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只想以身相许》 001:小公爷是个女人 天旋地转! 鹤时月还没回过神,就被男人压在塌上! 耳边是男人魅惑的嗓音:“堂堂定国公府小公爷,竟然是个女人?” 鹤时月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胡说八道!我乃是定国公府独苗,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我!”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听不出他的情绪。 “哦?你是男人?那又为何与我在青楼里颠鸾倒凤?” 那撩人的嗓音,像是踩在鹤时月的心尖上跳舞一样,惹得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可此刻,鹤时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男人! 知道她的秘密的人,必须死! 可不等鹤时月反应,男人忽然凑近,轻轻地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鹤时月气红了脸,张牙舞爪的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可她刚靠近,男人眼神儿一凛,手刀一起,鹤时月只觉得后脑勺突然一沉,她便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男人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她的轮廓,眼尾隐隐有些泛红,可又被他极力克制住。 不多时,侍卫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出现在房内,“王爷,下药的人抓住了!” “交代了?” 萧肆垂下头,不去看内阁里的旖旎风光,恭敬道:“是,此人是收人钱财,在小公爷的酒水里下药的,然后……诬陷小公爷欺凌清白女子,让她身败名裂!幸好王爷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呵!”帷幔后,传来一声冷笑。 半死不活的男人幽幽的抬起眼,还没看清帷幔后那道身影,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那人便狠狠的砸在墙上。 “饶,饶命啊……” 那人嗷嗷的惨叫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爬起来跪地求饶。 帷幔后,悉索的布料摩擦声传来,随后,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帷幔后走了出来。 金冠束发,一袭黑色锦袍,高贵无情。 “饶命?” 君麟奕戏谑的看了地上男人一眼,“本王几时说过,要你的狗命了?” “多谢王爷!”那人大喜,连忙磕头跪谢,“小人再也不敢了!多谢王爷!”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头顶便传来魔鬼般的声音:“去,把他的十根手指给剁了。” 男惊恐的抬起头,“王爷……” “你不是爱钱财麽?本王正好兴致好,就满足你。一根手指一百两。” “啊!” 惨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君麟奕满脸嫌弃的用帕子擦干净手,这才转身来到帷幔后,看着床上毫无反应的人。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仔细的替鹤时月将衣裳穿好,随后抱着她从后门离开。 次日天大亮,鹤时月醒来时,一睁眼,看清眼前古色古香的环境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穿越了。 三天前,21世纪的战神世家继承人鹤时月,因至亲的背叛,死在一场战斗中。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成了大楚朝,定国公府的小公爷鹤时月。 原主身为国公府嫡系独苗,自幼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却身患隐疾,不能人道。 旁人都以为她是天生不足,可只有鹤时月自己心里清楚,因为她是个女人! 三天前,鹤时月在亲爹的逼迫下,不得已娶了丞相府的千金,本来是一段佳话,却不想大婚当天,闭关了五年的摄政王突然出关。 而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给鹤时月送了一份大礼——私生子一枚! 丞相千金气的当场悔婚。 定国公一怒之下,请了家法。 也怪不得原主命苦,这一顿家法本就没轻没重,直接给原主送上西天了。 这不,鹤时月接手原主的躯壳,刚刚能下床,就遭人暗算下了药,抬到青楼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好像在青楼里轻薄了一个小美男? 怎么一觉醒来却是在国公府? 就在鹤时月走神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外一个腰细胸大的美貌女子端着水盆走进来,一看见坐在床头的鹤时月,美貌女子立马一头扑了过来,“小公爷!您可算是醒了!” “奴婢都守了您一夜了,您身子还没大好,怎么能喝那么烈性的酒!” 鹤时月:“……” 这丫头是原主的贴身婢女银铃,名为婢女,实则是侍卫。 武力值鹤时月虽然还没见识过,不过就凭着她能护着原主能在豺狼虎豹堆儿里活到现在这一点,就知道这丫头必定不简单。 鹤时月揉着眉心,无奈道:“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啊?”银铃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道:“小公爷您忘了?昨夜您不是一直在府里吗?” “怎么可能?!” 话说了一半,鹤时月突然闭上嘴。 定国公府小公爷夜宿青楼的名声可不好,此事还是不要声张。 想到这儿,鹤时月突然招来银铃,低声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昨天夜里玉红楼的天子房是谁包的。” 没过多久,银铃便回来了。 “小公爷,奴婢去打听过了,昨天夜里包下玉红楼天子房的,乃是摄政王府的侍卫,萧肆。” “萧肆?”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蠢? 鹤时月揉了揉鼻子,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天夜里那个男人的模样。 玉面红颜,剑眉星目,就算是放在现代,那也必须是个极品帅哥。 怎么是个侍卫? 见鹤时月一脸不解,银铃解释道:“小公爷可别小瞧了这位萧侍卫。” “听说此人是摄政王麾下最信任的人,明明是侯府世子,却心甘情愿给摄政王做侍卫。” “心腹?那就是很信任很信任的人咯?” 鹤时月眼珠子一转,脑子里冒出个主意。 她动不了权倾一世的摄政王,还不能给他添点堵了? 于是,当天下午,一则惊天消息传遍京城。 “听说了吗,摄政王府的萧侍卫被轻薄了!” “你听错了!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看上他了!” “原来是鹤小公爷啊!难怪他不喜欢女人,原来是……” 摄政王府内,气压低沉。 消息传到摄政王府时,萧肆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闸刀天上来啊! 屏风内,男人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戾气逼人! 萧肆顿时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主子!属下也不知为何会有那种传言!属下……” “把你的腰牌拿来。” 君麟奕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传来,然即便如此,萧肆还是吓得手抖了抖。 颤颤巍巍的递上腰牌,那墨色腰牌上,郝然刻着一个萧字。 君麟奕拿着腰牌看了两眼,随后不动声色的揣入怀中。 果然是这个腰牌惹的祸。 昨天夜里送鹤时月回府后,是萧肆善的后。 想来是老鸨瞧见了这块腰牌,认出了萧肆的身份,这才有了这一场误会。 想到这儿,君麟奕眸色一黯,“这块腰牌,本王没收。” 002:打断你的腿 此时,定国公府。 姨娘南氏听了传闻,就哭哭啼啼的前往定国公的住处,她眼泪一擦,哀嚎的就扑进国公爷的怀里:“爷!小公爷这是要害死咱们啊!” “谁不知道那萧肆是摄政王的心腹,小公爷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萧肆都敢轻薄! 若是摄政王回头怪罪下来,咱们国公府怕是满门的性命都不够平息他的怒气的啊!” 定国公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听见南氏最后一句话,顿时冷下脸:“把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鹤时月午睡还没清醒,就被传话叫到书房。 定国公府如今虽说是定国公当家,可老国公尚且健在。 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国公护着,只怕鹤时月早就被亲爹打死了。 自从鹤时月的娘亲病逝之后,南氏入门,鹤时月的日子就艰难起来。 明面上看着,她是尊贵的小公爷。 可中馈掌握在南氏手中,就连母亲曾经留下的嫁妆,也是南氏打理。 南氏明面上一副心疼她,舍不得她受半点苦的样子,实际上做梦都想把她养废了,好让自己娘家的小侄子过继到国公府! 在原主的记忆中,鹤时月很少见到父亲。 即便是见到了,也不是打骂就是责罚。 所以原主见着父亲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能躲着走绝不碰面。 可没想到,原主大婚当日,因为南氏的挑唆,被自己的亲爹活活打死。 想到这儿,鹤时月脸色微微一沉,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一般,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鹤时月还没进门,就看见一盏杯子砸了过来:“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好在鹤时月反应迅速,脑袋一偏,堪堪躲了过去。 “国公爷,您别生气。” 南氏立马乖巧的递了一盏热茶,生怕定国公手头没有趁手的家伙。 鹤时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道:“跪下?凭什么?” 她心中没有这个父亲,自然也不会敬他。 定国公手上杯盏一顿,似乎有些意外的看向鹤时月。 在他印象中,这个孽障从来不敢大声跟他说话,在他面前不仅懦弱无能,还怂的狗都不如! 可今日,鹤时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他不禁搁下手中茶盏,厉声道:“你败坏门风,在外放浪形骸,这是一错。” “又对摄政王不敬,陷家族于险境,这是二错!” “难道你不该跪?” 看着便宜爹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鹤时月险些就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她冷笑一声,随后目光看向南氏,一步步逼近:“我彻夜不归,在外放浪形骸,这件事姨娘怎么知道?” 南氏有些疑惑,鹤时月这个蠢货,怎么好端端的来问她了?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小公爷彻夜不归,留宿青楼的事儿传的全京城都知道,妾身,妾身也是听说。” “听说?”鹤时月嗤笑一声,突然从怀里将一个盒子扔到南氏面前,“那姨娘看看,这双手可认得!” 盒子里,断指掉了出来,还沾着血迹。 南氏毕竟是深闺妇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当即吓得两眼翻了几翻,险些晕了过去。 她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规矩礼数,一头扑进定国公怀里:“国公爷,小公爷这是要吓死起身啊!” “若是小公爷对妾身有什么不满,尽管只说便是,何必要当着国公爷的面儿做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呢?” 定国公怒视着鹤时月骂道:“混账!你这是做什么!” “小小年纪,竟行如此血腥凶残之事!来人,给我拖出去……” “父亲就不想知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鹤时月今日醒来的时候,这个盒子就在她房里了。 盒子里只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让她提防身边人。 以鹤时月的脑子,看到字条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 定国公府想要她死的人不少,可既想要她死,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下药的人却不多。 原本她心中还有几分犹豫,可方才看见南氏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抱着胳膊,深深地看了南氏一眼,“姨娘买通人给我下药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后果?” 南氏委委屈屈的缩回定国公的怀抱:“国公爷,这么多年,妾身对小公爷的疼爱您是看得见的。如今小公爷就凭着这双手,就要污蔑妾身!妾身不如死了算了!” 南氏说着,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姨娘要死,死远点。” 鹤时月忽然开口,那一瞬,杀意凌然! 定国公还是第一次在鹤时月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种蔑视和冷漠。 他心里忽然一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溜走,他却抓不住。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话!南氏还会害你不成!” 鹤时月眼神里满是讽刺:“姨娘有没有害我,找到这断指的主人一问便知!” “只是姨娘,你敢吗?” 南氏身子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定国公也不是傻子,鹤时月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一看南氏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狠狠的瞪了南氏一眼后,怒声道:“还不滚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从今天起,不得外出半步!” “国公爷……” “滚!” 定国公收拾完南氏,这才平息怒火,看向鹤时月。 “南氏有错,可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劣性不改,才酿成祸事!” 鹤时月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这个所谓的父亲。 下一刻,果然,定国公毫不留情道:“若是摄政王追究,你便主动认罪,胆敢牵连国公府,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呵! 他本来就没儿子。 鹤时月懒得理会定国公,不等他发完火儿,便转身离开。 刚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暴怒:“鹤时月!你给老子滚出来!” “你个混账东西,竟敢做出这种混账事儿!今天老子非得打断你的腿!” 003:做个交易 一根拐杖毫不犹豫的朝着鹤时月砸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 鹤时月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脑袋,“爷爷,打死我咱们家可就断后了啊!” 原主记忆中,老国公是她在这个府邸最后的倚仗。 一想到那天她醒来时,年过花甲的老国公正背着她抹眼泪的样子,鹤时月就忍不住感慨。 即便是为了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的老人,她也得留在这里。 老国公爷冲进来,听到鹤时月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我鹤家三代单传,香火艰难!你爹当初在你这个年纪,你都读书启蒙了!你呢!” “爷爷,这不怪我啊!当年我要知道摊上这么个爹,打死我也就这么着急着投胎啊。” 她刚说完,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忽然抱住鹤时月的小腿。 小瓷娃娃仰着头,奶声奶气的喊他:“爹爹……” 鹤时月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当即一跳三丈远,“谁是你亲爹啊!你不要乱叫啊!”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啪”! 一巴掌毫不犹豫的落在了鹤时月的脑袋上。 老国公脸色通红,眼珠子瞪的铜铃那么大,怒道:“你还敢凶他!” 鹤时月欲哭无泪,“爷爷……这真不是我生的!” “我不管!”老国公一甩袖子,愤愤道,“三天之内,你不把他亲娘给我带回来,你就给我滚出去!” 说罢,老国公拂袖而去,独留下鹤时月跟瓷娃娃大眼瞪小眼。 这小兔崽子……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扭头吩咐道,“银铃,你去街上随便抓个女人回来,就说是他亲娘。” 可鹤时月吩咐完,却发现银铃一动不动。 她不由得皱眉,“还不快去?” “小公爷!”银铃都快哭出来了,抬头看着鹤时月,更咽道,“您看门口……” 门口怎么了? 鹤时月一回头,正对上老国公犀利的视线! 吓得她赶忙解释,“爷爷,我……我随口说笑的!” “哼!”老国公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这才真的离开。 院子内,鹤时月伸长了脖子再三确认,直到看不见老国公的背影,这才把瓷娃娃放在地上,神情凝重的警告,“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给我滚……” “娘亲……” 不等鹤时月说完,瓷娃娃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着某个方向,一副要哭出来的可怜样。 也不知为何,鹤时月心中的怒气一时间竟是发不出来。 她想起自己前世,从小被扔进战营特训,几乎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长大后,她用一身伤病换来无上荣誉,终于被接回家见到母亲,那时却发现,她早已模糊了母亲的模样。 顺着瓷娃娃指的方向看去,鹤时月眼中的愤怒逐渐散去,想了想,“你知道你亲娘在哪儿?” “嗯……” 一个时辰后。 摄政王府主院内寂静无声。 鹤时月随着瓷娃娃的指示,自己悄无声息的潜入后院。 传闻摄政王天生寒疾,一年四季都得泡温泉。所以居住的院子里,便特意引了山上的温泉下来。 可当鹤时月溜进院子时,温泉里,除了缭绕的水汽,什么也看不见。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朝着温泉深处走去。 突然,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猛地拽入温泉! “什么人!” 鹤时月反手便朝着身后那人袭去! 可她刚动手,整个人身子一沉,便掉进了温泉中! 鹤时月连着呛了两口水,好不容易从温泉里钻出来,便对上一双清澈的寒眸,以及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萧肆!” 滚烫的温度传来,鹤时月推开身前那人,“你怎么在这儿?” 下一刻,鹤时月便看见那张俊美的脸蛋以肉眼可见速度黑了下来。 “不然呢?”君麟奕面带讥讽,冷声质问:“你来这里是想看谁?” “我……”鹤时月一噎,突然反应过来。 难怪外面传闻,萧肆身为世家公子,却不得不留在君麟奕身边。 原来是被禁锢在这里当了男宠! 目光扫过君麟奕白皙的皮肤,鹤时月心中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劝道:“萧公子,我敬你是条汉子,何必委身一个男人呢?” “谁告诉你……” “我知道这种事难以启齿,你不必解释。” 鹤时月打断他的话,眼神中不禁有些怜悯,“君麟奕权势滔天,你想摆脱他难如登天。不如这样,你与我做一笔交易,我助你摆脱他的掌控如何?” 君麟奕幽深的眸子黯淡几分,拒绝的话到嘴边,他又突然改了注意。 “不知小公爷想做什么交易?” 鹤时月虽然刚到这个陌生朝代,但是关于摄政王君麟奕的传说却听了不少。 听说此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仗着当年的军功,这些年即便人在闭关,却依旧把持朝政。 如今朝野上下,几乎无人敢反抗他。 再加上此人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以想要从他手里抢走瓷娃娃的娘亲,只怕有难度。 于是她琢磨再三,试探道,“不如,你帮我揭了君麟奕的老底,让他身败名裂!我保你今日无恙,还能护你往后周全!” 君麟奕深深的看了鹤时月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吐出两个字:“成交!” 004:亲手绣的荷包 直到从摄政王府离开,鹤时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肆这就叛变了? 看来,君麟奕那贱人平日里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到国公府,鹤时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她竟把瓷娃娃遗忘在了摄政王府!!! 国公府书房,老国公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鹤时月,那眼神活像是要把她吃了! “他亲娘你没找回来,你还把我小曾孙给我弄丢了?” 不等鹤时月开口,老国公的拐杖如期而至,“混账东西!要是我曾孙儿找不回来,你也给我……” 鹤时月立马抡起自己两条腿儿,飞快的逃窜出去,“我滚!我立马滚!爷爷您别送了!” “鹤时月!你这个混账!”身后,老国公的怒骂声犹在耳边,震的整座国公府都在颤动。 鹤时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老国公这才缓缓放下拐杖,目光幽幽的落在远方,“国公府的未来,就看你了啊……” 鹤时月一回院子,就让银铃收拾金银细软。 小丫头一脸茫然,“小姐,咱们这是要逃难吗?” “逃什么难!”鹤时月哭笑不得,拍了拍银铃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把刚收拾好的银钱细软送去摄政王府,交给一个叫做萧肆的男人,让他无论如何,看在银子的份上,先帮咱们把瓷娃娃偷出来。” 于是,半个时辰后,摄政王府书房。 案桌上,一个包裹摆在正中央,包裹里装满了金银细软,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跪在地上的萧肆欲哭无泪,慌忙解释起来:“王爷恕罪!” “属下当真不知小公爷为何要贿赂属下!” 他跟鹤时月连面都没见过啊! 君麟奕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不见怒气。 过了半晌,他看着桌子上的金银细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萧肆当即心肝一颤:“王爷,要不属下去回绝了?” “不。” 君麟奕他起头,嘴角噙着笑:“都收起来。” 时隔五年,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怎么能退回呢! 萧肆:“……” “那,王爷,小主子怎么办?还要送回国公府吗?” “你觉得这些银子够吗?”君麟奕侧过头问 萧肆猛地打了个哆嗦,急忙摇头:“不,不够……” 摄政王富可敌国,这么点银钱拿来撒牙缝都不够。 “本王也觉得不够。还应该有一只亲手绣的荷包。“ 萧肆:“……” 王爷您做个人吧!堂堂公府世子给您绣荷包合适吗! 然而触及君麟奕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神,萧肆不敢多说,连忙抱拳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 国公府,鹤时月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什么?荷包?” 就在刚才,她派去摄政王府贿赂萧肆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一句话:想带回瓷娃娃,请小公爷亲手绣一个荷包赠予摄政王。 银铃点点头,重复道:“摄政王还说,荷包必须是小公爷您亲手绣的才行。” “他做梦!”她这双手别说是绣花了,就连针都拿不稳。 “大男人要什么荷包,他有隐疾还要祸害我?”鹤时月气的直翻白眼,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可没走两步,腿上忽然一沉。 鹤时月扭头,却见银铃红着眼望着她,“小公爷三思啊!您若是不绣荷包,小公子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那瓷娃娃在摄政王府未必会过的不好。” “可老国公爷说了,您若是不把小公子带回来……” “不过是被爷爷打一顿,放心,要不了我的命。”鹤时月心虚的避开银铃的视线。 君麟奕那贱人就算再无耻,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吧? 银铃不甘心,在一旁劝道:“小公爷,小公子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啊! 奴婢听说摄政王殿下情残暴,小公子落在摄政王手里,想想奴婢就觉得害怕!“ 鹤时月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副诡异画面…… 瓷娃娃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好歹还是个孩子! 她和那个贱人的恩怨,不该波及孩子! 思前想后,鹤时月深吸了口气,一咬牙,“去拿针线!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就是绣个荷包吗?她绣!大丈夫,能屈能伸!” 鹤时月冷笑一声,就是希望他收到后,别后悔! 005: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 青莲院内。 南氏方才得知鹤时月竟在学人绣花,一时间开心的不行。 “咱们的小公爷真是兴趣广泛啊,从前遛鸟养虫也就罢了,如今居然玩起了女人的玩意儿?” “这下一步,怕不是就要擦上胭脂水粉了吧?” 贴身丫鬟芙蓉笑着应道:“姨娘,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咱们终于可以出口气了!” “不,”想到今天早上挨的那一脚,南氏谨慎道:“有老国公爷护着,国公爷就算再生气,也会留那个贱人一命!” “姨娘的意思是?” “既然要报仇雪恨,那就势必要让那贱人永无翻身的机会!” 说完,南氏神秘一笑,贴着芙蓉的耳边交代了几句,随后,芙蓉的身影便消失在院子里。 一整个下午,鹤时月难得规矩的留在紫云轩。 说是亲手绣荷花,其实也是银铃描了样子,她随便缝两针。 没过多久,一只丑瞎人双眼的荷包就出现在鹤时月的手上,那荷包上,郝然绣着一只硕大的猪蹄子。 银铃一脸抽搐的看着鹤时月手上的荷包,欲哭无泪道:“小公爷,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您这个荷包送出去,小公子就该没命了啊!” “哎,怎么会呢!”鹤时月对自己的杰作算是满意,“摄政王那般风华绝代的人,只有这个荷包才能配得上他。” 银铃:“……” 鹤时月丢下荷包,微微侧了侧头,随后,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虽然院子外空无一人,可她分明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看来,又有好戏了。 鹤时月将荷包随意往桌子上一扔,拉了银铃起身,“走吧,出去溜溜。” 说完,也不管银铃心中的悲伤有多大,托着她主仆二人便一同出了门。 虽说原主的记忆还在,可毕竟原主从前只在后院里厮混,府上许多地方都不曾踏足。 两人溜达到西北院的那扇被封的月亮门时,这才往回走。 鹤时月好奇:“好好的月亮门怎么封了?” 银铃低声解释:“那扇门通向国公府旁支的鹤府。 不过这些年两家也并不怎么来往,所以这门也就封上了。“ 鹤时月皱起眉,既然是旁支,怎么就不往来了? “小公爷您忘了,鹤府的独苗鹤宝玉,当年险些被您揍个半死,所以这才……” 银铃这么一说,鹤时月总算是有了些印象。 “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贪财又好色的废物啊……” 鹤时月不禁感慨了句,随后不等银铃说什么,便笑着拦住她,主仆二人一同往回走。 天色渐暗,主仆二人回了紫云轩后,简单的用了晚膳,便早早的歇下了。 正是夜深人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 那人轻轻推开房门摸了进去。 “本公子来了~” 低垂的帷幔后,被子微微隆起,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 那人眼前一亮,当即激动的扑了过去,“小宝贝,我来了~” 正要掀开被子钻进那人的被窝,背对着帷幔的那人突然转身,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瞪着他,没等他反应过来,鹤时月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哟……”那人惨叫起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扯开嗓嚷嚷,“我的腰……” “我的屁股……” “疼死我了!” 屋内烛火忽的亮起,鹤时月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出现在那人面前。 她捏着那人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后,一脸嫌弃的松开手,“长的这么丑,还敢爬我院子里的床?” 随后,鹤时月将人往地上一扔,“银铃,捆起来!” 银铃早就守在屋外,听到吩咐,立马进来把人捆住。 待做完这些,鹤时月又低声在银铃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丫头便穿上鹤宝玉的衣服溜了出去。 次日,天大亮,一声尖叫声响彻国公府。 “来人啊!小公爷出事了!” 这一嗓子,震的整座国公府都在颤抖。一时间,国公府老老小小匆忙往紫云轩冲了过来。 鹤时月坐在床上,一脸淡定的看着地上刚被吓醒的人,笑的格外渗人。 经过一晚上的摧残,鹤宝玉此刻已经是面容憔悴,虚弱不已。 此时被这一嗓子惊醒,顿时七魂被吓跑一半! 他白着脸茫然的打量四周,还没从迷茫中回过神,就被‘砰’的一声踹门声惊醒。 “混账东西!一大清早你又闹腾什么?”门外,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眉头正中间虽有一道皱纹,却依旧不影响他的英俊的面庞。 看着这张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鹤时月心中不禁冷笑。 这人就是自己的便宜爹,国公府如今的国公爷,鹤知行。 鹤知行看了眼床上鹤时月和地上的鹤宝玉,尤其是触及鹤宝玉满身狼狈和不整衣衫的模样,当即一张脸铁青朝着鹤时月一巴掌打下去:“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打死你!” “国公爷!”身后,南氏连忙泪眼汪汪的拽住他的胳膊,劝道:“您别冲动!想必小爷定是有什么难以启口的缘由啊!” “难以启齿?”鹤知行气的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青天白日,他们两个大男人厮混在一起,简直是不知廉耻!” 南氏掩着唇,压下心中的得意,脸上依旧是一副处处替鹤时月着想的样子,柔声道:“宝玉和小公爷毕竟是堂兄弟,说不定只是聊天谈心呢?” “够了!”鹤知行甩开南氏的胳膊,“你看他们这个样子,像是单纯的谈心?” 越说,鹤知行便越是愤怒,他高高举起巴掌,“早知你如此不争气,我早就该掐死你,免得你给国公府丢人!” 可就在他的巴掌将要落下,鹤时月猛地抬起头,冷冷的看向这个所谓的父亲。 她想不通,她既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为何鹤知行对她却厌恶到这种地步? 脑海中浮现出从前种种,每一幕都是鹤时月孤零零的背影。 鹤知行从未用正眼看过她这个儿子,更没有亲近过她。 这么多年了,他们‘父子’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仿佛感受到原主的失望,鹤时月看向鹤知行的眼光逐渐变得冷漠,她讥讽的笑了一下,反问:“父亲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006:事实摆在眼前 触及鹤时月眼神儿的瞬间,鹤知行愣了一下。 她眼底曾经的期待和紧张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陌生。 莫名的,鹤知行心中有些难过,可这份难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厌恶的板着脸,瞪向鹤时月道:“事实摆在眼前,还问什么!” “什么事实?父亲亲眼所见我与鹤宝玉的好事儿了?还是……”鹤时月讥讽的看向南氏,意味深长道:“还是姨娘亲眼看见了” 被鹤时月点名,南氏立马红了眼眶,更咽道:“小公爷,妾身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我堂堂国公府小公爷的名声,也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玷污的?”鹤时月厉声打断她的话,“南氏,谁给你的胆子!” “小公爷,您可冤死妾身了!”南氏捂着嘴嘤嘤哭了起来,“就算是给妾身十个胆子,妾身也不敢玷污您的清白啊。只是……只是如今府内都传遍了,说……” “说什么!” 鹤知行追根刨底的问道。 “说小公爷绣这荷包,是要送给心上人。” 不等南氏话音落下,‘啪嗒’一声,鹤宝玉的袖子里,一只歪歪扭扭的荷包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个荷包看去。 沉默半晌,鹤知行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鹤时月!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平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如今竟给一个男人绣荷包!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南氏连忙懂事的安抚道:“国公爷您别气坏了身子。” “小公爷尚且年幼,即便是误入歧途,好好教导便是了。” “年幼?”鹤知行怒视着鹤时月,咬牙切齿道:“年幼就是她好男风的借口吗!” “来人,给我把这个孽障拖下去,上家法!” 距离上一次上家法不过短短五日,旧伤未曾痊愈,鹤知行就要动用新家法。 鹤时月面无表情的盯着鹤知行看了一会儿,眼看着有人上前来拖拽自己,她突然冷声笑了起来,“误入歧途?姨娘真是生的一副好口才啊。” “只是你怎么知道鹤宝玉手里的这个荷包,是我绣给他的呢?” 鹤时月问的坦然,好像此事跟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南氏心下咯噔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却说不上来是为何。 不过,今日这荷包既然在鹤宝玉手上,那不管是送给谁的,都只能给他! 想到这儿,南氏摇头叹道:“小公爷亲手绣的荷包,不是送给宝玉的,难不成还能飞到宝玉那里不成?” 鹤知行脸色愈发冷了下来,活像是要吃人。 鹤宝玉连不颠儿的跟着点头,嘴里的抹布也被人拿开,他立马嚷嚷道:“要不是鹤时月送我荷包,邀我半夜相会,我怎么会来这里?” 说罢,鹤宝玉立马朝着鹤知行跪下,“请伯父替我做主!宝玉一世英名,险些被鹤时月毁了,如今人证物证聚在,她还想抵赖!” 鹤知行犹豫片刻,眉头紧锁。 过了片刻,他一挥袖子,吩咐:“把这个孽障捆起来,我亲自上家法!” 他话音刚落,突然,鹤宝玉‘奥哟’一声惨叫,众人连忙朝他看去,却见他捂着嘴,手缝里满是血迹,地上还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门牙。 “什么人,竟敢在国公府撒野!” 鹤知行一瞬间面沉如水,冷冷的朝着门外看去。 一抹颀长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人手上拎着个孩子玩的布老虎,优哉游哉的从门外走进来。 看清来人,鹤知行猛地变了脸色,连忙上前就要躬身行礼,“微臣拜见……” 可不等他弯下腰,就被君麟奕不紧不慢的虚扶了一把。 那张妖孽的脸近在咫尺,朝着鹤知行微微一笑,“在下萧肆,路过贵宝地,听闻府内狗吠声扰人,特来瞧瞧。” 他话落,鹤知行顿时两腿儿一软,几乎快跪倒在地。 摄政王殿下这又是闹哪样?居然冒充尚书府的公子萧肆? 鹤时月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尽说大实话的男人,心里默默的给他鼓掌。 南氏头一遭见着萧肆,见他虽气质不俗,可身上并无任何彰显身份的东西,于是高傲的仰起下巴,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国公府!” “蠢妇!闭嘴!”鹤知行一声厉喝,吓得老脸煞白! 真是家门不幸,竟有这么愚蠢的女人,敢在摄政王面前撒野! 她是生怕摄政王看他们国公府顺眼了是吗? 南氏被鹤知行这么一吼,委屈的咬着唇,不敢吱声。 平复了下心情,鹤知行这才勉强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笑意,惭愧道:“妇人无知,还请……公子勿怪。” 瞧着鹤知行那副虚伪面孔,鹤时月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亲爹怕是跪拜老祖宗怕是都没有这么恭敬的吧? 一抬头,鹤时月就对上紧盯着自己的那道视线。 她挑眉:再看剜了你的眼珠子! 君麟奕被她瞪了一眼,不仅没怒,反倒是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鹤知行更想跪地求饶了。 谁人不知,上次他一笑,南平王府满门人头落地啊! 敛起笑意,君麟奕这才将视线落在鹤知行身上。 “在下有句话提醒国公。”他语气淡然,只是嘴角的笑意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鹤知行压下心中诧异,恭敬道:“公子请说。” “乱吠的狗若是不早些管教,日后咬了不该咬的人,后患无穷。你可明白?” 007:打脸南氏 鹤知行是个聪明人,君麟奕虽然只是一句话的点醒,他立马反应过来,当即便回头瞪向南氏,“还不掌嘴!” “国公爷……”自从鹤时月的母亲病逝之后,南氏几时受过这等委屈? 她红着眼就要撒娇。 可当着君麟奕的面儿,鹤知行哪里敢怜香惜玉? 当场便扯开南氏的胳膊,厉声道:“难道还要人帮你吗?” 见鹤知行神情凝重不似玩笑,南氏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只得退到一旁,啪啪的朝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开弓。 在一旁看热闹的鹤时月砸吧砸吧嘴:哎,看着都疼啊。 她正感慨南氏命运凄惨,冷不丁的就听见君麟奕轻咳了一声,捡起鹤宝玉身前的那个荷包,脸色异常难看。 那荷包上,俨然绣着一只身体肥硕的猪蹄子。 “这荷包是……” “给狗的。”鹤时月一本正经的回答。 话一出口,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下十几度。 鹤宝玉挠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鹤知行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放肆!怎么说话的!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这可是摄政王!得罪了摄政王这无异于老虎屁股上拔毛啊! 可惜鹤知行的这点心思,鹤时月此刻是全然感受不到。 她只觉得有一点奇怪:萧肆从前在摄政王府一定很受宠吧?否则区区一个尚书府公子,能让她这便宜爹如此恭敬? 她抬眸,深深地看了鹤知行一眼,理所当然道:“说起规矩,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又何必对我要求过高?” “鹤时月!” 鹤知行气疯了,这个混账,早知道那天就该打死她! 可怒气发到一半,鹤知行突然想起来,摄政王还在府上。 于是他于是只好忍着怒气,堆起满脸的笑看向君麟奕,“萧公子大驾光临,老夫倍感荣幸。只是今日家中琐事还需处理,怕是不能招待萧公子了。” “嗯。”君麟奕点点头,十分大度道:“国公爷尽管处理便是,若有需要帮忙处,尽管开口。”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是来给鹤知行撑腰似的。 可问题是,从头到尾他也没正眼看过鹤知行一眼啊! 鹤知行哭笑不得,又不能直接撵人。 于是只能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模样,再度将实现放在鹤时月身上:“这绣品即便不是给宝玉的,那你又如何解释他人在你房里的事儿!” 世家大族,最是看重脸面。鹤宝玉刚才那一通哭诉,几乎是给鹤时月定了死罪。 鹤时月本就对鹤知行不抱希望,此时听他问出这番话,也毫不意外。 只不过…… 她冷冷的扫过罪魁祸首鹤宝玉,忽的笑了起来:“父亲眼见为实,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鹤时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鹤知行刚压下去的怒气再度飙升! 这个孽障啊! “毕竟这种事儿传出去不好听。更何况堂兄还是鹤府的独苗。”鹤时月继续火上浇油。 “你,你是要气死我!” 鹤时月把玩着瓷娃娃毛茸茸的头发,一脸无辜,“父亲别生气啊,解决这种事,最简单不过了。” “你想怎么解决?” “身为国公府小公爷,发生这种有门风的事,请父亲将我逐出家门,以正家规!” “鹤时月!你在胡说什么!” “父亲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鹤时月笑了笑,不紧不慢道:“但是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堂兄作为当事人,那理应与我同罪,一起被逐出族谱,撵出家门!” “鹤时月你要疯别拉上本公子!谁跟你同罪了!别血口喷人!”鹤宝玉刚还在得意,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鹤时月拉下水,当即惨白着脸叫了起来。 鹤时月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鹤宝玉:“这么说来,堂兄这是要不认账了?” “什么不认账!鹤时月,你别以为你是小公爷你就能仗势欺人啊!本公子好端端的良家公子,就算你什么也没做,我被你衣衫不整的捆在屋里一整夜,这传出去名声也毁了!” ‘噗嗤’一声,鹤宝玉刚说完,鹤时月就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清白?”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一个月前你屋里的贴身婢女怀了身子,闹着要名分,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脸都丢尽了!” “半个月前,你与醉红楼的香莲姑娘难舍难分,结果人转头就被八十岁的郡王爷买回去做妾!” “即便是昨天,你还跟你府上的姨娘……” “够了!”眼看着鹤时月越说越来劲儿,鹤宝玉急忙叫住他,一张脸又红又臊,没好气道:“你胡说八道!” “鹤时月,你若是不给我个公道,我就只能上报公堂了!” “好啊!” 鹤时月立马鼓掌叫好,“正好,我也想查查,国公府与鹤府分府而住,为何半夜三更你却能未经通报出现在国公府!” 南氏攥着帕子的手猛地一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了眼鹤时月。 难道这小畜生知道什么? 可鹤时月脸上除了冷漠,便再无其他。 “那是因为你传信物给我,我才特意过来……” “鹤宝玉,”鹤时月笑的像是只狡黠的狐狸,“这么说来,是你主动过来的?既是主动,又何来毁你清白一说?” “你……我……”鹤宝玉总算是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被鹤时月给绕进去了! 事已至此,鹤知行身为当家人,历经多少风雨,自然一目了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孽障!孽障!” “国公府你都敢随意攀咬诬陷!谁给你的胆子!” 鹤宝玉被这么一吼,顿时吓得两条腿儿都软了。 他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伯父,误会,都是误会……” “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是月儿坏了你的名声,说到底,竟还是你主动来的!” “大伯父,我真的没有攀咬国公府……” “鹤宝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鹤知行突然这一句话,倒是让鹤时月愣了一下。 这渣爹什么意思?他还会替自己考虑?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鹤知行吩咐道:“来人,把鹤宝玉给我重打二十大板,捆起来送回鹤府!” “大伯父,大伯父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鹤宝玉吓懵了,急忙上前去抓鹤知行的袖子。 鹤知行冷冷的甩开他的手,绷着脸怒道:“还不把人拖下去!” “大伯父!大伯父你听我解释啊!” “南姨娘,南姨娘救我!” 惨叫声远去。鹤时月原本就觉得这事儿跟南氏脱不了干系,此时一看南氏那张惴惴不安的脸,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鹤知行处置完鹤宝玉,似乎就想让此事到此为止。 他起身朝着君麟奕行了一礼,就要送客,“萧公子,琐事处理完了,要不您移步?” “移步就不必了,脏脚。” 鹤时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君麟奕,这小子是疯了吗?就算他是摄政王的心尖宠,说话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然而,君麟奕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鹤时月感觉到了极度的舒适、 “况且,国公都不问问,是谁里应外合,险些毁了你国公府的名声么?” 他说话间,冰冷的视线投向角落里的南氏。 008:亲自上门会会他 “妾身只是后宅女子,这外头的事儿,我怎么会知晓?”南氏心里一慌,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 鹤时月也不急,视线在南氏身后扫了一圈,随后故作漫不经心道,“呀,姨娘的贴身丫鬟呢?今日怎么没瞧见?” 这话一出,南氏心里咯噔一沉。 今早芙蓉办好差事后,她就没见过人了。 难不成…… 南氏故作镇定,笑道,“那丫头说自己身体不适,我就让她歇着去了。” “是么?”鹤时月笑的讽刺。 随后她抬起手,“带上来。” 门外,银铃按着一个头发披散的丫鬟进来,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容貌,可那身形…… 南氏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鹤知行不悦的看向鹤时月,“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今日一早,银铃路过月亮门,见一个小丫鬟在那儿鬼鬼祟祟的,我担心此人是盗窃贼,就让她把人抓了起来。谁知这一问,才知晓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故意不说完,视线若有若无的朝着南氏看去。 南氏白着脸,眼珠子乱转,显然已经乱了阵脚。 鹤知行冷着脸,“什么秘密?” 国公府跟鹤府不来往已经有些年头了,月亮门又在后院最偏僻的位置,南氏的贴身丫鬟没事儿去那儿做什么? 种种念头涌起,鹤知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鹤时月只当看不见,不答反而劝道:“还请父亲保重,毕竟……姨娘年轻貌美,父亲虽然依风采依旧,可配姨娘难免……所以姨娘做出这种事儿,也能理解的。” 她说的含糊不清,可是个男人又怎会听不懂? 不等鹤知行开口,上首位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意有所指道,“难怪方才那人不向旁人求救,偏偏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妾氏呢。” “萧公子!你别血口喷人!”南氏做贼心虚,况且鹤时月和君麟奕两人话有所指,矛头直指! “女人家的事情,我劝你少管!” 南氏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下巴便掉了下来。 她白着脸,又是震惊又是惶恐的望着君麟奕。 刚才旁人没看清楚,她却清楚的看见君麟奕一掌卸了她的下巴! 南氏一动不动,鹤知行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眼下这情形,再闹下去…… “来人!把这个丫鬟拖出去打!乱棍打死” 鹤知行一开口,鹤时月就明白了。 他这是要保南氏。 她看了鹤知行一眼,讽刺道:“父亲打算就这么处置了?” “今日之事终归是家丑!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依我看,不如就此作罢。” “如果我说不呢?” “放肆!你还想怎样!这贱婢居心不良,谋害主上,发卖出去还不够?” “那姨娘做错了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鹤时月直直的对上鹤知行的视线,丝毫不避让。 她知道不能一口咬死南氏,但是这个公道,她必须要! 鹤知行咬着牙,要不是君麟奕在这儿,他都想再赏鹤时月一顿板子了! “那你还想如何!” 鹤时月笑了一下,缓缓来到南氏跟前,“姨娘纵容丫鬟陷害主子清白,罪无可恕,但念及国公府的名声,罚姨娘清洗夜壶一个月,如何?” 比起直接让南氏去死,这种羞辱才会让她痛不欲生。 “小公爷,你这是要逼死妾身啊……”南氏刚要哭闹,就被鹤知行一声喝断,“你还嫌闹的不够!” “国公爷……” “就按她的意思办!” 鹤知行一甩袖子,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瞪了鹤时月一眼,那眼神儿,她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这是责怪她不分轻重,当着外人的面儿丢了脸面! 她的清白,竟抵不过一个所谓的面子…… 呵,真是可笑! 事情告一段落,鹤时月懒得理会哭哭啼啼的南氏,转身便要回自己的紫云轩。 可她没走两步,却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人腿长,跟在她身后就像是在闲庭漫步,可周身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鹤时月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要是想哭,本……本公子的肩膀可以借你。” 他没想到,鹤时月身为小公爷,在府中的日子竟这么艰难。 可以她的性子,怎么能忍受这么多年却不反抗?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鹤时月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冷笑一声,静静地看着他,“我说萧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君麟奕暗道一声不好,看她这脸色,绝对算不上是欢喜。 “鹤时月,你……”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看我这个国公府的小公爷在自己的府邸,是如何猫嫌狗弃,任人凌辱的?” 鹤时月语气讥讽,并非是她有意要针对萧肆。 只是她自认为自己跟萧肆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可如今想来,无论是当日青楼下药还是昨日达成联盟,此人倒好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就好像,她不管做什么,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愤怒,不还击,仿佛是在逗弄一只上蹿下跳的猫。 此时的鹤时月,像是一只刺猬,说话间,她突然看了君麟奕一眼,冷漠开口:“如果热闹看够了,就请你别跟着我。” “……” “鹤时月,你就这么看我?” 君麟奕心头有一团怒火,却偏偏发不出来。 鹤时月眸子闪了闪,随即冷笑,“萧肆,我跟君麟奕有仇,牵连到你本就不该。” “所以我的事,日后你还是少管。” “你的意思是,那日你在温泉对我说的话……” “不作数。” “那瓷娃娃呢?”穆元揉着眉心,脑仁被气的突突的疼,“你不想让他回到你身边了?” 只要鹤时月说需要,他就能顺杆爬,借机示好。 可谁知,鹤时月面无表情,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把他带回来,不牢你费心。” “好,好,很好!” 接连说了三个好,君麟奕不怒反笑。 他深深的看了鹤时月一眼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人走远了,鹤时月这才整个人松垮下来,像是被人抽去了浑身力气一般。 “小公爷,那位萧公子看起来,似乎是向着您的。” 银铃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低声说道。 她家小公爷这些年外面的狐朋狗友倒是不少,只是都是些图谋不轨的。 平日里在外面闯了祸就报自家小公爷的名号不说,但凡来了府里,哪怕是见着小公爷被奚落,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替她出过头。 今日那萧公子,能让国公爷都忍让三分,想来必定不简单。 闻言,鹤时月摇摇头,苦笑:“他是尚书府的公子,如果只是离开君麟奕,尚书府也能给他一片光明前途。可如果真的跟我结盟……” 鹤时月想了想自己眼下的处境,眉头皱的更深了,“之前是我思虑不周,险些牵连无辜。幸好他没有太把我当回事,悬崖勒马倒是还来得及。” “小公爷的意思是……” “我要亲自上门,去会会君麟奕。” 009:喊我的名字 鹤时月向来雷厉风行,想清楚后,就让人给摄政王府递了拜帖。 此时,摄政王府内,一片死寂。 萧肆抱着剑蹲在回廊下,仰头叹气。 “萧老大,主子这是怎么了?” 萧肆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你还年轻,这种事儿,你不懂。” “可宫里传旨的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殿下总不能一直不见啊。” 他这话音刚落,屋内就传出一道清冷的嗓音,“扔出去,本王谁也不见。” 暗卫:“……” 萧肆转身,正要出去妥善处置了那传旨的太监,突然,门房屁股着火似的冲了进来,“主子,护国公府小公爷求见。” 萧肆瞪了门房一眼,“主子刚才发话,谁也不见!” 可萧肆刚说完,屋内再次传来某位王爷的声音,“来人,更衣。” 鹤时月刚进太子府大门,就看见一个老太监唉声叹气的被请了出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老太监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又是一个来吃闭门羹的。 然而下一刻,鹤时月就在门房毕恭毕敬的姿态下,进了门。 不用看,鹤时月也猜到那老太监下巴掉在地上的模样。 门房领着鹤时月直奔书房,便退了下去。 书房内,帷幔低垂,里面隐约透着一道人影,看不清模样,只是一道身影,便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高贵清冷。 只不过,这身形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小公爷一心求见本王,就是为了盯着本王发呆?” 低沉的嗓音将鹤时月拉回现实。 她收回视线,镇定道,“王爷生的貌美,多看两眼说不定能延年益寿,还请王爷勿怪。” 君麟奕皱了皱眉,听出鹤时月语气不对,下意识问道:“你想说什么?” 刚才他就察觉鹤时月的不对劲儿,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此刻鹤时月的语气,更让他心中担忧。 鹤时月扯了扯嘴角,突然退后一步,抱拳行礼,“前些日子与王爷有些误会,殃及无辜。 所以今日特来请罪,希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将孩子还给我。” 请罪二字一出,君麟奕脸色铁青。 “你今日来本王府中,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鹤时月低下头,想了想,补充道,“王爷若是觉得我诚意不够,您只管提要求,只要……” “鹤时月!”君麟奕怒了,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帷幔外的女人。没好气道,“你就不问问本王是他什么人?”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 他堂堂摄政王,还能是瓷娃娃有什么人? 总不能是他儿子吧? 如果真是他儿子,那为什么偏偏管自己叫爹? 鹤时月耐着性子回答,“殿下身份高贵,自然不是谁都能高攀的。那孩子如今唤我一声爹爹,我就该对他负责,所以,还请殿下将孩子还给我。” “本王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别怪我,先礼后兵!” 说话间,鹤时月一拍手,门外,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蜂拥而入,一股铺天盖地的脂粉香涌了进来。 在看见那群女人的瞬间,君麟奕的脊背猛地一僵,怒火攻心的吐出三个字:“鹤时月!” 她当这太子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鹤时月面不改色,微微一抬手,那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便扯起嗓子号啕大哭。 “殿下,您好狠的心呐~” “殿下,把孩子还给奴家吧~” “殿下……” …… 王府内,鬼哭狼嚎一片,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被女人攻陷了呢。 众暗卫隔着几十米都能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杀死,于是识趣的退的更远了些。 过了片刻,君麟奕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他这一笑,仿佛一片鸿毛轻轻拂过心尖。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就连鹤时月也不禁抬眸看他。 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仿佛跟这家伙有过渊源? “小公爷手段高明,本王喜欢。” 清冷的嗓音冷冷的透过帷幔。 鹤时月心下咯噔一沉,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见里面那人冷的结冰般的声音响起,“来人,将这群刁妇拖出去,喂狗。” “君麟奕!你敢!” “君麟奕?呵,你再叫一遍。” “……” “怎么,没听见?”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敢直呼他的名讳了。 鹤时月怒气上头,此刻恨不得撕了君麟奕的那张脸!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殿下,方才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 “人都死了吗?拖下去!” “君麟奕!” 鹤时月脸色煞白,前世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可唯独君麟奕,他有种疯,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疯。 “乖,早听话,本王不就如你所愿了?” 鹤时月:“……”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旁边刚从狗子肚子里解救出来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瑟瑟发抖。 见鹤时月不说话,君麟奕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大好道,“说说看,你还想要什么?” 小野猫逗弄一下总得给颗糖吃。否则……她怕是要逃了。 鹤时月从震惊中回过神,话脱口而出,“把瓷娃娃还给我。” 隔着一道帷幔,君麟奕的视线落在她纤瘦的身上,带着一种极强的侵略性,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过了半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人,本王给你。“ 鹤时月松了口气,这贱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但,不管如何,瓷娃娃回来总是好的。 “此后,你我恩怨从此两清。” 话刚说出口,君麟奕就嗤笑着,“两不两清?哪得看本王心情。” “你……” 第10章 小公爷怎么会想摄政王 大概是猜到鹤时月要炸毛,君麟奕简单一句话,瞬间将她涌上心头的怒火给压了下去,“把穆染离带过来。” 罢了罢了,能把瓷娃娃带回去比什么都强。 不多时,瓷娃娃就苦大仇深的从外面进来,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 一抬头,看见鹤时月,小家伙立马撒开两条小短腿儿朝着她扑了过来,“爹爹……你终于来救阿离了!” 鹤时月:“……”她真的不想给人喜当爹! 不过今日事情顺利,她也不想节外生枝,一把将瓷娃娃抱住后,她突然沉下脸,“今天没见,你为什么沉了这么多?” “因为思念爹爹的心每天都在加重。” 鹤时月:“……” 谁他么教的这么土味的话! 穆染离皱着小脸,委屈巴巴的养着她,“爹爹不想阿离吗?” “闭嘴。”鹤时月低喝一声,转身朝着君麟奕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既然人王爷给我了,日后就不讨扰了。在下告辞。” 她正要离开,身后,君麟奕的生活再度传来,“等等,本王还有一个要求。” 鹤时月脚步一顿,心情倒是平静,“王爷还想怎么样?” “教养之事,你养我教。” “?” 他在说些什么? “小公爷,这孩子资质极佳,交给你,本王不放心。” “!!”他什么意思! “君麟奕!” 虽然满腔怒气,但鹤时月心中也清楚,自己前世好斗,教些本事不成问题,可如果是教养孩子,她确实不行。 应了君麟奕的要求,她倒是也省心不少。 “王爷的意思是?” “从今往后,萧肆就与你们同在,教养之事,你不得插手。” 鹤时月:“……” 果然,摄政王还是偏爱那个小白脸的…… 一个时辰后,鹤时月领着穆染离回府。 老国公爷得知小曾孙回来了,生怕跟着鹤时月这个不着调的饿着冻着,立马派人把人接到自己的院子里照料了。 鹤时月落得自在,反正只要不让她带孩子,什么都好说。 天朗气清,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下一片翡翠色的斑驳碎影。 鹤时月撑着下巴在院子里发呆。 银铃端着茶水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公爷一脸纠结。 银铃叹了口气,上前想给鹤时月捏肩。 可手刚搭上鹤时月的肩膀,就被她一个过肩摔瞬间砸在地上。 “啊……小公爷,是奴婢……” 银铃惨叫一声,鹤时月这才回过神,“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前世遭遇过太多的背叛,她从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别人。所以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把银铃给摔了。 银铃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摇摇头道,“奴婢没事。” “小公爷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男人。” “啊?!” “哦,不是,”鹤时月意识到自己的话让这小丫头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我是说,我在想君麟奕。” 银铃:“……”摄政王他不也是男人吗! “小公爷怎么会想摄政王?” 难道小公爷还想对摄政王下手?不行,她得拦着点,否则惹出祸事就不好了。 可银铃这年头刚冒出来,就听鹤时月一脸淡定的道:“我在想,君麟奕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 “小公爷!”银铃哭笑不得,“摄政王天纵奇才,脑子绝对没问题!” “哦。”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当年摄政王殿下南征时曾娶过一位妻子,很是恩爱。那位夫人虽然没有回京受封,可整个南疆驻军都知晓此事!” “只可惜后来两军交战,那位夫人没能等来摄政王回城支援,被敌军围城,战死了。” 听见银铃说这些时,鹤时月脑子里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可她越是努力去想,却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胸口发闷,窒息感一阵接一阵的袭来,鹤时月捂着胸口,脸色逐渐苍白。 “小公爷,小公爷您怎么了?” 银铃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她想伸手去抓,却怎么都抓不住。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小公爷,您别吓奴婢啊!” 鹤时月眼前一黑,终于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鹤时月缓缓苏醒。 她刚睁开眼,便听见“咔嚓”一声,汤药摔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你没事吧?”鹤时月揉着眉心坐起来,刚一开口,床前的女子仿佛受了什么惊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求饶:“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大哥哥你别生气!” 大哥哥? 鹤时月这才仔细去看。 床前女子瞧着不过十五岁的模样,衣裳的料子虽然不错,却略有些破旧。 鹤时月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了一圈,半晌,这才试探着问道:“鹤星儿?” 国公府虽然只有鹤时月一个嫡子,但是却有三位庶女,这鹤星儿排行第三,生母乃是国公府内性情最安静的焦姨娘。 只不过鹤星儿向来对她避而远之,如今怎么会在她房里? 大概是看出鹤时月的疑惑,不等她开口,鹤时月便主动交代,“大哥哥突然晕倒,院子里除了银铃姐姐也没人照料,我便过来守着大哥哥了。” 说完,似乎是担心鹤时月反感,立马道:“要是大哥哥不喜欢,星儿这就退下。” “等等。” 鹤时月勉强撑着身子下床,正要起身,谁知眼前一阵晕眩,她便一头朝着小丫头倒了下去。 “大哥哥!” 鹤星儿急忙扶住她,急的都快哭了:“星儿不是故意惹大哥哥生气的!” “星儿这就走,大哥哥别打星儿!” 鹤时月:“……” 原主这么渣么? 这么可爱的妹妹都能下的了毒手? 第11章 找茬要趁早 深吸一口气,鹤时月便露出和善的笑容,“星儿妹妹,还劳烦你扶我上床。” 她说完,便看见鹤星儿震惊的望着她,一双美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鹤时月无奈,“你放心,我不吃人。” 大概是被鹤时月的语气打动,鹤星儿犹豫了下,随后一言不发的扶着鹤时月回到床上。 安置好鹤时月,她便立马触电似的躲的远远的,垂着头,不敢去看鹤时月。 “大,大哥哥要是没什么吩咐……” “咕……” 一阵尴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鹤星儿的话。 小丫头立马羞红了脸,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鹤时月无奈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将桌子上的糕点递了过来,“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吧。” “不不不,我不饿……” 鹤星儿刚说完,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她咬着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星儿,星儿有事儿想求大哥哥帮忙。” “要么吃,要么滚,你自己选。”鹤时月随意的往桌子前一坐,便不再去看鹤星儿。 犹豫再三,鹤星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到桌子前,颤颤巍巍的拿起一块糕点。 “坐下吃。” 又是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鹤星儿立马一屁股坐了下来,像极了一只受惊的鹌鹑。 见她狼吐虎咽几万年没吃饭的模样,鹤时月给她倒了杯水,等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你来找我有事儿?” “我……咳咳!!” 还没开口,鹤星儿就被呛的连连咳嗽,脸都涨红了。 “我猜你求我的事儿,跟你母亲有关,是吗?” 鹤时月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鹤星儿立马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她,“大哥哥怎么知道?” 鹤时月无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谢氏被禁足,又怎么会放心的把你母亲留在外面?” 看鹤星儿的模样就知道,那焦姨娘长相必定不俗。 谢氏嫉妒心重,又多疑,她见不到鹤知行,肯定也不会给别人机会。 所以这府中最好欺负的焦姨娘,就是她拿捏的对象! 一听鹤时月的话,鹤星儿放下糕点,“大哥哥救救姨娘吧!” “谢氏向来看不惯姨娘,往日当着父亲的面都敢动手,如今她被禁足在青莲苑,却偏偏让姨娘去陪伴!” “星儿今日去瞧,正好看见她将滚烫的水倒在姨娘的身上!” “再这样下去,姨娘会被折磨死的!” 鹤时月最见不得女人哭,要是换了旁人,打出去就是。 可鹤星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忍心把人撵出去。 “你可想过,今天我要是护了你们母女,日后南氏就会把你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还会把你们与我归为一伙。我的处境,你也知晓。日后……” “星儿会努力的!” “嗯?”鹤时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的意思明明是让这小丫头离自己远一点啊! 鹤星儿抬眸,泛红的眸子里满是坚韧。 “星儿会努力,努力保护兄长,姨娘!” 鹤时月:“……” 这小丫头……完全误解她的意思了啊! 叹了口气,鹤时月无奈的看了鹤星儿一眼,“你回去等信儿吧。” “兄长愿意帮星儿?”鹤星儿眼前一亮,惊喜几乎溢出眼底。 鹤时月哭笑不得,手指点了点桌面,没好气道,“赶紧吃,吃完洗把脸,可别顶着这副丑样子在我院子里晃荡。” “嗯!” 一顿饭,鹤星儿吃的胆战心惊,鹤时月实在看不下去,便叫银铃给她装上,送回焦姨娘的院子去用膳了。 次日一早,没等银铃来唤,鹤时月便早早的起床,寻了身赶紧利落的衣裳换上后,正银铃这才来敲门。 见鹤时月已经收拾妥当,银铃惊讶道:“小公爷今日怎么这么早?” 鹤时月淡淡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找茬要趁早。” 青莲苑。 南氏即便已经是国公府的姨娘,却还是改不了当下人时养出来的早起的毛病。 此刻,她揉着眉心靠在塌上,焦姨娘伺候在一旁,给她捏着肩膀。 突然,南氏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扭头骂道,“没用的贱人!你是想疼死我啊!” 焦姨娘咬着唇,瑟瑟发抖。 她越是这副可怜模样,南氏就越是生气,抬手一巴掌甩在焦姨娘脸上,“瞧瞧你这副晦气的德行!” “你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娘,来我这儿哭丧了?” 焦姨娘攥紧了帕子,没吱声。 南氏一把捏住焦姨娘的下巴,怨毒的眼神盯着她,“别想着趁我被禁足,你就能独霸国公爷!” “要是让我知晓你去国公爷那里告状,你们母女俩就给我等着,我自有一百种办法收拾你们!” 她话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拍手声。 “姨娘打算怎么收拾他们?说来我也听听。” 抬眸看去,院子外,鹤时月一袭紫色锦袍,背着手从门外进来。 她一进屋,便看见焦姨娘紧忙把自己的手藏进袖子。 鹤时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南氏。 “小公爷说笑了。妾身,妾身跟焦姨娘闹着玩呢。” 自从在鹤时月这儿接二连三的碰钉子后,南氏就总觉得鹤时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尤其是看人时的眼神,没有半分感情和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哦?是吗?”鹤时月在主座上坐下,撑着脑袋瞥了焦姨娘一眼。 后者垂下眼眸,勉强挤出一丝笑,“是。姨娘跟妾身闹着玩呢。” 鹤时月挑眉,对焦姨娘的反应也并不意外。 毕竟以焦姨娘的心性,但凡她是个有心思的,这个国公府后院也轮不到南氏说了算。 想到这儿,鹤时月不禁冷笑一声。 南氏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上前,“小公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妾身这里了?” 鹤时月看向焦姨娘,“听说姨娘泡茶的手艺不错,过来讨杯茶水,不过分吧?” “还不快去给小公爷泡茶!”南氏连忙应声,将焦姨娘支使出去。 不多时,焦姨娘捧着茶进来,恭恭敬敬的奉给鹤时月,“小公爷,请用茶。” 鹤时月抬手摸了摸,皱眉,“太烫,赏给南姨娘吧。” 第12章 万事有我 南氏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就听鹤时月惊讶道,“姨娘该不会嫌弃吧?” 就算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嫌弃小公爷啊! 南氏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乖乖的咽下。 她接过茶,一咬牙,喝了下去。 温度刚好,哪里烫嘴?!真是娇贵! 南氏眼里的不满,鹤时月自然看的清楚。 她勾起嘴角,假装没看见。 过了一会,焦姨娘又捧着一杯茶进来,递给鹤时月时小心翼翼,“小,小公爷……” “茶太凉了,给南姨娘吧。” 鹤时月看都没看一眼,将茶递给南氏。 南氏脸色铁青,想拒绝,可一对上鹤时月冷厉的视线,她就浑身哆嗦。于是接过茶,再次喝了下去。 以后接连十来杯茶,鹤时月不是嫌味道不好,就是色泽难看,总是有各种理由赏赐给南氏。 十杯水下肚,南氏终于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抽泣不已:“妾身要是做错了什么,还请小公爷明示,只求小公爷别再为难妾身了!” 鹤时月挑眉诧异道,“姨娘身为下人,替主子分忧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就是为难你了?” “妾身愿意为小公爷赴汤蹈火,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茶虽好,可妾身福薄,身子娇弱,吃不得这种凉性的东西。若是妾身有个好歹,岂不是让外人误会小公爷苛待妾身?” 此刻鹤时月总算是明白,这南氏为何一个妾氏却能在国公府横着走了。 就凭这白莲花的演技,这矫揉造作的模样,比起焦姨娘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可讨男人欢心多了! 鹤时月突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南氏心下就开始打鼓。 她今日伏低做小,又说的有理有据,即便是到国公爷面前。她也是占理的。这鹤时月笑什么? 好不容易笑够了,鹤时月脸上笑意一敛,突然冷下脸,一字一句道:“看来,姨娘的身子比我还金贵?这茶我喝得,姨娘却喝不得?” “妾身不敢,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南氏心里一慌,这鹤时月是要给她安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啊!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鹤时月幽幽的扯起嘴角,突然好说话的朝着南氏笑了起来。 南氏头皮绷紧,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凉。 “多谢小公爷体恤……” 话还没说完,南氏就被一把捏住下巴,被迫抬起头仰视。 “所以要是明天有半个字传出去,那就是姨娘蓄意谋害我了。” 南氏:“???” “小公爷,这外人的嘴,妾身怎么管的住……啊!” 鹤时月手上突然用力,南氏顿时只觉得下巴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痛苦的叫了起来! “若是管不住,你就去死。” “小公爷!娘娘这是故意想刁难妾身啊!” “是又如何?”鹤时月信奉动手能解决的道理绝不哔哔的原则,所以对这南氏,她已经耐心耗尽! “要是明日外面有半句不利于我的传言,那姨娘猜猜看,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 “小公爷,即便是皇子王孙也得遵守律法吧?您这么草菅人命,就不怕被惩戒吗?” “我以为姨娘是个聪明人。”鹤时月居高临下的睨了南氏一眼,笑的阴森诡异:“深宅后院里,多得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姨娘想赌吗?” 南氏老脸一白,顿时入赘冰窖! 鹤时月! 鹤时月她是个魔鬼! 鹤时月松开手,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指,随后转身扶起焦姨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姨娘膝下尚且有个女儿,国公府虽然没有当家主母,可一个为国公府开枝散叶的姨娘,身份总该是比你高贵些吧?” 鹤时月一句话,再次戳痛南氏! 整个国公府,她即便最得宠,却也是唯一一个一无所出的姨娘! 谁不知道国公府子嗣艰难,所以有子嗣,就相当于国公府的功臣! 过了半晌,南氏这才咬着牙,勉为其难的上前,朝着焦姨娘行了一礼:“今日对不住妹妹了,还请妹妹别跟我计较。” 焦姨娘从始至终脸上都是淡漠的神情,看见南氏赔罪,也不过是微微颔首,“嗯。” 她说完,转身去扶鹤时月,恭敬道:“小公爷,妾身送您回去。” 鹤时月挑眉看了焦姨娘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好。” 两人一前一后,一同离开青莲苑。 刚走开不远,焦姨娘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更咽道:“小公爷今日不该为了妾身跟南氏起冲突的。若是让国公爷知道……” “他知道了,我也能全身而退。”鹤时月回眸,对上焦姨娘的视线。 “即便如此,妾身身份卑微,不过是倒倒茶水罢了,也不值得小公爷这么做。” “值不值,我说了算。”鹤时月忽的扯起嘴角,将焦姨娘扶了起来:“况且,姨娘这么多年暗中护着我,不也从未说过值不值得的话吗?” 闻言,焦姨娘震惊的抬头,“小公爷怎么知道……” 这件事不难猜。 鹤时月记得自己养伤的那几天,也是鹤星儿每日过来请安问好,而且那几次,焦姨娘格外殷勤的去寻他那个渣爹,以至于南氏的注意力都在提防焦姨娘上,压根顾不上对付受伤的她。 想到这儿,鹤时月柔声道:“我既是星儿的兄长,也是国公府唯一的独苗,若是连我想护的都护不住,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姨娘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鹤时月看着她,神情坚毅,“所以日后,姨娘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万事有我。” 一句万事有我,焦姨娘瞬间热泪盈眶。 小公爷,小公爷终于回来了…… 第13章 比试女儿妆 把焦姨娘送回去后,鹤时月闲来无事,便准备去老国公那儿溜达一圈。 可谁承想,人还没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谈笑声。 笑声慈祥,和蔼,就像是天上的老神仙见了得意子弟。 鹤时月从未听过。 她凑上前,正准备进去瞧瞧里面是何方神圣,可刚冒出个脑袋,就听见老国公一声怒斥:“鹤时月,你给老子在外面站着!” 鹤时月:“……” 她时常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可没有证据。 老国公发话,鹤时月自然只能候在院子外。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自家爷爷爽朗的笑声,宛若找到了第二春一般。 就在鹤时月站的腿都麻了,正准备找借口开溜时,院子内,也不知来人说了句什么,老国公这才一脸嫌弃的喊道:“还不滚进来!” 鹤时月嘴角一抽,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屋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老国公对面,郝然坐着一个人模狗样的年轻人。 这人不是那小白脸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 刚一出声,鹤时月的脑袋上便狠狠的挨了一拐杖。 “你嚷嚷什么!没出息的东西!”老国公骂完鹤时月,扭头看向君麟奕时,又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让您看笑话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嫡子,平日里骄纵了些,没什么规矩,日后还请您严加管教。” 君麟奕神色平静,朝着老国公微微点头,“老国公放心,在下自会尽力。”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鹤时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管教?爷爷你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卖你?你值几个铜板?” 老国公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冷哼一声后,转过头又是一副慈爱和祥道:“从今往后,我家子弟就交给您了。” 君麟奕目光落在一脸不屑的鹤时月身上,忽的弯了弯嘴角,回了一个字:“好。” 鹤时月:“……” “爷爷,这个小白脸能教我什么!” “放肆!”老国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鹤时月一眼,咬牙切齿道:“教你什么?” “王爷……王爷的这位小伴读,文治武功,无所不是大楚英才中的佼佼者,教你,还辱没了萧公子的名声呢!” 鹤时月:“……” “我不同意!” “你敢!” 爷孙俩正较着劲儿,君麟奕忽然起身,不紧不慢道:“看来小公爷不太相信在下?”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吐槽:“能教导我的人,怕是没出生呢!” 她好歹也是战神世家继承人,琴棋书画虽然不算样样精通,可随便拿一样出来,也绝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君麟奕笑着摇头,与老国公对视一眼后,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在下跟小公爷比试一二?” 比试? 鹤时月冷笑,“你这么想找死?” “请小公爷赐教。” 君麟奕眼底藏着笑意,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说话间,他贴近鹤时月的耳边,低声道:“不如,就比试女儿装?” 鹤时月:“!!!” 阴险! 太阴险了! 她这幅长相,一穿女装,岂不惹人怀疑! “君麟奕,你敢不敢比试一些别的?” 想让她鹤时月心甘情愿的认输,绝无可能! 君麟奕勾起嘴角,盯着鹤时月涨红的小脸,不紧不慢道:“或者,绣花,在下也是可以的。” 鹤时月:“……”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君麟奕抬起手,轻轻抚平鹤时月皱起的眉头,不等她反应,便道:“想不想将摄政王踩在脚下?” 鹤时月炸了眨眼:“??” 那必须想!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确定,不要在下教你?” 君麟奕笑容和煦,宛若三月春风。 老国公看着两人亲昵往来,心中倍感欣慰。 然而此刻的鹤时月,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撕碎! 咬牙半晌,鹤时月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好啊,那日后,多多指教!” 她早晚有一天,会把这笔账算在君麟奕那贱人头上! 原本鹤时月觉得,‘萧肆’在府中教导穆染离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可直到次日一早,鹤时月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屋内坐着一个容貌俊丽的大男人,自己还抱着人家险些啃了一口后,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 鹤时月抱着被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屋内的男人。 君麟奕回眸,微微一笑,然后指着桌子上的早膳,淡定道:“饿了吗?来用些早膳。” 鹤时月一记拳头打在棉花上,天大的怒气也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给磨灭了。 她冷哼一声,“你以为这点早膳就能收买我?” “后厨今早特意备了烤鹿肉,樱桃山药和鲜奶酿,洗手用膳。” 君麟奕似乎没听见鹤时月的话一般,主动递上帕子。 果不其然,小女人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说着不会被收买,此刻闻到菜香,已然克制不住的咽口水了。 这小馋猫,还是和从前一样。 鹤时月吸吸鼻子,一脸谨慎的看向君麟奕,“你大清早给我送饭,该不会下毒吧?” “下毒你就不吃了?” “哼!毒死我,你就给我殉葬!”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想说完,君麟奕眼神儿微微闪烁了下,随后轻声答了句:“好。” 鹤时月:“……” 一顿早膳,鹤时月用的十分满意。 也不知‘萧肆’从哪里找的厨子,做出来的膳食不仅都是她爱吃的,口味咸淡还把握的正好! 所谓吃人嘴短,鹤时月碍于这顿饭,不得不对君麟奕的态度勉强缓和了些。 用完早膳,君麟奕便径直的进了鹤时月的书房。 国公府的小公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所以也没人会正经的指望小公爷处理府中的要紧事。不过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倒是有不少拿来烦扰她的。 君麟奕刚走进去,便听鹤时月自嘲道:“别看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想处置?” 君麟奕下意识的问了句,刚问完,就看见鹤时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急什么?倒霉蛋儿总得养肥了,才好宰啊!” 她说话的时候,周身都是杀伐气息,果断,狠绝。 君麟奕不禁愣了下神,待他反应过来时,鹤时月已经来到自己跟前。 “不管你因为什么接近我,我都要慎重的提醒你。”鹤时月贴着君麟奕的耳朵,一字一句道:“我这人心黑手狠,尤其是对背叛和利用我的人,绝不姑息!所以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 第14章 难不成是想嫁给我 君麟奕有一瞬的沉默,脸色忽的煞白,毫无血色。 过了半晌,他忽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靠近鹤时月,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摄人魂魄一般,一字一句道:“否则小公爷要如何?” “否则,死。“ 说完,不理会身后君麟奕的脸色,鹤时月转身离开。 出了门,鹤时月瞧着天气不错,就顶着换了衣裳,带着银铃便溜达出门了。 虽说君麟奕如今顶着教导自己的名义,可想要鹤时月乖乖听从他的教导,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京城长街,与想象中的繁华不一样,多了几分烟火气儿,也让鹤时月这个前世没有体验过生活的人有了几分兴致。 主仆二人正走着,突然,前方一阵喧闹声传来。 “鹤星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偷我家小姐的东西!” “我,我没有……是宁小姐耳环掉了,我只是想捡起来还给……” “呵!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丫鬟打扮的女子趾高气昂的指着鹤星儿骂道,“谁不知道你鹤星儿是你们国公府最不得宠的庶女,想必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吧?” 鹤星儿咬着唇,手里的帕子都被攥的变了形,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哦,对,我忘了,你们国公府专出废物!你兄长是废物,你是个偷东西的废物!” 丫鬟越说越得意,眼角眉梢好一副嚣张姿态。 就在这时,鹤星儿突然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闭嘴!不许你说我大哥哥!” 清脆的巴掌声仿佛让那丫鬟冷静不少,她反应过来,顿时红了眼,疯了般朝着鹤星儿扑了过去,“好你个小偷,你还敢动手!” “来人啊!快来看啊!国公府的废物偷东西还打人了!” 随着丫鬟那一嗓子,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鹤星儿哪里见过这副泼妇姿态,很快就被推搡的一身狼狈。 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坚持,“不许你说我大哥哥!” “我大哥哥不是废物!” 丫鬟越来越得劲儿,抬起手就要朝着鹤星儿的脸抓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一闪,紧接着,丫鬟“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而她的手掌,已然被一只筷子刺透! “什么人!” 丫鬟咬着牙,疼的直冒冷汗,视线四下搜索。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散开,人群后,一抹紫色身影手里把玩着一只筷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看见来人的瞬间,鹤星儿眼镜都亮了,连忙起身朝着来人扑过去,“大哥哥!” 鹤时月叹了口气,稳稳的接住小丫头,心疼道,“挨了打,怎么不还手?” 鹤星儿咬着唇,轻声道,“大哥哥说过,被狗咬了,不能咬回去。”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她向来是被狗咬了,那就让狗主子付出代价! 鹤时月替小丫头整理好发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去银铃身边,乖。” 说罢,她正要上前,却被鹤星儿拽住袖子,“大哥哥,星儿没有偷东西。” “我知道。”鹤时月朝着小丫头一笑,随即转过身看向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丫鬟,笑意加深,“这么丑的耳环,送给咱们府上的夜香人都不要。“ “你,你是……你是鹤时月!“ 丫鬟终于反应过来,登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鹤时月。 “嗯,“鹤时月不紧不慢的撸起袖子,神情温柔的能溺出水来,“看来眼睛不瞎,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小公爷要做什么?“ 丫鬟吓得浑身直哆嗦,正要说话,下一刻,耳朵上一阵剧痛袭来,“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耳朵上鲜血淋漓,那只掉在地上的耳环不知何时,已然被鹤时月捡了起来,此刻,那耳环生生的刺穿她的耳朵,扎了进去! 鹤时月嫌弃的松开手,冰冷的视线中透着一抹鄙夷,“方才可是你说的,这耳环在谁身上就是谁偷的!如今这耳环在你耳朵上,难道是你偷的吗?“ 丫鬟像是看见恶鬼一般,捂着耳朵惊恐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嚷嚷:“小姐救奴婢,小姐……” 鹤时月瞥了她身后的马车一眼,华丽的马车上,写着一个硕大的“宁”字,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皇贵妃的母族宁氏,才有这把华丽的马车吧。 鹤时月懒得与这丫鬟计较,转身拉了鹤星儿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小公爷教训的是,霏儿在这儿代这丫鬟给小公爷和鹤小姐赔罪了。” 马车内,一双白嫩的手缓缓掀开车帘。 鹤时月一回头,就对上一张堪称国色天香的脸。 鹤时月眯起眸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美人儿。 这宁虞霏虽然瞧着温柔娴雅,可眉宇间隐约有一丝戾气,这种女人,绝非良善之辈。 看见宁虞霏的瞬间,鹤星儿脸色一白,急忙上前护在鹤时月身前。 “宁小姐,这件事跟兄长无关。“ 鹤时月挑眉,颇为意外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鹤星儿,忍不住想笑。 这小丫头……真是把她当成一无是处的草包了啊。 宁虞霏温柔一笑,视线直逼鹤星儿,“鹤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兄长。” 鹤星儿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宁虞霏,好像在防狼一般。 “好了,星儿,退后。” 鹤时月发话,鹤星儿这才不甘心的退到她身后,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宁虞霏,满是警惕。 宁虞霏深深地看了鹤时月两眼,随后不紧不慢道:“几个月不见,小公爷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的鹤时月,可从来不会管国公府那些人的死活的。 鹤时月虽然记不清自己跟宁虞霏之间有些什么瓜葛,不过凭借女人的直觉,她倒是能猜到点。 一般能让女人这么关注的男人,要么是情敌,要么是前任。 想到这儿,鹤时月突然笑了,“看来宁小姐很挂念我?” “挂念?”宁虞霏面露鄙夷,却不动声色的敛了起来,不屑道:“挂念谈不上,只不过是担心宁小姐当街动粗的行为,会给国公府和苏府抹黑。” 苏府? 鹤时月一愣,那不是她母亲的娘家吗? 只不过,国公府和苏府如何,关她何事! 鹤时月忽然笑了起来,上下将宁虞霏打量了一番后,忽的笑道:“宁小姐这么在意我府上抹黑,难不成是想嫁给我?“ “鹤时月!你满口胡言什么!谁要嫁给你!” 第15章 不看完就不准吃饭 纵使是宁虞霏,此刻听闻鹤时月的话,也气的小脸通红。 鹤时月却突然冷下脸,面无表情的对上宁虞霏的视线,“既然不嫁给我,那我给谁抹黑,与你何干!“ “鹤时月,你别不识好歹!“ “那我多谢您的好歹了,只不过……”鹤时月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日后再敢欺负我家妹妹,就别怪我让你有个好歹了!” “鹤时月!” 宁虞霏气的跺脚,可鹤时月拉了鹤星儿,兄妹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人群不远处的茶楼里,一位年轻公子哥意味深长的看着离开的那道身影,戏谑道,“长晔兄,你家这位表弟跟传闻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被称作长晔的年轻男子抬眸,冷哼一声,漠然道,“打架斗殴,不学无术,有何不同?” 说罢,苏长晔起身便走,素雅的面容上此刻满是不悦。 公子哥立马跟了上去,“我说你也别拿你们苏家的标准去要求人家吧?” “你们苏家百年书香,家风秉承,更何况你以为天底下有几个你苏长晔这种神童?” “那鹤时月我瞧着虽然粗鲁了些,但是言谈举止的风范还是在的……” 他说着,却发现苏长晔突然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无奈,他只得将扇子一收,无奈道,“行,我不说了。那敢问长晔兄现在要去哪儿?兄弟我作陪啊!” “徐云州。” “唉,兄弟在呢?” “回安王府的路在那边,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你?” 徐云州:“………” …… 鹤星儿难得出府一趟,毕竟是世家小姐,总是抛头露面也不好,鹤时月便领着小丫头多逛了一会。 三人一同在外面用了膳之后,这才打道回府。 可刚一进门,就看见管家一脸焦急的在门外候着。 一看见鹤时月,年过半百的管家立马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似的飞奔而来,“小公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表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表少爷? 鹤时月被这个称呼砸的懵在原地,她那个苏家表哥? 见管家那一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神情,鹤时月扯了扯嘴角,抬脚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又从银铃口中打探了一番这表少爷的事儿。 归根结底,就是典型的亲戚家的优秀生降维打击的故事。 鹤时月的母族乃是文学大家苏氏,当年苏家姑娘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嫁给手握重兵的护国公,可惜刚产下一子,就消香玉陨了。 这么多年来,苏家跟国公府从不往来,一方面是瞧不上武将,另一方面,便是记恨着苏家姑娘为了给国公府延续香火陨落的事儿。 鹤时月刚进院子,便看见一道笔直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 白衣墨发,挺拔如松,站在那儿,风一吹,说不出的儒雅俊逸。 鹤时月正准备上前打招呼,那玉人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鹤时月,你可知错?!” 鹤时月抬起的脚步一顿,随后收回。 她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找茬的?“ “鹤时月!”苏长晔转身,皱起眉盯着鹤时月。 虽说苏家跟国公府没有往来,可毕竟都在京城里,鹤时月又声名鹊起,苏长晔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作为从小接受文学熏陶的苏长晔而言,鹤时月的存在,就仿佛是苏家的一个污点。 她不学无术,一无是处,还招猫逗狗没个正经,简直就是丢尽了苏家的脸! 可此刻,当他面对面的对上鹤时月时,突然间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如徐云州而言,她似乎不一样了。 鹤时月掏了掏耳朵,满脸无畏的道:“这么喜欢叫我名字?叫一声能长寿么?” 苏长晔深吸了口气,勉强将心头的怒火压下,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鹤时月沉声道:“这就是国公府教你的礼数?“ “苏公子跟我这种无人管教的纨绔谈礼数,是不是有点可笑?” 这么多年,鹤时月在国公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苏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过关心,今天突然登门造访跟她说礼数? 鹤时月心底说不上来的悲凉。 既替自己难过,也替母亲苏氏感到悲哀。 苏长晔大概没想到鹤时月会这么问,他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满:“无人管教就是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在我的地盘大呼小叫,这就是你仗着多吃几碗饭跟我嚣张的理由?“ 鹤时月双手叉腰,她虽然比苏长晔矮了大半个脑袋,可气势上却强势碾压! 苏长晔怔在原地,有片刻的恍惚,他甚至觉得眼前的鹤时月,就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 甩开脑子里不可思议的念头,苏长晔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鹤时月看了几眼,冷哼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说罢,拂袖而去。 待苏长晔走远,银铃这才从院子外进来,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小公爷,表少爷也太可怕了!”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小老头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小公爷自然不怕,打小表少爷就对您格外有耐心,这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是要挨手心子了。“ “打小?” “是啊,您忘了吗?早些年,表少爷还时常偷偷前来看您,教您读书识字,可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您实在不是这块料,就把表少爷气走了。“ 鹤时月:“……“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文武双全的啊! 好在苏长晔的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鹤时月,送走苏长晔后,她便朝着萧肆住的地方走去。 虽说她不待见萧肆,可如今他毕竟是瓷娃娃的授业恩师,总得过去瞧瞧,别让他带坏小孩才是。 然而,让鹤时月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瓷娃娃正自己在看书。 他跟前,摆着好几本鹤时月一看见书名就头疼的书。 她走进去,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萧肆人呢?” 穆染离从书本中抬起头,砸一看见来人,立马扔下书一头扑了上去:“爹爹~” “爹爹是来带阿离脱离苦海的吗?阿离好可怜的!” 鹤时月心中一软,没有推开他,“这是萧肆让你看的?” “嗯呐!大爹爹说,不看完就不准吃饭!” 第16章 那个人,回京了 鹤时月气的咬牙,“别看了!跟我走!” 说着,鹤时月抱起穆染离便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院子外,君麟奕一袭儒衫,不紧不慢的从外面进来。 见鹤时月气呼呼的脸蛋儿,不禁蹙眉:“小公爷这是来寻仇的?” “萧肆,”鹤时月冷笑,“他不过五岁,你让他看国策?战论?” 君麟奕神色微怔,随后他轻笑一声,走到鹤时月身前,看了眼挂在鹤时月身上的瓷娃娃,笑眯眯的道:“穆染离,是你自己承认,还是我帮你?” “你还威胁他?” “嗯?” “萧肆,他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拿他当儿子养,你敢欺负我儿子?” “小公爷说的欺负,是让他读这些书吗?” 绕过鹤时月,君麟奕将方才瓷娃娃看的书翻开,不紧不慢的举到鹤时月的跟前。 鹤时月定时一看,登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 “小公爷自己的手笔,忘了吗?” 那一本正经写着国策二字的书,翻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些小人画! 而且每个画旁边,都还有注解。 什么白雪公主逃离皇宫后,与七个小矮人一决高下,最终统一矮人王国! 再不然就是海的女儿天生神力,为搭救落水王子,将他抛出海面,结果用力过猛,王子摔成了傻子,海的女儿愧疚之下,化成智慧的泡沫助他治理王国。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鹤时月看的目瞪口呆,这些小人画,这不是她前些日子闲来无事,随便画着打发时间的吗! 怎么会在这里! 还修订成册! 见鹤时月脸涨的通红,君麟奕勾起唇角,将书翻到最后一页,“还有这一页,摄政王残暴凶狠,公府少爷为保大义,诱其断袖分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萧肆!” “小公爷叫我?” “谁准你未经允许,便擅动我的东西!” “在下可没动。这些,都是老国公派人送来的。说是……” “说什么!” “说是小公爷平日里读的大作,要代代相传。” “……” 院子外,银铃撑着下巴啧啧称奇,这么多年,能把自家小公爷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这位萧公子还是头一个。 萧肆一手抱着自己的剑,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嘴角莫名的抽搐。 虽说鹤时月骂的不是他,可他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啊。 天蓝如玉,院子内的气氛尴尬了片刻,随后,奶声奶气的传来一道声音:“爹爹,什么叫是断袖分桃……呜……” 不等穆染离话音落地,鹤时月飞快的捂住他的嘴,然后抬头讪笑几声,“娱乐书籍,不能当真的。你别告诉君麟奕那个变态啊!” 君麟奕嘴角一抽,揉了揉眉心,“你就那么讨厌他?” “倒也称不上讨厌。” 鹤时月脱口而出,“只不过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她和君麟奕,注定只能是死对头。 她说完,君麟奕眼底的苦涩忽然散去,转而被一抹光亮取代。 “鹤时月,记住你说过的话。” 小公爷正逗弄儿子,陡然间听到君麟奕这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啊?什么话?” 君麟奕勾起唇瓣微微一笑,却不再解释。 鹤时月:“……” “穆染离。”她蹲在瓷娃娃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小脸蛋儿,意有所指道:“以后你可千万不能跟有些人学坏了,一肚子的坏水。说话总是说一半,还喜欢吊人胃口,知道吗?” 瓷娃娃努力的消化着鹤时月的话,过了半晌,他郑重的一点头,“嗯,爹爹说,不能欺负娘亲!” “……” “看到这个布偶了吗?” 鹤时月掏出连夜画的样图,让银铃去赶制的布偶,一只齐天大圣。 穆染离哪里见过这些,一看见布偶,顿时眼睛就亮了,连忙扑腾着小短腿儿就要去抱鹤时月:“爹爹好,疼爱阿离的爹爹最好看了~” 下一刻,鹤时月脚尖一点,便将那只布偶挂在了树上。 穆染离炸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 鹤时月指着那只吊在树梢上的布偶,“想要就自己拿。” 门外,众暗卫正蠢蠢欲动,然而,那人却不动声色的抬起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穆染离望了眼比自己高出好几个自己的树梢,瘪瘪嘴:“大爹爹……” 可谁知君麟奕淡定无比的退开一步,指了指树上的布偶,“去吧。” 穆染离:“……” 随后,院子里的气氛就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鹤时月和君麟奕两人坐在石桌前,一人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穆染离艰难的蹦跶着。 一人手上捧着一本书,时不时的提笔在上面不足之处勾勒两笔。 这一日,便这么过去。 入夜,独属于‘萧肆’的小院,静谧无声。 唯独书房里亮着灯,一道笔直的身影投在门上,隔着门板,仿佛都能看见那人绝世的身姿。 不多时,书房门被推开,一股寒意卷了进来,门外那人穿着蓝色锦袍,手上捏着一串糖葫芦,刚进门,就四下张望,“好大侄儿,快出来,哥哥给你买了好东西!” 然而这人还没找到他的好大侄儿,反倒是对上一道嫌弃的视线,来自摄政王殿下深深的嫌弃。 “你来这里做什么?江家的事处理完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天下第一世家江家的家主,江雪楼。 君麟奕年幼时曾在江家住过些日子,与江雪楼自**好,只是江家祖辈有江家子弟不入朝堂的规矩,所以江家在京城虽然有宅邸,可为了避免麻烦,江家世代居住在祖宅琅琊。 江雪楼兴致厌厌的把糖葫芦塞进嘴里,“君麟奕,我十四岁跟你打架那年你就这么无趣,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下一刻,一道掌风袭来,江雪楼急忙闪开,他刚站稳,方才坐的那只板凳已经成了木头棍子,堆了一地。 “这么多年过去,你挨打的本事也没什么长进。” “你!” 君麟奕冷哼一声,翻了页书,幽幽道,“说吧,什么事?” 江家老宅在江阴,朝堂中虽然不少重臣都有江家的手笔,可江家人明面上,是不入朝堂的,更甚者到江雪楼这一辈,连京城都很少来。 江雪楼敛起脸上不正经的神色,在君麟奕对面坐下,“那个人,回京了。” 第17章 爹爹的脸好红 君麟奕低垂的眼帘微微一动,不过很快便恢复常色。 他抬眸,眼底一片冰天雪地,“呵,他倒是有胆量!”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能找到她的下落,他自然也能。” “动作倒是挺快!”君麟奕冷笑,“既然他入京了,那便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君麟奕。”江雪楼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你可有想过,一旦鹤时月恢复记忆,你们还会这样岁月静好?” 君麟奕手指忽的攥紧,脸上血色全无。 “而且,以她的性子,未必不会跟那人离开。” “咔嚓”一声,君麟奕手上的杯盏瞬间碎了一地,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过了许久,他这才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她这些日子在府中憋闷坏了,你找个由头半个热闹的场合,给她解解闷吧。” 江雪楼:“………” 老子看起来像是会给女人解闷的样子吗? 不过显然,这个问题不在摄政王殿下的考虑之中。 次日一早,待银铃起来时,鹤时月已经在院子里完成了晨练,顺带还给穆染离做了一份早点。 头一次给人当爹,虽然没什么经验,可她好歹也得学一学才不枉费人家叫她一声爹不是。 银铃抱着穆染离过来时,就看见桌上摆满了一对用竹签子串起来的菜和肉,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小,小公爷,这些是?” “这是我最拿手的独家烤串,尝尝看?” 她递上一串肉给银铃,吓得小丫头连连后退,一副见鬼的模样。 鹤时月叹了口气,朝着穆染离招招手,“乖,吃块肉,长高高的。” “小公爷,您放过孩子吧!” 可银铃一转眼,就看见穆染离巴巴的结果鹤时月递过来的羊腰子,兴奋的啃了起来。 “小少爷不可!” 银铃想要阻止,可为时已晚。 穆染离抱着羊腰子啃得满脸欢喜。 就在银铃已经准备好去叫太医时,这边穆染离突然惊喜的抬起头,朝着鹤时月糯糯道:“爹爹,阿离可以每天都长高高吗?” 鹤时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银铃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这几日小少爷几乎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府上的厨子变着花样都没能让小少爷多吃两口。” “怎么会喜欢吃小公爷做的饭呢?” 鹤时月哭笑不得,“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小爷我的烧烤可是一绝。” 前世多少人排着队都没资格享受呢。 穆染离伸出胖乎乎的手爪子,乖巧出声,“爹爹,要吃肉肉~” 鹤时月递了一串青菜,认真教训,“绿色的肉肉,吃吧。” 穆染离看了看手里绿油油的东西,又看了看鹤时月手里的肉肉,苦巴巴的皱起小脸。 “小公爷,要不算了吧,小孩子挑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 银铃话音未落,下一刻,就看见穆染离一口吞下那串青菜。 银铃:“……” “爹爹,好吃~”吃到高兴处,穆染离还不忘从吃食中露出小脸,谄媚的夸上两句。 “爹爹好吃~” “阿离最喜欢爹爹的绿肉肉了~” “爹爹,阿离明天会长高高吗?很高很高,比大爹爹还高。” “阿离明天还会给阿离吃肉肉嘛?阿离好可怜,没有肉肉吃的。” “爹爹会给小爹爹吃吗?小爹爹也爱吃爹爹~” 一旁的银铃已然目瞪口呆! 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难怪那萧公子放着好好的摄政王不要,原来是对她家小公爷起了歹念! 鹤时月都快哭了,“求求你闭嘴吧!” 再说下去,她的一世英名就全没了啊! 她刚准备去拦着瓷娃娃开口,门口处却突然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公爷想给在下吃什么?” 这声音出现的太过突然,鹤时月猛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她回头瞪向君麟奕,没好气道:“吃鳖!” 银铃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而只笑了一声就立马捂住嘴。 鹤时月的眼刀子嗖嗖的射了过来。 君麟奕上前替穆染离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这才看向鹤时月,“昨夜睡的不好?” 鹤时月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昨天夜里她确实睡的不好,脑子里不停的重复一个梦,可当她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就在这时,穆染离忽然拿起一串羊腰子递给君麟奕,“吃~” 君麟奕和鹤时月同时看向他手中的那串羊腰子,一个目瞪口呆,一个似笑非笑。 “不准吃!” “好。” 君麟奕接过穆染离递过来的羊腰子,眼神儿玩味儿的看着鹤时月。 鹤时月恨不得把脑袋都埋到地里,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烤羊腰子啊! 穆染离一脸兴奋的拍着小手,在一旁火上浇油,“爹爹的脸好红呢~” “爹爹,你是羞羞了吗??” 就在鹤时月欲哭无泪,尴尬的脑门都红了之际,君麟奕忽然开口。 “穆染离。” 穆染离眼巴巴的望着他,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君麟奕不紧不慢的将青菜摆在他面前,“既然喜欢,多吃些。” 霎时间,穆染离的小脸皱成一团,苦大仇深的盯着跟前绿色的肉肉,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 可面对君麟奕,别说是委屈了,穆染离连皱皱眉头都要再三斟酌。 “这是什么?” 君麟奕生的好看,一双手更是宛若精美的艺术品,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分明是捏着一串烤肉,可鹤时月竟不自觉的看的有些入迷。 “小公爷?小公爷?” 君麟奕叫了好几声,鹤时月这才回过神。 然而一抬头,就对上君麟奕那双幽深的眼眸,她急忙缩回脖子,“你看着我做什么?” 君麟奕戏谑出声:“小公爷对着在下的手流口水,是又对在下的手起了什么歹念吗?” “谁流口水了!” 鹤时月急忙去擦,然后就听见君麟奕低低的笑出了声。 “嗯,你没流口水,你徒有歹念。” 他语气说不出的宠溺,就连穆染离都不自觉的侧过头诧异的看他。 鹤时月气鼓鼓的看向君麟奕,咬牙切齿道:“萧肆!谁对你见色起意了!” 第18章 翠云楼 “在下有说,小公爷是见色起意吗?” “你!” “好了,不闹。”君麟奕将串上的肉撸进碗里,递给鹤时月,“这是何方的菜?我怎么从未见过?” 大概是看他态度不错,鹤时月压下心头的怒火,淡淡道:“烤串,杀人的时候吃的。” “杀人?”君麟奕动作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惶恐。 难道她想起什么了? “嗯,或者被杀的时候吃。” 前世她时常出任务,每每在出任务,夜里饿了,就随便找些东西充饥。 她做烤串的手艺,也是这时候练出来的。 然而,鹤时月不知道的是,她说的云淡风轻,可这番话落在君麟奕耳中,却是一番心惊胆战。 他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那些时日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将这种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一顿饭,吃的格外诡异。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刚送走君麟奕和穆染离,外面便出事了。 “小公爷,不好了!” 下人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拦住正要出门的鹤时月。 “什么事慌慌张张?我又有私生子找上门了?”鹤时月嬉皮笑脸,丝毫没有半点慌张。 “小公爷,翠云楼出事了!” “翠云楼?”鹤时月愣住了,“翠云楼不是京城第一酒楼吗?它出事关我什么事儿?” 鹤时月听说过翠云楼的名头,只知道那里一顿饭至少一百两银子,往来皆是权贵,要吃上一顿翠云楼的大餐,至少要提前半个月预定。 就连宫里的贵人到了翠云楼,那也是没有特权,只能乖乖排队的。 “小公爷您忘了,这翠云楼可是夫人留给您的产业啊。” 鹤时月并不知晓母亲病逝前都给自己留下过什么。 她只知道,原主年幼丧母,此后就被养成了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的废物。 母亲的嫁妆,按照规矩,归公中打理。 想到这儿,鹤时月沉下脸,“具体怎么回事,说清楚。” “翠云楼已经歇业好几日了,听说是翠云楼的掌勺大厨罢工了。” “可翠云楼的几道名菜就只有掌勺大厨拿手,旁的人谁也做不出来。” “如今翠云楼生意惨淡,那些常去翠云楼的权贵怨声载道,日日派人去闹事呢。” 鹤时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突然,她动作一顿,猛地抬眸,“如今的公中中馈是谁在掌管?” “南姨娘。” 果然是她。 难怪这段日她这么安生,不吵不闹。 原来早就有了打算了! 想明白这点,鹤时月心中瞬间有了打算。 “那些老主顾,咱们得罪不起,但是从今日起,但凡有权贵上门闹事,就让翠云楼的人哭惨,越惨越好!” 银铃听的云里雾里,“小公爷,哭一哭就可以了?” 鹤时月冷笑一声,“京城权贵,最要紧的就是面子!既然他们不要脸,那咱们就都不要脸了!” “我就不信,他们愿意背上以权欺人,欺凌百姓的名声!” 银铃若有所思,小姐好像说的有道理啊! “你拿些银钱亲自登门拜会那位掌勺大厨,就说只要他肯出山,条件随他开。”鹤时月扔下一袋子银钱,“重金之下,如果他还不愿意出山,那就说明这件事背后还有高人。” “是,奴婢这就去。” 银铃说完,抱着银钱匆匆离去。 一整个上午,鹤时月都心不在焉的窝在院子里。 院门大敞,隔着院子都能听见里面的唉声叹气声,路过的下人无不驻足打探。 青莲苑。 南氏虽然被禁足,每日还要洗夜壶,可今日却心情极佳,她换上用香料熏过的衣裳,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没有异味,这才松了口气,坐下悠闲的喝茶。 不多时,丫鬟进来,“姨娘,翠云楼那事儿,成了。” “如今国公府没有当家主母,国公爷又不管后宅之事,国公府如今已经乱做一团了。” 南氏弯起嘴角,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国公府如今离了我可不行。 当年苏氏那个贱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她生下的废物!” 丫鬟连忙谄媚道,“夫人算无遗漏,如今翠云楼一出事,小公爷急的跟那炉子里的蚂蚁似的。 她这会已经派人拿重金去请那位掌勺大厨出山了。” “重金?”南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鄙夷道,“她那儿有几个银子?苏氏的嫁妆如今都在我手里攥着,她若是识相,便有她吃喝玩乐的花销。她若是不听话,就算是国公爷来了,她也别想见着一文钱!” “夫人英明!” “行了,你去告诉翠云楼那厨子,就说这事儿办好了,夫人我重重有赏。” “是。” 午时刚过,银铃便丧着脸,拿着银钱回来。 “小公爷,那厨子油盐不进。这可怎么办啊?” 鹤时月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有提什么条件吗?” 一听这话,银铃更是委屈,“没有。无论奴婢怎么套话,他都无欲无求,没有一丝破绽。” “这就对了。” 鹤时月叹了口气,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你明天继续拿着银钱上门,数目翻倍,在他那儿耗着,就算是干坐着,也得坐到天黑再回来。” “小公爷,这,这是为何呀?” “你照办就是。” “是。” 银铃这边话音刚落,院子在就传来鹤知行的怒吼声,“混账东西!