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前》 前传哦…… 傍晚,贴近北极的大陆。 “混蛋!都到这里了,却突然叫我们回去?开什么玩笑!?” 青年将手中的容器猛的一摔,容器没有坏。 满头的棕红,稍微有些染了的发蓬松的耷拉在肩膀;如果去评价他的容貌的话,嗯……很好看;一身冬日才看得到的貂裘紧紧的裹着身体,肢体在里面运动自如。 “克凌特,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上头都下过两三次了,就算有什么损失也都是我们自己负责。” 躲在角落的男士翻找着什么。 “上头?他们没有对我们进行过一次援助,就连邮件都没有回一次,我们只能吃被子弹打穿的尸体了!旭,你应该明白,在这里食物不充足代表着什么,相信岭新查会告诉你。” 旭默默捡起容器,往里面倒入白花花的液体。 “就算发气也不会改变什么的,冷静下来,喏,瑞娜已经写好起诉书了,我们会得到一笔赔偿。要真的不甘心,下次就不加入这什么组织了。” “我早就是这么想的,内地偏西南部有个矿场,下一个停留点就在那了。” 旭收掉左脚躲过溢出的液体,克凌特紧紧的注视。 “要来两口吗?威士忌可真不如其他酒来的猛烈。”旭扬了扬手中的容器。 “我要白酒。”克凌特抓到了长颈烧杯模样的瓶子。 凌乱的帐篷里的桌子上坐着三个人,桌上摆满了仪器,似乎是武器。 又一个容器被取走。 “啊~不是我说,真是什么酒都比不过白酒嘛,后劲好大!”克凌特低头轻啄一口,恢复了好心情。 旭却停止了动作,往帐篷门看去,被风一吹一鼓的帘被石头压住了,倒是能隐约看到外面的雪。 旭挠挠脸皮,“岭贺琥去了有段时间了吧?” 克凌特轻“哼”了声:“那死人的弟弟?两兄弟?一起死了倒好作伴。” 旭把酒放在一边,“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歹也救过你两次不是吗?要是他们真的……”喝不下去了。 克凌特咬牙赌气似的回应:“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可能忘记?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可岭新查的死是真的……” “他们回来了。”角落里,写完资料收笔的瑞娜摆弄了下一头金发,站了起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两个男人慌张的处理犯罪现场。 轻轻的掀开帐篷门,从缝里钻进来的一身红装,没有太大的声音,风在外面猛烈的撞击帐篷,发出“嘭”的叫声,在进来的时候吸了吸鼻子。 “呼!温馨的橙黄色室内,真是久违!散落的纸张也是为我准备的吗?”扯下帽子,飒爽的英姿让人眼前一亮。 “你回来了!”率先拥过去的是瑞娜。 岭贺琥敷衍的和她抱抱。 “那的地势有点难下脚,”呼出一口浊气,“刘长官说,过了这块巡查区,我们就南下,那可暖和的多。” 瑞娜展现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笑容:“先休息一下比较好哦,就别管那些无聊的工作了。” 岭贺琥皱了皱眉:“你们……吃独食?” 克凌特的脚动了动,“没、没、没有,罐子打了。” 瑞娜痴痴的看着他的唇。 岭河琥又吸了吸,“两罐?” 眼睛似乎在说,“女人,你身上的香水味好碍事!” 鼻子被冻得通红,即使这样也无法影响他的嗅觉。 没有摘下手套,在包里翻找出一块被袋子包裹的黑黄色的石头,交给了瑞娜。 “喝了酒吧?白酒是从家里带来抗寒的,反正也不打算一个人喝,只是……这玩意儿消耗的有点迅猛。”站起身子,岭贺琥终于露出爽朗的表情。 旭也不再掩盖怀里的伏特加:“路上买的?” 岭贺琥扯了扯胸口,露出一口洁白,说:“微不足道。” 早晨。 收敛着平日里欢快的活力,一群青年人站在雪地的平坦处,排列的似乎不是那么整齐,但现场的严肃却是无法被影响的。 他们面对的方向,站着一位威武的男人,留着大把的胡子,连着眉毛一起白了些星星点点;大概是墨西哥来的退伍军人,脸颊上有块伤,偶尔抽搐的眉毛伴随着眼睛观察着这些新来的“小孩”。 队伍后方来了几位助手,都是男士,到队伍前面后就站在那军官背后。 没人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参加这次探查任务的,在你们之中,我还发现了未成年人,我到要问问,你们父母是把你们送过来冬游了吗?”军官的口音非常雄厚,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异常难受。 有几个小朋友“噗”的笑出了声。 “我要告诉你们,关于这里的探查,是第一次,遇到什么的可能性都有,别的不说,曾在这里牺牲的先遣队不计其数,死亡的数量绝对不止百人。你们要笑也没问题,不过,接下来的全程,你们的生命,我们不负责任;当初发出的宣告也是这样,生死自负。” 军官背着手,扫视着每个人,尤其是未成年人。 有些人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晕倒在地上的家伙几乎全是男孩子。 “所以,在这里做出最后的通告,想要放弃、退出、还有在这里暂留到我们回来的人请到我身后报道。你们之中,相信大部分家长都没看清楚当初的宣告的内容,赶紧退出,我不想让你们丢掉性命。” 克凌特和旭对视一眼,嗤之以鼻的笑了;生在马来西亚的他们都是因为不满监护人的管教而逃出来的,至于原因,要问过本人才知道。 岭贺琥的背包只背了半边,“原文中到确实有这之类的内容。”他低头用手抵住下巴。 几秒后,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一笑,拍拍背包里的酒瓶,放心的持续思考前的动作。 “会死?”瑞娜瞪大了双眼,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岭贺琥,她在宣告看到的内容只有:结束后“所有人都能衣食无忧”这句话。 同样是受够了父母约束从巴西跑出来的女孩,美丽的姿容很容易吸引异性的青睐,已经有不少人决定因为她的决定而改变行动了。 军官从助手那取来水杯喝了几口,“我知道,那么中混入了些可笑的亚洲人,每次的国际任务的遇难人群中,最多的就是你们了,要不是中国人的营救能活下多少?最好赶紧退出,最难处理的也是你们!” 皱成“川”子的眉毛出现在那些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脸上。 “听见没有!小鬼头就不要瞎掺和了,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喂!那边,别躲,是想要早点死吗,不去退出?” “尤其是未成年人!” 场面乱了起来,军官蹲了下来,点亮了一根烟头。 “赫缇斯特长官,这样会无法达标的!” “那你想让大量的未成年人、小鬼头、甚至一些刚开始上学的人跟着你去送死吗?要剔除的一定要及时……” “是资源不足了对吧?” “有条船沉了,你不会不知道这条消息吧?”军官猛的往烟头吮吸,两下整根烟就到了底。 另一位助手靠过来问道:“没有追加物资吗?向总部求组的话……” “闭嘴吧,我的话说完了,不能去的就是不能去。” 军官从队伍左侧走回帐篷里。 助手低垂着蓝色的眼眸,“漂亮的话谁不会说?这就是你忏悔的方式?” 旭打了个哈欠,看着不断前去退出行动的人群,“早饭还没……” 克凌特也无心和他交谈,干脆端着电子产品看了起来。 瑞娜始终没有行动,歪着头看着架着双手闭目养神,露出微笑的岭贺琥,也跟着笑了。 “我不知道你们的资料是否是真的,但,开始行动后,不管你们的生死一定是真的。”刚才的那个助手和军官一样高声提醒。 大概半小时过后,人数约少了三分之一,密密麻麻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 差不多了吧?岭贺琥这么想着睁开眼睛。 可面前赫然站着一个男孩。 “你不退出吗?”关切的语气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满是温柔。 “我成年了。”男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岭贺琥看着身高不过自己一半的人一脸认真的解释着没有半点可能的事。 “怎么可能啊!”他腹诽着。 旭走过来,蹲下身子,“趁现在退出吧,你还有大把的人生,成年后再来也不迟。” “可我听说这是最后一次探查了,难得的机会……”克凌特在一边冷眼旁观。 “不,是人力的最后一次探查,东南部分的沿海地区已经建立殖民地了。”旭对着他道。 一位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男子走来,摊着手说:“不过,生死自负什么的肯定是唬人的吧?怎么可能不管我们的死活?” 岭贺琥掏出电子屏幕,全新的而闪亮的背面是今年最新款,“事实上,并不是他们不对加入的人不予施救,而是一旦遇难,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无法救援的;在我们赶来这个集合点时,没听说路上有很多失去性命的人吗?” “确…确实有被告知是裹着尸体的袋子,死去的人都是那样的吗?”体型有点分量的男子往这靠得近了些。 “那是之前,在进入那片雪原后,连尸体都无法回收。”旭对他解释。 瑞娜趁机站在岭贺琥的背后。 “所以,遇到什么情况都有死去的可能,率先尝试新的事物是一定会有牺牲的,活下来的才是勇者,会被历史铭记,而那些死去的会被遗忘。”岭贺琥说着不得不被承认的事实,同时摸摸这个自称“成年人”的小孩的头。 小孩子“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唤醒了四周沉寂的环境。 岭贺琥苦笑着道:“我去吧,麻烦与是清净前必须面对的。” 围在桌子前的人群看起来都很稚嫩,似乎不需要排队,在读到自己的姓名是确认就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岭贺琥俯下身,微笑的看向他。 后方传来“去他母亲的减少物资”的声音,那力道不可能听不到。 “夏雷切尔·孥菲。” “未成年人。”岭贺琥好不容易挤出笑容。 “你有什么事吗?”助手之一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 “是这样,请教一下,分组时,是否可以自由组队?” “原本名单上已经编好的会会重新排列,更改一下不是什么难事。”他这种愉快的语气很让人放松。 “是吗…谢谢你。”当然,岭贺琥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微笑也一样。 军营中。 “人均二十三岁,是吗?”不一样的军官随手把文件丢在一边,正眼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下属,“世界是没了成年人吗?怎么大部分都是小孩?” “未成年人已经被退掉了,大概一周后会送回。”之前的那位军官也没有表现出慌张,动作说话行云流水。 “我说的是人数问题,先生。比之前在任务里死掉的人还少。你要怎么保证他们能成功南下?”坐着的军官重新抓回资料,翻了一页。 “我们在这次给每个人都配备了大型机械狗,非常情况甚至能在里面呆一个月……”他挥了挥手,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像是蜘蛛的机器人,只是它有六条腿。 坐着的军官胸口大起伏了一阵,还是憋回怒气,“那你下次还要配备什么?八条腿的?还是说要叫来更少的人给我这个六十三岁的人送终?还有,这里面为什么有两个未受邀请的人?你不知道他们是糊弄不掉的吗?” “他们声称解除了本国国籍,所以和……” “所以和他们没关系?你以为自学了几年国际法就能和我谈天论地?被发现了就不只是进监狱那么简单!”看着愣在原地的人,坐着的人脸色变得铁青,“快去把他送回去!说是在旅游途中走丢的,确认国籍后救助了他!快!” “是……是,长官。”他也变得不淡定了,急忙跑了出去。 准备出发 “把那个自称亚洲人的资料给我。如果真的是从那里来,应该会有记录才对……”坐着的军官按着额头。 “不,别说是从哪来的,就连怎么到达这里的船只也没有他们的记录!”助手的发言引起军官的不满。 那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二,无国籍人。 军官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个可能了。 “交…交给联合国处理吧,一个人的资料怎么可能没办法查到?”屏幕的彼方传来声音,很快的收敛了。 “只是填写了资料,来自亚洲?为什么填的不是亚洲人?按正常人的想法,都应该填‘亚洲人’这个名词才对……”军官看着唯一一个资料不足的个体,已经开始监视他了。 屏幕那边依旧传来同样的声音,“不愿承认自己原来的国籍?还是有其他原因?我听说,有些生物因为在切尔诺贝利生存过一段时间,身体会发生变异;而且那周围也有许多实验基地,主要的工作是对变异生物的研究。” “人是不可能的,就算变异,那也应该保存些许原本的基因才对,而且,那里是欧洲。” “会不会是生物变异成人?” “那起码的智慧怎么说?动物的大脑只是经过放射物的入侵就改变智慧,身体就可以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还偏偏变异成人类的样子?你相信那些无聊宗教的预言?” 称述着几乎不可能的话语,对方的声音极为平静,“已经有生物能和人类正常交流了不是吗?因为恐惧,有些人想要把那些生物都杀死呢,猴子、狒狒、黑猩猩都是类人生物,要变为人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那周围,不是还发现了能两足走路的羊吗?甚至是能使用工具的……” “我知道你们科学家的奇思妙想,但你这想法简直和小孩子差不多,你也相信达尔文那一套?而且,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军官看着门前进来的年轻人。 端着大屏幕,推了推眼镜,缓缓笑了出来,“西伯利亚狼,不就是——从那里逃到这里的吗?” “身体欠佳的人不要勉强,退出后不会对任何人的人生有影响。”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接待了助手的工作。 岭贺琥看着人群,稍稍颤抖了几下,很快变为笑容的表情盖住刚才的扭曲,在还没收拾好的帐篷后做着什么。 “七个人,为一队?” 克凌特啃着烧熟的狼肉,是不是抱怨“好苦”,不客气的吞下肚。 旭摆出刚刚收到的资料,“是的,五个人似乎是最少人数,为了安全着想,七个人是最佳配。” 克凌特灌了口伏特加,“怎么说?各司其职?” “有重复的职位是肯定的,有的要孤独些。你们从毕业的学校学的什么?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可以自荐。”旭很好的抓住了这次的表现机会,收获了人群的青睐。 几个年长的人过来问道:“你看起来很有能力嘛,要不要加入我们?不要的话也没关系。” 旭摆出爽朗的笑容,“当然是拒绝了,我已经决定好队伍的人选了,定为七人。” 克凌特回头看了看可以退出的地方,“当然,交流中肯定会出现分歧,还请你们不要发生肢体冲突。” 旭看着他缓缓翘起嘴角,“肯认真了?” “因为和生命有关。”克凌特看着他记录好自己的信息,就离开了人群。 岭贺琥在一具裹尸袋前停了下来,瞪着冷漠的眼神观察人群,伸手去抚摸裹尸袋的头部。 那声音仿佛也同样没有感情,像是早期人工智能的说话语气,“至少在这里,食物暂时是充足的。你必须大病一场,在我走之后。” 裹尸袋没有反应,大概是面部的铝箔纸时而起伏。 “我最不想成为的,就是人,但这样可以很好的伪装。人类过于泛滥,是自然的灾难。”岭贺琥喃喃的说出这样的话。 克凌特在帐篷后找到岭贺琥,出现在他身后,“我知道你们关系的紧密,但要放下的必须舍弃。” 岭贺琥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带着生涩的哭腔,“哥哥……” 两腿之间掉下水滴,融化了被踩扁的雪。 克凌特的右手搭上他的左肩,“对不起,当时我害他消耗了太多体力……” 吸了口气的岭贺琥口腔在颤动,“不,不怪你,救人不是应该的吗,我只希望能代他完成愿望。” 克凌特深深地低下了头,闭合眼睛默哀,“你……打算怎么组队?” 缓缓的站起身,依旧背对着克凌特,“我跟着你们。” “把与生存无关的东西都丢下,它们会使精神麻木。”旭卸下大量电子产品,第一件就是手机。 其他人照着做的同时,也在说着什么丧气话:“唉,不能玩手机。” “游戏机也不行?” “通讯用品总可以了吧?” “卫星不给予这一带的导航,肯定不需要。聚在一起总不会有什么坏事。” 旭当着自己那队人走在了前头,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调整了下衣领。 队员显得很感兴趣,队伍外的人也决定听一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策。 扫过每一个看过来的人,旭用着标准的美式英语道:“伙计们,接下来是我们人生中最伟大的行动。记住现在的时间,2463年2月16日3时26分。相信大家对这个行动的热情不是很高,所以才产生了那么多半夜结合的男女,建议那些人也尽量不要参加了,我的队伍中有过一个,刚刚确认后让他的伴侣退出了;前面的路环境恶劣,先不说有应对的方法,但那肯定对体力消耗非常多。本次行动的每个队伍是分开的,额……我想不会有人不知道的。” “唔…唔!”有个女性举起了手,伴着激动跳了跳。 在眼神的示意下,她开口了,“你这是歧视哦,能活下来还好说,万一就这样没了岂不是要抱着后悔去世?人生的乐趣不就是享受吗?”说完,她拨了下自己那亮丽的棕发。 刚要发话反驳的旭被先前交谈的体型肥硕的家伙打断,“可别叫囔了,难道要我们在这样的鬼天气等着你分娩?” 肥硕的男子叫奥克凌泽多,很有钱,家里支持这个活动,这是旭在和他交谈时得到的情报。 “嘿,可看看自己的体型吧,臭猪屁股,你这塞满屎的脑子里就会说出这样的话?”逼人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 奥克凌泽多没有避开,转身迎了上去,“快看看自己这交配过的嘴脸吧,要死的泼妇。” 人群中有人朝他竖起中指。当众辱骂妇女这种事正常男性可不会做。 她的眼球瞪得滚圆,身体前倾,化过妆的眉毛掉下几抹粉,“你才要死,你‘母亲’肯定是个野女人,这样的杂种……” “嘭——!”鸣枪了。 军官一副看垃圾似的嘴脸,“你们这些没有团队意识的猫猫狗狗,有时间在这时候吵架?想吃子弹吗?像那些裹尸袋里面的一样躺着?” 军官缓缓走入人群,旭挂起“不知道怎么才好”的表情摊开双手。军官来到两人的中间,毫不犹豫的一拳打中奥克凌泽多的肚子。 