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判定2069》 引言 利弗兰共和国,一个中欧的小国,直到二十多年前,依旧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国,现如今摇身成为了人形机器人的主要输出国之一,得益于经济的增长,艺术、文娱等领域也得到了爆炸式发展,同时也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国家,如果你要问是什么东西在二十年改变了这个国家,这或许要归结到这个国家二十多年前的一场社会化变革,或者说是一场社会化实验。 虽说现如今,这个国家已经实行了严格出入境政策,俗称,锁国。 但很多年前,当许多人还能来到这个国家时,都会被这个国家里无处不在传感器或是摄像头吓一跳,当你问起当地人是否担心每天被监视的时候,不会觉得毛骨悚然吗?这时候,大多数本地人都会报以一笑,然后告诉你,因为这些传感器的背后,什么也没有。 是的,没有人在摄像头或是传感器的背后窥视,没有,因为它的背后既看不见也摸不着,这些传感器只与一个既看不到也摸不着的系统有连接——atom预防犯罪系统。 严格来说,预防犯罪系统仅是atom这套国家行政系统下的子系统,每一天,每一个人的行为,都会通过身边无数的传感器,包括你的衣服、餐桌、镜子、汽车等等传递到系统之中,再由系统为你提供周期性建议,在利弗兰共和国,一个人自出生起就开始受到系统的监测,读书、升学、就业、生育,系统的建议都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 而得益于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业机器人的高速发展,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人需要从事低级的劳动作业,农业、基础工业、建筑等领域机器人已经百分百实现了低端性劳动力替代,每个公民在这个国家都能获得平等的梦想权、适合的就业机遇、平等的教育条件。 在atom系统的执政下,每个人都能申报自己的创作、发明、甚至乎包括立法建议,你的所有建议、知识产权在第三代nft技术应用下,都能得到迅速的保护以及高效的回报。这是一个充满了自由、梦想、创造的年代,这是最好的年代,且没有后半句。 2069年,利弗兰正式投入atom系统的第二十个年头,人民欢腾着、享受着这样的一个高效廉洁、低犯罪率的时代,这是历史上任何一个人治时代所未曾达到过的。 但是,即便在这样的国家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称之为公民并享受这样的权利,有这么一群人,需要通过为这个国家奉献出应有的价值,才能最终被系统所认可,成为拥有完整公民权的一员。 例如,通过作为一名社会安全局的干员。 提起社安局,这个隶属于机构跟许多国家意义上国家暴力机关——警察机构有着很多的相同与不同。 首先,利弗兰共和国的社安局管辖范围是全社会的,强调的不再仅仅是公共安全,根据“四轨”的预犯罪防控要求,覆盖范围甚至细致到你的隐私空间(什么是四轨?即心理活动轨迹、行为变化轨迹、行动路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轨迹、事件关系轨迹)。 其次,社安局的权限很高,除了一般的职权外,他们还拥有预逮捕权、主动攻击权、全境通行权等特殊权力。 第三点、架构非常精简,这个机构虽然维护的是社会全体的稳定,但由于实际执行的大部分是ai机器人,人类更多是充当协调、调动的角色,因此实际参与行动所需求的人数并不多。 噢,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为不同的一点,这个机构的社会地位非常低下。事实上,一个人的行为只要不触发“四轨”犯罪预判,一般的小问题也就是收到个系统温馨提示,一辈子恐怕都不会跟社安局的人打上交道,他们的存在就如同道路上做环境清洁的机器人一样,息息相关存在感却很低,何况他们虽然看似权限大的无孔不入,但实际上所有的行动都是基于atom的判断, 在这个梦想爆炸的年代,谁又愿意花时间在执行ai的指令上,实在令人提不起兴趣。 因此,在西区这个反atom系统人员聚居的区域中,有人把社安局讽刺为机器人圈养的人形宠物。 假如你能看到这里,那我相信你大概已经明白了社安局是怎么一个存在。 下面,就跟随我们的社安局干员的视角,进入将有可能变为现实的‘近未来’故事吧。 备注: 1、nft:非同质化代币,也可以理解为基于区块链应用的的数字化版权技术。 (本章完) 灵魂代行:01 午夜的莫什那街区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旧约·诗篇》23章第三小节 雨,停了。 但挂雨蓬上的水滴,还在滴落着,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生锈的大楼之外,除去雨点的余音,依稀能听见暴躁的电音牵引着不安的灵魂。 街角闪烁的霓虹灯不会告诉你现在的时间。 它只知黑夜,不是白天。 街中的泛黄店招,还在垂死挣扎着吸引迷途羔羊。 光打在它们面上,映衬出一幅幅相同的模样。 哪怕,‘失乐园’第一个字的灯已经坏掉。 闪烁迷离的沉醉下,当下还能清醒说出时间的,恐怕只有已经熟睡的人,还有一个不大显眼的组织:社会安全保障局。 而大楼之内,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挣扎,也没有叹息。 楼道里,一个把脖子以下没入了阴影中的人,屏息静气。 他看了看时间,是午夜的三点。 他继续注视着,他注视着眼前一个公寓的房门。此刻,房门的两侧,各站了一台军用机器人‘特钢a型’,一动不动。 它们在等待着。 楼道的感应灯黯淡了下来,渐渐地,渐渐地,熄灭了。 除了两台‘特钢a’头上的几个传感器发出的红点外,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一切已经就绪了。 寂静之下,楼道中的男子,短促而有力地喊了一声:“上!” 这是通过对讲器向楼下操控机器人的李维克下达了出击指令。 楼道的灯,再一次亮起了。 在几乎确定的情况下,李维克直接让特钢a近距离破门进入。 而男子的话刚出口,他已经跨步跟在特钢a的身后以求一次合力把人拿下。 出击的命令刚刚发出,特钢a的手像冲锤一般,向那道赢弱不堪的门撞去,可就在这一刹那间,两台特钢a上回传至监视屏的画面消失了。 信号消失了。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撕裂了整个夜空。 不好! 随着爆炸发出一声‘轰隆’的巨响,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这个只剩下老旧与生锈的居民社区。李维克反应过来,他从车上一跃而下,蒸腾的热气已经直扑到了他的脸上。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七楼的房间,浓烟与火光不断翻腾冒出。他的上下唇颤颤巍巍地张合着两个字‘队长’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的脑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两个铅球,在脑瓜里不断摩擦打转。他试图理清一件与他印象中有着非常大出入的一件事。 原来这个工作是要拼命的吗? 队长刚不是说,很快就能写结案报告吗?为什么会有爆炸,我刚如果进去的话要会跟那四个人一样死掉吗?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试图回想起队长的杜兰冲上去的这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试图想清楚一个多小时前,他怎么会被叫到了凶杀案的现场,更试图想明白,为什么三个月前自己会选择进社会安全局。 不对!这不对! 这里是利弗兰共和国! 这里是无罪的国度! 三个月前 初秋的一个下午,某个南美风情的餐厅内。 餐厅的一角里坐满了一群年轻人,他们欢声笑语,朝气与幸福,满满的挂在了他们的脸上。 “系统推荐的那个大型贸易公司,我前几天过去面谈签约了。”其中一个女生自豪地说到。 这是大学毕业不久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平日里有所接触的不少老同学此时正在餐桌上讨论着毕业后的去向问题。 这个年代,人们已经不需要为找工作这种事情发愁,在毕业的时候,atom系统将会根据‘四轨’的数值、个人适应性、才能等方面为每一个毕业生提供相匹配的工作岗位给每一个人选择。 “哇,不错啊。我就没这待遇了。”几个同学纷纷向刚刚的自述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既满足了个人的发展愿望,又有一种命运抽签式的疯狂体验,对大部分毕业生来说,都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其中一个同学接过话又继续说道“系统没推荐我就业,但是推荐了我继续深造,鼓励我把东亚文法起源考的相关研究做出来。当然,带津贴的。”这名接话的同学话音刚落,起哄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除了极少数的人。 在座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主动分享着他们被系统所推荐的各种符合自身判定的工作。除了一个人,一个亚洲面孔,他坐在了这张大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 他虽然也喝彩着,他虽然也微笑着,但始终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喝着手中那杯姜汁汽水。 “李维克,喂,李维克。”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还是有人留意到了他,在所有人都得到了欢呼以后。 “啊,嗯,怎么了?”李维克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关注表现得不大适应。 “系统给你推荐了什么工作?”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李维克。 李维克本不打算说些什么,因为跟同学的好出路相比,他不大好意思开口“我我的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没想到,他不干脆的回答,反而越发激发起其他人的好奇心。毕竟,其他人都已经说的七七八八,这个时机实在不怎么对。“说嘛,说嘛,都是老同学,别不好意思。”李维克尴尬的笑了笑,大家还是不依不饶地怂恿着。 “我好像是社安局吧”他还是开了口。当然,对于反响,他也没期待什么。 毕竟,他太了解这些人了。 社安局?社安局是什么地方?同学们相互看了看,面面相觑。果然,大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毕竟大家从来也没有接触过那样的机构。 全称是社交安全局吗?有个男生小声说到,几个女生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唉,要不要再解释下呢?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跟管理清洁机器人的环卫局是一样的地方。”这时候,忽然有人拍着桌子,高声抢答到。抢答的人,李维克认得出来,他好像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他的解释下,其他人这才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对于这个工作,大家也很不解。李维克,班上有名的尖子生,怎么会被推荐去那样的地方,大多的人不是窃窃私语就是直接不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 而对于刚抢答那个人,现在的气氛倒是正中下怀,他看了两眼在场的众生相,露出了轻蔑的一笑,又接着说“李维克,我记得,你好像是‘难民’身份吧。” 大家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李维克身上。 李维克只是点了点头,这个对他而言,倒不是什么秘密,从福利院到现在,几乎人尽皆知。 “那就不奇怪了,你是需要不少的公民分吧。难怪要被推荐去那些跟‘四轨’不正常的人打交道的地方。你可小心了,小心别被污染了,atom说犯罪是有心理传染性的。”那个人就像餐桌上的演说家一样,对他知道的事情夸夸其谈,其他人本就在低声议论,听到传染性后,更是避之不及。 李维克笑了笑,没有否认对方的说法。因为李维克选择进入社安局的确只有一个原因,能让他真正成为这个国家公民并让他拥有属于自己房子的公民分,而社安局,是根据职业适应性由atom系统推荐给他可以获得公民分的第一选择。 无聊。 李维克如是想到,这样的事情,早已不痛不痒了。 “所以,你是移民?”同学聚会的数天过后,李维克来到了社安局报到。接待的啤酒肚干员看了一眼面前的亚洲面孔,也如是问到。 “难民。”李维克主动地回答到,以便省去大家不必要的沟通时间。 果然,中年男人没再说话,只是不屑地耸了耸肩。 安静的空气中只听见机械作响发出吱吱的声音。直到两台蜘蛛机器人在回答者的身上反复爬行数周散去后,中年男人才再次开口。 “那边,最角落的房间。”他连手也没动,只是努了努嘴,把大概的方位指了出来。 李维克分配的部门是刑事二课。由于是新来的,李维克在被一名叫杜兰的队长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很快就被安排去做各种的适应性训练及测试。 训练,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李维克也一直不知道办公室里的人具体都做的什么工作,只是偶尔因为作文字报告,要回办公室一趟,其余的四个人也不怎么搭理他,只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叫小六的男孩,会对他热情一些。 他看见,办公里另外的四个人,甚至会聚在一起,通过ai教练学习健身舞,在本应工作的时间里。至于正儿八经的工作,或许有,但李维克还没见过。 而更多的时间,李维克是在训练结束后回来的,信奉准时下班的办公室已经是空无一人。 一个无所事事的科室。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3个月,直到今天的晚上。 原本平凡的一天即将过去,李维克躺在床上。他静静地想象着这份无所事事的工作,能为他带来的好处。社安局,好像也没什么嘛,即便无所事事,在atom的呵护下,社会的安全度也依旧相当牢固,要是能这么轻松地度过一段时间,让自己攒够公民分,其他的人看不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认真想来,其实还真该谢谢at (本章未完,请翻页) om系统为自己匹配的这个工作。 想到这,李维克又在眼镜上查看了一遍自己的公民积分,距离他在这个国家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以及出境自由,以便到亚洲寻找他的出生地这两个目标,当下的公民分也需要15年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是这两个目标,或许跟他的成长有关。 李维克最初可能不姓李,可是姓什么,他不记得,对于儿时的遭遇他只有很依稀的记忆,两三岁的时候,也就是atom系统刚投入运作的时候,他随一艘货船从亚洲来到这个国家,结果,船发生了爆炸,按乘员名单看,理应无一幸免。 然而数天后不在名单上的他飘到了一个海边,一名海岸巡逻警察捡到了他。由于在亚洲,李是一个很普遍的姓,那位警长也就暂时的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李维克(lee·wick),寓意他是残存的灯芯,也有寄予希望的意思。没过多久,他又被送到了福利机构,而这些事情,他当然是记不得的,都是事后被人所告知。 呼!还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啊。李维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先过一天算一天吧。他转过身,开始顺着他的睡意,渐渐地,房间的灯光也伴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地暗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忽然,一阵急促铃声从李维克的pipr响起,惺忪中,他把手伸出了被窝又挥了挥,房间的灯光又渐渐亮起,在同一时间,他的pipr也举起了李的终端眼镜借助其余的四条腿,爬到了李维克的身边,把眼镜递给了他。 李维克戴上眼镜,一看屏幕右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多,才睡了不到3小时,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他有些恼火地搓揉了几下眼睛,接通了电话,却是队长杜兰。 “喂,新来的,出来干活儿了。”是杜兰的声音,他说话的同时也伴随着雨声,听起来是在外面。 “队长,我已经睡了,明天行不?”李维克看了一眼窗外,确实是在下雨,而且是大雨,下这么大雨,干活是什么意思?跟他一样去跳健身舞吗?饶了我吧。想罢,李维克又一头倒在了床上,他身边的pipr反应迅速地躲过了一劫。 “想什么呢?这是行动命令。”通话被挂断了,最后这句莫名严肃的话,让李维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杜兰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开玩笑,这行动命令四个字,着实让人在意。 说起来社安局的干活具体是什么意思?跟训练一样把四轨不正常的家伙拷起来送进‘玻璃箱’吗? 雨夜的道路没什么车辆,可即便李维克在自动出租车上按下了紧急模式,速度也没得到明显地提高,他甚至怀疑那个被按掉色的黄色按钮其实早就被人按坏了。到达杜兰提供的位置时,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后的事。 莫什那街区,一个比起中区的行政管辖更接近西区的一个老旧街区。而西区,一个出了名反对系统管理的半自治区。由于这边的人普遍对系统管理的戒心很重,也间接导致很多基础设施的推进出现了困难,最直接的例子就是街区的照明就跟更中心的区域不是一个级别。 第一次来的李维克原以为要摸黑找到地方,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了,下车的时候,李维克已经知道了杜兰传达的具体位置,因为那里整一片都是通宵达旦,灯火通明的娱乐场所,果然灰色地带上的娱乐业往往都相对发达,古今东西皆是如此。 但还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今晚来这的确不是为了跳舞。 两辆停靠在路边的特型运输车上闪灯的效果即便放与霓虹灯放在一起,依旧是效果拔群,更何况已经有一群人冒着雨,打着伞围在了巷道里那略显破败的一栋楼房前。所以这地方,还是很好辨认。 啧,不会是什么大事吧,他心里默念了一下,湿冷的空气不禁让他缩了缩身子,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名词注释: 四轨:四轨预防犯罪系统分别指四个维度:精神波动轨迹、行为变化轨迹、行动区域轨迹、事件逻辑轨迹,是当下低犯罪率的坚实依靠。 蜘蛛:现场信息采集机器人(蜘蛛)巴掌大小的小型机器人,社安局用于现场信息采集、地毯式搜查时常用机器人,大小功能与pipr类似,但比pipr搭载有更多传感器以及具有更强的环境适应性。 玻璃箱:全透明隔断心理矫正监狱 pipr:随身信息防护机器人(pipr)portablepersonalinformatioionrobot 随身携带的类似宠物机器人,其功能包括有:近场心理探测、信息防火墙、网络信号增强、全息投射辅助、微型物件拾取等。破解后可用于近场信息攻击,对生物进行伤害等非规则性行动。 (本章完) 灵魂代行:02 四名死者(上) 可能是天气与时间的关系,大楼下围观的人不多,李维克穿过人群,警备drone——一种头戴闪灯造型可爱的柱状立式机器人,此时已经在这栋过道狭小的大楼外围成了一个阻隔圈,也把来凑热闹的看客悉数挡在了外面,并不时发出语音提示“请尽快离开该区域,你们的心理活动轨迹以及线路变化轨迹可能已经发生变化,继续逗留可能令数值出现持续偏差。” 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李维克知道,这不过是劝说凑热闹的行人尽快离开的夸张化说辞。一般情况,在案件现场凑热闹是不会严重影响四轨变化的。 只有心理出现极端亢奋、恐惧、沮丧等情况心理活动轨迹才会出现重大偏差,而线路轨迹则需要结合其他因素才会被纳入计算,四项中,一项发生重大偏差,为关注级;两项发生重大偏差,为怀疑级;三项发生重大偏差,为值得调查级;而当四项均发生重大偏差,为不可忽略级,应作出处置或行动。 这里的行动级别又分为一般劝导、定期心理辅导、预逮捕、甚至最极端的主动攻击级。这些都是初入社安局时李所学习到的分级及计算方法,具体的计算公式,就只有atom掌握。 通过身份识别的李维克走进了被警备drone分隔的大楼,由于处于巷道中,这种不好拆迁的老式楼宇入口并不宽敞而且连完好的照明也不具备,更别说有没有电梯了。怎么有人宁愿住这里也不搬去atom能提供完整帮助的地方,难怪出事。李维克一边拍打着身上沾到的雨水,心里一边嘀咕着。 可刚半摸着黑上楼梯,他的心里立马又咯噔了一下,几个红点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停下脚步,悬着紧张的心顺着红点抬头望去,只见两台约一米八高的军警用特钢a型机器人正手持重火力武器守在楼道两旁,纹丝不动,要不是走进这栋大楼,在外面围观是断然看不见的。 呼,吓我一跳。外面那群人要是看见这两个大家伙,怕是要更加亢奋了。 这也是李维克第一次亲眼看见特钢a型,这种由xdrone与波动公司共同开发的类人形机器人,与民用的美型机器人不同。特钢a要求灵活行动以及实战导向,可以适应巷战以及野外,全身由合金板包裹,没有具体的头部,只有一个勉强被成为颈部的地方有数个闪烁的红点,用于全方位探测。 李维克在感叹这种不合审美的杀戮机器的设计之余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特钢a一般只有在暴力致死的案件中才会出动,一般的场面,机械狗已足以应对。 出乎最初的意料。这让李紧张的心情难免又多了几分,他不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配枪,找回一点安心感。(社安局定制马克西姆69式,概念原型为现实中的马克西姆9式手枪。需要持枪人配备社安局的智能眼镜测定持枪人当前属于非犯罪目的才能扣下扳机,同时,枪具备麻醉与实弹两种模式。) 而此刻,再往上一层的楼梯口,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一手扶着墙,注视着李维克的一举一动。 “别站在那又看又摸的,机器人有让你这么兴奋吗?先上来再说。” 再次被吓一跳,李维克转身望去,原来是队长杜兰。 “队长,怎么特钢a也穿的防弹衣?”李维克扭过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句。 刚想回过身在前引路的杜兰倒被他这一问岔了气,呛出了几声咳嗽,才没好气的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眼回了句“打凹了你给钣金啊?很贵的。” 楼道延续了门口外观的破旧,不少风情诱人的旧海报还贴在墙上,这对已经看惯了全息投屏广告的李维克来说,反倒有几分新鲜感。其实不仅这附近,大半个莫什那街区,乃至一路过去的大片西区都有着这样的老街老巷,人们不愿意被atom系统所改变,这些人也不愿意接受被ai监控那一套。这种心态从一般居民乃至十一人委员会也普遍存在,甚至有部分候选人会把这些区域视为大票仓。于是,在持续的抗争下这些监控力度非常薄弱的老街老巷有许多就这样被保存了下来。 可能也是为了证明自身可以比ai管控做得更好的原因,在各方势力的平衡下,这些区域即便经常有治安问题发生也鲜有大问题,即便有突发情况,大多也在巡逻drone跟生活安全课那边就能解决的范围内。 可惜不包括今晚。 鞋子踩在渗水的楼道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李维克跟着杜兰德脚步来到的三楼的事发现场的门口,雨还在下着,风也还刮着。尽管如此,一股血腥味还是蹿到了李维克的鼻子,他不禁皱了皱眉,杜兰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顺手给他递了根烟,但被李拒绝了。杜兰看见烟被拒绝,也不生气反而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接着又示意他要顶住,进了现场才是硬菜。 可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直接通过肉眼看见现场的李维克还是有种想吐的感觉,这是一种直接触碰他心灵的全方位震撼。不仅是因为不远处的尸体与里面凌乱的画面,更隐隐中有股血水汗水、尿液、腐败而微温的气飘荡在密不透风的房间之中。 杜兰拍了拍李维克的背,嘴上说让他悠着点,可眼神却带着对菜鸟的不屑与嘲笑。 李维克在过道上对着外头被雨水浸润过的空气干呕了几下,感觉好了很多。可杜兰嘲笑的嘴脸让他一下子回想起几天前那个惺惺作态的富二代,也回想起那些因为难民身份受的那些窝囊气。 不就是几个死人吗?老子又不是没见过。好像是没见过,对,电影里见过! 可能被杜兰的态度有些激怒,他捏了捏鼻子熟悉了一下味道后,便戴上手套再次走了进去,杜兰则继续站在门外,他笑看着李维克进屋的背影,继续抽着烟。 房间的灯都开着,一眼就可以看遍这里的简陋,只有几张沙发以及链接用的脑机及虚拟现实用的触感设备,显得特别的空旷。而除去这些设备,甚至还有几套输液的工具,显得与这个空间有些格格不入。角落里还有一堆装着生活垃圾的袋子,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被清理过,只要稍微凑近一些,刺鼻的味道甚至会让人感到窒息。 混杂的味道加上这个现场,一看这几个人就是长期蜗居在这个房间的。 扫视一圈后再回过头,进门的不远处,李维克看见其中一具仅穿内裤躺在地上却头朝下的尸体,头被180度扭到了背后,李维克蹲下看了看,朝地的脸在连续撞击下,已经完美的贴合着地面,他赶紧起身后退了两步,不让这个恶心的画面徘徊在脑中太久。 杀人的手法不仅利落而且有很多不必要的残忍,就是电影也不会这么演。眼镜里的共享信息显示,死者一共有4人,看起来都不大健康,他们的皮肤无一例外都有着由于长期不接触阳光导致的暗淡与苍白。除了门旁的那个,还有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这个人看起来要更惨,不仅脸被打了个稀巴烂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上还有多处不寻常的骨折,看来是碰巧看见第一个人被杀后,起来反抗的结果。 而且,这个凶手与其他的人有着巨大的力量差,反抗的波及范围非常小,因为其余的另外2人死的时候还躺在链接设备的床上,2个人面部虽然没有被破坏的那么严重,也是面目全非,脖子上呈现出一条利落的划痕,被割喉了,没来及的反抗几下就一命呜呼,甚至连输液的管子都没有摘下,尿液早已渗出了他们简单穿着的内裤,流了一地。李维克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两个,早知道这样可能还不如躺在床上被打死或许还来的舒服一些。 李维克看着这些尸体,他突然好像觉得自己某个长期以来的认知被改变了,atom管理下的无罪都市国家,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案子发生,还是说这只是西区暴民所独有的特色? 不过多看了几眼后,他既觉得恶心的同时心中也涌出了几分同情,也不知道这几个窝在家里的家伙干的什么事,惹的什么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别一下子想的太深了,思绪混乱会造成心理轨迹会被波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杜兰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杜兰及时制止了李维克的代入感,以免产生过度的共情。 两个人又退出了房间。 社安局配的眼镜没办法当即通过面部扫描得知这几个人的身份,毕竟四个人的脸都被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此时的现场又有数台微型蜘蛛在搜集现场信息,自己当下好像没什么应该插手的地方。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他需要让他的脑子又重新冷却下来,三个月愉快的时间加上眼前这超真实的一幕,他觉得自己其实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挨在过道护栏的杜兰还是笑着看了看他,没多说什么,看来李不主动问些什么,他是不打算主动开这个口的,职场老鸟的坏习惯。 “这是什么情况?”几次深呼吸后,调整过来的李维克面无表情地靠在护栏上问到。 杜兰夹烟的手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公寓。“如你所见,凶杀案。报案人是隔壁住的一个迪厅鼓手,今天有点不舒服提早了下班,回来发现隔壁家门没关。然后就现在人在车里呆着,晚点再好好跟他聊聊。”杜兰耸耸肩,表示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现了。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大动静那屋子也没人出来。”李维克看了一眼楼道最里面那个房子。 “你好像不怀疑他?” 李维克歪着头想了下。“很难想象一个昼伏夜出的职业鼓手有这种动作电影的本事。而且,这几个人的衣着,房间的布置,应该是长期蜗居,也不用接触外界,十天八天也不会有人来,鼓手也早就跑了,没必要特意报案,更何况,他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四轨的检测是基本没跑的,所以” “是啊,他的四轨的确很干净。咳咳。”杜兰说完,把烟头弹到了大雨之中。 第一发现人不是凶手,死者一下子又辨认不出来,这让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这几个死者是做什么的?网络设备跟注射型营养液,就靠这样活着吗?可我记得公网是有强制下线的,注射型营养液也用不上啊。” “嘿,那你可以猜猜。”杜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看向外面,看向这座早已熟睡的城市。 (本章完) 灵魂代行:03 四名死者(下) “我不知道。这都下网了谁还不想吃口热饭?还用得着挂着营养液?” 李维克的回答,让杜兰不大满意,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发出的不满。“唉,再想想嘛,年轻人怎么没点想象力,而且你说的只是公网的人要下网吧。”杜兰看了眼房间内的情况,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维克有点犯难了,什么叫只是公网?不然还有别的接口平台吗?接口平台 “做什么没看出,需要长期在网又要靠注射营养液的,倒像是有病的,网络依赖症么还是社交恐惧者?” “都不是。”杜兰摆了摆手,否定了他的猜测,可转念一想,好像这么形容也对。 难道是 “原网的用户吗?”李维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原网平台,一个与政府搭建的公网平台类似的更加开放的多维互联网接口平台。 但是,原网在这个国家却是被禁止使用的,李维克也不过读书时偶尔听同学提到过。 “自信点,把‘吗’字去掉。就是在oc上讨生活的,也就是原网的搬砖工,吃喝拉撒都在那平台上。”杜兰平静地回答。 “这年头还需要在平台上讨生活?真的假的?”李维克恍然大悟,可他又有点不大愿意相信,他的脸上挂着几个字:难以置信。这种不工作也能起码吃饱饭的年代,为什么还要做个虚拟世界的搬砖工而让自己瘦骨嶙峋。 “什么真的假的,多的是。这,这,这都有。”杜兰挺直了身子,随意地指着外面几栋熟睡的大楼。 “为什么?这没必要吧。我一个难民身份的人也没遭这罪。”从福利院到大学,李维克都生活在atom保障的环境中,他自然不理解这种生存方式。或许这么说吧,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真正融入过这里,倒不是说受到了霸凌之类的问题,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一种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所以这种没事找事?他没法很好的换位思考。 “呵,遭罪么?难道atom给你适配好的工作就要做?让你每天准时去领机器人生产的寡淡的面包就要去?还是在公网那些互动站上卖弄一下自己得意的技能换一些打赏?又或者像你这样的高材生却为了公民分乖乖听atom的话?这个社会,总有些人会有卑微的梦想,也会有些现实中得不到的梦,哪怕他不是合法的,也不会每天盘算着自己的四轨、公民分,即便当垃圾也心甘情愿那样活着是吧。”杜兰激动地说着,唾沫星子甚至溅到了李维克的脸上,李维克没有急着用手拭去,他只是耐心的听着,试图代入这种感觉。 杜兰跟李维克是不一样的,他土生土长,来自一个旧警察家庭,他听过许多罪犯的故事,了解那些人,偶尔甚至还会同情这些人。atom执政的今天,加入社安局早已如同行尸走肉的他,说不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里的某处也在羡慕这些他口中的垃圾。 “队长,你的四轨”李维克没有生气,他也不知道此刻杜兰的心里有多少种东西碰撞到了一起。只是,杜兰不符合身份的发言让李维克有些不适,他不知道杜兰也会有这种愤世嫉俗的一面,他没有怪杜兰,甚至有点羡慕,他能在这个世道依然没有让心中的某些东西贬值。可眼镜屏幕上不断剧烈波动的参数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的四轨值已经出现了偏差。 杜兰没再说话,他换了个姿势,重新背靠护栏,把头仰在了护栏之外,任凭冰冷的细雨打在他的额头上,冲刷着。 雨势比刚到的时候似乎小了一些。 “抱歉,忘了刚才的话吧,不是故意在说你。”仿佛得到了雨水的冷却,好一阵过去后,杜兰又重新开口了。 “我明白。”李维克没在深究下去,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又继续开口“可为什么会有人对这几个家伙下凶残的杀手?这里不应该是无罪的国度吗?我没办法理解。”他只是嘀咕着,好像在问杜兰,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不知道,可能是某个变态,也可能是原网上的某个仇家。他们看着身子瘦弱,实际上在原网里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毕竟老实人没几个会偷偷在原网上营生。不过有一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凶手是认识的人,否则很难想象谁会在深夜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开门。”杜兰平静地回答到。 无罪的国度吗?是啊,一个不需要警察的,无罪的国度。 杜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 李维克没注意到杜兰情绪的变化,他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房间里缓缓出来一辆收集完证物的小车,李目送着它一直到楼梯的拐角。 李维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个案子队里的其他人知道吗?” “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原则上嘛,一个保安官负责一个案子,小六(six)是辅助官不是保安官,这你是知道的吧?” “嗯。” “另外菲(fate)跟我们一样是干员,还有那个每天都化妆的金发、漂亮小姐姐,或者叫小哥哥吧,我我特么到现在还搞不清他的性别,安(ann),他是分析员也是联络员”杜兰找不到准确表述的词,不管是性别还是工作内容。 “打杂吗?”几个人的大概情况李维克也知道,尤其是安,人长得很漂亮。但据说是双性人,这让局里的想要出手的雄性也要摸一摸自己的臀部,再三思而行。 而以上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三个月的集训,让他对各岗位其实不太了解。 “呃不能这么说,但也对。现在你刚来,就当是做我的辅助官,小六暂时借用给菲,所以可说可不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这情况,四个人算是重大案件了吧,以前遇到过类似的吗?”李维克不明白。 “嘿,没有,当然没有。这个时代,你就是在迪厅打架,都会引来尖叫,然后马上被人架出去。有时候甚至会引来‘木桩’也就是楼下的警备drone的注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杜兰指着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建筑物。 李维克点头。 “哈哈哈,对了,你都已经入职了,当然应该知道。犯罪倾向,四轨的紊乱可是会传染的,心理上的。这个国家的人,对于刑事犯罪的认知,从20年前开始就停留在小说跟电视剧里了。更别说死的是一个人,还是死四个人。”杜兰就这么说着,也不忌讳眼前的人在意与否,他或许内心的某一处也已经等待了这天许久。对刑事犯罪的期盼,这在以前的警察身上常有的一种特质,与犯罪者共情的心理,这也导致了他们自身四轨的犯罪心理值较平常人要高。 “既然这样,不是更应该通知其他人”其实这个事情,他之所以知道,还是摆那个富二代同学所赐。想到这里,他就不爽的牙痒痒。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一点你要记住,社安局始终不是旧制的警察,这里的工作,不是人多力量大,无论什么案子,都是跟着系统走的,它说行你就行,没有例外。所以一个干员也好,十个干员也好,最终四轨的结果一出来,都是一样的,atom会告诉你一切。”杜兰看着那群还在忙碌的机器人,他叙述着,语气又回归到早已认命的平淡。 证物小车又重新回来了,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有下达过任何指令,它就是这么默默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等那些蜘蛛的初步分析出来,确定身份,筛查四轨,顺利的话,很快就能锁定目标,然后去抓人,还能申请半天休息,下午回去写份报告,愉快地结束本次行程。”杜兰笑着拍着李的肩膀,打了个哈欠,这样的流程对于他来说恐怕已经走过了不知道多少遍。 也就是说,对于干员而言,事件的大小并不影响着什么,关键是,有没有按着流程来走。不论是小偷小摸还是杀人放火,只要按着流程走,在庞大的数据收集以及atom强大的算力面前,问题都会很快得到解决,这样的案子一次也好,十次也罢。接下来,每一个陌生人就会在媒体上点赞,再写几条建议,谴责下罪犯,名副其实的动动手就能实现正义的时代。 杜兰的话,让李维克很是高兴。因为,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个案终究是个案,是啊,atom系统怎么会让事情失控呢? 刑事犯罪?还是那么的遥远。 无意义的高成本犯罪,演出般的廉价逮捕。 这大概就是利弗兰共和国低犯罪率的秘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也打了个哈欠。 (本章完) 灵魂代行:04 第五个人 “我再确认一下,所以说,你回去的时候,隔壁的门是开着的?然后你觉得不对劲进去开了灯。” “不不不,你没理解,门那不是开着,是完全敞开,敞开,你明白吗?灯也全部开着。就就好像在告诉我,快!快看我的杰作,快去报案”特型运输车内,两人在询问第一发现人关于发现房间情况时的情况,那名鼓手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他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没法想象自己在这个时代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四轨中的心理活动轨迹仍剧烈波动着。 “”两个人面面相觑,系统告诉他们鼓手没有在说谎。奇怪的是,那个杀人者到底怎么回事,处处刻意张扬,又处处隐藏。 如果是随机的目标,为什么能恰好找到本来就不愿被atom监控的人。如果是精心挑选好的目标,为什么要把门敞开,关上门为自己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不是更合乎常理吗? 难道说凶手想挑战这个时代早已无处不在的atom系统吗? 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杜兰还是决定安排把这位大兄弟送到局里住上一晚。 雨还在下着,把人送走的不久后,两人缩着头,快步回到了车上。此时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蜘蛛搜查完的报告给到了杜兰,李维克拍了拍大衣上沾到的雨水,等待杜兰做下一步安排,但是过了好一会,杜兰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样?”李维克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只见杜兰眉头紧锁,似乎若有所思,他只是摇摇头,而后意味深长地把报告发给了李维克。 四名死者的身份被查明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案底。可由于房子里没有可以收集四轨数据的家具器物,加上长期不出门导致户外数据也不完整,仅有的四轨数据提示他们的犯罪可能性较一般人偏高,这是长期在原网这种规则薄弱的虚拟环境中长期浸泡下的结果,除此以外,数据能排查出来的东西非常有限。 李维克看着这份寥寥数页的报告,也说不出什么。 当然,这杜兰不是头一次遇到没有详细四轨数据的情况。片刻沉默的后,杜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特意把环境、被害者、侵入者区分开来做了房内的全证据关联。例如侵入者的鞋印、毛发、身高、体重、打击力度;环境的虚拟平台接入设备、日用品、垃圾袋、摄入的营养液以及房子本身;被害人的衣物、附着物、姿态、容貌、排泄物。 所有的检查的综合结果显示,现场主要区域没有留有第五个人的dna,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指纹,只有残留少量乳胶或许是因为凶手戴手套的原因,割喉用的水果刀上的指纹已经被抹去。 由于是雨天,室内残留的鞋印较为明显,是11码(44码左右)的鞋子,品牌推测分别为:爱克、铂骊、布雷夫。步间距77,推测身高在180-185上下。这些看来都很正常,但不寻常的地方在于,打击力度竟然达到85~90公斤之间,另外,根据带脚印上泥土及水渍的扩散及变形度,推测这人的体重在95~105公斤之间。除了尸体有大幅度变形或扭曲外,仅可视范围内的财物没有任何损失,作案风格推测为报复型或愉快犯。 房间内虚拟接入设备为随处可以购买到的二手设备,入手途径正常。注射的营养液的生产厂家为第二大厂商:水生。生活垃圾构成为日用消耗品为主,没有发现购买记录,但有机器人派件及取件记录,推测为原网上兑换的商品。 最后的房产信息上,房子产权为租赁,租赁时使用的名字为:波波夫。 这是什么玩意儿?凶手是一个一米八左右、腰圆膀粗的矮个子重量级拳击手吗?这样的家伙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想到这儿,杜兰又把重量级拳击手目前所在区域查了一遍,可惜没有吻合的结果。 但失落的神情在杜兰的眼中停留的时间并不长,毕竟他的工具箱里能用的道具还有很多。 “调出事发楼宇100米半径全监控,3小时以内的。”杜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开口道“等等,还是200米半径吧。”指令发出后,画面被抽调了出来。在系统帮助下,杜兰输入了详细的筛查条件,但是得到的吻合结果却依然为0个。 这样的情况,让杜兰忍不住地啐了一口。 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逐步缩减搜索的条件。 因为是凌晨时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画面中出现的行人并不多,但是十余个画面排查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这个过程中,画面中的一个人吸引了李维克的注意,一个没有显示‘四轨’信息的人,这个人,系统给出与案件关联度为较低,这在七级关联度里面仅次于中级。 一眼看去,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而他却是在午夜时间为数不多的与居民区反方向移动的人,这显然不寻常。另外,他似乎有意走在摄像头较多的道路,即便如此,半径200米的数个摄像头也只拍到这个人打伞的画面,拿不到具体的样子。 时间已进入初冬,辅助用的热成像画面不明显但属于正常范围,四轨的数据库上却没有这个人对应的任何信息。 “这人怎么没显示四轨?难道是机器人么?”李维克问到。 “应该是人吧。有的人没有随身带pipr,也可能没采集到足够数据。冬天人都穿得比较严实,至于机器人嘛,一般家用机器人也可能有热成像,可是机器人应该会显示型号及出厂信息,而且正常来说,人形机器人也不能单独外出。”杜兰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这个人的身材与现场推测的结果有明显差别。 “但是这感觉有点怪啊。”李维克放大了录像,在雨水的干扰下,画面不是很清晰,他来回的播放着,总感觉画面有个什么地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这不等于白说吗?我也觉得怪,徒手杀了四个人的家伙能有正常的吗?”杜兰白了李维克一眼。 “不是,你看凌晨两三点,不往居民楼走,也不往娱乐厅走,那是去哪。感觉不对的地方还不止这些。”李维克看着杜兰,等他下一步指示。 可惜,在杜兰看来,社安局行使预逮捕权是以四轨出现重大异常为前提的,也就是说你不能随便把一个路人给拷走。 杜兰呢,只是挠了挠头。 “你还记得刚那个披头士说的话吗?”见杜兰有点犹豫不决的意思,李维克放下了暂时的困惑又提供了一个他刚想起的线索。 杜兰示意他说下去。 注释: 全证据关联:屋内所有构成物的来源出处以及产生的关联。 (本章完) 灵魂代行:05 打伞的男人 “他说他是新入住的,很少会看见隔壁的那四个人,只有差不多1个月前,有人来这敲门找过他们。然后刚才的租赁信息上,写的波波夫,这跟那四个人的名字都对不上。也就是说,这里应该还有第五个关系人。” 恍然大悟的杜兰紧接着调取了这四个人近一年在这个片区露面的监控。由于这四个人本来就不常露面,因此尽管筛查的量相当庞大,但实际上筛选出来的还不到十来次,而这当中,那名鼓手所描述的来敲门的人出现过两次,也是画面中唯一一个重复出现过的人。 鼓手没有记错,但是李维克担心的是,如果这个人跟另外四个人一样也是无法匹配四轨的,怎么能把他与今晚出现的人确定为同一人。 他可能只是个朋友,可能就是那个租房子的波波夫,也可能就是今晚无情的杀手。 “你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人,我感觉会在数据库会找到他。”杜兰见李维克脸上写满了不解,他却满意的露出了今晚久违的笑意。 果然,不少片刻,这个人的资料已经投送到两人眼镜的屏幕上。 波波夫。外号渔师,有轻度数字犯罪的案底,四轨状态正常。 “你是怎么猜到他能查到四轨的?”李维克问到。 “不是猜,是这个人的工作决定的。