你干的好事儿!” 鹤知行满脸怒气的从门外进来,不等鹤时月开口,他便抄起茶盏砸了过去。 鹤时月急忙躲开,西域特产的琉璃盏就摔成了碎片。 “行价三千两,是账上取还是父亲私房钱里拿?” 鹤知行猛地一怔,这才回味过来鹤时月的话。 他顿时怒火交加,气的恨不得掐死鹤时月这个孽障,“放肆!我是你老子,砸你一个杯子你还跟我算账不成?” “既然父亲不让我跟你算账,那父亲来又是做什么的?” “我!”鹤知行一噎,一时间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堂堂护国公小公爷,连翠云楼这点小事都打理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 “父亲养我,难道就是为了打理翠云楼?”鹤时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再次将鹤知行气的直翻白眼。 他平复好情绪,这才冷声道,“翠云楼是你母亲的产业,于情于理,出了事你都该负责!” “总之,若是牵连到国公府的名声,我定不轻饶!” 鹤时月对这个便宜父亲早已失望透顶。 今天他不分青红皂白,因为翠云楼一事找茬,鹤时月也能理解。 不过,既然他送上门了,鹤时月也就不客气了。 “父亲想要我处理翠云楼中的琐事,总该给我个合理的名分吧。” 第19章 围炉 鹤知行皱眉,明显也是想到了关卡处,他有些不悦的道,“你年纪尚幼,翠云楼牵连甚广,交给你打理,还为时尚早。” “那父亲就去找能管这事儿的人吧。” 鹤知行:“……” 她是吃准了自己没办法让南姨娘出面。 毕竟明面上,这还是她母亲苏氏的产业,若是让一个姨娘出面,外面指不定怎么谣传呢。 到时候,鹤知行的名声就毁了。 鹤知行犹豫片刻,一甩袖子,“你是翠云楼的少东家,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只是,要三天之内,你还没解决好这件事,”说到这,鹤知行瞥了她一眼,“翠云楼此后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说罢,鹤知行拂袖而去。 身一离开,银铃立马像是活了过来,捂着胸口感慨道,“小姐,国公爷这不是明摆着要把翠云楼从您手上名正言顺的拿走嘛!” “行了,你去让翠云楼掌柜的来见我。” 既然决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翠云楼,只是第一步。 鹤时月需要确认翠云楼的状况。 整个翠云楼,没有比掌柜的更合适的人选了。 一个时辰后,翠云楼的掌柜的黄掌柜的就被带到了鹤时月跟前。 一见着鹤时月,黄掌柜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少东家!您总算是想通了啊!” “您要再不回来主持大局,咱们翠云楼就完了啊!” 鹤时月嘴角隐隐一抽,“我一个废物,你指望我拯救大局?” 可她这番话,掌柜的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少东家,翠云楼能够在京城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除了早些年结交的那些达官贵人撑着场面,最要紧的还是掌勺大厨那一手绝活啊,现如今掌勺大厨闹脾气,小人也是真的没法子了。” “哦,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鹤时月这话一出,银铃瞬间倒吸了口冷气,垂下头,不敢再看。 掌柜的抬头,毫不畏惧的对上鹤时月的视线,字字恳切,“请少东家掌权!” “翠云楼虽然上不得台面,可日后也定能为少东家增益一二。” “小人知道,少东家绝非外界传闻一无是处。” “求少东家看在翠云楼也是夫人心血的份上,施以援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屋内落针可闻。 过了良久,鹤时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掌柜的都懵了。 “少,少东家?” “掌柜的请起。” 鹤时月使了个眼色,银铃立马上前将掌柜的扶了起来。 下一刻,鹤时月从桌子上摸出这两天绘制的图纸,递给掌柜的,“用最短的时间,给我做出这样的烤炉。” “啊?”掌柜的接过图纸看了又看,诧异道:“这不就是火盆吗?小公爷要这个做什么?” “你既然认了我做少东家,那翠云楼有难,自然该由我主事。” 她刚才对掌柜的说的话,也只是一番试探。 如果掌柜的是南氏的人,此刻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她掌管翠云楼。 所以,掌柜的暂时可信。 掌柜的还是不解,“可翠云楼如今缺的是能顶替掌勺大厨的人,咱们做这些火盆做什么?” “你只管按照我的要求去办。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鹤时月神情镇定,就连掌柜的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竟也被她感染,冷静下来。 “小人愚钝,还请少东家说明。” 掌柜的打理翠云楼多年,虽然他信任鹤时月,可事关重大,他必须弄清楚鹤时月的打算。 “翠云楼从前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所以一旦翠云楼内有个什么变动,那些口味刁钻的达官显贵第一时间就抛弃咱们。” “可京城这一亩三分地,达官显贵点着人头都能数过来。” “与其跟这群人摇尾乞怜,不如打开大门,做天下人的生意。” “围炉烧烤,百姓要是愿意,就一群人拼桌。” “达官显贵若是不愿意,就一人一炉,最低消费,想必他们也负担的起。” 屋内两人听得似懂非懂。 小公爷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但是说的好歹都是人话。 今天这一本正经的,怎么他们反倒是听不懂了? 掌柜的也愣住了,“烧烤?这是什么东西?” 鹤时月给银铃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去小厨房把早上没动的蔬菜和肉类拿了出来。 鹤时月亲自调了料,然后就着灶上的火,给掌柜的烤了两串。 “尝尝。” 掌柜的犹豫了下,接过烤串,闭上眼尝了一口。 下一瞬,掌柜的猛地睁开眼,惊喜的看向鹤时月,“这,这是……” “对,这就是我的法子。” 鹤时月早就知道掌柜的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暂时,鹤时月并不打算多说,只是烤了两串给掌柜的意思一下之后,鹤时月拍拍手起身,“现在,掌柜的可还有疑问?” 掌柜的连忙啃完手上的肉串,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有!没有问题!” “这道菜的味道,小人从未品尝过!少东家若是肯出手,翠云楼这次必定能够度过危机!” “小公爷放心,这些东西,三天之内一定准备妥当。” “小人回去拟一份翠云楼的名单,小公爷看着发落,人手要是不够,您就把小人算进里头,小人什么都能做。” “另外,这几年的账本,小人从前也送来过府上,只是应该没有到您手上,小人这就回去整理一份送来,给您过目。” 掌柜的上道儿,不等鹤时月吩咐,他就自己想到了应对之举。 鹤时月向来喜欢上道儿的人,掌柜的既然有了自己的抉择,她也就放宽了心。 到第二日清晨,鹤时月刚睡醒,鹤星儿和她母亲焦姨娘便匆匆赶来。 “大哥哥,你还好吗?” 今日一早,鹤星儿和焦姨娘才知晓翠云楼的事儿,母女俩整理好他们所有的家当,勉强凑了点银钱,这才匆忙来找鹤时月。 不等鹤时月说话,焦姨娘把包裹递过去,“这些银钱虽然数目不多,但是勉强也能应个急。小公爷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给我这个做什么?”鹤时月一怔,没反应过来。 “妾身听说翠云楼那边出了事儿,想必用银子打点的地方正多。若是不够,我们再去想办法。” 焦姨娘母女俩在国公府的处境鹤时月不是不知道。 眼下她虽然被翠云的事儿烦的头疼,但终归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这两人雪中送炭的这份心意,还是让她心中暖和不少。 她笑了笑,接过包裹,“多谢姨娘。” “小公爷客气了。”焦姨娘说完,突然把从怀里摸出一张请帖,“对了,方才见有人给小公爷送请帖,我顺便就给小公爷带过来了。” 第20章 不用择日查账 鹤时月现在满脑子都是翠云楼的事儿,哪儿有心思去参加别人的宴邀? 当即拒绝,“不去,没兴趣。” 焦姨娘犹豫了下,劝道:“小公爷,这些年您跟京中的名门世家子弟结怨,这次江家家主邀请您参加他府上的谢花宴,您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重新跟这些人交善。” “是啊,江家家主江雪楼是这一代年轻世家子弟中的翘楚,年方二十便掌管江家,大哥哥虽不必刻意跟他结交,可若是他有意跟大哥哥交好,对大哥哥日后也是有助力的。” 鹤时月倒是没想到鹤星儿对这些方面还有关注,她诧异的看了鹤星儿一眼,打趣道:“看来我们星儿对江家主评价还挺高?” “大哥哥!”鹤星儿急红了脸,没好气道:“大哥哥还开玩笑!” 见小丫头红了脸,鹤时月这才敛起笑意,“好了,我知道了。” “眼下翠云楼的事儿还没解决,江家宴邀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母女俩闻言,对视一眼后,便不再多劝。 短短三日,翠云楼的门前已经从门庭若市变的无人问津。 不过掌柜的好像混不在意,竟是直接打样。 三日后,翠云楼即将重新开张之日,所有的准备鹤时月都已经做好。 无论是炭烤盆,还是调料秘方,以及需要注意的东西,鹤时月一一交代好。 可就在一起准备就绪,翠云楼重新开张的前一日,意外再次发生。 “你说什么?给翠云楼提供活禽的农户家中都遭了意外?” 掌柜的叹了口气,唉声道:“翠云楼选用的食材向来都是最好的,往日里这些农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纰漏。可这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家中不是突然生出变故,就是家禽被盗。” “呵!”鹤时月不怒反笑,她还以为南氏还有什么高照呢,没想到除了釜底抽薪,她还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了! 掌柜的急的都快把地砖跺碎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没了这些家禽,咱们的烧烤不能只烤青菜吧?” 鹤时月把玩着手指,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你回去筹备开业就是。这件事,我心里有注意了。” 掌柜的犹豫再三,可看鹤时月胸有成竹的架势,便也安下心,听话的回去。 次日一早,鹤时月一大清早便让人把翠云楼的账本搬到青莲苑,就在南氏的屋子里看了起来。 账房先生和南氏统统候在门外,南氏如今被禁足,还要负责洗夜壶,身上一股子味道,除了伺候她的丫鬟,没人愿意靠近。 “姨娘放心,小公爷从前别说是看账本了,连算盘都没碰过,这些账本都是做过手脚的,那个草包绝对看不出问题。” 南氏掩着唇,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不多时,鹤时月从账房走出来,神清气爽。 南氏犹豫了下,便迎了上去,一脸关切的道:“小公爷,翠云楼这几年的账本您若是今日看不完,改日再看就是。” 反正就算是看上一辈子,她也不可能看的明白! 南氏刚说完,鹤时月便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嗯,不用改日了。” “既然这样,妾身送小公爷……”南氏得意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听鹤时月继续道:“账本已经看完了。只是我有个疑惑,想请姨娘给我讲解一二。” 鹤时月目光淡然的瞥过南氏,分明是云淡风轻的视线,可却让南氏莫名的觉得心头一沉,顿时喘不过气来。 “小,小公爷请说。” “翠云楼身为京城第一酒楼,为何这些年来却入不敷出,甚至还要公中补给?” “这……小公爷您也看到了,翠云楼主要的客人都是权贵,所用的食材都是最好的,菜品昂贵,且途中运输损耗极大,这些都是要钱的啊。” “是吗?”鹤时月逼视着南氏,继续问道:“从外地运输的瓜果和稀罕菜品也就罢了,可为何光鸡鸭一项,一日就要损耗八百只!我竟不知,翠云楼还做着养禽场的生计!” 鹤时月一声厉喝,顿时院子内噗噗通通的跪了一地。 账房先生们自然是看的出门道的,可这些世家子弟又不做生意,更何况大户人家一天家中损耗鸡鸭上百只也是寻常,更别说是酒楼了。 这小公爷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怎么还真看出了不对? 张方先生也是明白人,此事事关银钱,他一个算账的还是别搀和进来,于是他连忙解释:“小公爷,这些东西都是姨娘亲自经手的,小人不知啊!” “放肆!你满口胡言什么!”南氏心下一慌,不由得厉喝出声。 她一扭头,就看见鹤时月那张似笑非笑的嘴脸。 南氏瞬间红了眼,委屈道:“小公爷,妾身这些年承蒙国公爷信任,得以替您打理翠云楼,妾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中饱私囊的事情啊!” 鹤时月点点头,“就是,南姨娘掌管府中中馈,向来精明,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呢?” 不是说翠云楼吗?怎么扯到中馈? 南氏心下一慌,苦笑着点头:“是,妾身打理中馈尽心尽力,不敢出任何纰漏。” “哦,我知道了。”鹤时月突然出声,南氏心头突突的跳动,总觉得鹤时月接下来没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鹤时月目光掠过她,忽然问道“南姨娘打理中馈尽心尽力,怎么偏偏打理翠云楼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呢?” “妾身……” “南姨娘该不会是想借着这笔糊涂账,私吞我母亲的嫁妆吧!” 霎时间,南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公爷明鉴,妾身怎么敢私吞夫人的嫁妆啊!” “哦?”鹤时月撑着下巴,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小公爷,您要是不相信妾身,妾身不如死了罢了!” 南氏说着,又要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鹤时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使了个眼色让银铃拦住作死的南氏,然后叹了口气,为难道:“姨娘想要摆脱嫌疑,自然简单的。” 南氏一怔,“小公爷的意思是?” “姨娘就按照从前的规矩,今日起每天供应八百只鸡鸭,如果姨娘做不到,那这笔糊涂账,可能就得好好算一算了。” 鹤时月说的云淡风轻,南氏却整个人如坠深渊! 鹤时月! 这个贱人! 竟敢想出这么卑鄙无耻的招数! 第21章 你别恃宠而骄 南氏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满心的怒意压下,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鹤时月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恨不得立马离开青莲苑这婊气冲天的地方。 大抵是因为心头要紧事儿有了着落,鹤时月便觉得今日天气格外不错。 她在国公府的这些时日,除了自己的院子,几乎从未去过其他的地方,想着想着,鹤时月便不自觉的往鹤星儿母女的住处走去。 见到鹤时月过来,焦姨娘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 聊的正欢,鹤时月突然想起前几日焦姨娘所说的宴邀之事。 她看了眼鹤星儿,突然开口问道:“过几日江家的谢花宴,星儿想去吗?” 鹤星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垂着脑袋点了点头,“江家是世家之首,谢花宴所邀之人也都是世家名流子弟,星儿从来没去过这样的场合。” 鹤星儿是庶女,加上府中没有主母,南氏即便代替主母出席一些宴邀,也绝不可能会带上她。 鹤时月一看鹤星儿那副娇羞的小女儿模样,心中便已经了然。 江雪楼,江家家主? 呵,若是个可靠的人,或许给她当妹夫也不错。 “既然这样,那明日星儿便随我一起去吧。” “我?我不行的。”鹤星儿连连后退,“这是世家名流的宴会,星儿只是一个庶女……” “你是我妹妹,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鹤时月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温度从手心传来的瞬间,鹤星儿心底的慌乱瞬间消失无踪,她犹豫的看了焦姨娘一眼,后者点点头,轻声道,“听你大哥哥的吧。” “嗯。” 焦姨娘母女在府中日子不好过,平日里穿着打扮也很朴素。 唯一的私底,也都拿给鹤时月了。 既然是参加宴会,鹤时月自然不会让鹤星儿穿着旧衣裳。 于是当天向爱物,她就让银铃出去给鹤星儿母女置办了一身行头后,又特意给穆染离买了个小礼物,一把牛角打磨的弹弓。 找到穆染离的时候,小家伙正在书房里练字,君麟奕坐在一旁,一身白衣长衫,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塌上。 他手里握着一本书,也不知看进去没有,只见他翻书的速度很快。 一大一小,静动结合,岁月静好。 鹤时月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莫名的熟悉。 她好像见过这样的画面,在前世。 枪林弹雨中,她背后中了一枪,她感受不到痛,就那么倒在地上。 然后静静的看着一道身影缓缓走进…… “小公爷鬼鬼祟祟,莫不是想行偷窥之事?” 君麟奕突然出声,打断鹤时月的思绪,她猛然回神,一擦眼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 她抹干眼泪,抬脚进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萧公子整日里耗在这里,没有要事处理吗?” 君麟奕翻了页书,并未抬头,温润的嗓音从书卷后传来,“有。” “嗯?”鹤时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随口道,“那萧公子请便,可不能误了你的正事。” 君麟奕终于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鹤时月,里面包裹着复杂的情绪。 过了半晌,他这才开口,“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说什么?” 鹤时月在穆染离身边坐下,撑着下巴看他写字,丝毫没有意识到身旁的男人周身压抑的怒气。 “翠云楼的事,看来小公爷已经有法子自己处理了?” “你怎么着知道?”鹤时月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释然。 毕竟他住在国公府,就算是个聋子,也总能听到点风声。 “算不上处理,也就是随便玩玩。” 君麟奕脸色瞬间沉下。 连带着周身气势也冷了下来,攥着书卷的手陡然手收紧。 从翠云楼出事至今,他一直都在等鹤时月来找他,可直到今日,鹤时月在他面前却始终没有提及一个字。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依靠和信任? 想到这儿,君麟奕心中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他放下书卷,冷声道:“今日在下身子不适,小公爷请回吧。” “嗯?”鹤时月愣了下,“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大夫!” 她说着,上前就要去探君麟奕的脑门,可手还没碰着,就被君麟奕冷着脸拦住。 “看见你,不舒服。” 鹤时月懵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的府邸她的家吧? “萧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恃宠而骄?” “宠?”闻言,君麟奕冷嗤一声,起身逼近鹤时月,“谁宠?你么?” 君麟奕身形修长,跟鹤时月站在一起,比她高了一个脑袋。她踮起脚,才勉强能跟他对视。 “鹤时月,你到底在意什么?” “孩子你不在意,你母亲就给你的产业你不在意,我你也……不在意!” 说到这,君麟奕已经说不下去了。 语气中竟有些委屈。 鹤时月被他灼灼的目光刺痛,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纠结半晌,这才心虚的看向君麟奕,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 她掏出给穆染离准备的礼物,毫不犹豫的往君麟奕手上一塞,“收了我的礼物,就不许生气了。” 说完,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的逃了出去。 看着那抹离开的背影,君麟奕敛起脸上的委屈,转而又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眼底隐约还有没来得及敛起的笑意。 “大爹爹,阿离为什么没有礼物?” 一旁乖乖练字穆染眼巴巴的看着那张明显更适合自己的弹弓,羡慕道。 君麟奕挑了挑眉,理直气壮道,“昨日书中所讲尊老爱幼,你可还记得?” 穆染离:“………” 他话音刚落,门口,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我说王爷,您要不要脸?孩子的东西你也抢?” 江雪楼还没进门,突然,一颗蜜饯便射了过来,正对着他的脑门。 江雪楼一惊,连忙躲开。 “你若是再敢未经通报就擅闯民宅,就别怪本王请你出去了。” 江雪楼嘴角一抽,“王爷,有个好玩的事儿,您确定不听?” “不说就滚。” 君麟奕收起弹弓,敲了敲桌面,穆染离起身,倒了一杯茶,吹凉后递过来。 君麟奕接过茶,随后朝着江雪楼一举,后者咬着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后,立马跪下,恭敬的接过茶。 “说吧。” 君麟奕看着他,语气轻飘飘的。 第22章 爱护脑残,人人有责 “翠云楼的事儿,光靠一个后院的姨娘可不够。你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在操控这件事吗?” “影阁。” “你怎么知道!”江雪楼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我查了这么久才得到的一点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君麟奕嫌弃的扫了他一眼,“江家这些年在你手上没有覆灭,可见上天垂帘了。” “那是,凭借小爷我的聪明才智,江家在我手上自然是发扬光大……等等,你什么意思?你暗讽我?” “怎么,还要我请你走?” “君麟奕!你见色忘义!亏的小爷为了这事儿操碎了心,你既然早就猜到,怎么不提醒我!你说说你一摄政王,整日里赖在别人家里,成何体统!” “墨玄,送客!” 江雪楼:“……” 就在江雪楼即将被扔出去之际,他突然道:“摄政王殿下,您的心上人遇到这么大一个麻烦,您真的打算袖手旁观吗?” 君麟奕冷哼,“她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事。” 江雪楼不甘心,继续道:“可影阁幕后操控此事,如今权贵和百姓都不买账,你以为鹤时月当真能解决?” “她可以。” 只三个字,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雪楼彻底的无语了。 翠云楼的事儿闹的人尽皆知,他还以为自己巴巴的赶过来能卖个好,没想到君麟奕这没人性的家伙…… 他正腹诽着,突然,身后传来君麟奕的声音:“不过,江家主的谢花宴当日,菜肴可以交给翠云楼准备。” 江雪楼:“……” “君麟奕你这个没人性的!你不是说好的不插手吗?你这就差直接宣告天下,这翠云楼有你我撑腰了!” 然而,回答江雪楼的只有摄政王殿下的一个白眼,以及穆染离的一声长叹。 次日,江家谢花宴举办。 同时也是翠云楼重新开张的日子。 鹤时月昨日忙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天大亮时才眯着,没睡多久,就又被银铃折腾起来。 想到今日还要去江家谢花宴,鹤时月随便挑了件蓝色劲装便出门了。 然而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鹤星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去江家谢花宴!” 鹤星儿红着眼瞪着鹤宝玉,“你把请帖还给我!这是我大哥哥的!” “鹤时月?那个废物?”鹤宝玉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下嘲讽道,“你知道今天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鹤时月一个草包,去了也是给国公府丢人。倒不如把这请帖给我,还能卖谢银钱。” “不许你说我大哥哥!”鹤星儿气急,伸手抢了几次都没抢回请帖,干脆一脚踹了过去。 “嗷!”一声惨叫,鹤宝玉捂着裆部,痛苦的叫唤起来。 鹤星儿连忙趁机抢回请帖,正要离开,谁知却被鹤宝玉一把拽住,“贱人!你找死!” 鹤宝玉说着,扬起巴掌朝着鹤星儿打了过来。 鹤星儿吓得连忙闭上眼。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紧接着,痛苦的哀嚎声传来。 鹤星儿缓缓睁开眼,却看见鹤宝玉捂着脸倒在地上,绝望的看向一旁的鹤时月。 “大哥哥!” 鹤星儿眼前一亮,朝着鹤时月一头扑了过去。 “好了,没事儿了。”鹤时月顺手接住她,无奈道,“一个请帖而已,他想要给他就是。” 她要是想去什么地方,岂是一张请帖能够决定的! 鹤星儿垂下头,愧疚道,“可是这是大哥哥的东西。” “嗯,那你收好了,先上马车等我。”鹤时月揉了揉鹤星儿的脑袋,这才回头去看鹤宝玉。 “我,我跟她闹着玩呢。”鹤宝玉肠子都悔青了,他听说鹤星儿要去江家谢花宴,就琢磨着江家的请帖,多少人求而不得!要是拿出去能卖不少钱,正好可以还了他的账。 可没想到,这请帖竟然是鹤时月的! “开玩笑?”鹤时月冷笑,“真巧,我刚打你也是玩笑。你不会去告状吧?” “自然不会!”鹤宝玉一噎,顿时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牙都掉了,这叫开玩笑! 没机会鹤宝玉,鹤时月直接上了马车,一路朝着江府驶去。 鹤时月闭着眸子养神。 她之所以对这类宴会没兴趣,一个是因为她本身兴趣不在这,二则就是,她从前的草包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去了难免遇到一些蠢货找茬。 可鹤星儿想去,再加上穆染离近日勤奋练功读书,她也没了乐子,也就当作出门散心了。 上了马车,鹤时月直接吩咐,“银铃,你去查一下鹤宝玉是不是在外面欠了人银钱。” “是。” 银铃也不多问,点头应下。 待到了江宅,赏花宴已经开始,鹤时月看着满园的芬芳斗艳,一时间嘴角隐隐抽搐。 她侧过头,低声问鹤星儿,“你确定这是正经的谢花宴?” 瞧着倒像是选美大赛呢。 鹤星儿掩着唇低声解释,“大哥哥忘了?今天的赏花宴摄政王殿下要来,所以这些世家贵女们打扮成这样,就是让摄政王多看自己两眼。” 闻言,鹤时月不禁上下看了鹤星儿一眼,顿时嘴角猛地一抽:“旁的人恨不得把首饰堆在脑袋上,你倒好……活像是咱家刚破产。” 这丫头,穿着平日里的素衣,就连胭脂水粉都没上。 不过好在鹤星儿继承了焦姨娘的美貌,这容颜即便是素颜,也十分拿得出手。 鹤星儿一脸委屈的望了鹤时月一眼,“大哥哥嫌弃星儿吗?” 鹤时月:“……那倒也不是。” “只要大哥哥不嫌弃星儿,星儿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鹤星儿满脸欢喜,抱着鹤时月的胳膊轻轻撒娇。 一时间,鹤时月竟是无话反驳。 就在兄妹二人闲谈之际,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嗤笑声。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啊!” “她来做什么?难不成废物转性儿,想来附庸风雅了?” “你可别说,咱们小公爷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好歹这张脸还看的过去。” …… “你们……” 鹤星儿气不过,起身就想上前去跟他们理论,可她刚动,就被鹤时轻轻的拽住了胳膊。 “大哥哥?” “笨蛋,”鹤时月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动手呢?” 鹤星儿愣住了,她大哥哥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向来半点亏不吃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鹤星儿还在纳闷,就听鹤时月下半句话道,“本公子对两种人格外宽松,一种是青楼的美貌姑娘,一种是脑残而不自知的人。” “这两种人,前者我舍不得,后者……” 鹤星儿疑惑的看着她,“后者怎么了?” “唉……”鹤时月感慨连连,顶着那群名门子弟吃人般的视线,缓缓开口,“后者我不忍心,毕竟爱护脑残,人人有责。” “噗……” 鹤时月一时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被当着这么多女子的面儿羞辱,方才说话声音最大的那位世家公子气的脸都红了,他双手叉腰,怒气冲冲道:“鹤时月,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一决高下!让一个丫头片子替你出头,你要不要脸!” 鹤时月长叹一口气,悠悠的看向说话的那个人,“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一决雌雄呢。” “你!”那人被气的不轻,眼底喷涌着怒火就要动手,“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忘了这京城是谁的地盘!” 就在这时,人群后,忽的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北停,住手。” 那声音,像是一道暖泉,一丝一丝的浸透冰冷的墙壁,直入人心。 鹤时月身子猛地绷住,这声音… 第23章 我是个男人 这声音…为何这么耳熟! 就好像是相识了一辈子的老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人群却已经散开,空出了一条路。 那人走过来时,衣服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他那两条修长的腿,若隐若现。 如果非要用形容这人,那大概只有一句话:萧肆之外,绝世无双。 直到头顶一沉,温热的手掌落在头顶,鹤时月这才反应过来。 她猛地抬起头,怔怔的看向那张脸,眼眶湿热。 “月儿,好久不见。” 那人轻声开口,一刹那间,鹤时月心底最后的防线轰然倒塌。 她红着眼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温声道,“怎么了?才几年不见就忘了我了?” 眼前的这张脸,与记忆中不同,却又有七分相似。可是这声音,这语调……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前世用命护着她的人。 可那人早就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 鹤时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淡淡吐出那几个字:“南安王世子,顾玉榛。” 在听见南安王世子这三个字时,顾玉榛明显愣了一下,顾玉榛? “月儿……” 顾玉榛还没开口,鹤时月突然后退一步,态度疏离,“世子想做什么?也想与我一决雌雄吗?” 顾玉榛愣在原地,他静静地看着鹤时月,分明是一样的脸,可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陌生? 就好像——从不认识他一样。 “月儿,过来。” 顾玉榛朝着鹤时月招了招手,脸上溢出温柔的笑意。 那笑容,几乎能腻死人。 鹤时月眼底恢复清明,皮笑肉不笑道:“世子殿下,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我若是交好,只怕对彼此都不利。所以,还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南安王府掌管三分之一的兵权,武安侯府手中同样掌管三分之一的军权,若是两家交好,只怕上位者就该睡不着觉了。 鹤时月说完,转身看了鹤星儿一眼,“咱们走。” “等一下。” 从江宅离开,鹤时月和君麟奕相对而坐。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鹤时月一时不查,险些一头扑进君麟奕怀里。 “小公爷打算以后就这么跟我相处?” 君麟奕松开手,看了眼中间能隔出一条河的距离,挑眉问道。 鹤时月坐直了身子,“萧公子还是跟我保持点距离好,我一介纨绔,可别辱没了你的名声。” “那如果在下说,请小公爷不吝辱没,小公爷是否可以坐近些?” “不能。” “理由?” “热。” “好。”君麟奕点点头,然后往鹤时月身边挪了挪。 登时,鹤时月瞪大了眼珠子,没好气道,“你听不懂我的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在下冷。” “你冷关我何事?” 这人不要起脸来,真是不分品种啊! 君麟奕正襟危坐,从一旁的车壁里不紧不慢的取出一卷书。 鹤时月一看,顿时脸都绿了! 这不是她画的那本摄政王的画本子吗! 这货为什么放在她马车的壁橱里! “现在,可关小公爷事了?” 他问的淡然,可话里话外满是威胁! 鹤时月咬紧牙关,深吸几口气后,勉强按耐住打死这货的冲动,挤出一丝难看的笑,“算你狠!” 原本从江宅回国公府的路途并不远,可此时因为君麟奕的存在,鹤时月简直度日如年。 可偏偏老国公对君麟奕推崇至极,她又不好轻易得罪,于是这一路,鹤时月可谓是如坐针毡。 马车驶过巷子,四周喧闹声渐渐远去。 鹤时月困意来袭,刚打了个哈欠,突然,一道寒光一闪,紧接着,一支箭矢已经逼近。 原本从江宅回国公府的路途并不远,可此时因为君麟奕的存在,鹤时月简直度日如年。 可偏偏老国公对君麟奕推崇至极,她又不好轻易得罪,于是这一路,鹤时月可谓是如坐针毡。 马车驶过巷子,四周喧闹声渐渐远去。 鹤时月困意来袭,刚打了个哈欠,突然,一道寒光一闪,紧接着,一支箭矢已经逼近。 “小心!” 鹤时月下意识的挡在君麟奕身前,一抬手,将箭矢夹住。 君麟奕有一瞬的恍惚。 他抬头,定定的看着鹤时月,抿了抿唇,无奈道,“我是个男人。” “废话,我又不瞎!”鹤时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呆着别动!” 她说着,反手将箭扔了出去,正要出去看个究竟,身后一股大力将她一捞,她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萧肆你发什么疯!这是胡闹的时候吗!” 可不等她话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身下的马车瞬间四分五裂。 她整个人被人揽在怀里,脚尖一点,跳离了危险地带。 而马车外,一群黑衣人正用鹰爪一样的东西勾住马车,马早已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鹤时月脸色大变。 黑衣人凶狠的瞪着她,“你就是国公府的小公爷?” 鹤时月没回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黑衣人冷哼一声,鄙夷道,“果然是个废物!死几个人就吓傻了!” “接下来……” 黑衣人话音未落,突然,脖子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刺透他的脖颈。紧接着,血喷了出来。 “你,你……”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没气了。 鹤时月不紧不慢的拍拍手,翻了个白眼,“都要死了还那么多话。” 君麟奕站在鹤时月身后,刚才别人没看清楚,他却将鹤时月的动作尽收眼底。 那么小的一块木头屑,在她手里就仿佛是什么锋利的暗器,且出手极快极狠,极准。 这样的手段,即便是他身边的暗卫,想必也会措手不及。 黑衣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随后对视一眼,一声令下,“杀!” 一群人朝着鹤时月和君麟奕二人再次杀了过来。 就在鹤时月做好准备应战时,那群人却径直的绕过她,朝着她身后的君麟奕杀了过去。 第24章 真实身份暴露 鹤时月满头黑线,“??” “居然敢无视我?” 她难道不比这个小白脸有价值! 想到这儿,鹤时月转身,干脆利落的拧断了一人的脖子,然后拦在君麟奕身前。 “当着我的面儿动我的人?你们是狗胆吃多了,准备包天了吗?” 众人:“……” 都这么暴力的嘛?! “识相的赶紧滚开!”黑衣人怒不可遏,可却不知为何,没有对鹤时月动手。 鹤时月回头看了君麟奕一眼,低声道,“你抢了人家媳妇?” “还是灭了人全家?” “看你这书生模样也不太像啊。” 谁知她刚说完,君麟奕的视线忽然落在她身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鹤时月瞪大眼睛,“………” 好家伙!干了这么缺德的事情,难怪人家要杀你!你不死都对不起你这副皮囊了! 鹤时月深吸了口气,冷静的转身,正要开口,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啐了一口,就鄙夷的骂道 “堂堂摄政王,竟然躲在女人身后?” 鹤时月:“???” 摄政王? 鹤时月并不是蠢笨之人,经这么一提醒,之前的种种浮现,她突然就明白了。 她扭头,看向身后之人。 目光相撞。 未等她有所动作,身侧两边突然发出了箭雨,纷纷朝着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惨叫连连,不多时,就只剩一两人。 君麟奕掀起眼帘,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动了动嘴,用内力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立刻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随后急忙离开。 两侧箭雨停下,萧肆飞身落在鹤时月和君麟奕两人身前。 “主子,属下来迟。” 鹤时月挑眉,突然一把掐住君麟奕的脖子,眼神狠厉,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见状,众暗卫纷纷拔剑,可他们刚动,就看见君麟奕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手。 瞬间,众人收回剑,退后两步。 鹤时月的眼神更加锋利,“为什么刚才那人叫你摄政王?” 君麟奕扯了扯嘴角,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他们认错人了。” 众人:主子您不要睁眼说瞎话啊! 显然,这个回答鹤时月也并不相信。 她冷笑一声,手上逐渐加重力道,“认错人?君麟奕,你当我傻?” 君麟奕叹了口气,无奈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擦点鹤时月手背上的血迹。 “你做什么!” 鹤时月像是触电一般,飞快的收回手。 君麟奕摇摇头,叹气道,“在下费尽心思接近小公爷,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小公爷的法眼。”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摄政王?!” 鹤时月怒瞪着君麟奕。 她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欺骗鹤和背叛。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欺骗也是一种背叛。 君麟奕走上前,将鹤时月退后的那一步补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小公爷失散多年的夫君。” “放屁!”鹤时月一声怒吼,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小脸早已涨的通红。 “再敢胡言乱语,我宰了你!” 她女儿身的身份,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否则欺君之罪,整个国公府都得陪葬! 虽说她对国公府没什么感情,可老公爷,银铃,以及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她不愿意牵连。 想到这儿,鹤时月瞪着君麟奕的眼神就更加凶狠,“再敢胡说八道,我废了你!” 眼看着身前的小女人被自己惹毛,君麟奕苦笑着摇摇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阿离叫你爹爹,却叫我小爹爹?” 他一句话,瞬间,鹤时月石化在原地。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当是童言无忌。 可此刻仔细一想,原主这身子确实不像是完璧之身! 难道…… 霎时间,鹤时月脸色大变,猛地后退两步,“萧肆,我不管你是谁,靠近我有什么目的,从今天起,你跟我没有关系。” 君麟奕眉心一跳,“我……” “给你一天时间,离开国公府。” 说完,鹤时月头也不回的离开。 君麟奕盯着她决然的背影,哭笑不得。 “主子,您这是被撵出来了?” 萧肆不知何时来到君麟奕身边,一脸感慨。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被一道警告的视线扫了过来。 他急忙闭上嘴,转而恭敬道,“主子,像是影阁的手笔。” 君麟奕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抬起手狠狠擦掉手上的血迹,一字一句道,“他既然先送上大礼了,本王怎能不回敬?” 当天下午,京城第一楼玉红楼走水,不过一个时辰,便被烧成一片废墟。 说来可笑,这一着火,倒是烧出来不少达官显贵,拎着裤子,裹着被子从里面狼狈窜逃出来,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就连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护国公,也衣衫不整的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鹤时月得知这个消息时,正憋在府中生闷气。 听到这个消息,她也不过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反应。 银铃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试图解释,“国公爷平日里难免有些应酬,说不定只是逢场作戏,刚好赶上了呢?”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逢场作戏也没有做到床上的吧?” 银铃:“………”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有个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想必一定会高兴。” “小公爷的意思是?” “去将这个消息传给南氏,顺便问一句,姨娘向来大度,给父亲纳个妾,应该没意见吧?” 察觉鹤时月眼底的狡黠,银铃忍着笑,立马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银铃离开后,屋子里突然清净下来。 鹤时月干脆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青天。 如果真如萧肆所说,他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夫君,那她该怎么办? 她为什么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他真的是摄政王么?如果不是,那他又是谁? 突然,暗风袭来,鹤时月眉头一皱,转身动作狠厉的朝着身后袭去。 “什么人?” 那人反应极快,不慌不忙的握住她的手,然后诧异道,“月儿?” 第25章 本王亲自去 那人反应极快,不慌不忙的握住她的手,然后诧异道,“月儿?” 鹤时月看清眼前的人,猛地收回手,蹙眉道,“世子殿下登门,都不用通传一声的吗?” 顾玉榛错愕的看着鹤时月,“月儿,几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我要是不变,还能活到今天?” 鹤时月无意发火,只是觉得顾玉榛来找自己,不像是有好事儿的样子。 “世子来做什么?” 鹤时月转身,倒了两杯茶。 见状,顾玉榛脸色缓和不少,他摇摇头,苦笑道,“你以前从不喝茶。” “世子若是来叙旧的,抱歉,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 “世子请便。” 鹤时月说完起身,一副就要送客的模样。 顾玉榛眼中的温柔褪去,转而变的有些凄凉,他定定的看着鹤时月,轻声问,“月儿,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鹤时月被他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下,只是她脑海中实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除了前世。 “世子殿下龙章凤姿,想跟您攀关系的大有人在,您实在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如果我只要你呢!” 顾玉榛眼眶通红,忽然上前,一把将鹤时月拥入怀中。 他速度极快,绕是鹤时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禁锢在他怀里。 此时此刻,鹤时月只想仰天大骂一句:该死的武力悬殊!她一个肉搏的碰上这种又会轻工又有内力的家伙,简直鸡蛋碰石头啊! 不过很快,她顺势按打向顾玉榛的穴位。 只听一声闷哼,顾玉榛这才缓缓松开手,眼底似乎还有笑意。 鹤时月懵了,“你为什么不躲!” 顾玉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眉眼间皆是宠溺,“如果我不躲,你会心疼我么?” 鹤时月:“???”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顾玉榛,不管你我从前如何,至少现在,我不记得你。也希望你……” “我们从头开始。” 霎时间,鹤时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雷劈中。 她瞪大了眼睛没好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就是这个意思。” 顾玉榛说完,后退两步,然后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今天就当作是初相遇,你打了我一拳,算你欠我的。” 鹤时月彻底懵圈了。 不是,这道理不该这么算吧? 这不太讲理吧? 然而,没给鹤时月反驳的机会,顾玉榛脚尖轻点,便消失在视线中。 鹤时月气的咬牙! 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一整日,鹤时月的脸都跟那锅底似的。 院子里除了银铃在一旁伺候,旁的人甚至连这院子方圆百米都不敢靠近。 鹤时月撑着下巴,扭头见银铃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只得缓了缓语气,道,“你这么盯着我做甚?” “小公爷,奴婢知道您舍不得萧公子离开,要不奴婢这就去传话,请萧公子留下?” “不需要。” 鹤时月一个脑袋两个大,银铃不说,她还没想起来。 萧肆那厮不仅知道她的女儿身,还很有可能跟原主有过一段什么。 这边问题还没解决,又冒出来一个顾玉榛。 她上辈子是闯了月老窝了吗? “那,小公爷您还烦扰什么?” “你可知道,我从前跟那顾世子有什么恩怨未了?” 鹤时月这话刚一说出口,就听银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鹤时月被她笑的一脸懵逼,“有事儿说事儿,你笑什么?” “小公爷您忘了?您五岁那年初见顾世子,非拉着人家说将来娶人家做媳妇。 整日里围在人家身边,说什么当护花使者。 后来知道人家也是男孩子,不能跟您成婚后,还哭闹了好几日呢!” 鹤时月风中凌乱了。 要早知道原主以前这么作孽,她穿过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是离家出走! 想到这儿,鹤时月叹了口气,幽怨道,“难怪他看我的眼神宛若看个渣男。” “罢了,总归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我还是离他远些,对我和他都好。” 见鹤时月神色凝重,不用多说,银铃心中也明白,上头那位最怕的就是朝臣之间互相勾结。更何况还是王府和国公府。 鹤时月喝了杯水,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去坊间帮我寻一些萧肆的画像来。” “萧公子不就在咱们府中吗?小公爷为何还要奴婢特意去寻?” “哼,谁知道府里的这位,是哪路神仙呢。” 她说罢,眼神一黯,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一连两天,鹤时月都没见着萧肆。 只听府中人说,他似乎也没回来。 也不知为何,听到他没回来,鹤时月竟然还松了口气。 这日清晨,她正在练功,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呢从门外走了进来。 鹤时月还没说话,就听见穆染离便气喘吁吁扛着什么东西进来。 一抬头,看见鹤时月,穆染离立马红了眼眶,恨不能立马哭出声来。 “男子汉,想哭就哭,别憋着!” 鹤时月实在见不得他这副委屈又心酸的模样,不由得揉了揉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谁知他刚说完,穆染离突然扬起小脸,一本正经道,“阿离不哭,阿离要保护爹爹!” 鹤时月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她第一次仔细的去看这个不过三岁的小包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爹爹这个称呼几乎是默认了。 甚至会有意无意的去担忧,小包子日后会长成什么样。 此刻听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宣言,鹤时月噗嗤一声,笑了。 “既然如此,那日后就仰仗阿离了。” “嗯!” 穆染离坚定的点点头,然后把身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来的食盒推到鹤时月面前,骄傲道,“爹爹别不要阿离,阿离可以把好吃的都给爹爹。” “阿离还会给爹爹吹吹痛。” “阿离以后一定好好念书,爹爹背不出来的,阿离会替爹爹背……” “行,行了。”鹤时月急忙制止穆染离的话,再说下去,全天下都知道国公府的小公爷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如一个小包子多。 她看了眼外面天色,随后突然抱起穆染离,“走,爹爹带你去感受下男子汉的快乐。” 说罢,鹤时月抱着穆染离便离开了国公府。 两人刚出府邸,不远处,萧肆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国公府。 一柱香后,摄政王府。 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不时传来的奏折翻阅声传来。 萧肆推门进来,恭敬道,“王爷,小公爷带小公子出门了。” “派人暗中跟着。”君麟奕吩咐完,突然愣了下,摇头道,“罢了,还是本王亲自去吧。” 第26章 挑衅泰山馆 “可王爷,玉红楼失火,幕后牵连出的那些朝廷官员处置您还没定。” “玉红楼是顾玉榛的地盘,既然出了事儿,那这笔糊涂账自然该他给本王一个交代。” “是。” 君麟奕顺手拿了一件披风,这才起身离开。 京城繁华,若是换了平日里,鹤时月必然是红楼楚馆,美人美酒享受作乐。 不过如今,她这副躯壳里装的乃是21世纪的战神世家家主,吃喝玩乐这些对她而言,反倒是有些无趣。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长街,不多时,停在一家武馆前。 鹤时月撑着脑袋,一个瞌睡还没打完,便听见里车外传来银铃的声音。 “小公爷,到了。” 鹤时月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回头对上穆染离圆溜溜的大眼睛,“到了。” “爹爹带阿离来这里,是来找小爹爹吗?” 鹤时月发了个哈欠,“不,咱们来这儿,找乐子!” 穆染离陷入了沉思。 什么样的乐子?是雪楼叔叔和漂亮女孩子的那种乐子吗? 穆染离嘟着小嘴,小脸上写满了为难,“可是阿离不想要乐子,阿离想要小爹爹。” 鹤时月抚摸着穆染离毛绒绒的小脑袋,忽悠道,“乖,有些事儿你早晚都得面对的。这时候,想要什么爹啊!” 她说着,拎起穆染离便扔了出去。 “小公爷!” 车外一声惊呼,紧接着是银铃的安抚声,“小公子还是个孩子,可不是您平日里练功的麻袋!” “小公爷您怎么能忍心!” 鹤时月叹了口气,“放心吧,磕着碰着算我的。” 银铃正要反驳,却听车内再度传来鹤时月魔鬼般的声音,“阿离,打进去!” 穆染离双手背在身后,小身板挺的笔直,老气横秋的走上前拍门。 不多时,武馆内便有人来开门。 见叫门的是个奶娃娃,那人皱着眉不耐烦道,“谁家的孩子?赶紧滚远点!” 穆染离恭敬的行了一礼,“阿离失礼了。” “你说什么?” 那人话音还没落下,小小的身影一闪,眨眼功夫就来到那人身后。 那人哎哟一声惨叫,狠狠的砸在地上。 银铃惊呆了,这,这小公子这么厉害? “小公爷,您就这么让小公子闯进去?这万一……” 马车上,鹤时月揉揉鼻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爷爷会放心我带他独自出来?” “小公爷的意思是?” “国公府的影卫,想必跟着在吧?” 银铃四周看了眼,武馆周围静的诡异,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鹤时月三杯茶下肚,就听见里面一阵哀嚎声传来。 银铃惊讶的看向门内,“秦山馆可是京城第一的武馆。小公子奶才断多久,这就赢了?” “有时候比武,也不一定要用蛮力。” 穆染离虽然学的是基本功,但是鹤时月那日观察过,也不知道萧肆那厮教他的什么功夫,虽说手上功夫不行,可那一身步法,即便是鹤时月,也不见得能把他逮住。 “可小公子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打架,是不是……” “不趁早学会打架,日后怎么横行京城?” “小公爷!” “怎么了?我儿子继承我的衣钵,哪里不对吗?” “……” 其实鹤时月更担心的是,穆染离这孩子的心性。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少年老成,哪里有半点孩童的模样。 所以今天带他来,让他学点不一样的。 正想着,突然,武馆内传来一声呵斥。 “哪来的小野种,竟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 不等银铃说话,一阵风忽的卷过,她再看时,马车里哪里还有人。 此时武馆内,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人,哎哟哎哟的惨叫。 这些人看着没受什么伤,倒像是被摔成这副模样的。 鹤时月刚进去,就看见一个身材粗壮的络腮胡子一把将穆染离举了起来,满脸猖狂! 即便是这种情况,穆染离也依旧咬着唇,不吭不响。 鹤时月又好气又无奈,她双手抱着胳膊,打量起络腮胡子。 “你就是武馆里最厉害的?” 络腮胡子粗如黑虫的眉毛一挑,将穆染离顺手就想将穆染离扔出去。 “你,敢。” 冰冷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威胁的意味,可也不知道为何,莫名的让人心中一紧,仿佛下一刻,冰冷的刀子就会随着声音刺过来一样。 络腮胡子急忙将人放了下来,一抹脑门,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爹爹。” 穆染离撒开丫子,猛地扑进鹤时月怀里,死死地咬着唇,小身板都在颤抖。 鹤时月将他抱进怀里,放低了声音道,“害怕吗?” 穆染离点点头,又摇摇头。 “别怕,爹爹在。” 鹤时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 倔强,隐忍,默默的承受着超过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一切。 “穆染离,你是个孩子,在爹爹在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害怕,也可以哭。知道了吗?” 小身板瞬间僵硬。 鹤时月明显感觉到穆染离的停顿。 过了片刻,“哇”的一声,紧张无错,难过又混着鹤时月都说不明白的情绪突然随着哭声传来。 鹤时月叹了口气,拍拍穆染离的后背,轻声道,“好好看着,爹爹教你怎么以小欺大。” 她送来穆染离,缓缓起身。 “以小欺大?哼,也不怕风闪了你的舌头!” 鹤时月轻哼一声,“听说你们武馆有个规矩,但凡有人来挑战,赢了的人,就是这里的新主子?” 络腮胡闻言扫了她一眼,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个不扛揍的,当即便嘲笑起来,“你个小白脸口气倒是不小,想要做我们这的新主人,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落,蒲扇般的大掌便朝着她挥了过来。 鹤时月不慌不忙的避开了对方的攻击,旋身照着对方的下盘便飞出了一脚。 络腮胡猝不及防的,蹬蹬蹬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小子,有俩把刷子!接下来,我可不客气了!”说罢,络腮胡便运足了全力,再一次挥着拳头朝鹤时月攻了过来! “哼。” 鹤时月早有防备,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朝着他的腹部又踢了一脚。 第27章 馆主之位 ——砰 络腮胡整个人被摔翻在地! 鹤时月趁胜追击,上去擒住对方的手臂借势就是一拧。 “啊!” 络腮胡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白脸,身手竟如此的敏捷,而且,出手的狠辣程度,简直令他难以招架。 但,让他就这么认输,他还是不甘的。 络腮胡咬牙从地上弹跳而起,紧接着,对准向鹤时月的小腹,就要再次进攻。 可鹤时月却早将他的招数给料算到了。 当即轻抬膝盖,直接挡住了那一脚。 “哇,爹爹好厉害!” 俩个人,你来我往的又是十几招,看的穆染离眼睛都不带眨的。 就连银铃在一旁看着也有些惊讶。 她是知道她家主子藏了拙,可她没想到她竟这般能打! 这秦山馆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京城第一武馆,普通人能在武馆的高手手上走个几十招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她家主子似乎隐隐有要赢的势头。 就在一大一小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络腮胡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照着鹤时月的脖子就划了过来。 “小公爷,小心!”银铃惊呼出声。 然而,她的呼声还未落,一枚暗器斜刺里飞了过来。 只听“叮”地一声响,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瞬间就断成了两截! 而那枚暗器,冲破阻力后,竟直接便嵌入了络腮胡的胸口。 “啊——” 鹤时月趁胜追击,扣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伴随着络腮胡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银铃在一旁气坏了,“呸,没想到堂堂秦山馆高手,竟是个暗地里使阴招的小人!” 骂完还不解气,她充着对方中暗器的地方,就是重重一脚。 那原本只是嵌了一半的暗器,被她这么一踩,直接就没入了肉里。 落腮胡痛得大汗直接就晕了过去。 “爹爹~”穆染离跑过来,抱住她的腿,“有银子。” 鹤时月挑眉,顺着阿离指着方向看过去,没想到这暗器竟是块碎银子。 这位暗处的高手,真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爆发户的豪气。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正要抬头,却只瞧见一只流浪猫匆匆跳上屋檐。 那速度,快的只一眼,就蹿没影了。 穆染离却眨了眨眼,他刚才好像是看到了小爹爹? 屋子里动静如此大,秦山馆的人没一会儿,就纷纷涌了出来。 他们看到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络腮胡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位公子,你们来挑战,怎么还伤人呢?” 为首的那名男子,身材颀长,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络师兄抬进去医治?” 然而,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动,就被银铃给打断了:“怎么恶人先告状呢!到底是谁先出手伤的人,你们没眼睛看吗?我们小公爷是按规矩上门来挑战,你们打不过就动刀子,这也是你们秦山馆该有的规矩?” 说着,她一脚将落在地上的那半截断断的匕首朝着那人踢了过去。 为首的那人看了一眼那半截匕首,脸色立马就变了,“几位,在下在此,替络师兄赔个不是。” “道歉,我就受下了,接下来,你们是不是也要拜见新的主人了。” 为首男人当即便冲他们拱手道,“公子想要成为咱们秦山馆的新主人,还要赢了我们馆长才行。” 言下之意就是,这络腮胡并不是这个武馆武功最高的人,刚才他跑来开门应战,也不过是逞个人的匹夫之勇罢了。 鹤时月挑了挑眉,点头:“也行,不知你们馆长可在馆中?” 国字脸男人答:“在的,公子里面请。” 鹤时染闻言,领着丫鬟和小包子大摇大摆的进了馆内。 秦山馆的馆长是个三十出头的俊雅男子,叫秦风,跟那一众的武夫站在一起,他看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若非国字脸男人非常笃定的告诉鹤时月这就是馆长,她几乎要怀疑这是个书生。 “听说公子打败了我师弟,想必公子武功也不弱,那在下便不手下留情了。” 秦风说着,已经摆好了姿势,准备迎接鹤时月的攻击。 鹤时月就喜欢说话做事这么痛快的,她就需要手底下有这样的人用。 她勾了勾唇,举拳便朝对方攻了过去。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饶是秦风已经对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性,对于她近身攻击的速度还是有些吃惊,难怪他那个师弟会败在她手上,显然是轻敌了。 鹤时月先是以速度探了一下对方的底,在摸清对方的弱点在哪之后,直接就朝着对方的弱点猛攻,对方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又具有针对性的打法,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秦风比他那位师弟要知趣得多,知打不过,便停了手。 “公子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日后,公子就是这秦山馆的新主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鹤时月扬眉:“你不认得我?” 她觉得她在这个京城里已经够出名了,没想到居然不认得她。 这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你是,护国公府的那个纨绔废物小公爷?” 鹤时月:“……” 她是废物,那么,被废物挑战成功的他们是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从今以后,她就是这间武馆的主人了。 “没想到小公爷深藏不露,看来传闻果然不能尽信。”秦风冲鹤时月抱拳施礼道,“日后秦山馆一切愿听小公爷差遣。”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行礼。 鹤时月很满意,以后,她的外卖就有团队了。 赢了馆主之位后,鹤时月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马车前脚驶出这条街,一道玄色的身影后脚便从墙上落了下来。 萧肆如影随行,小声问:“主子刚才为何不现身?说不定,她看在您救了她的份上,之前的气也能消一些。” 君麟奕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色深了深:“以她的身手,没有本王出手,她也未必不能躲开那一刀。” 只是他不忍看她受伤罢了。 况且,她看见他,未必会开心,而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向她解释他的身份。 “那刚才那个敢搞偷袭的小子,要不要?”萧肆冲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君麟奕睨了他一眼,运起轻功,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留下萧肆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 这是处理还是不处理啊? 想了想,他还是进了秦风馆。 这边,鹤时月刚回到国公府,就听说南姨娘病倒了。 鹤时月挑眉:“这就病倒了?” 她不过就是派人透了个消息给她而已,她不想给渣爹纳妾,也不用装病吧? 银铃凑上来,小声问:“小公爷,要不,奴婢去探探情况?” 鹤时月点头:“顺便问问关于账止的事情,她交待得如何了。” 一个妾室病了,还用不着她一个小公爷亲自去探病。 不过,她不介意再去添点堵。 第28章 烧烤店开业 银铃眼底冒着光,“是,奴婢这就去。” “爹爹,小爹爹真的不回来了吗?”穆染离抱着鹤时月的腿,仰着小脸往上看,“那阿离以后是不是不用写课业了?” 提到君麟奕,鹤时月那原本畅快的心情一下子又堵了起来。 她伸手捏着小包子肉呼呼的小脸,道:“课业还是要完成的,回头爹爹再去给你请个老师就是了。” 她还就不信了,这满京城里,还没有一个能教孩子的大儒了。 “哦,那阿离去写课业了。”穆染离小脸一垮,低垂着脑袋,默默的回自己小院去了。 鹤时月回了紫云轩,刚给自己倒了杯茶,银铃便回来了。 “小公爷,如您所料,那南氏,是在装病。”银铃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她去青莲院后所看到的。 起初南氏听说她来了,还病歪歪的在榻上躺着,一副起不来身的样子,后来银铃一提起账目的事情,她立马便装模作样的要起来,可把银铃给恶心坏了。 “奴婢可听说了,南氏听闻国公爷去了玉红楼,气得砸了好几套茶具,国公爷回来了,她立马就病了。”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道:“既然她不肯主动给我爹纳妾,那咱们便帮她一把吧,省得她一天那么闲,总来找我的不痛快。” 银铃眼睛一亮,忙应道:“是,奴婢立即便去办。” 不多时,翠云楼的掌柜便来了。 “少东家,店里突然送来了八百只鸡鸭,这……” 掌柜的觉得,就算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也没用过这么多的鸡鸭。 而且,那么多的活物,也没地方养啊。 鹤时月挑眉,她倒是不知道,那南氏竟然有如些手段,在这般短的时日内,竟真的给她送来了八百只鸡鸭。 于是,她问:“这些活物可曾查验过了?” 掌柜的点头:“少东家放心,店里的食材一律都会仔细的查验的,绝对不敢有问题。” 要知道,翠云楼以前做的都是权贵们的生意,万一哪个吃出好歹来,那他们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明日便照常开张吧。” 鹤时月走到桌边,提笔唰唰写了起来,“翠云楼重新开张,要做的生意既然是面向百姓,那么,就适当的给老百姓些实惠吧,前一百名的,可以吃一串送一串,他们若是愿意,可以在本店开个会员卡,以后但凡来本店销费,一律可以打八折。” 她将写好的促销方案吹了吹,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看了一眼,犹豫道:“这……会不会很亏?” 鹤时月睨他:“亏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种锁定客缘的手段,在后世可是很流行的,而且,像那种开烧烤店的,摆摊的,只要手艺好,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掌柜的应了一声,捧着那张新鲜出炉的促销广告离开了。 翌日一早,翠云楼重新开张,鞭炮声响彻了整条街。 一大早的,店伙计举着铜锣便开始叫开了:“小店独门秘制烤串,走过路过的都不要错过了,不论荤素,一律一文钱一串起步,前一百名进店还能吃一串送一串了,今日充会员的,饮料随便喝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吆喝,纷纷聚了过来。 店门口就摆了个大烤架,鹤时月正挽着袖子,有模有样的站在那烤着一串串的食物,随着那滋啦啦的油冒出来,香味瞬间飘满了整条街。 众人忍不住狠狠吸了口气,咽了咽唾沫,肚子里的馋虫便有些打鼓了。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自人群中响了起来:“哟,京中第一纨绔还会下厨呢!这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一句话,令那些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瞬间顿住。 鹤时月抬头,朝着人群发声处看去。 哟~熟人! 这不是一直跟她争京中第一纨绔名头的尚书府的二少爷齐明吗? 她勾了勾唇,反唇相讥道:“像齐二少这种整日喜欢乱吃东西的,还怕几串区区的烤肉么?还是说,齐二少不敢偿试这种新鲜的吃法?” 齐二少被她这么一激,当即收了手中的折扇,“谁说我不敢的,吃就吃!” 说罢,他便主动上前两步,眼神烤架上扫视了一圈,全是些鸡鸭的下脚料,蹙眉问:“你这什么意思,本少难道不配吃肉吗?” 鹤时月睨他一眼,“你不懂,这些才是烧烤的精华!” 齐二少奇怪的眼神撇过来,“鹤时月,你脑子没毛病吧。” 鹤时月:“……” 她没好气的,“齐二少若是不吃,也别挡着我做生意,今日开张,前一百名可是有大优惠的,这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齐明嗤笑一声:“说得好像这么多人都会来买你的烤串似的。” 鹤时月不耐烦看他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挡光,伸手将他拨到了一旁,说道:“诸位大爷大妈叔伯婶子们,你们真的不来两串偿偿吗?可以拼桌哦,而且,前一百名还能吃一串送一串,过了今天,明日可就没了。” 说着,她将一串烤好的鸭肠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享受的眯起了眼睛,银铃立即给她递上一杯可乐,那杯中滋滋冒着泡的液体立即吸引了一众围观百姓的目光。 “这是何物?为何还会冒泡?”齐明好奇的凑了过来。 “这叫可乐,是我家小公爷的独门手艺,配烤肉吃那是最好不过了。”银铃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不过齐二公子不是怕吃坏肚么?那您还不赶紧走?” 走? 这香味诱得人口水都流出来了,他哪里还迈得动脚? 齐明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管荤素,给小爷来五十串,反正,小爷要是吃出个好歹来,立即便命人打上你们护国公府去。” 说着,他大马金刀的寻了张桌子坐下,就那么瞪着她。 鹤时月觉得,这货还真是二得有点可爱。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他一句:“齐二少,一个人包桌是要最低消费的,你确定要一个人坐一桌吗?另外,我们也提供小炉子给客人自己烤,您是要自己动手呢?还是我帮你烤?” 齐明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懵了。 “来你这吃个东西,怎么还这么多讲究?” 自己动手?这什么规矩? “齐二少这就浅见了不是?”鹤时月勾唇道,“自己动手有自己动手的乐趣,你想放多少辣,想吃口味儿重一点还是轻一点,都可以自己调,有什么不好的?我都不心疼我这些精心调制的酱料,你还嫌弃个什么劲儿?” 围观人群一听还可以自己动手,而且,配料台子上的酱料想吃多少放多少,顿时就心动了。 第29章 要嘴还是要脸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 “给我来两串偿偿。” “我也要两串。” “我要十串。” 很快的,鹤时月面前便站满了人,恨不能将她这个烧烤架子围个水泄不通。 掌柜的见状只能出来维持秩序:“大家排一下队吧,要不然,都乱套了,小店一向守信,说好前一百名买一送一,那就不会假,前面这几位,你们当真只要几串?” 他一句话,令排后面的那些人瞬间就沸腾了。 买一送一的机会只有一次,也就是说,买得越多越划算啊! 众人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流口水的动作,只盯着烧烤架上那些滋滋冒油的内串,咬了咬牙,便开始掏铜板。 眼见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也禁不住这股香气的诱惑,纷纷涌了过来。 那些权贵子弟原本听说翠云楼又重新开业了,想来瞧个热闹,顺带着闹出点事情,可来了以后才发现,整个翠云楼门外竟围了许多百姓,而且,那浓浓的烤肉香,竟飘得整条街都是。 “听说那烤肉是小公爷亲自下的厨,味道令人流连忘返,走走走,我也去买几串回去哄孩子去。” 那些百姓,仿佛一阵风似的,自那些权贵子弟面前刮过去,还带起了他们肚子里的馋虫。 “少爷,要不,咱们也去偿偿?” “偿什么?这么多贱民挤在那里,难不成要本少爷去跟那些贱民拼桌而食不成?” 街头处,一个身着锦衣绿袍的少年站在那里,目光不善的盯着翠云楼的方向,眉头拧成了川字,嘴里还不时的表达着对鹤时月的鄙夷和嘲弄。 “真是没想到,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公爷,居然亲自撸起袖子给这帮贱民做吃食,真是丢尽了国公府的脸!” “都说鹤时月是个废物草包,整日里不学无术,四处闯货,没想到,传闻竟不足以形容他的万一。” 他身边的小厮,在一旁不停的点头附和。 突然,一只手在锦袍少年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一口一个贱民的,听着好像你是横竖瞧不上人家,既然如此,那你还站在这做什么?这满街飘着的肉香都盖不住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酸味儿。” 锦袍少年扭过头,就看到了余云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手上,赫然还握着一把烤肉串,他一边吃,一边发出享受的喟叹。 锦袍少年脸都黑了:“你堂堂安王府的世子,跑去吃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嫌丢人。” 徐云州嗤笑道:“食物不分贵贱,贱的是你这张嘴。” 那挤满了人,要不是他眼尖看到了表弟齐明坐在那里,顺手牵羊的从他盘子里撸了几串,他都吃不着。 “徐世子,苏家都不管鹤时月的死活,你跑来给人家瞎捧什么臭脚?”锦袍少年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那鹤时月就是个废物,你以为拉笼他能对你们安王府有什么助力?告诉你,护国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手中的兵权交到这么一个废物手中的!” 然而,他这话音还未落下,徐云州脸上的笑容便敛了个干净,眼中渐渐有了杀气。 “你……你要干什么?”锦袍少年被他的眼神吓住,脚步往后挪了挪,外强中干的说道,“我姑母可是宁贵妃,你要敢对我做什么,我姑母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徐云州冷笑:“让你的姑母知道了你在外面这般胡言乱语,你说,她是会不放过谁?” 锦袍少年脸色一变,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逃,便被徐云州的侍从一把拧住了胳膊,他刚张嘴要叫,却被一串吃了一半的烤肉给堵了嘴。 美食入口,口中迅速的分泌出唾液,令锦袍少年下意识的咀嚼了起来。 锦袍少年瞪圆了眼睛。 徐云州却一脸可惜的看着手中那只空了的竹签,叹了口气道:“可惜了,爷好不容易才抢来的,竟是便宜了你。” 话落,他也不看锦袍少年,抬脚便上了自成己的马车。 “世子,您既舍不得,为何还要便宜了那厮?”徐云州的随从忍不住问。 “他宁鹏飞不是高贵吗?本世子就是想看看,他那份高贵,能坚持几天。”徐云州就是故意的,“一会儿你就将他刚才的那些话传出去,本世子倒要看看,他是要脸还是要嘴。” 随从眼睛亮了亮,语气兴奋的抱了抱拳:“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世子,那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徐云州懒洋洋的往马车壁上一靠,说道:“回什么府,去苏府。” 随从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又要去找苏大少吹耳边风了,当即应了一声,驾着马车飞快的朝着苏府的方向驶去。 这边,随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鹤时月忙得不亦乐乎,店掌柜见状也连忙上去帮忙,照着鹤时月的样子,一边烤一边刷酱料。 店里很快就坐满了人。 角落里,南氏身边新提拔的丫鬟秋菊看着这一幕,气得狠狠跺了跺脚,转头飞快的朝国公府奔去。 “你说什么?那小贱种竟然高出了新花样?” 南氏听完了秋菊的禀报后,手上新换的五彩琉璃杯差点没摔地上了。 “是的,姨娘,真是没有想到,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公爷为了挽回翠云楼的生意,竟愿意亲自下场给那些贱民做吃食,这要是让国公爷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秋菊的话,让南氏的妒火一下子又熄灭了些,想到好面子的鹤知行,南氏嘴角重新又浮起了一抹微笑。 她扶了扶刚才因激动而有些歪掉的发髻,问:“可知道他那美食方子是从何而来的吗?” 秋菊摇头:“奴婢不清楚,但奴婢听说,紫云轩那边每日都会派人去廖大厨那边缠磨,而且还是带了重金的,莫非,是那廖大厨经不住金钱的诱惑,给他们透露了这等下价的美食方子?” 廖大厨便是翠云楼撂挑子的那位大厨。 “那姓廖的不是只做精致的食物,只用上好的食材的吗?像这等烤串之类的低等货色,他也能做?”南氏垂眸看着杯中飘浮的茶叶,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你再去廖大厨那边确认一下,倘若真是他透出去的美食方子,那么,他日后也不必在京城混了,他儿子要进奉天学院的事情,便罢了。” 秋菊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青莲院这边的一举一动,很快就有人禀报给了鹤时月。 彼时已近申时,鹤时月将烧烤的工作全权移交给了掌柜之后,钻进了后院里喝茶。 “小公爷,南氏果然派人去找廖大厨了。”银铃站在她身后,卖力的给她捏着肩膀。 鹤时月放下茶杯,懒懒的窝在椅子里,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 “你们就照我先前交待的,把风声放出去,南氏这人多疑,加上翠云楼今日开张,生意火爆,她未必会信他,到时候,就轮到小爷收拾他了。” 第30章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鹤时月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既然做了那等背主之事,那么,就要有能耐承受后果。 “小公爷,您今日亲自站在店门口烤肉的事情怕是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了,南姨娘少不得要在国公爷面前吹点枕头风,到时候,您怕是又要承受一顿国公爷的怒火了。”银铃不由得替自家主子担忧起来。 一提到那个便宜的渣爹,鹤时月顿时冷笑了一声,道:“他好面子,比起我堂堂小公爷抛头露面的站在翠云楼卖吃食,他更不希望让外人知道翠云楼竟被一个妾室打理,而且,还做假账目,只要南氏敢作死,那小爷也不介意送她一程。” 银铃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小公爷英明。” 不多时,黄掌柜便捧着记账本进来了,笑得活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少东家,您猜,就这大半日,咱们进账多少?” 鹤时月瞟了他一眼,问:“多少?” 黄掌柜的飞快的拨动着算盘,嘴里开始报着账:“直到目前为止,纯入账三百七十三两七钱,除去成本,盈利最少在一百两以上,自然,那些充了会员的没有算在内。” 毕竟,那些充值会员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入账,成本也暂时无法核算。 鹤时月点头,大周民风开化,治安也还算好,所以,晚上并没有宵禁之说,因此,夜晚的京城,要比白天要热闹许多,这烧烤自然也能一直卖,甚至通宵营业都可以。 照这个势头下去,翠云楼的盈利可一点也不比以前差。 “若是人手不够,便来国公府寻我,我再给你增派些人手便是了,只是,我可不希望翠云楼再出现像廖大厨这种背主之人。” 鹤时月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便打算起身走人了。 “少东家放心,店里的伙计都是签了死契的,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了,少东家大方,之前许诺过盈利额能赶超从前,便给大家发赏钱,他们现在正干劲十足呢,哪里还敢起什么坏心思?” 鹤时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黄掌柜的肩膀:“店里的事情就辛苦你了,小爷回府了。” 黄掌柜立即躬身道:“恭送少东家。” 鹤时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送出门。 马车刚驶进国公府,门房便禀道:“小公爷,表少爷又来了,这会儿在紫云轩呢。” 鹤时月挑眉,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来是为了什么。 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找茬赶在了她那个便宜渣爹之前。 “国公爷回来了吗?”鹤时月跳下马车,问道。 “回小公爷,国公爷还未曾回来,不过,他身边的小厮倒是回来了一趟,又匆匆出去了。”门房观察着她的脸色,问,“小公爷找国公爷有事吗?” 鹤时月勾唇:“等国公爷回来后,来紫云轩禀报一声。” 她可是有大礼要相送呢! 鹤时月抬脚踏进紫云轩,便看到苏长晔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他拨弄着茶沫的动作分明没什么特别的,可却透着一股世家大族里浸润出来的优雅与高贵,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她一进来,苏长晔就发现了她,一张俊脸立即便沉了下来。 “鹤时月,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手中的瓷盅重重的往桌上一扣,他站起身,朝她逼近几步,浑身散发着一股身为长兄的威严。 鹤时月觉得这个大表哥真是有意思,明明两家就不来往,她的名声好坏对苏家也造成不了分毫的影响,他却偏要揪着她不放。 当即,她勾唇冷笑:“容我再提醒苏公子一句,这里是国公府,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苏长晔抿唇,目光黑沉沉的看着她,只觉得这个表弟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堂堂一个小公爷,跑到酒楼门口叫卖,成何体统?” 鹤时月仰头看着他,嘲讽道:“哦?我不干正事你们说我不学无术,我难得起了点心思想要去经营一下酒楼,你又跑来指责我没有体统,我就不明白了,我姓鹤,我如何跟你们苏府有什么关系?” 饶是他曾经真心关心过原主,但是,她终归不是原主,做不到低眉顺眼的任其说教。 “你……”苏长晔被她气得够呛,“冥顽不灵!” 说罢,他黑沉着一张脸,大步沉沉的走了。 银铃狠狠咽了口唾沫,瑟缩了一下道:“小公爷,表少爷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之前咱们用的好些人手,都是苏府派人送来的,只是,您一见到表少爷就吵,奴婢就没敢说。” 鹤时月一愣,扭头看她:“苏府还干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你最好给我一次性说清楚。” 免得下回又要被人说不识好歹。 银铃摇头“表少爷知道翠云楼关门了,也曾派人去找廖大厨,只是,那姓廖的骨头是真硬,愣是不肯出手,这背后有国公爷的手笔之事他也未必不知道,但,他毕竟是苏府的人,不好在明面上插手国公府内务。” 读书人要名声,他们可不想被人说他们手得伸太长。 鹤时月挑眉。 银铃见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又补充道:“其实吧,表少爷还是希望小公爷能把精力花在读书上,至于夫人名下那些产业,回头派些可靠的人打理就是了,只要您出息了,这国公府早晚都是您的,到时候,那些内宅妇人还能作出什么花来?” 鹤时月听完后,不得不感叹有身在舒适圈里的少爷们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要不是原主这么废物草包,怕是早在幼年就一命呜呼了。 “下回他再来,提前通知小爷,小爷等他走了再回来。”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银铃吞了口唾沫,弱弱的问:“小公爷,您这样,表少爷会更生气的。” 鹤时月嗤笑一声:“生气就生气,小爷怕他吗?” 这时,丫鬟采薇匆匆进来禀道:“小公爷,国公爷回来了,正寻您呢。” 鹤时月挑眉,果然来了。 第31章 夺回翠云楼 “走,带路。”鹤时月漫不禁心的开口。 采薇连忙提醒:“奴婢瞧着,国公爷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您可当心着点。”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她还能怕那只被女人掏空了身体的纸老虎不成? 她将满身熏烤味的衣服换下来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去了书房。 而此刻,鹤知行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一双眼睛里,仿佛蓄满了暴风骤雨。 “去,看看那个逆子怎么还不来?!” “老爷,您消消气,小公爷虽然顽劣了些,总归还是敬重您的。”南姨娘在一旁假意的劝阻。 这不说还好,一说,鹤知行更气了,“那个逆子,眼底要有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来!去,找个人再去请,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要让本国公亲自去请他不成?” 说着,他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胸前气息剧烈的起伏着。 “国公爷,小公爷想来是累坏了,毕竟,在翠云楼门前烤了那么久的烤串呢。”南氏体贴入微的替他斟了杯茶,递给他,“您消消气儿。” 她嘴上在劝鹤知行不要动怒,实则字字都在撩火,原本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鹤知行在听到她提起鹤时月亲自烤肉叫卖的事情后,怒火一下子达到了峰值。 “来人!去请家法来!” 他还就不信了,他治不了这个逆子。 南氏垂眸,压下唇角那一抹弧度,中间还不忘虚弱的咳嗽两声,将她带病还要操心府中嫡子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鹤知行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满脸心疼的道:“不舒服就回院里好生歇着,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南氏娇娇软软的趴在他怀里,柔声道:“妾身没事,妾身就是怕国公爷气大发了,待会儿真将小公爷打出个好歹来,妾身心里也难安哪。” 然而,随着南氏话音刚落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轻嗤声。 “没想到南姨娘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好生感动。” 随即,鹤时月的身影便迈步进了书房,她身后跟着的,是捧着账本的账房先生。 南氏见状,脸色顿时一僵,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眸中飞过的闪过一抹慌乱。 这个贱人,明明说过她只要能进那么多禽类就不把账目的事情告诉国公爷的,居然阴她! 鹤时月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她脸神色的变化,勾唇道:“听说南姨娘病了,这是听说我把翠云楼的生意又做起来了,所以高兴得病都好了?” 一听她提起翠云楼,鹤知行就是一阵火蹿! “逆子,你还好意思提翠云楼,老子让你去打理翠云楼的生意,可没让你自己下场去做厨子,现在,满大街都在传,我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居然自甘堕落的要去给那些平头百姓做吃食!” 鹤知行越说越气,手边的茶盅直接就掷了出去。 鹤时月身形一闪,那只茶盅碎在了她脚边。 她抬头嘲讽看向鹤知行,问:“百姓怎么了?天子尚且要爱民如子,就是当今圣上,在登其前也曾亲自下地跟百姓一块儿种过田,儿子身为人臣之子,不过是上行下效而已,怎么就自甘堕落了?我若是自甘堕落,那圣上岂不是比我更堕落?” “你放肆!” 鹤知行又气又怕,抄起一旁的研台就朝她砸了过来。 居然敢妄议圣上,这逆子好大的胆子! “你想死也别连累国公府!” 鹤知行气得胸前剧烈起伏,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掌拍死她。 鹤时月却不怕死的说道:“父亲,您好歹也是我朝护国将军,当年边关打仗,保家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难道没有为这些平头百姓拼杀过吗?您都能为这些百姓浴血奋战,儿子不过是为了赚他们点银子,替他们烤几串肉,就很过份吗?” 鹤知行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父亲,您可别忘了,当初是您亲口说的,只要翠云楼的生意挽救回来了,翠云楼以后就归我管。” 鹤时月可不是真的过来找骂的,属于她的东西,她一件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南氏一听,顿时就急了:“小公爷,你年纪还小,翠云楼你怕是打理不过来。” 鹤知行点头:“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把翠云楼交到你手上,我怕你把你母亲的嫁妆都给败光了。” 这理由还挺冠冕堂皇。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抬手示意身后的账房先生把账本抱上来,南氏见状更加慌了。 “国公爷,既然小公爷如此上进,他想管,就让他管吧,大不了,妾身辛苦一些,在背后帮衬一把就是了,左右,这是夫人的产业,他早晚有一点也是要经手的。” 天知道,南氏说出这段话,内心有多么的不甘。 但是,她若是不肯放手,鹤时月转头就会将账本递到鹤知行面前,那她挪走的那些钱,不都要露馅了吗? “还是姨娘识大体。”鹤时月趁机顺杆爬,“父亲,南姨娘都这么说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我母亲的东西,您要昧下不成?” 鹤知行闻言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赤白脸的吼道:“胡说八道!” 鹤时月勾唇:“儿子如今也快十八了,父亲连间酒楼都不让我打理,传出去才真是笑话。” 鹤知行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偏偏又无法反驳。 南姨娘心里恨得要死,偏偏自己被人揪住了小辨子,又不得不帮着说两句:“国公爷,小公爷说得没错,他也这么大了,不如,就让他试着管一段时间吧,要是生意不好,您再找别人打理就是了。” 她敛下眉,替鹤知行抚着胸口,眸光划过一抹厉光。 那小贱人想要把掌管翠云楼,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既然南姨娘都这么说了,父亲,那您还犹豫什么?”鹤时月淡淡道,“父亲身为领兵打仗的将领,总不好出尔反尔吧?” 她从账房先生手里接过账本,往案桌前一放,面上“翠云楼”三个字跃然映入眼帘。 南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了。 这个贱人,她都愿意把翠云楼让出来了,她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第32章 提拔焦姨娘 鹤时月嘲讽的睨了她一眼,偏头看向鹤知行道:“父亲,这是翠云楼掌柜刚刚誊抄好的账目,是今日一天的所有收益,父亲看完后,想必就不会再犹豫了。” 南氏听闻只是今日一天的收益,当即便暗暗松了口气。 鹤知行接过账本,翻看了起来,越看,他脸上的神色就越惊奇。 “父亲,翠云楼现在是十二时辰营业制,这还只是今日白天时段的收益。” 鹤知行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只白天一天的收益,就有这么多,那……十二时辰下来是多少? 南氏暗戳戳的往鹤知行身边挪了挪,趁机往那账本上瞄了一眼,这一瞄,就正好瞄到了最后的结算数字,当即便妒忌得眼眶都红了。 这么好生意的铺子,居然要交到那个贱人手中! 南氏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鹤时月就喜欢看她这副想干掉她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这一天下来,最少也得几百只活物,说来也巧,就在儿子要重新开张的头一天,那些禽类的供应商竟然不约而同的都出了状况,要不是南姨娘,我今日怕是只能卖烤青菜了。” 鹤时月说着,冲着南氏就是露齿一笑,直笑得南氏心里直发毛。 鹤知行怀疑的看着她:“可有此事?” 南氏面色一僵,她捏紧了袖中的帕子,硬着头皮道:“妾身有个表兄是做养殖生意的,国公爷忘了吗?” 鹤时月这个贱人! 南氏恨不得手撕了鹤时月。 “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儿子就回紫云轩了,毕竟,那新得的烤肉方子,还没完全整理出来呢!”鹤时月恰到好处的在鹤知行心里埋下颗怀疑的种子后,便拱手准备走人了。 区区一个内宅妇人,居然能在短时间内送出八百只鸡鸭,这是个正常的内宅妇人吗? 鹤时月才不管身后是一副怎样的修罗场,她只管放了把火后,麻溜的就开溜了。 银铃紧随其后,小声道:“小公爷,您说,您刚才的话,对国公爷有用吗?” 鹤时月淡笑道:“他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南氏她敢给我上眼药,我就得好好回敬她一二,免得她还以为在这国公府,她真成了女主人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焦姨娘,于是,脚步一转,便去了焦姨娘的院子。 银铃都有些看不懂她的路数,巴巴的跟在后面:“小公爷,您是去看三小姐吗?” 鹤时月摇头:“不,我去找焦姨娘。” 银铃不懂:“您找焦姨娘做什么?” 鹤时月也没有解释,径直去了焦姨娘住的院子。 焦姨娘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小公爷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事派人来传妾身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这让国公爷知道了,又要训你了。” 鹤时月也没有跟她兜圈子,直接屏退了下人,问:“姨娘就打算一辈子窝在这院子里做一个妾室?任人摆布?” 焦姨娘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她苦笑了一下,道:“妾身出身卑微,只求日子能安安稳稳便成,别的,妾身不敢多求。” 鹤时月轻笑出声:“姨娘自己无欲无求,但星儿快及笄了,至今都还没选订亲事,姨娘难道不想替自己的女儿谋一番前程吗?” 焦姨娘被她问得一愣,一时间竟她是什么意思。 鹤时月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母亲去逝多年,国公府一直没有新主母,那些高门大户的宴请,总是让南姨娘代替去,终是不太妥当,再者,这府中的中馈,也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人来打理,听闻焦姨娘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账房管事,想必这府中的中馈,姨娘也是能托付的。” 焦姨娘一听,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妾身区区一个妾,不敢奢望太多,还望小公爷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这要是让南氏听见了……” 她焦急的来回拧着帕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鹤时月挑眉:“银铃守在门外,谁敢偷听?姨娘快起来吧,有话坐下来说。” 藏在院中树上刚准备走人的摄政王,转念又坐回了树杈上,支棱起了耳朵。 隐在墙后的萧肆:“……” 主子,您这就很狗了。 然而,这满府的护卫,竟没一个发现府里溜进了人。 屋子里,鹤时月跟焦姨娘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知道姨娘并不是那种喜欢争宠的人,况且,在这府中这么多年,我那个父亲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明白,但姨娘真的甘心就这么看着南氏以一个妾氏的身份,把持着国公府的后院吗?” “以她在我父亲面前得宠的程度,万一哪天我父亲当真把她给扶正了,那么,以后能给星儿许个什么样的人家,那就全凭她一句话了,姨娘真的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焦姨娘被她的话搅得思绪纷乱。 若是苏氏还活着,她自然是愿意窝在后宅里安份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必担心日后自己的女儿配给什么样的人家。 可是,如今南氏横行内院,小公爷说得没有错,就算她不想争,南氏也同样不会放过她,以及她生的女儿。 到时候,以南氏对她们母女的厌恶程度,她绝对不会给星儿找什么好人家。 只须臾间,焦姨娘便想下定了决定,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向鹤时月:“为了星儿,小公爷要妾身怎么做,妾身就怎么做。” 鹤时月勾唇:“很好,有姨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姨娘这几天且在院中好好等着,等我消息。” 焦姨娘点头,亲自将鹤时月送出了院门。 里面的对话,守在门外的银铃自然也听到了一些,等主仆二人回到紫云轩,她立马关上了门。 小声问:“小公爷是想扶焦姨娘上位?” 鹤时月点头:“这护国公府内宅之中,得有个识大体的,焦姨娘就很合适,只是,她身份上差了点,不过,没关系,做正室夫人她不够格,但做个平妻还是可以的。” 况且,她也敢保证,她这个女儿身的身份能藏一辈子,到那时,她自身的麻烦怕是会更多,纵然再有本事护住她们,但也总有疏漏的时候。 银铃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同时又有些担忧:“小公爷思虑周全,只是,南姨娘这么多年没有子嗣都在国公爷那里盛宠不衰,想要拉她下马,怕是不容易吧?” 鹤时月手在椅子把手上轻敲了几下,突然问:“南姨娘身边那个秋菊,长得倒是不错。” 提起秋菊,银铃立马撇嘴道:“那丫头要不是那张脸长得勾人,她也用不着等到芙蓉死了以后才混到南氏身边。” 不过嘛,这个秋菊也不是什么善类,虽然这么多年没能被南氏提拔到身边,但她那心思可活络着呢。 “想来南氏也是真的无人可用了。”鹤时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寻个机会,去套一下那个秋菊的话,她若是想往上爬,小爷不介意帮她一把。” 银铃狐疑的看着她:“小公爷,那秋菊不过是个刚提拔到跟前伺候的,能行吗?” 鹤时月瞥了她一眼:“能不能行你去试试她不就行了。” 银铃点头:“是,奴婢今晚就去试她。” 第33章 挑拨 是夜。 青莲院中,南氏刚发完一通脾气,那个给她端茶的小丫头,就因为茶水太烫了,她就直接将茶盅往人家脑袋上扔了。 那小丫头被砸得额头都破了,跪在那里愣是没敢躲一下,只是不停的求饶。 银铃过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便不由得皱了眉。 这个南氏,还真是恶毒! 这时,秋菊从外面进来了,神色紧张的走近南氏,小声道:“姨娘,廖大厨那边有消息了,他说小公爷手里的烧烤方子并非出自他手。” 南氏眼睛一眯,用力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冷笑道:“不是他还能有谁?难不成,那个草包还在梦里学会了厨艺不成?” 这么多年来,为了打压鹤时月,她可是时刻都派人盯着那边的,她若是偷偷学了什么本事,还能蛮得过她的耳目? 所以,廖大厨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会信。 “那,姨娘准备如何?”秋菊问。 “敢耍老娘,老娘就要让他知道老娘的厉害。”南氏冷哼了一声,“照我之前说的做,另外,派人去我娘家给我兄长传信,让他寻个机会去翠云楼给鹤时月找点麻烦,我还就不信了,她鹤时月还能翻天不成!” 等到把翠云楼经营垮了,她正好跑去跟鹤知行上眼药,届时,她不仅仅要她的翠云楼,苏氏名下的所有产业,她都要拿到手。 “那,姨娘,关于供货一事,国公爷怕是对您起了疑了。”秋菊说着,走到她身后,给她捶了捶肩膀,说道,“怕就怕,日后小公爷那边每个月都要您交出这么多禽类来,到时候,光靠着舅老爷那边,也供应不过来啊。” 一提起这个问题,南氏的脑又开始一阵阵的痛。 刚才鹤时月走后,她费了好半天的口舌,才安抚住了鹤知行,可她心里也清楚,她的娘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养殖户,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替她消账。 “姨娘,要不要……向那边求助一下?” 南氏眸光一厉:“做好你份内的事,旁的,莫要打听!” 秋菊吓得立马跪到了地上。 “姨娘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秋菊低垂了头,掩下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躲在暗处的银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地上跪着的两个丫头得了赦令,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南氏又要发疯。 秋菊替南氏关上门后,刚要回她的下人房,在另道的时候,冷不丁的就被一柄短剑给架住了脖子。 “不想死的,就闭嘴!”冰冷的声音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 “你是……紫云轩的银铃?”秋菊试探性的问。 跟在鹤时月身边的丫鬟最得用的就这么一个,秋菊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 “啧啧,模样长得还不错,比起那南氏来,也不差多少。” 银铃用短剑挑起秋菊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借着月光,仔细的欣赏着她的脸,“她南氏也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货色,在这种人跟前伏低做小,很难受吧?瞧瞧芙蓉,跟了她那么多年,那还不是说拉出去打死就打死了?” 她的话,成功的在秋菊心湖里投下了一枚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 银铃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甘与野心,当即便勾唇道:“大家出身都差不多,就真的甘心在一个妾身边伺候一辈子?我记得,你也快二十了吧,南姨娘可曾为你打算过?” 一般大户人家的丫鬟,到了年纪,要么放了身契让其归家,要么替她许个好人家嫁了,给一笔嫁妆,若不然,留在身边久了就要留成仇了。 “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的主仆关系,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你也快十七了,你家主子给你许人家了吗?我看你们俩天天出双入对的,难不成,小公爷打算把你留在身边自己享用?”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银铃明显的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妒忌。 “我如何,结果总是比你要好的!倒是你,真不打算去搏一回?”银铃轻笑着在她脸上摩挲一把,“你这般貌美,让国公爷心动,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如今国公爷的年纪还尚好,你再生个一男半女的也不是个问题。” 话落,她就仰天轻笑了几声,嚣张离去。 瞪着银铃消失的背影,秋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银铃回到紫云轩后,立即便关上了门。 “小公爷,事情办成了。” 鹤时月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她:“说说过程。” 于是,银铃将她去了青莲院后看到的听到的详细的描述了一遍,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期待大戏的开场。 “那秋菊果真不是个安份的,真想看看那南氏得知自己的丫鬟撬了自己的墙角后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鹤时月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道:“南氏搞了那么多假账目,钱也得有个去处,你去查一下那南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若是南家真有胆子敢吞我母亲的嫁妆,我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银铃应了一声,凑过去想要看看她在写什么,却看到一堆看不懂的文字。 “小公爷,这是什么?” 鹤时月睨她一眼,道:“这是最简单的计算方式,你是想学,有空我再教你。” 银铃闻言立马摇头:“您还是饶了奴婢吧,让奴婢拿刀还行,让奴婢拿笔算账,还不如杀了奴婢。” 鹤时月:“瞧你那点出息,难道你以后都不嫁人了?嫁了人之后也是要管理内务的。” 银铃一脸坚决:“奴婢要一辈子跟着小公爷,才不嫁人。” 鹤时月淡淡道:“你现在不想嫁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见心仪的男子,等遇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银铃难得的被她说得有些臊,跺脚道:“不跟您闹了,奴婢去打水给您洗漱。” 鹤时月放下笔,扳了扳脖子,伸了个懒腰,天色的确是不早了。 ……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书房里还灯火通明,君麟奕正斜倚在太师椅里,正卷了本兵书在看着。 墨玄从门外进来,禀道:“主子,咱们派去西楚的人手,半道上被人给截杀了。” 君麟奕眸光一厉,放下书卷:“谁干的?” 墨玄拱手道:“是影阁。” 君麟奕唇角一扯,溢出一抹寒笑:“很好,看来上次的教训,顾玉榛还没有吃够,既然他这么闲,不如就给他找点事情做,本王记得,西北那边建河堤还缺个监工,不妨就让他去吧。” 免得他整日里想着在他的小姑娘面前转悠! 墨玄迟疑道:“主子的意思是……” 君麟奕轻叩了一下桌面,沉声道:“去给我们的人通个气,本王要在明日早朝的时候,听到诸位朝臣的力荐。” 墨玄拱手抱拳应了一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玄闪身消失后,江雪楼翻窗而入,自来熟的在他桌子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你说那顾玉榛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不是想跟你抢女人吗?怎么我瞧着他干的这些事情,是在与鹤时月结仇?” 君麟奕睨了他一眼:“你这么闲,看来让你查的事情你都查完了?” 江雪楼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说道:“虽然没有查全,但也查了点有用的。” 君麟奕盯着他,袍袖微微拂动了一下。 江雪楼下意识的便带着椅子挪远了一些,说道:“我说还不成吗?你别一言不合就动手行不行?就算我们是兄弟,被你这么打下去,再好的兄弟情也会被你打没的。” 君麟奕见他废话如此之多,手指微曲,照着他屁股下的椅子就弹了道真力。 江雪楼吓得立即从椅子上蹿了起来,那把金丝楠木做的椅子就那么生生被震碎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第34章 后院的热闹 君麟奕抬眸看向他:“再废话你那张脸就别要了。” 江雪楼闻言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开玩笑,没脸他还拿什么在女人堆里混? 他后退了几步:“你也太凶残了,我说还不行吗?” 江雪楼清了清嗓子,“如你所料,那个南氏的确有问题,我派人去查了一下南家,发现区区一个养殖户家里面,竟然摆了许多名贵的瓷器,那些瓷器,有市无价,就那南氏的兄长,腰间配带的玉佩,价值都上万两呢!” “前两天还有人报我,说看到有人偷偷拿了一幅吴大家的绝笔画作去卖,据说当年苏家那位大小姐,也就是鹤时月的母亲生前就最喜欢收藏吴大家的画作。 我一时好奇,就派人去查了,这一查,就查到了南氏那位兄长的头上。” 江雪楼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啧啧了几声,感叹他堂堂江家的家主都没有这么豪气的。 君麟奕眸光幽沉,轻尖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面,冷笑道:“这个南氏果然是大胆,居然连苏氏的嫁妆都敢偷运出府去,也不怕被人认出那些东西来。” 江雪楼又暗戳戳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问:“怎么着?你打算让苏家人也来掺一脚?” 君麟奕睨他一眼,摇头:“苏家人要面子又古板,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任由事情闹开来,但是,若是让那丫头知道了,就不样了。” 东雪楼指着他,笑骂了声:“我看你们俩还真是天生的一对黑心肝,得,我惹不起你们,我躲远一些。” 说着,他从椅子上蹿起来,避开君麟奕扔过来的杯子飞快的跳窗跑了。 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他是真惹不起。 翌日,护国公府。 鹤时月刚起身,就听银铃匆匆来禀:“小公爷,国公爷院子里可热闹了,您快去瞧瞧吧。” 鹤时月挑眉:“我那渣爹后院着火了?” 她原本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不料银铃眼中的八卦之火突然就蹿高了几分,脑袋狂点。 “是啊,秋菊爬了国公爷的床,国公爷要纳她做妾,南氏正在闹呢!” 鹤时月一听,顿时就来精神了:“这秋菊动作够快的啊,你昨晚上才跟她说的吧?” 这妥妥的行动派啊。 银铃一边替她拧毛巾一边说道:“是啊,奴婢都以为她还要找找机会,再伺机而动呢,没想到她竟这般直接了当,借着送宵夜的机会,直接就把国公爷给生扑了。” 鹤时月被她说得也坐不住了,随便束了个马尾便往院外冲。 渣爹和那南氏的热闹,不看可惜了。 而此时,松竹院早已乱成了一团。 “国公爷,妾身虽然只是个妾,但自认这么多年来,代理主母职责,打理内宅事宜从无差错,对其她妾生的孩子也从无苛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公爷今日若纳了秋菊,日后妾身在这府中还有何颜面?” 老远的,鹤时月就听到了南氏哭哭啼啼的声音。 “国公爷,都是奴婢不好,姨娘说得不错,奴婢毕竟是她跟前的奴,您要是收了奴婢,那日后姨娘在这府中还有何颜面可言?不如,纳妾的事情,就算了吧,奴婢只求偶尔能伺候在国公爷身边就好。” 相比起南氏的又哭又闹,秋菊倒显得通情达理又知进退得多,说得鹤知行原本动摇的心,一下子又坚定了起来。 “本国公要纳个妾,难不成还得看一个妾氏的脸色吗?你莫慌,你清白的身子给了本国公,本国公自然是要给你名份的,从今日起,你就是这府中的秋姨娘,本国公倒要看看,这府里谁敢给你脸色看!” 南氏被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一双指甲死死的抠入肉里,心中恨意翻涌。 早知道秋菊这个狐媚子这般不安份,她就该早早的打发了她,省得让她似今日这般踩着她的脸面在地上摩擦! “父亲,您没事吧?儿子听说您这一大清早的就被妾氏又打又砸的,您没伤着哪吧?” 这虚伪的关心,一听就知道产鹤时月。 鹤知行脸色铁青的瞪着这个孽障,只觉得脑门的青筋突突的更厉害了。 “你来做甚?” 这个孽障,八成是来看他笑话的! 鹤时月装模作样的冲他揖了一礼,说道:“儿子自然是担心父亲的安危啊,听说您这里一大早的就闹得不可开交,下人们不敢上前拉架,特地把儿子请来灭火的。” 鹤知行冷笑了一声:“你眼中的笑意若是没有那么明显,为父倒要信了你的鬼话,给老子滚,老子这里不需要你来灭什么火!” 这个孽障,不来拱火就不错了! 护国公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着清醒的认知。 鹤时月不但没走,反而又往屋子里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此刻秋菊正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她脸上,赫然有两道巴掌印,就连衣衫也被扯破了。 可见,南氏冲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刻,有多愤怒,当着她那个渣爹的面便动起了手。 再看看南氏,正扑在那张鹤知行常坐的那张太师椅里,哭得眼睛都肿了,看起来倒比秋菊那个挨了耳光的还要委屈。 鹤知行的脸一片青黑,抬手就要打,却被鹤时月身形灵巧的给躲开了。 “南姨娘,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跟我说准备给父亲挑一个妾,没想到您竟如此大肚,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都给送出来了,想必,是想效仿前朝那位皇后,亲自替自己的丈夫纳了身边的丫鬟,成就一段佳话呢。” 鹤知行见他说话还算中听,脸色便不由得好了几分,但盯着鹤时月的眼神仍旧充满了警惕。 自打这个逆子伤好后,整个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邪性得很,他还真是有些怵他! 鹤时月冲他露齿一笑,说道:“父亲正值壮年,就算纳几房妾氏,替鹤家开枝散叶,也是应该的,想必,南姨娘不过是怕面子上过不去,才跑来这里闹这一通的,既然如此……” 第35章 被夺管家之权 南氏面色一僵,下意识的觉得她后面没什么好话。 果然,鹤时月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微勾,便缓缓开口道:“既然南姨娘生怕府中下人笑话,那日后,这府里的中馈,便分一部分出去给别的妾氏一起分担吧,毕竟,手头上有得忙了,才没有闲功夫去嚼别人的舌根,父亲,您说是吗?” 随着她的话落下,鹤知行还未及开口,南氏便忍不住跳了起来:“不行!” 鹤知行的目光立马扫了过去,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南氏被他的眼神震慑,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柔声说道:“国公爷,府里的庶务一向都是妾身在打理,其她的妹妹怕是管不过来。 再者,她们都是膝下有姑娘要调教的,哪里能分出心神来打理府中这些事情?妾身心无旁骛,做起事情来也能尽心一些。” 言外之意就是,别人做就不尽心了? 鹤时月内心嗤笑了一声,但面上却仍旧是摆着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姨娘真是宽容大肚,不过,妾娘这么多年都无所出,难保不是因为府中庶务太多累的。 父亲,依儿子看,不如还是把府中那些庶务分一些出去给旁的姨娘吧,若是南姨娘因为整日操持府中庶务而耽误了为人母的最好年纪,到了晚年,怕是要怨怪父亲了。” 她一番话说出来,简直一婊三千里。 鹤知行被她说得有些意动,但南氏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她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若是把手中的权利给分出去了,以后还能拿回来? 一旦她手中没权了,别说是其她的妾氏了,就是府中的下人,都未必会跟以前一样巴结她了。 在这世家大族的内宅之中,这些下人惯会见风驶舵,踩高捧低,她早就看透了。 “国公爷,妾身~” 然而,南氏才刚起了个头,护国公就拍板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稍后将各院中有名份的,都叫到前厅来。另外……” 说话间,护国公的目光就落在了南姨娘身上,“你把你手头上的活理一理,分一些出去给她们,月儿说得对,本国公不能那般自私,也得替你以后着想才行。” 话落,他烦躁的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甩袖离去。 鹤时月见戏的主角都走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但是,当她对上南氏那双还来不及收回的怨毒目光时,不由得勾唇一笑。 “恭喜姨娘,以后无事一身轻,就能有更多时间讨父亲的欢心,为父亲添丁进口了。” 她虚伪的冲她拱了拱手,毫不掩饰唇角的笑意,最后带着看完一场好戏的愉悦,转身潇洒离去,就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几分轻快。 南氏却是快要气炸了,她恶狠狠的瞪向秋菊:“你别以为爬上了国公爷的床,你就真的能在这府中与我平起平坐了,论资排辈,也没你落脚的地儿!” 秋菊这个时候也不伏地做小了,她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被扯乱的衣服,淡淡回视她:“姨娘也说了,论资排辈,我是后面来的,可是,您也不算是这府里资格最老的,您又凭什么在这府中摆这当家主母的架子呢?” 一句话,刺得南氏面色又青又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秋菊只觉得过往的那口恶气,冲算是出了大半,当即笑得更畅快了:“说到底,您还不是仗着国公爷的宠爱,才能在这府中横着走?但国公爷的宠爱,他能给你,自然也能分给别人,他宠着谁,谁才是这后院里最大的那一个!” 说完,她扭着腰肢,洋洋得意的走了。 南氏气得直接将旁边的椅子给掀翻了,嘴里骂骂咧咧:“这个贱人,给我等着!想爬到我头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半个时辰后,国公府所有的妾氏便都集中到了前厅,在鹤知行的亲自主持下,南氏不得不将自己手中掌管的庶务分出去给别的妾室,自己手中,就还留着库房和府中采买这两样。 就连焦姨娘手中都分到了一项。 出了前厅后,焦姨娘立即就去了紫云轩。 “小公爷,南氏把制衣房的事情交给了我,我这心里不踏实,你说,这南氏一下子把手里的活都分出去了,她能甘心吗?”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道:“她要是能甘心,她也就不是南氏了。” 一个妾室能在这府中横行这么多年,没点手腕可不行。 “南氏虽说把手中的庶务都分出去了,但库房和采买的事情却还握在自己手中,到时候,她少不得要使些绊子,我就怕我还没开始正式接管这项庶务,她就趁机跑到国公爷面前去告我一状,到时候,她就有借口要收回这制衣房了。” 这制衣房看起来虽说不是什么肥差,但每年府中的下人一年四季要做几套衣服,都是有规定的,就更别提那些主子一年要做几套新衣服了,这一块要是管得好,也能替府中省下一大笔钱的。 “你先别慌,先把账本对一下,有问题再来寻我,我替你想法子。”鹤时月安抚道,“南氏惯来喜欢在账本上动手脚,你可要对清楚一些。” 焦氏得了指示,麻溜的抱着账本回自己院子了。 可是,她这边账还没对完,那边就听丫鬟来禀:“姨娘,外面来了好几家布庄的管事,说是要结上一季度的布钱?” 焦氏蹙眉:“庄里的账不是按月结算的吗?这离上一回做衣服,都过了俩月了。” 丫鬟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他们手上都拿着府里结算的条子,上面还有南姨娘的签字画押,管家之前遣人去禀了南姨娘,可南姨娘说,制衣房既已归您这边管,就让他们来找您。” 焦氏了然,这是南氏迫不及待的给她下马威了。 “拿上账本,咱们就去见见那几位布庄的管事吧。” 丫鬟跑到桌边抱起账本,便随着焦氏去了前院。 第36章 当面点账 院子里,京城里有名的几个布庄的管事都站在那里,见她来了,一个个迎上来,不怎么走心的冲她揖了揖手,眼神中充满了打量的唤了声:“焦姨娘。” 焦氏将他们各自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问了一句:“听说你们是来结账的,账本可有带?” 那几名管事闻言立即便将手听本子递了过去。 “焦姨娘,这是上季度贵府中所需要的布匹数量,请您核对一下。” “焦姨娘,这是你们上季度在小店做的成衣,您过一下目。” 一瞬间,几个人便围了上去,纷纷翻开自己手中的本子,七嘴八舌的说着那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用的,做了多少,听得焦姨娘头都大了。 “好了,你们一个个来!这么多张嘴,我听谁的?” 众人立马闭了嘴,丫鬟给焦姨娘搬来了把椅子,她便坐在椅子里,仔细的翻看起那些账本来,越翻,她眉头就蹙得更紧。 “府中的账目都是月结的,你们为何过了两个月才来结算?” 几个管事的面面相觑,但很快就有人站出来率先开口道:“是这样的,前两个月,贵府的南姨娘说府中的衣服都是按季做的,那自然也该是按季结算,所以,咱们算了算日子,这不就来了么?” 焦姨娘目光从他们面上一一划过,冷笑了一声:“你们来得还真是凑巧,像是约好了似的。” 几个人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 “既然账目是两个月前的,那么你们还是去找南姨娘吧。 虽然说这制衣房目前归我管,但前两个月要制的那些衣料和布匹,可没有经过我手。 再者,账房的钥匙还在南姨娘手里,于情于理,你们都找不着我头上,你们若是不服气,回头我就去跟国公爷说,你们这几家布庄合作起来还是费力了些,再重新找几家好了。” 