不知这女子来历,她之一族可谓是神秘无比,在上古也是知之甚少,你刚刚明显身怀异宝,岂能相信她不会做那过河拆桥之事。你可知道,此女要是解开封印,修为之强,绝不是你能战之,到时你的生死就在其一念之间。” 李子虚听了老蛟的长篇大论,转首看了一眼花若月,虽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此女给李子虚的秉性绝不是那种卸磨杀驴之辈。 随即又老神在在,不加理会分毫。 老蛟被李子虚气得脸红脖子粗,原本就火爆的脾气,再也压不住,扯着李子虚大骂。 “你个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大海之泪有多重要,要是被此女带走,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到时候外界死伤无数,你可担得起这个罪?” “你这老妖,休要说些大话来唬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道理我难道不知道?”李子虚淡淡的说道,语气不咸不淡,让人听了就想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老蛟身子翻腾,竟是离开寒潭,向着两人激射而去。 只是在触碰到岸边的时候,寒潭四周一层白色光罩出现,一下就把老蛟返弹回去,溅起一大片赤色岩浆。 李子虚看见这白色光幕,心里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 顾不得看那老蛟的窘态,李子虚回首看向花若月,目中出现一丝凝重。 花若月此女手中法决一停,身边的八卦光芒大盛,一圈圈围住少女。 少女娇喝一声,八卦一震,开始出现变化。 八卦分八个方位,在花若月正前方的离位,无声的碎裂,化作光羽被此女吸收,片刻后身上的气息猛然突破炼气期五层,到达练气六层。 接下来坤位也是碎裂,被花若月吸收后,修为变作炼气期七层,竟是毫无瓶颈的到达炼气期后期。 剩下的兑、乾、坎等六个方位一一破碎,此女身上的气息节节高涨,竟是瞬间就到达一个李子虚不可知的高度。 所传出来的气息,竟是比之李子虚见过的最强之人--青云门掌门玄枫子,更加摄人。李子虚站在其身旁,竟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能这样连续的突破,以至于到达筑基也毫无瓶颈,这说明此女的真实修为肯定在筑基之上! 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此女,发现其原本精致的面容也是一阵变化,似乎这才是她真实的面容一样,只是此女脸上一片模糊,李子虚竟是看不清晰。 但此女变得更加修长,身姿也愈加诱人,全身更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传出来,好似九天玄女一般,不难猜想其面容也是绝美无比。 此女却不忘对着李子虚点点头,随即直接赤脚跨进寒潭,转眼就和里面的老蛟大战在一起。 两者出手都是声势浩大,手上也是术法变换,各种秘术齐出,倒是让李子虚大看眼界。而且威力极大,让地面隐隐都有些颤抖。好在两者的余波都被寒潭边沿的阵法所当,李子虚倒是没有受到冲击。 两者最后离开寒潭,飞到寒潭上空激烈对战。老蛟身为妖族,倒是不惧花若月分毫。花若月因为此地地势所致,竟也是赤手空拳,没有用处一件法器。 不过花若月此举当然是有所依仗,抬手间,一朵朵花叶弥漫,明明是法力所凝,却犹若实质般璀璨。 花叶螺旋间,对着老蛟的鳞爪毫无畏惧,两者交击下,发出钢铁相撞的声音。 两人在空中打了一会儿,又落进寒潭里,在赤红岩浆中继续打斗,潭里被挑起轩然大波,不是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轩然大波。 那寒潭中的赤红岩浆,好似火山喷发,一道道赤红水柱,向着高空激射,可见两人的打斗多么激烈。岩浆离开寒潭,竟是散发出炙热的高温,把高空映得通红。 此地这么剧烈的打斗,如果没有阵法所阻,只怕早早就被青云门所发现。 就这样,一炷香后,一道身影被击飞出来。李子虚眼睛一凝,竟是花若月此女。脚步轻点,右手拦住此女的腰肢,轻轻落在地上。 李子虚起身,看了一眼此女胸前的三个血洞,鲜血正炯炯而流。没想到此女居然败了,不知那老龙是何修为。 花若月胸前法力流转,伤口慢慢愈合,止住鲜血。 看了一眼寒潭,眼中神情闪烁不定,似有什么难以抉择。李子虚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敢出一言,毕竟此时此女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李子虚许多。 “你如今也就假丹修为,又如何与我相斗?还是自行离去吧”却是老蛟浮出水面,身形也是不太好看,全身鳞片掉落不少。 花若月冷哼一声,面上寒容浮现,娇怒道。 “你不过是身为此地的器灵,借住法宝之威,才能胜我一头,又何必说大话。” 老蛟闻言也不恼怒,竟是解释道“我生为器灵,本就该如此,要是我还是巅峰之势,你又有什么胆识和我说话。” “哼,难道你真以为我就这样输了?为了此行,我准备多年,岂是技止于此。你想让我退去,可是有些痴心妄想。” “你你难道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老蛟惊疑不定的说道,语气竟是不可察觉的露出一股畏惧。 花若月盘坐在地,双臂左右伸展,速度奇快,竟是一瞬间在此女两侧出现十几只手臂虚影,每只手臂都捏出一个指决,相互配合下,竟是让虚空都为之一凝。 “神降” 一道莫名的气息出现在此地,花若月手一停,一把木剑捏在右手,左臂的衣袖碎裂,露出洁白如藕的玉臂。 接着没有迟疑,持着木剑,在左臂上刻画,眨眼左臂就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那莫名的气息好似找到去处,猛地钻入进那些伤口处,一道道金光遍布刻痕,竟是呈现出一个古字“梨”。 接着此女的左臂慢慢木化,转瞬就成了一条木臂,上面枝桠生长,一朵朵梨花盛开,当真是诡异之极。 此女右手往来木臂一扯,‘咔咔’两声被其一拉而下,握在右手里,整个人似都融进虚空。不过此女左臂空空如也,却也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此女右手持着木臂,冲进寒潭里,独臂一挥,木臂上面的梨花飘洒,击在老蛟龙的三指蛟爪上。 爪子如破瓦片一般,被梨花击碎,消失在空中。 老蛟一惊,不知这是什么术法凝聚的器物,威力竟是大到如斯。顾不得重新凝聚那消失的蛟爪,对着寒潭大喝道。 “封灵碑,以吾器灵之身,借你投影一用,灭除来犯之人。” 接着寒潭底部,一道蓝色虚影浮现,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碑,表面有灵纹闪动。 花若月嗤笑一声,“故技重施,自找死路。” 那石碑在老蛟的控制下,陡然化作一人高,上面的灵纹飘散出来,化作一道灵符,向此女射去。 花若月右臂一挥,那木臂脱手而出,化作一截桃木,没有丝毫异色,和那凡间桃木一样。 “轰” 两者激烈的撞在一起,带起的余波把一人一蛟都震飞。桃木尖端一朵梨花破茧而出,摇曳出一圈白色光晕,那灵符如水般被冲走,消失不见。 那一人高的石碑,也是弥漫出手指大小的裂缝,轰然倒塌,化作光羽。 老蛟面色剧烈变化,身形一摆,就要冲进寒潭底部。花若月朱唇微张“去”,那朵梨花一晃之下就来到老蛟头上,上面的花瓣一一飘落。一朵朵花瓣连成串,抽丝剥茧般,老蛟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搅成肉泥,化作阵阵灵气碎片消失。 原本这老蛟就没有肉身,被花若月灭杀后,自是回归天地。 花若月收回木臂,一个摇晃,就消失在寒潭里,竟是对李子虚不闻不顾。 李子虚看见此暮,眼神一凝,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这里面明显有大秘密,不然以花若月的身份也不会匿名来此。里面或许有什么机遇,但其中的危险也是不小,李子虚一时倒是犯了难。 修仙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要是做什么都瞻前顾后,那还不如在世俗享受安逸生活算了,何必踏入修真界,既然想要追求仙途,寻得大道,觅得长生,又何惧危险。 修行一途,本就是掠夺资源,用一切可用之物,寻一切可寻之材,手段万千,买也好换也罢、抢也好盗也罢、杀也好骗也罢,究其本源,不就是为了使自己更上一层! 所以说世上本无对错,站的角度不同,出发点不同,看法也就有所差异。错的不是你,是世界,要是人身来便无欲无求,那就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李子虚想明这一切后,心中再无犹豫,灵光盾护住全身,扎进寒潭里没了踪影。 透过灵光盾传来的不是酷热,而是刺骨的冷凉。好在李子虚全身符文密布,倒还受得住。 不过放眼四野,一片赤红,好似身在火焰之中。李子虚施展灵目术,对着红浆看去,一丝丝蓝色光芒出现在眼中。想来正是这些蓝芒,才导致此地不仅没有高温,还隐隐发寒。 这些蓝芒若是不施展灵目术,以肉眼看去,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没有丝毫踪迹显现。但在灵目术下,一道道蓝芒如丝丝细雨,连成一片,和赤炎交相呼应。 而且这蓝芒似乎按照某种天地序列摆列,隐隐勾动天地大势,形成了一道厉害的阵法。李子虚暗自猜测,不知寒潭边沿的阵法,是否和此相关? 李子虚眼中闪动着白芒,看了一眼深处,那正是蓝芒的出处,想必花若月应该是下去了。 李子虚身形一沉,朝着底部坠去,越往下坠,李子虚越是心惊。表面上也就几丈大小,没想到深处越加庞大,倒是像一个正立的圆锥! 而且越接近底部,那寒气也是愈加逼人,透过灵光盾,肌肤竟是一缩。要知道修仙之人,可不会像凡人那样,惧怕什么严寒酷热,可想而知,这里绝对有诡异。 李子虚手一指,全身符文更加璀璨,一个个鲜红欲滴,好似要活过来一般。那寒气也在此锐减许多,李子虚便朝着深处潜去。 渐渐一丝丝蓝芒汇聚,只凭借肉眼也能清晰的看清,李子虚也不知下潜了多深,只知道符文现在早已是催动到了极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妖异。 蓝芒撑起一个巨大的光罩,那些岩浆纷纷从其身旁掠过,不能渗透丝毫。李子虚心中一动,就来到光幕旁边,用手一触摸,竟是没有丝毫阻碍之力,直接穿了过去。 李子虚身形一动,进入了蓝色光罩,里面一股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身空空如也,没有一丝岩浆。李子虚向下坠落,好在并不是太高,虽是脚踝吃痛,几个翻转就卸去力道,稳住了身形。 看了一眼周围,是一个祭坛,虚空上有一滴蓝色的水滴,一股股蓝光向着四外扩散,想来外面的蓝芒就是此物发出。 “这就是大海之泪吧,好浓郁的水灵气!” 李子虚心里暗自猜想,看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身影,正是花若月此女。 李子虚看了一眼周围,见一块蓝色的石碑竖立在祭坛中央,一丝丝魔气向外逸散,想来那些魔头就是由此行成。 花若月看了一眼李子虚,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随即又朝那块石碑看去,静静不语。想来此女也是看出此地的诡异,要是拿去那大海之泪,此地怕是会发生一场大变。 片刻后,此女身上升起一股决然,一道法力凝结的光掌,对着上方的蓝色水滴一捏而下。 此女会如此也不奇怪,修仙之人本就自私,为了一己私利哪管他人死活。 光掌在触碰到蓝色水滴之后,竟是光芒倒卷,纷纷崩溃。 花若月眼中雾气翻滚,整个人身形一动,右手花雨飘扬,一把捏住了水滴。但水滴好似有万钧之重,此女身形竟是颤抖不已,坚持半刻无功后,右手松开。 调整好呼吸后,此女杏口一张,一个碧绿葫芦滴溜溜的旋转出来。花若月手指如蝴蝶斑飞舞,一道道决印打进葫芦。葫芦光芒大涨,所发出的绿芒竟是遮过蓝芒,瓶口发出一道吸力,慢慢牵引那水滴靠近。 此举也是破不容易,花若月身上的衣裙无风自动,一股股无形的罡风灌满了衣袍,整个人都微微摆动起来,一滴滴鲜血从嘴角掉落,“滴答滴答”的回响在祭坛。 此女的这一举动,导致祭坛剧烈摇动,一声低沉的咆哮远远的回荡在耳旁,飘忽不定。 李子虚心中警兆大生,看了一眼花若月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一咬牙,就要向着光罩激射而走。 只是那光罩竟是蓝光大闪,李子虚被一弹而回,整个人被撞得激荡不已。 “怎么回事儿,不能出去?” 李子虚接连试了好几次,都是无功而返。然而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大,中心处的石碑,也是轻微的颤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底下的魔气,如云雾般不停的往上冒,徐徐摇曳的魔气,凝结成一对巨大的魔眼。 魔眼边沿是漂浮的魔气,如黑色的火焰一般,让魔眼看起来魔气滔天。 李子虚见到这一幕,储物袋竟是不由得摇晃,似有什么要破空而来。只是现在场面的突变,由不得李子虚分心去思考此事。 手臂上一道道符文往着指尖爬去,米粒大小的符文,把李子虚的手掌渲染的像一只血手。一道白色虚影落在手上,正是白骨法器。 在血色符文的映照下,白骨发出惨白色的红光,似带着鬼哭狼嚎,重重的砸在光幕上。 蓝色光幕因为花若月的原因,似是感受到了大海之泪将要消失,竟是发出水波般的光泽,好似一片水幕,任由李子虚施展,没有半分动摇。 空中的那对魔眼,看着被花瓣遮掩的花若月,眼中炽烈的黑焰跳动。但在李子虚全力催动符文的时候,一双巨大的瞳孔猛地停在了李子虚的身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李子虚只觉得身体一紧,全身的肌肤如针扎般疼痛,体内丹田更是隐隐要碎裂,大骇之下,发现那对魔瞳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好在这一刹那,李子虚的储物袋自行打开,一个石罐子飞了出来,上面两张符纸光芒大盛,一个“十”字形的光链,一圈圈的缠住石罐。 原本注视李子虚的魔瞳,也是被其吸引,眼中的火焰,竟是猛地跳动,好似这石罐对其极为重要的样子。 李子虚在魔瞳的注视消失后,浑身冷汗直流,面上发白没有一丝血色,眼中也是惊魂未定。这是什么修为,简直是赫人,在其一眼凝视下,自己好似卑微的若一粒浮尘。 尤其是丹田处旋转的符文,也是在其凝视下停止了转动,似乎也在害怕被其发现。 不过这石罐但是让李子虚回想起了什么。难怪自己觉得寒潭边的白色光罩熟悉,是因为在落霞山脉,李子虚见过此物,正是得自石罐的上古洞府,在里面的宫殿前有一道阵法,其上的气息和寒潭边的大同小异。 “不知那周浩怎样,当日险些命丧他手”而且他得到的那面小盾,以现在李子虚的眼光去看,绝对是一件不可估量的宝物。 这些想法都只是在李子虚脑海中一晃即过,看着空中那在光链下震动不已的石罐,心里暗暗发苦。 “早知道此物和那魔物有关,就不带出出来了,让它永远留在宫殿。”李子虚也自是就此一想,修真界可没有什么后悔药一说。 那魔瞳不知怎的,也许是封印还在,竟是看着那跳动的石罐无动于衷。而另一边,花若月收取大海之泪也是进入到最后关头,有一大半的水滴已经没入葫芦口,仅有少许蓝光落在外面。 花若月娇喝一声,浑身白光大盛,竟是在燃烧自己的法力,化作伟岸的巨力,大海之泪蓝光一闪,消失在葫芦里没了踪影。 原本挡住李子虚的蓝色光幕,也是在大海之泪消失后,片片碎裂,外面的岩浆哗哗的涌了进来。 李子虚如游鱼一般,跳进岩浆,向着外面奔去。此刻李子虚只恨自己没有翅膀,速度不能再快上一分。 而花若月也是修为慢慢跌落,收好葫芦,白光一卷,眨眼就来到李子虚身后。看了一眼李子虚,此女拼尽最后的修为,带着李子虚转瞬就落在寒潭外。 花若月把李子虚向外一抛,从怀中摸出一块洁白玉佩,上面一雕刻着花虫鸟兽。此女一把捏碎此玉佩,原地狂风大作,飞天走兽、古木猿禽闪动,一个漩涡出现在此女脚下,看了一眼李子虚,脚踝上的链子激射而出,落在李子虚身上。 “对不起,这枚传送玉佩只能传送一个人。这条链子你好生保管,你可用它去寻那妖禽,此兽乃是我此次外出无意间寻得,其内蕴含有重名鸟的血脉,珍贵无比,愿你珍惜” 此女还想在说些什么,脚下去的旋涡出现一个黑洞,刹那吞噬了此女的身影,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那祭坛却是魔气翻涌,一道伟岸的身影隐在其中,在他背后,那块石碑遍布裂痕,化作粉末被岩浆吞噬。 在失去大海之泪后,岩浆翻涌间带起一股股热浪,让的虚空都微微扭曲。 只是无论赤红岩浆多么滚烫,那道身影如有魔性一般,一动都不动的凝视着身前的石罐。 石罐丝丝察觉到了此道身影,其上的光链也是摇曳不已,内里好似在剧烈挣扎。 身影挥手一卷,一片魔气翻涌过去,那两张符纸被魔气侵染,灵光几闪后,寸寸断裂,那些光链也是溃碎开去。 石罐在失去符纸的加持后,一道道裂缝遍布其上,接着“砰”的一声,又是一道魔云翻滚而出,和那道伟岸身影交相呼应。 “啊” 从石罐出来的魔云,仰天咆哮,气若长河,直让周围的岩浆纷纷倒卷。随即魔云一收,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出现,青年身材修长,脸上棱角分明,额头处一朵朵魔纹环绕,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一开始的那道伟岸身影,也是周身魔气收缩,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子,大约花信年华,面容竟是说不出的美艳。 一旁的青年见到此女,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炙热。 “山雨,此行下界不仅没有得到九华盘,你我还被封印数万年,倒是晦气,不知同行的另几人如何?” “此事先不急,刚刚我在一个人界蝼蚁身上,居然感到一丝淡淡的不适,想来此人身怀有了不得的东西。” 当下两人冲出寒潭,向着李子虚追去。只是原本围绕在寒潭周围的白骨群,竟是一个个光华流转,好似活了过来,组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魔性青年脸上魔纹闪动,一道擎天巨掌带着滔天魔云,对着数万白骨击去。只是白骨聚合下,一道圆形光环落在手掌面前,两者相触,无声消散。 “该死的!要不是被此界界面压制,区区一个万骨法阵又怎能阻我。”男子愤怒的低吼,周身魔云溢出。 黑裙女子浅笑,抬手间就是一座小山虚影打出,万骨所化的光圈,只是一触,就似秋风扫落叶一般,把数万白骨压的爆裂开来。 一招!就破掉人界赫赫有名的妖族法阵。此女的修为不可度量,身处在密林中的李子虚也是被身后的震动惊住,随即更加迅速的向岛外跑去。 岛外原本碧蓝的海水竟是化作乌有,留下一个巨大深坑,不知此水的消失,是否也是因为那大海之泪被花若月取走所致。 李子虚就要跃下深坑,身体一僵,发现身体竟不受控制般的呆在原地。冷汗刷的从脑门流了下来,心中思绪翻飞,寻找解决之策。 前方的虚空波动一起,凭空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妖异,嘴角带着一抹邪意的笑,正打量着李子虚。女子身着黑色长裙,身材丰腴,容貌就算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 李子虚凝望下,竟是一滞,却是一个李子虚前所未见的美貌女修,尤其是此女的双眼,竟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面若西岭雪,目若北星辰”李子虚心底不由浮现这样的句子。 “山雨,这就是你说的那蝼蚁?”邪意男子轻佻的说道,女子并不在意,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此刻已经恢复如常的李子虚,那丝让她不适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倒是让她柳眉一翘。 “山鬼,你对此人抽魂炼魄,看看是否有什么隐秘?” 男子闻言,英俊的面容一狞,一道漆黑的魔气,如一道匹练,消失在李子虚额头。李子虚眉心一凉,识海处一条墨龙咆哮着冲向李子虚的灵识。 灵识,可以说是一个人的灵魂,其内蕴含三魂七魄,一个人的记忆所在。要是此物被破坏,就算不死,也不知道那还是不是完整的自己。 不过李子虚心里虽是惊惧,但隐隐抱有一丝期许,毕竟那青瓷盘救了自己几次,不知此次是否也能大显神威。只是此时的两人,修为之强,绝对是一个悍然听闻的程度。 那墨龙吞吐着黑焰,张牙舞嘴的就要撕裂李子虚的灵识,再查看其内的记忆碎片。好在此人并未使用那让人胆寒的抽魂炼魄,也许是李子虚的修为太低,让此人提不起戏谀的兴趣。 半空中的青瓷盘果然青光大放,前所未有的青辉,充斥在识海中的每一个角落。外界天空更是变得漆黑如墨,蔓延的范围更是极大,差不多覆盖整个大周国。每个州的最强一宗,其内都是飞出和青云老祖一般的修士,其中一个宫装少妇和赤脚童子赫然在内。 只是这些一宗之主,都是面色难看的看着夜空,不知有什么事发生。星空上,群星移动,化作一个复杂的图案,月亮赫然在图案中心。 青云门中的青云老祖,虽是没有出去,但外界的异象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一日之内,白日星现两次,怕是不久之后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传承数千年的青云门难道会在我手上覆灭?”想及此,青云老祖面色阴沉似水,一道传音符打出,片刻后玄枫子走了进来。 “老祖,不知找我来可是为了那外界的异象?” “不错,此事颇为怪异,我们不得不早作打算,以防万一啊!”接下来两人便商议开来。 山雨山鬼两人,也是诧异的看着天空的异象,但两人修为高绝,只是眼光微闪,并没有什么惊慌。 只是男子面容突地一僵,随即面容狰狞,一道道魔纹在额头流转。“怎么可能,区区一蝼蚁怎能破除我的术法?” 李子虚此刻青光透体而出,身体也是活动自如,只是看见对面翘首以待的两人,知道跑不掉,也只能强作镇定。 山雨美目光华流转,瞳孔眼珠慢慢化开,渐渐一双美目变成两个深不可测的黑瞳,李子虚和其一望之下,脑海出现嗡鸣之声,如九天玄雷在脑海中回荡。 一轮青月出现在李子虚的脑后,丝丝青辉如春雨润物一般,抹去李子虚脑中的回响,化作一丝丝清音。 “这是?”山雨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大喜过望的表情,一把闪身对着李子虚抓来。 在一边的山鬼,面上陡然出现狂喜,看了一眼山雨的身影,眼中出现一丝阴狠。 “九华盘,没想到此物居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蝼蚁身上。只是山雨此女来头颇大,是否出手还是见机行事。”山鬼心里暗想,有机会一定要抢到此盘。 山雨的身影落在李子虚面前,一双玉手,对着李子虚的脑袋劈去。虽是没有一丝法力外泄,但那猛烈的劲风,就让李子虚知道,要是就这样落在头上,自己绝对只有一死。 有心想要避开,却发现此女速度远在自己的反应之上,眼看就要头碎魂消。脑后的青月,无视距离般的出现在李子虚身前,刹那挡在此女的对面。 “什么?九华盘居然已经认主,这不可能,区区一个人界蝼蚁,怎会被九华盘看中” 玉手落在玉盘上,毫无抵抗之力的崩溃,溃散之势不止,此女的身影也是玻璃般的碎掉。只是雾气一卷,此女的身影在不远处又重新凝聚。 远处的山鬼双眼一眯,竟是对此不管不问,静看事态的发展。 山雨向着那轮青月看去,目中出现炽烈光芒,手指往着前方一指,一条银河垂挂在天际,其上的流水声徐徐动听。 银河如车轮般碾压过来,压的虚空吱吱作响,一条条裂缝开始出现,一阵阵吸力从裂缝中涌出,周围的泥土被卷入后,化作虚无消失不见。 “空间之力!”李子虚一惊,看着那奔腾而来的银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青月似的瓷盘,一圈涟漪向着虚空扩散而出,银河触之一凝,却在湍急的流水中,猛地咆哮而来。 青瓷盘光芒一收,盘体竟是化作清水,转瞬几人就身处在一个水池中,好似身处另一个天地。天上的图案也是一动,无视天地的距离,落下一粒粒青光。 咆哮的银河遇上这些青光,时光好似禁止,银河被定在了虚空。那些青光如雨点般,缓缓落下,掉进水面上。 同一时刻,那银河却是直接断开,大片大片的流水,化作光霞,消失在虚空。而那些青光掉进水里,如一粒粒种子,一朵朵荷花徐徐绽放,一条金鱼隐匿在其内。 “领域,这不可能,就算这宝物再逆天也不能自行演化领域。”山雨惊呼出声,随即面上露出不信。 虚空一点,一条空间裂缝呼啸着过去。只是水面上荷花潋滟,每一朵内都蕴含神光,其中一朵光芒外射,一片雷河倾洒而下,裂缝一顿,慢慢消失。 雷,原本是不可捉摸之物,现在居然凝形而出,带着丝丝电芒,如先前的银河,对着山雨打去。 山雨双手手背相贴,各自捏出一个指印,口中吐出丝丝呢喃。身前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身高数万丈,如一个擎天巨人,双手握着一把神剑,向着下方一劈。 气势如大雨滂沱,急促而下!威力若开天辟地,剑光无穷。那雷河如纸片一般,一分为二,消失不见,那朵荷花也是刹那凋谢。 剑光斩断雷河,去势不止,就要破开被九华盘开出的空间。