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哀牢山》 (楔子) 出于某些原因,我只能说,接下来我要讲的,算不上是纪实文学。 所以关于故事里的地名,就当做我故意隐去也好,忘记了也罢,请不要较真。 很多年前,我记得曾经有一档节目——走近科学。 其中一期,好像叫做——《哀牢山猝死迷雾》 讲的是关于哀牢山一个村庄的非自然死亡之谜。 而就在2021年某月,因为某些事件的关联记忆,让我真的震惊了一下。 因为在十几年前,我曾经与我的朋友进入过这个哀牢山禁地。 我不想再说这类节目做得靠不靠谱的话,我想讲述的只是我的亲身经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在我看来,作为电视节目,其实并不能呈现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而作为在哀牢山系生长生活了接近二十年的我,关于这片神秘之地。我想我了解的应该算是足够多的。 况且,当年我跟我的一位朋友还专程造访了某个坐落在茫茫哀牢山深处的诡秘村庄。 可能是因为被那个电视栏目勾起的好奇心,也可能是年轻气盛寻求刺激。 这个村子,我只能称它做s村。 那个时候大规模死亡疫症还没暴发,相关部门也还没有采取集体搬迁的措施。 后来,s村的绝大部分村民都搬迁到了距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移民村,留下的极少几户人家也只是处于s村与另一个村交界处。 尽管如此,还是 我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总之,这个地方,就像是被下过恶毒的诅咒一样。 我从那次我和一位朋友涉足这个死亡村讲起。 我在叙述过程中出现的灵异事件,请大家尽量用唯物客观的态度看待。 这是大自然的未解之谜,不是迷信。 大概是09年吧?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当我无意中看到关于s村的那档子节目时,真的是有些震惊的。 这个时期我家已经从s村所属的乡镇搬到了县城,关于这个事当时就没怎么听说,但是后来我再回到老家时,我一位发小跟我讲,电视台下来的时候,跟了很多地质还有医学方面的专家。 可能有人会问,我为什么要想着从城里跑回乡下,再跑到s村那个大山深处的贫困村庄去呢? 其实很简单的理由,就如我之前所说,因为好奇,寻求刺激。 我是一个天性闲不住的人,又没有固定职业,所以经常骑着摩托车到处跑着玩,探寻一些新鲜事。 跟我同行的朋友是我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小名叫做阿生,我长大的乡上某个村的村民,很有生活激情的一个人。 我从县城骑了60多公里的车,到达乡上时,大概是中午2点多,阿生在乡上的一家饭馆弄了一桌饭菜等着我。 吃过饭后,我们就径直向着s村出发,那时是七八月份,天气会突然变不好,大概是高原气候通常多变。 总之很快就会晴转多云,多云转阴。 我要说的是,我们往s村去的这一天,天气很是阴郁(这样写并不是为了烘托气氛)。 在正式进入主题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个插曲—— 初探死亡村 (大概十年前,当时上级政府还没正式的关注s村离奇死亡这件事,但是有一年好像是死了56个人吧(在一星期内),县防疫部门就派了专人,配合乡卫生院的医生到s村做疫病调查。 当时乡卫生院的副院长是我的哥们,当我问起他关于s村的事时,他的语气有些隐晦,语调也是压抑着的。 他说,当天他们到了村子后,村公所的院子里已经摆了5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当时旁边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人跟着瞎掺和,一直指着村公所旁边那棵榕树说只要猫头鹰大白天的飞到上面啼鸣,就要开始死人了。 然后,我哥们说,按理作为医务人员,是不应该有迷信心理的,对于神鬼也不应该有恐惧感,但是很奇怪,当天夜里,留宿在村公所的地楼上时,莫名的感觉害怕。 而更诡异的是,早上起床刷牙,村公所门口的榕树上,tm的真的停着一只猫头鹰,就那么瞪着他,然后阴阳怪气的叫了两声,后来被他们几个人用石头吓跑了。 然后,我哥们因为卫生院有病号需要手术,就赶回了乡里。 结果刚回到乡上不到一个小时,s村公所来电话了,又死人了,而且是两个 那两人的死亡原因,蹊跷得让人害怕 后来我哥们跟我说,他从s村回到乡上后,有一个中年村民在地里劳作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征兆的就一头栽倒在地,死了 后来死者的家人因为害怕同样的噩运再次降临在自己的家庭成员中,就从相邻某地州请来了一位俗称“香通”(类似灵媒),到家里做法事,结果香通先生刚在堂屋坐下喝了半茶缸水,手上的黄历翻着翻着就那么一头栽倒,也死了 然后我记得有一年,死亡雨水天到来好久,竟然破天荒的没死人。 我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的是,那天我在乡卫生院门口溜达,突然从侧边路口急急吼吼的下来一大群人,有抬担架的,有躺担架上的,我记得最严重的是一个10几岁的女孩,她父亲在医生的眼前,在我的眼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手指头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没人死的这一年也tm不太平,村里一个壮年男人无端疯掉,砍死了一个人,砍伤若干 至于我上面为什么要说“死亡雨水天” 因为集体诡异死亡事件在每年678月雨季开始发生,而我跟我的朋友阿生探秘这个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村子的时候,就是七月左右) 我们从乡上往s村一路骑行,其间要途经一个村委会,四五个自然村,虽然道路颠簸泥泞不堪,但是一路都可以看到路旁玩耍的小孩子,能看到黄墙黑瓦间冒起的炊烟,很有乡村特殊的生活气息。 但是逐渐临近s村时,诡异破败的气息就越来越浓重,道路中间长了好高的荒草不说,田地也几近荒芜殆尽。 然后再往前走一段后,一个荒凉毫无生气的村子就那么偕同着那些残墙断壁,和发霉腐烂的屋梁椽瓦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现在很遗憾的是,09年我们到s村去的时候,我没有相机,包括我的手机都没拍照功能。 所以没留下任何影象资料,但是幸好再没科技含量的手机也有录音功能,后来我把我和阿生留宿荒村的一段大概5分多钟的录音公布出来时,真的吓傻了很多人。 到达s村之后,我和阿生把摩托车的速度减慢,顺着脚下依稀还能看出是路的一段泥泞地带缓缓的进入村子。 