干咳出的口水和扭曲的表情表明着他的痛苦,军官抽回的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手巾擦拭,然后带上了手套,转身一巴掌拍在那女人的脸上,带起的鼻血和眼泪喷溅,恐怕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转了一圈扑倒在地。 “噢——!”人群发出惊呼。 看起来上校的气消了,军官肩膀上的徽章是他的身份。 人群中迅速跑上前的男人蹲在女人身边,摸着她被扇的皮肉,已经开始肿了,不断涌出的眼泪混着鼻血非常恶心。 奥克凌泽多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抹掉嘴角的雪渣,咬着牙看着上校。 男人扶着她坐了起来,女人马上发出尖叫,头撇向一边,保持着。 “她脖子扭了!”人群中一个还戴着眼镜的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状态,也凑近女人,在脖子上摸索,“必须马上治好……” 男朋友双手搭上戴眼镜的男人,“你能治好吗!?告诉我、告诉我你能治好……” 男人摘下眼镜,“抱歉,我的能力有限……” “那你瞎凑什么热闹!”男朋友一把将他推开。 女人仍在地上尖叫哭泣。 上校默默地俯视,高抬的头不曾低下来过。 愤怒是少数的,更多的是同情,还有大片的冷漠,至于分别对着谁,大家都知道。 女人的男朋友开始用着德语对着上校辱骂,“真是受够你们这荒唐的行动,该死的东西,凭什么这么做!mud法克!” 后面还有一大堆西班牙语,直到骂到嗓子干哑,咳了几声。 上校毫不介意的摊开手,逐渐变长的嘴角和脸颊一同展现笑意,“噢,可到天堂再和我说这些吧,不过是稍微干预了一场纷争,至于在这里对着我像孔雀一样乱叫?我的狗才三岁,说什么做什么,看来你还没它懂事。” 上校让他闭嘴了,因为他掏出了枪。 空气安静得只听到女人的**,不时传来几声吸鼻涕的声音。 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雪球砸中了女人的男朋友的肩膀,他像是突然醒过来,颤抖的身体和绷紧的脸一起缓缓转身看向四周,身上的雪都没拍掉,最后慢慢的看向女人,眼神复杂。 克凌特抓起手中的酒灌了一口,甩掉手上的雪渣,看着那个男的暗淡下来的目光,坚决的走了。 上校回头看向旭,“在我看来,这可是你的话导致的。” 旭摊开双手,挑起一只眉毛,“我可什么都没干,长官,我的演讲不包括她。” 上校“哼”的一声对他失去兴趣,那语气可能像是在笑。 上校对着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道:“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要加入这个的。医科大学的毕业生?” 他推了下眼镜,有些低声下气,“还……还没,证书还没发下来,所以不能就业……” “把她治好。”上校立刻命令道,叼起一根雪茄,用看起来很高级的打火机点着,猛的吸了口,“晚上立刻出发。” 丢下话后,他呼着鼻息从自动排开的人群离开。 医生又接近了这个女人,歪掉脖子的眼睛在惊恐的看着。 旭对着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的人冷静的开口:“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也从人群中走过,踢了一脚路上的雪疙瘩。 在一个巨响的啪嗒声之后,女人的头被掰正。 目的 几个人在收起的帐篷边找到了岭贺琥,这里的人几乎走光了,暗下去的环境把他那孤独的影子衬得庞大。 他在摇晃着酒瓶,酒瓶还未开封,背包里的也一样。 “来自中国的朋友,我想你该离开了。”赫劳德·库络恩用着不太标准的中文对他说。 岭贺琥喃喃道:“本来也就懂两三种人话,偏偏要用这么难的这种……” 没有人听到他的低语,注视着他缓缓站起身来。 酒被他塞回包里。 打着哈欠边撑着脑袋,左手插在口袋,“对啊,离开,要出发了对吧,已经准备好了……” 赫劳德眯起了眼睛,认真对他说:“是回家,回你自己的。” 反应过来的岭贺琥表现出吃惊,“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什么是‘我要回家’?” “你的信息不明,来时只带了很多的中国酒,所以能推测出来。另外,我们在此次邀请中没有涉及到亚洲,至于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我们不追究。”赫劳德面前浮出的光投射的屏幕,内容是岭贺琥的信息。 岭贺琥不自然的张了张嘴用英语说:“我并不属于那。” 一听是比较熟悉语言,赫劳德放下可能发生交流障碍的心,开始用他的方法。 赫劳德紧盯着他投过来的目光,他应该是饱经风霜了,“你的特征表明,你就是从那来的,亚洲除了因为这个新生的大陆被淹没的几个临海国家,就没有几个不被海水淹没领土的,那么你就来自亚洲。” 赫劳德的注视并没有对岭贺琥产生影响,反而……“好吧、好吧!我就告诉你们这些歧视者,我来自切尔诺贝利,是那里最偏僻小镇来的,在孤儿院长大,没见过亲人,用着政府发放下来的东西救济……” 赫劳德再次开口,“我们可没有你那里的记录,另外,我不记得切尔诺贝利解除封锁了啊——” 边上的一位女人在一旁无所谓的猜测:“该不会是辐射物把他的基因也改掉了?那不该犯病死掉?” 赫劳德看着手下把他控制住,“有这种可能,但不会短时间感染全身基因,最快的船到这里都要一个星期……” “呀啊啊啊——!”女人尖叫起来,迅速跑远了,“那不是很危险?我才不要和他接触,最起码要防护服吧?解剖的时候我才不想被液体喷到!” 岭贺琥一脸不解的望着她那可笑的反应。 “全球的注意力都有些分散了,都想得到这突如其来的土地,还无人深度探寻过,卫星倒是能看得清楚全世界投放的稀有动、植物,地形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低于海平面的深坑。” 赫劳德吃惊的问到:“这条消息在六十年前应该封锁了……” “什么都可以封锁,唯独口头传述不能禁绝。谁不想在这里有新发现、取得有价值的研究震惊学术界呢?到时候还能大赚一笔,足够你终生无忧了。”岭贺琥尖锐的目光瞟了眼赫劳德冷静的双手,回过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您儿子也参加了吧?还是特别保护。” 赫劳德的双手终于有所颤抖。 挣脱碍事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咧开不自然的嘴,“可有规定哦,有亲属的两人是不能分别在管理和参与中的,而且责罚也很重;尽管那只是离婚后判给老婆的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的。” “走开!走开!”赫劳德已经清楚他的目的了,赶走了不该知道这些事的下属。 “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父子一起发财,旧的马上就可以抛弃了,躺在可以满足任何愿望的钞票海洋,躲起来销声匿迹,康纳德叔叔不会知道自己的侄子是个富翁的……” 赫劳德立刻对他大叫“闭嘴”,因为岭贺琥转述的话和一个月前在船上航行时与自己儿子的对话一模一样。 “说吧,什么条件。”他知道已经没有办法了,看岭贺琥也不像是会为财物操心的人。 “和你刚才的语气一样,闭嘴,还有,从我的面前滚开。”这一次,岭贺琥发出的声音终于和嘴型对上了。 再交谈了十几分钟,赫劳德·库络恩带着手下离开了。 人是不可能简单的消失的,对于现在来说更是如此,会有人在意另一个人的躯体,总会有人想起你,哪怕是死了都要有记录……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人就算有记录,也无法追溯他的来源。 行进的队伍分成了十几批,分配的物资都是大量的压缩食品,水分在内陆逐渐淡化的泉水里摄取。 在每个人分配到的物资中的一块圆柱似的铁块,用于显示地图,他们知道用法,像这种小型的立体投影在家里早就见惯不惊了。 奥克凌泽多还在抱怨:“那该死的,就应该站开点的,肚子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的右手搭在同行的朋友肩上,左手捂着痛处,绷紧着那里的肌肉。他叫沓斯克·娜佳侍世嘉,听说是个大家来的,家里人等着他回去继承遗产。 “我说你跟个女人吵什么?和那种人完全没有对骂的必要,那长官说不定都讨厌她,打他的时候没有收力。”沓斯克很无奈,自己也没有缓解他疼痛的方法。 克凌特收下几瓶从岭贺琥那要来的酒,悄悄地跑到旭的身边,“什么的时候脱队?” 旭面不改色:“你真的想?现在还太早了点,至少得有人死了再说。那样我们就会被认为已经死了。” 克凌特看着他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你现在是这个队的队长,留给谁指挥?” “那个亚洲面孔的嘛。”旭毫不犹豫的指了指远处的人影。 视野被大雪遮蔽了。 克凌特低垂着眼眸:“旭,让他加入可不是什么坏事。” 旭:“从之前和我们的交流来看,他没有跟我们合作的打算,我们的目的已经被他知道了,我只希望他不要做混蛋一样的行径。” “旭·森思恩,就连心理测试什么的都没法看穿?”克凌特叫起了他的全名。 不耐烦的扫去头顶覆盖雪,终于来了口没太大刺激的米酒,“是。” 暗黑的环境飘着灰色的雪花,极为刺骨的冷风将它们往脸上吹刮。 对于这些在城市长大的人来说,还是过于艰难,无法迈动的四肢原地打颤,现在的人的生活哪还有困难险阻? 人太泛滥了。 岭贺琥走在奥克凌泽多身边,隔着沓斯克,冷淡的看着奥克凌泽多的伤。 并没有多严重,连伤口都没有产生,也没有靠自己走的意思,只是一味地依赖别人,宣泄疼痛,其实他可以闭嘴的。 人是如此的不堪。 黑夜的环境和雪花一同遮蔽了视线,周围的人看不清岭贺琥的眼神。 七人的队伍比起那些一十几个人的队伍更加清冷,似乎怎么也聚不到一起;但这样也最适合管理,不至于对队员顾不暇接。 困意在部分人的心里蔓延,冲击在睁开眼皮的肌肉上。 不是有科技吗?与瑞娜互相拥抱着的女人打开了铁皮匣子,匣子如宝石般的平躺在地,显示屏只有手掌那么大,起了雾。 看起来是个可以扩展的空间,只是聚拢了。 “在这停下吧,我累了!” 风并没有把她的声音掩盖过去,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岭贺琥的鼻子呼出一团白气。 “这只顾自己的家伙……算了,我也累了,如果现在再赶路会很危险的,夜行动物多的很,别忘了,这是第二片净土。”沓斯克放开了奥克凌泽多,自己也开始捣鼓起铁皮匣子来。 奥克凌泽多抓紧时间吃了几个压缩食品,看起来分量不多,但那绝对管饱。 稀薄的森林是这一块的标志,环保组织在这块陆地出现之初用直升机在这撒过植物种子,加快这里能够被利用的速度,后来不得不停止,因为世界各地都下达禁止人员进入的命令,因为这块土地不属于任何国家,只是这样被放置了百年。 原来的岛屿变成高山,原本在里面生活的人也被迫赶了出来,当然也有一些不愿出去的,这么久了,应该死了吧。 因为这块土地的出现,阻断了美、欧、非三大洲的贸易捷径往来,海上的商船不得不绕路走,从大西洲南方。 地质学家早就推算过,非洲大陆和南美洲大陆分别在以顺时针、逆时针旋转的方式挤压,这块土地的出现并不是意外。 所有人都对着自己的匣子动手了,突然,不知道沓斯克碰到了什么,他的匣子膨胀开来,顶盖最先翻开,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的与外壳一样的物质,看起来不太保温,然后冒出六条腿的机械腿,使匣子立在地面上,匣子内的空间立刻变大了,看起来要他们在铁盒子里睡觉了,“至少可以容纳三个人呢——”沓斯克不管那么多,直接躺了进去,然后匣子关闭,翻转一百八十度,机械腿折叠瘫在地上。 匣子比原来大了至少五倍。 接下来每个人的情况都差不多,旭和克凌特没有急于进到里面。 “通风口在左右两侧下方,有块隔板稍微提高空气的温度,里面肯定有暖气,不过,它能持续用多少次就不得而知了。”旭考虑到了未来。 克凌特坐了进去,“我们是逐渐南下的,最后到达的是赤道附近,树也会增多,大不了就睡在树上。” 岭贺琥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边,莫名其妙的来了句:“蛇会爬树。” 雪差不多停了,风还在发疯似的刮着。 灌了口酒,岭贺琥在平地的一个小鼓包挖了起来。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里的场景。 “你在做什么?”克凌特没去阻止。 旭的匣子刚刚变形好,“这里好像是……兔子窝?” 岭贺琥没有理会,把两个相邻的洞中间隔着的土挖开,差不多了,然后跳了进去。 惊起的吱嘎声响彻兔子窝,在岭贺琥身边疯狂逃窜,很多兔子逃了出来,往另一个小鼓包跑去,仍然有没睡醒的兔子。 兔子窝里不甚狭窄,起码转身是可以了,同时也非常温暖。 旭看到一只兔子跳进了自己的匣子里又跳了出去,“你确定?” “我不太信任……那个、那些人提供的东西。”岭贺琥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躺着的他给自己盖了块布,再灌了口酒。 原来的帐篷都拆掉了,搭了更巨大的,里面全是放弃行动的人员,他们将在这里生活一年,至于那些未成年人,早就被赶来的船只送了回去。 很多人睡了,呼噜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几个人正密谋着接下来该怎么玩。 工作人员都在临时房屋内开会,那也是起居的地方。 上校还留在这的办公室里正和某人交谈着,“我希望这次行动会有生还者。” 那人挑了挑眉,性感的大胡子向上抽搐了下,“要知道,即使有活下来的,也不能保证可以回到他们的本土,至于原来所属的国家接不接受又是一个问题。他们恐怕回不去了,你也知道吧?上一次的人数。” “以囤放货物为借口擅自建造的大片房屋可不是这么说的,殖民已经开始了,不管是你的国家还是我的。”上校的左手尾指比平常人了短了一截,他有些在意的遮了遮。 “我们对那些已经被淘汰过一次的人做的够多了,宣传单上写着生死自负之类的话吧?”他似乎很在意支出。 上校冷着脸,“如果有人成功了,他会是人们的希望,会是英雄,尽管他们在本身的能力方面会有欠缺。” 他却捂着嘴似的笑出了声,“赫劳德让你这么说的?” 见上校没有回答,他又说出一番话,“你的军衔比他高,他一直在实验室里瞎搞,真正成功会很快?最起码要十年吧?即使有了突如其来的发现都要酝酿,做好文章。妄想什么诺贝尔奖,简直是荒唐。” 上校没话说了,他也该去执行任务了。 大堆无雪的空地里倒着大片裹尸袋,是在还没正式出发前就因意外死亡的。堆成一排的模样倒是让人没什么触动,本就是因为当时不听从指挥和命令擅自行动而死去的。 岭贺琥所谓的“哥哥”在一天前也躺在其中,现在尸体已经消失了。 没有人会觉得他的死会是意外,那个冰窟窿仅有两个肩膀宽,要跳进去找到先前失踪的未成年人什么的简直是胡闹,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有人来过这里,尽管冰窟窿边有几坨细小的粪便。 岭新查。 登记在确认死亡的名单上的名字。 营地靠山,山上的掩体不可计量,天然的矿洞也是将营地建在这里的原因,大概在这些无关人员走之后才会开始采集。 “这脆弱的躯体……该死的人类的改造……身体原来的主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常识……身为人的。”莫名其妙的念出这些话后,脸上创下的伤口冒着混着血的泡泡,肉也在蠕动,他扣出伤口排出的异物,是个袋子,罂粟的味道弥漫,“为什么往身体里塞这种东西?” 冷风吹抚他那裸着的身躯,蹲着的下半身的肌肉的挤压也是道优美的的风景,在健美的概念里。 “能交流啊……至少。”他将带来的的肉直接撕扯。 白哲的手原来应该是属于女人的,身后还有一对粗壮的小腿。 “要找到——烁。” 觅食 闭塞的空间在天亮时打开,有一半的匣子都打开了,旭一眼就看向沓斯克的匣子方向;正在缓慢打开的匣子科技感十足,亮起的灯光一闪一闪。 他穿着衣服出来的,没有戴眼镜的沓斯克简直就像莱昂纳多……注意到旭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该赶路了吧?”感受到鼻梁上的的空虚,从匣子里摸出眼镜,匆忙地戴上,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多数队伍的行进路程都比我们慢,我认为还有充足的时间。”旭清晰的表达记忆中的数据。 沓斯克走出匣子,整理服装,“可我们是在最北边的,同时南下的话可能赶不上集合。” “我们全程不与任何团队相遇,如果过早移动,可能性很高,我可不想和那些不认识的家伙一起。”克凌特吐出满嘴的雪,比了个大拇指,“很干净,勉强能够洗漱。” 兔子洞可以容纳两个人,此刻里面空荡荡的。 旭开始感到失落——没有任何人协助的行动荒谬而充满刺激。 他的匣子和沓斯克分别收好,学着克凌特一样洗漱。 奥克凌泽多来了口昨晚剩的压缩食品,两三下就吃了个干净。 因为有了睡眠的空间,火变得没有那么重要,光是食物就足够他们坚持半年。 瑞娜将地图打开,没有了平时的热情,“我觉得应该有目标停歇,比如走了多久、多远该停下来,节省体力为再移动做准备。” 旭猛的睁开朦胧的双眼,道:“对!我也是什么想的,我们要循着一条路线,全程要覆盖所有任务……” “话说这种事不是该提前想好吗?而且正常人都会这么做打算。”克凌特那闪闪发光的头发后推,像涂了发胶。 旭打开自己的地图,“是我懈怠了,我现在把自己的想法同步到你们的设备好了。” 与瑞娜摆在一起的匣子的女人冒出头来,“你完全没有自觉吧?只是在这里随波逐流。” 旭在地图上标好了几个点,简单的链接就算是路线了。 “不是哦,这是听取他人意见,毕竟谁也不想靠着他人的指示去行动,总要有自己的观点吧?”旭没有生气,“而且这是第一次,经验方面的空白是正常的吧?” “什么?没有经验你当什么领队?瞎报上去的工作你能做得来?”显然这位女性不打算看着他做领队。 “你什么意思?”克凌特的头发结了层薄薄的冰。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做的不称职。” “我做什么还需要你的满足?你简直不可理喻。”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昨天在卸责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吧?” 瑞娜插了进来,怀抱着那女人,“行了,别去和他们吵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对吧?团队的同步和默契与任务无关。” 