只是一头金鱼跃空而起,身体瞬息化作万里长,头颅变成龙头,上面出现九只怪角,每一只都各不相同,一道神环落在每只怪角上面。而且长有十八只眼睛,每只眼睛的瞳孔都有不同的色彩。身体如蛇般细长,上面无磷也无毛,竟好似绿翡翠一样,晶莹剔透,只是上面烙印着一个个青光闪闪的小字。尾巴如鱼尾,分了一个叉,两头各有一个洞,黑白之气流转。腹下九足,上面漂浮着九色火焰。看起来倒是和那传闻中的九华像似。 九华又名鸠畫,乃是天地神兽,比之真灵更加强大,是一种混沌演化而来的生灵,就是那妖兽之祖也止于此。 此兽一出现,外面的星空,出现崩溃,界面之力朝着此兽涌来。只是九华尾一扫,阴阳二气流转,那界面之力自行退去。 九华目中光华闪动,那擎天巨人好似受到流星般的撞击,无声无息间化为虚无。山雨见此目中终于露出一丝惊色,就要施展其他术法,身前九华的躯体,好似硬生生挤入进来,不给其反应的时间,一口把此女吞噬。 不过此女也是了得,在这紧要关头,一把五色彩扇护在身前,勉强挡住。 “山鬼,还不过来帮忙?”此女焦急的对着青年吼道。 山鬼一听山雨这命令般的口气,眼中神色一沉,不过见到那彩扇,心中暗自惊呼。 “这不是魔界至宝--五鸿扇吗?”当即对着山雨答道“在下马上就来”。 李子虚在一边微微疑惑,以现在此女的情形来说,说是岌岌可危一点也不为过,这青年为何还有答话的时间。 青年闪身来到山雨身旁,手中出现一个小鼎,其上有盖。在其念念有词下,顶盖一开,亿万小剑飞出,对着九华射去。 九华好似没有察觉,任由剑光射来。只是剑光在射向九华的时候,猛地一转,全都落在山雨身上。原本就是苦苦支撑的山雨,被这火上浇油的剑光一击,身上瞬息溢出鲜血,从脚下开始,身体一一爆开,只留下一个头颅。 “山鬼,你找死!”山雨绝美的脸上,出现怨毒的表情,张口吐出一道血箭。山鬼身体刹那溃散,在不远处凝结后又溃散,如是九次,才脚步一颤的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被九华吞噬的山雨,嘴角露出残忍的一笑,一把夺走五鸿扇,撕开空间,消失不见。只是李子虚的气息深深烙印进此人脑海里,等有一天伤势恢复,必要再来谋夺九华盘。 此人身上的伤可是极重,山雨那含怒一击,比之巅峰更为霸道,上千年没有痊愈也不为过。 看了一眼消失的山鬼,九华变回金鱼。周围的异象也纷纷消失,一个瓷盘重新出现。金鱼一晃,落在瓷盘底,又变成图案。 瓷盘便又恢复原状,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异样。李子虚看了一眼,无比激动的收了起来。只是在触摸到磁盘的一瞬间,瓷盘好似有了什么变化,那冥冥之中和李子虚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第三百四十章 外界的天地异象也已消失,蓝天如画,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李子虚跳下深坑,忽的感觉大地剧烈抖动起来。一颗颗小石子在地上不停地跳动,寒潭处,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竟是那压抑数年的火山岩浆爆发了出来。 无数浓烟伴随着赤红炎流喷涌而出,周遭的植被一一被吞噬,眨眼就是一大片化为灰烬。 只是在这无尽火焰中,一道蓝芒如夜空中的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蓝芒似乎也是伴随着火山喷发激射出来的,射来的方向和李子虚一致,似有灵一般。李子虚原本要离去的脚步一顿,向着那蓝芒冲了过去。 掉转头,李子虚离得火焰近了,发现原本在寒潭里温驯的岩浆,在这天地间居然暴躁无比,那炙热的高温,远远地就让人皮肤微烫,身上的毛发也是变得枯黄。 李子虚往身上施展灵光盾和几个水系法术,猛地扎进火海里,捏住蓝芒。来不及查看蓝芒是何物,就收进储物袋。因为周围的火焰威力竟是恐怖如斯,灵光盾只是坚持了几息,就不堪的破碎掉,一股股扭曲的热浪扑来。 李子虚身上的衣服,几个呼吸就化为灰烬。却也顾不得光溜溜的身体,体内法力汹涌而出,九天星辰决运转到了极致,一道道血色符文也是遍布全身。如是,李子虚才感到一丝好受,脚步如风,神行术被催发到了巅峰,一团红色的灵芒凝聚在脚下,快速冲出小岛。 看了一眼身后狂泻而出的岩浆,好似赤红的铁水一样,小岛上的生机全没,不复存在。 李子虚从深坑出来后,随手套上一件长衫。看向那已经被岩浆吞噬掉的小岛,见岩浆不止,向着深坑流去。不久就把深坑灌溉了厚厚的一层,原先是碧蓝的胡泊,咸咸的味道,现在变成了赤红的胡泊,一丝丝灼热弥漫。 看了一眼此地,李子虚心里百感交集。原本只是陪花若月来此探寻遗迹,谁知此地封印上古魔头,自己也是几次在生死徘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李子虚一个身子消失在此地。 只是连接此地的古藤,也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不见,只留下厚厚的云雾。上面是不见天日的云雾,下面是深不可测的云雾,自己怎么离开呢? 李子虚心中急转,忽的一拍脑袋,手上出现一根脚链,正是花若月留给自己的。手中法力弥漫,渐渐一股明悟涌上李子虚的心头。 李子虚虚空一抛,脚链滴溜溜的在空中旋转,上面一个“梨”字浮现,稍后一道凤鸣从天际传来。 接着一只大鸟落在李子虚面前,竟是显得十分依恋,李子虚手持脚链,站在妖禽身上刹那远去。 在李子虚的指挥下,一日后,灵药峰的山峰隐约可见,自此,李子虚让妖禽双翅一收,落在一块青石上,用手轻抚此禽的羽毛。 看了一眼此禽火红的羽毛,李子虚扶手沉吟。一旁的妖禽也是安静的看着李子虚,用一对尖利的鸟喙,俯下身子梳理自己的毛发,神态优雅。 李子虚眼中喜色一出,理了理此鸟的双翅,欢快的说道“你既然是花若月的妖禽,我就叫你月月,以后方便称呼。” 月月像似听懂了似的,仰天发出一声凤鸣,鸣叫中透出一股愉悦。告别此鸟后,李子虚一个人向着灵药峰赶去。因为李子虚没有灵兽袋,倒也不好带上此鸟。 一路上风驰电射,李子虚周围的树木,一排排的往后退,一股股疾风被挡在灵光盾上。小半日的功夫,李子虚便回到自家小院,不做其他,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这一行,李子虚可谓是眼界大开,心胸也不再局限于一隅之地,对于那广阔的天地,有了全新的向往。只是此行心力交加,消耗过于巨大,在外面不能放松,一回到家,便一股股倦意袭来。 待李子虚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一束束光线从窗户外打了进来。 来到院子,见大半月没有打理的灵谷居然病殃殃的,有种快要枯死的迹象。李子虚大惊之下,连忙探出神识查看,见其内竟是有许多蚂蚁般大小的怪虫。 这些灵谷虽是最常见的灵谷,但也是用李子虚本就不多的灵石栽种的,况且也花费了李子虚不少的心血,怎能就这样任它枯死。 但也不能急于一时,必须去藏书阁翻阅相关资料,再想解决之策。而且李子虚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来到执法殿,李子虚寻到了上次的青年,一番问候下,李子虚知道青年名叫秦波,并不是灵药峰的弟子,而是炼器峰的弟子,在此担任执法殿物品交易的伙计,赚些灵石。 每峰之间并没有禁止来往,相互之间都可以通行。当然这也是每峰的外峰,对于每个山峰的核心地方--内峰,可没有这么简单,不仅连本峰的外门弟子不许进,就连其他山峰的长老,也是轻易不能进。 内峰是每一峰的根本。外门弟子充其量就是做做杂役,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修炼之外的事情上,在修炼一途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出路,对于一峰的实力并无多大的帮助。 但内峰不同,其内的内门弟子,不仅资质出众,享有的资源也是丰富,其一心也是花在修炼上,并没有其他事物分心。 就拿妙心峰来说,外门弟子不上百人,但其实力除了天剑峰,隐隐居第一的样子。所以说,一个山峰的实力排名,和外门弟子并无多大联系,主要还是内门弟子之间的较量。 李子虚并不是无故来执法殿,乃是为了买一套阵旗。阵旗可不是陈睿的阵符之流可比,外界通常连见都见不到,想来只有青云门这样的大派才有。 这次后山一行,见识的神通,远超李子虚的理解,知道自己身上怀有的宝物绝对是价值惊天,决不能能泄露,否则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当然此行所买的阵符,倒不是为了九华盘,而是为了最后李子虚得到的蓝芒。在见识到山雨挥手间就是天崩地裂的神通后,对于此蓝芒自是不敢轻视,万一有什么异象外泄,那自己岂不是寻死。就算没有异象,但要是被人窥探到,也是不小的麻烦。 阵旗的价值颇为昂贵,李子虚花掉身上几乎所有灵石,才购买了一套低阶阵旗--后土旗,只有三把小旗,每一把都不是法器,但三旗同出,就成了一件低阶法器,倒是奇异。 和秦波道了声谢后,李子虚晃身回到自己的小院,闭上院门,在一间密室,手一催,三把黄色小旗,呈三角形落在李子虚身边,一道道泥土的气息弥漫开来,李子虚的气息竟是刹那消失。 后土旗的作用无他,只能用来掩盖自身的气息,而且不能大范围移动,对于攻击毫无抵御,算是比较鸡肋的阵旗,但李子虚却是颇为喜欢。对于没有攻击力或是防御力李子虚并不在意,只要能掩盖自己的气息就好,虽是修为高的人一眼就能识破,但那些内门弟子或是峰主,岂会窥视自己区区一个外门弟子。 做好一切,李子虚储物袋一亮,一块蓝色水晶被李子虚夹在手指上。蓝晶食指粗细,里面一粒粒小字悬浮,李子虚神识扫去,脑海中一条蛟龙出现。 其张牙舞爪的形态,和寒潭里的老蛟分竟是一样。李子虚大惊,难道此蛟还活着,自己识海处可是并无九华盘守护,怎能抵抗此物。 自从上次九华盘大展神威后,此物竟是如灵性丧失一般,丝毫反应也无,李子虚无奈下,只能收进储物袋。 只是那老蛟好似并无恶意,也没有认出李子虚,一道道洪钟般的声音从此蛟口里吐出。李子虚明明并不会此种语言,竟能理解其说出的含义,想来其中有什么神识法术才对。 “吾乃天河海一妖修,从一条妖蛇一步步向着龙身蜕化,逐渐成就大道。天地却突降大劫,吾被上界一人族大能擒住,把我炼化为一器灵,吾心不甘,此乃老夫一生最恨之人,得我传承者,愿有一天为吾报仇,此人叫做天华老祖” 话语一闭后,此蛟化作光羽,一个男子的身姿出现。虚空而立,脚下万兽倶伏。束手在背,一股无形的气势直冲天地,好似仙人下凡。 李子虚看见此人,虽只有一个身影,并没有清晰的面貌,但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当真有种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味道。 此人想来就是天华,山雨此女想必也是被其封印,万骨阵想必也是其布下。此人的修为,当真是鬼神难容。要李子虚向这种人寻仇,自然是不可能。 待一切消失后,李子虚看向手指处的蓝晶,略一寻思,一道道红色法力缠绕上去,随着李子虚的炼化,一个个小字钻进李子虚的眉间,消失不见。 如是三天,最后一点蓝芒消失后,李子虚眼一睁,眼中露出几分叹息。此蛟的功法自是十分不凡,但李子虚身为人族,自是不适合,况且九天星辰诀似乎比起此蛟的功法更为深奥,此功法对于李子虚自是没有什么用。 但此蛟遗留的一些秘术,李子虚倒是可以运用一二,尤其是其中一道名叫真龙诀的秘术,在短时间内施展,居然可以化为蛟身,对于战斗力可是大为提升。 这也解决了李子虚现在的一个窘境,那就是体内符文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动用,倒是有些束手束脚,而且自从九华盘离体后,李子虚也不愿多用此术,毕竟其中的危害不得不防,要是突然反噬,自己可就又要迷失了。 当然符文并不是一施展就会使人迷失,李子虚猜想,应该是自己违背此物本能,如上次在孤坟那里一样,自己强行离去,此物就会夺取寄主的身体,加以控制。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李子虚也不敢确定,只能尽量不施展此术。 当然此蛟还有一道让李子虚心动的秘术,只是施展起来颇为麻烦,但威力自是不同凡响。 “蛟行天下” 这就是此术的名字,必须收集九中不同的蛟血,炼化后才能修行此术。这里说的蛟血可不是一般的灵血,而是珍贵至极的精血,乃是修行的根本。 人活动时血运于经脉以营养滋润周身,人静时则血归与肝脏储藏待用。一个人要是失血过多,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可见血的重要性,而精血乃是心脏产血之源,又名心头血,失去一滴往往要很久才能恢复。修为越高者,不仅精血数量更多,其精血蕴含的灵气也是越多,施展一些秘术时,加上精血,必定威力大增! 所以说,修为越高的妖蛟,其内蕴含的精血也是更好,对于蛟行天下的威能也是更大。 但此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李子虚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修炼真龙诀为好。 修炼真龙诀,也需要一些辅佐之物,李子虚现在也没有,只能等有灵石之后再去寻找。一切归结后,都需要灵石,李子虚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赚取灵石。 收回阵旗,李子虚来到小院,见那些没精打采的灵谷,想来那些怪虫就是元凶,只是怎么才能驱除这些怪虫呢? 灵谷是一个统称,包含有五谷杂粮,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回春草,李子虚栽种的就是此草。此草之所以常见,就是因为其生命力异常顽强,易于养活。 没想到李子虚运气如此之差,连回春草也养不好。其实李子虚不知道,百年之内,必有一年会发生此事,那些虫卵一一冒出,灵药峰许多灵谷都会被当做繁殖的场所。 此事倒也颇为无奈,像一些虫类妖兽,不仅数量极多,繁殖力也是惊人。门派就算想管理,也只能束手无策。 也许有人会说,为什么不能管理啊?布上一个大阵,阻拦妖娥飞虫进来不久行了吗。是,这样可以。但是灵田数目极多,范围极广,要布置的阵法必须足够大才行,这就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维持阵法的灵石远比种植灵谷带来的利益要多,反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最主要的是,此虫害爆发无常,并无规律可循,一番无果后,也就只能这样了。 所以在外峰,是没有什么有效措施的。除了施展几个驱虫术,或是浇浇驱虫液,基本就是听天由命。倒是内峰,栽种的都是一些珍贵灵药,反倒是没有此类事情发生。 李子虚来到藏书阁,拿着一枚名叫驱虫大典的玉简。这枚玉简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各种妖虫,以及它们的习性。其中就有记载关于妖虫兽卵的,只是看了一眼此玉简的价格,李子虚只能讪讪放回去。 藏书阁并不收取灵石,一切都是用任务值来计算。李子虚也就前一个月赚了几十点任务值,可第一层每一枚玉简至少都是上百任务值,驱虫大典更是接近两百任务值。李子虚花费时间逛完了第一层,发现有不少让人眼热的东西,却叹于囊中羞愧,只能暗自嗟乎。 李子虚又去执法殿,站在颁发任务的光幕前。现在自己是炼气期三层的修为,实力比之先前有了不少的进步,倒是可是试着做点任务,赚取一些任任务值。 外峰的任务一般都不很难,所以任务值也不高,有什么好的任务,一出来就会被外峰弟子抢空。所以李子虚看了许久,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 待一轮任务看完后,李子虚正欲离开,忽的光幕灵光大闪,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出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注目。 “昨日,天生异象,实乃大凶之兆。而且后山发生大变,原有的支脉开始溃散,不出几日就将完全消失,不知是否和此异象有关。总之门内弟子勿要惊慌,要是有什么异常,马上上报,若是有价值,必定重赏!” 而此刻青云老祖一个人呆在密室,看着手上一张传音符久久不语。 “看来其他门派也是察觉到了异常,不知十年后的大比,可是为了” 话到最后,竟是没了下文,不知青云老祖要说的是什么。 李子虚看见这则消息,心中虽是起伏不定,但面上自是和他人一样,露出疑惑之色。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白日星现,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凶不凶兆。 但作为一派的核心人员,都知道上古人妖大战,就是因为白日星现。此战打的日月无光、山河失色、天崩地裂。一大批顶阶高手死去,许多上古传承消失在岁月里。 更是有秘史记载,原本上古灵气浓郁,修炼比现在容易的多,各种天才涌现,乃是一个群星闪耀的年代。就是因为那次大战,不仅本界修士参与,就连一些上界大能,也是跨界而来,最后打的许多灵脉碎裂,山河崩碎,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回到小院,李子虚摸着回春草的叶子,眉宇紧锁。叶子也是垂头丧气的耷拉着,奄奄一息的模样。李子虚手中运起法力,一丝丝的往着茎叶里输去。 一丝丝红色灵气,沿着回春草的脉络涌了进去,向着潜伏在回春草里面的虫卵卷去。李子虚的想法是,既然买不起驱虫大典,那就自己尝试一二,看看是否有什么别的方法,毕竟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难道一泡尿还能憋死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丝丝法力,朝着虫卵的去处,缓缓地蔓延。李子虚控制的极为小心,因为灵草本就脆弱,岂能受得了法力的摧残。 好在这一切极为顺利,李子虚虽是满头大汗,但在神识的注目下,一丝丝法力,如蚕丝一般,来到了虫卵处。 李子虚一丝丝的法力,缠绕在一个虫卵上,就要慢慢取出。只是原本蚂蚁般大小的虫卵,竟是裂开,一只针眼大小的怪虫钻了出来。 怪虫头生触角,身体呈圆形,背上是一甲壳,只是才出生,甲壳显得很是脆弱。怪虫看着缠在身上的丝线,口中吐出腐液,丝线纷纷化为灵芒溃散。 李子虚眼中一怒,剩下的丝线红芒大盛,对着怪虫一击而去。怪虫只是毫无反抗的死去,但这株回春草也是被法力一震,化作灰烬。 李子虚看着脚下的一捧黑灰,眼中微微一闪,竟是从中领悟到了什么。 接下来李子虚不断地尝试,努力不让法力激增,到达一个临界点,既能不伤害灵谷,又能灭杀虫卵。 但此事岂是说说这么容易,对神识的要求不可谓不高,就算李子虚神识比起同阶高上不少,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一连几天,李子虚脸上都看出不出喜色,沉着一张脸。李子虚这几天除了修炼外,几乎都用在了回春草上,但结果都是一捧灰烬,又怎能使李子虚面色好看。 好在李子虚知道,其他同门大多也是这样,只有少数精心照料的才没有出现虫害,这倒是让其内心好受一些,这就是人性的自私吧! 尤其是门派栽种的灵田,就算每天都有弟子打理,但因为数量太多,至少有三分之一没能幸免,这也是正常的了。往年运气差的,能保住三分之一就不错了。好在虫害数十年一次,倒也伤不了什么筋骨。 而且虫害和妖虫的习性并无太大的关系,似乎当妖虫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其洒下的虫卵,就会一一复曲。倒是让人防不胜防! 期间李子虚也是和孙德谈起过此事,孙德听见李子虚谈论治愈灵谷,面上一笑,并不当真,要知道一旦能成功,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往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和李子虚一样的人,只是全都一失败告终。 李子虚从来都是一个倔强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好说话,但要是真的认准了一个死理,可是鲜有放弃的。从第一次修行九天星辰诀,能以一介凡人的心智,对于那模糊的修行坚持不解,便可以知道其倔强的性子。 到后来发现修真世界的奇妙,心中便有了追求仙途的志向,硬是狠下心和小环不辞而别,但这也成了李子虚心中的一根刺,心里最深处有着深深的愧疚,李子虚知道,这个根刺最后会变成自己的心结、心魔,但李子虚不悔!若是一生就和小环隐在世外,那不是自己心中的道。 又是一道丝线钻入回春草,只是这次丝线的数量只有一根,这样的好处不仅神识控制的更精确,对神识的要求较小。而且凝聚一处,其上威力比分散后更大。 这道丝线来到一个虫卵前,绕了几圈,就往外拉。不出所料,怪虫又孵化出来,嘴里吐出腐液。 丝线自是化作灵气散去,不过这次丝线比较凝聚,一边散去,一边往外拉,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只是以往都会在紧要关头丝线炸开,功亏一篑! 但这一次,丝线虽说也在溃散,但任凭幼虫如何挣扎,都没能挣脱丝线的束缚。 李子虚压住内心的冲动,神识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法力的输出,慢慢使输出的法力和溃散的速度相同。 待丝线把幼虫拉出茎叶,自行化作灵芒消失。李子虚手掌一拂,一股吸力从手掌喷涌而出,幼虫顿时落在李子虚掌心上。 幼虫触角乱动,张开嘴,一根管形口器伸出,对着李子虚的手掌刺去。在李子虚神识的注视下,自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但嘴角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在意。 李子虚的肉身虽说不是什么同阶无敌,但也比大多数同阶强上不少,就是专修炼体的修士,李子虚相信两者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果然,那幼虫现在连妖兽都不是,又怎能刺开李子虚的皮肤。再观察一会后,见幼虫并没有什么奇异,便掌心灵芒一亮,幼虫化作灰烬。 “成功了?” 李子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灰烬,心中出现一股狂喜,不过片刻后就恢复了冷静。照着刚才的控制,神识把法力拉成线,又对着回春草钻去。 这一次倒不是预想的那样,回春草化作灰烬告终。不过李子虚眼中没有出现沮丧,一遍遍的不断尝试。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接下来的十几次尝试又成功了几次,成功率也是越来越高。按理说,炼气期修士想要如此精准的控制法力成丝,花些功夫也能做到。但就算是如此,为什么也没有人能做到,就是因为法力不够精纯。同样粗细的法力丝线,精纯的明显能够更加坚韧,自然能够坚持更久。 也许有的人会说,法力不够精纯,那就那法力丝线粗点,但这样就会有一个后果,那就是超过灵草的承受范围,导致灵草死去。 要知道,李子虚所用的法力丝线,可是要穿过灵谷的经脉,只能在一定限度下的法力才能通过,如是超过一个点,就会导致灵谷经脉碎裂,纳灵的地方爆碎。 李子虚所凝的丝线差不多就是一个临界点了,如果超过这个点,灵谷就会碎掉,如是低于这点,那就抵挡不了幼虫的腐液。 李子虚之所以能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法力足够精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丹田处的符文,因为这符文每时每刻旋转,都在淬炼李子虚的法力,使李子虚的法力变得更为精纯。这也是李子虚能够越级战斗的重要原因! 第二天,李子虚早早的出门,来到上次和曲小柒约好的地方,这里依然溪水阵阵,水流声悦耳动听。只是此地除了李子虚,不见曲小柒的踪影,想来是李子虚到早了。 李子虚在溪边随意打坐,一直到午时三刻,李子虚才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道紫色身影。身子一动,就来到曲小柒不远处。 “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李子虚说着,一个储物袋低了过去。 曲小柒神识一扫,见自己所要的东西一样不差,倒是微微诧异。她的初衷是,李子虚能收集到大部分就可以了,没想到居然全部找齐,而且连那珍贵的血泪竹都找到,这可不是自己给的那点灵石可以买到的,想来李子虚另有什么树断才对。 心中虽然吃惊,但面上依然冷静,看不出分毫心中所想,但还是觉得李子虚不错,办事有力,开口说道。 “你做的不错,这瓶青玄丹你收好,对你的修炼大有裨益。”李子虚现在是炼气期三层的修为,曲小柒也不奇怪,毕竟在她心中,李子虚可是有炼气期四层的修为。 李子虚接过一个小瓷瓶,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心底暗自悱恻“这不是上次试炼结束后,身为内门弟子才有的丹药吗?看此女的样子,似乎并在意的样子,看来身为妙心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其待遇也是颇为不凡。” “多谢小姐!”