说实话,我虽然总是力求生活中多一些新鲜刺激的东西,但是在进入这个荒村的时候,我只能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后来我想,我算是有几分胆子的人,只是那种颓废破败的氛围,混合着连日阴雨后残屋破房散发出的霉臭味,很让人感觉不适。 特别当经过村口那株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巨大榕树时,我心底感觉无比的压抑,而且我还下意识的抬头瞄了一眼那些枝桠间,我想谁都能猜到——我期待看到又怕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同时,我们还在那棵榕树下面看到了一眼石井,看起来很古朴,井壁上也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但是水质出奇的清澈,当时我哥们阿生捞了一把井里的水对我说,根据省上来的专家的检测,这个属于一级水质。 我不知道他这个表达词汇是否正确,但是s村的水源倒真的是非常的好,都可以用来生产矿泉水了。 水源没有任何问题。 之后,我们将摩托车停放在村口,然后一步步的向着村子走进去。 这个时候大概是下午6点多,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细雨,但是雨势极小,也打不湿衣服,只是天空阴沉沉的,让身处一个鬼影都看不到的废村中的我们莫名的感觉到一种落寞而孤独的感觉。 s村属于贫困村,贯穿整个村子的一条小道泥泞不堪,但是两旁的房屋应该还算是密集。全都是那种用土砖砌成,上着做工粗糙的黑色泥瓦,但是当政府组织的大规模移民之后,这些房屋就全都显出了陈旧破败的迹象,有一些甚至枯朽得露出了房顶的木梁和椽子,残破的瓦楞间长出了杂草和深绿色的苔藓。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至少还是曾经生活过上千人口的一个村庄,再破败,还是能看出街道两旁的商铺和一两个汤锅店。 所谓的汤锅店,就是卖水煮牛羊肉的饭馆。 当我们路过一间大概五十来平米左右的吊脚楼时,我顺势瞄进去了一眼,只看到几张黑枯霉烂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个垮了半边的火灶。 我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说出来谁也可能不会相信,就在当天夜里,我在这个饭馆里,“看”到了一群来喝酒吃肉的“人” 就这么着,我跟我的朋友慢慢的走完了整条街,看到的除了上面说的事物外,还有街边人家,摆放在路边的用来喂猪的石槽,甚至里面发黑变成渣土的猪饲料都还能看得到。 一切迹象表明,这里虽然贫穷,但也曾经是个有各种生活场景的地方,现在变得这么样荒芜,多少让人有些感叹 七月的时候,白昼比较长,天也不会黑得太快,但是因为阴雨天的关系,还只是七点左右,天空就明显灰暗下来了好多,我和阿生在街角找了一间比较完整,看起来较为坚固的房子,生火烧水,吃了点东西,这时候,天基本就黑了。 荒村诡夜 入夜,很安静除了一些昆虫的鸣叫和村后一条深涧里不时穿来的一种奇怪吼叫(据说那是一种小型猫科动物的叫声)之外,只有稍微变大了一些的雨打在地面上的沙沙声和天空中时不时的闷雷声。 我和阿生找了一堆柴,围成一个火塘子,然后——喝酒。 我是拉祜族,阿生是彝族,不喝酒是睡不着的。 边喝酒,边聊了一些海阔天空的事,我偶尔会下意识的看看腕表,尽管时间对于我这种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散人员历来不是那么重要。 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看了表,时间走在10点多一些的时候,阿生突然放下手里的茶缸,扭着头侧着耳朵对我示意不要讲话。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对我说门外面好像有人咳嗽了一声。 但是我什么都没听到。 继续喝酒,大概干掉了一瓶左右白酒,我突然很奇怪这个地方怎么没有蚊虫,按理说这个季节蚊虫很猖獗的。 在提出这个疑问后,阿生说这个地方半个人都没有,蚊子咬鬼去啊~! 之后,阿生大概是酒精挥发的作用,跟我聊着聊着就没声音了,看看竟然已经睡着了。 而我,说实话,那两年喝酒喝得有些多,肠胃很不好,突然的就肚子疼了起来,然后就到门口拉了一泡屎。 这个过程中,没有看到任何异像,只是蹲在大门前,看着黑影朣朣的一条泥街和破屋烂墙,心里就是那么不对劲。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稍微灵异一点的事情的话,就是我在拉裤子站起来的时候,听到我们栖身的大屋里传出一声很沉闷的咳嗽。 我不确定这个是不是我朋友捂着棉被弄出来的声响。 拉完屎之后,我也就回屋里睡了,睡之前想给我的女朋友打个电话,无奈没信号,我就把手机拿手里把玩了一会,在睡意袭来前突发奇想,就把电话的录音功能打开,放到了墙角。而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灵异录音的契机。 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的智商或者精神状态有问题。 幸好总是能找到朋友跟我一起疯。 之后,因为同伴睡着了,百无聊赖,睡意渐渐袭来,但是可能是肠胃或者是心脑系统方面的毛病,我一方面想睡觉,一方面又感觉心烦意乱,然后我还默默的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戒酒计划。 如果不是发神经放在墙角的那部诺基亚3600,我想这一整夜的诡异事件,我会说服自己是因为酒精轻度中毒造成的幻觉 接着,开始进入半朦胧的睡眠状态,心理还是很烦躁,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口也有些干渴,想清醒清醒不过来,想熟睡熟睡不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估摸着12点左右吧?突然间的,我又听到了大门外一声沉闷的咳嗽声,很清晰,甚至清晰到听着都能体会到发出咳嗽声的人身体很不舒服,有点苟延残喘的意思。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开始纳闷,附近最近的村子离这个地方也有十几公里,再说,谁会发神经半夜跑这种地方来。 于是我决定起来看看。 从地上翻起来时,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发毛,但是不强烈,否则我就喊阿生一起了。 起来,顺手抓了一根木柴,走到大门前,拉开摇摇欲坠,只是关个意思的木头门,跨出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张浮肿的脸,很严重的病容,有些模糊,就在我的眼前。 