众人一听,脸色齐齐一变。 “焦姨娘,历来谁管事咱们就找谁结算,南姨娘都说制衣房不归她管了,你还让我们去找她,这不是把咱们几个当球踢么?” “就是啊,焦姨娘,这人做事可不能这样,您要是没这个能耐接管这个事情,您就直接拱手让人好了,我们几个好歹也是布庄的老人了,在各大世家府中也是有脸面的,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在你们府中几个姨娘手中转来转去的。” 其余几个人纷纷点头,脸上的愤懑之色也越来越盛。 就是那些世家大族里的正房夫人对他们也是和颜悦色的,这府中没个正经的女主人就算了,派几个姨娘出来和他们打交道,还拿他们当猴耍,简直不像话。 焦姨娘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对妾氏的浓浓不屑,她正要开口说什么,那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既然几位瞧不上咱们府中的姨娘,那不妨来跟小爷谈一谈如何?” 众人闻言声音一顿,愕然的朝着声音发源处望去,就见一袭白衣青袍的鹤时月飘飘而来。 “怎么着?几位管事连小爷也瞧不上?那不如,还是去找我父亲吧。” 说着,她调头就打算走,几个人见状吓得一个激灵,纷纷上前拦住她。 “小公爷,有话好好说,找国公爷就不必了。” “对啊对啊,小公爷肯出面来替咱们几个主持公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此等小事情,怎好劳动国公爷。” 几个人一边陪笑,一边擦着额上不存在的冷汗,笑容有些僵硬。 开玩笑,这种事情若是闹到国公爷面前,别说他们几个讨不着好,连带着南姨娘也要让他们好看。 想来这位废物草包小公爷也不懂看什么账本,想忽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几个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冲鹤时月露出一抹讨好的假笑。 “是吗?那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这时,银铃给她搬了把椅子来,她大喇喇的往那一坐,焦姨娘立即将那几个人的账本给递了过去,鹤时月随手翻了几页,顿时便笑了。 “真是有意思,府中何时给小爷做了这几件衣服了?小爷怎么不记得了,银铃,你瞧瞧。” 众人听觉得皮肉一阵阵发紧。 银铃凑过去瞄了一眼,坚定的摇头道:“小公爷,这府中只有你们祖孙三位男主子,这颜色的衣服,国公爷和老国公也不会穿,但是,奴婢是真没瞧见过人送新衣过来。” 别说是新衣了,就连吃食,大概还比不上南氏院中的一半。 “那我回头问问我父亲和祖父,是不是他们身边的小厮错把我的衣服给送他们院里去了,这要是哪天不小心穿出去了,要惹人笑话的。” 不论在什么时代,每个年纪的人都会穿符和自己年龄气质的衣服,穿得不合适,可不是惹人笑话么? “小公爷,这些事情以前是归南氏管的,依妾身看,还是派个人去把南氏请过来当面问问清楚的好,若是这些管事的胡乱记账,那咱们府中一年下来,不是要亏许多银钱吗?” 焦姨娘适时的说了这么一句,却听得那些管事的火气都往上蹿了。 “焦姨娘,说话可要凭证据,小店生意虽不算大,但也是在京城附近城镇都有分号的,还从未有主雇说过小店有乱记账的,再者,上面都是有你们府中管事签字和画押的,这可作不得假。” “就是,小公爷可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胡乱的往咱们店里泼脏水,小店可是百年老字号,做生意一向以诚信为本,怎么可能做那等自砸招牌的事情?” 几个管事的梗着脖子七嘴八舌的反驳了起来,像极了几只打了鸡血准备战斗的公鸡。 鹤时月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事情如何,把南姨娘叫来一问便知,银铃,去请南氏,她若是不肯来,你便直接将她打包扛过来。” 银铃闻言眼睛一亮:“是,奴婢这就去。” 话落,她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几名管事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同时看向鹤时月的目光都不由得有些惊惧。 第37章 下马威 鹤时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直看得他们头皮发麻。 焦姨娘只觉得,此生从未如此痛快过。 这是,下人搬来了一张小桌,给她们上了两碟点心和一壶茶,两个人便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不多时,银铃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有些战战兢兢的南氏。 “妾身见过小公爷。”南氏硬着头皮冲她拂了拂身,藏在袖中的拳头死死的攥紧,眼底的凶光一闪而逝。 “南姨娘不必多礼,这里有几本账我实在是看不太懂,所以才特地将姨娘请过来的,想必姨娘也是不想我为了这等小事情去找扰父亲吧?”说着,鹤时月单手将账本递了过去。 南氏还不得不双手接过来,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捏着账本的指尖狠狠的摩挲了几下。 “小公爷,这账目有什么问题吗?咱们府中与这几家店合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既已交给焦姨娘管,那么,焦姨娘对完账后,直接让人到账房里拿钱便是,又何必劳动您堂堂一小公爷亲自出面呢?” 她这话虽说得十分得体,但字里行间仍旧忍不住要狠踩上焦姨娘几脚。 焦姨娘也不在意,反正南氏嫉恨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哦,是吗?小爷只是不懂,府里每年都会给我做的那些衣服,都送哪里去了,为何我一件也没有穿着?莫非是南姨娘跟这几位打好了商量,故意假报账目,吞了小爷制衣服的钱吗?” 话落,南姨娘面色大变,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开始抹眼泪:“小公爷真是怨死妾身了,就是借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做这等事啊!” “不是你,那你说说,衣服呢?” “会不会是那些阴奉阴违的下人根本没有把衣服送您院里去,您放心,妾身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好好严惩一番那偷奸耍滑之辈!” 她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词,仿佛从头到尾,她就是个受下人蒙骗背锅侠一般。 鹤时月用茶盖轻轻刮着浮在茶水上的浮沫,轻描淡写的睨了她一眼:“哦?府中竟有如此大胆的下人,那还真得好好整治一番了。” “小公爷英明。”南姨娘附和着。 鹤时月闻言,冷笑一声后便道,“说起来,这府中没有正牌当家主母,让姨娘一个妾室来打理这么大一个国公府也是为难您了,看来我这当儿子的,也该好好敬敬身为人子的孝道,尽快给父亲物色一个填房回来,免得让人徙增笑料。” 南氏咬着唇,“小公爷身为晚辈,插手长辈的房中之事,似乎也……” 太不像话了! 但是,她后半句却不敢说出来,鹤时月却听懂了。 “说啊,姨娘怎么不往下说了?”鹤时月浅啜了口茶,手中的茶水直接就照着她的面目泼了过去,南氏吓得尖叫了一声,一边往后缩了好几步。 银铃就站在她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姨娘这是代理主母事宜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我家小公爷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妾室来置喙! 至于是不是有人敢胆昧下主子的新衣服,小公爷自有决断,用不着你一个妾室在这里叫嚣!” “你……”南氏气得不行,一个贱丫头,居然也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那几个管事见这架势,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里? 他们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走! 鹤时月见场子也撑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将账本扔回给了南氏,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好了,既然账目跟实际上东西对不上,那南姨娘就好好想想事情该如何补救,小爷给你们两日的时候,若是再对不上,你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南氏狼狈的跪坐在地上,目光阴鸷的瞪着鹤时月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咬下她一块血肉来。 这个贱种,真是处处与她作对! 她眸光阴冷的瞟向那些账本上,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了一抹冷笑,转头看向焦姨娘:“妹妹,既然要交接核对账目,便去我院中吧,至于这几位管事,有劳你们两日后再来。” 那几位管事闻言如蒙大赦,连连拱手告辞。 今日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那位传说中的废物草包小公爷哪里是什么草包啊,那妥妥的是个心狠手辣的小霸王,他们日后若是再敢跟这位小公爷当面叫板,怕是连被泼茶水这种优待都落不着! 眨眼间,几个人便作鸟兽散。 鹤时月并没有回紫云轩,而是直接出了府门。 银铃紧随其后:“小公爷,您要去哪?” 鹤时月吩咐府里的小厮去牵马,仰天长叹了一声道:“身为京城第一纨绔,自然是要纵马游街去了。” 整日里待在这府里陪这些女人斗心眼儿,她可没那么闲。 很快的,主仆俩便骑马上了街。 “那南家,除了养殖生意,还有什么?”鹤时月问。 “小公爷,您又忘了?他们在京城里还有一家粮油铺,就在北街那头。”银铃说着,伸手朝着另一条街指了指,问,“小公爷怎么突然问起南家的生意来了?” 鹤时月睨了她一眼,没有多解释。 南氏这么多年,在国公府里,肯定没有多往娘家搬银子,她若是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这南家吸了他们多少血? 暗处,萧肆暗戳戳的撞了君麟奕一下,问:“主子,人去南氏的粮油铺了,咱们的人要安排上吗?” 君麟奕眸光闪了闪,道:“南氏那位兄长呢?” 萧肆道:“刚从赌坊里出来,怕是又输光了,应该要往翠云楼去了。” 君麟奕点头:“那便派个人去给那丫头送个信吧,免得去迟了,翠云楼都被人砸光了。” 萧肆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话落,他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街角。 鹤时月人还没到南家的粮油铺,冷不防的便被一个小乞丐给拦在了马前。 “小公爷,你家翠云楼又出大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第38章 当面砸场子 鹤时月差点没勒住马,直接从他身上踏过去。 “你不要命了吗?”银铃忍不住蹙眉训斥道,“若非我家小公爷马术好,你早成肉泥了……” 那小乞丐嘿嘿一笑,拱手道:“是小子莽撞了,但小子也是一时情急。” 鹤时月勒马调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顺手抛给了小乞丐,只扔下一句:“多谢。” 便带着银铃打马而去。 翠云楼门口,早已聚集了一大帮的围观百姓。 人群前端,赫然立着一个牛高马大的身影。 “让你们少东家出来!说好的等开完业就把账给结了,结果拖了这么多天也不见来,我看你们就是想赖账!” 他扯着嗓门叫嚣着,身边还有几个打手模样的跟着附和,仿佛鹤时月再不出现,他们下一瞬就会让人直接冲进去砸店一般。 掌柜的吓得汗都出来了。 “南老板,小店什么时候拖欠过你们的款项了?您得把账单拿出来,小店才好与您结算不是?您不能张口就说咱们翠云楼欠款不还吧?” 黄掌柜的心想,当初那些家禽送过来的时候,可没人说过那些需要结账啊。 “你一个掌柜的懂什么?把你们少东家叫出来,老子要跟他说话!”南大茂一把将黄掌柜推开,做势就要往里面冲。 这时,一道冰冷而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看谁敢!” 黄掌柜听到这个声音后,明显的松了口气。 人群纷纷退开了一些,让出了一条道。 鹤时月下了马,手里把玩着那根马鞭,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大茂,问:“你就是南姨娘的那个娘家兄长?” 南大茂被她的气势震慑了一下,但很快又强作镇定起来。 他梗着脖子道:“是啊,小公爷开业前一天要我给送八百只禽类过来,说过等开完业就结账,如今你们业也开完了,这银子总该给我了吧?” 鹤时月听了他这话顿时就嗤笑出声来:“想要银子,可有我签字画押的条子?” 南大茂更了一下,说道:“当初小公爷只派了人来给我传话,让我把禽类送过来,我想着,小公爷这样身份的人,也不至于赖我的账,况且,我那妹妹不是还在贵府上做妾么?大家好歹也是亲戚,我哪还能再要什么条子?” 他这话一出口,身边的银铃便笑出声来:“你这人可真是好笑,没有条子,就凭你红口白牙的,就说我们欠你的钱?!那我还说你们根本就没送什么禽类呢! 谁不知道我们翠云楼有固定的合作商家,可从未向你们南家买过食材。” 她这话一出口,立即得到了人群中的附和,因为,翠云楼对食材的选择上十分挑剔,因为,以前做的都是那些有钱人的生意,对食材的要求自然要高,达不到要求的商家,根本没资格给翠云楼供货。 南大茂脸色瞬间万变,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泼皮相:“你们翠云楼的供货商一夜之间离类都死光了,你这才急匆匆的派人来找我要货。 左右你这些食材也是做给普通老百姓吃的,自然也就没以前那么讲究了,你要非说我没送,那我现在就让人去你们后厨搜,若是搜到了一只半只的,你们就得把那八百只的钱给我。” 黄掌柜的一听,立马就不干了:“我们翠云楼的后厨是酒楼重地,岂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 南大茂见状就知道他心虚了,当即便叫嚷得更大声了:“不让搜,那就是做贼心虚!” 他身边的那些个打手立即便跟着嚷嚷了起来。 围观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鹤时月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准备? 然而,就在南大茂寻思着她迫于舆论压力也得硬着头皮让他们进去看一眼,不料,他没等来鹤时月的松口,却迎面挨了一鞭子。 啪! “哎哟~” 南大茂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胳膊上立马多了道血痕,就连衣服都破了。 光看着就疼。 人群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你怎么打人呢!”南大茂气得龇牙裂嘴。 “小爷我打的就是你!”鹤时月反手朝着他的脚下又是一鞭,南大茂下得跳起来,哇哇大叫着,“小公爷打人了!欠款不给还打人,没天理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鹤时月一听他要报官,当即便冷笑了一声:“好啊,报官就报官,我倒要看看,这京城府尹是不是跟你一样没脑子!” 她原以为南氏给他支了什么妙招,哪怕是伪造个签字画押也好,却没想到,居然想凭着一张嘴就来砸她的场子,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南大茂原本只是想要虚张声势的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敢接招,上来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拖着就往外走。 “走!” 南大茂怂了,立即放软了声音道:“小公爷,其实,咱们这点小事情,也用不着去打扰府尹大人不是?咱有话好好说,您先松手。” 鹤时月冷笑,松手? 想得美! 敢来她的地盘砸场子,她就得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睛。 “小公爷,您是个有身份的人,小的要是跟您见了官,不少得要挨上几十板子,到时候,这案子还没开始审呢,小的命就去了半条了。” 南大茂是真怕了。 在大周朝,商人是末流,他就算是有几个钱,但在这遍地都是权贵的京城里,要硬拼,他又怎么能拼得过? 一上公堂,他一个白身,要告鹤时月,首先就得挨上三十大板。 就他这副被赌色掏空的身体,三十大板下来,怕不是要直接去见阎王了。 “怕了?”鹤时月冷冷道,“晚了!” 南大茂这个时候是真怕了,连连求饶,他带来的那几个人见状也连忙上前来拉人,几番挣扎间,一块玉佩从南大茂腰间掉了下来,一下子就碎成了两瓣。 鹤时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银铃叫了一声:“小公爷,那块玉很眼熟啊,像是国公夫人赔嫁的物件。” 她一句国公夫人赔嫁的物件,惊得在场的吃瓜群众瞬间一滞。 南大茂显然也是有点懵,毕竟,他可是刚从赌场出来,他身上若是带着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他早拿出来翻本了。 第39章 现场打脸 但是,南大茂反应也很快,只愣怔了一瞬后,他便迅速的蹲下身去,想要抢先将那两块碎玉藏起来。 可是,饶是他反应再快,也快不过鹤时月。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及到碎玉的时候,鹤时月便猛地一脚踹在了他肩头。 南大茂痛叫一声,摔得翻了几个跟头。 人群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殃及池鱼。 鹤时月飞快的将碎玉捡了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 那是一块墨玉,长方形的,足有巴掌那么大,上面雕着繁复的图文,但背面的文字她不认识。 她不由得看向银铃,银铃却很肯定的冲她点头道:“小公爷,是这块玉没错,那嫁妆单子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东西,奴婢小时候曾亲眼见过一两回。” 说着,她还翻过那块玉,指着背面的某处瑕疵告诉她,那是鹤时月小时候磕的。 鹤时月瞪了她一眼:“你确定?” 银铃点头:“奴婢十分确定,当时那装玉佩的匣子当时就一直放在夫人的床头,您小时候好奇,翻出来玩,就磕坏了一点点,被国公爷好一顿揍,然后,这玉就被国公爷给收走了。” 银铃至今仍记得,当时护国公看到鹤时月拿着这块玉时,那吃人的目光。 鹤时月见她说得这般笃定,那么这块玉铁定就是原主母亲的陪嫁之物无疑了。 “我母亲的东西,为何会在你手上?”鹤时月举着那块碎玉,目光如利箭一般直刺向南大茂,“你今日若是不能说个清楚明白,我现在就拉你去见官!” 南大茂整个人都吓懵了,他虽然从自己妹妹那里弄了不少好东西,但他却不记得有这么一块玉佩。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铁定是那南氏偷偷动了夫人的嫁妆,要奴婢说,直接送官法办得了。” 银铃说着,上来就要提南大茂的衣襟。 南大茂吓得都快尿了。 “小公爷,误会啊,小的没拿国公夫人的玉佩啊,这一定是刚才在赌坊的时候,被什么人塞进我衣兜里的,我是被陷害的啊。” 要真见了官,别说鹤时月不会放过他,就是他那位在国公府做妾的妹妹南氏也不会轻饶了他啊。 “哦?你不是说我欠了你八百只禽类没有结算吗?那咱们就去官府好好掰扯一下这件事好了。”鹤时月说着,直接就朝人群外走了出去。 南大茂的那几个打手见状还想上来强行抢人,被鹤时月几鞭子挥过去,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小公爷,那都是误会啊,刚才说的八百只禽类什么的,那都是开玩笑的,小公爷……” 南大茂这会儿是真后悔啊,早知道这个草包这么难缠,他说什么也不会来自投罗网。 “嗳~这怎么能说是误会呢?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小爷我仗着国公府的势,拿了你的东西不认账的,这要不去衙门里辨个清楚,那小爷的生誉不都给你败坏了?” 说话间,银铃已经将人扔上了马背,牵着马便往那边府尹衙门走。 好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立即便跟了上去。 南大茂带来的那几个打手见状对视了一眼,当即便有人问:“这可怎么办?” 另一个道:“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国公府通知南姨娘啊。” 几个人被他这么一提醒,纷纷拐道朝护国公府跑去。 暗处,萧肆唇角一勾,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鹤时月主仆二人拎着南大茂便去了京城府衙,京城府尹一看到她,头就一阵阵的疼。 偏偏,他还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小公爷来此所为何事?” 京城府尹是个英年早秃的中年人,就是有官帽的遮挡,都挡不住他那一头稀稀拉拉的毛发,嘴巴上留着两撇卓别林式的小胡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鹤时月挥了挥手,银铃便将人往他跟前一扔,说道:“府尹大人,此贼先是污蔑我家小公爷欠了他银子不给,后又被发现偷窃了我们国公夫人生前的赔嫁之物,还望大人明察!” 那南大茂挺大个的一个人,被她一个小丫头骗子像扔破麻袋一般,吓得府尹一个趔趄好悬没栽个跟头。 “大人,都是误会啊。”南大茂一咕噜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府尹就直磕头,“小人那是跟小公爷开玩笑的,小公爷不曾欠小人钱,至于盗窃,那更是冤枉啊,国公府守护森严,就凭小人这两下子,怎么能从国公府把东西偷出来呢?”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被鹤时月抽得皮开肉绽的胳膊,表示自己战力是真渣,他怕是还没翻进国公府的墙,小命就没了。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举着手里那块墨玉问:“你没偷,那就是你那个妹妹南姨娘监守自盗了?不论如何,今日你们南家若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我便要你牢底坐穿!” 南大茂都快要哭了。 “大人,此人一直在呼冤枉,我们小公爷也不想让人说我们是仗势欺人,不如这样吧,您带些人去南家搜一搜,看看他家里除了这块玉之外,究竟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的物件,想必,南家区区一个养殖户,还没那个本事添购一些古董字画之类的值钱摆件吧?” 随着银铃的话落下,门外那一众的围观吃瓜群众立即便响应了起来。 “大人,小公爷那个小婢女说得不错,是真是假,您带几个人上南家搜一圈就知道了。” “对啊,大人,小人可听说了,这南大茂好赌成性,他家里养禽类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他去赌坊里输两轮的,他家里若还真有点值钱的物件,那就真是怪了。” “大人,小人前几日还见他拿了一幅吴大家的真迹去变卖,他区区一个养殖户,哪里来的银子买吴大家的画作?” 随着最后这道声音落下,人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就算是普通老百姓,那也知道,吴道子的真迹,有市无价,南大茂上哪得的? 再联想到他有个妹妹就进了护国公府做妾,画怎么来的简单不言而喻。 第40章 娘亲的陪嫁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南大茂的目光都有些诡异起来。 南大茂冷汗都流出来了,眼神一阵乱飘。 府尹大人用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内心一阵叫苦,护国公府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京城府尹是真的不想管也管不了啊! “府尹大人,很为难吗?”鹤时月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目光清泠泠的看着他,唇角浅浅的勾起,“若是为难,那小爷就去大理寺好了。” 京城府尹都快要哭了,这等小案子,若是闹到了大理寺,那等明日早朝,他妥妥的要被弹劾啊。 “小公爷,不为难,下官这就派人去南家搜。” 话落,他便唤来了几名衙差,刚要命他们去南家搜,门外冷不丁的便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女声。 “慢着!” 众人纷纷转过头去,就见一三十出头的美妇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大人,此事乃我们国公府的家务事,还望大人不要插手。” 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南氏。 鹤时月挑眉看着她,问:“南姨娘来得正好,我母亲这块玉,为何会在令兄身上?你若是不能给我解释清楚,那我现在就要去南家搜上一搜!” 南氏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妹妹,我是被人陷害的啊,那块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到我身上的,我根本就没见过那样一块玉啊! 而且,而且之前在赌坊,他们都把我身上搜了个干净了,若真有这块玉,那还不早被他们给搜走了么?又怎么还会在推搡的时候掉出来?我看,这就是他们自己贼喊抓贼。”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极小声,但以鹤时月的距离,她还是听到了。 她嗤笑一声,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反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南大茂跳着脚往府尹大人身后躲,一边躲还一边叫着:“大人救命!大人救我啊!这是要屈打成招,小人不服啊。” “小公爷,这里是公堂,可不是在府里,您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 南氏绞着帕子,做出一副畏惧又害怕,却又不得不好心提醒她的样子说道,“这关乎着国公府的脸面,您有事大概回府里找国公爷主持公道,闹上公堂,岂不是让国公府被人笑话吗?” 她面上说得苦口婆心,实则句句在向众人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她鹤时月一向张扬跋扈,在府里也是看谁不顺眼就直接动手要打要杀的! 至于国公府的脸面,像她这种整日里只知道闯祸惹事的,更是从不曾放在眼里。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鹤时月的目光都赤果果的写着:作孽! 鹤时月还没发火,银铃就忍不住了。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妾室真是好生不要脸,之前变着法儿的想从我们小公爷手上抢走翠云楼不成,这会儿又派自己娘家大哥来闹事,你有本事倒是告诉大家,你们那八百只的禽类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铃冷笑,只要这不要脸的女人敢胡说八道半个字,她立马就将她做假账的事情给抖出来。 南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低声道:“都是妾身的错,小公爷,有事咱们回府说成么?国公爷在朝为官,您多少给他留些脸面吧?” 她一副处处替护国公着想的样子,再配上她这副受气小后娘的架势,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同情。 银铃见她此刻还在这里装柔弱卖惨,顿时就想撸袖子了,却被鹤时月一把给拉住了。 鹤时月勾唇挑眉,淡淡道:“姨娘既这般在乎我父亲的脸面,那行吧,我就不劳动府尹大人了。” 南氏闻言刚要松口气,就听鹤时月话锋一转,随即又悠悠补了一句:“听说姨娘娘家养的禽类又肥又壮,姨娘也知道翠云楼的生意最近挺火的,以前的那些供货商供不应求,我想了想,不如去姨娘家瞧瞧,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姨娘,请吧!” 南氏面色一僵,站在那里,好半天没能挪动脚步。 鹤时月这个贱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公爷,寒舍味儿有点大,您去怕是不合适吧?”南大茂出声道。 鹤时月扯了扯唇角,转眸又看向南大茂,南大茂根本不敢与她对视,见她看过来,急忙将目光撇到了一边。 “怎么?南姨娘这是有生意上门都不做了吗?”银铃嘲讽道,“以咱们翠云楼如今的生意,每日负责给翠云楼供货,少说也能让你们赚上几十两一天,你们当真不要吗? 还是说,你们从国公府里挪走的东西,远不止这些个生意,所以,区区几十两,你们压根就瞧不上?” 银铃一句话,刺得南氏面色变了又变,她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妾身这就领小公爷去瞧瞧。” 话落,她就冲南大茂使了个眼色,南大茂秒懂,目光飞快的在人群中搜寻他的人,当他看到有道人影飞快的往外跑走的时候,面色顿时一松。 他飞快的给南氏驶了个眼色,南氏也跟着定了定心神,这才淡定的领着鹤时月往外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准备跑回南家做藏宝准备的随从刚跑出府衙没多远,就被一枚暗器打中,直接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墙上跳下来,干净利落的将人给拖走了。 自以为已经让人回去把家里那些值钱物件给收拾干净的南氏兄妹昂首挺胸的领着鹤时月往南家所在的宅院走去,那些围观的百姓见状觉得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散了大半。 南家在京城的宅子,在比较偏远的南郊,那里地租便宜,周围住户少,养些活物不影响旁人。 鹤时月上了自己的马,冲银铃使了个眼色,银铃点头,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在地上留了个信号。 收到信号的人立即朝着城外西大营奔去。 半个时辰后,鹤时月一行人便抵达了南家养殖场,远远的,那股混合着禽类粪便味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熏得人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 第41章 你想造反吗 银铃一踏进南家大门,两只眼睛便亮了起来:“小公爷,你看那是什么?”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赫然摆放在进门的博鼓架上,哪怕此刻仍是白天,但也足够亮瞎人的狗眼。 “南姨娘,你娘家真是阔气,这颗夜明珠怕是得在拍卖行才能买得着吧?”鹤时月上前,在那颗鹅蛋般大的夜明珠上摸了又摸,一副垂涎的样子。 银铃暗戳戳的凑过来,补了一句:“小公爷,奴婢记得,像这么大的夜明珠,咱们大周可找不着,听说当年南疆使臣来访时,特地给陛下献上两颗这么大的夜明珠,陛下爱才心切,赏了一颗给苏府,而夫人的嫁妆单子里,就有这么一颗夜明珠。” 鹤时月看着她:“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你都记得?” 银铃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些瓶瓶罐罐奴婢虽然不记得,但是像这么稀罕的宝贝,奴婢铁定记得,尤其是,宫里还有一颗一模一样的,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主仆俩的对话,令南氏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哪里知道这颗夜明珠还有这种来历?她要是早知道,她是打死也不敢动这颗珠子的! 南大茂此刻更是起了杀人灭口之心,那藏在袖中的拳头更死死的捏着,仿佛随时在等待一个必杀的时机。 突然,一道尖利的声音屋内响起:“你们是谁啊?干嘛乱拿我们家的东西?” 紧接着,一只枯骨般的爪子便朝着鹤时月手上的夜明珠抓了过来。 鹤时月反射性的抬起了脚。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一个胖呼呼的身子便直接滚出了屋子。 鹤时月:“……” 她真的只是轻轻抬了一下脚啊! “来人哪,有人私闯民宅啦!” 滚到屋子外面那个妇人还没爬起来,就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那原本在外面负责喂养禽类的工人还有那些家丁便一窝蜂的涌了进来,一个个手里都带着家伙,眨眼间便将鹤时月主仆二人给团团围住了。 “快,快把这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贼给我乱棍打死!” 那妇人气势汹汹的跑进来,指着鹤时月主仆咬牙切齿的说道。 鹤时月挑眉看向南氏:“南姨娘,你确定这些个废物今天能动得了我?” 她这是在提醒对方,若是杀不了她,那么,等回到国公府后,还有她好看的。 南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强压住眼底疯狂的恶意,挤出一抹假笑:“瞧您说的,我娘家这些人,不过是闲来无事,想与小公爷切搓一番罢了。” 她面上说得好听,语气里的杀意却是压不住的。 鹤时月这个贱人,是她自己非得撞上来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小公爷,得罪了!”南大茂说着,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一起上,他就不信了,十几个人还拿不下两个小白脸! 一瞬间,所有人齐齐冲了上来,银铃抽出腰间的软剑,将鹤时月护在身后,怒骂南氏:“好你个南氏,胆敢谋杀国公爷的嫡子,今日你最好站远一些,万一不小心缺胳膊断腿了,可别跑到国公爷面前哭!” 话落,她手中软剑一阵笔走龙游,冲在前面的几个人霎时便倒了下去,紧接着,她抬脚一记连环踢。 “哎哟~” 咚咚咚! 跟下饺子似的,那些个打手一个个被踹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原本仗着人多刚生出几分豪气的南大茂见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小丫头骗子居然这么能打! 鹤时月还没动手呢,那满屋子的家丁仆从全被打翻在地,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银铃不由得“啧”了一声,道:“就这?还想杀我们小公爷?” 鹤时月转头看向南氏,南氏面皮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 她强行挤出一抹笑,说道:“小公爷莫怪,他们都是跟你闹着玩的,就这些个废物,又哪里是小公爷的对手?”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鹤时月身边的这个丫头,绝非等闲之辈! 难怪这么多年,她使尽了手段也没能将鹤时月这个贱种给搞死,原来是有这么个丫头护着! “哦?闹着玩吗?”鹤时月嘲讽的看着她,“今日我身边这丫头要是个不会武功的,你们这些人,怕是恨不得将我打死在这里吧?” 南氏连连摆手道:“小公爷严重了,就是借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哪,再说了,您死在南家,国公爷追究起来,妾身也跑不了,妾身怎么可能会做那等蠢事呢?”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的往南家屋内走,越走,她眼中的戏谑便越盛。 “想不到南家区区一个养殖户,家中这些摆件,还真是值钱。”她拿起一只青花瓷的花瓶,细细的观摩起来,再翻看底部的印章,眸中更是冰凉一片,“官窑,南姨娘,你娘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官窑,那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的东西! “你谁啊?敢跑到我们家来指手画脚的!我女儿嫁进了国公府,娘家有些个官窑摆件有什么好奇怪的!轮得着你一个小白脸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南氏还没来得及张口,之前那个圆滚滚的妇人便跟个球似的又滚了进来,指着鹤时月便破口大骂,半点也没将他们刚才的对话放在耳中,一双倒三角眼,看向鹤时月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 鹤时月蹙眉,刚要开口,银铃便一阵风般的刮了过去,抬手就照着妇人脸上抽了一把掌。 啪! “哎哟~” 那妇人被打得倒飞了出去,猛地吐出两颗牙来,嘴里哭天抢地的喊着:“杀人了!老头子你快来啊,我快被人给打死了!” 随着她这一通呼嚎,一个瘦小精干的老汉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拿着把锄头,见状直接就朝着屋子里那两个陌生人冲了上去。 这次鹤时月也没等银铃出手,手中的马鞭就挥了出去,一鞭子直接就抽在了老汉脸上,那老汉痛得满地打滚,一时间,整个屋子乱成一团。 突然—— 一声暴怒从门外传来:“鹤时月,你想造反吗?” 第42章 不要脸 鹤时月勾唇,飞快的跟银铃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父亲大人这话从何说起?”鹤时月悠悠转过身。 她把玩着手里的鞭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我不过就是来个平民家中,怎么就扯上了造反呢?难不成,陛下给他们封什么爵位,我不知道?” 鹤知行被她一句话堵得那口气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憋得脸都青了。 “你……你在家里胡闹还不够,跑这里来又打又杀的,我看你是目无王法!” 一如既往的,鹤知行不分清红皂白的上来就要打鹤时月,却被银铃死死的挡在了前面。 “国公爷,您每次在责备小公爷之前就不能先搞清楚状况吗?” 南氏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她连忙扑过去,抱着鹤知行的腰便开始哭:“国公爷,您要是不来,妾身就要死在这里了……” 鹤时月真的很想翻个白眼,到底是谁想杀谁? 偏偏,她那个渣爹是个眼瞎的,美妾在怀,被她这么一哭,他就什么是非都不分了。 “她敢!”鹤知行搂着南氏,对着鹤时月怒目而视,他大手一挥,指着鹤时月下命道,“把她给我绑了!” 他身后那一众的士兵亲卫纷纷上前,作势就要对鹤时月动手。 鹤时月对他这反应也早在预料之中,当即也不慌张,只是抬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缓缓开口。 “父亲,您的好妾室,究竟往娘家搬了多少东西,难道您不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吗?”鹤时月举着那只花瓶的底部,露出那只印章给他看,“瞅瞅,官窑!” 鹤知行脸上的怒火一下子就卡顿了,南氏见状,立即便分辨起来:“国公爷,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花瓶,上回妾身病了,家母去府里看妾身时,见妾身屋里摆着的花瓶好看,妾身也没想那么多,就给她拿走了,妾身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说着,她又是一阵嘤嘤怪叫起来,直看得鹤时月犯恶心。 “国公爷,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一只花瓶。”银铃指着屋子里那一溜的雕花梨木家具说道,“这些个东西,还有这南夫人头上戴着的这些珠钗手饰,身上穿的这布料段子,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养殖户能用得起的。” 一句话,瞬间就将鹤知行的注意给拉了回来,眼睛也不由得顺着她所指的地方打量了起来。 南氏见状,瞬间就急了:“国公爷,这些东西都是别家送的,你也知道的,我哥哥做生意,也认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哥哥这人虽说钱赚得不是很多,但他肯卖力气啊,为人又乐善好施的,别人投桃报李,也是常有的。” 鹤时月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姨娘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刚才还跑到我翠云楼门前去闹,看热闹的人当中还有人说亲眼看到他从赌坊出来,就这么个好赌成性的混油子,你也好意思把他夸得天一般的好,也不嫌臊得慌。” 一提起去翠云楼闹事,鹤知行看向南氏的眼神便不由得冷了下来,南氏连连摇头道:“妾身不知道此事啊,妾身……” 然而,她这话才刚起了个头,鹤时月就将手中那块碎了的墨玉扔向鹤知行,鹤知行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刚要发火,定晴一看,表情瞬间一滞:“这……你从哪得来的?” 鹤时月冷冷道:“这个您就要问南姨娘了,她让娘家兄长跑到翠云楼闹事,儿子不过是驱赶中与他拉扯了一下,这块玉就从他身上掉出来了。 儿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之一,小时候我不过是碰了一下,父亲就抢走了,总不至于是儿子跑您院子偷了出来,用来栽脏陷害南家吧?” 此刻一出口,南姨娘立马跪了下去,凄厉的喊了一声:“国公爷,冤枉啊!” 南大茂和他那个嚣张的老娘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求饶喊冤。 鹤时月可不管他们,她只是目光凌厉的看向鹤知行,步步逼问:“父亲,您说,这块玉分明就是被您收着的,怎么就到了南家?总不至于,因为我母亲已经不在了,所以,她的东西,就都成了这些小妾的了吧?” 这话无疑是在骂鹤知行不要脸,不惜将已故亡妻留给儿子的嫁妆全都掏空给了妾室,鹤知行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一张老脸黑了紫,紫了青,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给老子住嘴!” 鹤时月挑眉,想让她住嘴? 门儿都没有! 这些没脸没皮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怕人说! “父亲真是好生会盘算,拿着我母亲的东西,尽给这些妾氏来贴补娘家了。 前些天还听说有人拿着我母亲生前收藏的画作去卖钱,我本还不信,今日才特地跑到这里来想要亲眼瞧一瞧,没想到啊,人家南家不仅拿了我母亲的墨玉,连当年陛下赏赐的夜明珠都敢偷!” 话落,她就将之前揣进兜里的那颗夜明珠拿了出来,在鹤知行眼前晃了晃,鹤知行眸光一厉,看向南氏的目光骤然变得凶狠起来。 显然,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他是不知情的! 偏偏,鹤时月还在在他痛脚上戳上一刀。 “难怪当初我母亲要嫁你,我外祖一家死活不同意,瞧瞧,您把这府里的妾室都宠成什么样了?这要换了我,我也不想把自家闺女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鹤知行额脚的青筋突突突的跳。 鹤时月却仿佛没瞧见一般。 她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似笑非笑的说道:“也不知,苏家人知道他们当年给女儿精心准备的陪嫁现在还剩几件东西了,若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了,也不知父亲手里的这点兵权,还能不能保得住?” 说完,她也不管鹤知行脸色难看到什么地步,揣上那颗夜明珠就要走。 鹤知行反应迅速的去拉她的胳膊,压着胸口的恼怒问:“你要去哪?” 第43章 机会来了 鹤时月嘲讽的看着他:“怎么?怕我去苏府告你的状?” 被她戳中心事,鹤知行顿时更加恼怒:“家丑不可外扬,你给我回府去!” 鹤时月挑眉:“求我?” 鹤知行简单怒火中烧,他还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儿子能这般令他下不得台,当即便抿紧了唇。 鹤时月却见状笑了,“咱们家在这京城里早就成了笑话了,您以为,那些言官至今没有弹劾您,是忌惮您手中有兵权吗?” 她凑近鹤知行,小声道,“这还不是因为苏府的关系,毕竟,您要是丢了脸,他们也要跟着丢脸,苏府是百年世家,朝在半数以上的文官都是我外祖的学生,若是有一天,我外祖自己都不在乎这点脸面了,您觉得,您这点丑事,还能捂多久?” 说完,她挣开了他的手,昂首挺胸大步的走了出去。 而跪在地上的南氏这会儿却还想着鹤时月拿走的那颗夜明珠,她扯着鹤知行的袍角,我见犹怜的开口道:“国公爷,那颗夜明珠……”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直接就挨了鹤知行一巴掌。 “贱人!你干的好事!” 他一个做爹的,这一刻,在儿子面前,什么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鹤知行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南氏捂着脸,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想着这次的事情要如何圆过去,她偷偷朝南大茂看了一眼,一个恶毒的主意便自心中升腾了起来。 出了南家的门,鹤时月上了马,银铃问:“小公爷,咱们现在是回翠云楼还是去哪?” 鹤时月摸了一把衣兜道:“回府!” 揣着这么大的宝贝还在外面逗留,万一要是丢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御赐的东西,不论是买卖还是遗失,都是大罪。 况且,刚才那屋子里人可不少,这万一要是被人给盯上了,饶是她拳脚功夫再好,她也架不住狼多。 鹤时月刚回到府中,院子里的小厮便匆匆来禀:“小公爷,不好了,小少爷出事儿了!” 鹤时月一听,顿时将马鞭往小厮手里一扔,拔腿便往小包子院子里奔。 “小少爷出什么事儿了?不是让你们仔细的看着吗?”银铃小声的责备道。 “银铃姑娘,小的们的确是看着的,一刻也不敢懈怠啊!您出府以后,小少爷说想吃冰酥酪,小的们便让厨房里做了,这才刚吃了两口,就肚子疼,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小孩子脾胃弱,让以后吃东西小心着些,不能纵着。” 那小厮说完后,也是一头的冷汗。 他们都是些男子,照顾起小孩子来,哪里比得上那些有经验的老婆子? 偏偏原本派来照顾小少爷的那个婆子今日请假了,哪里想得到竟会出这样的岔子? 银铃狠狠瞪了他一眼,拔脚就去追鹤时月了。 鹤时月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汤药味儿,穆染离惨白着一张小脸躺在小榻上,眉头紧锁,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她走近了一听才知道,他在叫:“小爹爹。” 鹤时月蹙眉,心里乱七八糟的。 萧肆有几天没出现了,这几天她忙着碎云楼的生意,倒没想起他来,只是这会儿被小肉团这么一叫,她那点伪装的平静一下子又翻云覆雨起来。 “小公爷,看来小少爷这是想萧公子了?” 鹤时月扭头看向她:“之前让你去找萧公子的画像,你找着了吗?” 被她问起来银铃这才想起这茬子事来:“奴婢找是找着了,只是,那幅画竟又被人给偷了,你说怪不怪?” 鹤时月一听又被人给偷了,顿时就冷笑了起来:“看来之前留在咱们府中的那位,果然不是真正的萧肆,要不然,谁会做贼心虚的来偷一张消像画呢?” 不过是张尚书府公子的画像,又不是什么帝王皇室贵胄的画像,有什么好保密的? “小公爷的意思是,之前那个萧肆,是假的?那他是谁?” 鹤时月脑子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遇刺的时候,刺客叫破的那层身份,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冷了。 “你现在就去摄政王府送消息,就说小包子病了,让他们看着办。” 银铃不懂她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多问。 “奴婢这就去。” 银铃前脚刚走,床上的穆染离便闹了起来:“爹爹,阿离肚子好疼,好疼。” 可把鹤时月心疼坏了,她上前抱着他,不停的安抚道:“乖,睡一觉就不疼了。” 她扭头看向旁边侍候的小厮问:“汤药可曾喂下去了?” 小厮连忙道:“回小公爷,喂了,只是大夫说了,小孩子受不得猛药,因此,这药得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起作用。” 鹤时月挥手示意他出去,她才走开一会儿就出事,要这些人来何用? 小厮被她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凉,麻溜的滚出去了,生怕慢一步就要被罚。 而此时,把自己的肖像偷走了的萧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闯祸了。 银铃来送消息的时候,他正跪在君麟奕的书房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谁让这么多天了,他家主子也不表个态,那小公爷瞧着也像是个好糊弄的,到底是不是要摊牌也不给个准话,那他瞧着那丫头拿着他的肖象画要去抖他的底,他情急之下,只好去把画给偷了,也没想那么多。 “要我说,你就坦白了得了。”江雪楼在一旁摇着扇子,替萧肆打抱不平,“那丫头已经对你的身份起了疑了,你强行圆谎只能令她更忌惮你,我要是你,我就得好好的想个法子,替自己洗白一下。” 君麟奕蹙眉,鹤时月对他的误解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要是这个时候坦白了身份,他怕是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禀:“王爷,护国公府的小公爷派人来传话,说小公子病了。” 君麟奕蹙眉:“病了” 之前还活蹦乱跳的跟着鹤时月去秦山馆踢馆,这怎么就病了? 江雪楼挑眉:“哟,机会来了,还不快去瞧瞧?” 第44章 你到底是谁 君麟奕横了他一眼,起身就往外走。 萧肆还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君麟奕的背影,有点懵。 江雪楼扇子一合,说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你家主子都走了,我看你还真是跪上瘾了。” 萧肆闻言立即站了起来,良心的提醒了一句:“江公子,我家主子的热闹可不好瞧,您当心着点。” 话毕,他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江雪楼瞪着他的背影,抱怨道:“嘿,你个臭小子,亏得我刚才还帮你!” 护国公府。 鹤时月刚把小东西给哄得睡安稳了,转头就见一道人影从窗外翻了进来。 他一进来,也不看床上的小包子,两只眼睛只顾盯着她看,直看得鹤时月浑身不自在。 鹤时月蹙眉:“你看什么?要不是小东西刚才哭着闹着要你,我才不会派人去给你传信!” 君麟奕这才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小东西,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蛋,问:“你们府上不是有丫鬟婆子吗?怎么能吃坏肚?” 鹤时月理亏,咳嗽了两声,道:“那老妈子请假出府了,旁人我也信不过,小厮粗心一些,既然你人来了,那你便在这里陪着吧,我走了。” 跟他单独待一处,令她浑身不舒服。 “我若说,有些东西你忘记了,你信吗?” 就在她一脚即将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猛然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鹤时月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君麟奕负手而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面上看着一片云淡风轻,实则小心又惶恐。 “你当真想不起我来?” 鹤时月只觉得这段时间,这一个个的,说的话怎么都那么奇怪! 那个顾玉榛也是,一见面就说她变了。 这些人莫不是欺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都来诓骗她? 想到这里,她当即便冷了脸,仰头看着他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谁?” 她发誓,他若再敢说是她夫君什么的,她现在就杀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中的杀意太过明显,君麟奕突然就笑了。 “你日日都在骂本王,却一再追问本王是谁,本王有理由怀疑,你对本王有误解,本王可以给你解释。” 他说得认真又诚恳,却听得鹤时月脑子嗡嗡作响!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是摄政王那个贱人本尊! 他…… “你……” 她刚要开口,脑子里突然涌进了某些山盟海誓。 “只要我君麟奕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弃你。” “君麟奕此生只爱月儿一人,此生绝不纳妾,月儿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月儿想要片天下,本王也能替月儿夺下来!” “只要月儿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给月儿!” 眼见着她脸色越来越白,君麟奕顿时就有些慌了,脱口唤了一声:“月儿……” 鹤时月只觉得头疼欲裂,本能的推了君麟奕一把,然后。便倒了下去。 君麟奕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也顾不得他自己是不是走正门进来的,扯开嗓子就冲门外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守在门外的小厮和随后回府的银铃破门而入,直接将人从君麟奕手中抢了过来,扭头冲着小厮喊道:“还不快去叫大赍!”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鹤时月抬回了抬回了紫云轩,大夫几乎是被小厮扛着过来的,君麟奕想要追进内屋,却被银铃伸手拦在了外面。 “萧公子,奴婢不管您是何尊贵的身份,但咱们小公爷是国公府的独子,苏大学士的亲外孙,就算国公爷对他再不喜,但苏家可从未舍弃过他,他若是有闪失,就是到了陛下面前,咱们也能讨个说法,似您这般藏头露尾的百般来接近撩拨的,奴婢虽不知您是何目的,但奴婢要提醒您一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您最好心里清楚,否则,就别惯奴婢失礼了。” 说完,她直接当着他的面就把门给关上了。 君麟奕捏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脚下仿佛生了钉一般,愣是一步都没有挪动,直到大夫从屋内出来。 他眸光一亮,一把攥住大夫的胳膊问:“她怎么样了?” 大夫的老骨头都快被他给捏碎了,但见他通身气度不凡,想来也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当即只好如实答道:“小公爷之前脑子受过重创,多半是受了刺激,休息两日便好,公子,老夫的手快要断了。” 君麟奕脸色十分难看,难不成他跟她坦白他的身份,也能令她想起什么来吗?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呼吸都跟着疼痛了起来。 果然还是他太着急了吗? 他松开了大夫的胳膊。 大夫擦了把汗,冲他拱了拱手,连忙告辞了。 君麟奕独自在院中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了护国公府。 等鹤时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银铃见她醒了,满脸惊喜的问:“小公爷,您可算是醒了,您怎么突然又晕了,可吓死奴婢了。” 鹤时月揉了揉略有些疼痛的脑袋,一下子又想不起自己刚才为什么晕的,只知道穆染离病了,她让银铃去把君麟奕给叫了过来,然后,君麟奕好像跟她坦白了他的身份? 哦,对,她想起来了,君麟奕那个贱人,扮成侍卫赖在她府中看了她许久的笑话! 想到他第一次来护国公府时,她那个渣爹的反应。 原来如此啊! “君麟奕!” 鹤时月捏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小公爷,您不会是真看上了摄政王吧?”银铃见她最近频繁的提起君麟奕,连忙劝道,“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您可万不能去招惹他。” 一想到摄政王的风评,小丫头的身子就不由得抖了抖。 鹤时月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是个那个贱人先来招惹我的!” 好好的装什么大头蒜,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每天说他坏话,还要拉他入伙,他一定很得意吧? 想到这里,鹤时月牙痒痒。 “去穆染离院子看看人醒了没有,醒了就送走吧!” 第45章 大哥哥别生气 银铃愣了一下,迟疑道:“要送、送走?” 鹤时月瞪了她一眼,道:“人家跟摄政王分明就是一伙的,不送走,难不成真的要留在府中当成儿子养?” 鬼知道君麟奕那个贱人借机住进她护国公府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可没忘记,就因为他塞了这么个孩子过来,害得原主一条小命都被打掉了。 她若是再留下这个孩子,指不定对方还在哪里给她下套呢! “那,万一老国公问起来……” 银铃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鹤时月给打断了:“你就说那是摄政王的私生子,与我可不相干,你不是说他曾经娶过一个王妃么?说不定那王妃就曾给他留下过一个孩子,我可不想帮仇人养孩子。” 她就说嘛,那孩子怎么在君麟奕面前那么乖巧,原来那本就是他养的崽! 为了住进他们护国公府,居然不惜抛出自己的儿子,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鹤时月越想越来气,她恨不能现在马上就把人给送回去! 银铃看了看天色,劝道:“小公爷,就算您再气,也得等明日天亮了再说吧,这才半夜了,再说了,您这睡了大半夜了,奴婢去给您弄些吃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鹤时月才想起自己晚饭都还没吃呢,这会儿肚子也实在是饿了,当即便点了头:“行吧,你去给我煮碗面就成。” 银铃应了一声,出去给她煮面了。 外面树影突然晃动了一下,一道人影飞快的闪进了穆染离的院子。 穆染离喝完汤药后,药效总算是发挥了作用,肚子不痛了,人也精神了,晚饭的时候还喝了一大碗粥,吃了两个粘豆包,这会儿正呼呼大睡呢。 不料,他刚睡熟,便被人给摇醒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坐在他床边的人,顿时惊喜的叫道:“小爹爹?” 君麟奕竖了根指食在唇边,示意他小声些。 小包子立即用肉肉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两个圆滚滚的眼睛一瞬上瞬的盯着他。 “你想离开这吗?”君麟奕小声问。 小包子摇头。 君麟奕勾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想离开,等到了明日,你便如此这般……” 小包子连连点头,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了。 蛊惑完小包子,君麟奕立即拍了拍他的脸蛋,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睡吧。” 小包子听话的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君麟奕趁着夜色,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翌日,鹤时月一起身,就听说南氏院子打死了两个管事的婆子和一个一等大丫鬟。 她穿鞋的动作都顿住了:“那南氏呢?” 一提起南氏银铃就来气:“国公爷根本舍不得休了她,就只是罚她跪祠堂而已!” 鹤时月顿时就觉得这早饭也没什么意思了。 银铃越发的气愤,“还有呢,夫人的那些嫁状,国公爷都知道是南氏拿的,可他偏偏就只勒令把将东西补齐就完事了,您说气人不气人?” 鹤时月冷笑着,“我看他被枕头风吹多了,伤了脑子!” 银铃也是一叹,“小公爷,您说这国公爷哪都好,怎么总在女人身上犯糊涂呢?” 按照常理,南氏挪用了已故正室的嫁妆,这要放在别的人家,早就被发卖了。 可国公爷倒好,人家哭两声,再把推一两个下人出来顶罪,这件事情就被轻轻揭过去了! 真是好大一笔糊涂账! 鹤时月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南氏要是这么好对付,也不会没有子嗣诞下,还能在府中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了!也罢,人家既然不要脸了,那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银铃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要搞事情了,当即来了精神:“小公爷,你想怎么做?” 鹤时月眨了眨眼,冲她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银铃将耳朵贴了过去,鹤时月便开口道:“你去一趟秦山馆,如此这般……” 银铃越听眼睛越亮:“小公爷,高啊!” 她冲鹤时月比了个大拇指,鹤时月冲她摆了摆手道:“快去吧,晚了回来就赶不上看戏了。” 银铃应了一声,颠颠儿的跑了。 这时,鹤星儿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大哥哥起了吗?” 鹤时月打开门,就见鹤星儿端着精致的早饭立在门口:“昨天听说大哥哥病了,我跟姨娘本来想来看看的,银铃姑娘说你还睡着,我和姨娘便一大早的去厨房给大哥哥准备了几样清淡可口的早餐,大哥哥若不嫌弃,就吃一点。” 鹤时月让开门,容她进了门来:“有劳焦姨娘了,不知姨娘这两日账目对得如何了?” 一提到账目的事情,鹤星儿脸色就不大好看:“大哥哥,你身子才刚好,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无碍,你说说。” 鹤星儿记着姨娘的话,便道,“也还好,我姨娘说了,她可以应付得来,若不然,以后若真让她管了家,她又有什么能耐管治这些府中的下人?” 鹤时月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放心了:“姨娘是个有成算的,那我便不问了,但若遇上解决不了的,便来告诉我。” 鹤星儿点头,将托盘里的点心和粥一一盘到桌上,又贴心的替她把椅子拉开,一副要在旁边侍候到底的样子。 鹤时月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乖巧得不行,当即便问:“你吃了么?” 鹤星儿点头:“我跟姨娘在厨房里做的时候,试味道的时候吃了几个。” 鹤时月挑眉:“偿味儿也叫吃过了?再去添双筷子来,一起吃吧。” 鹤星儿连连摇头,说什么都不肯,鹤时月便将筷子一放,严肃道:“你不吃那便端走吧,我自己让人去厨房给我做一份。” 鹤星儿见状立马道:“我吃,大哥哥别生气。” 鹤时月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经吓,当即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这么胆小,以后若是把你嫁入那些高门大户里,你说你这么软糯,可怎么办啊?” 第46章 送不走的孩子 鹤星儿被她突如其来的调侃搞得脸有些红,她别扭的说道:“星儿只是一个庶女,哪里有那个命去嫁高门大户?我只求找一个普通殷实之家过日子就行。” 她说这话时,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落寞。 她知道她身份低微,配不上那样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 可自打见过那人之后,一颗芳心便再也管制不住的要回想起他来。 鹤时月一看她的神色变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安慰她:“你现在可以不想,但等焦姨娘掌了家后,你的身份也就跟着涨了,到时候,你再想也不迟!而且,我保证,那样的日子不会太远。” 鹤星儿抬头看着她,眼中完全没有贪欲,有的只有对鹤时月真心实意的关心和感激:“谢谢大哥哥,要不是你,我跟我姨娘在这府中早就活不下去了。星儿不求以后能配什么样的高门大户,只盼一家和睦,大哥哥能早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鹤时月看着她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实在没忍住,上手就捏了上去。 “我妹妹这么可爱,我当然要给你找一户好人家了,好了,碗筷拿来了,赶紧吃吧。” 丫鬟送上碗筷后很识趣的就退了出去,没有打扰兄妹俩说私房话。 就在兄妹俩边吃边闹的时候,小包子院里的那个小厮便匆匆来禀:“小公爷,不好了,听说昨夜有人行刺小少爷,小少年一早便被老国公接到他院里去了。” 鹤时月捏紧了筷子,咬牙切齿的问:“你说什么?什么刺客?昨夜怎么没人来禀报?” 小厮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说道:“昨夜小的一直守在小少爷屋里,那刺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的,直接点了小的的睡穴,小少爷天亮前就直接跑到老国公院子里去求庇护了,小的根本不知情啊。” 鹤时月闻言,一张脸都黑了。 要说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小东西是假的。 但,担心之余,她更多的是疑惑,遇刺这么大的事情,那小屁孩居然没声张,而且,她的院子离得那般近他不来他这里求救,反而跑到老爷子那里去了,这究竟是怕刺客对他不利,还是怕她对他不利? 这就……让人有些不太痛快了。 “不吃了,我去爷爷院子看看。” 鹤时月筷子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鹤星儿见状也不可能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于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往老国公的院子去了。 她们一脚刚踏进院子里,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接着是穆染离奶声奶气的声音:“太爷爷,听说您年轻的时候可厉害了,阿离也想跟您学功夫。” 老爷子被他这马屁拍得极舒服,笑声都清亮了许多。 鹤时月实在怀疑遇刺的事情的真假性。 她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一老一小正窝在宽大的太师椅里。 老爷子正拿着一本兵书,一边看一边给他讲解,小奶包听得一本正经,还时不时的说两句好听的,引得老爷子高心不已。 老爷子斜眼瞟见她来,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得干干净净,朝她翻了个白眼,道:“你不去打理你的酒楼,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打我小曾孙的主意的?” 鹤时月见他一口一个小曾孙的叫得这般亲昵,实在是很想给他翻个白眼。 “爷爷,听说小阿离昨夜遇刺,我就是来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鹤时月一直盯着小奶包。 她倒要看看,行刺到底是真还是假。 可这孩子,眨了眨眼,转瞬间便含了两包泪,举着那白嫩嫩的小臂给她看:“爹爹,阿离的手,手疼!” 俩道黑的指印赫然落在小包子白生生的小臂上。 鹤时月瞳孔一缩,连忙急步走过去,“还疼不疼了?” 小包子点了点头,“疼。” “府里的护卫都是死的么?”鹤时月顿时发作起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爷子听了这话,没好气的举着拐杖朝她敲了过来:“你睡得跟猪似的,谁能叫得醒你?我看哪,这小东西以后还是住我院中,才能叫人放心!” 鹤时月避开了老爷子的一记敲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爷爷,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去责问护卫,反倒骂起我来了,你就不担心那刺客半夜里要对我下手?” 老爷子不客气的嘲讽道:“人家杀你做什么?你这般不成气,还能对谁造成威胁不成?” 言外之意就是,他以后准备着重培养曾孙,至于她这个练废了的大号,就算了。 鹤时月简直无语。 “行了,人你也看过了,赶紧滚回你院中去,该干嘛干嘛,别整日来我面前讨我烦。” 老爷子一副生怕她来抢人的架势,将怀里的小奶包抱得紧紧的,嘴里还嚷嚷着,“你们几个,快去把小少爷的东西全都给老夫搬过来!” 几名小厮闻言纷纷应声退下,并且极快的将东西给打包拎了过来。 鹤时月见他这般护犊子,那满肚子关于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摄政王的崽的话,就那么生生的咽了下去。 最后,她只能憋屈的退了出来,鹤星儿站在院外,不敢进去,见她出来,连忙问:“如何?府中当真有刺客吗?” 鹤时月面上闪过一抹古怪之色,她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刺客,但刚才那小家伙手臂上的淤青却不似作假,可是,若真说有刺客,这满府的侍卫,也不能真的是摆设吧? 这些人除了防不住君麟奕那狗男人外,难不成随便一个刺客都防不住? 若那刺客武功真的高过了府里所有的侍卫,那小屁孩还能有命逃到老爷子的院子里? 这怎么想都不对吧? 鹤时月真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她偏头一笑:“刺客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被这么一闹,这孩子我是铁定送不走了!” 如果她非要强行把人送走,老爷子非得跟她拼了不可。 也罢,她就多培养些人手,好好盯着。 她倒要看看,君麟奕那贱人费尽心思的把一个孩子塞给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哥哥想把人送哪去?不是你的孩子吗?”鹤星儿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懂。 “算了,与你解释不清楚。”鹤时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便转移了话题,“听说南氏在祠堂里罚跪?走,咱们去瞧瞧热闹!” 第47章 挑拨离间 鹤星儿一听,连连点头。 祠堂里,南氏被罚抄经文,但天气热,她抄得火冒三丈。 她把笔一扔,一屁股坐在蒲团垫上,“不抄了,国公爷只让我跪祠堂抄经,又没规定我一天抄多少。” 谁知,她这话才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鹤时月的声音:“我以为姨娘来跪祠堂是来认错的,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姨娘就想着敷衍了,看来姨娘是不想出去了。也罢,我这就和父亲知会一声。” 南氏只觉得浑身的皮又绷了起来。 她连忙又跪直了身子,重新拿起笔,一笔一画的抄了起来。 鹤时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眉眼间全是得意。 南氏咬牙暗恨,“小公爷这是特地来看妾身笑话的吧!” 可以说,南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鹤时月却收起笑,冷笑着,“你有什么笑话让小爷看的?你擅自盗娶我娘的嫁妆以及御赐之物,以为这点惩罚就够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想怎么样!”南氏心底警铃大作! 鹤时月轻笑一声,“你说,我若将事情捅破了天,你这条贱命还能保得住吗?” 南氏听的出她不是开玩笑的。 她丢下笔,就跪伏在地上哭求道:“小公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条生路吧,妾身保证,嫁妆单子里少的东西,都会一样不落的补齐的!” 鹤时月居高临下的站着,要不是看到她隐藏在袖中死死攥成拳的手,怕是都要信了她的这些鬼话了。 鹤时月一脚甩开衣服下摆后,拿了祠堂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便坐了下来,“你说说,你进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与其费尽心思的去琢磨我母亲的嫁妆,还不如趁年轻赶紧给我父亲开枝散叶。” 这话,完全氏戳中了南氏的心。 她咬紧牙关,脸上全然隐忍不下的暗恨。 鹤时月趁机再添火,“府中姨娘众多,不说旁的,就这几天,你前脚才被罚跪了祠堂,秋姨娘后脚就博了父亲的欢心,连续几日,都在那过夜的!说不定啊,都不用等你出祠堂,人家就怀上了。” 子嗣,是立身的根本。 南氏进府这么多年,何尝不知道,可她…… 眼中的恨一点点的积攒,鹤时月见挑拨的差不多了,笑了笑,就出了院子。 鹤星儿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身,立刻跟上,结果,在扭头的时候,直接对上了南氏怨毒的目光。 她跳了一跳,也不顾什么淑女的礼仪,连忙跑的跟了出去。 “大哥哥,等等我!” 兄妹俩出了祠堂的门,直到看不到南氏的身影了,鹤星儿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刚才南姨娘那个眼神太吓人了,仿佛要吃人。” 鹤时月在她脑门中弹了一下,说道:“她何止是要吃人,她还要杀人,你且瞧着吧,那秋姨娘可有得受了。” 鹤星儿捂着被弹痛了的脑门,眨眨眼:“原来大哥哥特地来这里说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让她们斗法啊!” 鹤时月反问:“不然呢?我堂堂一国公府的小公爷,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来看一个妾室!” 再说了,不让这两个祸害斗起来,焦姨娘怎么有机会鱼翁得利? 鹤星儿满脸崇拜的看着他:“大哥哥真是深谋远虑。” 鹤时月只是笑,不说话。 隔天,护国公府的下人监守自盗,变化已故主母嫁妆的事情便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苏家,书房里。 苏老爷子发了好大一场火,瓷器瓦片更是碎了一地。 “这个鹤知行,简直不像话!”苏老爷子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当初我就说了,这个鹤家大郎,实在不甚托付,要不是你姑姑着了魔似的非要嫁他,我们苏家这些里,哪里用得着走哪都被人笑话!” 老爷子真是越想越生气,苏家几个孙子站在下首,无一人敢出声。 良久,老二苏长风开口道:“祖父也不必如此动怒,姑父那后院乱的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明日早朝上,那些言官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弹劾他内围不修,私德有亏,祖父若想给他点教训,孙儿倒是能代劳。” 苏老爷子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行事有些乖张的次孙,问:“你有什么法子?” 苏长风冲他拱手揖了一礼,道:“他们敢动姑姑的嫁妆,孙儿就抄了鹤家的老底,想来姑父也是不敢上门张嘴求情的。” 苏老爷子迟疑道:“这样成吗?你表弟可还是国公府的世子。” 一提起鹤时月,旁边苏长晔的俊脸顿时就黑了。 不过,苏长晔终是舍不得对鹤时月动手的,但苏长风舍得啊。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嘴上却是说得好听:“祖父放心,孙儿心里有数。” 苏长晔怀疑的看向自家二弟,总觉得他这肚了里没憋什么好屁,但碍于脸面,他也不好说。 老三苏长明一向是个心思通透的,他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又看了看二哥,突然开口道:“听说,翠云楼生意很是不错,那烧串更是卖得十分火爆,祖父,咱们有空也去偿偿吧?” 他这话才刚出口,就遭到了苏长晔的训斥。 “你一个读书人,要去学那些街边小贩撸串,成何体统!” 苏长明却不以为然:“撸串怎么了?好吃就行了,大哥你就是太端着了,难怪表弟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第48章 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被戳到了痛处,苏长晔也不说话了,黑着一张脸就匆匆告辞出去了。 苏长风睨他一眼,道:“你想吃你就自己去,叫上祖父做什么?万一要是被人看见了……” 后面的话,苏长风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苏家跟护国公府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来往,鹤知行在朝堂上的事情,苏家也一概不管,若是猛然间去露了脸,京城里那些个见风驶舵溜须拍马的,难免又要生出事端来。 苏长明却不以为意:“那是表弟打理的酒楼,祖父去捧自家外孙的场子,与他鹤知行有什么干系?再说了,这满京城谁不知道那翠云楼是苏家的赔嫁?二哥你要是不去,我跟祖父去。” 说完,他就笑眯眯的看向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脸上一阵纠结,其实吧,他内心里是想去的。 但是,他跟苏长晔有个共通的毛病,那就是,喜欢端着。 苏长明就是看出了他这一点,才拼命的游说他:“祖父,听说那烤串配上那什么可乐,再加点冰块,这种天气吃起来味道真是绝美,而且祖父,听说之前有人跑去翠云楼闹事,表弟很是威风啊,三两鞭子就将人给打得满地找牙……” 苏老爷子被他说得心痒难耐,老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苏长风在一旁嗤笑了一声,道:“那鹤时月整日里与人打架生事,怎么到了你嘴里这些个打架的手段都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苏长明不想跟他争,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苏老爷子:“祖父,您不去的话,那孙儿可要去了?” 苏老爷子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苏长明冲他揖了揖手,转身就辞离开书房了,嘴里还喊着:“哎呀,听说那烤串要趁热吃才香,打包回府的都不好吃了。” 苏老爷子:“……” 与此同时,护国公府中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鹤知行刚下朝便听说了大街上那些疯言疯语,当即便怒火中烧。 他回到府后,连朝服都还来不及换,就冲到了紫云轩。 “鹤时月!你个逆子!滚出来!” 彼时鹤时月正在院子里捯饬一个小机关,刚要下刀,就被鹤知行这声怒吼震得刀峰一偏,那块千挑万选的木头就那么报废了。 她脸一黑,抬头看向那个气冲冲闯进来的便宜老爹,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鹤知行一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来气,他指着她鼻子质问:“是不是你?” “父亲,您就算是兴师问罪,好歹也把话说全了吧?这一进来就质问我是不是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鹤知行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开始找趁手的东西。 一眼就瞧见了笤帚! 他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夺在了手里,扬手就朝着鹤时月打过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都说了家丑不可外扬了,你还满大街的去说!现在好了,全京城都知道我连亡妻的嫁妆都守不住……” 鹤时月闪得快,那一笤帚直接将桌上的工具全扫到了地上。 她也有些不爽了,“父亲这会儿要脸了,早干嘛去了!” 鹤知行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玩意儿,还敢说!” 鹤时月却截了话头,“父亲,昨日在南家,可不止我们,你就这么确定是我传出去的?” 鹤知行冷笑了一声,用笤帚指着她,“昨日在场的人里头,都被打点过了,绝不敢乱说,再者,要不是你,还有谁能把这些嫁妆里的东西说得那般具体?若非是你,别人为何会知道,府里是由小妾管家?” 鹤时月听着就笑了:“父亲,您真当京城里的人是瞎得么?谁不知道,您宠着一个妾快要宠上天了,连带着她的娘家也跟着沾了些光,若不然,就凭那南大茂,他还想在京城里混?怕是早就被他那些同行给吃得骨头渣了都不剩了!” 那南大茂一看就不是什么勤劳务实的人,就他那样的,别说是做生意了,他就是去给人家帮工,人家都嫌弃。 “国公爷,您不是能什么事情都往小公爷头上扣啊,小公爷这两日可没出门。”银铃适时的插了一句,“不信,您可以问这院子里的下人,而且就连奴婢也未曾出去过。” 当然,她要出去做点什么,自然是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 鹤知行窜着眉头。 鹤时月却又补上了一刀,“您有揍我的时间,不如去问问你后院里那些宠妾?说不定就是她们妇人之间的争斗呢!” 鹤知行被她问得面皮狠狠抖动了一阵。 鹤时月还嫌不够,紧接着又道,“再有,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母亲的嫁妆交还给儿子?” 鹤知行气的不行,也没说要不要给她,只撂下一句狠话:“最好不是你,否则,老子揭了你的皮!” 然后,扔下笤帚,气呼呼的走了。 银铃替她抱不平:“国公爷也太过份了,什么糟烂事儿都往您头上扣,这哪天要是南姨娘死了,他是不是要把送去见官,说人是您杀的?” 鹤时月觉得,她这猜测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她那个渣爹,眼里哪有她这个儿子? “他既然都把罪名扣我头上了,那我若是不传得更具体一些,那我岂不是白背了这名头?”鹤时月说着,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银铃依言将耳朵凑了过去,就听她说:“昨日不是让你去了秦山馆吗?你传信问问,事情如何了,若是还没得手,就想法子逼他就犯。” 银铃依言去传信了。 只是,令鹤时月没有想到的是,南氏才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不到,就出来了。 那夜,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睡熟了。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夜空:“来人哪,走水了——” 银铃立马跑进屋,推了推鹤时月,急道:“小公爷,府里走水了。” 鹤时月迷迷糊糊的坐起身,问:“哪里走水了?紫云轩吗?” 银铃摇头,答道:“祠堂走水了,这会儿满府的人都往那边去了。” 鹤时月激灵一下就清醒了,她匆匆忙忙下地穿了鞋,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跑。 第49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银铃快也跟了上去,她提着灯笼,一边走一连嘟囔着,“南姨娘也太肆无忌惮了吧,那可是祠堂啊,鹤家的祖宗牌位都在里面,这要是全烧了,国公爷可不会再原谅她了吧!” “你怎知就一定是她放的火呢?或者说,就算是她放的,她又怎么会让别人抓住把柄?” 鹤时月冷着脸,目光定定的看着前言火光冲天处,“况且我那个父亲向来是个又瞎又蠢的,她随便使点手段,再哭一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不定,见她受了伤还得补偿她一些。” 银铃咬着唇,愤愤不平:“真希望这把火直接把她给烧死得了。” “祸害遗千年,她不可能这么快有事的。” 说话间,主仆二人便来到了祠堂外面。 几乎满府的下人都过来灭火了,场面一片混乱。 鹤时月站在一旁,看着远处的火光,还没来得及问,鹤知行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铁青着脸,张嘴就是质问:“到底怎么回事?祠堂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呢?不是有人看着的吗?” 负责看守祠堂的婆子颤微微的说道:“国公爷,奴婢一直守在外边的,只是夜里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传来,奴婢刚想进去瞧一眼,里面就走水了,祠堂的门从里面被人反锁了,奴婢只能去叫人了,然后,这火势就大了。” 说着,她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鹤知行脸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了。 鹤时月离得不远,那婆子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即便挑起了眉:“父亲,这还真正是后院起火啊。” 鹤知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来这里添什么乱!还不快滚回你院里去!” 鹤时月偏不走,她抱臂站在那里,一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场戏看完,“父亲,家里都走水了,我怎么还能睡得着?您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 火已经扑得差不多了,鹤知行也故不得跟他抬杠,大步朝着祠堂走近,嘴里还不忘下命道:“快!进去看看,祖宗的牌位可曾有事!” 侍卫小厮纷纷冲进去又跑出来,如实禀道:“国公爷,祖宗的牌位倒是没事,但两位姨娘晕过去了。” 两位? 鹤时月饶有兴味的盯着那祠堂的大门,若不是碍于身份,她现在都要冲进去了。 鹤知行脸色也不好看,他目光阴沉的看着那个来禀报的小厮,问:“除了南姨娘,还有谁?” 那小厮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呐呐道:“还有,秋姨娘。” 鹤知行脾气上来,一把推开了小厮,也顾不得里面呛不呛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 鹤时月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紧随其后,嘴巴里还叨叨着:“呀,大晚上的,秋姨娘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故念旧主,来作陪的吧?” 鹤知行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但是,他此刻也顾不上他,满脑子只想知道,这两个女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在祠堂里搞什么,居然还起了火。 他现在都不敢想象,等到了明日,这京城里又要添一桩怎样的笑话。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进了祠堂,一眼就看到被磕破了脑袋昏死过去的南氏,还有被撕扯得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秋菊。 鹤时月捂着嘴,故作惊讶的叫道:“呀,她们这是打了一架吗?怎么弄成这样?” 鹤知行怒吼道:“来人!还不快把人抬出去,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外面的丫鬟婆子闻言纷纷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两个人给抬了出去。 鹤知行见鹤时月还站在那里没动,迁怒的斥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等老子请你夜宵?” 鹤时月知道他这是恼羞成怒,也不跟他生气,只是笑眯眯的说道:“父亲若是有闲心,儿子也不是不乐意奉陪。” 鹤知行抡起巴掌就要朝他扇过去,鹤时月见机调头就跑。 她一边跑还一边说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儿,那儿子就接着回去睡了。” 话落,她人就跑出老远了。 银铃打着灯笼,颠颠儿的跟了上去:“小公爷,这什么情况啊?” 鹤时月打了个哈吹,懒洋洋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还能有什么情况?” 银铃刚才没敢跟进去,她站在门外,就看了个大概,并不分明。 不过,明日肯定又是一桩笑话了。 “小公爷,您说闹成这样了,国公爷会不会趁机收拾下南姨娘?” “说不太好。不过,府里这么大的动静,想必焦姨娘也是睡不踏实的,去,你给焦姨娘传句话,让她这两日好生打扮,好好在院子里替我熬制香料,不用主动去父亲那里献殷勤。” 银铃应了一声,转头去了焦姨娘的小院。 如鹤时月所料,焦姨娘此刻正站在院中徘徊。 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见银铃打着灯笼进来了,她连忙迎了上去:“银铃姑娘可是来替小公爷传话的?” 银铃点头:“姨娘是个聪明人,不用点就透。” 她将鹤时月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了一遍后,就走了。 鹤星儿睡眼惺忪的扶着焦姨娘的手往屋内走,边走边道:“姨娘,既然没什么事了,咱们还是赶紧睡吧,南姨娘既然被抬出了祠堂,搞不好又要叫您去侍疾。” 焦姨娘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也不再多想了,母女俩便各自回去睡了。 翌日。 青莲院那边就闹了起来,银铃悄眯眯的去瞧了半天热闹,回来就兴志勃勃的讲给鹤时月听。 “您是没瞧见,那俩个人直接就攀咬了起来,一个说是被南姨娘请过去叙旧的,一个说秋姨娘故意跑去祠堂杀人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国公爷都懵了。” 鹤时月饮了口茶,问道,“那最后呢,我那糊涂爹怎么办了?” 银铃很是无语的说道,“最后,就给了那看守的婆子一顿板子,那俩位姨娘还没有发落。”、 鹤时月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嗤笑着,“看来,我的糊涂爹还是一如既往啊。” 银铃却来了八卦之心,“小公爷,您说,这俩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十有八九,是秋菊着道了,而且经此一事,南氏不但不用再被罚跪祠堂和抄经文了,还给秋氏扣上了一顶行凶未遂的帽子。”鹤时月分析着。 银铃却想不通了,“秋姨娘不是跟南姨娘撕破了脸么就算是南姨娘给她传信,她也可以不去的啊,难不成,是秋姨娘有什么把柄握在南姨娘手里?” 鹤时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火烧不到咱们这,她们俩怎么斗随她们去吧。” 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败俱伤最好。 “走吧,咱们去翠云楼。” 说着,鹤时月就进屋拿上那只做了两天的木制人偶,“接下来,小爷能不能发家致富,就看我手里的东西够不够吸引人了。” 银铃拿上银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主仆俩还没出院门,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小公爷,门外有人送了张字条,说是要亲手交到您手上。” 第50章 上门闹事 鹤时月接过字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字条是谁写的。 银铃凑过来,小声道:“没想到这廖大厨还真能抗啊!竟然扛了这么多天,才服软!” 鹤时月却是把纸条一揉,淡淡笑道:“他以为小爷是那么容易见的吗?走,不理他,咱们去翠云楼。” 鹤时月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她需要廖大厨的手艺,但却不打算再启用他。 她只要廖大厨肯把手艺传给酒楼里的二把勺,她就能给他笔银子,并派人送他一家老小离开。 他若是不乐意,那么,南氏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廖大厨走投无路,必然只能来求她。 主仆俩晃晃悠悠出了府门,而廖大厨藏头露尾的缩在一个小茶馆里,等了许久,才看到传话的人,“小公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翠云楼,这位老板,您若真有急事要见他,不如去那看看。” 廖大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哪敢去翠云楼啊? 哪怕他把自己裹得再严实,到了翠云楼,也会被店里的伙计给认出来! 到时候,他怕是还没见着鹤时月,就被店里的那些伙计给打死了。 另一边,鹤时月才刚到翠云楼,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在柜台前嚷嚷:“你们翠云楼是不是诚心想坑人啊?说好了充值一百两就送二十串烤肉串的,还说过不限种类,我家主子刚冲完钱,你们就说烤鸭肝卖完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吧?” 黄掌柜的苦着一张脸,不停的在那拱手作揖解释:“真的不是小店不想做生意啊,的确是那些个内脏太好卖了,好些个都是头两天就预定好了的,根本就来不及拿出来卖,就没有了。” 那小厮闻言顿时就不干了:“你们店里的鸡鸭内脏不够,你们不会去别处去买一些么?这每天挂着羊头卖狗肉,说得好听说送,可要啥没啥,你们这么大一间酒楼还开什么?不如趁早关门得了!” 被他这么一嚷嚷,旁边有好几个也是等了几天都没能吃上烤鸭肝或者烤鸭肠的,也都跟着闹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翠云楼外面,又聚满了看热闹的。 鹤时月实在是没想到,这号称不吃下脚料的古代富贵人家,吃起来比那普通老百姓还要猛。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哟,那不是小公爷吗?拿了银子不给货,是不是该退钱了!” 气氛被一鼓动,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鹤时月涌了过来。 银铃哪里见过这阵仗?下意识的就护在了鹤时月前面。 “你们要干什么?” 银铃作势就要去拔腰间的武器,却被鹤时月一把按住了。 “少东家,都是小的失职,可小的没想到那些下脚料竟然那般的受欢迎啊。” 掌柜的一脸为难的汇报着情况。 的确,一开始,那些下脚料也没那么受欢迎,那些身恃有身份的人,根本看不上那种内脏这类的东西,可不知怎么的,昨日开始,就莫名的就多了许多打包订单,都还没到中午,东西就被定完了。 他还没来的及和鹤时月汇报,便闹了起来。 鹤时月大概也听明白了,她从不觉得这一切是偶然,她招了银铃来小声问,“那几个小厮,你可认得哪个府上的?” 银铃仔细辨认了一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指着当中闹得最凶的那个道:“小公爷你忘了啊?之前宁大小姐在街上找三小姐麻烦的时候,她府上的下人穿的就是那样式的衣服。” 被她这么一提醒,鹤时月顿时就想起来了,当即了然。 “你家主子,是宁家的哪位少爷?” 那小厮见鹤时月认出人来,当即便昂着脖子骄傲的答道:“我家主子,是宁家的三少爷。” 谁知,他这话才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讥诮声:“原来是宁三啊,他不是说这种低等食物,只配下等人吃的吗?难不成,是上回我强行给他塞了一口后,吃上瘾了?”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衣着华丽,容貌俊朗的男子站在人群中,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小厮。 银铃知道鹤时月好多人和事都记不清了,当即便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那是安王府世子,徐云州,他跟表少爷是挚交。” 鹤时月挑眉,这安王府世子,跟苏长晔那个小老头,画风很不搭啊! “听说鹤家表弟近日生意不错,我特地带几个同窗好友过来偿偿。”徐云州折扇在他身边划了一圈,主动向鹤时月介绍着他的朋友,问,“不知可有包间?” 黄掌柜的见状连忙招呼道:“有,包间和雅座都有,几位二楼请。” 徐云州冲掌柜的点了点头,在经过鹤时月身边时,特地提醒了他一句:“那个姓宁的,就是来捣乱的,鹤家表弟若是不高兴,直接让人打出去便是。” 人家好心提醒,鹤时月自然感激:“多谢世子提醒。” 徐云州笑着摇着扇子,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 那小厮见徐云州走了,声音顿时又宏亮了起来:“小公爷,咱们要退钱!” 鹤时月也不想做这些讨厌之人的生意,当即便痛快的点头道:“退钱也可以,掌柜的,给他们安排,一张卡退八十两!” 那小厮闻言顿时又炸了,“我们充了一百两,为什么就退八十!你们这是摆明了要坑人?” 鹤时月指着店门口贴着的充会员的要求,扬声道:“这儿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要退,就只能退八成,余下的两成,只能用于小店内的消费。怎么,你不识字?” “是你们允诺的东西没有,我们才要退钱的,凭什么还要我们接受损失!”小厮嚷嚷着,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之前跟着他一起造势的那几个人跟着点头。 鹤时月就不是那等有耐性跟人好好掰扯的人,当即便马鞭一甩,“想吃东西的,小店欢迎,若是来砸场子的,统统给小爷滚!” 那几个小厮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好半晌都没敢放个屁。 全场只能听到隐隐的吞口水的声音。 “小店的烤串都一律一个价了,那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要想挑选,那是另外的价钱,或者,提前跟小爷预定好,小爷亲自给你们送到府上去!说啊,你们要多少?” 眼见着鹤时月的鞭子就要怼到那几个小厮的脸上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将她京城第一纨绔的做派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那几个小厮哪里还敢放半个屁,最后只能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便灰溜溜的跑走了。 银铃不爽道:“小公爷,就这么让他们跑了,他们明日若是还来怎么办?” 照她的想法,先打断腿,教训一顿再说,要不然,他们还以为国公府的小公爷好欺负! 鹤时月却浑不在意:“来了正好,小爷正好手头有点紧,来几个冤大头给我送银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她拉着银铃就进了翠云楼。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见主角都撤了,他们自然也就跟着散了。 对面二楼的茶馆里,苏长晔将翠云楼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眼眸不由得沉了沉。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大哥,你不是说,鹤家的事情你不想管了吗?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51章 南氏背后有人 苏长晔一扭头,就见苏长明笑嘻嘻的转到了他对面坐下。 顿时,眉头蹙紧了:“你不在家待着好好读书,跑出来作甚?” 苏长明冲他挤了挤眼,避开他刚才那个话题,问:“你当真不去试一下那烤肉的滋味儿?” 苏长晔没说话,苏长明便拍拍屁股起身,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算了,你继续端着吧,我自己去。” 话落,他就屁颠屁颠的溜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身影也鬼鬼祟祟的进了翠云楼,直接要了一个视角极好的雅座,一口气将店里所有的烤肉品种都点了一遍,这才定下心来。 鹤时月就跟这个雅座隔了一张桌子,黄掌柜的安排完徐云州后,便直接过来汇报工作了。 “重新开张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开业那两三日做了打折活动外,这些天每日能用肉类有多少?”鹤时月问。 黄掌柜取下腰间随身挂着的算盘,开始拨弄了起来,他一边拨,一边飞快的给她计算着。 “除开那三日的充会员的,这几日每日的盈利大概都能达到三百两银子一日,比之前的饭菜要赚的多,所以,就您这个烤肉,小的觉得,等再过段时日,可以去城外再多开几家分店。” 趁着生意好,赚了些钱,抓紧时间开分店,那是每个生意人发展的必然道路。 鹤时月却问:“你们充会员的时候,可曾仔细的登记了那些会员的身份?” 黄掌柜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会员本来:“都登记了,少东家您过目。” 鹤时月接过来扫了几眼,便道,“行了,你忙去吧,有事我再叫你,给咱们上点肉串上来,荤素不忌。” 黄掌柜就了一声,便退下了。 突然,银铃低声唤了一声:“小公爷,您看那人,是不是廖大厨?” 鹤时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畏畏缩缩的男子,大热天的头上裹了块布巾,正蹲在对面茶楼的墙角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翠云楼的大门口。 鹤时月挑眉:“他裹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厉害啊。” 银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奴婢这人没别的优点,就记忆还不错,再说了,这满京城里,除了廖大厨那个作死的憨货外,谁还能把自己搞得跟作贼似的?奴婢瞧着他啊,定是急了。” 可不就是急了么? 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去把人领进来吧,他若是不肯,就等着被南氏的人发现后,直接将他抓了打死得了。”鹤时月淡淡道。 银铃点头,领命下楼去了。 鹤时月喝了两口茶水,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扭头,却只能看到雅座之间的那道竹帘,她蹙眉,想要换个位置坐,这时,银铃已经领着廖大厨回来了。 “小公爷,求你给小人一条生路吧!” 廖大厨一看到鹤时月,就如只离弦的箭一般,快步冲过去,直接就跪在了她面前,“之前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利欲熏心,生出了背主之心,小公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命都快要没了,一家老小还握在别人手中,若是被这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打一顿能换条生路,他也愿了。 鹤时月看着这张中年发胖的脸,直接挑明了道:“把厨房里的二把手教会了,小爷就送你们出京城。” 廖大厨一愣,他显然没料到鹤时月竟然想要他的手艺。 鹤时月见他不吭声,蹙眉问:“怎么?不行?那你还是自生自灭吧。” 廖大厨闻言立马哭了起来,他抓着鹤时月的袍角,连连点头道:“小人愿意,小人什么都愿意,只是,小人的妻儿还在南姨娘手上,求小公爷大发慈悲,替小人把妻儿救出来,小人愿意将毕生所学全都交出来!” “成交。” “小公爷,我还有一事不明,您这生意不是挺好的么?还需要小人的厨艺做什么? 鹤时月冷笑着,“烤肉只是为了挽救这间酒楼的一种手段,但却并不是要代替原来的一切,所以,翠云楼原先的菜品,一样都不能少,你明白吗?” 廖大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小人明白,小人不敢藏私,一定倾囊相授!” 银铃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你早这样不就完了吗?行了,没事就滚吧!南姨娘这两日可没空对付你。” 廖大厨连滚带爬的走了。 银铃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小公爷,那南氏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妾,她怎么还有能耐追杀得廖大厨到处躲藏啊!” 鹤时月也觉得有猫腻,便吩咐道,“你找个机会,溜到南家去搜一圈,看看南家究竟有多少油水,这么多年,南氏又是做假账又是动我母亲的嫁妆,应该也快把国公府给掏空了的,可偏偏,他们还住着原来的宅子。” 银铃瞪圆了眼睛,“小公爷的意思是,南氏背后还有人?” 鹤时月睨着她:“一夜之间能调配到八百只鸡鸭,你觉得,这是南家那个小小的养殖场能办到的吗?” 一句话,令银铃瞬间醍醐灌顶。 “奴婢明白了。” 要是从国公府扣出去的油水没有全进到南氏娘家的肚子里,那就是说,南氏背后还有别的大佛要供奉。 而那尊大佛,就是能帮她出人手做各种肮脏事的人。 主仆俩正交头接耳的嘀咕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隔着一张桌子后面有双眼睛正灼灼的盯着这边,就连香喷喷的烤肉都上到桌上了,都没顾上吃。 正在他看听得入迷之际,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他惊了一跳,扭头一看是自己的孙子,当即便瞪了他一眼。 苏长明笑嘻嘻的往他边上一坐,调侃道:“祖父不是说不来的吗?” 苏老爷子别扭的梗着脖子,说道:“我就是路过。” 苏长明轻笑一声,也不揭穿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肉串便吃了起来,一口肥瘦相连的肉入口,他眼睛立马便亮了起来:“祖父,真的好好吃,您快偿偿。” 苏老爷子嫌弃他防碍了自己看外孙,但又怕他作妖给他捣乱,于是听话的拿起了一串烤串吃了起来。 苏长明一边吃一边说道:“真是想不到,都说我那个表弟什么都不干,只知道吃喝玩乐,打架斗欧,没想到她竟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苏老爷子哼了哼,道:“雕虫小技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经的饭食,再说了,那不得多亏了店里的厨子,他懂什么?” 这话苏长明就不爱听了:“祖父,您说话凭良心,这店是姑母当年的陪嫁,店里的厨子都是您亲自挑选的,那些厨子会不会做这些烤肉,您心里还能没点数?” 一句话,点得苏老爷子老脸都快红了。 祖孙俩在这边吹胡子瞪眼的,鹤时月跟银铃在前面大快朵颐。 可没一会儿,门口那边又传来了动静,“你们不是说,想要吃到指定的东西,需提前预定,我已经回去禀了我家主子了,我家主子说了,提前一天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诺,这里是五百两,我们就要这么多烤肠子和烤酱肝,旁的,一概不要!” 第52章 给他们找点事做做 这嚣豪横的声音,不是刚才在大门口闹着要退会的那个小厮又是谁? 鹤时月伸着脖子朝窗外看了一眼,就见那小厮豪气的将沓银票往伙计手上一放,说道:“这里是五百两整,快快给我家主子记上。” 小伙计都懵了,五百两的鸭肠和鸭肝,他们上哪去弄那么多活物去? 不得已,伙计只好上楼来请示鹤时月。 银铃咬着竹签,说道:“小公爷,奴婢瞧着那宁家纨绔少爷就是故意的。” 鹤时月却不以为然:“谁说咱们就得杀自己的鸭子来掏内脏了?咱们可以上屠宰场去收购啊!” 说完,鹤时月便转头看向伙计,“你就去接了他这一单,这么大的单子,小爷会亲自给他送到府上,不过,明日不成,要后日,丑话说在前头,他到时候要是借故说不满意,退钱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伙计得了令,便踏实的往楼去回话了。 等到那小厮走了,店里又热闹了起来,宁家三少爷一口气定了五百两银子的烤串的事情,很快就传扬开了,大家都不由得掰着指头算着,五百两银子是多少串。 热闹看了一半的苏长明脖子都快伸长了,“祖父,您说,他后日当真能弄出这么多的肠子来?那宁三敢下这么大的订单,他肯定事先把路给堵死了,到时候表弟上哪收购那些食材去?” 苏老爷子心里也暗暗着急啊。 但是,他面上却很是稳得住,只见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着急,你去帮帮他?” 苏长明摸了摸脑袋,道:“我哪有那能耐啊,我去找二哥还差不多。” 然后,苏老爷子就那么盯着他。 苏长明被他盯得没办法了,只好起身开溜:“好了,我去找二哥。” 苏长明所料的不错,屠宰场上那些鸡鸭的下脚料一早就被人给收购完了,等鹤时月派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捡着。 不过,好在鹤时月早有盘算,让人把其他动物的肠子和肝脏都买了回来。 可是,就这些,也还是不够。 一文钱一串,提前预定指定的品种,贵三倍,那也需要准备十几万串。 黄掌柜的急得嘴巴都起燎泡了。 突然,伙计欢天喜地的来报:“掌柜的,门外人个胡商,他说他是做屠宰生意的,手里有好多鸡鸭的下脚料,正愁没地方处理呢,听闻咱们这里用量大,就想来问问咱们需不需要?” 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黄掌柜的激动得手都快颤抖了。 “快,快把人请进来,只要有货,咱们就都要!” …… 而摄政王府,整个书房气压低到了极点。 萧肆觑了一眼自家主子,弱弱的说道:“王爷,属下查过了,给小公爷送货的那个胡商,是苏家二少爷的人。” 他这话一出口,君麟奕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萧肆只觉得伴君如伴虎,他就不明白了,自家主子想要给人家帮忙,就大大方方去帮就好了,还非得等人家着急了才出手,这下好了,被苏家人抢先一步,直觉告诉他,苏家人要糟。 果然,下一瞬,就见男人唇角微勾,笑意凉凉:“看来苏家人还是太闲了,今年的大考,本王觉得让苏大学士负责最合适。” 萧肆一听,果然啊! 他家主子就是小心眼! 苏老爷子是出了名的严格,让他负责今年的大考,怕是整个苏家都得跟着忙碌起来,到时候,哪里还有空去管鹤时月一个小酒楼的事情? 迎上自家主子那双寒光湛湛的眼睛,萧肆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忙道:“主子英明。” …… 食材问题解决了,翠云楼重新忙碌了起来,国公府里也没闲着,国公府半数以上的下人,都被鹤时月给征用了,就连鹤知行院里伺候的下人也都被她给叫走了。 鹤知行气得不轻。 “这个逆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管家忍不住帮鹤时月说了句公道话:“国公爷,据说那宁家的三公子在翠云楼下了五百两的订单,小公爷多半是怕店里人手不够,临时把府里的人都抽调去帮忙了。” 鹤知行冷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他那个什么烤串不成体统,看看,不过区区几百两银子的货,就需要这么多人手,那万一哪天来个大户,他不是得把全京城的人都招为己用?” 在他看来,那什么烤肉串,哪里能登大雅之堂? 端看那烟熏火燎的,他就看不上眼。 管家没敢反驳他,只宽慰了他一句:“国公爷,往日小公爷正经事不干,您生气,这会儿他知道赚钱了,您该高兴才是,管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呢,只要他自个有谱就成。” 鹤知行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终是没再说什么。 青莲院那边,南氏知道鹤时月把府里人手都调走了后,眼里满是怨毒之色。 “去打听一下紫云轩那边在干什么。” 丫鬟领命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 “姨娘,听说宁府的三公子向翠云楼下了五百两银子的定钱,后天就要出货,小公爷正忙得脚不沾地呢!” 南氏一听,整张脸都扭曲了。 真是没想到,那翠云楼的生意,竟真被她给做起来了。 “姨娘也不用担心,那宁三公子一向就跟小公爷不对付,他一口气要这么多的货,怕不是在给小公爷挖坑,您就等着吧,有得她受的。” 南氏听她这么一安抚,这才舒坦了些。 “昨夜国公爷又去了那贱人那里?” 她口中的贱人,自然就是指的秋菊。 “是……是的。”丫鬟低垂了脑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被迁怒。 南氏面容狰狞了一瞬,随即冷笑出声:“那贱人还真以为国公爷能宠她上天,你去,找个人给我买样东西。” 她附在丫鬟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后,丫鬟吓得面色发白,抖着唇问她:“姨娘,这要是被国公爷发现了……” 南氏狠瞪她一眼,斥道:“你慌什么?你不说,他怎么能知道?还是说,你也要像秋菊那贱人一样,背叛我?” 丫鬟连忙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哭着表忠心:“奴婢对姨娘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奴婢这就去办。” 南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里暗暗发狠,等她收拾完秋菊,再去对付鹤时月那小贱种。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人手折的折,伤的伤后,府里那些下人,早就见风驶舵的,又摆到别处去了,就连鹤知行,也渐渐的失去的掌控。 这天夜里,鹤知行口干舌燥的,想要找人给他倒杯水,但叫了半天也人应,他这才想起来,那逆子把他院子里的人也都叫走了。 他气得他自己爬起来找水喝,喝完以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愁的,一时半会的竟睡不着了。 于是,他就在府里溜哒了一圈,这不知不觉的,就被一股子卤水香气给吸引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焦姨娘的院子。 焦姨娘这会儿还没睡,她在院子里架了一口大锅,也不知道在熬着什么,她坐在小板凳,一会儿往炉子里添柴,一会儿翻搅着锅里的汤汁,很是忙碌。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竟莫名的凭添了几分韵味。 鹤知行这才想起来,他后院里竟还有这么个小妾。 鬼神差的,他就问出了口:“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第53章 半夜送货 焦姨娘没想到鹤知行会出现,当即有些慌了神。 她匆匆迎上去行了一礼,回道:“回国公爷,妾身在熬制卤水。” “卤水?” “是的,这卤水在妾身的老家,是个好东西,妾身就想着,万一翠云楼的生意要是顶不住了,妾身也可以拿出几个方子出来顶上,说不定也能为府里添两分助力。” 这话说得,让鹤知行心里一阵舒坦,甚至觉得她这样温柔贤惠的样子,比之从前,倒多添了几分鲜活气。 他主动上前,握住她手时,近距离的看了眼她的脸,不由得有了几分意动。 焦姨娘又不是不通情爱的少女,哪里还能不懂,当即装作羞涩的模样垂下了头。 她本就保养的好,这些时日有了小公爷的许诺,更是注重保养,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灯下看人,鹤知行越看越心动。 一个打横抱,就将人抱着朝屋里走。 焦姨娘还在担心院子里的火:“国公爷,妾身的卤水……” “火灭了就灭了,明日再熬也是一样的。”鹤知行不以为意的说道,脚下的步伐却越发的快。 一夜鸳鸯被里红浪翻,好不快活。 倒是鹤时月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步会如此顺利的迈出。 此时,她正在翠云楼里忙活着装车,准备亲自给宁家送货去。 “小公爷,都装好了。” “行,咱们走吧。” 鹤时月亲自驾着载着满车烤串的马车,浩浩荡荡的从街上驶过。 大周民风开化,饶是半夜,路上也热热闹闹的。 今儿个,鹤时月的马车一走动,路上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那烤串的香味,简直飘的令人垂涎。 还有一些好事者,不由自主的便跟上去准备看热闹。 宁鹏飞真是打死也想不到,他要的烤串,人家会大晚上的给他送。 “三少爷,那小公爷这会儿正在门外候着呢!还有,外面都是看热闹的,小的们实在是应付不了!”那来回禀的小厮都快要哭了,“要是去晚了,惊动了老爷,您又少不得挨一通骂。” 听他提起自家老爹,宁鹏飞也睡不着了,下床披了衣服就往外冲。 门外,鹤时月还在那里扯着嗓门喊着:“宁三公子,您预订的烤串到了,快点开门,晚了要凉了!要是凉了味道不对了,小店概不负责啊!” 宁鹏飞听得火冒三丈,他一脚跨出门去,对着鹤时月就是一顿骂:“鹤时月,你是不是有病?这是什么时辰?谁让你这个时候送货的?” 鹤进月摊手:“可三公子你也没说具体什么时辰送货啊?你当时只说,后日要,如今这子时一过,可不就是你要货的日子吗?” 所以,她这会儿送货来,没毛病啊! 宁鹏飞气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他指着鹤时月骂道:“鹤时月,你卑鄙,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这大晚上的,我上哪找那么多人来吃烤串?” 鹤时月摊手:“宁三公子这话就逗了,这么大批量的烤串,我不从子时起送,我什么时候能送完?我这送货的人都不嫌麻烦,你这吃的人,倒生起气来了,还真是难伺候!” 宁鹏飞被她气得不轻,只是伸着一根食指,指着她的鼻子,不停的抖啊抖的,活像个老头子。 “三公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既定了这么多串烤串,想来是约了友人一起把酒言欢的,总不至于,你要自己一个人吃下这么多的肉串吧?”鹤时月说着,大手一挥,示意身后那些仆从赶紧卸货。 “本公子是白天约了人一起享用,不是这个时辰!你们给我拿回去,等天亮后再送来!”宁鹏飞大叫着,企图要拦着那些搬货的人往他府门内钻。 可是,鹤时月带来的这几个人,全是从秦山馆调来的人,这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的,那整日里吃喝玩乐的宁三公子又怎么拦得住? 只眨眼间,那些用油纸包好的肉串便全都搬进了宁府。 宁鹏飞气得脸都青了。 “三公子慢用,这里一共是五千串,你让人点一下吧,余下的,我再慢慢送,反正这一天时间还长着呢!”鹤时月说着,露齿一笑,好心的提醒道,“要趁热吃哦,凉了影响口味!” 说完,她领着人上了马车,调转车头便要走。 宁鹏飞见状就要上去拦,却被鹤时月一鞭子挥在脚下,他气急败坏的喊道:“来人!给本少爷拦住他们,谁也不准走!” 宁府的那些护卫闻言纷纷涌了出来,转眼间就将鹤时月的马车给拦住了。 那些随尾而来看热闹的,这个时候也立马退避三舍,生怕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要遭殃。 “鹤时月,本少爷现在告诉你,余下的货,等天亮后再送!否则,本少要求退钱!” 宁鹏飞此生从未如此憋屈,他明明就是买家,是顾客,是大爷,可他却被卖家整得下不来台,“本少爷花了银子,难道还不能决定什么时候吃吗?” 鹤时月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当即免为其难的点头道:“行吧,那余下的,就天亮后再给你送吧,只是,宁少爷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否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说完,她也不去看宁鹏飞难看的脸色,马鞭一甩,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宁鹏飞脸都气黑了。 他的小厮在一旁小声劝着:“三少爷,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少不得要被训一顿。” 一提起宁大人,宁鹏飞又怂了,连忙退回到门内,下令赶紧关门。 这大晚上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主院那边的,宁大人气得对着宁夫人就骂:“你生的好儿子!” 宁夫人不服气了:“说得好像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似的,要我说,分明就是那鹤时月的错,哪有人大晚上的敲人府门送货的?得了钱还不给人好过,鹤家还真是好家教,我呸!” 宁大人才开口说了一句,她就有千百句等着他。 “行了,赶紧睡,明日还要上早朝呢!”宁大人翻身把被子一圈,便不再理她了。 宁夫人气得直捶床,但是,大晚上的,她也不想闹出动静回头传出去让人笑话。 然而,宁家注定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宁三公子一口气在翠云楼买了十几万串烤串的事情,经过鹤时月半夜里高调的送了一趟货后,便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御史台那些老顽固顿时激动了。 于是,宁大人早上去上朝,便被御史台给参了一本。 “陛下提倡勤俭节约,不浪费一粒粮食,就连宫里的吃穿用度都削减了,可宁家倒好,甩手就买了十几万串烤肉,大晚上就开始吃吃喝喝,简直不成体统!听说,那给宁府送烤肉的马车一趟才只能送五千串,那十几万串,岂不是要送十几趟?陛下,此风不可长啊!” 御史大夫说完,龙椅上的皇帝目光森然的看向宁大人:“宁大人,可有此事?” 宁大人吓得腿都软了,直呼冤枉:“陛下,那肉串其实是很小一串的,就算是十几万串,其实也没多少肉……” 然而,他这话才刚出口,他的对头便不干了。 第54章 当众被打脸 “陛下!十几万串肉串啊,且不说那肉多不多,但光竹签子就得费十几万根哪!这得砍多少竹子才够用哪!”同样是家里有个不成气器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齐大人站了出来,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陛下,这宁三公子一个人,就得毁了多少竹林,多少生畜?臣可听说了,这宁三公子可不是吃肉串,而是专门要吃鸭肠鸭肝之类的稀罕脏器,这……这得杀多少只鸭,才够得上他那十几万串烤串啊!” 被他这么一算,好家伙,那宁家三公子宁鹏飞,妥妥的就成了个涂炭生灵的祸害! 宁大人气得牙根都在发颤! 但是,迎着帝王越来越阴冷的目光,他知道要是再辨解下去,受罚的就不止一个了。 于是,他很识时务的跪了下去,请罪道:“臣教子无方,臣甘愿受罚!” 皇帝摩挲了一下龙椅的扶手,突然间问了一句:“那什么翠云楼的烤肉串,真就那么好吃?” 殿内的众臣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作答,显然,他们这些人自恃身份,大多数人都没有去偿过。 