奥克凌泽多在尝试用冰抹在脸上,但马上就放弃了,“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应该团队协作,而不是在这追究谁的过错,在这段时间里能做的是有很多不是嘛。” 看起来奥克凌泽多完全对这冲突不感兴趣似的,随意插了几句嘴。 “这着轮得到你这‘臃肿的怪物’来说三道四?可拉倒吧!” 奥克凌泽多的体型绝不是特别肥胖的那种,只有64公斤,这话可能激怒他了。 “你这泼妇——” 刚跑出两步的他被沓斯克拖住,绊倒在雪地里,压在沓斯克的怀里,屁股下砸出的凹陷融化浸湿了裤子和衣摆。 “这对你的声誉不好,没人会和一个没什么教养的人合作的,最重要的是克制,只是你在最近总是遇到这种人而已。”沓斯克拉着他的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直到他不再暴动。 “他们只在乎自己能得到的,是个人都想从我这里捞钱,我受够了。那无聊的家产去见上帝吧!我的行动是自己安排好的,我管你们怎么行动。”奥克凌泽多用手指着那女人,“我不会放过你。” 虽然瑞娜控制住了她的身体,但没有堵住他的嘴。 女人架起了手,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呵,来啊。” “我……!” 奥克凌泽多更咽住了,满腔怒气无从释放,此时的他只能疯狂的扭动身体,像极了孩童赖在地上撒娇。 沓斯克绷紧肌肉,加大了力度,“听着,听着,噢,奥克凌泽多·弗朗克·赫里西斯,别去和庸人叫嚣,这样会有损身份……” “去他母亲的身份,我不要了,我不快活,你放开,让我打到她下巴脱臼!” 沓斯克的脸贴在奥克凌泽多背部,肩膀扭动导致眼镜松动,分了两块掉在地上。 “噢!玻璃碎片!太危险了——”克凌特走过来一起控制住奥克凌泽多。 现在谁对谁错都无所谓了,旭放下机械产品,开始补充身体上午需求的营养。 “抱歉,我言重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话从她口中发出。 “你这是在认错吗?女人!刚才是谁说我‘蠢笨的臃肿怪物’的?啊!?”奥克凌泽多显然不可能放过她。 奥克凌泽多发现对方的视线根本就没有投在自己身上,将目光移过来时瞪了一眼,“我可没说‘蠢东西’这个词。”转过身和瑞娜交谈起来。 岭贺琥没有出现。 事实上,每个人的匣子内部都贴有暂时离开似的纸条,大概是岭贺琥留下的,所以才都没有提起。 可他会去哪呢?这里不可能有支持一个人活下去的条件。 “真是……恶心。”岭贺琥抱着双臂,不知在向什么表达情绪。 衣服脱了好几件,裸露的地方有些血洞,周围还连带着一些划痕。 “再怎么样也不能吃人啊,尤其是肺部……” 走路的姿势并没有被冷空气影响,他更在意的是掩盖两手盖着的东西。 “吃什么都比吃人健康。” 他的右臂中上方光滑洁白,没有被注射的痕迹,算是非常健康了,这代表着他可能没有接种过疫苗,排除掉完全修复的可能,至少也该留下疤痕……可他没有。 左臂也一样。 总之,他的皮肤像是崭新的仿生机器人,很难想象他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娇生惯养出的公子哥、大小姐都没有他的皮肤来的细嫩。 “我……被基因编程?” 在如今,基因编程以任何方式应用在人的身上均属于违法行为,倒是可以用在动物身上,但需要经过地方单位的技术人员的监督。 前方是另一支队伍,雪地上最醒目的是断断续续的血迹,还有一整张鹿皮,然后是杂乱的背包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火堆边零散着尚未啃食干净的骨头,可以看清剩骨上的牙印。 人群大概都在匣子里吧,估计还在睡,人数为十六,从场地的痕迹来看至少有五个小时没有人出来活动过。 岭贺琥被唯一一个抖动的匣子引起了注意,但很快移开了视线。 岭贺琥走了进来,搜寻似的四处看看,在一处小丘边上发现了尸体的头颅。是头鹿,无角,所以应该是雌性。 “已经侵犯领地了。”他望着那些匣子,面露凶相。 很自然的将手伸向那颗头颅,在眼眶内寻找缝隙深入,把食物抠了下来。另一边的眼睛被石头和刀片划烂了,他只能放弃,不过还有。 下颚、舌头、脸、颈脖周边、以及上下唇的肉都无法徒手摘下,于是他俯下身子…… 狼群,位于高原的南面。 对于整个大陆来说算是中部,最南方有三万千米的陆地与赤道重合。 四肢着地身高一米六,体长达三米四,就是它们的平均体型了。 西伯利亚狼,似乎也没进化多少。 最大的一个族群就是他们了,足有上百只成年的,抛开老死、病死、意外死、被(其他猎食者击杀、同类相残)的,这个家庭平均每年都能增加二三十只成员,在这块新兴的陆地横行霸道,却又不泛滥。 原因是领地和其他肉食动物相交合,遇到豹、老虎、猞猁、豺等,一见面就开始厮杀,死亡的作为对方的食物。 狮子并没有被放入这块净土,美洲狮和非洲狮的数量很充足。 象群偏于南方,成功适应了这里的赤道环境。 像是这种狼群、豺群,聚在一起的狗群,都有一只发号施令,最为强壮的首领。 首领要考虑很多,比如什么时候迁移,什么时候散去,什么时候捕猎,什么时候需要牺牲。 狼王永远是踩着其他狼的身体和鲜血爬上去的,从不讲究什么世袭、禅让,想要坐稳就必须把竞争者打趴下。 当然,若统治者管理不力(犯下特别严重的错误)也会遭到全体的指责和鄙视,甚至连自己的王位都会受到挑战。 狼王高贵而唯一。 尤其在严寒的冬日更需要它的统帅。 两头野牛倒在零散狼群,对于这群猎手来说,填饱肚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群狼原来有六十七条,在几个星期前的雪天到前日共损失了一十六条,其中大部分被吃了,其他的则是在迁移过程中死去。 浪的耐寒、耐饥饿能力都特别突出。吃完这些食物后,这群狼又能忍受七天左右,在这一半的时间内出去重新觅食。 但狼群把剩余的藏在活动范围旮旯内的雪堆深处,应该在保存食物吧,最近也会向着什么方向移动。 由狼王在埋藏的食物附近的石头、树边等地方标记气味。 死者(一) “大家都把这当做旅行吧?有必要这么较真?” 除了发根一小截外,其余的头发皆是黄色的男人无所谓的对着自己的领队反驳。 “我需要你提高警惕,如果你想玩的话可以滚回去,当然,若你想要一个人行动的话我也不会反对。”领队毫不客气的回话,绷紧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很难不令人认真听。 属于和旭同级别的帅哥。 “我也签署了那款条例,所以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安全,不要用你们的那危险的立场来约束我。现在,我要一个人,下到那个洞窟,抓住完成任务的所需品,危险时我会按响警报,不劳你们费心。” “谢尔特,你真的认为救援队能在你死亡前把你救走?”领队架起的手很粗壮。 似乎是叫谢尔特的男人手心朝上挥舞着,上半身前倾,“条例上写的一清二楚,你应该知道救援用的工具在如今有多快吧?” 领队摊开两只手臂,“你也应该知道这距离救助站有多远吧?不是说你的准备工作无效,生与死的距离并不遥远,我只是建议一起行动,这样能增加安全性。” 谢尔特皱着眉笑着,“你是粪便吗?功劳可以换功勋。虽然没对外公布,我猜测这是一场军训,筛选出那些能活到最后的优秀人才,只有这样才能成功。” 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如此大放厥词,引起了队伍中其他人的兴趣。 留了一头长发的男性前来搭话:“你似乎很了解呢,从哪听说的?” “他的父亲是这次任务的生物研究组的,好像有不低的官位,可不好打关系。”身后某人的手打上他的肩。 长发男子那修长的手指抵在下半唇上思考,“我可能更想知道其他情报。比如‘新兴的大陆为什么布满垃圾和尸体’之类的,会不会这个地方根本就是虚构的?还说什么第二块净土……” “珠穆朗玛峰曾经也沉在海洋里。” 目光投向人群中一身黑的女人,大概是队伍中最年轻的。 长发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海洋排污啊……抱歉。” 四天后的夜。 岭贺琥终于回到了所属的营地。 “有发现什么吗?”旭希望对方说出地形方面的情报。 “南下一千四百二十二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座湖,里面是正在淡化的海水,含盐量依旧很高。从那座湖再往西南全是沼泽,里面的水是淡水,能否饮用就不知道了。” 岭贺琥学了几个新词,或是说,学会了用新的方法去敷衍人。 瑞娜的旁边依旧站着那女人,叉着腰道:“看吧,这么看来,有人比某人更适合做引领的任务,至少也不应该止步不前。” “我对这个可不感兴趣,而且也做不好吧……也不应该放弃。” 瑞娜接回递给他的水杯,失落的看着打开了却没有动嘴的水底。 “有发现其他团队吗?”克凌特揉揉红色的鼻子。 “那座湖附近有两队,起了冲突。啊,那里有鹿群,那两队人前几天宰了几只。” 旭站起身,不晓得在和谁说话:“离其他队伍太近了,往北走再开始?” 克凌特不去理会,继续问道:“因为什么?” “抢夺猎……食物的分配。” 岭贺琥的衣服放在火上烤,衣角还有点湿。 “你掉进了水里?”沓斯克戴着帽子。 “算是吧……” “唉——为什么内部衣服没有湿呢?”沓斯克的手探向岭贺琥的胸膛,表情像开玩笑似的,话说和岭贺琥从头到尾也没交流过几次。 手被一把抓住,控制住沓斯克的手的岭贺琥朝他笑笑,“树上结了冰,树枝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厚衣服影响灵活性,索性脱了再捞回来。” 刚才——也许是错觉,沓斯克的背部紧绷,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威胁感弥漫在脑子里,身体沉重的脱不了身,动不了…… 本来还想再说“衣服进水再被这种天气的风吹不应该只是紧密的雪块附着”的,看起来他不想回答这方面的问题。 旭拿出圆柱形仪器,投影出的地图上的七个红点中,有一个离得特别遥远。 丢了啊……他这么想。可他是怎么找到路回来的?这期间有两场雪……不可能的,再熟悉也不会记住才呆了一天的营地吧? 旭在一边愣了好一会儿。 其他人显然因为交谈忽略了他。 “那是明天的量吧?,现在就吃吗?”克凌特平静的问奥克凌泽多。 稍微减慢了速度的奥克凌泽多将小块碳水化合物泡在水里,“营养不足也行进不了多少路,我不想在这种地方玩完,大不了和其他队伍一样——去杀只鹿。” 那玩意儿膨胀了,有人头大小,他拿着筷子费了会功夫全部挑进嘴里。 “我觉得杀生很残忍啊……”瑞娜挑起话题似的说道。 克凌特立马回应:“杀死其他生物是为了填饱肚子,填饱肚子是为了维持自身所需的能量。没有什么残忍一说。肉食动物都这样。这种旧思想像极了以前的某些人,说着什么不要杀生,抵制的时候完全忘了圣诞节用一根铁棍穿过火鸡屁股……” 投去的眼神仿佛要把克凌特推翻,随后众人都无所谓似的耸耸肩。 他们都吃过火**?大概。 “伙计们,可别把人的思想套用在动物身上,毕竟,动物没有那么高的智慧,不懂什么叫做怜悯。”旭在一旁补充道。 奥克凌泽多:“今晚我不想再用这玩意儿了,像个棺材。我还是喜欢帐篷。” 因为大家都了解他的体型,于是都笑了起来,沉闷的气氛得以化解。 他从没有像这几天这么惊慌过。 “赫劳德先生,我想,你有点过分的异想天开。” 围坐在长桌上的人个个白衣大褂。 “单说全世界都不允许的动物实验,你想用到人身上?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先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有牵连的人都会遭谴责,单是基因编程的实行者在网络上公开就能让他身败名裂,连乞丐都会瞧不起。” “还是说你的目的是诺贝尔奖?” 赫劳德交叉着双手手指,思考着,“除非你们都变得像老师一样疯狂……” 绝对可以,绝对可以——我留了好几条后路,只要成功,不说是地区、国家,甚至全世界都会为我欢呼…… 这算什么荒唐的考察?在我看来没有能学到的东西,除非一个月后,但那也太晚了。 会有机会的,在那之前,要先排除障碍。 “我们可以先用其他生物做实验,即使不被允许……”赫劳德猛的站起来,“第一例不就成功了吗?亚洲的那个案例!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 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人瞪着他,“在没有基因编程前,相关的法律规定是一片空白,但现在不一样,你不懂吗!?” 他的模样不像是在生气,或许稍微有些赞许,但没有表现出来。 本来赫劳德还想开口,从门外传来拍巴掌的声音,靴子独有的嘎达声。踢开石子,踩压积雪,的声音同样灌入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给你们这么好的新环境可不是用来讨论些无聊的东西的,先生们;我们有最精准的仪器供你们使用,还请做好分内工作。” 是上校的长官,崎岖的脸上有几道平整的疤痕,可能有子弹在上面游走过。 “先生,你没有给我们要求,目的不明确的话一切都是空谈。”那位上了年纪的人有些顾虑,“而且还要看是否符合法律规定。” “全世界有很多小团体在做着有悖人伦的事,即使那样也没有受到谴责……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里与世隔绝,这一个世纪不会再有人来踏足;你们的需求尽管提,报酬也可以上调,我可以保证,最后的所得,可以让你们中所有人一个快活一辈子,甚至可以留给孙子。所以,理所应当做什么都可以。”他那一头白发中夹杂着零星的黑,这寸板头应该如他的胡子一样刺人吧。 更年轻的大褂人开口了,“长……长官,我越发怀疑这是违法活动……这种性质和抢银行天壤地别,不过是抢银行级别更低。” “我再提醒一件事。”军官把背影留给他们,灯光不照在他的头顶,严肃的闭眼表情其实在防止强光进入眼睛,“这里不受法律拘束,没人能查到这来,就像战争杀了人有军功,当然,如果大型的组织要查也无法擅自定罪,要么被抛弃,要么引渡回国;如今人口泛滥,总要腾出点空间、做出什么成就给下一代吧?” “意思是说,像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那种,人和马的胚胎结合,试图造出别的物种也可以进行?”赫劳德脸上流露出欣喜。 或许……是患了什么的前兆。 “吼?你有什么点子吗?你说的那些都以失败告终。” 赫劳德的眼里布满血丝,远没有头部充血来的猛烈,“我需要实验品,很多很多……” 在休息处发现两具尸体的头骨。 这支十人团队有三人里的远远的。 上前去查看的都说自己要验尸,亦或是推测出是被什么杀死的。 因为第一具头骨没什么观察意义,只能隐约推测出是个女人,所以他们聚集在还有残留的第二具特别大的那里。 圆边框眼镜是他最大的特征,“噢,这看着可真瘆人。” 头上依旧戴了个帽子,很难让别人相信他有头发,“我看看……骨头里还有很多冻住的肉沫,我猜死亡时间不到一年。” 这位金色卷发的男士不小心看见了在里面爬动的虫子,“这有什么好……呕——” “说实话,你呕吐出来的东西可比那玩意儿恶心的多。”看起来比较健壮的人用脚尖拨了拨那头骨。 “未消化的肉糜混合着压缩食品,你也吃了那头鹿?” 她的注意力非常奇特啊…… 死者(二) 若是说人终有一死的话,不如把自己的人生活的多姿多彩,然而大部分人都身不由己。 若是说人只是为了活着而奋斗,就可能说的有些过头。 人就是这样,阴暗面永不会改变,有人游手好闲不用工作却衣食无忧;有人穷尽一生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微薄的一日三餐。 人确实平等,但那是在法律方面。 与人不同的是,动物却有着独特的生存方式。 不需要被上级压榨,不会被克扣工资(本来就没有),任凭自己的想法和本能去活……虽然群居生物中,难免有一些欺凌的个体,但总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至少在求偶和争夺、维护领地以外不会下死手,但在这方面的死亡率也不是很高,适可而止的赶跑才是目的。 对于所有生物而言,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论总体来说的确如此,多久的贪图享乐使他们连本能的戒备和身体的部位一同退化,所以才会出现明明是体型比自己小的生物却还是被随随便便伤到,甚至有些人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人比任何生物都强才会放下戒备,是没考虑到它们杀死一两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任何人都该自警,为了自己的生命。 看吧,某些人手持猎枪出门了。 最显眼的是领头的那个带着自信笑容的男子,目测年龄在十六以上。 其他五人年龄参差不齐,都没有超过二十岁。 貌似叫做多凌金沃特的男子已经发出宣言:“可以的话,我想弄几只獾,当然,越大越好。” “如果你想的话。噢,爸爸说多带几只狼……还说要注意从北边来的侵略者。” “对,他们可都是疯子,像没有人性的野兽一样,恬不知耻的向我们索取家伙。”多凌金沃特想到了什么,“是说射杀也没关系吧?” “那些同样服装的人都这么说……” 带着自信笑容的男子皱起眉来没有什么慑服力,“喂!你们!才第一次出来就这么没警戒心?要是有野兽攻过来可有你们受的——” “不是有枪吗?那些无聊的动物可弱得很呐。” “你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出现动物?呵,才刚学会用枪就这么……” “我知道,我注意。” “……” 没话说的多凌金沃特好歹有两年打猎经验,要不是不小心答应要带他们外出,耳边才不会这么聒噪。 队伍的末尾有个沉着脸,并不完全是黑的头发却油亮得光滑的男子握枪时身体在颤抖,旁边棕色发的男子也勉勉强强。 “停了。” 这认真的发言还是会去遵守的。 他们学着一脸自信的男子蹲下,他正在看着远方的几个鼓包,这里的雪断断续续,前方的雪却有小腿高。 天地分别呈现灰、白色,植物的稀疏在地平线下方绵延,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平时最普通的景色,所以掀不起什么波澜。 鼓包包围了闯进来的几只鹿,大概是一家子,四头警惕的眼睛环顾四周,它们的目的是在雪融化的地方寻找鲜嫩的青草,那边可能只吃得到草根吧。 动物的伪装能力很强,所以需要好好观察,其中又以狼的忍耐程度最为突出,有这样的生存技能,对于刚摄世的食草动物而言是最具威胁的,四头鹿还差一点就能走出鼓包圈,却再也不敢迈出脚步——前方是虎视眈眈的健壮大公狼。和猎物保持一定距离,悠闲地在鼓包内踱步、绕圈,偶尔低头朝猎物方向伸头嗅嗅。 鹿也不甘示弱,头上长角的大体型公鹿不断低着头,把角对着它,如果狼冲过来,相信这头鹿也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狼,你们要的,鹿也可以一并处理。”多凌金沃特向他们说到。 