再然后,就是我下意识的挥出去一棍——“啪!” 我醒了,手甩在一边火塘子的柴堆上。 我人还是睡在地上的。 然后我坐起来,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发现被我们顺手关了的门已经从门框上掉下来了。 直到我拉完屎回来,它还是关着的,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但是没那么容易脱落。 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这个夜晚不太对劲了…… 之后,又躺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发现他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忽然显现出狰狞,越看越瘆人(我相信这种情况很多人遇到过)干脆翻了个身,面对着另一侧的墙。 翻身后,张着眼睛,意识还是不太清爽的状态,就在我脸前一尺左右的一道木板壁上,渐渐出现了一张脸似的东西,越看,竟然越像刚刚发梦时候在门外看到的那张——浮肿的病容。 其实这个事情不难解释,当我们盯着一个稍稍形似人脸的痕迹看久了,自然会有越看越像的感觉。 所以我干脆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感觉有些凉,一阵阵,一丝丝的,张开眼睛一看——md!我跑到村子的中间来了,山风和着雨从旁边黑黝黝的山坳吹来,而我竟然是站在下午路过的那家汤锅店门口。 这一刹间,除了突袭而至的恐惧之外,我更是纳闷,我历来不会梦游的呀~ 之后,我下意识的向着旁边的汤锅店看进去,发现竟然点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似的东西,火苗小小的,照不明多大个地方。 然而更诡异的是,这个饭馆里,居然影影绰绰的坐着五六个人,勾着头,动作非常缓慢的在面前的碗里扒拉着,一丝声响都没有。 然后我还看到汤锅店的墙角蹲着一团黑色的影子。 而那团人形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我匍匐移动过来。 但是这个诡异的场景也就那么一会,刷!好像是投影机突然断电了一样,我还是躺在宿营地的火塘子边,一堆炭火忽红忽灭。 又是梦? 之后,反反复复了好几回,就是迷迷糊糊的梦境,都是梦见自己走在这个村子的街道上,甚至看到一个胖胖的农妇一个人在暮色里喂猪。 就这么折腾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明前的一阵回寒冻醒了我,才发现天几乎要亮透了。 起来后,我也没给阿生说昨晚做的怪梦,毕竟现实里也没发生什么怪异。 然后,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就折回了村口,途经那个汤锅店时我特意又瞄了一眼,没什么变化,证实了昨晚梦境的荒谬。 然后,阿生提议由另一条小路到旁边一个村公所去一趟,他说那个村支书姓田,我也认识,就是他们挖到的“小六岁”但是上级政府部门没怎么把这个当回事,不过那两具童尸还扔在村公所的柴房里。 就这么离开了s村,但是离奇的事,还在后面 疯子和大发 我跟阿生一路歪歪扭扭的骑行,大概四十几分钟,就到了跟s村最近的罗山村,到了村委会之后,恰巧田支书在,于是跟他讲了出行的目的,他笑着说我是个疯子。 刚才说我是疯子,在罗山村公所外面溜达了一趟的阿生就进来问田支书怎么那个疯子还没死哪? 我问是哪个疯子?阿生说就是当年杀人的那个。 我很纳闷这个疯子怎么还留在这? 田支书对我解释说,他家里父母都过世了,他哥嫂谁也不想管他,民政部门就把他丢给了罗山村委会,用铁笼关在后院,每天喂两顿饭。 听到这个,我该死的好奇心又犯了,于是我让阿生带我去看看,田支书说那个疯子以前曾经在我读书的学校烧过开水,他没疯之前还说认识我,说我是很调皮的一个二流子,会拿刀砍人——当年我在街上跟人打架,用小刀给了有个家伙一下,名声就传烂了。 想到那个砍人的疯子当年没发病之前所说的话,我只感觉到造化弄人。 田支书还开玩笑说,那疯子已经不会讲话了,但是看到他的偶像(我),或许会开口也说不定。 该死的是,疯子真的讲话了,跟我,而且是跟我昨晚上在s村的经历有关…… 我,阿生,还有田支书来到后院时,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用建筑工地上常用的那种螺纹钢烧焊成的大铁笼子,里面关着一个披头散发,干瘦的男人。 然而我没有意料到的是,当我稍微走近一点的时候,铁笼里的疯子竟然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很清晰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这让田支书又惊又乐,说这家伙几乎不怎么说话了,没成想还能记得并且喊出我的名字来。 这让我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说实在话,当年我在乡上诧叱风云,混得没个人样,估计恶名在外,这样一个中学的普通烧锅炉工人,认识我并且印象深刻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真正奇怪的事其实是疯子在喊了我一声之后,大概是出于礼节,我走近了两步,然后我看见他有些浑浊的眼神突然的变得尖锐起来,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着我的身后。 而田支书和阿生是站在我的侧边的,nmd这疯子像是在我身后看到了什么似的,抬起手一只手成碗状,一只手做成筷子状,然后对着我的身后点头,呵呵的笑,还不住的做扒拉饭的姿态。 卧槽?!什么意思?! 我突然间被面前疯子的举动弄得毛骨悚然,扭头看看身后又看着田支书和阿生。 “昨晚上大发是没钱吃汤锅啦~!墙角蹲着然后跟你来了啦~!” 我记得当时铁笼里的疯子嗓子沙沙哑哑的说了这么一句古怪的话。 一旁的田支书和阿生不明所以,只知道呵呵的傻笑,但是那一刹那,我脑子里立马想起了昨天晚上夜宿s村时做的那个怪梦—— 还记得我说过,汤锅店门口蹲着的那团黑影吗? 什么意思?我当时sb似的跟笼子里的不正常人类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大发不得吃汤锅,饿啊~”疯子这么对我 说。 “大发?”我转过头,看着田支书,满脸懵逼。 “哦~”田支书接上我的话“你们昨晚去的那个村子的一个五保户,经常会东家西家讨吃讨喝,不过已经死了好些时候了” 然后,立马的,我也没磨叽,马上到罗山村委会的伙房里盛了一大瓷碗饭,泡了一些汤汤水水向着身后倒掉,也给笼子里的疯子盛了一碗。 当我给田支书和阿生说到头一晚在s村做的怪梦,他俩也感觉有些邪门。 