这个波波夫很可能是原网上做工作任务分发的发件人,很多搬砖工因为自身的原因或出于对atom的规避,他们很少外出,以免自己处于被监控到的状态,有些人则是偷渡入境的黑工,同样都是见光死。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能在外面活动的人处理一些线下需要四轨认证的事项,就好比租房子这件事,长期浸泡在原网里导致的犯罪倾向上升,可没几个房东会愿意把房子租给这样的人。 而发件人呢,则帮他们接单或者是提供想在原网上出手的货品,原网属于半开源平台,有技术的发件人可以自己编写程序、道具让那些几乎不下网的搬砖工在原网出售,这个时候就需要搬砖做具体的事情,双方各取所需。像波波夫这种,早就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脚的人,再湿个裤子也是无所谓的事。” 李维克一边听着杜兰的叙述不时点点头,一边查看着记录,这个人四轨的整体走向相当平稳,由于在玻璃箱时期持续接受心理矫正,犯罪可能评级与那四个死者相比要低出许多,只是偶然有一两个指标出现波动,而最近一次波动是在前天午后从室内的床上回传的数据,汗液分析以及心理分析表明心理状况出现了恐惧等负面的较大波动,但是没多久就得到了平复。这家伙是在做噩梦吗?而单从四轨上看,根本不在犯罪可能的考虑之列,更别说这样手刃四个人。 “喂,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听我说的”眼看自己滔滔不绝地讲着,李维克的注意力却全在数据上,这让杜兰感到相当不爽。 “可是这个四轨的行动轨迹从前天开始一直只有室内的数据回传,也就是说,他可能一直没有出过门而且,而且怎么说呢,这个人在玻璃箱时期录入的各项能力值以及他最近的四轨与眼下这个案子好像配对不上啊。”李维克疑惑地看着照片与一堆数据。 杜兰皱着眉头,对这个结果有点难以接受。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线索,怎么会说断就断。 “你看,他的心理轨迹一直处于负面与平和之间,行为没有出现异常,行动没有出现异常,也没有明确事件与他产生关联变化。” “不对不对不对!那怎么回事,那刚那个打着伞的体型看上去这么相似的人是谁,我问你那打伞的家伙到底是谁妈的!马上比对两者的关联度,确定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杜兰强烈否定这个结果,他需要马上知道这家伙的情况。 其实杜兰在说的同时,李维克已经在着手对比了,然而几分钟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喜忧参半,两人体型的吻合度达到了95%以上,但是行走姿态对比却只有50%。 而且,这个杀人手法与事后的做法很难联想到这个叫波波夫的身上,就算波波夫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与死者也有利益冲突,杀人后也应该安静离开。单从手法来看,戾气这么重的人怎么可能长期维持四轨的稳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事实上,杜兰在看见活动轨迹变化后,心里也明白,这其中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在作案,可一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杜兰不得不在车里躺下静静思考下接下来的事。 在这个时代,要伪装成另一个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伪装个指纹、戴个头套骗他们开门,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想完全越过四轨,恐怕很难。 难道是某种新出现的技术吗?可以伪装四轨受到检测的技术。 “我调取了他从进入以及离开后莫什那街区一直移动的监控。”李维克还在探寻这个人下一步的行动。 “嗯?监控的数据齐全吗?”杜兰闻言又迅速坐了起来,他也还没放弃追击的希望。 “说你也不信,这些数据居然是自动出租车补全的,他一直走在大路上,出租车感知到他可能行进的路线而招揽他,但是他没有上一辆车。” “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一直就这么走着吗?”杜兰喜出望外地看着屏幕,眼前的家伙,嫌疑正在不断放大。 “是的,竟然往西北方向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用任何交通工具,我相信一个正常人不会在下雨的凌晨散步一个多小时回家。” “这家伙不想被出租车内任何的感应器检测到,更不想被人看清他的脸!”杜兰理解李维克话里的意思,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他现在在哪?”杜兰挪了一下身子,急切问到。 “最后的监控显示,15分钟前打伞男进了另一个居民社区。”李维克发现了最后的踪迹,他急忙喊杜兰予以最后的核实。“快,帮我看看那个叫波波夫的家伙登记住址在哪?是不是在” “休斯顿社区。” “休斯顿社区!” 当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杜兰明白了一件事,今晚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不管是对他们两人还是对那个真凶而言。 (本章完) 灵魂代行:06 失控 凌晨三点的马路上,早已空空荡荡,雨好像快停了,在这个整座城市本该熟睡的时候,一阵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嘶吼声划破了这般宁静,在通往休斯顿社区的道路上,两辆社安局的车辆以超出道路限速100%的速度从莫什那街区奔向休斯顿。 杜兰把驾驶模式切回了手动,因为自动驾驶的速度已经满足不了当下迫切的需求。不到10分钟的路程,那个打伞的男人花了一个多小时走过的路程,他们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赶到了。这让杜兰和李维克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今晚的事情还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今晚结案,明天拿半天假期的美梦,还能继续。 车,停在了黑压压一片的社区外围,这里可以看到所有进出社区的主要入口。 引擎盖上,还冒着一股蒸腾起来的热气。 眼下,这个居民社区的的老旧程度甚至可以说比刚刚的位置更甚,这样的老社区在越是往西区的方向走,可以说是越是常见。 两个人下车后,得到了暂时放松的杜兰再次点着了一根烟。两人走了几步,观察了一遍这片区域,除了偶尔能听见大楼里不时传来十分卖力的声音还有狗叫声外,大部分的房间仅剩下的只有漆黑与寂静。李维克看着杜兰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杜兰把烟头踩在了脚下,atom在这些地方的监控稀稀松松,楼道里的监控几乎就没有数据并轨的,常规的定位手段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杜兰看了眼那早已碾碎的烟头,看来只好使出那个在这种纯钢筋混凝土的老社区十分有效的老办法,也是这些地方居民最深恶痛绝的办法。 从特型运输车上放下来的数十只小型蜘蛛密布在楼道之上,在杜兰的指令下,他们开始根据在莫什那得到的鞋印开始对楼道分层的地毯式搜索。尤其幸运的是,深夜的大雨过后,楼道中留下的鞋印必然是崭新且明显的。 每一只蜘蛛都不会闯入室内,因为这是违法的。但是它们可以在楼道、在天花板上行走,只要有需要的数据,他们甚至会停留在门缝窗沿上监听屋内的动静,然后静静地,静静地采集着它们需要的信息,不管你们是否在屋内做着什么爱做的事。 两人在这个间隙,下载了社区的设计图,以确保楼内没有第二甚至是第三个出口。李维克仍不大放心,于是又绕着整个社区走了一圈。等一切都得到了确认后,也不过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这次杜兰跟李维克两人都感觉比上一个十分钟要漫长了许多。 终于,蜘蛛回传了信息,7楼的一个房间,一个只隐约听到视频节目发出声音的房间。 现场的鞋印与楼道的鞋印匹配上了。这情理之内,意料之外的结果,让杜兰内心笑开了花。 这该死的家伙,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他不由得从心里狠狠地暗骂了一句。 可这么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心大啊,杀了四个人,安心回家看节目?杜兰心里略过了一丝的不安,毕竟,四轨的信息不对称的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没有结果。 但他还是根据经验迅速地做出了部署,两人也检查了一遍手中的枪械。 这是李维克第一次参与办案并抓捕,与他想象中的第一次有很大出入。 不是应该轻轻松松把人带走就完事了吗?为什么要拿上枪呢?没事的,没事的,这只是个案。 对于没有思考过犯罪的李维克而言,他的内心是莫名紧张的,现在只不过是,杜兰让他干嘛,他就干嘛罢了。 这时候,杜兰叫住了李维克。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罪犯,我担心等下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万一他真的是四轨正常的人,特钢a是没法直接击毙的。凌晨三点我们还敲门肯定是不正常的,等会儿,让特钢a撞门进去,迅速从正面抓人,如果他反抗或是逃走,我会堵在后面,你最后看着各个入口。我上去后,你让警备drone堵在大楼门口,由你在这里进行调配监视随时接应。”杜兰分配好相互待会的工作。 击毙?击毙是怎么回事?李维克思考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要不,咱们再喊点增援?”今晚的事情,起初超乎了两人的预料,但这么一路跟过来,现在的抓捕又有点意外的顺利,李维克隐隐约约还是觉得事情有蹊跷,尤其是四轨对不上就抓人这个事情,到底合不合规矩还不好说。 “放屁!两名保安官,两台军用,十多个警备drone都搞不定一个人,回去不被笑死了。”杜兰一边语速飞快地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两人身前那十多台机械设备,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杜兰看出了李维克的恐惧与担忧,可如果当下自己也害怕了,那才是真是完蛋了。况且,对方只有一个人。于是,他不想再跟李维克啰嗦些什么,他大步流星地迈出了脚步,速战速决就是他当下最想要的。 “队长,多加小心”李维克还是在背后叮嘱了一句。 “放心,还轮不到菜鸟担心,你学着点吧。”杜兰回过头笑了笑。哪怕是强打的微笑,他也是有作为一个老干员的尊严的,他不再废话,跟着两台特钢a身后开始安静迅速地向楼上走去。 要一口气跑7楼,以杜兰的体力,实在是吃不消的。 特钢a踩在楼道上,发出有节奏而低沉的声音,这种低沉的声音把个别失眠的人的好奇心勾引了起来,有的居民伸出半个脑袋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被特钢a的红点扫过后,立马把头缩了回去,一切又回归到平静之中。 等一切部署完毕,两台特钢a已经站到了目标的门前。要是比机器人站的更前,那不叫正面刚,那叫正面送,杜兰虽然自告奋勇上来,可也不傻。只见他大半个身子藏进了楼梯口,用标准的战术动作把枪护在前胸,用力压制着不断上喘,调整自己的呼吸,说起来,他也忘记上次做这个战术动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特钢a回传了在门外用热感探测到的信息,的确有人坐在屋子中央,而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有一个人。 在杜兰的心里,他此时已经胜券在握。 一颗颗小小的汗珠划过杜兰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因为爬楼梯还是因为这种久违的抓捕临场感带来的紧张。 雨,停了。 但挂雨蓬上的水滴,还在滴落着,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午夜的三点。 而大楼之中,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楼道里,杜兰把脖子以下藏进了阴影之中,屏息静气,他在注视着。 他注视着眼前一个公寓的房门。此刻,房门的两侧,特钢a准备就绪,一动不动。 它们在等待着。 楼道的感应灯黯淡了下来,渐渐地,渐渐地,熄灭了。 除了两台‘特钢a’头上的几个传感器发出的红点外,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一切已经就绪了。 寂静之下,杜兰短促有力地喊了一声:“上!” 这是通过对讲器向楼下操控机器人的李维克下达了出击指令。 楼道的灯,再一次亮起了。 与此同时,李维克让特钢a近距离破门进入。 杜兰的话刚出口,他已经跨步跟在特钢a的身后以求一次合力把人拿下。 出击的命令刚刚发出,特钢a的手像冲锤一般,向那道赢弱不堪的门撞去,可就在这一刹那间,两台特钢a上回传至监视屏的画面消失了。 信号消失了。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撕裂了整个夜空。 不好! 随着爆炸发出一声‘轰隆’的巨响,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这个老旧的居民社区。李维克反应过来,他从车上一跃而下,蒸腾的热气已经直扑到了他的脸上。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八楼的房间,浓烟与火光不断翻腾冒出。 他注视着,双眼已经被火光染红,他的上下唇颤颤巍巍地张合着两个字‘队长’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的脑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两个铅球,在脑瓜里不断摩擦打转。他试图理清一件与他印象中有着非常大出入的一件事。 原来社安局是要拼命的吗? 杜兰刚不是说,很快就能写结案报告吗?为什么会有爆炸,我刚如果进去的话要会跟那四个人一样死掉吗?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 这是失控了吗? 不对!这不对! 这里是利弗兰共和国! 这里是无罪的国度! (本章完) 灵魂代行:07 圣约翰 莫什那街区边缘的圣约翰社区教堂,是一座颇具历史韵味的社区教堂,它立于一座小土丘的地形之上,一片老社区的建筑围绕在它的周围,曾经历过两次世界战争保留至今,这当然也经历过多次的修复,但是规模却始终如一,就算是ai执政的今天,这个社区教堂依旧保持着他原来的味道。不起眼位置里,不起眼的入口,要是平日不是静下心来漫走在这片街道之中,那么一瞬间,就会错过他。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牢牢地支撑着这片社区的信众,为他们提供与上帝沟通的桥梁,为他们带来心中的慰籍。 午夜接近三点,城市都已经在熟睡,如果你此刻路过圣约翰,如果你此刻路过圣约翰的同时还用心留意,那你会听见那厚重的木门背后居然还传出悠扬的管风琴声。 别害怕,这不是鬼故事。 “所以今晚这场表演是特意安排的吗?牧师。”说话的声音来自教堂的最前排,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高瘦的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教堂内的阴影遮去了他在月光下另一半的容颜,但你起码可以分辨出,他神色的平和皮肤的白净。他的正对面,教堂的神父背对他。 此时,他正在那台老迈的小管风琴上演奏着,神父那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指在琴键上欢快的舞动着,你甚至怀疑这个人有洁癖。 他庄严,他肃穆,他在为自己的演奏而感动落泪,他,还有些许的神经质。 “是神父!这里不是你喊hooah的地方,该死的新教不对,你是更该死的无神论者!”落泪的同时并不妨碍艾德叔本华神父骂人。 男子无奈地摊了摊手“好的,叔本华神父。” 神父为男子及时的纠正而露出满意的微笑。 “看哪,最小的火能点着最大的树林!《雅各书》第三。”一边满怀热情地说着,叔本华神父凝视着窗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即将发生的事。大雨过后,月光显得尤为明亮。 “抱歉,我没有布道的需求。先说正事。”男子的语气平淡。 “你知道吗,我这人对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是很感伤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希望能让格林森老爷子能玩得更加尽兴,能给他一种最后还能活下去的感觉。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东西。”神父回答到,没有停下手中的节奏。 男子没说话,他或许是在思考,也或许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于是,神父又继续解释道“上一次他们反应的太慢了,连新闻上也没怎么提,过于低调的风格让我跟格林森老爷都有点不耐烦了。这样下去,我担心还没到下一个游戏开始格林森老爷子就已经提前去见主了。” “那我觉得你干脆把他们全部捆一起炸成烟花或许更具效果?又或者直接在社安局的门口喷漆说,来,是我干的。”男子觉得这样的安排是神父的决定而不是那位叫格林森的老爷子。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不觉得今晚这样比较有比较有那种电视剧剧情一样的效果吗?格林森老爷子也觉得这么些天下来,唯有今天这样的有点像47的感觉。”神父歪着头,酝酿了一下情绪,似乎还挺满意自己的干的活。 “三流电视剧吗?另外你说的47也是来自那个大喊hooah的地方。” 神父没有否认男子的话,他只是继续说“这不仅是表演,也是对社安的一点小测试。我记得好多年前,有部老电影,大概是主角遭人陷害,被两个警察追捕,于是主角躲到了一个破房子里做换脸手术,然后那些警察在一个破旧的楼里放出许多蜘蛛搜捕,你知道主角怎么做的吗?”神父期待了几秒男子的回答,只不过,后者并不想参与他这场回忆。 “他急中生智,躲到了水缸里憋着气,逃过了一劫,这剧情挺有意思。抱歉,这可能有点跳跃。但我的意思是,要给社安局的人更多提示,让他们更努力一些,毕竟这样游戏才能继续。” “原来是三流电影吗?可你觉得他们能按你的剧本继续”男子随口应付着。 突然,神父停了下来,背对着男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男子没再说下去。 月光从窗外洒入,光落在管风琴的琴键上,细小的尘埃,停止了飞舞,慢慢的、轻轻的,落了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神父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子。“嘘你听你听你听”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弯着腰,踮着脚,慢慢走近男子,好像一个害怕偷东西被人发现的小偷。 男子附和般地略微低下头,侧着耳。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男子略微不满地皱了皱眉,‘无聊’两个字已经提到了他的嘴边。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消防车的声音在教堂的大门外由远及近地呼啸而过。 确认听见声音的神父兴奋地拍了一下男子的翘着的大腿。 “你看,你看!时间刚刚好!”说完,他面露喜色,继而一个转身,利落地坐到了男子的身旁。“啧啧啧,还有十二分钟,还有十二分钟他们就不及格了。”神父满意地看着表,激动地用力点了下头。 与之对应的是,他身旁的男子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带半点喜悦。 “所以呢?是要继续吗?” “当然。”神父肯定的回答到。他依然微笑面对着男子,没有对他冷淡的反应表达出半点的不满。“之前那些,嗯,那些虫子,加上今晚的,对格林森老爷子来说还远远不够,还能杀更多,还必须杀更多,要让时日已经不多的老爷子尽兴,要让这个扭曲的社会回到正轨,杀掉更多、更多原网上面的蛆,才能埋下下一个游戏种子!”神父站了起来,他举起激昂的双臂。 男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他眼前这个疯狂的人的形象似乎有一瞬间与他背后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怎样,你会继续配合这场表演的吧。”神父放下了双臂,他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男子,红润的眼眶里,似乎有泪珠在打转。 “你这家伙!”男子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依旧面无表情。片刻过后,他又慢慢抬起头,重新睁开双眼看着神父,继续说“艾德,你这家伙真的是,为什么总能想出这些让我超有兴趣的活儿啊!” 然后,他露出了狡黠的一笑。 (本章完) 08 重返现场(上)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说话的人,是社安局现任局长,艾尔文。 艾尔文,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外表斯文清瘦,很难令人相信他是从一线干员出来的。 早上,杜兰拖着带伤的身子出现在局长的办公室内。 “感谢局长的关心,只是额头擦伤还有些耳鸣。”局长平静的语气让自知昨夜闯祸的杜兰不禁偷偷窃喜。 “呵,你人倒只是擦伤,两台特钢a受损,你是觉得钣金不要钱吗?你怎么不把你头削掉再回来!倒还有脸回来!”他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杜兰没敢反驳,等局长教训完了,他又让杜兰把昨晚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当然,杜兰自述的版本,自然少不了一点夸大其词,还有一些可有可无的肢体语言。 杜兰以为这是锦上添花,实际不过是画蛇添足。 事实上,事情的报告,艾尔文局长在清晨已经了解过了。 “情况我大概都知道了,你先对外说疑犯可能已经炸死了。”艾尔文听完汇报后,稍微想了想,得出了他的第一个结论。 “局长,这不妥吧” “这什么,凶手不是怕你抓不到人,亲切地把嫌疑人都给你安排好了吗,怎么能拒绝别人的好意?”艾尔文走到杜兰的跟前,把书面报告亲切地塞回到杜兰的手中。 “别挖苦我了,我这不是上当了吗?”杜兰苦笑着接过了报告。 “让你说而已,没真的让你停下。我问你,你折腾了一个晚上,知道对方的目的吗?知道背后是谁了吗?”艾尔文表情让杜兰明白他不是开玩笑的,但媒体的人会买账吗?他不敢想。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现在只有顺着他让游戏继续。” “继续?你觉得凶手还会继续作案?” 艾尔文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凝重。杜兰正想问依据是什么,却听艾尔文又开口道: “因为,这可能是相似类型的第二起案子了。” “第二起?我怎么没听说过。”一件案子都已经这么头大了,现在局长却说起这已经是第二件。这让杜兰的眉间不得不拧成了一个疙瘩。 出于一案一人,一案一课的原则,艾尔文本不想说下去。可权衡了片刻后,他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起因是前段时间刑事一课的迪恩接到的一个案子,但是手法没那么高调,过程也没那么复杂,最起码,没有什么爆炸这种吸引眼球的事情发生,死者是案件发生两周后才被发现,作案地点也不是西区,其中最大共通点是,死者也是原网的用户。而最大的差异点则是,凶手,可能是女的。 “女的?那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啊,他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局长摇了摇头。“进展缓慢。现场几乎没有可以留下继续跟进的东西。我看啊,这两个案子不排除是同一伙人做的,我想把这两个案子现在都并在你头上,放心,我会申请atom倾斜部分算力来支援你。” 杜兰刚想拒绝,艾尔文已经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打住。眼下,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选项。 谈话结束,杜兰退了出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李维克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昨晚的爆炸发生后,李维克呆呆的站在那儿好一会儿,直到有居民跑出来了,他才回过神来,叫了消防,又去协助疏散。等他跑上去,消防也已经到了,所幸,杜兰只是些皮外伤,可内疚的想法,还是盘踞在他的脑海中。 后面的几个小时,他才慢慢地缓了过来,他才明白,社安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单位给出的公民分是最高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为,这恐怕是要用命换来的。 昨天以前,他还嘲笑那些付出高成本犯罪的人,认为他们不可理喻。如今,自己的命却放在了天平的另一头。 同样的廉价。 黎明时分,在李维克的双手颤抖了许久后,是杜兰握住了他的手。 他镇定了下来。 杜兰点了根烟,又递给李维克,李维克还是拒绝了。抽了两口,杜兰才说道“不要想太多。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的时候。这种情况,你有两个选择可以做。一是,跟着系统走,不要问为什么,麻木自己,放弃思考。第二是,把正义当成药品,去吸食他,去依附他,这样,同样可以麻木自己。”李维克没再继续颤抖,他听得出,杜兰的话是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 天边,是一缕微光。他看着远方升起的太阳发出的第一缕阳光。 安静的、温暖的拥抱着整座城市,也慢慢的照亮了所有的黑暗。 “啊对了,第二句话是我爸说的,可别看现在这样,以前的正义可是很贵的。”杜兰也看着那个方向,他已经记不清上次看到晨曦第一缕阳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片刻 “队长,那你选了哪个?”阳光照在李维克的身上,他似乎觉得暖和了些。 “哈哈哈哈”听到了李维克的话,杜兰立马大笑了起来,直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才说道:“神经病,你们这样的菜鸡才做选择。” 你大爷 “走吧,回二课。”杜兰拍了一下还在办公室外回想的李维克。 刚推开二课的门,小队里的另外三双眼睛已经看着杜兰。大家都明白,昨晚出了那么大事,今天铁定是一个人也跑不了,平日都是各自单干的杜兰还酝酿着怎么分配这个事情。 刚好这时候,正式的调查指令已经发到了安的手上。 杜兰清了清嗓子,从安的手里接过指令后,他开始指示菲跟小六到一课把迪恩的案子接过来,继续调查,并寻找两个案子可能的关联点,看看有没有新的突破点。而他跟李维克则回到昨晚的两处现场寻找可能线索,尤其是后来爆炸的现场。 菲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她领到任务后,没说什么就准备离开,倒是小六显得有些紧张,这个还没上过大学的小伙已经在这里当了快一年辅助官,死人的案子都少见,别说这种疑似连环杀人案。菲见状只好回过头用文件夹给小六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让他赶紧走了。这时候小六才回过神,讪笑了一下,便重新振作起精神小跑几步跟在了菲的身后。 见两人走后,安才放心吐槽到自己一大清早被杜兰喊回来做分析现在困得是眼皮打架,她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她一边打着哈欠,然后一边把她那双工装裙也遮不住的长腿搭在躺椅上想要睡一会,姿势很是撩人。 李维克看着那双修长的腿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冷静,带把儿的,可能比你还大。”杜兰凑到李维克的耳边轻轻说到。李维克汗毛都立了起来,并朝打破他幻想的杜兰瞥了一眼。 “我都听到了哦。你们也赶紧走吧,有情况我会通知你们的。” 可两人还是没走,连安自己也渐渐感觉被盯得不好意思。 “放心啦,真的是,见我误过事吗?”说完,安决定不再搭理他们,安心闭上了眼睛。 得到了安的保证后,杜兰才带着李维克出了社安局。 昨晚的爆炸初步的鉴定是煤气泄露造成的,大楼的住户已经被疏散一空,所幸除了那个外号渔师的发件人外,没有其它的伤亡报告,不过住户的心理轨迹已经被打乱,还要做必须的心理辅导与数值矫正,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起昨晚的爆炸,杜兰有印象的是,在破门后的一刹那,杜兰身前的特钢a抵御了爆炸造成的大部分冲击力,特钢a的部分传感器受到了损毁。而他自己不过被破片划伤了额头,同时由于爆炸声造成了一阵时间的耳鸣与失衡。 他扶着墙跪倒在地上缓了缓气,等稍微回过神,恰好抬头看见过道上的放着的灭火器。小灭火器作用不大,只是控制一下外延的火势,还有一台能动的特钢a在这个空隙则引导居民到楼下避险。 直到两个灭火器用完后,消防也赶到了。 事故的范围被完美的限定在了那个房间内,这反而让杜兰感到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原因或许来自昨晚他随手拿起的,这层楼的那两个崭新的灭火器,那是一种与这栋楼格格不入的崭新。只是当时由于情况特殊,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只是一瞬而过,而今天重回现场时,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其他楼层的灭火器,那都是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早已过期的生锈货。 这就好像是有人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让他务必要把火势控制好一般。 虽然不管怎么说,只死一个人是不幸中的万幸。可为什么对方能知道他不会被炸死,还能用灭火器,而灭火器提供的作用又恰好只能稳住火势,所以是只想杀目标而不想殃及池鱼吗? 自以为有信仰跟原则的犯罪者?杜兰有些恼火。 杜兰一想到可能被人当工具用,不满的低声啐了一口。 “队长?”已经进屋的李维克看了一眼还在外面蹲下看灭火器瓶子的杜兰。 杜兰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起身离开了那个位置。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四周焦黑。原本那家伙坐着的位置,甚至还能看出些许油脂留下的亮泽。昨晚大火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杜兰的眼前,那个家伙在他面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的绳子被烧断的时候,人也同时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波波夫身上散发出的可燃液体的味道实际已经提前宣告了他的死亡,任凭杜兰做再快的努力也于事无补。 “为什么这家伙被绑在这,四轨却一直很平稳,一般来说都应该出现恐惧心理。”李维克看见杜兰久久盯着已经被烧焦的座椅,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随便找了个问题。 “十有八九是被持续打入了安定剂,直到特钢a破门前那刻,还老老实实坐在那。”杜兰的视线终于挪到了别处。 “现在看来,前两天凶手已经在这儿了。”李维克补充到。 “唉,四轨这东西,对杀人者可能是震慑,对被害者来说”杜兰的语气,像是不满,又像是在感慨。这时候,这栋楼的房东老太太被请过来了,杜兰没再往下说。 李维克给杜兰打了个招呼后,到门外跟房东了解一些情况。 杜兰的视线顺着李出去的方向移向门边的墙壁上,他越过一堆已经烧焦的家具,从地面慢慢地看向房顶,几个蜘蛛在他的指令下扫清了几个他指出的位置。 然后,他看明白了另一件事,为什么昨晚特钢a在门外没有检测到煤气泄露。看来,对方为了减少气体的泄露,提前已经粘好了胶膜,为了防止被特钢a的传感器检测到。 可是,这样一来,他是怎么跑掉的,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他不由得扭头环顾了一遍屋内的四周。 很快,杜兰有了新的启发,此时,他的视线刚好落在窗台上。 可这里是七楼啊。 杜兰还是径直到窗台边上,窗子已经被震碎了。他又把头伸了出去,上下张望了一番,窗户的顶上只有一个与其说是挡雨用的不如说是装饰用的宽度仅一个巴掌宽的露台,已经被完全熏得发黑。这又给他带来了一个疑惑。 (本章完) 09 重返现场(下) 李维克问话回来,他从房东老太太那得知,曾在两天前的下午见到过死者回到房子里,当时房东还给他打了招呼,但是没得到回应。之所以房东有印象,是因为就当下的初冬,他回来时穿的衣服实在过于严实,要不是他当时就站在门外,房东可能也没认出是他,但房东以为他只是病了懒得跟她打招呼于是也没再跟他说什么,之后也没再看见他人。 房东的话让两个人都明确了一个事实,就是那个凶手两天前实际已经通过易容潜伏在这里了。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能提供了。 杜兰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窗台上。他再次把头伸出窗外,朝下看了看。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李,过来,你看这个露台的边缘。”他朝李维克招招手。 李维克赶紧走去,他也仔细看了看,发现露台的边缘上,原本覆盖着青苔的位置上,硬生生按出了几个新的印记。 竟然好像留有半个鞋印在那上面。李维克当即用蜘蛛扫描了一下,便发现,这个鞋印竟然与昨晚另外两处出现过的鞋印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便是真正凶手留下的鞋印。 从七楼往下跳了?疯了吧。这么跳下去,只能是必死无疑啊。 杜兰不禁对这样的结果感到不可思议。然后他把头又往外探了探,只见那距离这楼正下方的不远处,有一条正在修筑的绿化带,由于案件需要的问题,今天绿化带上并没有继续施工,倒是几个工程设备还停放在那里,而正正对着这个窗台往下的位置上,绿化带的中间,竟然有个不小的土坑,从高处看上去,像是被砸出来的,也像是旁边的掘土机给挖出来的。 杜兰当下没法拿捏,但那个不算健壮的身影再次浮现在杜兰的眼前,测算重量两百斤,中等的身材,不同的走路姿态,没有携带pipr,两百斤。杜兰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几个疑点慢慢地拧成了一个不安浮在杜兰的脑中,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的在放大。 李维克为了印证这个事情,已经快步走了下去进行验证。杜兰继续在楼层中查看了番,确认下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然而,凶手留下的鞋印,的确只有进门的而没有出去的。 约摸20分钟后,李维克回来了。他亲自下去看过那个坑洞,然后也询问了昨天还在作业的工地上的操作员。这个绿化带是为了遮盖一旁的暗河进行的工程,不过工作员对这个具体坑洞的情况倒是没有太深的印象,因为坑是自动挖掘机挖的,达到标程自然就会进入下一个工序,但他测了一下坑洞,却发现实际比标程超出了一些。 可这还是说明不了什么,毕竟受到雨水的冲刷变形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李维克又用蜘蛛仔细检测一遍,这一次,他有发现了。 一条细小的发丝出现在坑洞之中,而这条发丝的主人,正是昨晚在爆炸中死去的波波夫。 李维克这个发现,几乎可以断定,凶手真的是从7楼的高度,直接跳入了土坑之中。6层楼高度,即便是这样老旧的社区,层高有24米,垂直高度约15米,哪怕跳进坑里,人不死,起码也要断个脚,更别说坑的周围居然没有任何的拖动痕迹。即便是被雨水冲刷过,这点是始终说不过去的。 这个情况让杜兰一时语塞,这份工作做了这么多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连他也是第一次被推断出这样的情况,更别说站在一旁的李维克了。 良久,还是李维克先开了口“队长,其实从昨晚开始,我对这个凶手就有一个猜想,我觉得” 但李维克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一个通信接了过来,是小六跟菲。 “队长,那个,该怎么说呢,我跟菲姐拿到之前那个案子了,然后现在已经在南区的勒基了。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也是没法找到目标。”是小六结结巴巴的声音。 杜兰原本还指望着那边能获得更多线索。 “队长,我是菲。还是我来说吧。受害人的情况与你那边的很相似,两名受害人也是长期使用原网的用户,四轨的可循痕迹非常少,杀人的手法同样是徒手以及室内物品的打击,只是死状没有你们昨晚那么残忍,这里的隔音很好,是有邻居持续好几天闻到异味被发现的,也不是敞开的房门。另外有一点很不一样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南区的勒基街区,是四轨检测相对完善的地区。” “嗯?那为什么抓不到人?”杜兰与李维克相视一眼,又继续往下听菲的汇报。 “那个女人,也就是之前一课认定的嫌疑人,是应召女郎。我们调出了最接近死亡时间的监控数据,同一个女人的历史记录中其实出现过好几次。而最后一次在三周前,那个女人到访过死者的住处,根据死者的通话及那个女人的轨迹查到是大约两公里外的一处‘下夹层’,可是老鸨说那天那个女人在八九点出去,大约凌晨回来的。 据当时女人的自述,她说她被人电晕后拖到了巷子的垃圾箱旁,直到冷醒了才又怕又慌张的跑了回去。老鸨当时还有点怀疑她是打算自己吃单子撒的谎,因为她没去顾客居然没来电投诉,身上东西也没少。没过几天,这个女人说她害怕就把工作辞退了。” “跑掉,跑得掉人,也跑不掉四轨跟监控数据啊。” “之前一课怀疑她是非法入境的,出入境记录没有完整的数据,入境局那边认为这种是有长期产业链带进来的人,但具体还在了解。只是单靠人脸识别还需要些时间。另外我们也会重新做一组现场的全证据关联。”两人能听出菲的语气中带着的遗憾。 杜兰朝李维克摇了摇头。杜兰甚至听到通信的那头有一把尖锐的女声在说:上次你们的人来的时候我已经认了交过罚款了,你们这次别想又讹我! “我知道了,你们先继续查下去,有新情况再告诉我。”杜兰不想继续听到老鸨在那头大喊大叫的声音,匆匆结束了通话。 “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身份不明,一个假身份,也不带凶器,不是徒手就是用室内物品。我想我们有必要考虑下这是什么特别的有组织犯罪或者竞赛式犯罪的可能性了。”杜兰苦笑着捋过两鬓的头发,双手环抱在后脑勺琢磨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还有一点。为什么上一次足足拖了三个星期才被发现。而这次,则是高调的直接把门敞开,甚至绕路杀掉了一个根本不是在一个地方上的第五个人?”李维克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可能是因为作案的人不同而手法上不同,也可能是他们在敦促我们,就像一种挑战书,一种游戏。” “游戏,把杀人当游戏吗?你说的这点倒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跟原网的用户很像,毕竟这些死者也是原网的。” “等等,什么?这么说起来倒真像是原网中的恩怨造成的。杀几个没有关系的,再杀其中一个有关系的,所以要故意绕路。那这种情况推测,绕路过来特意要杀掉的波波夫可能才是真正的目标。”李维克的话提醒了杜兰对仇杀这条线的思考。 李维克也想了想,可越想,这个逻辑越是说不过去。“不对不对不对。如果只是想杀波波夫,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而且,昨晚你也看过他的档案,他只是发任务的,本来就很少登录原网,四轨的采样也基本正常。” 确实,从所有的记录来看,波波夫都没有被结怨的理由。他的账户上甚至没有出现大额的资产流动。 事情又一次卡在了某个点上。 一阵沉默。 “动机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关于这个凶手。其实我听完菲的描述后,我越想说昨晚到现在我的一个感觉。”李维克打破了两人的沉默,说起了菲来通讯前就想说的另外一件事。 “你说。”杜兰看着他,希望能有什么新发现。 “替身机器人。远端控制一台机器人” “我知道那是什么,但不可能。”可此话一出,杜兰马上笑着摆手否定了李维克的猜想。 杜兰轻视的态度让话还没说完的李维克感到很不舒服。“可是你看昨晚的两个现场,干净的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包括他的行动参数,180cm,200斤,出拳力度达到85kg,有这样的人吗?根本没筛选到这样的人。窗台,十几米的高度,你真的认为一个普通人能做到吗?”他一边用手指着离两人不远的窗台,一边逼问着杜兰。 “是不是普通人我不知道,可你知道替身机器人的三个强枷锁吗?”杜兰也是针锋相对,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当然。”李维克干脆的应到,毕竟他又不是第一天生活在这个人与机器共存的国家了。杜兰口中的替身机器人的三个强枷锁分别指:第一、无法对目标锁定进行攻击性的行为。第二、只要发生暴力相关行为均会被锁定并上传厂商。第三、替身功能必须登记实名且必须在网接受监控,无故脱网会触发警报及锁定。 “所以你的猜想不成立。还是先专注在现场的全证据关联上吧。” “可是” “不要可是了!”杜兰打断了李维克,他不想继续这个争辩。 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愉快。两人只能继续在房间内寻找有用的线索,李维克翻找着房间内,杜兰则调取了凶手从窗外逃脱后可能收录到的监控,几十分钟过去,可惜也是一无所获。 直到下午,安那边有了新的消息。 被炸死的家伙用来登录原网跟公网的设备被检测了一遍,存储器自然也是被烧掉了。 “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虽然另外那四个人的设备,有三个要用视网膜或者声纹,已经没办法还原,但是还有一个是指纹加密码,还有点希望,或许还能争取在我下班前破解出来。”杜兰知道如果全是坏消息,安是不会找他的。 杜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还在工作的李维克。 “安,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你查一下” (本章完) 10 猜测 等李维克回来,杜兰把安说的情况大致分享了一下。而李维克刚刚则去调查了凶手逃跑的方向,楼下那个在暗河上新建中的绿化带,别说一路延伸出去的大路,就是坑的周围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除此以外,也有个别居民反馈,爆炸案发生前,曾听到过一阵类似于某种发动机的声音,难道没留下痕迹是因为对方把工程车给开走了吗?但是实际上,大路上的监控也没有新的发现。 另外,李维克也留意到旁边已经被掩盖上的暗河,这些地下河道有些又与下水道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怎样的网络,当下还没有明确答案。但是,从尚未完全封闭的地方看来,内部已经是密不透光,里面的氧气含量也不足以支撑着游一段路,单凭一个人要游过去,是不可能的。 除非从一开始那就‘不是人’,然而杜兰在对方是否是替身机器人这件事上的态度是非常的坚决,李维克也没什么争辩的余地。 于是,两人稍微斟酌了一下这里采集的情况,有用的点似乎并不多,当下只能决定返回局里,看下怎么好好利用这个原网账号,或许还能在仇杀这条线上赌上一把。 湿冷的初冬加上阴冷难以干透的地面,让人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多待,两个人回到车上,在暖气的帮助下,车内渐渐暖和了起来,但两人之间的氛围显然还是相当冰冷。 “你刚马上就告诉我不可能,这说明你的内心早就有过这个想法。”李维克不是一个善于冷战的人,他还是忍不住说到了刚在争论的问题,只要这个假设被确立了,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车子自动往局里的方向开去,与来时一样,杜兰躺在车上,他听见了李维克的话,可他没有回答。 李维克盯着杜兰背对着他的身影,知道他没睡着。 良久。 “所以我才说不可能。”杜兰淡淡地回应到,没带任何感情。 “从技术上来说这完全可能,你的不可能都是一厢情愿的。”李维克据理力争。 杜兰没有回话。 “你知道万一他两三个星期前可以用的是女机器人、昨天用的是男机器人,谁能保证他明天、后天,还要杀几个人,杀什么人。”李维克又接着说到,他不希望回避这个问题。 “可你知道一旦事情是真的,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吗?”终于,杜兰转过身。 “我只想知道现在” 杜兰坐了起来,打断了李维克的反驳。“这个国家有上百万台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形机器人,一个人口不到千万的国家,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一台该死的!人形机器人!你现在告诉他们有人把自己恶毒的灵魂装在机器人里随机杀人吗?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可能是你的敌人,你还能信任机器吗? 不,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推翻,atom为首的ai也不再被信任,国家也会迅速崩溃,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吗?”他的声音不大,却有力地回应着。 他讨厌这个国家,讨厌这个国家的机器人、甚至是超算的atom系统,因为四轨的出现,这让他丧失了作为一名警察的尊严,也丧失了跟他父亲一样的初衷与梦想。 但是他又必须维护这讨厌的一切,因为是atom让这个国家远离了罪恶,而这又是警察应有的初衷。 “如果是真的就要逃避现实吗?”李维克的声音,透着莫大的失望。他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昨晚这个人还在为廉价的正义以及豁出了性命,今天他却在逃避一个肉眼可见的事实。 “不会是真的。”杜兰的声音,没带任何感情。 两个人又重新回归到了沉默之中,一路回到了局里。 “可算是回来了。”下班心切的安见两人回来,高兴的都要鼓掌了。 “喏,你要的东西。”杜兰前脚刚进门,安已经把手上已经准备好的一份东西递给了过去。 杜兰看了一眼后,又满意地把这份东西压在了李维克的胸前。 “什么东西?”李维克只好不明所以地接过。 杜兰却得意的笑了。“自己看。” 李维克打开了资料,原来这是xdrone与波动公司两个公司对具有替身功能的人形机器人的监控数据,案发时间段的基本数据都已经在这上面,上面标注两个案子案发地点及时间范围内,没有出现前往过该地点的替身机器人以及异常记录的申报。 也就是从报告来说,李维克的猜想不成立。 “这下你满意了吧。”