但其他人显然被这个场面惊呆了,要不然就是很感兴趣,持续着观望。 空洞的无知眼神——可以用来说明多凌金沃特和自信男以外的人的表情,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连基本的生存经验都没有了解,身在所言“人之初性本善”的世界,可能会觉得这应该被阻止。 或许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全吧,不知何时恢复平静的棕发男子说:“那该死的东西应该被驱除,跟……跟我一起来吧,蚕食其他生命的恶鬼有存在的必要吗?” 多凌金沃特听到了出生以来最可笑的话,“当然有,每个‘人’都有。” “去啊!去阻止啊!你们能忍心看着动物被杀死?” “那你忍心看着在雪下等了将近半小时狼饿肚子?” “我……我们有枪!那些野兽绝不会伤到我们。” 没等多凌金沃特阻止,先前宣称要多带一些猎物回去的那人已经冲了出去。 城市里复杂而单调,现如今,所有的居民区都是高楼大厦,由于科技的便利,人们变得不需要出门购物、丢垃圾等活动,把食物随手丢给路边流浪动物的行为逐渐消失,流浪动物成功绝迹。 偷渡的殖民者占领了大西洲南部。 谢尔特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 身为大学教授的儿子,他当然也考取了不错的成绩,但就业或一些渠道根本就没有通知他的意思,就连赫劳德也无法靠关系获取消息。 所以决定这个最下策的任务,好歹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存活,团队是他最看不起的东西,避开人群在学习期间也是家常便饭,若是把这种性格解释为自闭症也不为过,甚至有些超过自闭症的范畴。 臀部被尖锐的石头刺入了,他不会知道时怎么穿过厚实的裤子的,此时应该在后悔拒绝其他人的提议,仅能行动的双手把自己靠在崎岖的墙边。 漆黑的洞窟内传来阵阵喧嚣,并非人的哀鸣,也不像动物的吼叫。 是“沙沙”的声音。 保持安静可能避免被野兽发现,然而他似乎完全不懂。 臀部的胀痛感使其无法正常移动,于是疯狂的嘶喊,任人宰割的动物都是这幅嘴脸。 冰凉而沉重的触感压上了大腿,逐渐往胸膛移动的弯曲的脑袋,吐出的红杏子“丫”字分开。 在先前也试探过几次吧,终于发现无法移动的猎物,对于平时只能吃些蝙蝠、兔子的它来说,这无疑是最棒的一餐了。原来的话,最多只能吃到些老到无法捕食的狼。 减小尾巴的摇晃幅度,空气没怎么在气室震动。 既然是响尾蛇出现的洞窟,那这里面起码还有第二只。 很简单啊,弓起身子一蹬就咬中脖子,沙哑的嘶喊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刺耳。 救援用的器械等到用时才发现是假的,只是有大团红光乍现,这令洞内的生物更能看清猎物的动态。 可惜,蛇没有进化出咬下肉块的能力,要不然谢尔特只会叫得更大声。 一般来说,响尾蛇的体长为15~2米左右,但这只显然超过了3米。 或许是求生欲吧,即使双腿被缠住,两只手仍然上前掐住蛇的身体,他已经分辨不出颈脖在哪了,只能对着抓住的部分捶打;又或许是他已经出现幻觉,肩上的黑色淤包隐隐要破裂开,即使求救用的手环不发出闪光,周围的一切都是暗红色的。 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抓住蛇的手也被咬了一口。 冬眠的原住民被入侵者侵入,这居所的主人当然有权利处置。 直到这时才感到后悔。 他见到了亡故的母亲。 随后又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十七头狼均被射杀,有些甚至还没从雪里探出头来。 当然,那四头鹿也一样倒在血泊中,口中喷出血色的唾沫,肛肠那的情况也很糟糕,棕发男子正用雪处理喷射在鞋上的污秽。 同样的,六个人中,头发黑得不彻底的男子肩膀被咬碎了,从衣服底下渗出血水,可以看见肩胛骨和上臂与其连接处有两个洞。 “该死,我不会再尝试第二次了。” “射击是要保持安全距离,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但你违反规定了。”多凌金沃特看着被他打死的满身是洞的狼。 即使已经死亡,却还是面露胸光,卡在喉咙里的**像是恶毒的咒骂。 “藏私可不是好行为。更何况是超小型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多凌金沃特补充。 自信男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尸体中,有五头都是他的杰作,都是一击毙命,头颅炸开的血花足足喷溅了十米远。 “需要再来一趟了,伙计们,这么多可带不回去。”他说。 不怎么说话的男子无疑很是担心,“这是一支狼群?还是说只是分队?” 另一个男子冷笑道:“狼还懂得立分支?学学狼的习性都知道这可能是与狼群走散了,擅自离队可能会背狼王当做背叛者而追杀,这些应该是亡命之徒。” 前一个立马转移话题,“说那些都毫无意义吧?先带狼还是还是鹿?” 多凌金沃特蹲在地上自言自语:“可能……不会吧?虽说之前也遇到过一次,但当时杀得都是些老到无法捕猎的,所以狼群才会觉得就算丢掉也没什么损失,但这次……都是些健壮的成年狼……” 自信男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狼会因为恐惧而避开人居住的地方吧?这些都是亚洲灰狼,族群可没有西伯利亚狼分布的广。” “只是……灰狼吗?” 体长平均两米四的草原优秀捕猎动物,被六人射杀十七头,一人扛着一只,聊着天,悠闲地往远处的黑色建筑接近。 阴暗面 岭贺琥又不见了。 这是克凌特在队伍中每天都能获取的第一个消息。 当然,每个人都担心他的安危,因为每次回来时都安然无恙,于是大家渐渐接受。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肯定!发放给岭贺琥的东西他从没用过,食品也只是开了一袋就再没碰过,十几天前还说过“都给你们吧”这样的话。 无疑,他出去狩猎了,不沾血双手带着血腥味,稍微开裂的嘴角和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白。 当他发现自己无法咬碎牦牛的骨头时,才想起自己是多么的恨现在的躯体。 他…不,它,在寻找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人,它一直在寻找,封锁的消息、禁止入内的建筑……出来的地方,被黑色钢铁包裹着。 那些人如蛆虫爬过留下涡虫粘液散发如蝽虫般令人作呕的恶臭的嘴脸常在岭贺琥的脑子里光顾,也是它最想要葬送的生物。 当然,任何人它都想。 克凌特似乎变得消沉了许多,不,应该说是他本来就很阴沉?比起现在看来更加。 他的面庞并不消瘦,多了几道伤的手臂依旧健康,绝没有被撞断整条腿的狼来得严重。 “嘿,你还要喝?”旭叫住正擅自翻岭贺琥背包的他。 “抱歉啊,我似乎……有瘾了,明明吸食鸦片时都没有让我这么满足……”克凌特握住瓶颈,抬手就要一次性下肚。 旭一把抓住他的手:“喂!虽说每次岭贺琥都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可你真的以为他不在意?他自己也没喝多少啊!” “一般是,每次出走带走一瓶……维持热量,在我看来都无所谓……” “确实补充热量已经没有什么必要……重点是你吧?再这样下去……” “你说完了吗?已经够了,你就别管我了…”带着不想听的表情,像是反抗似的举起酒瓶猛灌。 旭的声音变得粗旷了许多:“你够了没有!?如果你一直这样,怎么完成之前好不容易定下的计划?” 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持续着瘫坐的动作,也许是装的,可酒味持续散发。 “早在积雪还很深时,我们就该出发了!你又要和高中时一样,做出违约这种事?” 只是一团人形烂泥,对刚才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即使现在才傍晚时分,还算有温度的阳光洒满眼前一片,可还是寂静得吓人。眼前的友人不再像自己认识的那样了,仿佛对一切都感到陌生,无助和孤独缠绕在胸口,使他久久无法喘过气来。紧绷的牙和握紧的拳头不会把气往别人身上撒,但他没有选择,不能压抑着这份愤怒,就只能把罪责怪在自己身上。 他是多么想用石头砸烂自己的手腕啊——可周围全是被雪覆盖的泥土,兴许还能找到许多垃圾,幸运的话,还能寻些尸体来研究看看。 看到克凌特稍微动了动,希望的火苗烈了些。 “喂,明天,往西走时,我已经想好意外死的时间了。” 浑浊的鼻音混着一朵泡泡从鼻腔爆开,马上又出现另外一朵。 熟悉的马来语出现在耳边,那是许久没听到的……“那种事……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吗……!(打嗝)……从始至终,那只是你的期望,还有你擅自替我决定的一切……糟透了,说到底……责任……!……全在你……” 希望的火完全熄灭了,没有任何燃起的可能。 旭的嘴唇颤抖,鼻子酸后眼睛涌出液体。 终于,旭的嘴脸变得凶狠了:“看来混乱的,不只是你的母亲,根本就是个泼妇般的……你也一样——到紧要关头就会摆出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擅自与他分享自己的计划,简直愚蠢至极,明明之前还在问着什么时候出发、计划拟定好了没、和你一起之类的话……现在看来,这全都是他虚伪的伪装,到头来努力的一直都只有自己。 旭说不出放弃的话来,只能……“好啊,狗屎般的混球,你就死在这吧!” 旭极快的远离,转身的同时,依旧可以听到许多恶毒的咒骂。 克凌特依旧躺在那里,看着旭逐渐远去,眼睛稍微有些朦胧。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醉了?” 这份头痛来的确确实实。 这里的痛苦比起以前来说根本差的远。 沓斯克总算明白自己的性命不被保护。 关于自残这类事,他可没少做,看不到的小臂内侧隐藏着许多肉的凹槽……割下的皮重新长出,混着肉一起削掉,即使才刚刚长出血痂,刀尖的滑动足以完整的…… 是抑郁症啊,还是心理变态呢? 好不容易在没有欺凌的人群中尽情过活,他很想珍惜,或许他想追求一直没得到的友情。 装出的开朗面孔是奥克凌泽多提议的,自己被他帮过许多,这次也决定相信他。 “总算走到岭贺琥到过的那片淡水沼泽,我有亲口尝过,煮沸过的。” 他当然知道对方很有物质基础,交流时也会有人冷嘲热讽的迸出几句“贪图人家财物”这样的话。事实上,除了为身患癌症的自己重获新生,沓斯克从没再接受过他任何给予。 算是成了知心的朋友吧,当他发现奥克凌泽多的心理也有问题时,觉得找到了同僚,对方率先给自己看身上的伤口,那微笑像是希望得到认可;不甘示弱的自己也那么做了,明明要和别人一样又超越别人的自己被说着恶心,却还是要做着连自己都厌恶的行为,只为寻求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他知道,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当他发现自己不得不停下来时,却发现自己彻底迷恋上了这份痛楚。 这无疑是缺陷,心里缺陷。他毫不迟疑的猜到,在这里的人的思想一般都非常奇特,就好比罪恶的极端或持续的犹豫不决,还有许多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时不时俯视着他人。 除了自己的盲目自卑,似乎……不,现在他觉不承认,好不容易正常一段时间,不可能再想回到那段时光,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过去完全忘记的时候,碰到个总会令自己心生不妙的人。 他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人,即使笑口常开,但动作的僵硬并非因为空气的冰冷,而是那种异样的不协调感,比如说话时的发音和嘴型对不上……什么的。 对于那个人的目的,沓斯克并不清楚,从不吃军官提供的食物的行为令他感到疑惑,因为这片并不干净的新领土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靠正常手段获取食物的方法,所以每次对方回来时,他都会不经意的看向对方的眼睛。 “这里之前来过人吧,看来有个蠢货掉下去了。”沓斯克只有在奥克凌泽多面前才会吐露出污秽。 也许吧,正面朝上吸足水和沼气的尸体上布满了灰尘和溢出的脂肪的黄油,像死在海滩上肚子膨胀的鲸,只等那一声剧烈的炸响,肉片会混着血水和沼泽里的泥散射开,这里不能久待。 可那具分辨不出性别的尸体为什么没有任何穿着呢?如果脖子侧面没有一道裂缝般的口子的话,恐怕任谁都会以为是一场意外。 “我突然觉得很不妙啊……”奥克凌泽多瞪大眼睛,手指不断在空气中游走。 沓斯克稍微皱起眉头,“什么?” “我喝过,大家也应该有摄取吧……哪怕是煮沸的……” “什么啊?” “我打水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啊。” 克凌特依旧躺在树边。 每当自己的内心出现一个月前,脱离队伍的想法时,他总会心生罪恶感,以至于看到逐渐减少的食物时直犯恶心。 为了减少这种无益的感受,只能不断的向岭贺琥索取高浓度的酒精饮品,达到把自己弄得没心没肺的目的。 自从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陆地,每次都是如此,一般来说,他会倒在“酒”泊里待上一个下午,导致队伍的行进出现问题。 无疑,他醉了,手上那瓶保存了半个月的2407年伏特加被灌了大半,周围也散落不少酒瓶。 他今天刚满二十五岁。 克凌特烂醉在地上,没人知道他是否清醒着,只有混着浓厚酒味的嘈杂声音从喉咙挤出,配上许久没有剃过的胡子看来,十分恶心。 现在他长得像四十岁左右;目光呆滞,没有聚焦在眼前的任何物品上,只有在口渴或劲道退去了才会用手中的酒精饮品往嘴里灌几口。 在高中时有过一两个女朋友,相处最久的不过才半年,而且都是他主动提出。 遇到“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无趣?”的问题时无从回答,只有被逼无奈才透露自己没有性功能,对方当然在第一时间想到“和我交往只是玩玩”。 缅怀过去令人感到美好,可他却只是觉得痛苦。 “真是可笑。” 分不清是他内心的想法传出还是从口中迸出的话语只在空气中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听见。 双亲早亡却还是能从大学毕业,这样的人生应该已经高枕无忧了才对,可…… 颓废的他应该没有任何防备吧,击杀他需要……不,不需要准备工作,要击杀他轻而易举;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六个人就轮番来劝他,除了旭和岭贺琥的话让他稍微有些感触,其他人的话都不疼不痒。 在意的是岭贺琥的话。 他说:“如果你想解脱的话,我可以帮你。” 听起来很不妙呢。 回想先前对下船时的那名下士的不满和对整个行动的荒唐的愤怒也变得无所谓。 雪融了,或许他喜欢早春里植被新生景色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美妙的几个景色。 可是,现在只有粘稠的黑笼罩着夜空,地面也被渲染着,即使瞳孔放得最大也无法看清近处的东西;屡次想要爬起都被酒瓶绊倒,于是他放弃了挣扎。 被污染的天空呈现与云一样的白,也有岩石那样的灰暗。 没人再留意他了,兀自躺着的他像是死了一样,再没任何动静。 呼吸也停了……看来,他确实是死了。 不断去世 第二天早晨,旭的队伍边,枯树旁,一名男性尸体的全身衣服被扯破,暴露出的也是没有皮肉的骨头,粘粘着棕红色头发的头皮散落四周,侧面碎掉的头骨暴露出未汲取干的脑水。 手中握着的酒瓶滚落很远。 相信没人不会对这种事有感触吧,要哭的话也不会奇怪就是了。 岭贺琥观察了一会儿,看着还有剩余的背部肉和被酒污染的脾和肾。 “看来连猎食者都不愿吃呢,那被污染的部分。” 或许他们能理解岭贺琥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也亲眼见过哥哥死在自己面前。 只是他们这么认为。 “没……错!我更愿意用医学的角度去看待,克凌特曾吸过毒,因为嗜酒才戒的,他的身体里应该都脏了。”旭咬牙切齿的说着,不用想也知道,这只是在逞强。 内脏本该在一开始就被掏空,然而这群野兽只是吃掉脂肪较多的皮肉,这显然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做的。 “这不是真的”这种话已经在两位女士赶来前就被旭说完了,再说同样的话只会令人感到厌烦。 “克凌特是个懂得开导他人的人啊,做法有些极端呢。”奥克凌泽多面无表情的述说。 “……是呢,虽然只有一次,那也能看做是他让别人暴露本性吧。”沓斯克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波澜,脸颊一直在抽搐。 两个女人不到半分钟就去一旁吐了,呕吐物对比尸体来说还不够恶心。 每个人都是一副扭曲的面孔。 当然了,前提是那个人从始至终一直是人的话。 旭观察着乱成一团的四周,雪化了,“晚上并没有传出猛兽的吼叫,但从现场杂乱的脚印分别,应该是犬科动物!” 那个强势的女人耸动着鼻尖,“事到如今才说出众所周知的事实……你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卖弄自己的知识……说起来昨天你和他吵架了吧?说他就死在那吧。” “那你的意思是全怪我?你没有去和他说过话?要这样说我可是最有可能把他劝回来的,我希望你不要捏造这种无聊的破话。” 凶狠的话不止刺入一个人耳朵里,他显然发怒了。 可掩盖不住脸上的泪。 奥克凌泽多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尸体的右腿骨,那有一排齿印,“推卸责任这种事谁都会做,既然大家都知道事实就没必要刻意去怪罪吧?这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我们更该考虑分配……” 他被沓斯克捅了一下,沓斯克急忙转移话题:“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现在情况有必要和其他队伍汇合讨论。” 奥克凌泽多的意思谁都明白,即使没有说完都能感觉得到其中丑陋至极的意思。 “也是呢,这里在先前就有队伍来过,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把克凌特剩下的东西瓜分。 “只是,谁会同意从没有交集的一群人入伙呢?” 另一边。 看起来没有丝毫愧疚的长发男子刚刚换好上衣。 “真有你的,他们都信了。” 长发男子不屑的甩了甩头发,“你以为他们真的会信这种小孩子戏法?他们只是都想让他……谢尔特去死,所以才会有这种莫名的默契,我只是成全了所有人的想法罢了。” “可他的关系,他家不是有好几个政治权利不低的高官吗?” “你真的以为这里发生的事外面会知道?就算知道,他们真的会去管吗?我可看不出半点介入援助的迹象。” 与不认识的人第二次交谈也丝毫不紧张,不过还是比不上在朋友身边来的自在。 朋友是支持他解开锁链的飞机头。 “如果要承担法律责任……” “我不想再说这种无聊的话了,你想知道自己去想好了,说起来……普莱德,你可真让人感到厌恶。” 一把将他推开,自顾自的走向自己的匣子。 “这不是正常人都应该考虑到的吗?” 普莱德对着走了很远的长发男子大喊。 北边的殖民地。 多凌金沃特直到现在都欣喜若狂。 一次性捕杀大量野兽的他和一起打猎的人并称为今年“最英勇的人”。他们现在可不只是令人瞩目这么简单。 就比如除他外的人都找到了女朋友。 对比那些帅哥靓女,他实在是过于普通,但也不至于说丑……不过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两只狼的头骨分别摆在客厅和卧室床头,就连里面的缝隙都清理的很干净,所以白得不像话,只有额头和太阳穴附近的洞很煞风景,但见过的人都说这是成功的标志。 他时常两手掰开头骨上下颚,把头放进牙齿健全的狼嘴里,再合上,牙的尖锐没有施加力所以没法刺入皮肤。 “真是完美的艺术品,虽然其他身体部分被狗叼走了。”他咬着牙,抚摸着狼头骨的鼻梁,“狗又能做什么呢?它们完全没有进化……或是说,他们都是一副乞怜的模样。” 不得不说,他的屋子里都是动物皮毛,有关保暖或布料之类的都是动物皮,他最近的行为也充满罪恶。 “快!都给我进屋子!那些畜生把前头的栅栏都咬烂了,我不希望你们也变成那样!” 外头响起这样的声音。 这一带的殖民才刚刚开始,有很多建筑都没有成型,他们无法动用机器辅助,这样发出的电波会被卫星捕捉到。 杂乱的人声数秒后在房屋周围沸腾,跑动也在同时响起,巨大的响声从门框发出,多凌金沃特站起身来。看来有人进了家。 靠在门上喘息,惊恐的眼神明显受到了惊吓,稍微移动身躯看向窗外的情况。那张脏脸上分辨不出性别,身上的衣服没有泥巴污秽附着很让人感激。 多凌金沃特抄起猎枪。 外边也时不时传来枪响。 看起来闯进来的家伙放下心了,坐在地上环顾四周……高档家庭的装潢,棱角分明的玻璃杯、光滑厚实的餐盘、金莹亮丽的玻璃灯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楠木白漆柜子上全是书,令这家伙感兴趣的是一本名为《伪善行为》的轻薄单行本。 从这可以看到厨房的尖锐厨具,漆黑的锅内是随意煮的面食。 手掌传来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左手心被划了一道口子,于是这人想要处理伤口。 “你最好给我站住。” 多凌金沃特不留情面的叫喊。 那人举起手来,隐隐冒出的血珠逐渐浸湿袖口。 看见人时还以为对方只是要驱逐自己,视线移动后才发现对方要终结自己的性命。 闯进来的人刚想说话……“你是从哪来的?这里可不能随便进。” “这是你的居所?” 多凌金沃特开始瞄准。 “等……等等!我没有恶意!” “外来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处理你。” 那家伙惊慌的举起双手,鲜血从手掌流淌致上臂外侧,左臂传来的不适感马上传遍全身。 “我会离开的,别开枪……你不会那么做的,对吗——” “别动。” 多凌金沃特发现对方的脸上有一块没被泥垢污染的白。 “外面有什么事发生吗?” “……是的,我正是因为这样逃进来的,外面都是疯掉的狼!” “疯狼?数量呢?” “大概有上百只,不同种族的狼竟然聚在一起,很难想到它们王是怎么指挥的……”对方更咽出声。 “可以了,这样的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单是两百只还能处理……” 屋子外传来吼叫声和惨叫声。 “那不是枪能解决的……能请你放下枪吗。” 与外表一样,这个人没有表现出过量的惊慌,尽全力提醒对方不要伤害自己。 多凌金沃特瞪大眼睛,“再问一遍,你是从哪过来的?” “我解释过很多遍,没人相信。我从北方徒步走来,为了求生而……” “我就知道。”多凌金沃特冷笑出声,“那就给我滚出去!” 这时,她揉了揉自己的左腰,“不,不要冲动。我会的,现在离开就没问题了对吧?” “别给我废话,赶快!” 多凌金沃特心中充满了对这间屋子控制感,丝毫不觉得这么做会不会显得有些粗暴,或许只是他比较暴躁。 “ok,ok,好的,我会离开……” 她一脚踹向多凌金沃特的腹部。 “蠢货。” [砰!] 即使全力躲闪,她刚揉过的左腰还是中了一枪。 接下来是一记膝顶精准的击中面部,因受伤用不出力的手对着耳朵下方锤击。 多凌金沃特咬牙切齿再次扣下扳机。 [砰!] 第二枪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将地板和墙壁打出几个坑洞。 翻身弯折左腿压住他的颈脖,另一条腿把枪踢出多凌金沃特手中。 不知从哪掏出的刀片毫不犹豫的向两只脚后跟上方的肉横切。 “啊!!!混账东西!” 强烈的痛苦使他忘记了双手还能行动,只是不断的扭动蠕虫般的躯体,一边发出令人厌烦沙哑……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几只狼口里各叼着一只喉咙冒血的家畜,向着先前来的方向离去。 听见屋内的一声枪响,狼群顿了一下,随后加快了速度。 等到狼群完全撤离的时候,多凌金沃特的屋子门口内布满鲜血,应该说是胡乱喷溅的头颅碎屑,混着脑浆和烂透的脑子。 凶手洗完脸,脱去肮脏的衣物,使用了浴室一刻钟;重新出来时,是一位长着曼妙身材的冷冽女性,只是胸部没什么起色。 她的胸口、右侧腰,大腿后方,脚背均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最严重的就是左手心的横向长口子,可能已经切断了骨头,还有刚刚被子弹打中的左侧腰。 “我说过,我是为活命而来,而不是来给你送死。外面也是危险,我不可能出去。你是我寻求生路的阻碍呢。” 她拿起那本《伪善行为》看了看,莫名有些可爱的表情从那张扭曲的脸上摆出,她做好一切准备,放了只狼进来…… 分开行动(一) 被拖走的尸体滑出大片血痕,在崎岖的路上被各种东西刮下些身体组织。 这头狼不止一次舔舐尸体脑袋后方的孔洞,残留的火药味直灌鼻子深处,以前只见过同类这样,像这样的人类……还是第一次;可能是喷溅出的脑子混着肉更有吸引力吧,它把脸上的肉全部剐干净了。 剩下的,要交由头领评价成果,幸运的话可以留一些给自己的妻儿。 它向着周围看去,感觉自己和其它狼不太一样,它们都是靠着自己努力获取的食物,而我却接受了人的施舍?甚至还觉得这样挺不错?真是神奇。 不过这种感觉随着野性和食欲消失了。 自从克凌泽死后,旭变得无言了,整天持续着无意义的呆滞,就连基本的摄取食物时都会走神。 其他人都很担心,明明心中并没有太多情感,却还是装出一副低沉的样子。 岭贺琥就像是一个观众,持续观察着,偶尔对他们的交谈露出不解的神色。 几天前,在他们的暂居地的不远处出现了大片脚印,脚印一直蔓延到很远。而蔓延的方向,正是他们要行进的路。 作为团队的带头人,旭没有任何表示。 谁都会看不过去。谁都对这样的人感到气愤。 然后大家分组去找别的队伍的留下的痕迹,但没用,这里太大了。 “再这样下去……不可能,就算能够远距离移动,也不能保证这些棺材绝对安全。”手上拿着树枝的沓斯克挥动几下。 一头麻线似的头发甚至会掉出渣来,脸上倒还是挺红润的,干燥的嘴刚用冷水湿润了下,稍冷的空气不再令他的鼻子发红,眼中的晶莹扩大了些。 “你觉得该不该抛掉那个混球?” 他好久没拿出自己的老朋友了——一把精致的美术刀。 他烦躁的把弄,盯着刀刃,“这么说可不太好,我们不该抛弃,若他持续那样,我们只能请他去死。” 与沓斯克一同站在大块岩石下躲避雨的侵袭,好不容易找到话题的强势女人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视线不怎么从地面上离开,偶尔用余光观察他的侧脸。 “你不觉得人类应该弃良择优吗?”这女人冷不丁从齿间迸出这样的话。 沓斯克不去看她的脸,表现出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怎么说?” “就是,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去除那些拥有缺陷、始终比别人差一些、没有突出表现的人抛弃,转而去培养那些能力突出,或是样样精通的那种人,以后诞下的孩子头脑也会更聪明。” 女人始终盯着沓斯克的脸,眼中的渴望仿佛要寻求对方的认可……或是说,想要听到回复。 可对方过了很久也没作出什么反应,木讷的看着地面的石头。 女人所不知道的是,他看不到的侧面,也就是沓斯克的左手臂,一直在掉着血;因为外边雨的嘈杂,血下落砸向地面的声音不可能清脆。 沓斯克非常脆弱,也非常幼稚,像是青春期的抑郁症犯者,有一种行为他一直延续至今。 自残。 沓斯克突然露出平时见不到的阳光笑容,“因为每次注意到你的时候都在发生冲突呢,所以一直没机会获知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女人正为看到沓斯克意想不到的一面感到兴奋,听这话的前半句感到面红耳赤,等他说完才知道对方的目的,“哦……我叫郗祁士菲尔·萨尼亚·布托赫西顿。”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回应不是好听而是有趣……吗? “那么,你的呢?” “……说实话,我不太想提起。”沓斯克的右臂伸到左边轻轻挥了挥。 “是隐秘吗?还是说不能和别人说?” “都不是……听好了,沓斯克·娜佳世侍嘉。我想你不会笑的,对吗?”窥视对方表情的眼神冷淡的很,仿佛发现了什么,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捂住嘴的笑容可算是进入沓斯的眼中,“gashishiga……!那是什么?哈哈,听起来像是好几句脏话的半个音节。噗哈哈!” 沓斯克的嘴巴轻微颤抖后停止,右手再次活动几下。 “……啊啊!抱歉,我兴奋过头了。” “没有的事,该考虑与他们汇合了。”沓斯克这么说,身体却没有动,随后眨巴几下眼睛,“不可能那样的,对,绝不可能。郗祁士菲尔,你当初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没有道德吗?” 又或许是把对方完全看穿。 外边的雨小了,依稀可以听见细微的雨声。或许是不再喧哗的蛙叫累了吧,亦或是已经追求到雌性的家伙准备交配了吧。还是挺嘈杂的。 搞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的女人刚想反问,却听见这样的话——“你就是那个因为到处乱讲话,导致本该稳居政治界的高官被辞退的女儿吧?那个被万人唾弃的对象。” 不出所料的,奥克凌泽多与岭贺琥一起行动。 他们没有躲雨,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其实他们知道,必须与相距五千米的另一支人数同样稀少的人交涉。时不时停下调整。 匣子在克凌特去世的一星期前就没怎么用过,虽说它有代步的功能,但他们似乎并不知道。 “我也……时常学过一些中文,你的中文不是很好吗?” “那是在孤儿院寻求收养自己的大人而去学的。同样的,西班牙语、正在说的英语、德语、俄语也有所涉猎,不过,程度只停留在打招呼和指明事物方向的阶段罢了。”岭贺琥头也不回,只能看见下颚上下活动了几下。 奥克凌泽多摆出无奈的表情,“唔,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大受打击……啊,你和诺尔本克利关系很好吗?” 听到不曾听过的发音,岭贺琥显然愣住了,眯着眼皱着眉歪头,“谁?” “圶席勒·瑞娜·诺尔本克利。那个经常向你搭话的女人。”奥克凌泽多艰难的登上一块高地。 脑中总算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这么说确实……但她真的有经常来过吗?” “你不在的时候她经常念叨呢,还有,你的那口‘棺材’外表也是她打理的。” “噢,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在意到这种程度。那,为什么?” 奥克凌泽多被岭贺琥的疑问弄懵了,赶忙抓住他的肩,声严厉色地盯着岭贺琥的眼睛。 “她可是在追求你啊,者无疑是成功的证明!他还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几个!” 双手别开奥克凌泽多的两手,平淡的看了他一眼,“恕我直言,她的性格简直就是个未成年女孩,想法最多停留在初中时期,而且……我可不值得她这么做。” 真是有够无聊。 低下头的岭贺琥如此想着。 人类还真是恶心。 我怎么可能和人有交流。 那些蠢东西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 人和动物的脑子对调什么的,这只有疯子才想得出来吧? 这无疑是没有道德的,毫无原谅的可能。 “这……算是自卑?” “没什么,”岭贺琥强行摆出缅怀的笑颜,“我只是感到极度的不甘罢了。” 直到雨水把衣服都完全浸湿,旭才从呆滞中醒过来。 他抬起手,手心接着已经小了许多的雨雾。 稍微闪烁着环境光的眼睛也不怎么眨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头发的长度到达胸膛,上面应该布满了分泌的油脂。 缓缓观察四周,探案难道:“都走了啊……” 他艰难的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帐篷里,喝了一大罐水,也许应该先摄取食物的,但腹部突如其来的胀痛感侵袭肛肠,出口隐隐开张……他及时找了个地方排放。 排大的同时,他扭曲着变得丑陋无比的面庞,“就带着你那没有性功能的身体见鬼去吧,我要一个人离开。” 排放过后,他开始想,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为什么约好要一起行动的人先走了? 约定,就一定要遵守,死是违约的表现。 他很容易死,在没有充足食物的情况下,体力消耗会加剧。 所以,人性中的阴暗显现出来,率先走向的就是克凌特的剩余物资,那是大家都需求的,尽管有两人食物绝对充足。然后是沓斯克的,他们平时没什么交流,取的时候也从容不迫;再是那个平时讨厌着的女人;还有瑞娜的六分之一。 因为岭贺琥在到这一星期后就把东西全部分给其他人了,所以没有必要去拿他的东西。 他还真是需求强烈,许久后,远方颓然走动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中。 分开行动(二) “相信你们也参与了昨天的那场冲突,两人的腿部都受了重伤,这严重影响了我们到达目的地的进度。”长发男子挥舞着手中炫酷的棍棒状物品。 对象是四个长相高低不平的男人,他们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听着对方的责怪,或许心中早就有“关你什么事”、“你是个什么东西”等的想法。 总之,不可能顺从。 胡渣子一天没刮的大众脸男子是笑着说的:“那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我们好心上前把两人拉开,谁知道那怀孕了的疯子对着我的颈脖就掐,顶多就是个防卫过当。” “哈威罗,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嚷嚷着什么快离开我,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他是看这里没有基因鉴定的仪器吧。”他摸了摸头顶秃掉的一块。 要不是那一块没长头发,可能就跨进“俊”的领域了,其实遮起来还是可以的,但他觉得无所谓。此时戴着兜帽,这样也很吸引人。 长发男子看着手中的仪器,仅与队友共享位置并不能阻止冲突发生。 “队长死前可是让我来管理的,”看来长发男子完全忘了自己曾害死过人,“总之,为了不让事件恶化,不要接近那两人,避免那两人接触……”他抬起头来,“你们做得到吧?” 哈威罗无所谓似的看向长发男子后边的人,“当然,我可没有让自己受伤的癖好。” 雪都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翠绿,树上也泛起不被人在意的叶子,对于常年在植物贫瘠的建筑群中长大的家伙们,这足以被称为“稀奇”了。 偶尔出现在眼前的动物也能引起他们的尖叫,不管对他们有没有害;动物们似乎都知道自己长年生存的栖息地来了些惹动物厌烦的东西,它们不会愚蠢到上前和这些有杀伤性器械的东西对搏,它们知道,这些入侵者是不会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的。 往后是一座山,希望草不要长到可以藏下老虎。 从很远就能看见两个走来的身影,一个偏肥胖,一个正常体型。 或许是因为太过孤独,看到他们的人有些想靠上去交流。 当然了,仅限正常人。 对于已经确定人数的群体,外来人或多出来的人都不会被立即认可,更何况还是生面孔。 但某些人的记忆力可能比较好吧,对着奥克凌泽多就说:“你不是在出发前被那老东西一拳打中腹部的人吗……不,这里可没有多出来食物。” 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奥克凌泽多解释道:“我们并不是因为食物匮乏而来,相反,我们的食物非常充足,该怎么说呢……” “你在说笑吧?”那人一脸看傻子的眼神,“那些把我们丢在这的玩意儿从来没想让我们活过!” 也许是事到如今才知道这样的秘密,奥克凌泽多慌了。 岭贺琥则是一副平淡的表情, 奥克凌泽多难得一副认真的表情,“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他人的物资补充,凭自己的东西,根本无法坚持走到那边的殖民地。” 对于他的质疑,岭贺琥作出反应,“是这样,因为我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所以派发下来的物资早就分给了全队人,另外,我们队最近有个人死了,他的东西也被其他人夺走。” 提到死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依然没有起伏,好像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这还真是悲惨,”他作出同情的态度,大概把他的平淡当做失了神,很久,“其实我们也一样,不过那个去世的家伙也是自作自受,拖出来时被蛇咬死,听说他家有权有势……啊,最近也有一些身体羸弱的人病倒,还有狼在半夜来过!” 