李子虚心底虽是暗自嘀咕,但嘴上还是说了句感谢曲小柒的话。 接下来,曲小柒又询问了李子虚一些琐事,最后化作一道紫影消失在溪水边。李子虚笑着看了看手上握着的丹药,身形一动,也是消失不见。 李子虚回到小院,坐在床铺上,拿出那个丹瓶。打开瓶盖,一股沁人的丹香飘散在房间,闻之神清气爽,其品质颇为不凡。 手一摊开,瓶中的丹药落在李子虚掌心。三粒青光蒙蒙的丹药,指甲盖大小,正汇聚在李子虚的掌心处。李子虚收好其中两粒,夹着一粒丹药,放在鼻子处嗅了嗅,体内的法力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好药!” 这是李子虚最真实的想法,远胜自己所见的丹药,其品质比之之前的中阶洗气丹更加好,难道是高阶品质的丹药?李子虚不由得暗自想到。 李子虚嘴一张,丹药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嘴里。入口即化,如一缕甘泉,流进五脏六腑,滋养着全身,李子虚不由得轻吟出声,浑身居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是什么丹药,药力如此温和!” 只是李子虚来不及多想,那股温和的药力,顺着经脉,如涓涓细流,海纳百川般的进入丹田。一股股浓郁之极的灵力,成雾状,一丝丝的环绕在丹田。 这些青色的灵力,如久旱逢甘霖的雨露,落进李子虚干枯的丹田里,其中的舒爽感,透过肌肤,让每一个毛细孔都伸展开来,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好似饥渴的大汉,见到不穿衣服的美女一般,在九天星辰诀的运转下,大口吞噬青玄丹的灵力。 如是,其内蕴含的药力,李子虚也是花费几个时辰才完全吸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一道青芒流转半息才消失。 “青玄丹,不愧是青云门秘丹。难怪外界没有出售。” 李子虚内视丹田,发现原本如云似雾的法力,变得更加凝实一分。这青云丹的药力竟是如此强! 李子虚进入炼气期三层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按照服用洗气丹的速度,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进入炼气期四层。但要是按照青玄丹的速度,怕是一年左右就能到达,李子虚心里不由得大动。 不过青玄丹李子虚可没有在灵药峰外峰听说过有出售,想必只在内峰弟子之间流转。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还是趁着院子里的灵谷没有枯死,尽早把虫卵灭杀的好,这样也能挽救一下剩余的回春草。毕竟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回春草收获的日子,到时候贩卖其结出的果穗,也能获得一些灵石。灵石虽是不多,但李子虚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哪能在意灵石的多少。 李子虚来到小院,看着那一片青黄不接的回春草,无奈的摇摇头,这么一大片,是多大的工作量啊! 每一株回春草,其内至少含有十来只虫卵,李子虚这样一只只的灭除,倒是颇为耗时。 李子虚来到那些微青的回春草前,这些都是李子虚去除过一些幼虫的回春草,因此倒是更显生机。 李子虚探出神识,见里面有的已经有破茧而出幼虫,正在慢慢蚕食回春草里的灵气,这也是导致灵草枯死的主要因素。 一道丝线从李子虚的手指钻出,如烟圈缭绕,一层层的缠绕在回春草的茎杆上,隐了进去。 丝线如蛟龙钻洞,在回春草的经脉前行。很快就来到回春草纳灵之处,哪里正是虫卵所在之地。 丝线对着一只破壳而出的幼虫窜去,如苍鹰搏兔,一击即中。幼虫被丝线束缚,不断左冲右撞,一张小口呲牙咧嘴,看起来狰狞吓人。 不过只是一只初生的幼虫,又哪有什么力量,充其量不过是声色厉荏。 如是,李子虚集中精力,小心翼翼的控制丝线,半晌,一只幼虫被丝线一引而出,丝线猛的一卷,红芒大放,幼虫如飞蛾扑火般化为灰烬。 李子虚面上虽是浮现笑容,但心里却是有些发苦。看了一眼数百株回春草,要是每株都这么麻烦,那倒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得想一个简单一点的方法啊!李子虚坐在回春草旁边,手里捏着一片叶子,静静看着这一大片灵谷。 李子虚好似枯木,就这么坐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灵谷,手指间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摆动。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个想发从李子虚脑海划过,只是最后都被一一否决。 脑海中不停划过修真路上的点点滴滴,想从中寻到解决之策。最后李子虚无奈的发现,似乎只有花若月才能做到如此吧! 只是李子虚又岂会善罢甘休,直到半夜李子虚忽的起身,一双眸子在夜里闪闪发光,隐隐带着兴奋。 李子虚记得花若月说过,自己有对付域外天魔的办法,而且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这就说明了符文的不凡,连域外天魔都可以对付,更别提区区一妖虫。 而且李子虚不知道的是,体内的符文隐隐让山雨感受到悸动,这就更加不凡。毕竟仅仅是山雨溢出的魔气就诞生出域外天魔,足可以看出山雨的不凡。 李子虚现在虽是没有对付幼虫的好办法,但也不能就这样动用符文之力,要是出现什么变故,舍小失大是小,后悔莫及是大。 不过李子虚也没有就这样放弃,心神沉在丹田,默默注视着徐徐转动的血符漩涡。 这一注视就是直到半夜,李子虚一直观察着旋转的符文。符文如星空中的星璇,点点红光飘洒,只是在红光中心,是一粒粒米粒大小的符文,符文本体并不是红色,而是没有颜色,对,就是没有颜色,和透明的差不多。 只是一眼望去,却又能察觉其所在,当真是妙不可言。越是注视,李子虚越是心惊,这符文好似真的有生命一般,那流转的旋涡,就是其呼吸的频率,那溢出的符文,就是其跳动的脉搏,那流转的红光,就是其灼热的血液。 而且其外那些透明的符文,之所以是透明的,就是因为不存在,所以才透明。当然并不是说,看不见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如灵气一般,其是天地精华之气,寻常人难以寻觅,但修仙之人,或修为有成,或灵目非凡,都可以看见,修真界是一个充满流光溢彩的世界,每一灵物都是由一团团的光亮构成,不分人或物,万物皆是自然显化。 符文的不存在却是和灵气的看不见有本质的区别,这种区别就好似灵气如空气一般,虽是看不清摸不着,但通过修行,也能感受其存在。 但符文就好似逝去的回忆,似在昨天,一幕幕都是那么的真实,但其就是不存在,或是曾今存在,或是只能存在于过去,或是法则束缚就是如此,如日升月落,潮涨潮退,一切都是自然而为,法则所在,本是如此,又哪来什么存不存在。 只是李子虚不知,看着那一缕缕符文,虽都是针眼大小,但一个个望去,大致相似,密密麻麻不下数万,真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李子虚挨着符文,一个个的观看,一遍、两遍、三遍一直到李子虚神识隐隐作痛才罢休。要知道修仙者有神识,比之世俗所说的一目十行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篇修行功法,往往都是晦涩难懂,篇幅极长,要是修仙者的五识不比凡人强,又何谈修仙。 神识劳累后,李子虚放松心神,闭目回想刚刚所看的符文,却发现脑海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留下,就好似那段记忆被封印一般,或许不是封印,是消失! 明明在看的时候,心中还有所明悟,有一些自己的体会,但现在沉下心来去想,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见鬼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身为修士的李子虚,也只能心里暗骂,倒不是真的相信鬼神之说。世俗所说的鬼怪,不过是一些阴魂或是其他妖物,都不过是在仙途上挣扎的生灵。 待神识恢复后,李子虚又是一遍遍的观看,稍后,结果不变,依然是什么都不剩下,忘却一切。李子虚尝试几遍后,饶是以他的心智,也是出现了惶恐,这是对未知事物的惶恐。 就好似有一只不可见的大手,悄无声息的抹去一切,一切李子虚存在的痕迹。 李子虚默念九天星辰诀,一丝丝法力流淌,那种被自己掌控的力量,让李子虚松了一口气,好似找到了一丝支撑。 “我的存在不需要被证明!因为没人可以抹去我,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 这符文竟是如此诡异,长时间打量,竟是让人的道心不稳,对自我产生怀疑,使人相信那不可琢磨的轨迹--命运。 “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一切自有定数,自有安排,都是狗屁。我要这天,从此容不下我,诸天神佛要是真的存在,又岂会有什么飞升一说,我之道心,不可摇!” 这一次,李子虚并没有刻意去记住符文,好似游山玩水,坐看云起云落。心中对符文的外形,渐渐淡忘,忘记那是一片血旋,忘记那光,忘记。心中万事随风去,诸般杂念皆成空,身心空灵好似融入虚空。 密室,原本正在养伤的青云老祖,面上神情一变,竟是刹那消失在虚空。 李子虚感想颇多,一种不可言的感悟生出,法随心动,丹田处的法力,不断翻涌,竟是随着符文,开始慢慢旋转,开始还有些生涩,渐渐连频率都化为和血符一样。 青云老祖隐在虚空,看着守在灵谷边沿的李子虚,一张老脸掩饰不住惊容,随即便笑了起来,一条条皱纹拧在一起,如一过菊花。原本浑浊的双眼,也是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只是青云老祖就这么隐在虚空,并没有干扰李子虚,一切随缘,能否成功,还得看李子虚自己。 丹田内的法力,就这么缓缓旋转,在血色符文的旁边,好似双子星。只是无论法力漩涡多么逼真,都没有符文那种令人一看就心笙摇曳的感觉。 但就算这样,那法力漩涡也是玄奥无比,尤其是当半夜李子虚起身后,那旋转的法力漩涡,一个停顿,随即快速旋转,只能看清一个红色的圆形轮廓。 那符文星璇好似心生感应,一道乳白色的光线射进法力漩涡。白色光芒若一道桥梁,一股股莫名的力量在两者之间传递。整个过程好似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似乎时间都微微错乱。 白色光柱消失,极速旋转的血色符文灵芒四溢,“嗡”的一声,激烈炸开,荡起的余波,让丹田都是一震。 中心处,原本旋转的法力消失,一个巴掌大小的灵符出现,心神一触之下,李子虚竟生出一种,此符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 李子虚在夜色中露出兴奋,随即又被强行压了下去,修真路上最忌狂妄自大,阴沟里翻船的事可不少。 一直等到半夜的青云老祖,见李子虚脸上露出兴奋,就知道李子虚悟道成功,老脸笑的涨红。 见李子虚只是转瞬就波澜无惊,暗道李子虚心性了得,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要知道,天才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天才,死了,那就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有什么人记得你,不过是仙途路上的一捧黄土。 只有通过仙路,羽化飞仙,成就无上大道,才会被后人流传百世。 李子虚丹田处的灵符,在其心意一动下,化为雾气般的法力,储存在丹田。只是有那么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子虚见到一块残碎的符文,隐在符文星璇的深处,周围异兽显现。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转瞬即逝,李子虚也不知道是不出现了错觉。 不过李子虚也不深思,来到一株回春草前,摸了摸一株暗黄的回春草。 食指一点,上面一丝丝法力凝聚,心中一动,法力如蝴蝶穿花一般,眨眼就凝成一枚灵符。 灵符由血色法力汇聚,但却是不出血光,反倒是隐隐带着一丝白色光晕,只是灵韵内敛,不太明显。 虚空某处的青云老祖,看着李子虚手中的这枚灵符,伸出神识探寻,竟是一接触,就被无声无息的吞噬,当即大惊下斩断那缕神识。 李子虚面色一变,指尖处的灵符,对着天空一处射去。原本指甲大小的灵符,迎风见涨,化作巴掌大小,对着虚空打去。 灵符灵芒大闪,狠狠地打在虚空上,如璀璨的烟火,刹那绽放,一朵灵气云升腾而起。激荡的余波,落在小院周围,一个个深坑出现,把房屋弄的一片狼藉。 灵符如此惊人的一击,并没有让李子虚脸上出现半分喜色,反而是一脸惊疑的看着灵符爆开的地方。 青光一闪,虚空出现一位老者,老者虚空而立,右手上是一朵跳跃的灵符,正是李子虚凝聚的灵符。 “筑基” 李子虚心里暗叫不好,面上露出惶恐之色,俯身对着老者作礼,口里恭声说道。 “长老恕罪,弟子只是见有人窥视,下意识的攻击,并非有意冒犯长老威严。” 老者见李子虚诚惶诚恐的样子,面色倒是一怒,手指对着灵符一捏,化作灵芒消失不见。对着李子虚厉声道。 “小子,为人一世,如你这样苟活,不能做想做之事,不能说想说之语,又怎能快活自在。” 李子虚心里有些诧异,不知此人说这些话是何意图,一时倒是不知怎么接话。 老者见李子虚讪讪不敢开口,老脸一板,下颌胡须被气得颤颤发抖。 “你若是不答话,休怪老夫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坠轮回。” 此话一出,李子虚面上再也不能平静,心中竟是生出一股怒气,一种少见的血性直往脑门喷发。 “快活自在?仙之一途,命途多舛,为了活命,又哪能不虚与委蛇?修士之间本就是尔虞我诈,为了利益就算低个头又能怎样?” 老者见李子虚大喝出声,竟是不怒反喜,声音如虎,落在李子虚耳边却化作一股叹息。 “错了,错了,你错了。” 李子虚竟是得寸进尺,想着这些老怪果真如传闻般喜怒无常,自己刚刚如此得罪与他,怕是要命丧他手。 一股亡命之徒的气势油然而生,心中压抑许久的愤怒爆发了出来。 自己从何而来,又欲往何去,他十分清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他两辈子用血换来的教训。 但人终有爆发之时,这也是他上辈子为何最终愿意慷慨赴死,以此来唤回自己的平常心。 而这一辈子,他不想再这么被人心操纵下去,何况这里还是自己的‘敌对’世界。 面对青云的叹息,李子虚那可怜的自尊心好似受到践踏。就好像被人戳破了自己的伪装,光溜溜的暴露在别人面前,一丝遮挂都没有,阴暗的一面就这样晒在阳光下。李子虚面色通红,不服输的大吼道。 “错了?我没有错,仙途本就飘渺,若非不择手段,又怎能寻得那一线仙机。我要这天再也容不下我,我要这日月星辰,再也不能在我头上耀武扬威,我要这阴阳轮回,再也管不住我,所以我没有错、错、错!” 李子虚的这些话语好似天理难容,乌云聚集,挡住明月,一道道闷雷在云层下翻滚,就要咆哮而出,让李子虚神形俱灭。 只是原本李子虚体内旋转的符文,在李子虚的这些话出口后,竟是发出莫名的兴奋,好似极为赞同李子虚的颠语。电光虽是在云层显现,看起来赫人。最终还是雷声消散,没有落下。 青云老祖看着状若疯狂的李子虚,心里微微叹息。倒是被李子虚的这些豪言壮语一滞,要是其他人,青云老祖也许会掉头就走,只是李子虚不能,只因刚刚的悟道。 “可是,你成了仙又能怎样?长生又是为何?舍了义、忘了情、淡了伤你还是你自己吗?你可知,长生不过是追求大道附加的奖励,并不是最终目的。每个人在追寻大道的路上,都是不断求真问己,自己才是真正的唯一” 青云老祖自顾自的述说,好似在劝解李子虚,又好似在自言自语,总之道可道,非常道!悟了就是悟了,否则再怎么说也是白搭。 “你可明白” 青云老祖的话语带着魅惑,徐徐落在李子虚的脑海里,像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豆大的水滴,在脑海中极速落下,眼中竟是出现一幕幕画面。 一个男童,眉目清秀,一双小手抓在一个大汉的头发里,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一旁的一个妇人,神色慈祥的的看着男童,是一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画面一转,男童转眼就是化作少年,从眉目依稀可见那清秀的模样。少年十五六岁,每日都悄悄的看着一个俏皮可爱的少女,一丝情愫慢慢滋生。少年的暗中窥视终是被少女发现,只是少女性格活泼,并没有怪罪少年,为此,两人反倒是相互熟悉,慢慢互生情意。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一声声的祝福,两人洞房花烛。一年后,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出生,全家更是喜笑颜颜。 可是这美好的一幕,在三年后的一个夜晚,如一个美梦般破碎。当年的男童,昨日的少年,今朝的青年,早已走过懵懂,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 青年离开家数月外出办事,回来后发现妻子竟是不在,一番询问后,众人都是低头不语,神情带着悲痛。 青年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几番打探后,竟是让他睚眦欲裂。死了,自己的妻子竟是自杀死了!青年来到妻子的墓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头发凌乱,双眼凹陷,一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攥着,不长的指甲深陷掌心,血液早已干枯。 自己外出的时间,妻子带着儿子外出,竟是遇到恶霸,被掳走后遭受**,回家后悬梁自尽。 青年一跪就是三天,第四天午时,手持一把大刀,潜入恶霸府院,连杀数人,终是杀掉恶霸。 只是恶霸来历不凡,当地官府替其做主,当即诛青年九族。青年当日就被擒住,一家十几口,被押上刑场,午时问斩。 青年看着自己的父母儿子,一一头颅落地,扬起的鲜血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转瞬一颗颗头颅就散落在青年周围,父母两鬓的白发,眼角的皱纹,儿子稚嫩的面孔,狭长的睫毛,都在那凝固的双眼下,深深印在青年脑海里。 眼看就是轮到青年行刑,天空竟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围观的百姓一片惊乱,连行刑的大汉都是左右摇晃。 一个面容枯瘦,眉骨突出的精瘦老头,鸠鸠的怪笑几声,对着刑场上的头颅射去。青年的儿子父母,都是虚影一晃,漂浮在虚空,只是这些阴魂隐隐不稳,不消一时半刻就要消散。 但是其中一个幼童的阴魂,竟是乌光大盛,散发出强烈的阴气。只听那个老头大笑,兴奋的说‘还好来的及时,此子竟是鬼王转世,想必其蕴含的阴力必定极为浓厚。’ 这人大嘴一张,那些要消散的阴魂,快速缩小,化作几缕雾气被老头吞噬。青年儿子的阴魂却是发出一声啼叫,竟是有着法力显化。精瘦老头大惊下,展开了斗法。结果此子不知是不是鬼王转世,端的是厉害无比,精瘦老头竟是争斗不赢,最后魂归天外。幼童阴魂也是力竭消亡,青年在此大乱后逃脱。 从此青年消失不见,在无人认识之地,借着老头的功法踏上了修仙之路。十五年后,青年修行有成回来。一夜之间,该城有十几个家族消失。每个家族或大或小,但其内的族人无一不是死相极为凄惨,可以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之后青年加入青云门,接下来的画面破碎,消失不见。 李子虚眼中疯狂之意消散,耳边青云的话语隐隐回荡。忽的李子虚神色黯淡,面色出现一股颓然。 是了,自己不过是天地一角的一粒尘埃,又怎能和天斗和日月星辰斗。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地的主角,就算面上从不承认,心底也是以自我为中心,人性自私就是这样。世上每时每刻,都不知上演多少悲欢离合,自己只不过也是其中的一个片段。 但世上万物变化,沧海一念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不成仙终究是被天地主宰,逃脱不了这天地牢笼。 但成仙的代价是泯灭人性,或是无欲无求,那还有什么意思。错了,自己一开始就错了。成仙并非就是舍弃一切,自己只是太过弱小,不敢肩负责任,才舍弃小环,什么修真界残酷,为了小环好,这一切都是李子虚逃避的借口。因为小环身为凡人,必定会拖累李子虚,必定成为李子虚的束缚,潜意识里李子虚就想逃避这一切,这就是人性的自私。 李子虚直视自己的阴暗面,原本暗淡的神色,竟是缓缓生动。神识海处的灵识也是灵光大盛,原本就凝练的神识,猛地增长,刹那竟是攀升到堪比炼气期后期的程度。 一边的青云老祖,颔首微笑,一抹少见的激动出现在那苍老的脸上。 “悟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真正的自己!” 李子虚话语里并没有因为神识大涨带来的兴奋,反倒是升起一股落寞。原来自己一直坚守的都是错误的,原来修真界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此时的李子虚,就好比一直坚持的信仰轰然倒塌,心里产生巨大的空洞,一股失落充斥在胸口,挥之不去。 青云老祖自是看出李子虚现在的状况,口中默念清心咒,一道清神术法打在李子虚身上。李子虚身子一轻,沉重的心情刹那好转几分。 “小子,你刚刚说的并非一无是处,只要你的心足够大,那你的天空就无限大。到时候,这个天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李子虚听见此话,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放出璀璨光芒。 “可是,我又怎能做到。古往今来天才无数,又有几人能做到?” 青云含笑点点头。 “凭你天资不凡,小小年纪就能悟道明我,实乃老夫平生罕见,不,是老夫仅此一见。” “悟道明我?”李子虚诧异的出口,随即对着老者问道。“还请长老解惑?” “悟道,乃是修士中极为罕见的感悟天地,往往都是前辈大能,对一山一水,或是大喜大悲后,对自然的感悟,对人生的感悟。隐隐触摸法则之力,悟得的神通也是带着天地之威。你刚在在灵谷旁边悟道,所得灵符就是神通之术。” 老者说道这里,倒是有些奇怪,问道“你为何在灵谷旁就能悟道,难道是因灵谷有所感悟?” 老者的问话,让李子虚面色一红,不过还是老实道清缘由。青云听见李子虚居然是因为想要救活灵谷,赚取灵石,倒是不知说些什么。寻常人连听都没有听过的悟道,李子虚机缘巧合下竟是为了灵石领悟成功,说出去不知羡煞多少人。不过要不是机缘巧合,谁也不能说悟道就悟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青云干笑几声,老迈的声音接着说道。 “明我,明我说不清道不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道,不是你的道,路在脚下,怎么走在你,心在的地方,路就在。一个人不知道天地的中心在哪,没有错!但知道自己并非天地中心,便是成长了” 李子虚听完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对着眼前的人颇为感激,若不是他,自己的一生也许就是只为修炼,其他的什么都不顾,失去修仙真正的意义。 修仙在李子虚原先的理解就是,为了修炼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独自默默修炼。但现在李子虚知道,修仙修的并非是仙,而是自己。一个有血有肉,骨肉丰满的人。而不是为了修仙而成为一个没有爱没有情的人,那样的人叫人吗?或许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一些人若是知道李子虚的的想法,怕是会嗤之以鼻,但李子虚不愿。 “若我不愿,这天、这地、这片阴阳无常,都再无一物能让我屈服。就算魂归九天、血洒星空、骨化成沙我也不愿,因为,世上总有那么一样东西,让我不愿舍弃。” “多谢长老提醒,小子定当铭记于心。” 青云抚了抚白须,从虚空消失,来到李子虚面前。速度极快,以李子虚神识大涨的的程度,也不能察觉分毫。 “筑基期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对着李子虚一笑,右手落在李子虚肩上,往上一提,两人消失在虚空中。一抹青芒如流星划破夜空,眨眼就消失不见。 李子虚感受到一股股劲风打在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如被刀割。几息的时间,一丝丝血线就从肌肤处钻了出来,老者的速度真是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筑基期的手段,果真不简单!” 