杜兰继续笑着,李维克则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暂停下,我可不想站在这磕你们这对cp,我觉得有些东西你们应该先看一下。”安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账号的事吗?”杜兰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嗯,但我想那个事情也没有这个来得急。”说完,安打开了办公室的大屏,上面正播出一段新闻。 “就在刚刚,本社得到了一条最新的消息,有匿名人士称近日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局调查中的重大刑事案件极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正针对‘原网’用户进行猎杀,据了解‘原网’是目前除公网外最大的虚拟网络接口平台,上面除了对接一般的游戏剧本、生活等项目外,更有大量在公网上被禁止的项目,是最大的地下网络接口平台。 而此前十一人委员会以及atom均没有认可该平台的存在,并表示会进行坚决取缔。另外一方面,今天较早前社安局已明确表示莫什那街区杀人案的凶手已在昨晚的爆炸案中丧生,令两边的说法存疑” 李维克关掉了新闻。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早前发布消息的时候从来就没说过是原网用户,前一个案子,我甚至是今天才知道的。”杜兰不满地看了眼两人,恼火着是哪里出问题了。 “毫无疑问,这是真正的犯人才能掌握的东西。”李维克补充完,又看向了安。 “你两别看我,我查过了。这个匿名是真匿名,反向也查不到。”安一脸无辜地把手一摊。 杜兰皱着眉头,新闻曝光这个事情对他来说还不是最震撼的。最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他要主动把目标是原网用户这个事情说出来。 这不是会造成社会恐慌吗? 等等,不对,要造成社会恐慌,一开始杀公网用户不就完了吗?公网才是虚拟平台接口的主入口啊。 是因为好下手还是难道说针对原网的报复?还是说掩人耳目的仇杀?储存器,账号。 “安,账号。”杜兰忽然想起。 “跟我来吧。”安打了个响指后,把两人带到了脑波控制的虚拟设备旁,杜兰对这些设备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在行,他推了推李维克,李维克只好半推半就躺到了仪器上。 “就跟链接公网一样吗?”李维克读书时用过公网平台来接连一些游戏剧本,所以对这个基本使用还是了解的。 “差不多,但要装上这个。反屏蔽器,还有一些特别的软件。”说完,安拿着一个方块状的东西双手越过了李维克的头顶,安装到机器上。她的胸口也几乎要贴在了他脸上,这让李维克感到要窒息,双重意义上的。 “稳住啊,假的。”这时候,杜兰又弯下腰轻声在李维克的耳边说到。 “真的哦。上下都是。”安把方块安装后,用刀子般的眼神从杜兰的脸上扫过。杜兰赶紧闭上了嘴。 一切就绪后,李维克戴上了头显,开始第一次进入oc(原网)的世界。 (本章完) 11 原网 原网空间,与公网空间一样,属于多元宇宙的接口平台。它就像一个电梯一样,电梯每停一层,对应不同的地方。所谓平台,就是对应每一个不同的剧本,不同的世界观。而平台下接入的不同的剧本中,你能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可以是某个穿越者、绝世兵王、也或许是某个修炼者。这点公网与原网之间是十分相似的。 两个平台最大的不同则是,公网属于政府通过atom系统搭建的符合公共规则领域的综合平台,所有的行为数据与个人的‘四轨’数据是完全挂钩的,同时,公网不属于开源平台。而原网,大家只知道,他是最初是由一名叫安东的人所编写开发的,属于半开源平台,可以在上面开发各种不破坏平台核心的程序。最重要的是,原网的一切行为跟四轨是没有数据并轨的。因此,它的自由度也是最高的。 据传,安东在开发完原网平台后,就消失在网络之中,因此也有人将他与世纪之初的区块链策动者中本聪相提并论。在安东消失前,后续的非核心维护与开发基本交给了后来的维护团队,亦称为oc自治委员会。 loading结束后,李维克再一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干净的几乎只有四面墙的房子,有一些家具什么的,比起简洁,简陋可能来得更合适,这些东西,看来都是系统开始送的,也是,毕竟只是在这儿讨生活的。李维克走到房子里的镜子前,只见一个造型浮夸的柳丁夹克加上莫西干发型的人出现在那里。 这让李维克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世纪末霸王吗?再想想那四个在房内只穿着内衣裤的尸体,不愧是直男品味。 李维克打开房门,传送到了大街上,这些简单的操作,对于曾经常在公网上游戏的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只不过出了这个门,他还是吃了一惊。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这个造型恐怕已经是最低调的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甚至还有宇宙飞船跟高达在上面飞着,半空中几十艘摩托艇如同候鸟群一般呼啸而过,地面上的人跟坐骑那就是更加千奇百怪了。 这光景,在健康文明的公网上可能是没机会看见的。 震撼归震撼,李维克此时可没有心情逐一探究这些。好友栏上,只有4个人,都是不在线状态。 这人怕不是个自闭吧,可不要告诉我好友就是那4个死掉的家伙啊。李维克祈祷着。 他又看看角色的道具栏。一堆乱七八糟的游戏道具,另外竟然有,一个亿的扎克币!这是一种建立在区块链基础上的原网数字币,10个扎克币等于2个公网的菲克币,而2个菲克币约等于02的现实货币,也就是说,这里有200万!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李维克搞不懂,有这笔钱的人为什么还要蜗居在那个小房间里。怀着好奇心,他又决定去碰碰运气,好友没人在或许也会有人认得这个角色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这里提供的接口平台非常丰富,远远超出了公网上的选择,光是游戏剧本区可以选择的就有一千个以上,小众的体育区也有过百种选择,当然还有公网上不会看见的红灯区、猎奇区等等的区域。倘若现在一个个区去体验一遍,是不切实际的,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个人集中的,又是常去的地方呢? 很快,他找到了答案。 是的,没有比商业区适合收集情报的地方。李维克决定要去商业区看看,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有没有脸熟的人认得角色。二是看看这些钱能在这地方能买到什么东西。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与商铺,里面出售的大部分是游戏区的物品以及一些看上去还不知道怎么用的东西,密集的街上偶尔会有人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就会有个家伙从天而降,没注意躲开的,一下子就被砸成了肉酱,只能在复活点重来。 除此以外,发生口角的、打架的,更加是随处可见。明眼看去,也没有人对这些事情表现出任何的意外,更没有人加以制止,的确如传闻一样,是一个自由度非常高的空间。 商业区很长,主区光是走一天恐怕都走不完,更不要说一些分线的支区。晃晃悠悠在商业区走了十来分钟,这花花绿绿的世界还没看够的时候,他发现有个戴着熊帽身上穿着日本武士铠甲的人在一个角落里,瞅了他几眼。 喂喂喂,不是抢劫的吧,还是说难道这么快就找到人了吗?激动之余,他又有点紧张。 果然,这人四周看了看环境后,就径自向李维克的莫西干角色走了过来。 “这些日子你们上哪去了?完全不露面。”日本武士甩了下脸,让李维克的莫西干跟他往角落里走。 “啊嗯,有点事,出门了几天。”李维克,慌得很。 “出门?就你们?算了啊。你这号不是仓库吗?我记得你不怎么来这区。” “啊嗯随便走走。” “另外那3个家伙呢?不可能就你一个出来。”那人看了眼四周,警觉地问道,看来这伙人平时都是四个一起行动的。 “等等就来。那个话说咱们之间是”李维克思考着切入问题的时机。 “嘿,听说你们那东西卖了一个亿?本来我这边还能再争取下。”那人显然没等这莫西干头把话给说完,但这一个亿无疑是个切入点。 什么东西卖了一个亿?是我身上这一个亿吗? “什么东西?”他试探性问到。 “啧,你们不是先找我们报过价吗?还装。”日本武士有点不耐烦。 “啊,嗯,那东西”李维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等,你这家伙,我想起来了,你这家伙不是个哑巴吗?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他这时候才想明白了一件事,难怪这家伙不是用的声纹登录。 就在李维克一下子哑口无言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个人对着前面的日本武士悄悄耳语了几句,武士一边听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李维克,又点了点头。 来人站到了一边,没急着离去。“抱歉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突然,眼前的这个武士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变化。 话一说完,也不等李维克再说什么,人转身就要跟另一个人离开这里,好像一刻也不想多呆。 “等等,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我回去或许能找到。要不我们先加个好友啊。”李维克本想只是叫住对方,他匆忙追了几步上去。这时候,对方却突然一个转身,猛地左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右手顺势就把一把肋差(日式短刀)刺入了李维克的身上。 虽然平台对痛觉已经作出了减轻处理,但是这种疼痛感一下子还是让李维克感到难以忍受。 这个间隙,对方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新闻上刚说,渔师已经被炸死了,我不知道另外死的那四个是不是这四个莫西干,你这变态杀人狂!还是说,你特么是个警察?” 靠,你才是变态杀人狂吧。李维克忍受着疼痛他想反驳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算了,不管你是哪个,都给我滚远点,这儿不适合你。”那人把刀从李维克的身子抽了出去,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二人消失在人群中,其他的人看着倒下的李维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眼前的屏幕渐渐黑了下来,等屏幕在亮起的时候,李维克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他出现在一处墓地中,看来是复活点。 他看了一眼地图,要跑回去商业区还不算太远。可就在他想重新动身的时候,一条系统信息出现在他眼前,他被举报盗号了,而且即将被强制下线。 肯定是刚才那家伙举报的,怕不是因为ip地址匹配不上这种原因吧。要申诉吗?但又能用什么申诉,这里毕竟不是四轨权限内的公网,拿具尸体来申诉吗? 可是那上面还有一个亿没兑换啊! 李维克忿恨地摘下了头显,双重的视觉他一下子还没切换过来,只觉一片眩晕。没什么收获不说,还白挨了一下刀子。 李维克坐在床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虽然收获不大,但仇杀这条线,似乎有哪里不对,从刚才对方这么横的态度来看,这四个也不是什么随便结仇的人。 按理说,四个臭搬砖的不会有什么情感纠纷,而如果是利益纠纷,为什么不先把钱拿了再杀人,那一个亿不是小数目,区块链的无痕转移,谁拿了不是拿。最后那个带着熊头帽的家伙说的话又很让人在意,他们到底在交易些什么东西,一个游戏装备?某种原网道具? (本章完) 12 不是同一个女人 李维克回到办公桌前,安已经下班了。他把刚在原网上的情况大概跟杜兰说了遍。意外的,杜兰似乎对这样没有收获的情况表现得毫不意外。因为在同一时间,杜兰也调查了一遍由atom在原网布控采集到的数据样本,最起码,集体利益关系出现的仇杀应该是可以排除的。 如果一个亿是卖出了是什么特别重要的道具得来的,或是四个人的死产生了影响原网公会间关系的问题,采样的数据也应该会发生随之而来的波动。然而数据表明只是今天下午开始,受到事件的影响,在线的用户数据有了推算上的下滑。 但仅是这么笼统的数据变化还不足以说明些什么,杜兰之所以不好奇原网里发生的情况,最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手上多了的一份资料。 “先把原网里的情况放一放吧,既然你说的那一个亿也还在上面,杀人的动机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来看看这个,一课的迪恩之前做的现场报告,另外还有一份是菲他们那边刚给我带来了第一个案子新的进展。说不定有什么关联点。”杜兰把一份资料发给了李维克,是第一次案件调查时,一课的迪恩做的一份全证据关联。刚回来的时候,李维克倒是没注意到杜兰手上还有这么一份东西。 李维克稍微看了几眼,跟第二起案件一样,大概有如下几个维度的数据:死者的基本资料,现场的情况,侵入者的痕迹。死者的资料与第二起案件相比,除了过节的时候喜欢通过应招电话找点乐子外,倒是没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然后就是死亡方式,分别是室内灯座造成的钝器打击以及织物勒紧脖子造成的窒息死,与第二起案件相似的是,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反抗,钝器的打击几乎是一击毙命,整体力度虽然不如昨夜的案件,但光从打击力度看,也是一个职业拳击手的级别。 环境方面,设备牌子与第二起案件相同,只是入手途径及型号不同。现场遗留有使用过的套子,其中润滑液成分与另一名死者肛门内检出成分一致,加上死者有电召的习惯,两人推断为双性取向者。现场同样遗留有注入型营养液,品牌为‘水生’与第二起案件非同一医院购入。 侵入者方面,鞋印的痕迹不明显,大致为38码女式短根鞋,品牌不明。现场同样没有遗留指纹,但是有数根疑似毛发,均为人工物,无dna检出。有衣物纤维检出,与监控数据相吻合。 “我我好像有点没看懂。”李维克看完最初做的全证据关联,脸上露出了厌恶与不解,他不禁用手揉起了太阳穴。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杜兰其实也没看懂。如果按这份报告结合来看,一男一女两个凶手,都应该是拳击手或者说做过相当的体能训练,但是这个女的,为什么检测出来的只有假发。连续两个案子,惊人的力量参数,而且现场都干净地不可思议,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他有那么一刹那,回想起早上李维克问他‘替身机器人’的事。 但关键是,厂家的报告又推翻了这个结论,网络监控都没有疑似的反馈信息,他看了一眼李维克,自己推翻的东西,这时候怎么也不好再拿出来动摇下属,他来回踱了几步,还是选择再次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个念头给打消在肚子里。 “秃头应招女郎,发现顾客是两个基佬,然后因为价钱谈不拢而杀人吗?”李维克苦笑着,对这份不合理的报告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好。 杜兰却板着脸。“你觉得合理吗?”他突然严肃问到。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兰严肃的反问,让李维克也为自己对死者不尊重的玩笑而感到歉意,可他实在想不到当中的关联性。 “因为应该不是价钱的问题,屋里值钱的一件没少。”杜兰补充说明到。 “问题不是这里好吧!”好吧,看来双方关注的点不是一条线上。 “这你倒是说对了,最大的问题,可能并不是在这份报告上。”杜兰没在意李的吐槽,而是让他坐下,然后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视频继续说: “这段监控恐怕才是问题的关键,菲刚让小六带来给我的,可能是一课的迪恩那家伙漏掉的一个地方,被菲发现了。” 画面是一个路边的监控,左侧似乎被茂盛的树木挡住了,而正面从招牌来看则是一个快餐店,但那个点已经关门了,镜头的右边可以看出,应该是连接第一起案子被害人的公寓的主干道。 时间是三周前冬幕节的晚上九点,监控中只有一个人出现,一个女性打扮的人从屏幕左侧出现,从她身后的快餐店硕大的落地玻璃的反射看来,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路上,她很快从左边走到了右边,监控上并没有识别出她的四轨以及基础信息。 大约半个小时后,应该是同一个女人又从右边开始原路返回,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除了没有四轨信息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李问到。 “你再看下一条片子。”杜兰又打开下一条片子。 另一条片子,一个十字路口的画面,时间是第一条片子的数分钟前,一个女人从右侧的画面穿过马路走上了左侧的人行道,然后慢慢远去,消失在画面中,跟一条片子一样,没有识别出有用信息,只有衣服看上去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半个小时后,女人没有再出现在这组的画面中。 “这个十字路口的女人,跟后面快餐店门口路过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杜兰做了两组比对,首先发现姿态匹配度只有50%,而身材与外貌匹配度达到了86%。然后另一组的虹膜对比的结果则是完全不同。 “但是,那个女人呢?十字路口的画面,后面就没有再出现了。”李维克问。 “别急。”杜兰把画面持续快进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后,这时,才看见一个女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回望,她的动作显得又恐惧又慌张。 两个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个女人在老鸨那留下的说法,多半是真的。在那段被树遮蔽的画面,与十字路口之间,制造了一个大约四五十米的盲区。极有可能是女人在通过十字路口时,被凶手击晕放到了垃圾箱旁,凶手换上衣裳,代替她上了公寓并杀人,回来后,再把衣服还回去。 冬幕节的晚上本来行人就不多,加上这一小段距离的盲区,的确是有可能做到的。 “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现在的问题是,第一个,按照老鸨的说法,死者是熟客,节日常常会在老鸨那订服务,而那天刚好是庆祝入冬的冬幕节,大街上的行人或是来往的车辆都很少。可是即便如此,凶手怎么能提前准备对应面具并锁定目标的位置?从入门的痕迹来看,没有受到任何破坏,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就是说,死者当晚的确是约定过服务的。”杜兰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第二个问题,她出来后,人去哪儿了?放垃圾箱的拐角小巷可是死胡同,难道藏在那了?” 十字路口以及主路一直下去的方向的监控录像直到天亮,全都没有再监控到相似人物出来的行踪,还有一点是这条路也不是完全没人走过,如果她把应召女郎放在垃圾箱里,而自己也一直藏在那旁边,怎么保证自己不被人发现。两个人在那反复看了好几遍监控,还是不明所以。 “这条街上其他店铺的监控呢?”李维克问到。 “没有用,他们都是针对店内,而且有一些甚至没有并轨到‘四轨’上,根本调不出来。” 两人靠在椅背上,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杜兰又重新给出来一个假设。“还是说那女人就是凶手,后面只是带了个美瞳造成虹膜不配对,这样两个问题都说通了,前后表现不同不过是演出来的把戏,是她自己反向利用了系统无法识别这一优势。” “可是系统对她逃出来的画面进行单项可能性分析,给出的犯罪可能概率几乎为0。”李维克挠了挠头,他认为答案没那么简单,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杀人,而且是徒手杀两个男人。反而他感觉监控中出现的另外一个女人的走路姿势与昨晚那个男人有点相似,同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和谐感,而且两个人都无法被四轨检测,死者同样是原网用户,只是存在空间与性别的跨度,哪怕一开始是有点难联系在一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一种巧合。 李维克轻轻地发出唉的一声,便抬头看向天花板,真不敢相信这24小时内居然遇到了这么多事,他甚至开始有点怀念起那三个月清闲的日子了。 “暴力狗男女结伴专杀躲在家里的原网用户吗?这口味,够特别。”杜兰也毫无头绪,一边转动着椅子,一边又自言自语起来。原网用户躲在家里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地址!”杜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李维克倒是被他吓了一跳。 “地址啊,如果他们是结伴作案的,而这又是有针对性的猎杀,那地址是哪里搞到的?连atom都没有掌握这些人的数据,他们是怎么拿到具体地址的?” “这这不早就在想了吗?大哥,不用一惊一乍的。” “啊?是吗?我是刚刚才不是,我只是怕你忘掉了这点。” 李维克忍不住白了杜兰一眼。“菲那边还有别的进展没有?有重新再做一遍第一件案子的现场全证据关联吗?”但他这个问题带来的提醒倒是恰到时机的。 “你说起这个” 杜兰的话说到一半,这时候,门外发出嘎吱一声响,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是小六。 (本章完) 灵魂代行 13 相通点 “队长,啊,李哥也从原网下来了。有什么发现吗?”小六看见两人,嘴角挂起了缅栀花般的微笑。小六这个不到20岁的小男孩长得很是清秀,笑起来的时候甚至像个小女生一样,常给人一种安静、乖巧的感觉。 李维克尴尬地摇摇头,不忍再回想起刚被人捅刀子那幕,继而又反问道小六怎么这个点还在。 “菲姐下班前让我把现场资料带给你们,然后然后刚刚队长又让我代替安哥去试试做一份全证据关联。”小六这家伙,虽然比李维克进来要早了大半年,但是平日里说话还是战战兢兢,很是害羞。一是可能因为自己年纪最小的原因,二是跟他的成长可能也有着不小的关系。总之,在社安局的人或多或少与一般人间存在些许的不同问题,或者称之为瑕疵会更为恰当。 “啊嗯,好。”杜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安哥是谁,思维停滞了片刻。“你把资料放下就可以下班了,剩下的,我来弄吧。”等他反应过来安哥是谁后,便让小六赶紧下班回家照看弟弟妹妹去。 小六刚刚还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听见可以下班的通知,小六看起来反而有点失落,他微微颌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杜兰的桌上,便打算转身回家。 李维克看出了小六的心思,他喊住了小六。 “小六,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没事的,队长也不吃人是吧。”李维克看出来,小六可能有什么发现,但是又怕说错,一时羞于启齿。 杜兰见状明白了过来,他也开始示意小六可以大胆地把想法说出来。 “真的吗!”小六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兴奋地笑了起来。但马上他又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不恰当,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才继续说道“我我刚刚在比对两个案子的全证据关联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一个相通点,但不知道有没有帮助。” 听见小六的话,坐在办公桌旁的两人相视一眼后,马上把两份全证据关联并在了一起放到了大屏幕上。 “小六,你接着说。”杜兰鼓励到。 “嗯,就是,他们用的注入型营养液,都是‘水生’出品的。” “嗯?这个我们刚才也看到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水生’是第二大的营养液牌子,很多地方都诶,你干嘛”李维克用手肘推了杜兰一下,打住了他的话,让他不要打击小六的积极性。 “咳咳你继续” “是是的。严格来说,因为对注射有要求,应该是很多医院或者诊所能买到。全证据关联显示,两个现场有的营养液的货号都出自不同的医院,但是我刚与货号挂钩的两个医院分别核实了一遍,产品跟货号的确都是真实的,可第一家医院告诉我,早在两个月前跟‘水生’的销售合作期已经到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再售卖‘水生’的营养液。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另一家医院给我的答复则是,那个货号的营养液已经临近到期,已经被厂家回收回去了。我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又向他们核实了7名死者在医院购买营养液时的登记信息。但是两个医院都告诉我,这些人,从来没有登记过。” “小六,你说的都是你亲自核实过的吗?!”两人盯着大屏幕,的确,‘水生’这条线是少有的共同关联点之一,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小六肯定地点点头。 “小六,真有你的。”杜兰一边看着大屏幕说到。 “什什么?我是不是哪说错了?”小六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不是,他是在夸你,小六,你立大功了!”李维克拍了拍小六的肩膀鼓励到。 闲话过后,三人立马对两家医院以及‘水生’的产品单独做了一次关联性调查。结果发现,产品、两家医院的三者间的背后都同时关联到一个人,一名‘水生’的区域销售经理。 毫无疑问,这个人在当下成为了最大嫌疑。用杜兰的权限调取了这名销售经理的四轨后,办公室内的三人预感到,这起案子将会有一个重大突破,因为这个人的四轨数据在近两个月内,其中两项出现了较大的波动。他的心理轨迹中的犯罪倾向从两个月前的某天开始发生了轻微提高,而行动轨迹则显示一个多月前,他与家人曾到过北区的最大游乐场进行游玩,是一次非常规的特殊行动轨迹。 在这之后,他妻子的行为轨迹也发生了大幅偏移,在银行内分别存入了数笔现金,同时购置了新的车辆,就他的工资而言,这样的连续行为显然是不正常的。而事件逻辑轨迹方面,与本案的关联,系统只给出了一个‘低’的评级。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变化都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这与最初的案发时间较吻合。只是,这个家伙的四轨总体变化还没有提升到‘值得调查’的级别,因此始终被优先级次序忽略。 如果不是小六今天的发现,这个人或许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被关注到。 “所以,你说的那个找你交易的人,是在公网上找上你的?而不是原网?” “原网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从来也只上的公网啊。”有这番对话的时候,已经是三人连夜赶往那名销售经理家中的事。而销售经理口中那个来找他交易用户名单的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号,哪怕是以杜兰的权限,也只是能发现那家伙在当初短暂登录时在全国各地不断变换的ip地址,以及一个养老院里垂死老头的实名信息。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紧接着,杜兰又问了下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经常会把一些退回厂里的、或者合同到期的货,暗地里卖给一些原网的用户。以此来冲自己的业绩?” “是是的。”那个销售经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已经战战兢兢,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诶,你特么,刚刚还说不知道原网是什么。”杜兰作势就要揍他,幸亏李维克又在一旁提醒他心理轨迹又要出问题了,才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三三位长官,我是真的不知道,有经销商帮我卖,至于卖谁,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早已吓得额头直冒虚汗。 “但是你有所有客户的联系方式与配送地址是吧?”李维克搭了一句。 “对对对,因为还是要我这边给客户发货。” 在三人的轮番黑白脸下,销售经理早已是知无不言。他后来又告诉三个人,交易的地点是对方提出的,在北区的‘欢乐世界’乐园的一处更衣室储物柜进行。 对方还告诉他,跟家里人一起去可以减少被怀疑的可能,于是,他也是这么做的。到了更衣室的储物柜后,他根据密码,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放入那份名单,然后从柜子里取出另一串密码,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包裹好的二十万现金。 对方甚至还提醒过他,不要急着把钱花掉。但是他由于之前的股票投资失败,也急需一笔钱补掉损失。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个人要名单来做什么,于是出于侥幸心理,就把钱给了妻子放银行。而也是因为这点,这名销售经理的行动轨迹以及行为轨迹才会发生大幅度波动。 从这个销售经理的描述可以听出,这个与他交易的人,对atom的预防犯罪系统有着很深的认识。但是即便如此,对对方的追迹,恐怕也到此为止了。首先,这个销售经理从头到尾就没有见过与他交易的人,是男是女,一概不知。 第二,那个家伙交易的地方,是精心挑选的,更衣室内没有摄像头,哪怕,储物柜有危险物传感器。然而这对纸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加上节假日里,来往的人很多,本就没办法锁定某个使用过柜子的人,如果那人中途又把东西给了另一个人,这样的关联将会是无穷尽的,而且显然是不现实的。 即便如此,小六今晚的发现,对于案情的突破而言,还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样,他们得以知道猎杀的依据到底是什么,那一男一女针对的目标,恐怕就是原网本身。只要知道了方向,后面定向筛查的事也就明朗起来了,名单上的人也能进行提前保护。 至于那个销售经理,杜兰把他移交给商业课后,暂时也就没三个人什么事了。 等小六开心的下班回家后,杜兰才又想起了一个事,他摸了摸口袋。“噢,对了,安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另一个原网账号,是第一起案子其中一个家伙的,虽然可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为了慎重起见,你再去看看吧。”话说着,他已经理所当然的把账号递给了李。 李维克面如土灰地捏住那张纸条。幽幽地回了句“可是,我不想再被桶刀子了” (本章完) 灵魂代行:14 系统外的监控 翌日,当李维克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并没有被人真的捅刀子。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房间里,他看向窗外,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刺目的阳光,只不过,这窗的造型,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好吧,这里是办公室。 李维克依稀记得自己昨晚第二次从原网下机后,人已经是累得不行,倒头就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过了一夜。 杜兰呢,也没回家,浓烈的咖啡味与香烟的味道,死死地粘在了他的身上。远远就能闻到。 “整整一天过去,那对狗男女,是一点踪影也没有。真是见鬼了。”杜兰抬起他那熊猫眼,看了一眼刚醒的李维克。 两个人一同到厕所洗了把脸。 “我感觉,你就是一直排查那两个人可能作用也不大。”李维克看了看镜子里憔悴的杜兰,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里便是了。 “怎么说?” “你想,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知道那两个人有找应召女郎的习惯。或者说,另外那个男的,为什么能知道四个人以外的那个波波夫,那个人明明不住那里,也不在‘水生’的销售名单上,为什么他却能找到相关的人。这不是看着名单临时起了杀意就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你想说什么?”两人走到便池,李维克那边已经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杜兰站了几秒却毫无动静,三十加男人的忧愁。 “我想说,找到目标不是难事,但是观察是一件很花时间的事,他们既不是临时起意,也没有那么长时间做准备,我怀疑他们能看到相关的监控数据。”李维克给出了一个他做梦时想到的推论。 他先回到了洗手盆的位置,洗了洗手。 “你是指内部作案的可能?我也想过,但这个可能性很小,要查看这些内容,除了有权限外,还申明要有与已发生案件有关联性,否则,所以就算是内部人员也是不可行的。一般四轨已经出现重大偏差,系统下发了需要调查的人,我们才能查看相关信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次反而是特例。”杜兰也走了过来。 “不是,我是说外部的入侵,在监控数据传送或者储存的过程中动手脚,这样凶手就能像获得了atom的视角一样,清晰的掌握目标的动向以及习惯。” 杜兰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胡须又开始长出来了,他用力拔了一根,这种时候他就特别羡慕李维克这样的亚洲人。“这个嘛等安回来” “两个弱智,这都要想,这是不可能的好吧,你们以为这是旧警察时代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已经悄悄站在了二人的身后,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而这里,是男厕。 “什么意思?”两人一脸懵看着安。 “咳咳,atom的预防犯罪系统,跟以往的监控系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以往的系统属于的是被动及半主动型,捕获人脸或动作信息,然后再提取信息匹配全国的犯罪记录或者户籍信息掌握情况,然后行动,这种多数属于案件发生后的被动型。而半主动则是,在特定的位置记录特定行为,提前锁定罪犯可能进行的犯罪,例如有人在深夜爬窗盗窃,可以监测这个爬窗的行为不符合规则,就会自动报警。 但是atom则不一样,它的全过程是没有人类参与的,它通过视频监控以及一切安装了监测传感器的用具获取你的四轨数据,人的表情、神态加上脑波,可以判断心理活动。加上人是逻辑生物,每一个行动决策都有其对应的关联性,所以一旦实施犯罪或意图实施犯罪,四轨中的某些状态必然发生改变。” 安很自然地叙述着,完全不在意两人惊愕的神情。 “你说的我们都明白啊,但这跟刚说的有什么关系。”李维克细细听着,缓过了神,但还是没明白。 “怎么这么蠢,前者匹配信息并不需要大量的数据移动啊,关键点是在‘人’上面,录像保存在当地分局,上传图形匹配后,然后就是‘人’的行动,全国各个分局各自行动,只是匹配用的共享信息。 而后者是‘atom’取代了人,它需要把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链条的工作完成,所以,从录像或者传感器数据生成的同时,为了防止干涉的可能,大量的信息已经写在了区块链上面。数据传输到各个服务器上,再由它自己重组数据并检测四轨变化,没问题的数据继续返回链条保存,有问题的下达社安局执行。”安摇着头,瞥了一眼这两个恨铁不成钢的家伙。 她又往便池走去。 “原来如此,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感叹之余,杜兰又好奇的加了一嘴。 “因为我关你屁事!”安忽地脸一红,没再搭理杜兰,径自又快步回到了女厕。 “人年轻都会有犯点小错的时候,问题不大,你怕不是因为这个所以需要公民分的吧。”杜兰马上明白了过来,他假装真诚的样子,让安更加没法吭声。 李维克没有加入杜兰的恶作剧中,反倒是安的话,让他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他们也跟了过去,两个大男人一边站一个,守在了女厕门口。 “安,但是社区内例如楼道等一些用户自己装的摄像头是可能入侵的吧。杜兰昨晚好像说过,监控的数据并不是都会被并轨到atom上的。”他想到街区的监控是atom的,但是其他地方的未必都是这样。 “这倒有可能。这么说吧,那些的监控就算并轨到四轨上,但是他还是需要保存在某个存储点上,由于这些数据存在被污染的可能,所以给atom的数据只是用来充当辅助数据匹配到四轨,而不是免费帮他们保存信息。” 伴随一阵冲水的声音,安出来了,三个人回到了办公室。 “安,你能帮我了解下那个片区不隶属于atom的监控吗?主要是他们存储的方式,是不是有某个承包商做了这件事。”李维克想到了一个新的突破方向。 安接过了李维克发来的图,就是第一起案子死者所在的公寓。“我看看哈,应该问题不大,可也别抱太大的希望,等我查到了告诉你。” 这时候,局长再次找上了杜兰,不过这次,是连李维克也一起叫上了。 (本章完) 灵魂代行:15 开裂的水球 两个人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刚好碰见生活安全课的罗克,杜兰本想给对方打个招呼,却不想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那一刻,杜兰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杜兰与李维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彼此一眼,也没多想,便敲门进了局长办公室。 只见局长抱着双臂,站在办公桌前,他的眉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而他办公桌的位置上,则坐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在愉快地画画。 “嗯?那孩子是谁?不会就是局长吧。”李维克有些好奇,他半开玩笑地低声向杜兰问到。 “局长的孩子,爱丽丝,有时候会带过来这边玩。”玩?这里?李心里打了个问号,没再继续深究。 “昨天的情况怎么样?”两人进来后,艾尔文托了下眼镜,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使他起码看上去还是平和的,但李维克还是注意到他那紧锁的眉头,看来,刚刚出去那人没给局长带来什么好消息。 “有一个重大发现,我们拿到了凶手有可能进行的猎杀名单,也就是‘水生’公司的部分销售名单,那六名死者都是名单上的人,但是,即便排除了医院客户,只针对个人客户来说,那个名单的人数实在过于庞大,人员分布在全国各地。”就在李维克还在揣摩着局长的心思时,杜兰如实回答。 “嗯,我刚看过你们的操作记录,干得不错。这件事,我们等下再详细讨论下,另外还有别的发现吗?”莫什那街区的凶杀案发生至今,这还是局长第一次对二课的工作予以认可。 “还有就是,从案发到现在,系统没有再匹配到一男一女那两个目标。李那边盯了两个原网的账号,但也没什么发现,结合那份名单,我们初步排除了针对个人的仇杀可能。 但是我们在第一起南区勒基案的排查中,发现了一个新的疑点,今天要去核实一下,另外安那边也在排查监控数据被利用的可能,幸运的话,可以追踪到操作痕迹。” 杜兰陈述着当下的进度。 局长再次点头表示对工作的认可,然后他突然话锋一转。 “昨晚夜里,生活安全课那边受理了一起案子,在东南部的哈尔曼利,抢劫伤人加暴力侵害未遂。”艾尔文用刀子般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 两人面面相觑,甚至以为对方找错了说话的对象。 “你们两个,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艾尔文的目光可没有放过他们。 这也不归我们管啊。但杜兰还是想了片刻,这才试探性地说了句。“这你不会想说是原网下来的家伙吧。”杜兰总算明白刚才罗克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没错,就是原网上废寝忘食,与世界隔绝的那群那群家伙。”艾尔文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恰当形容词表达他内心的愤懑。他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步,开始讲起了昨晚的大致经过。 “三个刚从原网下机的带着轻度犯罪倾向的家伙,先去了便利店买东西,发现不收原网的扎克币,被捕捉到了四轨异常。呵,这他妈不是常识吗?!现实就用现实的货币啊!”艾尔文不满地啐了一口。站着的两人没敢吭声。 艾尔文也没有期待两人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没钱那怎么办?直接去抢,对着刚好路过的女受害人就是拳打脚踢。还特么以为自己没下网呢。”说了一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庆幸的是,他们四轨的异常波动一直受到系统的预判,警备drone才在事情进一步恶化前阻止了进一步犯罪。” 艾尔文说完后,苦笑着摇摇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问两人“你们知道那三个家伙怎么说的吗?” “不知道。”杜兰脱口而出,神经病怎么想的他怎么会知道。 “他们说,因为杀人案导致他们呆在房间里有种莫名的压抑。可是等他们摘下头罩的时候,其实在他们眼里,现实跟虚拟世界都已经模糊了。呵,这些垃圾真是,好好躺在床上做梦不好么。”艾尔文终于找到了他想用来表达的形容词了。 两人没回话,或者说,没敢回话。 “你们知道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暴力刑事案件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也没个准,最后还是杜兰挤出了句,“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我都忘记了。” 艾尔文把走远的脚步又挪回两人面前,才接着说“你们看今天早上的新闻没?” “还没。” “那你们应该好好看一看,因为这件事,所有的人已经开始一面倒的支持杀死那些原网上的垃圾了。有的网站甚至把入室杀人的那一男一女当成了英雄。你们知道这个国家里,公网的用户与原网用户的比例吗?” “不知道。”杜兰答的倒是爽快,这已经是刚刚几分钟内,他答出的第三个不知道了。 “80%与5%”李维克却答出来了,旁边的杜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没错,也就是说,在舆论上,80个与事件无关的‘清白者’,在围攻另外5个有关的‘违法者’。你们知道就平台而言,原网内不受四轨约束,有的人就很向往。对立的情绪内就包含了各种情感。但为什么公网不做成那样,因为这既不是大多数人最大公约的取向,也不是最稳定的取向。而你不知道这些原网用户有着什么奇怪的爱好,这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呵,既然群情激奋,这不是挺好吗?反正十一人委员会需要取缔原网。”杜兰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到。 “不,一点都不好,你们知道世界上有种不对称的平衡怎么称呼吗?”局长继续问到。 “是什么?” “纳什均衡。”李维克再次补刀,杜兰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没错。纳什均衡,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atom不认可原网,十一人委员会要取缔原网,但是原网却一直存在着。” 艾尔文向两人扫视了一眼,没有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他接着说“因为这个世界,你没办法控制所有人的想法都能你一致,总有的人要寻乐子,找刺激,他们甚至会通过犯罪来达成目的,如果想这个社会保持低犯罪率,这个容器,仅仅依靠一个公网是不够的。atom执政的现在,保持挤压之余,你需要更多一个容器,需要一个不一样的容器来平衡这些人,让这些人的四轨保持在一个适当的区间,这样做的话,才能” “更好的掌控。”杜兰抢答了一回,他自豪的瞥了李维克一眼。 “我没让你抢答!”局长的呵斥声中,杜兰马上又憋了回去。 局长又继续说“难道说杀几个原网的人,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吗?并不会。这样反而在加速社会的对立。经过昨天一整天的监控数据,以及你们查到可能的猎杀名单,atom已经把事件推断为重大案件,并有滑向特大案件的可能。 这不仅是因为原网的用户下手相对容易,而且更难监控,难排查,防不胜防,两个人作案的效果以及目标远大于一个人,他们针对的目标可能只是原网,也有可能是以原网作为支点进而攻击整个系统。” “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么严重吗?”杜兰笑了笑,感觉局长的话实在危言耸听。 “现在还没有,但可能将会有,根据监控反馈的数据,原网的人数在昨晚入夜后出现了断崖式下降,真是得益于凶手的作案时间啊。以前的抑制措施都没有过这么有效。” “嘿,那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他们?”杜兰笑着看了看另外两人,可另外两个人依然板着脸,实在自讨没趣。 “一个水球裂开水也不会回到手心,他们可能会在现实寻找刺激,也会在其他更小的接口登录了,昨晚的抢劫案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会让atom不得不分出更多的资源出来进行其他平台的监控,而要命的是,由于这些命案,原网上布置的监控却不能减少。 算力的分布被改变了。几个片区的四轨波动值也因为这些种种的原因提高了06%,根据atom的推测,受到昨晚抢劫案的影响,这种波动值今晚有可能会上升到15%。这样下去,会形成恶性循环,平衡也会逐渐被打破。”艾尔文不在意杜兰吐槽什么,中重要的是,将会发生什么。 还好,他的意思,两人起码听明白了。 “那个匿名的家伙昨天用了连环杀人这个词,但是只做两起的人会说这是连环吗?凶手昨天还用表演式的手法在杀人,这明显是在挑衅。”杜兰补充了一句。 “是的,从你们得到的那份大名单看来,可以肯定,那一男一女恐怕杀死的还远不止这七个人,你们以及接触过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原网用户。他们的行为本来就是违法,四轨探测得出的暴力倾向更为严重,容易被我们社安盯上,所以他们都宁愿选择住在一些少被注意到的区域。 结果这些案子就好像一个个地雷一样,如果慢慢引爆,我们也会很被动。