但是田支书说,他们在s村前山和后洼子挖到的那两具童尸更加的邪门。 会笑的。当时田支书是这么说的,并且不带吹nb的表情。 会笑的干尸 田支书说到这个童尸,其实我早就有耳闻,好像说的是当时有风水先生指引着在s村的龙脉两头(这个风水堪舆的东西我不懂,就不细讲了),挖到了两具脑袋尖尖的干尸,比较短,能看得出是未成年小孩子的模样,并且能看得从发式衣物上能看得出性别。 是一男一女的样子。 之后,田支书说那两具干尸挖出来之后,上级政府部门随便来瞄了两眼也没怎么重视,然后风水先生感觉没人太过捧他的场,拿了几百块钱劳务费就走了。 那两具童尸现在就摆在村公所坎子地下面的柴房里。 其间我问到为什么传闻那两具童尸其中一个叫做什么“小六岁” 田支书说那是其中一个胸前的一块铁牌牌上刻着的字,不是“小六岁”而是“小禄岁” 然后我就要求田支书带我去看看那两具干尸,田支书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只是在转出村公所大门的时候有些神神叨叨的低声对我和阿生说等下看到尸体的时候,尽量不要盯着它们的眼睛看。 然后,我们就到了距离村公所100多米的一个柴房里,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堆用破旧的帆布盖着的东西,田支书说那个就是挖出来的干尸了。 在田支书去揭开破帆布的当口,我问一旁的朋友阿生有没有见到过这东西,他说听到人讲过,但没亲眼看到过。 田支书拉开帆布后,就让我们走近去看,我们凑近了就看到两具大概2尺来长的尸体,身上穿着模样有些怪异的衣物,头顶的毛发倒是只脱落了少部分,发型做得也很怪异,是尖尖的发髻,然后两具干尸的胸前都挂了一块像是铜质的牌子。 这个是什么东西?阿生跟我一样好奇的弯腰凑近干尸,小心的去查看干尸胸前的铜牌,我看到其中一块锈蚀得特别严重,而另一块上面的字倒还依稀可见,用普通的宋体写着“小禄岁” 然后我抬起头,端详了一下这位“小禄岁”的模样,我不知道干尸经历了多少年月的腐蚀,但是他的脸部已经明显的塌陷干瘪了,不过五官倒还是依稀可以辨认。 就在我仔细看着面前干尸的模样时,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突然发生——我听到我身旁的朋友安生大声的“卧槽”了一句,然后向后蹦出两三尺。 就是在同时,我必须强调,在阿生发出惊呼的同时,我分明看到眼前的干尸嘴角好像撇了一下,甚至凹陷空洞的眼部似乎也有瞳仁样的东西转了转。 我不认为这是对着我笑,但是当我看着我的朋友时,他很有默契的跟我点点头,我相信,他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异象。 之后,在罗山村公所吃饭的时候,我一直被昨晚和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困扰着,倒是田支书,听我讲了所有事情后也显得不太在乎的样子,他说这个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于一个每年雨季就要发生不明原因猝死事件的村庄而言,它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如果我们在探秘的过程中不遇到点什么,倒反而显得不合乎逻辑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是有几分道理,毕竟作为一个自小生长在大山深处的人,加上跟s村地理位置又那么临近,我想可能倒真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对于我而言,要想对于s村中曾经发生的诡异事件轻易释怀,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特别对于那两具神秘的童尸,我心里真是有100个疑问不解。 无奈,还不等我跟田支书寻求解答,他就忙于村里的事务,跟几位农科员下地去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和同伴阿生今晚是决定留宿在罗山村公所的,按照本地的民族习俗,总是免不了苞谷酒伺候,这样看来,晚上的酒席间我还有的是时间让田支书给我答疑解惑。 之后,在剩下的时间里,我约着安生登上罗山村村委会的后山山顶,朝着田支书所说的挖掘出童尸的两处位置看去,无奈对于堪舆学术一窍不通,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只是在七月阴郁清冷的雨天登上高处极目四野,看到远处一片死寂的村庄,感觉份外的萧索清苦,其间似乎又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快,一直在淅淅沥沥半大不小的雨水中阴沉了一整个白昼的时间开始临近傍晚,天幕也逐渐更加的黯淡下来,罗山村散落在山坳半坡上的人家开始点起星星点点昏黄的灯,只是s村那一个方位,只看得到夜色浓重,了无生气…… 晚上九点,正如预期的一样,田支书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硬是杀了一只大鸡做下酒菜,跟我和阿生开始推杯换盏,其间还有文书李东学作陪。 酒过三巡之后,话题扯着扯着,当然也是我的有意引导,这就扯到关于s村去了。 当我问到那一次上级部门,包括权威媒体来访的情况,田支书摇摇头说那些勘测诊察什么的其实没什么用,只不过出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也只能随水推舟的跟着敷衍一番。 包括那两具童尸,那次大队人马来访时,上面也交待过不要提及,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一些部门,也不愿意把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放到桌面上来说。 那么专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克山病也好,科萨奇也罢,就那么顺嘴打个哇哇就了事了。 只不过,事情的真正原因,其实我们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跟我说到这句话时,田支书看了一眼旁边的李东学,李东学点点头,表示认可。 之后,在酒精的催化下,田支书就开始给我讲关于那个村子的一些事,李文书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一两句,也是很耿直的一个人。 当然整个事的切入点是从后柴房那两具童尸说起。 毕竟那也是距离我最近的恐怖根源。 说实话,我虽然有几分胆量,但是对于那东西,总是难免有些畏惧,我问过阿生,他也有同感。 这让我在席间出去撒尿时也尽量不往柴房那个方向看。 