李子虚身上灵光盾一闪,外面的劲风才消失。只是灵光盾只是坚持几息,就灵光一暗,上面出现许多裂缝。这也不奇怪,灵光盾只是一个寻常的法术,并非厉害术法,其防御力只怕还敌不过李子虚的肉身之力。 “哼,给我凝。” 李子虚体内法力一涌,原本碎裂的光罩,灵光一亮,完好无比。只是此举颇为消耗法力,李子虚心中一动,一个个指尖大小的灵符,出现在光罩之上。正是李子虚悟得的灵符,在此灵符出现后,光罩一轻,李子虚维持的法力也是剧减。 “倒是没想到你的灵符有如此妙用。” 说话的是青云老祖,他刚才并没有对李子虚加以照料,便是心存考验之意。就算李子虚悟性非凡,也少不了一些敲打,只不过被李子虚巧妙的应对过去,倒是不好再加以试炼。 李子虚不知道老者是何用意,但还是目光如针,看着那夜空。 “此乃小道,真正厉害的还是这天这地这自然。”李子虚感叹的说道,知道老者此行必有用意,倒也不必拘谨,否则反而惹人不喜。 “道之一途,变化万千,手段如林,究其何由,不过是一场古木逢春、山河破碎、沧海桑田的演化。天地,令人生畏啊!就算青云雄踞一洲,也不过是天地一隅,说是穷乡避壤也不为过。外面的世界,奇幻无穷,远不是区区一个青云州大周国可以比的。” 说道这老人心中生出一股向往,只是微微叹息后,对着李子虚开口。 “以后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老了,不中用了,什么雄心壮志、豪言壮语都不过是昨日云烟,现在的我,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度此余生!” 李子虚不知道老者为什么突然愁绪万千,或许是触景生情,或许是心生感悟有感而发,或许是有什么不能言的隐秘,李子虚不得而知。 因为修真界从来都是修为说话,并不看你年不年轻。并非实力高的人,样貌都年轻,因为影响这个的因素太多了。 有的人因为功法的缺陷,外貌奇丑,有的人喜欢仙风道骨,便不再驻颜,有的人性格怪异,就爱童子之身,说不完道不尽,奇人异事,风趣怪闻在修真界从来都不会少。 青云老祖顺着李子虚的视线,看向那夜空,是一片深邃的黑。 “人年纪大了,话也多了。平日难得和人说话,今天说的倒是有些多了。”青云倚老卖老的说道,倒是显得十分随和的样子。 李子虚并不在意,笑着和老者交谈。乘此机会,李子虚倒是问了许多修炼上的问题,一些模糊的概念豁然通达,倒是和‘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境不谋而合。 两人落在九天之上,盘坐在一把玉尺上,背后是一**大的明月。两人相互交谈一阵后,都是闭口不言起来。青云不说此行的用意,李子虚自是不问。就这样,两人沉默了下去。 李子虚看着那夜空,在月辉下,竟是万籁寂静,耳边是说不出的安宁。或许这是李子虚踏上修真路最安静的一刻,心里无比的踏实,就算身边是一个才认识的老者,也能毫无防备的思绪万千。 李子虚不知老者是谁,又是那座山峰上的长老,气息淡若于无,没有掌门玄枫子那有我无敌的气势,没有天剑峰车星那一剑破天的凌厉,没有灵药峰七药那仙风道骨的空灵。 老者就和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两鬓斑白,束起的发丝青黑相杂。脸上是一条条起伏的皱纹,歪歪斜斜的,真有种苍老虚弱的样子。只是双眼,虽说也是浑浊,但却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李子虚说不出来,就好似黑洞,一切光线都被吸引,李子虚不知看没看错。 以这位老者对道的理解,想必修为不浅,应该不比诸位峰主差!老者有的是返璞归真大道至简的风韵,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子虚也不能说谁好谁坏。 看着老者那微弯的脊梁,脑海出现那个男童、少年、青年以及现在的暮年,四者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化作一声叹息回荡在李子虚心间。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可触摸的过去,或许这就是那份珍贵。那些人那些事,都是美好的回忆,都是心中一直的坚守,不惜粉身碎骨的坚守。” 李子虚心里自语,那抹叹息更加浓重。这样的人在修真界极少,李子虚以前从没遇见,或是以前的自己不够明白,没有能力看清。这样的人,才是修真界真正的主角,因为他们活得真实,那才叫做真正的修仙! 渐渐明月不在,夜风更加冰凉。李子虚伸手对着虚空一抚,双眼看着手掌微微失神。 “你可是想抓住那夜色?”一旁的青云闭着眼,淡淡的说道。 李子虚闻言,从失神中恢复过来。看了一眼手掌,收了回来。 “夜色如常,只是人却不在,徒留伤悲。”李子虚心中浮现出小环的面容,那一颦一笑,都牵动李子虚的心神。 “伤心事?不过也只是伤心事,仅此而已。若此事成为心中执念,那此事是好也是坏。” 青云话语无悲无喜,并不在意李子虚的想法,随意洒脱的说道。 “这是何意?”李子虚听得心里一痛,尤其是“仅此而已”四字字,举无轻重。 “执念由人,成也执念,败也执念,换个角度,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李子虚听完此话,静静不言,默默明悟。青云至始至终都没有开过一眼,自是不再说话。 直到天边,有一丝光晕出现,李子虚才对着老者一拜,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老者却是一笑,睁开了双眼,看向那丝光晕。 李子虚懂了,小环便是自己的执念,若是被执念所困,有违于心。是自己负了小环不假,但人各有命,谁也无法掌握他人的命运。以前李子虚总以为小环是自己的妻子,便是自己的东西,殊不知,小环也是一个有思想有见解的人,怎能全凭自己一念所想。 “你看,日出,这便是老夫心中那最后一块圣地,就算是死也要保护的东西!” 李子虚闻言,心中莫名震撼,看向天边。天边,光晕越来越强,直到一丝红芒划破夜空,黎明前的夜消失。红芒越加炽烈,但却十分柔和,一朵朵云彩被初日染成红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挂在天幕。 一个轮廓却徐徐从山后升起,那是太阳。一丝丝光芒,射向大地,射向山峰。那是青云山脉的所在,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巍然耸立。曲径通幽、古木通天、云雾通灵,一座座精美绝伦的小院落在一座座山峰,晨间的云雾如丝带,一圈圈环绕在山峰周围,好似人间仙境。 “好美的景色”李子虚不由惊叹,原来自己所在的青云有如此景色,只是平时忙于修炼,没有机会驻足欣赏。 “是啊,这景色,外面没有。”青云感概的说道,不过却是话锋一变,盯着李子虚说道“我带你来此就是为了这美景,只是你又能明白什么?” “小子愚昧,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李子虚低头思索一会儿,不知道老者的意思,只好自作不知。 老者并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完全升起的太阳,手一挥,身下玉尺快速变长,刹那咫尺天涯,两人转瞬就落在李子虚的小院。 “三年后的大比,你若是成为内门弟子,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老者说出这一句话,就消失不见,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李子虚的姓名,也没有说过自己是谁,倒是让李子虚苦笑不已。 一缕缕晨曦打在李子虚的小院,昨夜灵符留下的痕迹依稀可见。李子虚看了看天边的那轮红日,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一夜之间,自己对于修炼的观念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若非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李子虚只怕不敢相信。当然这一切青云也是居功不少,而且李子虚一低头,见一块玉佩落在地上,上面有着青云二字,流光闪动不已。 李子虚一怔,神识探出后发现,竟是一件中阶防御法器,知道是那老者所留,对着虚空一拜后,把玉佩挂在了腰上。 随即李子虚闭上眼,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种以前不具有的气势散发出来。并不是修为上的,而是一种由内到外的改变,就好像灵魂得到了升华。 待风声离乱了李子虚的发丝后,李子虚眸子一睁,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伸了一个懒腰,李子虚来到回春草前,一枚灵符一隐而入。 在李子虚神识的注视下,灵符滴溜溜的快速前进,对于灵谷的经脉视而不见,横冲直撞下来到灵谷的纳灵处。 灵符不知有何神奇,任其肆意,灵谷都没有反应,见此李子虚也是啧啧称奇。来到纳灵处,灵符在李子虚的指引下,对着幼虫和虫卵一扑而去。 速度奇快,更是幻化成一只小鸟,对其一啄而下。虫卵之流自是毫无抵抗之力,被符文小鸟一吞而尽,消失在灵谷内。 符文小鸟却是去势不止,在李子虚的控制下,从灵谷体内一跃而出,在虚空滴溜溜的旋转。 “散” 李子虚心神一分,符文小鸟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间就是数十只符文小鸟展翅而飞。凌空一点,符文凝聚的小鸟一涌而下,对着大片回春草涌去。如是几次,原本奄奄一息的灵谷,都枯木逢春般的湛湛生辉。 李子虚一喜,拂去额头上的汗水,散去凝出的术法。这灵符虽是李子虚自行感悟而得的神通,但分出这么多的数量,以李子虚炼气期后期的神识也是大感吃力。 接下来李子虚略微整理了一下小院,看着正是正午时分,加快脚步,来到了执法殿。 站在任务光幕前,李子虚看着上面一些出租灵田的信息,心里压下激动,一条条的数了起来,越数心里越是难以平静。 青云峰,青云门的主峰,乃是掌门和青云老祖的闭关之地,闲暇时日鲜有人出没,现在一座大厅里,正有十八名筑基期修士分坐两端,主位上却是空空如也。 这十八人不是别人,正是青云峰十八峰的峰主。今日突然收到掌门的召唤,不知有何要事,都是满脸狐疑的神色。 临近的几人,不时低声议论,但都无所获,片刻后一个红脸大汉,忍不住大声出声。 “今日掌门师兄毫无预料的召唤我等,在座的师兄可有知情的。” 其余十七人闻言,都是摇头,看来都是不知的,不过一个白衣少女模样的女子,淡声出口,正是曲小柒的师傅,妙心峰的峰主--朱兰。 “罗师弟,你我修炼之人,切忌心气浮躁,静等片刻,待会师兄必定给你我一个答复。” 炼药峰的罗俊听闻此话,脸上青红不定,但一想到此女的可怕,也不敢出言反驳,只好闷闷不乐的闭上嘴巴。其他人见状,也都是不再开口,全都凝神静气,端坐在木椅上。 一炷香后,车星和朱兰都是双眼一睁,向着一个方向看去,其余人见状也是顺着目光望去。 只见两道身影从帷帐后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青云老祖。青云老祖真名是什么无人清楚,但其却是沿用了青云的名号,作为自己的道号,自是有其过人之处。 更有传闻,青云乃是青云门史上最为杰出的弟子,没有之一。早年其修为恐怖无比,听说连青云门的创派祖师都不及他,只是到其他地方游历,重伤而归,从此再也没有踏出过青云州半步。 各峰峰主见到青云老祖,都是起身一拜。青云右手轻抚,示意众人不用多礼,在大厅主位上落座,玄枫子在其身后束手而立。 “今日,我叫大家来,乃是为了宣布两件事。其一,原本十年一次的大比提前举行,日子定在三年后。其二,十年后,每一峰选出一名内门弟子,随本座前往大周国国都,参加各宗大比。” 青云老祖说完此话,竟是不给众人开口询问的机会,完全是一言独行的样子。虚空一划,点点青光飘散。 青云消失后,各峰峰主都带着询问之色看向玄枫子。玄枫子对着天外凝望一眼,目光深邃。 “大变降至,福兮祸兮。” 众人听闻此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都是面色一变,纷纷沉默不语。 各峰执法殿,原本在光幕前观看任务的弟子,都被刚出现的那几个金光大字吸引。 “三年后,进行门派大比。” 仅仅几个字,但却让一众弟子热议开来。 “大比不是才过去吗,怎么三年后又开始了,不都是十年一次吗?” “你管这些干嘛?反正大比和你也没关系。”另一人插嘴,毫不客气的奚落道。 那人面色一红,反驳道“门派此举,必是事出有因,你真以为我是在意大比吗?” “哼,自从聪明。” 两人都是不服输的争论起来,这只是各峰的一个缩影,议论的种类繁多,大都不切实际。 李子虚看见后,两眼一缩,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青云的身影,随即又笑笑,暗道这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李子虚来到执法殿后的大厅,寻到秦波此人,对其一番询问后,道了声谢,离开了此地,回到了自家小院。 李子虚面上带着一丝愁色,看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心里迟迟拿不定注意。李子虚向秦波询问的不是其他,而是颁布任务的条件。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李子虚想的是租下大量灵田,然后载上灵谷,等几个月成熟后,自己再去贩卖果穗,必定可以大赚一笔。 但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自己想的固然没错,但看了一眼那些出租的灵田,一天就是一块灵石,要是租个五个月,那就是一百五十块灵石,这还只是一块灵田的价格,要是数量再多,根本不是李子虚可以承受的。 这些出租的灵田都是灵药峰剩余的灵田,留着也是留着,就租给弟子栽种灵草。众弟子也十分乐意,虽是要缴纳灵石,但一些生长时间短的灵药,成熟后扣去租金,也能赚上不少,这就是门派弟子比散修富有的原因,因为在宗门内有不少赚取灵石的机会。 而且光有灵田没有灵谷,也是无用。灵谷要是通过正常手段去购买,一块灵石也只能买两株灵谷,这里说的灵谷都是回春草,乃是外峰最为普遍的灵谷,需求量也是最大的,乃是炼制辟谷丹的一味主药。 所以李子虚打算只购买回春草,毕竟一块灵田回春草栽种的数量也是极多,差不多可以达到两百株。 但李子虚却是想到一个方法,那就是发一个任务,去收购那些快要枯死的回春草,想必价格必定要比到门派购买便宜一些。 只是李子虚问了一下秦波后,发现外峰弟子根本不能发布任务,必须要有内门弟子的示意才行,这也让李子虚眉头一皱。而且李子虚现在灵石所剩无几,更本没有能力租下灵田,想到此,李子虚面色苦笑,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峰。 这座山峰,正是曲小柒所在的妙心峰。全峰上下全是女子,也算是青云门一绝,更为奇特的是,这些女弟子丝毫不逊色男弟子,隐隐排在青云各峰第二的位置。 李子虚看了一下天色,已是半下午,便不再迟疑,脚下红光一起,快速向着此峰赶去。此峰是李子虚第一次来,倒是不知晓其内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此峰的峰主下令,外峰男弟子一律不得入内,否则必当严惩。 李子虚来到一座山峰处,见风景如画,各种花草绽放,远远就有一股花香传来。心里却是暗自纳闷,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李子虚陡然间见到一个白衣少女,脸上露出几分诧然。那少女也是发现李子虚,吓得掩口惊呼,一双琉璃般的眸子,诧异的看着李子虚。 李子虚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难道自己这么难看,竟是吓得对面的一个小姑娘如此惊惧。 “师姐,在下是灵药峰的李子虚,刚才吓着师姐,还请见谅。” 少女并不在意李子虚说了些什么,素手对着李子虚慌忙一指,低声说道“快走,你不知道这里不准许男弟子前来吗被发现后可是少不了重罚。” 李子虚一惊,哪里不知道刚才少女惊慌的原因了,来不及对少女说声谢谢,就掉头而走。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山峰上就是一道白芒疾驰而来,速度极快,转瞬就来到李子虚跟前,冷冷的注视着李子虚。 从其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寒,此女正是从青云峰赶回来的朱兰,恰好神识扫见李子虚,面上怒气一闪,就疾驰过来。 李子虚大惊失色,被此女放出的灵压,摄退几步,双手抱拳,压低身子,敬声道。 “师叔,弟子乃是才入本门,并不知道此峰的规矩,还望师叔恕罪。” 朱兰听闻此话,脸色才缓和了几分,但双眼还是做严厉状,冷声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一次就让你去”朱兰正要说些什么,忽的瞧见李子虚腰间的玉佩,话语一顿,面露惊奇的看向李子虚。手一招,那玉佩飞射进此女的手中,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李子虚被朱兰这突兀的举措,吓得一愣,难道她认识此物?心中思绪杂生,不知是好是坏,却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有时候死不可怕,就是等待死亡的时候,内心需要承受极大的压力,那种滋味可想而知。等了半天,李子虚也不见此女发话,心里颇为不平静,忍不住抬头看去。 李子虚刚一抬眼,就撞上朱兰那双眸子,脸上一白,就要低下头去。却看见此女对自己一笑,竟是大为反常的带着温和。 李子虚心里一动,难道此女认识这块玉佩,想来是那老者相熟之人。 “这块玉佩你从何而来?” 李子虚暗道果然,面上自是不露分毫,眉宇间带着一丝敬意,开口迟疑了一声说道。 “昨晚有一长老和我闲聊了许久,离别时不下心落下此玉,如果师叔认识此玉,还望交还给那位长老。” 李子虚此话出口,一直站立在朱兰身后的那位白衣少女,忍不出轻笑出口。被朱兰一瞪,调皮的吐了吐俏舌,脸颊两侧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此女是谁?怎敢如此大胆。”这是李子虚心中的第一个想法,随即面色有些发苦的对着此女笑笑。难怪此女忍不住发笑,修仙者也有掉东西的吗,所以李子虚才迟疑了一下。 “恩,既然是长老掉落的,还是由你亲自归还的好。”没想到朱兰居然附和了李子虚的这个说法,倒是让朱兰身后的少女一愣,在她的影像中,师傅可没这么好说话啊。 因此此女不由得看了看那枚玉佩,见上面只有青云两字,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顺着玉佩向上看去,见朱兰一脸平静,看不出心中想法丝毫,又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李子虚,见对方也是一脸平静,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样子倒是十分可爱。 李子虚听见这话,一愣之后,接口道。 “谨遵师叔教诲” 朱兰手一拂,玉佩飘在李子虚身前,静静不动。李子虚见此,手一伸,把玉佩束在了腰上。 “师叔,不知弟子这次冒犯可要作何处罚?”李子虚见朱兰似乎忘记这咋,倒是有些没趣的提了出来。 朱兰衣袖一摆,消失在原地,声音却是徐徐回荡在原地。 “看在你手持玉佩的面上,我特许你进峰一次,灵儿由你带路。” 李子虚两人都是呆住,尤其是那名叫做灵儿的女子,一对大眼睛睁的大大的。她记得,自从进入妙心峰,似乎除了几位峰主,就没有其他男弟子进去过。 随即两人一番交谈后,都往着峰上赶去。一路上少女都显得极为活跃,问了李子虚许多问题。李子虚也是被其的欢快所感染,说出许多趣事,惹得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少女十三四岁的模样,正值豆蔻年华。头发不长,披散在肩膀处,前面用一个发髻束上,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对宝石般的眸子湛湛生辉,樱桃小嘴里露出一排皓齿,虽还小,但却是生的一副美人胚子。 灵儿并不高,踮起脚,把衣袖挽了几圈,伸手放在额头上。极目远望,是一座挺拔的高峰,离得远,倒是被云雾弄得模糊了。 “李师兄,你为什么要去找曲师姐啊!”小丫头回过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对着李子虚说道。 李子虚一怔,倒是有些不好回答,难道说来借钱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扭捏的神色。 小丫头却是小脸微红,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子虚小声道“难道师兄爱慕曲师姐,是来追求师姐的?” 李子虚脑门闪过一道黑线,有些责怪的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惹得小丫头泪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似乎在述说着不满。 李子虚不由得好笑道,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暗淡下去。 “师兄我已是成过婚的人,只是”后面的话李子虚没有再说,心里却暗下决心。 小丫头也是一愣,随即小脸发烫,渐渐连耳根子都红了,声音怯怯的问了一句。 “师兄,洞房时要做什么啊。我每次都在书上看见洞房花烛之类的言语,但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李子虚看了一眼小丫头,暗道少女的纯真,真乃修真界少见。 李子虚自是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饶是李子虚也有些老脸发烫,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峰,回到这次的正事上。 “其实,我是来找曲师姐借灵石的,倒是没想到此峰不许男弟子入内。” “啊,只是借灵石啊!”灵儿失望的说道,随即对着李子虚摆摆手,左右张望了一眼,有些滑稽的模样。 向着李子虚靠近了几分,一股处子的味道传进李子虚的鼻中,使李子虚眉头一皱,就要向后退。但此女的味道好似春天的气息,让李子虚生生止住了脚步,原本皱着的眉毛也渐渐舒展开来。 “师兄,我有不少私房钱,你要的不多话,我可以借给你。” 李子虚诧异的看了一眼少女,倒是第一次碰见这样女子。两人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毫无戒备的借出灵石,要是还不上怎么办?这也未免太过单纯,就好像一张白纸,没有一丝污染。 “这个”李子虚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是其他人,或许高兴之下就像少女开口了,但李子虚不一样,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女,李子虚不能向她要。 原因无它,灵石乃是修真界的货币,若是没有,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修炼资源也需要灵石去购买,法器、丹药、符纸等等。 李子虚有种直觉,要是自己开口,此女绝对会借,但李子虚所需的灵石数目不小,真要是给了自己,此女一段时间修为绝对为停滞。 李子虚也是试探过此女的修为,但其身上似乎有一件异宝,竟让李子虚的神识陷入进去,里面模糊一片,什么也感受不到。 见李子虚说话吞吞吐吐的,少女面上带着些许紧张,小声问道“师师兄,你要的灵石很多吗?” 李子虚见状,苦笑一声,点点头。小丫头一张小脸也是垂头丧气,不死心的问道“倒是是多少啊!” 李子虚摸了摸自己的头,无奈的说道“6000块吧!” “啥,多少?”灵儿眼睛古怪的看了一眼李子虚,语气带着几分不相信。 李子虚一听,心道,这么多的灵石,炼气期低阶的修士怕是极少拥有,难怪此女有这种不可置信的神情。 “被吓着了吧,6000灵石我连见都没见过,要不是此次有大用,我也绝不会,向曲师姐借用。” 少女却是白了李子虚一眼,眉毛往两边一挑,显得极为无奈,手上一个戒指一亮,地上出现哗啦啦的一大片灵石。 李子虚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抽,这么多的灵石,绝不是嘴上说的6000灵石那么简单,带给李子虚的震撼可想而知。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石?”李子虚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小丫头仰起头,两手插在腰上,不满的对李子虚说道“我以为是多少呢?原来就6000块灵石。” 李子虚有些傻眼了,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小丫头。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有钱。 