那两个人一直找不出来,我们不能继续在这等着了,要主动把名单上,几个片区的居民区尤其是老旧的社区全部扫一遍,拔出所有地雷。 无论如何,都要把波动值压下来。今天我会调动资源推进这个工作,既打乱对方节奏,也提前保护了名单上另外的家伙,更是保护了潜在的边际受害人。要为最坏的可能性作打算,他们还要使出什么招,这是要提前防范的。” “那我们两个呢?” “你们的重点还是在找到那两个人上面。继续跟这个案子。抓紧时间,一旦有更多的案子被排查出来,不保证凶手会提前下一步的行动。” 两人答应了一声,便敬礼准备离开。艾尔文忽然又向已经背对着他的杜兰喊道“杜兰,等等。” 杜兰停下了脚步,但人还是背对着局长。 “你要记住我们社安局跟警察之间最大的区别。警察的作用是,在捅出第一个篓子后,尽力不让事情再出现第二第三个篓子,而我们的作用是,要让这些破事一个篓子也桶不出来,你还记得吧?”艾尔文说的这点也正是atom赋予社安的最大作用。 杜兰没有回答,而是用深深地点头,代替了回答。 两个人前后脚退出了局长办公室。 “你有看见那个小女孩在画什么吗?”杜兰把门带上的时候,李维克又莫名其妙地问了杜兰一个奇怪的问题。 “嗯?好像是模仿的米勒的什么来着,《农舍》?”李的问题把杜兰问的一愣愣的。 “你看到的不是蜡笔画的太阳、房子、农田吗?”但是李维克却隐隐中感觉哪里不对。 “你眼花了吧,还带着个眼镜,说不定人家真是个天才。” (本章完) 灵魂代行:16 烩饭、肉卷与发现 回到二课,安喊住了李维克,关于监控的事情,她已经核实过了,死者所在的那个片区,使用的存储云服务器都是xdrone的服务。 菲跟小六刚好回来了,杜兰让菲他们暂时不用再跟进案子,今天局长应该会有更重要的事安排,等事情都交代完了,杜兰马上又拉着李维克要往外跑。 不久后,两人来到了xdrone的所在地,xdrone集团大厦。那是一座地标式的大型建筑,大厦的外墙直接就是一整块巨型的屏幕,最新出品的人形机器人以及相关产品来回做着展示,陪伴型、看护型、有的甚至还能局部变形,满足各种甚至是变态的诉求。而屏幕的正下方,也就是正门对外的广场上,一棵巨型的圣诞树放在了那里。 “今天什么日子?”杜兰问。 “平安夜吧。” “噢,我都差点忘了。” 两人走了进去,接待的前台非常漂亮,杜兰趴在接待台那开心地聊了几句才发现,对方原来是替身机器人,便失望的换了李维克来继续沟通,原本需要预约的会面,在社安局权限的加持下,硬是走了进去。 接待两人的是负责服务器集群的副主管,但是对于是否曾被入侵这一问题,是极力否认的。直到后来杜兰翻出了对方四轨数据并告诉他去sm俱乐部恐怕对已婚人士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后,对方才勉强拿出了案件事发前的数据记录。 而这些数据的结果却如这位副主管所说的显示一切正常,只不过,他在自豪之余也提到了一件事,要正面攻入xdrone的服务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对方了解xdrone服务器的产品他就可以直接攻击片区的集中存储机,因为那个是方便用户即使在断网时也能如同在局域网中一样使用的,几乎就没有更新过,防护能力非常的差。 杜兰与李维克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是当下不能在浪费时间在这里,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离开的时候,李维克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白皙高瘦的男人,男人没有注视到他,只是径直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你瞅啥呢?”杜兰催促着。 “那个人的眼神怎么好像没有焦点”李维克回头看着那人的背影。 “啥玩意儿?”初冬接近正午的太阳大的让杜兰感觉有些刺眼,他已经不想在这儿停留了。 直到李维克所注视的男人热情地在跟迎面而来同事打着招呼,一切又好像很自然。 怕不是这两天人盯多了也变多疑了。李维克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清醒一些。 “没事,看错了,走吧。” 两人回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车上。 “网络攻击的事,让安来查吧,刚那副主管已经把资料给我了,让安来验证下他说的话就知道了。而且,你的假设就算成立,我们现在还是没法找到那两个人。” “那你还有什么好想法?”李维克不知道杜兰又有什么新的烂想法。 “或许,偶尔像个警察一样查案也是个选择。”杜兰故作神秘地说到。 果然。李维克耸了耸肩,算是认同了杜兰的话。“你是头儿,你说啥就啥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饿了么?”杜兰已经想好接下来该去哪儿了。 车子走了很远,直到到了南区的勒基才停了下来。对于这个地方,两人虽然没怎么来过,但是印象中已经在熟悉不过,因为他们两昨晚已经无数遍盯着这个地方一个晚上——通过监控。 那个在视频里反复、来回看了几十遍的餐厅,如今就在眼前,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了些圣诞的布置氛围。两人走了进去,门上发出清脆的‘叮铃’一声,店内的装饰是老派的意式家庭餐厅,可是老板却极力告诉他们,他是本地人。 有‘人’的餐厅,这样的餐厅在首都的中区已经不多了,更别说这种偏远一点的地方,李维克想通过眼镜的ar点餐时,老板‘咳咳’两声,让他们老实走到收银台前,一个可爱的小老头。 “我没带钱,后面那个人给。”李维克指了指杜兰。 李维克,你特么 两份烩饭,两份烤肉卷。在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后,两人卸下了力气,瘫坐在那,确实,这几十个小时加起来干点活可能比三个月加起来的都要多。 好像从来没如此放松过,在这种有人情味的餐厅里,在宝贵的午饭时间。 杜兰笑着问老板“你这老店不容易啊,平时来的都是熟客吗,老板。” 老板有些不屑地让杜兰往后面瞧瞧。 杜兰探出身子,只见有三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正在后面长桌区上嘻嘻哈哈,他们发现杜兰在看自己后,都闭上了嘴,可几秒后,又不约而同看了杜兰一眼,同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说实话,杜兰长得并不差,只是打扮的有点随性。 “可以啊,老板,有什么揽客秘诀吗?”杜兰回过头,不禁对老板夸赞了起来。 “别看我店的位置偏僻,又是老店,黑科技多着呢,等等你们就知道了。”老板骄傲的卖起了关子。 不一会,烩饭跟肉卷都上来了。 李维克吃着久违的新鲜出炉的食物,不由得感慨着为什么不论什么时候吃饭,好像都能很轻易地分辨出人做的食物与机器做的食物,这种味道或许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用科学手段调制出最完美的,但是你却可以始终感觉到食物内外所传达的温度,真是一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他短暂放下餐具感叹这一切的时候,他们餐桌旁的那面落地窗外,一位妙龄女子站在了那里,她就好像在独自照镜子一般,全然不在意里面还有两个正在吃饭的人,专注地摆弄她姣好的容貌,然后不一会,她就又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那面玻璃。 两人相视一眼,愣了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继续低头吃饭。可是不一会儿后,又有一个中年人停在那里,不一会儿,又面带失落地离开了。 “喂,老板,这是咋回事?”杜兰终于忍不住指着窗外问了老板。 “我刚不是告诉你有揽客的黑科技吗?”老板开始炫耀了起来,店面外那两块连着的玻璃,是一般的玻璃,也不是一般的玻璃。在外面看,可不是只有一般玻璃的功能,他能检测镜子前人物的健康状态,包括脂肪率,体重等等的数据,然后根据这些数据,再推荐出该餐厅适合搭配的饮食还有运动建议,所以年轻人也很喜欢来这里吃饭。 但是这块屏幕上显示的东西只有外面的人能看到,而里面的人是看不到的。 两个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发现。 杜兰放下了餐具,走出店外,站到了那面镜子前。 李维克也会过意,他快步走到店长跟前。 “老板,只是走过也会显示吗?”李维克急促地问到。 “啊?嗯嗯,是啊,走过也会有显示。”倒是店长有点被两人的动作吓到了。 “这个屏幕的数据会上传到四轨吗?我们是社安局的。”李维克出示了证件。 “嗯,当然会的,这可是正规产品,我四轨可是很清澈的哈。”老板看了一眼证件,不敢乱说话。 李维克又让杜兰试试来回走走看。 “老板,你们下班后,这个屏幕也会工作吗?” “对,也会的。我们一般不关。” “那一个月前的冬幕节的晚上呢?” “这个嘛,我们那天很早就下班了,但是我记得也是开着的吧。” 这时候,杜兰已经从外面重新回来了,连续快步走了几个来回后,他有些气喘,但的确每一次屏幕上都有显示。 “那,那会不会有什么情况是走过却测不出来的。”杜兰问到。 “嘿嘿,我这屏幕,连宠物狗都能测出来,要说什么测不出来,除非它坏了,要么就是机器人吧。” 杜兰看向李维克,两人同时觉察到了一件事。 事情的真相被掀开了一个角。 (本章完) 灵魂代行:17 灵魂代行 正如李维克所说的,连续杀人案真正的凶手一开始就不是一男一女,而极有可能是一个恶意的灵魂不断切换着他的躯体。这就说明了为什么两起案子,凶手的四轨完全没有被检测,并且在现场中没有留下半点dna,但是,为什么atom的摄像头甚至没有扫描出这两个替身机器人的编码跟注册信息呢? 这显然又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从餐馆出来的时候,杜兰的脸色不大好看,因为如果事情的推断是像刚才那样,问题将会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很严重。他当即想把情况向局里报告,但是李维克制止了他。目前光凭这一点,还很难说明什么,那个监控视频的盲区,才是他们今天来这里调查的重点。 于是,两人继续向前沿着十字口到餐馆又走了一遍,路旁除了餐馆外,还有理发店、服装店、便利店等等,都是无人服务的店铺。而早前所说的放垃圾箱的小巷子,则在这段路的中间位置,两个人走过进去,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巷子,这个巷子与其说是巷子还不如说只是个凹进去的口,人埋伏在那里也相当勉强,唯一能藏一下人的地方就只有垃圾箱旁,也就是那个应召女郎所说的大致差不多。 如果说应召女郎是在这里被藏起来的,那十字路口到这个垃圾箱的三四十米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们又没留意到的。 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小货车停在了不远处的服装店门外。 “这个车上的图案,我好像在哪见过。” 李维克这么说,但杜兰对时尚的东西也是一无所知。 “啊,那个啊,铂骊服装的货车,喏,就是那个服装店”搭话的人原来是餐厅老板,他指了指前方不远的服装店。“以前可是大集团,现在嘛,年轻人都不怎么上街咯,哪还有那么多人买衣服啊。唉,我的店也不好过咯。”他把一袋垃圾往垃圾箱里一丢,摇了摇头,又往店里回去了。 顺着老板的话,两人走到了服装店外,刚刚停在这里卸货的小伙子在两台装卸机器人的帮助下已经完成了工作,正要离开。 “小兄弟,你是每天都在这里卸货跟上架服装的吗?”杜兰趁着人没走,主动凑上去出示了证件。 “不是的,有指令需要补货清货才来。”小伙回答的倒是实诚。 “你们箱子里装的都是衣服吗?” “衣服物料什么的吧,我很少去看,都是机器人装好箱了把箱子放车上就走。” 杜兰谢过那个小伙子,便让他离开了。 “我感觉这个铂骊服装好像跟其他服装店有点不一样。现在已经很少见这样用人偶模特做展示的服装店了。”李维克说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当下一般的服装店,店外的玻璃窗都会有服装搭配的预览画面,只要戴着眼镜用ar功能站在门外,就可以挑选服饰,然后由这块玻璃屏幕生成穿着预览的画面,这些交互时产生的数据,理论上来说也是需要并轨到‘四轨’当中的。 但是这里则没有这样的功能,而依然是用旧式的模特当展示,看上去是一个很重视传统的店,可也是这一点,让它显得尤为不寻常。 “这可不是一般模特啊。”杜兰抽着烟,敲了敲店外的玻璃橱窗,给出了不同意见,他提示了一下李维克。李转过身,好好观察了一遍,才注意到原来每间隔两分钟,这些模型就会自动的更换一次姿态,以不同风格展示服装。 那是人形机器人,doll。李维克仔细盯着橱窗上这几个doll,他突然想起昨天与前天两个嫌犯为什么他们的走路姿态透着一股不和谐的感觉,因为他们全部没有人在行进呼吸时胸腹的起伏。 关键是,这些机器人居然都没有出现任何注册信息。 两个人都嗅到了这个店发出的一股可疑的气息。顺势走进店里,里面的空间与一般铺面无异,两人在里面走了数个来回,除了橱窗上那几个doll以外,店面整体并没有给人任何奇怪的地方。 他们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店内的安防设备,除了店门那普通的电子锁外,店内有数个摄像头,但杜兰昨天调取四轨信息的时候,却没有店内的数据,显然是数据没有按规定并轨到‘四轨’的原因,如此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安,数据中转设备的事怎么样了?”店外,杜兰与安在通话。 “晚点好吗?我快疯了,你知道今天局长干嘛吗?他突然让生活、刑事、交通的人都去查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那份名单上,可能已经在房间里发臭的原网用户。局里的蜘蛛,木桩(警备drone),甚至是特钢a型都被拿出去了,光是菲那边,就有超多,是超多数据往返。还要核对那些没有捕捉到‘四轨’信息的监控画面,我的天!” 可以听出,安在局里已经焦头烂额。 “好的,好的,冷静点,我知道了。”杜兰无奈的向李维克摊了摊手。然后又继续说“我这边还有几个东西要查,你能先记下来吗?” “我怎么这么命苦。”安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行吧,你说。” “帮我查下铂骊服装集团的高管信息,例如是谁负责陈列与店铺规划的,还有他们最近的四轨。另外,查下他们店内的摄像头有没有并入四轨的系统,我在调取现场相关视频的时候没有他们的传感数据,如果数据没有并轨,你帮我向他们要,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全部店面的。还有一点,帮我查一下铂骊服装旗下是否有独立的通讯设备,例如卫星。” “等等,查卫星?你在开玩笑吗?” “认真的,那种与网络运营商类似的设备,可以连接替身机器人并绕过这里的基站的” “你该不是想说凶手是替身机器人吧”安把声音压低了不少,这种怀疑是会引起恐慌的忌讳。 “先别告诉局长,ok?另外,记得让菲他们别一直盯着那两个‘人’了,情况有变。” “知道了,要是被局长知道了可别骂我。” 结束通话后,服装店外的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杜兰又点着了一根烟,很不情愿地先开了口。 “关于我们昨天吵的事” “算了,没事,我没放心上。”李维克搓了搓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话是这么说,毕竟能看杜兰低头认错,不免暗爽了一把。 “咳咳,其实吧。我早就想到了替身机器人的可能了。比你提出的时候可能还早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杜兰眯起眼,把食指与拇指夹在一起,比划了起来。这个手势在全世界大部分国家来说都是一点点的意思,但是在亚洲某些地方,最好别做,他也可能代表的是短小,豌豆般的。“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我就说调查应该脚踏实地,不能老依赖系统是吧。” “真有你的”这家伙的脸皮厚得让李维克感到无语。 不过,只有这里的推测情况作支撑,证据来说,是不成立的。如果第一起案件的现场那个替身机器人是装进箱子里通过货车离开的,那么第二起案子的手法应该也是类似的。两人又重新回到了休斯顿社区,但是一如地图所标注的一样,社区的周围别说是铂骊服装的连锁店,就是卖衣服的也没几个,而西区又恰恰有不少铂骊服饰的店。 这就很奇怪了。西区店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在昨晚那案子的周围。难道这个推断还是错了吗?如果铂骊服装实际与杀人案无关,那他们现在做的事不过是在用公费在市区里兜风而已。 “如果是替身机器人,爆炸案那天他又是怎么逃走的,这么远的距离,怎样才能躲过全部监控,回到铂骊的店里,然后在第二天被货车回收呢?”这是杜兰最大的疑问。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莫什那街区附近也全部转一遍。 然而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或许便是当下对他们最为贴切的形容。 可能换成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会更贴切一点。 因为这时候,局长突然要求他们俩停止搜查,并马上回去。 (本章完) 灵魂代行:18 不能被逮捕的嫌犯 “你们、你们居然把机器人当嫌疑人,还盯上铂骊集团!你们是不知道替身机器人三大强枷锁吗?还是不知道这种消息出去,对社会有多大危害?”等两个人来到局长办公室时,艾尔文叉起了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认为杜兰调查的方向发生了根本的错误。 “是安告诉你的吗?很不厚道啊局长。”杜兰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安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吗?幼稚!”艾尔文几乎是指着杜兰的鼻子怒斥道。 “那起码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好啊,那我让你说说。”话是这么说着,但艾尔文把脸一甩,又走远了几步。 于是,两个人只能又把今天从头到尾调查得出的情况如实跟艾尔文局长说了遍。但是艾尔文对这个事情依然是心存疑虑,尤其是把嫌疑人放在铂骊集团上面。 本来替身机器人作为凶手已经是一件波及范围巨大且让人恐慌的事,另外虽说如今铂骊集团实力大不如前,但也是个有公众存在感的企业,两个公共热点叠加在一起,更应该慎重处理。 “机器人厂家那边有没有异常反馈?” “没有。” “摄像里有设备信息跟注册人信息?” “没有。” “你猜测的逃跑路线,还只是个个例,有证据表明,前晚的案子也是那样吗?” “没有。” 杜兰连续回答的三个‘没有’让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局长,眉头紧皱,脸色更是越发难看。当然,现场还有一位小朋友,她正在逗侧壁鱼缸的鱼。 这时候,外面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默,是安。 “局长,这是今天排查的数据,今天还是没有找到那两个嫌疑人的相关记录,除去前两天那两个案子以外,在没有嫌疑人轨迹的情况下今天大范围搜索了名单中重点出现的西区、南区、中区又发现了两起类似的案件,非正常死亡一共有6人,作案的时间跨度在近30天内,其中一起推测发生在五天前,两件案子都精心挑选了监控比较薄弱的住宅区,而且死者都是四轨长期采集不到数据的原网用户。 所以哪怕只是对无四轨对象识别也要花一些时间。另外,还有2人属于心脏病突发在内的正常死亡,今天总共排查出了8人。这是详细报告。”简报结束,安把报告发到了艾尔文局长的手上。 “真是两个丧心病狂的辛苦你了。”艾尔文没再往后说,他恐怕自己也陷入了摇摆之中,接过报告后,用手揉着眼。真凶在不断作案,手下的干员却在说一个理应不存在的结果,而且,没有任何决定性证据。 见艾尔文许久不吭声,杜兰使劲给后面来的安使眼色,希望后者帮他脱离困境。 “然后,我还有几个事想跟杜兰说下。”安倒是看明白杜兰想说的了。 “对对对,局长,我们还有事。”安的话音刚落,杜兰就想拉着他往外走。 但是被艾尔文叫住了。 “有话就在这儿说,这局里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说吧。” 安看了杜兰一眼,杜兰只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队长让我调查的几个事情,也有结果了。首先是服务器问题,xdrone的服务器防火墙确实牢不可破,但是储存用的区域服务器就差得远了,的确有可能做到无痕入侵,但是实际是否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没办法给出答案。 另外,铂骊的名下没有自有的通讯卫星设备。最后,我查了一遍铂骊集团所有高管的四轨记录,在职的都没有疑点可循。关于你问的负责陈列与铺面的董事叫做赛巴斯。 然而另外在高管名单内,唯有一个人,近八个月以来,没有更新过四轨信息,那就是今年退休的荣誉董事,格林森,也是公司的创始人。顺带一提的是,这个赛巴斯是格林森的管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安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艾尔文局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爱丽丝,后者还在开心地逗鱼。 杜兰见艾尔文没有发问,于是便替他把问题说了出来。 “为什么那个叫格林森的老头近8个月都没有更新过四轨数据?” “他六十岁的时候由于交通意外,腿断了,但是拒绝了植入下肢辅助康复芯片,造成了行走不便。退休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他的宅院里,没有再露面。” “等等,在豪宅里,那豪宅也没有数据吗?” “是的,他的情况恐怕有点复杂。因为” 这时候,艾尔文打断了安,然后补充道“大致的情况你可以理解为,他用一大笔税金,跟十一人委员会做了交易,买断了他那豪宅附近的所有四轨收集设备。” “说起数据并入四轨这一点,他们店面的监控部分没有来得及并入四轨,而且,我已经问过那边,他们说有部分店铺在做铺内调整,所以数据没有并入四轨,还要再过几天。”安又补充了一点。 “真是狡猾的家伙,过几天什么都删了改了。这个格林森,宁愿不走路也不愿意植入芯片,花大钱也不愿意被监控,而且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他是不是很厌恶atom?”杜兰忽然想见见这个老头,这种固执,不是年龄增长就能磨灭的。 “是的,他是个极其厌恶atom的人。但矛盾的是,他的服装生意却是靠ai机器人发展起来的。”艾尔文补充完后,又让安继续往下说。 “还有一点忘了说,我顺便把铂骊高管名下的通讯设备也查了一遍,结果,在国外一个叫星链的卫星通讯公司上查到了格林森是客户之一。”安汇报完后,三人的再次陷入沉默中。 片刻后,艾尔文让安先回去忙自己的事。 听完了安的调查报告,格林森就是凶手这件事,在直觉上,几乎是十拿九稳,只是一些关键性的证据还需要理清一下,能不能继续查,杜兰在等艾尔文的一个答复。 半晌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让你们继续查的。”艾尔文终于松了口。 “嘿嘿,你说,什么条件都没问题!”艾尔文拍着胸口就是一通瞎保证。 “好,先跟你这么说吧,关于替身机器人越过监控这件事,理论上,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艾尔文似乎准备谈及一件他原来并不想开口的事。 “喂,艾尔文,这就是你不对了。那你为什么之前还极力阻止我们往这方面调查。”杜兰一听艾尔文坦白了,自然是笑逐颜开地继续问到。 “你先听我说。”艾尔文抬了抬手,让他先闭嘴。“因为这是需要有特殊条件的,而这个格林森,正是少数符合条件的要素之一。在二十多年前,atom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行的时候,人形机器人、替身机器人就已经投放在市场上了,但是当时并没有像现在的三个强枷锁,因此有很大安全隐患。 在当时,市场处于低谷的铂骊服装在格林森的决定下,与当时也是现在的民用市场巨头,xdrone达成了采购协议,采购了大量doll,通过极低的价格。这笔交易实际上对双方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最初的时候,哪怕做了实名制的措施,依然有人用替身机器人实施犯罪,对社会安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因此,xdrone需要更强劲的合作伙伴宣传提振信心,而铂骊服装也通过那些doll,进一步拓宽了服装的销售途径,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他们这种紧密的关系一直持续到atom正式投入使用后。而中间这段时间他们实际登记了多少替身机器人,没人知道。因为atom在投入前几年的旧政府已经脆弱不堪,所有参数也好,记录也好,也是在疏通关系下草草了事。 所幸铂骊手上的机器人申报的用途也只是充当展示的模特,没有发生恶性案件,公众的注意力自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在他们那里。等重组十一人委员会并推出完整规定后,由于没有完整数据可循,加之铂骊的市场地位也在走下坡路,在政治上已经失去了影响力,有些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在atom的算力支持下的公网开启后,虚拟化网络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虚拟空间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主打面料与塑形为主铂骊服装的生意更加是一落千丈。所以,这个事情” “爸爸,你该喝水了。”这时候,刚还在一旁逗鱼的小爱丽丝突然把一杯水拿到了艾尔文局长的跟前。 “啊啊,好的好的。”艾尔文有点木讷地接过杯子,把水一饮而尽。然后爱丽丝就又跑去玩别的东西了。 “也就是说,他具有很强的报复性心理,动机也十分充分。而且只要他手上的机器人没坏,这个格林森理论上只要有技术及网络支持是完全可以绕过我们的监控?” “可以这么理解吧。”艾尔文说着,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好,我明白了,我们这就去好好查一下。”杜兰说着就是一股冲出去的架势。 “你回来,条件还没说呢。” “你说,你说嘛。” “条件是,你们任何人,现在都不能碰格林森。”艾尔文正色道。 “什么?!”杜兰猛地转过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局长,不算另外几个区,光是已排查的区域,格林森可能已经杀了十几个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急切暴露自己展示自己的犯罪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敢百分百肯定,他还会有更大动作。或许在昨天已经发生,或许就在今天!” “我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是你自己说要我们尽快,也是你说这不仅是杀人,更是在挑战atom的秩序!”杜兰的语气很急切,他在据理力争。 “因为这个事情刚刚发生了变化!”艾尔文一手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干脆的一声响,屋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刚刚发生了变化?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杜兰、李维克二人都感到微妙。 “爸爸可以不要跟叔叔吵吗?”爱丽丝轻声喊了她的爸爸,艾尔文局长没再说话,他缓缓冷静了下来,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是哥哥,是哥哥啊!杜兰的心此刻万马奔腾。唯有李维克从后面实在把脸都给憋变形了。 “听我的指示,这件事没有讨论的余地。我这么说吧,到现在为止,推断依据是有了,但是证据呢?证据还是一样没有。你哪怕把他抬回来,哪怕他四轨中的一两条已经翻天覆地,你也还是奈何不了他。怎么定位你知道了对吧,那你说他用替身杀人,那替身呢?那爆炸案怎么离开的?就连逃跑的线路也站不住脚。” “一句话,我要是能找齐,是不是就能动他。” “那你先把东西找齐咯!” 杜兰没再说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更想用力地把门甩上,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门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别拉了,自动的。”还是李维克亲切地告诉了他。 两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艾尔文与爱丽丝。 坐在地板上的爱丽丝用一丝冰冷的目光目送着门慢慢地合上后,也不再玩耍了,她站了起来,转身看向艾尔文。 “刚刚有点说太多了。”爱丽丝的声音,失去了刚才的温柔可爱,只是冷冰冰的,理性的叙述着。 “下次会注意的。要把他们喊回来吗?” “不用了,除了主动引导社会的进程外,‘我们’不希望过多干预社会内,人的关系性的问题,后面的事‘我们’会尽快安排实施。只是没推算到,有人也跟‘我们’有同样的想法,并加以反向利用。希望只是个巧合。光是一个格林森,是完成不了这件事的,后续你要多留意。” “我会的。” (本章完) 灵魂代行:19 格林森(上) 利弗兰共和国是一个水网十分发达的国家,尤其是在首都希萨的五区,发达到了什么地步呢?发达到,需要不惜把一些小河的支流改成绿化带,这一点跟挪威很是不同,而这些这么发达的水网当中,又有不少的河道可以一直连通整个国家。格林森老爷子的大宅子,就位于东南区的一个交汇口上,占了一小块地,那是他的私人所有,平日里也没什么车辆出入。根据他早年与十一人委员会之间的协定,这一个片区,没有被四轨纳入监控范围,而万一出事的后果当然也是由格林森老爷子自己承担。 旁人都说格林森老爷子傻,但他却是不以为然的。 因为傻与不傻,很快也将要留给后世评判了。 此刻的格林森躺在书房的病床上,他喜欢这个书房,因为可以看见外面悠然的景色,水光粼粼,经过几天湿冷的天气后,今天总算是个好天气,可惜他已经没办法再出去看看了,在多种疾病的折磨下,今年年初,他总算放开了对铂骊集团的控制权,只是一个人一旦离心里最牵挂的东西远了,这心一空,自然就是忧愁中来,像他这样不愿接受ai结合疗法的人,病情也恶化的更快了。 格林森退休后,时常会回想起他创业、守业的种种。最初的最初,他是看中了元宇宙的概念,想要通过居家经济来发展壮大他的家居服饰,第一次,他赌正确了。他赚到了很多钱,可是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大街上的人在不断地变少,这个小国家在丧失他本有的活力,人们彼此之间开始变得漠不关心,政府也开始变得无力。犯罪、偷渡、药品,每天都是这样的新闻,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一小偷,偷走人们对美好现实的向往。 而这,不是他最初想要做服装生意的初衷。于是,他又开始尝试卖不同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类的,时尚的,亲民的。可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则笑他吃饱了撑着。 第二次,他赌输了。在沉寂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后,doll技术的成熟,让大街上又热闹了起来,又一次把他的热情唤醒了,穿着华丽的机器人,充斥在街头上,城市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样有活力的样子。 哪怕,这一切都是虚妄的。 他也在所不惜。 可梦既然是虚妄的,那打破也不过是一瞬的事。 后来,atom取代了混乱不堪的朝政,取代了那些政客。刑事犯罪率也在急速下降,这本应是一件好事,但是二三十年前那些年前人眼中的元宇宙,什么vr、ar、mr,如今大部分都被合并到一个更大盒子之中,公网空间。 格林森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心里很明白,犯罪率降低的秘密,不过是用公网这些地方把人的欲望圈养起来,这不过是另一个,属于atom的虚妄的梦。 与他的梦一样,虚妄。 这个空间不仅偷走了现实中的年轻人,也偷走了现实中的doll,这个空间上,甚至可以上传doll的ai,与年轻人结伴在那个虚拟的世界中。 人越发远离群体生活,孤独反而成为了一种必需品,现实的社交则是更为奢侈的存在。 更过分的是,不久后居然又有原网空间,那些人更是宁愿挂营养液也不愿意往门外踏出一步。 格林森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铂骊服饰,虽然一直坚持着他延续下来的风格,但是如今看来恐怕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就跟他当下残喘的生命一样。 前几天,管家赛巴斯已经告知了他董事会即将为这些店铺带来新的改革,人还没死,但属于格林森的时代,即将要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帷幕了。 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恨,他恨atom,更恨公网、原网。就在他生命只剩下无边黑暗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及时伸出的援手,他像主在黑暗中捅破的一个孔,让光射进了他生活,让他的怒火得以宣泄。 “你的人偶不会为你陪葬,但是你想不想用你手上的那些人偶,再玩一场游戏,在最后的时光,你们一同,再享受一次狂欢。” 格林森时时回想起这个男人的话,这是他生命最后的支柱。那个男人安排的每一场紧张的游戏都是他回归欲望本能的高光时刻。 那个男人像准备烹饪材料一样准备好猎杀名单,告诉他目标的习惯,他就像杀猪宰牛一般轻松,那些寄生虫在他的面前求饶,呼喊,绝望!他享受着替身机器人带来的那压倒性的力量,他怎么就从未想过要这样使用他的doll,只是把他们浪费在橱窗之中。 一切都那么让我回味。 那些家伙甚至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一群活在虚拟之中的渣滓。更令人捧腹的是,那些被杀的家伙甚至连四轨都没有,社安根本无从下手。atom创造的分析系统最后也绊了自己一脚。 啊! 杀戮、杀戮、杀戮! 清理、清理、清理! 啊! 让人的欲望回归本位吧。 太阳已缓缓落下,但沉沦的不是我,我是今夜的攀升之月! 想到这,格林森不由得又一次发出会心的一笑。 沉溺了许久后。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狂想。 “老爷,社安局的人来了。”书房的门外,是年迈的管家,赛巴斯的声音。 格林森的笑容,越发灿烂。 (本章完) 灵魂代行:20 格林森(下)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安本想把杜兰拦下了让他看看今天整理出来那些案子的情况的,但是杜兰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情,他粗略地看了几眼,最新发现的那两起案子的凶手逃跑路线调查还有没有结果。 “安,我现在要出去下,这是我刚跟李重回现场的一些数据。”杜兰一边说着也不管安是否乐意就把一些资料发了过去。“另外,你看看发生爆炸的休斯顿社区修筑的绿化带下的暗河,查看以前水网的线路,能不能直达格林森江边的宅子?” “可你上次不是否定了这个可能吗?” “如果是人自然不可能游过去,但是替身机器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可能性就成立了。”安还来不及回他话,杜兰已经在匆匆往外面去了。 李维克本来也是打算先让杜兰坐下来,毕竟关键性的证据都没有找到,而新发现这些死者,都需要比对现场以及分析摄像找共通点。但是刚跟局长吵了架的杜兰,现在气上心头就要出去。 “我会尽快把他带回来的。” 李维克担心他要弄死格林森老爷子,跟安简单说了句,只能快步跟上。 出门时杜兰杀气腾腾的样子,让李维克在车上也没敢多问。 车,一路朝着格林森的宅子奔去。 “如果现在你没办法抓住这个人,那你起码要记住他,要认住他的脸。他会告诉你很多东西。”在路上久久的沉默后,杜兰先开了口。 李维克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明白了过来。 “又是你父亲说过的话吗?所以你才坚持要去见见他。”他接过话。 杜兰不再板着脸,而是笑了笑,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的冲动,做事又没什么章法。”让李维克意外的,反而是杜兰的这个问题。 “没”没字说到一半,李维克没再说下去,他忽然觉得,这句话是杜兰真心在跟他交谈,如果回答是一个客套话,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不尊重。 杜兰还是只是笑了笑,他明白李维克的意思。他继续道“其实,我一直很想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警察,冲动,老顽固,办案看上去又没有章法。”他看了一眼副座上的李维克,后者在安静地听。 “他不像我们,我们只要看见四轨不正常的,atom说抓了就抓了,后面也就不管了。所以,像他那样的人,到头来只能一直在一线,直到最后也只能死在一线。” 李维克知道杜兰的父亲曾是旧警察系统的一员,但他不知道,对方已经殉职了。杜兰的话直接冲击到李维克的内心,因为在两天前,他甚至对暴力刑事犯罪,对他所面对的敌人没有清晰的认知,更别说为此搭上性命。 此时此刻的他,不知道应该给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杜兰。 杜兰的鼻腔似乎有点不适,他歪了歪嘴,调整了一下。 “但我但我真的没法像他一样。对格林森那样的,杀了那么多人的混蛋,我也很愤怒,我想学我的父亲那样,但是真的没办法,所以我只能强迫着自己,去见见他,去看看这个魔鬼,最起码去记住这个魔鬼长什么样,我告诉自己,要盯死那个魔鬼。” 李维克并非不能理解这样的感觉,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梦想至死的年代。整个社会都在高速运转着,高速向前着。嫉恶如仇?可又要上哪去找这种代入感呢? “到头来,我还是活成了atom所期待的那样的角色,还是没法成为我爸期待那样的警察。”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我觉得你的父亲也不会希望你变得像他那样。”李维克在最后还是挤出了一句话,他只是觉得,没有哪个用生命作为代价去付出的父亲真心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望儿子,还会走自己的老路,尤其是在这种正义已经廉价的无人问津的时代。 “是吗?呵。”杜兰咧了咧嘴,发自内心的。这或许是长期处于独立工作状态下的杜兰,在李维克在不经意间的话语中,得到的,对他心中长期的心结带来的一丝安慰。 “到了。”话语间,车子已经来到东南区的江河汇入口,远远看去,一座精致的欧式宅院赫然在目。 车子停在了格林森宅子的门前。格林森老爷子的宅子是非常经典的欧式设计,一片花园,一幢低矮的宅子,背靠一条江流。 “日安,两位先生,另外,平安夜快乐。”管家的赛巴斯身子微微一躬,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点会有人来,在门边候着了,两人也点头会意。 今年的圣诞没有下雪,偌大的花园尚如同停留在深秋一样,恬静、安逸。时间不过五点多,看起来已是夕阳,那余晖洒在管家每天精心打理的植物上,也别有一番景致。来不及欣赏,两人已经被管家请进了屋子。 屋子的一楼与其他类似的宅子无异,只有一种空荡荡的寂寞,一个老式的火炉在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免让人看着有些唇干舌燥,几个大型动物的头挂在了墙上,据管家所说,那都是老爷年轻时,亲自打来的猎物,狩猎,是他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这个说法,杜兰是嗤之以鼻的。赛巴斯见两名社安局干员都无意在这中间多做了解,便礼貌地笑了笑,又把他们领上了格林森所在的二楼。只是这二楼的空间,与其说是一个生活区,倒不如说是一个陈列馆,两人掰手指头数了数,足足十八个的体型各异,性别各异的doll穿着铂骊服装曾经设计出品的代表服饰分列其中,显得雍容华美。他们就像是格林森的儿女、情人、伙伴,可以看出,每一个都是被精心打扮,一尘不染。 半夜上厕所应该会很可怕吧。这是杜兰的首先想到的。 李维克的心思或许要比杜兰更缜密一些,他已经偷偷在用眼镜开始匹配前两起案件出现过的doll。 赛巴斯管家似乎也料到了这点,他大方的告诉李维克,老爷的收藏还远不止这些。 赛巴斯为两人泡了花茶,但是两个人都怕被下毒,迟迟也没有下去手,可惜了一阵花香萦绕在鼻息之间。 稍倾,在得到了老爷的首肯后,赛巴斯把两人带进了格林森的书房,那是一个偌大的书房,与刚刚的过道相比,可以说是豁然开朗也不为过。 房间里散发的全是纸张的味道。书,密密麻麻的排布了整个房间,唯独窗口的位置,没有被占据分毫。 这与在第一现场是闻到的血腥味放在一起,倒是很难想象出其中的联系。 在步入这个房间后,杜兰原本准备破口大骂的词语又吞到了肚子里。因为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瘦弱的,勉强靠着呼吸机维持着生命的老头。这与他印象中中气十足凶狠狡猾的老头不是一个认知。 格林森床头上挂着一幅大型的自画像,那是格林森一手创立的铂骊集团最鼎盛时期的自己。画像中的眼神,坚毅、果断,正凝视着此刻到来的二人。两人看了几眼画像,他们便知道了自己今天没有来错地方。 波澜不惊的、毫无表情的,只用眼神观察了杜兰许久。格林森终于微微地笑了。 他似乎在说,你们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同时,杜兰略显尴尬且不熟练的戴上了他一般不用的智能眼镜,重新分析了一遍格林森的四轨状态。 哪怕没有其他综合数据,他的心理状态就当前而言已经有明显犯罪倾向,但正如局长所说哪怕他现在四轨的一条翻天了,没证据,你还是不可以抓人。 不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杜兰已经满意了,刚刚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他不过想亲眼看看连续作案的刽子手到底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以便让他的怒火可以针对的更加准确。 如今,他可以肯定了。但是他又不能就这么就走了,这样会让他显得很无聊、幼稚。 于是,想了好一会儿,杜兰还是开口了“我们今天不是来抓你的。” 格林森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杜兰,好像早已料到。 这是当然的,他留下了什么信息,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就这?”李维克凑到杜兰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人都已经快死的样子了,还能跟他说什么’,杜兰也看了李维克一眼。 “咳咳,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杜兰可能自己都觉得有点下不了台,于是又问了一句。 停顿了一会,格林森颤颤巍巍地摘掉了氧气罩。杜兰也伸长了脖子,准备听他说些什么。 格林森这才把头扭到一边,朝床底下的痰盂吐了一口痰。杜兰在这个过程还配合着做了个“哦~”原来如此的嘴型。 等格林森又把氧气罩重新戴上了,他才如梦方醒,敢情这是在耍他,大写的尴尬写在脸上。 “行,真有你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过两天等你躺在局里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千万别嗝屁了,老爷子。”杜兰见这一趟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在乎最后被人羞辱了一下,扭头拍了拍李维克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李维克呢,他倒是没有着急,杜兰出去后,他又往格林森的身边走进了几步。 刚看见格林森本人的瞬间,他很早就有种感觉,光是格林森是没办法设计这场犯罪的。即便是加上赛巴斯,他们没有对原网、对atom那种清晰具体的了解,他们,仅仅是理解了那些东西是怎么一个存在。 而利用了格林森的人则了解了这一切,包括格林森手中最大的资源,一批没有被归档的,并且保存良好的服装展示机器人。 “格林森先生,我还想问几个问题,无论您是否愿意继续回答。”李维克的语气很平和。 格林森看了看李维克,没有回答,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看来,是同意了。 “格林森先生,您有登录过原网吗?”这是李维克的第一个问题。 格林森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轻蔑的一笑,他从来看不起那些蛆。 “其实所有角色不是你安排的,剧本也不是你写的,对吗?”这是他的第二个问题。 格林森依然没有说话,不过这次,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疑问。 “只有爆炸案的做法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可这也不是您要求的,对吗?”最后一个问题。 格林森保持着平静,他没有被挑拨,已是风烛残年的他,可以被一个有能力实现他梦想的人利用一把,又有何关系。 “谢谢你,格林森先生。感谢你对社安局调查的配合,那么,下次再见的时候”李维克点头谢过格林森,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格林森再一次微微颤颤地用他的手摘下了氧气机的面罩,用一副地狱传来般嘶哑的声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说“你们这些毒蛇之种啊!怎能逃脱地狱的刑罚呢?很快很快,派对就要开始了!(前半句出自《马太福音》第23章。)” 李维克闻言回过头,只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厌恶的眼神。 快步离开了房间。 “很快,派对就要开始了!!早点,早点回家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背后,恶魔的声音还在回荡。 (本章完) 灵魂代行:21 马林巴琴 今天是平安夜,这需要特意强调一下。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宗教已经是失去了很大的热忱,若不是这里还有个教堂,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人再会记得这件事。 为了提振一下节日的气氛,圣约翰社区教堂,上午进行的是社区的义卖活动。 叔本华神父兴致勃勃地组织了这场活动,吸引了许多教区内外的热心人士参与。这些人除了有来参与活动的,也有来祷告、祈福的。 其中被问的最多的问题恐怕便是,为什么今年的平安夜,不下雪了。 这让叔本华神父感到有些无奈,因为这本应是神的安排,人也无从知晓,但他还是告诉大家,应该尽量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让地球回归到正常。 然后,他又向大家保证,今晚,雪便会下来了。 