田支书说,挖掘那两具童尸是经过邻乡一位比较有名气的风水先生指点,那时,s村出现异状已经有几年了。 说是那位风水先生来勘察山形地貌时,每天都要流一大茶缸鼻血,可能是戾气之类太重,损伤身体的缘故,那时候每天都得给他杀鸡,煮红糖鸡蛋吃。 大概勘测了个把星期的时间吧?田支书说,那天风水先生突然就不沾荤腥了,说让准备一系列器材(咱们不是讲林师傅的故事,所以具体的什么就没必要说了),准备破土驱邪了。 就这样,在这位风水先生的指导下,时任s村村长的张德才,就组织人手弄够了一应器具,然后打死了一条狗,将一圈用红布条搓成的红绳放到狗血里面浸泡透了之后,沿着山梁子围了一大圈,据说是为了防止那作祟的东西跑掉。 然后,就在先生划出的范围内摆起神坛,由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农民开始挖掘,据说在动手前,风水先生用簸箕盛放上一层火灰,然后左手桃枝,右手柳棍,闭着眼睛念咒,然后风水先生的手就像是给什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样移动,竟然在火灰上面的左手边(男左)歪歪扭扭的画出“小禄岁”三个字来。 但是右手(女右)的就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了。 于是先生就说,女的叫不出名字,可能要费工(挖掘难度大)。 讲到这里时,田支书挠挠头用很纠结的表情说这个东西真是不信不得,你们也看见了,那个男娃娃一样的干尸胸口上的铜片片上,还真写着“小禄岁”,但女娃娃样子的那个片片就锈烂掉看不清了。 然后,青壮年们就开始在风水先生指定的地段开始动手,一旁风水先生时不时的喊一声“小禄岁”。 结果只挖了三四米深,就掘出了第一具童(头下脚上葬放),装在一截紫柚木挖空的树桩里面,保存得还相当完好。 只是在挖掘另一个地段时,竟然就真tm费工了,足足干了两天,要么就是地点不对,要么就是深度不够。 最后终于挖到时,发现干尸的“棺木”旁边有一大窝白蚁,将木桩子咬得千疮百孔,里面的尸体已经给地气腐蚀得差不多了。 田支书说,当两具童尸挖上来之后,一些好奇害死猫的村民拥着看稀奇看古怪,结果呼啦散开时,已经吓晕了一个老头。 据说那两具童尸撇着嘴角笑了一下,面容相当诡异…… 接着,先生又摆弄了一系列阵法口诀什么的,说这两具童尸挖出来就算将事情解决掉一半了,但是要彻彻底底的清吉解化,还有一些法事要做。 讲到这里,田支书说,那个老香通(俗称。即上面说的风水先生)倒真是有些手段的,照这会看来,这个把星期的鸡倒是没白杀,但是请他过来时,只是付了1666大元,看他的样子,是要追加劳务费的样子。 然后张村长就把这个事通报了一下乡上的有关部门,结果给狠批了一顿,灰溜溜的回来了。 之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上面也已经有大规模移民的打算吧?总之这件事就那么搁浅了,先生感觉也不爽,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那两具童尸,因为挖掘地点紧挨着罗山村的路,就寄存到了罗山村公所。 田支书说,这个事情风水先生虽然做了,但是在现场时,不知道是故意卖关子,还是因为忌讳人多嘴杂,嘴里也再没什么更多的解释,而张德才因为被乡上一通思想政治教育,搞了一肚子的火,也就没心思追究根由了。 倒是田支书,因为他个人做着核桃收购生意的关系,经常到风水先生那个村子收货,跟这位先生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所以在拉运童尸过来寄存之后,田支书也就理所当然的留风水先生吃了晚饭。 田支书说在酒桌上,这位风水先生才给他透露了那个村子的村民猝死的真正原因—— 蛊咒 说的是解放初期的事了,好像是因为s村从村后的一条叫做冷风箐的山沟开挖水渠饮水,开始的时候我就讲过,这股水源特别的好,清冽到可以生产矿泉水。但是对于边远贫困地区而言,一股好的饮用水的水质,绝不仅仅是清冽甘甜,喝着好滋味那么简单。 这牵扯到一个村的人丁兴旺,福泽绵长的问题。 好,那么问题就来了,因为这股好水的源头附近,也是有一个村子的,叫做石锅底,居住着当地历史上保持着最古老民族文化的某族原住民,说白了,就是巫蛊秘术比较那什么的一个村落。 对于石锅底这个地方,早年我在乡上卖饲料的时候,因为回收赊欠的饲料款,所以去过一次,那是一个当时还路电不通的贫瘠村庄,村民无一例外的矮小,而且我感觉对外人不是很友善。 就在石垭口开挖水渠的过程中,据说开始石锅底强烈反对其它村寨从自己家门前引水,毕竟祖祖辈辈喝了不知多少年月,观念上已经先入为主,感觉这是自己村的私有财产了。 后来s村村小组好像还是没停止开渠引水的工程,到了后期,更严重的问题就出现了,说是工程进展到一半多的时候,把石锅底村的龙脉给挖断了。 出了这个大事后,两村村民的矛盾瞬间升级激化,然后就开始武斗,但是石锅底的原住民们干不过s村的村民,好像还给打死了两三个人。 之后,石锅底的村民们就开始谋策一个邪恶的复仇计划,用田支书的话讲,他们打算给s村下一个很恶毒的蛊咒——就是从邻近地州,用山狸熊掌之类的山货,换得一对童男童女,然后各自重新取一个名(据说是要让这对孩童忘记掉自己的真实姓名,然后就不得轮回,怨气就散不了的意思)。 之后,勘察到s村的龙脉位置,将这对童男女装进木质坚硬的紫柚木芯里,活活头朝下埋进去。 当然如果真有那么恐怖bt的一个事的话,行施的过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具体的步骤,也不用问我,这个东西鬼才晓得。 然后这位风水先生就对田支书讲,当时他家在七里八乡就是很有名气的香通世家了,而且石锅底的彝民们祖传的那种巫咒,也只有他们丁家会破(这位风水先生姓丁)。 据丁先生讲,石锅底给s村下的那种巫咒相当的恶毒,直接就是要让对方人丁散尽,断子绝孙。 但是就好比毒药一样,从吃进去到死亡,多少是有一个过程的,而下咒的时间又选了一年当中阴气最盛的七月,所以过了一些年月,每逢七月(雨季),诅咒就要开始应验了。 最后,田支书说,丁先生可能是因为拿不到后期的劳务费,心里也有些不爽,喝高了之后一直抱怨说要不是他,这幕后的种种,谁tm知道。 丁先生最后倒是说,搬走之后,离开这股龙脉就不会再被殃及了,只是有得出那么几千万建个移民村,劳民伤财的,倒不如给他一小笔就搞定了。 听田支书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那位丁先生手段高明,但是人品有些问题。 …… 一夜长聊,散桌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我和阿生睡在罗山村委会土木结构的二楼接待房里,这一晚,我总是感觉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走来走去,一会又感觉床底有一男女两个小孩子在窃窃私语,不时笑一声。 