但是,皇帝眼睛毒辣,很快就扫到了鹤知行身上,问:“护国公,你不会连自家儿子卖的烤肉,都没有吃过吧?” 鹤知行被皇帝问得十分尴尬,只能谦虚的回了一句:“那都是犬子闹着玩的,比不得各位大人平日里吃的那些。” 众人一听就知道他是真没吃过,却也没人敢拆穿他。 毕竟,他们父子关系如何,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是,别人不敢说,摄政王可不憷他。 “陛下,护国公别说是没吃过自家儿子烤的肉了,怕是连自家府里的账本,都没有亲自看过,要不然,怎么能闹得满京城都是流言?” 君麟奕拂了拂袍袖,面上仍是那副清贵高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话听着更像是随意,仿佛就是听别人聊家常,他就随意插了一句玩笑话而已。 但是,大殿内的人可没一个敢真的将他的话当成玩笑。 鹤知行只觉得皮肉都绷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摄政王这话里的意思,含了那么几分责备在里面。 “是臣的疏忽,臣日后定当好生整顿内务,以免给朝廷招黑。” 他叩拜得极为虔诚,就连龙椅上的皇帝都觉得这是臣子的家事,不宜过多的干预。 不料,摄政王竟顺着他这话,直接来了一句:“既然护国公知道自己府中闹了笑话,给朝廷抹了黑,不如,就回家好生修整几日,免得哪天你家祠堂再烧起来都不知道。” 这就是要停了他的差事,让他回家禁足思过了! 大殿上的,哪个不是人精?这摆明了就护国公得罪了摄政王,人家逮着机会要治他呢! 众人默默的挪了挪脚步,离他远了些。 鹤知行也不敢反驳,只能跪在那里直点头:“摄政王教训得是,臣遵命!” 在早朝上一向不爱发言的摄政王一开口便禁了手握重兵的摄政王的足,众人以为,这个早朝就到此为止了。 不料,他接下来又点了苏大学士的名,向皇帝谏言今年的科考由他负责。 摄政王的提议,皇帝向来是没有不依的。 于是,一个早朝下来,不但护国公和宁大人被罚了,就连苏家爷孙几个也都被安排了差事。 出了议正殿后,两家人在台阶上对视了一眼,苏家人不待见鹤,嫌弃的别开了脸,率先下了台阶。 鹤知行讨了个没趣,心里也窝了团火,怒气冲冲的回了府。 管家迎上来,鹤知行批头就问:“那个逆子呢?” 管家不明所以,只能如实回答:“小公爷还在翠云楼,没回来呢!” 宁府的三公子一口气要了十几万串的小烤肠的事情,满京城都在传,身为护国公府的管家,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鹤时月天没亮就出了门,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去送货了。 难得见她如此有上进,管家也不好拦着他,没想到,国公爷一听说她又去了翠云楼,那张儒雅俊气的脸上的怒气明示的又增加了几分,管家心肝都在颤抖。 “派几个人,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回来,她要是不肯回,就给我绑回来!” 管家不敢抗命,只能带着府里的家丁护卫去了翠云楼。 可是,这会儿鹤时月根本不在翠云楼。 她云了宁府。 这会儿,宁府也是鸡飞狗跳。 宁大人在早朝大殿上被皇帝责罚了,回来以后直接就命人将宁鹏飞按着打了一顿,要不是宁夫人死死拦着,宁大人恨不能直接将这个儿子给打死。 偏偏这个时候,鹤时月的货还没送完,下人听说护国公府的小公爷亲自来送货,气得脸都青了。 “老爷,鹤家小公爷说,三少爷是大客户,为了感谢三少爷的惠顾,他们还附赔了一个小烤架,若是这些肉串凉了,重新刷上油烤一下,味道还是一样美味的。”宁府的管家,战战兢兢的将那个小烤架给放到了院子里。 宁大人一张老脸顿时更黑了。 此刻,宁鹏飞院子里已经堆满了装了烤串的油纸包,那香气,哪怕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纸,也能飘得满院都是。 宁大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你去告诉鹤时月,余下的货,不必送了,就当我们宁府送他了。” 管家迟疑了一瞬,但还是令命出去回复了。 然而,管家人还没来得及出院门,鹤时月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宁大人,令郎要的这些货,那可都是他提前预订好的,您要是不收,我这些东西,给谁啊?如今已是入夏时节,这肉串隔了夜会坏掉的,当今陛下提倡节俭,您这不是害我吗?” 话落,她身后那一众的仆从,再一次将打包好的肉串往院子里搬,眼见着院子都快堆不下了,宁大人气得脸都青了,忍不住夺过护卫手中的板子,拖开宁夫人后又是一顿胖揍。 “爹,别打了,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55章 眼光微变 宁鹏飞趴在长条凳上,痛得嗷嗷叫,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 鹤时月只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把脸别开了,不忍直视。 “老爷,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宁夫人扑到儿子身上,嘴里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吗?至于要把儿子打死吗?” 宁大人打完儿子后刚刚泄下去的火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什么几百两银子,这是银子的事吗?”宁大人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是被你惯的!就因为他,本官早朝的时候被人弹劾,要不是看在皇贵妃的面上,本官何止是被罚俸能了事的?” 宁夫人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懵的看着宁大人,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你被陛下责罚了?” 她想不通,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吗? 平日里那些达官显贵,上翠云楼吃上一顿的,几百上千两银子的,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 那也没见着人去弹劾啊! 显然,她还没明白其中的关键在哪里,但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鹤时月已经明白了。 眼见着马车上的货卸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拱手准备告辞了:“宁大人,还有几车,稍后会陆续给您送来,这里的货,您要不要当面清点一下?您要是不点,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宁大人这才想起,院子里还有这么个罪魁祸首在,要不是她大张旗鼓的送这什么货,搞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陛下又怎么会罚他? 想到这里,他心口那把火就烧得厉害,恨不得拿笤帚打她出去。 偏偏,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是,他强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说道:“余下的货小公爷就不必送了,劳烦小公爷把那些肉串都分发给城中的百姓,就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请全城的百姓品偿一下小公爷这独门配方的美食好了。” 鹤时月闻言,冲他拱手道:“那在下就替全城的百姓,多谢宁大人慷慨了,只是,这货你们当真不验一下?”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本着生意人的诚信才多问了这么一句的。 可她这话落在宁大人耳朵里,那就是一再的在戳他的痛处。 宁大人只想赶紧把人给轰走。 于是,他摆手道:“不必了,翠云楼的信誉,本官是信得过的。” 鹤时月就等他这句话,毕竟,这么多串,点起数来也要费一些功夫。 等到鹤时月上了马车,银铃问:“小公爷,那宁大人眼见着吃了大亏,就想用吃的来笼络人心,替宫里的皇贵妃做脸面,等到事情传到宫里,陛下少不得还得夸他一顿,这人还真是只老狐狸,咱们当真要照着他说的办?” 宁皇贵妃膝下可是育有皇长子的,给皇贵妃做了脸面,那不就是给大皇子做脸面吗? 这怎么行! 鹤时月抽了抽嘴角,说道:“我看着像这么善良的人吗?” 银铃顿时就放心了。 宁家的人和作派,她早就看不惯了。 马车刚走了一半,就被护国公府的管家给拦住了。 “小公爷,国公爷有令,让您现在立马回府。”一把年纪的老管家挡在车前,冲着马车内的深深揖了一礼,“还请小公爷不要为难老奴。” 话落,几名护卫已经将马车给围住了,有人上前去挑开车帘,说道:“请小公爷调头,国公府在那个方向。” 鹤时月觑了一眼外面的几名护卫,似笑非笑的问:“刚才宁大人可有事情要请我做呢!你们确定现在要我回府去?” 众人听说还扯上了宁家,顿时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宁家那可是皇贵妃的母家,轻易的不能得罪。 护卫看向管家,管家也是犯难,一边是自家主子的命令,一边是皇宫贵人的母族,他一个小小的奴才,那是谁也惹不起啊。 “小公爷,宁大人要做什么,您吩咐老奴去做就成了,老奴一定给您办完,但是国公爷的怒火,老奴却是承受不起啊。” 鹤时月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也行吧,就是宁三公子不是一口气买了几十万串的小烤肠吗?他吃不完啊,你也知道,当今陛下不喜奢侈浪费,所以,余下的那些货,他就想托我给他处理了,但是,要说是宫里贵妃的意思。” 管家一听,立即拱手道:“小公爷放心,老奴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的,小公爷就放心的回府去吧。” 鹤时月见他似乎是真的懂了,便留下些人手帮着管家一道回翠云楼处理后续,她带着银铃调头回府了。 刚回到府中,人还没踏进主院的门,一个杯盏就照着她面门飞了过来。 鹤时月微微一侧身,便避过了。 “父亲,您这样天天率东西,这府里的钱财早晚要给您摔光去。”鹤时月吊儿郎当的从外面进来,对着端坐在太师椅里的鹤知行草草的行了一礼,道,“不知父亲把儿子叫回来,所为何事?” 鹤知行豁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指着她鼻子骂道:“你孽障,不过是让你打理一间酒楼,这才几天,看你都闹了出什么事情来了?” 鹤时月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懂的看着他问:“儿子规规矩矩的做生意,这也有错?” 鹤知行脸色铁青,举着家法就要打:“你做生意就做生意,非得跟宁家扯上关系做什么?害得老子在朝堂上被人弹劾,回头还要被宁家记上一笔,老子今天不如就打死你,免得以后再让你来祸害老子!” 说着,那带着倒刺的棒子就挥了过去。 鹤时月身形灵活,左闪右闪间,人就已经跳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了,鹤知行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连出了十几招,竟连她的衣袂都没挨着。 “父亲,您这是被陛下罚了?”鹤时月有些诧异。 她坑了宁家三公子,就算是事情闹得大一些,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那遭殃的不该是宁家吗? 关护国公府什么事? “哼!陛下倒是没有罚我,是摄政王!”一提到君麟奕,鹤知行眼中便飞快的闪过一抹畏情惧,额上的汗也渗出了一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摄政王在替鹤时月出头。 想到这里,他看鹤时月的目光不由得变了变。 第56章 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鹤时月从他嘴里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也很是惊讶。 鹤知行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问:“你跟摄政王是不是一早就认识?” 鹤时月闻言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 “父亲,这样的话怎好乱说?”鹤时月干咳了两声,极力辩解,“儿子连摄政王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鹤知行一脸怀疑的看着她:“你没见过?” 想到上回君麟奕来时的反应,鹤知行脸色又是一阵古怪。 鹤时月点头:“真没见过。” 她要是在此之前见过了,还能允许那货住在他们府上吗? 鹤知行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但他毕竟不是个蠢的,君麟奕绝不是一个喜欢管大臣家中闲事的人,从这两次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有意无意的,都是在护着鹤时月。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家法顿时也有些挥不下去了,他如今不过就是被罚禁而已,若这一棒子真打下去,他都不能保证他这个护国公的头衔还能不能保得住。 “父亲,您跟宁大人不是一向不对付吗?儿子帮您治一下他们的威风,您该高兴才是,怎么一回来就要对儿子喊打喊杀的?”鹤时月见渣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父亲,上回在大街上,那宁霏儿身边的一个丫鬟都敢欺负三妹妹,儿子这都还没找他们麻烦呢!那宁鹏飞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也不能怪我。” 她这话看似是小辈间的小打小闹,实则给鹤知行提了个醒,这大皇子还不是太子呢,他们宁家就敢这么嚣张,若有朝一日真的一步登天了,那咱们鹤家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果然,鹤知行听完这话后,脸色又是一变,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以后少去招惹宁家,若下次再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拎着那根棒子拂袖而去。 银铃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国公爷又要像上回一样,直接就将您按着打个半死呢!” 天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这位作死的主子哪天就被国公爷给打死了。 护国公一向不待见这个儿子,但凡是影响到他的官声或者国公府的脸面的事情,他下起手来真是毫不留情。 上回一样,可不就是差点要了她一条小命么? 她嗤笑了一声,道:“他还想打我一回,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可不是当初那个傻不拉叽老老实实站着挨打的原主了。 银铃眼尖,瞧见了刚才鹤知行身上穿的那身衣服,说道:“小公爷,奴婢瞧着,国公爷身上穿的那件袍子,上面的的绣花,像是焦姨娘绣的,莫非,咱们忙着往翠云楼跑的这两天,焦姨娘已经得手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鹤时月顿时也回想起刚才鹤知行身上穿的那身袍子来,当即嘴角的笑容便扩散开来,想不到,焦姨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上道,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南氏那边如何了?”鹤时月问,“这两日父亲没有到她房中,她能安生?” 银铃早就派人将南氏那边的动静盯得严严实实的了,听她这么一问,便道:“奴婢瞧着,她有些耐不住了,奴婢安插进青莲院的眼线日日给她透出消息,说秋姨娘为了尽快的怀上身子,夜里悄悄请了郎中来府中替她开调整身子的方子,郎中说她年轻身子骨好,只要注意每月那几日同房,很快便能怀上。” 这话也不是她瞎说的,她既安插了眼线在南氏院子里,自然也收买了秋菊院中的下人。 秋菊野心大,本就是为了怀上护国公的孩子,一心想要母凭子贵的,于是,她院中的那些人就给她出主意,让她请个郎中来府上帮着看看,帮她开个方子调理一下,有助于尽快怀上身子什么的,秋菊哪有不听的? 秋菊这边悄咪咪的请了郎中来调理身子,南氏那边自然也就收到了消息。 南氏一收到消息,当然就得着急了。 鹤时月勾唇,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赞道:“不错,算你机灵,让她们俩斗去吧,咱们就舒舒服服的等着看戏好了。” 这时,门房匆匆来禀:“小公爷,外面有个楚风馆的小官点名要见您。” 鹤时月刚含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来禀报的下人,问:“你说谁要见我?” 那婆子觑了一眼她的面色,壮着胆子又重复了一句:“是那个楚风馆的小官莫旭,他说,他是来送请帖的。” 鹤时月摸头不着脑,下意识的看了银铃一眼,十分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有哪个桥段没接上,总不至于,原主那个傻白甜真的还敢跟小官馆的人有关系吧? 银铃却是脸色一变,厉声道:“什么楚风馆,我们小公爷跟楚风馆可没什么交情,让他赶紧走,少在咱们国公府外面坏我们小公爷的名声。” 上回满京城的在传鹤时月跟摄政王有一腿的事情,已经够让国公府丢脸的了,这要是再来个小官馆的,保不齐刚离开没多久的国公爷又会杀回来再揍她一顿。 门房的婆子得了令,立即便退下了。 鹤时月问:“这个莫旭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我又忘了什么?” 银铃呸了一声,道:“小公爷,这人跟您就没关系,是……是……” 说到后面,银铃都有些难以启齿了,只能凑到鹤时月耳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鹤时月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卧槽!这么刺激!” 没想到,皇家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瓜! “所以,小公爷,他们的事情,跟咱们无关,您可千万不要掺和进去,这搞不好,是要被陛下杀人灭口的。” 银铃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这涉及到皇家颜面,皇帝可不会顾忌鹤家在朝中是个什么地位,事情要捅破了天,臣终归是臣,死活还不是君王的一句话。 鹤时月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又转,小声嘀咕了一句:“听说,二皇子最是喜好诗文,为此还专门开办了一个文音阁?” 第57章 诗会 银铃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了文音阁的事情,当即便点了点头:“对啊,文音阁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诗会,之前为了看小公爷出丑,倒是给国公府送过两回帖子,但小公爷一次也没有去过,他们便不送了。” 鹤时月摸了摸下巴,问:“诗会有彩头吗?” 银铃点头:“彩头自然是有的,毕竟,二皇子的外祖家可是皇商,有的是钱。” 鹤时月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趣,她发现,在没能拿回母亲的嫁妆前,她还是很穷的,有赚钱的机会,她自是不会放过的。 这年头办什么事情不需要花钱的? 鹤时月问:“诗会什么时候?” 银铃:“每月初九,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小公爷,您要去吗?” 鹤时月睨她一眼:“当然要去,区区一个翠云楼赚的银子,怎么能够花呢?” 好不容易赶上了一波穿越潮,怎么能不好好的发家致富呢? 在去参加诗会前,她得先确认一下这个时代有没有她在后世学过的那些诗,于是,她二话不说就扎进了书房。 银铃忍不住劝道:“小公爷,作诗这种事情不但需要天份,还需要勤奋的,当年,表少爷偷偷跑来教了您好几个月,您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出来,现在想要恶补,是不是晚了点?要不,奴婢去请个打手回来,到时候,您也不必亲自上,让他上便成。” 她口中所说的打手,就是后世所说的枪手。 本是一番真心实意替主子打算的心思,但听在鹤时月耳朵里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她经不住去想,原主到底是有多朽木,才导致她身边的人都拿她当草包看? “小爷还真是谢谢你这般体‘细致入微’替小爷着想!”鹤时月一把将她推出了书房,懒得再听她聒噪,“晚饭前都不必叫我。” 话落,她就直接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银铃看着那扇无情的大门,叹了口气,道:“奴婢知道这话听着不太讨喜,但忠言逆言啊,小公爷。” 然而,里面再无半点动静。 书房外,一个小身影扒着墙角听了半天后,又悄咪咪的溜走了。 “太爷爷,阿离想出去玩儿~” 小肉团如只钢炮一般,直接扑到了老国公怀里,开始撒娇卖萌:“太爷爷,阿离最近功课都写完了,能不能出府去玩一天?” 老国公被他这软乎乎的身子一蹭,别说是出去玩一天了,就是出去玩十天他也抗不住不答应。 “好好好,你想去,明日太爷爷就陪你去。” 穆染离一听,立马便欢呼雀跃起来,那双圆滚滚的大眼里,满是狡黠。 翌日,街头巷尾都在传着关于宁府的八卦。 “听说了吗?因为宁家三公子一口气买了十几万串烤串的事情,传到了陛下耳朵里,为此,宁大人还被罚了。” “昨天就听说了,那宁家后来吃不完那么多的肉串,就让翠云楼帮着代为处理了,说是宫里皇贵妃娘娘的意思。” “我说嘛,昨儿个翠云楼突然敲锣打鼓的,要大放送,原来送的就是宁家吃不完的那些啊!” “你还别说,那烤猪大肠也挺好吃的,还有那些什么猪肝啊,猪肺啊,比那些鸡鸭的下脚料吃起来还要过瘾。” 毕竟,鸡鸭肠子烤干了就剩那么一点儿,就是吃了一十串也不够塞牙缝的,而猪大肠就不一样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量多才是实惠。 结果,满大街都是在讨论翠云楼烤串如何如何美味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人在意那些免费给他们品偿的烤串是谁花的银子。 消息传到宁府后,宁大人快要气死了。 “这个鹤时月,他是不是故意的?”宁大人一掌拍在案几上,差点没把那上好的黄花梨木给拍碎了。 “父亲,我就说了那鹤时月不是个好东西,他故意设套让儿子去他那买烤串,可送来的竟都是些猪的下脚料充数,现在倒好,名声全让他一个人给占了!” 宁鹏飞真是越想越生气,他花了银子不错,还被皇帝点名骂他不学无术,铺张浪费,结果人家送来的货还不对版,偏偏他们家才刚被罚了,他还不能找上门去清算。 “父亲,儿子咽不下这口气!他们护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甚!”宁鹏飞捂着被打疼的屁股,气呼呼道,“要不,让母亲进宫去给贵妃姑母告状吧,他们护国公府不能仗着自己手中有兵权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眼见着他越说越离谱,宁大人连忙喝止他:“你给我住口!” 宁夫人埋怨道:“儿子说得有什么错?那护国公平日里本就仗着自己手中有兵权,谁的面子都不给,咱们妹子膝下可是育有大皇子的,咱们还能怕了他区区一介武夫不成?” 宁大人瞪她一眼:“你一介妇人懂个屁!此事到此为止,你们谁若是再敢生事,就休怪我不客气!” 话落,他甩袖就走。 宁鹏飞委屈的看着自家母亲:“母亲,难道咱们就要白白的咽下这个大亏吗?” 他是真的不服气啊! 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如今你父亲刚刚被陛下罚了,你就算是咽不下这口气又能如何?再闹下去,也只会让你贵妃姑母难做,你放心,为娘会替你出这口恶气的。” 宁夫人说着,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阴狠。 母子俩说话间,一直坐着未发一言的宁菲儿开口了:“母亲,唯今之际,并不是出气不出气的事情,而是,父亲本是想要请京中百姓吃烤串,好替贵妃姑母攒点好名声,最后不但连个水花也没有冒,还得落个人傻钱多的名声,过几天的诗会,女儿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宁夫人也醒过神来了。 “霏儿说得对,五百两银子虽说不多,但这笔钱也不能白花了,那鹤时月收了咱们的银子,却还要败坏咱们宁府的名声,不及时将这名声给挽回来,日后大皇子……”宁夫人绞紧了帕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在坐的一儿一女却都心照不宣了。 “母亲想怎么做?”宁鹏飞问。 “母亲,女儿有一计。” 第58章 惨遭行刺 宁夫人闻言,整个身子都坐直了:“菲儿有何良策?” 宁霏儿唇角微勾,眸中浮现出一抹冷色,鹤时月,是你逼我的! 她倾身趋近宁夫人,用帕子挡住唇,压低了嗓音道:“女儿记得,英国公曾经发过愿……” 宁夫人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拍手称道:“妙,还是菲儿聪明,就这么办!” 坐得远的宁鹏飞没能听到这母女俩说什么,急得抓耳挠腮的:“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让我听?” 宁夫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就你那脑子,知道了也只会添乱,行了,赶紧回你院里养伤去吧,免得再惹你父亲生气了,又要打你一顿。” 说完,她就优雅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帕子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与女儿携手出了正厅。 宁鹏飞一阵气闷,却又无可奈何。 另一边,穆染离拉着老护国公出府逛街,一路逛一路吃,最后还买了一堆的小玩意儿,除了随身跟着他们的护卫手上脖子上挂满了之外,就连老爷子身上也挂满了。 于是,这一老一少走过的街道,引得无数人频频回头。 毕竟,还从没见过哪家勋贵人家的老太爷这把年纪了还陪孩子出来逛街的,偏偏,面对路上那一道道诧异的目光,老爷子却视若无睹。 “太爷爷,那里有玩杂耍的,我们去那边看看。”穆染离拉着老爷子就往人多的那边走,他一边走还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但碍于他个头太小,脖子都快抻到了都没看到点皮毛。 一旁的护卫见状,蹲下来要伏他,穆染离毫不客气的就骑上了对方的脖子。 海拔高了,视野立即就宽阔了,穆染离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他拍着护卫的肩膀催促道:“快!耍猴的!” 那护卫伏着他往人群里钻,老国公拄着拐棍站在人群外,叮嘱护卫:“小心护着小少爷!” 护卫应了一声:“老国公放心,属下知道。” 另外一名护卫原本是打算站在老国公身边保护的,但老国公嫌他碍眼:“你也去看着点儿,别出什么事儿了。” 护卫有些迟疑,但还是去了。 但是,穆染离随护卫钻进人群后,很快就被挤得看不到人影了,那杂耍班子的人,喷火的喷火,耍猴的耍猴,引得围观百姓一阵喝彩。 肉团子看得正起劲儿,突然,那喷火的杂耍人翻了个跟斗,来到护卫跟前,猛地朝他喷了把火,护卫一惊,脖子上的小东西差点没被他给甩出去。 穆染离两条腿死死的勾住护卫的脖子,身子朝后一仰,避开了迎面喷过来的火舌,吓得周围的百姓立马退避三舍。 喷火的男人没想到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身体反应居然那么快,他的同伴见状就绕到了身后,想要伸手将穆染离从护卫脖子上拽下来。 但是,穆染离口中含了颗糖,见状立马就朝着那女人脸上吐了过去。 女人是玩杂耍的,身体反应非常灵敏,抬手就接住了那颗糖,另一只手立即打出一枚飞镖,直直的朝着驮着穆染离的护卫的腿打过去。 那护卫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还有个小孩子要护着,很快就落了下风。 好在他的另一个同伴发现不对劲手,很快也冲了过来。 但是,整个杂耍班的人也都围了过来,两拨人马很快就打在了一处。 “小少爷,你快跑!” 两名护卫一前一后的护着他,很明些,这些杂耍班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就凭他们两个,也拖不了太长时间,穆染离要是不跑,被他们抓住那是早晚的事情。 穆染离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抓耳挠腮的想,小爹爹的暗卫怎么还不出来救场? 眼见着那两名护卫快要顶不住了,穆染离只好趁着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飞快的溜了出去。 这个时候,街上的百姓散得差不多了,于是,这一拨打斗的人马就那么赤果果的暴露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老国公原本是在边上找了个凉茶摊坐着歇歇脚的,见状不由得就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抓了个汉子便道:“有劳小哥去巡城府衙门叫一下人,他日护国公府定当感激不尽。” 那汉子愣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立即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当即便冲他拱了拱手,便飞快的朝着巡城府衙跑去。 另一边,穆染离钻出人群后,飞快的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跑去,他的心里很清楚,那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他跑掉了,那些人是不会伤害老护国公的。 他不确定君麟奕有没有给他安排暗卫,但他却认准了摄政王府的路,一路狂奔。 可惜,他人小腿短,路还没跑一半,就跑不动了。 他撑着墙根,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急促的喘着气。 突然,一道黑衣人影从墙上跳了下来,一柄亮闪闪的剑就架在了穆染离那小脖子上。 “你就是小公爷在外面偷偷生的小野种?” 穆染离抬起因奔跑而发红的小脸,脆生生的问:“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就算他是护国公府小公爷的孩子,这些人想杀他,又是为了什么? 黑衣蒙面人冷笑了一声,道:“杀你自然有杀你的理由,你都死到临头了,问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话落,他手中的剑一动,就要朝着那白细的脖梗割了下去。 穆染离头一偏,身子就地一滚,很快就来到了黑衣蒙面人的身后,他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小短刀,迅速的朝着黑衣蒙面男子的腿上扎了过去。 男人似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身手竟如此敏捷,一个不慎就被他的小短刀给划破了皮。 “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有两下子!” 男人按住腿上的伤口,目光阴沉了下去,饶是面上蒙着黑布巾,都遮不住他满脸的杀气。 穆染离一招得手后,拔腿就开始逃。 然而,以他的小短腿,又哪里能跑得过一个成年且训练有素的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第59章 处理干净 就在那把剑即将刺入穆染离后心时,一枚暗器打了过来。 叮~ 黑衣蒙面人的剑一偏,紧接着,人就被狠狠的踹飞了出去。 穆染离看清来人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小爹爹~” 他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眼里的委屈和惊惧一揽无余。 君麟奕摸了摸他的脑袋,蹙眉道:“哭什么?出息!” 穆染离极力的憋回自己的眼泪,扭头看向那名黑衣蒙面人:“小爹爹,他要杀阿离,阿离好怕!” 那蒙面男子被君麟奕那一脚踹得,好半晌才爬起来,他恶狠狠的看着君麟奕,警告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因为,咱们主子,你惹不起!” 君麟奕一听这话就嗤笑出声来,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未听过如此狂妄之论。 “我要是非管不可呢?”君麟奕抚摸着穆染离的脑袋,将他护到了身后,看向黑衣人的眸光,冰冷如刀。 黑衣蒙面男子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眼珠子急速的转动了两下,举剑欲朝着他攻过来。 然而,他刚往前冲了两步,便飞快的转身朝后面逃蹿而去。 就凭刚才君麟奕那满含内力的一脚,他断定对方是个硬茬,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他得尽快的找到自己的同伴。 可是,他才刚翻上墙头,就被君麟奕轻抬衣袖,再次打出一枚暗器,直接将人从墙头给打了下来。 落地的那一瞬间,后背硌在那块暗器上,黑衣蒙面男子痛得嗷嗷直叫。 穆染离几乎没眼看,刚才欺负他的时候,对方可是很凶的。 “小爹爹,你又浪费银子。”有了撑腰的后台,小肉团胆子也壮了,他迈着小短腿,去将君麟奕刚才当暗器使的碎银子一一捡起来,顺便再在那黑衣蒙面男子身上踹了一脚,然后又风一般的跑回到君麟奕身边,一副虎假虎威的冲对方吐了吐舌头。 黑衣蒙面男硬生生的憋回了那口气,说道:“兄台,大家身在这京城乱流之中,不过都是各为其主罢了,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之事,你就当没有遇见过我,不行吗?” 君麟奕还没开口,墙头上的萧肆却忍不住嗤笑出声来:“你打得过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留一线?如今打不过,就想救饶?你倒是会打算盘,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话落,他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就要过去提溜还躺在地上试图逼逼两句求活命的黑衣蒙面男。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看着贪生怕死之人,就在萧肆的手刚揪上他的衣襟那一瞬,他自知逃不了,却也不想落到对方手里受那皮肉之苦,便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一命呜呼了。 萧肆嫌弃的将人扔回地上,禀道:“主子,没想到啊,居然是死士。” 在这皇城之中,敢动用死士的,要么有权,要么有钱。 君麟奕将小肉团扛上肩头,只扔下一句:“处理干净。” 眨眼间,人就消失不见了。 穆染离扑腾着两条小短腿,小声道:“小爹爹,阿离是特地出来找你的。” 君麟奕抬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道:“不是让你老实的待在国公府吗?你为什么不听话?跑出来就算了,还拖着老国公一起出来!” 话落,他抬手就在那小屁屁上拍了一掌。 这一巴掌虽然拍得不重,但是因为在大街上,小肉团羞涩得左右看了看,发现因为刚才那一番追逐,街上的人都少了大半,这才松了口气。 “小爹爹,阿离也是为了你才溜出来的,没想到竟然会有坏人。”小肉团趴在君麟奕耳朵边,小声的说道,“听说爹爹要去参加文音阁的诗会,小爹爹难道不想抓住机会回到国公府吗?” 君麟奕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他从肩膀上放下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本王让你赖在国公府,可不是让你四处乱蹿探听人家府中的消息的。” 这要让老国公知道了,还不以为他对护国公府有什么险恶的心思。 穆染离委屈的对了对手指,小声道:“阿离知道,阿离那也是不小心听偷听到的,国公府的二小姐想在诗会上对你图谋不轨,阿离这才想溜出来给你报信的。” 君麟奕蹙眉,对于这个鹤家二小姐,他没什么印象。 确定的说,除了鹤时月外,他对鹤家的人,都没什么印象。 毕竟,他整个少年时期,在京城的时间尤为少,若非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他现在都不会出现在京城之中。 君麟奕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没好气道:“那二小姐是个什么东西?凭她也敢算计得了本王?” 穆染离眨了眨眼,将他这些天收集到的消息全都给倒了出来。 “据说那鹤家二小姐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为此,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可比嫡小姐还要好,爹爹小时候还经常被她欺负。” 在他印象里,鹤时月很厉害,连鹤时月都要被她欺负,那说明这个女人更厉害。 君麟奕闻言只能嗤笑出声:“她又怎么能保证,本王也会去参加几日后的诗会?” 穆染离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摇头:“这个阿离没有偷听到,因为,阿离怕被人发现,就赶紧跑了。” 君麟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半天全是废话。 “送你回国公府,老国公大概急坏了。” 君麟奕把人扛起便走,半点挣扎的机会也没有给他留。 刚才街上那伙人,早在穆染离溜走后,便四下里散开了,等到巡城府衙的人来,那大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两名护卫受了重伤,被人抬到了附近的医馆。 老国公早被君麟奕派人送回府去了。 鹤时月不过是在书房里猫了半天,出来就听说小肉团跟老爷子上街玩的时候遇到了刺客,惊得她扔了书便往老国公院子跑。 “爷爷,听说你上街遇刺了,您没事儿吧?” 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像一道风般的刮了进去。 老国公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来关心我老头子,你儿子都不见了。” 鹤时月:“……” 第60章 让他滚 “爷爷,您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在这里吼我,说明那小子没事儿,他要有事儿,您这会儿不早急得团团转了?” 鹤时月笑嘻嘻的跑过去,给他捶了捶肩膀,眼珠子却忍不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的确是没有发现那小团子的身影,心里又不由得疑惑起来。 老爷子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不用找了,人没在。” 鹤时月眨了眨眼,问:“不在?去哪了?” 老爷子胡子翘了翘,傲娇的转过脸去,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但那眼神却忍不住往她这边瞟了瞟,仿佛在说,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鹤时月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这老爷子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爷爷,我本是在书房读书的,听说你们上街遇刺了,立马就过来看您了,您就快把事情告诉我吧,到底是谁这么嚣张,连护国公府的人也敢动!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揭了他们的皮不可!” 说着,她就挥了挥小拳头,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老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但很快又极力绷住了,梗着脖子道:“那些人是冲着小阿离来的,倒是不曾伤我,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整日里在外面闯祸,惹到了什么仇家。” 说完,他又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一副有了曾孙就万事吉的样子。 鹤时月却是愣了一下:“冲着小东西来的?” 她努力的搜刮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发现除了原主被欺负的零星记忆外,什么也没有。 原主胆小又懦弱,出府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别说是得罪人了,她就是狗都不曾得罪过。 那么,那些刺客为什么想杀穆染离?难不成是想让他们国公府断后?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不应该来杀她本尊吗? 怎么说她已经成年了。 突然,窗台上冒出了个小脑袋,老爷子眼睛一亮:“我的小乖乖,你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他拐棍也不要了,颠颠儿的就跑了过去,一把将穆染离从窗外抱了进来,又是亲又是蹭的,嘴里还一口一个“心肝”,“宝贝蛋”的叫着,听得鹤时月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鹤时月忍不住提醒道:“爷爷,我才是您亲生的。” 老爷子似乎这才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扭过头来的瞬间立即换了一副嫌弃的嘴脸:“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这里不留你的饭,你赶紧滚。” 鹤时月嘴角抽了抽。 “太爷爷,阿离好久没有跟爹爹一起用膳了,留爹爹在这里一起用晚膳好不好?”小团子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拽着老爷子的袖子祈求道,“好不好嘛~” 老爷子一颗心都快被萌化了,当即便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话落,他转头看向鹤时月,前一秒还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后一秒立即便凶神恶煞的说道,“看在你儿子的份上,就留你一块儿用饭吧。”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是多谢这个小肉团了。 “爹爹,抱抱~”穆染离冲鹤时月张开了手臂,大眼里满是祈求。 老爷子虎视耽耽的瞪着她。 鹤时月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极力抵制住他的卖萌,伸手在他肉肉的脸上捏了一把,问:“你怎么回来的?” 穆染离咬唇,继续卖萌:“是小爹爹救了阿离,爹爹,小爹爹好厉害,一脚将就刺客给踹飞了,阿离也要学,你让他回来教阿离好不好?” 他握住鹤时月的两根手指,不停的晃啊晃,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祈求与期待。 “阿离觉得,小爹爹才是最厉害的师傅,爹爹,今日若非小爹爹及时相救,爹爹就再也看不到阿离了。”说着,他小嘴一瘪,大眼里蓄起了两包泪,那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太爷爷的小乖乖不哭,太爷爷给你做主。”老爷子率先抗不住了,抬脚就往鹤时月小腿上踹去,“行了,这事儿老夫做主了,明日就让萧公子回来继续教我的小乖乖,你要是看不惯可以不来老夫的院子。” “多谢太爷爷,太爷爷最好了。”小东西立马转哭为笑,抱着老爷子的脖子就蹭个不停,小马屁拍得贼溜,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直把老爷子拍得心花怒放,一张老你笑出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鹤时月简直无语,她都还什么都没说呢,这老爷子就抢先把好人给做了,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喝的,就把事情给决定了,那还问她做什么? “爷爷,您是真不知道,那位萧公子,其实并非尚书府的那位萧公子?”鹤时月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君麟奕那厮已经将他们护国公府从上到下的关系都给疏通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古里,跟个二傻子似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她可不信摄政王那个狗贼如此的懂得感恩戴德,为了报恩,竟不惜冒充自己的手下,住到国公府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月儿,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唯有用心感受,方能做准,不论那位萧公子是否是尚书府那位萧公子,他对你都绝无恶意,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他。” 鹤时月怔怔的看着老护国公,这还是他老人家头一回这般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想到君麟奕当初要住进护国公府时,老爷子对他露出又是欣赏又是欣慰的眼神,令她极度的怀疑,那货是不是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说他好? 这时,有下人过来询问:“老国公,国公爷过来请安,说要陪你一同用晚膳,您看?” 老爷子的脸,一瞬间就黑了,语气也臭了几分:“让他滚,别来影响老子的胃口。” 有那么一瞬间,鹤时月心中竟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快感和微妙的平衡感。 因为,老爷子对她虽说总是喊打喊骂的,但却从未真正的舍得打她。 但是,他对鹤知行这个儿子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第61章 谈什么以身相许 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中又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失望,对于这个儿子,他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 这要放在平常,下人出去传话了,鹤知行也就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麻溜的滚了。 可是,今日他竟反常的不顾下人的阻拦,强行闯了进来。 “父亲。”鹤知行进门后,对着老爷子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礼,“儿子听闻您今日上街遇到了刺客,不知父亲可有受伤?” 老爷子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道:“死不了,倒是你,不去后院跟你那些个小妾厮混,跑到老子这里来做什么?莫非,又有事要求老子?” 不愧是老国公,一语就道破了自己儿子那点尿性。 鹤时月诡异的看了鹤知行一眼,不知道他突然跑来强行敬孝是为哪般。 “瞧父亲说的,您都遇刺了,身为儿子,哪能还顾得上房中那点事儿?”鹤知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没几分真诚,他也不等老爷子发话,自顾自的便开始安排起传膳的事情来。 老爷子冷笑着,也不戳穿他,就等着看他能憋多久。 饭菜陆陆续续端上了桌,席间,鹤知行俨然一副孝子贤孙模样,又是给老国公布菜,又是给他老人家倒酒,殷勤得跟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儿一般,看得鹤时月眼睛都直了。 穆染离眨巴了一下眼睛,凑到鹤时月耳边小声问:“爷爷是不是有事相求?” 他这话问得声音不大,可鹤家父子都是习武之人,又怎么能听不见? 随即,老护国公便冷笑了一声,道:“连我的小乖乖都看出来了,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劝你有话快点说,有屁赶紧放,等吃完饭老子不要陪我的小乖乖去写几张大字呢!” 被当面戳穿的鹤知行面上尴尬得不行,心里对穆染离恼怒得不行,这个小崽子,等哪日老国公不在,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但,形势比人强,在自家亲爹眼皮子底下,他不敢! “父亲,刚才二皇派人来送帖子,想邀您去做三日后文音阁诗司大会的评审。” 话落,老国公便直接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冷笑道:“老子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二皇子那个文音阁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他请老子去做评审?你怕不是这些年被后院那些女人给掏空了脑子,连你老子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了?” 护国公府是武将之家,那些文人墨客的玩法,岂是他们专长的? 让他一个不通文墨的去做评审,怕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且不说这二皇子是何居心,就说他这儿子,敢接下这样的帖子,怕不是脑子也被车咕噜给碾坏了! 鹤时月低头扒了口饭,眼中的八卦之火却熊熊燃烧了起来。 “父亲,二皇子说,这次诗会的主题是跟打仗有关的,所以才特地派人来给您送帖子的,他知道您不擅长诗文,可那些诗好不好的,您总能看得出来吧?再说了,做评审的又不止您一个,到时候,渺儿也要参加的,您只要往那一坐,其他评审打分都能打高一些,渺儿若是得了彩头,那还不是给咱国公府长脸么?若是能得陛下赏识一二,说不定……” 老国公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是指望靠着自己的女儿搏个好名声,从而助他平步青云,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皇帝若是高兴了,说不定他这禁足令就可以解了。 老国公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些年,老夫教你的那些本事你是一样没学会,这些钻营之学你倒是学到了精髓,我只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你那庶女越是出尽风头,你被弹劾得也就越厉害,毕竟,能把自己的长子养成草包,却请了老师精心教导一个庶女,这满京城也就只有你鹤知行了。” 说罢,他起身拂袖便进了里屋,对于这个没脑子的儿子,他连多看一眼都嫌弃。 鹤知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极了。 偏偏,鹤时月还要火上浇油:“父亲,您被罚禁足在家,本就是因为摄政王觉得您宠妾甚过嫡妻留下的子嗣,不分轻重,如今您还要为了一个庶女,要祖父出门去替你那个庶女挣脸,您可真行。” 鹤知行的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自己一事无成,就会嫉妒你妹妹,怎么?你自己愿意做草包,还不许你那些庶妹比你有出息了?” 说完,他起身,裹着一身煞气走了。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她是真不明白原主的母亲到底看上这个渣爹什么,要脑子没脑子,要武力值也不见得够,为官的资质更是平平无奇,要不是靠着祖上的荫封,凭他那点本事,怕是连个将军都混不上。 “父亲,我做事不需要找谁撑腰,犯不上妒忌一个庶女。” 鹤知行气得要死,要不是老国公在这里,他就要上手了。 “爹爹,爷爷接了帖子,太爷爷要是不去,二皇子会不会生气?”穆染离偏着小脑袋看向鹤时月,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说道,“小爹爹说过,那二皇子可小气了。” 噗~ 鹤时月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伸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说道:“皇家人都小气,尤其是你那个小爹爹!” 小东西眨了眨眼,一脸的不信:“爹爹你胡说,小爹爹只是为人严厉了点儿,他其实可心胸宽阔了,阿离今日闯了祸,非要拉着太爷爷出去玩儿,差点回不来了,还险些连累的太爷爷,小爹爹也没有生阿离的气,还有上回,你都对他又打又骂了,他也没有对国公府打击报复啊,爹爹,阿离觉得,小爹爹是好人。” 说着,他低下头,两只手指戳啊戳,一边戳还一边偷看鹤时月的脸色,见她没有要生气的趋势,才不怕死的又补充了一句:“小爹爹还说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爹爹以前救过他,他就是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鹤时月刚喝进去的一口茶,闻言直接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她面红耳赤的咳嗽了几声,没好气的瞪了那小东西一眼,说道,“你胡说什么?爹爹跟他都是男子,谈什么以身相许?以后,这种话不可再胡说。” 第62章 你还打过他 想到君麟奕身份被拆穿那天,她质问他到底是谁,他说他是她的夫君,鹤时月脸上便莫名的爬上了一抹红晕。 她的女儿家身份,该不是一早就被那男人给识破了吧? 想到这里,鹤时月拳头都捏紧了。 翌日,君麟奕果然又出现在了护国公府,他的打扮还跟之前一样,府里的那些下人姨娘们,都只当他是尚书府的那位萧公子。 鹤时月看着男人那张清贵冷俊的脸,哪怕是穿着普通的世家公子的袍子,也掩盖不住他那通身华贵的气质,她顿时有一种想要穿越回去,掐死第一次见面就把他错认成是萧肆的那个愚蠢的自己。 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戏谑道:“小公爷这是终于发现本王长得好看,所以看呆了?”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想直接啐他一脸,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偏偏长了张不讨喜的嘴。 “王爷就没拿尺子量过自己的脸皮吗?都快赶上你们宫里的宫墙了。”鹤时月绕过他,进了穆染离的院子,冲着正练功的小家伙招了招手,唤道,“阿离,过来。” 小团子看到她很开心,甩着小短腿就朝她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道:“爹爹~” 鹤时月摸着他的脑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爹爹想了想,觉得,你还是跟摄政王回摄政王府的比较好,你要是继续留在护国公府,说不定你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她想了一晚上,那些行刺穆染离的黑衣死士,多半是冲着她来的,若是这般,那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让君麟奕跑到护国公府来教导他?直接回摄政王府不就完了。 之前她是以为君麟奕抓了穆染离的亲娘来威胁他,所以他才不得不跑到护国公府来赖上他。 可是,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君麟奕对穆染离的教导和关怀不似做假,所以,威逼利诱一个小孩子的事情,想必他堂堂摄政王多半也是不屑于做的。 既是如此,那么他们又何必强行留在护国公府呢? 君麟奕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当即便开口道:“这小东西若是跟本王回了摄政王府,你怕是这辈子也没办法钓出那幕后之人了,你难道真要在这府中装一辈子的草包废物么?” 鹤时月眼睛微眯,语气不善的问:“你什么意思?你要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来做饵?” 她以前只知道摄政王心黑手狠,翻脸无情,却不曾想他竟没人性到如此地步,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君麟奕看着她那一点就炸的脾气,当即便叹了口气:“有本王在,没人能伤得了他,你大可不必对本王怀着如此大的偏见,本王说过,本王只是想帮你而已。” 对于他的话,鹤时月持保留态度,毕竟,她对君麟奕这个人以往的印象太过深刻,让她一时半刻的对他改观,还真有些难度。 君麟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得她对他有如此大的成见,印象中,外出游历之前,他们在京城之中基本上就没什么交集。 就算是偶尔在宫宴上遇见,他对这个装傻充愣的丫头也并未有过关注,若不然,他怎么找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他心心念念的人,竟就在眼皮子底下。 “爹爹,你说过不赶阿离走的。”穆染离仰起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阿离不要离开爹爹,爹爹若是不想要阿离,那阿离就去做乞丐好了,反正回了摄政王府,阿离早晚也要变成小乞丐的。” 鹤时月沉阴着脸,扭头看向君麟奕,咬牙切齿的问:“解释一下,什么叫他回了摄政王府也要变成乞丐,你们之前怎么虐待他了?” 君麟奕:“……” 他目光阴恻恻的看向那个正扑在鹤时月怀中表演得正投入的小东西,声音悠悠的问:“穆染离,解释一下,本王何时让人虐待你了?” 穆染离从鹤时月怀中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又瑟缩的退了回去,一副惧于他的威严,被吓到的样子。 他的这个反应,更加坐实了他在摄政王府过得不好的事实,鹤时月看向君麟奕的目光顿时更冷了:“你还敢威胁他!” 君麟奕简直百口莫辨。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倒是挺聪明的,怎么就偏偏被一个小孩子给骗了呢? 他若当真虐待了他,他还能长得这般白白胖胖的? 再说了,哪个受尽了虐待的小孩还能得他亲自教导的? “好了,爹爹不赶你走,你就在护国公府住着,爹爹倒要看看,谁敢动你。”鹤时月拍着他的后背,不停的安抚道,抬眸间,还不忘狠狠瞪君麟奕一眼。 君麟奕只觉得牙疼,看向那个赖在鹤时月怀里不停撒娇卖惨的小东西,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便宜爹冰凉凉的杀意,窝在鹤时月怀里的小东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求生欲爆棚的又找补了一句:“小爹爹对阿离很好的,只是阿离不乖,总惹小爹爹生气,最多也就挨罚抄书或者打几下手心而已,不疼的。” 谁知,他不补充这么一句还好,一补充,鹤时月的脸便彻底的黑了。 她怒极反笑:“你还打过他?” 君麟奕简直哭笑不得:“在学堂里,完不成课业都是要被学究打手心的,这么正常。” 好嘛,这话一出口,就相当于承认了穆染离在他府中经常被责罚,这无异于在鹤时月心中被判了死刑。 “在学堂里打手心的确是很正常,只怕在摄政王府,被罚的可不止打手心这么简单吧。”鹤时月说着,抱起穆染离便往外走。 穆染离有点懵,他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向君麟奕。 君麟奕笑意森森,放在茶几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吓得穆染离小身子一抖,连忙趴到了鹤时月肩膀上,心道,完了,他的屁股注定要开花了。 鹤时月抱着小东西风风火火的回了老国公的院子:“爷爷,我觉得还是给阿离重新请一个师傅比较好。” 第63章 出大事了 老国公刚打个盹就被她平地一声喊给惊醒了,差点没跳起来抡拐棍追着她打。 “一大早的,你鬼叫什么?一天天的,正事儿不干,就只会吵吵。” 鹤时月将小肉团往他怀里一塞,说道:“我觉得,那个摄政王就不是个好人,小东西都说了,在摄政王府,天天被打,您不觉得让他来教孩子,孩子会变得怯懦吗?我父亲已经被您给养废了,这第四代,您可得慎重啊!” 穆染离心虚的缩紧了小身子,弱弱的替君麟奕辩解了一句:“其实,并没有天天打,小爹爹对阿离还是很好的。”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指着他对老爷子道:“您瞧见了吧?一提起那个暴君,这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穆染离觉得,这个误会闹大发了,他现在越是解释,鹤时月就越不信。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你吵吵什么?”老爷子没好气的瞪着她道,“我看这孩子分明是被你给吓的,摄政王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还用得着你来说?行了,没事忙你的酒楼生意去吧,少来老夫这里碍眼。” 说着,他起身就要来赶人。 鹤时月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老人家不管不顾的给打了出来。 委屈,憋屈! 鹤时月揉着被打疼的屁股出了老国公的院子,小脸都是臭的。 银铃不客气的戳穿道:“小公爷,您在老爷子心慕中是个什么地位心里没点儿数么?那位爷在老爷子面前明显比您吃得香,您又何必上门找虐呢?” 鹤时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你也被他给收买了?” 银铃正了正身子,恭敬的道:“奴婢不敢,奴婢生是小公爷的人,死是小公爷的鬼。” 鹤时月哼了一声,想到君麟奕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她就一肚子气。 这时,门房婆子匆匆来禀:“小公爷,翠云楼那边派人来了,说是有大事需要您定夺。” 鹤时月一听,生意上的事,立即便让婆子将人领进来。 不多时,翠云楼的小伙计便到了紫云轩。 “少东家,来了笔大订单,英国公府的小厮说后日他们府上会办家宴,向咱们翠云楼订五百串的烤肉,他们要求全都用猪的下脚料,小的们去找那些熟悉的屠户们,想让他们预先给咱们留点下脚料,可是,他们却都说,那些下脚料早在几日前就被人给买走了。” 如今他们接了别人的订单,但是却找不到食材,等到了日子,交不出东西,那岂不是自砸招牌? 鹤时月偏头看向银铃,问:“那英国公府,跟咱们护国公府应该没仇吧?” 银铃摇头:“那英国公佛系得很,整日里除了炼丹就是打坐,并不管朝中之事,不过,英国公的爵位是实打实的靠自己挣来的,哪怕他如今不管事,这满京城里,也无人敢小瞧了他去,毕竟,人家手上可是有丹书铁券的。” 鹤时月了然了。 两府之间既无交集也无仇怨,那便不可能故意下这么个订单来整她了。 “此事我来想办法,若是不行,那我便亲自登门去致歉,你先回去吧。” 打发了翠云楼的伙计后,鹤时月便想起了府里那尊大佛,于是,脚尖一转,便去了客院。 君麟奕显然很诧异她竟然会去而复返。 “听闻你手里有好几家屠宰场?”鹤时月开门见山的问。 君麟奕点头,给她斟了杯茶。 鹤时月也没拒绝,端起来便一饮而尽,颇有一种与人决斗前喝酒壮胆的豪气。 “我要二十斤猪的下脚料,你让人给我留着。” 君麟奕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悠悠的饮了一杯,说道:“理由?” 鹤时月瞪他:“你在我们府上白吃白喝的,总得做点贡献吧?况且,我又不是不给钱。” 君麟奕轻笑了一声,道:“可本王在贵府上住着,也不是不给钱,所以,想要本王帮你,你对本王的态度,是不是得好点儿?” 鹤时月一噎,想到她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抱着小团子去找老爷子告状,这会儿又厚着脸皮来找人家要货,似乎,好像,的确是有点厚颜无耻。 不过,对于摄政王这种不要脸的生物,她觉得她的不要脸,都是正常的。 于是,她梗着脖子道:“是你想要搏取我的信任,给你个示好的机会,你还要理由,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回摄政王府吧,我跟爷爷说了,以后重新请个武师来教小东西武功。” 君麟奕觉得,她心虚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行吧,本王可以让人给你送二十斤下脚料。”君麟奕放下杯子,看着她,眼眸含笑,“不过,作为交换,你陪本王出游一日,不过份吧?” 鹤时月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老爷子都能替他作保,说他并无恶意,那她就姑且信了他吧。 “行吧,不过得过几日,我这两日有些忙。”鹤时月说完,她风一般的又跑了。 想到几日后的诗会,她再次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府中斗得如火如荼的那两个女人,此刻却意外的消停了下来,仿佛之前的你死我活不存在一般。 隔天,君麟奕便派人往翠云楼里送了二十斤猪下脚料,掌柜的早已轻车熟路,根本不需要鹤时月来撑场子,他带着店里的伙计也能把这些东西处理的溜熟了。 不到午时,东西就全烤出来了,装上纸袋后,便浩浩荡荡的派人去送货了。 鹤时月一连泡了好几天书房,将书房里的诗书全都翻阅了一遍,她确定,她在现代学过的那些名诗大作,这个时代一首都没有。 如此,她便能放心去诗会上装逼了! 想到那诱人的彩头,鹤时月两眼放光,她仿佛看到了一掷千金的辉煌前景。 然而,她的美梦还未来得及做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嚎哭声:“少东家,救命啊少东家!” 鹤时月眼角一跳,翠云楼的小伙计,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进门就直接给她跪下了。 “少东家,不好了,出大事了。” 她脑子里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 第64章 坑是一个接一个的挖 银铃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把气喘匀了再说。” 小伙计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那英国公,要杀了我们掌柜的,人已经被他扣在府里了,他要您亲自上门去给他一个说法,不然,他就上奏陛下,让陛下替他做主。” 鹤时月不是很懂:“他扣了小爷的人,还要小爷给他个说法,难不成,是咱们的烤串不合他的口味?” 鹤时月下意识的觉得,这人怕不是碰瓷的。 然而,小伙计却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道:“不是,他说那些烤串根本就不是他点的,而且,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往后余生都不吃猪肉,更不会吃猪那些肮脏的内脏,翠云楼派人招摇过市的给他送了这么多的猪肉串,这是在羞辱他,所以,他必须要一个说法,否则,他就要告到陛下面前。” 到时候,别说是翠云楼还能不能开下去了,怕是整个国公府都得受牵连。 小伙计都快要哭了。 鹤时月也很懵逼,英国公不吃猪肉,她怎么不知道? 她看向银铃,银铃也摇头。 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像这种豪门世家里不能说的秘密,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公爷,咱们这是被人下了套了。”银铃说道,“那个来下订单的小厮,怕不是早跑了。” 鹤时月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看来,这满京城里,不想要她好过的人,还真是不少,这坑是一个接一个的挖。 “你先回去顾店,我稍后亲自去一趟英国公府,一定给你们把黄掌柜的给带回来。” 打发完了小伙计,鹤时月怒气冲冲的去了客院。 此刻,君麟奕正在客院里悠悠的品茶焚香看书,鹤时月还没走进院子就能闻到那股独特的香味儿。 再看看那人模狗样的男人,鹤时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故意阴我是吧?”她冲过去,一把将男人手里的手给夺走了,“英国公不吃猪肉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信,英国公府向翠云楼下了那么大一笔订单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这京城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人的,尤其是像君麟奕这种手握重权,眼线遍布全城的人。 还说她对他有恩,她明知道前面有个坑,却还要看着她往里面踩,真是气煞她也。 君麟奕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勾唇笑了笑,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前天只问我要二十斤的猪内脏,可没有告诉我你是要往英国公府送货,怎么捅篓子了?只要你一句话,本王立马帮你摆平这件事。” 鹤时月觉得,她好像又掉进了对方的陷井里。 就…… 好气人!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看我笑话。”鹤时月抬了抬下巴,说道,“我才不需要你帮忙,只是,之前答应的陪你出游一事,就此作罢,因为,小爷不高兴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跑走了。 萧肆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小声提醒道:“王爷,您这样是追不到姑娘的。” 他在旁边看着都替他着急。 君麟奕目光悠悠的扫过来,一改之前看鹤时月时那般笑意魇魇,取而代之的,是透彻骨髓的冷意。 “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吗?” 萧肆只觉得皮一紧,立马严肃道:“回主子,查清楚了,是宁府的人干的,至于英国公府的那个小厮,昨夜连夜想跑出城,被属下给逮回来了。” 君麟奕睨他一眼:“那还不去做事,杵在这里等本王请你吃饭?” 萧肆冲他拱了拱手,麻溜的跑了。 他可不敢等着主子请吃饭,这爱而不得的男人,太可怕了。 另一边,鹤时月带着准备好的赔罪礼,坐着马车风风火火的去了英国公府。 然而,她在门外报上大名时,守卫却不肯给她开门。 “小公爷,这英国公脾气还真是怪,明明是他让您亲自来的,可人来了又不让开门,难不成,咱们要翻墙进去?”银铃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那高墙,脑袋里琢磨着,翻进去进的可能性有多大。 鹤时月适时的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阻止了她这一危险的想法。 “你在人家府里翻墙,当心人还没落到墙下,就被人埋伏好了,来个万箭齐发,到时候,你被射成了马蜂窝,也怨不得别人。” 同样是国公府,英国公的护卫自然不比护国公少。 再说了,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人家现在不肯给他们开门,多半也是想要刁难一下他们,他们若是翻了人家的墙,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不是一个道歉该有的态度。 “那,咱们就只能在府门外等着啊?”银铃看了一眼天色,忧心忡忡的说道,“黄掌柜还在他们手里呢,不会对他用刑吧?” 鹤时月摇头:“对方既然点了名让我来,那在见到我之前,便不会做那等事情。” 这话说完后,她自己也没底啊。 因为,她对这个英国公也不是很了解。 主仆俩在太阳底下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英国公府那扇大门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车的咕噜声,接着,熟悉的矫柔造作的声音响起。 “小公爷,你在这里做什么?” 车帘挑开,露出了宁霏儿那张娇美似水的脸,她看了一眼英国公府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鹤时月,下了马车。 “你是想进英国公府吗?正好,我也有事来找傅小姐,你不如就随我一道进去吧。” 宁霏儿笑得温婉,可鹤时月却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看好戏的成份。 她挑眉,从善如流的点头道:“那便麻烦宁小姐了。” 相比起之前在大街上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此刻的鹤时月态度倒是十分温和。 宁霏儿看着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心口有如小鹿乱撞,她红了脸,垂下头,娇羞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只要小公爷以后看见我,不要对我那么冷淡便好。” 鹤时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赶紧去敲门,别在这里逼逼赖赖的。 第65章 老夫去会会他 宁霏儿让丫鬟去敲门,大门果然开了。 于是,鹤时月便厚着脸皮跟着宁霏儿进了英国公府。 她一时府门,立即便有人去禀了英国公。 英国公此刻正在书房里作画,闻言不由得冷冷一笑:“没想到这护国公素来好面子,他生的这个儿子倒是个不讲究的。” 小厮询问道:“那,国公爷打算见他吗?还是再晾他一会儿?” 英国公刚一幅画刚好画完,随即便扔了笔,说道:“把人引到前厅去,老夫去会会他。” 小厮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 鹤时月被领到了客厅,但是,枯坐了半天也没个人给她奉茶,她也沉得住气,愣是在那里干坐了半晌。 银铃陪在一旁站着,脖子都快伸长了,也不见个人进来招呼着。 “小公爷,这下马威真是够了,在门外就让咱们等了那么长时间了,进到府内了,连杯茶也没人上,咱们不会要在这里枯等到天黑吧?”银铃小声的咕哝着。 “你还说,我让你尽快的把收集情报的人手给我挑选出来,你到现在都没给我挑出几个来,搞得我现在这么被动。”鹤时月深深的知道,在这权贵遍地走的京城里想要混得风生水起,那就得掌握足够的信息,才不至于踩雷。 说起来都怪她现在手头太紧了,办点事情就是不方便。 “奴婢回去后一定抓紧时间办。” 就在主仆两个左等右等间,一道娇媚的声音传了进来。 “哟,这不是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吗?大驾光临寒舍,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落,身着一袭粉红色襦裙的妙龄少女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不是宁霏儿又是谁? 鹤时月挑眉,猜测这少女定然就是英国公的独女傅月清无疑了。 她的目光在傅月清身上转悠了一圈,又转向她身后的宁霏儿,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兴味。 “傅小姐,我是来见令尊的,不知令尊现在可有空出来一见?” 鹤时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对方行了个平辈礼。 傅月清打量了她一圈,转身坐到了她对面的圈椅,说道:“我父亲没空,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我倒想听听,明知我父亲发过愿此生不再食猪肉的,却堂而皇之的往我家送猪肉烤串,到底是何居心。” 宁霏儿在一旁茶里茶气的说道:“月儿,小公爷或许并不知情,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你就去跟你爹说说好话,原谅他这一次吧。” 银铃在一旁听着,就很想翻白眼。 这话都让她给说尽了,回头她家小公爷若真说她是不知情的,人家还怎么信? 鹤时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宁霏儿,不客气的戳穿了她:“宁大小姐倒是好兴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吃闭门羹的时候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小爷的笑话的。” 宁霏儿眸中水光浮动,看着她,一脸的委屈:“小公爷,我好心带你进来,你却翻脸不认人,你太过份了。” 傅月清向来看不惯鹤时月的纨绔作派,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小公爷,霏儿好心替你说话,你这人怎么还不识好歹呢?”说着,她转头看向宁霏儿,安抚道,“算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咱们走吧,就让他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好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鹤时月上前,一把拦住了对方:“傅小姐请留步,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望傅小姐跟令尊能够给在下一个开口的机会。” 傅月清瞪着她:“不必了,像小公爷这么狂的人,哪里还需要什么道歉,我直接跟我爹说,明日早朝的时候,直接带着那个掌柜进宫请陛下定夺就好了。” 鹤时月一听,忙冲她深深的施了一礼,语气陈恳的说道:“傅小姐,此事错在我,你们要责怪,就怪我一人就好,我手下的那些人,还请放过他们。” 傅月清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这鹤小公爷,跟传闻中的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啊。 宁霏儿见状,暗暗拧了拧帕子,再次茶里茶气的说道:“月儿,你就让你爹把人家那个掌柜的给放了吧,要不然,小公爷回去,怕是要被护国公给打死了。” 她这话,妥妥的就是在告诉傅月清,鹤时月是怕回去挨揍才跑到这里来做小伏低的。 傅月清刚对鹤时月转变的那点好印象,竟被宁霏儿一句话又冲了个干净。 银铃在一旁看着,就十分生气。 她决定,要寻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给这位宁小姐套个麻袋,好好的打一顿。 实在是太欠了! “傅小姐,英国公府是清贵人家,向来不站队也不与朝臣们结交的,如今宁小姐堂而皇之的出入英国公府,于贵府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鹤时月一句话,直接点到了英国公府的要害,令傅月清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小公爷,我与月儿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私交,与朝堂有什么关系?”宁霏儿瞪着鹤时月,娇嗔道。 “在这京城之中,就没有什么纯粹的私交,宁家背靠大皇子,你要说你与别府的公子小姐们的交往不掺杂任何目的,谁信呢?”鹤时月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傅月清,“傅小姐,难道,令尊就没有教过你,该与谁交朋友,不该与谁交朋友吗?” 傅月清有些愣怔,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宁霏儿内心焦急:“月儿……” 难不成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条线,就要被鹤时月三言两语的给毁掉了? 她不甘心! “小公爷。”宁霏儿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受尽了委屈和欺辱的样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想交个朋友,难道也碍着了你小公爷的事吗?” 然而,她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宁小姐金尊玉贵,英国公府庙小,实在难以招待,宁小姐还是请回吧,这里是我们傅家的家务事,就不劳宁小姐操心了。” 话落,英国公一袭素袍,玉带束发,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第66章 英国公还是个君子 宁霏儿面色一僵,她完全没有想到,一向不管事的英国公会站出来赶人。 “国公爷,我……” 然而,她才刚张口,就被英国公抬手打住了。 “来人,送宁小姐出府。” 话落,府里的管家便亲自进来请人,饶是宁霏儿脸皮再厚,她也架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 再看傅月清,也没有半点要替她说话的意思。 宁霏儿心头那个火啊! “你们英国公府好大的派头,我宁家高攀不起!” 说完,她扭身就走。 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送走后,英国公这才正眼看向鹤时月,鹤时月连忙行礼。 “晚辈鹤时月,特地来给英国公赔礼道歉的,之前送烤串之事,的确是贵府的小厮亲自去下的订单,我等并不知道国公爷不吃猪肉,造成这样的不愉快,晚辈深感歉意,为了平息国公爷的愤怒,只要不违反道义和律法,晚辈一定竭尽全力去做,只求国公爷高抬贵手,放了晚辈手下的那个掌柜,他不过是拿钱做事,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一揖到底,本着有错就要认的态度,姿态当真是放低到了极点,对方没开口,她也不敢起身。 整个客厅里静了一瞬,就在鹤时月以为,对方又要借故刁难她时,坐在上首的人开口了。 “好,既然你说只要能解决此事,任何要求都可以提,那本公就不客气了。” 英国公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眼中的好奇与探究更是毫不掩饰,眼前的少年长得虽然单薄了些,但气势却是不小,说话办事也极有章法,完全不像坊间传闻的那般,一无事处,只会惹事生非,难怪素来不管朝臣恩怨的那位要特地派人来找他说和。 “国公爷请说。” 鹤时月心里小算盘拨得飞快,若是对方故意刁难,她是不是要考虑回府去找君麟奕那个地头蛇借点人手,派人晚上来劫人?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她给狠狠掐灭了,她怎么会想起府里的那个大骗子? 眼睁睁看着她往坑里跳的,不正是他吗? 她居然还想管他借人,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这时,英国公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听闻民间盗窃屡禁不止,许多人抓了放,放了又抓,有人甚至故意触及律法,想要被抓进去,吃免费的牢饭,为此,各地方的府衙都很头疼,纷纷上书求一个有效的法子,皇帝为此也很是头痛,多次找众臣商议和修改律法,但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小公爷若能解决此事,那今日之事,咱们就一笔勾销。” 鹤时月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国公爷,您此话当真?” 这英国公这么好说话的吗? 他当然没有那么好说话! 若非君麟奕事先派人将那个做怪的小厮给送了过来,他定要让鹤时月脱层皮不可。 此刻,英国公饶有兴味的看着下首站着的少年,唇角轻扬,吐出两个字:“自然。” 鹤时月这才直起身,看着上首的英国公,说道:“敢问国公爷一句,那些小偷小摸的,是不是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人就放了?” 英国公点头:“不错,若只是小偷小摸,关得太久也不合适,所以,有些好吃懒做的人,就会故意触及律法,好被抓进去好好的关上一段时间,各地方的官府都表示压力很大,因为,人抓进去了,还得管吃管喝,有些府衙早已入不敷出,不知小公爷可有良策?” 鹤时月摸了摸鼻子,说道:“国公爷,这不是很明显吗?人被关进去了,一没有专人教育,二没有给到他们一定的体力劳动惩罚,他们自然是巴不得被关进牢子里躺着等吃等喝,既然如此,你们派一些专修律法的学子每日进牢房里给他们讲法,再适当的给他们提供些劳动的机会,让他们知道,哪怕是被抓进去了,也不可能白吃白喝,也需要用劳动来换取口粮。” “最重要的一点是,但凡留了案底的,三代以内都无法走科举之路,就算是为了子孙后代,那些人也得慎重。” “还有,能不能给百姓提供促够多的谋生机会,那是朝廷该想法子解决的问题。” “就好比晚辈现在手里只有一间酒楼的管理权,店里除了跑堂的伙计和后厨的帮工外,晚辈还雇用一些送货的伙计,专门负责往各府里送货,若是将来晚辈的生意做大了,兴许会把整个生意做成一个产业链,到时候,说不定整个京城半数以上的百姓都愿意来找我谋份差事,那朝廷的压力,不也能减轻许多么?” 英国公诧异且又震惊的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原本只是打算看热闹的傅月清却听得入了神。 “小公爷好大的口气,只是,听起来不错,那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就是不知道做起来会如何。” 鹤时月看向她,勾唇道:“那傅小姐拭目以待便是。” 英国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你刚才那番话,本公会如实告诉皇帝,你且回去吧,你手下那个掌柜本公早就放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回你的翠云楼了。” 鹤时月一懵,人已经放了? 这英国公果然是很好讲话啊! 鹤时月走后,英国公盯着女儿,一脸严肃的警告道:“日后不许跟宁家那丫头来往。” 傅月清也低头垂首:“是,父亲。” 鹤时月出了英国公府后,直到马车回了府,她还觉得整件事情有点玄幻。 “少东家,您可算是回来了,小的特地来给您禀一声,黄掌柜的已经放回来了。” 刚下马车,之前那个小伙计就喜滋滋的迎上来,满脸的感激和崇拜,他们都以为黄掌柜要老命不保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好手好脚的回来。 “人真的回来了?”鹤时月还有点回不过神,没想到那传闻中性情古怪的英国公,倒真是个说话算话的君子。 “回来了,所以,他特地遣小人来告诉少东家一声。”小伙计说完,就乐颠颠的走了。 鹤时月看向银铃:“没想到,这英国公还是个君子。” 藏在暗处的墨玄:“呵呵~” 第67章 臭不要脸 要不是他家王爷事先跟人家谈了一堆的条件,还赔上了一幅秋公谨的字画,英国公那只老狐狸能这么轻易的善罢干休? 鹤时月一回到紫云轩,就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翻过。 “咱们院里进贼了。”这是鹤时月的第一反应。 “谁这么大的狗胆,都知道小公爷你现在又凶又恶了,居然还敢跑到咱们院子来偷东西,简直活得不耐烦了。”银铃一边说,一边检查着丢了什么东西。 鹤时月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总觉得她这话不像好话。 银铃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钱财之类的东西都还在。 她奇怪道:“小公爷,值钱物都没少,那贼人进来找什么?” 鹤时月蹙眉,想起了古代人最在意的就是名节,问:“看看我的贴身之物少没少。” 她可不想某天就被人拿着贴身之物来碰瓷。 银铃依言在储物柜里又查看了一番,摇头道:“东西都在呢,没少。” 她都数过了,就连亵裤都不曾少。 鹤时月就奇了怪了,既然不是来偷东西的,那来找什么? 想了想,她吩咐道:“你去带些人,将这府里上下大张旗鼓的搜一遍,务必要要所有人都知道,小爷这里进了贼。” 银铃只稍微想了一圈,立即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当即便领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去搜院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护国公。 渣爹不肖一刻钟便冲到了她的院子。 “你又闹什么?”鹤知行满脸怒容的质问道。 “父亲看不见吗?儿子这里进贼了,当然要抓贼了。” 鹤时月正歪坐在圈椅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看到他进来,连个屁都没有抬一下。 屋子里被翻乱的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是特地留着等护国公来看的。 “你自己院里的人都管不好,你还好意思去别人院里搜,我看你是一天不抽就皮痒。”护国公暴躁的指着她的鼻子道,“赶紧把你院里的人撤回来,否则,老子打死你。” 这个孽障,居然连他的院子都敢派人去搜,真是反了天了! 鹤时月闻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好吧,父亲说不让搜,那便不搜了吧,反正,这府里有贼不揪出来,日后父亲若是丢了什么东西,可别怪儿子没有提醒你。”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她懒洋洋的起身,冲着门外高声喊道:“银铃,收工!” 银铃收到指令,迅速的带着人撤了回来。 护国公黑着一张脸,愤然离去。 不料,入夜,鹤时月刚躺下去,就被外面的动静给吵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唤了声银铃。 银铃从屏风后跑进来:“小公爷。” 鹤时月:“外面怎么那么吵?” 银铃:“听说,国公爷丢了东西,正派人搜院呢!” 鹤时月的瞌睡虫噌地一下就跑了,她下床穿鞋,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走。 院外,火把通明。 府里的护卫几乎全出动了,进进出出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大,好几个院子的人都被闹了起来。 “搜,搜仔细些!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鹤时月打了个哈吹,揪住一个侍卫问:“我父亲丢了什么东西?” 护卫:“就是国公夫人留下的那块黑色的玉牌。” 鹤时月闻言手一松,随即便怒气腾腾的往鹤知行的院子里冲。 此刻,鹤知行根本睡不着,他背着手,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时不时的问一句:“如何?东西找着了吗?” 鹤时月进来时,就正好看到他这副焦急忙慌的模样,她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我原以为你只是瞎一点而已,任凭一个妾室把持着我母亲的嫁状,就连被人偷运出去卖了许多都不知道,却不知你竟还是个无能的,东西都到了你手里了,你竟还能被人给偷了,早知道那块碎掉的玉牌就不该交给你。” 鹤时月上来就一阵冷嘲热讽,搞得鹤知行十分没脸。 “目无尊长的东西,老子怎么做事还轮不着你来置喙!” 鹤时月嗤笑一声,说道:“您也就只能在我面前咆哮一下,这府里丢的东西,又何止那一块玉牌?只是您愿意装傻,可别当全府的人都是傻子,我母亲的嫁状,若是您那位姨娘再不给我补齐,就别怪儿子明日亲自到你房里搬东西。” 说完,她十分硬气的甩袖走人了,直气得鹤知行捂着胸口直喘气。 管家连忙上前给他顺气:“国公爷,老奴看,小公爷也长大了,先夫人的那些嫁状,交给他也无妨。” 护国公一口否决:“不行,就她这不成器的,东西交到她手上,还不知道怎么败呢!” 管家叹了口气,道:“可奴才觉得,那翠云楼她就管得很不错,之前一直让南姨娘打理着那些产业,终是不太妥当,您忘了,之前摄政王就因此而弹劾过您治家不严,如今,这人就住在府上呢!” 管家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护国公冷汗都渗出来了。 “对,人还住在府上呢!”他呢喃着,起身就往外走,府里这么大的动静,他得去问候一声,可千万别再给他使绊子了。 他已经被禁足好些天了,军中那些事情,都快堆积如山了。 客院里,月光如瀑。 鹤时月正跟君麟奕打在一处。 “你个卑鄙小人,说,那个在府里随意乱翻的,是不是你的人?还有,白天故意弄乱我的屋子,是不是为了声东击西?”鹤时月将人死死的按在地上,拧着他的胳膊质问道。 “分明是你们国公府的侍卫太弱,与本王无关。”君麟奕一个翻身制肘,反将她给禁固在了地上。 他的发丝落在她脸上,吸呼近在咫尺,二人的脸,近得连对方脸上细小的痣都能看清。 鹤时月的心,突然就乱了节拍。 她恼羞成怒的将人推开,抬脚还要踹,却被对方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脚脖子,一把脱了她的鞋,照着她的脚板底就是一阵挠。 “你松开!”鹤时月气得脸都红了,“你个臭不要脸的!” 她刚吼完,鹤知行就来了,看到这副情景,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68章 宫里来人了 “你们在干什么?” 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君麟奕是什么身份了,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冲得他阵阵发晕。 听到鹤知行的声音,两个人迅速的分开了。 鹤知行几步走到近前,指着鹤时月道。 “你……堂堂小公爷,成何体统!” 鹤时月不服气的嘲讽道:“父亲也别只故着骂我,府上住着这么一号大人物,您就不想想您的东西是怎么丢的吗?” 护国公的院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被他藏在房中的东西能丢,那说明能潜入他屋里的那个人,武功不弱,这满府的侍卫,能够做到这一点,几乎没有几个。 被他这么一点,护国公的目光立马便落到了君麟奕身上。 君麟奕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护国公,你府上的这些侍卫,该加强训练了,连个贼人都防不住,要他们来何用?” 鹤知行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殿下教训得是,臣就是来问问,有没有搅扰殿下。” 君麟奕大方的摆了摆手:“无事,退下吧。” 鹤知行闹了个没趣,只能幸幸的退下了,临走前还不忘瞪鹤时月一眼,示意她也赶紧滚。 鹤时月假装没看懂,撇开了脸。 鹤知行好悬没被她给气死,最后只能愤愤的甩袖离去。 君麟奕看着她,声音里带着诱惑的问:“你就不想知道,国公爷为何那般紧张那件东西吗?” 若说他是看中鹤时月生母留下来的东西,那苏氏留下来那么多嫁妆,都快被一个妾室给搬空了,也不见他有多紧张,甚至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说要给她补齐,而不是要求追回。 鹤时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看着他问:“你知道?” 君麟奕唇角含笑,眼中浮现出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愫,他伸手替她抚开挡在额前的秀发。 “本王不但知道,还知道那块玉牌是从哪来的。”眼见着鹤时月眼睛亮了起来,他语气一转,又给她浇了盆冷水,“不过,本王现在不能告诉你。” 鹤时月小脸一拉,没好气的拍开他的爪子:“我就知道你这人嘴上说是来报恩的,实际上是来报仇的,算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小爷不问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银铃一直守在外面,见她出来,问:“小公爷,你问出什么了吗?东西在不在摄政王手上?” 鹤时月摇头:“那厮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我看他那个样子,东西十有八九在他手上,也罢,左右爷爷说他对咱们没有恶意,随他去吧。” 银铃“哦”了一声,便随银铃回了紫云轩。 那对主仆一走,暗卫便翻窗进来,恭敬的递上那两瓣碎玉。 “主子,这块玉有什么不同吗?那护国公为了找这块玉,快要把整个府邸翻过来了。” 君麟奕接过那两块碎玉,嘴角勾了勾,道:“这块玉来历可不简单,关键时刻甚比那丹书铁券,他能不紧张吗?” 苏氏众多的嫁妆里,他唯独只看中这一块玉,若非是被枕边人给盗出去了,怕是连苏家人自己都忘了,当年他们给苏氏的陪嫁中,还有这么一块东西。 “属下不是很明白。” 君麟奕睨了他一眼,道:“不明白就算了,知道得多对你并无好处。” 暗卫低头:“属下多嘴了。” 君麟奕又将那两块玉牌递还给了他,吩咐道:“去找一个能工巧匠,把这块修复一下,碎了可就没用了。” 暗卫应了一声,双手接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窗外。 鹤时月回了自己的院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鹤时月刚洗漱完,鹤星儿就来了。 “大哥哥,你听说了吗?昨夜抓到了秋姨娘房里的丫鬟跟府里的侍卫私通,父亲气坏了,连夜就将人给赶了出去,原本还睡在秋姨娘屋里的,半夜里就去了我姨娘那,我姨娘生怕南氏记恨,称病没有出院门,父亲就去了南氏那里,听说,秋姨娘气坏了,一早上起来就寻了个借口教训了一番南氏的下人,两方手底下的人直接就撕打了起来。” 鹤时月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跟亲眼看了一场热闹似的?这么详细?” 鹤星儿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道:“这下人们都议论开了,他们说得比星儿还要精彩,星儿也不过就是听了个热闹而已。” 显然,后院里两个小妾撕逼的戏码,的确是百看不厌。 “大哥哥,你说就那么巧,都知道父亲在搜府了,那侍卫还敢跟丫鬟做那等事,这怎么瞧着都挺傻的呢。” 鹤时月嗤笑一声:“你都觉得人家傻,可咱们的父亲,却偏偏看不透。” 要说这两个人不是故意做给鹤知行看的,她打死都不信。 “大哥哥是说,那侍卫是南氏的人?”鹤星儿说完,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还不停的往门外瞟了瞟,才压低嗓音道,“南氏收买了侍卫去勾搭秋姨娘身边的丫鬟,使得父亲连同秋姨娘也一块厌弃了。” 鹤时月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夸道:“聪明。” 银铃把早饭端进来,很聪明的给鹤星儿添了副碗筷。 “你姨娘最后管制衣房的事情管得怎么样了?南氏还有给你们添堵吗?” 鹤时儿咬了一口包子,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之前因为大哥哥出现,账目已经填平了,南氏最近的注意力大概都在秋姨娘那里,对我姨娘这种不声不响的,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左右这一块油水也不是很多,对南氏来说,割掉了就割掉了。 只是,想到南氏娘家那些堪比富二代的家当,鹤时月眼底就泛起了一层冷意,这些天被翠云楼的事情搅得她分身乏术,如今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收拾他们一番了。 “你就跟着你姨娘好好学学管账,出嫁以后用得着。”鹤时月叮嘱道,“我不在府中,尽量不要与那些人发生冲突。” 鹤星儿点头。 这时,门外小厮来禀:“小公爷,宫里来人了。” 第69章 谁坐那个位置谁倒霉 半个时辰后,鹤时月莫名的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君麟奕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也跟着进宫了。 御书房里。 皇帝跟几位内阁商议完政事后,便让人传了鹤时月。 皇帝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与君麟奕有七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 鹤时月进去的时候,除了看到了熟悉英国公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她低着头,跪地行了个大礼:“臣鹤时月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皇帝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她一圈,说道:“朕记得你,小时候你父亲带你进过一次宫,你还跟摄政王一起落了水,一转眼,人都长这么大了,而且还颇有见地,起来吧。” 提起落水这个梗,鹤时月又想揍人。 要不是那个贱人推她,原主能落水? 记得那是一场宫宴,大冬天的,落了场水,原主大病了一场,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傻,后来迫于压力,君麟奕似乎是不甘不愿的来府上看过她一回,还嘲笑她蠢。 鹤时月当时气坏了,扑上去就咬了他一口。 两个人的梁子,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就结下了,之后陆陆续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从此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如今被皇帝一脸怀旧的提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才好。 “不知陛下叫臣来,所谓何事?” 被她这么一提,皇帝这才收起了寒暄的心思,问起了之前她跟英国公提到的问题。 “听说,你给英国公出了点主意,能够有效的减少盗匪作乱的现象,还能给朝廷增添不少税收。” 鹤时月点头:“陛下可先拿一个小地方适用一段时间,若是有效,便可大力推广,只是,那些通读律法的举子,愿不愿意去牢里给那些犯人讲课,那就要看朝廷了。” 在她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许的愿够大,别说是去牢里讲讲课了,就是让他们去偏远的地方大开发,也是可以的。 “那你先说说具体的方案,该如何实施。”皇帝指了指边上拉排站立的两个人道,“这两位是户部曹尚书和刑部严侍郎,他们听了你的说法后,很有兴趣,非要来当面听一听,朕赶都赶不走,就只能随他们了。” 年长的那位是户部尚书,年轻的那位是刑部侍郎。 鹤时月一一跟他们见了礼后,便开始跟他们讨论起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刑部侍郎问:“照鹤小公爷的意思,律法不外乎人情,若是执法不严,那些人屡教不改怎么办?” 鹤时月答:“那你们要究其根源,他屡教不改的原因是什么,是他放出去以后,被人歧视了了,找不到活干,还是因为,他心思真的邪恶,诚心想要报复,你们可以具体视情况而定,若实在情有可原,也是可以从轻处罚的。” 当然,对于那种纯粹就是报复社会的,自是不能姑息。 古代阶级等级分化严重,百姓申冤如果是民告官,上来先打一顿板子,若还能留口气,才能申诉,这就极大的限制了老百姓上告的路。 “不知鹤小公爷有闲暇时,可否到刑部衙门一叙?”刑部侍郎越听越有兴趣,恨不能拉着鹤时月喝两杯,边喝边聊。 但碍于这里是皇帝的御书房,他只能邀她有时间去衙门里找他,他还有好多问题想要跟她当面讨论。 户部尚书在一旁等半天了,见他们俩恨不能当场义结金兰的样子,顿时就急了。 “鹤小公爷,刑部的事情你们年轻人有时间再慢慢商议,等出了具体的章程,再呈给陛下过目就行了,本官这里还急着呢。”说着,他上来就拉着鹤时月的手到了一旁,问,“你之前说的那些增加税收的法子,也跟本官说说。” 刑部侍郎有些无语:“曹大人,陛下还在这呢。” 曹尚书冲皇帝揖了揖手,道:“陛下,臣觉得,这鹤小公爷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您给她派个差事,让她也能为陛下分分忧?” 鹤时月:“……” 这就开始给她讨要官位了? 不是,她银子还没赚够呢,并不想做官。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皇兄,臣弟觉得,京城府尹任期也快满了,不如,就把鹤小公爷放到那个位置上去磨练磨练,要是做得好,再重用,皇兄以为如何?” 鹤时月脸一黑,扭头就看到君麟奕穿了个便服,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而且,他进来后也不行礼,直接就朝离龙案最近的那张椅子坐了下去,严然一副平常兄弟间相处的样子。 显然,他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皇帝也不在意。 “可如今的京城府尹并无任何差错,你准备把他安排到何处?”皇帝问,“京城府尹虽然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但也干系重大,你确定要交给这么一个十几岁年轻小伙子?” 君麟奕点头:“皇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位小公爷,绝对能够胜任京城府尹一职,况且,她身份摆在这里,那些达官显贵踢到她这块铁板,不也得掂量一下么?” “再说了,现在那位高大人,怕是也不愿意在府尹的位置上多干一天,既然如此,皇兄随便在京官的空缺里给他找一个差不多的差事就行了。” 他说得轻松,鹤时月却听得额角的青筋都快冒了出来。 京城府尹那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官,俸禄没多少,屁事一大堆,而且,但凡涉及到那些贵权之家的事情,她办好了惹人记恨,办不好还要被老百姓骂一声狗官。 真是谁坐那个位置谁倒霉! 现任的那位高大人,居然在胜任京城府尹的之前,头发还没秃的,现在都快秃完了。 “陛下,臣年少没有经验,怕是……” 鹤时月刚起了个头,想要婉拒这天上掉下来的差事,但是,皇帝却直接拍了板。 “好,既然摄政王觉得没问题,那鹤小公爷明日就走马上任吧。” 鹤时月:“……” 第70章 为了你好 她真的好想打死这货怎么办? 不好好的待在国公府里教那小东西写大字,跑进宫来捣什么乱? “陛下……” 皇帝再一次打断了她:“鹤时月,你要抗旨吗?” 鹤时月立马垂头:“臣不敢,臣尊旨。” 皇帝见目的达成,立马挥手赶人:“行了,退吧,相晚些时候尚衣局的人会到府上去替你量身定制朝服,明日仓促了些,高占都来不急整理交待的文书,你就后天再走马上任吧。” 鹤时月躬身揖后:“是,臣告退。” 君麟奕见人走了,他也匆匆起身,敷衍的冲皇帝拱了拱手道:“那臣弟也告退了。” 皇帝见状立马不干了:“哎?好不容易来一趟,别走啊,帮朕看几本折子啊!” 然而,君麟奕扭头就往外走,冲着身手摆手道:“皇兄自己批吧,臣弟旧伤还未癒,不能操劳。” 皇帝:“……” 他的那些儿子争着抢着想要帮他批折子,这个皇弟,居然避如蛇蝎。 是他这个兄长不够慈爱吗? 皇帝陛下陷入了深深的反醒中。 另一边。 鹤时月刚出宫门,就被君麟奕强行给拉上了马。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脸轻轻摩着她的耳畔,缰绳一抖:“驾~” 马儿风一般的跑了起来,鹤时月小脸微黑,曲肘往后一顶,怒道:“你放我下去!” 君麟奕却是不为所动:“放你下去,你要走回国公府吗?” 鹤时月一噎,来的时候,坐的是宫里的马车,她出宫的时候,皇帝可没有派人送她这么一个小人物回府的义务。 但是,想到这货刚才在御书房里还拉她入火坑,她就恼得很:“走断腿我也不跟你骑一匹马,你快放我下去。” 然而,君麟奕哪里会听她的,他驾着马在街上奔走,很快就抵达了护国公府门口。 几乎是马一停,鹤时月抬脚就往后飞出起一脚。 君麟奕往后一仰,堪堪避过,起身便圈住了她的腰,运起轻功,带着她直接就落到了地上。 鹤时月气死了。 她此刻若是着女装,定会立马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接就扎穿他的手。 “君麟奕,你卑鄙无耻下流!” 她一脚跺在他脚背上。 君麟奕倒吸了口冷气,松开了她,心道,这丫头真是好狠。 “鹤时月,本王好心带你回来,你恩将仇报。” 鹤时月嘲讽脸:“也不知道是谁恩将仇报,口口声声说是来报恩的,可做的事情却件件在害我,我真怀疑你赖在我们护国公府是不是别有居心。” 虽然老爷子一再保证他没有恶意,但她就是不爽。 君麟奕摊手:“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当然是为了你好了。” 他也不自称本王了。 有小厮上来牵马,君麟奕亦步亦趋的追着鹤时月回了紫云轩。 鹤时月气不打一处来:“把我推到京城府尹的位置上也是为了我好?” 君麟奕点头:“那是自然,这官虽然小吧,但极容易积攒名声,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两年,回头再把你调去别的地方,你父亲这个国公爷早晚得传到你手上,你没点能耐,将来怎么接他的位置?” 提起这个,鹤时月就更烦躁了。 她是女扮男装,若是不领朝廷的官职,将来一旦被拆穿了,这最多也就是家务事,传出去也就令人谈论一段时间,无伤大雅。 可她被皇帝亲点了做官,回头女儿身露馅后,那就是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将君麟奕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君麟奕,我上辈子到底是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辈子以这种方式来讨债?”她推了他一把,“滚!有多远滚多远!” 君麟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说了一句:“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日后你就知道了。” 然后,便回自己的客院了。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银铃见她进宫一趟却气呼呼的回来,当即便问:“小公爷,你该不会是在宫里挨了陛下的骂吧?” 银铃想,难不成是英国公两面三刀的,又进宫去告状了? 鹤时月摇头,直接将她即将要出任京城府尹的事情说了一遍,银铃瞪大了眼睛。 “这……小公爷,陛下让您做官哪!” 鹤时月生无可恋,直接扑到软榻上,狠狠捶了一下榻板,咬牙切齿:“还不都怪那个摄政王,要不是他多嘴多舌,我最多也不过就是偶尔去刑部或都户部两个衙门喝喝茶,现在好了,以后每天都得上衙门当差。” 屁不大,屁事一大堆,想想就烦躁。 主仆俩说话间,尚衣局的人便来了。 “小公爷,陛下命我等来给小公爷量尺寸。” 几个小太监挑帘进来,行过礼后,便开始给鹤时月量尺寸,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完事了。 银铃很上道,给来跑腿的太监一人一个红封:“有劳几位公公辛苦了,这些是给公公们喝茶的。” 那几个太监笑眯眯的走了。 鹤时月瘫在软榻上,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客院那位。 银铃提醒她:“小公爷,你要走马上任了,那诗会你怕是去不了了。” 提起这个,鹤时月只觉得心脏又中了一箭。 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找点营生,一下子又没了,她怎么那么我倒霉? 不行,她不想法子出了这口恶气,她今晚睡不着。 这么想着,她爬起来就往厨房跑。 银铃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颠颠儿的跟了上去:“小公爷,你干嘛去啊?” 鹤时月冲进厨房:“你们都出去。” 厨房里的人一哄而散。 鹤时月看向银铃:“帮我生个火。” 银铃看她拿锅铲,有点心慌:“小公爷,咱有气直接找人撒行不?你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鹤时月瞪她:“让你生火就生火,哪那么多废话,我又没说要自己吃。” 银铃一听,她不是要自己吃,顿时就放心了。 半个时辰后,一盘冒着焦糊味的辣子鸡便出炉了。 “送去给客院那位,就说是小爷亲手做的,务必要看着他吃下去。” 银铃看着盘子里那些黑乎乎的肉,突然有些同情起摄政王来。 第71章 没听清 客院里。 君麟奕看着那一盘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肉的食物,一言难尽的看向银铃。 “你家小公爷不会是往里面投了炭吧?” 银铃摇头:“这个奴婢可以保证,小公爷并没有往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能吃的,王爷,请吧,您吃了奴婢也好回去交差。” 君麟奕内心是拒绝的。 但…… 想到这里她第一次下厨给他做的东西,他又舍不得倒掉。 于是,他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看着难看,吃起来其实很美味呢? 然而,当他伸出筷子夹了第一口,就差点没吐出来。 银铃无比同情他。 “王爷,小公爷其实就只会做烤肉,其它的,是真难吃,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奴婢把它给倒了吧。” 说着,她就要过来端那盆食物,却被君麟奕给挪开了。 “你回去吧,既然小公爷亲自下厨给本王做的,那本王怎么能拂了她的意呢?” 说着,他硬着头皮又夹了一筷子。 那股又辣又焦糊的味道,直冲脑门。 但是,他还是一筷子接着一筷了的吃了起来,就连银铃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摄政王慢用,奴婢回去复命了。” 银铃回到紫云轩,鹤时月问:“他吃了吗?” 银铃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几分小幽怨:“小公爷,奴婢觉得,您有点过份,您要是有气,不如去打他一顿就好了,这……非得逼着人家吃下你做的那一盘东西,也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她光看着,就觉得那东西难以下咽。 鹤时月掐了她一把,说道:“你这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银铃摇头:“奴婢这是帮理不帮亲,要是奴婢哪天犯了错,是宁可被小公爷打一顿的,也不想吃那么黑暗的食物。” 鹤时月嗤笑一声:“若不使用我这看家的本领,又怎么能令他终身难忘呢?” 算计她,是那么便宜的吗? 银铃简直无话可说。 到了晚间,下人来禀:“小公爷,老国公唤您到松鹤堂见。” 鹤时月眨了眨眼,看向银铃:“爷爷这是听说我要做官了,老怀安慰,特地召我去夸一顿的吗?” 银铃木着一张脸:“呵呵~” 小公爷,您自己高兴就好。 等到鹤时月收拾好,颠颠儿的跑到松鹤堂去的时候,差点没被老国公一拐棍给敲死。 “你个不成气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鹤时月险险的避开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一边跑还一边问:“爷爷,你干嘛又打我?” 老国公气得吭哧吭哧的,拐棍往地上一杵,叉腰道:“你说说,你中午都干了什么?” 鹤时月有点懵,她中午还能干什么?不就在自己院子里恶补了一下这大周的律法,毕竟,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若是不熟悉这律法,她很难断案子。 老国公一听,这死孩子还不说实话,顿时又更来气了,提着拐棍又开始追。 鹤时月跑了两圈后,突然想起来了,说道:“孙儿就是给客院那位亲自做了道菜,怎么了吗?” 她能做这个官,还得多亏了人家,她为此表示“感谢”一下,没毛病吧? 老国公一听,顿时就冷笑了起来:“你自己厨艺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你还敢逼着人家吃你做的那些东西,要不是怕引起外人的怀疑,人家都要请太医了,你……老子还是先打一顿吧。” 说着,他又追了起来。 鹤时月懵了,啥? “不是,爷爷你说客院那位,吃坏肚了?” 老国公一拐棍抡过来,她一把握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的厨艺的确是不太好,但,也没到有毒的地步吧? 她自己也不是没吃过,她也没拉过肚子啊。 定是那位身娇肉贵,好东西吃多了,随便吃点差的就坏肚。 对,一定是那样。 “你做的那些看不出模样的东西也能入肚?你逼着人家把整盘都吃掉了,人家差点没晕在茅房里,要不是人家暗卫发现了,万一有个好歹,陛下的怒火,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 老国公越说越生气。 他真是不知道君麟奕到底看上这孽障哪一点,这般纵着她,甚至还不惜自降身份住到这国公府来。 “爷爷,那人不会是装的吧?要不然,您是怎么知道的?” 在鹤时月看来,这就是君麟奕为了报复她,故意跟老国公告她的黑状的。 她心想,真是没想到,那货还是个实打实的小人。 “你……人家怕惊动宫里的太医,自己让暗卫去街上请的大夫,你还敢说人家是装的,你简直不知所谓!” 老爷子气得背转身子,气呼呼的就要回屋。 鹤时月被他骂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她抹了把脸,给老爷子顺了顺气。 “爷爷,你别生气了,我去看看,我现在就去看看。” 话落,她整个人就已经溜出了院外。 老爷子瞪着她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鹤时月一口气跑到了客院。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也没有孩子的读书声,甚至连个守院门的下人都没有。 鹤时月进了屋子,唤了一声:“君麟奕?” 没人回应。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货是在故弄玄虚,故意把事情夸张了传到老爷子耳中,就是想让老爷子教训她一顿。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玩告黑状这一套,真是令人不耻。 “别装了,出来吧,小爷做的东西,小爷自己又不是没吃过,小爷都没事,怎么就你还拉得脱水了?吓唬谁呢!” 鹤时月念念叨叨的往里屋走。 床上空荡荡的,也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上面平整得连一点褶子都没有。 人不在? “呵~果然是装的。” 这还能四处乱跑的,哪点像是吃坏肚的样子! 鹤时月叉腰,越想越来气,亏得她刚才因为心虚,还被老爷子打了两棍子,现在看来,她可真是冤。 然而,就在鹤时月转身要走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了一堵人墙。 “嗷~” 她差点没把鼻子给撞断了。 “小公爷刚才在说什么,本王在茅房,没听清!” 鹤时月:“……” 第72章 入了套 这就尴尬了。 说人坏话的时候,刚好被人听见。 他说他没听清,鹤时月是不信的。 毕竟,摄政王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小公爷怎么不说话?” 男人的呼吸,擦着她的耳畔。 鹤时月的耳朵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她心虚的后退了两步,摸了摸鼻子道。 “我就是听说你吃了我做的东西坏了肚,来看看。” 君麟奕轻呵一声,道:“小公爷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抓本王的把柄的?” 瞧她刚才那骂骂咧咧的小模样,他还真想把她按在床上,狠狠的蹂躏一番。 鹤时月梗着脖子说道:“哪有,你听错了,既然你现在人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刚要走,就被男人给抓住了手腕。 “小公爷害得本王这么丢人,难道不该补偿一下么?” 鹤时月瞪圆了眼睛,结巴道:“补、补偿什么?” 她不过就是给他一点苦头偿偿,她为什么要补偿他? 然而,她这个念头刚落下,原本还坚挺得像堵墙似的挡在她面前的男人,瞬间就脚下一个打飘,然后,整个人就直直的往她这边倒了过来。 鹤时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喂,你可别趁机占小爷便宜,我告诉你,小爷不是断袖啊。” 她推了他一把。 可是,男人却跟个人形沙袋一般,死沉死沉的,直往她身上压,嘴里还虚弱的说着。 “抱歉,本王不是故意的,本王就是茅房蹲得太久了,腿有点软,小公爷借本王靠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他还飞快的瞄了她一眼。 鹤时月看着他那张惨白如纸的俊脸,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你太沉了,我扶你去那边坐会儿吧。” 她扶着君麟奕艰难的往旁边的椅子走去。 君麟奕拽着她的衣袖,满脸痛苦的说道:“我肚子好像又闹起来了,小公爷,你快让人去看看,我的药煎好了没有。” 鹤时月脸色一变:“那、那你忍着点啊,千万别拉裤子里,我这就去给你看看。” 君麟奕却一把拽住她的手,面部的肌肉抖了抖,语气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不劳小公爷亲自去,你让你身边的丫鬟去就行了。” 守在门外的银铃:“……” 她觉得摄政王这是在故意支开她,但她又没有证据。 鹤时月这个时候也不敢怀疑他是装的了,甚至还有些后悔,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 她转头看向君麟奕问:“那,你现在要去茅房吗?我扶你去。” 君麟奕捂着肚子,蹙了蹙眉,说道:“我肚子好像又不闹了,没事,刚才大夫已经给我施过针了,我歇会儿就好了,小公爷,给我倒热水吧。” 鹤时月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两人之间的那点恩怨? 她连忙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君麟奕喝了口,皱眉道:“太烫了,算了,不喝了,我刚才把肚子拉空了,现在有点饿,抽屉里有点心,你去给我拿出来,我吃点儿。” 鹤时月又颠颠儿的跑去给他找点心。 君麟奕看着她跑前跑后的身影,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小丫头片子,本王爷治不了你了。 等鹤时月转头过来,他立即又恢复了原来那副娇弱无力的样子,嘴里还不时的哼唧着。 “点心来了。”鹤时月替他把点心匣打开,递到他面前。 君麟奕免为其难的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嘴里没味儿,算了,不吃了。” 鹤时月心里五味陈杂,她做的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那她以后万一到了前线,是不是能考虑去敌营里做个火头军?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就很……特别了。 这时,银铃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 “王爷,药来了,你院里的那些下人呢?”她将药往桌上一放,便问。 “本王这么丢脸的时候,难不成还留着让他们在这里看笑话?”君麟奕哼了一声,道,“所以,本王就把他们全打发走了。” 鹤时月无语,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药好了,快喝吧。” 君麟奕抬头看向她,眼巴巴:“手软,没有力气。” 鹤时月:“……” 行吧,她惹的祸,她就伺候一下吧。 