至于会不会真的下,那便不得而知了。 好不容易安抚众人后,叔本华神父才有了些悠然自得的时间。这场活动中,一样不常见的乐器吸引了叔本华的目光,那是一台有着相当年代气息的66键马林巴琴。 活动的尾声,由于会用的人不多,即便一个早上它都大放异彩,只可惜现在,它依旧被留在了那里,无人问津。 叔本华神父不忍心年迈的卖主再把琴拉回家,于是自掏腰包,让这件老旧的乐器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会这个乐器。 中午,义卖活动结束了,早上还算热闹的教堂在中午已经空无一人,几名非全职的修士修女打扫了一下,便离去了。 然后便是等晚上唱诗班那群孩子了。 今天也是充实的一天,教堂内剩下艾德叔本华神父一人,他为今天成功的活动而发自内心地微笑,他敲击着这个新得到的玩意,爱不释手。 或许,他还全然不知,此时有个人走进了教堂。 “日安,叔本华神父。”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叔本华神父抬头看去。“啊,是您呀。今天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啊,赛巴斯先生,平安夜快乐。”他热情地笑了,发自内心的。 来人同样报以微笑着点点头,并朝神父走近了些。 “赛巴斯先生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吗?”叔本华神父笑着敲了敲琴问到。 “应该是马林巴琴吧。” “对对对。还是老管家见多识广。看见这么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特色的琴的时候,我就在想,发明这各种各样乐器的前人实在是充满了智慧。” 艾德叔本华一边回应着,一边又开心地敲打着这个新买的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很是悦耳。 “我也很认同您的说法。”赛巴斯点了点头。 “您能来访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这几日,格林森老爷子的身体还好吗?”叔本华缓缓收起了刚才的笑容,转而不无关心地问起了另一个人。 “感谢神父的关心,他依旧很开朗,只可是,只是这身体”他似乎难以启齿,犹豫了一阵才继续道“唉,这剩下的时日恐怕”赛巴斯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不禁地抽噎了起来,可见老爷素日里与他感情也是极深。 叔本华神父放下了琴锤。 “唉,每念及此事,我也很是忧伤,这实在是令人感到遗憾。只是主的安排必有他的用意,我们当下还不能察觉而已。”他低头由衷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他托我告诉您,他非常感谢这段时间您为他所准备的一切,是您在他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又得以振作,得以看得见曙光。 您可以让他以那样的方式拯救这个世道,毫无顾虑抹杀那些寄生于世的蛆虫,他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爽快。” “这些都是对世上有义之事,这些也都不过是我替代主对格林森老爷子无比虔诚的一丝回报。” “他无时无刻不在赞美您,神父!是您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找回了人类应有的本能,人类应有的尊严。 今天过来,他也是让我转达对您的歉意,他恐怕没办法再陪您继续下一个游戏了,只是他希望您能把最后的狂欢为他适当的提前,这恐怕是他最后想要了却的心愿了。” 赛巴斯低头挤了挤鼻梁,试图不让他眼眶中的泪水就这么落下。 “赞美主吧!那都是他的功劳。我完全理解,赛巴斯先生,这是主的召唤,也是他的义务。我可以保证,老爷子不会错过的,我的想法与他是一样的。 社安局已经有大规模行动,他们开始清查那些与原网有关的地方。老爷子碾死的一些蛆恐怕这一两天内,都会被查出来。 只是没料到他们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大,我真的很抱歉。 是的,如老爷子所言,我决定把狂欢的时间要提前一些。你若实在听从他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照着我一切所说的去行,我就向你的仇敌作仇敌,向你的敌人作敌人。”(最后一句出自《出埃及记》23章) 叔本华张开双手拥抱着基督的十字,拥抱着窗外透入的温暖阳光。 “当然,那是当然的,神父。我今天还有一点要向您告知,社安局的人刚刚已经找到了我们的铂骊,当然,我已经进行了一定的推诿,但是恐怕不久后他们便会不过,老爷的信念自然是始终一如既往。” “社安局,嗯,那都是意料之内的事,烦请您告诉他,最后一场狂欢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也请让他与来宾都务必要盛装出席。” 叔本华若有所思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今夜独属格林森老爷子,旁人本不应参与,但我想也会以某种方式助他一臂之力。这点也请您转达,请他不要有顾虑。” 说完,艾德叔本华神父才把一张纸条放在了赛巴斯管家的手里。 “哪里的话,神父。您为老爷做的已经足够的多了。”说着,赛巴斯就要单膝下跪致意。叔本华神父马上握住了的赛巴斯双手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把他扶了起来。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强大。 “前些天,我赠与他的祝福,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 “我已经为它祈福,我相信很快,它将所向披靡!” “我再一次替老爷谢谢您,叔本华神父。”赛巴斯又一次跪下,这次叔本华没有阻止他,因为他知道,此刻,这个老人跪的是他们面前的、万人面前的,无上的主! “今夜过后,人们将会从睡梦中醒来。今夜过后,这个国家将回到他该有的样子!”叔本华转过身,张开双臂也跪在了十字架的前面。 “阿门!”赛巴斯管家的两行浑浊的眼泪潸然而下,他紧紧地十指交扣,他的头颅深深地贴在其中,似乎他从孩童时的洗礼到现在都没这么虔诚地祈祷过! 赛巴斯颤抖着,他,奉献了十成的心意! “格林森老爷子,他是一个深深爱着人类的人,一个崇高的人,一个不屑于与伪神为伍的人,作为主永恒的仆人,我愿为他通往天堂的道路尽一份绵薄之力,让那些寄生于世上的蛆化作他绽放于天堂的养分!成为他有资格步入天堂的证明!见证吧!就在,今夜!” “阿门!” (本章完) 灵魂代行:22 五百分之一 听完了杜兰进门前跟他说的话。李维克的明白了一点,杜兰或许是一个鲁莽的人,也绝非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在亲自见完格林森以后,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格林森,已经命不久矣了,数天内怕是最好的估算了。 换句话来说,格林森最后所说的派对,有可能很快就会开始。 光是从这一点来说,杜兰要前来见格林森这个判断是正确的,起码不枉此行。 “安,最新排查出来的那两个案子的现场全证据关联出来了吗?” 杜兰跟安在通讯。 “都出来了。” “有什么发现吗?” “新发现的两起案子的被害人果然都有使用‘水生’的注射型营养液,而且都与另外两起案件一样,属于被打击致死。” “疑似的目标有发现吗?” “有,特别筛查了没有四轨及机器人注册信息的异常目标,但是没有一个与那一男一女的替身机器人一致,也就说可能都是另外使用替身机器人。” “他们行踪最后丢失的地方呢?” “跟你们推测的比较吻合,都是铂骊服装连锁店附近的区域,但是那两个家伙最后的位置都很巧妙的躲开了监控,我把标注的图发你。看来你们这次是中大奖了。” “中大奖?怎么说。” “前天的爆炸案,你不是不知道目标的逃跑路线吗?大路也没有监控到。” “是的。你有头绪了?” “嗯,是暗河,休斯顿社区旁边在修建绿化带的暗河,可以通向格林森的宅子。如果是替身机器人,根本就不需要氧气通过。” “对了!就是这样!”杜兰看着李维克,高兴地叫唤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一个推测性关联,但当下每一小步对杜兰来说都意义非凡。 兴奋之余,他又有了另一个疑问。“等等,但是刚才李维克对他的人偶做适配没有匹配到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已经被调走了也很难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码的!刚怎么没想到。找不到他用的机器人,什么都是白搭。结果还是回到这上面。安,帮我找到以前的还有这一个多月来他们调动的所有发出的货车与回程记录。” 杜兰不满地啐了口。 “我倒是想帮你调,但没有证据,铂骊那边是不会配合的。”安的语气也是爱莫能助。 “我知道,我要的是atom监控拍到的,有没有往格林森宅子去的,或是集中调往某个地方?” “这可不是一般的数据量,你这就是不让我准时下班的意思咯。”安有些不满地叫唤着。 “抱歉。但这件事很紧急。” 结束了通话,杜兰与李维克在车上马上开始着手分析‘水生’的配送名单以及铂骊的连锁店。 ‘水生’的销售配送图显示,他们的非法个人客户,也就是来自原网的客户,大部分都集中在南区、中区、西区而在北区、东区很多地方属于林区、工业区则较少,这与监控的饱和度或许有着密切的反向关系,其中西区的的名单人员也尤为集中。 相反,在中区、南区,名单标记的人并不多,店铺也不多。 就目前来看,他最有可能再次下手的区域,恐怕还是在西区、中区、南区,毕竟这样下手成功的机会也会更大。 问题是,格林森只有一个人,那他说的派对,又会怎么举行呢? 三个区域二三十个店里,哪怕没有并轨的店铺监控也有近10个,所有木桩(警备drone)今天也已经调去了重点的西区,万一有事,增援起来也很方便。要现在强制拿下铂骊的店内监控权吗? 不行,这样格林森一定会做出应变还是回头让菲他们先把木桩给他们每个店周边安插一些再说吧。 时间来到了下午的六点半,安把铂骊货车的轨迹路线发给了两人。 杜兰把三张各有标记的图合到了一起。却没有一辆车曾驶向过格林森宅子的方向。而且,最为诡异的是,铂骊的货车轨迹几乎遍布全国,而且路线都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的平均,没有哪里特别多或者特别异常的行驶记录,还没有一辆车经过格林森的宅子。 先不说从暗河逃脱那个,既然不用他的大宅子做中转,那么又会用哪里呢? 杜兰当即改变了车子的前进方向,直奔铂骊的物流中心。 一到地方,李维克当即跑进存放人偶的仓库逐一排查,杜兰找到了物流中心的负责人,他不相信如果要进行派对,格林森不会对他的人偶做特别的安排。 “赛巴斯先生曾经找过我们,让我们务必慎重对待发往西区那边的货件,说是有非凡意义。”铂骊配送中心的负责人如是说到。 “线路呢?他有调整过往西区的线路或者让你们做什么特别安排吗?” “没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他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社安局干员问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有情况吗?”李维克喘着气跑了出来,他已经扫过了人偶仓库里摆放着的几十个人偶。但是一无所获。 “看来重点还是在西区。”杜兰失望的回了句。 “喂,你们全公司到底有多少个人偶啊?”在回了李维克的话后,杜兰又转过身毫不客气地质问着那名负责人。 “全全公司吗?大概有500个吧。” “500?!”五百个没有登记在册的展示用doll,这个数量远远超出了杜兰的预期。 “怎么办?今天看来是查不过来的。”李维克用理性的态度提醒到。 两人回到车上,重新向局里出发。 “码的!码的!码的!明天就把他们店的门口全堵住,就让他们好看。”杜兰重重地把拳头打在车框上。 “500分之一的概率。”平静下来后,杜兰失落的自语到。 “不对,如果只是在西区的范围排查,你刚不是说他可能会在西区下手吗?” “没错。那个老家伙剩下那么点时间都没放弃,我们也该奉陪到底才是。”杜兰拍拍自己的脸又振作了起来。 (本章完) 灵魂代行:23 血色平安夜(上) 晚上的七点半,两人回到局里,安难得的居然还没下班。 “刚有个新的发现,但不是格林森的,是他家里的仆从还有管家赛巴斯的,你看他们的行动轨迹。” 杜兰与李维克当即探头来看,格林森所有的仆从的行动轨迹都分散了,而且账户上都多出一大笔钱,可以很直观理解为应该是遣散的费用。 至于这个赛巴斯,今天中午竟然在西区溜达了一圈,而且在西区部分店的位置上做了短暂的停留,然后又去了莫什那街区的圣约翰社区教堂。 “这是都遣散了,只剩下赛巴斯一个人的意思吗?” 安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去教堂?格林森是那个教区的吗?” “应该不是,我查了一下,那个教堂今天申报过早上有一场义卖活动。”安把资料也发给了两人。 “义卖会?”杜兰想了想,摇头否定了。 “还有他其他的轨迹数据吗?”他觉得这两者间应该不存在必然联系。 “不知道。那是个很老的教堂,里面没有并轨atom的传感器。我想说的重点不是教堂,而是中午我联系过铂骊之后,他就跑到了西区一趟,这不是很奇怪吗?” “又是西区还有第二起案子的莫什那街区他难不成是去替格林森告解忏悔去了?”杜兰当下心急如焚。 格林森已经把人遣散了,看来也是准备放手一搏,铁了心在西区做点什么了,不行,不能拖到明天了。 “还告解杜兰,现在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开脑洞。” “局长呢?还在吗?”杜兰需要局长的权限调动更多的力量进行这个事情。 “不在。”安摇摇头。 杜兰又用通讯找局长,但无人应答。最后实在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艾尔文这家伙,平日就在这儿晃悠,教训人的时候就大道理一堆堆,真的有事要找他的时候,走的比谁都快。 杜兰一肚子的疑惑当下也无从诉说,只好对着安又把今天傍晚去见格林森以及后面的事跟说了一遍。 “可格林森一直也只有一个人做这件事,哪怕加上赛巴斯,也只有两个人。只要盯住他们跟关键区域,应该暂时不会有大问题。”安听完杜兰的讲述,安抚着让他耐心一点。 明天就能找到局长把警备drone跟特钢a型调拨给他,不要急这一时半会儿,况且它们不都还临时驻守在排查的区域,也不用太担心。杜兰没别的办法,当下只能是这样。 对于格林森是否一个人做这件事,李维克一直是存疑的。当下的事情没有解决,又平添一个问题,杜兰是会抓狂的。 而且一宿没合眼,他们俩早已是人疲马乏,再无多余精力想别的。 聊了好一会儿,杜兰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声响。正在翻看资料的李维克转过头,才想起已经快九点了,两人还没有吃东西。 杜兰本想在办公室解决,李维克看着杜兰这个状态也不是个办法,硬是拉着他往外走,嘴上说着回请他中午那顿饭。 平安夜的晚上,大街上没什么人,只有两台清洁机器人在道路两旁来回移动着,很是冷清。但要说该有的节日气氛,还是有那么一些,偶尔看见一棵圣诞树,偶尔又看见一些店外张灯结彩。 可惜,除了几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无人店铺还开着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外,其他的店都已经关门了。 躺在设备里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多了可把他们杀了,这条路上就会有活力了吗?问题的根本不是在这些人身上吧,格林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李维克尝试去代入思考着。 “话说,菲跟小六他们,做这样大面积的挨家挨户的排查,不会被人投诉吗?”李维克忽然问到。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杜兰依旧愁眉苦脸,一声不吭。 杜兰回过神。 “不会,那些都是名单上的原网用户,自己知道理亏,不会搞什么事情的。” “那核实过以后呢?人就算不抓,但他们的机器要被扣押吗?” “呵,要是那么做,不是我们疯了,就是局长疯了。一般也就警告一下,罚款,密集的还会加强一下那里的网络监控。”杜兰苦笑了一下。 他盯着地面在走,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让他分外感到不适。 李维克没接过话,他或许在想,如此简单的处理,以至于他们付出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杜兰看出了李心中的不满,他紧了紧衣服上的两个口袋,继续说道“正如局长说的,他们那些家伙,只要管控得当,就不会对现实社会构成什么危害,你也不用管他在上面是赘婿、剑修,还是绝世兵王。 原网就像一个无形的装满水的玻璃箱。鱼在里面好端端地游着,你可以不时抽走一些水,但硬是把它敲碎,你不知道出来的会是鳄鱼还是只是一滩水。 如果是鳄鱼,那就会像昨晚发生的事一样。如果是水,它们还是会流到别处。他们安静的躺在那里,或许,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李维克明白这个道理,但认同又是两码事。 “这样长此以往,都不愿意看现实,社会岂不是更加钝化、人与人之间不是只会越发冷漠吗?”李维克的目光又一次扫过这条冷清的街道。 “那不是咱们该想的。”杜兰的话,让李维克停在了原地。 杜兰知道,这句话,对李维克而言还太早了,也过于残酷。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你也可以这样想,这样,做咱们这行的人才会更少,社会才会更加高效运作,大家才能专注于想做的事情上。”这句话,是杜兰默默地盯着地上说完的,李维克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想的是什么。 片刻后,他又自嘲般的笑道“嘿,毕竟是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人,动动嘴皮子,用手点个赞,写个不痛不痒的评论就能实现的正义,谁还想拼命。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才要用命换正义。” 李维克还是没有往前半步,他没有回应杜兰。他转身看着空荡荡的街头,这是值得庆幸,还是悲哀,他说不出来。 他感觉头上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落在了他发梢上,他伸出手,等了好一会儿,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或许只是个错觉。 “喂,吃拉面吧。那儿还有个店开着门。”走远了好几步的杜兰指着不远处一个还亮着灯的店,回头对李维克喊了一嗓子。 “衣拉夏一”两人拉开店门时,老板这样说了一句。 店面是家庭式的,与中午那个意大利饭馆不同,中午那是家庭式风格,而这个店,倒真的是家庭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店主的起居也都在这儿了。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店里稀稀松松坐着几个人。“还好你们东亚人不过圣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诞,真是太棒了。”杜兰笑着看了一眼老板,又看了一眼李维克。 李维克耸了耸肩表示他又没去过东亚。 “对对对,我们那边很少过圣诞。”老板回答的倒是热情。 几分钟后,两碗热腾腾的拉面被端了上来,旁边还有几个烤章鱼肠,是老板送的。两个人也不客气,哧啦哧啦地大口吃着面,可能是都饿坏了,不一会儿,又追加了一碗。 老板悠然地坐在位子上,来回切换着他的老式电视,每个台都在播放着平安夜的特备节目。 时间来到了九点半,店里就剩下他们两个顾客了,老板反正住这儿,他自然也不急着打烊。两个人坐在那,半杯啤酒下肚,竟有无比的畅快。 “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半了!家人们啊。距离12点的血色平安夜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话说运营方今年的奖励也是大手笔,今年的模式像极了当年红极一时《人类清除计划》,可见运营方是在致敬经典,没想到当初的想法如今真的在咱原网实现了” 说话的声音夹杂着电视机的声响,但还是很好辨认。李维克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是位于老板料理台左侧的一个房间里传出的,熄灯的房间里,隐约可以看见电脑屏幕发出闪烁的亮光。 李维克站了起来,他竖起耳朵,慢慢往那个方向走去。杜兰看着他奇怪的举动,于是也站了起来。 “老板那个房间里的是你的儿子吗?他在看的是什么” 老板从位子上探头来看,他已经看出李维克眼神中的异样。老板快步走进房间,用日语骂了他的儿子几句,然后赶紧把门带上,才赔笑道:“没什么,小孩随便看些无聊的直播而已。” 可以看出,老板很清楚,看原网相关的东西,在这个国家里,并不是被允许的。 但是,李维克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在这上面。 两个人快步上前,杜兰向老板出示证件的同时,半强制性的重新把门推开,李维克一个箭步进了房间,可怜的是房间里那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被两个社安局的干员吓了一跳,当即把手举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李维克让小男孩重新打开那个直播的画面,同时又喊来杜兰一起看。一旁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只听见画面里的主播还在继续绘声绘色地说着“名门、道盟、幽冥、还有最近话题中的后起之秀,天堂之门等等,这几个公会都将成为今晚夺冠的大热” 直到几分钟过去,杜兰与李维克才离开了房间,李维克赶紧结了账。并嘱咐老板锁好门,不要声张。 老板与儿子走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急匆匆地出了门。 可是没走两步,李维克又突然折了回去,他用日语跟老板说,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小孩上原网。 老板又木讷地点点头,再次目送这两个风风火火的家伙离去。 离开拉面店的两个人也顾不上刚下肚还在翻腾的啤酒,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安,你在哪?”杜兰一边小跑,一边联络了安。 “刚出公司,准备回家,良心发现要请我吃夜宵么?” “下次一定。你现在马上回办公室。” “什么?!” “我们知道格林森说的派对时间了,今晚!对,就是今晚!” (本章完) 灵魂代行:24 血色平安夜(下) 三个人几乎同时到达了办公室,杜兰让安马上查清楚原网今晚要举办的活动,同时,他让李维克马上联系上菲还有小六,让他们马上去调动各自权限下今天进行名单排查是临时驻守的所有特钢a以及木桩(警备drone)然后奔赴西区监控所有铂骊的店面。 杜兰自己则在尝试联络局长艾尔文,但是无论他怎么做,艾尔文那边就是没有应答。 该死的! “查到了,血色平安夜,原网里举行的公会制无差别大逃杀活动,时间就在今晚12点。最终获胜的公会能获得两个亿的扎克币,也就是市值400万。” “那就没错了。格林森一定会选择这种有特别意义的时机下手,他们在原网里制造血色平安夜,而他将会在现实中制造一个同样的血色平安夜。他已经命不久矣了,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行动。” 一切都来得有点突然,却也在情理之中。杜兰的头脑里快速地转动,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李,你联系过菲跟小六了吗?” “都联系上了,他们已经在赶去西区了。” “我们这边也出发吧。等等,还是分头行动吧”杜兰已经重新穿上了外套准备出发。 “等下,离格林森宅子区域最近的并轨摄像头拍到了半个小时前开出来劳斯莱斯,是是格林森专属的车子。他的管家赛巴斯在亲自开车。”安喊住了二人。 杜兰难以置信地盯着不久前回传的画面。“什么?!赛巴斯在开车?宅子里呢?等等,宅子里不可能留下他一个人,这老家伙难不成还想亲自动手?” “顺便说一句,这个赛巴斯也有柔道八段,所以很难说”安提醒了一句。 “他在往哪个方向去?!” “西区。” “走,李先跟我去西区,安留在这里,继续帮我呼叫局长。”当下格林森的宅子已经没有一个仆人,而格林森的状态甚至不能生活自理,赛巴斯也不会留他一人。杜兰果断的更正了安排。 安点头答应,两人已火速跑了出去。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此情此景,多少让李维克回想起四十多个小时前,他们也是已同样的速度在市区里冲刺着,不同的是,当时他们还有十多台ai机器人,如今,只有单枪匹马。 冷清的街道上,车子一往无前。 安发来了对那辆劳斯莱斯的最新定位,它在向着西区的索菲亚街区而去。那里,确实有一个铂骊服装的店,这个店也是铂骊在西区最为中心的店、最远离四轨监控的店。 至于,局长的去向,则仍旧是不知所踪。 杜兰吩咐了菲跟小六要密切留意西区其他店的动向,他与李维克则继续追踪那辆劳斯莱斯。 十点三十不到,在距离血色平安夜开始前,还有一小时三十分。他们的车子,来到了一处商店街的入口。两人下了车,走了进去。 这时候,一个老妇人用双手如获至宝般的捧着一套衣服,迎面从两人身旁走过。 他们看向老妇人刚刚走来的方向。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铂骊在这里的门店。因为,除了这个店还亮着灯以外,再没有第二个还开着门亮着灯的店了。 杜兰与李维克来到了服装店的门前,那是一个颇有年代气息的门店,边缘微微泛黄的玻璃,没有任何的智能设备,手写的价格牌、手写的公告,公告上写着,营业的期限,就到今天为止。 店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六十岁出头,戴着一副眼镜,裁缝摸样的人,把一串钥匙毕恭毕敬地交给了另一个坐在店里的人,格林森的管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赛巴斯。 “可以了,最后一位客人走了。那位一直以来光顾的,宝贵的客人。”裁缝用略微颤抖的声线说到。 “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 赛巴斯点头接过了钥匙,满怀歉意地朝那裁缝微微一笑。裁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向着赛巴斯,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又回看了一眼这个店,然后大步走了出来,也没有理会门外站着的那两个人。 赛巴斯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放到了口袋里。杜兰与李维克也走到了店内。 “格林森在哪儿?”杜兰尽可能平静地问到。 “请问杜兰先生,您是哪里出身的人?”赛巴斯仿佛没听到一样,开始自说自话。 杜兰皱了皱眉,只是盯着赛巴斯,没有马上回答。赛巴斯又是一笑,他不紧不慢地泡了一壶茶,上好的红茶。 “西区。”杜兰回答到。 “我想也是,因为我跟格林森老爷也是西区出身,我能感觉到你身上与我有些相似的地方。”赛巴斯的笑意更浓了,他把两杯红茶放到了两人面前的圆桌上。 “格林森在哪儿?!”杜兰把音量提高了一些。 “你知道吗?这里是老爷开的第一个店,西区,曾经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地方,所以他选择在这里开了第一家店,这儿也是唯一一个还用人与人打交道的店。”赛巴斯一边饶有兴致地诉说着,一边环顾这个老店。“但是,过了今天,这个店也要结束了,就跟这条商业街上其他的店一样。” 最终,他的眼神还是回到了杜兰的身上,带着几分落寞。 “我问你格林森在哪儿?!”杜兰一拳砸在桌面上,杯子里的茶洒了出来。 赛巴斯如同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说着“年轻时候的老爷,打架可厉害了,打遍了整个西区,很多人跟随了他,比如我。那都是美好的回忆啊,可是现如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被一个箱子替代掉,只剩一副躯壳!” 杜兰看了看时间,已经十分钟过去,他站了起来。“我们没空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我们今天我们今天已经把所有人遣散了,仆人厨师都会结束的都会”赛巴斯喝了口茶,依旧慢悠悠的说着。 杜兰又看了这个老头一眼,一只脚已经踏到了门外。 几乎同一时间,安那边有消息来了。 杜兰赶紧点开了通讯。“怎么了,安。” “喂!杜兰,他们的目标不是西区!” 杜兰用手摸了摸额头以确认当下安的话带来的晕眩而不是因为发烧。 “你听我说,今晚活动是公会战的模式,你知道一个公会的战斗力强首先需要的是钱!而西区原网人数虽然很多,可没有实力强大的公会参与活动。相反,在东区,有一个两个月前新成立的名为‘天堂之门’的公会,在这两个月时间里,不断招兵买马扩充人员。是今晚争夺活动优胜的热门之一。” “安,等下,你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情况。”杜兰试图理清安一下子说的太多的话。 “因为因为‘天堂之门’直接在东北区里把一个即将拆除的公民馆租了下来!就是用来备战今晚的活动!” “所以呢?” “我刚说了这都是要钱的!你知道背后是谁出的钱吗?” “难道是?”杜兰扭过头紧紧盯住赛巴斯。 “就是铂骊集团!”杜兰的手臂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垂了下去。任凭安还在那头呼喊着“喂,杜兰,喂,喂!” 杜兰关掉了通话,李维克急切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着他,想知道安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前者面如土灰般看着圆桌对面的赛巴斯。 “你们是早就计划好在东区动手的吗?一切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吗?把人赶到一个地方,然后等他来享受宰杀的乐趣,这就是最后的派对,是这样吗?呵呵呵”杜兰傻笑着,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 所有都是假的。营养液厂家留下的关联名单是假的,逃跑路线给的关联也是假的。所有都是诱导,就是为了让社安局抽调出原本部署的力量分散出去。 “看来还是只有靠老身再争取点时间了。请问今晚来到这里的就只有您二位吗?”赛巴斯平静的说到,然后他迅速地从内衣袋中掏出了一把短刀,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杜兰跟李维克心里一惊,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同时拔出了枪。但是赛巴斯没有用那把刀刺向二人,相反,他只是利索地把刃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划下了深深的一刀。 两个人都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震惊到了,杜兰一手向前,想要大喊一声不要,但还是太晚,赛巴斯已经倒了下去,血不断涌出。李维克绕过了桌子,同时扯下一件衣服,一个箭步上去托起了赛巴斯,用撕烂的衣服捂住了赛巴斯那道深深的伤口。 “马上给我调一辆救护车来,马上!”杜兰在通讯器里吼到,一旁的李维克赶紧把赛巴斯的头抬起,想尽一切办法在为他止血。 赛巴斯仿佛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抓住杜兰的衣袖“杜兰先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一杯茶的芳香最浓郁的时候离去。只要再给予稍微的一些一些耐心,明天的早上,依然会是新的一天,更是新的世界。” 赛巴斯的眼神充满了执着的信念,他的目光慢慢从杜兰身上,挪到了外面,杜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此时一轮新月挂在了半空之中,明朗至极。 “这里的人已经沉睡了太久,是时候出来走走了。”他继续说到。 杜兰看着赛巴斯,这个可怜的老人。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有些想法,看上去或许很美好,但是不能否定它一开始的根本就是错的。如果这个国家仅存的执着于是与非的地方也变得模糊,那这个社会才是真的没有明天。”杜兰慢慢挣开了赛巴斯那渐渐失去力气的手。 “杀人,就是杀人。” 杜兰从原地站了起来,他别过脸,不想被李维克看见此刻自己脸上复杂的神情,他仿佛从赛巴斯的眼神中看到了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的东西,那是对自己所坚信的‘正义’发出的无比崇高的光芒,哪怕那也是虚妄的。 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点。还来得及吗?杜兰做了一个深呼吸。 “队长,还有时间,去公民馆,快!”李维克说的没错,但是这个老头 “我把他送医院后就来,快啊!”李维克再一次催促到。杜兰明白到不能再为自己的动摇继续找借口了。 杜兰没有回头,他坐到车上,一路狂奔。 要去哪儿?唯有直奔格林森的宅子还有赌一把的机会,可是这个距离比直接到公民馆要更远。该怎么办呢?虽然他已经吩咐了菲与小六,马上带着能调动的部分ai警备赶往公民馆,但他们的速度肯定是跟不上的。 搏一把吧。 只不过,他的车子刚驶入了中区,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杜兰,东北区那边出问题了!”通讯器里,传来了安惊慌失措的声音。 现在的时间,23点正。 (本章完) 灵魂代行:25 派对, 同一时间,东北区,斯利文地区,晚上11点。 花车巡游,倘若是万圣节或是诸如此类的节日,这种活动倒是偶有发生的,只不过,在平安夜举办巡游活动,这放在任何一个基督国家来说绝对是少之又少。 或许这在大家都已经不怎么愿意出门的时代,为了活跃社会间的氛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据传今年的巡游路线,从东北区往东南区再向西行进,类似于一个躺下的7字形,要一路走到特沃尔才算到了终点。 穿着夸张的表演者与造型可爱的机器人构成了队伍的主体,他们按部就班地行进着,脸上挂满了花了不少时间练习的笑容。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这一片都不是居民区,来观赏的人恐怕并不算多。庆幸的是,至少看的人还算热情。 在队伍行进的道路一旁,两名打扮稍微有点不同的人站在那里,穿着荧光绿的马甲,是临时充当安保的临时工。 时刻维持着秩序,那是说的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哪怕他们不在,寥寥无几的人也没到需要维持的地步。而且,atom也会帮他们守住底线。也因此,汤姆与杰瑞有了更多聊天与打哈欠的时间。 “咱平安夜还有搞花车巡游这种习俗的吗?”杰瑞打了个哈欠,他们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没有吧。这年头谁还信教啊。”汤姆的话里有些不屑,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些走过的翩翩起舞的演员。 “花车巡游什么的,不说我还以为在阿拉斯加呢?”杰瑞小声嘟囔到。 “哈哈哈哈,你去过去阿拉斯加吗?”汤姆的目光从游行队伍,转到了杰瑞身上。 “没有。”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两人尬笑了一阵,杰瑞又找了个别的话题。“话说,还好没下雪啊,要是下起雪来,我看这大巡游的活动,十有八九是要泡汤了。” “是啊,这活动谁想出来的?” “听说是奥戈洛夫” “谁?”汤姆看来不知道这个人。 “奥戈洛夫,全民自由阵线的右派代表人物,是个什么公司的老板还是什么来着。” “哦。”汤姆随便应了一声,他也不感兴趣。 “据说他下周要竞选‘十一人委员会’了。” “哦,原来如此。难怪没人看还搞的这么盛大。” “嘶,这没下雪的天也好冷啊,咱们这趟班要到什么时候来着?”话题戛然而止后,杰瑞搓着手,把注意力放回这寒冷的气温上。 “12点。” “快了快了。这趟打工还挺轻松的,公网那边今天也没活动,上去也没事做,冷冷清清的,偶尔出来一下也不错。” “那是,你看那原网,今晚好像搞了个什么平安夜” “嘘”杰瑞不禁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被禁止讨论的事情,不能乱说,你不知道身边哪里就有个传感器。 汤姆耸了耸肩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表示自己不在意。很快,他又找到个新话题。“说起来,我平时好像看你用的不是这样的眼镜啊。” “嘿,这可不是一般的眼镜,是社安局下属的社保会专门借给这些活动用的,你没有吗?”杰瑞发现朋友发现了他这新宝贝,不由得也兴奋了起来。 “我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忘了去拿了。”汤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到应该是自己的疏忽。“来来来,借我看看。”杰瑞把眼镜递了过来,汤姆顺手就戴上了。“喂喂喂,都有些什么功能啊。” “这个啊,能查看到当前目标的‘四轨’。”两双戴着厚厚手套的手,笨拙地拨弄着一副稀罕的眼镜。 “哇,真的诶。”汤姆四处张望着,随便选了几个人,果然都能看见他们的四轨当前值。他又好奇想了解更多“除了这个呢?” “没啦。就这。” “切没劲,还给你”汤姆失望地把眼镜还给了杰瑞。两个人掏空了所有话题,又回归到了沉默中。 不久后,汤姆看了看时间“这时间真难熬啊。怎么还是11点多。” “我说你专心看下节目不好吗?” “哎呀,站着的事情就交给呆瓜(普通柱式机器人)就好了。又没啥事。走,抽根烟?” “现在?” 这时候,几个穿着古装抬十字架出演苦修僧侣的演员经过他们面前,两人探头出去看了看,后面已经没有花车再来了。 “走啊,多偷他个五分钟不香吗?你看,人都全过去了,抽完,刚好结束。完美。” 随着花车的渐渐离去,人群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原本还挺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又冷清了起来。 谁也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这两个可有可无的人。 “嘿嘿嘿,你看吧,抽烟5分钟,活动刚好提前结束。巧了。” “回家?酒吧?” “酒吧。”汤姆果断给出了答案。 说完,他踩灭了烟头,就准备往酒吧出发。 “等等,那边有人。”可这时候杰瑞却喊住他,杰瑞指了指远处,一条小河的对面,他用眼镜的放大功能看见一个穿着奇怪的人正往某个方向走着。 “诶?还真是,怎么还穿刚戏服一样的衣服。今晚还有表演吗?刚那个已经是最后的花车了吧,人也走光了呀。”他们看见那人穿着一件晚礼服,也好像是一件戏服。 总之,是往日里看不到的夸张造型,这让他们两不得不怀疑自己今晚是否漏掉了什么巡游上面的安排。 “是啊,没了吧,那边好像是往旧公民馆的方向。走,走近一点,我看看他的四轨。”杰瑞提议到。汤姆没反对,跟在他了他的身后就过去了。 “怎样?看到没有啊你。” “没反应啊,咋回事。” “会不会用啊你,刚借我还好好的。” “要不再过去点瞧瞧?” “算了吧”汤姆一看杰瑞居然来劲了,当下就要拉着他往回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杰瑞推开了汤姆的手,他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不对啊,怎么穿戏服的人还越来越多了,好像都在往公民馆的方向走。 奇了怪了,那公民馆都快要拆了,都是无人厂区,怎么往那边走?”杰瑞口中穿着奇怪服装的人,原来只看见一个。转眼间,已经走出来十来个,正从不同的方位汇集在往公民馆的方向上,而且全部没能读出四轨的信息。 “就是啊,那边基本都黑了啊,既不是娱乐区,又不是居民区,这大晚上谁往那儿走。咱们不是见鬼了吧。”汤姆揉了揉眼,对眼下发生的事情很是不解。 杰瑞白了他一眼。“神经病。”他可是个不信邪的人。“走,咱们问下前面那个白衣服的。”汤姆拗不过他,只好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一路小跑了好一阵,才赶上去,来到了一个全身穿着正统白色西服的男子身旁,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男子似乎并没有理会两人,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走着。 微胖的杰瑞喘着气,有些窝火,但还是压住气,一边跟上对方的脚步一边问道“喂,兄弟,我们是社保会的,花车巡游已经过去了。你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可是对方依然没有回他的话,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诶嘿,怎么不理人了,你们这么大晚上的穿这样去哪儿啊?”杰瑞想给这个人一点颜色瞧瞧,他用力一拍白色西服男人的后背,准备看他出洋相。 但是,白色西服的男人只是用另一只脚快速踏前,抵消了惯性。他转过身,用没有感情的双眼盯住眼前的两个人,一旁的汤姆刚跟了上来,还喘着气,而杰瑞已经看清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背部的触感以及没有呼吸起伏的胸腔,任凭这两个家伙再傻,在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能辨认出人与机器人最根本的区别。 “你这他不是人!快快联系社安!”杰瑞瞪大了双眼,连话都变得有点说不清了,因为这颠覆了他对人形机器人规则的既有认知。人形机器人不能独自上街行走人形机器人不能对人作出攻击性 可惜还没背诵完,杰瑞的头咕噜一下,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白色西服的机器人已经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剑。 从脖子喷洒而出的血染红了他那本该洁白无瑕的西服。 “不是人?你你怎么了怎么好多血这这是杀人了吗?”汤姆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他结结巴巴地想要理清当前这个画面发生的一切,几秒钟前他的挚友还在因为什么事情让他找社安。 是什么事情来着?找谁?杰瑞怎么不动了杰瑞就这样死了吗? 突然间,他激发出出生至今几十年都没用过的,人类最后求生的本能,哇的一声喊了出来。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温热的尿液渗出了他的裤子。 只是对方已经没有再给他演出的机会了。 (本章完) 灵魂代行:26 开始! 社安局门口,23点15分。 十多分钟以前,杜兰得知了一件远远超出他最初预想的事情。他接到了安的通话,东区负责监控铂骊服装的监控头出现了异常情况,有穿着华丽服装的‘人’陆陆续续从铂骊服饰的东区连锁店里走了出来。 关键是,这些‘人’全部都没有被检测出四轨特征。 而尤为诡异的是,他们的打扮与游行的队伍出奇相似,他们混入队伍之中,令人以为都是表演的一部分,让安的排查进行得十分困难。 得知这种异常情况,不是atom主动作出预警的,而是安专门调出视频发现的结果。因为atom对于没有四轨的对象的响应速度是没有那么迅速。这一切都多亏于今天下午要求要对铂骊服装严格布控的安排。 等安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这些监控已经发现了七八个这样的‘人’,至于这些‘人’是谁,安当然是一清二楚的。 可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她原来的意料,原本监控的重点不过是一男一女的doll身上,格林森只有一个人,他能操控的,理论上也只有一个替身机器人。 而眼下这个数量的机器人,与其说只是一场个人犯罪,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在引领一场集体犯罪,一场将会引起社会震动的犯罪,一场犯罪者的, 革命! 杜兰已经想到了这个词。 派对,没错,格林森的确如此形容过他的行动,一场盛装派对! 是的,这才是派对原本的意思,光是猎物多那不叫派对,猎人也必须有足够的数量,他下午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怎么办?该去东北区的公民馆还是去东南区的格林森宅子抓人?地图上的位置,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车子已经来到了进入中区的地界,当下必须做出选择。 这时候的上天似乎有意拉了他一把。 李维克来了联络,赛巴斯已经被安排送去了医院。得知消息的杜兰立马命令李维克接手他原来的打算,直接前往东南区格林森的宅院,并在可能的情况下把他控制住,尽管杜兰打心底不认为格林森会坐以待毙,但这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尝试的机会。 只是选择了路线,当下的困境依然得不到任何推进。杜兰心急如焚地再次联系局长希望得到增援,但是从傍晚开始,艾尔文局长就已经像失踪了一样。没有他的权限,甚至连调动额外的资源也是不行的。 对了,屏蔽收发的信号。可是,安已经向星链公司提交的查验用户请求,最快都要两天后才有答复,更别说要求他们对用户数据进行屏蔽。 还有其他办法吗?此时的安为杜兰提供了另外一个选项。通过干扰器进行无线数据屏蔽,这样的屏蔽是可以的,但是需要近距离,在与那群机器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因为他们也调动不来整个区域屏蔽信号的飞机。 如果要执行这个方案,眼下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杜兰身上。 听完了安的描述,杜兰在疾驰的车上,久久没有说出话。光是靠他一个人以及后面跟上的菲还有小六,真的能搞定这个事情吗? 他不知道。李维克已经在去格林森宅子的路上,那是李该去完成的事情,安已经把所有情况告诉他,东西也在准备着,这是安该去完成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他也有他该去完成的事情,跟他身后的战友一起,阻止这场犯罪。 “我明白了。”杜兰结束了通话,全速向社安局开进。 杜兰赶到社安局门口的时候,安已经焦急地在那里等待着。 夜里的风比白天要凛冽许多,寒冷的北风吹过安的头发,让安的脸庞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动人,但是他的眼神则不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男性散发的刚强。 这家伙,结果这家伙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安,我要的东西呢?”真是搞不懂啊,杜兰嘴角微微上扬,走了下车。 “亏你还有心情笑,都在这儿。李维克呢?” 杜兰打开包看了一眼,该有的都有了。“没什么。让他去找格林森了。那些家伙有带武器吗?” “分析的结果是没有,就你一个人行吗?” “既然两边下注了。不行也得行,门口这两家伙想带也带不走。”杜兰看了一眼门口站岗的两台特钢a,他倒是想一起带去东区,这是当下马上能得到的战力,但是也没这权限。 看安的表情还是不放心,他又加了一句“放心,你不是已经调了东区的一些drone守在门口吗?菲她们也跟在后面。” 话音刚落,杜兰已经回到了车上,重新出发。 幸好是平安夜的晚上,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杜兰原以为一路顺畅,可惜进入斯利文地区的主路由于巡游而被封锁了,他原打算绕路,又担心队伍里还混着几个替身机器人。