他尽力搜罗记忆中的事物来浪费时间。 岭贺琥终于瞪大了眼睛,问:“你们有发现首领吗?就是那个头狼……” 他要尽快回到属于自己的…… “当时大家都躲在棺材里,谁还有心思去看狼群什么样子?话说你问这个干什……?” “关于那些野兽的信息,我倒是有些资料提供哦。”后方传来在这里听不到多少的女声。 三人同时朝那个方向看去,朦胧的视野中随意站立的,是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 保持沉默的两人看向不同方向,也许口中有什么话非常想表达,可每次要开口时都不约而同的感到更咽。 他们出了躲雨的庇护所,目的是在东边寻找队伍。 人是群居动物,不可能轻松与大自然中的猎食者相搏。若是抛弃了这最基本的习性,相信很快就会化为粪便被土地分解。 布托赫西顿向背后望去,看到的只有白和绿两色被一道不平整的线隔开,断断续续的树木上筑好了鸟巢。 只有两个人,这空旷的土地,无人的角落,没有人管理…… 记忆中上上个星期经过的死了人的湖在左侧三百米处波光粼粼,即使这样还是令一些烦人的光线进入眼睛。 布托赫西顿不由得放满了脚步,盯着眼前的男人暴露出的后脑怔怔出神。 那是人的脑子外包裹,也是人的弱点之一。 如果攻击这个部位,先排除施害者会收手的可能,颅底和项韧带一起骨折,梗脑膜可能会撕裂,脑脊髓向外流出…… 当年自己的说辞确实是一场灾难,一种愚蠢,但她相信这么久过后,世人会原谅或忘记自己的过错。也许吧,就在连自己都快要把这种事遗忘掉,打算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某个人却没有迟疑的提起这最可悲的事实。 或许该杀了他,这样我的身份就不会传出去,但他可能只是猜猜,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他回答“这样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就没了。 也有可能全世界人都记得、都知道,那么杀了他也无法弥补什么,所以没有必要,那我还是得受罪下去。 当时我才十四岁。 我不是说过对不起了吗?我不是道歉了吗?明明已经道歉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罪责推向我身上啊?! 我只是把那些不怎么出面的人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啊—— 很多地区的传说故事中都有害怕阳光的怪物,比如吸血鬼、僵尸、狼人之类的。很多关于胜利的故事的最后都有太阳升起,太阳象征着光明。 太阳能阻碍罪恶的怪物攻击人,却不能阻止人心中的罪恶萌生。 颤抖着手臂直指地面,有许多玄武岩遍布地表,这里的路况也变得异常艰难,这是斜着的上坡路……布托赫西顿不记得他们的路上有这种地理环境。 “喂!” 没有回答。 明明还能看见湖面上的……不、不不!不会的,那里是……沼泽?!为什么? 百年前,这里的火山活动还很活跃。 沓斯克找了一处蹲下,掏出先前的那把刀,在一个鼓起的小型火山口拨弄,表面是冷却变硬形成的岩石,包裹下才是把刀烫得通红的岩浆。 他们没有容器。 “喂!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别的队伍吗?”布托赫西顿感到烦躁,她很少有过等人的经历。 沓斯克斜眼瞟向那个被寄生还不自知的女人,“我倒是觉得现在更应该为你治疗治疗。” “什么?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又不是像克凌特那样的蠢货!” 把刀完全烧红的沓斯克走向那个女人,“……知道吗,你的后颈有只蠕虫。” 这片土地很新鲜,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来过,也许吧。此时她也终于敢从匣子里爬出来了。 灰熊已经走远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一个人,事实上,每次打着方便的旗号去别处探索的次数不计其数,或许是要追随岭贺琥的脚步,又或许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有她注意到,电量显示藏在匣子下方的第三层方格内,其他方格内是零零散散的说明书。 他当然不会在意其他人的动向,尤其是她认为还在原地呆愣着的旭。 只觉得无聊,只觉得无趣,只觉得烦闷。 今日份的食物仍然是死去的克凌特瓜分下来的,她没有感到悲哀。 “心理疾病都是一个人的心灵不够坚强导致的不是吗?”瑞娜发现一片青涩的果树,“所以我不会对过去缅怀。” “像是诋毁、诽谤、落井下石和挺身而出什么的我才不会去做,我不会为了别人而活。” 从她到这里后,就不再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我不能让他人了解我,了解我曾经在别人生日宴会上害死所有人的过去。” 微笑重新从她的脸上挤出来,对准泛白的蓝天,那片天空没有太阳,“只为了自己。” 确实就如她自己所说,她没有在意远方斜坡上的黑点群。 思路 搭建起的木制房屋内。 超小型相机连接圆柱状用品,从明显的卡槽缝投射出影像。 大概有十几个人吧,所以把多个圆柱拼接,好让画面被大家都看见。 左上角是时间,十二时三十分的数字往后推移。 大部分人都钻入匣子里睡了,鲜有几对男女进同一个匣子的,但那显然不怎么令人在意。 这时一串美式英语流出:“或许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时间,噢,或许我该吃些纤维,最近……嗯,不太通畅。” 大概有五六分钟的留白期。 随后远方的暗处出现五六双发光的眼睛,与镜头发出的光相接应。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受惊吓而失禁的人可比比皆是,我可不会成为其中一个。” 上下颤动的一对眼睛逐渐朝画面接近。 “或许我更该关心自己的安全……那家伙太大了,起码有四个世纪前东方那个篮球巨星那么高……噢!” 在场观看的人面面相觑,随后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这位女士。 一身黑的女人解释道:“这时我吓得躲进了匣子里。” 巨大的身体俯视着刚刚关闭匣子,鼻子不断嗅着还残留女人味道的摄像机;另外两只也迅速赶来,其中一只的雄性对着镜筒咬了咬,见没有结果后,对着同伴抽搐着面部肌肉,不久就离开了。 女人关闭了画面,“后来我睡着了,早上没什么可看的。” 正当她要收掉器械时,奥克凌泽多说:“后面的单人预览内容还有十几分钟,或许是你对那些畜生的想法,看完吧。” “那都是一些废话,先生。那对你们寻找的东西毫不相干。”女人就要断开圆柱器械与摄影机的连接“我也没必要出示多余的内容。” “不,朋友,我想我很渴望知晓你对我(们)……狼有什么想法,或是大家的看法。我在以前和一群狼厮混过,并不觉得它们只是没有感情猛兽……”岭贺琥看起来真的很感兴趣,微笑的脸和注视着女人的眼睛令人难以拒绝。 “但这里的不一样!”观众中有人高声喊叫,“那老东西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不只是狼,前几天有个刚入队的家伙被雪豹拖走了!” 一边的朋友拉住他的手,叫他的名字,“别提多余的事啊——” “我想你们可以先行离开。”女人提议道。 那些人离开后,场面归于平静,女人犹豫着要不要关闭手中的东西。 “回到先前的话题,或许那玩意儿可以不用了,”岭贺琥指向女人手中的东西,“我想知道的是大家的想法。” “哦……好吧,这确实是个人见解,但说法非常专业。”女人每说一段话就会停顿一下,非常有个性。 …… “在我看来,是我们侵入了狼的领地。是谁都不会欢迎一些来路不明的生物不是吗?而且这里的生物起码有几个世纪没见过人,野性必定十足,说不定把我们全部杀死才是它们的目的。” “先不说它们会不会有组织、有纪律的发起进攻,光是在察觉到无法咬到棺材里的人就立刻离开就能证明它们智商绝不会低……” “它们甚至会清理来过的痕迹。” 虽说他们的话有些跑题了,但起码有了新的认知。 狼并不像以前一样蠢笨,不,原本就不愚蠢,朝着拥有思考能力的方面进化着,或许过不了千年,会诞生智慧,拥有语言也说不定。 “你们一边说着狼野性十足,又说它们有思考能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奥克凌泽多看不下去这样的会议,“拥有思考能力就说明拥有理性,理性是思考的基础,我看那些玩意儿想要进化一个档次还差得远,聪明的动物是不会去咬塑料的。” 奥克凌泽多认真时眼睛非常坚毅,是个吸引人的好工具,相信他在知道自己是父亲的私生子前,自认为脑力十分出色,只是没料到合伙人的算计。 一身黑的女人拨弄自己不自在的手指“你怎么能肯定?在不能确定面前的是什么东西时,就算是人也会用各种方式去接触……” 一时的寂静使奥克凌泽多忘记了辩驳,“……也许是吧,动物对物质的理解可不如人来的透彻。”这也算是服软吧。 “可就算是这样,我信任动物胜过信人。”女人表达出属于自己风格的发言。 仔细想想,现在的人确实都手无缚鸡之力,那些肌肉健壮的人都不知道在哪蹦跶着。大部分人放弃了靠自己的身体力量获取食物、领地,转而依靠脑子,因此体能持续下降;沉醉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忠于自己的欲望,忘记了本性。这就是大部分人明明这么有这么大的体型却无法与比自己还小的生物厮杀,并赢得胜利的原因。 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确实因为自己的创造霸占了整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活跃在海陆空,甚至要脱离这些范畴。 从驻军在东北边的上校传下命令,大陆上第二片殖民地将建立在这里,为合作关系的两国似乎因为什么而闹掰,各自去获取大量的领土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在这里打开用醋泡过的洋葱和大蒜的嘴。” “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直视我的眼睛?我认为你在违规运作这座建筑。” 一副西装装扮的女人对其纠缠不休,打听的当然是这里的事。 “负责人并不是我,我只是个服从命令安排的科研人员,向无关人员提供情报并不在工作范围内。” 他已经很礼貌了,应该吧。 “帐篷后方的是什么?有成人大小的袋子?” 记者的随同者端起摄影相机,对准女人提到的东西,“咔嚓”一下亮起闪光。 他端正身体靠了过去,手中的玩意儿加了个管子,声音变小了许多,“呲”的一声击中高端器械的核心。 “滚开!这不是你们这些人能来的地方——” 随因惊吓而摔在地上的摄影相机翻滚了好几圈,击穿的内部陷进去许多泥土。 “非常抱歉,这个由我们赔偿。” 几个便装男把这些人拉扯到一边,几个工具下手就拆卸了大半,同时也找到了储存硬件,拔下后立马用螺丝刀刺碎,另一位拿着盒子装下碎屑。 “你们搞什么!?这是公司的专用品,不是那种市面就能买到的普通摄影机!” 背对着这群人的男人背着手,缓缓转过身来,“如果你们一直就像刚才那样愚蠢,可就不是东西被毁坏这么简单了。记者是最让我厌烦的职业呢,从刚刚开始。” 不和呆愣的目光对视,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物,踩着一块外壳离开了。 他的目的可不是要发财什么的,噢,也许应该称为“他们”。 赫劳德两眼充满血丝,透过显微镜紧盯着培养皿。 就快了,就差一点点,没错,只要无视正常生物繁衍规律,这实验就能成功。 “我实在搞不懂重复十九世纪那些疯子的实验是要做什么,那不是已经宣告失败了吗?”他绝不比赫劳德年轻,却是一副求教的模样。 赫劳德低声细语,仅用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着,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失败……?这不是肯定的吗,我们在拥有人造生物技术的路还在初期阶段,仅有嫁接的植物作为样品实在做不到什么,别种动物的器官移植在几个世纪前就已经实现,不得不想出更有意义的实验……” “赫劳德先生,我想应该考虑更有实质性的东西……”见赫劳德没有反应,便觉得有些可怕,“赫劳德先生?” 即使是来过十几次,和赫劳德交流讨论了几十次,每场实验都合作过的人也觉得他是疯子,让正常人看来十分恶心。 赫劳德随手把失败品丢进集中盆中,“斯科尔特,你知道吗,我是头一次做有意义的事啊,伦理道德什么的都去见鬼去吧……” 集中盆里是强酸性液体,看来培养皿也不打算回收。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浪费确实可耻啊,下次会注意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有没有搞清楚?这样会……” “或许我们应该说再见了,你不知道吗?我想到的,早就有成功案例了啊。”咧开的嘴上是凌乱的胡渣,眼睛上的光是黯淡的。 也就是说,赫劳德只是在重复那个成功案例,以证实那个成功案例是正确的。当然,成就第一个成功案例的人早就被拖上绞刑台,被对其所作所为不满和气愤的民众活活打死……当时在全世界都很出名。 “emmm,你……也要造人马?” “当然。不过——世界上有很多生物不是吗?” 夜晚,临时建筑内。 上校同意了新定的计划,或许明天就能出发。 “这可不是真人秀《伊甸园》,既然都死了一半了,就没什么好去救的了,就说都是被狼咬死的。” 不管什么时代都有对别人毫不关心的家伙,人们这样的人的反感不只是讨厌的程度。 “那是什么?” “很早的东西,固定地点无任何通讯工具生存游戏……” “你是说那个电视台都取消了的笑话啊?” 上校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哈哈,可惜了一群还有价值的精神病人。” “让他们活着到那片殖民地本身就是谎言。” 替死 那个裸男下半身围了圈兽皮。 或许是因为回归了大自然,性子也变野了吧,与黑猩猩直立行走时的动作十分相似,但那步伐显然狂野的多。 鹿皮从腰到大腿中部止住。 全身有许多划伤,大概是从高处滑下所致。 脸上、胸部的毛发和头发连接在一起,甚至可以看到干掉的发黄油脂。 并不细长的眼睛异常明亮,脸上没有任何疙瘩,仅有些与肤色不同的色块。 没人会想去沼泽洗浴,更别说泡在沼泽里。 他面无表情的扯掉大腿后方和上臂内侧的水蛭,因为没有全身的皮毛作为防御手段,这种东西很轻易就能吸附在皮肤表面。 或许不应该在这洗澡的,水才刚没过锁骨就感到许多股钻心的疼痛……他迅速爬上岸以防自己受到更多伤害。 他很快就能找到干净水源的,岭贺琥留下的气味、毛发、和粪便就在附近指引,低头就能看见许多,只是作为人的嗅觉过于迟钝。 令他兴奋的是刚不久见到的被啃烂的半具尸体,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他在寻找的目标。 他恨透了,这具躯没办法做到二十二年前能做到的任何事。 指甲抓向猎物时往往会翻折掉,啃食骨头时闷响直接传到脑子,撕扯韧性较高的肌肉块时甚至会被划伤嘴角。 他也时常对着天,伸长脖子呜叫,企图发出狼嚎,可每次都是无尽的沙哑。 他逃离那都是帐篷的地方已经四个月了。本来是为了发泄对人的恨意才疯狂的攻击人,然后吃掉的。自从在一具极易切割的尸体腹部发现许多袋装物品,他对人尸再也提不起食欲,活捉或许会有干净的。 他极目朝稍稍有些起伏的草地望去,山坡上的匣子周围落满粪便,狼群在不久前离去,于是岭新查便对那里提起兴趣,向那缓缓接近。 尖叫声剧烈得就要产生音爆,在沓斯克耳边炸响。 “啊啊啊!它开始啃咬我的皮肉了!!!” “所以说叫你不要紧张,已经挑开一半的身体了……” “快……快点!希望这蠕虫没有毒——” 扁平圆润而发涨的蠕虫贴上滚烫的刀身出现白色泡沫,刀身也出现对应形状的蒸汽。 虫子尾部有两个眼睛似的斑点,在后方是个凸起排放口。 看起来布托赫西顿要脱离危险了。 “糟糕!”沓斯克尽力把刀尖往上抬,而不碰到布托赫西顿皮肤,“口器在腹部下方,而且钻到深处了。” 不难想象,这是类似蚊子的吸血虫,与蚂蟥不同,通体浑绿,似乎有两层,内层是黑色的,外层的后背还有一层软弹的粘液片。 希望虫子叮咬处周边的紫黑色不是毒。 女人已经声嘶力竭的发出尖叫,吓走许多小型火山口的原住民。 嗯,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生物来这,作为前身是海底火山的陆地岩浆口,除去水分后就不会轻易冷却凝固了。 蠕虫左右摆动几下,女人立马感受到触感做出反应……“拜托,我不想再感受这种该死的东西了,若你是个好人,是个男人,就帮我把它弄掉!” “身份和帮忙没有关系,完全靠帮忙的人的意愿。我只是怕它体内有强酸毒物质,我可不想被溅射物灼烧到。” “事到如今你给我说这个?既然已经夹挑住了就直接铲掉啊——” “好吧好吧,我可得站远点。” 闭上眼睛的沓斯克身体离得老远,看似使了很大劲,实际上只是增加了握力而已。 身体继续往后远离。 一股像蛞蝓似的触感从刀尖传到手臂,说实话,刀的质量不怎么样,绝不是亚洲进口的。可那绿色“蛞蝓”却非常轻易地被刀挑起,甩在地上。 边缘冰凉的触感使女人发出“咦”的一声的惊呼。 那“蛞蝓”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已经死了,失去了获取需求的工具,任谁都会感到失望吧。 “那是原本就有的伤口吗?” “岩洞内的地面可不是你家客厅——” 沓斯克早已注意到……或许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他可不想像出发那天叫来治疗被军官扇到脖子侧扭九十度的女人的男人一样,到最后坐在雪地和那个疯女人对望,明明不会矫正脱臼、扭伤骨头的患者,却还是要做些什么,还偏偏什么也做不到。到最后扭了脖子的女人被军官徒手板正。 注意到黑色虫子一瞬间钻到里面,然后……伤口消失了。 瞪大眼睛的他发出“唔”声,但他没有告诉女人的打算;女人也没有对他的惊呼作出反应,反复问着“好了没”。 也就是说虫子的身体伪装成了人体皮肉,并堵住或修复了原本被自己咬掉的部分……也可以这么想——虫子确实钻进了女人体内。 或许沓斯克会更加焦躁吧,就像十年前,邻居家小孩在自家游泳池里淹死时、马路上大声喧哗然后被撞死的弟弟一模一样,罪恶感从脑后蔓延到脚心……本来他都可以挽救,本来他可以做个善人。 红色液体在左袖内完全干燥凝固,沓斯克颤抖着微笑的面孔,“嘿,这可真是有够可怕的,那两对眼点看得我有些发慌,你要报复一下吗?” “不,绝对不要!万一又附着在脸上……不,我不会再往下想的!快丢掉啊!