鹤时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君麟奕这次倒没有再为难她,自己吹了吹,然后喝了起来。 这画面,看着真是十分诡异。 银铃觉得,她好像有点多余。 于是,她默默的退了出去,并且,还很贴心的给二人掩上了门。 君麟奕对这个有眼力劲儿的丫头很满意。 一碗药下肚,鹤时月就想溜:“王爷,要不,你睡会儿?我就先走了。” 话落,一只大手便缠上了她的手腕。 君麟奕一脸控诉的看着她:“小公爷,就算我冒然的推举你做官惹恼了你,你气也出了,咱俩是不是扯平了?” 鹤时月摸了摸鼻子,勉强的点了点头。 君麟奕又道:“那,我现在都这样了,我的工作没法处理,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鹤时月瞪眼:“你的那些政务我怎么能帮你出理?不行不行。” 开什么玩笑,这要让别人知道了,不得传她护国公府有夺权之嫌么? 再说了,他背地里的那些势力,她一点也不想参与。 君麟奕见状,脸上的神色瞬间就暗淡了。 他垂眸,松开了她的手腕,说道:“是我强求了,算了,小公爷不愿意也能理解,我还是自己坚持处理一下吧。” 说着,他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偏偏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为此,额上的汗珠都渗出来了。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偏偏鹤时月心虚得很,见状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帮你还不行吗?但是,回头你自己要看检看一下,免得出错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君麟奕目的达成,唇角立即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仰头看着她道:“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信件都在桌上,你慢慢看吧。” 鹤时月:“……” 她有一种入了套的感觉是怎么肥事? 第73章 体察民情 君麟奕要回复的信件,除了军务上的之外,还有他的一些隐藏的势力。 鹤时月越翻越心惊:“王、王爷,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天,她是不是看了一些她不该看的? 她原本就知道君麟奕这个人不简单,可却没想到他隐藏的财富,竟然富可敌国,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想。 君麟奕撑着脑袋看着她不停变幻的脸色,勾唇道。 “你知道了本王的秘密,跟本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鹤时月手一抖,差点没把那些信件给撕了。 她机械的扭头看向君麟奕:“王爷,结党营私是重罪,即便陛下再宠信您,您也不能犯忌讳吧?” 这古往今来,皇室之中就没有纯粹的兄弟情,像当今圣上这般宠爱胞弟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但,正因为少见,所以,她才觉得这样的皇帝难能可贵,不该被辜负。 君麟奕睨了她一眼,慢不经心的说道:“你怕什么,这些都是皇兄默许的,他需要本王这样一把藏着着的宝剑,而本王对那个位置也没有丝毫兴趣。” 皇帝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放心。 鹤时月不是很懂他们这种皇家兄弟情,也不想懂。 但她却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她默默的又将那些信件给推了回去,一脸正色道:“王爷,臣还想多活几年,所以,这些事件,臣并不想知道。” 说完,她也不给君麟奕卖惨的机会,起身溜麻的就往外跑了。 君麟奕盯着桌上那一堆信函,眸色深了深,呢喃道。 “这些势力的建议,原本就有你的一份出力,如今你却拒绝接近,本王能拿你怎么办呢?” …… 一转眼,就到了鹤时月走马上任的日子,她穿好新做的官服后,就去了京城府衙。 总算是能够脱离这个位置的高大人笑眯眯的迎接了她。 “小鹤大人,所有的案子和要处理的公文本官都整理好了,已经分类放在了这里,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管师爷,他精通律法,熟通人情,相信一定能成为小鹤大人的一大助力的。” “大人放心,这管师爷是周武元年的进士,才学上是没有问题的,大部分问题他都能帮您解决。” 当今圣上登基十五年,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是十五年前的老举子了。 鹤时月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就是不知道他中了举为何不去做官。 “不论是作诗还是写卷宗,管师爷都能代劳,大人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这是在告诉她,她就算是个草包也没有关系,只要有管师爷在,就没有运转不了的衙门。 “好了,本官祝小鹤大人前程似锦,告辞。” 高占念念叨叨的交待完后,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从明日起,他就能官升一级,去新的地方负任了,再也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跟这些权贵打交道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即将赴任的地方,还是离不开官司。 鹤时月翻看着桌上的卷宗,坐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来击鼓鸣冤,不由得问师爷:“管师爷,这府衙平日里也这么安静的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能喝喝茶,看看话本子,到点就回家吃饭? 管师爷一脸尴尬的看着她,笑道:“大人,平日里高大人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像今日这样的,还是头一回。” 鹤时月明白了,这是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接任府尹一职的人是她这个纨绔小公爷,所以,没人敢来报官。 她叹了口气,放下卷宗,起身去了里间,将官府给脱了下来。 管师爷问:“大人这是要出去?” 鹤时月:“不出去走走怎么能够体察民情?” 上官都说要微服出巡了,作为下属,又怎么能不跟着? 于是,师爷也换了身普通的衣服,跟着出了府衙。 某茶摊,几个粗布麻衣的汉子在那里叹气。 “唉,你说陛下怎么就想不通,偏点了鹤家小公爷来做这个京城府尹呢?” “就是,那纨绔子弟懂什么?谁敢去找她申冤?真让他做两年府尹,他怕不知道要办出多少冤假错案来。” “看来,我们老百姓要倒霉喽,我有个亲戚,原本打算去报官的,现在好了,一听说上任是那位混世魔王,立马就打消了念头。” 几个人说着,又灌了一大碗水,愁眉苦脸的。 鹤时月深深的觉得,原主这名声可真是败得可以,她现在就是极力的想要扭转,似乎都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她还客气什么。 于是,她用力的咳了几声。 那几个人齐唰唰的扭过头来,接着脸色一变,纷纷跪下。 “小公爷,草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您大人有大量,就把草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其余几个人也跟着磕头认错,甚至还自动的煽起了耳光。 鹤时月简直都无语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瞧把这些人给吓的。 “行了,小爷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起来吧。”她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着刚才说亲戚想报案的那人问,“你们怎么知道小爷就不会断案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鹤时月把玩着手上的折扇,说道:“在小爷卖烤肉之前,你们不是也不相信小爷能做出好吃的东西么?如今小爷被陛下委以重任,接任京城府尹一职,说明陛下惠眼识珠,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倒埋怨起来了,难不成,陛下的眼光,还不如你们?” 一句话落下,那几个人又想给她跪了。 这话哪能随便乱说的?这要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们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鹤时月看他们这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道:“你们也不必怕成这样,陛下仁慈,也不是那等一句话不中听就砍人脑袋的人,本官且问你们,刚才你们说的,那个想告官的亲戚,有何冤委?说来听听。” 那人冷汗淌了一脸,但被鹤时月这么盯着,他也不敢不答。 于是,便将他那个亲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第74章 您动手之前想清楚 “小人有个亲戚,年方三十才成的亲,父母给他准备了两亩水田作聘礼,可成婚后不到七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儿子,我亲戚就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可那婆妇给他滴血认亲了,两滴血的确是能融合的,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但随着孩子年岁渐长,这乡里乡亲的都能看得出,那孩子没一点像我亲戚的,我亲戚就想找官老爷给他断一断,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鹤时月已经明白了。 没想到府尹换了人当,而且是她这个有名的草包,所以,那个想报官的,自然就打了退堂鼓。 鹤时月用扇子敲了敲手心,说道:“你那个亲戚就没问问当年的产婆吗?孩子是不是足月生的,应该很容易问出来啊。” 那汉子摇头:“据说,那产妇搬走了,现如今根本找不着人,所以才想让官府帮忙,这要真是平白帮别人养了几年的孩子,我那个亲戚得多冤哪,还平白的赔上了两亩水田,真是亏大发了。” 鹤时月点头:“这样吧,你先回去劝劝你那个亲戚,让他亲自来官府报案,不然,本官也没法给他断案不是?这孩子若真不是他的,本官自然会将他这些年的损失都给找补回来,去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 一行人走了一段距离,直到那几个壮汉完全看不到之后,管师爷才问。 “大人,您觉得,那人会来报案吗?” 鹤时月勾唇道:“本官觉得,他应该会。” 毕竟,在这古代,帮别人养孩子,怎么说都是一种对男性尊严的巨大挑战,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得了这口气。 况且,她还承诺了,要给他追回所有的损失,还有赔偿。 等有了钱,他怎么着还不能再娶一个了? “都转了半天了,小公爷,咱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吧。”为了方便,银铃此刻做了小厮打扮,她指着边上的小饭肆说道,“听说那里的小炒挺不错的,小公爷,咱们去偿偿吧。” 鹤时月点头:“好,今日小爷请客,走吧。” 于是,几个衙差便跟着他们新上任的大人一起,涌进了那间小饭肆。 一行人一进去,狭小的饭肆瞬间就变得拥挤了。 “哟,这不是鹤小公爷吗?听说您做官了,您不在府衙里办公,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 小二热络的招呼他们入座,半分也不见害怕。 鹤时月落座后,便吩咐道:“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给小爷端上来,小爷本来是新官上任的没错,只是,没人报官,小爷就只能带着师爷和几名差役上街来溜溜了。” 小二一听,立马就了然了:“微服私访,小的懂,几位先坐着,小的马上就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做菜。” 说完,他腿脚飞快的走了。 银铃总觉得小二那句“微服私访”带了歧义,再看那一个两个差役努力憋笑的脸,她瞬间觉得,这些人可真是狗眼看人低。 虽说她家主子从前不成器,但近段时间,她已经脱胎换骨了呀。 这门缝里看人的人,总有一天,会脸疼的。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就在几个人即将要动筷子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咦?这不是鹤小公爷吗?不是听说今日新官上任吗?这怎么办公时间竟在这里下馆子呢?” 鹤时月脸一黑,扭头就看到了齐二少那张欠揍的脸。 “齐二少,办差中午也是有吃饭时间的,你这么一见面就找茬,是妒忌小爷得了陛下的青眼吗?” 齐二少气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憋得脸都红了。 “哼,我看你这样子,怕是没有人敢去官府报案吧,所以你闲得无聊,就跑出来胡吃海喝了,真是辜负陛下的信任。” 鹤时月嗤笑一声,道:“妒忌使你面目全非,本官如今是朝廷命官,不跟你这白身计较。” 齐二少气得要死,要不是顾忌着他世家公子的面子,他都想撸起袖子上去打她了。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旁的鹤宝玉,嘲讽道:“看看人家,同样是姓鹤的,人家都不用科考就能做官,你啊,这辈子就只能期盼以后分家的时候,多给你分点家产了,要不然,你得被人欺负死。” 鹤宝玉被他三言两语的挑起了火气,加上之前在国公府受的那些屈辱,新仇添旧恨,他当即便炸了。 “鹤时月,你以为你做了个官就了不起吗?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背后没有国公府撑腰,你这个京城府尹又能干得了多久?” 鹤时月在护国公府是个什么地位,他岂会不知? 他敢笃定,鹤时月若是捅了大篓子,鹤知行是绝对不会给她撑腰的。 所以,说出这话来,简直理直气壮。 鹤时月却完全不在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听说堂兄前段时间被打断了腿,这是刚好就出来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了?” 她一开口,就直戳鹤宝玉的伤疤,鹤宝玉气得脸都青了,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揍她,却被同桌的几名差疫给拦住了。 “鹤少爷,欧打朝廷命官可是要挨板子的,您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管师爷好心的提醒道。 鹤宝玉却不领情,他推开那些差役:“你们走开,区区一个芝麻官,他还敢拿我怎么样!我爹可是御史中丞,小心我让我爹参你一本。” 鹤时月嗤笑一声:“哎哟,我好怕啊,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她挥手示意差役们退到一旁,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看着他,眼神极尽挑衅。 鹤宝玉本就是个脑子简单的,被她这么一激,当即便一拳挥了过来。 鹤时月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眼神有些凉:“公然欧打朝廷命官,来人,把他押回去,重打三十大板。” 鹤宝玉叫嚣着:“鹤时月,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两名差役上前,很快就将宝宝玉给押走了 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没想到,鹤小公爷还是个不畏强权的!” 第75章 把人请进来 鹤时月寻声望过去,就看到青衣锦段的贵公子,他的面容,竟与君麟奕有几分相似。 当即,鹤时月便挑眉,猜测这位十有八九是当今圣上的哪个儿子。 观眼前这位的年纪,多半是二皇子。 于是,她揖了一礼道:“原来是二殿下,恕下官眼拙,刚才竟没有注意到。” 众人一听是二皇子,连忙行礼:“见过二殿下。” 君熹晨笑了笑,道:“都起来吧,本殿既然是微服出门,那便是不想张扬,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意本殿。” 这话说得极随便,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鹤时月道:“真是没想到,二殿下竟然也会到这等小店来用膳。” 君熹晨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满京城的人都说这里的小炒有特色,本殿自然也要来偿偿了,只要味道做得好,本殿也不讲究那些,倒是鹤小公爷,既然衙门里没有案子,不如去本殿的文音阁凑个热闹?” 听他提起文音阁,鹤时月这才想起来,之前二皇子似乎是给她下过帖子的,只是,原主文不成武不就,一直没好意思去,久而久之二皇子也就给她下帖子了。 “二殿下,等改天休沐臣再去吧,这毕竟是上衙的第一天,若是被御史抓到了,弹劾臣渎职,那臣就真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了。” 鹤时月是想去诗会夺个彩头,但现在是当职时间,她若真去了,到时候少不得要被那些看不惯她的人抓住把柄狠狠的踩上一脚。 远的不说,近的不就齐二少这一帮人么? 二皇子显然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当即便站起身,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好,那本殿就选一个鹤小公爷休沐的日子再办一场诗会,到时候,鹤小公爷可一定要来哦。” 说罢,他也不等鹤时月拒绝,就带着随从潇洒离去。 银铃默了默,问:“小公爷,这二殿下也太热情了些。” 鹤时月嘴角抽了抽,这何止热情,这借机想要拉拢她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原主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这二皇子办个诗会还要特地邀请她,那不是奔着国公府去的又是什么? “不过是得了二皇子一句邀请,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齐二少酸不拉叽的嘲讽道。 鹤时月懒得搭理他,她重新坐下来,对着师爷和衙役们说道。 “咱们吃咱们的,别理他们。” 被无视的齐二少气得要死,可偏偏鹤宝玉被押走了,他没有了可以挑拨的人,他只能忍了这口鸟气。 翠云楼烧烤开张的那天,鹤时月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他可不敢冲上去来硬的。 “这里太过污浊,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吃吧。” 齐二少瞪了鹤时月一眼,便领着他的小弟们一脸郁气的走了。 搅扰胃口的人走了,鹤时月觉得饭都香多了。 只是,她这顿饭刚吃了一半,之前负责押着鹤宝玉回衙门的那两名衙役便匆匆跑了回来。 “大人,有人来报官了。” 师爷一听,案子来了,放下筷子便打算起身,却被鹤时月一把按住了。 “这些饭菜小爷都要花钱的,不吃完就走,岂不是浪费?” 师爷无奈,只能继续坐着,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鹤时月招呼那两名后头来的衙役,问。 “是不是之前在茶摊上听说的那个案子?” 衙役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夸道。 “大人神机妙算,那男子果然来报官了,只是,衙门里没有人,属下便让他先去填饱肚子,过两刻钟再来。” 鹤时月算了一下从府衙到这里的路衙,发现他们只能再吃一刻钟,于是赶紧催促道。 “快点吃,吃完了好干活了。” 一阵风卷残云后,众人便飞快的往衙门赶。 不料,这一幕却被并未走远的齐二少看见了,当即便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 “走,咱们也跟上去瞧瞧。” 一帮狐朋狗友立即便跟了上去。 京城府尹衙门。 鹤时月等人刚摆好升堂的架势,那位苦主便来了。 “大人,小人李大牛,怀疑家里婆娘菜春花生的那个儿子,并非是小人的,但小人没有证据,听闻大人有法子可以替小人验证真假,所以,特地来请大人出手相助。” 李大牛说着,便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鹤时月问。 “李大牛,倘若菜春花生的那个儿子当真不是你的,本官可以判她把聘礼还给你,另外再补偿你这几年的抚养费,以及,赔偿你这些年受骗的情感,便若孩子实打实就是你的,本官也一样会罚你。” 李大牛想了想,还是点头。 “大人,小人只想求个真相,若儿子真是我的,大人就是打小人板子,小人也绝不啃一声。” 鹤时月点头。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本官便命人去你家里把你婆娘和你那儿子,现在,你先到后堂去。” 李大牛不知道鹤时月具体要怎么判,但他还是听话的去了后堂。 坐在后堂,其实还是可以听得到前面审案的过程的。 众人就在堂上等着,外头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了,其中就有李大牛的那个亲戚。 “你们说,这草包小公爷当真能不靠滴血认亲就能判断出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李大牛的?” “我看他就是吹牛造势,满京城谁不知道她鹤小公爷连本三字经都不会背,她会断案子?别搞笑了,可怜的李大牛啊,怎么就信了这个邪,非要来碰壁呢!回头要是输了官司,他还得挨顿板子,唉!” 一时间,有人摇头叹息,有人看好戏的,当然,还有如齐二少这样巴不得鹤时月出丑的。 为此,他已经吩咐小厮去把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哥们都叫过来看热闹了,并且,早在他来之前,他就将鹤时月当差其间还跟衙役下馆子吃吃喝喝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给宣扬了一遍。 眼见着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衙役们都有些着急。 “大人,属下这就去把他们驱散了。” 鹤时月却摇头道:“不必,把人都请进来。” 衙役:“……” 第76章 孩子是谁的 这波操作,衙役们都不是很懂。 于是,有衙役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大人,若是公开审理,万一回头要是判得不对,那这里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言外之意就是,关起门来审理,判得好判得不好的,都不丢人。 就连师爷也隐晦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免得不好收场。 就他们这些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都不敢说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当场就能断出个子丑寅卯来,更何况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了。 鹤时月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鹤时月摆了摆手:“无妨,本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众人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将外头的百姓都请了进来。 齐二少看热闹不嫌事大,双手一抱,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上衙第一天就带着衙役们下馆子的鹤小公爷,居然也会审案子,我们大家伙可都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呢,看他能审出个啥来。” 众人跟着附和点头。 百姓也跟着议论起来:“这菜春花可是出了名的泼辣,若当真是判错了案子,哪怕这鹤大人背后有国公府撑腰,她怕是也不会善罢干休的,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堂下一下子有些闹哄哄的,鹤时月一拍惊呆王,喝道:“公堂之下,肃静!” 众人立马噤了声。 这时,派出去的两名衙役回来了。 “大人,菜春花母子带到。” 随即,便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领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走了进来。 “民妇见过大人。” 鹤时月看着她,威严道:“你们母子,都抬起头来。” 妇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她身边跪着的那个男孩,也跟着抬起了头。 鹤时月眯了眯眼眸,这孩子长得还真是没一点像李大牛的,这若是她,恐怕都得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菜春花,你丈夫李大牛控告你骗婚骗他感情,你所生的这个儿子,根本不是他的,你可认?” 菜春花一听就激动了,她连连摇头大叫道:“大人,那李大牛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我菜春花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这么个大胖小子,他居然如此羞辱我,请大人明察!” 说着,她就直接用袖子抹起泪来。 那孩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就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 鹤时月看着堂下的妇人,问:“听说你这儿子不足月就生下来了,可李大牛却说,这儿子生下来像是个足月的,你怎么说?” 菜春花一听,就狠狠呸了一口,说道:“那李大牛就是个没心肝的,大人,就算我这儿子生下来健壮些,比那些普通早产儿都要壮,那也不能说明,民妇这儿子就不是他的啊,民妇身体一向好,生出来的儿子就壮一些,也不犯法吧?” 堂上的吃瓜百姓闻言纷纷点头,看向鹤时月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些遣责,暗骂这个狗官到底会不会断案子,不会就赶紧滚吧! 鹤时月也不着急,只是再次拍了拍惊堂木,示意众人安静。 她看向菜春花,笑道:“可如今大家都长了眼睛,瞧着你这儿子长得跟李大牛也不像,他怀疑也属人之常情,你又坚持说这儿子就是李大牛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这样吧,本官这里有颗药丸,让你儿子吃下去,只要他是李大牛的儿子,割点李大牛的血,你儿子自然就没事了,反之,你就只能带着儿子去找她的亲生父亲了。” 说着,她就从袖袋里取出了一颗药丸。 衙役们也都有点懵,不知道鹤时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恭敬的上前,将药丸接了过来,递到了菜春花面前。 菜春花此刻,脸色早就吓白了。 衙役见她迟迟不肯接,就看向鹤时月,鹤时月沉声下令道:“直接给他喂了。” 衙役领命,就要去掰那孩子的嘴,菜春花见状却激动起来。 她扑上去,一把将衙役给推开了,歇斯底里的叫着:“大人,即便您是官老爷,您也没有权利对民妇的孩子下毒手,民妇拒绝这种法子!” 鹤时月淡淡道:“你放心,这不是毒药,不过是让孩子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死不了人。” 菜春花一听没毒,动作就有些迟疑了,但那孩子却挣扎起来:“我不吃,我不要吃这个!” 孩子对药天生就有着抗拒心理,加上刚才鹤时月说吃完后会受些皮肉之痛,他顿时就不干了。 衙役见状,立即将孩子按住,捏住他的嘴,强行的就要往他嘴里塞。 菜春花急了,上前拼命的想要将孩子从衙役手上抢过来,两个人就那么撕扯了起来。 “你个狗官,你想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放开!” 菜春花发了疯般的撕打着那衙役,嘴里骂骂咧咧的,又是哭又是嚎。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看见了吧?这狗官就是这么逼迫我们老百姓的,大家快来帮帮我!” 她一番嚎叫,引得堂上那些百姓也有些动容了。 毕竟,当从给人家儿子喂药这种事情,的确做得也不地道,换了谁家的孩子,谁也不能干啊。 当即,便有人喊了起来:“大人,此法毫无天理,我们反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大人,您若是不会审案子,您就退休让贤,咱们京城的老百姓,不需要你这种纨绔子弟!” 一时间,群情激愤。 就在这里,衙役已经把药丸塞进孩子嘴里了,那孩子立即便捂着喉咙干呕了起来。 “娘,我肚子好痛!” 菜春花见状,脸色又白了几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杀人了!狗官杀人了!” 鹤时月一拍惊堂木,厉喝道:“菜春花,你喊什么?反正孩子是李大牛的,你孩子也受不了什么罪,本官这就把李大牛给请出来给他喂点血就是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孩子若不是李大牛的,那你的儿子,就真的死定了。” 第77章 不能用他的血 菜春花一怔,随即颓然的跌坐回了地上,两眼无神,嘴里呢喃了一句:“完了。” 鹤时月一看她这样子便知道有猫腻,当即便一声令下:“把李大牛带上来。” 菜春花闻言,立马便跳了起来:“不行,不能用他的血!” 李大牛被衙役从内堂带了出来,菜春花看到他后,更像是看到了催命恶鬼一般。 李大牛往那孩子身上看了一眼,眸中划过一抹不忍,但他很快便低眉垂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大人,这孩子小人毕竟也养了几年,不管他是不是小人的亲儿子,小人都不忍心看他这般痛苦,请大人,给他解药吧。” 说着,他便磕起了头。 菜春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鹤时月却目光森冷的看向菜春花,厉声质问道:“菜春花,你刚才说,不能用李大牛的血,是何意?难不成,李大牛当真不是这孩子的亲爹?” 菜春花被问得一滞,没有说话。 鹤时月见她还冥顽不灵,当即便冷笑了一声,道:“那便割李大牛的血,给那孩子喂上一口。” 一名衙役领了命,便拔出匕首,朝着李大牛走了过去。 李大牛接过匕首,抬手就要往自己手上划,菜春花却大叫了一声:“不!他不是孩子的亲爹!不能用他的血!” 一时间,满堂寂静! 随即,整个堂上瞬间就沸腾了! 天! 原来这个女人,当真是婚前失侦,骗着丈夫给她白养了几年的儿子! 菜春花此时,已经顾不上周围人的唾弃与指责了,她跪爬着往前移了几步,把头磕得咚咚响。 “大人,求求您了,这孩子的亲爹已经死了,根本没有办法拿到他的血,求大人开开恩,给民妇解药吧!” 一时间,女人的哭喊声,夹杂着堂上那些百姓的议论声,使得整个大堂闹哄哄的。 以齐二少为首的那几个世家公子哥这个时候却跳了出来。 “鹤大人,您这样为了审案子,就给被告下毒的行为,也是不对的吧?” “就是,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主动给百姓下毒,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徒有何区别?” “对!像你这样的,就不配为官!” “你还是赶紧辞官吧,别在这里祸害咱们京城的百姓了。” 一时间,堂下一片沸腾,那一声高过一声的遣责声,直接就将菜春花的哀求声给打断了。 菜春花简直快要疯了,她目龇欲裂的抢了一名衙役腰间的配刀,冲过去就冲着叫嚷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砍了过去。 那些人完全没有想到菜春花会突然朝他们出手,加上周围全是人,退无可退之下,有人就被划了一刀。 菜春花怒吼:“都给老娘闭嘴!“ 众人吓了一跳,那名被划伤的公子哥,指着她怒骂道:“你简直就是个恶女!” 菜春花举着刀,对着那些人,看向堂上的鹤时月,威胁道:“大人,您若是不肯交出解药,我就杀了他!” 她今日事情败露,她也活不成了,死前能拉两个垫被的,也值了。 齐二少一听就急了:“鹤时月,你这些衙役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看着吗?你快让人把这个疯婆娘给抓起来!” 鹤时月根本懒得理他,若不是他们那几个一直在那里带节奏,这菜春花也不可能狗银跳墙。 她看向菜春花,淡淡道:“可是,我并未给你儿子下毒啊!” 菜春花一懵,堂上的吃瓜群众们也是一愣。 “可是,刚才大家都看到了,你的衙役给我儿喂了颗药丸,他还说他肚子疼!” 菜春花呐呐着,转眸去看自己的儿子,却发现那孩子正茫然的坐在那里,哪里有半分中毒的迹像?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鹤时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黑呼呼的药丸,问:“你们说的,是这些吗?” 众人纷纷点头。 鹤时月招呼一名衙役上前,将药丸拿下去给堂下的人看。 “这些不过是我家丫鬟闲着没事的时候做的一些糖豆,刚才令郎觉得肚子疼,那纯粹是被吓的。” 菜春花整个人都懵了。 糖豆很快就被衙役们拿了下来,并且在百姓中挨个的发,那些百姓还真有人试吃咬了一口。 真的是糖豆! 菜春花只觉得天雷滚滚,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她嘴巴里一个劲儿的呢喃着,死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案子到此,事实基本已经审明白了。 “此案已然明了,菜春花欺骗在前,本官判你将李大牛当年下聘用的那两亩水田还给李家,另外,再补偿李大牛这些年的损失,一共三十两,退堂!” 菜春花嚎啕大哭,她上哪弄三十两银子去啊? 她扑到李大牛脚边,苦苦哀求道:“大牛,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手下留情吧,你若是休了我,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那个孩子也扑上来,一口一句爹的叫着,叫得李大牛也是万分的纠结。 最后,他也只能咬牙道:“那三十两银子我就不让你赔了,你就把我给你家的聘礼还我就成,你我夫妻也算是缘份一场,我也不想逼你入绝路,你留着钱,以后还会找到良人过日子的,只是,你以后做人诚实些,切莫要耍手段哄骗别人了。” 说着,他也不顾那母子俩的拉扯,拔腿就冲出了大堂。 堂上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不由得阵唏嘘。 衙役们开始清场:“好了,退堂了,大家散了吧。” 鹤时月上任的第一场官司,打得别出心裁,打得那些质疑她能力的百姓心服口服,更打得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子哥一阵脸疼。 内堂里。 “小公爷,没想到您真的会断案哪!” 银铃给她奉上茶,满脸的不可置信。 几名衙役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外面街上都传遍了,说咱们鹤大人是明察秋毫,心思机敏,断案独特的好官。” “那几个世家公子哥啊,出了府衙的门就被自家父亲给揪着耳朵拎回去了,瞧着老惨了。” 第78章 好大的威风 同样是京城里的纨绔,瞧瞧人家鹤小公爷,初次做官,那都能做得有模有样了。 几个衙役有模有样的学着那些市井里听来的流言蜚语,直夸得鹤时月都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衙时间,鹤时月还想去翠云楼看看的,毕竟,还有个廖大厨没有处理,这些天一直忙,差点把这么号人给忘了。 但是,她刚走出衙门,府里的小厮便匆匆来禀。 “小公爷,府里出事儿了,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鹤时月眼角一跳,问:“出什么事了?” 小厮道:“南姨娘突然浑身发起了红疹,大夫确认那是新做的衣服上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焦姨娘已经被国公爷关进柴房了。” 鹤时月一听,立便命人赶着马车回府。 等她回到府后,鹤知行的怒火已经发完一波了,看到她回来后,火气又上来了。 “这是做了一个七品芝麻官,就忘记自家大门朝哪边开了?现在才回来。” 鹤时月觉得,他这就是没事找事。 “父亲,听说制衣服里的衣服不干净,儿子就赶紧回来了。” 鹤知行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 “你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大夫都已经查验过了,只有南氏那件衣服上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鹤时月一口否认。 “父亲,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是焦姨娘管着制衣房的事情,她若是特地针对南姨娘在衣服上动了手脚,那不是很明显吗?就算想害她,怎么着也得每件衣服上都涂点,这样,还能推说是衣料的问题。” 鹤知行见她句句逮着他的话茬子,当即便不悦了。 “怎么?才当了一天的父母官,就敢来教你老子做事了?” 鹤时月觉得,他这渣爹不是一般的脑子不上线。 “父亲,做人要谦虚,儿子虽然只做了一天的官,但断案子,儿子还是有些心得的,再说了,焦姨娘都跟了您十几年了,她什么性子您还能不知道?她若是有这个害人的胆子,这些年也不至于活得那么谨小慎微的窝在那一方小破院里了,就连星儿都养成了一副胆小的性子,您说是不是?” “再说了,焦姨娘再如何,她还有个孩子可以依靠,那南姨娘至今都无所出,焦姨娘需要妒忌她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父亲的爱宠,焦姨娘不照样在后院里活得好好的么?怎么就才让她管点儿事,就出事儿了?” 鹤时月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看不明白,这渣爹的脑容量真的可以。 焦姨娘办事不利,最终这个差事不还得回到南氏手中么? 这既得利者,便是最大的嫌疑者,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别人来说。 “那你说,此事要如何查?”鹤知行冷笑着看向鹤时月,“你总不能靠着你在衙门里用的那套,吓唬吓唬人,就能把案子给断了吧?” 鹤时月一听,哟,这还知道了她今日是如何断案的。 鹤时月笑了笑,问:“父亲,你罚完了焦姨娘后,制衣房的差事,你会交给谁来管?” 鹤知行想也没想的脱口道:“自然是南氏。” 鹤时月心想,果然。 她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先把差事交还给她好了。” 只要她南氏敢伸手接,她就让她把手爪给剁了。 鹤知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再追问,反正他就只想尽快的平息此事而已。 “父亲,差事交还给南氏,你把焦姨娘放了,反正你对房中妾室的处罚一向是轻拿轻放的,之前南氏动了我母亲的嫁妆,她直到现在也没给我补齐,您也不过是罚了她禁足而已,如今你好意思把焦姨娘关柴房里?” 鹤知行被她说得一噎,但为免鹤是月继续揪着苏氏嫁妆的事情不放,他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你吧,现在,你可以滚。” 鹤时月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一提到她母亲的嫁妆就想打发她,哪有那么容易? “父亲,您之前说过的,南氏若是补不齐我母亲的嫁妆,您会帮着想法子,如今,儿子翠云楼生意也做起来了,母亲的遗物也被你的小妾给弄丢了,现在,您这样拖着不肯给儿子一个交待,是想让人弹劾您宠妾灭妻吗?您可别忘了,那位禁您足的,可还在府里住着呢。”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让鹤知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瞪着鹤时月,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你敢威胁本公。” 鹤时月淡笑:“父亲若是肯好好说话,儿子又怎么敢威胁您?” 鹤知行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强忍着动手的冲动。 “本公从自己的私库中填补进去,行了吧?另外,翠云楼不是交由你打理了吗?你还想如何?” 鹤时月觉得,这个渣爹简直就是在装傻充愣,她想如何,难道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父亲,如今我已十七,您不觉得,该把我母亲的嫁妆铺子统统交还到我手中吗?” 鹤知行闻言脱口而出:“不行!” 鹤时月冷笑:“为何不行?你那个小妾怕是早就把我母亲的嫁妆给亏得只剩个空壳子了,您要想宠着她,您把这公中的产业交给她打理啊,大不了,再过个三五年的,阖府上下就跟着喝西北风得了呗,还养那么多下人干什么?趁早全打发走得了,免得让人传出去又给京中凭添笑料。” 鹤知行眼见着她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又忍不住怒火中烧。 呯! 他一掌拍在茶几上:“你住口!” 他越生气,鹤时月脸上的笑容便越盛,她语带嘲讽的问:“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还是说,你只舍得让南氏去败我母亲的嫁妆铺子,却不敢把公中的产业交由她打理,只因为我母亲已经不在世了,所以,好欺负是吗?” 鹤知行闻言,哪里还忍得住? 他伦起巴掌,直接就朝鹤时月脸上乎过去。 突然,一声沉喝响起:“护国公真是好大的威风!” 第79章 等着挨巴掌吗 鹤知行只觉得背脊一僵,抡起的那只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 君麟奕急步走了进来,眸色阴沉的看着他。 “护国公似乎是忘了自己是为何被禁足在府中的?” 一句话,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盆得鹤知行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怎么差点忘了,他之所以被禁足,那还不是托了眼前这位的福么? 至于原因嘛~ 鹤知行下意识的又看了鹤时月一眼,他就纳了闷了,这两人到底怎么认识的? “看来护国公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府里就这么点事儿,您都禁足在家多日了,都还整不明白。” 君麟奕大步走到主位上,袍子一撩,便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半点也没有之前在老国公面前那般客气谦恭,相反的,他不过是轻抬了一下眉眼,一股强大的王者气息便海浪般的朝着鹤知行打了过来。 鹤知行冷汗都冒出来了。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狠狠煽那个想要跳起来打鹤时月耳光的自己。 鹤时月也是很意外,这货不是一向待在客院里不露脸的么?这会儿跑到这前厅里来做什么? 君麟奕眸光转向她,冲她招了招手:“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等着挨巴掌吗?” 鹤时月不由得嘴角一抽,她是那种站着挨打的人么? 不过,人家既然来给她撑场子了,她也乐得受了这份好意。 但鹤时月并未如他所愿的走到他身边,而是寻了张离鹤知行较远的椅子坐下。 君麟奕眸光暗了暗,当他撩起眼皮看向鹤知行时,又凌厉了几分。 “护国公府的事情,本王身为客人,本不该插手,不过,如今小公爷与您也算是同朝为官,连皇兄都得夸她一句好,您日后这份家业,迟早也是要传到她手里的,如今她不过是想要回自己母亲的嫁妆铺子而已,国公爷就这么为难吗?” 鹤知行吓得又是一个激灵,差点没给他跪了,哪里还敢说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只是,犬子年纪尚浅,她如今也不过就是打理了一间翠云楼而已,就把其它的铺子都交到她手上,怕是不合适,万一要是都亏了,那她母亲留给她的那点东西,就都没有了,臣只是想,等她再年找一些,再把铺子交到她手上,这样就妥当一些。” 鹤时月闻言就笑了:“那父亲要如何才能将那些铺子交到我手上?你提个条件吧,不然,即便是再过几年,你也依旧是这番说词,那我不是永远也拿不到我母亲的东西了?” 君麟奕附和道:“本王觉得,小公爷此话有理,若不然,您要是一直不给,于小公爷而言,也不公平,毕竟,那是她母亲的东西,就算是要败,那也该败在她手上,交给妾室打理算怎么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在摄政王在一旁压场子,鹤知行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这会儿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若是犬子能够不靠家里的关系,在京城里再开两家分店,并且生意比翠云楼还要番上两番,那臣就放心的将她母亲的嫁妆铺子都交到她手上。” 君麟奕沉声问:“此话当真?” 鹤知行点头:“王爷在此,臣不敢说假话!” 君麟奕看向鹤时月:“可要立字据为证?” 鹤时月嘴角抽了抽,道:“既然王爷本尊都在此,那便不必了,只是,父亲到时候若要反悔,还请王爷能替臣主持公道。” 君麟奕嘴角一扬,眼中的欢喜自是不言而喻:“自然。” 鹤知行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个逆子哪里有本事另开分店?不过是说笑罢了,待到过些时日,她发现离了府中的帮衬,她一事无成,她也就不好再提苏氏的嫁妆铺子的事情了。 鹤知行小算盘打得飞起,完全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被打了脸。 这边,鹤时月父女俩约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南氏耳中。 南氏冷笑了一声:“就凭这个废物草包,他能把生意做到翻两翻?简直痴人说梦!” 新提拔上来的秋香给她捏肩膀捶腿,问:“姨娘,那万一小公爷真做到了呢?难不成还真要把那些东西都交出去?” 南氏看着她,眸光阴鸷的问:“我能给她那样的机会吗?” 秋香了然。 另一边,焦姨娘被放出了柴房,管家奉命来将她手中的账本给收走了。 鹤星儿心疼的用熟鸡蛋给焦姨娘滚着脸上的淤青,小声的咕哝道:“他们实在是太过份了,关柴房就关柴房嘛,父亲又没让人动手,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姨娘呢?” 焦氏面色平淡无波,似是这样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一般。 “好了,你出了这个院门后,这些话也不要再说,免得让那南氏听了去,又得来找麻烦,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鹤星儿点头,想到那制衣房的管制权又被收了回去,便有些担心的问:“大哥哥好不容易替咱们争取来的机会,就这么又被那南氏给抢了回去,也不知道大哥哥会怎么想。” 然而,她这话才刚落下,门外便传来了鹤时月的声音。 “她想要便让她拿去,就怕她没那么大的胃口。” 鹤星儿眼睛一亮,扭头就看到鹤时月换了身常服走了过来,她立即扑了过去。 “大哥哥,你下衙回来了?那京城府尹做得还顺利吗?有没有给你找麻烦?” 鹤时月无语的看着她,在她脑门轻拍了一下,说道:“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个啊?” 鹤星儿吐了吐舌头,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那你就一个个说嘛~” 鹤时月被她闹得有些无奈,说道:“一切顺利,并无人给我找麻烦,倒是你们,这些天在府中一定要加倍小心南氏那边。” 提起南氏,焦姨娘便有些愧疚:“小公爷,妾身真是有愧。” 鹤时月摆了摆手:“无妨,只是,若是制衣房再交回来给你管,你也不要轻易的接。” 鹤星儿不解的问:“为何?” 第80章 求小公爷帮忙 鹤时月却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们只管推拒便好,在没有看到对方诚意之前,你们就不要接。” 焦姨娘是个聪慧的,一下子就听说其中的门道来了,当即便福了福身:“妾身记住了,多谢小公爷提点。” 鹤时月瞧着她脸上的伤,蹙眉:“这怎么伤成这样了?谁动的手?” 鹤星儿还没等焦姨娘开口,就急着汇报开了:“大哥哥,就是那个赖婆子,她大概是瞧着南氏又有希望起复了,所以上赶着巴结她,在柴房里对我姨娘又掐又拧的,这身上还有好多呢!” 鹤时月眼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星儿,我不是与你说了么,不要拿这些小事情来烦你大哥哥,他如今衙门里头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咱们内宅的事情,要学会自己解决。”焦姨娘拉了自家女儿一把,眼里都是责备。 “姨娘,这种事情怎么能是小事?你好歹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那赖婆子算个屁,凭她也敢对你上手,看小爷不削了她。”话落,鹤时月扭头就往外走。 焦姨娘追了两步,发现鹤时月已经出了院子了,她跺了跺脚,推了自己女儿一把,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拉着点啊,别又惹出什么让你父亲不高兴的事来。” 鹤星儿这才愣愣的点了点头,追着鹤时月跑出去了。 而此刻,赖婆子正笑眯眯的从南氏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两吊钱,正两腿飞快的往外走。 大概是太开心了,她也没仔细路,一头便撞上了鹤时月的扇子。 脑门上冷不丁的被硬物给顶了一下,赖婆子“哎哟”一声跌坐到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撞老娘!”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婆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小爷面前称老娘,我倒是不知道,我父亲何时抬了你这么个人物进门。” 听见鹤时月的声音,赖婆子吓得整个人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连忙跪了起来,嘴里说着:“奴婢有眼无珠,是奴婢错了,奴婢该罚。” 她面上说她错了,可她神情里却没有半分歉意,就连上手煽自己的动作,也只是有动作而无力道,一看就是装模作样。 鹤时月平日里最讨厌这样的人,当即便一脚踹在她肩上,怒道:“狗奴才,连小爷的便宜也敢占,小爷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日后你还不得在府中横着走?” 话落,她拖着赖婆子便往外走。 赖婆子这下才慌了,面上也露了几分惊恐,嘴里连声求饶道:“小公爷,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鹤时月是专程来寻她晦气的,又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她? 她拖着赖婆子一路往柴房方向走,路上遇到鹤星儿,鹤星儿捂着嘴,小跑的跟了上去。 等把人甩进了柴房后,鹤时月看向鹤星儿:“想不想报仇?” 鹤星儿咬了咬唇,有些犹豫,但迎着鹤时月满含鼓励的目光,她瞬间就有了勇气。 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想。” 鹤时月便将位置让了出来。 一开始,鹤星儿还有些不太敢下手,但想到自家姨娘身上那些淤青,她眼底便发了狠,照着赖婆子身上脸上一古脑儿的全都招呼了过去。 赖婆子被打得嗷嗷叫,就连新得的那两串钱也被打得掉了出来。 鹤星儿见状,眼疾手快的抢到了手里,又踹了那婆子两脚:“就为了这两吊钱,你就如此对我姨娘,我打死你。” 赖婆子抱头求饶:“小公爷,三小姐,你们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道:“再有以后,小爷直接就把你给发卖了。” 话落,她拉着鹤星儿便往外走。 在柴房里拆腾了一顿,鹤星儿头发也有些凌乱了,小脸更是红扑扑的,看着像极了一只熟透了的苹果。 “好了,气也出了,回院里陪你姨娘去吧,有事就去紫云轩找我。” 鹤时月在她脸上拍了一下,便将她往内院一推,自己便回了紫云轩。 银铃已经把晚饭张罗好了,见她回来,忙问:“小公爷,要传膳吗?” 鹤时月点头:“你回头从秦山馆里挑几个功夫好,心思细腻的,好好培养一下,专门替我们搜集消息,免得再遇上像英国公府那样的情况,吃了亏都不知道。” 银铃点头:“奴婢知道了,那明日府衙,奴婢就不陪您去了,奴婢去安排别的事情去了。” 鹤时月点头:“我正好分身乏术,你顺道去给我处理一下那个廖大厨,看看他厨艺传授得如何了,要是传完了,就送他离开京城吧,另外,给他一笔钱子,跟他签一份契书,日后他放在翠云楼卖的那些菜,我不希望在别的地方再出现,但他若是凭本事又研制出了新菜色,那小爷管不着。” 银铃一一记下了。 翌日。 鹤时月下衙回来,就听说南氏迫不及待的派人把账册又送还给了焦姨娘,不过,焦姨娘谨记鹤时月的叮嘱,凭南氏好说歹说也没敢收。 南氏这会儿急得跟热锅上的马蚁似的,一天来了两回了,都被焦姨娘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推了回去。 南氏几时受过这等气? 听闻鹤时月回来了,她一咬牙,就来了紫云轩。 “哟,这不是南姨娘吗?怎么?这才刚解了禁足,就迫不及待的来给我们小公爷问安了吗?” 银铃嘲讽的问。 南氏气个半死,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贱丫头,但面上仍旧扯出一抹假笑来。 “我有事要见小公爷,不与你一个小丫头说。” 银铃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就嚷开了:“小公爷,南姨娘来给你请安了。” 南氏好悬没气死,她就算是个妾,那也长她鹤时月一辈,给他请安?他也配! 鹤时月正摆弄着一只香炉,抬脸便看到南氏那张大黑脸。 她挑眉,语带轻挑的问:“哟,南姨娘来,有事?” 南氏暗暗忍下这口恶气,说道:“妾身有事求小公爷帮忙。” 第81章 苦肉计 鹤时月一听就猜到她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她还是故作不知的问:“哦?南姨娘何事要求我?” 南氏一脸为难的说道:“妾身近日身子不适,怕是打理不了制衣房的差事,妾身觉得,还是将那制衣房的活,还给焦妹妹吧。” 鹤时月心里冷笑了一下,你这是看制衣房这一块非但捞不到油水,还要贴出去一大笔银子,这才急着上门来推托的吧? “可是,把制衣房交还到南姨娘的手上,那是父亲的意思,姨娘来寻我,也无用啊。” 鹤时月冲她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南氏见状,直接就跪了下来:“小公爷,妾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妾身……” 说着,她便用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了起来,身子还有模有样的晃了晃,一副立马就要晕倒的样子。 鹤时月一脸担忧的说道:“呀,姨娘你这是真病得不行了?若是这样,不如你手里那份采买的活,也一并交出来吧。” 南氏闻言瞬间就不干了,她脱口道:“不行!”随即,她又作出一副娇柔不能自理的样子,扭捏着身子道,“妾身的意思是,管个采卖妾身还是可以的,再说了,府里的各位妹妹们,都没有经验,而那一块又着实是复杂了些,又怎好将那些麻烦事都推给其她姐妹呢?” 任凭她说得花一样的好听,归结起来就一句话,采买那一块肥肉,她是不可能轻易的从嘴里吐出来的。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道:“南姨娘一会儿又说身体不适,连个制衣房都管不了,一会儿说说像采买那等复杂又麻烦的差事,自己能管,那我就不懂了,南姨娘究竟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不想要制衣房,所以才跑到我这里来百般的找借口?” 南氏面色一僵,死死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恨得要死。 自打这废物被国公爷打了一顿后,整个人都变得邪乎乎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能一眼就将人洞穿似的,令人不敢直视。 “妾身……”南氏还要再开口,却被鹤时月给打断了。 “南姨娘,让焦姨娘再管制衣房,以后这新衣服,你还敢穿吗?” 南氏一噎,随即一脸坚定的说道:“那衣服上的脏东西定是别人为了陷害焦妹妹而涂上去的,与焦妹妹无关,妾身自是敢穿的。” 鹤时月看着她,倏然敛了笑,问:“你为何一定要将制衣房的差事交还给焦姨娘?莫非,这制衣房里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南氏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一再赌咒发誓说没有。 可,虽然没有,但她也是绝不可能再接了。 直到管家将账本送到她房中后,她才知道,因为出了衣料上被人涂毒这样的事情,所以,府里刚做好的那一批新衣,全都被护国公下令收集起来,运到郊外一把火给烧了。 整个国公府上下最少百来口人,每个季度每人四套新衣服,再加下半年许多重要场合府中主子们需要额外裁制的衣服,统统都得重新做。 不但得重新做,而且还得赶工。 如此费力不讨好,说不定还得往里面贴上一大笔钱的差事,她还死抓着不放做什么? 焦氏那个狐媚子,她若是想要,便让她拿去好了! 然而,鹤时月死活不肯接招,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又将账本给抱了回去。 打发走了南氏,银铃这才松了口气道:“小公爷,这南姨娘既这般有本事,为何不去求国公爷,跑到您这里来做什么?况且,刚刚才对人家焦姨娘出了手,如今人家黑锅还在身上背着呢,她上嘴皮下嘴皮一翻,就又想把差事推回给人家,她还真当这国公府的后院都由她一个人说了算了?” 鹤时月冷笑了道:“她敢使苦肉计,小爷就让她自己自食其果。” 银铃压低了嗓音小声问:“小公爷,那些衣服当真全都运出去烧了?” 鹤时月在她额上轻敲了一下,说道:“笨,这么多的衣服,自然不可能都烧了,父亲前脚让人运出去,我后脚就让秦山馆的人给我劫走了。” 银铃“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她准备拿那批衣服来做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 鹤时月突然想起之前让她去料理廖大厨的事情,便又问了一句。 银铃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公爷放心,事情都按照您说的办妥了,人也已经被奴婢派人给送走了。”她看着鹤时月摆弄的香炉,好奇的问:“小公爷,这里面是什么?” 鹤时月看了她一眼,神神秘秘的说道:“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后来,银铃才知道,这东西叫驱蚊香,只要小小的一卷,整个屋子里就都没有蚊子了,搞得最近因帮着鹤时月打理了些翠云楼生意的银铃一下子有如触发了生意经的开关似的,立即提议量产。 “小公爷,国公爷既然要咱们把生意做到比翠云楼还要翻两翻,又没要求咱们一定要开什么铺子,奴婢觉得,这驱蚊香就很不错,世家大族里自是有的是驱蚊的法子,但那些平头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数还只是用一些艾草或者别的驱蚊草熏一下屋子,可那些东西烟大,见效还不能持久,自是比不得买上几卷驱蚊香的,您说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弄着算盘,盘算着这驱蚊香需要多少成本,除去制作材料人工外,他们要卖多少钱才合适。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看向鹤时月:“小公爷,两文钱一卷,能对半赚。” 鹤时月没好气的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说道:“两文钱一卷,那我的铺面租金都不够,这样的东西,价格高了老百姓买不起,低了咱们又赚不了钱,你若是想卖,你去寻一些可靠的杂货铺子,与人家合作,让别人来替你卖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自己去开个铺子来卖这个?” 银铃捂着脑门,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她也相信,一旦量产,这东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第82章 火锅店擂台 就这样,鹤时月每日到衙门里当差,找新铺面的事情,就交给了银铃。 主仆俩这边的动作自然没能瞒过客院里的君麟奕。 “主子,听说小公爷在找铺面。”萧肆抱剑立于一旁,“似乎她们南门大街找一间两层楼的饮食铺子,属下记得,您刚好在那边有两间。” 君麟奕睨了他一眼:“你也说了,那是本王的铺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能要本王的铺子?” 萧肆一噎,随即又想到了鹤时月如今的态度,当即就蔫了。 “属下愚钝了。” 君麟奕眯了眯眼,指节轻轻在桌面敲了几下,说道:“本王的铺子扎眼,不过,宁家不是正好有间铺子要卖吗?你悄悄把它买下来。” 萧肆立马就懂了,当即便抱拳领命去了。 鹤时月完全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派银铃上街上去随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转让,没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了。 而且,从谈价钱到过户文书,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 “小公爷,多亏了翠云楼近日生意不错,要不然,奴婢也不能如此顺利的就拿下南门大街的那间铺子。” 银铃捧着新到手的铺面契书,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可是最热闹的南门大街啊,那条街的铺面,说是寸土寸金一点也不为过,那些铺面的东家,若非家逢变故,是绝对不会将铺子转卖出去的。 “这么便宜?真的假的?”鹤时月拿着那匣子里的房契和地契左右瞧了又瞧,都没瞧出什么不对来,“那地方的铺面,没有个十万两,是绝不会有人卖的,你确定你只花了六万两,人家就卖给你了?” 银铃:“当然了,奴婢为了以防万一,还把翠云楼的掌柜也带上了,就算是奴婢没经验不懂,他总不至于也被带沟里了吧?” 鹤时月一听,还带上了黄掌柜,瞬间便松了口气。 只要这铺面没问题,那她就放心了。 “那既然铺面有了,你明日便找人修缮一番吧,图纸就按照我之前画的风格来。” 银铃点头应下。 另一边,南氏听说鹤时月已经找着了新的铺面了,而且还是在全京城最热闹的那条街,顿时便惊了一跳。 “那个小贱种运气也太好了。” 秋香跪在地上,替她捶着腿,附和道:“可不是么?听说才花了六万两。” 什么?六万两? 南氏差点没从贵妃椅上摔下去。 “那个废物,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南氏妒忌得眼睛都红了,要知道,她之前就一直想让护国公在南门大街给她买一间铺子,可都不低于十万两,护国公就没给她买。 如今,鹤时月只花了区区六万两就买到了,而且,地盘还不小,这怎么能不让她妒忌? 秋香深知主子的心思,当即便开口道:“姨娘,小公爷拿一间翠云楼来做烤肉赚了点钱已是奇迹了,她若再去开一间,定然是不赚钱的,到时候赔了钱,您不就能顺势去国公爷面前吹吹枕边风,让他乖乖把那间店铺交出来不就行了。” 被她这么一说,南氏又重新半躺了回去。 “你说得不错,她有本事买下那铺子,有没有本事保得住还是一回事呢。” 南氏说着,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入夜,鹤时月伏案在桌前奋笔疾书,她发誓,就是当初在现代要考加高考时,都没这么用功过。 “小公爷,明日再写吧,你明早上还得上衙呢。” 银铃打水进来,抢过鹤时月手中的毛笔,催促鹤时月赶紧休息。 鹤时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这才发现,已经月上中天了。 “我这个方子还没写完呢,你让我再写几个字。” 然而,尽职尽责的银铃却死活不肯把笔还给她,执意让她明日再写,鹤时月拗不过她,只好乖乖的去洗漱。 等到主仆俩熄了灯后,窗外却突然冒了个脑袋出来,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鹤时月桌上的那张纸。 又过了一会儿,那道身影大概是觉得屋子里的人已经睡熟了,便悄悄摸进来,将桌上那张纸给拿走了。 鹤时月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银铃从屋外进来,小声道:“小公爷,那是南氏身边的秋香。” 鹤时月嗤笑一声,她就知道那南氏不会安份。 “别管她,我倒要看看,她拿着小爷那张写了一半的配方究竟想做什么。” 十日后。 鹤时月休沐,正准备去新店铺里准备一下明日开张的事宜,采薇匆匆从外面跑了回来。 “小公爷,不好了,南门大街居然有人抢先开了一间火锅店,那生意火得都快要踏破门槛了,奴婢特地挤进去瞧了一眼,就连里面的装潢都是学着咱们的做的。” 鹤时月眼角一跳,问:“那铺子开在南门大街哪个位置?” 采薇:“就在咱们那间铺子的正对面。” 鹤时月:“……” 好嘛,南氏费那么大劲儿的派丫鬟来偷她的配方,就为了在这堵着她呢! 银铃纳闷:“那南氏应该没有钱在那种地方开铺子的,你可打听清楚了,那间铺子是谁开的?” 采薇点头:“奴婢打听清楚了,那是齐二少的铺子。” 鹤时月:“……” 这还真是死对头。 银铃担忧的问:“小公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那南氏一定是将咱们的方子偷偷卖给了齐二少,如今他们抢先咱们一步开张,明日咱们开张的时候,哪还能有人来?” 鹤时月却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急什么?他们手里不过就那一张方子而已,小爷开的火锅店可不止麻辣汤锅那一样,等到开张后,大家就会知道,盗版的东西,就算是抢占了先机,也是干不过正主的,你去把小爷刚才写好的开业大酬宾给贴出去。” 敢偷她鹤时月的东西,她要他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翌日。 锅色生香火锅店开张了。 放完鞭炮后,店伙计便敲锣打鼓的吆喝开了:“老规矩了,前一百名五折,凡是翠云楼老客户的,凭翠云楼的会员号更是能长期的享受折上再折,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不要错过了!” 第83章 奇怪的二皇子 众人一听,折上还能再折,立马就围了过来。 不过,人群里有人昨日已经吃过齐家的火锅了,所以,对鹤时月的这间火锅店,兴致不大。 “你们该不会是看着人家齐家生意好,你们也跟着开一间这样的店吧?” “就是,这叫火锅的,全京城也就人家一家,你们也跟着叫,莫不是照着学的吧?” 人群里哄然大笑起来。 “鹤小公爷这是烧肉卖腻了,突然又想搞点别的花样了?不过,江郎才尽,拾人牙慧,哈哈哈。”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掌柜的将事先弄好的广告牌搬了出来,上面是鹤时月用了几个晚上画出来的,各式各样的火锅,看着十分诱人。 “各位,火锅原本就是咱们东家自创的,有各式各样的口味,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的胃口,另外,就连酱料都不下几十种,更有饮品和水果免得给大家吃,那些已经吃过火锅的,也不防进咱们店里再吃一回,比一比,到底哪一家的味道好。” 众人一看,这新开的火锅店品种的确是比齐家的多,而且,光看那图片,都能把人给馋死。 渐渐的,有人开始动摇了。 对面,齐氏火锅店。 齐二少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的雅间,远远的瞧着这一幕,急得直摇扇子。 “少爷,没想到鹤家的火锅竟还能做出那么多种口味。” 掌柜的只觉得唏嘘不已。 齐二少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挡了本少爷的风了,快滚!” 掌柜的腿上果断的挨了一脚,连忙点头哈腰的滚了。 “二少,那个婆娘居然敢阴咱们,卖配方居然还只卖了一个,后面竟还藏了这么多,等下回那个女人出门,要不要小的给她点教训?” 齐二少身边的小厮愤愤不平的问。 “且看看再说,万一对面那多种口味的火锅都干不过咱们呢?” 齐二少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他摇扇子的速度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良久后,他扇子一收,起身道:“走,咱们也去偿偿。” 主仆俩很快就下了楼,来到了对面。 “哟,齐二少,您家自己都开了火锅店,还有兴致跑咱们这来偿偿?莫不是又想来偷师的吧?”掌柜的毫不客气的就讽刺了起来。 “要偷师也是你们偷本少爷的,本少爷才是先开张的那一个!”齐二少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你们这些小偷,别以为在本少爷的东西上做一些改良,这些东西就是你们的了,逼急了本少就去告官。” 掌柜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嚣张的贼喊抓贼。 他面上笑嘻嘻,心里早已将其祖宗十八代都部候了一遍。 突然,鹤时月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怎么?齐二少是来砸场子的?” 齐二少一扭头,就看到鹤时月领着十几个衙役站在那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你们干什么?本少来吃饭,碍着你们这些衙役什么事了?再说了,现在是当差时间,你们公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想假公济私?”齐二少外强中干的喊道。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 “中午饭点了,小爷今日新店开张,请同僚一道来吃饭,有问题?倒是你,刚才我好像听说,你要告官?”鹤时月上前几步,揪住了齐二少的衣襟,勾起一边唇角,笑得邪肆而又张扬,“本官就在这里,你有何冤屈,不妨说来听听。” 齐二少身边的小厮想要扑上去将自家少爷从鹤时月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却被其中一个衙役给揪住了。 “鹤时月,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官,你就能对本少动手了,你松开,快松开!” 想到鹤时月之前在翠云楼门前抽南大茂的那一幕,齐二少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鹤时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齐二少被她笑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总觉得这个废物现在有点邪乎。 “滚吧,小店不欢迎你们。”鹤时月抬脚就将人给踹了出去,转头吩咐那些伙计,“日后这个人再来,赶出去。” 伙计们齐齐的应了一声“是”,便引着大家上了二楼。 一行人刚坐定,竟又看见了二皇子,鹤时月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闻着她的味儿追过来的。 “鹤小公爷,没想到,这么短的时日内,你竟又开了分店,真是可喜可贺啊。”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却被君景辰大手一挥给拦住了。 “本殿今日也是来捧场的,你们自便,全当没有见过我。”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走到角落里,寻了一张单人桌,坐了下来,点了壶小酒,再要了一个鸳鸯锅,自己吃了起来。 鹤时月只觉得这个二皇子真是奇怪,说他是故意来接近她的吧,但人家也就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并没有强行的要凑过来的意思。 但要说他对护国公府一点意图都没有吧,她也是不信的。 毕竟,护国公手上还握有兵权呢! 这可是每一个成年皇子都眼热的。 而且,他在文音阁搞个诗会,都千方百计的想让老护国公去撑个场子,可见,他拉拢之心不比任何人要弱。 可如今她人就坐在这里,人家却又远远的坐在角落里,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往这边施舍一个。 鹤时月忍不住就想,难道是她这个小公爷不配? 然而,孰不知,鹤时月跟二皇子的两次相遇,却落入了另外一人的眼中。 楚风馆。 大皇子君景昊正歪躺在矮榻上,听着小曲,旁边有几个小倌伺候着,一个捏肩捶腿,一个倒酒,还有一个给他打扇子,真是极致享受。 这时,君景昊的侍卫回来了。 “大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二殿下与那护国公小公爷怕是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君景昊闻言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四射。 “老二以为勾搭上那个废物小公爷就能将护国公府收归己用了吗?天真!也不看看那废物在府中是个什么地位,能不能顺利袭爵还两说呢!” 第84章 店里出事儿了 侍卫看着大皇子:“那大殿下的意思是?” 君景昊摆了摆手:“过些日子就是父皇大寿了,到时候,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随君到万寿山围猎,到那时本皇子倒要看看,那个鹤时月到底有何本事。” 侍卫似乎隐约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当即便抱拳退了出去。 另一边,二皇子去了鹤时月新开的火锅店的事情,君麟奕也收到消息了。 “主子,您觉得,二皇子出现在火锅店,当真是去吃火锅的?”萧肆问。 君麟奕嗤笑了一声。 “本王这个侄儿,心思一向多,他跟小公爷又没有交情,为何要去捧她的场?你们且盯紧一些,这些人若是敢打她的主意,不必请示本王,立即将他们的爪子给本王剁了。” 他寻了三年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跑过来横插一杠子的。 “是,属下明白了。”萧肆抱拳,退了出去。 萧肆走后,君麟奕看着外间伏案练字的穆染离,干咳了两声。 穆染离抬起头来,看向他,眨了眨眼。 “小爹爹,你嗓子不舒服吗?我们去爹爹那里吃火锅吧。” 君麟奕摸着他的脑袋,一脸欣慰的说道:“好,小爹爹就带你去你爹新开的火锅店里吃火锅去。” 穆染离高兴得把笔一扔,牵起他的手就往外走:“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位置了呢。” 就这样,君麟奕半推半就带着小包子来到了锅色生香。 看着店里寥寥无几的几桌人,小包子眨了眨眼,看向君麟奕:“小爹爹,咱们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用餐时间?” 这时,对面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来来来,小店吃一送一啦,店里的水果糕点都免费送啦,今日充员会更能享受充一百两送一百两啦,名额有限,送完为止啦。” 君麟奕:“……” 他好像明白了为何这店才开张第一天,生意就这般惨淡了。 原来是有人在对面也开了一家一样的店。 “两位客官,用餐吗?今日小店开张,还能半价哦。”掌柜的笑眯眯的迎了上来,看着君麟奕手上牵着的小包子,脸上的笑容又真挚了几分,“小店有专为小孩准备的不辣的,蕃茄火锅,开胃又好吃,两位客官,要点一份吗?” 君麟奕点头,要了一个包间,问:“你们店里的火锅,外送吗?” 掌柜的像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外送的要求,他想了一下,才恭敬的答道:“客官,小店提供火锅底料,可以免费配送,只是这锅头就不好送了,毕竟,汤汤水水的,途中容易洒,而且还不安全。” 君麟奕指节在桌上轻叩了两下,说道:“那便给我送两百人份的火锅到巡城司去,就说是你们东家新店开张,请大家吃火锅,你们店有什么口味,全都装上,另外,那些肉料和疏菜,就按照两百人份的给,回头去摄政王府结账便成。” 掌柜的眼睛一亮,立马千恩万谢起来。 君麟奕一口气请了整个巡城司的人吃火锅,只要是味道好,那些巡城司的人,回头还不能带着朋友或者家人一起来用餐么? 整个巡城司人数虽算不上多,但那些武将最不缺的便是同僚和战友,只要军中那一拨人愿意,他们这间小店,光做军中人的生意,也能够在这京城之中火得稳稳当当的。 掌柜的喜滋滋的下去吩咐后厨做打包准备了。 鹤时月完全没有想到,他带着衙门里的衙役去自家火锅店里吃了一顿后,原本还生意惨淡的火锅店在接下来几天里会一下子就火爆了起来。 “大人,看来还是咱们京城府尹衙门的这些差役比较有信服力,咱们那天往您店里一坐,那些百姓都瞧见了,看来您以后还是要多请咱们去店里吃饭才是。” 有衙役笑嘻嘻的上来开玩笑说道。 “大人就是不请客也没关系,大家同僚一场,你给我们一人发一张优惠券呗,虽然咱们一个月也没几日休沐的时候,有时遇上急案,还得加班,可咱们的家里人可以去啊。” 另一个人也凑上来,暗戳戳的冲鹤时月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鹤时月没好气的在那人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们就知道吃,让你们找的人找着了吗?” 一谈起公事,大家瞬间就不敢玩笑了。 “大人,人已经找着了,不过,此人身上已经没几个钱了,就是把人抓回来了,也赔不出钱来。” 鹤时月摆了摆手道:“无妨,陛下前些日子不是要修缮护城河的堤坝吗?正好,没钱赔便送他去做苦力去,至于那些被他骗了银子的,回头问问他们,愿意怎么个补偿法,只要合情合理,本官都能酌情处理。” 衙役应了一声,抱拳退下去办事了。 突然,一名店伙计匆匆忙忙跑进来,叫道:“东家,不好了,店里出事儿了。” 鹤时月眉心一跳,认出了那是火锅店的伙计,问:“出什么事了?” 小伙计一边擦汗一边道:“有人在咱们店里吃坏了肚,非说是咱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赖在那不走,非要一个赔偿,而且,张口就要两万两银子,掌柜的实在招架不住,这才让小的过来寻您的。” 鹤时月看了看天色,离下衙时间也差不远了,当即便交待师爷:“若有人来报案,能处理的你就代为处理一下,不能处理的,再来寻本官,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飞快的进了内堂,将那一身官服换了下来,风风火火的去了火锅店。 此时,火锅店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道嚣张的声音自里面响起。 “你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快吃死人了,没有两万两,今日这事,没完!” 鹤时月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有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的同伴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要求店里给他赔银子。 第85章 绝不能善了 掌柜的看到鹤时月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前来:“东家,您可算是来了。” 他生怕再这么闹下去,这几日店里好不容易火起来的生意,一下子又要惨淡下去了。 “你就是这家店铺的东家?” 那个男人见正主来了,也不嚷了,跳起来便朝鹤时月伸手,要求鹤时月赔钱。 鹤时月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挑眉问:“你确定不先把你朋友送医馆去?” 那男人闻言冷笑了一声,道:“自然得你们先赔钱,我才能送医馆,否则,今日若是出了人命,哪怕你是新上任的京城府尹,我也会跟你没完!” 鹤时月呵了一声,这是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要在这里闹,看来,这是背后有人撑腰了。 “去旁边医馆请个大夫来,小爷倒要看看,这位是不是真的在咱们店里吃坏了肚。” 鹤时月大马金刀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朝着一个小伙计吩咐道。 小伙计应声钻出了人群,那男子见状,暗暗握紧了手指。 不多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便被请了进来。 “有劳大夫帮地上那位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鹤时月冲大夫拱了拱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道。 大夫点头,刚要朝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走去,不料,那男子的同伴却突然捂着肚子,口吐白沫起来。 “我就说你们店里的食物不干净!我……” 话还未说完,那人直接就倒了下去。 哗—— 挤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原本瞧着那男子张口就要两万两,大家还疑心他是来讹钱的。 可是,这说倒地就倒地,说吐白沫就吐白沫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家火锅店是真的有问题?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大夫已经上前给那两个人把完脉了。 鹤时月问:“大夫,这两个人如何?” 大夫冲她拱手道:“小公爷,这两个人的确是中毒了。” 话落,门外又是一阵骚动。 店掌柜闻言乎是脱口道:“不可能!咱们店里的食材那都是精心挑选和清洗过的,而且,咱们店里的工人自己都吃过,大家都无事,怎么可能有毒!” 要有毒的话,那他们这一店的人早就死翘翘了。 而鹤时月此刻关心的,是那两个人还能不能救。 “大夫,这毒能解么?” 至于是不是在她店里中的毒,这些事情可以随后再讨论,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人死在她店里,否则,她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大夫一边施针,一边说道:“老夫尽量一试,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要先知道他们两位吃过什么。” 这时,一名伙计上前说道:“他们两个就只在咱们店里点了一份麻辣火锅,连肉都没有点两盘,只要了几碟素的,那菜都还没烫完呢,您瞧瞧,全在这了。” 伙计说着,将一个装有烫菜的木推车推了过来。 大夫将那些菜一一拿起来闻了闻,又凑到桌边去检查了一下那两个人点的火锅底料,都没有发现问题。 于是,大夫便问:“那他们二人可有喝别的东西?” 伙计便朝着那自助餐台指了指:“那些都是免费的,但大家吃了都无事。” 大夫又是偿又是闻的,好一番折腾后,得出结论:“小公爷店里的东西,没有问题,想来这两个人是在别处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鹤时月眼珠子转了转,问:“大夫,您可有法子,将他们胃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这样,他们到底是吃了何种东西中的毒,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大夫想了想,点头道:“老夫以前倒是跟一位前辈学过一招,可以一试。” 说着,大夫便蹲在地上,对着那两个人的腹部一一推拿了起来。 不多时,其中一个人便翻身狂吐了起来。 一时间,一股难言的酸臭味儿充斥了整个店铺。 那些站得近的,忍不住捂着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呀,那不是虫子吗?” 有人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人吐出来的东西里,还有蠕动的虫子,那虫子最少有二十公分长,看着十分恶心。 众人看热闹的脚步又往后退了一些。 大夫脸色一变,抄了双筷子夹起那根虫子道:“小公爷,想来这两人之所以肚子疼,是因为腹中有虫子,这虫子老夫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说是那些长期吃东西不讲卫生的,最容易生这样的虫子,想来这二人平日里,的确是不太讲究。” 躺在地上那两个人一醒来便听到这么一番话,再看看那只被他们呕出来的虫子,顿时又吐了起来。 他们不过是想来讹点银子花花,哪里想得到自己身上竟真有毛病? 掌柜的也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在他们店里吃出来的毛病就好。 这时,门外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听明白了,敢情这两个人是自己平日里就乱吃东西,却故意跑到这里来闹事,想要顺便讹人家一笔钱。 “有劳大夫了。”鹤时月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大夫,“幸好大夫见多识广,要不然,晚辈这黑锅怕是甩不掉了。” 大夫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连说是凑巧。 鹤时月吩咐小二客客气气的将大夫送走后,朝着已经醒了的那两名男子走去。 “说吧,到底谁让你们来闹的?”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专业的,口吐白沫起来跟吐口水似的。 “没人让我们来,我们就是吃了你们店里的东西肚子疼,你们别想赖,今日若是不赚钱,这事不能善了!” “对,绝不能善了!” 那两个人说着,直接就在地上打起了滚,一边滚还一边扯着嗓门嚷嚷。 “堂堂京城府尹害人了!我们要报官,要报官!”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来人,把这两个人给小爷绑了,送到府尹衙门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府尹地牢的刑具硬。” 店里的伙计们早就想动手了,这会得了令,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捆了。 第86章 本王的马走得更快 “草菅人命了,要屈打成招了!没有王……唔……唔……” 伙计往他们嘴里一人塞了一块抹布,抬着就往外走。 鹤时月冲着门外围观的百姓拱手道:“诸位,一切都是误会,小店的东西,刚才大夫也都检查过了,绝无任何问题,今日之事,耽误了诸位用餐的心情,小店深表歉意,但凡刚才吃饭吃一半被迫结了账的,都可重新进店点一锅一模一样的,大家若是不想用了,小店也可适当的给予一半的折损赔偿,要用餐还是要赔偿,稍后都可以到柜台找我们掌柜的。” 众人一听,立马就兴奋了。 “鹤小公爷果然大气,就冲小公爷这份大气,我们再进去吃一顿。” “我回去再叫些人来,吃火锅就得人多才热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掌柜的,给我留张桌子啊,我马上就来。” 一时间,店内一下子又坐满了人,掌柜的和伙计们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经此一事,鹤时月的火锅店生意就更好了。 相反的,对面的齐氏火锅店靠着抢占先机,起初还座无虚席,渐渐的,人就都跑到了鹤时月那了。 齐二少气得要死。 “二少爷,奴才偷偷去他们家吃过了,他们家的火锅,的确是比咱们的要好吃,口味多咱就不说了,就那麻辣底料,也比咱们手上这个配方要香得多,奴才有理由怀疑那个婆娘给咱们的方子,是个次品配方。” 齐二少的小厮一边给齐二少打着扇子,一边嘟囔道。 齐二少瞪着对面门庭若市的锅色生香,气得猛罐了一口茶水,说道:“他们店里那什么可乐,到底是怎么做的?使些银子,难道还不能收买一个伙计么?” 小厮叹了口气道:“少爷,那可乐都是由鹤小爷指定的人亲自调制的,那店里的伙计根本不清楚,奴才就是想收买,也收买不了啊。” 齐二少踹了他一脚:“收买不了你不会想想法子吗?还有那个婆娘,敢阴本少,本少让她吃进去的统统给本少吐出来!” 瞪着对面的火锅店,齐二少眼神一片阴鸷。 护国公府,青莲院。 “什么?那贱人又把火锅店给做起来了?” 听完丫鬟的禀报,南氏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那齐家没去闹吗?配方不都是一样的?” 秋香摇头:“小公爷那边的火锅口味更多,味道更好,那齐二少就算要告,也没有依据。” 试问,这年头哪有盗版的东西做得比正版的还要好的? 这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那齐家怎么回事?我都把方子给他们了,他们怎么还能比不过那小贱人呢?是不是他们那厨子不行?” 南氏严重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一个合作对象? “姨娘,您先别管那些了,如今齐家的火锅店生意惨淡,那齐二少定然是要把这件事情迁怒到您身上的,您还是赶紧想想法子吧,不然,奴婢怕,等下回咱们上街的时候,要被人套麻袋打一顿了。” 对于这一点,秋香很有觉悟。 毕竟,以前这样的事情,齐家人又不是没干过。 南氏被她说得心慌意乱的。 这时,有丫鬟挑帘进来:“姨娘,有人给您送了封信。” 南氏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姨娘,怎么了?” 南氏气得将信纸一团,眼底泄出一抹恨意。 “咱们名下的铺子,被人给抄底了,走,收拾一下,随我出去看看。” 南前脚出了门,鹤时月后脚就得到了消息。 “小公爷,南氏出门了,按照您的吩咐,奴婢第一时间让人把消息透给了齐家,想必,很快就要有好戏看了。” 鹤时月立马收拾东西:“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主仆二人早已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牵了马就往外走。 不料,两人刚出府门,便撞上了君麟奕。 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他看到她,很自然的朝她伸出手:“本王的马走得更快。” 鹤时月内心是拒绝的。 她抽了抽嘴角,道:“王爷,咱们两个大男人共乘一骑看起来像什么样子,您的宝马,还是您自己骑吧。” 说着,她翻身就要上自己的马。 不料,她的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跪了下去,而且,死活不肯起来。 鹤时月:“……” 君麟奕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再次朝她伸手:“看来你的马并不想跟你一道出门,还是上本王的马吧。” 鹤时月不信邪:“护国公府又不止一匹马。” 她大步朝银铃手里的那匹枣红马走去。 岂料,那匹马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她还没走近呢!那匹马直接就躺了下去,而且,还一副赖在地上不准备起来的架势。 鹤时月:“……” 这府里的马都成精了么? 君麟奕忍笑:“小公爷,再不走,你就追不上了。” 鹤时月的脸色有点黑,她怀疑是这厮对她的马动了手脚,但她没有证据。 君麟奕再度朝她伸手:“快上来,人就真的要走远了。” 鹤时月磨了磨牙,不甘不愿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男人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被他圈在了怀中。 “驾~” 马蹄一扬,瞬间就奔出了老远。 被扔在后面的银铃:“……” 她觉得她有点多余,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这时,银铃那匹枣红马噌地一下又从地上爬了起来,银铃见状,立即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小公爷,等等奴婢啊!” 半个时辰后。 某处庄子。 南氏一巴掌打在庄头脸上,骂道:“一群废物!不是让你们盯紧一些吗?怎么能丢呢?” 庄头捂着脸,眼里满是委屈:“南姨娘,对方人多势众,咱们根本抢不过嘛,要不,您从国公府里多带些侍卫过来,咱们再去抢回来好了。” 南姨娘闻言气得面皮一阵抖动,反手又是一巴掌:“用侍卫?你是怕国公爷不知道此事吗?滚,要是抢不回来,你也不用在这里干了!” 第87章 你是打算替他赔 这个庄子是鹤知行早些年前从自己的私产里划给南氏的,这片土地肥沃,产出的茶又肥又厚,每年都能产出上千斤的茶,为南氏的腰包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鹤时月都有些不敢置信,鹤知行竟然舍得把这么一块肥肉,给南氏。 也由此可见,他对南氏,是真的宠。 这时,远处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奔了过来,为首的那个,鹤时月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那不是齐家二少又是谁? 齐二少下了马,气急败坏的指着南氏质问道:“小爷的货呢?” 南氏一听,也来了火气:“齐二少,难道不是你们黑吃黑的,先把我们的货给劫走的吗?你这个时候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齐二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的货没了?” 他一早上收到消息,说这个女人又打算搞小动作,就匆匆忙忙出来了,没成想,到了交易的地方,别说是茶叶了,连只茶叶梗都没有看见。 虽说现在的茶比不得明前茶价钱高,可那也是他提前了两个月订好的,卖家连定钱都给了,现在,出了岔子,让他怎么交待? 南氏也很生气,她就一直觉得那茶叶是被齐二少给劫走的,现在还跑到这里来贼喊抓贼,眼见着两方人马就要打起来了,躲在暗处的君麟奕突然捡起一块石子,照着齐二少的后脑勺就弹了过去。 “哎哟~” “你们居然敢动手,兄弟们,给我打!” 两方人马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团,南氏一个妇人,饶是有人护着,这会儿也狼狈不甚。 齐二少捂着流血的伤口,指着南氏道:“把那个娘们给小爷绑了,小爷要去找护国公要个说法。” 上回给他假配方,害得他赔了个底朝天的事情还没完呢,这又来阴他,真当他好欺负吗? 齐二少仗着自己手底下带着的都是练家子,很快就占了上风,南氏见情况不妙要跑,却被一个粗手大脚的护卫一把给拧住了胳膊。 一伙人推推搡搡的,就准备要回京城。 热闹看完了,鹤时月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准备上马走人。 只是,她脚刚蹬在马蹬上,突然就想起,这好像并不是她的马。 于是,手就那么尴尬的顿在了半空。 君麟奕唇角勾了勾:“本王可以载你回去。” 鹤时月立即就将手给缩了回来,秒拒:“不必了,反正戏也看完了,小爷正好散散步,等银铃过来接过。”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过来的银铃,刚一下马,听到这句话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马又趴地上了。 银铃:“……” 你怕不是真的已经成精了。 “小公爷,奴婢觉得,您还是骑摄政王的马回去吧。” 鹤时月:“……” 她是真的觉得君麟奕对她府上的马做了点什么,但又没有证据。 君麟奕忍笑,提议道:“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要不然,咱们在城外走走?” 鹤时月瞪他一眼:“这个也是你蓄谋已久的吧?” 君麟奕一脸无辜:“这话从何说起,你府中的姨娘哪天作妖,本王可算不准。” 再说了,他堂堂一个摄政王,还没有无聊到整日里盯着别人家的后院转的道理,今日之事,不过是事先得到了些消息,就做了一把推手罢了。 鹤时月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一句:“那王爷赖在我们府中,究竟是为何?” 君麟奕看着她,那句“为你”差点脱口而出。 他喉头滚动了两圈,盯着她的小脸,目光灼灼的问:“那你觉得本王是为何?”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道:“左右我们护国公府也没什么军事机密让王爷探查的,王爷爱干什么干什么。” 她抬脚就往山下走,君麟奕牵着马,亦步亦趋的跟着。 “山下有个小镇,今日是集市,要不要去逛逛?” 他记得,她以前对这种民间小集市最是热衷了。 果然,一听他说有小集市,鹤时月立即就加快了脚步。 出都出来了,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反正,南氏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少不得也要花时间在鹤知行耳边吹枕边风,她这会儿回去早了,岂不是影响效果? 银铃牵着自己的马,远远的跟在后面,总觉得她好像有点多余。 忽然,林子里隐约传来一阵惊呼:“救命——” 鹤时月蹙眉,问:“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呼救?” 银铃摇头,她看向摄政王,摄政王也摇头。 银铃:“小公爷,会不会是您听错了?” 鹤时月仔细又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没了。 但是,她敢肯定她刚才没听错。 “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寻着刚才那道声音的发源处又走了一段,什么也没瞧见,除了林子里偶尔有几声鸟鸣外,什么都没有。 “小公爷,您听错了吧?”银铃道,“奴婢跟摄政王也都是习武之人,没理由光您一个人听见了不是?” 鹤时月想想也对,也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几个人来到山下的小镇,刚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填一下肚子。 突然,一道人影被狠狠踹了出来,掌柜的凶神恶煞的撸着袖子骂道:“敢砸老子的东西,来人,给我打!” 一时间,五六个打手模样的男子蜂涌而上,围着那名被踹出来的男子就是一阵脚打脚踢。 周围的百姓看得不忍,有人出声劝道:“万掌柜的,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快停手吧!” 那名万掌柜的闻言恶狠狠的朝地上“呸”了一口,道:“就他这条贱命,就是死了,也赔不起老子一个花瓶,给我打,死了就正好扔到后山去喂狗!” 那几个打手闻言下手更重了。 鹤时月见状,不由得蹙了蹙眉,厉喝一声:“住手!” 然而,那些打手就跟没听见似的,非但没停,反而打得更起劲了。 鹤时月上前就一人给了一脚,怒道:“让你们停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万掌柜的见状讥笑了一声,道:“哟,一个小白脸,想救人?怎么着?你是打算替他赔吗?” 第88章 给个好价钱 鹤时月看了看那个万掌柜,又看了看他们那家铺子,竟是间瓷器铺。 她顿时嗤笑一声:“不过是间瓷器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卖的都是古董呢!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居然张口就要人性命,我看你是狗胆包天了!” 万掌柜哼了一声,指着地上那个已经被打得半死的男人道:“老子一只花瓶就五十两,就他这种废物,他这辈子也赔不起,打死他还能让老子出口气,怎么?你想替他赔?” 围观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这掌柜的真是好没天理,谁不知道你家尽卖假货,一只花瓶值五十两,你怕不是瞧见这位小公子身上穿着不俗,故意讹人家的吧?” “就是,就你们家这半死不活的铺子,怕是一个月也卖不出五十两的钱,这是逮着了一个就讹一个。” “之前你们家铺子着了火,要不是人家不要命的替你们扑救,你这铺子早没了,留人家在铺子里打个杂,才发一半的工钱,碰坏点东西就要打要杀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讨伐,万掌柜的却半分也不觉得脸红。 他梗着脖子说道:“像他这样的残废,老子肯发他一半的工钱就不错了,你们这么好心,那你们把他请回去做工啊!” 人群里的百姓立马就噤了声。 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有能耐请工人? 万掌柜的见状,顿时就冷笑连连:“怎么?你们不是善良吗?那你们自己就做个好人给我看啊,对着别人指手画脚的算怎么回事?老子花了钱,想怎么打骂,就怎么打骂,关你们屁事!” 鹤时月听了半天,这才发现,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原来只有一条手臂。 君麟奕蹲下身,去探了探男子的劲动脉,发现人还有气,便示意银铃赶紧去找个大夫过来。 鹤时月隐约的看到男子敞开的衣襟里,布满了伤痕,而且,这些伤一看就是旧伤,并非这种拳打脚踢造成的,她的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那万掌柜的还要冷嘲热讽:“这人哪,就是贱,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容易就死了?别不是想多讹点钱吧。” 鹤时月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起身直接就给了万掌柜一个回旋踢,万掌柜前一刻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下一刻笑容就变成了惊恐。 呯! “哎哟~” 壮硕的身子被从店门口直接踹飞进了店里,一连砸坏了好几张桌椅,重重的磕在置物架上。 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下子就全砸他脸上,痛得那万掌柜的险些没昏死过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衣襟就被一只纤细的手给狠狠揪住了,紧接着,暴雨般的拳头疯狂的往万掌柜的脸上砸去。 “杀人了!快救命啊!” 起初,万掌柜的还想撒一下泼,指控鹤时月光天化日要杀人。 最后,他被打得实在是没脾气了,只能连连求饶。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那些百姓也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公子,动起手来还真是半点也不含糊。 不过,这万掌柜口碑一向差得很,镇子上的人都不喜欢他,因此,也没人站出来替他求情。 至于他的那些打手,不过是些空有一身蛮力的壮汉罢了,又哪里敢上前来触鹤时月的霉头? 至于君麟奕,他非但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还成功的将某些蠢蠢欲动想要管闲事的人给挡在了门外。 “大爷饶命啊,饶命~” 万掌柜的被打得鬼哭狼嚎的,牙都掉了好几颗,天知道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杀神,拳拳到肉,痛得要死,偏偏他还晕不了,他都快要痛死了。 这个时候,银铃找来的大夫,已经把地上的汉子给救醒了。 那汉子知道是鹤时月几个人救了他,当即万分感激的跪地就要磕头,君麟奕用折扇给托住了。 “战场上面对敌人都不曾跪地磕头的人,怎可在这等小事情上就折了军人的风骨?” 那独臂汉子震惊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你……你怎知……” 然而,他才刚张口,鹤时月就接着道:“不错,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舍身忘死,是为了让老百姓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可不是为了给这些狗仗人士的东西欺负的!” 此刻,万掌柜已经被鹤时月绑得跟粽子似的,从里面拖了出来。 这个时候,经君麟奕和鹤时月一提醒,就有人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孙坚早年是去参过军的,只是在战场上受了伤,这才不得不退下来的,原本朝廷是有补贴的,可那些补贴也不够养一大家子,他就只能出来找活干,但他这样的,根本没有会用他。” “说起来也是可怜,之前在隔壁镇子,我也看到过好几个,工钱都得比正常人少一半,还要遭人白眼。” 大家或同情或唏嘘或无奈,说得那独臂汉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鹤时月见状,冲围观的百姓拱了拱手道:“在下新任京城府尹,今日本是休沐出来逛逛,没想到还能捉到这么个目无目法的,稍后等本官回京后,便会派人来查封了这间铺子,若是这万掌柜的平日里做了什么鱼肉乡邻之事,欢迎各位到京城府衙前来告状,一经查实,本官定不会轻饶了他!” 哗—— 人群一片哗然。 大家在此前只听说新任京城府尹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公子哥,还为住在京城里的百姓小小的感叹了一下,不知以后又要凭添多少冤假错案了。 没曾想,眼前这位一拳头下去都能打死牛的,居然是那位传闻中一无是处的纨绔公子哥啊! 比周围那些百姓更震惊的,是刚刚被鹤时月救了的那个独臂男子。 “原来是鹤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在下,实在是无以为报。” 鹤时月看着他,笑道:“本官名下正好有几间铺子要开张,不知像你这样的伤兵残将还有多少?只要你们愿意,就带着他们到京城来寻本官吧,本官给定会给你们一个好价钱。” 第89章 下套 众人一听,顿时又骚动了起来。 那个叫孙坚的汉子更是怔怔的跪在地上,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鹤时月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本官绝无虚言,这是我的丫鬟银铃,等你找齐了你的兄弟后,便领着他们到京城找她就成,铺子的事情,归她管。” 说罢,她拖着万掌柜便往君麟奕的马上扔,作势就要把人带回衙门去,孙坚却拦住了她。 “大人,此人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在京城里有人撑腰,您一个京城府尹,小人怕您吃亏。” 就凭鹤时月这番作为,他就不想让她倒霉。 不料,鹤时月却挑眉看着他,不甚在意的说道:“京城府尹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七口芝麻官,不过,小爷背后不是还有护国公府么?这厮后台再硬,总不能硬过皇帝吧?” 最后那句话,她是看着君麟奕说的。 皇家有没有这样的亲戚,摄政王本尊就在此,他不是应该更清楚么? 不料,君麟奕却连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嗤笑道:“皇帝才没有这种亲戚。” 要是有,他也得先弄死去,免得败坏他们皇家的声誉。 “那既然不是皇家的亲戚,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鹤时月说着,在君麟奕的马腿上拍了一下,说道,“那就劳烦这位公子帮本官把人带回衙门里了。” 说着,她就要去牵银铃的马。 这一次,那匹枣红马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躺在地上装娇卖萌,而是扬了扬蹄子,打了个响鼻,一副随时准备撒丫子狂奔的样子。 鹤时月摸了摸它的鬃毛,夸了句:“乖,回府后给你吃好吃的。” 枣红马仿佛听懂了一般,再次打了个响鼻。 主仆俩上了马后,扔下一句:“记得来京城找我。” 便扬长而去。 留下一众的百姓望着那烟尘远去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 鹤时月回到京城后,为赶在城门关闭前将事情给处理完,又马不停蹄的派人去城外的镇上将那家瓷器铺给查封了。 至于那个万掌柜,鹤时月决定先把他扔在大牢里关几天,回头再慢慢审。 …… 护国公府。 刚刚卖完一通惨的南氏,这会儿刚刚把自己收拾干净,正趴在鹤知行怀里,享受着久违的浓情蜜意。 “国公爷,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妾身那不是瞧着,府里最近的开支如此的紧张,想要多给府里添些进项,这才挺而走险的,多接了笔订单,可谁曾想,那齐家人居然背后阴妾身,若非他们人多势众,妾身就要带着人去把货抢回来了。” 说着,她又委屈巴巴的挤出了两滴猫尿,看着徒惹人怜。 “国公爷,现在该怎么办?那些货可是要贩卖到番邦的,那些蛮夷定会不会这般轻易的善罢干休的,若是要赔钱,那可是三倍啊。” 三倍的价钱,最少也是二三十万两,加上那刚采的茶丢了,那些损失加起来,起码也得有个七八十万两。 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银两,就算是家大业大的国公府,一时半刻的,也拿不出来。 原本这笔生意是她跟齐家合作的,她的茶园里负责产茶,齐家那边负责炒制茶叶,最后送到番邦商人手中,结果,他们钱收了,可如今货却不见了,这就不仅仅只是两国生意的事情了。 南氏越想越气,刚才若非她身边的丫鬟秋香见势不妙搬来了鹤知行这个救兵,她都不知道会被齐家那个纨绔少爷怎么个羞辱法。 “你慌什么?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难道他齐家就能拿出来了?” 鹤知行阴沉着一张脸,越想越觉得,这是齐家处心机虑的给护国公府下的套子。 既然齐家不让他好过,那么,齐家也别想好过! 南氏窝在他怀里,垂眸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听说齐家最近已经卖了两家铺子了,等她弄到了钱,她要让齐家在京城所有的铺子都开不下去。 这时,下人来禀:“国公爷,小公爷回来了。” 南氏眼睛一亮,说道:“国公爷,妾身听说,小公爷最近新开的火锅店生意不错,想来,让小公爷拿些钱出来助府中度过这次危机,小公爷应当不会不愿意的。” 然而,她这话才刚出口,就被门外那道声音给堵了回来。 “南姨娘的脸真是越来越大了,自己搞亏了钱,让我来给你填亏空,你是怎么开得了口的呀?” 南氏面色一僵,随即又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鹤知行。 鹤知行脸色青黑,他看向鹤时月,斥道:“不过是赚了几个钱子罢了,你还真当自己上天了,本公命你明日就让人把你手里那两间铺子的钱结算一下,看看能凑出多少银子,再怎么说,那也是国公府的铺子,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身为小公爷,怎可袖手旁观?” 这话说得真是理直气壮,鹤时月都快要气笑了。 “父亲,若是儿子记得不错,之前咱们的约定,可还没完成呢!您若是现在就让儿子把铺子里的钱提出来填补府中的亏空,那么,你把母亲的嫁妆还给我。” 鹤时月半分都不容退让的说道。 鹤知行想了不想的就否决道:“不可能!你才打理了多久的铺子?怎么能这么快就把你母亲的嫁妆铺子交到你手上?”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一屁股歪在椅子里,翘着二郞腿,坐没从相的说道:“父亲,您这样就不对了,要钱的时候,您就理所当然,让您交铺子的时候,您又百般推托?光要钱不又不舍得割肉放血?儿子看起来有那么傻?” 鹤知行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南氏却又期期艾艾的跳出来说道:“小公爷,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国公府日后早晚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您生在这国公府里,吃府里的,花府里的,如今府里遇到了难事儿,您伸把手,不是应该的么?” 好家伙,这套说辞,鹤时月竟无法反驳。 “南姨娘,我想知道你这脸皮到底是糊了几层浆糊,怎么就那么厚呢?不拆下来做城墙,真是可惜了。” 第90章 以身相许? 南氏脸色一变。 鹤时月看向鹤知行,嘲讽道:“儿子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吃国公府的,花国公府的,想必国公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再有,我母亲当初那么多陪嫁,就算养活整个国公府都是够的,我不知道南姨娘到底是哪来的脸,要求我去给她填补亏空?” 鹤知行攥紧了拳头,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南氏:“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 南氏委屈的咬了咬唇,矫揉造作的唤了一声:“国公爷~” 然而,鹤知行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鹤时月:“你要如何才肯出手?你母亲的嫁妆,现在的确还不能交给你。” 他知道,如今他这个儿子,翅膀硬了,若是没点条件,轻易的是使唤不动了。 鹤时月转动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父亲,我觉得南姨娘根本不会经营茶园,今日之事您也瞧见了,若是茶园还在南姨娘手上,齐家怕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到那时,您还能帮她应付第二次吗?” 南氏闻言脸色一变:“小公爷这是想要妾身手里的茶园?” 鹤时月折扇一收,正色道:“小爷不仅要你手里的那片茶园,还要你名下生意最火的那家胭脂铺子,另外,城外十里铺的那片温泉庄子,我也要。” 但凡南氏名下能赚钱的营生,她统统都不会给这个女人留。 南氏差点没跳起来:“不行!” 这个贱人,让他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就要把她手里头的肥肉都抢走,做梦! “国公爷,妾身真是不活了。” 南氏转身扑到鹤知行怀里,又开始伤心的哭了起来。 “妾身嫁给你这么多年,也就得了那两个庄子和铺子,小公爷一口气全要走了,那妾身日后在这府中,还能靠什么安生立命?” 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活像死了老娘一般,听得鹤时月直翻白眼。 “既然姨娘不乐意,那便当儿子没有来过。” 说着,鹤时月就准备起身走人。 鹤知行见状立即唤道:“站住!” 鹤时月扭头看他,眨了眨眼:“父亲,让姨娘把手里的铺子交出来就已经是儿子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否则,您就得把我母亲的嫁妆交出来。” 她相信,跟苏氏的那些嫁妆比起来,她这个渣爹还是很愿意牺牲一下小妾的个人利益的。 果然—— 鹤知行只考虑了不到三息,就做好了决定:“就把你刚才说的那些,给你。” 说着,他瞪了南氏一眼,示意南氏赶紧去把房契和地契拿来。 南氏百般不愿,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鹤知行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最后,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里屋,将她名下的那几间庄子和铺子的契书给拿了出来。 “小公爷,今日天色已晚,过户的事情,不如就等明日吧。” 然而,她这话才刚出口,鹤时月就冲着门外唤了一句:“师爷,把过户相关的印章和文书带进来。” 南氏:“……” 这个贱人! 这摆明了是事先算计好了的。 鹤时月看着南氏那张又青又紫的脸,心情格外的好。 如今她是京城府尹,过这些个过户文书什么的,还不是打个哈吹的事吗? “好了,姨娘一个妇道人家,最近还是少出去抛头露面的比较好,毕竟,下回姨娘若是再惹了事,您可就没有资本来与小爷谈条件了。” 鹤时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曲指弹了弹那几张新鲜出炉的契书,笑得见牙不见眼。 南氏恨得要死! 偏偏面上还得做小伏低:“小公爷教训得是,妾身晓得了。” 鹤时月目的达成,抱着那只装契书的匣子,扬长而去。 南氏扑到软榻上,又开始嚎哭了起来:“国公爷,小公爷他一定是故意的,妾身真是不想活了……” 鹤知行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去给本公弄那几十万两出来,那你就不用求他了!” 南氏嘤嘤啜泣了几声,小声逼逼道:“可是,那些铺子都是我花了这么多年心思才打理好的,小公爷说拿走就拿走了,妾身怎么那么命苦?国公爷,姐姐名下不是还有好几间生意不错的铺子么?要不然……” 然而,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鹤知行一把给甩开了。 他指着她的鼻子怒道:“我允许你打理她的铺子,但并不意味着你能打她铺子的主意,日后,若再敢起这样的心思,别怪本公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愤怒的甩袖而去。 南氏愤恨的瞪着他的背影,指甲几乎都要扣断了! 苏氏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要死守着她的东西不放! 总有一天,她要把那些东西,统统都握在自己手里! 另一边,鹤时月回到紫云轩,银铃立即将那只装有契书的匣子收了起来。 “小公爷,咱们不会真的要去凑那七八十两吧?” 就算翠云楼和火锅店如今生意还算不错,可一时间会儿的,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啊。 鹤时月睨了她一眼:“你傻啊,那些茶叶现在在谁手上?” 被她这么一提醒,银铃这才拍了把脑门,说道:“瞧奴婢这脑子,既然有货在,又怎么还能需要赔银子呢?奴婢是脑子糊涂了。” 鹤时月:“你到时候注意一下,若是齐家要转卖铺子换钱,价格合适就赶紧拿下来,那齐二少屡次给小爷找麻烦,小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经此一事,那位纨绔怕是要被直接打断腿。 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银铃忍不住要替君麟奕说两句:“小公爷,这次还多亏了摄政王从旁协助,要不然,咱们也不能这么快的就把南氏手里的东西给抢过来。” 什么番邦,什么茶商,这一切不过是鹤时月布的一个局罢了,为的就是要挖一个大陷井,把齐家和南氏都装进去。 当然,也少不了君麟奕的推波助澜,若是没有他,上千金茶叶的货她还真没有人手去劫。 “怎么?你这么感激他,你以身相许啊!” 第91章:不要太过分 银铃吓得连连摆手:“奴婢就算是以身相许,人家也不要啊。” 那可是摄政王啊,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啊! 鹤时月嘴角一抽,很想说,自己此刻的身份是个男人,男人! 但随即又想起了君麟奕掉马时,他那副一本正经说是她夫君的样子,她突然间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女儿身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君麟奕那厮分明就是捏着她这么大一把柄,他为什么没有揭发她? 他非但没有揭发,还举荐她做官! 这波操作,着实令她有些看不懂。 最后,鹤时月想不通,就决定不想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明日我就要去上衙了,铺子的事情交给你管,留意一下之前在镇上遇到的那个孙坚,他若是真带着他的兄弟来了,记得给把人给我安顿好了,工钱就按照翠云楼那些工人正常的价钱给就行了。” 叮嘱完要紧的事情后,鹤时月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往床上躺。 “小公爷,你觉得,那个孙坚当真会带着人来?”银铃不确定的问。 鹤时月眨了眨眼,看着她,确定吧? 毕竟,像孙坚那样的情况的退伍士兵,应该不止一两个,而且,他们所要面临的现实问题,光靠朝廷发放的那点抚恤金是根本不够的。 另一边。 被齐父打了个半死的齐二少气得趴在床上直捶床。 “鹤家,给老爷等着瞧!小爷要他们好看!” 齐二少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就不明白了,这一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二少爷,老爷说了,让您伤好以后就离开京城回老家吧,这里的事情,以后不用你管。” 齐二少一听,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嘶,你说什么?我爹要赶我回老家?” 仆从叹了口气,道:“二少爷,您也不想想,自打您对上那个鹤小公爷后,你已经陆陆续续给府中惹了多少祸了,就连铺子,都赔了好几间了,府中其他的少爷都有意见了,说那些铺子,并不是您一个人的,日后他们都是有份的,您一个人赔钱,却还得拉着阖府上下跟着一起赔钱,他们不干。” “再说了,这次您着了别人的道,折了那么多银子,若不是夫人拦着,老爷怕是要打断您的腿的,你想想,您是要腿,还是要留在京城?” 齐二少被仆从说得脸都白了。 但是,让他就这么离开京城,他也是不甘心的。 想到他都这样了,鹤时月的铺子却还能做得红红火火的,他就恨! “凭什么本少爷就得灰溜溜的离开京城,而他鹤时月就事业官场两如意?本少爷不服!” 齐二少眼中,倏然浮现出一抹厉光。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 突然,一只火把飞到了锅色生香店里,很快就燃起了大片的火光。 “走水了——” 街上敲锣打鼓的,直接将刚进入梦乡的百姓给叫了起来,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爬起来扑火。 鹤时月睡得正香,突然就被银铃给摇醒了。 “小公爷,不好了,咱们的铺子走水了。” 鹤时月的磕睡虫,一下子就全跑没了。 “哪里走水了?你再说一遍?” 银铃:“小公爷,就是那家火锅店,着火了,不过幸好及时扑灭了,损失不大。” 鹤时月问:“可有人受伤?” 她记得店里是有人守夜的,要是店里的人因此而受了伤,那她就愧疚了。 银铃摇头:“那倒没有,那火刚着起来就被发现了,紧接着街坊四邻的,就一起把火给灭了,烧了些桌椅板凳,幸好那些账本啥的每日都有抄备份的,要不然,等到了时间,咱们拿什么去跟国公爷谈条件?” 鹤时月松了口气:“无人受伤便好,等天亮后,你去看看烧到什么程度,该修的修,该补的补,昨夜守在店里的,一人发一吊钱压压惊。” 至于是谁放的火,她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来。 这段时间她店里的生意这般红火,防碍了谁的利益,简直一目了然。 翌日一早,鹤时月便去上衙了。 她人还没走到衙门口,师爷便急吼吼的迎了出来。 “大人,不好了,昨天刑部侍卫周大人来了一趟,要求属下将那个万掌柜给放了,属下推说您不在,不能做主,把人给打发了,但看得出,那周侍郎脸色不是很好看。” 为此,师爷昨日简直是坐立不安,那可是刑部侍郎,论官阶,也比他们大人这七品芝麻官要高上好几级。 