纠结了片刻的同时也为他能不能及时赶到增加了不确定性。 这时候,杜兰的智能眼镜接入了一条紧急通知,东区的斯利文地区发生非自然死亡事件,几乎同一时间,安的通信也接了过来。 “安,怎么回事,距离公民馆还有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出什么事了?atom没有给出预判吗?我现在已经看见巡游的队伍了。” “杜兰,听着,别管你眼前的巡游队伍!”安的声音局促不安。 “他们已经不在队伍里面了。刚通知传感器上的生命迹象全部丢失的是两个社保会的临时人员,格林森的那些机器人已经从巡游队伍中分离出去,现在还不能判断实际情况atom没办法对没有四轨的情况作出预判,那边原有的警备大部分力量早上就被抽调走了。要尽快到公民馆!” 杜兰挂掉通话,低声咒骂了一声,把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另一方面。较早时间,李维克目送赛巴斯到医院后,马上致电杜兰。按照杜兰的吩咐,他立刻通过不同路径前往格林森位于东南方的宅子。 李维克在即将进入东区范围的时候,他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不远处的空中,有一架飞机从东南方飞来,正确来说,那不是一架普通的飞机,而是,一架造型奇特的中型无人机。 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是局里还有别的行动吗?可局长不是不在吗。难道是国防军的行动? 李维克没再多想,当下,还是控制住格林森的事最为要紧。但是万一,格林森并非一个人,而是幕后帮助他的人也在李维克不禁再一次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是否还顶用。 23点48分,巡游队伍带来的欢腾、带来的热闹只是维持在某个片刻之中,绕开了巡游队伍后的道路,只剩下一片寂寥,这是这个城市的真实写照。 越往公民馆的方向去,越是鸦雀无声,空气也越是变得凝重而诡异。穿过一片绿化区后,公民馆已经提前进入了杜兰的肉眼可视范围。 赶上了,但是显然,原以为格林森12点正发动袭击,不过是杜兰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因为在杜兰即将到达公民馆的时候,他明白到对方可能也已经提前了,两三百米开外,他远远隐约看见安所描述的穿着华丽礼服的机器人,杜兰打开的远光灯照亮了眼前的路。 然后,他被震惊了。 十个?二十个?不止! 那是一大群! 百米开外望去,已蔚为壮观,这个数量,哪怕是一场歌剧的演员,一场盛宴的来宾也不过如此。 这个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安最初告诉他的几个到十几个,而是数十个。要是放任这群杀戮机器冲进公民馆,不出半刻,里面将血流成河。 在没有检测出有效信息的状态下,atom的预判系统变成了瞎子。任由这些机器人从四面八方不断聚集。 杜兰没法想象格林森一个垂死的人是如何做到控制这么多机器人的,也无暇去想。因为,他当下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就是把车用全速冲进这群嗜血的怪物中间。 杜兰的车子直接冲进已经聚集起来且还在不断向前行走的机器人当中,极速的车子撞在那些机器人身上,立马就被撞飞了几个。可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钢筋铁骨,砰砰砰地发出几声闷响后,杜兰与车子同时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车头已经严重变形。 碰撞迸发出的火花在这个连街灯都寥寥无几的片区不住地闪烁着。 有两个机器人甚至直接抓住了车盖,被挂在了车上。速度被迫减缓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车子让更多的机器人有机可乘。他们抓紧机会有的已经跳到了车的尾部,杜兰打开安不久前给他的旅行袋,掏出一把f90mbr自动步枪,这把枪可不是社安的标准配备。 他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向后挡风玻璃就是一阵扫射,打掉了趴在车后的人形机器人。 突围后的车子跑到了公民馆的大门口,已经无路可走。 身后不远处的公民馆,厚重的大门紧锁,外部的正常进入方式已经被切断。 杜兰心里很清楚,但凡现在有一个人看见这番景象,事情都会直接升级为大型公共事件,放任犯罪者用替身机器人进行大规模杀人,atom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国家也将陷入恐惧之中。 所以,他只能选择在这里把这件事解决并掩埋掉。 哪怕,他不喜欢atom。 所幸这里都是非居住的自动化工厂区及绿化区,附近仅有的人早已深深沉浸在原网空间的声色犬马之中。 格林森,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尽可能不想造成误杀。你就这么觉得自己坚持的就是正义吗?! 杜兰用手刹一手拉停了车子,漂移的惯性甩飞了一个车顶上的机器人,可车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他只能一脚把门踢开,顺便也把车门上挂着的那家伙给踢了出去,杜兰当即滚到了车外,对着刚掉落的机器人一阵扫射。 车盖上那两个机器人见杜兰已经下车,也从车上爬了下来,他趁着这个间隙重新更换了弹夹对着那两个机器人又是一梭子弹。虽然被打下的3个机器人已经不再动弹,但光是子弹就已经被打去了一个多弹夹,这样下去,那些怪物没死光,弹药肯定会先见底。 杜兰回过头一看,刚刚受到过冲击的那群人形机器人已经开始重整旗鼓重新向这边走来,还有几个腿部被撞毁的甚至依然匍匐向前。 他立马跑到车上,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塔状的设备,那是安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个强信号干扰器,杜兰迅速爬到车顶上,匆匆忙忙把设备安装上去,然后又跳进车里,试图接通电源。 由于车子已经严重变形,导致电力的输出也出现了故障。杜兰只能紧盯对方的同时一次次重新尝试,他的额头不断地冒着汗珠。 所有往日机器人适用的法则,面对眼前这群精心准备的家伙,如今都已荡然无存,这是他进入社安局多年以来从未遇见的疯狂情况。 一个人面对一群机械屠夫。 正好这时候,安从附近区域尽可能调动过来的十多台警备drone已经闪着警示灯赶了过来,在这群机器怪物的面前拉开了一列,试图阻止它们继续的前进。 然而,他们的作用也仅此而已了。 警备drone身上携带的电击枪对全身覆盖硅胶的人形机器人造成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们当下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减缓了那群机器人行进的速度。 杜兰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这个强信号干扰器的身上。此时杜兰的通讯器上再次闪起,是李维克发来的通讯,他现在可没手去接听。 终于,信号干扰器被点亮了。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与之同时,李维克的通讯也随之熄灭了。 吗的。把通话信号也遮蔽掉了。只能祈祷他那边能顺利抓住那个老头吧。 他一抬眼,只见,刚刚安调来的警备drone这下是真的变成了他平日口中常说的木桩。失去网络支持的警备drone当下只能执行一些基础命令。对于没有四轨的对象,它们是需要人为判断进行干预的。 至于那些奇装异服的机器人,同样停止了行动,看上去又变成了往日橱窗上那些乖巧的人偶。 “我特么”算了,反正结束了就好。杜兰看见对方也停止了行动,他满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等菲他们过来接收现场吧。 他又看了看自己那破小公务车,还是再换辆车去接应李维克吧。 杜兰从裤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哎嘛,我火呢?他摸了摸口袋。 等他爬到车里找到火后,他一回头刚想把烟点上,眼前却又发生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惊讶地让他的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群奇装异服的机器人,在经过一阵短暂的停顿后,竟然又开始陆陆续续地动了起来。而且,转眼间,他们就把那十多个警备drone推开在路旁。 那些家伙,又开始重新向前走来。不对,这次可能用跑来形容会更为贴切。 此时的时间,刚好十二点。 杜兰没有看错,他只能重新抬起手中的步枪采用节省弹药的点射方式阻击那些家伙。 疯了,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信号应该都屏蔽了才是。 杜兰希望自己还能保持冷静,但汗已经湿透了全身。他用有限余光观察着对手的一切,他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需要接收信号的替身机器人还能动,但杜兰也确实留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些家伙的身后,有一个穿着被染红的白色西装的机器人一直站在最后,纹丝不动,而那里,似乎就是这个信号干扰器能触及的最边缘。 那是染成暗红色的西装?不对,那是血迹!刚刚被杀的那两个家伙!就是被这家伙杀的,这家伙难道就是,格林森! 是格林森控制那个白色西装的机器人,然后通过它做近程中转机再去下达同步指令,难怪这些家伙可以不受干扰。 眼下的困境,即便推导出这个可能性,对于解决问题也毫无帮助。 那群家伙已经越来越近了,白色西装仍然纹丝不动,他要在那个尚未受到信号干扰的位置上继续发号施令。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要摧毁这个干扰器。 杜兰重新爬到了车顶上,他心里有股不愿服输的气,这个老头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案,满口道德,却满手鲜血。 哪怕是死在这里,他也不能让格林森又一次得逞。那些机器人已经渐渐能触碰到汽车,它们犹如一群丧尸,恨不得把杜兰杀死分食。 就在他心中充满绝望与愤怒的时候,杜兰忽然看见远处的绿化地中,透过那些树叶,似乎可以看见闪烁的警示灯。 这是快死了,来幻觉了吗? 不!是真的。他又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是菲他们赶来了。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两台特型运输车的轮廓。杜兰手中的弹夹已经打完,他又掏出手枪,手脚并用做最后时间上的争取。 两辆特型运输车及时赶到,与杜兰来时一样,两辆车直接冲撞在那些机器人的身上,好几个直接被撞了稀巴烂。 呵呵,真不愧是我的部下作风优良。 特型运输车停下后,菲跟小六跳了下来。具体的情况,他们在来的时候,安已经跟他们说了一遍。 几乎同一时间,运输车的后门也打开了,三台特钢a走了下来,这是菲今天调去西区的全部资源了。至于其余的警备drone即便下车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军警用机器人跟警备drone是不一样的,他们即便没有网络的状态下,也可以发挥作用。 就比如现在。三台特钢a在接收菲的直接控制指令后,迅速抬起手中的枪向其余奇装异服的人形机器人展开了猛烈攻击。 远处,那个白色西装的机器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菲,那个白色西装的,优先干掉他。那家伙就是格林森。”杜兰向菲说到。 菲答应了一声,继续让特钢a往前稳步推进。在重火力的压制下,形势似乎得到了有效的逆转。 那些丧尸般执着的机器人在节节败退。 就在杜兰又得以松下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阵刃风从杜兰的后脑勺就窜了过去,而后一声干脆‘砰’的一声,车顶上那个信号干扰器竟然被打落了下来,杜兰转眼看去,是一把短剑插在了上面。 怎么回事?!杜兰又看向短剑投掷而来的方向,五十米开外,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机器人在用很大的动作跨步而来,笔直的,毫无惧色的。 等杜兰清醒状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几乎来到了面前,他的腰间闪出一道寒光,他竟然还有一把短剑! 只见他纵身一跃而来,瞬间而至。 “队长!”身旁的小六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了杜兰,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但是小六的背上已经被那家伙划去了一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六!小六!”杜兰抱着小六。 伤口有点深。吃了一刀的小六十分痛苦,他脸色苍白,根本说不出话。鲜红的血已经渗在了外头,也渗在了杜兰的手上。 那个家伙自然没有放过这样的时机,只见他一转身,已经双手握剑,以高举的姿态马上就要把剑插向杜兰怀中的小六。 杜兰完全清醒了,他掏出手枪就打了过去,砰砰砰,那家伙好像已经预判到,闪身就躲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么快的动作,这不是一般的自动doll,这个也是替身机器人,为什么有两个人在控制?格林森呢? 黑色燕尾服的家伙没有急于立刻杀死这两人,而是拔出了刚刚毁掉信号屏蔽器的短剑,然后又把短剑快速投掷向其中一台特钢a的尚在扣动的扳机上,直接卡住扳机。 紧接着,那个黑色机器人纵身一跃,用另一把剑与特钢a缠斗在一起,试图化解特钢a对另一边施加的压力。 在此空隙,杜兰看向白色西装的方向,人呢?!居然在上面!白西装的机器人一跃而起,他落在其他冲锋的机器人的身后,然后又一次接一次地一跃而起。 正面突破!他在正面突破,特钢a的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他则用躯干、手,挡住处理器跟传感器所在的关键部位。 疯了,两个人形机器人居然不落下风跟三台军用机器人缠斗在一起,他们默契地用一把剑卡在特钢a外露的关节上,然后用另一把剑精准刺向机体传感器的位置,特钢a切回了近战模式,只有菲吃力地维持着操控,三打二,也是二打一。 杜兰抓紧时间把负伤的小六拖到了特型运输车的后方,并为他进行了紧急包扎。码的!可现在没有时间给杜兰伤感了,菲控制的特钢a已经落入下风。杜兰再一次更换弹夹后,重新投入战斗。他在清理剩余的自动机器人后,也继续策应菲手上还能动的两台特钢a。 就在所有自动机器人得到肃清的同时,剩余还在活动的两台特钢a的主要传感器也已经全部被精准击破,如同两台瞎子。 菲干脆放弃了控制权,她从小腿处摸出一把战术刀,与黑色燕尾服的机器人展开了近距离格斗。虽说菲曾是全国格斗比赛冠军,但眼下的情况也只能用不容乐观来形容。 菲从未遇见这般果断与动作如此精准的对手,它甚至用预判来弥补了网络及机体响应的延迟。 这个黑色机器人的操控,为什么这么像职业军人的格斗技巧,几乎都是杀招,但又刻意不用尽全力,他在回避自己的杀意! 码的!别小看人了! 哪怕使尽浑身解数的菲在技术上双方处于均势,但是机器人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差是无法忽视的,十余个回合下来,菲已经感受到,哪怕奋力一搏,自己的两条肋骨以及一只手的骨头已经出现了骨折,身上的淤青更是数不过来。 对方似乎有意不急于杀死菲,他在压制着菲,更多的是在观察白西装这边。 另一边,虽然白西装更为破损,大半个身体的金属已经外露,脸上甚至露出狰狞的金属牙床,当下更只剩下半只手,但是他居然到了这种地步也仍不放弃,杜兰心里清楚,这家伙的控制水平虽说不如黑色燕尾服,可也是个战斗的行家。 只见他用双腿夹住短剑,然后居然把剑柄插进了那半截手臂之中,以剑代手! 杜兰见势不妙急忙向他扫射了几枪,但被那家伙闪身滚到了车后,硬是没有打中。杜兰小心翼翼拉开一点距离迂回过去,慢慢的、一点点把脚步挪了过去。 怎么搞的,那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汗珠滴在眼皮上,杜兰一皱眉,当即一个滚地过去就想主动出击给他来几枪。但是,人又不见了! “上面!”不远处还在殊死搏斗中的菲一声大喊让他突然惊觉,原来白色西装刚刚躲在车后不仅是为了躲开子弹,更重要的是,他嘴里叼起了另一把短剑!他又一次高高地腾空而起,杜兰本能地用枪架在上方,挡住对方凌厉的攻势,短剑砍在了自动步枪上面,一时没有抽出来,杜兰当即给他来了一脚,两个人同时退后了几步。 这是剑够不到的距离,杜兰重新扣动扳机,而这一次,运气已经不在他身上。由于刚刚那一剑,枪管变形了,子弹卡在了枪管上,炸膛了。 白色西装原本还想躲开一下,而杜兰的炸膛无异于送给了他一份惊喜,杜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用眼角的余光向菲望去,菲此刻也是自身难保,她已经被燕尾服紧握住脖子给举了起来,他在看着白色西装。 白色西装再一次一跃而起,就要朝着杜兰的面门砍去。杜兰的手也在往腰间的手枪摸去,但速度还是比对方稍慢一些。 完蛋了! 杜兰甚至闭上了眼睛,静待死神的来临。 但是! 没有! 直到“嗙”的一声在他面前响起,双方期待的,与不期待的事,却意外的没有发生。 杜兰用力睁开双眼。 那个白色西装机器人,只是重重地跌落在了杜兰的面前,刀同时从杜兰的肩上划了过去,杜兰吃了一刀,整个人跌倒在地,火辣的痛感不断从肩膀处传出,鲜红的血液顺流而下。白色西装也倒在了地上,却如同一堆破铜废铁。 一动不动。短短数秒,杜兰还没有从惊慌失措中缓过这口气。可黑色燕尾服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一手把生死已经在他手上的菲甩出去,菲当场就晕死过去。 那一刻,杜兰也反应过来,是格林森离线了,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从腰间重新摸出手枪,就向黑色燕尾服打去,但燕尾服的目标并不是杜兰,只见他一个箭步向前,站在了白色西装的身后,然后两把剑同时插入了白色西装的躯体之中。 杜兰眉头紧锁,对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是莫名其妙。他在干什么?!他破坏的位置是是存储器!跟数据接收器的位置!这家伙是在破坏证据! 不好!杜兰心中大骇,一时间忘记了双方力量的差距,纵身就要扑过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燕尾服在确认那两个东西已经被破坏后,他冷冷地看了杜兰一眼,然后对着自己的胃与心脏之间位置使尽全力挥出了一拳。整个胸膛都被这一击给击穿了。 那一拳打出的位置同样是它的存储器与接收器的所在。 啪嗒一下,这个躯体也倒在杜兰的面前,杜兰心里明白,这个背后操控的家伙,也已经断开链接了。 杜兰伸出去的手还放在半空中,但是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格林森突然离线的情况下。 在一个千钧一发而又莫名其妙的瞬间。 李维克?难道是李维克抓到那家伙了吗?杜兰想起不久前李还用通讯找过他。他那么回拨过去,却提示不在服务区,怎么回事? 那小子要去找那小子,不过先让我休息下。 彻底脱力的杜兰重重地躺在了地上。 这时候,安的通话被接了过来。 局长找到了,增援的人也赶来了。杜兰挂掉通话,他现在没有心情知道这些。远处,一阵阵警笛的响声,由远及近,他累的直接瘫倒在地,已经不想对这种电视剧般的剧情做任何的吐槽。 他望着天空,静静地,凝望着,望着那一点点的白色。 那是什么?星星吗? 不对。一个个细小的白点缓缓而至,一个点在他的额头上,紧绷的神经转眼就松弛了下来。 是雪,真的下雪了。 忽然,一阵亮眼的白光,照亮了杜兰的上方空间,公民馆的那块老旧的外屏幕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又怎么了?杜兰振作起快要散架的身体,重新地上爬了起来,“庆祝天堂之门公会在血色平安夜中击杀1053人,总成绩第一,获得奖金2亿扎克币。” 只抬头望了一眼屏幕,杜兰冷笑着,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用还在颤抖的手点着了一根烟,他想破口大骂点什么,可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嘿,嘿,这真是老子用刚刚差点就豁出去的命,到底保护了一群什么东西。杜兰肩膀上的痛感仍在延续,他拖着身子,血一滴滴从指缝中落下,人一步步往前走着。 然后,用仅存的力量把菲背到了车上。 李维克那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本章完) 灵魂代行:27 失踪 较早前的李维克方面。 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12点,北区处在一个丘陵地带,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爬坡后,再从高点望向远处,李维克已经可以在车上看见闪烁着银白色灯光的江面,那是许多大大小小的暗河汇流成江的地方,快到了。他不由得紧张地稳了稳方向盘。 这个时候,他看见远处的夜空中闪烁着信号灯,好像是一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今天怎么这么多飞机?他顺着直升机的方向望去,只见,这架直升机的前进方向竟然与自己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但是李维克还看不到格林森的宅子,他只能看见直升机缓缓下降。 它当然不可能降落在江面上,而前面,唯一能有足够空间停下直升机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一个,格林森的宅子。 李维克马上用通讯找杜兰,但是刚响了两下,杜兰那边就挂掉了,什么情况?!他又转而找到了安,可是安给的答复也很奇怪,既没有查到任何申报过航线的飞行记录,更没有任何权限能派出任何飞机。 那些家伙是谁?是格林森的人吗? 糟糕,他怕不是要逃亡吧!李维克不禁又加大了油门,可是刚冲下下坡的路,主干道就被一群意料之外的巡游队伍切断了。这不得不让李维克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待巡游队伍都过去后,道路再次畅通起来。 没有人看的表演,为什么还要搞,李维克想不通。 不过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等他赶到格林森宅子前的时候,早前看见的直升机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屋内,还开着灯。大门紧锁,他按了两下门铃,没有任何应答。他本想再找安调动点增援,可是自从接近这个宅子进入了某个范围后,信号又一直显示在圈外。 要先联系上他们吗?不行,现在必须进去,时间紧迫,这可能关乎到杜兰那边的生死问题。他翻过了铁门,一下没探清地面,重重摔倒在地。 李维克翻身站起,冒出的冷汗甚至让额头沾了些地上的草屑。 然而,这么大动静,却没人出来。 怎么好像一个人都不在?难道格林森已经跑了吗?李维克打了个激灵,把枪拔了出来。小心翼翼走到正门边上,门却是开着的,他推门走进屋里,简单环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快步跑到了二楼,格林森所有的藏品还安静地放在原位上,至于二楼的书房,其他布置与下午来时一样,最大问题是,格林森真的不见了。 怕不是真的已经跑了吧,可他转念一想,不对,格林森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而且他没理由选择在这种达成目的的关键时刻离开,除非,他已经达成了目的。 可他达成了目的,这也意味着杜兰那边出事了。李维克心里祈祷着这最糟糕的结果不要发生,他有些不解地准备回到一楼,他站在楼梯上,华丽的吊灯发出的光,让地板也闪闪发亮。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下方明亮的地板。 嗯?李维克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在灯光的照明下,那本该干净的反光的地板上,他隐约能看见,地上好像有一排整齐密布的鞋印,他快步回到了一楼,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却发现这好像是军靴印子。 李维克顺着脚印走了几步,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与下午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个火炉,熄灭了。而脚印的痕迹,也是到此为止。 他马上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这里有机关,那一定也是机械的机关,因为格林森这人除了对为他带来财富的那些老旧人偶,他对那些有可能采集四轨信息的智能设备充满了不信任。 但这么紧迫的时候,也不能盲目地在这儿找个半天。 他摸了摸自己上衣的口袋。幸好,自己身上还带着两个蜘蛛,那是为了必要时采集证据而带在身上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派上了用场。很快,他就在火炉内侧的发现了一个圆盘,上面除了碳灰以外,还有一个明显的手套留下的印记。 李维克用手探了探,冰凉的已经没有了热度,不仅是这个圆盘,整个火炉也已经熄灭了许久。他慢慢的扭动圆盘,约摸转动了一圈后,整个壁炉移动了起来,一个大约15人宽的入口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一条向下走的通道。 黑暗的楼道看不到一丝光亮,但是李维克不敢轻易打开手电,他用战术动作贴着墙,抬枪一步步用脚探路往下挪,到地下层为止,其实不过一段小小的距离,不知道底细的李维克却花了近一分钟,他里面的衣服湿透了。 终于走到了最下方,楼道的反方向有一扇相当大的古老木门,一个看来已经被毁坏的老式锁头还挂在上面,李维克想走过去看清楚一些。这时候,他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叮’的几下干脆的响声。他摸着黑,循着声音把那个小玩意捡了起来,那竟是一个弹壳。 怎么会有弹壳出现在这里,军靴的鞋印武装部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格林森的人吗?杜兰把弹壳放到了口袋中,慢慢靠近大门,原来门上的锁被打烂的,是用枪。 透过门的缝隙,他发现里面有光,又一次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去,一张床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床的周围放满了这种仪器设备,床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形机器人,从这个机器人的身材推测,杜兰想起,这应该就是在莫什那街区那起案子所使用的而后一直没有找到的替身机器人。 难怪杜兰查了所有铂骊的货车出行记录都没有发现被回收的迹象,原来是放在这儿了。 然而在床上,已经没有格林森这个人。李维克快步上前,床边的监控屏幕上显示‘链接已经中断’,显然,这应该是格林森控制替身机器人的控制台。床上,乱七八糟地放置着头显、传感器、还有一些线,就连格林森的输液管线也被丢在了床上。 床,还有余温。 奇怪,格林森如果要跑,怎么能连输液管也一起丢下。但这个困惑还不足以占据他整个脑袋,因为他更加担心另一件事,既然链接已经断开,这意味着杜兰那边也已经结束了。 问题是,是以怎样的方式结束的。 李维克快步跑上楼。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圈外,还以为是暂时的问题,怎么出来了还是没信号。 万分着急的李维克现在只有两件事要做,找人封锁现场,知道杜兰那边的情况。他打开房子的大门,双脚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出去,一束刺眼的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一辆车停在了外头,是远光灯。 门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下起了雪。 “什么人?!不许动,慢慢把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这句话,是李维克想说的,没想到竟出自对方的口中。李维克用一只手挡住光,一只手举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对方一共两个人,正抬着枪对准了自己。 “我是社安局刑事二课的李维克。别激动,你们又是谁?” “啊,原来是同僚啊,我们是生活安全课的。”说完,对方把枪稍微往下放了放。 李维克还是不大放心地走了过去,由于没有信号,两边相互出示了一下证件表明了身份。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始终站在背光处,远光灯也始终没有关下。 “刚接到案情,说这边可能有人非法入室,我们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刑事二课的同事。” “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们二课有个案子,这里有个比较特殊的”听来人说话的声音,好像要比刚刚递来的证件上的照片要成熟一些,但是他一直打着灯,又看不太清样子。 嗯?格林森这片都是私有地,连监控都没有,房子里也没人,谁会看见这里有人非法入室。 这让李维克感到有些微妙。 “等等,二课,二课的人好像刚在东区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还在这里。是吧?”其中一个人打断了李维克的话,向李维克问了一句,然后又向同行的另一个人确认到。 “对,好像是东区的一个废旧公民馆发生了枪战,现在已经抽调了增援过去了,听说还有死伤,这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种事了。”另一个人用确认的语气附和到。 李维克的眉间紧锁,格林森已经失踪了,杜兰在内二课的三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一个也没法联系上。 “两位同僚,这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信号故障,我一直没办法确认那边的情况,你们出警刚好来了这里,我在这边有个比较特殊的案子,能帮我封锁一下现场吗?我确认情况后,就会带增援回来接手。”李维克给出了当下可能的建议。 对面的两人看了彼此一眼,似乎不大乐意,沉默了片刻后,最后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才最终勉为其难答应。“我知道了。刑事二课今晚的特殊情况,我们也是应该帮衬一下的。你先过去吧,我们留在这里。” 李维克向对方敬了个礼,以示感谢,对方自然也回了一个。李维克快步跑到了车上,当即就向东区出发。 不过,有那么一刹那,李维克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刚刚那人敬礼的感觉,不像是平日社安局看见的那种随性的,倒像是倒像是一个军人,不是现在躺在床上打游戏一样作战的军人,而是,真正的军人。 应该是个错觉吧。 没时间细想,李维克的车子已经往外开出了好几分钟,终于回到了主路上,智能眼镜上的信号又慢慢恢复了过来。他马上联系了杜兰。杜兰此时正在公民馆外的医疗车上包扎伤口,看见李维克终于来电,第一时间接通通话。 “你小子,还活着吧,什么情况了?刚一直找不到你。” “我也找不到你。格林森从一个我们先前没有发现的地下室消失了,但我肯定他刚刚还在,他的设备都在那儿。你们呢?你们三个没事吧。”听着杜兰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李维克估摸着三人应该都还好。 “消失?!怎么消失了?难怪最后的时候,格林森那老东西好像断开链接了我们我们都活着,没事。” “呼,那就好。具体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连信号也没有。刚好有生活安全课的同事帮我封锁现场,我在跟你们汇合的路上。我需要额外的增援。” “等下,生安的人?嗯?但是安刚刚说,局长让去的增援应该还没那么快到啊。” 杜兰的这句话,让李维克此时心中的疑问进一步加深了。他不由得摸了摸口袋里刚捡到的那个弹壳。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杜兰。 这时候,李维克的反向车道上迎面来了两辆闪着警示灯的特型运输车。“抱歉,晚点汇合再说。”李维克匆忙挂掉通话。他在下一个调头点马上调头急追了上去,他紧紧地跟在两辆特型运输车后方,并不断打双闪提示。 特型运输车看后方来车始终贴近,不得不停车来了解情况。 车上走下来两名荷枪实弹的人。 李维克当即向对方表明了身份,并询问对方身份,尽管不大乐意,对方在核实过后,还是告诉李维克,他们是生活安全课紧急调过来增援的,当李维克再询问对方是否在早前已经派人去过格林森的房子,生活安全课的人马上就否定了。 “你说的是生活安全第几课啊?”对方展示的出警记录上,根本就没有李维克所描述的那两个人。 第几课?那两个人也根本没说。 面对突如其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对方没有再跟李维克浪费时间,他们迅速回到车上,继续向格林森宅子的方向开去,李维克的疑问没有打消,他也紧跟在了对方身后,与生活安全课的人一同重返格林森宅子的现场。 折返回去的路上,李维克发现信号是一直满格的,这与他刚来时,完全不是一回事。等回到宅子,李维克不安的预感还是应验了,他接触的两名自称是生活安全课的人,消失了。 两辆特型运输车上下来的警备drone以及特钢a把宅子的出入口围了个严实,算上李维克,一共三个人走到了屋内,大厅里的原本留下的军靴鞋印也已经消失了。 一群蜘蛛正在忙碌地工作着,李维克重点查看了一遍壁炉下方那个圆盘的检查结果,结果,所有的指纹、手套纤维痕迹全部都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那两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李维克马上告诉两人那里有个地下室,希望能进行搜寻。待重新回到原来那个黑漆漆的地下室,现在已经被刚架起的灯光完全照亮了,原有的门锁位置上锁头已经不见了,李维克进去转了一圈,原本放在床周围的一些东西也不见了,只有那个替身机器人还在。李维克在地下室的门外,拦住刚好在的生活安全课的其中一个人。 “有硝烟反应吗?” 那人有点奇怪地看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维克。“没有没有,这儿又不是枪击现场,哪来什么硝烟反应?你们刑二的人是不是案子想多了?” “抱歉”李维克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他此刻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没有网络是的情况不是意外,而是有意计划好的吗?格林森既然用的是星链的卫星,为什么要屏蔽自己周围的网络,如果不是他,那进来把格林森带走的武装人员是谁?还有那两个自称生活安全课的人,那两个又是谁? 如果他们不是公司的人,为什么知道杜兰在东区发生了枪战? 关键是,那两个人已经完全破坏了最初的现场痕迹。如果是我们内部的人做的,那他破坏现场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又该相信谁 李维克不由地用已经出汗的手拽住那颗弹壳,突然,他听见弹壳发出了一下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又摇了一下,果然,弹壳里有好像有一颗钢珠在里面,每摇晃一下,就能听到一声。 这是什么子弹的弹壳,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喂,二课的,虽然不知道你想在这儿晃悠到什么时候,但还是跟你说一下,这个案子刚刚已经作为失踪案,划给我们生活三课了。” “什么?!”李维克完全没理解这个再次突如其来的反转,局长在明知道他们在查这个案子的情况下,居然在格林森消失的同时就把案子交给了别人,他不满地看着那个生活三课的人,但对方并不在意他的看法,只是摇摇头,便往楼道上走去。 呵,到头来,我们二课这算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一个未知通信被接了过来。 “您好,请问是社安局的李维克保安官吗?”是一把女声。 “是的,您是哪位?” “我们是医院打来的,想正式通知您,您送来的那位患者,赛巴斯先生,因抢救无效,在刚刚已经离世了”接下来,那位女士再说什么,李维克已经没有再听见了。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片嗡嗡作响,一大串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下子涌到了他的头上。 而现在,最后一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居然死了。 ——隐藏小节—— 一个后来想补充的特殊小节,不看也不影响剧情 3个小时前,平安夜的晚上九点。 格林森宅子的地下室,灯光不算明亮,原本只是个地窖,是后来闲置改成了藏品库又因为最近格林森有了使用需要,又被改了过来。空间不大,虽说临近江边,却也没有潮湿的感觉。 此时,这偌大的宅院里,只剩下了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赛巴斯湿润着双眼,看着白炽灯下躺在床上的格林森。 “老爷,您真的决定留在这里吗?我怕”赛巴斯知道,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他知道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必须问,哪怕,这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格林森的视线穿过了赛巴斯,他盯着那个摇曳的白炽灯,仿佛盯着的是摇曳的自己。赛巴斯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后,格林森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无力地把自己干枯的手搭在这位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老朋友手上。 又轻轻地拍了拍。 然后,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身旁的赛巴斯,缓慢而细心地帮他摘去了氧气罩。 “家家里的人,都遣散走了吗?”他的声音,嘶哑但清晰。 “嗯,都走了。” 格林森微微颌首。“呵呵呵,咱们咱们又回到了以前只有两个人战斗的时候了。”他咧着嘴,露出难得的笑容。 “是啊。” 格林森直勾勾地看着上方,似乎在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时光。 赛巴斯没敢打扰他,只是又安静的等了一阵子。 赛巴斯焦虑着,他的不安,他的不忍,他的眉头皱了又皱,而他的上唇欲言又止。“老爷,最后这点时间,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吧。只要我活着,我不会让他们进来一步。” 格林森又一次摇了摇头。 这一次,他没有微笑,只是坚定的否定着。“你走吧,用我的车子,那样的话社安的人应该也会跟过去的,而且那个店我想你亲手收回来。” “可是”赛巴斯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会换来他的回心转意,这次是他主动不再往下说。 格林森将床头上一把锈迹斑斑的老钥匙轻轻递在了赛巴斯的面前。“你替我把门锁好就行了。你知道它有心抓我我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但是你还有要去做的事” 赛巴斯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格林森这个老人那干枯的手背上。 “只要你还活着回来还能打开外面这扇门的时候,我们一定会重聚。要相信那个人,要相信明天会是新的世界。”格林森的眼中有光,那是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赛巴斯不知道,叔本华神父为格林森安排的这场最后的派对,它是有多么的复杂,同时控制数十个人形机器人,这会让格林森最后的生命也彻底燃烧殆尽,他当然也不可以被知道。 “去吧,我要休息一下,准备享受我人生最后一个华丽舞台了。”格林森闭上了双目,赛巴斯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默默地,小心翼翼地为格林森从头到脚穿戴好全身的控制传感器。 而后,深深地在旁对格林森鞠了一个躬。 直到‘啪嗒’的一声响起,那个地下室古老而厚重的门锁被锁上的声音。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也归于静止。 格林森再一次睁开了双眼,他已经没办法忍受住他的泪水,他费劲地抓起放在他身旁的头显,哪怕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因为癌细胞的扩散而疼痛难忍。 可当他抓住头显的那一刻,他的意志、他的力量,都在像泉涌一般。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回到年轻时充满了斗志的自己,他利索而坚定地把头显戴在了头上。 他要证明,派对,即将开始了。 “来吧,atom,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比赛了!” 他的怒吼回荡在地下室中,久久没有停息。 灯,熄灭了。 (本章完) 灵魂代行:28 寂静之声(本卷故事·终) “菲跟小六,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李维克赶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当李维克再次与杜兰汇合的时候,菲与小六已经被送往的医院里。 这已经是凌晨两点以后的事,两人已经做了手术,情况虽然稳定,现在仍在昏迷的状态。尽管来的路上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但看见肩膀上打满了绷带的杜兰,李维克还很是震惊,然后李维克便在杜兰的口中了解到12点前后在东区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们都没大碍,安也来过,刚刚才回去的。”杜兰拍了拍李维克的肩膀,让他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那个黑衣人呢?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没有头绪,接收器已经全部没破坏掉了。可能只是某个花钱雇来的帮手。也可能就是格林森本人。”没有其他人的等候区,杜兰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 “有没有可能”李维克想进一步确定他在格林森宅子发现的一切。“那个就是格林森幕后的策划人?” “哦?”杜兰瞄了他一眼,表情却没多大变化。“就是你下午在车上跟我说到那个?”杜兰想起下午从格林森宅子出来的时候,李维克好像跟他说了一下格林森背后可能有人做整件事的策划这个事情。 “对。”李维克肯定到。 “这个事情嘛”杜兰的表情有些为难。因为这个事情也不过是李维克的推测而已,实际上,格林森到最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赛巴斯自杀时也没有提过半句这样的事情。 事情发酵至今,他们已经排查了很多遍格林森身边的许多人,但是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疑似的对象,仅仅凭借一个最后出现的黑衣机器人就断定这背后有一盘大棋,这对杜兰来说,是不容易相信的,他早就已经习惯按照系统的判断来完成他的工作。 见杜兰不相信,李维克接着把他在格林森宅子里遇到的一幕幕费解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当然,他略去了捡到弹壳的那一幕。倒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杜兰当前的反应让他真的不知道此刻在这个社安局里,谁是可以相信的,这不仅关系到案子的调查,也可能关系到自己与杜兰的性命。 他如果要到达真相,就必须更加谨慎。 意外的,杜兰对局长最后换人接手的安排并没有表现出大多的不满。他更多的只是在安慰着李维克。 “听你的描述,即便真的有这么一个不知道目的的‘势力’,那跟黑衣人也不应该是一伙的,格林森在最后离线时,黑衣人也明显出现了感到很意外的动摇。” “嗯,很有可能是这样的。”李维克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杜兰沉吟了片刻“你是说,除了我们,格林森以外,还有两股力量在背后较量吗?在这个atom执政的年代里?”杜兰反问到。 对这个看来不合理的结论,李维克也想了想,还是点头肯定到。 “好,如果来的那些人不是来帮他逃走的,那为什么你说的人不直接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格林森,而仅仅是把他带走?把一个快死的人带走?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所以我们才应该继续查下去。” 杜兰没有马上给予他肯定的回答。他径直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烟蒂顺手按熄了,然后把其中一罐咖啡递给了李维克。 他自己先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李,这已经超出了我们这个案子的范围了。超出了,atom给出的范围。”杜兰不想用atom来压他,但现实是atom给的指令就是一切行动的准则。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成功阻止了犯罪,他失踪了,而失踪现场最后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他杀人,那么结果就是,失踪案归到生活安全课,就这么简单。” 李维克握住那罐咖啡,盯着它,没有说话。 “别想那么深”杜兰又开口。 “那你告诉我,如果他们只是来帮助格林森逃走的,为什么他们最后中止犯罪,他们甚至有能力在当时就越过你们的尸体”李维克没说下去,他看了一眼病房所在的位置,知道这是一个残酷的可能性。 “我可以不用知道。” 杜兰很干脆地回答完了。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中,安静的,只听见墙上的老挂钟还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结案吧。”杜兰还是开了口,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 杜兰再次起身,把喝完的咖啡罐,丢到了垃圾桶。然后转身回到了李维克的身边。 “队长,你这样就甘心了吗?你不觉得整件事到了最后很奇怪吗?” “不甘心。也确实很奇怪。但是既然案子交了给生活安全课,那就应该放手,并相信你的同僚。你已经做得很好,我、菲、小六,还有安,我们都做得很好。何况,格林森已经那样了,他就算逃了,还是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被某个atom也不知道的‘势力’带走了。” 