小丫头被李子虚看的心里发虚,弱弱的说了一句“这些都是我悄悄存的,你可要记得还我。” “悄悄存的?”李子虚一愣,随即回想到少女一路上的不同,故作平静的问道“你是?” 小丫头怀着脑袋,想了半天,睁大眼睛,认真的对李子虚说道“我是灵儿啊!” 李子虚呵呵一笑,没在此多做纠缠,见灵儿对这些灵石并不在意,手一挥,全都收进了储物袋。 李子虚对着灵儿拱拱手,道了声谢。此举反倒是惹得灵儿嘟起一张小嘴,作不高兴状。 灵儿看着远方,抱着腿坐下,声音微微有些更咽。 “我一出生就在青云门,从来没去过外面,就连妙心峰都不曾出去过几次,除了师傅,平时也没有人和我说话,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师兄,我把你当做朋友,书上说,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你刚才对我说了,就说明你没有把我当做朋友。”说道这,少女居然抽泣了起来,小肩膀不停地抖动。 李子虚心里不知什么东西,忽然碎裂了开来,看着少女,就好像看见了一束光,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吗?那样的珍贵。 李子虚伸出右手,向前伸了伸,有缩回一些,似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少女的头上,有些爱怜的摸了摸,那种温暖,直达人心。 “灵儿,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把你当朋友看待,而是出于感激,才对你说的谢谢。你知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原本哭泣的灵儿,也是眼泪汪汪的看向李子虚,声音带着更咽,有些呜咽的说道。 “是什么啊?” “信任!”李子虚看着灵儿的眼睛,语气缓慢却坚定的说道,随即又接着说“灵儿相信我说的吗?” 小丫头用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仰起头看向李子虚说道“我相信!”。李子虚看着小丫头望向自己的眼睛,清澈见底,如星辰般璀璨,好似一道光,迷糊了李子虚的视线。 李子虚一番解释后,灵儿终是破涕而笑。随即小丫头似乎找到了诉苦的朋友,一张小嘴闭合间,飞快的给李子虚讲她的事情,都是一些颇为快乐的故事。 直到天边出现一缕晚霞,李子虚才向小丫头告别,在她依依不舍的眼中,飞快激射出妙心峰的外峰。 在路上,李子虚虽是脚下步伐极快,但内心却是颇为不平静。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说了许多事,虽是大多都是一些琐事,而且基本上都是小丫头自己在说,但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李子虚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小丫头的身份绝不简单。 之所以一开始敢和朱兰没大没小,竟是因为此女竟是朱兰的大徒弟,乃是妙心峰的大师姐,只是小丫头并不在乎这些,一个劲的叫别人师兄师姐。 不过小丫头虽是随和,但不知怎地,竟是鲜有人敢接近小丫头,导致此女在门内能说话之人极少,平日都是一个人在妙心峰游玩。 路上遇见的一些妙心峰外峰女弟子,虽都是一一停留下来,对着灵儿叫声师姐好,但李子虚却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不一样的神色,似嫉妒又似怜悯,亦或是惧怕。 李子虚看向小丫头,脸上依旧是笑颜如花,脸颊上的酒窝惹人心醉。灵儿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一对眼睛眯着月牙状,嘴里露出两颗小虎牙,加上那对酒窝,整个人说不出的灵动。 只是李子虚心里暗叹,连他第一次都能看出的东西,小丫头又哪能不明白,只是强装不在意,做出一副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模样。 说是强颜欢笑也不为过,只是想来小丫头心中有自己的秘密,或许是为了不让某些人担心,或许是欺骗自己,或许是为了保护什么。 想及此,李子虚心里生出一股无奈,只能握紧拳头,随即又慢慢松开。 “自己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丫头说自己是她的第一个朋友,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是明明知道小丫头或许需要人帮助,但自己却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不,我可以的,她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说话的朋友。” 想到这,不由得浮现出小丫头那银铃般的笑声,是那样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但却直达人心。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李子虚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把丫头的事放在心底。只要自己有了实力,那一切都不在是无能为力,束手无策。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妄,尽管是第一天认识,但李子虚已经把小丫头当成是自己需要保护的人了。 李子虚摸着一张符纸,上面留有一道灵儿的灵印,乃是李子虚颁布任务的一个凭借,毕竟没有内门弟子的证明,外峰弟子是不能随意颁布任务的。 当然,此行李子虚也是大出风头,只是李子虚并不知晓。要知道,数十年以来,从没有外峰弟子能够进入妙心峰,李子虚也算是开了一个先河。 一路上在灵儿的带领下,虽是没有进入妙心峰的内峰,但路过的外峰,期内的女弟子无一不是对着李子虚指指点点。众女都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李子虚的来历。 是何身份?不仅正大光明的进入妙心峰,还有妙心峰的大师姐作陪,这份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李子虚却是不管这些,在众人众说纷纭的时候,李子虚悄然回到自家小院,门一关,什么都抛在脑后。 第二天,李子虚来到执法殿,花了四千多灵石租了三十多块灵田。倒是惹得接引的弟子一阵惊愕,要知道现在可是虫害作乱,灵田也是不好出租,连价格都比平时低了不少,这才让李子虚以四千多的灵石租到三十多块灵田。 不过接引的弟子也不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李子虚接下来的举措,更是让接引弟子大为吃惊,下意识的问道。 “这位师弟,你真的要发布这个任务?” 李子虚自是点头默许,在出示灵儿的证明,以及缴纳一些数量不多的灵石后,任务光幕上出现了一条新的任务。 “大量收购回春草,一块灵石五株。只要没有完全枯死的灵谷,都符合要求。” 这一条任务一出现,顿时被许多人发现,一个个都有些傻眼,暗道这是什么任务,难道是宗门见弟子受此虫害,给的一些弥补? 带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许多人将信将疑的接了这个任务,在得知交易信息后,都往李子虚的小院赶去。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框人的任务。符合要求?这还不是颁发任务的人自己决定,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囤积回春草,在几个月后,再高价卖出。 但灵药峰数百人,李子虚也没有期望所有人都会前来,只要有数十人,李子虚就满足了。 事实,也和李子虚预想的一样。在接下来的一周,陆续有不少灵药峰弟子前来,大多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但看见李子虚居然对这些频临死亡的回春草都一一购买,全都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并不是灵石的多少,而是对此结果的意外。 此举也是导致许多不相信的弟子大为后悔,当然修真界自是没有后悔药一说,待一周任务发布的时间过去后,李子虚也是悄然消失在小院,来到租凭的灵田处。 此后的时间,李子虚都是深居简出,除了偶尔见见灵儿,几乎都呆在灵田哪里。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曲小柒的青玄丹也是早就被服用完。李子虚还把灵儿剩下的灵石买了洗气丹,三个月的时间过去,法力也是愈加浑厚,但却迟迟不能突破炼气期四层。 这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炼气期四层,和炼气期三层之间的差距,乃是炼气期的一个门槛,这可是从前期到中期的距离,只是没有李子虚想的那么简单。 随着回春草成熟期的临近,大多数弟子栽种的回春草都已经枯死,就连门内种植的,也是在大力保护下才幸存一二,虫害之威当真不小。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小道消息却是在灵药峰不胫而走,竟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喂,你听说了吗?在出租灵田哪里,似乎长了一大片回春草,看其长势,竟是完全不惧虫害。” “早听说了,似乎是内峰的一位师兄租下的,被其用秘法救活一大片,成熟之后,怕是要卖上不少灵石。” 此类交谈繁多,众说纷纭下,竟是三人成虎,把李子虚的身份说的神秘异常。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子虚,却在灵田旁边惋惜的睁开了双眼,从修炼当中曲醒过来。这已经不是李子虚第一次叹息,每次吞食洗气丹后,法力都只能说如蜗牛般蠕动,到现在,洗气丹因为抗性的原因,竟是再无作用。 好在李子虚购买的洗气丹也是服用的所剩无几,倒是没有浪费灵石。其实这也很正常,天道对其自有束缚,一个修士绝不是只靠一味的闭关打坐,服用丹药就能进阶。 修真说到底,修的不过机缘二字。但机缘岂是人力可为,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说辞,又有谁敢说自己机缘逆天,修炼一途四平八稳,一路高歌猛进。 如果说修真看重天资,那么比天资更加重要的就是毅力,只有对自己的道心无比坚定,才能在修炼一途不迷失自我。 当然,事无绝对,曾今在上古的时候,有一名天纵奇才,出生的时候,天生瑞彩,祥云漫天,对于修炼一途毫无阻碍,只花了两百多年就修炼到飞升灵界的修为,只是后来不知是飞升,还是陨落在雷劫之下,没了消息。 此间想法一一从李子虚脑海划过,原本落寞的脸上从新浮现出一抹坚毅。神识一扫,几十块灵田一一看去,嘴角不由得出现一抹笑容。 “看来只需要一次灵符治愈,就能防止虫害了。” 那些回春草被李子虚施法后,绝大多数都存活下来,只有少数,因为被蚕食的太过严重,无法救愈。 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灵谷也是在没有害虫入侵,不只是灵符的功劳,还是虫害已经过了繁衍期限。 李子虚正欲起身,远处两个模糊的光点快速靠近。李子虚脸上神色一变化,起身凝神看去。 片刻后,两名修士出现在李子虚视线中,却是李子虚并不认识的修士。两名男子都约莫二十出头,一高一矮,高的颇瘦,矮的稍胖,都是身着一身青衣。 李子虚虽是进入青云门的时间不短,但修炼之人大多埋头苦练,平日相识的也并不多,所以李子虚在青云门认识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因此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不知前来所谓何事。 其中矮个子的修士,对着李子虚一抱拳,语气和善的开口。 “这位就是李师弟吧,当真是一表人才,前度不可限量啊!” 李子虚听见这些客套话,自是不会当真。不过对方笑脸相迎,自己也不好太过拒人于外,也是抱拳道。 “师兄谬赞,不知师兄前来所谓何事?” 矮胖男子微微一笑,手对着高瘦个子一指,介绍道。“这位是灵药峰的胡刚,在下是何浩,都是替内峰谢师兄办事,此次前来倒是和李师弟有事相商。” 李子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平静如常。只是眼睛微眯,对方说的谢师兄,倒是不知是何人,不过既然是内峰弟子,想来在灵药峰必有一些势力,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家族支撑,倒是不得不重视。 “额,不知是何要事,要两位师兄亲自前来。” 两人相视一眼,却还是高瘦弟子胡刚说道。 “我们前来就是想寻你秘法,不知师弟能否相授?”语气却不像矮胖弟子何浩一样,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李子虚自是听了出来,见矮胖修士毫不在意的神色,就知道此番绝不是那么好回绝的,李子虚轻语。 “秘法难道是救活回春草的秘法?” 这次却是矮胖弟子笑盈盈的回答,脸上的肥肉挤作一团,依稀间可以看见两条眼缝,说不出的恶心。 “正是此法”矮胖弟子一说完,高瘦弟子接着道“当然我们不会白要,可以用东西和你交换” 李子虚沉吟了一下,心中暗自冷笑,想学秘法,尤其是随便就能学会。但面上却是露出考虑的样子,半晌后才说道。 “想必两位师兄此次前来,必定是受谢师兄所托,倒是不好拒绝,只是在下近日修炼遇到一个瓶颈,迟迟不能突破,还望谢师兄能用青玄丹来交换” 李子虚此话一出,两人都是陷入了沉默,显然没有料到李子虚会要青玄丹,这倒不是两人可以做主的,一时倒是犯了难。 随后,高瘦弟子胡刚不悦的开口。 “师弟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区区一个法术就想换取青玄丹,还望师弟思而后行。”话说到最后,语气森然,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子虚听见此,面上也是寒声出口“如果不愿,那就此作罢,师兄不送。”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拒绝谢师兄的好意,以后灵药峰难有你立足之地。”高瘦弟子大怒,一手指着李子虚说道。 “哼,难道你还敢强买强卖不成,公然藐视门规,下场如何,需要在下一一讲述吗?” “你你你”高瘦男子被李子虚的话语一滞,竟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一旁的矮胖弟子何浩过来打了个哈哈,“师弟,我们可并无这个意思,休要扣下那莫须有的罪名。” 李子虚冷哼一声,并不在此多做纠缠,但却不再说话,自顾自的盘腿打坐起来。此举无疑是让两人颜面大失,不仅高瘦弟子脸色涨红,就连矮胖弟子也是眼皮抖了抖,可见李子虚是多么气人。 不过两人虽是气得脸色发青,但也不敢真对李子虚做些什么,毕竟要是有弟子在门派内死亡,后果绝对是不可想象。 不过真要是神不知过不觉的失踪,门派也不会为了一个弟子,真的去伸张正义。就好比花若月此女,李子虚可是丝毫没听见门派搜寻过她。 李子虚不知道,不是不去搜寻此女,而是玄枫子下令,对此无须过问,七药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灵药峰凭借此女的天赋,绝对会使灵药峰大发光彩。玄枫子又是为何做出此决定,倒是不得而知。 矮胖弟子倒是瞬间就恢复如常,虽还是笑着对李子虚说道,但一股冷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师弟既然非青玄丹不换,我等先请示一下谢师兄,还请师弟稍等。。。” 说话手上拿出一张传音符,嘴里一番念叨,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三人面前。李子虚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一盏茶后,一名红衣少女,速度极快的出现在三人面前。是一个看起来颇为英朗的女子,双十年华,只是嘴唇微薄,看起来有些刻薄。 胡刚两人看见红衣女子,都是脸上带着笑容,落在李子虚眼里自是变成媚笑。两人都齐声对着红衣女子说道“仙子亲自前来,倒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哼,一点小事都办不了,没用的东西。” 红衣女子却是语气不善的说道,倒真是有些尖酸刻薄的样子。 两人听后,都是面色略带尴尬,却也不再说些什么,讪讪的站在一边。红衣女子这才把目光移到李子虚身上,见其相貌平平,心里暗生鄙夷。 “你就是这些灵田的主人?当真有救活回春草的秘法?”此女一上来就是一连串的逼问,当真不把李子虚放在眼里。 李子虚双眼一凝,难怪此女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原来是炼气期六层的修为,倒是比胡刚两人炼气期五层的修为更高。 而且从两人的称呼,此女似乎并不是门内弟子,应该是那谢师兄的随从,难怪一副趾高气昂,丝毫不把外峰弟子放在眼里。 李子虚心中划过这些想法,面上却是没有丝毫怯意,语气没有半分退让,“哼,你又是何人?敢对我青云门弟子大呼小叫,当真不把青云门放在眼里。” 红衣少女闻言,眉眼倒竖,一副就要爆发的样子。浑身的气势慢慢向李子虚压过来,衣角上下舞动。竟是当真没有顾忌,公然对李子虚出手! 李子虚却是纹丝不动,对那无形的压破视而不见,眼光愈加锋利的看向此女,半晌此女才惊异的看向李子虚,心中收起那股小觑。李子虚拥有炼气期后期的神识,对此女的压迫,当然不会在意。 “哼,莫要说些没用的空话。你要的青玄丹我带来了,不知你要多少?” 红衣女子拿出一个丹瓶,对着李子虚冷冷的说道。李子虚虽是有些奇特,但也仅仅是有些,并不能让此女放在眼里。毕竟此女所在的家族,在青云州也是赫赫有名,其内在青云门内也是颇有势力。 李子虚咧咧嘴,倒是并不在意此女嚣张的态度,只要有青玄丹就行。 “十粒吧!” 李子虚话语一闭,顿时惹得胡刚两人惊呼。 “十粒青玄丹,天啊,这小子没睡醒吧!怎么不去抢。” 红衣女子脸上也是一滞,表情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李子虚要价太高,还是因为胡刚两人的大呼小叫。沉吟了一会儿,语气冷淡的说道。 “十粒,可以,不过我要先见识一下的的秘法,是否真的对灵谷有用?” 李子虚心里暗自窃喜,虽然自己说的是十粒,但李子虚可没有想到此女会一口答应下来,在他想来能有六七粒就不错了。 如果要是此法真的可以使人学会,李子虚莫说十粒青玄丹,就算是一百粒、一千粒也是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此法是李子虚自己所创,其中的价值李子虚自是清楚异常。 为什么学不会呢?李子虚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有悟道者自己可以使用,亦或是因为符文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法力的特性,总之李子虚心里有种感觉,除了自己,就算有人知道运行之法,也是没用。 接下来四人来到一个小院,听其交谈可以知道这是哪矮胖弟子何浩的小院。何浩此子加入青云门多年,所住之地明显比李子虚看起来更加豪华。不过修行之人,又岂会在意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来到栽植灵谷的小院,里面还中有其他灵草,倒是种类繁多。红衣女子三人看向李子虚,李子虚自是明白其中含义,也不停留,径直来到一片回春草前。 李子虚手上掐指,口里喃喃自语,不时传出一些生晦拗口的咒语,倒是颇有几番玄奥的样子。一番做作后,手指上一个个符文从指间冒出,化作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刹那间就是十来只在李子虚身旁飘动。 一旁的胡刚两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浓浓震惊,就连红衣女子也是掩住薄唇,失声出口“拟物化形”。 也难怪三人如此震惊,而且连一向高傲的红衣女子也是满脸惊容,倒不是他们见识寡薄,而是“拟物化形”乃是筑基期以上的高手独有的手段,区区炼气期三层的李子虚怎么会使用? 不过随着李子虚的运用,三人也是发现此术只是徒有外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威力,这才暗松口气。不过即使如此,三人眼中此术也是颇为不凡,毕竟三人可没有听过有什么术法以炼气期的修为使用就能凝物化形。 红衣女子心里也是窃喜,暗道自己捡了大便宜,殊不知李子虚早有打算。修士之间的算计本就如此,只有笑到最后才算是真正的赢家。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时间不久,李子虚就施法结束,笑着对着三人说“好了,灵谷内的害虫已经灭除,你们自己看看。”李子虚用手指了十几株回春草。 三人听见此话,面上再次露出震惊,甚至比刚才看见李子虚使用拟物化形都还要大。李子虚暗道不好,心里极速想着应对之策,不知有什么不对。 “你你可以可以看见灵谷内的幼虫?” 胖子何浩伸出右手,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李子虚,话语竟有些更咽,似害怕又不似,总之耐人寻味。 李子虚脑海嗡鸣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也不怪李子虚。毕竟李子虚潜意识里认为任何人都可以看见虫卵,但见三人的模样,其中明显有一番隐秘。 “不对?看!我明明使用神识扫的啊。”李子虚随即有用神识扫去,竟发现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双眼在看。原来一切都是双眼,潜意识以为是神识的作用,毕竟修士依赖神识的程度比双眼更强。 李子虚心里只是转瞬就理清楚这些,心里虽是惊讶,但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对着三人说道“何师兄说笑了,我哪里看得见什么幼虫,不过是灵谷的生机慢慢滋生,做出的猜测罢了。” 何浩和胡刚两人听后都是释然,胡刚更是不满的说道“装神弄鬼”,李子虚也是嘿嘿一笑,并不在意胡刚的讥讽。眼角瞥见红衣女子,发现她正打量着自己,心里一紧,连忙正色道“这位仙子,还不检查一下灵谷!” 红衣女子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那十几株灵谷,顿时抛去心中杂念,眼中出现一抹惊艳。那十几株现在的外表,竟是比起旁边的要好上许多,说是灵气逼人也不为过,毕竟旁边都是一些耷拉着灵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子虚的术法起了作用,当即此女手掌一翻,一个丹瓶射向李子虚。李子虚眉梢一动,手上法力翻滚,一道道红色灵芒不停闪烁。 在碰触到丹瓶的瞬间,一股大力袭来,红色灵芒大作,随即灵芒不断减弱,那股大力竟是要击退李子虚。 李子虚面色一沉,暗自运转九天星辰诀,竟是凭空多出一股怪力。猛地一催法力,红芒大盛后,丹瓶稳稳地落在李子虚手上。 见此,红衣女子眼角一跳,面上倒还平静,只是心里颇为狐疑,这绝不是炼气期三层可以接下的。 “下不为例” 李子虚寒声出口,声音冰冷刺骨,毕竟此女三番两次想让自己难堪,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李子虚本就不惧怕此女,就算此女有一个所谓的谢师兄,李子虚也只是忌惮,毕竟自己可有曲小柒这个虎皮扯一扯。 此女听见李子虚如此张扬的话语,面颊一凝,双眼眯成一条线,似乎就要对李子虚大打出手,就连一旁的何浩两人也是感到周身寒意四起。 不过片刻后,此女不知想到什么,竟是衣袖一拂,面上恢复到波澜无惊的样子,倒是让李子虚一怔,看来此女也不是表现的那样肆无忌惮。 李子虚清了一下,见里面不多不少,正是十粒青玄丹,发出丝丝荧荧之光。李子虚手一抬,丹瓶消失无踪,一枚玉简倒是浮现出来。 接着李子虚把玉简贴在额头,神识如刀,一句句李子虚自创的口诀,有些不连贯的刻了出来。一炷香后,李子虚手一扔,玉简便激射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见状,一把接了过来,立马用神识查看,随即脸色便有些不好,不过也是强忍着,一直到看完后才对着李子虚怒目而视。 “你这是什么口诀,如此生涩拗口,也没有你刚才做的指法?” 李子虚面上微笑,对女子的质问不以为意,示意女子稍安勿操后,面上做作一副回忆的表情,半晌才开口。 “说起这道术法的由来,那真是改变我一生的转机。想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在街头遇见一个” 见李子虚就要凯凯而谈,一副长篇大论的时候,红衣女子不满的说道。 “废话这么多,直接说重点。” 李子虚话语一塞,苦笑一声后,接着开口“这本术法我得到的时候,就是残缺,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自己琢磨出一些心得,当然有些生涩。那个指法,不过是为了好看我才做的,并没有什么作用。” 此话一出口,莫说红衣女子,就是一旁的何浩二人,也是听的瞠目结舌,有些佩服李子虚的嚣张,居然敢说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红衣女子也是被李子虚的理由气急,但想到既然李子虚不愿说实话,自己相逼也是无用,冷哼一声后,拿着玉简掉头就走。 李子虚也是对着两人抱拳,就离开。只是何浩和胡刚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拦住了李子虚的去路,李子虚面色一怔,随即目光阴沉下来。 “不知两位师兄可还有事?” “嘿嘿,李师弟,我和你胡师兄最近修为上也是遇到瓶颈,对那青玄丹也是眼馋不已,不知能否出售几粒?”何浩笑眯眯的说道,脸上的肥肉不停的抖动,当真是恶心。 李子虚哈哈一笑,竟是不理会何浩之言,遁光一起就对着两人冲了过去。 何浩两人自是大怒,一人伸出一只手,对着李子虚抓去。李子虚双手紧握,两只拳头红芒大闪,对着那迎来的大手打去。 “啪啪”两声后,李子虚身影一晃,消失在两人视线里。两人都是看了看有些颤抖的手掌,没有其他动作,静静看着李子虚消失,眼里露出骇然。 李子虚远去后,面上不见喜色,反倒是一脸冷意。自己刚刚虽说装的逼真,但那女子明显心思极细,难免不被看出破绽。 这也不怪李子虚,毕竟李子虚才如青云门没有多久,对一些事情不清楚,也不稀奇。李子虚虽说和孙德谈论过不少关于灵谷之事,但都没说过自己可以看见幼虫一事。 毕竟在李子虚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并不值得交谈,今日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其中似乎还有不小的隐秘。 虽说李子虚掩饰的极为逼真,当李子虚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因此倒是有些心神不宁。 因此面色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第二天李子虚一大早就来到妙心峰,手中打出一道传音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李子虚看见灵儿,嘴角也是笑意浮现,眼中带着一丝宠溺的神色。 “丫头,近日可还好?” 灵儿仰起头,嘟着小嘴,有些娇嗔的对李子虚说道。 “师兄,最近怎么都不来找灵儿,灵儿想你了。” 李子虚用手绕了绕自己的后脑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好在灵儿并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也不在此纠缠。两人简单的询问一番后,李子虚就神色凝重的对丫头说道。 “丫头,不知你可听过我灵药峰的虫害一说。” 灵儿歪着小脑袋,半眯着双眼,似陷入回忆之中,一旁的李子虚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出声打扰。 片刻后,灵儿忽然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李子虚再一看灵儿的小脸,竟是隐隐有些苍白。 “虫害,师兄说的是哪数十年一次的虫害?”灵儿的声音飘忽不定,其中的意味让人难以琢磨。 “正是,听师妹你的口气,似乎其中另有隐秘?”李子虚双眼闪过一丝异芒,对着灵儿问道。 灵儿板着一张小脸,煞有其事的对着李子虚招了招手,示意李子虚靠的近些,似乎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李子虚意会,弯下腰凑到灵儿的小脸前,忽的香风扑面,额头吃痛,小丫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跑开了。 李子虚面上的神情凝固,有些苦笑不得的看着不远处耀武扬威的小丫头。 小丫头似乎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个劲的欢呼雀跃,感染力十足,就叫李子虚沉重的心情也被熨开一些。 “师兄,你要是追的上灵儿,我就告诉你!”不远处的灵儿,双手掩在朱唇上,似用尽全身气力,对着李子虚大喊道,声音远远的荡开。 李子虚嘴角一抽,看了一眼已经化作白忙,向着远处激射而去的灵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脚下红芒一闪,追了上去。 …… 另一边,红衣女子一阵疾驰后,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手中打出一张传音符,弯着腰等候起来。 只是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只有女子一个人孤零零站立的身影。但女子没有丝毫不耐,身子一动不动的立在哪里。 一个时辰后,洞府大门才咔咔咔的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模样虽是俊郎,但却并不是那种丰姿玉骨英俊,充其量中上之貌。 但此人一出来,似乎天地都围绕着他一般,实在惹人之极,说是众星拱月也不为过。 女子见此人之后,单腿一跪,双手伏在腿上,低着头对着男子道。 “公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 男子双眼闭合间,身上那股玄奥的气息消失不见。听见此女的话,嘴角微张,一道有些低沉的话语穿出。 “额,能被你看中,想必此术也颇有可取之处,奉上来我一阅” 女子闻言低声称是,手中出现一块玉简。男子见状,手一捏,玉简便落在他手上。 男子并没有观看玉简,反而是对着女子手一拂。女子只觉的周围空气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站立起来。 女子对男子心生感激,原本有些尖锐的声音也是变得柔和几分。 “小蝶,多谢公子!” 男子并不答话,反而是颇有兴趣的打量着手中的玉简。小蝶自是不敢出一言,束手而立的看着男子。 半晌后,男子神识一扫,几个呼吸的时间,玉简的内容就被其记住。随即闭上眼默默体会法决的奥妙,双手不时舞动,一个个指印不停变换,片刻的功夫就由生涩变得熟练起来。 待男子双眼睁开,手上的法决竟是猛的溃散,化作虚影消失在空中。 一旁的小蝶虽是闭口不言,但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异,他清楚的记得李子虚说过并没有指法,可为何公子… 不过身为公子的丫鬟,她自是不能开口,巨大的等级差别束缚着两人。 男子名叫谢龙,青云州南岭谢家的独子,天资出众,早早便被视为谢家的家主。这谢家也是青云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更是雄倨南岭多年,压的南岭其他家族一直俯首称臣。 谢龙开眼后,眼中竟是闪过一道喜色,一时导致法力外泄,玉简化作粉末飘散在风中,小蝶也是如落叶般吐血而飞。 谢龙对这些毫不在意,看都没看在一旁喋血的小蝶,手中一丝丝法力涌现,一道道绿芒相互交织,片刻后一枚绿色符文凝结而出。 男子见此,大喜之下狂笑出口。一旁的小蝶拭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谢龙的模样,心里暗自震惊。谢龙是何身份,平时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那曾出现过现在的失态。想来这道秘书必是价值几大,难道和公子一直谋划的东西有关? 正在小蝶魂游天际之时,谢龙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转瞬就变得极为难看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指上的绿色灵符。 绿色灵符好似受到什么约束,竟是开始出现裂纹,刹那就扩散开去,灵符就要溃散而去。 谢龙双目圆睁,大喝一声,身上出现一条模糊的兽影,一股无形的威慑激荡开去,卷起一股气浪,双脚下的地面也是卡擦一声,几道裂缝向着四周蔓延开去。 这谢龙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法,外放的气势就如此惊人。那虚影一晃之后,对着灵符强行镇压而去,好似要阻止那溃散的趋势。 但灵符忽的灵光一闪,刹那爆裂,一团几位绚烂的光芒射出,接着虚影发出一声模糊的兽吼,不甘的散去。 “轰隆隆” 绿芒竟是威力不减,朝着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残枝落叶,荡起一大片烟尘。 小蝶立在远处,在危机时刻打出一块红色錦帕,化作一道红色光幕护在身前。 刚做完这一切,灵符的余波就一扫而过。那道红色光幕如玻璃一般,咔咔几声后,就化作晶莹的碎片,淹没在尘埃里。 那红色锦帕在接触到余波后,灵光闪动狂闪不已,最后如破麻袋一样被吞噬。 好在小蝶此女在这件法器的保护下,避过要害,如纸片一样,落在远处,生死不知。 然而爆炸的中心处,却是陡然生出一道绿色光柱,如撕破黑夜的初阳,让灵符彻底沉寂下去。 男子一个清风决打出,原本起伏的烟雾,纷纷向着四周退散,瞬息后,此地就安静下来。 谢龙看了一眼四周,一副残壁断垣的荒凉景象,让谢龙眉头一邹,看了一眼远处昏倒在地的小蝶,身子一动就来到此女身边。 只是此刻,谢龙身着的玄衣也是破破烂烂,看起面色颇有几分灰头土脑的狼狈。 这灵符要是李子虚使用,远不可能又怎么打的威力。但谢龙的修为比之李子虚,不知高了几何,而且又是强行镇压灵符,导致灵符反噬,措不及防下,才造成如此的破坏。 不过就算是如此之威,谢龙此人也只是略显狼狈,更本没有受伤一说。 只见谢龙手腕一翻,就用两指夹住一颗散发着荧荧之光的丹药。另一只手一拂,小蝶的身子便落在谢龙身前。用手指分开此女的嘴唇,丹药化作汩汩药力,在女子体内流转不息。 半晌,小蝶悠悠醒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盘坐的谢龙,大惊之下回想起先前的一幕,身子就要站立起来。 却发现脚下一软,又跌倒在地。谢龙闻声睁开双眼,看了明显受伤不轻的小蝶,开口说道。 “不要乱动,先炼化体内灵药,一切待会儿再说。” 小蝶闻言,对着谢龙感激的笑笑,便开始打坐起来。随即便发现,体内一股股热流在经脉里流窜。当下便知道这是哪灵药的药力,心神一动,控制着这些热流,慢慢引导到受伤之处。 半柱香后,两人重新落坐在一个石室,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摇曳出柔和的白光。 “公子,先前那灵符反噬,可是因为那玉简上的运行功法有错?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会这么好心,没想到真的敢欺骗我,我待会儿非要他好看。” 小蝶盘坐在谢龙对面,有些恨恨的开口。谢龙却是并不睁眼,微微张开嘴,淡漠的道“功法没有错”谢龙说道,小蝶面色一僵,又要说些什么,谢龙却接着说道“只是此法除了那人,我想应该没人能使用。” 小蝶要到嘴边的话语一顿,随即有些不解的看着谢龙,低声问道。 “公子所说的小蝶不明白,还请公子解惑。” 谢龙闻言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才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其中缘由,我也是不甚了解。此法在我凝结出灵符后,天地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冥冥之中要毁去此符。如此看来,那人必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亦或是此法在天地看来只能他一人只用。” “这”小蝶闻言呆了半晌,才有些犹豫的说道“天地间唯有一人可用的秘法?这是什么法术,如此奇特?” 第三百四十七章 面对小蝶的疑惑。 谢龙却是不再做声,似乎自己也有些不懂,半晌后才有些自嘲的笑笑,喃喃自语,“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世上又哪有这种可能?想来此人必定有所保留,才导致灵符不稳,不过此人既然不说,想必使用其他方法也是无异。” 小蝶却是面色不甘,语气尖锐的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那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谢龙听见此话,眉头一皱,第一次睁开了双眼,射出一道阴寒的目光,嘴角咧开一个邪魅的弧度,轻声自语“算了?我谢龙何时成了这么好说话之人!” 小蝶心里一颤,竟是对谢龙此时感到十分的害怕,不再多言,沉默了下去。 久久的沉默之后,谢龙手一挥,示意小蝶离去。小蝶早已受不了刚才的压抑,就要起身离开,可是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出现一丝犹豫。 谢龙是何修为,怎能看不出小蝶的异色,声音不悦的开口“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小蝶咬住朱唇,似下定决心,对着谢龙低声道“公子,那人那人似乎说他能看见灵谷里的幼虫?” 谢龙听到此处,忽的露出一张极为扭曲的面容,浑身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摄人的气势,如择人而噬的猛兽。 手一伸,小蝶的身子如朽木一般倒射而回。谢龙披散着长发,一只手掐着小蝶的喉咙,状若疯狂,对着小蝶吼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小蝶双手握在谢龙的大手上,眼里露出哀求之色,喉咙里传出模糊不清的字符,刹那间脸色就变得通红。 好在谢龙也不是真的疯了,手一扔,小蝶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在石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蝶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对着谢龙跪拜下去,身子颤抖不已。谢龙见此,倒是恢复了几分理智,但还是带着几分急促的对着小蝶询问道。 “你把那人说的话,一丝不漏的说给我听” 小蝶语气有些颤抖的述说,以修仙者的记忆,此女自然是原原本本的把李子虚说的话还原出来。 此女说完后,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静静的等待谢龙发话。 谢龙听完后,脸上毫无表情,手中出现一个龟甲,上面有一些繁杂的刻痕,似和诸天星辰相关。 “你是为何笃定那人能够看见灵谷内的幼虫。” 听见谢龙有些平和的语气,小蝶心里微微送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接口道。 “尽管那人掩饰的十分逼真,但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我清楚的看见他眼角微微抽动一下,瞳孔也是微不可察的一缩,这些动作虽是细微,但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还有就是此人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只是直觉而已…” 听完了此女的叙述,谢龙竟是露出一丝倦意,对着小蝶挥了挥手,示意小蝶退去。小蝶理了理衣裳,恭敬的退出了谢龙的洞府。 待此女彻底离开后,谢龙拢好自己的长发,双眼露出一丝罕见的柔色,随即又露出一丝阴狠,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露出熊熊凶光。 “已经快要成功了,怎能出现差池,就算有一丝可能,我也输不起…” 谢龙喃喃细语一阵,猛的垂下头颅,双眼剧烈抖动 ,手上的龟甲光芒大作,悬浮在虚空,里面穿出一阵撞击声。 谢龙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按照刚才小蝶的描绘,刻画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隐隐和李子虚有三分相似。 谢龙见此,口中大喝“凝”,原本模糊的人影,迅速清晰起来,竟和李子虚本体一模一样,谢龙对着人影一指,血色人影消失在龟甲上面。 原本光芒四射的龟甲,也是光芒一顿,猛的收缩回去,里面的撞击声,也是停了下来。 谢龙一喜,口中打出一道法决,原本漂浮的龟甲,往地下一坠,从里面落出几个铜钱,按照莫名轨迹排列。 谢龙双眼看过去,眉毛一拧,竟有些惊喜不定起来。 “次子到底是何人,又有什么目的,竟是让卦象紊乱,想来身上有什么厉害的宝物护身。” 且不说谢龙这边对李子虚的忌惮横生,再看李子虚和灵儿两人。 立身在一处山峰绝颠,一阵阵强烈的山风呼啸而来,打在两人身上,带着发丝不断的起伏。 李子虚看了一眼立身在悬崖峭壁上的灵儿,停下脚步,身上红光一闪,灵光盾护在身上,隔绝那凌厉的山风。 灵儿站在那里,好似要迎风而去,一向笑面如花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清冷,一种本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出现的气质,竟然携着山风,向着李子虚包裹过去。 “灵儿,别站在哪里,危险。” 李子虚一路追来,倒是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丫头,转瞬就变得忧伤起来,也顾不得追问那虫害之事。 灵儿好似回过神来,看着现在才追过来的李子虚,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让她原本清秀的小脸上,多出一丝光彩。 “李师兄,你说人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呢?” 李子虚看着小丫头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微微沉吟后,对着丫头无奈的摊摊手,露出一个苦笑。 “灵儿,师兄也不清楚。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想这些呢?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努力的活着,也许活着就是我们诞生的原因。” 灵儿对着李子虚挥挥手,示意李子虚靠过去。李子虚来到灵儿身边,微微遮住灵儿的身形。 灵儿好似领会到李子虚的意思,对着李子虚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不想死的。我可是要活很久的,久的……”小丫头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什么比喻,噎了一下才高兴的说道“就像王八一样,书上说王八可以活很久的,我要和它一样!” 李子虚脸上出现一丝奇怪的表情,看了一眼颇为自得的丫头,有些哭笑不得。 “师兄,雾的那边是什么啊?”灵儿歪着小脑袋,瞄了李子虚一眼,随即指向山峰间缥缈的雾气。 李子虚倒是有些跟不上灵儿那跳跃的思维,看了看那雾气,要是记得没错,对面应该是一座山吧! “山?”李子虚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语气的变化。 灵儿闻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捋了捋自己的长发,任由山风打在身上,那小小的身体好似在风雨中摇曳的小草,努力的活着。 “我不知道,但我想那里一定有不一样的景色,是妙心峰没有的景色!” 李子虚闻言一怔,随即面上露出喜色,似下了决心,看了看身旁的丫头,对着丫头使了一个眼神。 丫头大眼睛一转,束手看着李子虚,不知李子虚要做些什么。 李子虚手腕一翻,出现一根链子,口中吐出一团红芒,随即链子白光一闪,一个“梨”字灿灿发光。 李子虚自从得到花若月的脚链,闲暇时间也花过不少功夫研究,也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奥妙。 这个梨字一出现,一股感应莫名而生,李子虚对着天空大叫一声“月月”。 灵儿看了一眼收好链子的李子虚,眼中出现迷糊的神色,不知李子虚唱的是哪一出,看了一眼翘首以待的李子虚,生生咽下嘴边的问话。 两人就这样站在风中,身形在云雾缭绕下若隐若现,世俗中的凡夫俗子看见,只怕会以为是神仙中人。 两人静等片刻,一声嘹亮的凤鸣划破山雾,一个黑影猛的从天空上窜了下来。 正是月月,展开来的双翅如垂天之翼,带着猛烈的劲风,把周身的云雾迫开。 前一刻还在云雾之中,下一瞬就来到两人身前,一双利爪如穿金裂石,岩壁上的岩石如朽木般被洞穿。 月月抓在岩石上,探出个鸟头,落在李子虚脚下,眼里带着依恋之色。 李子虚也是许久没见月月,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俯下身子摸着月月火红的羽毛。 李子虚看见月月,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个身影,虽只是一个轮廓,但却深深烙印在李子虚心底。倒不是有什么情意,只是此女带来的奇异让李子虚难以忘记。种种玄妙的法术,以及神秘的来历,无一不是说明此女的不凡。 期间李子虚也是见过月月几次,只是因为没有寻到合适的妖兽袋,只能让月月在外生活。 月月已经是炼气期三层的妖兽,实力也不是很弱,何况其本身作为飞禽,就算厉害妖兽也不能奈何月月。 一旁的灵儿看见月月,忽的两眼放光,双眼眯成一条线,嘴角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里面洁白的皓齿,喜笑颜开的凑到月月面前。 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就要学李子虚一样,对着月月的头摸去。 李子虚眼角瞥见,心里一紧,就要阻止这冒失的丫头。月月可不是李子虚的灵兽,只不过倚仗花若月留下的脚链,勉强使用一二,自己可没有强行控制它的能力。 不过李子虚却是眼神一呆,有些诧异的看着小丫头。只见小丫头小小的人儿,伸出那柔弱的手臂悬在半空,月月居然主动把头凑了上来,闭上眼睛轻轻摩擦起来,竟是一点都没有忌惮此女。 李子虚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月月身具重名鸟的血脉,修为虽是不高,但灵智绝不是一般的妖兽能比。 想通后,李子虚心里微微一松,看着和月月玩的高兴的丫头,李子虚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啊! 小丫头倒是挺敏感的,回头瞧见李子虚那有些唏嘘的模样,小脸带着讨好之色。 “师兄,它叫月月吗?好好听的名字,能让它带我们出去玩吗?” 李子虚看着小丫头有些拙劣的安慰之语,心中却生气一股热流,缓缓温暖着身体。 “当然可以,不过待会你可要抓紧了,月月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小丫头眼中冒着金星,止不住的一个劲点头。看着丫头这么兴奋的神情,李子虚对着月月一招手,月月的重瞳闭合间,倏地飞上高空,原本利爪所在的地方,留下两个尖锐的空洞,如豆腐般的岩石,坠落进深不见底的雾气中。 看了一眼停在上方的月月,李子虚拉着灵儿的小手,轻轻一跃,落在了月月柔软的羽毛上。灵儿小脸通红的挣开李子虚的大手,却并不恼怒李子虚,走到月月的脖子出,坐了下去,双手抱着满是羽毛的脖子。 在李子虚的示意下,月月如一团燃烧的红炎,在雾气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消失在云雾中。 灵儿坐在月月脖子处,秀发被风吹的后扬,没有李子虚想象中的不适,脸上满是激动兴奋,忽的灵儿站起身来,对着虚空,掩口大声呼喊,李子虚倒是被灵儿青春洋溢的欢快一震,心中某处不易察觉的地方微微一跳。 李子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平日里都是老谋精炼的样子,倒是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一少年,如今看见灵儿,忽的心生感慨。 灵儿大叫过后,胸口微微起伏,精致的脸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迎着风散碎在天地间。 李子虚没有察觉到灵儿的异样,却是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灵儿发呆,这样的女孩,想来在修真界也是少见。 