鹤时月看着他:“周侍郎?是不是那个一把年纪了还在侍郎的位置上爬不上去的那个?” 师爷:“……” 这让周侍郎听见了,怕不是要被气死。 岂料,师爷这个念头刚落下,身后冷不丁的就响起了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本官一把年纪了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挡你们年轻人的路,真是抱歉了。” 鹤时月只觉得头皮一麻。 她僵硬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满目阴沉的站在那里,他身上没有穿官服,但随着他这句话出口,那周身的杀气,简直恨不能直接将鹤时月劈成两段。 鹤时月挑眉,半点也没有说别人坏话当场被人抓包的尴尬。 她问:“周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周侍郎冷哼了一声,道:“鹤小公爷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听说你们昨日在青崖镇抓了个人,本官就是来要人的。”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而且,眼神里还透着一股“本官都亲自来了,你不要不识抬举”的气质,看得鹤时月直想翻白眼。 鹤时月也不请他入座,只是好整以暇看着他,问:“不知周大人可否带了移交文书?” 周大人愣了一下,不悦的问:“什么移交文书?” 鹤时月摊手道:“大人让京城府衙将犯人移交到你们刑部,难道没有文书么?这随随便便就将犯人给转移了,那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周大人闻言顿时就怒了,他一掌拍在旁边的案几上,吼道:“鹤时月,你不要太过份!” 第92章 巧合 他不过就是来捞个人,这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居然要他提供手续! 简直岂有此理! 然而,任凭他怒发冲冠,鹤时月却半分都不为所动。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说道:“大人,衙门与衙门之间也是有规矩的,那万掌柜的鱼肉乡里,欺辱退伍残疾士兵,这按大楚律法,这是要发配的,光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旁的下官都还没来得及详查呢,大人若是要将此人转到刑部去慢慢审,那下官自是没话说的,只是,下官需要一纸文书,这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们刑部要人,向来都跟周大人这般,上来就来刷脸的吗?” 周大人不懂她口中的刷脸是何意,但光听着也不像什么好话,气得一张老脸都憋红了。 “鹤时月!本官今日并没有穿官服,那说明来提人是私事,你一口一句要文书,你几个意思?难道本官来保释一个亲戚,还得给你发文书?” 周大人这个气啊,这要换了上一任京城府尹,这会儿早就乖乖的给他把人送出来了。 不,这要是上一任京城府尹,那是连抓都不敢抓他的人。 这个鹤时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本尊都亲自来了,她居然还在这里跟他装傻充愣的,真是气煞他也! “哦,原来大人是来保释的。”鹤时月恍然大悟,“可是,万掌柜的触犯了律法,怕是不能保释了,若是想轻判,大人最少也得交一笔不菲的保释金,不知大人今日可带银票来了?” 周大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虽说爬不到尚书的位置,但那也是刑部的二把手了,敢得罪他的人,满京城也没几个,他还从未见过像鹤时月这般油盐不进的。 她居然还敢开口管他要钱! 周大人简直要气炸了! “鹤时月,你一个区区的七品芝麻官,难道真的不怕得罪本官吗?” 鹤时月看着他,一脸的奇怪:“大人,下官又没有作奸犯科,就算下官名下有几间铺子,那也是按时按量的交税的,不明白大人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今日因为下官不肯放了您的亲戚,您改日就要公报私仇,往下官头上扣上一顶杀人的帽子了?” 这个时候,府衙外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些人,其中有准备来报官的,也有看到了周大人进来特地来吃瓜的,鹤时月这话的声音可一点也不小,不但里面的人能听清,就连外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周大人从未见过如此头铁的芝麻官,她这话一放出去,无异于是在告诉所有人,日后她鹤时月出了任何问题,那都是因为她没有及时释放他的亲戚,所以被他假公济私的报复了。 周大人面色铁青,抖着手,指着她,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最后,他只能撂下一句:“你给本官等着!” 他愤怒的拂袖而去。 师爷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小声道:“大人,这个周大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您这样得罪她,日后麻烦怕是不少。” 鹤时月冷嗤了一声,说道:“本官怕他?你去把那个万掌柜提上来,本官今日要好好审一审,这个万掌柜手里究竟还犯了什么事。” 师爷应了一声,便领着衙役去提人了。 这个时候,门外那些百姓纷纷涌了进来。 “大人,小人等都是从青崖镇那边过来的,小人等都是有冤屈要告那万掌柜,望大人严惩万掌柜那样的人渣。” 其中一个百姓带头,齐齐的就跪了下去。 鹤时月往堂上一坐,缓缓道:“你们一个个慢慢说,若确有此事,本官定然严惩不贷。” …… 护国公府。 萧肆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扔到君麟奕面前,禀道:“主子,就是此人放的火。” 说着,他将小厮嘴里的布扯下来,抬脚就踢了他一下。 那小厮嘴巴得了自由后,连连求饶道:“王爷饶命啊,小的这也是受人指使,小人是无心的啊。” 君麟奕睨着他,语气漫不经心的问:“哦?别人让你放火你就放火,那别人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 那小厮瑟缩的跪在地上,说道:“王爷,小人身契在齐家人手里头,齐家让小人干什么,小人自然就得干什么,求王爷看在小人也是受人指使,且并未造成什么损失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萧肆直接又给了他一脚,斥道:“什么叫并未造成损失?你可知那一片后面全是民房,是于火势控制不住,整条街都要被你那把火给毁了,你还敢说你是无心的,我一刀杀了你,我也是无心的!” 说着,他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兵器,那小厮吓得直接就尿了。 君麟奕嫌弃的皱了皱眉:“快把人弄走!别脏了护国公府的地界。” 萧肆提着那个的后脖领就往外走。 “墨玄!” 墨玄闪身出现:“王爷,齐家准备把那个惹祸的二少爷送出京城,需不需要属下去……” 他往自己脖子上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君麟奕摇头:“那二少于齐家而言,已经废了,齐大人看中的是长子。” 墨玄立马就懂了。 翌日,齐大少亲自绑着齐二少,将他送出了城,原是打算送出几十里地就打道回府的。 可是,那匹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半道上突然发了狂,拉着齐大少就撞了山,齐大少的脊椎,直接就被压断了。 为此,齐夫人哭晕了好几回,齐大人更是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连早朝都不上了。 鹤时月在收到消息后,还惊讶了一下。 “那齐二少呢?” 银铃一脸唏嘘:“连夜就被齐家给送回老家了,但齐大少也是真倒霉,那天天惹祸的最后还能全须全尾的回老家去,他却莫名的瘫了,也是惨。” 脊椎断了,那就意味着,这辈子他是离不了那张床了。 好好的天之娇子,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那原本还有牛逼哄哄的齐家,一下子就抖不起来了。 鹤时月若有所思,巧合吗? 这也太巧了些! 第93章 诬告 不过,这些都不关鹤时月的事了。 “那个孙坚,还没来吗?” 银铃摇头:“奴婢跟店里的掌柜和府里的门房都打过招呼了,没听说有人找来,小公爷,您会不会算错了,那孙坚也许根本就不会来。” 鹤时月若有所思,想着要不要再派个人到小镇那边去看看。 这时,门房送来一张帖子:“小公爷,这是二皇子亲自送来的帖子。” 鹤时月打开一看,这是要邀请她赴三日后的诗会。 “小公爷,文音阁的诗会不是才举办过吗?怎么又办?” 银铃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奇的说道。 鹤时月将帖子往桌上一扔,说道:“这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点当然不是诗会,而是小爷我。” 那二皇子曾经在饭馆里偶遇她时,亲口说过,要邀请她去诗会,而且还会说过要专挑一天她休沐的时候举办,她当时以为他不过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人家竟来真的。 “小公爷,那咱们去吗?奴婢听说,二小姐上回在文音阁大放异彩,拔了头筹,回来后被国公爷好一阵夸奖呢。” 银铃担心鹤时月去了以后出丑,毕竟,这可是连表少爷那样的人才都教不好的榆木脑袋。 有鹤渺儿那样的珠玉在侧,少不得又要将她家主子衬托成一个草包。 想到这里,银铃就不大乐意接这些人的帖子。 “去啊,干嘛不去?”鹤时月淡淡道,“人家特地为了邀请我而举办的,我若是不去,那岂不是不给人面子?” 那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这般明目张胆的下人脸面,就算她鹤时月以后不打算站队二皇子,但也不想在自己羽翼未丰之时,给自己竖一个强敌。 银铃不太高心的“哦”了一声,便将那张请帖收了起来。 翌日,鹤时月一上衙,就有人来报官。 “大人,小人要状告堂兄孙坚杀了我妻子。” 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跌跌撞撞的跑进衙门,扑进衙门便跪在地上哭诉了起来。 鹤时月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堂下所跪何人,哪里人士,将你所告之事,详细说来。” 堂下的男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说道:“草民孙浩,与孙坚原是本家兄弟,只因堂兄孙坚早年去参军,在战场上少了一只胳膊,这才不得不从军中退了回来,我家婆娘可怜他三十多的人了,还没个媳妇儿,身体又有残疾,怕他日后没人照料,便托人帮他说媒。” 说到这里,男子又抹了把眼泪,哭得越发的伤心起来。 “可是,谁知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竟然趁着小人不在家,想要强占了我媳妇,我媳妇不从,他恼羞成怒之下,就将人给打死了,大人,你一定在替小人做主啊!” 男人说着,就猛地磕起头来。 鹤时月却蹙紧了眉头,看向师爷,小声的问:“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孙坚,跟前两日本官让你们留意的那个孙坚,是不是同一个人?” 师爷也不确定,毕竟,那不是京城人。 “大人,是否是同一人,着人去将此人捉来不就知道了么?” 鹤时月点头,着了依着孙浩提供的地址,派两名差役去青崖镇将人给带过来。 索性青崖镇离这里也不远,快马加鞭的,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外。 “大人,孙坚已被捉拿归案。” 差役上前冲鹤时月拱了拱手后,便将一独臂男子给带了上来。 鹤时月一看,这不是那日她救的那个孙坚又是谁? “小人见过鹤大人。”孙坚跪在孙浩身旁,不卑不亢的说道,“小人没有杀人,那朱氏不是小人杀的。”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跪在旁边的孙浩就不干了。 “你还不承认,你个杀人凶手!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当着大人的面,怎么还说谎呢?”孙浩扑过去就要掐孙坚的脖子,却被两边的衙役死死的按住。 ! 惊堂木一拍,鹤时月厉声喝道:“公堂之上,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你说他杀了你妻,可有证据?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别人看见了?” 孙浩又跪回了原来的姿势,抹了把泪说道:“大人,当时小人是突然回来的,没有别人瞧见,但这厮手上就拿着一柄血淋淋的刀,身边就躺着我媳妇儿的尸体,这还不能说明人是他杀的吗?那刀上的血都还热呼的呢。” 孙坚却摇头道:“大人,人绝非小人所杀,当时朱氏说有话要与小人说,小人便进了他们的屋子,可进去后,那朱氏就已经被人杀了,小人觉得那把刀有点眼熟,想要拔下来看个清楚,就被他撞了个正着,一口咬定说小人是凶手,小人没有啊。” 鹤时月问:“那朱氏的尸首何在?” 孙浩:“已经入殓,正在家里摆着呢。” 鹤时月看了看孙浩,又看了看孙坚,两个人都不像说谎的样子。 “此案涉及到城外的小镇,距离有些远,这来来回回的传唤也不太方便,容本官派人去查清楚后再开审,至于孙坚,作为嫌弃人,就将收押吧。” 孙浩闻言连连磕头:“多谢鹤大人,只要鹤大人能替小人把杀妻的凶手惩治了,小人愿意替鹤大人点一盏长明灯,日日在佛前供奉,祈愿大人长命百岁。” 鹤时月抬手打断了他:“那些便罢了,本官不过是尽一个京城府尹的本份而已,若最后查实,是你诬告,你也是要吃板子的,你心里得有数。” 孙浩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坚定的磕头道:“小人没有诬告他,就是他杀了小人的妻子。” 孙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鹤时月直接命人将孙浩给带了下去,问孙坚:“你刚才看着孙浩,是想说什么?” 孙坚看着鹤时月,想到那日在集市上她救他时的情况,心中便稍稍安定了些。 “大人,那朱氏在村子里有相好的,被小人撞见了好几回,朱氏生怕小人捅破了她的秘密,每回都跪在地上求小人保密,并一再承诺,一定会好好跟孙浩过日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就没说。” “可是……” 第94章 发生了凶案 鹤时月问:“可是什么?” 孙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孙浩夫妻俩经常吵架,并且每回吵完以后,孙浩看小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人不是个多嘴的人,每次都尽量避开孙浩,不想跟他吵起来,可孙浩却经常找茬。” “就上月孙浩夫妇说要给小人说媒,小人还挺高兴,觉得大家终归是亲戚,他们终归还是想着小人的,可没想到,当天夜里小人就被媒人打了一顿,说小人调戏自家堂弟媳妇,品行不端,还好意思找她说媒,小人去质问孙浩夫妇媒人的话是何意,孙浩对小人冷嘲热讽的,指责小人对朱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大人,小人真是冤枉,那朱氏就算是长成天仙一般,小人也绝不会多看两眼,更何况,那个朱氏长得,实在是没好看到哪去,小人虽然从军十年,见过的女人不多,可也不至于饥渴成那样,连自家的弟媳妇都不放过,望大人明察。” 孙坚说着,那原本魁梧的身形竟颤抖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心寒的。 按照大楚的规矩,家里但凡有从军的男丁,家中是可以减免掉一大部分税收的,他如今虽然找不着工作,但家里因着朝廷对他的优待,也跟着得了不少实惠,如今就因为一个原本就品行不端的女人,搞得他们兄弟间还起了龃龉,这让孙坚心里怎么能好受? “与朱氏暗通款曲的那人,是谁?”鹤时月问。 “回大人,是里正的孙子,可如今朱氏已死,只要他不承认,您也不好查证此事。”再说了,就算朱氏跟里正的孙子有点什么,但那也不能证明他孙坚没有杀人。 鹤时月点头:“事情本官会仔细查,有劳你在牢房里待几日,你若当真是冤枉的,本官定会还你清白。” 孙坚磕头,一脸的感激:“大人,您是个好官,小人相信你。” 说着,他起身,主动跟着衙役们往大牢方向走去。 师爷凑过来问:“大人,你觉得这孙坚是冤枉的?” 鹤时月进了内堂,一边换掉身上这身官服,一边说道:“私心里我当然希望孙坚是清白的,但是,在没有调查之前,我也不敢说这种话,所以,为了尽量还原真相,咱们还是去那青崖镇走一趟吧。” 师爷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属下也要去?” 鹤时月点头:“你是本官的师爷,自然是要去的,回头卷宗还得你来写。” 师爷愣愣的点了点头:“哦。” 一刻钟后,师爷点了几名身后好的衙役,带上仵作,骑着马,陪着鹤时月风风火火的出城了。 快到青崖镇的时候,鹤时月找了家客栈将马寄放在那里,交待掌柜的给喂点草料,便领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往孙浩家走去。 “大人,咱们为什么不骑马去?镇上离那个孙家村还好远呢!”其中一个衙役问。 “骑马去那大家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鹤时月淡淡道,“那孙浩想必还没那么快回来,咱们先打听一下那个里正的孙子是个什么路数再说。” 师爷在那衙役头上敲了一下,训斥道:“大人要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那么多废话?本师爷一个书生都不觉得这路远,你们几个练家子,在这里叫什么?” 那几个衙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小时个时辰后,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孙家村。 “哟,哪里来的小郎君,长得真俊。” 一个田间大妈热情的迎了上来,对着鹤时月上下打量,眼里冒出来的光,几乎快要把众人给闪瞎了。 “几位来我们村,是来找人还是来游玩?” 几个人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若是能看中他们村里的姑娘,那他们村就发达了。 “我们有点事情,想要来找一下你们村的里正,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鹤时月礼貌的询问道。 “他应该在家吧。”大妈说着,指着村里最大的那三间屋子,说道,“要不,我领你们去?” 鹤时月连连摆手:“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说完,她飞快的溜出了好几丈远,生怕被缠上似的。 师爷:“大人,您长得好看,这大娘多半是看中了你,想留你在村子里做女婿。” 不料,这话音还未落下,那边迎面就走来一姑娘。 “几位郎君是从外面来的?来找谁?需不需要小女子给几位领个路?我跟你们讲哦,咱们村昨夜还死了人,你们可千万不要乱走,否则,是很容易被人给打出来的。” 鹤时月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女子见她看过来,手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心道,这小郎君长得真是好看,若是能被他瞧上,就是做个妾,她也乐意。 然而,鹤时月却道:“姑娘,我觉得你话有点多,你能让让吗?”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多嘴的,由此可见,村子里那些传八卦的,多半都有她的一份。 “你这公子真是好没意思,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反倒被你嫌弃,那你自己走吧,回头冲撞了人家办白事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哼。” 女人说着,扭身就走。 鹤时月根本没拿她当回事,毕竟,她也没功夫跟这些不相干的人缠磨。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里正家。 “请问,里正在家吗?”衙役上前去敲门问。 门从里面打开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问:“你谁啊?” 鹤时月拱手道:“我们几个是来走亲戚的,但亲戚似乎搬走了,所以,有点事情,特地来问一问里正,请问他在吗?” 那男子打量了她一圈,说道:“我爷爷出去了,你们等等吧。” 鹤时月与师爷对视了一眼,问:“听说,你们村子里,昨日发生了凶案?” 男人身形明显一僵。 他警惕的看着他们,问:“你们听谁说的?你们不是来找亲戚的吗?怎么还打听上别人村子里的事情了?” 第95章 给我打 鹤时月看了他一眼,道:“一进村的时候,就遇上个姑娘,那姑娘就什么都说了,这位兄台如此紧张,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男子被她问得一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但鹤时月说听他们村里一个姑娘说的,他大概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当即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那姑娘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碎嘴子,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有夸大事实的成份在里头,几位不必在意,你们若要找我爷爷,便在门外坐着等会儿吧,旁的我也帮不了你们。” 男了显然不太想跟他们说太多,尤其是涉及到案子的事情。 但是,他越是想溜,鹤时月就越要提。 “听说你跟孙家的关系挺不错的,他们家出了命案,你难道就不想帮忙抓住凶手吗?” 男子闻言立马就抬高了嗓音,激动的说道:“凶手不就是他们家那个独臂吗?孙浩不是去京城告官去了吗?那凶手还能跑得了?你这外乡人真是好生无礼,大老远的来到别人的村子,尽逮着别人家的污糟事聊,你到底是谁啊?” 鹤时月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没说凶手是你。” 一句话,直接就令男子变了脸色。 他开始赶人:“你们赶紧走,我们村不欢迎你们,你们要找人,去找官府吧,别到咱们这边打听来打听去的。” 鹤时月看着他这副明显就心虚的作派,当即便冷笑了一声:“怎么?心虚?不然你怎么那么清楚凶手是孙坚?除非,嫁祸给孙坚的,就是你。” 男人成功的被她这话给点头了火气,当场竟发起彪来。 “你再胡说八道,小爷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拿起门后的笤帚照着鹤时月的脑门便砸了过来。 那几名衙役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当即就按住了自己腰间的配刀,噌噌噌就拔了出来。 “大胆!衙门办案,你敢袭击官差?” 一句话,令男子动作蓦地一僵,但很快的,他眸中划过一抹狠意,扯着嗓门便嚷了起来。 “来人哪,这里有贼人闯入咱们村,企图抓壮丁啦——” 原本还散在田间各处的那些男男女女,在听到这声吆喝后,一个个就拿着自己吃饭的家伙,急吼吼的就冲了过来。 眨眼间,鹤时月几个人就被团团围住。 那些村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显然对这种三不一时的就有无良商贩或者权贵人家闯到村子里来强行抓人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为此制定出了一套有效的赶人法子,那就是大家抱团在一块,直接就将人给打出去。 此刻,鹤时月等人无疑就是被当成了那样的人。 “你真当我们村无人了?上个月才来抓走了几个人,这又来,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当我们老百姓好欺负了。” 一个壮汉说着,往手上“呸”了口唾沫,举起手中的钉耙就要朝鹤时月他们打过来。 鹤时月几人只好尽管的闪避,试图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们是京城府尹衙门的,是为了孙家的案子而来的,不是来抓人的,诸位,有话好好说。” 然而,他们这话出口后,那些老百姓顿时更怒了。 “又来冒充官差,每回都如此,还真当我们傻吗?叔伯婶子们,给我打!” 眼见着那些钉耙扁挑纷纷朝着他们砸了过来,鹤时月只好带着几名衙差趁空就溜出了包围圈,直往更宽阔的田间谷地跑去。 “大人,这些村民还真是野蛮,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几个人一口气跑出了孙家村,溜进了一处甘蔗地里,借着甘蔗的遮挡,探头往后看了看,见没有人再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师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揩了把额上的汗,剧烈的喘息着。 在场几个人当中,只有他一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刚才跑的时候,若非衙役们拉着他,他怕是早就落到那些村民手中,被打个半死了。 “大人,之前孙浩去报案的时候,可没说他们村是这种情况,若不然,咱们也不用穿成这样就溜到村子里来,直接骑着马穿着官服来多好。” 现如今,他们穿着便装,他们说他们是衙门的人,这些百姓死活都不信,还真是让人头痛。 鹤时月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问师爷:“这附近的几个村经常有人来抓壮丁吗?” 师爷哪里知道? “大人,平日里没人报案,属下也从未来过城外这种村子,对于这一现象,属下也不是很清楚,而且,那孙浩兄弟二人事先一个也没说,害得咱们险些没被打死。” 想到刚才那帮人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师爷就忍不住冷汗直流,同时忍不住就对来报案的那堂兄弟俩生出一股怨怪来。 他们千里迢迢来给他们查案子,他们竟也不提醒一下。 鹤时月摆手道:“想必他们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毕竟,那里正的孙子根本就没给咱们亮腰牌的机会,一心想把咱们给赶走。” “大人,那里正的孙子明显就有问题啊,咱们都说了是京城府衙的人了,他还让人追着咱们打,这摆明了就是心虚,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就咱们这几个人,再进村也只有被打出来的份。” 一名衙役担忧的问道。 那些毕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哪怕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这会儿也不好真的跟那些老百姓打起来,否则,传出去,他们这些官差不成了土匪了么? 鹤时月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刚才那个碎嘴子的姑娘,你们寻机会将她抓出来。” 直觉告诉她,那个姑娘知道的,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大人,属下去将她抓过来。”一名衙役自告奋勇的跪出了甘蔗林,远远的瞧见那姑娘正在田间浇水,直接就扑了过去。 那姑娘吓坏了,刚要挣扎,就听衙役嗓音低沉的警告道:“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那姑娘瞬间就吓傻了,被衙役捂着嘴巴,拖向了甘蔗林。 第96章 太不要脸了 为免女人尖叫,鹤时月飞快的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姑娘别怕,我们真是京城府衙的人,来这里办案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如实回答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那姑娘点头,衙役便将捂在她嘴巴上的手松开了。 “你们村子到底怎么回事?瞧着像是经常有人冒充官府的人上门来抓壮丁?那些人被抓走后,可还有放回来?” 鹤时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姑娘却是防备的看着她,后退了几步说道:“不仅仅是咱们村,附近好些个村子,三不五时的就有人上门来壮抓丁,那些人被抓去哪了,我们也不清楚,从未放回来过,大人,你们当真不是来抓人的?” 鹤时月抓了抓头发,问:“那些人来抓壮丁,难道没给你们看官府的公文?” 姑娘摇头:“村子里多数都是不识字的,就算给咱们看了,咱们也不懂,只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官府的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上一两回,隔壁村识字的秀才说,那些人也许并不是官府的人,让咱们团结起来,直接将人给打出村去,否则,咱们的壮丁早晚要被抓完。” 鹤时月蹙眉:“那你们为何不报官?” 姑娘一脸茫然:“我们都不敢哪,万一官府真的派人来抓过壮丁,咱们去报官,那不是公然反抗朝廷?回头朝廷要是派官兵来强行抓人,那咱们怎么办?就算不是朝廷的人,万一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呢?咱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哪里惹得起他们?”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着天然的畏惧,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 鹤时月沉默了。 “现在,你回去告诉你那些同村们,本官不是来抓壮丁的,本官只是来办孙家的案子的,让他们不要追着不放,否则,本官有权将他们抓回京城府衙门好好的关上几天,去吧。” 那姑娘看了她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鹤时月,笑得有些娇羞:“不知大人成亲了吗?大人办案,民女理应协助,只是,若是能入大人后院,那翠红此生,便无憾了。” 鹤时月:“……” 她不过就是来办个案,这上赶子要做她的妾是几个意思? 同行的几名衙差,皆用一种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看着她,就连一向自诩斯文帅气的师爷都不由自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开始怀疑人生。 鹤时月那张脸的确是长得比他们好看,但是,就她那小身板,又哪里符和普通女子的择偶标准了? 衙役们都有些不服气。 “大人,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民女就觉得你气质不凡,若是能入您后院,哪怕一辈子给您端茶倒水,民女也心甘情愿。” 说着,她便满脸期待的看着鹤时月。 鹤时月僵硬着一张脸,说道:“姑娘,本官不喜欢女人,你若真想嫁到京城里去,要不,考虑一下他们几个?” 被她推荐的那几个衙役瞬间就挺直了腰板,就一向端得住的师爷也忍不住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站直了身子。 然而,翠红姑娘目光却看都没有朝他们多看一眼,只是目光直直的盯着鹤时月,满眼里都是委屈的说道:“大人既看不上民女,直说就是,推荐这些个歪瓜裂枣的做什么?” 说着,她捂着脸,飞快的跑走了。 歪瓜裂枣们:“……” 就,好气! 他们哪里歪了? 不就是长得不如鹤大人小白脸吗? 鹤时月觉得,她的属下们,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怨念。 她轻咳了一声,道:“那姑娘大概是看中了本官的官身,其实你们长得挺好的,京城百姓都不敢嫌弃你们长得不好,这姑娘没眼光。” 众人:“……” 你别以为你这么解释,我们就会放过你。 鹤时月只能强行转移话题道:“咱们还是想法子去孙浩家看看,不能完全指望那个叫翠红的。” 几个人摸出了甘蔗地,放眼在田间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动,便悄摸摸的从里面出来了。 整个村子哪家有人办白事,还是很容易找到的,毕竟,总有亲戚朋友陆陆续续的去上香祭拜的。 “那个杀千刀的孙坚,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回来。” “要不是为了每年能减些税收,谁想收留他那么个废物?” “此番他杀了人,定是要被重判的,他若是被砍了脑袋,那咱们的税还能免吗?” 一提起税,屋子里的人顿时又吵吵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去告他,若官府真的判了他斩立决,那咱们以后,哪里还有减免税收的待遇?都怪你,你可真是糊涂。” “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和着我媳妇儿被他杀了,就白死了呗,还抵不上你们每年交的那点税钱,那既是如此,那你们何不去替他顶了这杀人的罪名,反正你们也没从过军,死了也就死了。” 这话一出口,刚才说不该去告的那名中年男子瞬间就炸了。 “你说的什么胡话?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何要去顶罪?” “那我家婆娘就白死了呗,合着刀没扎在自己身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挺圣人啊。” 说话间,两方人马便打了起来。 屋子里乱成一团。 猫在屋子外头听了半天的鹤时月等人简直满头黑线。 “大人,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哪,家里都死了人了,他们还在关心那点税收。”师爷小声咕哝了一句,“大人,咱们现在要进去吗?” 鹤时月冲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再看看。 这时,里面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好了,你们若实在是想着那点税,不如等案子审完后,你们苦主去求个情,就说大家怎么说也是自家人,饶他一命,这样,既能减免税收,还能不用天天养着这么个废物,想来那个京城府尹也是不会反对的,毕竟,孙坚怎么说也当了十年的兵,于情于理,朝廷都得对他从宽处置。”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 蹲在外面听墙角的众衙役们简直都要惊呆了。 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 第97章 就说你轻薄了我 出力的时候不想出,得利的时候抢着要,这世上的美事全让他们给想完了! 况且,要如何断案子,好像都由他们说了算似的。 “大人,依属下看,这一人当兵全族受益的规定,也得改一改了,要不然,这好处没享受到,反而成了这帮人逃税的利器了,简直岂有此理!” 师爷愤愤不平的嘀咕着,想当年,他家族里也是有人去当兵的,只是,没两年就战死了,倘若家人能活着回来,他们还宁可不减免那些税收呢。 可再看看眼前这些人的嘴脸,他们没一个人关心孙坚是否真的杀了人,他们关心的,只有他们切身的利益。 在门外趴墙角偷听的几个人,无一人面上不露出愤怒之色的。 虽然他们没有上过前线,但因着他们的差事,家中父母妻儿多少都会受到朝廷几分眷顾,这用21世纪的话来说,他们好歹也是公务员,就算是基层的,那待遇,普通老百姓那也是不能比的。 若是他们家里的那些人,都像眼前这些人这般,那么若有朝一日,他们因公受了伤,失了这份差事,那他们在家岂不是猪狗不如了吗? 而眼下他们看到的,是只有孙坚这一家是这样,还是大多数的士兵家里都这样? 越想,众人心里就越发凉。 “那孙浩也很有意思啊,口口声声说自己正承受丧妻之痛,可那朱氏的尸体就摆在那里,根本无人问津,甚至都不曾入殓。”仵作远远的看着那具体快,职业病使得他内心蠢蠢欲动,“大人,属下远远瞧着那尸体,也不像是被刀刺死的,倒像是中毒。” 那朱氏面色发黑,哪里像是要害处受了伤,流血过多而亡的样子? 鹤时月看着仵作:“你确定?” 仵作点头:“小人从业二十年,绝对不会看错的,这朱氏中了毒。” 鹤时月眼珠子转了转,冲几个衙役勾了勾手指,小声道:“等会儿,你们几个想法子去把那朱氏的尸体偷出来。” 衙役们迟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鹤时月:“让你们去就去,等到了夜里你们就知道了,另外,再去把那个叫翠红的找来。” 听鹤时月又提起翠红,那几名衙役又开始酸溜溜起来。 还说看不上人家,这不,还是念着的不是? 呵~ 男人! 迎着众衙役们鄙夷的目光,鹤时月只觉得满头的黑线。 “她有用处,真的!” 她都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两名衙役半信半疑的去找翠红了,余下的人,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假装是来抓壮丁的,将村子里的人全都吸引了过去,另一部分人,趁着灵堂里没人,直接就将朱氏的尸体给偷走了。 两刻钟后,一行人全都聚在了翠红家里。 翠红看着那具死相难看的尸体,心里直发憷。 “大人,你们到底想要民女做什么?民女虽然平日里嘴巴碎了些,但也从未做过犯法之事啊,就是你们刚才要民女做的,民女也替你们向村民们解释过了,可他们更相信里正那个孙子,民女也没有办法。” “可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该将孙家死妇搬到民妇家里来做什么?这要让小人父亲知道了,会打死民女的。” 在农村,这种事情就是晦气啊,谁愿意随意的让人往家里放尸体? 鹤时月也是没办法,现在整个村子,他们能躲的地方,也只有翠红家了。 “你别怕,我们也没有将尸体搬进你们正屋不是?那不是在院子里吗?等我们仵作验完尸了,就把尸体还回去,另外,我要你去里正家,向那个里正的孙子透露朱氏是中毒身亡的消息,旁的一句也不要多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等案子真相大白之后,有赏金。” 翠红一听有赏金,眼睛立马就亮了,追问了一句:“多少钱?” 一旁的师爷只想翻白眼。 这姑娘也忒现实了点,想入府尹大人后院不成,就想要钱。 鹤时月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道:“朝廷是没有这个规定的,但是,本官私人可以给你五两银子的赏银,你看如何?” 五两银子,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他们一家子全年的收入,鹤时月觉得,她这已经很大方了。 然而,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村妇。 “大人,民女若是不帮你们,你们现在就会让全村的人赶出去,才五两银子,民女可不敢担这样的风险,大人还是去找别人吧。” 翠红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她若是能成为府尹大人后院的女人,那她这辈子哪才止五两银子可以花? 大人既不愿纳了她,那她便要狠狠的敲她一笔,否则,她岂不是白担这一场风险了? 鹤时月可不知道这个女人心思如此的多,她耿直的说道:“既然姑娘这般为难,那就算了,我们还是去找孙家的人吧,说不定,有人看在钱的份上,也能配合一二。” 说着,她朝着衙役们使了个眼色,衙役立即心领神会,就要过去扛尸体。 翠红见状,这尸体放都给他们放了,一个子儿没捞着,这怎么行? 于是,她连忙上前拦住鹤时月:“大人,民女刚才说笑的,只是,这五两银子实在有点少,回头等我父亲回来,这事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您看,加点行吗?你总能给我们点钱,请个道士为驱除晦气吧?” 鹤时月觉得,这个要求也合理。 于是点头:“我给你二十两,别说是够你们做场法士了,就是再建一个新院子,也是够的,你要再多,我也是没有了,毕竟,我也只是个七品小芝麻官,一年的俸禄也才四十多两银子,能给你二十两,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个时候,她就有点羡慕宋代的官员,哪怕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那也是富得流油的存在,她为啥就没穿到宋代去? 翠红想了想,咬唇道:“行吧,不过,大人若是敢赖账,回头我就闹到府衙去,就说你轻薄了我,却不肯娶我。” 鹤时月:“……” 第98章 验尸 她一个女人,她怎么轻薄她哦~ 算了,她现在是个男人。 “我现在先给你五两,你要是不好好给本官办事,那就是骗诈官府,是要吃牢饭的,你最好乖觉一些,别打那些歪主意。” 鹤时月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塞到翠红手中,示意她赶紧走。 翠红捧着银子,笑得牙床都快露出来了。 “大人爽快,民女这就去办。” 说完,她就揣着银子乐颠颠的走了。 师爷忧心忡忡的问:“大人,这个女人如此见钱眼开,能信吗?她万一把事情办砸了,那五两银子岂不是可惜了?” 他们这些当差的,一个月俸禄都没有五两银子,这小鹤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 “本官的银子有那么好拿吗?”鹤时月拍了拍师爷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她比咱们更想要赚到那二十两银子。” 20两银子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最起码,买上几亩良田做嫁妆,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仵作已经验完尸了。 “大人,属下所料不错,朱氏是中毒而亡,腹部的那道伤口,不过是她中毒后才扎进去的,而且,从伤口来看,那一刀是用左手扎的。” 鹤时月看了他一眼:“左手?你确定?” 仵作点头:“属下以这二十年的从业经验做保,是左手扎的无疑。” 师爷看向鹤时月:“那孙坚左手已经没有了,所以,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干的。” 鹤时月也为这个结论而松了口气。 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看走了眼。 “既然凶手确定别有其人,那么,接下来,看看谁先着急了。”鹤时月说着,朝那两名衙役打了个手势,“把尸体还回去吧,顺便告诉他们,衙门的人就快要来了,到时候仵作会验尸,让他们不要着急把死者下葬。” 衙役领命,扛着那具尸体又回到了孙家。 这个时候,孙浩一家发现尸体突然不见了,已经沿着房子附近找了一圈了。 “这尸体怎么会不见呢?总不至于,人没死透,自己跑了吧?”之前跟孙浩起争垫的那位大伯开口道。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看过了,那朱氏就已死透了,怎么可能还会炸尸,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一个妇人没好气的在他肩膀上打了一巴掌,冲着众人道,“也许是进了贼,大家赶紧找找,之前不是来了几个陌生人吗?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 众人闻言又出去找了起来,只有孙浩,他呆呆的坐在屋子里,神色间没有半分哀伤。 衙役大摇大摆的扛着尸体进来了,孙浩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偷我亡妻的尸体?” 衙役将尸体放回原来的地方,说道:“你早上去告官,老子就站你旁边,你居然不认得我。” 孙浩有些懵:“你,你是府尹的衙役?” 衙役也没跟他废话,只撂下一句:“我们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会再请仵作好好验尸,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还是不要急着把人下葬的好,免得真相无法大白,你妻子死不瞑目。” 说完,他转身就走。 孙浩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眼神复杂。 接下来的时间里,鹤时月几个人就在翠红家里晒起了太阳。 “大人,这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咱们今日是不打算回城了吗?”师爷问。 鹤时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急什么?这天这么热,孙家的人比咱们更着急。” 那么大一具尸体摆在家里,都快发臭了,他们怎么能不急? 但是,她给孙浩留了话,在验尸之前,让他不要急着下葬,他若是心里没鬼,自然会老老实实的等着本官带着人去。 可事实证明,孙浩就是一心想让孙坚死,几乎是衙役放完话后,孙家就起了火。 那火好巧不巧的,就烧着了摆放尸体的那间破草屋,等鹤时月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尸体早就烧成炭了。 “孙浩,这好好的灵堂怎么会起火呢?是不是你故意的?” 村子里的人七手八脚的赶过来灭了火,里正的孙子正好也在,他指着孙浩的鼻子就指责了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你家那个朱氏,根本就不是被人用刀杀死的,而是中毒,你怕不是怕官府派人来查,所以毁尸灭迹吧?” 众人一听,顿时就沸腾起来了。 “不是说是孙坚勾搭弟妹不成,恼羞成怒才动手杀人的吗?” 里正的孙子闻言“呸”了一声,道:“杀什么杀?官府的人都偷偷看过尸体了,那刀口是用左手造成的,孙坚哪还有左手?这摆明了就是嫁祸!” 众人一听,顿时就炸了。 孙浩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了,他跳起来,指着里正的孙子就破口大骂:“你们姘夫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要说杀人灭口,难道不该是你吗?你们两个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里正的孙子一听,脸都绿了。 孙浩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他上来就给了里正的孙子一拳。 那七尺高的青壮年被他一拳直接砸倒在地,接着,整个人就被对方坐在地上,左右开弓的打了起来。 周围的村民简直都看懵了。 这个时候,翠红突然来了一句:“呀,孙浩原来是左撇子。” 一句话,直接又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了朱氏的死因上面。 孙浩打人的动作蓦地一顿,里正的孙子趁机一把将其推开,指着他道:“原来那一刀是你自己刺的,还跑去告孙坚,我看人就是你杀的!” 孙浩怒不可遏:“你胡说!我还说人是你杀的呢!就因为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奸情被撞破了,所以,你才杀人灭口。”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了,周围的那些村民连忙上前来拉架。 鹤时月这个时候,领着几名衙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都住手!官府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众人一看,这不是之前偷偷进村的那几个人么? 翠红这个时候连忙站出来作证:“他们的确是说城府衙的人,我看过他们的腰牌。” 第99章 卖身契 众一片静默。 鹤时月趁面将自己的身份腰牌亮了出来:“之前我们就想表示身份来着,无奈你们里正的这位孙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非要说我们是来抓壮丁的,害我们被追得好惨,防碍官府办案,是要被打板子的,尔等还不快闪开!” 一众的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大人,那朱氏搞不好就是他杀的,刚好被孙坚给撞上了,所以才顺便嫁祸给了他。”里正的孙子爬起来就开始指控孙浩。 此时,他整个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他捂着脸,瞪向孙浩的眼神中满是怨恨。 孙浩却是朝着鹤时月就猛磕头。 “大人,此人在村里一向名声不好,仗着自己是里正的孙子,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没一个没被他调戏过的,说不定他也调戏过本人的妻子,小人的妻子不从,他这才恼羞成怒,要杀人泄愤。” 鹤时月看着他,嘲讽道:“本官记得你早上来报官的时候,还一口咬定人是被你堂兄孙坚所杀,怎么?这凶手这么快就换人了?” 孙浩被她问得一噎,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 鹤时月挥了挥手,示意衙役们进孙家去搜查。 里正的孙子,孙平见状,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 不料,鹤时月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这孙平行为鬼祟,为了保险起见,给本官搜身,不能有半分疑漏。” 一名衙役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搜孙平的身。 孙平闻言顿时就跳了起来:“你们凭什么随便搜人身?就算你们是官府的人,也不能这样。” 然而,他那点力气,又怎敌得过一个练家子? 很快的,衙役便在孙平身上搜出了一只女子的耳饰,孙浩一看到那只耳饰,眼睛立马就红了。 “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毫无疑问,那耳饰正是朱氏的。 孙平之前就被揍过一顿了,这会儿全身都戒备着,眼见着孙浩朝他扑过来,他连滚带爬的就躲到了鹤时月背后。 “大人救我,是那个贱人勾引我的,我本是不乐意的啊,那朱氏长得又不好看,又黑又胖的,若非是她主动勾引,我又怎么可能碰她?” 这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彻底的惹怒了孙浩。 他也不隐瞒了,直接就大笑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狗男女有一腿了,那日,朱氏做贼心虚,我不过是随意一试,她便什么都说了,我好恨,失控之下,我直接就把她给杀了,刚好孙坚回来了,我就想着,这个废人反正也没什么用,就直接嫁祸给他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孙平,笑得更癫狂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给朱氏下的毒,也给你下了一份,你们这对狗男女,既然这么喜欢在一块儿,那你们就去阴槽地府做夫妻吧。” 说着,他再次疯狂的笑了起来。 孙平一听自己也被下了毒,当即脸色就变了,他捂着自己的喉咙,满脸惊恐的看着孙浩。 “解药呢?你快给我解药!” 他扑过去,掐住孙浩的脖子,眼神中也逐渐浮出疯狂。 孙浩此刻早就豁出去了,他一把将人给踹开,眼中满是得意:“解药?你想得美!” 眼见着孙平脸色越来越难看,唇色也越来越黑,村民也是慌了,有人叫着:“快去叫大夫来。” 场面一度混乱。 鹤时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孙浩:“没有用的,那是肠穿肚烂的毒药,你已中毒超过12时辰,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等到了阴槽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说着,他突然拨开人群,一头撞在了墙柱上。 “孙浩——” 孙家人七手八脚的冲上去,然而,已经晚了,孙浩这一撞,显然是用尽了全力的,当场就气绝了。 孙家其他人见状,立即便有人跑过来,跪在鹤时月面前祈求道:“大人,既然真相已然大白,那孙坚就是无罪的,求大人把他放了吧。” 师爷在一旁嘲讽了一句:“你们急着要我们把人放了,到底是真的关心亲戚,还是想着他那份减免税收的名额?” 孙家人被他被得脸一红,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这个时候,大夫来了,孙平一把拽住大夫的手,祈求大夫救命。 然而,大夫替他把过脉后,摇了摇头:“你这毒已侵入肺腑,老夫无力回天,抱歉了。” 平孙闻言,直接就晕了过去。 村民见状,也没几个人同情他,毕竟,勾搭人家有夫之妇,最后被人给报复了,也是活该。 鹤时月见事情已然解决了,也不再多留。 “既然案子已了,那本官就告辞了。” 说着,她领着手下的人转身就往村口方向走,翠红见状,立马就追了上去。 “大人,还有十五两你还没给我呢!” 鹤时月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几张小面额的银票,递了过去。 “你若是不想着一心为妾,本官倒是可以雇你为我打理铺子。” 毕竟,这个女人的办事能力,她已经充分的见识过了,机灵又懂得趋利避害。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识趣,图人图不到时,会图钱。 这种人,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翠红闻言眼睛一亮,声音急切的问:“大人手里还有铺子?我能行吗?只要大人请雇我,做妾什么的,民女再也不提了,求大人给个机会!” 说着,她麻溜的跪了下去。 鹤时月挑眉:“京城里可有许多富贵人家,你不想给人家做妾了?” 翠红闻言立即摆了摆手道:“妾算什么?只要能跟着大人做事,到时候民女有钱,找个听话的小郎君不是更好吗?妾有什么好的?万一当家主母不好相处,那还不是随时都能把我给打杀了,所以,民女觉得,还是自己手里有钱比较踏实。” 一番话说下来,引得其余几个男人都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鹤时月勾唇,从腰包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她:“你拿着这个到护国公府找本官,会有人安排你,只是,替本官做事,是要签身契的。” 第100章 专门来讨打 翠红一听,立马应承道:“签身契也没什么,想必等民女要嫁人的时候,大人也不会扣着民女的身契不放的,大人大老远的从城内跑到我们这小山村来办案,只为了还孙坚一个公道,民女觉得,大人是个好官,定然也是会不坑害我们这些草民的。” 而且,她看得出来,鹤时月并不希望她与人为妾。 虽然给富贵人家做妾,看着是锦衣玉食的,风光无限,可妾毕竟是半个奴,主母一个不高兴,富贵日子也就到头了,哪里比得上给人堂堂正正的做妻来得舒服? 一个千方百计阻拦别人做妾的官,能是什么坏人呢? 鹤时月觉得,她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女人能屈能伸,脑子也活络,放在生意场上好好培养一下,也是个人才。 “好,那你收拾收拾,随时来寻我,今日天色不早了,本官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 翠红捧着那只牌子,连忙给他们让了路,嘴里还说着:“大人放心,不出三日,民女定会去京城寻大人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家那边跑。 等鹤时月一行人回到京城,太阳已经落山了。 孙坚当天就被从牢里放了出来,他对着鹤时月就直磕头。 鹤时月将人扶起来,又问了一句:“上回让你找你那些跟你一样的同袍,你找了吗?” 孙坚点头:“小人找过了,但他们有些不愿意,有些……甚至是压根就没见着人,小人怀疑,他们被家里关起来了。” 毕竟,他们好些残得比他还要严重,除了在家里养着之外,真的什么也干不了,那些家里人需要他们活着,来替他们得到减免锐收的优待,但好吃好喝的养着,自是不乐意的。 所以,像孙坚这样的情形,还是比较普遍的。 鹤时月听得直蹙眉。 “你先在京城安顿下来,有空把你知道的那些同袍的地址及姓名都给本官抄一份,本官自会解决。” 孙坚一听,眼眶立马就红了,他膝盖一弯,又要跪,却被鹤时月眼疾手快的给托住了。 “大人的恩德,小人没齿难忘!大人放心,就算是我们这帮人缺了胳膊缺了腿,但看家护院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只要大人有差遣,我等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鹤时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倒也不必,本官不过就是想把生意做大做强,在这个过程中,顺道给有需要的人,多提供一些机会,仅此而已。” 她把人领到了翠云楼,直接把人交给了黄掌柜后,就回府了。 她刚下马车,银铃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公爷,摄政王寻你。” 鹤时月挑眉:“他找做什么?” 银铃摇头:“他没说,只说要您回府后就去见他。” 鹤时月呵了一声,嘲讽道:“我看他是住着住着,就分不清这里到底是谁的府中了,他有事让他来找我,我凭什么巴巴的跑去见他?” 说着,她抬脚就往自己的紫云轩走。 她前脚刚进屋坐下,后脚君麟奕就来了。 他一进来,就问了一句:“你出城了?” 鹤时月点头:“你找小爷做什么?” 君麟奕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寻了把椅子坐下,说道:“你那日在青岸镇上,不是说要收一批因伤解甲归田的士兵么?本王已经替你把事情都解决了,人不日就能来京城。” 鹤时月瞪大了眼睛:“刚才孙坚还说,那些人遇到的麻烦比他的还大,你确定那些人不日能进京?” 君麟奕嗤笑了一声,道:“本王直接派人去把人拎出来,对于那些对伤残士兵不好的亲戚,本王也直接给了一笔银子,买断了他们与那些亲戚之间的关系,日后,他们不论平富,都与那些人不相干了,他们自然是能进京的。” 鹤时月:“……” 她真心想说一句,大佬有权有钱办事效率就是高,亏得她在回来的路上,还想了半天该怎么去一家一家的解决这些人的自由问题,结果,人家轻飘飘的告诉她,都已经解决了。 看来,她手里没点人手,办起事情来,还真是不方便。 “如此,那我便替那些士兵们多谢王爷了。”鹤时月起身,一脸郑重的欲朝他施礼,然而,她才刚要弯腰,却被君麟奕袍袖一拂,带起一股内力,直接就将她给托了起来。 “小公爷也不必谢本王,莫说本王身为皇室中人,那些人也是君家的子民,就单说本王也曾经是前线的一方将领,那些兵虽不在本王麾下,可却也算得上是本王的下级,本王于情于理,救他们都是应该的。” 再者,上了战场,若是没有这些普通士兵在前面挡着,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如今朝廷做得有疏漏的地方,他能弥补一二的,自然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鹤时月抬眸看他,头一回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劲,他的形象,似乎因为他刚才那番话而变得有点高大起来。 不料,她内心才刚刚生出的一点改观,却被对方一句话又给打散了。 “小公爷若当真想要感谢本王,不如,亲本王一下?” 鹤时月当场便黑了脸。 果然,刚才觉得他形象高大什么的,都是错觉。 “王爷,您不怕别人说断袖,臣还怕呢!告辞!” 她甩袖就要走人。 君麟奕见她说翻脸就翻脸,当即也急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缓声道:“我刚才逗你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你为何就是不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鹤时月手腕一旋,想要将自己的手解放出来。 无奈,对方抓得太紧,她怎么挣也挣脱不出来,心里的那团火一下子又蹿了上来,她抬起另外一只手便朝他挥了过去。 啪! 俊美的脸上,赫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鹤时月愣了。 “你怎么不躲?”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专门来讨打? 第101章 原来你也知道周大人 君麟奕看着她,问:“气消了么?” 鹤时月噎了一下,随即抽回了自己的手,骂了句:“有病!” 她转身急吼吼的往外冲,仿佛背后有鬼在追。 君麟奕唇角勾了勾,看来,月儿对他也并非全然没有反应的。 翌日一早,鹤时月还没来得及去上衙,就听门房来禀:“小公爷,门外来了几十个人,说是来找您的。” 说着,门房还递上了一块身份腰牌。 鹤时月一看,那就是在青崖镇的时候,鹤时月给孙坚的那一块,顿时就来了精神。 “把人都领进来。” 昨天听君麟奕说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置信,却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来找她了。 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摄政王这个人虽然可恶了些,但办事能力是真的强。 不多时,二三十个青壮男子便被领了进来,这些人无不是或瘸腿或少了只手,又或者是,脸上留着可怕的刀疤的,他们一进来,齐齐的就跪了一地。 “见过鹤小公爷!” 鹤时月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都不必多礼,你们今日能来找我,想必是与家里面说好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为首的那个,正上留着狰狞的刀疤,走路还有些跛,他上前一步,冲鹤时月抱拳道:“在下唐睿,解甲之前,曾在西北边境任七品校慰,在这人里头,属在下品阶最高,所以,在下就托个大,出来回小公爷话,原本之前孙坚来寻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不敢相信,小公爷竟肯聘请我们这样的人,但……” “后来摄政王派人来给咱们这些人了却了许多麻烦,所以,如今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小公爷可放心的任用,不需要担心那些家里人会来寻麻烦,只是,我等这般,当真还能唯小公爷所用?” 鹤时月点头:“本官接下来会再开几家分店,到时候不说别的,看家护院的都是要人的,你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想必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差的,我相信你们能行。” 众人被她说得一阵眼热。 唐睿再次冲她换拳施礼道:“小公爷厚爱,我等感激不尽,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小就去投军的,除了那点拳脚功夫外,什么也不会,空有一身蛮力,那些正常的铺子,没一个会用我们,就是偶尔去码头上替人家扛一下货,人家见着我们这样的,也要扣一半的工钱,今日小公爷说咱们这些人还有用武之地,对咱们来说,真是有如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日后小公爷不论是富贵还是贫贱,我等都愿意誓死追随。” 说着,他带着,再次跪了下去。 这一次,他拒绝鹤时月的掺扶,直言道:“小公爷,你就让我们跪吧,不然,我们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表忠心。” 话都这么说了,鹤时月自然也没有再拦着。 等着众人磕完头起身后,她这才冲着旁边的银铃道:“你去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吧,先休息几天,你回头把他们的特长和兴趣爱好抄录一下,等我下衙回来再看看把他们安排去哪里。” 银铃应了一声,便领着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出府了。 这边的动静,南氏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那个小贱种收集了几十个废人?” 秋香点头:“那些人刚刚被银铃领出去了,说是要给他们安排差事,奴婢刚才偷偷瞧了一眼,那些人一个个长得面目狰狞,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有一个,脑袋都被砸得凹进去了,瞧着就吓人,真不知道他找这些人来能干什么。” 南氏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无非就是想搏个善良的美名罢了,这些人别说是放在铺子里了,就是放在后厨,他们又能做什么?” 缺胳膊少腿的,难不成还能当跑堂的不成?就是后厨切菜,少只胳膊也不好使啊。 鹤时月养着这些人,不是图别人说她句心善又图个什么? 南氏对此,表示十分不屑。 秋香殷勤的替她续了杯茶,又是给她捶腿又是给她捏肩的:“奴婢觉得,就那些人,放在店里,怕是能吓走不少客人吧?小公爷兴许也就是一时兴起,等到这些人把她的生意都搞没了的时候,说不定她都恨不得将这些人重新打回去。” 南氏:“你盯着点,等他把两家店都做垮了,我看他得意什么!” 想拿回苏氏的嫁妆,做梦! “姨娘,奴婢听说,小公爷又准备筹开第三家店了。” 什么? 南氏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 一家翠云楼加一个火锅店就已经将整个京城的半数以上的生意给揽到手了,这还要再开一家,那岂不是要逼得全京城做酒楼生意的人没有活路了? 不行! 她绝对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另一边,鹤时月一上衙,负责年守牢房的狱卒便来禀。 “大人,那个万掌柜的竟然闹绝食,这会儿人已经晕过去了,小的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但他闹死闹活的要见您,您看……” 鹤时月眉毛一拧,抬脚就往牢房走。 大牢房,万掌柜正撕声竭力的吼着:“你们都走开,老子不吃,老子要见那个狗官!” 鹤时月冷笑一声,大步下了台阶:“你要见本官做什么?” 万掌柜听到鹤时月的声音,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几分。 他爬起来,看着鹤时月道:“你快放了我,我姐夫可是刑部,官可比你高上好几级呢!你再不放了我,等我姐夫发起怒来,你这个芝麻官就要做到头了!” 姐夫? “你的姐夫,难不成就是刑部侍郎周大人?” 除此之外,鹤时月想不到还有哪个个官员跟这位万掌柜有关系的。 万掌柜的听她提起周侍郎,当即便得意起来:“原来你也知道周大人,那还不快把我给放了!” 鹤时月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看向一旁的师爷:“我记得周大人的夫人,好像姓刘,哪来的姓万的小舅子?” 第102章 你满意了? 师爷这几天为了查万掌柜的案底,也没有闲着,当即便禀道:“大人,那周侍郎后院小妾众多,其中就有个姓万的姨娘,这位万掌柜,许是那位万姨娘的弟弟。” 鹤时月:“……” 厉害了,一个小妾的弟弟也敢这么嚣张! 原来仗着自己的姐姐得宠啊。 “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不赶紧把爷给放了,那青崖镇上的瓷器铺,可是我姐夫的产业,你们真是狗胆包天,连我姐夫的铺子也敢封!” 与刚刚被抓进来时那副被揍得瑟瑟缩缩的样子不同,这会儿,他是彻底的抖起来了。 因为,周大人来衙府要了两次人,都失败了,狱卒便忍不住问他到底是周大人的什么人,万掌柜这才知道,这怕是自己姐姐找姐夫亲自来捞他了,当即便得意了起来。 鹤时月看向师爷:“他的案底查清楚了吗?” 师爷禀道:“回大人,都查清楚了,这些年他仗着周大的人势,在青崖镇可没少做那等子鱼肉百姓的事,什么以次充好,卖假古董这些都是小事,他为了抢占民女,甚至还失手打死过人,只不过,这些都被周大人给他拿银子摆平了,这些年,死在他后院的女人,尸骨也是快堆成山了。” 鹤时月还真是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么个小小的掌柜的,竟比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贵族更加猖狂。 “既是这般,那即日便升堂定罪吧,这样的人渣,那周大人怎么还好意思来要人?难怪他这么多年都爬不上去。” 有如此品德恶劣的小舅子,居然还一心想着包庇他,那么,他那个侍郎的位置,也快坐到头了吧。 这么想着,鹤时月便出了牢房。 万掌柜的完全没有想到,鹤时月竟软硬不吃,就这么走了。 他激动得又在那里拍牢门,大喊大叫的,可是,狱卒却再没理会他。 当日,万掌柜被判秋后处斩,他的罪行被衙写成公文,张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京城的百姓四处围观,议论纷纷。 “我说一个小小的掌柜怎么敢如此嚣张嘛,原来他竟是刑部周大人的内弟。” “不过就是个小妾的弟弟,居然也敢如此猖狂,简直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就是,还留他到秋后才处斩,这要是我家里人被他祸害了,我都恨不得冲到府衙大牢去把他给杀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罪大恶极的万掌柜是周大人内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周侍郎毫无例外的,被言官给弹劾了。 鹤时月的品阶,是没有资格上早朝的,但是,他写的折子,可以递到内阁,由内阁看过后,再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万分震怒,当场便将周侍郎的官给撸了。 原本万掌柜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没有直接参与,不过是事后帮他遮掩一二而已,与他为官这么多年来的苦劳相抵,最多也就是被贬一下官,上升不到摘乌纱帽的程度。 可是,素来不爱上朝的摄政王竟破天荒的又来了,并且还适时的说了一句:“如此是非不分的人,怎么配为官?” 引得原本怒火稍有缓解的楚晋帝火气又蹿上来了。 “那便摘了他的乌纱帽,逐出京城,其子孙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考。” “念其为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就免了其牢狱之苦,着禁军统领监督其尽快离开京城,退朝。” 皇帝起身拂袖而去,而周大人直到众人都退出大殿良久,都没能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怎么就,突然被撸了官的?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喊句冤,皇帝就已经金口玉言,直接要将他逐出京城了! 这时,禁军统领上前,冷声道:“周大人,阿不,周庶民,请吧,莫要等陛下动怒后,直接将您下了大牢,到时候,您别说是全身而退的离开京城了,怕是您府中那些子侄,也要受你牵连。” 周大人这个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就不该为了个小妾,自毁前程。 以他这把年纪了,即便是升官无望,可是,过几年告老还乡,他也还是个四品的刑部侍郎啊。 而现在…… 周大人脸色灰败的出了宫。 周府,万氏得知自己的弟弟即将被处刑,正急得团团转,见到周大人下朝回来,根本没注意到他身上官服已经被扒了,更没注意到他此刻脸色十分难看,哭哭啼啼的就扑了上去。 “大人,京城府尹那个七品芝麻官,他居然敢杀我弟弟!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大人,妾身就那么一个弟弟,他要是死了,我该怎么跟死去的爹娘交待……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脸上直接就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万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大人……” 她眸中蓄满了泪水,一副委屈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以往,只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周大人多少都会心软几分。 可如今,他看着这个女人,眸中满是恨意。 他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每每在本官面前哭哭啼啼的,本官怎会惹怒陛下,如今,本官不但晚节不保,还要被逐出京城,你满意了?” 万氏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大人说,被逐出京城,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不过是被贬出京而已。 然而,周大人却冷笑了一声,道:“意思就是,本官从今日起,就不能自称为官了,是庶人,而且,周家三代以内还不能再科考,都是你害的,你那个弟弟不是要死了吗?正好,老子就先送你上路,黄泉路上,你们姐弟俩也好有个伴。” 说着,他取下腰间玉带,直接就勒住了万氏的脖子。 万氏直到死都没有想到,男人心狠起来,竟能如此! 隔天,周大人一家便在禁军的监督下,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京城。 城门边上的某家茶馆的楼上,大皇子君景昊眼眸阴鸷的盯着周家人出城的背影,握着杯子的手,大力得手背的青筯都快突出来了。 第103章 阴阳怪气的声音 谋士觑着他的脸色,开口道:“殿下,如此看来,那鹤家小公爷,也不全然就是草包。” 哪个草包办事情能这般雷厉风行的? 况且,一个四品的刑部侍郎,说倒台就倒台了,这要换了别人,明知对方比自己官大几级,哪里还敢这么硬碰硬的? “本王现在怀疑,这个鹤时月之所以敢这么行事无度,是因为背后有人给他撑腰。” 否则,就凭他一个不受宠的国公府嫡子,行事又怎么敢如此钢硬? “殿下,属下之前就听说,二皇子频繁的接近鹤小公爷,并且,还给他发了诗会的邀请帖,您说的那个给他撑腰的人,会不会是二皇子?” 大皇子阴沉着一张脸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要留这么个草包在自己身边做谋士。 鹤时月每次闹出大动静,背后都是谁在替她补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个人并不是老二。 他敢笃定,老二直到现在,都还没能真正的接近鹤时月。 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谋士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也不敢追问,连忙转移话题道:“那殿下,诗会咱们要去吗?” 既然二皇子都有行动了,没理由他们大皇子不动啊。 在谋士看来,不管鹤时月受不受宠,那都是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子,等到护国公百年之后,这份家业终归是要传给儿子的。 大皇子瞥了他一眼,只吐了一句:“让莫旭去。” 谋士心领神会,立即便领命下去了。 鹤时月上任后一连办了几个大案子,其中还间接的将一个四品官给撸了下来,一时间,京城百姓对鹤时月的评价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边,鹤时月好不容易熬到休沐,看着二皇子派人送来的那张请帖,有点头痛。 “小公爷,您不想去吗?”银铃看着那张请帖,想起了后院里那位,“昨天你还没下衙的时候,二小姐来过一趟,听说您还没回来,便走了。” 银铃口中的二小姐,就是鹤渺儿,在京城里颇有几分才名,而且,每回文音阁办诗会,她基本上都会去拔头筹,虽是个庶女,可在京城这些世家子弟当中,还是颇受欢迎的。 鹤时月穿过来这么久,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位传闻中的二小姐。 毕竟,他们一个居后院,一个在前院,平日里能遇见的机会,也的确是不多。 鹤时月有些好奇,那位素无交集的二小姐,来找她做什么? 正思索间,门外便有人来禀:“小公爷,二小姐来了。” 鹤时月挑眉:“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姿曼妙,眉目清秀的少女便抱着她的琴进来了。 “大哥哥。” 她冲鹤时月盈盈一福,行了个平辈礼,鹤时月冲她揖手还了礼,便问:“二妹妹来,所谓何事?” 她可不相信对方是来跟他联络什么兄妹感情的,这么多年了,在这府中,除了鹤星儿母女之外,又有几个是真的拿她当长兄的? 鹤渺儿冲着鹤时月盈盈一笑,说道:“听闻大哥哥也接了诗会的帖子,渺儿就特地来寻大哥哥一同去诗会的。” 鹤时月挑眉,一脸怀疑的看着对方。 鹤渺儿笑得如花一般娇媚,寻了把离她近的椅子坐下后,才又开口道:“听闻这次诗会的彩头是一把宝剑,渺儿就想,祖父年轻的时候,最是爱宝剑,若是能将那把剑赢回来,想必祖父也会很开心的。” 鹤时月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想起上回鹤知行跑到老爷子的院子,专程陪老爷子吃了顿饭,就为了提让老爷子去参加诗会的事情,引得老爷子大怒。 这次,是威逼利诱不成,改成投其所好了? 鹤时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难得二妹妹这般孝顺,你若真能把宝剑赢回来,想必爷爷一定很高兴的,只是,这件事情,你来寻我,似乎没什么用吧?” 满京城都知道她鹤时月是个草包,背诗都背不出几首的,这个鹤渺儿,总不至于来找她,是希望她能赢的吧? 果然,她这话音刚落下,就听鹤渺儿道:“但是,妹妹我也不是很有把握能够赢得那把宝剑,若是祖父能去那边坐镇,那把宝剑,十成十都是咱们家的。” 鹤时月嗤笑一声,这就是要去刷脸抢东西了? 那还比个什么劲儿?不如直接把宝剑送到他们护国公府得了。 “二妹妹,我虽不知你为何执意要爷爷去出席那个诗会,但爷爷不想去,你找我也没有,你先走吧,我不跟你同路。” 鹤渺儿面色一僵。 她完全没有想到鹤时月竟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大哥哥~” 她有些不甘心的唤了一声。 鹤时月摆了摆手,催促道:“二妹妹还是赶紧走吧,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鹤渺儿咬着唇,万分不甘的起了身,往外走。 银铃重新拿了一件外袍来帮着鹤时月换下,说道:“这个二小姐,难不成还想嫁给二皇子不成?要不然,她这么殷勤的来替二皇子拉拢咱们国公府,总不至于只是想嫁个一般的世家子弟吧?” 鹤时月嘴角一抽:“她有本事就自己嫁,别想拉着整个国公府下水。” 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老国公都没打算站队,就算鹤知行那个渣爹现在对二皇子有点想法,为了国公府的前程,她也得给他掐灭了。 半个时辰后,鹤时月如约出现在文音阁门前。 二皇子早就派了亲信站在门外候着了,见到她,立即便迎了上来。 “鹤小公爷,您可算是来了,我家殿下特地命小的给您留了一个好位置,请跟小人来。” 亲信热情的将鹤时月迎了进去。 整个文音阁很大,最少有三层楼,一楼大厅中央有个圆型的舞台,楼上沿着栏杆设立了许多雅座,绕着舞台摆了一圈,那些达官显贵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基本上都有固定的好位置,那些身份差些的,就只能坐在离栏杆远一些的地方。 亲信将鹤时月领到了二楼,挑了个视角最好的位置请她坐下。 突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104章 下注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小鹤大人吗?怎么着?破了几桩案子,就觉得自己也能作诗了?” 鹤时月一扭头,就看到了宁鹏飞摇着折扇,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从旋梯走了上来。 她挑眉:“我好歹也能破几桩案子,总比你啥也不会,还隔三差五的在家挨板子强。” 宁鹏飞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脚道:“本公子倒要瞧瞧,你一会儿怎么出丑,哼!” 他怒气冲冲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这边瞪。 这时,他的狐朋狗友之一,南伯府的公子祁沐琛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三少,既然那鹤时月敢来参加诗会,说明他肯定能作诗的,要不,咱们提前找他斗上一斗,如何?” 宁鹏飞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起来,随即扭过头去,看向鹤时月道:“鹤小公爷,既然现在诗会还没有开始,为了缓解无聊,咱们几个先斗一下?” 他就不信了,斗武他打不过,斗文他还能比不上这个草包。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折扇飞快的摇了几下,笑容有些得意:“怎么?不敢么?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不如早些回去烤你的肉串吧。” 话落,他身后那几个世家公子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周边那些贵女的侧目,其中就有鹤渺儿。 与鹤渺儿一桌的绿衫贵女见状就推了她一把,说道:“渺儿,那些人好像在为难你兄长吧?你不准备去解个围么?” 另一个粉衫少女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道:“他自己自不量力的来诗会,渺儿为什么要去替他解围?况且,明明都是一府的兄妹,出门为什么不带渺儿一块儿?这被人找麻烦了,才想起咱们渺儿来,凭什么?” 边上一个青衫少女也跟着帮腔道:“我觉得啊,渺儿现在过去帮忙,说不定对方还不领情,咱们先看一下,万一待会儿真的不行了,渺儿再过去给他解围也不迟。” 几个人闻言,纷纷点头。 鹤渺儿这个时候却绞着帕子,一脸担忧的看向鹤时月那边,说道:“那毕竟是我大哥,我觉得,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然而,她才刚起身,她身边的粉衫少女和青衫少女便不约而同的将她给按回了椅子上。 青衫少女道:“你大哥官都能做,还怕对诗?你还是先坐着吧,说不定人家用不着你帮忙,没得说你自作多情。” 鹤渺儿咬了咬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边茶里茶气的操作,鹤时月无暇注意,站在她身边的银铃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当即便翻了个白眼,心道,装模作样! 鹤时月眼见着对方挑衅得越来越过份,当即便应承道:“好,你们说,怎么个比法?” 宁鹏飞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祁沐琛开口道:“就对对子,我们出上联,只要你能对出来,本公子这把秋山画圣的扇子,便送给你了,但你要是对不出来嘛,就从这里爬出去!” 鹤时月一听,名人画作,当即便有了几分兴志。 她问:“先说好,几局几胜?” 祁沐琛看了宁鹏飞一眼,笑道:“那就三局两胜,我先出上联,听好了,秋高气爽,今日才子齐聚首,滥竽充数,羞羞羞!” 几个狐朋狗友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好!” 祁沐琛骄傲的抬着下巴,看着鹤时月催促道:“鹤小公爷,到你了。” 他自认为自己这个对子,对方是绝对对不出来的。 “对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就学狗叫,从这里爬出去就行了。” 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片嘲笑声。 鹤渺儿把玩着手中的帕子,眸中闪过一抹看好戏的光。 偏偏,她面上还要做出一副见不得兄长被人欺负的样子,气愤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大哥一个,不行,我要去帮忙!” 青衫少女见状,再一次将她给拉了回来。 “你急什么?我看人家小公爷也没着急,你现在去,没得惹人嫌。” 这时候,祁沐琛见鹤时月迟迟没有作声,便再次得意的说道:“怎么着?小公爷是不是听不懂啊?要不要咱们兄弟几个,给你解释解释?” 话落,周围又是一阵嘲笑声。 鹤时月轻嗤一声,不就是指桑骂愧的说她是文盲么? 随即,她柳眉轻扬,淡淡道:“云淡风轻,明朝彼此各东西,鱼目混珠,嘁嘁嘁!” 祁沐琛等人笑容戛然而止,就连鹤渺儿也瞪大了眼睛。 这个草包竟然会对对子! 这怎么可能! 众人看向鹤时月的目光,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连刚刚一脚踏上旋梯的苏长晔闻言也是脚步一滞,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 徐云州撞了他一下,冲他眨了眨眼道:“走啊,发什么愣啊!” 随即,他越过他,走在了前面,来到了鹤时月跟前,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没想到鹤小公爷除了能做出烤串那么美味的东西之外,还会对对子。”说着,他又看向祁沐琛,“这个对子对得极好,南大公子,你还是赶紧的出下一题吧,本世子对你们之间的对赌,也有了些兴趣呢!不如,咱们来下个注?” 苏长晔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了,当即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下注这种事情,是那些纨绔才喜欢玩的把戏,他们这样的,怎么能学? 徐云州却不以为然:“你啊,就是太古板了,大家来这里,不是纯属娱乐嘛,赌一下又何妨?” 被他这么一说,二楼里那些世家公子和贵女们,也纷纷起了兴志。 要说之前鹤时月刚踏进这里的时候,有人说要下注,他们还真没兴志,因为,鹤时月草包之名满京城都知道,不用赌都知道她会输。 可她现在竟然能对得出祁沐琛出的对子,那就是说,谁出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么赌起来,才有意思。 于是,众人纷纷跑到徐云州身边,嚷嚷着要下注。 第105章 错看你了 苏长晔脸都黑了,最终只能甩袖,去了自己定的那张桌子。 白沐琛见还有挺多人押鹤时月赢,他气坏了。 鹤时月挑眉看着他:“我想,我好像也不是太想要你那把扇子,不如,你输了你也从这里爬出去,并且,还要高叫几声,宁鹏飞是笨蛋!” 一旁的宁鹏飞闻言脸都绿了,指着她鼻子道:“为何要骂我?” 鹤时月挑眉:“你俩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怎么?你怕他输啊?” 宁鹏飞紧张的看向祁沐琛,问:“你有没有把握赢他?” 祁沐琛深吸了一口气,道:“对子是本少爷的强项,我自是能赢他的,你放心,不会让你丢脸的。” 听他说得笃定,宁鹏飞这才放了心,随即转向鹤时月道:“那你要是输了,你也一样要从这里爬出去,并且每爬一步,都要学一声狗叫,你赌吗?” 鹤时月点头:“赌!” 这边气氛越演越烈,一时间,不说二楼的,就连三楼的也纷纷跑下来看热闹。 苏长晔眼见着事情越闹越不像话,他忍不住站起身,想要拎着鹤时月走人。 无奈,人太多了,他挤了半天也没挤包围圈里,素来老成持重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抹急色。 徐云州见双方达成协议,立马扬声道:“好了,三局两胜,还有两局,南公子请出题吧。” 宁鹏飞满含威胁的看了他一眼,祁大公子被他看得实在有些紧张,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只能拿出看家本领,硬着头皮上了。 他略思索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 说完,他就一脸挑衅的看向鹤时月,他就不信了,这他也能对。 鹤时月挑眉,张口就来:“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祁沐琛立马炸了:“你怎么骂人?” 鹤时月抬手打断了他指过来的手,警告道:“手不想要了?” 想到之前在翠云楼门口她打人的那副场景,祁沐琛立马缩回了手。 但他还是很生气。 鹤时月慢条斯理的说道:“南北对东西,小爷对的,哪里不齐整,你说?” 祁沐琛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徐云州在一旁说了句公道话:“祁少爷,是您先拿对子骂别人滥竽充数的,难不成许你骂别人,别人还不能骂回去了?” 祁沐琛脸色紫胀,扭头看向宁鹏飞,却被宁鹏飞狠狠的剜了一眼。 鹤时月悠悠的摇着扇子,说道:“既是三局两胜,那小爷我已胜了两局,第三题,就没必要出了吧?” 祁沐琛刚要张嘴说话,却又被徐云州给打断了:“的确是没有必要再出第三题了,祁少爷,你就依着你们刚才约定好的,从这里爬出去吧。” 祁沐琛并不想履行约定,但是,在接收到徐云州危险的眼神后,他又不得不屈辱的趴到了地上,小声说道:“宁鹏飞是笨蛋。” 鹤时月扬声道:“太小声了,大家都听不见!” 宁鹏飞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的瞪着祁沐琛。 祁沐琛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大声喊道:“宁鹏飞是笨蛋!” 鹤时月再次提醒道:“还有狗叫呢?” 祁沐琛差点暴走:“鹤时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吗?” 这个时候,鹤渺儿也忍不住站出来装好人:“大哥哥,大家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闹得太难看了,似乎也不太好吧?那毕竟是南伯府的公子。” 鹤时月看着她,一脸的嘲讽:“刚才那些人为难你兄长的时候,我可没见你站出来替我说一句,我好歹也是护国公府的嫡子,论身份,我还在他之上呢!怎么?他们输了就要我装大度,他们要是赢了呢?那个时候,他们肯放过我吗?你与其在这里装好人,不如仔细想想,下回你的兄弟姐妹若是被人挑衅,你该如何护住国公府的颜面吧!” 话落,她扇子一挥,直接就将鹤渺儿给挥到了一边,像是在赶什么讨人嫌的苍蝇一般。 鹤渺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周围那些世家贵女,原本还觉得她温婉娴淑又识大体的,这会儿也觉得她作作得很,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味儿了。 鹤渺儿气得牙根都咬紧了,心里暗恨鹤时月在这样的场合不给她留颜面。 “大哥哥~大家不过是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这要传出去了,于你的官声也不利。” 鹤渺儿泫然欲泣,正要开始表演,徐云州却空然打断了她。 “鹤二小姐,刚才好像你也押了注吧?” 一句话,让鹤渺儿顿时噎住。 徐云州嘴角抽了抽道:“你别以为本世子没有看见,刚才承阳候府的白六姑娘帮你押的注,你没有阻拦,也就是说,这场对赌,二小姐是乐见其成的,那么,既然赌了,就要愿赌服输,不过是让他爬出文音阁罢了,又没让他沿着京城爬一圈,鹤二小姐这么上赶子的做好人,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鹤渺儿被他问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见着周围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她立马撇清关系道:“安全世子可不要胡说,渺儿不过是一时不平出来劝了两句罢了,世子何必凭空污人清白。” 今日这里这么多人,她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等出了文音阁,她的名声就全毁了,那她日后还怎么选人家? 想到这里,她顿时就有些后悔站出来替那祁沐琛说话了。 这时,鹤渺儿身边的那位粉衫少女站了出来,对着徐云州道:“安王世子,亏你还跟苏家大公子是最好的朋友,我还以为您最少还是个君子,没想到,竟会这般诋毁一个姑娘家的清白,我真是错看你了。” 徐云州反唇相讥:“白六姑娘,本世子不是正人君子,你挑拨闺中密友兄妹关系,见着人家兄长要出丑,不劝着反而还煽风点火,你就品性高洁了?本世子不过是跟什么人说什么话,你若是觉得不中听,那说明肯定是你人品入不了本世子的眼,本世子与小鹤大人说话,就不会这般。” 鹤时月:“……” 第106章 将这个消息透出去 很好,这一波仇恨,拉满了。 白六姑娘此时,看向鹤时月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鹤时月还真的很无语,像徐云州这般性子跳脱又行事毫无章法的,到底是怎么跟她那个古板的表哥成为朋友的? 偏偏,就他这样的,似乎还颇得京中姑娘们的喜欢。 此刻,他这番话一说出来,立即便有别的姑娘开始附和起来。 “就是,安王世子平日里与我们说话,不知道有多客气。” “我也是头一回见安王世子如此与一个女子说话,想来是护国公府二小姐行事,当真令安王世子不耻了吧?” “世子最是正直了,自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似这般虚伪又作作,换了我,我也是看不下去的,毕竟,谁家府中没有几个兄弟姐妹的?平日里在府中怎么闹都行,这出了府门,就不是一个人的脸面问题了,谁要是欺负我的家人,我定要她好看。” 眼见着周围那些嘲弄声越来越大,鹤渺儿的脸色都快挂不住了。 鹤时月见状,连忙站出来替自家妹妹“打圆场”。 “各位,家妹年纪尚小,耳根子也软,并非有意看我出丑,不过,好在我运气不错,赢了祁公子,想来诗会也快开始了,大家还是赶紧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吧,一会儿二皇子该来了。”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真正的诗会还没开始呢,于是,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徐云州却抱着一堆的银票和彩头往鹤时月桌面上一堆:“这些都是你赢的。” 鹤时月嘴角一抽:“赌局是你开的吧?就算是赢,那也是你的,小爷不要。” 徐云州却坚持道:“与人斗诗的是你,出力的也是你,赢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本世子不过是帮你收一下战利品而已,要是收了这些,我成什么了?” 他好歹也是安王世子,又不是京城里的纨绔,他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怕不是要被他父王打断腿。 鹤时月见他放下东西就走,只觉得这个人越发的让人看不懂。 三番两次的来帮她,也不知道图个啥。 再去看苏长晔,果然是摆着一张臭脸,鹤时月立即便将头给扭开了。 她将那些银票和赢来的物件统统塞到银铃手中,道:“有人送钱上门,不要白不要,拿着,一会儿咱们就去逛街,买点好东西。” 银铃欢喜的接过来收好了。 这时,二皇子君景辰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其中就包括君麟奕。 鹤时月挑了挑眉,这货不是与皇帝那些儿子走得都不近么?这怎么还混在一起了? 众人见到二皇子来,纷纷给他行礼:“见过二殿下。” 君景辰温和的说道:“大家不必多礼,时辰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到个自的位置上吧,今日本殿特地请了几位颇负胜名的才子来给大家做点评,这位是风大家的,擅律,这位是洛大家的,擅诗词,至于这位嘛……” 他指着一旁的君麟奕,想了想道:“诗词歌赋都通晓,大家称他一声文先生就是了。” 众人依言纷纷行礼打过招呼后,目光便落在了君麟奕身上。 毕竟,像长得如他这般好看的男子,这满京城之中找不到第二个。 鹤时月显然也注意到了君景辰的介绍,随即便愣了一下,这是,大家都跟她一样,不认得当朝的摄政王? 似是看懂了她的疑惑,银铃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公爷,摄政王经常闭关,极少外出,像这样的场合他更是从不出现,就连宫宴,他也极少出席,所以,这满京城里的公子小姐能一眼认出他的,没几个。” 而且,距离上一次摄政王出席宫宴的时间,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就是有资格进宫赴宴的女眷人数,此刻在场的,也不超过十人,因此,听君景辰如此介绍时,竟也无一人怀疑。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当朝皇帝的亲弟弟,竟是个喜欢藏头露尾的。 鹤时月暗戳戳的凑了过去,挤到对方身边低声道:“王爷似乎很喜欢玩这种隐藏身份的把戏。” 君麟奕嘴角勾了勾,小声道:“公开了身份,有些事情就不好玩了。” 玩什么? 鹤时月也没再多问。 毕竟,对方想做什么,从来都不关她的事。 偏生这个时候,不知谁叹了一句:“可惜了,摄政王没来,不然,一会儿就能欣赏到咱们渺儿的风姿了。” 鹤时月:“……” 怎么哪都有她鹤渺儿?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附和道:“是啊,以咱们渺儿的才情与容貌,相信一定能入摄政王的眼的,我听我家嫡姐说,之前在宫宴上见过摄政王一次,那相貌,说是天人之姿,也不为过,若真是相中了渺儿,那以后谁也不能再说渺儿只是个庶女了。”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的着说话的那两个女子看了过去,就见跟鹤渺儿坐在同一桌的粉衫姑娘和青衫姑娘正津津有味的议论着,仿佛只要摄政王本人一出现,就一定会看上鹤渺儿似的。 而鹤渺儿,此刻正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两个闺中蜜友,娇嗔道:“你们快别说了,让别人听到了要笑话的,京中才女佳人那么多,摄政王也不一定就能看上我。” 她嘴上虽然说不一定,但眸中却闪着自信的光,就好像,摄政王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一样。 鹤时月默默的将目光移了回来,只觉得,实在是,辣眼睛。 也不知道君麟奕本尊听到这些话是个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起了丝坏心眼,冲银铃招了招手,银铃立即便弯腰将耳朵附了过去。 鹤时月小声道:“我那个庶妹似乎对摄政王很有兴趣,你想法子找她们身边那些小丫鬟透个风声出去,就说摄政王对那把宝剑也很有兴趣,兴许会来。” 银铃眨了眨眼,不知道她此举何意,但她也没多问,便悄咪咪的出去了。 她是鹤时月身边的丫鬟,很多人都认得她,她得想法子用另一个人的嘴,将这个消息透出去。 第107章 追妻路漫漫 这时,君景辰站到台上,扬声道:“诸位,今日诗会,前些日子我听闻鹤小公爷收留了一些前线上退下来的残疾士兵,父皇听说后很是感慨,今日诗会,咱们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如何才能更有效的安置那些士兵的家属,这样,才不会寒了前线将士们的心,若是谁的提议好,本殿自然会上报给父王。” 众人一听,顿时就议论了起来。 鹤时月也没有想到,她收留了几十个残疾士兵的事情二皇子竟然也知道了。 随即,她的目光又转向坐在评判席上的君麟奕,君麟奕恰好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她当即挑眉,难不成,是这货说的? 要不然,区区二三十个退下来的士兵而已,怎么能引起二皇子的注意? 这个时候,君景辰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并且友好的冲她点头表示致意,引得众人的目光全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真是没想到,小公爷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的,做起事情来,竟也如此有魄力。” “不会是为了哗众取宠吧?那些缺了胳膊断了腿的士兵,收留他们,能干嘛?”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愿意收留,换了你,你乐意吗?” 一时间,整个文音阁里声音各异,有赞美的,也有嘲讽的,众看看向鹤时月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在此之前,鹤时月就只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了皇帝的眼,不仅做了官,而且生意也做得风声水起。 说她风头无两,也没什么错。 鹤时月很是尴尬,她做的那些事情,并不想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表彰,况且,那些受了伤的将士,也并不希望成为这些权贵们讨论的焦点。 她咳嗽了两声,道:“二殿下,您若当真想为那些退下来的将士及家属做一些实事,大可不必在这样的场合讨论。” 说白了,这二皇子才是想要哗众取宠,这种行为,令她很是不喜。 早知道他会拿那些身体有残缺的将士出来做筏子,她今日就不该来。 想到这里,她不满的瞪了君麟奕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亦如她印象中的那般卑鄙无耻无下限,为了争权夺力,拢络人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君麟奕被她瞪得很是无辜,二皇子这一手,他也是没有想到的,他们在来之前,分明就说好了要以下月的秋猎为题,没想到二皇子临时就改了话题,他都没机会阻止。 然而,丝毫没觉察到自己已经惹人生厌的二皇子仍旧站在台上说着:“鹤小公爷高义,能够想到替那些退下来的士兵们出两分力,本殿下很是感动,身为皇室中人,本殿下也应该为那些将士们做些什么,今日特地在此提出来,是想要让大家一起,为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尽一些绵薄之力,毕竟,仅凭鹤小公爷一个人,能力终归是有限的,不如大家一起想个万全的法子,这样,事情岂不是容易得多?” 随着他的话落下,引得一众的权贵公子们一阵喝采。 “二殿下说得是,这等义举,怎么可让鹤小公爷专美于前,我等也不应该袖手旁观才是。” “对,若是没有边关那些将士们的拼死保卫,哪有我们在这京城里的繁华生活?照我说,咱们就组织一场义捐,回头派人送到那些将士们的家中,这样,他们的日子也能改善一些。” 随着这位贵公子的话落下,他身边那一众的同伴纷纷点头附和,同时还有人带头高叫着报出愿意捐钱的数目,引得其余人也跟着叫嚷了起来。 好好的一场诗会,硬生生的被这些人扭成了义捐会。 鹤时月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偏偏君景辰还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他今日的这番举动,应该能让鹤时月看出他是一个很爱民如子的皇子,并且,面对这种百年难道,他是第一个愿意站出来提出解决办法的皇子,这极大程度的表现了他跟鹤时月是同一路人的想法,想来如此,定是能拉拢到鹤时月的。 不料,就在众人气氛正浓时,鹤时月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兴致。 “二殿下,那些退下来的将士虽说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但臣相信他们不会想要大家的这种捐助,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比起大家心血来潮的给他们捐一笔钱,他们更愿意大家能够给他们一个平等的用工机会,好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不必低人一等。” “臣觉得,今日这个议题不太适合我,我就不打扰诸位的兴致了,告辞。” 她敷衍的冲着君景辰拱了拱手,便带着银铃拂袖而去。 君景辰都懵了,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鹤时月竟然会不高兴,而且,还敢当场甩他脸子。 君麟奕嘲讽的睨了一眼他这个自作聪明的侄子,没有说话,起身追着鹤时月出了门。 余下的那些权贵公子小姐们,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尤其是鹤渺儿,她都惊呆了,这个鹤时月,她是疯了吗?竟然敢公然跟二皇子叫板! 想到父亲的态度,鹤渺儿顿时又有点幸灾乐祸起来。 文音阁里那些人的心思,鹤时月可没空管,她一口气走出了老远,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暗骂了一句晦气。 她刚要上自家马车,冷不丁的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胳膊,拽着她就往旁边的巷子走。 鹤时月刚甚至都没来得及惊呼,整个人就被抵在了墙上。 “是我。”君麟奕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鹤时月瞪着他,没好气踩了他一脚。 “你做什么?松开!” 君麟奕被她踩得倒抽了口冷气,心道,这丫头脾气还真是越来越爆了。 他略松了些力道,但却并没有完全放开她,因为,以他对这丫头的了解,他若是一松开,她怕不是立即就要跑没影了。 他看着她,抓紧时间解释:“二皇子刚才的提议,我事先并不知情,那些残兵的事情也不是我透露给他知道的,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你莫要迁怒于我。” 他怕解释晚了,这丫头回头又记恨上他,那他岂不更是追妻路漫漫了? 鹤时月看着他,一脸的不信:“不是你透露的,他怎么知道?” 第108章 谋一条出路的决心 她一个小小的京城府尹,她不过才刚上任办了几件小案子,自认为自己还没到能够引起这些皇子注意的程度。 面对她怀疑的眼神,君麟奕差点就没指天发誓了。 他叹了口气道:“傻瓜,你可不仅仅只是个京城府尹,你背后是整个护国公府,只要是对那个位置有兴趣的人,没有一个不想要得到你们护国公府这股势力的,尤其是,你那个父亲,似乎已经隐晦的表达了想要站队二皇子的意思,所以,身为护国公府继承人的你,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的。” 鹤时月:“……” 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凭她渣爹那个脑子,他到底是怎么做上这个大将军的? 君麟奕见她面色有所松动,当即便松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在今日去诗会前,原本商定好的议题是下月的秋猎,谁若是能拔到头筹,不但能得到彩头,所作的诗更是能呈到皇帝面前御览,我也没有想到,二皇子会临时变卦,谈起了什么义捐的事情。” 他若是知道他这个侄儿脑子这么进水,他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诗会上,省得多生事端。 鹤时月盯着他,似还有些不信:“当真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君麟奕哭笑不得,他就差没指天发誓了:“本王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自是能够明白那些将士们心中所想,又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呢?”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那些养尊处优,没有上过战场的公子哥,才会想到如此华而不实的法子。 他这话说得极有道理,令鹤时月想要再怀疑都找不到理由。 “行吧,既然不是你,那小爷就暂时放过你吧。” 说完这话后,她才觉得这话里有哪里不对,人家堂堂摄政王,她不放过他又能如何? 看来,果然是这段时间君麟奕对她的各种讨好和妥协,让她有些飘了。 想到这里,鹤时月不由得尴尬了一下,推开他道:“行了,王爷若有事就自去忙吧,今日文音阁的事情,少不得要在京城之中传开,到时候,那些士兵还以为是我拿他们出来做噱头,我还得去一趟他们住的宅子,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免得回头生出猜忌来。” 那绝不是鹤时月想要看到的。 她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他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觉得,她是为了搏名利。 “本王跟你一道去。”君麟奕说完,生怕她反对,连忙又补了一句,“本王也不想让他们对本王生出猜忌,毕竟,本王身在皇室,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本王做这些是为了拢络人心。” 鹤时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便没有阻止他。 但是,等她上了马车后,发现那狗男人竟也跟着钻进了马车,她顿时就黑了脸。 “王爷,你不是自己有马车吗?” 干什么非要上她的马车? 君麟奕理直气壮的说道:“本王并且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出来的,所以,来的时候坐的是二皇子的马车,现在,你要本王用两条腿走着去你置办的那套宅子吗?” 鹤时月让人在北街给那几十个士兵置办了一套院子,充当他们的临时宿舍,离这里的确是有些远,若是靠走的,起码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被他这么一问,鹤时月也不好赶他下马车了。 奸计得逞的摄政王立即勾起了唇角,挑起车帘一角,冲着隐在暗处的萧肆使了个眼色。 萧肆凛然,默默的命人将马车赶到了偏僻的角落里隐藏起来,直等到鹤时月的马车走远后,才让人把马车赶回了王府。 鹤时月抵达北街大院时,得了消息的士兵们纷纷迎了出来。 “小公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有活给我们干了?” 随着这话问出来,其余人的目光也都齐唰唰的朝着鹤时月看了过来,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鹤时月被他们看得有些心虚,她干咳了一声,将刚才在文音阁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本官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日后走出去,若是那些人说三道四的,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本官也没有想到,二皇子竟会拿这些事情来做文章。” 说完后,她心里就打起鼓,生怕这些人一个激动和羞愤,直接就将她给轰了出去,甚至会骂她是虚有其表的狗官。 她已经做好了承受他们怒火的准备。 然而,那些人不过是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便有人率先开口道:“大人,您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还不知道吗?你若是想利用咱们这些人搏官声,您大可不必自己花钱给咱们安置地方,直接拉我们去街上搭个台子搏众人的同情,搞募捐不是更有利吗?何必还要费劲的给咱们安排工作?” 其余人皆是点头应是。 “就是,大人若是那等在乎官声的人,就不会为了咱们去得罪那刑部侍郎了,虽然那刑部侍郎自己为官不正,最后被逐出了京城,可这要换了个人,是绝不会去跟他硬碰硬的。” “对,当时孙家村的案子,谁不知道那些村民有多难缠,大人连自身的安危都不在乎了,亲自带着衙役们去查真相,我等若当真那么想鹤大人,那咱们才真是白眼狼了。” “况且,大人不但愿意给咱们一份工作,也废力气的替咱们解决了家里的那些麻烦事,若是单纯的为了搏名,大人直接将这些事情闹出来岂不是更好?” 眼见着众人越说越激动,直把鹤时月都说得感动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般的通情达理,如此,她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同时,这也坚定了她一定要替他们好好的谋一条出路的决心。 “诸位放心,目前我虽只有两间铺子,只能委屈你们暂时给我的铺子做一段时日的护卫,另外,我会请先生过来,教你们一些算账理事的基本技能,日后,用得着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 等到了月底,她把苏氏的嫁妆拿到手之后,到时候,那些庄子铺子,少不得要换一批他自己的人。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一阵热血上涌。 出了北街大院后,鹤时月也是阵轻松,同时也重新燃起了一股干劲。 第109章 合作 当天下午,文音阁里发生的事情便传扬开了,那些想要拍二皇子马屁的世家公子们,纷纷夸赞二皇子仁义,乃众皇子中的楷模。 同样的,鹤时月不识抬举,不顾大义,哗众取宠的名声也传扬开了。 饶是被禁足在府中的鹤知行都听到了风声,尤其是鹤时月竟敢当众甩二皇子脸的事情,更是令鹤知行脸都气绿了。 他一怒之下又想要动用家法,却被闻讯赶来的老国公给喝止住了。 “父亲,你都不知道这个逆子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鹤知行指着鹤时月,怒道,“她竟敢当众跟二皇子呛声,她长了几个胆子,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就气得要死。 亏得他这些天还屡屡向二皇子示好,表达想要站队的意愿,可是,这一切都被这个逆子给毁了。 鹤时月嗤之以鼻。 她睨着他,毫不客气的将他的那点小心思给戳破了。 “父亲,您费尽心机的想要让爷爷去文音阁给二皇子捧场,不就是想要捧人家的臭脚吗?就二皇子那脑子,他若真坐上了那个位置,怕不是也要把这大好的祖宗基业给败光了,到时候,您这大将士怕是也要做到头了。” 鹤知行见她越说越离谱,气得抡起捧子又要打。 鹤时月身形一闪,躲到了老爷子身后,唤道:“爷爷,父亲上回就差点把我给打死了,这要再来一回,您就要绝后了。” 提起上一回的事情,老爷子也是气,劈手就将鹤知行手上的家法给夺了过来。 “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老子的话你也不听了!” 鹤知行不甘的唤道:“父亲!” 老爷子虎着一张脸训斥道:“为父是怎么教你的?咱们手里掌着兵权,只能忠于陛下,现在陛下都没有属意要立谁为太子,你在这里上蹿下跳的,是嫌护国公府的命太长吗?” 历代君主最忌讳的就是掌兵权的站队,这个逆子,这是要拖着整个护国公府去死吗? 老爷子越想越气,抡起手上的捧子就想一捧子将这个逆子打死算了。 “可是父亲,您也说了,陛下并没有属意的太子人选,谁又能料到日后不会是二皇子呢?这个逆子如此打二皇子的脸,这是等着人家上位后对咱们护国公府进行清算吗?” 鹤知行就是气啊,经此一事,站队二皇子的事情,怕是要泡汤了,而且,以二皇子的势力,日后少不得要给他使点绊子,把他当眼中盯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若是能立起来,他二皇子敢对你如何?”老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若非当年只顾着打仗,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也不能把这儿子养成这样,“况且,月儿也没说错,从前线退下来的将士,多数都是身体有疾的,这般声势赫赫的嚷着要给他们募捐,那才是哗众取宠,月儿想要给他们谋一条长远之路,有什么错?这些有钱人,能一时兴起的给他们捐一次钱,还能给他们捐一辈子?况且,退下来的士兵,又何止这几十上百人?他们捐得完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捐助一旦成了习惯,难保有些人不会理所当然,这般于大家都不好。 他就觉得鹤时月的想法没有错。 “可是……”鹤知行还要再说什么,就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别可是了,就你那脑子,想不通的事情多了,给老子滚,没事少来这里碍眼!” 鹤知行灰溜溜的被赶走了,内心十分不甘。 鹤时月松了口气,抱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卖乖拍马屁道:“爷爷,还是您深明大义,看得通透。” 老爷子没好气的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说道:“你还说,若非摄政王给你扫尾,二皇子定然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你的,即便你不想与二皇子为伍,日后行事也得收敛一些,免得凭白给自己树敌。” 鹤时月心下微动,君麟奕给她扫尾了吗? 老爷子见她不回话,顿时又抬高了嗓音道:“跟你说话呢!回话!” 鹤时月连忙点头受教:“孙儿知道了。” 老爷子前脚走,穆染离后脚就探头探脑的过来了。 “爹爹~阿离最近得了个好东西,想给你看看。” 他抱着鹤时月的腿,仰着小脸,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鹤时月一颗老母亲的心顿时就软化了,她摸着他的头,问:“是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穆染离闻言立即就在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啊掏,掏了个小小的泥人出来。 “爹爹,你看,这是上回你话本子里配的人物插图,今日大爹爹特地在街上让人给我捏的,我觉得好玩极了。” 鹤时月定精一看,这不是孙悟空吗? 还别说,真的挺像的。 她接过来,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便在穆染离脸上亲了一下。 “真是乖儿子,回头爹爹再找人给你捏其它的人物模型。” 说完,她就飞快的跑了。 穆染离眨了眨眼,一手拿着那只泥人,一手摸着刚才被亲过的位置,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红云。 爹爹刚才亲他了! 他要去跟大爹爹炫耀! 想到这里,他拔腿就朝客院走去。 可是,君麟奕此刻根本不在客院,穆染离扑了个空,颇有些失落和郁闷。 与此同时,鹤时月出了府门后,直奔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下人以为她是来搞事情的,当即便警惕了起来。 鹤时月嘴角一抽,只觉得自己平日里与君麟奕的关系,的确是有些水火不融,以至于让这些王府的下人们都产生了防备心理。 她只能开口解释道:“我来找你们王爷是有要事相商的。” 门房这才松了口气,将她引到了书房。 君麟奕正在处理军务,看到她来,还颇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鹤时月也不行礼,大喇喇的走进去,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往他对面一坐,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绝好的主意,需要你的通力合作。” 君麟奕一听,顿时挑高了眉毛,这丫头每次见了他都一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样子,这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客气的跟他说,要与他通力合作。 想来,此事不小。 “哦?小公爷要与本王合作什么?” 第110章 大无语 君麟奕面上镇定,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这丫头不找别人,只来找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然不同? 想到这里,摄政王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鹤时月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当即便避一了他的线视,干咳了一声。 “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给阿离写了一些话本子吗?就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那一款。” 被她这么一提醒,君麟奕立即就想了起来,于是,他点了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鹤时月:“听闻你手中握有朝廷的雕版印刷局,我就在想,咱们能不能出一个月刊,上面有话本子的连载,也有当今天下最时新的消息,大到朝廷新政令,边关将士们的英雄事迹,小到街头巷尾的小案件,等到月刊发行以后,若是卖得火爆,咱们还可以拉动大批生意,比如说,那些卖糖人的,捏泥人的,高雅些的,还有茶楼的茶百戏,都可以将那些英雄人物具像化,相信假以时日,整个大楚,将会掀起一股文化热潮。” 她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君麟奕看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灼热。 “还有啊,那些退下来的将士不是都找不到活干吗?到时候刊物卖得火,可以安排一些人进里面工作。” “朝廷税收增加了,可以开一个教艺班,请一些各大行业里的能人来上课,家中有子女想要学点手艺的,可以教学费,那些家中有入伍的士兵家属,可以免费学个一技之长,其中若有得用的,朝廷还可以吸纳进机制里,就是朝廷用不着的,他们也能自己凭本事混碗饭吃,王爷觉得,如何?” 她之前就一直在想,如何将生意做大,然后请更多的人来帮她打理生意。 现在想想,二皇子有句话说得也没错,光靠她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那么多解甲归田士兵的根本问题,况且,除了活着回来的那些,还有些战死沙场的,他们的亲人,光靠着朝廷那点微薄的补贴,还是远远不够的。 还是要想法子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凭本事活得更好才是。 这是整个大楚的社会问题,光凭她一个人做生意,就算她把生意做到全国,也不可能安置得下那么多人。 况且,除了那些军属之外,想要提高整个国家的经济能力,百姓才是根本,只有老百姓兜里有钱了,那个国家才能真正的称之为强国。 君麟奕见她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心思顿时也动了起来。 “月儿的脑子果然与常人不同,就是能够想到常人想不到的东西。”君麟奕起身,握着她的肩膀道,“你回去把你的想法,弄一个章程出来,我要拿进宫给皇兄看,只要皇兄同意了,本王立即就着手跟你一道弄。” 鹤时月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大干一场的兴奋里,根本没注意到对方此刻离她有多近,甚至,那双爪子都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了。 “那臣就静候王爷的佳音了。” 说完,她起身郑重的冲他揖了一礼,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更是前所未有的信任与平和。 君麟奕看着她眼里真诚的笑意,喉头滚动了一下,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么对自己笑了。 这一刻,他觉得哪怕让他立马去死他也愿意。 鹤时月离开摄政王府后,立马就回府连夜把办刑物的章程给做了出来,第二天一早就让银铃将东西送到了客院。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放着那么大的王府不住,非要跑到护国公府来住客院,但是,为着将来月刊能够顺利办起来,她也就不追究那么多了。 