说到这里,杜兰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又能活几天?赛巴斯已经死了,你还能查什么?我们已经阻止了犯罪,这是最重要的,是我们保护了这个社会。”杜兰的话很平淡,他的表情,一如第一起案子的那个雨夜。 “可是”李维克知道,或许杜兰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跟着系统走就好,它会作出妥善决定,而我们,最后的最后,也不是警察。”杜兰知道李维克还想争取,他打断了李的话,他在等对方一个松口。 很早的时候,李维克想象过自己在社安局里的生活,也许是平平淡淡地度过,让他可以安稳的攒够足够的公民分,就如同他一直走来的人生。在最初案件发生的时候,他也想象过自己可能会像一个警察一样捍卫正义。用命换来有价值的正义。 结果到头来,他好像两头都想错了。 至于杜兰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或许他想要的是一种平衡。 李维克双手握住那罐没有打开的咖啡,紧闭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双唇,低头坐在那里,只是那样默默的。 杜兰看一眼李维克。自己一个受伤的人都没他那么多屁想法,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可他还是叹了口气。 “唉,我就跟你多说几句,你听了就当听了。关于这个事情,刚刚你来之前,局长找过我。你还记得局长当时说的,格林森早年与十一人委员会之间签的协定吗?” “记得,以税金为代价,他的周边不能有四轨检测的传感器,而他也将不受到社安局对他提供的安全保障。” 杜兰点点头。“十一人委员会是怎么出来的,是要花钱选举的。你刚说背后有力量在较量,你说得对,但这是政治的力量。事情结束了,既然现在证据消失了,哪怕我们都知道他是,我们也只能持怀疑态度,把他当作一个清白的格林森。没死,他可能会继续犯罪,我们当然要继续,把他抓住,把判断留给atom。 现在,格林森的派对以失败结束了。但是外面没有人知道两小时前那场犯罪,也不能被人知道有那样的事。那格林森依旧是,一个清白的前服装业大亨,是他自己失踪了。我们低调的处理,因为有协议。 其他资本家会看到,才会继续服从atom的管理,接受四轨的监控,对大家而言才是最稳妥的选择。我们社安,维护的最基本始终是社会的安定。或许,这样想的话,就可以试试把目光放远一点?” “那要放到多远?” “可能是明早的新闻?”杜兰耸耸肩,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回答。“好了,回去休息吧,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杜兰瞧了一眼病房里躺着的两个人。“他们明早就该醒了。记住,千万别把你刚刚激昂的说辞跟菲他们再说一遍,菲可没我那么好耐心,她是会揍人的。小六嘛,小六那娃可能也理解不了你这么复杂的想法,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站起了身子,拖着他那不大利索的脚步就向门外走去。李维克还是没有动,待走到门旁的时候,杜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侧着脸又说了句 “噢,平安夜,不对,圣诞快乐。” 他还是走了,空空荡荡的休息区里,只剩下李维克一个坐在长凳上。 若有所思。 没有人再说话,长廊上的灯光渐渐黯淡了下来。 忽然,他好像听见了,从护士站的方向,李维克朦朦胧胧地听到了歌声。在这平安夜的晚上,那经典的旋律,轻轻的,寂静无声地飘荡在空气中,这首音乐,这种感觉,恰如歌名:thesoundofsilence。 他静静地听到了最后。 旋律, 在最后那句歌词的末端,渐渐地,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许久, 李维克从站了起来,他静静地注视着病房中躺着的二人。 然后,转身把那罐没开的咖啡丢进了垃圾桶。 “嗯,圣诞快乐。” ——第一卷·灵魂代行·终—— (本章完) 灵魂代行·后记 (新闻节目声) “现在播放最新消息,昨晚,前服饰业大亨格林森被社安局判定为失踪状态,据悉格林森在被判断为失踪前,已经有8个月时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有消息指目前他本人已经出国,具体情况,目前社安局正在调查中 另一条新闻,在本周有计划参选‘十一人委员会’的全民自由阵线右翼代表人物奥戈洛夫,在今天较早时突然透过媒体宣布将退出本次参选,由于事出突然,此举在党内引发了巨大争议” “咚,咚,咚”不远处,一声声闷响盖住了新闻节目中的广播声。 圣约翰社区教堂内,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断用头撞击着什么东西。 是叔本华神父。 我没办法为同为虔诚的仆人送行,我!主的忠诚仆人的我!居,然,没,办,法,为,格,林,森,老,爷,子,主,持,最,后,的,葬,礼! 艾德叔本华神父双手撑在琴上,用他的的头不断撞击在马林巴琴的琴键上,发出咚的一声声闷响,直到他的额头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沾染了琴键,马林巴琴原本清脆的音色已全然被沉重的哀嚎所替代。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满意了,他抬起头,额头上的血顺着鼻梁一直流到他的嘴角,他的脸颊,他细喘着气,用舌头舔了舔那嘴角上的血。 他的眼睛瞄了瞄右上方,同时用舌尖细细地品尝了一下。 然后轻轻点着头。 接着,他走到墙角,很是轻松自然地拿起一把已经铺着细细灰尘有半人高的大铁锤,转身看着那台马林巴琴。 一秒,两秒,三秒。 原地站了三秒后,他双手抡起了铁锤,开始砸向那台马林巴琴,使尽力气地,毫无眷恋地,不带怜悯地砸向那台马林巴琴。 不断地,平静地。 直到,它已经彻底失去了原型。 锤子被高高地举起。“艾德,你要冷静,你要冷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棋局还没有结束。” 然后被轻轻低放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锤子又一次被高高地举起。“你必须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你的敌人,不可轻视。” 又一次被轻轻低放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叔本华安静地让铁锤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任谁看来,刚才他都是在自言自语,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他耐心的把那堆已经只能称之为垃圾的木头清理到了一边,又一丝不苟地把他们装到了一个大箱子里。 在重新调整过自己的呼吸后,他又回到了昔日的老朋友,那台老旧的,小小的管风琴的旁边。 他闭上眼睛,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上,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琴键上跃动起来,这才是他最最熟悉的乐器。 “ &er,meifasstermi!父亲,父亲,他正要抓我来了! erlknighatmireian!魔王抓得我痛苦不堪! &ergrauset's,erreitetgesd,父亲胆战心惊,迅速策马奔驰, &indenarmendasdekind,呻吟的孩子紧抱在怀中, &denhofmitmuheundnot;好不容易赶回了家里, inseinenarmendaskindwartot他怀里的孩子已经断气。 ” 叔本华的歌声犹如悼词一般,有力而悲怆。 一曲终了。 他紧闭着双眼,止不住的眼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潸然而下。 手,轻轻垂在琴的两旁。 他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那用五彩斑斓的玻璃所绘制的圣子与圣母。 而就在叔本华还没缓过这份情感的时候,教堂的大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了大门的边上,叔本华神父依然从容的转身站了起来。 “抱歉,神父,我刚在外头的时候,被您雄浑而凄美的歌声吸引了过来,仔细一听之下,才发现这好像是舒伯特的《魔王》,这不禁让我感到有些好奇,为什么教堂里,会有这样类型的曲目,请恕我冒昧。”来人有些拘谨,他在门旁微微一躬身,有意为他刚刚不礼貌地开门表达歉意。 叔本华微笑着“这位朋友,您可以进来一些。”又大方地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来人闻言,又往教堂里进来了一段。 “嗯?您额头上的伤”走近后,来人才发现叔本华的额头上,竟然有伤。 “哈哈哈,没关系的,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叔本华笑着用手轻轻抚过额头的伤口,示意这问题不大。“这首歌只是表达了一个普通的父亲,用他的勇气对抗魔王,而最后他的儿子却不幸的牺牲,虽然是悲剧,但可以向我们传递他对抗邪恶的勇气。” 他歪了歪头,面前的这个人,长着一副亚洲面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如此。”来人醍醐灌顶般点头以示认可。 “请问您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您,可一下又想不起来。”叔本华压了压眉,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询问表情。 “啊,抱歉,沉醉在您的歌声,忘了自我介绍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神父竟然觉得见过我。”一边说着,来人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 “那可真是太奇妙了。我是社安局刑事二课的保安官李维克。” 叔本华神父的嘴角上,勾起了浅浅的微笑。 (本章完) 毒蜜:01 正义的大小 到父母那里,给他父母,他们也吃了,只是没有告之这蜜是从死狮之内取来的。 ——《士师记》十四章第九小节 前服装业大亨格林森的替身机器人案结束两周后,先后出院的菲与小六获得了一个得以养伤的假期,局里面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之中。 平安夜开始的雪,到现在也没怎么停。时间已经来到一月下旬的深冬。 上班的时候,李维克把最后一份结案报告交给了杜兰。 杜兰看了他两眼,故意用受过伤的手接过报告。“你小子,你要再去查两天,也让你去了,现在满意了吧,给你指了明路你偏不信,乖乖地写结案报告不就完了吗?” 李维克轻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还去了赛巴斯最后去的那个教堂?”杜兰问了句。 李维克颔首确认。他想要找到格林森背后的人,但实践起来却发现其中的难度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为了这件事,他不止去了那个教堂,还去过游乐场、前后发现的几个现场、商店街等等跟案子有关的地方,而且还在结案前用权限调去了所有航空记录,路段监控记录,但是结果也是可以预料的。 这也是让他最为费解的地方,那两个‘所谓’生活安全课的人到底是怎么离开的,监控上竟然没有相关的视频。 手上,唯独那个弹壳,他一直没动,暂时也没办法动。 杜兰看他若有所思,又好奇问了道“结果赛巴斯最后去那儿干嘛?” 李维克回过神。“教堂的神父说,那天赛巴斯是去看一眼他小时候受洗的地方,坐了一阵子便离开了。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了吧。”在说最后一句时,李维克莫名的有些不忍。 杜兰点头认可。 “不过,你说起这个事情。”李维克好像又想起什么。“那神父,我真没见过心理活动轨迹有这么清澈的人。他的心理活动的数值几乎全部正向。怎么说呢?看上去就是,很恬静、享受、自得” 但杜兰没有仔细听李维克的话,也没有接过话头,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天晚上最后看见赛巴斯的时候,赛巴斯跟他说的话。 “对了,结果格林森的下落还是没有消息吗?”李维克叨叨叨地把话说完后,想起了关键的人物。 “没有吧。生活安全课那边也没有听到消息。不过听说他背后支持的某个候选人也退了,估计这件事也到此为止了。铂骊那边也取消了明年对‘天堂之门’的赞助支持。” “为了把猎物聚集起来而赞助原网的公会,铂骊那边会有处罚吗?” “把责任都往死掉了赛巴斯身上推的一干二净了。另外,格林森原来持有的全部未备案的机器人已经销毁掉了,对公司罚点钱,这事也算过去了。毕竟大家都不希望公众留意到这个事情。” 李维克耸耸肩,也只好无奈接受了这个结果。 刚好这时候,两人的终端上,收到了atom发出的预警指令,附近的某个公园内,出现‘值得调查级’的对象,两人只好停下话题,赶了过去, 两人到了公园,在最后提示的位置附近四处观察着,寻找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疑的目标。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正常的工作吧?”杜兰开口道。 不远处,好些游客在已经结冰的湖面上走着。 李维克有些不解。“正常是什么意思?” 杜兰笑了笑,比起解释,或许演示来的要快一些。他径直走到一个尾随在一家三口身后鬼鬼祟祟的家伙,他拍了拍那人的后背。 那人全然不知后面有人,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你好,先生。我们是社安局的,麻烦把你的鸭舌帽跟口罩摘一下,我们正在随机抽查‘四轨’,希望您能配合下我们的工作。”杜兰迅速用手环出示了一下立体投射的证件。 那人嗯嗯啊啊,有点不大自然地转过身子。 这时候,李维克也跟了上来。那人一看,便慌张了起来,刚准备跑,杜兰一把把他背着的包给抓住,然后用脚一绊,手再把他胳膊向后一弯,整个人就摔在了草地上。 等完全控制住后,站在一旁李维克用眼镜识别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预警上出现的那个人。 除了没有明显事件关联外,犯罪倾向,活动轨迹,行为轨迹都已经出现了异常,尤其是行为轨迹显示数日前购买了一把短刀,并且在网络上搜索故意伤人的判刑范围,再加上今天这个时间出现在公园里的活动异常轨迹。 而那把刀就在杜兰抓住的那个包包里。 “你怎么知道就是他的?”李维克有些好奇。 “直觉吧。” 后来,询问案情时,两人才知道他是想报复自己的上司把项目揽到了自己头上,想像随机作案一样给他捅几刀就跑,再找机会把掩饰自己的工具丢掉。 “所以我说,这才是我们的日常工作。” 杜兰把他送到了特型运输车上。那人争辩着,说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小子应该庆幸自己是预犯罪未遂,只要持续心理治疗一段时间就好,难道你还想去蹲玻璃箱不成?”那人垂头丧气,便不再说话。 特型运输车外。 “我也能像你这样用直觉就知道么?”李维克问。 杜兰抽着烟。“当然,时间的问题,还有适当的同理心。可是也不能太过。” “太过是什么意思?” “不要一直盯着格林森,想的太过,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也沦为犯罪者。” 李维克没有说话。 烟抽了一半。 “你觉得正义分大小吗?”杜兰问。 李维克想了想,摇摇头。 “你要是刚才放任这家伙,你能知道他会不会比格林森犯下的罪重吗?” 李维克还是摇摇头。 “就是这个道理,你不能认为犯的罪重,正义才会有分量,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的正义就是强加在受害者的身上,那只是一厢情愿的陶醉,最后什么也没有被拯救,正义不分大小,看清楚我们的工作。” 杜兰的烟抽完了。 李维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下班吧,我带这个家伙回去,顺便把报告给局长。” 不分大小的正义,以及适当的同理心吗?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维克静静的站在那,目视着杜兰离开的方向敬了个礼,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范围。 回到公寓以后的李维克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周末假期。他喜欢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公寓,而不是家,严格来说,他在这个国家还没有家。公寓里,只有简易的床、家具、电脑,还有一些电子设备。 舒畅的淋浴过后,他报复性地想要睡个懒觉。暂时把所有的疑问抛到了脑后,至于那个弹壳,他也已经小心翼翼地放了起来,静待时机。 眼皮渐渐合上的李维克,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听见货轮汽笛的声音,十分震撼,他似乎在船上。他睁开眼,远处,几只海鸥飞过,他想要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的手原来是那么的小。夕阳的余辉照向海面上,形成金灿灿的一片。一个中年人站在他的旁边,李维克喊那个中年人,‘爸爸。’ 稚嫩的嗓音往复喊了好几次,终于,中年人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又举的好高,好高。 他在原地慢慢地转着圈。 一望无际的大海,庞然大物的货轮。一切都那么让人心驰神往,一切又那么令人享受。天空渐渐黯淡了下来,他的爸爸喊他要进船舱了,他屁颠的跟了上去,一个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吃过晚饭,外面好像起了风浪,除了几个人上去轮值外,其余的人都在船舱里活动,他跑来跑去,在各个船舱间横冲直撞,直到跑到了一个货仓,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是深渊发出的诱惑,他跑了进去,借着小窗外照进来的光,玩起了一个人的探险。 风浪越来越大,他大笑着,欢呼着。 这时候,一阵猛烈的撞击让他摔倒了。他爬了起来,天哪,整艘船在翻侧,货物压到了进来的门上。他哭了,雨水疯狂打在小窗上,恨不得一起涌进来,把他碾碎。但他听见,好像有人在外面喊他,喊他的名字,他听不清具体喊的是什么,直到来人的脸庞出现在小窗上,是他的爸爸。 爸爸砸开了窗,一条胳膊伸了进来,他抓住了,如救命稻草。 出来了,他好像看见了爸爸露出的笑容,他要紧紧地抱住他的爸爸。这时候,一阵巨大的海浪扑了过来,爸爸,消失了。 他想喊,但他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又一阵海浪打了过来,把他也带入了海中。 他想要抓住那一丝微弱的光,而身体,却在不断沉沦,不断 ‘砰、砰、砰’周末的早上10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他的公寓门外响了起来。李维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这让他感到相当的恼火又很不适应,因为自从搬来了这个公寓,从来就没有人来这里给他敲过门。而且,是在他最需要休息的周末。 李维克坐了起来,本以为对方只是敲错门了,结果,等他彻底清醒后,对方也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没办法,他只好恼怒的冲到门边,打算开门后就给对方劈头就骂。 但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来人穿的严严实实,仿佛不想被其他人或者物察觉,就跟昨天下午那个家伙一般,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李维克惊讶的发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柯泽?” (本章完) 毒蜜:02 异常掉线 来人没说话,只是左顾右盼了一阵,才点点头,然后也不等李维克反应过来,已经直接挤到了屋子里,而在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跟着进来,好像是个女人。 李维克的表情也瞬间从惊喜转到了不解。 “你真的是柯泽吧。你怎么了?”李维克看见这个情况,关切地问到。 进了屋子后,柯泽没有回话,他匆匆忙忙地翻找着什么,然后把李维克家里那些智能设备一个个关掉了。 “你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我们有四年多没见了吧。” “正确来说,是四年5个月,具体多少天我没算。”柯泽的语气很急促,他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依旧在不断寻找这李维克家中还在开启的智能设备。 李维克了解柯泽,他以前就是个有点古怪的人,在福利院里,也只有李维克能跟他做上好朋友。至于柯泽带来的这个女人,倒是真的让李维克感到莫名其妙。 李维克不由得仔细看了看一直在后面站着没说话的女人,冰蓝色的双眼,笔挺的鼻梁,性感不失优雅的嘴唇,她的五官、脸型仿佛都经过精心雕琢一般,一种人造的极致的美,这是这是一个机器人! 李维克当场吓了一跳。柯泽到底搞的什么鬼,还把个女机器人往我住的地方带,关键是,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他实在有太多的疑问。 “水。”柯泽忙完了一圈,又开了口。 李维克会意,又给他倒了杯水,柯泽咕噜咕噜就喝了一杯,等杯子放到桌子上,两个人才好好地坐到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李维克略带不满地问道。 “我冒充了你的同学在你的大学校友群里查到的。”柯泽倒也答得爽快。 柯泽的说法让李维克无法反驳,因为以柯泽的本事,的确是可以做到的,他是个计算机方面的好手。 李维克换个了表情。“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柯泽没有回话,只是用一个干涩的笑容回答了这个问题。 “听说你大学也读了计算机,系统给你分配什么好工作了?” 柯泽本想也跳过这个问题,可沉吟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我退学了。” “什么?!那工作怎么办?”李维克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在提问,不过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大概也就是给柯泽充当这样的角色。 “没事。” “什么叫没事公民分”李维克皱着眉头,没有公民分,在这个国家可算不上完整的公民。住房、生活、工作、出行,都是会受到影响的。 “这个,送给你”柯泽打断了李维克连珠炮似的问话,他指着一直站在后面的女机器人对李维克说到。 “送我?什么东西?”李维克回过头,以为久别重逢的朋友有什么好东西给他,没想到柯泽竟然指着的是机器人的位置。“你在说什么,开玩笑嘛?我还想问你怎么带了个机器人过来。” “很漂亮吧,叫艾琳,我根据你的喜好改造的。”但是柯泽显然没有在笑,他很自觉的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喜好?漂亮倒是挺,什么?!什么叫改造,你知道私自改造机器人是违法的吧!”李维克的脑袋嗡嗡的响,他想起半个月前自己才刚刚从格林森的案子摆脱出来,而且那个案子在他心里面还有许多疑问,现在他青梅竹马的玩伴居然也带了个改装后机器人过来。 “不用担心,是我在以前我们的福利院里,低价收回来的废品。” “我们福利院?”难怪看着有地朦胧的印象。“等等,老式的看护型吗?不对,不对!问题不是哪里的问题,也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价格的问题!你怎么规避在线检测的?” “没有,没有在线检测跟升级,已经在仓库里放了很久。”柯泽平淡的说着。 怕不是跟格林森那些是同一批货吧。李维克不由得用双手揉起了太阳穴。 “我不能要这个东西,你带回去。” 李维克,斩钉截铁。 “我,不是,东西。”没想到那个女机器人居然还插嘴回了一句,关键还说的不流畅,这让李维克实在哭笑不得。 “抱歉,我的技术暂时还没办法把她的语音改的更好。”柯泽还补充说明了一下,真是亲切。 “重点不是这里啊!听人说话啊!求求你带回去吧。” 李维克,崩溃边缘。 “不行,因为我需要你帮我。”这次,反而是柯泽斩钉截铁地回答,倒让李维克有些出乎意料。 “帮你?这件事,跟你刚才一进门就把我的智能设备全部关掉,还有这个女机器人有关吗?”李维克莫名其妙地看了一圈眼前的人、设备、还有那个女机器人。 “有关。” 李维克有点没缓过来,他没等柯泽往下说,先站了起来,走到厕所里洗了把脸,又保持笑容回到位置上。 “好了,可以说了。”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心理准备,顺便也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须先向你坦白说明,其实我是,oc自治委员会的其中一名成员。也就是” 李维克伸出一只手打住了柯泽的话,他又跑去洗了把脸。我应该还是在做梦吧,他用力拍打着脸,如是想到。 李维克微笑着,又回到位置上。 “其实我是,oc自治委员会的其中一名成员。也就是” “停,我知道那是什么。”这家伙,原来真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在跟我聊原网!而且还加入了原网的自治委员会。“你的意思是说,你退了学,拒绝了atom推荐的工作,然后还加入了oc自治委员会?”李维克发现哪怕调整了两遍以后,冲击还是过于上头。 柯泽点了点头。 “柯泽,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李小心翼翼地探头问了句。 “知道,社安局的保安官。”呵,这家伙的反应还挺呆萌的。 “那你明知道我是社安局的,为什么要找我。”大哥,原网自治委员会啊,就差没上通缉的重点关注组织。李维克知道这情况,他是带不动的。“我就当你今天没有说过”李维克甚至已经起来走到了门边,做好了送客的准备。 柯泽没有说话。 “帮帮,我们,吧。”但那女机器人又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闭嘴!没人跟你说话。”李维克要被这个机器人搞疯了。 柯泽直勾勾地盯着李,他终于又开口了。“不,正因为我知道你是社安局的,才需要找你。” 这是认真的吗?李维克没有马上回话,他又盯着柯泽好一阵子,但是对方看来也是铁了心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先说吧。”拗不过,李维克只好又坐到了原位上。 “最近,原网上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奇怪的掉线事件。”柯泽严肃的说到。 “这社安局又不管掉线的事。网络问题什么的吧”真是疯了,掉线也找我?!李维克干笑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但见对方的表情又很是认真,马上又把表情收了回去。 柯泽摇了摇头,表示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想到的,我们也想过,所有的链接也分析过,但是始终找不到原因。” “掉线了,重新链接不就行了吗?” “问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在这里,发生了那种掉线的人,没有再上线,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以前也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吗?”听到这里,李维克明白了‘奇怪’是什么意思。他皱了皱眉,仿佛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有。” “什么时候?” “有用户发生突发性心脏病。”柯泽感觉自己说的话自己也难以置信,他调整了下姿势又继续道“或者某些别的原因。我不知道怎么描述。” “你是想说,原网的用户可能死了?” 柯泽点了点头。 李维克懵了。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头绪,对于原网这个东西,他甚至只是两周前才接触了一下,一上去还被人捅了刀子。但是现实中死人应该还不至于。 “或许只是某种巧合吧。”李维克想起了格林森的案子,但是那个案子已经破了,机器人也统统被销毁了,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不。这不是一种巧合。” “为什么?”听得出,柯泽是有准备充分才来的。 “因为,我们统计了收到的异常掉线情况问询呈现出一个直线上升的趋势。”他在手上打开了一个立体投影的模块。 李维克仔细看完了表格。他所说的上升趋势主要集中在这两个月。“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社安局有没有接触到类似的案子?” “没有。”李维克果断回答到,案件的情况是绝对不能透露的,更何况那个案子理论上已经结束了。 “是吗?”柯泽的眼神有些失落,可他似乎也不愿意为难眼前的朋友。 看着柯泽的神色,李维克也不大好受。过了好一阵,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的发生经过能先告诉我吗?” “大概在两个月前开始的,具体数量没法统计,但是问询量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六十,一开始只是一两起,所有自治委员会的运营人员都没有在意,但是这个数字在大概三周前开始大幅上升,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涉及了各个模块区域,也就是跨区域发生的情况,不管是游戏还是各种的体验区” 听见李维克没有完全拒绝,柯泽继续说到,这是他进门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这个时间,怎么跟格林森案的最初的开始时间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很想怀疑到格林森的身上,但是这个量,怎么看也对不上啊。图标上的量,比格林森亲手杀的人要多得多。 “虽说有人下线不再上线也是正常现象,但是这种情况实在太不寻常了。”见李维克像是在思考什么,柯泽又补充说明了一下。 终于,李维克回过神来。 “大概的情况我明白了,那这个机器人呢?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他又指了指身后的机器人。 “她不是一台普通的机器人,我已经把她改装过了,你可以通过她中转链接到公网或者原网,代替一般的设备。” “等等,你是说,你想让我到原网上面帮你查这个事情?”李维克知道柯泽有备而来,但没想到柯泽已经打算到这一步了。 “帮帮,我们,吧。”那女机器人又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闭嘴啊!你这机器人该不会也是远程控制什么的吧?”李维克觉得最后如果拒绝了柯泽一半的原因绝对是因为这个女机器人。 “没有没有,老型号,没有这样的功能。”柯泽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回答李维克上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不能直接到社安局报案。但这不应该是一个社安局可以忽视的情况,这不是原网的事情那么简单,线下,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本章完) 毒蜜:03 心肌梗死 柯泽带着遗憾离开了,因为李维克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但是柯泽还是坚持把那个叫艾琳的女机器人以及一张写着账号密码的纸条留了下来。那是柯泽的其中一个小号,他临走时告诉李维克,如果答应了,今晚就到原网上找他。 呵,那些家伙,平日里对社会没有半点贡献,甚至危害社会。出了事情就说自己是社会的一员,是活生生的人,真够自私的。 活生生的人,李维克一字一顿地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柯泽这五个字让李维克陷入了沉思。 唉,李维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即便要帮柯泽,一下子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入手,他要整理下思路。 李维克又走到艾琳的跟前,他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东西丢到楼下的不可回收垃圾里面。他好好端详了一阵,她那美丽的脸庞,然后轻轻的,他想用指尖拨开了她前额上的头发。 怎么看上去跟安有点像。确实,是我喜欢的 “走开,变态。”艾琳又说话了。 好吧,并不是。 这件事,如果告诉杜兰,可以立案吗?可又不知道他说的那些掉线的人住哪儿。就算可以立案,那柯泽所在的oc自治委员会本身就是被打击的第一目标,弄不好,他要被送去玻璃箱。 至于原网那帮人,自己也是见识过,大部分也不是什么好鸟,也难怪格林森会这么痛恨。赛巴斯临死前说的话,他好像开始渐渐地理解起来。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这么想下去,跟格林森这种人就产生同理心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有点饿了。 按他平时的周末,有心情的时候还是会给自己做上一顿饭的。而现在,这个休假显然是报废了,他觉得理应从别的地方获得点补偿,于是便向那个机器人喊了句“艾琳,有做饭功能吗?”但是艾琳还是一动不动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算了,是我期待过高了。 李的视线回到了电脑上,可如果柯泽说的是真的,问题的严重性,从根本上来说,不亚于格林森造成的危害,甚至是大大超越。 就像局长说的那样,你没办法控制这个水球的时候,水就会流了一地。李维克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他想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这时候,艾琳忽然站了起来,把李维克吓了一跳。李维克怔怔地看着她要干嘛,只见她一路走到了厨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转过身说道“给我,食材。” 李维克呵呵地干笑了几下,走到厨房把面条等材料给了艾琳。艾琳接过手后好像真的开始要做饭的样子。 没想到好像还有点用嘛,就是反应迟钝了点。李维克回到了电脑旁,进入了社安局的后台。 他重新调出了格林森案时,局长命令排查的片区以及格林森失踪后,后续排查的结果。结果显示,与格林森的替身机器人关联的死者一共有接近20人,另外在排查的过程中,另有6人,属于非事故死亡,还有3个人在排查开始前已经属非事故死亡,合计9人。 但是按照当时从‘水生’那里得到的名单,总排查量也不到3000人,就是说这里面,死亡率占到了千分之3,这情况怎么说也是有点高了,关键是,这些都是在最近两个多月里面发生的。 柯泽说的难道是真的吗?但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艾琳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把一碗糊状的东西丢在了李维克的桌前。李维克惊讶地看看了这碗已经不能称之为面条的东西,又看了看艾琳。 “你还是去坐着充电吧” 这一回艾琳的反应倒是十分迅速,她马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地在那里开始充电。 原来这家伙不是反应迟钝。 李维克吃了两口糊状的东西,微妙的味道让他只想尽快填饱下肚子。 继续回到电脑前。这里面的非事故死亡当中,又有大部分指的是突发性心脏病,其中没有一例是易发人群,那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不是内部刺激就是外部刺激。 原网对于减痛方面的处理是跟公网类似的,应该还不至于说会死人。至于外部刺激,现在被查出来的9个人,有的是独居,有的是跟家人、朋友一起住的,情况都不一致,外部闯入造成的刺激基本也是可以排除的。 难道是因为‘水生’营养液的缘故?可样本量也匹配不上,柯泽报告上的数量远大于‘水生’那份销售名单。这么看来,涉及的范围恐怕要更大。而且,如果水生是有问题的,上次的检验报告就应该写了,还是先查查别的数据吧。 接着,他又查询了近两个月以来全国范围内所有死亡记录,但是记录上对于非事故以及非事件类的死亡划分地并没有那么细致,只能围绕心脑血管进行搜索。 粗略一看,全年的死亡率没有明显提高,但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果重点比对新生儿死亡率以及事故、其他疾病这三个逐年下降的指标,实际上心脑血管这一块的死亡率的确在近两个月有了巨大提升。 这是怎么一回事,动漫里面的攻性防壁吗?理论上这种东西是存在的。然而死者也不见得是黑客。 不对,这也不大可能,先不说原网有没有这么强大的反杀机制,光是头显跟脑波传感器也不至于把人的脑袋给电击一遍。电一遍,脑袋早就烧焦了,怎么可能没报警记录。 等等,脑袋脑波过度刺激,难道是超剂量的电子致幻药?! 要去跟柯泽确认一下吗?这样的话,就等于我真的参与这件事了。李维克站起来走了两步,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柯泽带来的那个艾琳好像睡着了一样,进入了待机状态,一动不动。 说实话,李维克不想同情那些像活在罪恶都市里面的人。 因为他去过一次就感受到了混乱的气息,那不是他喜欢的气息,他喜欢有秩序的,一切都是可控的感觉。基于这一点上面,他是不想帮助柯泽的,那样的人,死一个,死两个,又与他有什么关系,更何况,atom也没有下达任何调查的指令,更别说是否有人出现四轨不正常。 活生生的人。 但是,他也见过那空空荡荡只剩下机器人的街道,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秩序,如果说终极的秩序应该是什么,那恐怕只能是消灭人类。这次是他十多年的好友亲自开的口,人家甚至连押金都交了,虽然那东西有点蠢。 柯泽这个人,他是很了解了,他不愿靠人,否则也不会选择拒绝atom的工作分配。他是个喜欢自由的人,那是李维克十分羡慕且必须克制的方向。 经历了格林森的替身机器人案,李维克也逐渐明白了一点,原网里活着的人,他们大多是把那儿当家了。要回来这边的社会,已经太难太难,柯泽小时候已经失去了一个家,如今再看着他失去另一个家,他还是于心不忍的。 正义不分大小,如果罪恶不断放大,正义的意义反而越小,杜兰昨天的话又在提醒着他。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源于某个恶意,那真的可以放任下去吗? 想到这里,他看来还是下定了决心,十多年的朋友,要帮也就帮这一回吧。 “艾琳,帮我链接到原网。”说完,他重新关掉了所有可以检测到四轨的智能用品,准备再一次进入原网。 (本章完) 毒蜜:04 过度的刺激 待李维克可以链接到原网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过后,今天这个周末算是这么废掉了。登录原网后,李维克发现柯泽借用给他的这个人物竟与北斗神拳中的主角拳四郎十分相似。 呵呵,上次是莫西干头,这次是拳四郎,这里的人都好北斗神拳这口吗? 这时候,有人找到了李维克。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柯泽?” 对方没回话,片刻,一个角色来到了李维克的所在的待机空间,是漫画里拳四郎的师兄道奇! 好吧,李维克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柯泽了。 “跟我来。” 柯泽没有再说半句废话。两人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区域,是公网上没有的风俗区。灯红酒绿,浓妆艳抹,不少人在随处恣意纵情着。 “柯泽?你这也太刺激了吧。我只是来帮你一把的。没想到你还想招待我,挺不好意思的” “不,我是想告诉你,最开始接到的问询就是发生在这个区。” 李维克脸上原本颇为兴奋的表情闻言后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他假装咳嗽了两下,一边跟着柯泽走着,一边看了看这里的情况,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店招,极具诱惑力及冲击力的文字与图片。 这里的一切一切包括玩法都超出了李维克的想象,他感到了认知上所受到的冲击。 “你没事吧。”柯泽回头看了一眼在后方怔怔看着这一切的李维克。 “没有,你继续说。”李维克一口否定,有些慌乱地摇着头。 “一个普通顾客在享受服务的过程中突然发生的掉线。两个月前。”柯泽仿佛不受干扰般的,开始解说到最开始出现的情况。 “是太刺激了吗?” “可能吧,因为后来这个区域又陆续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都是在过程中” “再后来呢?”李维克继续问到。 这时候,一路人走过两人身旁,是一个性感妖娆的美女,她对着李维克眨了眨眼,看得李维克也腼腆地笑了笑,冷不防地,她一手抓到了李维克的裆部,配合着她那极具诱惑力的眼神,轻轻搓揉着。这种难以抗拒的刺激,让他一下子腿都软了下来,但同时某种东西却立了起来。 “后来。”李维克还没有完全回味过来的时候,两人又瞬间移动到了别的区域。尴尬的是,他的双膝还夹着,保持在一个奇怪的姿势上。这次他们来到的是游戏区,从传送到的地点来看,两人立于高山之巅,雾气萦绕在两人身旁。 崇山峻岭的深处,寒风刺骨。 道奇这个角色好歹还有件衣服穿一下,而拳四郎直接是露出北斗七星的造型,这让李维克冷得发抖。 突然间,又见一个道骨仙风、童颜鹤发之人,从两人身旁一下窜了出来,把李维克给惊到了。“吾乃天帝,手握日月摘星辰,剑出鞘,荡万古!”他怒吼一声,只见他脚步轻盈,踏于青云之上,似跃如飞,没眨两下眼的功夫,便已去了远方。 李维克顺势望去,只见远处,一纵连峰千里,十方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云无限。数十个人在云端之上,腾空而起,御万剑或引仙术,一来一回,十里天雷鸣动不止,剑芒亦如万丈腾龙,打得地动山摇,披靡寰宇。 一群神经病。 “后来就是这个修真游戏区。他们俗称渡劫的时候,也报告了这样的情况。”一旁的柯泽一开口,把李维克的注意力收了回来。他好像对这样的战斗早已见惯不怪。 “被雷劈死的同时发生掉线吗?” “没错。” “这些人的感官数据有拿到吗?” “拿到了,两个区发生的情况都是出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中出现的异常掉线。” “数值没有异常?” “有,应该只能推断为有,但是没有超出失控的范围,原始值是多少不好说。” 柯泽摇了摇头,这些他当然也测算过。 李维克想了想“那原网中的电子致幻药,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还是问出了他下午想到的可能。 “不排除,但是我们没办法像以前的游戏一样,直接查看用户的包裹等信息。如果能这样做,原网也不是原网了,只是某个私服罢了。” 根据柯泽的解释,当年主开发者安东消失前,把部分权限分到了原网的自治委员会,但为了防止原网最终沦为部分野心家的私有物,安东也对很多操作作出了限制,他始终认为,全民参与的原网共同升级才是最好的形态。 李维克点头表示理解。 “但你的方向跟我想到很契合,再跟我来。” 两人又来到了下一个区域,这里的射灯闪烁不止,烟雾萦绕,一派萎靡的气息,与刚刚震天动地的打斗,对他感官造成的冲击截然相反。一个巨大的歌舞厅就在眼前,里面的人只有少数在舞动着自己的身体,大部分人都像蛇一样摊在四处,裸露着、吮吸着、也贪婪着。两人刚进去的时候,有人已经站不稳地跌跌撞撞碰到了李维克控制的这个拳四郎身躯。 李维克下意识给他扶了一下,那人东歪西倒没走几步又倒了下去。嘴里一边笑着,一边哼哼唧唧,很是迷离。 “这是” “这里就是你说的致幻药区。” “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他们躺着的那些是怎么回事?” “在做梦吧。” “在一个梦境般的网络空间里继续做梦?” 柯泽点点头。李维克也没兴趣深究神经病的想法。 “这里是重灾区?”他继续问到。 “算是,也不算是,基数来说算是重灾区,但是百分比来说并不是。”柯泽带李维克又往里面走进去了些,但是哪怕种类不同,表现得形式不同,但在李维克眼里看来,萎靡的气息是一样的。 “看来这些异常掉线者主要还是数值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看了两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是的。但是一般的致幻药,或者短时间内生效的状态,我们也称之‘胶囊程序’,这种东西是做不到让活生生的人致死的,因为原网对脑波的传达还是有一个安全阈值。” “这么说的话,要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证这件事,只能是坐在死者身边等了。因为,他们的死并没有构成刑事案件,只是单纯归到了非事故死亡。而我们社安甚至是查看不到他们很可能没有的四轨信息。” 李维克的话,让柯泽原本寄予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一时也想不到新的方向,毕竟没人能告诉他,下一个会出现异常掉线的真实人员是谁,然后让atom告诉你他住哪儿,最后去蹲着看他是怎么死的。 柯泽寻思了好一会儿,又无奈的说出了当下的现状: “这些区域,所有的使用者,原来是什么数值进来的,我们不知道,或者说他们在游戏区获得的属性得到了怎样的增强,我们也从不考究真实性,因为原网毕竟是接口平台,游戏发行方是否允许使用某种道具或者辅助程序,那个我们也管不了。” 每天这个平台都有无数人在登录,他们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体验,有合法的,有非法的,没有人会用真实的数值,也没有人把半点真实的东西在这个巨大的娱乐场示人,你甚至不能知道与你进行暧昧的对方,是男是女,因为真实,在这个元宇宙的罪恶都市中是极度危险的。 不以真实示人就是这里生存的第一条守则。 “那你们本可以不管这个事。”李维克想知道柯泽对这种事抱有的态度。 “话不是这么说,出现恐慌的情况我们是不愿意看见的。”柯泽无奈地笑了笑。 柯泽的这句话,李维克感觉似曾相识。 可能是担心李维克对自己现在的努力不理解,他想了想,还是又开了口。 “这里看似很乱,起码比公网乱多了是吧。” 柯泽看着李维克,后者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恣意地使用暴力,恣意地纵乐。但是,这个地方,他也有他逐渐形成的规则,这里不仅是一个娱乐的空间,也是许多人的避难所,许多人宣泄情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很多人的家。 你问我为什么不要公民分。是,公民分能给我的东西,这里或许给不了我,可这里能给我的东西,公民分一定给不了我。这里没有四轨,没有机器人监视你。你可以活的更像一个真实的人。一个有无限可能的人。” 柯泽说的话,李维克听过,在那个雨夜,从atom本该的卫道士杜兰的嘴里。李维克沉默了,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混乱。他发现,柯泽想要的东西,格林森想要的东西,两者之间竟是那么的相似,却又那么的不同,两者之间又都在以命相搏,他们在斗争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中间隔着的又是什么? “嘿嘿,我好像不应该对执法者说这些,尤其是关于‘四轨’的坏话。”