但是按照田书记讲的,丁先生说过,这两个孩童被从地底挖上来之后,就能投胎转世了,高兴还来不及,是不会作祟的,最多就是它们还没等到轮回的时辰这个期间,会有一些动静,但不害人,不需要害怕。 这么一想,心底瞬间安稳,加上时间也不早了,迷迷糊糊就神游太虚,等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七点多的光景,厚道的田支书已经在楼下的伙房煮好了白酒(此白酒非彼白酒,属于彝族特色饮食之一),喊我们用膳了。 诡声与梦魇 (诡声) 早晨九点,天还是比较阴,但是对于游山玩水惯了的我,这似乎不太会影响到行程,于是跟老田告了别,捆扎好我和阿生的简易行囊,骑着我的250,径直抄小路返回,到达乡上时,是中午两点多一些。 本来我打算直接拧起油门回县城,阿生也打算回距离乡上两公里左右的家里去了,但是乡上的几位朋友一定得让到茶馆坐一下,这就免不了要絮叨这一次探秘s村的事,当讲到夜宿荒村这一段时,我突然才想到口袋里手机上的录音,于是我掏出手机,打开文件管理…… 开始的时候,只能听到兹兹的杂音,一段时间之后,能听到几声蟋蟀的鸣叫,紧接着,好像有种……棉布底鞋子拖着走的声音,而且还是很杂乱的样子,但这个时候录音还不是很清晰,完全可以理解为电磁干扰造成的杂音。 再过了几分钟,好像隐隐约约的开始有人声的样子,只是声音非常飘忽,听不清楚。 再到后来,真正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汗毛倒竖的情况出现了——录音里分明有两个以上,区分不出性别和年龄,很怪异的人在重复发出声音,听着完全就是:拖出克(方言:拖出去),拖出克! 然后更诡异的是,居然有几个音节清晰得像是在你耳朵旁边说的一样,虽然混杂着像是风声似的呜鸣和兹兹拉拉的声响,但是仍然能听出其中一个声音说的是“我是大发,饿啊~” 后来,我就回了县城,然后事情就这么过了两年多。 期间最有意思的事是某一次我在某停车场遇到了一位小学时期的同学,跟一位头发杂白,干瘦,左手有残疾的60来岁的老头在喝啤酒,当我跟他们扎堆之后我才晓得,原来眼前的小老头就是那位——丁先生! (梦魇) 那天看到并认识丁先生之后,我很有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 因为自从s村回来之后,虽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我一直被一个奇怪的梦境缠绕着。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阿生也不定期的纠结在一个梦境里面,而且我俩的梦居然一模一样! 那个梦从回到县城之后就开始了,梦中是一片浓重无边的夜色,耳旁有呼呼的风一直在刮。 然后就是我茫然不知方向的原地打转,转着转着,就看到一张浮肿的脸,跟那天夜宿s村看到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还能看到一个有几张破烂的桌椅板凳,一个垮了半边的灶台的汤锅店,点着一盏火苗微弱的灯,照不清多大个地方。 这跟我那晚在s村发梦的情形也是一模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汤锅店里竟然聚集了好多的人,然后整条街上,全都是飘忽不定的黑色影像,慢慢的朝着我走过来,全都顶着一张浮肿,呈现死灰色的病容,发出尖锐的呼声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我手机中的那段录音,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动播放,而且其中是怪声,从开始时杂乱的脚步,和一两句简短的音节,逐渐演化出更加纷杂的人声来,熙熙攘攘,很拥挤的感觉。 虽然听不太具体讲话的内容,但是过滤掉像是风声和电磁混合着的杂音后,我听到了尖利刺耳的喊叫声——好像是好多鬼魂在无间地狱中煎熬着,不得轮回而通过我的手机喇叭,宣泄着它们的怨怒与不甘。 我曾经试图删除这段该死的录音,但是它总能在删除后的第二天,神奇的恢复数据 而且自从去过s村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总有种阴冷虚弱的感觉。 为此,我女朋友很是抱怨,毕竟当初她是特别反对我去那个地方的。 而我那位哥们阿生,遭遇的情况几乎跟我一模一样,只是他身体上出现的异状要轻微一些,我由此联想到那天夜宿荒村所发生的状况,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主要针对的目标是我? 那么它们想要传达给我什么样的信息呢? 就这么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天,一个平凡的中午,我神奇的邂逅了传说中的丁先生。 而这位丁先生,在我的人生履历中,竟然添上了算得浓重的一笔。 因为这位高人,让我在后来的跟阿生几乎折腾完了整条哀牢山系,经历了普通人十辈子都遇不上的奇闻怪事。 也因为这位高人,我才知道,这个天地原来如此广博,我们作为一个人类的个体是如此渺小,我们一直以来对于世界的认知是如此之浅薄。 认识丁先生之后,我邀请他到了我的家里,倒茶递烟礼数客套之后,我才把自己从开始探秘s村,直到回城后发生的一系列不太对劲的状况对他托盘而出。 丁先生 这个章节或许不会如所有人预期那么深入。 因为时至如今,我都觉得丁先生并没有把我当做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所以我觉得自己不应该,也没能力透露更多关于丁先生这个行当的内幕。 虽然之后我因为这个丁姓老头,经历了很多神秘事件,但更多时候他都只是站在提供地点和有限信息的角度,让我和我的朋友自己去深入探查。 毕竟丁先生已经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而我,仍然是那个喜好骑行,对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好奇的的浪荡人。 丁先生第一次参与和我一起深入哀牢山腹地的经历,就是因为我和阿生作死探访s村之后,一直摆脱不了那些姑且称之为冤魂缠身的破事。 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我的运气非常不好,这或许是我太过敏感,又或许是接触了太多超自然的东西。 所以我在这里要重申的是,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超出科学认知的存在,除了心存敬畏,最好避而远之。 实在抵抗不了自己的好奇心,那就关好门窗,盖好被子,打开手机。 因为那些不该去的地方,不该看的东西,不该听的声音,不该做的事——听我讲述就好。 隔着屏幕,始终不太会受到影响。 而我,我已经认命了,再倒霉,大概也就这样了。 说回我把丁先生邀请回我在县城的家里,泡了茶水,上了香烟和糕点,然后将我和阿生探秘s村之后,一系列的后遗症讲给他听了之后。 