君麟奕拿到章程后,立马就进了宫,兄弟俩在御书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出宫的时候,路过的宫人都能感觉到摄政王今日心情十分愉悦。 出了宫后,他立即便让随从给鹤时月递了消息,让她中午到翠云楼寻他。 鹤时月得了消息后,立马就知道多半是办刊物的事情有谱了,当下处理起案子的动作更加快速了。 中午饭点一到,她立即就换了衣服往翠云楼跑。 君麟奕要了个包间,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要了一壶上好的花雕,时不时的往窗外看上一眼。 萧肆提醒他道:“主子,这会儿最着急的应该是小公爷,待会儿您可一定得端住了。” 君麟奕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她差不多该来了,你赶紧走吧。” 对于自家主子有异性没人性的操作,萧肆早就习已为常了,当即也不废话,抱了抱拳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鹤时月便匆匆上了楼。 君麟奕弯了弯唇角,只当她是为了来见自己才如此着急的,心情顿时更愉悦了。 包间的门被推开,鹤时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桌边,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问:“如何?陛下同意了吗?” 印刷局归朝廷管制,皇帝若是不同意,私下印刷那就跟在现代一样,那是盗版,会被朝廷打击的。 见她着急,君麟奕也不想吊她的胃口,直接将皇帝的想法告诉了她:“皇兄对于你的想法很感兴趣,但是,万一这刊物不赚钱,那么,于朝廷而言,将是一大笔的损失,所以,他希望出资的事情,由咱们自己想办法,当然,若是需要用人,朝廷有的,也会尽力提供。” 鹤时月:“……” 她嘴角狠狠一抽,她原是以为自己就够会打小算盘了,没想到这皇帝比她还要精明。 他这明摆着就赚钱了要分一杯羹,若是亏了,那得让别人担着。 偏偏,她还不得不同意,毕竟,皇帝若是不点头,她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 “行,我找人入股,当然,王爷若想做大股东,也是可以的。” 君麟奕看着她:“本王可以给你出资,你又何必再去找人入股?” 鹤时月却是摇头道:“我很笃定,这个月刊出来以后,一定能大卖,到时候,由你一个人出资,那些皇子们还不得眼红死?我现在就去多找两个人共同出资,到时候赚了,他们也眼红不着你一个人不是?” 君麟奕眼睛亮了亮,盯着她的脸,嗓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欢喜:“你这是在关心我?” 鹤时月看着这个顺杆爬的人,就很是无语。 第111章 合伙人 “王爷,您不要多想好吗?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自然不希望你成为那些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君麟奕闻言却是笑得更愉悦了:“那说明,本王在你心里,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你怎么不去找别人合作,而来找本王呢?” 鹤时月直接被他问住了。 莫名的,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开始了。 她推了他一把,避开了他的视线:“别人我又不熟,谁让你一天赖在我们府中无所事事,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想法子给你找点事情做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包间。 君麟奕唇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她的月儿,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鹤时月要办月刊的事情,很快就传扬开来。 想到之前屡次帮了她的徐云州,鹤时月第一时间派人去给他送了消息,问他是否愿意参一股。 徐云州收到消息后,立即便跑来见了鹤时月。 一见面,他就财大气粗的开口道:“你这个月刊需要多少银子?本世子都可以给你出了。” 鹤时月嘴角狠狠一抽,再一次怀疑,像他这样性子跳脱的,是怎么做到根她那个古板的表哥成为朋友的? “徐世子,这个月刊办好了以后一定会赚钱的,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赚,免得让人眼红,所以才想拉几个看得顺眼的人一起赚钱,鉴于徐世子几次三番的帮我,我愿意拉着徐世子一起赚钱。” 徐云州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他看着鹤时月,一脸认真的问:“你当真确定,这个东西能赚钱?” 那些书铺里的话本子,也没有几个敢打保票说一定能大卖的,这月刊说得好听点,那还不就是话本子换了种形式发行吗? 若非看着她是苏长晔的表弟的份上,他是不想砸这个银子的。 鹤时月看出了他的疑虑,便将自己再度完善并且细化的章程甩给他看。 “世子若是觉得,这生意不划算,那我就找别人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太扎眼而已,并不是承担不起这个赔钱的风险。” 徐云州翻着她甩过来的纸张,越看越新奇,眼底慢慢的就有了亮光。 “小月儿,这主意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这般新奇的读物,翻到最后竟有些爱不释手了,谁说鹤时月不学无术来着?他真想拿着这叠东西,扔到苏长晔面前,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这表弟简直就是个大宝贝! “这件事陛下都是拍了板的,世子要不要参一股,那就全看世子了。” 鹤时月这话刚落下,徐云州便急急的回道:“参,怎么不参?说不定以后爆火以后,本世子也要跟着火了。” 这么好的事情,他才不要告诉苏长晔,等到月刊大卖后,他要好好在他面前得意一番。 当日,两个人便将合作文书给签了。 鹤时月以为,这满京城愿意与她鹤时月合作的,也就徐云州一个而已,不料,她那个三表哥苏长明不知道从哪得到的风声,知道她还在找合伙人,便连夜翻墙来了护国公府。 鹤时月:“……” 为什么苏家的人来都不走正门? “表弟,听闻你想做生意,缺点银子,正在找合伙人,你三表哥我可以入伙。” 他从墙头翻下来,开门见山的就来了这么一句,搞得鹤时月都有些无语。 “我不缺银子,我只是不想到时候生意做起来了,有人眼热,想找人入伙,分散一下火力而已。” 鹤时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三表哥,相貌与苏长晔有五分相像,性子嘛,却与苏长晔南辕北辙,瞧着倒像是个好相与的。 “我知道,徐世子刚刚入了伙,你找他一个外人都不找我们,这简直太过份了。”苏长明蹭到她身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冲她眨了眨眼,“你现在就给我写份协议,我现在就要签!” 鹤时月嘴角狠狠一抽,说实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苏家的几位表哥都是什么路数,加上这些年来也不怎么来往,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找他们。 但是,对方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她自是也不会拒绝的。 “行,徐世子占了两成股,三表哥你也占两成吧。” 鹤时月进屋开始起草合作协议,苏长明立马凑了过来。 “那怎么成?他一个外人都能占两成,我自然是要占三成的。” 鹤时月悠悠看了他一眼,道:“我与摄政王才是大东家,你们两个就占了五成了,这让我们怎么分?” 苏长明摸了摸鼻子,朝她竖了两根手指:“要不,我占两成半?你总得让我多那徐云州一点吧?要不然,那厮以后跑我们哥几个面前嘚瑟,我拿什么回击他?” 鹤时月无语,就为了这?就非要多占半成股,她也是服了。 “行吧,就两成半。” 鹤时月飞快的将合作协议写完了,拿给对方看。 苏长明只朝着他占股比例那里瞄了一眼,就开始签字画押了,真是半分也没有含糊。 签完以后,他将一沓银票往鹤时月桌上一放,便再次翻墙溜了。 鹤时月看向银铃,问:“我那三位表哥都这副德性?” 银铃摇头:“只有三表少爷是这个样子,另外两位,都比较稳重,但是,你别瞧他这副样子,比另外两位还要不好惹,奴婢只能敬而远之。” 打从苏长明翻墙入院开始,她就默默的退到了角落里,根本不敢上前。 若说苏长晔给她的感觉是压迫感强大,那么苏长明给她的感觉就是,他笑容越迷人,她心里就越发憷。 鹤时月瞧着她的反应,大概也猜到她大概在她这位三表哥手上吃过亏,而且还不止一次。 “好了,既然钱已经到位了,从明日开始,便开始着手招人了,贴个招聘广告出去,小爷要招几个文采斐然的写手,要脑子灵光的,那些死板的书生不要。” 银铃补默默的补了一句:“书呆子也不会来应聘的,这一点,小公爷大可放心。” 鹤时月:“……” 行吧,是她多虑了。 翌日,鹤时月正准备去上工,刚出府门就遇见了英国公的独女傅小姐。 她吃了一惊:“傅小姐是来寻我的?” 她跟这位,应该没有交情吧?一大早的来找她做什么? 总不至于是来找她报案的吧? 第112章 不止一人是什么意思 可报案也没有堵在京城府尹家门口报案的。 就在鹤时月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傅月清开口了。 她说:“听闻小鹤大人准备办一个月刊,正在招合伙人,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投一份钱?” 鹤时月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傅月清:“傅小姐也想参一股?” 回想起上回鹤时月去英国公府道歉,她被宁霏儿忽悠着百般为难她的事情,傅月清就有些不自在。 “嗯,对,不知小鹤大人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她父亲跟她说了,这个小鹤大人是个内心极有成算的,与他交好总是没错的。 虽然这个什么月刊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左右也不过就是投点钱的事情,若是能以此修复一下两人之间的不愉快,那她也是不介意的。 鹤时月看出了她的示好,觉得这姑娘人品还算正直,但正是因为正直,有时候容易被人利用。 既然对方人品不错,又主动过来表示愿意跟她交好,那她也没理由拒绝人家。 不过,生意还是得先谈好。 “傅小姐愿意投一份钱,那自然是好,只不过,目前我手上的股份已经分得不剩多少了,傅小姐若是要投钱,怕是只能占半成了。” 说起这个,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也没料到除了徐世子之外还会有人来给她投资,就大大方方的给了徐世子两成,没想到,她那三表哥就跑过来一口气要了两成半。 余下的五成,她还要跟君麟奕两个人分,为保证她日后有绝对的话语权,她的股份必须占最大比例,所以,她最少要占三成,而君麟奕事先早就说好了,他最少要占两成。 所以,傅月清临时要过来掺一股,就只能分半成给她。 “并非我瞧不上傅小姐,只是此消息放出去后,有人提前来与我签定了合作协议,钱也是给了的,我是没有想到傅小姐竟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傅小姐若是觉得这半成太少了,等日后我再做别的生意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拉上傅小姐。” 她生怕对方多想,所以,又多解释了两句。 傅月清也是没有想到,她这个项目竟然如此炙手可热,才刚放出去的消息,竟就有人比也还要先一步的签好了合作协议,亏得她还以为对方这买卖多半是要赔钱的,她今日来,无非就是向对方释放一个善意的信号,赚不赚钱的,她都没想过。 如今看来,这倒是她浅薄了。 思及此,傅月清忙道:“小鹤大人说的哪里话,是我不够果断,出手慢了,只要大人不嫌弃,哪怕只有半成,月清也愿意,不知大人什么时候方便,月清随时可与大人签定协议。” 鹤时月倒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干脆。 “中午的时候,我请傅小姐在翠云楼一号包间用午膳,到时候,我会令人将拟定好的协议带过去,日后若有需要,我也会找傅小姐出力的。” 傅月清心下一喜,连忙福了福身道:“那便多谢大人了,月清这就先回去了。” 两个人相互道了别后,鹤时月这才上了马车,去了府衙。 银铃小声道:“小公爷,这傅小姐怎么瞧着,像是特地上门来送钱的似的。” 鹤时月轻笑一声:“可不就是特地来送钱的吗?” 纵观全京城,与她交好的就没两个,正常人都能想到,她要找人合伙做生意,一般人是不会找上门来的,她过来,也就是想要给她解一下燃眉之急。 只是没有想到,她鹤时月竟是人缘还不错。 银铃挑帘往马车外看了一眼,再度小声的说道:“小公爷,您可莫要忘了您现在是个男人,与那些世家小姐相交的时候,最好是注意些分寸,别到时候撩动了一堆的小姑娘的春心,到时候不好收拾。” 她是真担心啊,她家主子长得虽不似男子似的英姿勃发,但那张脸也是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她以前是草包废物又纨绔,大家都瞧不上她。 可如今她不仅是做官还是做生意,都能如鱼得水,难保那些世家贵女们不瞧上她啊。 瞅瞅那个宁霏儿,之所以这么作妖,不就是爱而不得吗? 银铃简直是操碎了心。 “行了,小爷知道。”鹤时月瞧她那副老母亲姿态,不由得用折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交待你做的事情你做好就行了,旁的不需要你操心,你若是顾不过来,就多请两个脑子活络的管事,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你家爷生意忙起来了,需要的人才可不止一个两个的。” 银铃点头,她不仅仅是鹤时月的贴身丫鬟,还是她的暗卫,若老是为着这些生意跑前跑后的,那她这个暗卫岂不是做到头了? “小公爷放心,一会儿奴婢就去四方馆物色一下得用的人。” 四方馆是官办的人才机构,类似于现代的人才交流市场,鹤时月起初以为这个时代没有这样的地方,还想着贴招聘广告什么的,还是君麟奕告诉她,四方馆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才,可以任凭挑选,且还不必担心那些人来历有问题。 因为,既然是官办的机构,那么,里面的人,身份背景都是有登记的。 马车到了火锅店,鹤时月将银铃放下后,自己就去了衙门。 衙门里头,师爷和那些衙役们蔫头搭脑的,一副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鹤时月挑眉问:“这是没有案子,你们闲得难受吗?” 众衙役们看着她,一脸的幽怨,鹤时月一头雾水。 师爷指了指内堂,说道:“孙家村的那个姑娘,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人。” 鹤时月这才想起来,之前去孙家村时候,她是给了那个叫翠红的姑娘一块牌子,让她交待完家里后,就到京城来找她。 可是,不止一人是什么意思? 鹤时月正疑惑之际,内堂的门打了,早就听到动静的翠红从里面跑了出来。 “大人,民妇来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五六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鱼贯而出,齐齐的冲她行礼:“见过小鹤大人。” 鹤时月:“……” 第113章 抢人 她记得她好像只招了翠红一个,这其余几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像是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翠红率先出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大人,村里的姑娘们听闻大人手底下还需要人手,她们都要跟着来,而且,她们都是村子里面最勤快的姑娘,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能得到一份差事。” 说完,其余的姑娘看向她的眼神,就有些放光。 鹤时月:“……” 她最近的确是在招揽人才不错,可…… 她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姑娘。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鹤时月准备做青楼生意呢! “大人,在我们村子里面可没有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所以,在听闻大人手下还能雇用姑娘的情况下,大家就都心动了,想要在大人手底下谋一份差事,就算是洗衣擦地,也都是可以的。” 翠红看出了鹤时月的犹豫,连忙替她的这些同村说好话,这些人都跟她一个村的,要是她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若是不能让她们留下来,等回到村子里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她呢。 若只有她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她父亲还得在村子里过活,到时候要是传出她攀上了贵人就不顾乡亲了,那她父亲在村子里还怎么活? 翠红紧张的绞动着手指,看向鹤时月的眼神里满是祈求。 鹤时月万分头疼。 “本官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的姑娘,你们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本官目前为止,手里只有一间酒楼和一间火锅店,店里的伙计和掌柜都是男的,护卫都是前线退下来的那些士兵,他们之中还有好些个人暂时还赋闲着,所以,你们现在这么多人投奔而来,本官是真的没法子安置你们。” 几个姑娘闻言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一抹失落。 翠红焦急的问:“不是听闻大人又准备做新的生意了吗?那也不需要女工吗?” 鹤时月问她:“我办的月刊需要会识文断写的,能写能算的,你们之中,有人能吗?” 不是她看不起这些村妇,只是在村里,送孩子去读书识字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情,有时候一个村子里能出两个读书人就不错了,那还只有男子,女子就算识得几个字,那也不多,离会写,还差得远。 果然,在听到她的话后,那几个姑娘立即便低下了头。 鹤时月觉得,自己这么说,或许太伤人了,于是,她又补充道:“不过,你们也不必失落,小爷目前为止只能开这几间铺子,暂时用不着你们,但难保以后手里没有个珠宝铺子什么的,到时候,只要你们不怕辛苦,就来吧。” 众人一喜,连忙对着鹤时月又是跪又是拜的,临走前还将从家里带来的一堆的萝卜干和酱菜一股脑儿的全塞给了鹤时月。 鹤时月就…… 很是一言难尽。 那一众的衙役眼红得不行。 “小鹤大人,咱们几个也跟您一道去过那孙家村的,可怎么就没人瞧上咱们呢!说得好听那是来找活干的,可瞧瞧那些姑娘们看你的眼神,都恨不能将眼珠子粘你身上了。” “就是,瞧她们那精心打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来相看的。”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哎~” 鹤时月:“本官已经很头痛了,你们就别在那说风凉话了。” 她不过就是想给银铃培养一个副手,这就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她真是觉得,糟心透了。 不多时,送完村里姐妹的翠红回来了。 对主鹤时月黑沉的脸,她立即便低下了头:“大人。” 鹤时月:“本官记得,只给了你一个牌子,却没让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而且,还直接找到衙门里来了,你们是成心的吧?” 翠红立即就跪了下去:“大人,民女知道自作主张带着她们过来,会惹得大人不快,但那几个同乡听说我要来投奔大人,死缠烂打的要跟着来,进了城以后,民女说要去店里,可她们非说要来京城府衙长长见识,民女一个人,实在很难抗衡她们几个,就被拖着来了……” 鹤时月一听就知道她那几个姑娘就不是什么善茬,就算她以后拿回了苏氏的嫁妆,需要换一些人手,她也并不想去考虑她们。 只是,眼下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清楚。 “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我很理解你们生活在同一个村子的不容易与为难,更明白村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有时候杀伤力比城里还要大,但你要清楚一点,你是替我办事的,任何事情,你都得征得我的同意后再行动,若再有下次,你从哪来回哪去。” 翠红一慌,连忙磕头道:“民女明白了,民女现在就去店里找掌柜的,不打扰大人办案了。” 说完,她爬起来,飞快的退了出去。 鹤时月看着那一堆的咸菜酱汁:“你们分了吧,本官不吃。” 真是的,正经案子没办几个,这都叫什么事? 她回了自己的办公间,开始翻卷宗。 突然,一桩人口失踪案,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指着其中一个叫莫兰的,问师爷:“这个莫兰,跟楚风馆那个莫旭,可是出自同一家族?” 上面所有的失踪女子,都清楚的记录着她们的背景和来历,跟银铃说起过的莫旭很是相同,放眼这整个京城,姓莫的官员也没有几个,她不相信那么巧的,同姓不族同的两个莫姓官员都被抄家问斩了。 果然,师爷看告诉她:“这就是莫旭的亲妹妹,其父被问罪后,莫旭入了楚风馆,而莫兰则去了教坊司,四年前,教坊司里的姑娘陆陆续续失踪,其中就包括这个莫兰,莫旭当时为找妹妹,还岂图偷偷离开京城,后来被大皇子的人给抓了,这说起来,还跟您有那么点关系。” “我?”鹤时月好奇的看着他,“跟我有何干系?” 她总不至于看上了一个楚风馆的小倌吧? 不对,要真是这样,那也是原主干的。 所以,原主这是跟大皇子抢人来着? 第114章 弹琵琶 就在鹤时月开始发散思维的时候,就听师爷继续道:“莫旭是犯官之子,无特赦是不得出京的,他私自出京会被视为偷逃,被抓到了是要受杖刑的,按照当时大皇子的性子,是要直接打死他的,据说您当时路过,就替莫旭求了情,要不然,他这条小命,早在四年前就交待了。” 鹤时月:“……” 她完全没有印象。 算了,反正原主给她的记忆,就是这么不完整。 “据说那莫旭对您感激得很,几次三番的上门求见,都被你们国公府的护卫给撵走了。” 再细节的事情,师爷也不清楚了,毕竟,他不是当事人。 鹤时月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个案子,至今都没有线索吗?”鹤时月问。 师爷摇头:“那些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死活不见,半点线索也没有,要不然,也不能一直留到现在,不过,有一点属下很奇怪,莫兰刚失踪的那会儿,莫旭隔三差五的会来衙门里打探消息,关心他妹妹找没找着,可从去年开始,他就再没来过。” 鹤时月挑眉:“难不成是因为太久没有消息,所以,已经放弃了?” 师爷摇头:“不会,他对这个妹妹十分在意,毕竟,这已经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心心念念了三年都不曾放弃过,没理由突然间就放弃了。” 鹤时月摸了摸下巴,盯着手中的卷宗,根据上面显示的资料来看,失踪的都是教坊司的姑娘,而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面容娇好,十指纤细,弹得一手的好琵琶。 她突然看向师爷,道:“要不,咱们乔装一下,去教坊司看看?” 师爷瞪圆了眼睛看着她,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摆手道:“大人,您就放过小人吧,小人家是有妻室的,若是让家中母老虎知道了,小人这腿就保不住了。” 鹤时月睨他一眼:“咱们是去公干,再说了,同本官一起去的,你怕什么?” 师爷还是摇头:“你在衙役里头挑一个机灵的跟您一块儿去吧,小人真的不行。” 别看有姑娘向鹤时月献殷勤时,他也跟着酸溜溜的,但说到底,他还是有那贼心,没那个贼胆的人,莫当真有女人朝他扑来,他铁定闪得比兔子还快。 鹤时月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怂的。 “算了,你也不会功夫,带着你去也是个累赘。”鹤时月说着,便唤了几个衙役进来,问,“你们几个,有谁没去过教坊司的?” 被称之为累赘的师爷蓦地松了口气,退到了一旁。 只要不让他去那种地方,累赘就累赘吧。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不知道鹤时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有一人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小人从未去过那种地方。” 鹤时月认出来了,这衙役之前随同她一道去过孙家村。 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衙役:“小人梁五。” 其余衙役不甘心看着梁五在上峰面前露脸,也纷纷出来表示清白。 “大人,小人上回去教坊司还是为了查案子,所以,正儿八经的去那里听曲子,小人也没去过。” “大人,小人也是为了查案子去过两回,也不敢去那边胡搞的。” 眼见着几个人你瞪我一眼,我挤你一下,又要闹腾起来了,鹤时月这才头疼的说道:“我只需要一个从未去过的生脸孔,才不管你们去没去过那种地方消遣呢。” 众人立即闭了嘴,然后,一脸艳羡的看向梁五。 能跟大人一起去办案子,说明肯定是能有艳福的,都怪他们这些人,查案子的时候冲那么前面做什么?瞅瞅,这大好的机会在眼前,都没资格去了不是? 一刻钟后。 一个打扮得跟抠脚大汗一样的管家和一个满是书卷气的男人便从京城府衙的后门溜了出去,晃晃悠悠的就去了城中的教坊司。 “两位爷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听曲的?”教坊司的管事游嬷嬷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不知道你们这里琵琶弹得最好的姑娘是谁?”鹤时月摸着嘴上两撇贴上去的假胡子,往垫子上一坐,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样子,说道,“把你们这技艺好又长得漂亮的都给本公子找来,另外,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一壶。” 游嬷嬷笑眯眯的应承了,站在门口就开始扯开嗓门唤了起来:“小桃,柳柳,有贵客要听曲,你们快来。” 梁五没想到鹤时月竟然堂而皇之的来这里要听姑娘弹琴,紧张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大人,那什么,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鹤时月睨他:“你娶妻了?” 梁五连连摇头,鹤时月嗤笑一声:“你没妻娶你慌个屁。” 梁五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道:“可小的怕被以后的媳妇嫌弃,再说了,要是让那些言官们看到了,少不得要弹劾你。” 鹤时月哼了一声,那些言官弹劾她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这时,游嬷嬷已经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给领了过来。 “公子,这是小桃,这是柳柳,她们两个不论是单独弹奏还是合奏,都是我们教坊司里最好的。”游嬷嬷热情的给他们介绍着。 鹤时月抬眸看去,见这两位长得虽然比较出色,但气质上,还是跟那些失踪少女有些不同。 她摆了摆手:“随便弹两曲吧,我先听听。” 姑娘们冲他福了福身,抱着琵琶便退到了屏风后面,不多时,悠扬的琵琶声便响了起来。 鹤时月眯着眼睛,渐渐的便听得有些入了迷。 突然,鹤时月只觉得轻风拂面,琵琶声突然就断了,熟悉的声音吹过耳畔,激得她汗毛的炸了起来。 “月儿真是好雅兴,居然也学会了风流公子哥的那些爱好。” 鹤时月噌地一下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怎么在这?” 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君麟奕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下人禀报说她大摇大摆的进了教坊司,他是特地来捉现行的。 他看着她,睁眼说瞎话:“来弹琵琶。” 第115章 招人才 鹤时月瞪着他,堂堂摄政王,他会弹琵琶? 怕不是来弹棉花的! 她伸头朝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哪里还有什么弹琵琶的姑娘? 再扭头去看梁五,却不知那厮什么时候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着眼前这张俊美又邪肆的脸,鹤时月只觉得十分无语。 “王爷,我是来查案的,您要是没事做,自己去找两个姑娘来弹琴就是了,何必来我这里捣乱。” 曲子听了一半,真是扫兴。 君麟奕将她脸上的失落和遗憾尽收眼底,唇边的笑越发的邪肆了。 “哦?查案还需要正儿八经的点两个姑娘来弹曲?月儿莫不是男人当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男人了?” 他伸手,无上了她的耳垂,心道,这个小没良心的,亏得他还担心她吃了亏去,她却是让他去找别的姑娘! 鹤时月被她捏得有些不自在,撇开头避开了他的手:“王爷,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上手。” 这捏来捏去的,怪撩人的,她毕竟是个女人,对方明知她是个女的,还总是这般行事是几个意思? “我是真的来查案的,几年前的教坊姑娘失踪案,我想来查一下线索。”鹤时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问,“倒是王爷,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这厮莫不是跟着她来的吧? 堂堂一个摄政王,没这么闲吧? 然而,事实证明,人家是真的闲。 君麟奕盘腿坐在她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啜了一下,说道:“有人瞧见你偷偷摸摸的进了教坊司,本王怕是学坏,就亲自过来了,毕竟,你父可是托我照管你的。”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祖父是托你照管阿离。” 跟她有什么关系? “都一样。”他放下杯子,挑眉看着她,“听说傅大小姐主动找你要求与你合伙?” 鹤时月听他提起这个,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是啊,不过,我跟你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五成半了,所以,我就只能分给她半成了,我瞧着她的样子,不像是来找我合伙的,倒像是特地来送儿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 那傅大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做生意的,而且,对她要开办的那什么月刊也完全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就贸然的过来说愿意与她合作,那妥妥的就是来给她送银子的。 鹤时月突然觉得,这位傅小姐真是有点可爱。 君麟奕挑眉:“半成?” 那能有几个钱? 鹤时月不服气的瞪他:“半成怎么了?大小也是一东家,再说了,反正我是要占三成的,要不,你分一点出来给她?” 君麟奕嗤笑一声,道:“低于两成的生意,本王从来就不做。”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正想说那还说个屁,低头就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杯子,正是她用的那一只,那涌上喉头的话立马就更住了。 她瞪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这货刚才用的,是她的杯子! 鹤时月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脸上突然就热了起来。 “你干嘛用我的杯子?” 她一把将那只杯子夺了过来,重重的往桌上一拍,起身去看梁五。 “醒醒,走了!” 梁五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被这么粗暴的一推搡,总算是醒了过来:“我怎么睡着了?” 鹤时月瞪着向君麟奕:“谁知道是不是某人对你做了什么。” 这大白天的,哪能说睡着就睡着?就算是不通音律,那也不至于直接就睡死过去了,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两个人说了那么半天的话,梁五这边都没有要醒的意思,她这才反应过来,怕不是这个男人又做了什么手脚。 梁五这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他不认得君麟奕,只觉得这个男人长得俊美无俦,哪怕他此刻只着一袭青衣素袍,便那通身的气质,说句比宫里的皇子还要矜贵也不为过。 他下意识的就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大人,这位公子也是来帮咱们查案的吗?” 鹤时月蹙眉,正要说不是,就被君麟奕给打断了。 “那个案子你们也不必查了,既便是查出来,也不是你们一个小小的京城府尹能办的案子,回去吧。” 说完,深深的看了鹤时月一眼,便率先起了身。 鹤时月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那男人既然这么说,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知道这件案子背后的主谋是谁。 但,饶是他身为摄政王,都不肯轻易的捅破这件事,是不是说明,这案子背后之人,不简单。 “午时差不多快到了,你不是约了傅小姐谈合作吗?”君麟奕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催促道,“还不快走!” 鹤时月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极力的想要把她从这里赶走,她顿时就警惕起来,这案子背后,莫不是这货在作祟? 要不然,他这般紧张做什么? 要是让君麟奕知道了她此刻的想法,怕不是要吐出一口老血来,他这不是为了她好吗? 最终,鹤时月还是带着梁五无功而返了。 午饭时间一到,鹤时月就依约去见了傅小姐,两人很痛快的就将合作协义给签好了,顺带着,她将刊物的性质给她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傅月清觉得很新鲜,对于第一次投资的兴致也高了几分。 “鹤大人,这刊物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鹤时月摇头:“这才刚初步拟了个章程,名字还没定。” 傅月清喝了口茶,笑道:“大人若是不弃,那月清可否替大人分忧?大人觉得,叫<天下知>如何?” 天下知? 这个名字倒是取得贴切,她的杂志里所需要含概的内容,包括了故事、常用小知识、还有一些朝廷最新颁布的政令以及一些正在发生的新鲜事,总之,方方面面都有,这个天下知,的确是很合适。 鹤时月点头:“好,就用这个名字。” 傅月清笑了笑,道:“听闻鹤大人早上派丫鬟去了四方馆?不知鹤大人招到人才了没有” 提到四方馆,鹤时月又开始发愁了,她早上派了银铃去看过了,账房杂工什么的,都有,但就是写作能力强的人,一个也没有。 这种职业要是放在现代,那是高大上,写得好也不比谁赚得少。 可放在古代…… 第116章 小公爷亲手调制的 以这些古人的迂腐,但凡是一个想走仕途的,都是看不上这种工作的。 傅月清闻言却是笑了笑:“鹤大人想要找这样的人才,其实也不必上四方馆,我就认识两个,不过,他们在京中名声不太好,家中父母都嫌他们不学无术,大人若是不嫌弃,等你下衙的时候,我便让他们去府上找你。” 鹤时月面上一喜:“只要不是那等作奸犯科的,区区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名声不算什么,本官以前可是这京中头号纨绔,如今打理店铺不也能打理得清清楚楚么?人嘛,不一定非要科举是吧?条条大路通京城,此路不通,那换一条路走便是了,只要走对了路,总能抵达的。” 傅月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番话,当下对鹤时月的印象更好了。 “这番话我会如实转告给那两位的,想必他们也是想要一展所长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若是大人愿意用他们,于他们而言,也算是遇上伯乐了,大人放此,这两个人不过就是不想读书走仕途而已,人品绝无二话,等回去后,我便遣人去给他们递信。” 鹤时月松了口气:“那如此,便多谢傅小姐了。” 傅小姐举杯与她碰了一下:“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晚上下了衙之后,果然就有两个少年递了帖子上门来求见,鹤时月让人将他们领到了紫云轩。 见面之后,鹤时月微微诧异了一下。 “你们是孪生兄弟?” 那两个人冲她揖手行礼,其中一人道:“回大人,是的,我为长,叫颜青,他叫颜回,家父是太仆寺卿颜正卿,与英国公府,也算是亲戚。” 鹤时月愣了一下,看向银铃,银铃立即向她解释道:“听闻英国公夫人的嫡亲妹妹,就是嫁进了颜家,一口气给颜家生了五个儿子,最后一胎,就是双生子。” 鹤时月顿时就明白了,这两位是幺儿,不需要撑立门户,所以,他们可以肆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来颜夫人对他们也是极尽宠爱的,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们这般自由自在的活了这十几年。 “本官要创办的<天下知>是什么,想必傅小姐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你们说说,你们都擅长什么?对于这本刊物,你们有什么想法。”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颜青道:“大人,实不想瞒,其实我们兄弟二人一直想开个书局,专门卖一些志怪的话本子,颜回擅长写,而我,擅长收集各种有趣的故事,颜回整理一下,再稍微改动一下,就能写成一个全新的故事,但家父觉得我们身为世家子弟,去写话本子,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也不让开那样的书局。” 说着,他还颇为遗憾。 鹤时月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你擅长收集资料和素材,他擅长改编?” 兄弟俩齐齐的点头。 鹤时月拍手道:“好,本官这个<天下知>是半月出一期,我可以把关于故事这一版块交给你们负责,但颜青你刚才说你擅长收集消息,你若是真的做得好,时事要事这一块,我也可以交给你。” 颜青一喜,拱手道:“既然大人肯给机会,那我们兄弟二人定然会全力以赴,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请大人吩咐。”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几个人在小书房里聊得很是愉快,对于这种一本书里能含概那么多内容的东西,颜家兄弟都觉得很新鲜,他们暗暗下定决定,一定会好好干。 等他们离开宁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他们脚却是轻快的,恨不得立马大干一场。 这几日鹤时月又开始四处寻铺面的事情,青莲院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姨娘,奴婢听说,小公爷似乎又有了新的赚钱的法子了,据说还拉了好几个世家子弟一起入伙。”秋香拨弄着香炉里面的香灰,说道,“据说是把话本子里的故事都写到里面去。” 她读书少,去打探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那杂志是个什么东西,就知道里面还有话本子。 南氏一听,不过是话本子换了种说法,当即便嗤笑了一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些读书人是不会看的,任凭他搞出朵花来,也不可能赚得到钱。” 她现在只关心那两间铺子,听说这段时间生意非常火,那些负责厨房的大厨们都快累摊了,真是让人妒忌。 但是,一连吃了几次亏,她也有些元气大伤,这个时候,也的确是不好再出手。 秋香却道:“姨娘,听说太仆寺家的两位公子也要参与进来,您说,这会不会是太仆寺卿授意的?” 太仆寺卿主管车驾马场等一应皇家后勤事务,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职务,可却关系到皇帝的方方面面,旁的不说,就马政这一块,就是众皇子争相抢夺的美食。 所以,太仆寺卿的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意。 南氏闻言却嗤笑了一声,道:“不过是几个纨绔臭味相投罢了,太仆寺卿那么多儿子,还不至于派两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来这里拉拢关系,不过,你盯紧一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记得来报我。” 秋香应了一声,突然觉得脸上被叮了一下,手下意识的就拍了上去。 好大一只蚊子! “姨娘,这驱文草似乎没什么用呢,最近这蚊子是越来越多了,奴婢听说小公爷最近不知从哪弄了些驱蚊香,效果很是好呢,他们整个紫云轩的下人都在用。” 提起这个,秋香就一阵眼热。 那紫云轩的下人福气真是好了啊,小公爷有什么都愿意赏他们一分,可青莲院这边,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是南氏一人的,她何曾舍得这般赏给下面人? 想到这里,她就叹了口气。 “熏香还能驱蚊?你莫不是在糊弄我?”南氏不信。 “是真的,奴婢昨天去紫云轩探听消息的时候还闻到了,听他们院里的丫鬟婆子说,那东西十分有效,是小公爷亲手调制的。” 听她这么一提,南氏顿时又动了心思。 第117章 够了! 鹤时月可不知道,南氏竟然又打起了她的驱蚊香的主意。 这个东西就是在现代,卖得也不是特别贵,他也就没有花心思在这上面,没有想到,竟被南氏给盯上了。 这天休沐,鹤时月刚刚将要办杂志的院子给租了下来,刚要去北街大院去看看那些残兵,马车便被迫停了下来。 车夫道:“小公爷,前面不知道在卖什么,好多老百姓涌上去哄抢,马车实在是过不去。” 这条路比较窄,调头也有些困难,所以,车夫一下子就犯了难了。 鹤时月挑开车帘,看了一眼那堆拥挤的人群,对车夫道:“你去看看,那些人是在抢什么。” 车夫应了一声,跳下马车就往人群里钻。 不多时,人就回来了。 他擦了把汗,禀道:“小公爷,那是间杂货铺,听说最近出了一款效果极好的驱蚊香,又便宜又好用,那些百姓正哄抢呢。” 鹤时月蹙眉:“驱蚊香?” 车夫点头。 鹤时月跟银铃对视了一眼,便打发车夫去买了点回来。 两刻钟后,当她拿到那些所谓的驱蚊香时,顿时就沉默了。 银铃吃惊的说道:“小公爷,这不是您没事干的时候做着玩的那款驱蚊香吗?这怎么还被人做出来放到杂货铺里卖起来了?” 鹤时月也是无语,她看向车夫,指着那盘成弹簧状的蚊香问:“这一卷多少钱?” 她盯着手上那一卷如现代厕所里的檀香般大小的蚊香圈,估摸着这也点不了一晚上吧? 车夫:“小公爷,一文钱两卷,我看那些百姓都抢疯了,琢磨着他们是不是最近捡了钱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舍得啊。” 一文钱才两卷,若一晚上需要两卷的话,那一个月就得花三十文钱,这普通老百姓哪里舍得花这个钱? 鹤时月拿着那卷蚊香闻了又闻,总觉得这味道有些不对。 “这味道不对,我做的那些蚊香,成本都不止一文钱了,这些人还能卖一文钱两卷,说明这用料成本比我低,等晚上回去点一下就知道差别在哪里了。” 这个时候,杂货铺门前的人也少了一些,车夫立即赶着马车,飞快的驶了过去。 等他们抵达北街大院的时候,发现院子外面多了人,而且,还吵吵闹闹的。 “唐睿,你给我滚出来!你如今攀上了新贵了,就不要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了,你简直不是人,你出来!” 院门被一个妇人拍得呯呯响,妇人身边的两个孩子更是配合着放声大哭,还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直接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真是作孽啊,养了个这种不孝子,去当完兵回来就不认人了,真是没天理了……” 随着这一家子闹出的动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全是来看热闹的,不时的指指点点。 “听说那个叫唐睿的,前段时间是投靠了鹤小公爷吧?” “可不是么?听说这院子就是鹤小公爷给他们租下来的,看来这些人真是时来运转,撞了大运了。” “这得了富贵就抛妻弃子的,也真是过份啊。”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的传入鹤时月的耳中,令鹤时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小公爷,摄政王不是说这些兵将的家里都已经打点过了吗?这怎么还有人闹上门来?” 银铃不解的问。 鹤时月沉默,她也想知道。 “看看去。”鹤时月刚挑起车帘,那边就有人眼尖看见她了。 “看,鹤小公爷来了!” 随着这一声叫唤,那几个妇孺孩子瞬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拔腿就朝着鹤时月这边冲了过来。 银铃拔出腰间软剑,直接就拦在了鹤时月面前。 那几个人见状,脚步立即就停住了,但很快就开始哭嚎起来。 “杀人了!鹤小公爷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欺压百姓了!” 那老妇人扯开嗓子一嚎,恨不得将隔壁街的人也一并引了过来。 很快的,周围就聚满了人。 鹤时月给了车夫一个眼神,车夫会意,立即便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喊什么?我家小公爷还没碰到你呢!”银铃厉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话落,就见她软剑一抖,那妇人只觉得耳垂一凉,一缕头发就被削了下来。 她吓得立马噤了声。 鹤时月看着那两个妇人,问:“你们是唐睿的家里人?” 那两个妇人连连点头。 鹤时月又看向那两个孩子,说道:“可据我所知,唐睿并未成亲,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的妇人显然被她这问题问得有些尴尬,但是那年长的妇人却梗着脖子呛了回来:“我们都是唐睿的亲人,我是他亲娘,你别以为你是有权有势你就能替他断了我们这层关系。” 被她这么一提醒,那年轻的妇人顿时又重新燃起了战斗力。 “对啊,即便你是国公府的小公爷,你也无权干涉他与亲人之间的关系,你现在让他出来,别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 这时,在门内听了半晌的唐睿终是忍不住了,不顾众同袍的拉扯与阻止,愤然打开了门。 老妇人见他出来了,顿时眼睛就是一亮,朝着他就冲了过去。 “你这个不教子,我打死你!” 说着,她就扬起了巴掌。 唐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眸光冰冷的说道:“我记得,贵人把人从村里接出来的时候,给过你们一笔钱,那笔钱足够你们一家子过一辈子了,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把钱花完了?” 那老妇人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嗓门说道:“老娘养了你这么大,那岂是一点银子就能斩断的关系吗?你这个没良心的,如今攀上了高枝,有钱了,就来与我们断绝关系了,杀千刀的,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眼见着那妇人骂骂咧咧的又要撒婆,唐睿不耐烦了,吼道:“够了!” 妇人被唬得噤了声,眼里浮现出一抹惧意。 唐睿眼里满是愤怒与羞耻:“我那大哥不是好手好脚的活着吗?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孤儿寡母这种话的?” 第118章 教你做人 随着唐睿这句话落下,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 这妇人还有一个大儿子? 那还跑到这里来闹什么? 那妇人被他问得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又梗着脖子道:“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难道,有你大哥在,你就不需要报达老娘对你的养育之恩了吗?不孝尊长,是要被入罪的,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鹤时月挑眉,这个小老太太居然还懂律法! 看来是有高人点拨过的。 唐睿眼中怒气更甚,连带着脸上那块疤都变得狰狞了许多。 “娘,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来的?当年征兵,你心疼大哥,把我推了出去,我解甲归来后,朝廷补偿给我的银子,我是一文都没有拿到,大哥好吃懒做,整日里就知道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我在战场上落了伤疾,到处找不着活干,你们就给我下药,拉着我去别的乡镇卖惨乞讨,娘,我就想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天哪,居然还有人对自己的亲儿子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简直就不人! 众人遣责的目光,齐唰唰的朝着老妇人看了过去,只恨自己手中没有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否则,早扔她脸上了。 老妇人面上却没半点羞愧,她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老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老娘怎么对你,你都得受着,你敢指责老娘,你就是不孝。” 唐睿嗤笑一声,问:“莫不是大哥又把钱给挥霍光了,所以你才又想起来找我了?” 人群齐齐的发出一声鄙夷声。 见过偏心眼的,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 唐睿又看向鹤时月,行礼道:“鹤大人,前些日子那位贵人已经派人去过家中,给过他们一大笔钱,就是要买断小人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时他们是签字画过押的,文书都还在小人手中,可他们这会儿却又闹上门来,说我得了富贵便抛妻弃子,这实在是可笑,兄长的妻,与我何干?兄长的子,又与我何干?” “小人就算欠着老娘的生养之恩,她也亲手将这段恩情给了断完了,但这嫂子却带着两个侄儿跟到我门前来闹,企图毁小人的名声,小人要报官。” 这个时候,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算是听明白了,搞了半天是这妇人先把儿子给卖了,如今得了银钱,却又贪心不足的来闹事,当真是恶心至极。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那一家子的目光都有些变味了。 那小妇人听唐睿说要报官抓她,当即便吓白了脸,她跪在地上,祈求着:“二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至于闹到官府啊,再说了,家里如今都揭不开锅了,你怎么说也是姓唐的,娘来找你要点银子,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血脉亲情,岂是区区的两百两子就能买断的?我们都问过了,那隔村的孙家,还得了三百两呢!你这边才给了二百两,本就是给少了,我们过来,也不求差的那一百两,不过就是想让你给家里点银子买米下锅罢了,你又何必这般较真。” 唐睿面无表情,鹤时月都快听笑了。 她还是头一回将吸血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 “你这妇人说话可真是有意思,两百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农户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这还是因着他们是为朝廷征战过沙场才有的待遇,你去问问那些卖身为奴的,他们能卖几两银子!” 那妇人被问得噎住。 周围那些老百姓也不由得议论开了。 “是啊,去牙行买一个奴才也花不了几两银子,那贵人肯给他们二百两,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这一家子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是区区二百两,哎哟,谁要是肯给我二百两,我能把自己和儿子们都给卖了。” 人群被这话给逗笑了,同时看向那妇人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这若非是实在穷得揭不开锅,谁会舍得将自己的孩子给卖了? 再说了,这妇人也没到孤儿寡妇的地步啊,那不是还有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儿子吗? 总不能就盯着小儿子一个吸血吧? “可是,血脉亲缘是斩不断也买不断的呀,大人,您也是有父母长辈的,您就算是个官,也断没有逼着人家六亲不认的啊,不管怎么说,我婆婆她都要饿死了,难不成你要唐睿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这个时候,去搬救命的车夫回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官府办案,都让一让!” 众人立即让出了一条道。 京城府尹衙门的衙役领着数名巡城营的士兵,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 那两个妇人哪里见过这阵仗? 早就被吓得白了脸。 “这几个人扰乱京城治安,给本官押回府衙大牢里关着。” 鹤时月一声令下,那几名衙役领命,立即便要上前来拖人。 那老妇人见状,立即便撒起泼来:“亲儿子要抓老母亲啦!没天理啦!早知道一生下来我就先把他给溺死了,这养大了以后是要逼死老娘啊……” 鹤时月被她嚎叫得实在有些烦躁,吩咐道:“快堵了嘴,赶紧拖走!” 那妇人的嘴巴,很快就被堵上了,并且连拖带拽的,直接就被弄走了。 那年轻妇人见状有些怂,毕竟,那是唐睿的亲娘,唐睿就算再狠心,也断没有看着亲娘去死的道理,可她不过是个嫂子,与他唐睿可扯不上什么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她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大人,民妇也是被婆婆怂恿着才来的,民妇不要钱了,民妇什么都不要了。” 这个时候,那两个半大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扯着小妇人的衣袖不停的说着自己不要被抓走。 鹤时月冷着脸道:“你们今日此番这般一闹,已算是敲诈勒索,莫说唐睿是已经签了卖身文书的,与你们早已没了关系,就算是还有,那他也只对生养他的父母有关系,与你们这些兄嫂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就没听说过弟弟有义务要养着好吃懒做的兄嫂一家子的道理,你们今日既然来了,那本官就要好好教教你们做人,带走!” 第119章 你怕什么 几名衙役上前,很快就将那三口子给拖走了。 巡城营的士兵们开始疏散人群:“行了,都散了吧,别看了!” 人群散去,唐睿上前郑重的向鹤时月行了一礼。 “今日多亏大人来了,不然,小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唐睿脸上满是感激,同时再一次庆幸自己遇上了个好主子。 “先进去吧,我今日来也是有事要与你们说。”鹤时月说着,又冲巡城营的领头小将军拱了拱手,“今日多谢诸位相助,改日本官再请诸位上翠云楼吃烤肉。” 小将军立即拱手道:“鹤小公爷客气了,巡视京城治安是我等份内之事,当不得感谢。” 说着,他便带着他手下的兵撤了。 院子门前重新空旷了起来。 鹤时月这才领着银铃进了院子,一进门,她就看到那二三十个残兵统统都站在了门口。 对于唐睿的遭遇,他们都深有体会,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在自己家里,也遭受了不同程度非人的对待,若非君麟奕派人去给了他们家里一笔不菲的安家费,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呢。 但门外那个怎么说也是唐睿的亲娘,他们这些人,就算再不岔,也不好插手,此刻见鹤时月进门,纷纷给她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本官这次来是有事要说,咱们去议事厅慢慢谈。”鹤时月说着,率先往前走。 众人一听就知道有事情做了,当即便兴奋了。 另一边,得知那婆媳祖孙四人被关进了京城府衙大牢后,南氏立马就来了精神。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你放个风声出去,就说……” 一阵耳语后,秋香点头如捣蒜:“奴婢知道了,姨娘放心,奴婢立即就去办。” 南氏唇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 鹤时月那个小贱种,想要搏个好名声,她就偏不如她的愿! 各方面已经筹备清楚了的鹤时月,就等着择日开印了。 翠云楼和火锅店那边,已经提前将这一风声放了出去,并且还特地在店里设立了故事征集的本子,一经采用,一样有稿酬。 一时间,京城里的百姓都兴奋了,只要能提供故事材料都能有钱,谁不心动? 夜里,鹤时月将从杂货铺里买回来的驱蚊香点上了,一股刺鼻的烟味飘散开来,银铃皱眉。 “小公爷,这都加了什么料啊,这么熏人!” 她捂着鼻子,嫌弃的用手在脸前扇了扇,都不知道这么刺鼻的味道,那些百姓是怎么受得了的,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去买。 鹤时月轻嘲道:“不然,你以为,一文钱两盘,杂货铺还赚个什么?” 她之所以不愿意将这东西批量制出来卖,就是因为知道成本太高,以现有的消费水平,老百姓不一定买得起,完全赚不了钱。 可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将她的驱蚊香改良了一下,只保留了几位有驱蚊效果的材料,其余的全用的劣质配料,这大大的降低了成本,因此,一文钱两盘,自是也有人能买得起的。 只是,用了劣质材料制成的东西,被人体长期收入,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那杂货铺就卖这种害人的东西吧?”银铃连忙将那盘香给灭了,“就算是烧艾草,那也比吸这个味道强。” 鹤时月问:“查一下那间杂货铺是谁开的,若非京中达官显贵,就请个大夫去验一下那驱蚊香,当众说明一下危害即可,若是这杂货铺被后有人,再来回我。” 银铃应了一声,将这件事情记下了。 等到鹤时月洗漱完正准备躺下之时,一道人影跳窗而入,鹤时月立即便警惕了起来。 “谁?” 君麟奕的声音响起:“是我。” 鹤时月蹙眉,不满的说道:“王爷下次来能不能走正门,别搞得跟那登徒浪子似的,不知道的,还有为你做这种事情很熟练呢。” 君麟奕见她嘴皮子利索,见了他便巴巴个不停,虽然多半没什么好话,但这比起最初知道他身份时那副张牙舞爪,见面就要动手的样子,已经好很多了。 “听说白天的时候有残兵的家属去北街那边闹事了?” 提起这个,鹤时月也是头疼,那几个人还在牢里关着呢,按大楚的律法,寻衅滋事要打三十大板,可那都是妇孺和孩子,三十大板下去,命都没了,怎么说也是唐睿的亲娘,她若真把人给打死了,难保不让他心存芥蒂。 再者,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被人挑拨找上门来的,若是真罚了他们,难保那背后之人不会利用这一点又兴风作浪。 “你说,到底谁在背后鼓动他们,这有了第一家,还不知道会有会有第二家,日后我的生意做起来了,那些人要是隔三差五的这么来闹一下,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在这古代,买卖人口虽说是合法的,但一个孝字压下来,也是能压死人的。 许多人普遍认为,自己生的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官府也管不着,可若是孩子忤逆父母,那就是大罪,那是要被世人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处置这件事情,本王派人去签那些人的时候,是有人证的,岂是这些人想抵赖就能抵赖的?万事有本王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鹤时月心中微动,她仰头看着他,月光下,他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莫名的,她就有些安心。 “你插手这件事,皇帝对你就没点意见?”鹤时月问。 自古皇帝都多疑,君麟奕这般出钱出力的安置那些残兵,难免会被人心人士说成是笼络军心的一种手段,哪个皇帝能容忍这个? 然,她还是低估了这对皇家兄弟。 “这件事情在做之前我就已经禀报过皇兄了,他巴不得我出钱出力的替他解决了这些麻烦事呢。”提起这个,君麟奕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事情若是闹大了,会显得他这个帝王对兵士不够仁慈,但若让他每一个都给上这么一大笔钱,国库也是撑不住的。” 鹤时月眼角一抽。 第120章 不能抓我们 她算是明白了,这皇帝没钱。 “皇帝对你还真是信任。”鹤时月想,这皇帝为了抠点银子,还真是心大,也不怕他这个亲弟弟跟他抢龙椅。 “本王对那个位置又没兴趣。”君麟奕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副要准备跟她促膝长聊的样子,“本王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是会禀报过,所以,皇兄对本王没什么好猜忌的。” 况且,他没说的是,皇帝对他那几个儿子,没一个满意的,曾不止一次的透露出想要将屁股底下的椅子让出来的意思,他都没接话。 鹤时月看着他坐得四平八稳的样子,有些无语。 “王爷,不早了,您还是回自己院里去吧。” 这大晚上的,要是让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 君麟奕却是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你睡你的,本王在这里坐一会儿,不找你说话便是了。” 鹤时月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在耍流氓。 他是怎么做到用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的? 她的房间,为什么要允许他一个男人坐在这里? 况且,什么叫她睡她的,他不走她怎么睡? “王爷,你别逼我动粗!”鹤时月觉得,跟这男人说话,她随时都处于暴走的边缘。 “行行行,本王走就是了。”眼见着她又要生气了,君麟奕这才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是想来见见她而已,没想到,这居然成了一种奢侈。 翌日。 鹤时月刚一出府门,马车便被人给堵住了。 “听闻鹤小公爷慷慨,愿意花一百到三百两不等的价钱补偿给那些战场上负了伤的士兵,并且还愿意给他们安排一份差事,我们家里都有伤残士兵,今日特地来求助鹤小公爷,还望鹤小公爷垂怜。” 说着,那些人便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车夫见状都懵了。 银铃挑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蹙眉道:“小公爷,外面最少贵了不下百人,而且瞧着,都不似城中的百姓,这摆明了就是来找麻烦的。” 鹤时月探出头去,那些人看到鹤时月的瞬间,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小公爷,你也帮帮我们吧,我们家中,都十分困难,如今还要养着那些无法正常劳作的子弟,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听闻鹤小公爷前些日子在青崖镇救了一名伤残士兵,之后又陆续收留了几十人,大人,您也帮帮我们吧。” 领头的,是一个个子矮小,却精神矍铄的老头,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看到鹤时月的那一刻,仿佛一头恶狼看到了肥羊。 再看看其他人,眼中同样的闪烁着贪婪的光。 鹤时月厌恶的皱紧了眉。 且不说那些钱是不是她给的,就算是她给的,自愿意给与被逼着给,那也是两码事。 “谁告诉你们,是小爷给了那些士兵家属银子的?”鹤时月问。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就听那老头又说道:“我们就是听人说,最开始是孙家村那边得了实惠,然后就让人打听了,发现确有其事,知道鹤小公爷心善,愿意自掏腰包做善事,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厚着脸皮过来了。”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厚着脸皮。 人家乞讨也没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像是她鹤时月不依样给他们这些一笔钱,那就是厚此薄彼一般。 那她又凭什么给呢? 她想帮谁,不想帮谁,能帮多少人,那都是她的自由,轮得上这些人自动讨上门来吗? “告诉你们,赶紧让开,否则,小爷不介意让你们偿一下蹲大牢的滋味。”别以为法不则众就能为所欲为,惹毛了她,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然而,随着她这话落下,那些人便齐齐的往地上一躺,叫嚷声此起彼伏。 “哎哟,鹤小公爷仗势欺人了!” 鹤时月:“……” 这还真是一批泼皮无赖。 “你去,再去把巡城官兵叫过来,这些人既然想闹,那小爷就陪他们闹大一些。” 车夫领命,立即滑下马车便朝另外一条小道跑去。 有个妇人眼尖,立即喊道:“他要去搬救兵,快拦住他!” 车夫心道要糟,差点没一脚绊在石头上。 鹤时月那个爆脾气啊!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当即,她执起马鞭,直接就往地上一甩。 那几个跑在前头准备要去拦车夫的人,立即就被她这一鞭子给吓得后退了几步。 鹤时月跳下马车,冷着一张脸道:“看来,你们是真的没打听过小爷在京城里的名声啊。” 那小老头见状,立即扯着嗓子叫道:“为官者无故欧打百姓,那也是违法的!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敢对我们动手!” 他身后那些人闻言纷纷跟着点头,嚷道:“鹤小公爷仗势欺人,不配为官!” 鹤时月又是一鞭子甩在那老头脚边,嗤笑道:“还懂律法,不错,看来当真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你们来的。” 有人心虚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但那些脸皮厚的,却仍旧趾高气昂的。 “我们不过是来求助小公爷,小公爷即便不想帮忙,也不该对我们动手,动手就是不对。!” “对,动手就是不对!”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巡城官兵原本就是负责在京城里四处巡逻的,得到消息后,立即便赶了过来。 领头的,还是之前那个小将军。 那小将军也是吃了一惊,又是鹤时月。 “这位小将军来得正好,这百十来号人的,专程从城外赶过来闹事,还请你们巡城营好好管一管吧,必要的时候,关他们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那小将军将这群人扫视了一圈,的确不像京城中的人,当即便挥手下令道:“都抓走来!” 瞬间,无数的巡城士兵涌了上来,眨眼间就将那群人给包围了。 为首的那个老头子显然没料到,官府竟然真的敢抓他们这么多人。 不是说法不则众吗? 他们特地纠集了这么多人来,就是在赌对方不敢全部将他们抓了。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没有闹事,你们不能抓我们,不能抓我们哪!” 第121章 大人,情况不妙啊 “你们都聚众勒索官员了,还叫没闹事?带走!”那小将军一声令下,手下的那些士兵便涌了上来,直接将那些人给拖走了。 那些人原本还想要反抗,但面对巡城士兵那一只只长矛,他们顿时就怂了。 等到一行人被带走后,那小将军才上前跟鹤时月拱手道:“小鹤大人,这些人是怎么进城的,稍后本将会跟城门官聊一聊,等查清楚了他们的底细后,再来告知小鹤大人。” 鹤时月朝对方回了一礼,问:“敢问这位小将军尊姓大名?” 那小将回道:“免贵姓李,名李维,日后小鹤大人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让人来巡城营找我。” 说完,他便提剑上马,直接追着追着他那些手下去了。 银铃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说道:“小公爷,没想到巡城营的人竟这般好说话,奴婢以前听说,他们可不是谁都买账的,尤其是文官,上回那什么,御史大夫府门外有人闹事,就去向巡城营求救了,可人家巡城营一句人手不够,就将人给打发了。” 鹤时月朝她看了一眼,有些不信:“是吗?” 银铃“啧”了一声,道:“您还不信,要不然,您随便出去打听一下?” 鹤时月眨了眨眼,决定放弃讨论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正事。 “待会儿去查一下,这些人是不是受了什么有心人士的挑唆,不然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敢来拦本官的马车。” 银铃就了一声,与往常一样,在半道上下了马车,鹤时月独自坐着马车去了府衙。 一到府衙,伤兵家属来闹事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说了。 “大人,听闻您被那些刁民给堵住了,您没事吧?”师爷一脸关切的问,“属下等听到消息的时候,正要带人去解救,但听说巡城营的人已经去了,咱们就作罢了。” 就他们衙门里的这几个人,哪里比得了巡城营的那些兵? “无事,只是这些人明显是受了人挑唆才过来的,他们都说家中都是有伤兵的,若是真的的话,事情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一方面,她的确是想竭尽全力的救助更多的退役伤兵,但另一方面,以她目前的能力,似乎还做不到。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君麟奕给钱的那股子豪放劲儿,她也做不到。 如今君麟奕开了这股子先河,日后那些伤兵残将都主动找上门来,她又当如何? 有道是,人难的不是做好事,而是一辈子做好事,当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大好人的时候,有时候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她的确是想帮他们,但并不想因此而被有心人士给吸附上来。 “大人,之前的那二三十个伤病都是如何解决的?”师爷问。 鹤时月也没有隐瞒,就将君麟奕砸钱买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大人,此事既然是摄政王出的头,您何不再把问题推回去,就说那些银子都是摄政王给的,有本事,让他们跑摄政王府门口闹去。”师爷说道,“他们之所以敢来围堵你,无非就是看你官小又没人撑腰,倘若知道背后都是摄政王在撑着,就是借那些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闹。” “只是,您最好也要提醒摄政王一下,像给银子买断自由这种事,日后万不可行了,毕竟,一百两银子于普通农户而言,那也是一笔巨款了,就是你我一这等小官小吏,一年到头也没有一百两呢,这要人多了,那就是国库也得被掏空啊。” 师爷粗略的算了一下,一百两一个,三十人也得三千两,三百两一个,那小一万两就没了,哎哟,这摄政王是真有钱。 一瞬间,一股又酸又涩又艳羡的情绪便涌了上来,看向鹤时月的目光,也不由得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这小鹤大人是何时攀上的摄政王?竟然这么大手笔,肯花那么多银子来替他拯救那么从伤兵。 鹤时月可不懂他心里的那点小怨念,脑子里已经在开始盘算,若是要最大限度的帮到那些伤残士兵,她是不是该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对那些人进行统一的培训,然后再跟各个行业的老板达成一个人才输出的合作? 但是,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目前是开不起这样的机构的,看来,她还是得找君麟奕合作。 与此同时,某间茶馆里。 几个人正津津有味的谈论着头天在北街大院的事情。 “我可听说了,那位鹤小公爷为帮助那些残疾兵士不惜挨家挨户的上门给银子要求人签卖身契。” “我也听说了,这听起来好像的确是挺仁义的,但是,这难保没有收买军心,沽名钓誉之嫌哪!” “可不是么?今日早上在上衙的路上,被百古来号的残兵家属给堵了,都说家里揭不开锅了,要求一视同仁,也帮他们一把,可那位小公爷却叫来了巡城营的人,直接将那一帮百姓给抓走了,天可怜见的,那都是一比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哪。” 眼见着这几个人议论声越来越大,渐渐的,旁边桌子的人也被沟起了兴致,纷纷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中间不乏有今年要参加科举的学子,他们听后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唾沫鹤时月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虚伪小人。 只一上午,鹤时月就被黑得红透了。 那些原本还想去京城府衙门报案的百姓们听到这些议论后,更是直接就打了退堂鼓。 像这种沽名钓誉的狗官,脑子里多时都是在想着如何升官发财,哪里会真心实意的替他们老百姓做事? 在衙门里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一个人来报案的鹤时月有些懵了,问身边的师爷:“这京城治安一下子变得那么好了吗?怎么这上个衙就跟来白领钱一般,竟什么活都不用干。” 若是这样,那这京城府尹坐两年也是无妨的。 这种上班摸鱼打混到了月底就能有钱拿的工作,她在现代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这时,一名衙役从外面进来:“大人,您快出去看看吧,情况不妙啊。” 第122章 这就要走了? 鹤时月眼角一跳,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是她有点不妙了。 “怎么回事?”师爷问。 那衙役喘了两口气,这才说道:“现在各大茶楼都在聊关于大人早上被百姓围堵的事情,而且,这风声越聊越不对,属下一两句也说不清,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鹤时月与师爷对视了一眼,不由纷说的,便到内堂把官服给换了一下来。 一刻钟后,两人悄摸摸的抵达了衙役说的那间京城里最大的茶楼。 远远的,便听到有人义愤填膺的说道:“这种人就不配为官!这不是拿那些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来作筏子,好成就他的好官声吗?说不定圣上还得对他赞赏有佳,回头还能借此平步青云呢!” “可不是么?他鹤时月若当真善,怎么能让巡城营将那么多人都抓走呢?那些可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不过就是想要讨个说法,问问自家这种情况,能不能也得到同等的待遇,怎么就把人给抓了呢?” “这般冷面无情,还好意思打着帮扶伤兵的晃子,依我看哪,这样的人,不论是为官还是为商,都是走不远的。” “对,咱们以后都不去他名下那两间馆子用餐了,咱们不能助长了这种伪君子的气焰。” 眼见着那些酸腐学子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而且大有一种人越聚越多的意思,茶楼的掌柜都快要哭了。 这要是让鹤小公爷那个纨绔知道了,还不要以为是他们茶楼故意引客人这么抹黑他的。 再怎么说,鹤时月也是护国公府的小公爷,也不是他们这等生意人能惹得起的。 “诸位,别说了!”要说也别在他们茶楼说好吧,目前鹤时月大小也是个京城府尹,回头要是隔三差五来他们茶楼例行检查什么的,那他们这生意还怎么做? “你个掌柜的怕什么?她鹤时月若是因为这点议论就对你家茶楼公报私仇,那他岂不是被咱们给说着了?” “就是,你一个开茶楼的,还管得了客要说什么吗?” 鹤时月低调的上了楼,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师爷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大人,这些一看就是外地来京赶考的,正是热血的时候,但凡见了点事情,就要辩上一辩。” 鹤时月扬眉,顿时就想起了现代社会那些愤青。 都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就只会凭着一腔热血的,行事难免有些激进。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这般冒头,难保没有想要因此而搏一个见解独道之嫌。”师爷道。 每年科考之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们聚在京城里,那些个自恃有才的,知道京是贵人遍地走,自是要极力想要给自己标榜一个“才学渊博,见解独道”的美名了,万一要是运气好,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中了,就算是考试成绩差一些的,也能因此而得一份前程。 然而,其中也有头脑清醒之人。 “诸位此言差矣。”角落里,一个蓝衣青年摇着折扇,说道,“那鹤小公爷有心想要帮扶一下某些特殊人群,那是她有恻隐之心,这要就是善意,可是那些家属们却仗着她这份善心而上门予给予求,这就不对了。” 那群学子闻言纷纷转过头去,为首的那个,对于这一观点很是不服气。 “这位公子,你这话在下不敢苟同,他鹤小公爷若真有善心,也万不该动不动就让巡城营的人把那些家属都抓起来,那些人就算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赶出城去就是了,老百姓嘛,他们又不懂律法,况且,法不则众,这样一把抓,未免也太暴政了点。” 那蓝衣公子闻言嗤笑了一声,反问道:“依公子之言,那若是它日你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他的家人便因此而寻上门来,要求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他们全家都给养了,你愿意吗?” 那人被问得噎住,随即道:“那得寸进尺自然是不行的,不过,若是真遇到了难处,在下若能帮,还是会帮一把的。” 蓝衣公子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一家几口人你或许觉得没问题,那若是别人看到你善良,那些个不求上进的,想要占便宜的,纷纷求上门来呢?到那时,这位公子你又能帮得了多少人?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只要别人有困难,你会尽量帮吗?世上有困难的人那么多,若是人人都跑到你家门口来又跪又求的,你还觉得自己能将这个好人做到底吗?”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蓝衣公子又看向众人:“将心比心,若换作是你们,你们又能做到几分?能帮几个人?你们确信你们能给鹤小公爷做得更好吗?别的且不说,就你们长这么大,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们又帮过几个人?” 众人被他问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蓝衣公子缓缓站起身来,说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谁都会说,可真要轮到自己身上,自己也未必就比别人做得好,圣人有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好意思来科考。” 说罢,他摇着扇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才有人后知后觉的问:“那人谁啊?这么狂!” “不知道啊,拒说是从江南来的,平日里也不见他跟什么同乡或者同窗什么的聚在一起,他总是独来独往的,是以,根本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被这人这么一说,鹤时月也不由得对那人有了点兴趣。 “师爷,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人是谁?” 师爷摇头:“大人若是想知道,属下回头就去问问。” 鹤时月点头,她觉得,像这种不会偏听偏信,又能坚持自己原则的人,将来一旦为官,才大有可为。 朝廷,不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么? “走吧。”鹤时月放下银子,准备走人,看了一场精彩的辨论会,这一趟也值了。 师爷有点懵,这就走了? 他还以为他家大人会冲过去跟那帮酸儒理论一番,又或者说,当众做一番解释,这就要走了? 第123章 给我滚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了茶楼,师爷问:“大人,您不准备辨驳几句吗?就那么让那些学子在那里高谈阔论的?” 鹤时月却是笑了笑,道:“他们想议论便议论吧,正如刚才那位蓝衫青年所说的那般,事情换到了自己头上,也未必有人敢打保票说就做得比我好,由此看来,这世上也不尽然全是人云亦云之辈,有脑子的人,还是存在的。” 况且,她的《天下知》马上就要开办了,她就希望从今以后,这京城的舆论风向,能够变得理智一点。 师爷可没她那么想得开:“那,现在没人来府衙报案怎么办?” 这京城府尹上任后办不了几个案子,到了年底吏部评审,该如何是好? 鹤时月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没人来正好,那咱们到了时间就下衙,乐得个轻松,若是上头有意见,直接把我这个官撤了也是可以的。” 毕竟,又不是她自己要做官的,那还不是被君麟奕那个多事精给害的。 护国公府,青莲院。 南氏见秋香从外面回来,连忙问:“如何?” 秋香脸色有些复杂,迟疑着说道:“姨娘,奴婢按照您说的,找了几个人专程去那等热闹的茶楼和饭馆将话给放出去了,一开始那些酸学子还义愤填膺的,将小公爷说得道貌岸然的,名声很是不好,京中那些百姓似乎也有被带动的趋势,这一上午,就没人敢去京城府尹衙门报案。” 说到这里,她喘了口气,又瞧了一眼南氏的脸色,南氏蹙眉,不满的说道:“有成效不就是了,你露出这副模样做什么?” 秋香这才将后面的话一口气说完了:“这后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学子,他一通说辞后,直接就将风向给转了,现在那些学子里面,除了一部分人认为小公爷沽名钓誉之外,也有一部分人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小公爷其实做得也还可以,所以……” 南氏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所以,咱们折腾了半天,这是又白费了?” 秋香不敢说话。 南氏气恼的一巴掌甩在秋香脸上:“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 秋香捂着被打疼的脸,也不敢吭声,低头退了出去。 另一边,秋菊正惬意的吃着护国公命人给她送来的葡萄,有丫鬟给她打着扇子。 外面的那些动静,她自是也听说了,当即便嗤笑了一声,道:“南氏那个女人,就惯会使这些小手段,也该是她这段时日时运不济,使出的招式一个比一个昏,没一个顶用的不算,还把自己给作进去了。” 丫鬟问:“奴婢觉得,那南氏算是大势已去了,咱们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她的管家权彻底夺过来?” 秋菊吃了两次亏后,也谨慎了许多,闻言摇头道:“不急,且看看她还能作出什么花样来,若是作得过份了,小公爷自会替咱们收拾她,到时候咱们捡现成的,岂不是更美?” 丫鬟立即拍马屁:“还是姨娘聪明。” 鹤时月可不知道后院那些女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她正美滋滋的等着摸鱼到下班,不料,就在快下衙的时候,有人来报案了。 “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衙役喜惊的进来禀报道。 他还真以为这京城府尹衙门从此要凉了呢! 鹤时月这个时候也重整精神,道:“把人带直来吧。” 不多时,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便走了进来,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磕头道:“大人,小人钱大牛,要状告那吴记杂货铺,他们专卖毒香,害人不浅,我家老母前两日买了他们的驱蚊香,今日老母和小儿皆是昏迷不醒,大夫说,那驱蚊香里含有大量有害的物质,虽能驱蚊,但也能致命哪!求大人替小人作主!” 鹤时月一听驱蚊香,不由得眼角一跳,看向一旁的师爷问:“他说的吴氏杂货铺,可是护国公府拐角的那一家?” 上回那里被堵得水泄不通,她也没注意看那杂货铺叫什么名字。 师爷点头:“那里的确是有一家杂货铺,老板的确是姓吴。” 那就没错了。 鹤时月只知道那驱蚊香味道刺鼻,她知道那里的用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竟然还能致命。 “大人,就那间杂货铺,他们现在还在售卖那一款驱蚊香,小的曾跑到那杂货铺门口去告诉大家不要买他家的驱蚊香,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铺子伙计给打出来了。”说着,他摸着自己被打伤的嘴角,说道,“虽然小人家中老母和小儿已经被大夫救回来了,可小人也不希望这京城的百姓个个都如小人家中这般,花了银钱不算,还得遭罪,求大人严惩那间杂货铺,还京中百姓一个公道!” 鹤时月听得眉头越蹙越紧,她是真没想到,区区一个杂货铺竟然如此嚣张。 她问师爷:“那间杂货铺是不是京中哪家贵人的产业?” 她之前说让银铃去查,可被那些伤兵家属搅得一下子就把这事给忘了。 师爷摇头:“那些贵人怎么看得上这种杂货铺?他们要开也是开那种酒楼饭馆或者手饰布庄什么的,毕竟,那些东西才能卖得起价钱。” 有钱人做生意,自然也不会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意,像杂货铺这种,东西便宜还不上档次的,那些贵人又怎么看得上? 鹤时月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几名衙役:“你们去那间杂货铺将那铺子的掌柜和驱易蚊香一并给带过来,另外,再找两个经验老道的大夫,让他们来辨认一下那些驱蚊香是不是真的有能致人死命的效果,若是真有,那么,那间杂货铺也不必开了。” 衙役们闲了大半天,正闲得发慌呢,闻言立即就兴奋了,当即便摩拳擦掌起来:“是。” 鹤时月看着堂下跪着的李大牛,道:“你且先起来吧。” 李大牛谢过恩后,便站了起来。 约摸过了两刻钟,吴记杂货铺的掌柜和那一堆的劣质驱蚊香便被带了过来。 第124章 不好的预感 那吴掌柜的一看到鹤时月,当即也喊起冤来:“大人,小人冤枉啊,这钱大牛小人认识,他昨日还跑到我们杂货铺来讹银子,小人没给,他就跑到衙门里来污告小人,请大人明鉴啊!” 说着,他便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鹤时月一拍惊堂木,斥道:“是不是污告本官自有公断,来人,将大夫给请下堂来。” 衙役领命,将请来的大夫给领到了堂上。 那两名老大夫年纪都已过花甲了,都是行医了一辈子的人,口碑也都还不错,所以,鹤时月让衙役去请,他们就直接将这两名老大夫给请了过来。 行过礼后,鹤时月便道:“听闻吴记杂货铺卖的驱蚊香有毒,请两位大夫仔细查看一下,看是否真有毒。” 那两名大夫领命后,便对着衙役们打包回来的那些驱蚊香仔细的查验了起来,其间需要用到什么东西和器皿,衙门都一一配合。 一盏茶的功夫后,两名老大夫相互交换完意见,便冲鹤时月禀道:“大人,这些驱蚊香里含有刺激性气味的原料,若是青壮年吸入一些也没什么,但若是体弱的老人和孩子,长期点这些香,怕是会中毒,若是救治不及时,的确是能致命的。” 鹤时月一听,朝着吴掌柜的厉声喝道:“大夫都这般说了,你还有何话好说?” 吴掌柜的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甩锅的法子,说道:“大人,小人不知道这驱蚊香它能致命啊,那还不是您府中的下人将这驱闻香拿到小人这里售卖的,小人这也是为了给国公府面子不是?” 哦吼! 此话一出,堂上的所有人都朝着鹤时月看了过来。 尤其是那个来告状的钱大牛,此刻看向鹤时月的目光,俨然就是在看一个狗官。 搞了半天那都是他们府中的东西!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问:“你倒是说说,是本官府上哪一个下人?叫什么名字?要知道,本官府上主子也不止本官一个呢,并且,是敌非友。” 全京城都知道她鹤时月在府中的待遇还不如一个下人,那些姨娘一个接一个的纳回府中,哪一个过得不比她滋润? 吴掌柜的眼珠子转了半天,就是没能说出个张三李四来,鹤时月当即便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为了攀咬本官,编瞎话也不知道编全一点,来人,将这个售卖有毒有害货物的狗东西给本官拖到府门外去,重打三十大板,并且,将他的罪行告之全京城的百姓,稍后带人去将他的杂货铺给封了。” 吴掌柜的一听顿时就吓白了脸,连连求饶道:“大人饶命啊,的确是你们府上一个小丫头过来将这驱蚊香的方子给小人的,小人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古人重誓言,他都这么发誓了,多半也不会有假,因此,那钱大牛冲鹤时月行礼道:“大人,既然这吴掌柜这般说了,说明您府上的确是有此人的,不如,就让他把那个丫鬟的特征说清楚,这样也好还大人一个清白,想必,大人也不希望别人说您是想要包庇自己府中的下人吧?”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鹤时月的严重质疑。 鹤时月挑眉,都吃过那么多次亏了,想来南氏也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出面做这种事情,这要是随意找了个下等丫鬟,打死了也是白死,最后还是无法将幕后搞事情的主谋给挖出来,她就不太想当着众人的面去抓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 但是,此刻别说是被告和原告了,就连堂上的衙役们都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一个私心甚重的昏官似的。 鹤时月嘴角一抽,问那吴掌柜:“那你倒是说说,到底那丫鬟长什么样?” 吴掌柜的想了想道:“那姑娘看起来十五六七,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皮肤有点黑,嘴巴小小的。” 鹤时月满脸黑线:“你这是什么描述,本官让你说特征,就这样的长像,整个护国公府能抓出一大把,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被她这么一提醒,吴掌柜的立即想了起来,说道:“那丫鬟嘴唇上有颗小小的痣,不是很漂亮,但却很是能说会道,还说这方子,原是从大人您房中偷走的……” 后面的话,他越说越小声,看向鹤时月的眼神都不由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鹤时月一个恼羞成怒,直接把他给打死了。 鹤时月仔细回想了一下府中的丫鬟,也不得记哪一个唇上有痣的,正好这个时候也该下衙了,于是,她一拍惊堂木道:“既然你都一口咬定是本官府上的丫鬟了,那本官若是不回府查个一二,你们是不会服气的,那这三十大板便暂时先记下,把人先关到大牢里,明日再审,退堂。” 那吴掌柜的一听,顿时就急坏了,嚷道:“既然大人还未能定小人的罪,能不能先放了小人?” 鹤时月看着他,冷笑道:“就算是我府中的丫鬟作怪,难道东西不是由你的铺子卖出去的?人家给你个方子你就敢用?人家若是给你掺点毒呢?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我不信你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分明是你自己见钱眼开,也想赚这昧心的钱,还有脸在这里喊冤!来人,把他押下去!” 吴掌柜的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最后被衙役拖了下去。 鹤时月看向钱大牛道:“若事情查证的确是我府中的人做的,本官定不会轻饶,你且回去吧,等明日再来听结果,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钱大牛冲她行了礼,道:“那小人就先回去了。” 退堂后,鹤时月马不停蹄的便回了护国公府。 一下马车,鹤时月就吩咐道:“管家,把府中所有的丫鬟都给小爷叫到前院来!” 管家不明所以,问:“那些姨娘院中伺候的丫鬟,也要叫过来吗?” 鹤时月点头:“对,全部,漏掉一个都不行。” 管家领命去了。 但是,很快的又回来了:“小公爷,有个丫鬟投井死了。” 鹤时月:“……” 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第125章 银钱不够? “去看看!”鹤时月示意管家带路,她要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唇上有痣的丫鬟。 等她来到后院,已经有人将尸体给捞上来了,鹤时月蹲下去一看,这可不就是唇上有痣的那个丫鬟么? 她问管家:“这丫鬟哪个院的?” 管家答:“回小公爷,她是洗衣房那边的,跟她住一个屋的丫鬟们说,她昨夜起床如厕后,便没有再回来,因着平日里也不大爱说话,所以,大家也没注意她,因着那口井平日里也不怎么用,所以,这也没人发现,直到刚才您说要招所有丫鬟,才有人发现她不在了。” 这一找,就发现井里头泡了个死人。 鹤时月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这么明显就是杀人灭口。 “去搜一下她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查一下她家里可曾还有什么人,最近有没有收到过大笔的银钱。” 吩咐完后,鹤时月便回了紫云轩。 采薇过来替她除去外袍,鹤时月问:“银铃还没回来吗?” 采薇摇头:“还没呢,您之前让她去寻个大管事的将手头上的活交接一下,她这两日大概要忙到很晚才回来。” 鹤时月点头,平日里用银铃顺手了,她不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待换过衣服后,她就去了客院。 客院里,只有穆染离的读书声,他余光瞟见鹤时月后,立即便将书本放下了,蹬蹬蹬的朝她跑了过来。 “爹爹~” 鹤时月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问:“你小爹爹呢?” 问出这个问题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小爹爹说他有事情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再回来检查我的功课,爹爹,听说你要开办一个话本子征集大赛,是不是真的?” 小家伙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崇拜。 大赛? 鹤时月扯着他肉呼呼的小脸,问:“你听谁说的?” 她可没想过要办什么大赛哇。 小家伙将自己的脸蛋从她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后,奶声奶气的说道:“小爹爹说的呀,他说火锅店和翠云楼都已经传开了,那意见墙上还挂了空本子呢,那些会写的,可不得要去争个高低么?” 鹤时月挑眉,她不过就是征一下稿子,怎么到了那狗男人嘴里就变成比赛了? 不过,经小家伙这么一提醒,她顿时又产生了一个想法。 左右现在一时半会儿的,她的《天下知》也没那么快刊出来,倒不如,先来个话本子大赛,优胜者可得到《天下知》故意版块里的优先连载权。 “爹爹,上回你给我看的那个故事,还有后续吗?”小家伙晃着鹤时月的手,说道,“那个叫唐僧的,后来取到真经了吗?吃他一块肉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那个猪八戒后来娶了几个媳妇儿?那孙悟空不是很厉害吗?十万天兵天将都不曾拿下他,怎么到最后连个小妖精都打不过了,看来取经会让人功力大减啊。” 噗~ 鹤时月没忍住,被他给逗笑了。 她头一回听说,取经会冷孙悟空功夫大减的。 “好了,爹爹最近忙得很,没有功夫给你写下文,不过,爹爹教给你一个任务,你替爹爹做成了,爹爹就给你写下文,如何?” 鹤时月蹲下身,撸着他的脑袋,笑得像个狼外婆。 穆染离歪着脑袋看着她,问:“什么任务?” 鹤时月眨了眨眼,冲他勾了勾手指头,说道:“下月开始,各府就要开始准备赏花宴啊,王琼林宴了什么的,到时候带你去,你长得这么可爱,那些夫人小姐肯定都会喜欢你的,你如此这般……” 一阵耳语后,穆染离的小脑袋瓜子不停的点头。 “到时候,她们若是还想知道后续,你就告诉她们,关注小爷的《天下知》,若是按年订阅的话,还有优惠,记住了吗?” 她觉得,她在这古代想要混下去,真是太不容易了,连小孩的撒娇卖萌都要利用上了。 小家伙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爹爹放心,阿离也很想知道后续,所以,阿离一定会极力拉着大家跟阿离一块儿期待的。” 鹤时月嘴角一抽,这小家伙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对? 正在一大一小勾勾搭搭,交头接耳的时候,君麟奕回来了。 他远远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一块,时不时的眼睛里还冒出点绿光,总觉得,某些人好像要被算计了。 “咳咳,你们俩在说什么?我也听听。” 他大步往屋里走,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 鹤时月见他回来了,随即便想到了之前在衙门里闪过的那个念头,看着他道:“我有正经事情要与你商量,不如,咱们去书房说?” 君麟奕睨了她一眼,又看向两眼巴巴望着他们的穆染离,唇角勾了勾,点头道:“好,就去你的小书房。”他转头看向穆染离,“继续背你的书,等我回来抽查。” 小家伙脸色一垮,小肩膀耷拉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君麟奕时,充满了幽怨。 他发现了,他就是个工具人,用完就被弃的那种。 君麟奕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安抚道:“背完了我给你买糖葫芦。” 小家伙一听有糖吃,当即眼睛就亮了。 上回跟曾祖父上街,他一串糖葫芦都没吃完,后来就遇上了刺杀,搞得回府后还一直念念不忘,大爹爹说吃多了甜食坏牙,不给他买,让他郁闷了好久。 “大爹爹说话要算数,我们拉勾。”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架热。 鹤时月嘴角抽了抽,看向君麟奕问:“你是不是经常骗他?” 君麟奕果断摇头:“胡说,本王向来言出必行。” 说着,他勾上了小家伙的手指,还很正觉的盖了个章。 小家伙立马就高兴了,大大方方的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吧。 鹤时月觉得,她此刻在这小东西眼里,还不如一串糖葫芦。 两人进了鹤时月的小书房,一坐下,君麟奕就将她按到了墙上:“月儿何事要找我商量?莫非是,银钱不够?” 第126章 真是头痛 面对这时不时的俊脸袭击,鹤时月觉得,她早晚都会把持不住。 她推了他一把,说道:“说事就说事,靠这么近做什么?” 就算想要勾引她,也没必要这么不顾节操吧,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男装,男装! 君麟奕瞧着她顾作镇定的模样,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的月儿现在已经有事情会第一时间来寻他商议了,看来,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鹤时月要是知道他这般自然感觉良好,肯定会忍不住翻个大白眼,她不过是本着一事不防二主的原则,这才找上的他,加上,原主这么些年来,也没交什么朋友,要不然,她才不会找他。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想法。”鹤时月绕到书桌后面坐下,这才将之前的想法给说了一遍,“那些退下来的士兵,有的从军十多年,可能除了会点拳脚功夫外,一无所长,咱们能不能这样,以朝廷的名义,成立一个培训馆,请各行各业的师父来给他们授课,再跟各行各业的商户们签定一个用人协议,但凡是愿意积极配合朝廷这一政策的,给予一定的奖励,当然,这评选的标准除了能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外,还要看他们用那些人能不能用得长久。” 不然,为了增加数量,每月都换一批新人,那不是折腾人么? 君麟奕被她的想法震惊了一下:“月儿,这法子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鹤时月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说是从现代那些退伍军人优先的政策搬过来的,后世除了失业人口免费培训外,还有各种对退伍军人的优惠政策。 当然,这换了个时代,要想实施起来一定没那么容易,她得一样样的来。 目前而言,就得先由朝廷出面,办一个这样的培训馆,以保证那些退下来的士兵能学到一技之长,以便更容易找到工作,得以养家糊口。 当然,在此之前,她得先把《天下知》办起来,再由《天下知》来给这一政策热热身,到时候,关注度有了,实施起来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王爷就说,这个法子可行不可行?”鹤时月问,“不过,既然由朝廷出面,自然还得陛下同意,并且,在此之前,我得先把月刊办起来,由月刊提前宣扬一遍,到时候,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君麟奕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若非怕她恼,他真想捧着她的脸就狂亲一顿。 “这么好的法子,想来皇兄也会同意的,你先拟个章程出来,我明日就带进宫去找皇兄提这件事。”说着,他又提到了之前关于家中有投军的家属能享有减免税收的政策,“因为之前出了太多的为了减免税收就不拿解甲归来的伤残士兵不当人看的事情,我特地跟皇兄提了一下解决的法子,决定将减免税收的法子变一下,要求由解甲的士兵亲自到场签字画押,到时候,那些士兵过得好不好的,负责登记的官员一眼便能看出,若是人死了,这项优待自然也就取消了。” 如此一来,就不怕那些无良的家属会不拿那些士兵当人看了。 鹤时月觉得,这对皇家兄弟的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若是免费教授技能的培训馆开起来以后,还可以再增添一项,解甲伤兵免费,若是家属来学,可享受五成优待。”军人家属优待政策,主要是为了杜绝那些好吃懒做的吸血鬼,若是那些军属都愿意去学个一技之长,他们自己都有本事赚钱了,自然就不会想着去吸伤兵的血了。 若不然,像唐睿家里那种情况,还是很多的。 为此,他们还得鼓励那些家属都出来学特长,自立更生,只有大家荷包都充盈了,才会少生是非。 “月儿,你的这些提议真的非常好,明日一早我就进宫跟皇兄商议,只要有成效,你很快就能从京城府尹这个位置上挪一挪的。”他看着鹤时月,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办案子,我可以跟皇兄提议,把给你安排一个写写文书,列列章程的官职。” 鹤时月嘴角一抽,她一点也不想当官好吗? 她只想做一个富婆,而且是巨富。 “王爷,臣并不想做官,要不,您跟陛下说,让臣得了自由身吧。”鹤时月一脸“看在我都给你们提了这么多有建设性建议的份上,就不能放我一马吗”的眼神,还不时的冲他眨眼睛。 君麟奕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笑道:“你就这么不想做官?” 鹤时月没好气的将他的爪子给拍掉,揉着脸道:“我又不是小阿离,不要动不动就捏我的脸。” 她堂堂小公爷,不要面子的吗? 君麟奕想说,比起那个小东西,他觉得她更可爱。 “你信我,多做两年官,累一点官声和政绩,对你有好处。”君麟奕并没有告诉她有什么好处,只是坚定的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她想要辞官,暂时不可能。 鹤时月就觉得,好气。 “算了,除了正事之外,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聊的了,你现在出去,我要写章程了。”说着,她就起身,将人从椅子上拖起来,直往门外推,“你不是还要检查那小东西的课业吗?快去吧,一会儿该用晚膳了。” 君麟奕无耐的被她推出了门,只能反回客院去查功课了。 鹤时月赶走了君麟奕后,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对于这个规划,她只觉得热血沸腾。 翌日一早,君麟奕就带着她那厚厚一沓章程草书进了宫,而鹤时月让管家去查的事情也很快就有了结果。 “小公爷,那个死掉的丫鬟叫春草,在她睡的床下,的确是搜到了这些东西,她家中如今就只剩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妹,近日他们的确是得了五十两银子。” 管家说着,将搜出来的东西呈给了鹤时月。 鹤时月接过来一看,这不就是从她屋子里偷走的驱蚊香吗?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鹤时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匆匆忙忙去上衙了。 等会儿升堂的时候,她说那丫鬟死了,不知道会不会让人以为是她为了掩盖罪行而杀人灭口。 真是头痛! 第127章 以后还有她的好? 果然不出鹤时月所料,当她命人把春草的尸体抬到公堂上的时候,那吴掌柜率先就不干了。 “大人,怎么就这么巧,草民一说出这个丫鬟的特征,人就死了,这该不是你们护国公府故意的吧?” 随这句话落下,钱大牛看向鹤时月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鹤时月头痛,府中这种腌臜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她实在是觉得丢人。 “怎么?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咬下本官一块肉?”鹤时月冷声道,“本官的确是自制了一些驱蚊香,但那都是准备自己用的,而且,也将成品带了过来,吴掌柜的可请大夫来查验,看看本官这驱蚊香,与你卖的那种有毒的驱蚊香有何不同。” 话落,她示意衙役上前将她带来的驱蚊香接了过去,然后一一拿到吴掌柜和钱大牛面前,让他们看看区别。 “本官做的东西,本就是自用的,并没有打算拿出去贩卖,菲非你们这些人心术不正,偷了本官的东西出去改良,本官又何必浪费时间跟你们在这里扯这些?” “你吴掌柜的质疑本官杀人灭口,那本官还想再给你多加个盗窃罪,你收买我府中的丫鬟,偷了本官自制的驱蚊香,恶意改良,如今搞出事情来了,却妄想将责任甩到本官身上,难不成,那大街上杀了人的,都要去怪那些打造兵器的铁铺不成?” “来人,将吴掌柜的押到府门外,重打三十大板,并向全京城的百姓宣告他的罪行,另外,抄了他的铺子,彻查一下他的铺子里除了这等劣质的驱蚊香外,还有没有别的有害物品,铺子近日所得银钱,尽数拿出来赔偿给那些买过他驱蚊香的百姓,退堂!” 鹤时月雷厉风行的把案子给判完后,便直接退了堂,任凭那个吴掌柜哭爹喊娘的,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至于钱大牛,直接被鹤时月赏了十卷她自制的驱蚊香,让他回去好好体验一把正品的效果。 此案断完,整个京城又热闹了起来。 京城府衙门的人,一大早的便浩浩荡荡的把吴纪杂货铺给封了,并且从里面抄出了好多仿造伪劣品。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吴纪买的那些东西,都是假货,用得不好直接会侵害人的身体。 一时间,所有人都找到了吴掌柜家门口,却闹着要求吴掌柜的赔偿。 京城府衙门的人赶过去,告诉他们官府从杂货铺账上抄出来的银子,会用于赔偿那些买过他东西的老百姓。 百姓们闻言,纷纷跪地拜谢,连称鹤时月是个好官。 这还是鹤时月上任以来,第一次听人称她一声好官。 不过,于她而言,做官只是顺便的,重点是她的商业王国。 然而,一旦被推上了仕途,她再想轻易的下来,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忙活了一天,刚要准备下衙,圣旨就来了。 衙役禀道:“大人,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启公公。” 鹤时月心头一跳,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来传旨,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旨意? 鹤时月突然涌起一股不太美妙的预感。 启公公进来后,衙门里的人便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长长一卷圣旨念完后,鹤时月整个人都懵了。 “恭喜小鹤大人,连升两级,陛下对小鹤大人极为看重,看来小鹤大人日后要前途无量了。” 启公公将圣旨递给鹤时月,笑得见牙不见眼,能同时得皇帝和摄政王看中的人物,日后定会平步青云。 鹤时月有些难以置信:“启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京城府尹都还没坐到一个月呢,这就升职了?朝中的那些官员,不会有意见吧?” 她觉得,她以后走在路上,说不定都会收获几枚妒忌的目光。 启公公呵呵笑道:“小鹤大人,这是陛下亲自下的诏书,怎么会有错呢?今日一早,摄政王将小鹤大人的提议和章程呈给了皇上,皇上龙心大悦,觉得将小鹤大人放在这京城府尹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屈才了,就大笔一挥,直接将您调到了少府。” 鹤时月捧着那份圣旨,只觉得十分烫手。 少府啊,那可是皇帝的私库,打理少府的,历来都是皇室宗亲,里面连个小官吏,那都是跟皇室沾亲带故的,所以,皇帝调她进少府,虽说只是给了她一个六品的少府丞的官职,但是,这走出去已经足够令人眼红了。 旁的不说,就那些宗室子弟,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这下子,鹤时月是真头痛了。 “小鹤大人也不必忧心,陛下向来知人擅用,他知道以小鹤大人的能力,在这个位置才是最适合您的。”启公公笑呵呵的劝道,“小鹤大人,少府还从未给过宗室以外的人如此重要的职业,您可要好好珍惜啊,莫要辜负的陛下的一番心意。” 鹤时月面上应了一声是,心里只想冷笑。 什么一番心意?在她看来,皇帝这是看中了她会生钱的点子,想要用她来帮他赚钱,日后她无论想做什么,皇帝怕是都要掺一股。 真是只老狐狸! “多谢公公今日辛苦跑一趟,只是,本官这一走,这京城府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陛下可曾想好了接手的人?” 鹤时月很上道的,从兜里掏出张银票来,塞到了启公公手里。 启公公收了银票,看着鹤时月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大人不必忧心,陛下已有安排,明日您只管到少府去报到就成,新的官服还没做好,大人可暂时先穿自己的衣服。” 鹤时月嘴角狂抽,这皇帝到底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她去给他打理银子? “多谢公公告之。” “客气了,咱家就不打扰小鹤大人回府整理明日上衙的事谊了,告辞。” 鹤时月将人送到门口,这才捧着圣旨,愁眉苦脸的回了大堂。 “大人升官了怎的还叹气?”师爷问。 “呵~这官还不如不升的好。”鹤时月心想,给皇帝管私房钱,那以后还有她的好吗?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少府那些宗室子弟,是好相与的吗? 真是愁! 第128章 被人弹劾 回到国公府,一眼就看到君麟奕大爷似的坐在她院中喝茶,嘴里还不时挑剔着:“这茶也太次了些,改日本王给你们小公爷送一些上好的茶叶过来。” “就让爷光喝茶啊?没点心啊?” “你你你,就是你,这茶泡得不对,太汤了,把本就不好的茶叶都泡出苦味儿了,换了,重泡。”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的丫鬟被他指使得团团转。 鹤时月气不打一处来。 使唤她的人就算了,还嫌她的东西不好! “君麟奕,你到底还有不要脸了?这是我的院子!”她大步走进去,劈手就将他手中的杯子给夺了下来,“这是我用的杯子,你自己没杯子吗?” 这男人怕不是故意的吧? 上回在教坊司,他就用了她刚喝过的杯子,当时她就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本王来一趟,总不能还要自带杯子吧?”君麟奕毫不在意的说道,“本王都不嫌弃这杯子你用过,你还急眼了。” 鹤时月气得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说道:“那小爷是不是还得多谢你的不嫌弃之恩?”想到刚刚接的圣旨,她火气更大了,“说,是不是你又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不然,我怎么就领了这么个差事?” 说着,她就将手中的圣旨直接往他身上一扔。 君麟奕自然知道圣旨上写的是什么,因为,皇帝当时写圣旨的时候,他就在边上看着。 是以,他直接将圣旨往旁边一放,说道:“本王认为,这个少府丞的位置很适合你,专管皇上的银钱支出,你手里握着皇上的钱,想做什么,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吗?哪里还用得着到处去找人与你合伙?” 言下之意就是,哪里还有比皇帝更靠谱的合伙人? 鹤时月都要被他给气笑了。 坑她是吧? “你给我滚!”鹤时月指着门口方向,“日后再有点子,我再找你我是小……” “狗”字还没出口,就被君麟奕给堵住了,他竖了根食指在她唇边,朝着她“嘘”了一声,道:“本王觉得,月儿下次最好还是找本王的好,不然,本王不保证不会对你的其他合伙对象下手。” 鹤时月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好半天者挤出一句:“你无耻!” 君麟奕点头:“多谢夸奖。” 鹤时月:“……” 这没脸没皮的,当真是传闻中的那个摄政王? 眼见着这丫头又要生气了,君麟奕见好就收,将她往面前拉了拉,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但是,这个位置是真的有好处,虽然说以后你做生意,皇兄不免要跟着分一杯羹,但是,这好处也是实打实的,最起码,日后你做起生意来,说是皇帝也有一份的,那谁还敢去给你使绊子?” 鹤时月:“……” 君麟奕见她被说动了,于是又再接再励的说道:“你想啊,皇兄成了你的后遁,那,你日后铺子开张,招牌要提字什么的,那还不是进趟宫张个口的事?要知道,那可是皇帝的御笔啊,多少人花万金都不一定买得到啊。” 鹤时月瞪圆了眼睛,卧槽,还能这么盘算! 君麟奕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诱惑道:“你放心,皇兄已经允了,日后你想要提字,或者需要他提字来做奖励的,他都会欣然答应的。” 鹤时月不由得眼角一抽,十分的怀疑:“陛下的字,该不是很丑吧?” 这么卖力的推销自己的提字,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君麟奕轻笑了一声,道:“月儿想什么呢?身为皇子,从小就有名师大儒教导,每日早辰起床念书的时辰可比你上衙要早得多,课业都要比普通的世家子弟要繁重得多,字怎么可能丑?虽然,写得的确是比本王的差了些,但是,身为一国之君,那字本身就是万金都买不着的,不是么?” 鹤时月扯了扯唇角,只觉得这男人的脸皮是真的厚:“你这么夸自己,陛下知道吗?” 敢说皇帝的字不如他好看,这皇帝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君麟奕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要不然,你的<天下知>的招牌,本王来帮你写好不好?要知道,满京城里想求本王一幅字的,也能从西城门口排到东城门口呢!” 鹤时月觉得不能再跟这货讨论这事了,于是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准备准备明天新赴任的事谊,你自己玩吧。” 话落,她转身就走。 莫名的,就没那么生气了。 相反的,心情还莫名的,有些愉悦,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 皇帝亲自下的令,下面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调令当天就下到了少府,整个少府的官员瞬间就炸了。 “这个鹤小公爷,到底什么来头?不就是护国公府的那个纨绔吗?让他来咱们少府败家吗?”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在京城府尹的位置上,好歹也办了几个案子,还办得有模有样的,就是做生意,最近也做得挺好的,说不定陛下就是想让他进来生钱的。”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跟鹤时月同级的少府丞,说完这话后,他就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还不时的往四周瞟了又瞟,在确定四周没有旁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皇帝已经富有四海了,可哪个皇帝也不嫌钱多啊。 况且,但凡有个天灾人祸的,那不都得朝廷出银子,户部要是没钱,皇帝的腰包要是不够圆,估计得被户部那帮人给烦死。 众人心思各异,直等着那位盛名在外的鹤小公爷来赴任。 另一边,有了穆染离提供的思路后,鹤时月就在两间馆子里放了征集话本子大赛的通知,除了前三甲所得的奖金不同外,额外还要选出十名优秀奖,最后都会刊登在《天下知》里头,并且,连载的时候,还会另外付稿酬。 此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里的人都激动了。 尤其是那前三名的奖金数目,还真是令人心动啊。 一时间,那些肚子里有货的,纷纷跑开始回家提笔写话本子了,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力求要杀进前三名。 只是,鹤时月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办一个征文大赛,竟然还会被人弹劾。 第129章 能不能走个后门 早朝的议政大殿上,有大臣举着笏板站到殿中。 “陛下,新上任的少府丞鹤大人,竟然在京中举办什么话本子大赛,如今科考在即,鹤大人此举,无疑就是在打天下文人的脸。” 这时,另一名大臣也站了出来,扬声道:“陛下,这话本子本就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这还办起了大赛,这不是要鼓励天下读书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去做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么?那他们十年寒窗又是为何?陛下,此风不可长啊!” 随着这两名大臣带着,又有五六个大臣站出来,齐齐的要求皇帝惩罚鹤时月。 皇帝嘴角一抽,知道鹤时月这是升官速度太快,而且还一口气升进了少府,惹人眼红了,这才上任第一天,有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要弹劾他。 这时,户部尚书站出来,说道:“陛下,小鹤大人也不过就是办个比赛,给京城的百姓增加点乐子罢了,说白了,那也就是写一些专给后宅妇人看的情爱故事,只要不伤风败俗,那就没什么可指摘的,那妓馆和青楼都能堂而皇之的开门营业呢,小鹤大人就是办个话本子大赛,似乎也不是很过份,况且,这几位大人都没看过小鹤大人的征集要求,怎么就知道那些东西上不得台面?” 那几个人一噎,随即有人跳出来反驳道:“可如此,岂不是带坏了那些即将要科考的学子?” 这时,工部侍郎站出来道:“大人此言差矣,不过是抽空写个话本子而已,能耽误得了他们多少温书的时间?况且,那些学子里面也不敢说全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那些个寒门学子,若是能因此而获点银钱上的奖励,那也能解决这段时日内在京城的一些开销了,何乐而不为?” 户部尚书点头:“不错,本官见有许多学都住不起客栈的,他们想要出去找份差事,以求能够在开考前活下去,但那些读书人去给人做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有哪家铺子敢要他们?而且,工钱还极低,若是能够一举入选了这个话本子大赛的前十名,那奖金都有五两银子了,这对于寒门学子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工部侍郎连连点头称是,气得那几位弹劾的大人鼻子都歪了。 他们五六个人,竟然都说不过这两个人,重要的是,皇帝似乎还没有要开口制止他们争论的意思,让人摸不清他是个什么心思。 最后,户部尚书总结道:“陛下,小鹤大人果然不愧是陛下看中并且亲自挑选的人才,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替百姓谋福,替陛下分忧,臣以为,应该嘉奖。” 那五六个官员闻言,面色就十分精彩。 一个七品芝麻官才做了不到一个月,就连升两级,还是提拔进了人人眼热的少府,这户部尚书竟然说还要鼓奖,确定不是在拍陛下龙屁? 总之,就好生气! 进了少府,那就意味着,进了宗室的小团体,要是混得好,日后会有大把多的宗氏子弟帮着撑腰,但若是混得不好,那第一个就会被那帮人给弄死。 不过,只要给机会,他们也愿意去赌一赌啊,万一混得好呢? 早朝的事情,鹤时月并不知道,毕竟,她一个六品小官,还没资格上早朝。 上朝她虽没有资格,但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少府的焦点人物,她一踏进门,那些手头有活的,没活的,都齐唰唰的看了过来,并且,目光里都透着审视。 鹤时月以为,她来到这里以后,会被这些皇室宗亲的公子哥给孤立,她都做好了一人给他们发一张火锅用餐券的准备了。 