灵儿察觉到身后的注视,回过头,扬起小脸,对着李子虚一字一句的说道。 “今天是我最高兴最快乐的一天,谢谢你!” 李子虚听见此话,伸出手指,对着小丫头光洁的额头一弹,发出“得”的一声。 小丫头吃痛,咧着嘴龇着牙,就要张牙舞爪的扑向李子虚,可是月月却是方向一转,丫头有些不稳的停了下来,不过却还是瞪着眼睛,恶狠狠的道。 “师兄真是小气,刚刚我打你额头可没有这么重…” 李子虚板着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不是因为这个,你不是说过吗,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你刚刚怎么对我说了,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我朋友看待?” 小丫头一听,小面一红,心里却是大为感动,眼睛微微泛红,语气低低的李子虚说道。 “师兄,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怪灵儿了好不好?” 李子虚看着丫头怯怯的样子,微微一笑,对着灵儿笑道,“师兄逗你玩呢,师妹莫要当真。” 灵儿听着李子虚有些戏谀的语气,秀气的小鼻子一翘,略微有些不满的哼了哼。 丫头正欲说点什么,忽的小手一抬,把李子虚弹来的手指拂开,颇为不满的说道。 “哼,别看我年龄小,修为可不比你弱的,休想再打我额头。” 李子虚也不在意,虽说很多家族的族人,都是从小修炼,但由于没有成年,经脉没有完全成型,对于灵气的吸收也是大打折扣,所以许多修炼多年的家族弟子,也不过和李子虚在伯仲间。 当然灵儿自是和这些人不同,否则也不可能是妙心峰的大师姐,修为若是不高,李子虚可是丝毫不信。就那刚才追灵儿的事来说,李子虚也是落后于许多灵儿,要不是此地的山峰绝峭,李子虚断不能追上灵儿。 不过灵儿和自己亲近,平时也没有展露修为,倒是和小孩子无异,和李子虚嬉戏打闹惯了。 李子虚也是颇为喜欢这样,只有和灵儿在一起,才能忘却那修真界的虚伪。 月月双翅一拍,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李子虚双眼一眯,看着前方的云雾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灵儿顺着李子虚的目光望去,一座山峰隐隐约约的出现。这是一座笔直如剑的山峰,一条条锋利的岩石,横七竖八的躺在山峰上。 月月双翅一收,落在一块岩石上。李子虚二人一跃而下,看了一眼四周,并无多少植被。 “灵儿,这是那座山峰啊?”青云门山峰众多,李子虚除了灵药峰临近的几座山峰外,到过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灵儿正看的出神,被李子虚的话语一惊,有些不确定的道。 “这里应该是万剑山吧!” 李子虚第一次听万剑山这个称号,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叫万剑山,不叫万剑峰?” 灵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青云门只有十八峰,但青云山脉广阔无边,又岂是区区十八座山峰能够囊括,剩余的山头为了不和山峰混淆,就不在取名为峰。” 李子虚被小丫头鄙视,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一声,随即转了一个话题。 “不知这万剑山,可和天剑峰有关?” 灵儿摸了摸月月的红羽,看着那锐利的山峰,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当然有关,每一座山峰都是有不少灵山,这万剑山就是属于天剑峰。而且这万剑山乃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天剑峰的长老坐化后,都会把自己的灵剑放在剑壁之上,等待有缘人来领取。” 听完灵儿的描述,李子虚倒是豁然开朗,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两人既然来到此地,当然不会就此离去,看着月月消失在云层中,李子虚在灵儿的带领下,朝着那所谓的剑壁走去,两人的速度并不快,灵儿倒是想起李子虚最初的问话,悠悠的讲述开来。 “额,青云山脉的来历想必你应该知道。但关于青云州你又知道几何,关于大周国你又知道些什么?” 第三百四十八章 灵儿看了一样尴尬的李子虚,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从书上看的,也不知道真假。 据说在大周国很久以前,有一妖兽作乱,导致许多门派灭绝,更是连凡人国度也被殃及,一副愁云惨淡民不聊生的景象。 次妖兽如此肆无忌惮,也是惹得许多隐匿红尘中的前辈大能纷纷出世,在一番大战后,妖兽消失不见,虽是没有前辈大能出来承认此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次兽已死,久而久之就淡忘此事。 一千年后,就在众修士各自为营一心修炼时,原本应该死去的妖兽,却又重现世间,给次兽所在的修真界带来巨大的灾祸,原本如散沙一般的修真者,也是一个个抱团抵抗,耗尽临近几个国家的财力人力,才把此兽灭掉,只是不知为何,此兽在一千年后又是出现,为祸人间,又是一番围剿。 但此兽好似不死之身,在一千年后,此兽又是卷土重来,如是在大周国内,渐渐就流传这样一个传说。但在一千多年前,我派祖师爷来此寻找此兽,其中细节早已不能考究,只知最后祖师爷回来后,重伤不治,驾鹤西去。” 灵儿一口气说了一大篇,李子虚却是有些不解,不知道这和自己能看见灵谷内的虫有什么关系,便干咳一声,打断了灵儿滔滔不绝的叙述。 “师妹,你说这么多,和我问你的可没有什么关系啊!” 灵儿咽了咽口水,没好气的瞅了李子虚一眼,嘟着嘴娇声道。 “师兄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给你听。在祖师爷去世后,人们在祖师留下的遗物中发现一张银纸,上面写了一句话,羽化虫去无踪,有人能见天下乱。此话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后来大周国内莫名出现一些怪虫,虽是造成了许多灵草死去,但却是无可奈何,但那妖兽也好似销声匿迹,再也没有现身,大家就分分猜测,要是能够看得见灵草内怪虫,天下就必将大乱,妖兽又将为祸世间,而且大家深以为是。” 灵儿一边说一边向着剑壁走去,李子虚听见这,面上虽是如常,但内心却是轩然大波,难怪何浩两人会那么震惊。 两人走的虽是不快,但以两人的修为,在说话这会功夫就已经是走的极远,远远就看见一块黑色的岩壁,一股股铮铮剑意破空而来,李子虚两人也是停止交谈。 李子虚和灵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来到那剑壁之下。 远处还不觉得剑壁怎样,站在剑壁下,才发现这岩壁宽阔之极,岩面光滑整齐,如被一剑削开,残留着一股霸绝天下的意境。 但这还不足以让两人震惊,只见一把把或长或短,或大或小,或宽或窄的建,如野草一样,插在剑壁上,众多剑交织下,一股锋利的锐气让人毛孔生疼。 “这…这都是天剑峰长老所留?”李子虚不由得失声出口,看着那一把把灵剑,眼中露出异色。 灵儿似乎对李子虚今天的小白已经有所抵抗,看了看那数千把灵剑,扭头对李子虚说道,“里面只有少数灵剑是天剑峰长老所留,其余的都是从外面或是自己炼制的,因为剑壁上的剑意对灵剑的威能有所叠加,所以有不少是天剑峰的弟子自己的灵剑” 李子虚正欲答话,忽的一阵拍手声传来,李子虚两人一惊,见两个男子从剑壁一处出来,一个白衣青年面带玩味之色的看着李子虚两人。 那拍手之声,正是那白衣男子发出。但让李子虚双眼一凝的却是此人身旁的黑衣少年,身背长剑,正是夏宇此子。 不过灵儿却和李子虚不同,有些警惕的看着那白衣男子,隐匿在袖口里的小手不由得微微紧握。 李子虚两人自是看着这突兀出现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对着灵儿点点头,说道。 “这位师妹,看起来颇为面生,想必是才入青云门吧!倒是对我天剑峰的事颇为了解啊…” 不过一旁的夏宇却是冷哼一声,声音冷冷的说道,“不是,我没在试炼的时候没有见过此人。” 夏宇此话,倒是让白衣男子一愣,随即没有丝毫在意的说道,“既然师兄如此说,想必这位师妹也是入门已久,不知师妹是那座山峰的弟子?” 夏宇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出声的意思,看来是默认了白衣男子的说辞,不过也不奇怪,虽说修真界按实力排辈分,但夏宇身为天剑峰峰主车星的嫡传,自然可以算的上是天剑峰的大师兄。 灵儿看了一眼李子虚,发现李子虚也是满脸戒备的神色,语气低低的说道,“我是妙心峰的”。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并不再此纠缠,反倒是看向李子虚,问道,“这位想必是灵药峰的李师弟吧!” 李子虚心中一愣,虽是疑惑此人怎么知道自己,但面上却是一脸镇静,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正是李子虚,没想到我一个外峰弟子也能传入师兄耳中,真是受宠若惊。” 话语虽是谦卑,但语气没有一丝拘束,倒是让白衣男子大笑出口,“师弟果然是真性情,倒是和听说的一般。” 李子虚只是嘴角一扯,咧出一个弧度,算是答话。白衣男子却是继续笑着说道,“师弟身为青云州曲家之人,又是曲家大小姐曲师妹的心腹,加上种植了那么多灵谷,真是想不让人知道都不行啊!” 李子虚听了白衣男子的解释,不知怎的心中还是有一股深深的戒备,不愿和此人多做联系。 此人既然和夏宇并身而立,自然也是天剑峰的内门弟子无疑,但却甘愿屈居夏宇之下,说明此人心机不凡。 虽然他说的很对,但李子虚还是有种此人在意的并不是,自己是曲家之人,曲小柒之仆,灵谷之主,反倒是有种其他不明的意味。 不过这只是李子虚的直觉,又怎能伸手打笑脸人,也是微微附和,反正就是滥竽充数的意思。 灵儿这丫头却心思单纯,和白衣男子聊过几句后,心中的警惕就微微放松,笑着对白衣男子道,“向师兄,为什么这里放着这么多剑,却没有人看守呢?” 向峰莞尔一笑,看着那黑色的剑壁,面上露出一股向往,带着一丝敬意,语气低沉道。 “剑壁的来历虽是无从考证,但其中的奥妙却是颇多,就像你说的,此壁除了剑以外,绝无他物能够触摸,而且没把剑都只有剑的主人能够取走,所以并无看守之人。” 灵儿眼睛翻了翻,有些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随即小声咕隆道,“真有这么神奇?” 李子虚听完也是眼中出现好奇之色,看向那剑意凌然的剑壁,露出沉吟。 向峰手中出现一把小刀,在其手腕一甩之后,猛的涨大,看起外放的威能,竟是一件中阶法器。 灵刀如箭矢一般,倏地射向剑壁,李子虚和灵儿都不由自主的看去。在灵刀快要触碰到剑壁的刹那,那灵刀竟然一顿,随即化作碎沫,消失在风中。 李子虚瞳孔一缩,看着那剑壁不说话,灵儿也是呆呆的不说话。 半晌后,灵儿才鼓着一张小脸,惊骇的看着剑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子虚却是心中微动,刚刚那灵刀接近剑壁时,明显有一股剑意溢出。正是这道剑意,才把灵刀搅碎。 只是此地各种剑意纵横,不留心倒还察觉不出,但在此的都是精明之人,哪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这剑意就是剑壁上残留的剑意吗?只是为何和那霸道截然相反,隐约中带着一丝缠绵。”灵儿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不那么确定。 “不错,没想到师妹也察觉到此番异常。但剑之一道,穷则千万,富之无穷,阴中带阳,阳里怀阴,阴阳混沌,相生相克。物尽则通明,霸之极尽柔自生,此乃无上大道。” 向峰说的文绉绉,李子虚虽不明祥意,但懂了个大概。就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意思吧,不过说的简单,但却极难做到,毕竟是两种相反的意境,就好比水火共济一样,其中的难度之大,绝不是寻常之辈能做到。 “那你们怎么取剑呢?”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 向峰倒是不觉得烦,耐心给丫头解惑。只见屈手一弯,一道灵印打出,上面有着向峰的神识烙印,如泥沙入水,没有荡起丝毫波澜,融入剑壁中消失不见。 剑壁在吸收这个灵印后,上面数千把灵剑都是齐齐一动,发出铮铮的剑鸣声。不过数千灵剑只是一动就停止,恢复了平静,但其中一把流光溢彩的青峰猛然光芒大作,倏地一下挣脱剑壁,化作一道青虹落在向峰头上,不停的吞吐着剑芒。 “这是?”李子虚不由得惊疑出口,带着不解的看着向峰。 向峰对着李子虚微微一笑,眼中流过一缕精光,隐藏的很深,无人察觉。 “李师弟勿急,在下我夏师兄来剑壁,本就是为了剑选,如今遇见师弟师妹,倒是可以一起尝试,毕竟我天剑峰也没有规定万剑山不许其他山峰弟子前来取剑。” 夏宇意味深长的看了向峰一眼,没有开口。就算是他峰的内门弟子,恐怕向峰此人也不会这么好说话,要知道谁说剑壁上的灵剑没有明文规定,但天剑峰的弟子自是把其视为自家的东西,怎能容忍他人染指。 “这把灵剑就是我所有,平日放在剑壁上培养,但为了几日后下山历练,倒是不得不取出,随便陪夏师兄来此剑选。” 向峰收好头上的青峰,对着李子虚两人说道。 “剑选?” 李子虚两人明显十分陌生,但向峰只是笑着看着夏宇,并不解释。夏宇见此心中明白,往前走几步,来到剑壁前,周围四逸的剑意,荡起无形的风,吹的夏宇的衣裳噗噗作响。 随即夏宇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几句,在向外缓缓分开,一股紫蓝色的剑芒被缓缓拉出,凝出的剑意,居然惹得剑壁上的剑连连震动。 此举不仅李子虚和灵儿看的全神贯注,就连一向爱笑的向峰也是注目思量,脸上出现一抹凝重。 “好强的剑意” 夏宇看见这道紫蓝色的剑芒,眉眼一闭,原本平整的额头上,突的出现一条细缝,竖着立在眉心,慢慢向外张开。 向峰见此,脸色愈加难看,双手死死的握着,两眼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剑眼” 灵儿却是低声惊呼,随即怕影响到夏宇,猛的掩住朱唇。 李子虚却是一愣,看来自己还是不如这些从小接触修真的弟子,见识实在是寡薄。随即和灵儿传音起来,追问这剑眼是什么。 得知后,李子虚看向夏宇的目光,也不由得羡慕起来。 剑眼,可是十分罕见,一些人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过。只有在剑道上有很深的领悟,或是身具剑灵之体,方才有一丝机会领悟此眼。此眼不仅对剑道真解有作用,更是一项强大的术法,威力绝非寻常。 夏宇使用此眼明显也十分吃力,那道细缝只是分开微微一点,额头上就布满汗珠,一张刚毅的脸也是隐隐颤抖,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不过夏宇此人,毅力明显非凡,紧咬着牙关,发出咯咯的声响,强忍着痛苦。 忽的眉心竖缝,一道扭曲的黑线,一闪而出,那道竖眼消失不见,额头弥合如初,双眼也是一睁,隐隐有一丝疲惫。 那道黑线一个激射,就融进那蓝紫色剑芒中,原本平静的剑芒,电光四射,一丝丝剑气往外飞窜,夏宇虚空一点,剑芒化作一把紫黑色的长剑,对着剑壁狠狠击去。 紫黑色法力凝聚的长剑,如泥流大海,没有溅起一丝波澜,倒是让几人一滞。 不过片刻后,剑壁好似画幕一般,隐隐闪过一圈圈波纹,上面的灵剑齐齐一动,接着一声声嗡鸣穿出来,那些灵剑如风中的野草一般,剧烈摆动起来,似乎就要挣脱剑壁。 但剑壁好似有莫名引力,这些灵剑虽是剧烈抖动,但都无一把灵剑出壁。不过其中一把深入剑壁,只露出一个剑柄的灵剑,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剑鸣,让四周摆动的灵剑刹那安静下去。 此剑却是轻微摆动,如有外力在牵引,一寸寸的往外退,露出火红色的剑刃,一丝丝光芒溢出,竟让人双眼生出一丝灼热感。 夏宇见此,心中生出一股莫名感应,手一抬,此剑如脱缰的野马,刷的一下,落在了夏宇手中,吐出一道道火舌。 “灵器!” 向峰再也忍不住,看着那七尺青峰,失声出口。李子虚也是面色难看,灵器,那可是筑基期使用的武器,平时都难得一见,没想到今日夏宇会如此轻松的获得一件。 但不过少年的夏宇,却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欣喜的意思。而且接下来来的举动,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夏宇摸了摸这三尺青峰,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把背上的背的长剑取了下来。 这长剑在世俗中倒是十分常见,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剑柄,和一个朴实无华的剑鞘。 没错就是剑鞘,这在修真界可以说极为少见。修仙者用的灵剑,无一不是收入储物袋中,或是更为厉害的修士,纳入丹田中培养。 像夏宇这样背在背上,不说没有,但绝对罕见,和一个江湖剑士倒是相像,哪有修真者的自由洒脱。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样奇异的打扮,越让人看不透,不知那长剑有何妙用。 夏宇把长剑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道虹芒,长剑光芒大作,微微颤抖后,剑口白光一闪,刹那弥漫开来,如万丈光芒,众人只觉得有什么对着三尺青峰袭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刺眼的光芒就暗淡不见,看了一眼背上长剑的夏宇,几人都没有出声询问,夏宇也是极为冷淡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起来。 向峰呵呵笑了几声,随即看向李子虚两人,示意他们也可以一试。在李子虚的注视下,灵儿莲步轻移,来到一个位置站立后,停了下来。 知道只有剑形法术才能接近,也不客气,小手带着衣袖飞快转动,一朵朵灵芒激射出来。 李子虚第一次见小丫头使用术法,也是好奇的看着,毕竟灵儿可是妙心峰的大师姐,要是没什么本事,李子虚可不会相信。 灵芒如一朵朵灵云,漂浮在丫头身体四周,小小的身体更显瘦弱。 但那些灵云,却是蕴含极为恐怖的灵压,一股强烈的压迫朝着三人袭来,李子虚硬是生生后退三步才止住趋势。原本一脸冷意的夏宇也是面色一变,后退半步。只有向峰,修为最高,没有挪动一步,但脸上也是难看异常,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灵儿的目光隐隐有一丝惧意。 “凝” 灵儿轻喝一声,一朵朵灵芒聚集在一起,变得犹如实质一般,给人厚重之极的感觉,光是看着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剑出” 那朵厚重的灵芒,一阵扭曲后,化作一把青色灵芒凝聚的小剑,表面还有一朵朵灵云汇聚,倒是和真的灵剑相似。 “去”灵儿小手一指,青色灵剑狠狠的击在剑壁上,被击中的地方,卡擦一声,碎裂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痕,比起刚刚夏宇那一击,不知恐怖多少。但片刻后,碎裂的地方慢慢蠕动后,又变得光滑起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小丫头倒是不觉为意,看见一把灵气逼人的灵剑,手一指,那把灵剑刷的一下就飞了出来,竟似强取豪夺。 三人也是被小丫头的强悍惊到,都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向峰最先惊醒,对着灵儿拱手道。 “在下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师姐见谅。” 灵儿闻言鼻子皱了皱,似有些不喜,满脸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灵剑,退到李子虚身边,竟是对向峰不以理会。向峰面色尴尬的笑笑,不敢在随意说话。 李子虚也是吃惊小丫头的厉害,似乎丫头根本就没有施展什么秘术,只是凭借深厚的法力,强行凝出一把灵剑,以蛮力强行进行了剑选。而且若是没有看错,那凝剑之术正是那真正的拟物化形。 拟物化形,那可是筑基期的手段,能够把法力量化为某种实物,以此来增大威力,乃是筑基期之间争斗常见的招式。 李子虚虽是不知道小丫头的具体修为,但绝对没到筑基才对。如是,则说明小丫头必定具有什么不凡的体质,或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秘法,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李子虚也是不得而知。 看了一眼边上的灵儿,见其手上是一把青蒙蒙的小剑,发出的灵压虽不及夏宇得到的那把,但相比之下,也远不是李子虚见过的什么低阶中阶法器,想来是一件极品法器才对,虽然不及灵器,但也是极为接近。 小丫头有些喜爱的在手上不停把玩,丝毫没有理会几人对她的诧异,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般。 向峰对着李子虚示意了一眼,李子虚会意,也是立身而出,向着剑壁走去。李子虚此举,也是让几人目光凝视在其身上,就连得到极品法器的灵儿也是收好法器,把头转向李子虚。 向峰看着李子虚的背影,面上隐隐带着一丝看不透的表情,似期待、似考量。不过今天几人的剑选也是让向峰吃惊,毕竟平日里可是有不少天剑峰的弟子来此,都希望可以获得一件不错的法器,但大多都是低阶或是中阶,连一件高阶法器都难以收取,没想到今日居然连灵器这类宝物都被人取出,倒是对李子虚接下来的表现有所期待。 李子虚可不知道身后三人所想,看着那黝黑的剑壁,似乎有股跨越时空般的气息,让人遏制不住升起一股渺小之意。 而且李子虚每接近一步,那凌厉的剑意便凝实一分,虽是无形,但却使得肌肤隐隐作痛。 “这是” 李子虚心中诧异,自己可是看见夏宇和灵儿两人都极为靠近剑壁,难道他们没有感受到这股剑意? “不对” 并不是他们没有感受到,而是他们修为比自己高,灵儿的修为自是不用多说,从向峰的态度看来,灵儿绝对是在场之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她能毫无压力的靠近剑壁,也就并不奇怪。 至于夏宇也许他的修为并不是多高,炼气期五层的境界。但夏宇的战力是多少李子虚并不清楚,但从当初和花若月此女的一战不落下风,自是不难猜测,此子战力绝对非凡。而且此子明显对剑之一道极为亲近,更是有可能身具某种剑灵之体,能靠近剑壁也就不再稀奇。 李子虚想通这些后,口中默念九天星辰诀,一股怪力凭空而起,那飞射而来的剑意,也被李子虚一一破开。 但只是前行几步后,李子虚脸色就难看起来。越靠近剑壁,其面对的剑意竟不是成倍增长,而是十倍的相增,就算李子虚气力惊人,也是被那无处不在的剑意一滞。 李子虚双手紧握,额头上青筋横生,显然是在极力忍受。三人见此,心中想法不一。灵儿小手勾住衣角,明显对李子虚有些担忧。夏宇却是转过头,不再注视李子虚,似乎对其并没有什么期望。 倒是向峰,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子虚,似要从中发现什么。对于李子虚似乎拼尽全力的姿态,并没有使其小觑,反而是更加聚精会神的凝望,似乎对于心中的猜测就在接下来可以证实。 李子虚一口气向着剑壁踏出三步,所承受的剑意,倏地加大,如疾风骤雨,李子虚只觉得身体被无数小剑划过,止不住的向后倒退五步,一口鲜血没由来的往外吐。 “失败了吗?” 向峰心里暗自叹息,人却轻松起来,若此人真是猜想的那样,不论谢龙怎样对他,今后也对自己是一个威胁,倒是不得不暗中除掉。 向峰之所以一副和善的样子,就是为了剑选的时候对李子虚进行一番考量,若李子虚取得非凡成绩,向峰倒是不得不谋划一番。若李子虚连剑选的资格都没有,向峰可不会对李子虚花什么心思。 现在看见李子虚居然连剑选的资格都没有,当下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暗自感叹自己太过谨慎。狭长纤细的嘴唇微微摆动,对着灵儿看去,见此女竟有种上前的趋势,心里暗自期望。 要知道别人进行剑选的时候,可是容不得他人打扰,否则剑壁残留的剑意,绝对不会讲什么情面。 向峰倒是想看一看这传言中青云门炼气期第一人有什么实力,是否能够和剑壁相争。毕竟灵儿虽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在青云门中经常显露身影,关于其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但无一列外,都说其是青云门炼气期的第一人。 向峰一开始对此并不在意,以为不过是空穴来风,三人成虎夸大其词罢了。但有一次向峰和天剑峰峰主车星对话,无意中说起灵儿,天剑峰峰主却是闭口不言,长久后才感叹道,“物竞天择,此女本就不是你等所能比肩,她的天空不在区区一个大周国,只是” 向峰对车星一向十分信服,自此倒是把灵儿暗自记住,只是此女一向不出妙心峰,向峰也是不识得灵儿。