丁先生听我说完后,并没有给我什么明示,只是神色稍显凝重,不断用自制的药油擦着伤残了的左手关节,发出非常刺鼻的味道。 然后恰好丁先生乘坐的客运车师傅就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凑够了乘客,而丁先生的一些农药和种子都在车上。 没办法,急匆匆的骑车把丁先生送到停车场之后,我回到了家里,满屋子那种草药熬制的精油味还没有散去,我突然觉得我该给阿生打个电话…… 三天之后,我和阿生去到了那个叫做岭岗村的地方。 那里是丁先生的家。 沿着被林区的伐木车轧得坑坑凹凹的乡村公路到达岭岗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找到了一个当地人领路,我们穿过一片核桃林,那位当地人弟兄说,这片林子就是丁先生的,他无儿无女,也就依靠着这片经济林木讨生活。 所以我曾经一度以为的,阴阳风水先生仰仗着自己的秘技可以衣食无忧,甚至收入不菲,大概只存在于影视作品或者其它地方。 我在我所生活的家乡,一个地处哀牢山山系深处的十八线小城,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干这行的日子过的滋润。 而且很奇怪的是从事这类职业的所谓“先生”们,大都肢体残缺,晚景凄凉。 我想这大概从“鲁班书”里可以找到答案。但这并不是我所擅长或是能够理解的领域,所以我也不想过多赘述。 我能做的,只有探索和发现,却不一定能有答案。 这也正是我约上阿生来找丁先生的原因。 穿过那片枝杈灰白的核桃林之后,再走一段小路,跨过一条阴凉的山涧,隐隐约约就能看到一间黄墙黑瓦的小房子。 领路人指着小房子说,那里就是丁先生的家了,让我们自己去就行,他不想“克”(云南方言,等同——去)了。 这让我感觉丁先生在当地人缘并不是很好。 我和阿生走近了那间土墼垒成的瓦房之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单家独户,连门都不锁的房屋。 而且实在是太过破败,一道十来公分宽的裂缝从屋顶一直开裂到地面,连灶台都被一分为二。 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上有个烧柴的火塘子,一个铁三角上歪歪斜斜的放着一口把手用面条纸裹着的锣锅,旁边还有一个断了提手的铜壶。 灶房旁边用一道篾片简单的做个门,隔出了一个睡房,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边有一张扯着蚊帐的床,还有一套七八十年代公社里使用的老式桌椅。 整间瓦房就那么破破烂烂的,在夕阳西下的风里摇摇欲坠。 我和阿生在丁先生的破屋前抽烟聊天,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丁先生的身影。 期间阿生按捺不住性子,房前屋后,甚至跑到门前的山梁上吼了几嗓子,也都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暮色临近,西北方的小路上,才慢腾腾的蹒跚走来一个人影,干干瘪瘪,吃力的用一只白糖口袋扛着些什么东西。 走近之后,正是丁先生。 丁先生显然对我们的造访有些出乎意料,又有几分惊喜,在接过我手上的烟酒之后,往火塘子里添了几根干松枝,吹了几下,火焰掺和着青烟就升腾起来,然后把铜壶放上铁三角,给我们烤茶吃。 喝了两杯茶水,在我们的询问后,丁先生边拍了拍背回来的一袋米面香油,边有些洋洋自得的说,他是到邻村给一家人解决事情去了。 联想到当年s村的种种,我很快就明白他所说的“解决事情”指的是什么。 该死的好奇心又如同火塘子里的火叶子,燃烧旺盛起来。 “丁先生去办的是什么事?” 没等我开口,阿生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果然是我趣味相投的兄弟。 “嗯……”丁先生边用一个葫芦瓢往铜壶里加水,边有些卖关子的开口问道“你俩有没有听说过舔婆娘?” “舌头一尺多长那个……东西?” 听丁先生说起这个“舔婆娘”我的记忆立马回到了小时候——那是一段留下了无数童年阴影的时光,在无数个黑灯瞎火的夜晚,我跟着我的母亲,被围在一群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中间,听闻了太多山村诡事。 而这个“舔婆娘”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而今晚,在岭岗村一间破败的土墼房里,丁先生将为我讲述有关于这个怪物的亲身见闻…… 舔鬼——上篇 事实上,我对于大都市是很不了解的,包括我们云南的省会昆明,我都分不太清有几区几县。 我的好兄弟阿生,比我还要土鳖,他最远好像只去过普洱市,从县里跟人送一车我们本地的茶叶到那里售卖。 因为父母属于七十年代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所以我出生和成长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地理坐标东经100°44′~101°30′,北纬23°36′~24°56′,云贵高原、横断山和青藏高原南缘三大地理区域的结合部,哀牢山中北段的一个小乡镇里。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家乡不管经济还是交通都非常闭塞,也正因为地方经济的发展迟缓,在我的几乎整个童年时段里,我们乡上都是没有电力供应的。 所以那个时候,照明的方式,无外乎汽灯,马灯,煤油灯,蜡烛,还有松明火。 当然还有应急用的手电筒,用的长臂猿电池。 我记得我家里用的,是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不同于马灯那么高端的是,它不能调节照明度,也就是火苗大小。 缺失电力供应,自然也不具备现代化的娱乐条件。 所以山区乡镇的夜晚,分外孤寂,整条街清冷得除了散落在山坡上的人家里隐隐约约的犬吠,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因此我有些时候,只要父母参加粮油供销会议晚归,都是一个人在煤油灯影影绰绰的火光陪伴下度过。 我记得有一次,大概七八岁时,夜里我一个人在家,等着我的父亲和母亲回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摸摸西戳戳,突然从沙发的夹缝里,翻出来一张手掌大的旧报纸。 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张旧报纸的边缘没有任何人为撕裂过的痕迹,都是虫蛀和霉变造成的破损。 但诡异的是,恰好不多不少,是一则精炼简短的鬼故事。 时至如今,我都非常钦佩这则鬼故事的始作俑者,寥寥数语,就把恐怖气氛拉的满满当当,差点把七八岁的我吓死在沙发里。 