最好丢进火山口。” 女人心悸似的摸了摸后颈,没有察觉到异常,这才安心下来。 沓斯克用刀挑起绿色的粘液片,朝下的面有一排排颗粒状物,扣下一两颗,塞进左手伤口处。 长发男子扯了扯自己的胡子。 不得不说,再过几个月,如果他没穿衣服的话,就是个晚期猿人。 打理自己确实挺重要的,他没有这种心思,这都是因关心其他人导致;可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自我满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他望着人群中的一堆一堆,看起来不只是厌恶。讨厌同族并不是个坏想法,起码可以证明这个个体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只是不怎么会听从指挥。 附近别说是树,就连植物都没有生长,来的路上到时有些稀疏的杂草。 他很失落,妄想追求大型骗局的报酬,到头来却和别人一样,都是个想法浅薄的人;被骗前是半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可说是在社会中卸下了防备。想起在以为好不容易被选中而兴奋的出发前还在向朋友炫耀的自己,现在都感到愚蠢。 他不适合嘈杂的坏境,同样的,也不适合智者的宁静,他应该承认的是,自己最适合随波逐流,就像自己去报名时劝阻自己的亲人一样,按他们的想法,按大部分人都想法行动就好。 可长发男子偏偏想法独特。 人确实是会改变的,可有种说法是本性难移,换了种坏境人就能改变吗?应该只是换了个交际圈而已。 地面因为被频繁踩踏被压得扁平,有些干燥的土地开始细沙化。有些人终于受不了变天的温度,脱去本就不多的衣物,赤脚在地上走,到后来脚上沾满泥沙。 但赤脚踩松软泥沙的感觉真的很令人舒心,因为这里不像原来的陆地有各种尖锐物。 附近就是湖泊,所以他们并不担心。 长发男子和所有人都认识,可所有人都不会在任何场合提到他,被无视或许是一种天赋,也就不会被任何人说坏话。 队伍中每个人残留在记忆一侧极其狭窄的片段,就是关于他的记忆,即使是已经辱骂翻脸的普莱德脑中也只有勉强能叫出名字的印象。 现在的他就和已经死去的人一样,死去的人不会被打扰。 “你是想要杀人吗?那副表情。” 岭贺琥偏偏说出这种话。 “这太无趣了,他们的生命,这对我原本的目的没有半点帮助。” “为了那奖金?喔,该不会你们还认为带我们来这的人会希望我们活着?” “你在说什么?” 岭贺琥不会去理解人的想法,不会去解读更深层次的东西,不会作为一个人活着。 新的领地已经被他标注了范围,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清除侵略者。 “没发现所有通讯设备都无法使用吗?还是说……” 岭贺琥表现得像个比较有想法的人,有时人们就愿意和聪明人分享情报。 “不,那种东西在出发前被前任队长模仿你们都放在营地。要知道,就算我们弄出满天浓烟也不会有人注意这边,这里禁止人踏足,要像南极一样不能有大量人口居住,那群人是打着科研站的名头带来这么多来送死,这么多人偷渡,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都是骗人的。不光是能够活着出去,亦或是得到孙子都可以荣华富贵的奖金。] 长发男子大概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不过倾诉的并不是情绪,不断的疑问抛出,岭贺琥稍微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连捕猎者是谁都不知道的猎物肯定不会想到面前的“人”会致其于死地。 岭贺琥也总算明白过来,将人道、正义、公平等东西约束自己的院长是多么的无趣,那明明不是自己该有的。 而把大批人带到这片什么也没有的陆地上送死的人和默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人,却……和自己一样。没有人道。 眼看没有回话的岭贺琥呆滞着目光,看着远处偶尔出现的强烈反光,他说出一件两个月前看到的景象,那时还有小弟跟随——“刨开十几厘米的地下,有很多死去不到一两年的尸骨。” 不满足于需要时间死去,想要这状态提前的人带着热武器趴在只看得到黑点的山坡。 “没什么,你是切费尔姓吗?” “是的,除我外家里人都是富豪。” “正常人可不会给外人暴露这样的情报。” “我只是认为你能成为朋友。” “哈哈,我还从来没有过呢,”岭贺琥走到面对有强烈反光的山坡的切费尔身后,“若你能够为我挡下,我当然会为你祈祷。” 岭贺琥的心中从来没有过朋友。 切费尔额头上的洞口喷涌了些红色液体,些许皮肉往里翻,也有些呈辐射状炸开,令人瞩目的是后面参杂的黄白色脑液——就像是破裂的塑料瓶底,那脑液很快就干涸了。 当然,岭贺琥也没有幸免。半只耳朵被打烂,耳后刮掉的皮肉似乎还在灼烧。 岭贺琥没有过去搀扶那死绝的尸体,而是随着尸体一同脸朝地倒下。 山上的黑点持续移动,大概十几分钟后离开了。 “人也会因为无聊的理由去迫害同类。” 多亏了切费尔的血扩散的范围特别大,要不然可能会再受一枪。 有的只有过去一同捕猎的同类罢了。 捕猎 一群人走进伪装成帐篷的建筑内,带头的几个捧着四四方方的铁皮盒子。 年龄在十五岁往上。 建筑内的人停止了发出噪音,事实上,内部就是一个集体宿舍,不知有多少人扎堆在一起。 当然可以有私人空间,只要爬上自己的床,用床头的几个钮升起铁片把床围起来就好了。 那群人刚不久到达最里端,在几个世纪前常见的笔记本电脑上连接着网络和电源。 “这是提赛格尔长官决定用来炫耀的东西。”带头的年轻男子已经调出画面了。 是一张布满字母的画面,标题简单,像是小学作文。 《愉快的一天》 “这些畜牲嚎叫的样子真是可笑,我甚至懒得面对它们。”银幕内发出的声音令人反感。 画面变换了,像是纪录片似的布景——黑色毛皮包裹身体***在屏幕左边,手中的是老式猎枪。 男人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呐,伙计们,对付这些东西,我甚至不用瞄准。” 后方就是些零散的动物群,离得很远,勉强能分辨是食肉动物在捕食。 “来瞧瞧!这是那雪豹的领地呢,”男人掂起地上一撮毛,“尿液也撒在附近,不过有些时间了。这畜牲和几天前对付的那只要凶猛许多。” 画面切换,亮度暗了许多。 “这本来是军用的,但被我高价收购了,所以它是我的私人财产。” 崭新***上覆盖了些泥土,依稀可以分辨是改造过的srs。 “它棒极了,不是吗?不管准镜是不是电子的,精确度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打不中只能怪自己不行。” 隔了一座山的峭壁上,毛团正俯视着地下的山羊。 “这太帅了!”观众里有人表达真情实感。 “闭嘴!还有保持安静!“但显然有人不怎么接受。 虽说有些别的品种能从高处跳下踩断猎物脊梁,顺便拧断脖子,达成饱餐目的,但这种情况有些难搞。 太高了。 “这确实是个惨烈的状况,但在我看来,这种程度的陡峭,让那家伙跑起来也不在话下。”男人这样说着。 依旧是那荧幕内,旁边的悉悉索索声……“那一块要变成下一个自由女神像的摆放点的,你怎么看?” “我觉得作为陵墓的话挺合适的。” “谁来拜啊?” “说不定还会被狼刨了。” 之后一堆欢乐的笑声。 镜头开始抖动,逐渐转向刚才一直在说话的那人,看来他就是提塞格尔了。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人像是早就决定好在哪下葬了。我倒是不介意帮帮他们。” 喉咙震动一段时间后,他沉下气息,“好了,伙计们,这是在帮助那猛兽填饱肚子,相信它会感谢我吧。” 准心对准猎物的的侧胸,那里是心脏位置,很多猎人都喜欢打这个部位,如果第一发没打死猎物就会在地上猛烈抽搐,看起来会特别滑稽。 当然,如果对准脑袋的话,脑内的器官会崩裂,甚至会炸开,东西很容易就喷涌而出,但人类觉得不太人性。也许是因为心脏外有许多东西包裹,不容易喷溅。 镜头猛的震动一下,像是有泡沫板一样嘣开的声音放大,甚至可以看到火黄色的子弹远去,一秒半吧,那头体型稍小的作出不出所料的反应,脖子中后部猛的向后方弯折。周围的同伴立马四散逃开,也不是因为发现敌人,而是意识到危险,在动物本能反应中属正常行为。 同样的,雪豹也立刻逃离这边的斜坡。 它会知道,自己的领地内闯进了实力比自己高超的猎手,可能对自己有敌意。就连样子都见不到,当然会持续保持警惕,但始终没有发现敌人。 这是智商比较高的动物会想到的,或许它们会追寻本能中最原始的需求。 也不知雪豹抽了什么风,跑了一百来米又折回来,躲在一块石头后头,倒是可以看见耳朵、背部、还有屁股和尾巴。一直注视着仍在抽搐的猎物。 “噢,打中了,结果不是很好嘛。” “应该是偏了一点,这样它会痛苦很久,心脏及周边都会有比活剥更强力的绞痛,那绝对比分娩时痛苦多了。” 那“标准”的英语听的叫人难受,但大家都能理解。 “我打中目标了不是吗?” “但你没有第一时间把它解决掉,它还有挣扎的力气,尽管离死亡不远。” “你是托关系进的军方吧?这么点距离,如果没有把握打中眼睛就不能称为合格……啊对,对于你们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你在说什么?” 声音和画面戛然而止,画面中心出现向右的不等边三角,观众开始嘈杂起来。 这是什么态度?即使投放的影像中,旁人在好心劝导、提供建议,但还是会被误以为看不起自己,后面肯定精彩的很,超级大声的对话之类的。 “这里我们跳一下,看起来提赛格尔长官不太愉快。” 正当女人动手操作时——“噢……”碰到了几个奇妙的按键。 某件小物品从笔记本电脑侧面弹出,袋装的茶叶植物之类?内部是个更小的方盒。 “或许我们可以更换另一个投影,好比说全息一类的。”一旁的男人捡起掉落的小东西说着。 不怎么愉快了,只有开枪打死动物的情节比较有意思。 …… 匣子的确惨不忍睹,就像在尿液中浸泡过一样,周边有更多从的另一个排放口出来的固体,总之这里呆不得。 然而一只满是泥秽的坚朗大脚毫不犹豫的踩中一坨像是快融化的“冰激凌”,部分在足底的质量受到挤压向四周扩散,与用手掌按压面团和捏揉橡皮泥没什么两样。 若仔细观察这个人的话,会惊奇的发现,他与岭贺琥有八成相似,在众人以为他去世之前两人也确实以兄弟相称。 所以某位疯子一次性做了两件毁坏人性的惨案。说实话,这种实验的结果更趋向于洗脑,不会有人相信不同种族的器官能轻易对调吧?更何况是脑子了。 理解成创造出的类人形怪物可能比较合适,就像几世纪前日漫界三大“吃货”(指djcz、jjdjr、jss),不过那块土地像其他岛国一样被海水淹了。 所以谁也不知道,在几个世纪后,人际关系变得淡薄起来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陌生人也好,朋友也罢,亦或是兄弟(姐妹)、情人还是夫妻;到底是不是人为创造,伪装成人又会伤害人的怪物。 轻敲两下匣子还算干净的地方,寻处干净的地方落脚,不管动物都不会对自己的粪便感兴趣,哪怕是狗也只会吃那些营养未吸收完全的“冰激凌”。 半晌,匣子总算开了,里面的人一瞬间嗅到铺天盖地来的恶臭忙捂住口鼻,那刺激性甚至会影响眼睛,跳出来慌张的往这里远离。 她已经不在乎是谁了。 “与贺琥那家伙可有进展?我记得你好不容易才决定的。” 岭新查决定自报身份。 女人毫无疑问是瑞娜。 一身凌乱而干净的衣物,顶着胡乱翻卷头发,眼角和嘴角都有液体留下的痕迹;虽然如此,她的体味也令人难受。 岭新查的五感确实比正常人灵敏的多。 “如果你在狼的排泄物里呆上三天三夜,我相信你一出来也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憋得通红的脑袋缓解下来。 山坡上长满青草,巧的是还有一棵树,与极目远眺看起来整整齐齐一排排的树木并列;这就是当时非法进入还洒落许多种子的人的杰作了。 岭新查进一步交流:“或许我应该先担心你的状况,要知道,我在临死前的感觉也不好受。” “虽然吃惊,但我没有精力去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与出发到现在隔了多久也不难知道。” 岭新查指了指那已经被污染的匣子:“所以这是走散了的后果?” “让我想想,克凌特死了,旭在他死后第三天蒸发了,其他人都约好去探查其他队伍的踪迹,我在原地等候。”女人饶有趣味的将这些事告诉他。 “哇哦,这可真是有够刺激。我想他们都不打算往回走了,他们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有能实际利用的能力啊,所以才会被抛弃。” 岭新查直视瑞娜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时而皱着眉头,很快视线在其他地方游走。 “说什么蠢话?我的研究可是被市长提携过的,虽说并没有实际奖项。” “也就是说毫无意义。你该想想实际的,比如说怎样在这里活下去。”岭新查的语气变得认真,“毕业到现在已经不短了吧?正常人早就凭借学府中得到的东西充盈自己的人生,而你?不断重复着无关紧要的口头夸赞而……或许并不是,消息上说你从看管所逃出来,还有过盗窃记录。” 显然瑞娜不怎么有情绪波动:“先给我解释怎么知道这些的,行吗?” 瞟了一眼脚上附着的排泄物,所幸没有被许多人看到……“走私船只的设备中,这种东西多的是。如果你仔细抚摸自身皮肤,就会发现被包裹的发信器,我当然不会担心,假死的那天就已经被我弄掉了,发信器会在植入的生物死亡的那一刻停止运行。” 听到他说的话,瑞娜立马开始翻找自己的皮肤,企图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是考虑到被发现的可能,芯片被植入到脏器中也说不定。” “嘿!有必要提出这么可怕的猜想吗?‘有人一直想要了我的命’之类的。” 沉寂的四周被两股爽朗的笑声打破,差不多有二十几秒后,恢复了比原来更加恒久的死寂。 岭新查的身影模糊了几下,“这可说不准呢,因为谁也不知道要命的是谁。” “野兽”扑上瑞娜的身子,牙齿深陷进脖子正面早早地喷涌出鲜血,同时拳头不断击打腹部,在这之前膝盖就已经顶断了几根肋骨;扑通向后倒地的两只生物都在小幅的活动。 当然,反抗是必须的,也是本能的,但手脚乱挥并不能挣脱“成年中型猛兽”的束缚,体型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自身的痛苦不断叠加,身体肌肉收缩,眼睑有无数液体分泌,就连反抗的想法也被疼痛击散了…… 头脑中意识并没有软弱到一片空白,每一刻的记忆都是清晰且深刻的,只是眼睛看到的景象一直停留在岭新查微笑时。 “该死的!从我身上滚开!” 瑞娜的模样也变得凶狠了,只是微弱至极的嗓音没什么威慑力,气力也无法为她脱离险境罢了。 “猛兽”的头猛的向右转向撕扯,连结的血丝和肉块溅甩。 可见“猛兽”的牙口完整。这没有任何防备的猎物,是最容易获取的食物。 冲突 干涸的血液将险些脸固定,所幸伤口没有腐烂到与泥土融合,一边的尸体触感冰凉,手臂出现暗红色的尸斑。 以这鬼天气和地区,要想尸体腐化恐怕不可能,起码要等到天气炎热,更何况现在连飞蚊都看不见。 若是说把它当做食物解决了,还能消除这骇人风景,死去多时的肉块的味道不敢恭维,埋在土里的话倒是个更能解决这之类问题的方法。 动物或多或少都会对同类的尸体感到恐惧,人更是如此,拥有智慧和思考能力才会使人感同身受。回忆、感情会成为过去,让人感到痛苦,埋起来祭奠算是对逝者的缅怀。 沉重的躯体压得胸部无法起伏,呼吸变得不太方便。 这时候大概是是岭贺琥有意识以来最容易被攻击到的时刻了,如果不是远处石头边停留着双脚,他也不会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动静。 一声缓缓的呼气传入耳中。 极细的眼缝可以观察到全貌,是个女人。明明才刚开春,却穿着露背式的短裙、未及膝长靴;体态比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健壮,手中没有武器,倒是有个箱子摆在身后。 常见的尖叫声没有从女人喉咙管里发出,相信她的性格也会有过人的坚韧。 叹气着发出无奈似的喘气,那人动了动,随手拾起脚下的石头。 右手叉着腰,指间夹着冒火星的棍状物,左手托着石头摊开,“装累了的话可以爬起来歇息,不然的话我就连你也一起开膛破肚了。” 一直注意她那边的动静,这声音对普通人来说如雷贯耳吧。 岭贺琥努力撑开死不瞑目的尸体,因为僵硬头没有因为重力下垂,眼睛里进了血多沙子,“感谢你没有提前动手,如果只是研究,还不如整个都带走。” 女人很快就把石头往后一丢,“你离开原地我就谢天谢地了,先生。你也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吧?” “什么?”岭贺琥眯起眼睛看她,没有注意到从尸体口中爬出的昆虫。 “装傻也不是个好主意,好了,滚开吧!”女人右手扣指对准岭贺琥一弹。 烟蒂先是撞击到了尸体的头,未熄灭的一端与岭贺琥的脖子亲密接触接触。 女人捂着额头,转身蹲下对着箱子捣弄,“看来反应也变得迟钝了。” 岭贺琥坐在原地抽搐着并抖落着烟头。 这女人确实让岭贺琥感到威胁,诡异的是自己忘记了规避危险,或是说对她的攻击没有反应。 尸体被撑着的肩膀被岭贺琥抓碎了,见此情形他也只好从地上爬起来。 双手旋转着数只刀具向这边逼近,岭贺琥也总算想起要看清对方模样。 柔顺的头发一定才刚洗过不久,尖部稍微发卷,明明披头散发后方却束了个马尾;发质饱满到快要爆开,那脸上的细斑处还附有水渍,眼睛大而明亮,嘴角磕破了皮,鼻子缺了一角……却毫不影响在岭贺琥的眼中大放异彩,配合上那轻浮的动作更要勾神,就连先前被他用香烟烧着了的愤怒也烟消云散。 她绝非漂亮的。 走到岭贺琥跟前时,将其中一把刀具递出,“我想你该修剪下自己的‘爪子’。” 岭贺琥低头查看对应部位,也确实该抑制一下了,可眼睛却不自觉的望向女人的头顶,那里的棕色浓密,越往下越渐黑,发量比附近更大营地中那让他差点作呕的女人要多的多。 “你从哪来,噢,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说回来这行头……是城市中酒吧里舞台上跳奇异舞蹈的人身上才会见到的。 不,她绝不是从一开始就穿上了这身衣服,上臂的皮肤被抠得通红,好不容易清洁一次身体的人身上都会见到,仔细闻一闻,还能分别出人才会发出的恶心气味和腥骚。 “哈,这里的人很多,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如果你是和他们一起的就当我没说。” “我倒是不想和他们共同栖息。去年来的?” 给尸体翻了个身,极其冷淡的余光却看向他,“算是吧,我正好要去那片营地弄点东西,希望你不要打搅我。” “你叫什么名字?或许能从还在人类社会的记忆中回想起也说不定。” “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啊——?