然而…… 自报家门后,那些外界里传闻难相与并且一无所长的宗室子弟,瞬间就跟苍蝇见了有缝的蛋一般,朝着她蜂涌上来。 “你就是鹤时月?你那个火锅店味道真是不错啊,咱们从今往后就是同僚了,咱们去吃饭能打个折吧?” “听说你要办个话本子大赛?要是我们当面给你投稿,能不能走个后门,先给我们看稿子?” “你那个<天下知>听说陛下都点了头的,还需要人手吗?你看我行吗?” 众人围着鹤时月,你一言我一语的,差点没把鹤时月给搞懵了。 不是说这帮宗室子弟十分高冷孤傲,从不与圈子外的人建立邦交的吗? 这一上来就这么热情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这是准备先给她灌点蜜糖,随后再狠狠的将她踩下去? 鹤时月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只能拱手道:“诸位,你们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不知道该从哪里答起,诸位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慢慢跟大家说。” 众人闻言,立即将她引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一副准备好洗耳恭听的架势。 鹤时月嘴角不由得一抽,说道:“不如,诸位同僚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回头也好方便称呼。” 这皇室的圈子,她可不认识几个人,看来回头还是得去找君麟奕那货,让她给她一份详尽的个人资料,否则,万一哪天得罪了人,也好知道该如何补救不是? 随着这个念头落下,她又是一愣。 她去找他,似乎越来越顺便了! 他们俩不是死对头的么?什么时候他就成了她一有事情就会第一个想起的人物了? 然而,眼下已经容不得她去深究那些了,就见那些皇亲国戚们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 “我祖母是陛下的亲姑母,我父亲目前替陛下管着马政,我是家中嫡次子萧乐,你家火锅让我可是常客,下回我去,你记得要记他们给我实惠点啊。” “还有我,说起来,我们家跟户部尚书还有亲……” 随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介绍,鹤时月算是彻底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背景了。 大多数都是皇室里的闲散公子哥,而且,都不是嫡长子。 在大楚,并没有规定宗室子弟不能参加科举,所以,许多宗室家族里的嫡长子,他们大多数都会走仕途,只有家中那些科举无望又有些小聪明的,才被安排进了少府。 当然,皇帝的少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安排进来的。 第130章 你做梦 他们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除了宗室子弟外,也有部份像她这样的普通官二代,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聊起来也比较投缘。 少府令原本还在担心皇帝最新提拔的这个鹤小公爷进衙门后会不会被其他宗室子弟欺负,可等他下朝回来后,发现,还真是他多虑了。 那位小鹤大人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着三五个人,不是在给他介绍衙门的章程和各司的职责范围,就是在给他介绍常与他们打交道的那些衙门有哪些,就连他们的上峰都有些什么脾性,都给他说得清清楚楚,就连他的那点老底,都差点没被这帮小兔崽子们给抖落光了。 少府令清了清嗓子,以提醒众人,他回来了。 然而,他嗓子都快清痛了,他发现,那位新来的小鹤大人,真的比他这位少府的最高官员要受欢迎啊! 他都在这干站了半天了,那些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下,少府令脸有些黑。 “顾世子那边传回消息,说西北那边的堤坝工程款项不够了,需要朝廷再拨八十万两过去,另外,那些受了灾的百姓房屋修缮什么的,也需要银子,户部那帮孙子又开始哭穷,陛下让少府协助户部筹措银钱,诸位爱将,谁能给本官出个好主意啊?” 此话一出,整个衙门办公署瞬间鸦雀无声。 半晌后,萧乐开口道:“户部那帮老赖皮每次都这样,自己不想想法子充盈一下户部的荷包,却总想往我们这里扒点肉下来。” 正围着鹤时月的几个同级官员闻言纷纷点头。 少府令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让咱们少府连个能说会道的人都没有呢?那户部尚书带着他底下的两名侍郎,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得十分默契,本官实在是说他们不过,不过,陛下说,相信小鹤大人一定会有法子的,让本官回来找小鹤大人商议一下。” 说着,他便目光灼灼的看着鹤时月。 鹤时月:“……” 她怎么觉得,她是进了狗皮群了。 这帮人,真的都是皇室宗亲吗? 这遇点事就不能自己扛一下?她才刚进来,就把事情都推给她真的好吗? 还是说,皇帝那只老狐狸,这是摆明了想要从她手上分杯羹了? 她再一次想把君麟奕那厮拎出来打一顿! “瑞王爷,陛下可给了期限?” 少府令是当今皇帝的堂叔,虽然年过六旬了,却仍旧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一看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想来是常常被户部那帮人“欺负”,也不知道皇帝怎么就放心把若大的少府交给他打理。 “给了,一月内。” 众人一阵沉默,同时都用怨念的目光看着瑞亲王。 一个月内要求筹到那么多款项,那是要抢吗? 鹤时月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王爷,下官的话本子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进入到前三甲的人,可让陛下赐其跨马游街,学子们寒窗苦读十年,大到笔墨纸研,小到穿衣簪发,都是可以宣扬一番的,朝廷只管放出消息,谁出钱最多,便可让前三甲的话本子手免费替他们宣传三日,试问,哪一个商家不想钱?” “到时候,前三甲的学子身上穿着的,手上戴着的,头上簪着的,都是某某布庄提供的料子,某某饰品店提供的发簪,平日里用的都是某阁的笔墨纸研,再延申至,他们最常喜欢吃的,用的,逛的地方……”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明星代言效益。 “您说,那些个相关的行业都要跟着火一把,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商户,都不会吝啬于去争一争这个机会的,到时候,那便是价高者得,你们与户部负责统计银钱数目就可以了,下官保证,半月内就能将话本子大赛给办起来。” 署衙内的官员们,越听眼睛越亮,一向自恃长辈,很能端得住的瑞亲王这会儿都忍不住搓起了手手,两只眼睛灼灼的盯着鹤时月。 “小鹤大人,还是你这脑子好使,陛下把你塞到咱们少府来,还真是给了我们少府一块宝了,哈哈哈,日后老夫看见户部尚书那老家伙,再也不会被他压一头了。” 瑞亲王越想越得意,他觉得,户部那老家伙日后一定会跟他抢人,为了保住这只大宝贝,他决定日后一定要好生善待他,让他舍不得离开少府。 其他人也都用或崇拜或羡慕的目光看着鹤时月,都想知道,人家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小鹤大人,休沐的时候,咱们一块儿上翠云楼吃一顿去啊,你也替我想想,我们家的铺子该如何才能越做越好。” “小鹤大人,下了衙咱们就去喝一杯,好好研究一下,你那个话本子大赛,如何才能胜算更大。” “小鹤大人,明日我休沐,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客,我家祖母也很喜欢话本子。” 那些个同撩勾肩搭背的拥着鹤时月,都想将对方拐到自己家中去,鹤时月就……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宗室子弟,未免也太热情了些,与她知道的那些,真是大不相同。 一日之内,鹤时月就成了整个少府的香饽饽,那些还想要看鹤时月笑话的世家公子们,一个个都傻了眼。 护国公府。 南氏又砸了两套茶具,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个贱种,他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京城府尹才做了几天,这怎么就升职了呢?” 亏得她还给她使了那么多的绊子,却是没一个样是管用的! 那个吴纪杂货铺,现在不但被封了,账上的银钱还都被官府用来补偿给那些百姓了,真是气煞她也。 “姨娘,这样下去不行啊,这马上就要到月底了,奴婢瞧着,小公爷那两家铺子生意都不错,少府的那帮人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拉成群结队的去给他做生意,照这个势头下去,那夫人的嫁妆就都要交到他手上了。” 秋香一边给她顺着气,一边说道。 南氏攥紧了手指,切齿道:“他做梦!” 第131章 整日里盯着我不累么 在南氏看来,苏氏那些嫁妆,早就是她的东西了。 哪里还有让人拿回去的道理? “姨娘,要不然,再去找国公爷吹吹枕头风?”秋香提议道,“奴婢听说,秋姨娘最近安份了不少,国公爷也时常去她院里,那秋姨娘年轻,万一要是运气好,怀上了,咱们这边就彻底的失了先机了。” 护国公府子嗣不丰,府中除了鹤时月一个嫡子外,就只有三个庶女,而南姨娘进府多年,却始终没个一儿半女的,这终归是比较吃亏的。 在秋香看来,抓紧时间怀上国公爷的孩子,那才是上上策。 但是,秋香说的,南氏又岂能不知道?奈何她这么多年,使尽了手段也没能给鹤知行怀上一个。 “听说那个贱人近日天天跑厨房去要求炖补汤?” 秋香点头:“是的呢,她院里的丫鬟十分得意的说,国公爷常常去秋姨娘院里,她时常觉得体力不济,自是需要多补补……” 南氏一张脸忽然就变得难看至极,她掐紧了手心,磨牙切齿道:“这个贱人,简直是不知羞耻!” 张口闭口体力不济,当谁不知道她在床上有多卖力似的! “姨娘消消气,那秋姨娘会找大夫调理身子,咱们也找,为了能给国公爷开枝散叶,不丢人,姨娘若是愿意,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过府。” 对于让南氏尽快怀上孩子这一点,秋香比南氏自己都还上心。 主要是,每天跑到大厨房去端饭食的时候,总要受秋姨娘的丫鬟冷嘲热讽的,大家都是做奴婢的,谁又不想风光于人前? 南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等会儿?你说秋氏那个贱人最近在看大夫调理身子?” 秋香点头。 南氏招手示意秋香附耳过来,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秋氏最近都在吃什么样的补品,打听完了之后回来报我。” 秋香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也没敢多问,便去了。 鹤时月下了衙后,又被几个同僚一起拉到翠云楼去吃酒,用他们的话来说,都是吃饭,为什么不给自己人做生意? 这个说法,还真是令鹤时月既感动,又无奈。 不过,几个人刚进包间,就很“巧合”的遇上了君麟奕,然后,鹤时月就以要商议《天下知》开办为由,将人给拉走了。 出了翠云楼后,鹤时月直接就被塞进了马车。 她都有些无语了:“王爷,你一个摄政王都不用处理公务的吗?整日里盯着我不累么?” 她才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君麟奕凑近她,说道:“你当本王是朝中那些废物?处理个公务还能处理一天不成?” 早早的处理完正事,他才有时间追妻不是? 要不然,凭这丫头现在的吸引力,他一个错眼,人都不知道被拐哪去了。 鹤时月嘴角抽了抽:“王爷,你这么说话,让那些朝中大臣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君麟奕点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本王下次注意点,只在心里鄙夷一下就好了。” 鹤时月:“……” “王爷,你这么费尽心思的与我偶遇,到底有什么事?”算了,她决定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转而谈起一正事,“你要是没事敢来破坏我打点同僚关系,我可不会善罢干休。” 君麟奕轻笑了一声,这段时日已经将她的性子给彻底的摸透了,知道自己若是不能说出个正当理由来,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问:“听闻你给少府令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搭你这次画本子大赛的便车?” 鹤时月看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君麟奕:“瑞皇叔得了主意后,立马便进了宫,不巧得很,本王也在御书房。” 鹤时月懂了,但凡是皇帝知道的事情,怕是没有他不知道的,就是他不在御书房,皇帝也会将他叫进宫一起听。 她再一次对这皇家兄弟之间的亲密无间给刷新了三观。 他们感情这么好,那些皇子们不忌惮吗? 鹤时月问:“然后呢?这件事情已经是由少府主理了,难不成,别的衙门也想来掺一脚?” 户部惯会哭穷的,上回进宫,她就亲眼见识过一回,总不至于,那户部的曹大人巧好也在,他也要跟着掺一脚吧?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对,户部尚书若想掺一脚,大可直接来找她,还没那么大面子劳动摄政王出面。 君麟奕嘴角一抽,摇头道:“自然不是,是父皇让我来问你,他若是肯替你御笔亲书一张字,你是否还能将此事办得更完美一些?” 鹤时月:“……” 她还从未见过哪个皇帝对于推销自己的墨宝如此执着的。 于是,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皇上的字,当真没有丑不堪言?” 君麟奕伸出指头在她鼻尖轻点了一下:“皇兄是自小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的,他的字怎么可能丑?” 鹤时月摸了摸鼻子,好吧,她真是对那位陛下的字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你这皇兄也太贪心了,一个话本子大赛办下来,送到西北的钱款肯定是没问题的,他怎么还不知足?”鹤时月无语的说道。 说什么再办得完美的点,说得直白点,那不就是想要多赚一点吗? 鹤时月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京城里的富户毕竟有限,咱们就算是要割韭菜,也不能逮着一个地方的割啊,等那话本子大赛结束后,你们不是还可以在京城办个各地方的土产交流会什么的吗?又或者,再举办个什么美食大赛,小吃大赛,要把各个地方的富商都吸引到这京城来,到时候,还怕没有钱么?” “而且,像这样的花样,也不可玩得太频繁,老百姓的荷包,你们也得让他们有机会恢复一下,但京城办完了,可以派人到别的地方去办啊,比如说,富庶的江山水乡,拥有深厚历史文化背景的中原,只要陛下愿意,也可以去邻国割一割他国的韭菜,看,这么一圈玩下来,那不是国库也充盈了,私库也有钱了么?” 第132章 我有法子对付他们 君麟奕看着她,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发光体。 他以前就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总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脑子也好使,可他万没想到,她除了能排兵布阵外,就连做生意也很有想法。 “月儿,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君麟奕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薅了一把,这样的大宝贝,他恨不能立即拐回府中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你别像摸狗子一样摸我的脑袋。”鹤时月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型,说道,“行了,趁着宫门还没落锁,你可以去给你皇兄传话了,相信以陛下的聪明,他还能再拓展一下,发展出更多生钱的路子。”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溜下马车,却被君麟奕一把给揪住了腰间的玉带。 “急什么?你不是要回府吗?本王送你,顺路。” 话落,他便命车夫赶车。 鹤时月见逃脱不了,只能认命的坐回了马车里,瞪着他:“话说,你跟皇帝关系这么亲厚,那些皇子们不忌你吗?” 君麟奕闻言就笑了:“他们只想拉拢本王,还没那个本事干掉本王。” 除非,皇帝对他起了杀心,否则,谁也没有办法干掉他。 况且,那些侄子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拉拢他比杀他更划算。 鹤时月无语。 马车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鹤时月总觉得这条路走了许久,不时的挑起窗帘往外看,只见这么半天了,连半条街都没有走完,她不由得看向君麟奕。 “王爷,我觉得,我走路都比你的马车快,要不,我还是走回去吧。” 这么跟一个死对头坐在马车里,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他们已经暂时化敌为友了,但是,想到对方是个无时无刻不在放电的货,她就渗得慌。 她不是担心自己不安全,她是担心自己万一色迷心窍,直接把对方给扑了怎么办。 “走路哪有坐马车舒服?”君麟奕闲闲的倚在软枕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你若是觉得坐得不舒服,可以躺下来。”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虽然这马车的确是很宽敞,但是,她也没有在别人马车上躺下的习惯。 马车又龟速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眼见着日头就要落下去了,鹤时月实在没忍住,又提醒了一句:“这宫门都快要落锁了,照你这个速度,你今天还进不进宫了?” 这货今天要是不进宫,那就是故意跑到翠云楼来打扰她跟同僚用饭的,那她非得跟他好好打一架不可。 君麟奕看着她似乎又要急眼了,连忙道:“本王进宫,可以不分时辰,所以,慢慢送你回去,不着急。” 鹤时月:“……” 她对这对皇家兄弟之间的基情,真是无法反驳。 好在,马车总算是在鹤时月发飙之前,稳稳的将她送回了护国公府。 鹤时月跳下马车前,还不忘嫌弃的瞪了君麟奕一眼,她都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毛病,每天都表现得好像对她很特别似的,而且,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纵着她。 等她回到紫云轩后,她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眼下这位皇弟,似乎很宠他这个幼弟,但凡摄政王提的要求,他似乎无有不依的。 那么,若是有一天她女儿身暴露了…… 也不知道那个狗男人能不能保她一命? 鹤时月想,她以后要不要对那狗男人好点? 大不了,以后见面不跟他掐就是了。 这么一想,鹤时月顿时就心情舒畅了。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见银铃回来了。 “小公爷,奴婢今日差点回不来了。” 鹤时月疑惑的看着她。 于是,银铃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小公爷,巡城营那边还关了一批军属,您是不是给忘了?还有,那孙浩的母亲和嫂子也还在京城府衙的大牢里关着呢!您是不是也没来得及处置他们?” 鹤时月这才想起来,她这升官升得有些突然,他甚至都没机会跟新上任的府尹做工作交接,这莫名的,就被调到了少府。 所以,被银铃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似乎还有些后续没处理完。 “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 银铃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后,说道:“新任上的府尹,直直将人给放了,并给巡城营那边也带了话,让他们把那些百姓都放出城去,结果好嘛,那些人放出来后,在街上认出了奴婢,直接就朝着奴婢围了过来,若非奴婢轻功好,奴婢都能被他们给撕了。” 鹤时月脸一黑,问:“这么大的乱子,巡城营就没派人过来管吗?还有,那新府尹是谁?” 人是她抓的,就算是要放,怎么也不派个人过来跟她说一声? 这新府尹懂不懂事? 说起这个银铃就更来气:“那巡城营的人一来,他们就四处逃散开了,毕竟人也不少,抓起来也费劲,至于那个新府尹,说起来还跟咱们沾点亲,是小公爷你表姨父。” 鹤时月眨了眨眼,她怎么又冒了个表姨父出来? “就是苏夫人的表妹夫,据说是个老进士了,考到三十几岁才中了进士,而且还是榜尾,朝廷就一直没给他按排差事,这次京城府尹出缺,就有人想起他来了。” “你这个表姨父,虽是壮年才得志,但却自恃有才,这次你一口气抓了那么多人,他为了标榜自己爱民如子,将来能做个好官,可没少在那些茶楼酒肆里发表高论,这次陛下给了他个机会,他还得抓紧时间好好表现一番?所以,他一上来就直接将人给放了,好显示他仁德,是个好官。” 鹤时月听明白了,她这个表姨一家子,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走动,搞得原主都记不得有这么号人了。 “现在军属,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授意,这般拼命的在京城里拉巴您的名声,巡城营的人就算是把人抓到了,也只能将人赶出城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银铃简直越说越上火,鹤时月听了却是一笑:“我有法子对付他们。” 第133章 吓白了脸 银铃握了握拳,道:“是要想个法子收拾一下他们,要不然,等咱们的生意铺开以后,这些人三不五时的就来捣乱,到时候朝廷若是对他们罚得重了,倒显得刻薄寡恩了。” 说起这个,屋子里的其余人都有些不愤,说到底于朝廷有功的,是那些在前方冲杀过的将士们,朝廷就算是要优待,那也是优待他们本人,肯给他们这些军属减免税收,这就已经是仁慈了。 可是,这些人却是不满足,总觉得朝廷应该对他们有所补偿,这种补偿,最好是一辈子的。 当今天子是个有能力的,眼下前线也没有战事,就算是要征兵,那些家里只有一个独苗苗的,基本上是可以不用入伍的,所以,这些伤兵退下来以后,要说这些人家里头没了顶梁柱,要揭不开锅了,也是断不可能的。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要赖着朝廷吸血而已。 对于这种驻虫,鹤时月有的是法子整他们。 “银铃你明日便去北街大院将那些伤兵都带上,工部的大人们不是老在说人手不足么?你把人借给他们用几天,让工部按日算钱。” 银铃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多问。 翌日一早,京城里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新鲜出炉的公文,老百姓扎堆围在公文前看,偏偏好多人还不识字,急得不停的催促那些识字的:“快给我们说说,上面写了啥?” 这个时候,就只人朗声说道:“上面说了,鹤小大人为了安抚那些伤兵家属的情绪,愿意给他们提供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拿着一百两,将他们家中那些伤兵卖了,从此各安天命,两不相干,另一条就是,愿意给他们家里提供做工的机会,若是他们愿意,他即日便可安排他们上工,若有意向的,今日午时可到翠云楼门口去报个名,小鹤大人会在那里等着大家。” 那些闹事的军属,无疑都隐在人群中,这些消息,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他们聚在一处,小声的嘀咕着:“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差事?” 有那些个眼皮了浅的,立即道:“这自然是要一百两银子划算啊,那些差事,谁知道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拿着一百两银子,还能给家里多置办几亩良田,家中的姑娘也能寻个好人家。” 显然,很多人都是这么个想法。 但是,也有那么一两个,想要差事的,毕竟,差事可以干一辈子,那银子花完了就没了。 众人心思各异,到了午时,纷纷朝着翠云楼赶了过去。 鹤时月到的时候,放眼一看,竟一个也不少。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是没错的,随便许点利,这帮急疯病的人便都冒出来了。 “小鹤大人来了——” 众人见状,一涌而上,眨眼间便将鹤时月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排一下队!这样蜂涌而上,你们是想袭击官员吗?”银铃护在鹤时月跟前,防止她被人给挤到了,“都排好队来,再敢乱挤,是想要再去蹲两日大牢吗?” 众人一听大牢,顿时就不敢再乱了。 大牢里的滋味,他们都偿过,虽说那些个狱卒不曾对他们用刑,但是里面的又潮又腥又臭的味儿,还真是不好受,而且,三不五时的,还得听着别人受刑惨叫的声音,那种折腾,他们这辈子也不想再去体验第二次。 队伍很快就排成了两排。 鹤时月看着他们,唇角轻扬:“你们不是说小爷做好事就要做到底吗?现在,小爷就给你们一个选择,要钱还是要差事,选吧,不过,即便是要了钱,你们一样得给我做十日的短工,毕竟,小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朝廷需要我们官员出政绩,咱不能贴了钱还没办成事吧?所以,很多地方还是缺工人的,你们若是同意,就在这边签一份契书。” 话落,已经有人搬了桌子和笔墨过来,很快的,工部那边也派了个文书过来了,专程协助这边处理契书的事情。 他看着这黑压压一大片的人,其中还不乏青壮劳动力,两只眼睛几乎要乏出光来。 一大早的鹤时月派人来工部跟他们说这件事时,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关键时刻小鹤大人竟这般想着他们,看来,也不妄他们大人在早朝上帮着她说话一场。 那些军属一心只想着要白拿银子,哪里想到在拿银子之前还要干活的? 一时间,许多人都有些犹豫了。 “之前那二十几个伤兵,他们的家属为什么可以白拿钱?现在咱们来了,你们就要改规矩了?大人,这不是欺负咱们吗?”有人不满的提议道。 其余人纷纷跟着附和。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道:“人家签的时候,钱是摄政王给的,怎么?有本事你们跑摄政王府门口闹去啊!” 甩锅什么的,她真是一点也不心虚! 众人一噎。 鹤时月紧接着又道:“但他们现在既然已经被家人卖了,就是朝廷的人,所以,现在朝廷让他们去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你们要是不服气,你们就去宫门口敲登闻鼓,看看皇上是会一人赏你们一百两,还是赏你们一百大板!” 众人齐齐的默了。 他们敢来闹鹤时月,可不敢去皇帝面前闹,有道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鹤时月见状,心里冷嗤了一声,暗道,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大人,我们签,我们愿意去给朝廷做十天工,只求拿钱,卖身契咱们也都可以签,只是,我们家中都有老弱,能不能只出一个人?” 这是又想从家里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受罪了? 鹤时月唇角微扬,冷酷的拒绝道:“不行!除了那些躺在床上不能动和牙牙学语的之外,都给本官上工去,那些钱,你们大家都在份花,凭什么只让一个人出来做工?只要是能干活的,都给本官上工去!” 话落,她挥了挥手,巡城营的人便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将这边围了个水泄不能。 众人吓白了脸! 第134章 有钱真好 这个时候,众人真是万分后悔,早知道他们就不听人挑唆,来这里闹了。 现在是一个子儿没拿到手,还去牢里蹲了两天,回头还得被塞去强行劳作,且不说那份工辛不辛苦,就说他们这些人,若是那勤快之辈,那也不至于舍得下这张面皮来这里闹了。 但是,想想就十天而已,十天就能拿到一百两,那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强。 于是,有人陆陆续续开始去签契书。 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其余人也就纷纷跟着随大流了,他们是一起来的,就算要倒霉,大不了一起倒霉。 那为首的老头子,心里真是直打鼓,只期盼朝廷看在他年纪这么大的份上,给他派些轻省的活干,不至于让他这把老骨头给折了。 等那些人登记完姓名住址等一应信息,契书也签完了,鹤时月冲巡城营的人拱了拱手道:“劳烦诸位大哥去这些人家里,将家里能上工的劳力都给带到工部去,到时候,工部的大人们会给他们安排差事的。” 巡城营领头的那个,仍旧是那个李维,闻言冲鹤时月回了一礼,保证道:“大人放心,此事既由朝廷出面,本将军自会办妥。” 话落,他就领着人出城了。 不出半日,这些人家里头但凡是个能干活的,都被抓了过来,就连那些十多岁半大的小子,也没有被放过。 此举可谓是真狠! 当工部侍郎领到这些人的时候,眼角都恨不得抽僵了。 “大人,小鹤大人说了,让咱们好好让他们体验一把赚钱的不易,另外,刑部那边也会派严侍郎过来顺便讲一讲基本的法度,像是这种寻衅滋事,该怎么判,诽谤朝廷员官,又当判什么罪,这些都要跟他们讲仔细了,总之,他们上工几日,严侍郎便会在旁边负责讲几日,要讲到他们都能记住为止。” 工部侍郎:“……” 要不要这么狠? 刑部那个严侍郎可是出了名的正直又有耐性,最喜欢找人讲法,大楚的律法,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平日里在路上遇上个违法的,他都能跳下马车与说上半日,谁见了他都恨不能绕道走。 “知道了,你现在就去刑部借人吧。”工部侍郎挥了挥手,带着那一大波人朝着工地走去。 那些人原以为朝廷最多会让他们去城外附近的农村给那些村民锄锄地,浇浇水什么的,等干到日头西斜就会放他们回去了。 不曾想,工部侍郎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工事修缮地,他们不仅要搬要扛,而且还不能歇太久,但凡有想偷懒的,鞭子立即就甩过来,虽没甩在身上,但那种吓破胆的恐惧,那也够呛。 偏偏,边上还一直有个人在讲法,直讲得他们头昏脑胀的! 总之,这一日下来,那些平日里好吃懒做的,直接躺在地上都不想动了。 晚上,君麟奕再次来了紫云轩,见鹤时月正在悠悠的喝茶,很自觉的拿过一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本王已经将你的法想与皇兄说了,皇兄表示很满意,他让你明日进一趟宫,他还有事情要与你相商。” 鹤时月挑眉:“皇上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这个六品小官相商?你脑子不是也挺好的嘛,你们哥俩商议还不够?” 她可不想进宫去,宫里贵人多,规矩也多,就那个宁贵妃,就够难缠的了。 “那些点子是你想出来的,本王不知具体细节,你还是自己进宫去与他说吧。”君麟奕说着,又嫌弃了一把,“这茶叶有点次,本王上回不是让人给你送了点好茶过来了吗?怎么不喝?” 鹤时月:“茶太好了,怕喝完就没有了。” 君麟奕:“喝完了本王再让人给你送,你放胆喝,你这次的想法很有意思,陛下回头也会有所赏赐,从今以后,你还怕没有好茶喝么?” 鹤时月觉得,他又在忽悠她做官的好处,但她没有证据。 “行了,事情你也通知完了,你可以走了。”鹤时月实在不愿意让他三不五时的就跑过来这里坐着说一些有的没的,“我心着呢,没空陪你瞎扯。” 放下杯子,她便回了桌边,拿起新收上来的话本子投稿看了起来。 然而,君麟奕非但没有走,反正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听闻姑母准备办个青年才俊交流宴,你到时候可带阿离去。” 君麟奕的姑母,也就是萧乐的祖母,长乐长公主,这位老祖宗,似乎有许多年都未开办过宴席了,是以,从君麟奕口中听到这话时,鹤时月还是诧异了一下。 “你姑母还真是潮流。”鹤时月一边磨墨,一边道,“不过,你怎么知道人家会给我一个六品官下帖了?” 君麟奕嘴角一抽,那宴会还是他提议让姑母办了,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 “你跟萧乐不是早就混熟了么?他祖母办的宴会,还能不给你发帖子?”君麟奕手指微动,盯着她的侧脸,只觉得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似乎也不错,“我姑母那个人向来最喜欢孩子了,你把阿离带上,她一定喜欢得不行。” 鹤时月点头,正想着这些日子有谁家会办宴会,她好趁机带那小东西去把西游记说一遍呢,没想到,这宴会这么快就来了。 翌日一早,鹤时月便跟着君麟奕进宫了。 皇帝见了她,就跟见了财神爷似的,笑得见眉不见眼,边上还站了得了消息后,死赖着不走的户部尚书和少府令。 一个个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块诱人的肥肉。 鹤时月就…… 心情挺复杂的。 她以前在现代无论是读历史还是看小说,都没有见过这么接地气的官员和帝王,她忍不住想,她到底是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神奇时代? “鹤爱卿,昨日朕就听摄政王说了,朕想知道,朕要是想割邻国的韭菜,该如何操作呢?” 御书房里的曹尚书和瑞亲王:“……” 呵~ 皇帝这是才见了人家几次,就一口一个爱卿的,称呼他们就是“某大人”、“某王爷”,合着只有鹤大人才是爱卿! 看来,有钱皇帝都是能推磨的。 第135章 为何独独不能带我 被停职在家已经快要发霉了的鹤知行,万万没有想到,鹤时月竟如此的受皇帝喜欢,并且,隐隐有要重用她的架势,若非她现在年纪尚轻,资历尚浅,怕提拔她太快了,引起朝着那些老臣和勋贵子弟的不满,他都要怀疑会能直接让户部的曹大人退位让贤。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现在正值春秋鼎盛,皇帝有一天不会看他没用,直接让他把爵位让出来吧? 可是,鹤时月她…… 鹤知行真是越想越坐立难安,他跑去找老国公,毫无疑问的又被打了出来,他真是郁闷极了。 明明他才是他老人家的亲儿子! 这个时候,下人突然来禀:“国公爷,吕姨娘回来了。” 鹤知行眼睛一亮,立即道:“人呢?” 吕姨娘就是鹤渺儿的生母,前段时间娘家出了点事,她就回去了一趟,若非她女儿给她稍信,她都不敢相信,她仅离开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府中的风头,都要被鹤时月给抢了去了。 于是,她也顾不得娘家的后续问题了,迫不及待的就回了京。 “回国公爷,人刚回院子,这会儿怕是还要浴沐更衣才能来见您。” 鹤知行闻言顿时就笑了,抬脚就往吕氏的院子走。 吕氏是老国公夫人在世时做主给他抬进门的妾,与其她妾室不同的是,吕氏是小官家的庶女,并且,与他自小就相识,甚懂他的心思。 只要吕氏回来,他相信他眼前的困境,很快就能解决了。 果然,等他来到吕氏的院子后,吕氏立即就给他支了招。 “国公爷如今被摄政王禁足在府中,想要解了这个禁足还不容易?妾身从梁州回来的路上,瞧见了许多山匪哄抢路人与商户,此事一旦有人禀到了御前,你就让你那些同僚推荐你去平乱就是了,等你平乱回来,这禁足不就自然解了吗?” 鹤知行眼睛一亮,立即搂住了她:“还是你有主意,本公现在就派人去给那些交好的同僚送信。” 说着,他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转身便去了书房。 鹤知行一走,吕氏那些保养得当的脸上,立即便没了笑容,她擦了一把刚才被鹤知行亲过的地方,眸中露出几抹嫌弃。 就这么个人,若非是投了个好胎,这护国公府哪里轮得着他来继承? “娘,那鹤时月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但吸引住了二皇子的目光,更是成为了京中各大官员府邸的炙手可热的人物,再这么下去,这府中还有我们母女二人的立足之地吗?” 想起上回在文音阁丢的脸,鹤渺儿就恨得牙痒痒! 鹤时月都那么拂他的面子了,不知为何,二皇子竟然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意思,难不成,他真的想要靠着拉拢鹤时月来得到国公府的势力? 可是,这怎么行! 国公府绝不能落在那个废物手中! “娘,既然你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笼住父亲的心,想法子给他生个儿子的,这样,咱们母女才有依靠。” 日后若让她去依靠鹤时月,比让她死还难受。 只有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才是这世上最坚实的后盾。 吕氏眸光闪了闪,安抚她道:“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定然不会让他再抢你的风头,听闻平乐长公主要办宴会,你收到帖子了吗?” 提起这个,鹤渺儿就委屈了,她低下头,小声的说道:“长公主又怎么可能给我一个庶女下帖子。” 若是之前她才名在外,她还可能混一张帖子。 可自打文音阁发生那些事情之后,她的声誉大为受损,现在满京城都只知道鹤时月,又哪里还有人记得她? 想到这里,她又将鹤时月恨了几千个洞。 “既然人家不给你下帖子,你就想法子跟着鹤时月去,他如今风头正盛,若是不肯带你,就是一心只想着自己,完全不顾一府兄妹,你晚些时候便去找他,不管说什么好话,一定要让他带你去,你看看人家鹤星儿,三天两头的跑到紫云轩去讨好卖乖,你怎么就不知道学着点?” 鹤渺儿诧异的看着她娘:“姨娘,你怎么知道?” 她姨娘才刚回京,不但把京中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就连府中这些小事她都一清二楚,难怪她父亲有事就喜欢来找她姨娘商量,看来她姨娘果然是厉害。 “只要你肯花点心思,这府中的事情,有哪一样是打听不到的?”吕氏轻笑了一声,刚沐浴完出来,浑身带着一股子慵懒而又妩媚的劲儿,“你就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 她回来这会儿的功夫,院里的这些丫鬟婆子就迫不及待的将府中这些大事小情都给她说了一遍,她若是没点手腕,又怎么能哄着鹤知行花大价钱的请师父来教她女儿琴棋书画呢? 青莲院里,南氏听说吕氏回来了,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要说这后院中的女人她最忌惮谁,那无疑就是吕氏那个贱人了。 论手段,她可一点也不差,论样貌,她长得虽不如南氏妖媚,但却是耐看型的,这么多年,哪怕是生过孩子了,那张脸却扔似少女。 重点是,她与鹤知行是自小相识的,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 那个女人回来了,这满府的女人,没一个不紧张的。 鹤时月可不知道这些后院里的女人心里都在打着什么小九九,她刚下衙回来,就见鹤渺儿罕见的在她院子里等着了,她当即便挑高了眉毛:“二妹妹来寻我,真是稀奇。” 鹤渺儿也没在意她的调侃,直接就道:“听闻大哥哥收到了长公主府下的帖子,不知大哥哥那日可否带着我去?” 这明明是求人,却偏偏被她说出了颐指气使的调调,鹤时月不由得笑出声来。 “大哥哥,到了那日你也要带三妹妹一道去的,为何独独不能带我?我也是你妹妹,况且,这要让外人瞧见了,该说你没有容人之量了。” 好嘛,求都还没开始求,就威胁上了。 鹤时月还真不想搭理她,但想到她之后的计划…… 第136章 宴会到了 鹤渺儿见鹤时月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想答应,她正想着还要寻什么理由的时候,鹤时月却点了头。 “行吧,都是妹妹,我自是不能厚此薄彼,我就带你一块儿去吧。” 鹤渺儿瞪大了眼睛,先是一惊,随即便喜形于色:“多谢大哥哥。” 鹤时月提醒道:“不过,到了长公主府上,你可千万别给你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不用父亲出面,我就能收拾了你。” 鹤渺儿昂着下巴道:“我能闹出什么?我在京中的名声可比你好多了。” 她都不嫌他丢人,他居然还有脸来警告她! 鹤渺儿哼了一声,高昂着头颅走了。 银铃就看不惯她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当即小声咕哝了一句:“名声好人家怎么不给她发帖子?得意什么?切~” 鹤时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跟她生气,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可以当她是个屁放了。” 但她若是不知死活的惹到她头上,那么,她会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鹤星儿得知鹤时月要带她去赴长公主府的宴会时,还呆了一下。 “大哥哥,长公主府的宴会,你带着我一个庶妹去,真的可以吗?” 她有些忐忑,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一般那些勋贵人家的宴会,都是不会邀请庶女入席的,更何况,那是长公府办府的宴席。 她怕她去了,会惹得长公主不喜,从而迁怒于鹤时月。 “帖子上也没说不许带人啊。”鹤时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带着你进去,你怕什么?人家若是拦着不让进,大不了咱们就回来呗,我相信,长公主不是那等计较之人。” 鹤星儿听她这么一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暗暗提醒自己,进了长公主府以后,不能给大哥哥惹麻烦。 “你姨娘近日如何?”鹤时月突然想起,这府中的事情,她似乎许久没时间过问了,也不知道这内宅里斗成什么样了,“南氏那边没找你们麻烦吧?” 提到南氏,鹤星儿就像是打开了话闸子一般,滔滔不绝的开始说道:“那南氏一直忙着跟秋姨娘斗法,我姨娘这段时日也不往她们跟前凑,那个制衣房的活也交还回去给南氏了,如今我姨娘是手头没活一身轻,她们才没功夫来搭理我们呢,更何况,那个吕氏回来了。” 鹤时月知道吕氏就是鹤渺儿的生母,但是她脑子里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但端看她一回来,就知道让鹤渺儿过来她这里讨巧卖乖,求着她带她去赴宴,她就知道,这个吕氏不简单。 最起码,相比起她那个女儿来,心思要深城得多,也能忍得多。 “不过,这个吕氏回来后,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南氏了,毕竟,人家是自小就有的情份,与南氏那种妖野……”后面两个字,她下意识的咽了回去,偷眼瞅了鹤时月一眼,生怕挨训,“跟南氏那种可不一样,父亲平日里有事也喜欢与吕氏商量,若非是身份摆在那,我都怀疑父亲要把她扶正了。” 说起来也是怪,要说她们这个渣爹渣吧,他偏偏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再续弦,正室夫人只有苏氏一人,可若说他不渣吧,他后院的妾室可一点都不少。 而且,他对每个女人似乎都有所不同,他宠南氏,却也对吕氏有所不同,同时也会为焦氏而心动。 “既然吕氏回来了,那这府中又要有得热闹了,你们娘俩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等到必要的时候,再出来给她们收拾烂摊子就是了。”鹤时月巴不得她们斗个半死不活的,好让她收拾起来毫不费力。 “大哥哥,听说你要办《天下知》,我也想帮忙,左右闲在这内宅之中也无事,还不如出去帮你打理一下生意,大哥可这些天不是要办个话本子大赛吗?那些书稿你看不过来的,鹤儿都能帮你看。” 她一副渴望着要帮忙的样子,期待的看着鹤时月。 “大哥哥,你就让我帮你吧,我姨娘这些日子在院子里熬制卤水和酿酒,虽然我也帮忙,可我还是想去外面多学点,长长见识。” 她虽然是个女子,可她也不想像其她女子一般,终日里困在这内宅里,不得施展拳脚。 她想有一日成为大哥哥的助力,而不是单方面的依靠他。 鹤时月见她有心,便答应了:“好吧,我正好也缺一个值钱任务的大管事,也不能总让银铃去帮我跑生意,你若是想学,便让她教你,回头那些事情便交给你做。” 银铃毕竟只是个丫鬟,出去谈生意或者需要做起事情来,旁人难免会轻视她,若是鹤星儿能上手,她倒也省了一番招人的功夫。 鹤星儿欣喜若狂:“多谢大哥哥,我这就回院去告诉我姨娘。” 说完,她便风一般的跑了。 鹤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拿她没办法。 “小公爷,三小姐真的行吗?她年纪还小,奴婢怕她被人欺负。”银铃略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三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她们院里的丫鬟都清楚,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谁都能欺负两下,这宅子里的人她都干不过,出了府门外,那些个看人下菜的东西就更多了,要是被人欺负了去,该怎么是好? 鹤时月浑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到时候从秦山馆配两个功夫好的跟着她就成,火锅店和翠云楼都已经有管事的了,只是<天下知>迟迟没能定下一个大管事,傅小姐推荐的那两兄弟,目前为止也还在适应当中,但日后若真是办起来了,那里的事情无宜是最多的,一个管事的肯定也是不够的,星儿若是能胜任那是最好不过的。” 对于一介姑娘家来说,打理一家刊物,也总好过出入酒楼茶肆要好得多,她若真有能力,她日后嫁人也是有好处的。 她既真心拿她当亲人,那她自也不能不为她谋划得远一些。 银铃见她心中有成算,也就不再多说。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长公主办宴会的日子。 第137章 你怎么不说她 鹤时月带着两个庶妹以及穆染离准时抵达了长公主府门口。 没想到,府门外马车已经停满了,车夫不得不远远的找个地方停下马车,让鹤时月三人走一段去长公主府。 好些个先来的,正排队递上自己的帖子。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鹤时月,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鹤小公爷吗?这公主府请的是京中的才子佳人,你来做什么?哟,带的人还不少,还真把这长公主府当成了菜市场了呢!什么人都能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句话给引了过来。 鹤时月笑着反唇相讥道:“也是啊,真是什么人都能来!” “你……” 那个气得要死,甩了甩袖,一副懒得再也她废话的意思。 “哼,也不知道靠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竟然还混进了少府,真是不要脸!” 老对头齐二少看鹤时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哼唧唧的便进了公主府。 鹤时月觉得,这人大概是屁股还没被打够,还敢来惹她。 因为天气比较热,宴会被安排在了竹棚之中,那里早就摆好了冰盆和瓜果,坐着倒也十分舒适。 “小鹤大人,我家小公子特地吩咐了,要给您留一个最佳的观赏位置,这里既靠近水榭,又能赏到园子里的花,离主位也不远,您几位先吃点果子,降降暑,老奴这就去禀报小公子。” 说着,那老管家腿脚麻溜的走了。 他口中所说的小公子,自然是指的萧乐。 鹤渺儿眼含妒忌的看着鹤时月,小声道:“真是没想到,你竟跟长公主的嫡孙处成了朋友。” 鹤时月睨了她一眼,道:“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记住,今日别给我惹祸。” 她这个二妹妹不是个安份的,她是知道的,若是盯紧一些,回头指不定怎么丢人呢。 鹤渺儿十分不服气,指着鹤星儿道:“你怎么不说她!” 鹤星儿低眉顺眼的坐在鹤时月身边,根本没打算跟她争论。 鹤时月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什么样,人家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的眼神,鹤渺儿瞪了鹤星儿一眼,心道,就是会装,跟她那个孤媚子娘一样。 这时,已经有许多公子贵女都进来了,在大楚,并没有男女不能同席的说法,所以,大家进来后,基本上都是寻着与自己交好的人,就坐在了一处,三三两两的就开始交谈了起来。 “那个话本子大赛,你们有何感想?” “那等不入流的东西,我等清贵学子,怎么能为了几两碎银子,就去卖文字呢?” “可是,朝廷都支持,我觉得,还是有点意思的,我这几日也准备小试牛刀,去写个故意来投一下。” “十年寒窗苦读,你就为了去给人家写话本子,你有没有出息?” …… 旁边的对话声,隐隐的传到了鹤时月的耳朵里,鹤渺儿唇角立即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那些正儿八经的文人墨客,谁会去为一个话本子大赛而耗费时费力的? 到时候,等她那个《天下知》办起来,无人购买,就好笑了。 相比起鹤渺儿的幸灾乐祸,鹤星儿就显得义愤填膺了,这些人都没弄明白她大哥哥要做的事情,就开始在这里酸言酸语的,说白了不过就是妒忌她大哥哥年纪轻轻就进了少府,还和许多宗室子弟做了同僚罢了。 哼~ “大哥哥,等咱们的《天下知》出来以后,这些人来卖要收他们两倍。” 鹤时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可要记清这些人的脸了,别到时候给忘了。” 鹤星儿一脸坚定的说道:“大哥哥放心,他们的脸,星儿看一眼就能全记住。” 鹤渺儿在一旁嗤笑一声,道:“马屁精。” 难怪鹤时月走哪都喜欢带着她,原来这拍马的功夫这般了得。 有人撑腰的鹤星儿最近变得胆子大了许多,被鹤渺儿嘲笑,她直接就怼了回去:“你不拍马屁,那你千方百计的想让祖父去文音阁做什么评判?” 说什么祖父去了,她获胜的机率就更大,又说获胜是为了那把百年难得一遇的宝剑,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出头罢了。 “我那还不是为了咱们护国公府的前程!不像你,除了在府中白费米粮外,一无是处。”鹤渺儿觉得,再跟他们这几个人坐在一处,她早晚得把自己给气死,于是,看向鹤时月道,“大哥哥,我有小姐妹来了,我去找她们说话去了。” 说着,她也不等鹤时月点头,起身就往那些贵女圈中走。 鹤星儿嘟了嘟嘴道:“牛气什么嘛!为了国公府的前程?国公府的前程有大哥哥担着,有她一个后宅姑娘什么事儿?” 再说了,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她想借机靠拢二皇子,可祖父却不乐意。 这府中有长辈,有男子,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姑娘家来指手画脚了? 鹤时月安抚道:“好了,你同她生什么气?她不与咱们同坐正好,吸呼都变得顺畅了不少,有何不好的。” 穆染离捧着一块糕点咬着,一脸的乖巧可爱,那小短腿不时的晃啊晃的,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的仰头看向鹤时月。 “爹爹,那笑得傻兮兮的哥哥是来找你的吗?” 刚想走到鹤时月身后吓她一跳的萧乐:“……” 他怎么就傻了? “我跟你说啊,这么说话的小孩子不讨喜的。”萧乐弯腰,捏住穆染离的小鼻子,晃了晃,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别忘了,这里可是我家,把我惹急了,我让人把你扔池子里去。” 穆染离呲溜一下滑下椅子,绕到鹤时月跟前寻求庇护:“爹爹,他是坏人。” 鹤时月搂着他,瞪了萧乐一眼:“你干嘛吓唬他。” 萧乐摸了摸鼻子,道:“开个玩笑而已嘛,谁让他这么没礼貌的。” 鹤时月捧着穆染离的脸,教育道:“日后不能这么说别人,知道吗?” 这改日要是出去遇上了别人,这么说话会被打的。 穆染离人小鬼大,他当然知道,但是,这不是听说萧乐已经成了他爹爹的小弟了吗? 第138章 真是过分 他在爹爹的小弟面前,说话放肆一点,也没什么吧?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任务,他立即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乖巧讨喜的样子,冲着萧乐露齿一笑。 “鹤时月,这真是你儿子啊?”萧乐压低了嗓音,朝四周看了看,迅速的坐到她身边,“之有就听说你冒出个儿子来,这满京城都传遍了,不会是真的吧?”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鹤时月一圈,眼中神色复杂。 这才十七啊,儿子都这么大了,这开荤够早的啊! 就在萧儿思维发散之际,鹤时月没好气的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说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古人就算再早熟,但十二岁生娃,这也是不可能的。 “不是?”萧儿怀疑的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小东西,总觉得有些像。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再次强调自己的年纪:“我才十七,这孩子已经五岁了!请动动你的脑子!” 萧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哦,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呢!” 鹤时月呵呵冷笑了一声,这么浅显的道理,可惜她那个渣爹就是不懂啊,还打得她小命都差点没了。 两人正说笑间,宗室的其他子弟也来了,一瞬间便全都朝着鹤时月这边围了过来,下人们不得已,只能将其他人的位置统统挪了过来。 “鹤大人,听说你给皇上出了个主意,说要在京城办个什么商品交易会?” “听说你还要办什么美食大赛?我手下也有不错的厨子,你说说那前三甲都有什么好处?” 鹤时月苦笑不已,这想法具体的章程都还没做出来呢,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她的《天下知》办起来,只有把这办起来了,要办其他的赛事,那才有大力宣传的媒介。 所以,这些天她都在看稿子。 还别说,还真有几本不错的故事,这些天她正准备悄咪咪的约见一下呢。 “你们不是说要先给我的<天下知>写话本子吗?写不了故意,收集那些劲爆的消息也行啊,还有,我到时候会辟出一个版块专门留给刑部的大人们,三不五时的,去找他们要点案例,从而给百姓们普及一下律法。” 要不然,那随意当街围堵官员或者闹事的事情屡屡发生,真是一点都不文明。 另外,她建议在刑部衙门外面设一个意见箱,哪些人想要投诉又害怕露脸的,都可以写了纸条往信箱里面塞,相信长此以往,他们京中的百姓,素质会上升一个新的台阶。 只要京城这边有了成效,再普及到周边的城镇,甚至是全国,假以数年,大楚会变成这片大陆最文明的国家。 这边聊得气氛正浓,那边却有人看不惯了。 “鹤小公爷,你如今这般风光,怎么也不知提携提携自家的堂兄弟?”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你那亲二叔可与你们国公府只有一墙之隔,可如今你那亲二叔的官职,怕是都没有你高吧?” 鹤时月朝那人看去,当即便笑出声来,这不是之前在文音阁丢了大丑的南伯府公子祁沐琛么? “真是没想到,祁公子与宁少爷倒还真是铁打的好朋友,你们俩居然还没翻脸呢!” 鹤时月不由得啧啧两声,表示十分佩服。 宁鹏飞脸色难看,看向鹤时月的目光,恨不得杀了她。 然而,鹤时月却完全不惧他的目光,说道:“看来南伯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丢了那么大的人,居然都被打一顿,难怪堂堂一个伯爵府公子,竟然还得去巴结讨好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虽然,这个纨绔子弟的背后是宁贵妃,但说到底除了宁贵妃外,这宁家也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要不是靠着卖女求荣,宁家也早就在勋贵当中被除名了。 “鹤时月,老子要跟你单挑!”祁沐琛被她说得面目都扭曲了,若非这个人得了陛下的青眼,轻易动不得,他非得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或者,直接找人砍他两刀得了,“你敢不敢!” 鹤时月挑眉,她还是第一次听人提出这么合心意的要求,当即便痛快的点了头。 “单挑就单挑,不过,干打架有什么意思,总得来些彩头吧?” 这没有好处的事情,她鹤时月可不干,更何况,天这么热,她坐在这里吃冰镇的瓜果不香吗? “哎?这是又有人要比斗了?”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是不是要再开一次赌局?”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众人纷纷见礼。 鹤时月朝那人看过去,只见徐云州正摇着折扇,跟苏长晔并肩走了进来。 相比起他的玩世不恭和跳脱,苏长晔简直像个闷罐子,他从进门开始,脸上就没什么表情。 偏偏,无数的贵女,在他出现后,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花痴的神色。 鹤时月感叹道,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长得好看的男人,不管他做什么,都能吸引异性的目光。 众人一听到徐云州提起赌局的事情,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荷包。 上回在文音阁,好多人都输得不轻,为此,回家都挨了骂,这要是再来一次,指不定回去会挨揍不算,还要被禁足。 “不敢赌啊?那算了,小爷也就是随便说说。”他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了一张方便看戏的桌子,说道,“那你们俩自己赌点什么吧,我看鹤小公爷就喜欢银票,赌什么都不如赌真金白银来得实际。” 这话甚得鹤时月的心。 她最近要做的生意挺多,随后还要开一个就业培训馆,都是钱。 “那就赌五百两。”祁沐琛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估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月钱,说道,“来不来?” 鹤时月嗤笑一声:“费那么大劲,还得出一身汗,合着就为了赚五百两,不来。” 众人闻言都很无语,五百两对于普通世家贵女而言,那已经很多了,因为,大多数人每个月的月银还没二百两呢。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鹤小公爷在府中过得,连庶妹都不如,他还敢嫌五百两少了? 真是过份! 第139章 阿离给你打下手 鹤时月才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呢,她就竖了一个巴掌:“低于五千两的,别想让我动手!”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凉气。 这鹤时月好大的口气! 祁沐琛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鹤时月,你莫不是见了两次皇上,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张口就要五千两,就好像你自己铁定能赢似的。” 鹤时月点头:“我的确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你赌不赌吧,不赌别在这里防碍我喝茶。” 说着,她像是赶苍蝇似的,直接将祁沐琛给挥开了一些。 祁沐琛脸色胀成了猪肝色。 鹤时月看他,又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然这样,你看看在场的公子小姐们,谁愿意跟你凑足这五千两的,若是你赢了,那我自然也会给你五千两,到时候,你与他们分了不就完了?”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 徐云州在一旁抚掌道:“这个主意甚好,比押保险,在场的人当中,一人给你出五十两,你就能凑够五千两了,要不,本世子带个头,给你凑个一百两?” 祁沐琛被他调侃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藏在袖中的拳头捏得死紧。 偏偏,对方是安王府世子,身份摆在那里,他真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穆染离软呼呼的声音响起:“爹爹,那哥哥身后不是有那么多朋友吗?朋友有难,他们怎么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要是爹爹身上银子不够,阿离一定会把零花钱拿出来给爹爹的。” 众人齐唰唰的看了过去,就见鹤时月身边那个几岁大的萌娃子正拍着小胸脯,一脸豪气干云的样子,那两只小拳头还不时的在面前挥舞着,看着真是可爱。 鹤时月伸手在他头上薅了一把,说道:“还是我家阿离乖,可惜啊,有些人就是嘴上称兄道弟的,实际上巴不得看人家倒霉。” 被鹤时月内涵的宁鹏飞等人:“……” “不就是区区五千两吗?爷出一千两,不用还了,爷只要你把他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其几个人见宁少爷都出了,他们若是再不出点血,就要被人家一个五岁的孩子笑话他们是假仁义了。 于是…… “我这里也有一千两。” “我今日出门只带了八百两,也可以先凑上一凑。” 眨眼间,祁沐琛手里便被塞满了银票,他数了数,还真有五千两! 徐云州笑道:“看,这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动手的资本不就够了?” 鹤时月跟穆染离悄悄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好吧,既然筹码已经够了,那么,怎么个比法,说吧。” 鹤时月懒洋洋的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看着祁沐琛,不副不管他要比什么,她都能奉陪到底的架势。 徐云州凑到苏长晔耳边,小声道:“你这表弟,看起来似乎有两下子,怎么样?咱俩要不要赌一把?” 苏长晔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蹙眉道:“我为何要与你赌?” 徐云州撇了撇嘴,说道:“你这个人哪,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也你希望他能赢吧?” 苏长晔轻啜了一口茶,没说话。 这时,鹤时月跟祁沐琛已经站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祁沐琛要求比箭,所以,长公府府的下人已经把弓箭都拿了过来。 鹤时月试了试力度,觉得还是比较合适,想来府里这些管事的见她比较瘦弱,下意识的挑了一把力道不太重的弓。 “光射靶子也没什么意思,祁公子,不如,咱们来点刺激的?”鹤时月笑眯眯的说道。 “你要怎么比?”祁沐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突突了两下,总觉得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的。 果然,鹤时月紧接着便道:“你骑在马上奔跑,我射你,又或者,我们俩都骑在马上,比谁出箭速度快,谁先被射中。” 祁沐琛听得脸都白了。 他当即摇头道:“不行!”话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反应似乎有点孬,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正所谓刀剑无眼,这可是长公主府,要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要落了长公主的脸面?”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她就知道这是个肚子里没点货的怂包。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的说道:“行吧,那这样吧,让人往天上扔果子,看谁能射中,如何?” 祁沐琛瞪圆了眼睛,他觉得这鹤时月简直疯了,这还不如射人呢! 那么小的东西,怎么射? 鹤时见他半晌没吭声,只抿着唇,黑着脸,只当他是怕了,于是,又挑衅道:“怎么?这也不行?祁公子,你不会只会射死靶子吧?” 祁沐琛怒道:“鹤时月,你别光顾着耍嘴皮子,有本事,小爷现在扔一只果子上天,你来射,你要射不中,就当你输了。”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了起来。 苏长晔的脸色显色也不太好看,那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逞什么能? 只有徐云州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说道:“鹤小公爷,不如,你就给他露一手,免得他手上没点真本事还啰嗦。” 祁沐琛都快气炸了,这安王世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每次出来都要站在鹤时月那边? 他可没听说他跟鹤时月有什么交情。 现在,连苏家的人都放弃鹤时月这个血亲了,他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在这里搅和什么? 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 鹤时月摸了摸下巴,似考虑了一下,说道:“成吧,小爷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箭术。” 话落,穆染离就蹬蹬蹬的跑过来,举着手里的苹果道:“爹爹,阿离给你打下手。” 鹤时月拍了拍他的小脸:“真乖。” 她接过那只苹果,递给了祁沐琛,示意他赶紧扔。 祁沐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果子,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抡圆了胳膊,奋力的往上空抛了出去。 鹤时月见状,动作干净利落的拉弓搭箭。 只听“嗖”地一声轻响,那只箭便直直的朝着空中的那只苹果飞了出去。 第14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咚! 那只苹果,直直的掉落下来。 一箭贯穿! 祁沐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鹤时月挑眉:“祁公子,到你了!” 白射什么的,她可不干! 无数双目光,赤果果的看着他。 大热的天,祁沐琛竟冒出了冷汗。 他哪里会射什么移动物?他就连射个靶子,都不能保证箭箭直中靶心。 鹤时月见他迟迟不肯动手,于是说道:“这样吧,一人射三箭,我可以一口气把我的三箭都射完,余下的,你自己慢慢射,你找谁给你扔果子都成。” 她觉得,她这已经很宽容了。 然而,对方闻言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阿离又给她拿来了两个苹果,鹤时月朝着祁沐琛扔了过去:“大老爷们儿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快扔,这么热的天,小爷还想快点回到花棚里喝点冰饮呢。” 祁沐琛低头看着手中的两个苹果,眼底划过一抹恶意。 他抬头看向鹤时月,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下一瞬,只见他手一抬,手中那两个苹果尽数的扔向了天空。 棚子里的人都不由得低呼了一声,只道这祁公子太阴险了,这样不是耍诈吗? 可是,鹤时月却像是早料到他有这一手似的,手中的弓箭早已搭好,只待他将苹果扔了。 “嗖嗖”! 两箭连发! 两个苹果一前一后的落到了地上,周围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了一阵掌声。 “真是没看出来,鹤小公爷的箭术竟如此了得!” “看来,我得回去跟父亲说说,有时间让鹤小公爷去军营里指点一下兵士的箭术。” “人家父亲就是护国公,手里那么多兵都教不完,哪还有时间指点你们的兵?” “什么你的兵我的兵,那都是咱们大楚的兵,一起指点不就完了。” 眼见着那几个武将士家的子弟就争执了起来,而那些姑娘们看向鹤时月的目光就更火热了。 在今日之前,她们还觉得这鹤小公爷是个草包,就算是做了官,那也是皇帝念在他们鹤家有功的份上,给他个荫封。 可是,今日亲瞧见她这一手箭术,谁还敢真拿她当草包? 况且,人家现在深受陛下信任,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 “好了,该你了!” 鹤时月将弓递给一旁的下人,大步往花棚里走。 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站在这太阳底下晒,若非是看着有银子赚的份上,她是真不想出这个汗。 祁沐琛盯着那把弓,半晌没伸手去拿。 穆染离一派天真的问:“爹爹,那哥哥是被你的箭术吓傻了吗?可是,那苹果已经很大了呀,阿离还没有拿葡萄过来呢!” 鹤时月没忍住,笑出声来。 祁沐琛被挤兑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时候,棚子里的贵女们也不停的催促着:“祁公子,你倒是快点射啊!” “就是,这天也怪热的,早点比完了不就早点解脱了么?” “你莫不是根本不行吧?” 哈哈哈…… 宁鹏飞见状,朝他投去地记威胁的眼神:“要好好射!” 祁沐琛此刻已经被架了火上了,只觉得煎熬无比。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弓箭取过来,眼含警告的说道:“扔好一些!” 那下人心领神会,立即跑到棚子里给他拿了三只苹果来,微微使了些力,将苹果扔了出去。 由于果子太小,而且还是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的,祁沐琛根本就来不衣瞄准,就直接把箭给射了出去。 嗖! 咚! 毫无疑问的,一箭落空了。 那个扔苹果的下人满脸的无奈,他已经扔得很轻了,并且,都没有扔多高,这都射不中,真不能怪他。 祁沐琛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 偏偏鹤时月一边磕着瓜子,还一边叫道:“还有两箭,快射啊,射完了我好收银票!” 祁沐琛差点没忍住要上去打她一顿。 不远处的凉亭里,保养得极好的长公主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说道:“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去凑凑热闹了。” 君麟奕给她蓄了杯茶,道:“不急,这都还没比完呢!” 长公主睨了他一眼,说道:“你费尽心机的让本宫办这么一场赏花宴,就是为了要替鹤小公爷打名声?” 君麟奕勾了勾唇,笑问:“姑母自己不是也觉得她有意思吗?” 萧乐天天下衙都要在她跟前说一回,她就是想不注意这个人都不行。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本宫觉得他有意思,但也不会像你这般巴心巴肺的替他谋划,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那种心思呢!” 君麟奕低低的笑了两声,说道:“姑母多虑了,侄儿正常得很,只是不忍心让大楚错过这么一个人才而已,这于皇兄而言,也是好事,不是么?” 长公主但笑不语,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鬼话。 这个时候,祁沐琛的三箭都已经射完了,毫无悬念的,一箭未中。 鹤时月高兴的一把将桌上那沓银票给圈在了怀里,还不忘仰起脸来看向脸色难看的宁鹏飞几人道:“几位,不好意思了,这银票我就先收下了,待下次你们若是再想出什么名堂来,也欢迎来找我单挑,像这样的单挑,我不嫌多的。” 有银子赚,就是一天比十场,她都是能行的。 宁鹏飞脸色铁青,他身后那几个狐朋狗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个个看向鹤时月的目光,都恨不得吃了她。 鹤时月欢天喜地的将银票往怀里一塞,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们输了钱会不服气,说不定等出了长公主府,你们就会套我麻袋打我一顿,不过,我这个人记仇,谁若是打我一拳,我会直接把他打残了!真的!” 茶棚里的人闻言纷纷笑出声来,只觉得这鹤小公爷真是聪明,当众这么说了,回头那几个人若真敢对他套麻袋,那么回头被打得起不来床,那也是自己活该,怪不得别人。 到那时,自己受罪不说,还会让满京城的人知道他们几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41章 还能再听一段 宁鹏飞恨恨的瞪了祁沐琛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祁沐琛只觉得心底一凉,完了,他这次是彻底的失去了宁家这个靠山了! 这都要怪鹤时月那个贱人! 就在这时,在暗处看了半天戏的长公主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齐声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本宫刚才远远的瞧着你们玩得挺热闹,都在玩什么?” 就在大家考虑要不要给祁沐琛留点面子的时候,一个小钢炮似的身影立即便冲到了长公主跟前,抱着她的腿卖萌道:“长公主奶奶,他们都觉得我爹爹太穷了,所以立马过来给我爹爹送银子,为了不让我爹爹尴尬,还特地寻了个借口要与我爹爹比箭,唉,我爹爹的箭术只有小爹爹能比,他们这般费尽心机的想要送银子的心情,阿离真是好感动~” 噗~ 人群里不由得发出阵阵闷笑声。 这小东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竟这般可爱! 祁沐琛更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憋得一张脸紫胀紫胀的,十分难受。 宁鹏飞觉得,他在那五岁娃娃的口中,俨然已经成了个大傻子。 但是,架不住长公主此刻已经被他三言两语逗得合不拢嘴。 “你这小东西说话可真是有意思,照你这么说,祁公子这般好心,那本公主还得赏他了?” 穆染离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一派天真的说道:“长公主奶奶,听说有地方已经饿死人了,身为一个有仁爱之心的世家子弟,您就算是强行要赏赐他们,他们也是不敢要的,毕竟,日后万一要捐款款物的,他们还得出银子呢!” 宁鹏飞几个人听到这话差点就要暴走了。 这小东西小嘴巴巴的在那边胡说什么! 谁说他们要捐钱捐物了?就刚才单挑鹤时月那一轮,他们身上所有的银子都已经没有了,拿什么捐? 然而,长公主听了这话就更开心了:“你这个小东西,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小嘴可真会说,不会是夫子教你的吗?” 穆染离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爹爹说,梁山好汉虽然个个铁骨挣挣,可说到底都是迫于生计,走投无路才上的梁山,若是那些灾民得不到妥善的安顿,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四处流蹿,变成山匪,到时候,朝廷无论是派兵清剿还是招安,都得花费巨大的力气,还不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消除这种隐患,大家都是各府自幼便受夫子教诲的世家子,他们自是比普通百姓明白事理,又怎么能看着我们大楚的百姓受难而忍心不伸把手呢?” 一番话,不但把长公主给说愣了,更是把在坐的所有人都说愣了。 随即,长公主畅快的大笑着,问他:“梁山好汉又是什么人?我看你这小东西年纪不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穆染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长公主道:“这是爹爹给阿离讲的话本子啊,不但有梁山好汉,还有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以及三国争霸,总之,可有意思了,长公主奶奶,您若是晚上留我在这里用饭的话,我就把这些都说给你听。” 长公主的兴趣,一下子就被他给勾了起来:“你爹爹还给你说话本子了?那话本子在哪买的?拿两本来给奶奶瞧瞧?” 穆染离摇头:“故意都在爹爹脑子里,阿离也只听了一半。” 长公主那颗心啊,真是挠心挠肺的痒。 “鹤小公爷,你还会编话本子?”长公主饶有兴趣的看着鹤时月问。 “回长公主,那都是臣无意中看到过的,未有机会面世的话本子,他们有些人,至死都未能见到自己的作品被刊印出来,所以,臣就想着,等有机会,定会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 鹤时月心想,她也不算是说谎吧,毕竟,曹先生的《石头记》就是死后才出的名,而且,后半部分,甚至已经找不着了。 “哦?想不到鹤小公爷竟还有如此仁心。”长公主浅浅的啜了口茶,道,“那你就先给咱们说一段吧,就刚才那什么梁山好汉,你先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朝廷。” 于是,鹤时月便临时充当了一回说书先生,将《水浒传》说得会声绘色的,直说得在场的人都听入了迷,不知不觉中,就到了申时。 “时辰不早了,长公主殿下若是想听,可常邀阿离过府说给您听,今日,时月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多叨扰了。”鹤时月起身,躬身一礼,准备要告辞。 众人听得正起劲儿,故意就戛然而止了! 于是,一道道热切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脑子里那些故意一口气全挖出来一般。 鹤时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诸位,这些故事回头都会登在<天下知>上面,诸位要是想知道后续,可等<天下知>发行后,遣人去买一份回来读,在下保证,经过那些才子们的润笔,故事一定比我说的要精彩。” 说完,她就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告辞了。 长公主也知道皇帝给了他任务,也不便多留他,便摆了摆手道:“只要你不急着把这小东西带走就行,你走吧。” 说着,她又扫了一眼下首坐着的一众公子贵女们,心里颇有几分得意的想,这些人只能听到这里了,而她一会儿晚膳的时候,还能再听一段。 美滋滋! 短短半日内,穆染离就迅速的跟长公主打好了关系,并且还亲昵的偎依在她身边,时不时的冲她撒个娇,撩得长公主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瞬间就活了过来,这下午,笑得嘴巴就没合拢过。 至于那些世家贵女们,直到离开了长公主府,脑子里还对鹤时月所说的那些故意念念不忘,同时暗暗吩咐自家下人,等到那《天下知》出来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抢订。 很快的,他们回府后,又说给了自己家人听,一来二去的,鹤时月的《天下知》广告立马就打了出去。 第142章 你想干什么? 鹤时月在长公主府出尽了风头,什么关注都没有搏得的鹤渺儿不禁有些气闷,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大哥哥还真是手段了得,竟拿个孩子出来拢络人心。” 鹤时月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可以去找个孩子来替你装乖卖巧啊,只是,你能扛得住父亲的一顿毒打就成。” 鹤渺儿一噎,随即气愤的扭过头去,心道,这鹤时月真是不要脸,搞出个私生子非但不嫌丢人,还堂而皇之的带着到处露脸,呸! 鹤时月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脑子里在想着,等《天下知》发行后,接下来天气炎热,她的火锅和烤肉的生意一定会大受影响,她得想法子弄些冰饮出来才是。 马车刚进府门,管家便匆匆来禀:“小公爷,国公爷叫您去一趟。” 鹤时月一脸莫名:“他又找我做什么?” 她可不认为他们之间的父女情份已经好到了有大事小情都要凑在一起商量的地步。 管家:“老奴不知,小公爷去了就知道了。” 带着疑惑,鹤时月直接去了鹤知行的院子,鹤渺儿和鹤星儿便下了马车,准备分道扬镳。 临走前,鹤渺儿还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整日里溜须拍马也没什么用啊,到了宴会上,还不是没朋友,毕竟要身份没身份,要才华没才华,谁会与你结交?” 这要换了以前,鹤星儿肯定会直接低着头就走,根本不敢与她呛声。 可自打跟鹤时月混了一段时间后,她这胆子也被养大了些,此刻面对鹤渺儿的冷嘲热讽,她直接就回怼了一句:“二姐姐倒是有才气,可惜了,还不庶女?你以为别人结交你,捧着你,当真是想与你交朋友?那还不是因为咱父亲手里兵着兵权,没了祖辈的蒙荫,二姐姐那点才气,究竟又能为自己谋来什么呢?不过是得了几次诗会的魁首,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跟她站在一处,身上都要被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气得一向端得住的鹤渺儿直接就炸了。 “鹤星儿,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礼数的东西!” 说着,她就要上来揪鹤星儿的头发,鹤星儿这些天跟银铃学了几招防身术,见状立即便闪身避过,抬脚就给了她一下。 “哎哟~” 鹤渺儿一屁股摔在地上,捂着被踹疼的肚子,整张俏脸都扭曲了。 一面是气的,一面是痛的,中间还夹杂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你竟然敢打我!”鹤渺儿打死也不敢相信,那一向像个沙包一样打一巴掌都不敢还手的鹤星儿竟然敢踹她,而且还这般用力,她气得怒叫道,“来人啊,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抓住!” 然而,鹤星儿哪里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她来抓? 她踹完那一脚后,拔脚就往紫云轩冲。 她打不过,大哥哥院里的丫鬟婆子可不是吃素的啊。 鹤渺儿气坏了,被丫鬟扶起来后,拔腿就要追,她今日非要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不可。 可是,她人刚冲到紫云轩,院门就直直的将她拦在了外面,她怒道:“开门!” 紫云轩的下人可不敢开门,她们要是把门开了,回头等小公爷回来,还不得扒了她们的皮。 鹤渺儿冲着里面叫道:“鹤星儿,有本事你就在里面躲一辈子!” 里面的鹤星儿松了口气,以为躲到鹤时月回来就好了,可没想到鹤渺儿紧接着又道:“我对付不了你,我还不能去找你那个狐媚子姨娘吗?走,我们去梧桐院。” 话落,一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鹤星儿有点慌! 她惹了鹤渺儿,大不了就跟她正面干一场就是了,可要是连累了她姨娘,那以后她们母女在这府中,哪里还有安生的日子过? 这么想着,她就待不下去了。 “三小姐,国公爷还在府中呢,那二小姐不敢闹出动静的。”有丫鬟出言安抚道。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她那个国公爷的爹,什么时候庇护过她们娘俩? “你们去前院搬救兵,我先回梧桐院看看。”说完,她拔腿就往焦姨娘的院子冲。 梧桐院里,鹤渺儿进门就让人把院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通,尤其是见焦姨娘似乎还在熬制着什么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踢翻。 她仰着脖子说道:“你养的好女儿,居然长幼不分,敢欧打庶姐,她今天若是乖乖出来让我好好打一顿,这事便过去了,若不然,你们这院子里,谁也别想好。” 话落,她大手一挥,直接命人上前抓焦姨娘。 焦姨娘眸光清冷的看着鹤渺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这吕氏这般聪明,怎么教出来的女儿竟是这般的蠢? 两个婆子上前,一人拧住了焦氏的一只胳膊,就要往院子里拖。 突然,一声怒吼响起:“住手!孽障,你想干什么?” 鹤知行箭步如飞的冲进来,一脚一个将那两个婆子给踹开了,骂了句:“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他转身怒瞧着鹤渺儿,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个乖巧柔顺的女儿今日竟这般张牙舞爪。 这个时候,鹤时月随后走进来,说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最是温柔和善了?焦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般对她,还真是无法无天了,难不成,是因为吕氏回来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所以,你连父亲的脸面也不顾了吗?” 焦姨娘不论如何不受宠,但她终究是他鹤知行的妾,一个做女儿的,张口就要对他的妾动手,那不是就在打他的脸? 鹤渺儿完全没有想到鹤知行这个时候会来,她嗫嚅的喊了句:“父亲!” 她哪里会想到,一向甚少踏入这个院子的鹤知行会来? “来人,还不快把二小姐给请回自己院中去?没有本公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鹤知行说着,怒瞧着那些为虎作伥的下人。 下人们被吓得一抖,连忙过去拖鹤渺儿。 鹤渺儿叫道:“父亲,是鹤星儿先打我的,我不过是想要教教她如何尊重长姐而已。” 第143章 不用再靠娘家了吗 “可她躲到了鹤时月院子里头,女儿不过是想逼她出来而已,女儿并没有想要对焦姨娘怎么样,父亲,你信我……” 然而,任凭她怎么叫,鹤知行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姨娘,你有没有怎么样?”鹤星儿扑上去,抱着焦姨娘就一阵后怕,要不是鹤时月领着鹤知行来了,她还真不知道鹤渺儿那个恶女能做出点什么来,“都是星儿不好,早知道二姐姐说我两句,我就不要回嘴好了,我怕她打我,就躲到了大哥哥院里,没想到,她竟跑来找姨娘出气。” 说着,她还挤出了两滴真实的眼泪。 鹤知行脸色更难看了。 真没想到,吕氏才刚回来,鹤渺儿就变了。 亏得他还以为那个女儿是他所有女儿中最乖巧听话也最优秀的,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鹤知行越想越气,只撂下一句:“你们好好将这里收拾一下,为父会教训她的。” 说罢,背着手,转身大步走了。 他一走,鹤星儿脸上的委屈与柔弱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她看向鹤时月,邀功似的问道:“大哥哥,我表现如何?” 鹤时月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不错,学聪明了些,以后看见那些人不要硬碰硬,都是父亲的女儿,谁还能比谁身份高了不成?” 那吕氏再受鹤知行礼待,那不还是个妾? “大哥哥放心,我记住了。” 焦姨娘责备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就会给你大哥哥添麻烦,今日若是你大哥哥不来,我看你怎么收场,日后看见那二小姐就绕着走吧,别去招惹她。” 鹤时月闻言就笑出声来:“焦姨娘也不必过于小心,父亲刚刚领了差事,要出京去剿匪,到时候,你们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寻我,至于那个吕氏,南氏会对付她的。” 她还就不信了,南氏能够允许这么个人来挡她的路。 果然,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南氏耳中,南氏立即便端了羹汤前却安抚鹤知行。 “国公爷,为了这些小事情生气不值得。” 南氏小意温柔的替他抚着胸口,顺着气,并善解人意的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嘴边。 鹤知行许久都没有与南氏温存了,这个时候,早已被南氏哄得心头暖洋洋的。 他揽住南氏的腰,一把将她抱在腿上,说道:“还是你善解人意。” 吕氏就算再能给他出主意,但在调情这一面,她还是比不得南氏的,这就是为何南氏这么些年无所出,但他依然宠她的原因之一。 “国公爷,想来二小姐也是憋坏了,毕竟,吕姐姐回娘家也好长时间了,没人有亲娘庇护,她也是挺可怜的。” 她不安慰还好,越安慰鹤知行就越生气。 “她憋什么?难不成这些年装乖巧就那么委屈她吗?没有亲娘庇护?鹤时月就有吗?” 提到鹤时月,鹤知行心里竟罕见的生出了几分愧疚来。 南氏垂眸,庶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国公爷,都说妾身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都没能给您添个一儿半女的,妾身若是有孩子,定不叫他们惹您生气。” 这话说得鹤知行十分窝心,情不情禁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南氏见鹤知行来了兴志,当下也不管此刻还是不是白天,勾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阵挑逗。 最终,壮年气盛的鹤知行直接将南氏抱起来,扔回床上,便压了上:“你说得对,咱们应该抓紧时间要个孩子。” …… 翌日,鹤知行就领着三千精兵出城剿匪去了。 临走前,让鹤渺儿抄女戒一百遍,命吕氏监督。 鹤渺儿快要气死了:“姨娘,这摆明了就是鹤时月跟梧桐院那两个联起手来陷害我!” 想到鹤知行看她的那个眼神,她就觉得很委屈。 从小到大,鹤知行从未如此对待过她,因为她长得好习业好,琴棋书画都能拿得出手,还混了个才女的好名声,所以,鹤知行对她可谓是比嫡女还要好,要什么给什么,连重话都不曾说一句。 如今,她说被禁足就被禁足了,而且根本就不愿意听她解释! 她简直要气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被人三言两语的,便激得失了风度和仪态,你明知道那兄妹俩最近走得近,你还去招惹她干什么?如今国公爷不在府中,你要是再不知反省,你就等着落鹤时月手里吧。” 吕氏也是恨铁不成钢,亏得她费心费力的教导了这么多年,还以为有了些成效了,没想到,她才离开多久,她这女儿就这般沉不住气。 鹤时月再怎么说也是这府中唯一的嫡子,如今又做了官,在这府中的威信也日渐重了起来,非要去惹他,那不是等着撞他手上吗? 鹤渺儿不服气:“可是,我说的也没错啊,那鹤时月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了陛下的青眼,一月之内愣是给他升了两级,鹤星儿那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除了会巴结讨好,她还能做什么?” 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一下之外,她什么也不是! 吕氏见状,蹙眉训斥道:“你住口!像这样的话,以后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再敢胡说,你父亲不罚你,我都要罚你。” 那鹤时月不管是走运还是有真本事,那都是前院的人,与她们这些后院的女人本就没什么相干的,她就不明白她这个女儿为何处处想要与他作对。 “姨娘!”鹤渺儿还想撒娇,却被吕氏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慑住了。 “你一个后院的小女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去与鹤星儿打闹,那最多也就是小女儿之间的矛盾,你还想跟鹤时月找不痛快,你是觉得以后嫁了人,不用再靠娘家了吗?” 吕氏看着鹤渺儿,一脸失望。 鹤时月若是个女子,还能说她会拦她的路,抢她的机缘,可他是个男子,日后是要顶门立户的,与他过不去,于她们这些女人有何好处? 吕氏这个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活得明白,鹤时月于她们而言,从来就不是对立的。 是她这个女儿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才把关系搞成这样! 第144章 的确是有预谋的 银铃一回来就听说吕氏回来了,并且鹤渺儿还被罚了禁足抄书,当即便吃了一惊。 “国公爷这是吃错药了吗?平日里对二小姐那是百依百顺的,这突然间的,怎么舍得罚她了?”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道:“皇上刚解了他的禁足,允他带兵出去剿匪,他若是再敢让府中这些庶女没规没矩的事情传出去,那他这一趟也不用出去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怎么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在他的后院里作乱? 他罚了鹤渺儿,不过是杀鸡敬猴罢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她添砖加瓦。 这时,门房的婆子跑来禀道:“小公爷,工部来人了,说是那些个伤兵的家属闹起来了,嚷嚷着要见您,您快去瞧瞧吧。” 鹤时月眼角一跳,这才上工了几天,这些人就闹起来了? 她起身,拿了把庶阳伞便往外走,银铃赶紧跟了上去。 身为鹤时月的小跟班,鹤星儿自然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坐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工地,远远的,就能听见那些男女老少吵吵嚷嚷的声音。 “这一百两我们不要了,快放我们回去,我们要回去!” “我们的相公儿子和兄弟,都是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的,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家属。” “叫那个姓鹤的过来,我们要当面问问他,他是不是故意的!” 鹤时月嘴角抽了抽,心道,她就是故意的。 可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她下了马车,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扬声道:“吵什么?你们要跟本官说什么?” 饶是她身量不高,但往那一站,浑身的气场不自觉的就打开了,那些前一息还吵吵闹闹的人,一下子就噤了声。 鹤时月见他们半晌不说话,冷笑了一声,再度抬高了音量问:“说话啊!都哑巴了?还是说,你们欺软怕硬,只会欺负工部这些大人们,你当他们手中的鞭子是真的不敢往你们身上招呼是吗?” 鹤时月说着,一把夺过了旁边监工手中的长鞭,甩手就是一鞭子打在了那些人脚下。 “嗷~” 站在前面的那一几个,脚还是被鞭子抽到了,不由得抱着脚在原是嚎叫了起来。 “是你们吵吵着让本官来见你们,怎么?本官来了以后,又不敢说话了?” 鹤时月鞭子一扬,作势又要开始抽,那些人见状连忙跪了下去,七嘴八舌的求饶起来。 “小鹤大人,你就放我们回家吧,那一百两,我们不要了。” “对对对,那银子我们不要了,只求放我们回去吧,这工作实在是太苦了,我们这些人里面还有半大的孩子,他们哪能受得了这种活?” “大人,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管您要补偿了,是我们不该听人挑唆,起了贪念,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们回去吧。” 说着,那些人也不管地上石头多不多,直接就磕了下去。 鹤时月眉毛一扬,看来这些人是真的偿到了苦头了。 但是,这才干了不到五天,就想走人,哪有那么便宜?若是随便求两句饶,日后哪天想不通了,又来,那她岂不是要没完没了的招呼这些人了? “你们倒是说说,是谁挑唆的你们?”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了一个中年人出来开口道:“大人,那是个约摸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长得嘛,浓眉大眼的,大概比大人您高一个头这样子,那眼睛贼溜贼溜的,瞧着就不像是个好的,他给了我们一人一串钱做食宿费,让我们来京城讨要补偿,我们想,这也不吃亏,就来了。” 银铃蹙眉道:“你们这般描述,我们上哪找人去?” 那浓眉大眼又比她家小公爷高一个头的人多了去了,上哪找去? 不过,想要给鹤时月添堵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于是,她向工部的人借了笔墨,将她怀疑的人长相大致画了一下,然后一一亮给那些人看。 当看到第二张的时候,那些兵属突然叫道:“对,就是他!” 银铃诧异的瞪着那幅画,说道:“这不是南大茂吗?这货怎么还有力气出来捣乱?” 敢情是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这又跳出来作妖了。 “大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过都是被蛊惑的,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那些个人说着,手里不停的打着恭,那表情苦得,都能跟黄莲相比了。 但是,鹤时月却十分无情的说道:“不行,若是这般轻易的就放了你们,那日后本官还有何威严可言?若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听别人几句挑唆便成日里想着那不劳而获的事情,那这天下岂不是都要乱套了?那官府还怎么做事?百官还如何办案?” 话落,她将鞭子还给了那个监工,吩咐道:“若是有人敢偷懒,只管抽过去,别客气,像他们这样来闹事的,本官本就应该给他们一个几十大板的,如今不过就是让他们做些苦力,却也值得这般哭爹喊娘的,看来平日里在家都不是勤劳的种,辛苦诸位大人,好好抽一抽他们身上的懒筋,稍后本官便命人从店里给各位送点好酒过来。” 众人一听有酒喝,眼睛顿时就亮了,声音也变得宏亮了许多:“多谢大人!” 鹤时月又与刑部侍郎见过礼后,这才乘着马车离开了。 “大哥哥,那南氏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下呢?”鹤星儿不满的说道,“她又没个一儿半女的,干什么都跟你过不去?难不成,她还想着把你给整死后,从娘家抱一个孩子来承咱们鹤家的香火不成?” 银铃闻言嗤了一声,道:“她倒是想,关键是,那南大茂也不是个能耐的人啊,大小也是个生意人,这都三十出头了,也没个媳妇儿,上哪来的过继香火?” 鹤星儿一句话,直接提醒了鹤时月。 “对啊,她又没个孩子,费尽心机的想要弄死我,到底为哪般?” 总不至于,她一个妇人,还妄想着将整个国公府都给握在手里吧? “银铃,查一下这南氏除了南大茂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兄长,我总觉得,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东西,有点多,图谋甚大。” 银铃应了一声。 很快的,关于南氏家族的资料便呈到了鹤时月的案头,鹤时月翻阅完以后,顿时就沉了脸。 看来,这南氏进到这国公府来,的确是有预谋的。 第145章 为什么把它筛掉了 但是,眼前却只能将南氏的事情先放一点,先得保证话本子大赛能完美收官才是正道。 一转眼,话本子大赛也到了截稿期了。 鹤时月特地邀请了京城里几个颇负盛名的文人大儒来做评委,为保证选稿的真实性和公正性,凡是投稿的,一律不能用真名。 评委都是君麟奕推荐的,其中就有鹤时月的外祖父苏老爷子。 所以,当苏老爷子来到少府时,鹤时月都懵了。 “怎么?得了陛下几句夸奖,连外祖父都不会叫了?”苏老爷子见她愣半天也没跟他见礼,顿时便不高兴了,哼一下,“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少府的那些官员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道。 “苏老大人,您说什么呢,鹤小大人怎么能不欢迎您呢?他无非就是吓傻了,哈哈哈……” “就是,毕竟您可是内阁大学士,这评选话本子这样的事情,居然能把您给劳动过来,别说是小鹤大人没想到,咱们也没想到啊。” 众人打着圆场,并命的冲鹤时月使眼色,鹤时月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礼。 “见过外祖父,不知外祖父竟然也愿意参与,外孙着实是吃了一惊。” 她可不是吃了一惊么? 因着渣爹的关系,这么多年来,苏家对她这个外孙也没怎么管过,这突然间就要跑来帮她做评委,她简直受宠若惊。 不过,只一照面,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老爷子,有点傲娇。 “哼,有什么好吃惊的,这是陛下大力扶持的一个点子,户部和少府都以及别的衙门都在出力,老夫也不过是被陛下点了名推出来把把关罢了。” 别看他面上臭着一张脸,其实内心早就在捂着脸尖叫了,不愧是他的外孙啊,这想出来的点子,使得户部和少府两个老家伙拼命的争抢,就连工部和刑部,这会儿都有些蠢蠢欲动了,都想把人挖到自己麾下。 “那就有劳外祖父了。”鹤时月嘴角抽了抽,将人引到了官署里专门僻出来的一处办公点,里面堆满了这些天投递过来的话本子,里面早已坐了好几个评委了,见到苏老爷子,大家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行礼。 “没想到,苏大学士竟也来了。” 大家都在京城,就算在此之前没见过,但相互间自是听过彼此的名号的,此刻因为这场话本子的评选,令他们都坐在了一处,内心的激动,自是不言而喻。 苏老爷子也没想到,鹤时月这个话本子竟引来了如此多人的重视,这要换往常,这里随便一个拎出去,让他们去某个富贵人家做先生,他们还不一定会接帖子。 而他们此时,竟像是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般,一边翻阅着那些故事,还一边哈哈笑,道:“这个不错,老夜,我跟你说,这个定能挤进前十。” “我这本也不错,你们看看。” 苏老爷子都有些懵,这科考评考卷也没他们这般兴奋的,看来这些话本子还真有不错的。 这么想着,他也捡了几本翻了起来。 整张大桌面上,堆了足足有上千本,当然,写得烂的也有,但因着科考在即,许多学子都在京城,好的故事也不少。 大家越看越过瘾,连天快黑了都不自知。 直到鹤时月来敲门:“诸位先生夫子们,今日时辰也差不多了,明日再看吧。” 鹤时月扫了一眼那堆集如山的册子,她也没有想到,这话本子竟如此多的人参与,她在考虑要不要再多请几个人来一起帮着选一选。 然而,她只是刚冒了个想法而已,第二天,她的那三个表哥竟都出现在了少府。 鹤时月:“……” 苏长晔率先申明道:“我是被强拉过来的。” 苏长风昂着下巴道:“小爷就是来看看,你这什么话本子,真有那么好吗?” 鹤时月:“……” 她真是一言难尽,直说想来帮忙,就那么难吗? 她又看向苏长明,苏长明倒是自然得多了,他笑眯眯的看着鹤时月道:“我就是听说,你在长公主的宴会上,说了一段故事,可惜那日我有事,没能去,否则,我也能听一听,不过,你家那个小东西记性不错啊,这么多的东西,他竟听一遍都记得。” 鹤时月一副与有荣蔫的样子,说道:“那自然,也不看是谁教的。” 苏长晔冷笑道:“那似乎也不是你教的。” 鹤时月一梗,心道难怪她这个大表哥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儿,就这张又臭又硬的嘴,怕是也没几个姑娘受得了吧? “几位表哥既然来了,那就干活吧。”鹤时月也不想跟他们一直站在府衙门口扯皮,直接便将人引到了评委临时办公点。 苏家三兄弟一进去,整个办公署瞬间就显得暗淡了,毕竟,这三位惊才绝艳,太过于耀眼,随便一位拉上街遛一圈,都能引无数大姑娘小媳妇回头的那种。 众人呆了一下,最后还是苏老爷子率先开口道:“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苏长明道:“祖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能来,我们怎么不能来?科考的事宜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们几个也跟着过来看看。” 说着,他率先进去,拖了把椅子到桌边,随意拿起一本看了起来,而且越看越入迷。 鹤时月眼角抽了抽,她严重怀疑她这位三表哥是借口看免费的话本子而特地跑过来摸鱼的。 但是这位摸鱼的,很快就与其他几位夫子争执了起来:“我觉得这个故事不错啊,为什么把它筛掉了?” 一名头发花白的夫子吹胡子瞪眼道:“这等师徒恋,有违伦常,要是让它过了,那日后岂不是要用无数人效仿?” 苏长明却道:“只是挂了个师徒之名而已,两个人千年来都没见过两面,这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这师徒之名,除去就行了,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这个故意真的很精彩,要不,大哥和祖父都看看?” 说着,他就将手中那册子给递了过去。 鹤时月觉得,苏长晔若是说要毙掉,苏长明能现场跟他打起来。 汗…… “不伦之恋,的确是为世俗所不容,你若是让这样一本书挤进了前十,那些学子们怕是也不会答应的。” 苏老爷子也知道这本写得好,但是,写书也不仅仅是为了写故事啊。 两方都有道理,谁也不服谁。 就在这时,所有的目光齐齐的朝着鹤时月看了过来。 第146章 陛下,大喜啊 鹤时月是此事话本子大赛的主事人,所以,最终审核权自然是要交给鹤时月来定。 鹤时月挠了挠脸,这怎么说呢?这要放在现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这里是封建社会,师徒恋什么的,的确是为世人所不能容。 但…… “诸位既然要听我一言,我不妨就说说我的看法。”鹤时月干咳了两声,道,“我觉得,大家看故事,不是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不妥,而是看这两个人为了在一起,是否有勇气打破这种世俗的禁固,并且为了得到大家的理解,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若真能打动人心,我觉得,他们是否是师徒关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作者既然给两位主角设定了这样一种关系,他有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让读者看完后,能不能被打动。” 当然,她所需要的话本子,还是要有正确的是非观的,那种挖人墙角,小三上位的故事,她是一律不要的。 众人仔细思考着她的话,久久没有人开口。 “我希望诸位选故事的时候,要本重点放在故事的本身上,一个好的故事,是否能够打动人心,者是最重要的,只要两个之间的爱情,没有侵犯到别人的利益,更没有伤害别人,那么,无论他们是师徒,还是结义兄妹,那又如何呢?哪怕是一个皇子,他想娶一个平民女子,虽然身份上有差距,但是,只要他们拥有面对困难的勇气和能力,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写书的人只是将他们心中的认为难够打动人心的故事写出来而已,而评判一段爱情是否该存在,那是留给读者的,不是么?” 众人若有所思,良久后,有一位夫人站起身来,冲着鹤时月拱了拱手道:“今日听了鹤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其余人也纷纷站起来冲鹤时月施礼,鹤时月不敢受,连忙还了回去。 苏老爷子内心那股小得意又开始浪起来了,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外孙,就是会说话,就是讨人喜欢,比起他府中那些臭小子真是哪哪都好。 苏长明暗戳戳的撞了他的好大哥一下,挤眉弄眼道:“我觉得表弟说得有道理,大哥你觉得呢?” 苏长晔板着一张脸,装模作样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补了一句:“看来最近的确是读了些书,但也不可骄傲。” 鹤时月嘴角一抽,她就很想知道,就她表哥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姑娘家会喜欢他? 赞成就赞成,为什么非要硬着一张嘴教训人? …… 经过三天紧锣密鼓的筛选,终于选出了前一百名。 前三甲已经定下了,只是那五十名优秀奖有些难选,因为大家写得都各有各的好,一时半会儿的,很难取舍。 于是,鹤时月想了个法子,那就是投票。 御书房里,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后,不由得好奇的问:“投票?此法可靠吗?万一有人买票呢?” 鹤时月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陛下,左右不过是个优秀奖,影响不了前三甲的地位,若是有人肯花银子买票,那咱们筹措振灾银的事情,岂不是事半功倍了吗?” 皇帝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鹤爱卿,果然还是你脑子好使。” 一屋子的老臣们:“……” 就心情很是复杂。 他们给皇帝卖了大半辈子的命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也不曾这般夸过他们。 唉…… 很快的,投票的章程便出来了。 “各位父老乡亲,公子小姐们,经过几位夫子彻夜筛选,前三名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余下的五十名优秀奖作品迟迟无法决出,皇上说了,既然夫子们都无法甄选,就由大家一起帮着选,翠云楼和锅色生香都专门设置了一版阅读墙,上面挂了入围的九十七本故事大概介绍和部分内容,大家读完以后,若是喜欢哪一本,就投哪一本的票。” “当然了,除了百姓一人一张的水票外,我们还设有一千张官票,五百两银子一张,我们最后会统计票数,依次将票数高的五十名给选出来,只要入围,也是能登上我们即将要开办的<天下知>的故事版的,这个刊物以后会发行到全大楚乃至周边各国,此次大赛所得所有款项,将全部送到前方受灾地区去,所以,欢迎大家涌跃参与……” 哗—— 这个消息,像是一颗巨石,砸入湖里后,激起了阵阵水花。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往那两家店涌。 连带着,两家店铺的生意一下子就被带动了起来。 鉴于天太热,店里都推出了十几款冰饮子,凡是用餐者,都免费送一碗,另外还有积分制度,消费满一百两,绿豆汤管够,一时间,两家店铺几乎是时时爆满,两家店铺的掌柜的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那厨房里的大厨都累晕过去好几回了,但是,想着到了月底的赏钱,那也是真开心啊。 事情果真如鹤时月预想的那般,有人豪掷万两买官票,就为了让自己的话本子冲上前五十名,不到两日的功夫,一千张官票就全都卖光了。 少府令看着那一堆白花花的银票,只觉得手都在抖! 一千张票,就是五十万两! 这…… 这都还没来得及让前三甲策马游街呢!这振灾银似乎就已经筹了一半了。 等到那些银钱全都入账后,他立马就抱着账本进宫了。 “陛下,大喜啊……” 还没进到御书房,老王爷就颤颤巍巍的叫着,差点没一头扎地上。 刚好户部尚书在跟皇帝商量物资筹措的事情,就见瑞王爷抱着账本红光满面的进来了,直觉告诉他,这老王爷又是来扎他心窝的。 果然,瑞王将手中的账本往龙案上一放,两眼放光的说道:“陛下,想不到京城里有钱人还真是多,区区一个前五十名的优秀奖,竟有这么多人愿意花钱买官票,这才两日,一千张票就都卖出去了,您看,这是刚入账的五十万两……” 皇帝大喜,连忙将账册拿了过来。 户部尚书瞪圆了眼睛。 第147章 共同把脉 卧槽! 这种神仙人才,为何不是他们户部的? 真是令人妒忌! 感受到了曹大人妒忌的目光,瑞王立即扬了扬眉,连带着那撮山羊胡也跟着翘了翘,简直是眼角眉梢都在彰显着他的得意,看得曹大人牙痒痒。 真是,好想抢人! 瑞王几乎都能听到曹大人的磨牙声,他顿时更得意了。 “陛下,像鹤大人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好好赏赐一番才是,只是,如今灾情严重,国库吃紧,您若是赏些金银玉器,难免显得有些不合适,不如<天下知>的第一期,您就亲自提笔给她写一篇序吧?” 能得皇帝亲自作序,那本刊物一定会身份百倍,能买到的人,怕是都恨不得将其拿回家供起来,这于鹤时月来说,的确是最好的赏赐了。 皇帝龙颜大悦,自然是应允了,于是,瑞王又带着这一好消息,乐呵呵的出宫了。 曹大人满脸幽怨的看着皇帝:“陛下,像鹤大人这样的人才,应该放在户部才是啊。” 皇帝笑眯眯的说道:“你也别眼热,让你们户部那些人没事也去跟鹤时月套套关系,交交朋友,那人家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不都能带上你们了吗?看看人家少府那些人,一日之内就跟人家混成兄弟了,你们户部那帮人,能做到吗?” 曹大人心里苦,他们户部的官员,那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走科考考出来的,他们自恃有才,自不会像少府那些闲散宗室子弟一般,对着一个有着京城第一纨绔之称的鹤小公爷讨好卖乖。 “陛下,咱们户部的人若真这么干了,您会觉得我们是在结党营私吗?” 曹大人直言不讳的问。 “你们营私了吗?”皇帝问。 曹大人一噎,随即摇头。 “那你们怕什么?”皇帝将一本册子扔还给他,说道,“只要你们是一心为了大楚,朕又何惧你们官员与官员之间的正常结交?” 曹大人:“陛下英明。” …… 少府署衙。 鹤时月翻着那些名册,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道,大楚有钱人还是多的。 银铃“啧”了一声,道:“想不到,就为了挤进前五十名,竟有这么多人愿意花银子。” 鹤时月:“那是自然,能挤进前五十的,说明日后他们写的东西,不仅是全大楚的百姓都能看见,那些贵族内宅里不方便走动的妇人也都能瞧见,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妇人,若得了她们的青眼,随便在夫君面前吹吹枕边风,那自己就是仁途无望,也能凭借着写话本子这个专长,搏出一条路来。” 对于这样有名又有利的事情,谁又不愿意做呢?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远,只要够专够精,走哪条路都是能出头的,现在砸点钱挤上那前五十名,那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因此而获得更大的利呢? 银铃感叹了一句:“看来还是有钱有权好,没有路都能用银子砸出一条路来,而那些寒门学子,除了比别人更努力的读书外,就别无选择了。” 鹤时月道:“你也别抱怨了,这次毕竟是为了筹措振灾银,回头统计一下,那个砸钱最多的,还要适当的给予一些实惠鼓励一下,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若是像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大家做起来也会毫不犹豫。” 而且,为了应对皇帝的突发其想,她还做了好几个差不多类型的方案,若是再有类似的灾情发生,在地方上也能号招那些乡绅富商来添把砖加块瓦。 如此,适当的给他们一些实惠,自是比起那些干巴巴的喊人募捐要有效得多。 鹤时月这边忙得脚不沾地,南氏那边又作起妖来了。 鹤时月刚下衙,就听府中下人匆匆来禀:“小公爷,南姨娘出事儿了。” 鹤时月眼角一抽,那个死妖婆好长时间没作妖了,渣爹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耐不住寂寞了? “出什么事了?”鹤时月眸光淡淡的看着那下人,“这内宅之事,你为何不去找吕姨娘,来找本官做什么?” 再说了,那是她渣爹的妾室,来找她一个小公爷几个意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她爹的妾室有一腿呢! 那下人擦了把额上的汗,说道:“因为天热,秋姨娘特地给南姨娘送了一碗荸荠汤,南姨娘喝完以后就肚子疼,于是就派人请了大夫上门问诊,大夫说,南姨娘有了身子,胎像还不稳,那荸荠汤过于寒凉,那胎差点没保住……” 鹤时月:“……” 渣爹前脚走,那女人后脚就怀孕了? 这也太巧了吧? 而且,这是要借机除去秋姨娘呢! “既然胎已经保住了,那么你还慌慌张张的来找我做什么?去找吕姨娘不就好了。”鹤时月觉得,那又不是她的女人,找她能做什么? “可,南姨娘说要打死秋姨娘,如今国公爷不在,府中没有能做主的,奴婢只好来找您了。” 鹤时月:“……” 还真是后院一堆的乱事! 真不知她那个渣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纳那么妾做什么,这一天天的,光顾着处理后院这些破事就够了,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公务? “走吧,回去看看。” 最终,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去看看那两个女人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况且,吕氏可是个人精,她是绝不会淌这趟混水的,万一撕起来,难免又要把焦姨娘给推出来。 鹤时月认命的回了国公府。 这时候,得了消息的鹤星儿也后脚跟着进了门。 自打决定要帮着鹤时月打理《天下知》,她就天天往杂志社里跑,简直比鹤时月还要忙。 “大哥哥,听说南氏怀上了?”她一跳下马车,看见鹤时月就追了上去,“不会是假的吧?她进府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这怎么父亲刚出远门,她就怀上了?” 鹤时月摇头,两个并肩来到了青莲院。 青莲院里早已乱作了一团,秋姨娘被南氏的人按着,一副随时准备把她杖毙的架势。 秋姨娘扯嗓门喊道:“南氏,你趁着国公爷不在府中,想污蔑我,你做梦!我不服,我要求多请几个大夫进来共同把脉!” 第148章 后背感觉有点怪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接着,南氏声音尖利的说道:“你个小贱婢,还真以为做了几天的妾就能爬到我头上了!敢对国公爷的子嗣下手,我就是打杀了你,国公爷又能如何?” 秋姨娘身边的丫鬟死死的护在她跟前,叫着:“这分明是南姨娘蓄意陷害,大家都是妾,你有什么权利随意打杀国公爷的妾?” “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开!” 院子里一阵拉扯,南氏不时的嚷着要打秋氏一顿,这架势,可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动了胎气的样子。 兄妹俩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小公爷,你可算是来了,你要给妾身做主啊!” 南氏看到鹤时月后,直接就扑了过来,跪在她脚边,哭哭啼啼的,看着好不可怜。 鹤时月扯了扯唇角,说道:“姨娘若是不能好好说话,那小爷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在这里闹吧。” 她真是不明白,这些女人成日里斗来斗去的,还得浪费那么多眼泪来演戏,不累吗? 南氏哭声一滞,随即指着秋氏道:“就是这个贱人,居然敢在我的吃食里做手脚,险些害我失了国公爷的骨肉。” 秋氏却大叫道:“小公爷,奴婢没有,奴婢又不知她怀了身子,不过是让人熬了点降署的羹汤,往每个院中都送了一份,又没有专送南姨娘,奴婢怎么她不能吃?而且,她自己明知怀孕不能吃寒凉的东西,为何还非要吃?我看她分明就是想借机要奴婢的命,小公爷饶命啊!” 秋氏知道,这个时候,能救她的,只有鹤时月。 鹤时月看向南氏,又看向院里的其她丫鬟婆子:“秋氏说的可是真的?别的院里也有送?” 有知情的婆子立即点头道:“是的,吕姨娘和焦姨娘那里都有的。” 南氏一听,顿时就冷笑起来:“她这分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处处送,再说了,妾身也不知道怀孕了不能吃这些寒凉的东西,不过就是喝了一小碗,谁知道就肚子疼起来,妾身觉得,这个贱人一定是从何处得知了妾身有了身子的事情,于是暗中动手脚。” 秋氏气得要扑过来打她,却被南氏的人死死的按住了,她只能红着一双眼睛,愤愤的瞪着南氏。 鹤时月只觉得一阵阵头疼,她真是一点也不想管渣爹后院里的这些破事。 “南氏,你怀孕的事情府中谁也不知道,那么你还真怪不得秋姨娘,再说了,她毕竟是我父亲的妾室,我这个做儿子的,若是趁着他外出剿匪之际就打杀了他的妾,传出去未免说我不孝,况且,谁也不能保证秋姨娘此刻有没有怀上父亲的种,若随意打杀了,岂不是要绝我鹤家的嗣?这样吧,让秋姨娘禁足院中,不得插手府中任何事务,等父亲回来以后再论。” “至于南姨娘,还是多请两个大夫回来好好给您看看,免得伤了我们鹤家的血脉。” 话落,她大手一挥,便示意人赶紧去请大夫。 南氏脸色微变,她就是想借机弄死秋氏那个碍眼的,毕竟,她现在肚子里有货,为了这块肉,鹤时月也得对她予给予求。 可是,她要多找几个大夫来给她把脉是几个意思?怀疑她假怀孕吗? 想到这里,南氏垂眸,庶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很快的,大夫便请来了,还都是京城里有名的老大夫。 几位老大夫一一给南氏把过脉后,脸色都有些怪异。 “大夫,如何?”鹤时月问。 “小公爷,您府上这位姨娘的脉像有些虚,喜脉是有,但十分微弱,这怕是得好好调理一下。” 另一位也说道:“可能是月份还太小了,所以不太明显,但可以确定的确是喜脉。” 几位大夫一致认为这是喜脉,还冲南氏道了恭喜,鹤时月只能给了红封,让人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去了。 南氏得意的看向鹤时月。 鹤时月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叮嘱道:“既然南姨娘已经有了身子,那么,日后无事便不要随意乱走了,府中那些庶务,也交给别人去打理吧,毕竟,我们护国公府子嗣单薄,姨娘肚子里怀的,说不定就是我们鹤家的香火,自是要小心护着的。” 南氏面色一僵,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鹤时月,这是要趁着国公爷不在府中,要夺她的权? 鹤时月却是懒得再跟她废话了,她掸了掸袖袍,唇角微勾:“稍后我会让管家过来取账本,为了腹中的孩子,姨娘还是莫要操太多心的比较好。” 说完,她也不等南氏反应,转身就走。 鹤星儿立马跟了上去,等出了青莲院后,她忍不住小声道:“瞧刚才南氏那张脸,仿佛吃屎一般难看,她原是想利用自己身子有孕一事拿捏一下大家,趁机摆一下府中女主人的谱,却没想到大哥哥会趁机夺了她的权。” 鹤时月嗤笑一声:“她以为她那一套对任何男人都有用,孰不知,父亲不在京中,最想收拾她的就是我吗?还敢让人来寻我做主,这要不是大夫再三把脉的确是喜脉,我恨不得天天换着花样收拾她,免得整日里吃饱了没事做,天天作妖。” 想想前方那些受灾的老百姓,都要食不裹腹了,这些个人,还整日里想着排除异己,就知道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浪费别人的时间。 “大哥哥,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她入府都这么多年了,都未曾有孕,这怎么父亲一走,她就怀上了,而且,刚才大夫的话听着也挺怪,都说脉很弱,不是很明显,可也没一个人说她是动了胎气,所以才脉弱啊。” 鹤星儿虽说不懂医术,但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喜脉算是最简单的一种脉象,不管是身子本身虚,还是动了胎气引起的虚,那都是能把出来的,但刚才那三个大夫可没说。 被她这么一提醒,鹤时月顿时止住了脚步。 鹤星儿没想到她会突然止步,一个没刹住,直接就撞上了她后背。 她一脸呆逼。 这后背……怎么感觉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