遗憾的是因为时隔了二三十年,任当今网络资讯如何发达,我也不可能再找到那篇鬼故事的作者和原文。 以我的文字功底和记忆力,也无法还原这篇文章。 但是既然讲到这里,我还是简略描述一下吧~ 那张巴掌大的旧报纸上,写的是一个停电的深夜,一个居住湖边的人独自在家,点着白色的蜡烛。 就在蜡烛快要熄灭,光晕变得昏暗,这人打算更换新的烛火时,突然听到敲门声。 然后这人就打开房门,结果看到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在门口,浑身长满了水草。 这人就问敲门人,你是什么人?! 敲门人回答说——“难道你看不出我是溺死了的人吗?” —————— 当我看完这篇鬼故事时,桌上的煤油灯像半颗蚕豆那么大的火苗一跳一跳,把我的影子投映在脱落了灰皮的墙壁上,忽明忽暗,忽大忽小。 夜风一阵阵的吹着我家院子里的门框,院子围墙外的河流发出哗哗的流水声,还有河岸上蛐蛐不停的鸣叫。 这些原本习以为常的声音,突然被这张旧报纸无限放大。 因为我很害怕,突然传来敲门声…… 当然,直到我度秒如年的窝在沙发里熬到父母散会回家,也没听到那可怕的敲门声。 但是我后来一直纳闷——为什么那张旧报纸会在那个时间段,那样的环境里,被我从旮旯里翻出来,而且不多不少,恰好是这篇鬼故事的篇幅? 当然,这件事早就不可能寻求到答案,而它本来也与我在这个章节里要讲述的无关。 所以还是回到章节开篇,那些没有电力供应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着,大家好像也都习惯了。 只是在吃过晚饭,夜幕降临后,周边邻居,都会扎堆聊一阵子天。 那时候我家住在乡政府旁边的粮管所大院,院子是一个很大的谷物晾晒场,自然也就成了聚众款白(方言:聊天)的场所。 我很喜欢跟着我妈,或者我爸参加这样的活动。 因为大山深处的居民们,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有些是亲身经历,有些是道听途说。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故事都很好听。 所以当丁先生问起我和阿生,是否听说过“舔婆娘”时,我自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个仲夏夜听到过的那个事件。 当时讲述这事的是一个黄姓大妈,黄大妈是从距离乡里几十公里,一个叫做麦子地的村子,搬到乡上开早点铺的中年妇女。 那天我坐在一堆中年妇女中间,听黄大妈说,她们麦子地村,以前死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因为是带着怨气死去的,所以变成了“舔婆娘” 当然那个女人为什么含冤而死,黄大妈说没说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她说,变成了舔婆娘的死人,会在回煞(头七)那天,回来索最亲近的人的命。 而这种“舔婆娘”,长着一条一尺多长的舌头,披头散发,被她舔到,就会染上重症,三日之内必死。 虽然年龄还小,但当时我就会想,被这个东西用一尺多长的舌头舔到,那还需要染上重病吗? 当场不就吓死了。 后来黄大妈接着说,那个女人是嫁了人的,但是没有生育,所以按照风俗,她最亲近的人,自然就是她老公了。 所以那男的怕的要死,到供销社买了些红糖白酒面粉之类的生活物资,送到另一个村子的“老香通”(也就是丁老头这类阴阳先生)手里,央求这位先生救他一命。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那几份礼物的面子上,这位先生自然就答应了这男的请求,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供需到位,事也就不难办了。 于是,这位先生就给这男的出了个法子,让他在他的亡妻回煞之前,凑齐三口大铁锅,要大到能罩得住一个人那种,然后怀里抱上一个筛米的竹箕,躲在三口大锅最底下,等着舔婆娘来,来了之后该怎么办,自然也是交待清楚。 终于,在死去了的女人头七那天,午夜刚过,果然变成了舔婆娘,披散着头发,甩着一尺多长的舌头,摇摇晃晃的从山头飞快的跑下来,朝着自己生前家的方向,找它的老公来了。 男人按照那位先生给出的法子,借了三个农村办红白喜事时用来炒大锅菜的铸铁大锅,把自己罩在最底下,然后躲在自家地楼上,怀里抱着竹箕瑟瑟发抖。 那舔婆娘进了大门之后,好像能嗅到人味,径直朝着男人藏身之处找去。 那男人听着自己的亡妻一步步走上木制楼梯的脚步声,紧张得得把自己的指关节都要咬断了。 可就在这时候,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了动静…… 当时我听黄大妈讲到这里,甚至在心里预期了故事的走向——大概是那舔婆娘虽然化作了厉鬼,但仍有一丝心智,或者说是人性尚存,念及一日夫妻百日恩,放过了男人也不一定。 估计当时藏身铁锅底下的男人,想法也跟我一样吧~ 然而我们都猜错了…… 男人在锅底趴了半晌,发现外边什么动静都没了,喘气声也没有。 当然死人应该是不会喘气的。 于是男人用脊背顶起一点点铁锅的边缘,透过缝隙看出去,打算观察一下情况。 也就是看了这一眼,男人立马屎尿就拉了一裤裆。 他看到自己死去了的老婆,身体偏向左侧,用一个非常不符合正常人体构造的角度弯折下来,头发垂在地上,一条尺把长的舌头趿拉在口腔外,睁着眼睛看着锅底的自己。 然后因为极度惊恐造成的瞬间脱力,也由不得男人自己,三口大锅砰的落下,又重新把他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 紧接着,男人就听到一种类似铁砂打磨铁器的声音,非常刺耳,一下一下的,那舔婆娘用它的那条长舌头开始舔最上边那口铁锅。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锅底就被舔坏了。 然后接着舔第二口大锅,也就用了差不多的时间,第二个锅也破了个大洞。 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我听到这个情节时,莫名的腮帮子发酸。 最后,舔到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铁锅时,那种刮擦声已经变得非常尖锐刺耳。 幸运的是时辰也到了凌晨四五点。 然后男人就强撑着快要被惊吓到模糊的意识,按照那位老香通的授意,快速拍打怀里的竹箕。 村子里的公鸡把拍打竹箕的声响误认为是同类已经醒来拍打翅膀,为了争抢报时的头功,开始声嘶力竭的打鸣。 呆过农村的朋友都清楚,公鸡打鸣,不鸣则已,一鸣,挨家挨户的就都开始接力,预示着清晨的来临,太阳差不多要升起。 大概是因为妖魔鬼怪都大多都惧怕白昼和阳光,那舔婆娘听到半个村子的公鸡都叫了之后,发出一声相当凄厉的哀嚎,然后就直接原地蹦下了地楼,在黎明前的夜色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