哈哈哈,别浪费时间了,”刀具划开翻卷上露出的侧腹,犹如装满水的塑料袋从侧面划开一样,一时间流了许多内脏出来,“你不可能融入进去的。” 望着岭贺琥一脸的不解,女人说道:“你不可能融入‘人’的行列的。所以,还请继续完成自己心中的理想。” 岭贺琥总算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了,若是说真的有人体实验的话,那她就同样是受害者了。 “可我也不能见一个做掉一个啊……” “听说混入人群中并执掌权位就可以号令他们,类似于狼王的发号施令。” “人际关系不怎么好的我显然不可能,你是说在这里?” 岭贺琥也想到了七七八八,伪装……不,被人扭曲成这副模样的野兽要混入人群中,企图将这些人与尸体的状态对调。 能持续多久呢?以寻常非人生物的力量和智慧来讲,要和人对抗,胜算等于零。 但如果和人对抗的同伙有许多呢? 还可以蛊惑群众,让他们入了(鞋胶),反正目的相同,培养一两百人可以轻松做到,前提是不要发表出和野兽一般愚蠢的言论。 “对,在这里的殖民者准备发表独立宣言之类东西时,混入其中,共同见证新国家成立,至于该怎么向国际寻求认可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了。”女人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可行。 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该表示支持呢?还是该怎么样?”岭贺琥开始觉得无聊了。 女人也看得出,“比如去南边的殖民地交涉。”她很快就在左侧第三根肋骨摸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岭贺琥的想法完全不同。 “嗯——呃!”的一声,一坨内脏块被扯出。 他认为先找到狼群才是首要。 …… 营地内。 篝火产生的气体污染了空气流动所及的每一处,罪魁祸首们享受着自己的成果,丝毫不在意这样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这里的天还是湛蓝的。 女人的脸朝向肥胖的男性,“那个人消失有段时间了,该不会……” “这个不会,他原本就喜欢突然消失,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说不定手上还抓着几只能吃的东西。”奥克凌泽多对此没什么感想。 一边先前和奥克凌泽多交流过两句的人插话说:“那还真是有够坚强。” 自从女人提议就地建造房屋不久,几座木板房半天时间就拔地而起,还牢固的很。 其他人也在交流,女人没有上前去插嘴,更别提奥克凌泽多了;在一开始女人就是一副圣母样,高贵且温柔,和当时的领导者侃侃而谈,因为每次事件公布都只是听到她的名字而不见人影,这就是没人愿意接近的原因,绝不是她一开始没有想要和其他人建立正常关系,而是随时间推移,旁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对她表示尊重,自从她把谢尔特·赫劳德的死掩盖得无声无息后,这种状况似乎更严重了。 晚餐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这么想也该睡了,匣子里是早上才晾干的被褥,希望今天能睡个好觉吧。 外头也有零散的火堆,灭了一半,呼吸声此起彼伏。 外头传来这样的声音:“那人完全按不住嘛,再让她这样下去会破的。” 刚才说话的那人神情有些不对,连说几声抱歉的话就出去了。 莫名其妙的动静吵醒了几个人,但很快就转身恢复刚才的状态。 奥克凌泽多还没有躺下,眼睛快睁不开了,只看得到眼前的人有好几张五官,像是有人在戳自己的眼皮;听到声音也清醒了几分,想着要跟过去看看,刚好有声尖叫打破了他全部睡意。那不是尖锐圆满的长啸,倒是与狗惨叫时的声音有些相似。 赶来现场的众人都在理解现状,只见一位体型与奥克凌泽多虽然相似但相差甚远的女人与另外一个女人发生了冲突,掐脖子、扯头发、偶尔踢一踢抬不起来的腿……这些都是与奥克凌泽多体型相似的女人做的。 相反,另一位女人显得很理智,没有还手的她以拳击搏斗的姿态双手抱头蜷缩后退,时不时抬腿挡住对方的踢蹬,因为被扯住头发而无法直接拉开距离。没有发出声响,尽管发型已经不成样子,被眉骨遮住的凶恶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中型猛兽。 棺材这些人已经不再用了,看起来他们完全没有发现这玩意儿可以用来赶路。 所以,营地搭建起来,住入其中的人当然需要空间,毕竟空间是有限的,分到一起的人也就互相容忍一下,可能面前两人就是以这个理由缠斗在一起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对方是谁:“喂!和那女人交配过的谁不出来处理一下吗?” 旁边立马有人拉住他收敛一下。 “怎么?敢‘做’不管?什么窝囊废啊?”他还是把话说完了。 但众人的关注点不在他身上,他最多起到个煽动情绪的作用。 异曲同工的起哄声早就把他的叫嚣淹没,愣是没有男人出来拉住那个和自己“交流”过的女人。 “wocao!” 响亮的惊呼声伴随着一个人飞起的一脚把孕妇踹开,踢中的是肩膀,所幸肚子才刚隆起不久,只是猛的摔坐在地还是让她震荡了一下。 看起来是被害者的女人“嘁”的一声,再吐出一泡口水,正好飞在倒地女人的手上。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这是人多我不好行凶,这么喜欢示弱的话到是认错求饶看看啊!你那眼神什么意思?真让我觉得恶心!比不过你也可以找个野人撒欢……” 把她踹开的男人拍打自己的脚面,没有穿鞋,还算是干净,“你要是想现在就生产的话就停下自身的行为吧,这位女士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才没有反击。” “你上你的臭嘴吧,混球……”或许是受伤的后劲到了,她的腹部一阵绞痛,“不过是一丘之貉,还是说欺负女人涨涨威风?”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受创的部位咬紧牙关。 勾肩搭背的几人驻在一起,显然和男人认识,“山姆肯,用嘴可打不过女人——” “对嘛,你不是经常说东西比石头硬……” 都是些肮脏的废话,要说这是鼓舞可能没人会承认,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也没人知道。 “我看不惯你现在的样子,我这样还算是有点道德。你总会被恶人盯上。”山姆肯注视着对方。 “喂!这种时候想逃走?”孕妇懒得理他,“和我互掐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干脆呀——”孕妇继续毒舌。 受害者也许是看到有人帮她脱离困境,于是想一走了之,毕竟是谁都会权衡利弊,可能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孕妇身上不值得。 听到这种话她内心终于不平静了。每个人都有心理承受能力,当然会有限度,她可是清晰的记得对方一共攻击自己四十八下,揪头发也算的话就是八十三下。 “真是个**的粪便,或许乞丐和你母亲有一腿……” 猛的从地上捡起的石头飞了出去,山姆肯向一边躲闪,也许是附带的灰尘屑屑进了眼睛,忙转身蹲下。 石头击中了孕妇的上下眼眶,眼皮可阻止不了石头砸碎眼球,反弹出去的石头碎了好几块,溅在地上又分别碎了许多块。 那绝不是普通的抛物线而已:若有人玩过棒球就会知道,直球的力度是多少,指叉球投法也许并不刁钻。 山姆的同伴马上过来将他扶走;孕妇仰面双手捂着脸踢蹬着双腿,剧烈蠕动翻滚了好几圈。 “噶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应声响起,快要刺穿每个人的耳膜。 “嗌呀啊啊啊——!”的声音可说是准确的传入每个观众的耳朵里。 毫不犹豫的持续嘶哑着,声带颤动得就像频繁抖动后破碎的纸张;声波在水中恐怕会形成上百道不断扩散的波纹,相信形成巨浪也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脑子连带一起的创击,堪比撕裂整张嘴,比那还要痛苦。 没人站出来。和孕妇交配过的男人没有站出来,在人群中不断爆出对那人的辱骂,连带阵阵唏嘘声。 当然,更多人是理智的,只不过他们的表现都只是一直看着,令人觉得有些冷漠,但他们的表现在人类社会中是合法的。 先前还是施害者的孕妇成了受害人,身份与其对调的女人嘴角往耳朵那延伸,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做什么。 “我先回去了。” 圣母站在奥克凌泽多旁边,抱着双臂,眼睛里满是空洞。 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吧,总在他人痛苦时代入,无意义的加以同情,到最后内心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有的时候,冷漠可以使人更能忍受伤痛。 “或许医疗药还有剩余……”奥克凌泽多使用过一两次。 “不,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比起救人,我认为更应该找好墓地……呕——!” 压缩食品是干的,吐出来像枯草般一坨坨,泡在充满胃酸的味道中,显然才刚进食不久。 几个人拥上来把女人扶走了。 孕妇的脸上爬满鲜血,血流逐渐变小,那并不是伤口快要愈合,而是血液几近干涸。 施害者趁乱收好了东西,“真是受够了!”她一改之前不怎么说话的形象,恶狠狠的目光扫过投来视线的人群,视觉神经最后的成像显现着持续着痉挛、抽搐、挣扎的孕妇和冷漠的人群,“祝你的孩子产下后,柔软而充满抵抗力的身体内,爬满蛆虫。” 一大群(一) 偌大的草原失去了几个月前的白雪皑皑,不太含有生机的区域里,偶有猎物探头出来,很快被捉了去,这些猎手会在洞口等上十几分钟,厮守在外的畜生倒是沉得住气。 被逮住的猎物不会立马死亡,因为猎手的口齿还没发育完全,被捉住的猎物往往都会因为猎手的争抢被分尸,到那时猎手就会进食。 失去毛球形态的狼崽肆意打闹着,在正式捕猎前,这些都会成为经验。 狼群十分安静。 不同寻常的是,狼王并没有出现,远没有明显的头领般的个体,看起来非常和平。 有处“高台”在狼群中心矗立,幼崽就在高台周围撒欢。 事实上,一个星期前,这支狼群刚刚完成迁徙,直截了当来说就是逃命。它们遇到了人,狼群当时正赶到一处河边摄取水分,最先喝完的狼王跳上大石头四处观望,以自己强壮的体格震慑可能对自己的地位有威胁的其他公狼,也是为了防范有其他会危及群体的事情发生。 狼王很负责,一般来说,随便挑一只地位低的狼去警惕周围就够了,或许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英姿……总之,它很不明智的站到了显眼的位置。 当它因为发现明晃晃的反光猛的回头时,头颅突然被炸开,身体像遭到重击般向后倒去。 四散逃去的狼只来得及叼起一只只幼崽,也不在意是否会成为累赘;也有不明就里的蠢货跑去看看现场的惨烈,然后又被崩掉几个脑袋。 被成年狼衔着奔走的狼崽的呼叫和狗崽子的乞怜声大相径庭,河边很快就寂静无声了。 一些年老或有严重残疾的落在了后面,也有部分不被欢迎的家伙被呵斥不许跟随,毕竟聚在一起越多就越容易被发现。 敌人没有出现,再也没开过枪,狼群离开的几个小时后又有动物来摄取水分了。 回到现在。 成年狼中比较强壮的几只匍匐在不显眼的位置,更有甚者还在与自己的幼崽假装撕咬玩耍。 若是有推举制度也就不能称为狼群了,每一代狼王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但新一代狼王不会杀生。值得一提的是,狼王争夺战一般会发生在它们的发情期,那时候的狼王一旦输了,失去的可不只是配偶;也可以在狼王有了大失误、狼群民心不齐时,最能成功的时机就是狼王老了,年轻的大公狼不满狼王的指令时。 不听从首领指挥就等于挑衅,对狼王挑衅就等于宣战。 狼王会主动移动至叛贼身边,或许会拉上一两只同伴,但它们不会参战,倒是一起对狼王发起攻击的两只才会联手;在这之后两只狼又会爆发战争,直到新一任击溃败者为止。 没有狼登上高一个头的台阶,那将是对整个族群的大公狼宣战。 幼崽捕捉到的猎物很快就被啃了个干净,狼崽已经在向成年狼的方向成长,多一只成年狼,狼群的生存更有保障,相对的,多一只公狼,对狼王就多一份威胁。 时间流逝着,当一些母狼上前来催促自己的幼崽收起玩心,发现叼后颈肉不能将它们提起来时,才发现它们已经成长许多了,过不久就该断绝关系了,在这之前还是要保障一下幼崽的安全的。 母狼当然也可以推波助澜,有时会发生两个家庭的母狼假装打的很凶,双方公狼来劝阻然后打起来,这之后母狼马上就远离战场,到两只公狼看不见的角落互舔伤口的场景,当然,要两只母狼关系够好呢。 狼群当然喜闻乐见新狼王出现,这代表有更强壮的同类能够率领他们。 幼崽被带走后,战场也就被清理出来了,狼群的目的很明显,要想几只狼打起来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已经有开始饿的了,几千米外就有一群肉质肥美的猎物,从这里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和人群也没什么两样。 干脆以特征命名好了。逗自己幼崽玩的眼线有些偏低,就叫低眉;枯燥得在角落里啃草的就叫枯草;看起来有些心急的站起来原地打转,就叫地转;还有一只脖子特别粗大,不知道是长了肿瘤还是什么,所以就叫肿脖。 这四头是目前狼群中最年轻的几位,也算是见证了上一届狼王的更替,所以有些经验。 从肿脖开始,低眉、枯草、地转结束,年龄在四岁往下,其实相差的天数并不多,主要还得看哺乳期摄取的奶水量是否充足。 据说肿脖的脖子后端一受到压迫就会痛苦无比,甚至连与同伴互相蹭蹭都忍受不了,所以即使它觊觎这位置也没有足够的耐受能力。 地转停下脚步,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好让自己看起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一些才刚满一岁的狼识趣的退到远处,对于他们来说,得到王位这种东西还为时尚早。 另一位也焦躁的朝上点头,时不时眯眼呜呜两声,就叫它上眯眼。 正常接轨的两只猛兽先是对视,谁也没有上前一步的打算,貌似是某位母狼挡了道,地转压声鼻子出气,让它夹着尾巴跑了;上眯眼瞟了一眼,很快回过神来,这时候大意可是会皮开肉绽的。 低眉在有狼蠢蠢欲动时就把幼崽赶到一边,在他身边周旋的家伙立马跑开四五头,转变目标也只是随机的事。 两只狼合力冲肿脖噬咬,把它赶到夹尾巴逃窜,这种合作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枯草率先向一头体型和它五四分家伙扑去,原因是对方用尾巴掌掴自己的脸,含义和人类无端用手扇人脸一样,体型稍占优势的它明显占据了上风。按照规则,这种不太激烈的冲突不能抓眼球、撕下耳朵、啃噬掉鼻子,咬脖子、腹部,对对方造成终生残疾更不能致对方死亡。可现在没有狼王和决心要主持公正的狼在,更何况这个位置空缺。混乱的翻滚后,体型是枯草五四分的家伙被压在身下,肩胛部分出现掉了一块肉似的血红伤口。枯草被咬中的是右肢上臂,可见的血洞说明它咬的也不轻,甩头增加伤口大小的动作可比犬的动作狠多了;其余的都是凌乱的毛发。 许多狼前来伸长脖子观察,鼻子靠近前闻嗅,两只动物满脸是皱痕,刻意露出的口齿都非常健康白哲。 好的,五四分已经暴露脆弱的颈脖,并且没有再还击的打算。这众所周知的意义就不需要多说了。 枯草从右侧走开,任五四分压低了些尾巴逃离。 狼群在幼儿时期的玩耍过程中就逐渐确立各自的地位,性格孤僻者并不代表懦弱胆小,如果它高昂的抬起头,在压低身体的同类面前睥睨着,那么它长大后地位多半会很高,也很容易受异性青睐。 这就相当于擂台,谁胜了,谁就可以接着打斗,就能离目目标更进一步。 狼王被车轮战的的情况屡见不鲜,这是被允许的,也有被群起而攻之的;这些情况往往都有个共同特点,狼王不作为,不下令,不强势等。 任何一头年龄、身体情况正常的雄性狼都会有一种欲望,一个想法。那就是——狼王梦。 嘎啊啊唔吔啊——! 另一边,肿脖的肿瘤渗出不少脓和黑红色淤血,硕大的身体趴在体型比它小了不知多少的某狼身下,面对对方的穷追不舍不断逃避,遭来一系列惨叫。 流出的血就像掺了水的腐乳,又好似吸足水的沥青;一只母狼赶来帮肿脖抵抗住,那是它的配偶,有了非狼王争夺位参与者的介入,狼群都知道了谁是软弱的家伙,表示它彻底放弃了眼前的争夺赛。 往东北方向,越过一堆人群,再移动几千米,有一座湖在那,这应该是狼王出现后狼群的目的地。 在没有狼再注意它,只是默默等待新王诞生,狼们为了最求更高地位时,它缓缓离开了。 它竟发出人才会出现的沮丧和更咽,如果它继续留在狼群,地位肯定大不如前,甚至会降到最低,动物的弱点都在颈脖,但至少不会一碰就痛苦不堪。 肿起的部分拉开好大一道口子呢,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尾巴,从未在跨间夹过。 视野回到狼群。 地转的焦虑变弱了许多,因为它发现,大部分同类的体型都比自己要小,它也毫不留情的展示着这一优势。 咔哒——!野兽的声音显然不怎么好听。低眉和它的牙齿相碰撞,口水星子迸溅,低眉咬住了上颚,地转咬住下颚,同样是利用身体扑压对方,才一会儿,两只狼就分开了彼此。 显然鼻子比下巴更容易感知疼痛,但下颚被牙齿咬穿也好不到哪去。 地转的尾巴特别粗大,相对应的身体比较壮硕,所以能靠力量压过去。 当它再次龇牙咆哮时,鼻子上的皮肉反卷溢出许多涨大的血球,马上就顺着毛发往下;它变得更凶了,还没舔上一口就向着低眉扑去。 低眉此时侧着身子,冷不防臀部被一阵噬咬,立刻意识到局势的它抽动四肢远离危险,斜眼注意到对方的起跳姿势,便以怪异的声音故意顿了一下,随后,它以低一个狼头的体姿回扑过去,上下颚近乎九十度…… 目标是颈脖和腹部,现在都近在低眉咫尺。果不其然的对准脖子猛咬,头左右乱拧再加上撕扯,很快脸上就布满了温热、浓烈、又鲜红液体,尽管对方的伤口没有血流如注,这一次的伤口足以让对方放弃无谓的竞争。 如果低眉刚才对准的是腹部,那么地转就会扭头伤害自己的腰了,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红色的液体进到眼睛里了,属实让它觉得难受,好在有几只献殷勤的小狼帮它舔舐干净,待到差不多时,它立马驱赶这些杂碎,等待其他对手上门。泥水坑里也有几只狼在争斗,更远处躺着几只母狼,尾巴时不时向上一甩,显得对这些年轻力胜的家伙饶有兴致。 那头体型相当的同类刚打斗玩呢,左腿和左前肢都受到了重创,肩膀和脸被刮花不少。那可是它的宿敌,和它同一窝生的哥哥。 低眉瞅准时机,对着它的尾巴根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