但先前灵儿那浩瀚的法力,却不是一般弟子能够拥有,加上其是妙心峰的弟子,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只是向峰没想到的是,此女竟是如此年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又怎能叫一向高傲的向峰信服,看见灵儿似乎有相助的举动,倒是颇为期待起来。 只是灵儿虽说关心李子虚心切,但却想到李子虚那孤傲的心,脚步硬是移不开半步,倒是使得向峰露出一缕憾色。倒不是灵儿对李子虚不够关心,而是灵儿十分清楚的知道李子虚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虽是急切,但却没有出手。 从灵儿第一次接触李子虚,就知道李子虚是一个不错的人。灵儿虽说心思纯洁,但也不是什么缺心眼之人。在李子虚得到自己的灵石后,并没有过河拆桥,反而是陪自己聊天,就说明李子虚绝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 在接下来的接触中,灵儿也是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修为。因为她害怕被李子虚察觉,因为她害怕失去李子虚这个朋友,这仅仅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内心最为存粹的东西。 尽管李子虚知道灵儿是妙心峰的大师姐,但李子虚没有和别人一样,依然叫自己师妹或是灵儿,这让灵儿觉得,自己原来并不是只会让人感到害怕。 所以灵儿十分尊重李子虚,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帮忙,也不必帮忙,因为他是李子虚,灵儿心中的李子虚,就算失败,就算流血,就算受伤,但他就是不会认输,不会放弃!因为他说过,这天这地这日月星辰都不能让他认输,让他低头,就算一死! 灵儿最开始并不明白,但现在看见李子虚又踏出的脚步,竟是多了一份明悟,多了一丝肯定,对自己的未来也不再迷茫,也许该是勇敢面对的时候了。 李子虚脚步再次踏出,一步、两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尽管九天星辰诀已经运行到极致。但剑壁绝非凡物,再次击退李子虚。 李子虚却是并不放弃,一次、两次,多次尝试后,李子虚的鲜血不知落下多少,染红了衣襟。但李子虚本就是一个倔强之人,不会轻易服输,不会轻易言败。 三人除了灵儿都只是冷冷的看着,面上带着一丝冷峻,对于李子虚的愚昧,心中不屑一顾。但是谁的没有出声阻扰,好似看不见。 李子虚抬起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脚步,继续向前迈进。尽管身体被疼痛包围,尽管全身都感到一阵阵的乏力,但李子虚心中却是燃烧着什么,让他不肯倒下,也许就是那一步的距离,那让他几次都不能跨越的一步。 又是落下重重的一步,前方剑壁传来的剑意,好似实质般的逼人,竟让人微微窒息,好似再踏出一步,前方那聚集的剑意就会蜂拥而上,把李子虚绞的粉碎。 李子虚每次都是在此失败,每次都是在此吐血而退,每次都是在此无力反抗。李子虚牙齿重重的咬住嘴唇,抬起脚步,向着前方一踏。 瞬间,如捅了马蜂窝一样,丝丝游离的剑意,从前方潮水般的涌来。李子虚尽管全力运转九天星辰诀,力气大增不少,但那些剑意如山岳一般压来,绝不是现在的李子虚以气力能够抵抗的。 一股股钻心的痛落在身上,传到身体的四面八方。李子虚原本就不堪的身体,终是有些支持不住的摇摆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李子虚有些吃力的抬了抬眼皮,一股倦意疯狂的袭来,竟让李子虚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李子虚大吃一惊,猛地一咬舌尖,喉咙里划过一丝腥甜,疼痛下睁开了双眼,稳住了身子。 灵儿看见李子虚这样,一张小脸满是难过的神色,就要强行带离李子虚的时候,李子虚的身体却是摇曳出一丝丝白光,让李子虚竟然多了一丝莫名的气息,使得小丫头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李子虚只觉得丹田处,一道道符文不停凝聚,一朵朵拇指大小的灵符,如鲜花盛开般,从李子虚的经脉中流淌,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气息。 “这是?” 不仅是李子虚不明,就连一脸冷色的夏雨向峰也是微微一愣,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两人都是面色一变。 “难道还有其他秘术? 李子虚倒不是没有考虑过灵符,只是剑壁所化的剑意,本就是无形之物,灵符就算威力不凡,面对此种情形也是无用。 可是现在体内自行凝聚灵符,这是为何?李子虚不知道,身体在受到剧烈疲劳时,会让人自行沉睡,以此保护肉身,但李子虚却是强忍着不睡,这就导致肉身做出自我调节,激发身体之中的潜能。这也是许多人不断厮杀的原因,因为身体在危险的时刻,总是能够激发潜能。 李子虚体内的灵符,愈来愈多,每一道灵符都通过经脉,按照九天星辰诀的运功路线,不停地往着丹田的方向运回去,一个大周天后,待所有灵符都被九天星辰诀炼化,李子虚丹田处原本猩红的法力,竟然参杂着一丝银沙般的白色。 “这” 李子虚内视后,不由得神情微愕。但现在可不是细想的时候,李子虚生出一股莫名的自信,双手按照九天星辰诀的指决,通过自己的感悟,飞快翻飞起来,手指的速度也是愈来愈快,留下一道道残影。 “果然。” 夏宇和向峰都是心中自语,看向李子虚的神情微微多了几分变化,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漠然。但对于夏宇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杰来说,也仅仅是多了几分关注,要想引得重视,却是有些难了。 向峰此人虽说也是高傲,但却不似夏宇这般淡漠一切,加上心中忽的生出一股不安,竟是神色愈加难看起来,目不转睛的盯想李子虚。 李子虚手指向着前方一点,原本空空的虚无,无端生起一股波动,一点红光如黎明前的曙光,刹那撕破所有人的心弦。 “好诡异的法力” 灵儿仰着头,使劲的往前伸了伸,见李子虚手指前的红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只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变得和一个鸡蛋大小的红色光团。 这只是李子虚按照九天星辰诀打出的一个法力光团,被九天星辰诀不断的压缩凝聚,倒是显得异常雄厚。只是此举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体内变得空空如也,连一丝法力都没有遗留,算得上一个巨大的漏洞。 这或许是因为李子虚上次悟道而来的灵符是源于血色符文,倒是带着莫名吸力,通过九天星辰诀的加持,效果更加明显,这一使出,就吸干了李子虚全部的法力。 至于那丝诡异,自然是因为李子虚悟出的那枚灵符。此符在通过九天星辰诀炼化后,竟是和九天星辰决融在了一起。 那鸡蛋大小的光团,被李子虚向着前方一扔,一丝丝白色丝线,一层层的包裹住光团,待出去后,已然化作了一把红色小剑,上面没有规律的缠绕着一丝丝白色纹路。 “拟物化形?” 几人心中都不自觉的冒出这个词语。灵儿自身就会拟物化形,只是大眼一凝,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另外二人自然也是见识非凡,都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这是何意?强行勾勒出剑形,没有剑心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向峰心里虽是这样嘀咕,但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倒是没有擅自出口。 拟物化形本就是筑基期修士,因为修为增加,六识变得更加敏锐,对天地万物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其使用的拟物化形也就多了一丝生动,好似有了魂有了心。 六识分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灵觉,其中因为修炼的原因,灵觉的增长最为明显,倒是和平常所说的神识大同小异。 李子虚凝聚的灵剑,不过巴掌大小,却是带着一无所惧,勇往直前的决绝。无声间就靠近剑壁,期间遇到的剑意,竟是一穿而过,刹那消失在剑壁里。 李子虚见此,眉宇间露出一丝喜色,心神松懈下,脚一软,有些无力的瘫倒下去。灵儿见状,一晃就来到李子虚身后,一把扶住李子虚,一颗淡青色却极为香甜的丹药,顺着李子虚的咽喉滑了进去。 李子虚看着灵儿有些担忧的神色,微微摆了摆手,强自站了起来,视线却是移向剑壁的方向。 夏宇二人也是从丫头那幽灵般的速度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不自禁的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深深地忌惮,夏宇还好,毕竟修为还低,等修为上来后,未必不是丫头的对手。 只是向峰,不仅年岁不小,就连修为只怕也弱不到哪去,但实际战斗力,却是要差于灵儿许多,怎能不让他心惊。 顺着李子虚的目光,三人都朝着剑壁的方向看去,原本黝黑的剑壁,居然光芒大作,上面插着的灵剑也是一寸寸的往外冒,似乎全部都要激射出来。 “怎么可能?” 就算对李子虚有所预料的向峰,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不仅是他,就连夏宇也是第一次皱起了眉头,看着灵儿身边的李子虚,有了几分凝重。 不过尽管声势很浩大,但上面的灵剑却还是插在剑壁上,不停的发出剑鸣,交织在一起,如黄钟大吕,竟然带着一丝庄重威严。 第三百五十章 原本溢出的剑意,消失不见,此地一下子变得轻了许多。但十多个呼吸后剑壁光芒一淡,所有响动平静下去,剑意也重新纵横蔓延。 “失败了?” 所有人心中不禁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心中生出不一的情绪,但李子虚却是目中发出璀璨的光芒,直直的盯着那剑壁,越过灵儿,一步步向着剑壁走去。 灵儿眉头一皱,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也不明白李子虚要做什么。李子虚却是如磐石般,速度虽是不快,但落下的每一步都是十分坚定,一个脚印接着一个脚印,慢慢靠近剑壁。 转瞬就来到那一直没有跨过的地方,没有丝毫停留,李子虚一步迈了过去,朝着剑壁越来越近。慢慢超过了向峰所站的距离,超过了夏宇所站的距离,超过了灵儿所站的距离,却还是没有停下,如着了魔一般,直直的靠向剑壁,似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几人都是打直身体,定定的看着李子虚,似乎李子虚的一举一动,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以他的修为断不可能离剑壁如此之近。” 但李子虚却是用行动,狠狠的粉碎着一切不可能。一路前来,并非李子虚有什么独特的手段,而是此地对于他来说,竟好似一个平常之地,剑壁也不是剑壁,只是一块寻常的岩壁,周围那凌厉的剑意,也是清风般的柔和,没有给李子虚带来丝毫不适。 这一切是为什么,李子虚不清楚,但李子虚知道,自己已经被剑壁认可,或者是自己的灵剑被剑壁认可。 在剑壁一手之遥的时候,李子虚停住了脚步,看着那黝黑的剑壁,似乎有无穷神魔在嘶吼,在仰天咆哮,又好似有无穷利剑,纵横激射,撕裂天地,双眼一凝,却是发现,剑壁还是剑壁,什么神魔利剑都不过只是心中蓦然而生。 “他要做什么,他是怎么办到的?” 李子虚看了一眼剑壁,闭上双眼,右手慢慢向着剑壁摸去。没有岩石的冰凉,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柔软,好似活物一般,带着些许弹性。 “找死,敢触碰剑壁,绝对被剑意绞杀。”向峰心中恶狠狠的想道,不知为什么,他现在极为厌恶李子虚。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李子虚有什么反应,心中剧烈跳动起来。灵儿见状,也是暗自松口气,微微放开紧握的双手。倒是夏宇,神情依然漠然的看向李子虚,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子虚闭上眼,好似进入到另一个空间,周围是一片黑芜,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李子虚没有轻举妄动,尽管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想来绝对和剑壁有关。 想到剑壁的变化,归结后都是因为自己的灵剑,想来其中必定有所关联,在服用灵儿的丹药后,李子虚那干枯的法力,也是涌出一点。 李子虚按照九天星辰诀的功法,一一运转,体内法力演化的灵符也是慢慢凝实,当灵符运转完一个周天后,一股明悟浮现出来。也不见李子虚有什么动作,手指上出现一个灵符,依然是白色的,只是上面反倒是缠上一丝红线,如烙印一般,如血液一般栩栩若生。 灵符在李子虚的心神一动下,化作一道巴掌大小的符剑,似剑似符,并不是一般的青锋,是灵剑般外形的灵符,又或是灵符般外形的灵剑,此中真解不得而知。 落在灵儿三人的眼中,却是李子虚触碰剑壁的手指,暮然浮现一朵剑花。此剑好似一个符文,红色的纹路不规则的落在白色剑身上,似在跳动,似在呼吸,竟是刺破剑壁,如野草扎根一般,落在剑壁上。 李子虚却是在使出符剑后,多了一丝明悟,原来灵符和九天星辰诀结合后,竟是衍生出新的术法,似乎结合了九天星辰诀和灵符的优点,不仅刚猛而且诡异。 而且两者融合的不同,威力明显相差很远。第一次是以九天星辰诀为剑身,灵符为剑纹,虽也是威力不凡,但比之刚才,却是少了几分灵动和威势。 李子虚只是心绪一转,就明白其中缘由。九天星辰诀虽是不凡,但灵符乃是李子虚自己悟出来的,对于灵符的运用也是更加自如。而且灵符来自血色符文,以此作为剑身,威力自是不必多说。以九天星辰诀作为剑纹,倒是画龙点睛一般,使得符剑似乎和李子虚融为一体。 在这黑芜里,李子虚的符剑耀耀生光,好似一颗种子,快速的生长,似要冲破这黑芜,冲破这束缚。 但落在灵儿三人的眼里,却是化作一股浓浓的惊骇。只见李子虚手指处的符剑,上面的红色剑纹闪动,一股股巨大的吸力从剑壁蔓延出去。 剑壁上面的数千把灵剑齐齐一震,都发出一声哀鸣,似乎遭受到莫大的伤害。尤其大多都是低阶的法器,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一些法器就不堪的破裂开来,上面的灵光大失,“当当当”的声音起伏不断,数百把灵剑化作凡铁,掉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向峰大喝一声,面上带着怒气,闪身对着李子虚激射而去。夏宇双眼一凝,看了一眼恍若未闻的李子虚,竟是跟了上去。 灵儿见此,落在两人身前,阻去两人的去路,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哼,师姐这是何意,现在剑壁出现未知变化,你不去阻止李师弟,反倒是阻拦我等,莫要仗着修为高就不把门规放在眼里。” 向峰本以为自己这样一说,多少能让灵儿迟疑几分,但那知小丫头没有半分犹豫,娇喝道。 “不行,李师兄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你们冒然前去,会让师兄受伤的。”灵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夏宇乘自己说话的功夫,绕过自己,向着李子虚逼去。 灵儿粉面微怒,一只小手对着虚空一按,一道青色手印迎风见长,刷的一声,向着夏宇的背后袭去。 夏宇察觉到背后传来的恶风,顾不得奔向李子虚,身子一顿,暮然转过身来,手指对天一指,一把丈许大的利剑凭空出现。 看着那声势浩大的手印,眼神冷冰,那把巨剑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两者刹那就触在一起。却好似蜉蝣撼树,剑芒四射的巨剑,在触及到掌印的一瞬间,如撞在一座大山之上,从剑尖道剑尾,一寸寸的碎裂,化作光片消失不见。 术法被破,夏宇面色一白,却来不及调息。看了一眼那威势不减的掌印,面色冷峻,右手向着身后一拔,背后的长剑便竖立在身前。 一道法决对着长剑打出,长剑便自动旋转起来。看了一眼那呼啸而来的手印,虽还有些距离,但其上的灵压却是远远超出炼气期中期能够抵抗的。 当下便看着身前悬浮的长剑,口中飞快念动口诀,一股蓝紫色光芒从身体里扩散出来。双手也是不断捏出玄奥的法印,一道道不停地打进长剑之中,倏地几息后,长剑开始嗡嗡颤动。 夏宇见状,不再迟疑,喉咙里发出一声嘶鸣,暮的拔出长剑。长剑出鞘后,带起一大片蓝紫光,和夏宇身体里发出来的一样,两者交相辉映下,竟好似同为一体。 “人剑合一” 长剑并不是长剑,反而是一把断剑,剑尖处只是法力凝聚出来剑身,并不是实物。但就算如此,此剑也是拥有莫大的威能。 夏宇双手持剑,周身蓝紫色不停闪动,待短剑发出一声剑鸣后,夏宇暮的拔地而起,整个人化作一把利剑,向着掌印击去。 惊鸿一击,夏宇施展的剑术绝不可小觑。那掌印竟是被一击而过,中间露出一个剑孔,随即化作灵光崩溃。 “法宝?不对,是法宝残片,只有一个剑刃是法宝本体,其余的都是后来炼制的,虽是不及法宝,但比之一般的灵器也更加强悍才对。还有刚才那件灵器,难道难道被此剑吞噬!难怪此剑威力不凡,竟然还有法宝残留的属性,可以不断成长,当真是一件不错的宝物,只是只是你要伤害李师兄,那就别怪我了。” 灵儿心中,转瞬就想明其中一切,面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看着那冲天剑芒,蓝紫光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一条条剑痕留在地上。 灵儿双手舞动,好似蝴蝶起舞,口中默念法决。这是灵儿第一次在李子虚面前使用法术,倒是不知威力几何? 灵儿看着夏宇化作的剑身,小手一指,一道绿色的光柱激射而出。光柱拇指粗细,好似实质一般的璀璨,周围有一丝丝雾气环绕。和夏宇那浩大的威势比起来,倒是有些平常。 光柱一瞬即逝,和夏宇的剑身撞击在一起,没有剧烈的波动传出来,也没有残留的余波扩散,那绿色光柱就直直的钻了进去,消失在夏宇所化的剑身之中。 夏宇和断剑所化作的利剑,在往前继续激射一息不到后,猛地灵光狂闪。蓝紫光在虚空闪烁不定,一阵激烈的挣扎后,灵光如泡沫一般,“噗”的一声,消失不见。 夏宇的身影显现出来,“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坠落在远处。“哐啷”一声,那把断剑摔在其身旁,再无灵光闪现。 “不可能,我的人剑合一之术,怎会被你如此轻易破去。” 灵儿看了夏宇一眼,见其原本傲然的脸上,满是惊乱之色。灵儿只是淡淡一扫,也不在意。不过发现对方似乎还想做些什么,忽的轻声出口。 “灵禁--封灵!” 夏宇额头上快要闪现的竖眼,绿光一闪,就此愈合不见。感应到身体中的某种变化,夏宇神情大变,一张俊逸的面容,已然扭曲变形。 一道道绿色丝线,从夏宇的丹田处,如野草般疯长,向着全身蔓延,呈现不规则排列,却有勾动某种天地大势,隐隐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夏宇面色惨白,试了多种方法,依然无法阻止绿线的蔓延,不由得颓然。最后绿色丝线,落在夏宇的眉心处,化作一个小字--封。 说起来虽是繁杂,但灵儿和夏宇的对战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待向峰面露惊疑的看向灵儿的时候,夏宇依然毫无反抗之力。 夏宇虽是天赋了得,但年岁尚低,一声修为却是不够,向峰自信自己也能战胜对方,但如灵儿这般轻而易举,倒是有些妄想。 为什么夏宇年岁不高,但天赋过人,却修炼不过向峰。这是因为,虽然每个家族弟子,几乎都是从小修行,但由于骨龄不大,经脉没有定型,对于灵气的吸收十分微弱,倒是在十五岁以前修行会是极为缓慢。至于灵儿,只能说是另类了。 不过灵儿虽是厉害,但李子虚现在的举动,可由不得向峰坐视不理。脸上森然一现,竟是直直向着灵儿奔去。 手指向着前方一指,刚刚的那把灵剑一跃而出,看其品阶赫然也是极品法器。这把青红相间的法剑,在向峰头上激射,随即在向峰的点指下,一化二、二化四,转瞬就是十来把小剑,对着灵儿摇摇而立。 灵儿察觉到向峰的意图,一张小脸也是带着一丝愤色,双手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印,随即向外缓缓推出,一个青色小印破空而出。 小印四四方方,倒是和一枚印章像似。印章在激射的过程中,如气球般涨大,转眼就是一丈大小。随着印章的变大,上面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虚影,好似草木虫鱼。 向峰见此也是脸色微变,失声道,“青木印”。印未至,一股扑面的灵压就狠狠的压了过来,让那十来把小剑嗡嗡作响。 向峰也知道不能在犹豫,对着灵儿一点,小剑如游鱼般,向着灵儿群拥而去。极品法器虽是不凡,但比之夏宇的断剑,却是有些不如。 印章如一座擎天大山,对着激射而来的小剑,一压而下。小剑吐出的剑芒,受到那赫人的灵压,如易碎的玻璃,被硬生生的压破,化作灵光消散,露出里面的剑体。 噗嗤一声,小剑纷纷射入灵印之中,灵印竟好似如普通岩石一般。向峰的喜色还未消散,灵印上的图案滴溜溜放光,那深入不多的小剑,好似受到莫大伤害,灵光一暗,显然灵性受到不小的损失,被灵印强行震落。 向峰顾不得小剑受损的程度,看着那镇压而来的灵印,口中也是默念法决,上百把小剑虚影一一显化,对着灵印打去。并没有想过能够抵挡,只要能让其停顿一下,自己就能躲避开去。 只是灵儿嘴角一弯,灵儿忽的激射出许多蝴蝶,和小剑虚影一一消溃,大印没有一丝停留,就落在向峰身上。 向峰只觉得身体一沉,就被压在地上,分毫不能动弹。 两人对上灵儿,居然不能是灵儿有丝毫吃力,转瞬就生擒两人,绝不仅仅是战胜两人,或格杀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估量。 随即灵儿不理会两人,对着还在闭目的李子虚看去,见其并无异常后,才松下一口气。 李子虚丝毫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在那黑芜里,自己的剑光不受控制的增长,那溢出的剑光,让李子虚心惊。 虽是不明其意,但李子虚下意识感觉对自己有莫大好处,也就并不阻止。看着那剑光越来越炽烈的符剑,心里火热,这要是自己能够使出,绝对力压炼气期中期。 符剑在这黑芜里游弋,似乎在寻找出去的方向,似乎要释放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李子虚只觉得符剑似乎多了某些变化,猛地发出红白亮光,如初阳,狠狠的撕开夜幕,黑芜就这样被破开。 李子虚睁开双目,见周围一片断剑残垣,明显大战过的样子。神识一扫,发现灵儿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丫头不远处,向峰正被一方大印压着,不能动弹。而夏宇却被一丝丝绿线缠绕,好似被封印。 李子虚刚想说些什么,猛地被眼前的景象吸引过去。只见自己的手臂贴在剑壁上,一把红白相间的符剑,插在剑壁上。只露出一个尖柄,剑身全都埋在剑壁里面。 这不正是李子虚在黑芜里面使出的符剑吗? 李子虚看着插在剑壁上的符剑,神情微愣。从符剑插入的地方,一条条裂缝四散蔓延,扩散的范围极广,几乎囊括了整个剑壁。 而且剑壁上的灵剑也是所剩无几,零星的分布在剑壁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在李子虚睁眼的刹那,天剑峰,数百弟子全都心神一震,面色变得惨白起来,修为弱的,甚至脑海轰鸣,有些心神不稳的样子。 这一幕顿时惹得众弟子大惊,随即便乱作一团,各种议论声传出,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片刻后,一道极为霸道的神识横扫而过,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额头流出一滴滴汗水。 待神识离去后,众人心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话。 “此乃万剑山有失,你们的灵剑损毁下,心神反噬,切勿慌乱。” 天剑峰,一处虚空,车星遥遥而立,看着万剑山的方向,默然不语。其身后却是另有天剑峰其他长老,一个个看着万剑山,倒是交谈了起来。 “剑壁传承多年的秘密,终是要在今日解开了吗?”一个老者,面容枯槁,看着远处,流露出几分感叹。 “哼,剑壁自从祖师创派至今,一直无人能领悟,又岂是那么简单。”一个黄衣女子,峨眉倒竖,看着万剑山,决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