柯泽知道自己一下子说多了,尴尬地笑了笑。 李维克表示没关系。“先专注在案子上吧。还有没有办法拿到更原始的数据?从而测定附加上去的数值的变化幅度有没有超出可控范围。” “原始的数据吗?”柯泽摸了摸下巴。“有了,我刚想到了个新办法。”他的表情上出现了似乎可以破局的办法。 “跟我再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拿到用户真实数值的地方。” (本章完) 毒蜜:05 全真实数据角斗场(上) 又是一次跨区域的瞬间传送,这一次,李维克在还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被现场鼎沸的声音震撼到了。只见眼前,是一个大型的自由搏击用的格斗笼,一个缩小型的罗马角斗场,笼的四周布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全是观众。 几名没有附任何穿着的女子在格斗笼的四周不断举牌走动着,做一些观看指引,比赛还没有开始,她们展现的完美身材已经不断刺激着观众们的肾上腺素和睾酮素。 叫好声,叫骂声,各种垃圾话不绝耳语,这里是整个原网性情最真实流露的地方,这里是情感发泄最彻底的地方。 “这里是?” “全真实数据角斗场。”周围的声浪几乎掩盖了柯泽回答的声音,李维克不得不把环境音调小了许多。 “全真实数据?”李维克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在现实中寻找虚幻,在虚幻中又想触碰真实,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没错。全部采用真实的真人数据,也不接待义体选手。如果只是一个普通角斗场,你觉得会有这么大吸引力吗?” “所以这里也是赌场?”柯泽的话,让李维克愣了一下,不接待义体的人,那不就是最原始的兽性斗殴吗? “没错。” 谈话的这个间隙,李维克好好观察了一遍这个场景与这里的人,暴躁的荷尔蒙冲击着李维克的所有感官。 “想下注吗?”柯泽突然问到,不远处,一块牌子上的赔率在根据下注人数的变化而不断调整着。说实话,这种气氛的带动下,李维克也有点参与的冲动,但他还是很清楚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拒绝了。 “我不懂,搏击比赛也不是没见过,为什么大家还能这么兴奋?”李维克一边环视他们身边那群早已陷入狂热的人,一边自恃清高地提出问题。 “这不同于现实中的自由搏击,这里就像罗马格斗场,用冷兵器。自己挑,到死结束。”柯泽的话,让李维克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指真的死,只为荣誉而战,所以也更能放得开。血、肉、铁、暴力,都是大家现实里求而未得的东西。除了死亡,其他都是真实的,没负担的下注。”言语中,李维克听出柯泽好像还有点兴奋,估计这家伙平时没少关注这东西。 李维克对这种古时候相当常见,但现今社会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算猎奇的口味没有多大的认同,不过他大概明白了柯泽的意思。的确,如果这里可以捕捉到真实的数据,也可以让感官得到充分的刺激,只要锁定到正确的人,就应该能看出数值变化是否出现了异常情况。 关键就在于这个‘正确的人’上面,李维克看了一眼对战表,今晚出场的人粗略看下来光一页起码也有十几个人。 “你有怀疑的目标?”他的目光回到柯泽身上。 “怀疑可能还谈不上,但是有一个人我比较留意。”果然,柯泽这家伙,对这种比赛相当上心。 “你看到选手通道没有?”柯泽指了指场边的一个位置。一眼看去,好几个人站在那,有些穿着基本的护甲,有些则是工作人员,在不断里里外外传送着。 李维克点头确认。 “那个穿绿色护甲的家伙,叫克劳,已经38岁了。是个老选手,打了好些年,成绩中上,去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消失了一个赛季,结果两三个星期前又开始复出了,打得还很不错,排名一路在攀升,按理说,如果是全真实数据,这种年纪还上不去的选手状态必然是”柯泽详细地解释到。 “每年都会逐渐下滑。” “没错。一般的选手,大部分黄金期都在33到36之间,但这个家伙,与其说衰落不如说好像刚进入黄金期一样。我们说的黄金期一般不是指力量黄金期,而是技术、经验、顾虑跟决心。而这个家伙,经验肯定是有的,其他的敏锐度、力量在沉寂了一年后,居然有了质的提升,简直就是黄金期中的黄金期,观赏性也大大提升了。” “那随之而来的必然就是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柯泽点头认同了李维克的说法。 的确,如果按照全真实数据的说法,这是不正常的情况。 “那你们有向他了解过吗?” “当然。复出以来,他比以前要沉默了许多,以前还能当个气氛担当,现在只是为钱。甚至有人怀疑是换人了,但是比对过个人信息发现也还是同一个人。至于他说消失的那一年他是在进行训练。我是不信的。” “而刚好他复出的时间与异常断线发生的时间发生了重合,所以你怀疑他” “也许用了某种特殊而危险的手段。” “可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既然是全真实数据,那这个赛场是不允许用这些程序道具的吧。” “没错,所以才说‘也许’,所有选手的数值都是要跟申报与检测一致,而且比赛的过程中也会持续检测。如果单纯地用了致幻药或者某个‘胶囊程序’,他的作用机制就是原始值加程序带来影响,发送至服务端,再返回一个不会威胁到生命的安全值内的结果,斗笼内的发送与接收都是会被检查一遍再发送的,所以,那是一定会被检测到的。” 如果真的如柯泽所说,那最后真的只能是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你能搞到他的真实地址吗?” 柯泽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才开口道“按理说,也不是不能,不过” 这时候,大场地的灯光黯淡了下来,只有斗笼亮着灯,几个射灯转动了几下,落在了场中央。接着,场内的主持人便开始大声地宣布今晚的对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维克又看了一眼赛程表,第一个出场的不是这个叫克劳的家伙,他还要后几场。 “如果你有办法找到他的真实地址,不仅是他的,包括其他你认为数据上”李维克刚说了没两句,他扭过头看向柯泽的方向,才发现柯泽看来已经在跟什么人联系上了。 ‘叮’的一声响起。第一场比赛很快就开始了。也很快就结束了。两个体型相当的壮汉,一把大斧子哗地一下,一颗大脑袋直接飞向了观众席,剩下的躯体,啪嗒就顺势倒在了地上,血喷了斗笼满满一面玻璃墙。 爽快而直接的开局。现场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观众们血脉喷张,作为暖场来说效果已经相当不错。李维克皱了皱眉,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画面也让他勾起了不久前替身机器人案中出现的那些真实的死者。 这时候,李维克注意到,在观众席的上方其实还有几个亮着灯的地方,而且,能看见里面的人影,显然,那应该是vip的包厢。 “我已经在以oc自治委员会成员的身份来争取这个事情了,但估计还要点时间。”柯泽的沟通结束了,他跟李维克说了句。 “你跟谁做的沟通?”居然有人掌握着用户的真实居住地? “这个抱歉,我不能说。”柯泽有些为难。 见柯泽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维克也没再追问下去。 (本章完) 毒蜜:06 全真实数据角斗场(下) 第二组人也上场了,是用流星锤的跟一个用双锏的,一眼看去,流星锤的身体素质显然不占优势,先发制人,这是个好办法。只见拿流星锤的高高跃起,下手时却是从侧面打了个措手不及,双锏的挡了一下,第二下却没挡下榔头,重重地就打在了面门上,整个人就这么瘫了下去,血也流了一地。 观众们无一不发出惊呼,拿流星锤的家伙也很享受这个氛围,他绕着笼子来回走了几圈,继续挑动着观众们的情绪,彼此间的垃圾话如潮水般涌到了李维克的耳朵里。 然后,流星锤的家伙又走向了双锏男的身边,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 却不想这时候,双锏男原来没有彻底晕死过去,手中的锏一扫,打在了流星锤男的小腿上,小腿当场就断了,露出了森森白骨,往后便仰面倒了下去,双锏男绝地逢生,观众们的情绪又一次被带动了起来。 李维克也在专注地看着,他的内心中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日在利弗兰这个无罪国度中未曾遇见过的。 就好比说杀人这个事情,杀一个人会颤抖,杀两个人有负罪感,那么再往后数下去,你会发现,人命这种东西,可能也就那么回事,便会慢慢地抛开一些繁杂的东西,只是纯粹的享受着某种乐趣,哪怕,并不是你亲自动手。 流星锤死了,在碾压式的疯狂打击下,几乎成为了肉饼。 观众席上又一次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李维克好像慢慢习惯了这种氛围,甚至还有点享受。“那我等你有消息了再联系吧。过两天我也回局里看下这种情况有没有立案的可能。”他又跟柯泽说了句。 看了看时间,待会儿欣赏完接下来出场的,穿绿色护甲的克劳的比赛后,今天的调查也就暂告一段落了,他自己也是自从中午吃了艾琳做的那个面糊糊后,就没再吃东西,哪怕设备已经遮断部分饥饿的感觉,但从时间上来说,他知道自己已经饿得不行了。 “麻烦你了,李。”柯泽回话后。两人的心思暂时全放在这场值得他们怀疑的比赛上。克劳上场了,观众们给的欢呼声可不小,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挺看好这个反向冉冉上升的夕阳红战士。 拉进距离看这个克劳,也确实很强壮,他选了两把狼牙锤,相当有侵略性,看来是想速战速决。与他对战的人,则选了一把偏防御的战戟。 一开局,克劳便向对方发起了猛攻,而对方也是有备而来,防御做得滴水不漏,克劳几次出手也铩羽而归。 很快,一轮攻势结束后,用战戟的家伙看克劳的攻势已经减弱下来,反手就是扫、挑、砍,打出了一个三连击。克劳慌忙闪躲,喘着气猛往后退了几步。 两人一边对峙,一边围着偌大的斗笼就转起了圈圈。两人干瞪眼,就是不出手,把观众们也惹急了,又迎来了一阵垃圾话。 待克劳的呼吸调整过后,这才又是一阵攻势,而且凌厉不亚于第一轮,只是这没几个回合,克劳便再次拉开距离,重新调整呼吸。 看来这也是战戟男的战术,想要削弱一下克劳的体力。 克劳发起两轮进攻后,对方感觉时机也差不多该到了,趁着这个间隙,一个出其不意的连刺带扫劈就打向克劳的腹部。这果断的一下,在场的观众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按理来说,这光是躲也是很难躲开的。但是克劳却没有因此而被劈开两半,他甚至连躲也没躲,只是用两把狼牙锤硬生生在离腰间不远处,把这一击给架了下去。 反应速度之快,已非常人之所及。 显然,出手的人对这个情况也很意外,意外的他都已经忘记了应该有下一击。反观克劳,没被砍到,脸色却也是十分难看。 突然间,他也不再喘气了,推开那战戟后,便贴身到对方面前进行肉搏。对方清醒过来,可手臂也还是吃了一记疼,顺势就滚到了地上,把那力道卸去,连续滚出了一段距离。 整个过程,李维克是皱着眉看完的。因为,这实在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这个克劳每次出击的持续时间都很短,可是每次发起的攻势几乎都是相同的凌厉,力量几乎没有衰减,关键是,刚才那下,战戟男可是保留了体力才使出那全力一击,他不躲不说,还直接挡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李维克抬头看了看双方的实时数据,克劳的体力显示只是30%下滑,力量却几乎没减。而战戟男,几乎没有怎么出手,体力上却是不相伯仲,力量衰减更是大于克劳。 柯泽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柯泽,你能马上拿到这个家伙的真实地址吗?我想等下就去找下这个家伙。”李维克改变了最初的主意,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必须要在这家伙还活着的时候,万一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克劳出了什么意外,那下一次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来你也觉得有古怪了,我再去联系下。” 李维克点点头。 待他的注意力回到斗笼时,战戟男已经又打了一轮攻势。 “可以了,我拿到克劳那家伙的地址了”柯泽回来了。 只听柯泽的话还没说完,观众席上的人又开始了大喊大叫。原来克劳已经用双锤举过头顶,一跃而至,朝着战戟男的天灵盖砸去。 而战戟男也不是吃素的,相持了一段时间体力大减后,他这次一改之前的策略,而是一个侧身躲开,而后从下段挑起战戟,只见这战戟轻轻地就从克劳的左膀子划了上去,一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克劳后退了两步,又跪倒在地,脸色越看越不对,表情已经痛苦的相当扭曲,口中唾液也在不断流出。 这个情景,最吃惊的莫过于战戟男,他刚还想上去嘲讽下克劳,然后送他上路。但克劳这个状态反而把他给镇住了,他不过是砍了对方一只手,为什么对方却好像表现得得了癫痫快要死了一样。 这让战戟男楞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处置,他打了这么多场比赛,还是头一回看见被砍掉手臂的人有这种过于恐怖的反应。观众们见战戟男迟迟不下手,以为是在故意拖延节奏,都在跟着起哄了。 而克劳的表现,只能说是越发的严重起来,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唾液跟血液从嘴里不断流出,然后居然还整个人都痉挛般抽动了起来。 李维克眉心一紧,大喊一声。 “柯泽!不对劲!” (本章完) 毒蜜:07 预逮捕令 柯泽马上会过意,两个人奋力推开前面的观众,直接冲到了斗笼边上,但是进不去。李维克猛拍了几下玻璃墙,毫无动静。柯泽又开始在联系什么人,这个间隙,李维克看了一眼那vip包厢里的人好像也在激动地张嘴说着什么。 这时候,玻璃墙打开了。 可克劳已经一动不动,但是他还没有消失,身体只是有节奏地发出一闪闪的亮光。 “他怎么回事?!” “这种状态已经异常掉线了并非真的掉线。而是检测不到脉搏,但判断继续占用设备。” “什么!?这种闪光的状态能持续多久?” “30分钟。” “马上把他的地址给我!马上!” 柯泽没再犹豫,当即把地址发给了李维克。 “你在这儿,发现异常告诉我,先别碰他。” 柯泽点头答应。 李维克没再交待任何东西,马上就下了线。他拔掉了所有的连接线,由于视觉与感官还没有完全适应,他几乎是一跌一撞地摸到了门边,等撞了几次吃痛了,他的感官也恢复的差不多。 等李维克摸到了他的外套,当下就夺门而出。 地址是在西北区的切尔文区,离李维克居住的北区并不算太远。 走运的是,与不久前的打车经历不同,这次可以用来加速的黄色按钮还能起作用,车子快速地奔驰在道路上,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接近十点,大街上也没几个行人了。 车子开得越快,可烦杂的心事越是会往脑袋里挤,李维克犹豫着要不要请求支援,给杜兰的通讯,几度想拨出去,又几次放弃,杜兰的手还完全好,事情也不知道个底细,人要是还活着,那自己是怎么回事,擅自登录原网,知法犯法?要死了呢?死了我在那好像也有点奇怪啊。 不管了,还是救人要紧。他就这么想着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可是那地址居然还没到。这种无力感实在让人抓狂,等车子停下的时候,时间也只剩下不到5分钟。他一口气冲到了克劳所在的单元,那是一个普通的公寓楼。 李维克用力地拍打了几下房门,但是,没有人回应。怎么回事,是已经死了,还是地址不对,还是说刚掉线的时候已经离开了?李维克又用力拍了几下,但始终没有人回应。 时间还有3分钟,他有些失落地擦了擦汗,原地地喘了几口气后,李维克冷静了些,按他的吩咐,柯泽应该也没下线,一时也核对不了地址。他想了想,还是准备转身离开,看来只能等明天跟杜兰商量后再回来一探究竟。 可就在这时候,李维克好像听见了克劳的公寓里,传出了什么声音,一阵,又一阵就好像是,婴儿的哭声。婴儿?柯泽跟他说过的话就像回放一样在他脑里面又过了一遍。 是婴儿,克劳消失了一年,可能是他的老婆怀孕了! 没错了,就是这里。李维克拔出了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想要用枪直接打烂门锁进屋,但就在这时候,他发现,扳机被锁死了。 怎么回事?! ‘持枪人‘李维克’,保安官。犯罪倾向提升,开枪意图未明,扳机锁定。’ 李维克的心理活动轨迹居然向潜在犯罪可能的维度发生了偏移。 糟糕,难道是刚刚的笼斗带来的杀戮影响还没有修正。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要去做心理矫正回归正常值的。 确实,那样的比赛很容易就勾起人类欲望深处的侵略性,哪怕你没动手,但只要你内心向往这个东西,你的心理活动就会如实的发生变化,又何况是这种早已忘却暴力犯罪的国度。 可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了,没时间了。 恰好这个时候,由于李维克拍门的动静实在太大,一个邻居探头出来看了一眼。李维克二话没说,就把枪口就抵住了对方的头。沉浸式的体验带来的犯罪冲动性看来已经对李维克的心理产生了污染。 “别紧张,我只是想借点工具。”这样紧迫而窘迫的情况下,李维克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社安局的。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疯了吧! 事到如今,也收不回去了。那个邻居早就吓得腿发软了,把一箱工具递给李维克后,赶紧把外门关的死死的。 时间还剩下一分钟,李维克使尽了全力把门撬开了一些,然后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门踢了过去。 来回几下后,门终于一下子被踢开了,李维克冲了进去。 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他往房间里一探头,果然,有个小宝宝在婴儿床上。距离婴儿床的不远处,一套链接设备上躺着一个男人。 可是躺在上面这个男人却不是半个小时前他所看见的那个男人,起码是瘦弱了许多,体型根本不是在一个量级上面。 现在没有时间疑惑了,他推了一下那个男人,想喊他起来。 可是,一动不动。 李维克只能凑上前,拔掉了男人身上所有的链接设备,当他准备拍醒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是口吐白沫,失去了生命迹象。 李维克用智能眼镜扫了一遍眼前的目标,这个人的确是克劳,而且也真的是死了。 怎么办?真的死了。可身材为什么差距那么大,不是说是全真实数据吗?等等,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致幻药,不是致幻药。没时间了!是什么,胶囊程序?道具,对,某种与致幻药性质相似的道具! 李维克用力把已经死去的克劳推落到了床下,发出如同肉打在砧板上的‘啪嗒’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儿对这种事有所感知,小婴儿床上的婴儿哭声变得越发尖锐。让李维克更加心烦意乱。 还有30秒不到的时间,李维克重新把头显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但显然身份适配并没有匹配上,强制下线的倒计时仍在继续,李维克仅凭两次登录原网的经验,他不断翻找着克劳的包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有,没有类似作用的道具。 属性栏,没有显示任何增加的属性,全部是‘真实的’原始属性,但是这些属性维度跟当前这个人的确是匹配不上的。 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对了,状态栏!这又是什么,李维克用手点了点克劳身上仍在持续的一个状态,但是居然没有任何描述文字。只有一个名称在上面,‘zen’。终于看见道具名字,李维克顿时松了口气,可他很快又想起柯泽跟他说过的那句话,oc自治委员会的权限实际上没有想的那么丰满。 光凭一个名称,可以搜出来的道具起码也有上万个,他只能马上回滚查看克劳的操作记录。 还有10秒钟。 克劳刚登录时使用的道具可不止一样,操作记录上有许多以数字代号为标记的程序使用记录,李维克只能迅速把这些记录全部拍了下来。 1秒。 0秒。 时间刚刚好,账号被强制下线了。小宝宝还在不停地哭闹,放松下来的李维克不得不去抱起宝宝,进行一番安抚。 可是他自己也没带过,实在是强人所难。 李维克抱着小宝宝,站了起来,他轻轻拍打着,小宝宝的哭声小了很多。他走了几步,看了看地上的克劳的尸体。又看了看这个房间的四周,静下心来的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房子早已是乱七八糟,药品注射器、酒瓶、奶瓶、尿布,什么都有,空气中还飘荡着小宝宝的尿味以及浓烈的酒味。 床头柜上,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克劳,有着阳光的笑容,健壮的肌肉,与原网上看见的别无二致,但是李维克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找不到丝毫女性有在这里生活的气息。 他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的女主人已经不在了,克劳也是靠注射药品而度过了的一段时间,并且日渐消瘦了下来。 至于这个小宝宝,也已经跟他与柯泽的当初一样,成为了一个没有家的孤儿。 感同身受的李维克沉默了好一阵子。 回过神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还算是在额外地加班,还是主动那种。 还是跟杜兰说一声,让他喊些支援过来吧,该有的东西也拿到了,还要把小孩暂时交到福利院。这下,应该会被立案了。 李维克小心翼翼地把小宝宝放回到床上,准备联系杜兰。 而就在这时候,李维克的眼镜上的黄灯闪烁了几下,又来了特殊情况的通知,一般情况是临时支援或者有新通缉关注提示发布。 这种时候也太巧了吧。李维克点了点眼镜,打开了通知: 目标当前综合犯罪倾向度:中高,行为轨迹:异常,行动轨迹:异常,事件关联轨迹:克劳·丹尼尔死亡、暴力恐吓,关联度:高。所在位置:西北方,切尔文区。下附目标资料 行动级别为:预逮捕。 而这个通缉对象,竟然正是李维克自己! (本章完) 毒蜜:08 逃 当这份通缉令显示在他眼前的时候,李维克半张着嘴懵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为了克劳死亡的嫌疑人,克劳是受到急性刺激而死亡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通知上写的预逮捕,属于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进行逮捕,也是李维克感到最奇怪的地方。 通常来说,四轨均出现紊乱的确会被标记为‘不可忽略级’但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一般需要作出的处置为心理辅导,以及保持观察,也就是必须调查阶段,并不会一下就提升到预逮捕。 只有犯罪倾向已经达到高的级别,就是已经有明显的脑波异常、杀人动机以及负罪感加上神态、言语等各种综合检测得出结论。而且间接证据都有指向,又找不到确切证据的时候,预逮捕的选项才会出现。 李维克理论上并不在这个范围内,atom甚至连最基本的尸检也没有做就已经把他定为犯罪者了。 而被定性为‘预逮捕’的人,将会被马上送进‘玻璃箱’,一旦送进‘玻璃箱’,不管后续是否申诉成功,不仅会自动脱离社安局的工作,更会把所有公民分清空。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李维克的眼镜再次闪动了起来,是杜兰。 “你特么到底什么情况!我让你去放假,不是让你去放血!”杜兰的心情糟糕透了。早上才跟前妻还有孩子见了面,前妻还告诉他可能要回老家再婚,孩子也要带回去,下次见面就更难了。结果这伤心都没来得及,晚上李维克又搞出来这么一档子事。 “杜兰,听我说,这件事有点复杂,原网上发生的案子,而atom看来没有认可原网。” “什么?原网?你怎么又跟原网扯到了一起?!”杜兰挠着头,快要原地爆炸。 “是原网上发生的命案,全部死于心脏病,已经涉及了上百人,我晚点再详细解释,我把刚拿到的证据发你,你马上跟局长说明情况。” 杜兰收到了李维克发来的两张图片。 “这两张是什么喂?喂!”杜兰刚想继续问下去,通讯已经被断开了,他知道估计是局里已经开始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动了。 杜兰马上使用自己私人的通讯设备又一次联络李维克。 “你刚那两”幸好还可以打进去! “找昵称叫道奇的人!”李维克没有说出柯泽的名字,他知道此刻他的通话已经被监控,要是他把柯泽的名字说出去,导致柯泽也被抓了,那真是前功尽弃。 两人都不知道还能再说几句,李维克几乎是咆哮式地把话说完。 “我现在马上过去,你不要动喂!!喂!李!”这个通讯也被系统切断了。 李维克抱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此刻的他手足无措,杜兰最后让他干什么来着?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不要什么,不要呆在这里,还是不要走。 终端又一次收到了信息,但这一次,他收到的消息来自于一个未知的来源。 “逃,往上走。” 这是谁,为什么让他往上逃,他全然不知。他权衡了一下,还是跑了出去,电梯确实已经在上升中,估计是社安局的人已经赶到了。 这不可能是杜兰,更不会是身上还有伤的菲或者小六这些自己人。 尽管不知道信息的来源,李维克还是下了决心。他把能检测四轨的枪还有终端留在了房间,又从死者的衣柜中拿了外套,只身走到了紧急通道,下层通道的灯已经亮起,急促躁动的脚步声传到了李维克的耳朵里,有人在上来了。 他轻声快步继续往上爬走,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杜兰的身上。 到了最顶层,李维克却发现根本无路可走。该不会是被耍了吧,他四周看了一圈,唯一一处能被称之为‘路’的地方只有一个,对面较矮的公寓楼,可这个距离也有个四五米左右。 楼道中传来的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没有时间再给他犹豫。一旦被送去玻璃箱,不管结局如何,他的人生也会在进去的同时完蛋。 横竖都是完蛋,那还是搏一把吧。想到这里,李维克一咬牙,一段助跑,噌地一下就往对面跳了出去,整个身子就向前倾了过去,一落地滚了好几圈,他也没经历过这样的训练,骨头、关节全都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受力。 可他还是咬着牙,拖起脚步躲到了这栋公寓的紧急通道的门旁,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时候,只见原来的位置上,两个人已经跑了上来,他们也四处看了一圈,然后开始掏出了蜘蛛。 李维克远远望见对方已经拿出了蜘蛛,很快就会知道他已经跳了过来。当下他只能立刻往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套上从克劳那拿的外套,把自己包了个严实,他这才想起,早上柯泽过来找他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真是讽刺啊。更糟糕的是,家里居然还放着一个被改装过的女机器人,这个时间,社安局估计已经派人过去了吧。这下更加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但是相比杀人的指控,那些恐怕都还是小问题。 李维克走到二楼的时候,他敏锐的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出警时的情形。于是,他没有直接从大门出去,而是选择从通道的窗子跳了下去,人没有大碍,也还是崴到了脚,经历了两次极限跳跃,现在浑身疼痛。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白雪纷飞的夜晚,路上也没几个人。他躲在阴影处,咬牙忍着痛,悄悄看了一眼公寓大门,果然,两辆社安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克劳的公寓楼前,几台警备drone已经围成了一个圈,要是刚刚直接从大门出去,马上就会被检测到。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紧了紧外套,故作镇定地从小巷绕了出去,幸好没人跟来。可这也是暂时的,拖着这样的脚步,一直躲下去是不可能的。但是最起码,最起码要等到杜兰有新情况,这个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撑过去。 可如今还能去哪里?自己的公寓肯定是回不去的,西区的监控相对没那么完善,朝西区继续走,恐怕是目前为数不多的选择。庆幸的话或许能找到某个能藏身的酒吧。 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导航的东西,还要饶进一些小街小巷,没办法看见路牌,也不能问路,能不能顺利走到西区也还是个问题。 没想到一个在现代社会成长的人,居然要进行一次水泥森林的丛林历险记,李维克不由得嘲笑了一下自己,当下的他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本章完) 毒蜜:09 继续调查 另一方面,杜兰在知道李维克的通讯被切断后,局长就已经给他发来了联络。 “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小李是不可能杀人的!”杜兰一边接过通话,一边急急忙忙换上了衣服,就往家门外走去。 “我也很希望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脱离行动轨迹出现在那里?他是有预知死亡的能力吗?还是他本来就跟案件有关联?” “当然不是,他只是在做主动调查。连尸检跟间接证据都没做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出现‘预逮捕’的情况?” “杜兰,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是atom得出来的结论,这自然有他的理由,atom是不会跟人一样带感情来判断四轨变化的。” “艾尔文,你听我说,这是原网那边出了新的情况,格林森的案子结束了,但还是有人在原网上因某种原因死去,李有线人给他提供的情报。他只是去调查!” “那你告诉我,那个线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可以去问清楚,这是我二课的人,让我来了解清楚!”杜兰用力地关上车门,一脚油门便开始往预逮捕令最后提示的方位开去。 “杜兰,我知道你已经在路上,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了人。退一步说在一个非法的地方获得了一个非法的信息源,那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无罪的。” 艾尔文的话,流畅的仿佛早已经过了精心的排练,让杜兰一时间无言以对。 见杜兰没回话,艾尔文又开口道“至于你说的情况我也会在后面了解清楚,当然,是在他送去‘玻璃箱’后。” “艾尔文,你把其他人先撤回来!” “杜兰,你要记住,任何时候,atom的指令才是唯一的。我知道你跟他因为上一个案子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但我也很担心这样的情绪会影响你的判断,甚至影响你的四轨变化。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参与到这件事里。你被暂时停职了。” “喂,局长?!艾尔文?!”通话被挂断了,杜兰看了看他的眼镜跟手枪,原本附着在上面的橙色亮光消失了。果然,两样都在同一时间已经被限制了功能。 真特么够狠的! 但是他的车子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继续往最后李维克所在的地点开去。 局长办公室里,艾尔文结束通话后,他看向了一旁一直站着的小女孩爱丽丝。 “用停职换空间吗?算了,也让我见识下你的手下能带来多少的价值。”爱丽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艾尔文欲言又止。 “别担心,这次是很好的机会。只是预逮捕,不反抗,便不会有事的。” 艾尔文点了点头。 “李维克家那边有发现吗?”爱丽丝继续问到。 “什么也没有发现,空空如也的房间,目前还不知道他是怎么链接原网的。” “或许是所谓的线人提供的某种新型的便携设备。他今天两度把所有检测传感器关闭,我捕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到具体情况。原网的事,抓到他了自然就清楚了,我问的是弹壳的事。” “也还没有。”艾尔文摇了摇头,他停顿了一下,看来是想为这个新干员再做点最后的争取。“可是真的会是他藏起来的吗?” “你还是太善良了,艾尔文。两个弹壳只回收了一个,回收组抵达的时候,以及生活三课都没有相关汇报,中间进去过的人,只有你可爱的新干员。结案后,他不依不饶继续调查了好几天,如果不是有确切的东西在手,这种做法是说不通的。” 艾尔文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他只能听,而没有决断权。 “只要把人控制住,东西找回来,一切就会回归正常。” “我明白。” “另外,有件事,我有点在意。我调取了李维克的资料,他的身份是难民,在三岁的时候送进福利院,原因写的是海难事故,但实际上,当年的记录与那个阶段的时间,却找不到有相关的海事记录。你有印象吗?关于当年的大型海上事故。” “2049年吗?我好像不记得有这样的事。但我记得那年好像有一次大型耀斑活动。” “没事,可能只是当时记录不全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这次轮到艾尔文开了口。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 “嗯,怎么?” “原网那边发生的事,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如果你是指死亡率上升的事,确实。虽说不是以‘爱丽丝’来解决,‘我们’直接解决也并不难,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上次已经说过,格林森的背后或许还有人,所以这一次,我更想要的是了解。正如人类说,凡事也有个利弊权衡,我会在事态失控前调整,在那之前,先听下李维克怎么说。” “我明白了。” 爱丽丝的话说完,她的双瞳渐渐失去了光芒,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看来是进入了待机状态。 杜兰赶到西北方面的切尔文区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其他科室的人还在那里,也没有散去的意思,杜兰想要强行进去了解情况,不曾想他停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些人耳中,别说上去,就是连大楼也进不去。 幸好杜兰平日还有些人缘,死缠烂打之下,有人好心告诉他,人目前还没有被抓住。 “初步死因是心脏麻痹,没有外伤痕迹,虽然觉得奇怪,但人还是要抓,你别说出去,我们只是按指令做事。” 杜兰卖力地点头答应着。 知道消息后,杜兰安心了不少。可是那家伙,这次为什么没听我的话老实呆在这里。回到车里,在倒腾了许久后,他掏出了一个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的老设备,电话。 “喂?”一把熟悉的甜美女声。 “安。是我,杜兰。” “怎么了这是?你用的这是电话?你的眼镜呢?你等下,我这里有好多未读信息。我看看都是些什么。” “不用看了,都是局里发的,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维克出事了。” “什么?!”安摸着额头,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态发展也很是吃惊。 “我被停职了,眼镜也被监控了,长话短说,我需要有能登录原网的设备” 约摸半个小时后,杜兰来到了安指示的一家人声鼎沸的酒吧里。 “朗姆可乐。不要菠萝。”杜兰一边说着,环顾了一眼。酒吧里这些家伙,也不怕喝多了,犯罪倾向异常。 小年轻真的是。 吧台的调酒师打量了杜兰两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从吧台底下抽出一个包递给了他。杜兰一手拿起包,也没多余的心思再感慨别人,他快步回到了车上,然后又找了附近最近的无人‘胶囊’网吧。 所谓的‘胶囊’网吧,就是拥有一个狭小的空间,人躺在上面,戴上设备,可以直接链接到公网上,廉价、方便、随处可见,跟以前的胶囊酒店十分相似。 没想到身为刑事课的保安官居然一天有两个人违法登录原网。而且两个都被停职了,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杜兰苦笑着,如是想到。 杜兰按照安的嘱咐,把遮蔽器安装了上去,至于软件部分,还是安想得周到,另外准备了一副不被监控的耳机给了杜兰,杜兰可以直接根据安的指示安装,另一方面,安也可以持续监听杜兰接下来在原网中的对话。一切准备就绪,杜兰躺了下去,开始进入原网。 一登录上去,他就按照李维克说的话,开始寻找那个叫‘道奇’的人,至于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李倒是没有交代清楚。 “你是哪位?”还好,这个叫道奇的家伙还在线。 “李维克让我找你,你知道他人吗?” “我不知道,你又是谁?” “我是他的同事,他出事了。”杜兰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社安局的保安官?” “是。” 可是过了很久,那边没有再回话。 “克劳已经死了,突发心脏病。李维克成了第一嫌疑人!”如果李维克说这个人可信的话,希望全在这儿了,你可别信错人了。 终于,在杜兰的一再催促下,那边回话了。 “我可以信你吗?” 原网的烂摊子还问我能不能信,杜兰也被气乐了。“听着,我也不想信你,可他让我找你,如果不合作,那家伙马上就要去玻璃箱呆着了。” 那边又一次沉默了。 杜兰也快磨掉了所有耐心。“他今天是为了你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的!你们原网的事情!” 这一次,道奇终于发来了好友申请。杜兰马上通过了对方。 下一秒,道奇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我是柯泽,李维克的朋友。” 眼前的人居然还真的是北斗神拳的道奇。 “别废话了,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他已经被通缉了。” (本章完) 毒蜜:10 角斗场的主人 柯泽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如实跟杜兰说了遍。杜兰现在是既生气,又感到宽慰,生气是因为李维克居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擅自做这样的调查,宽慰是因为哪怕他已经被系统追捕,也没有出卖在原网上的朋友。 可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如你们推测的,那个叫克劳的家伙已经死了。这确实不寻常。我们要现在抓紧时间把事情解决掉。你最好也不要有所隐瞒。” 柯泽点头答应。“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他逃走时留下了太多痕迹,根据我的经验,刑事三课那班人就算再不积极,剩下的时间也不会超过1个小时。”杜兰看了看时间回答到。 柯泽没再说话,他直接把杜兰带到了之前的角斗笼。比赛还在继续,现场也依旧人声鼎沸。刚刚异常断线的影响似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对了,这是李最后发我的两张图。”杜兰想起来这件恐怕很重要的事,他把图片发给了柯泽。然后又把刚死缠烂打下获得的一张尸体照片也给了柯泽。 “这个人的体型,跟场上的克劳匹配不上。”柯泽疑惑地比照了一下尸体的照片。 “怎么说?但是现场比对的结果就是这个人。”杜兰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你等等,我看看李最后给你的图。” 柯泽看了另一张图一阵子。“我明白了,这是一组道具id,咦?但是这上面没有任何效果描述。”一般的道具上都会写明用途与作用时间,但这个道具的id,描述居然是空的。 “没描述?那怎么搞?”杜兰也不懂这些东西,他是最怕接触虚拟世界的。 “问题不大,编码上传时间跟制作人的id还是可以查到的。” 柯泽在一旁查询,杜兰看了下对战表,只剩下几个人了,今晚的比赛看来没多久就要结束了,万一人走光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杜兰焦躁地等待了数分钟后,柯泽终于有了新消息。可他又一副不怎么好开口的表情。 “又怎么了?快说啊!”杜兰的急躁症又犯了,可惜这次已经没人提醒他的四轨异常了。 “这个程序的制作人昵称叫,跳豆”杜兰随着柯泽的目光望去,最终落在了半空中那个vip包厢上。 “他是谁?就在那个包厢里吗?”杜兰作势就迈开步子往那边走。 “他是这个场馆主人的专用技术员。”柯泽却拦了他一下。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传送进去。” “那个地方我的权限也传送不了,只能是被邀请进入。”柯泽的语气也很是无奈。 “呼。”杜兰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你上次怎么拿到克劳的地址,这次还怎么拿不就完了吗?我只需要地址。ok?” 杜兰的话让柯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无奈的半张着嘴看了看杜兰,然后又把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自知跟这个人说了也是白说。 柯泽没办法,只好又走远几步不知道跟什么人又联系了起来。杜兰也不过问,只是有些好奇这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网里的寡头居然有比运营委员会还厉害的角色。 “她同意让我们进去了。但你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谁?” “白玲。” “白玲又是谁?我只是要个地址!”杜兰要疯了,原来这原网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你想要的地址,就是在她手里,这个赛场的女王白玲。”柯泽对杜兰的态度很是不满,但现在他们要救李维克只能配合。 柯泽踏前了两步,他的鼻子快贴到了杜兰的鼻子上,颇为生气地说道“听着,她控制着所有拳击赛场以及多个原网扎克币的货品兑换商城,所以我们必须经过她,这些都不是随便可以拿到手的!真实地址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命!” 杜兰明白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也是个嘴硬的家伙。“我特么,还女王,跳豆跟白蛉不都是吸血虫的种类吗?”杜兰一边疯狂吐槽却没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传送。 杜兰的话还没说完,却不想传送已经结束了。一个巴洛克风格的大型空间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个空间,比刚刚在下面看到的包厢远远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刚才说,什么吸血虫?”一把柔和素雅的女声传到了杜兰的耳中。 杜兰闭上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一个没办法准确判断年龄的美丽女子,一袭华丽的礼服,把她的全身点缀得雍容华贵。只听她一说话,数个虚拟仆从立马退了下去,站到了她的身后。她全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可光从样子上看来,五官却又显得有几分单薄,那是一种淡淡的病态美,那是一双浅浅的带有忧郁气质的眼眸。 她只要在那里一站,哪怕是不说话,便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垂怜与爱慕之情,实在是矛盾又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杜兰在刚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您好,玲姐,我刚说的是克劳可能有肺水肿。”柯泽的话让杜兰回过神来。 “柯泽,你要明白个事儿。你哪怕现在不找我,待会儿下面的比赛结束后,我还是要找你。至于是什么事,你也清楚。” 柯泽点点头,没有回话。 “呵,至于克劳肺水肿?你前脚刚用运营委员会的面子,跟我要了克劳的地址,后脚克劳就异常掉线。是不是也该跟我说道说道。毕竟在他身上也是花了大价钱的。”白玲的话音刚落,下面的赛场刚好发出一阵欢呼,她走了两步,想要坐下观看比赛,那些虚拟仆从们已经主动上前伺候周全。 柯泽一下子不知道事情该从哪里说起,他不知道白玲在整件事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必须慎之又慎。 “怎么不说话了?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解释这件事的吗?嗯?你旁边这个人又是谁?要说是仆从也未免捏得太丑了。”显然,白玲现在才注意到站在柯泽身后的杜兰。 她打了个响指,身旁那些虚拟仆从全部消失了。 该死的柯泽没告诉这个女人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怎么还在吞吞吐吐的,问她要到地址就马上离开。杜兰的心中有些不满。 “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忘了介绍,这位是”柯泽刚想说杜兰是克劳的好友,给糊弄过去。 “克劳已经死了,一个小时前,在家里,初步排除了外力致死。”一直站在后面的杜兰突然抢先一步说话了。 没时间了,要快刀斩乱麻。最关键是,他的感觉告诉他,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能做这么大个场子买卖的人,如果还要用见不得人的道具来推一个夕阳红选手,那也太低端了。 “你推我干嘛。”杜兰白了一眼在身旁推了他一下的柯泽。“他死前使用过一款由你的手下开发名为‘zen’的道具,我想见一见这个叫跳豆的开发者。” “柯泽,这个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到底是谁?!”白玲没有看杜兰,只是直接质问柯泽。 “他是”柯泽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社安局刑事二课保安官,杜兰。”杜兰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听见社安局的时候,白玲终于还是看了他一眼。“呵,社安局,不管社安还是社交,这是原网,不是atom的宠物们能管的地方,至于你柯泽,擅自把社安的人带来我这里,什么后果也不用我说了吧。”白玲轻轻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个响指把他们全部送出去。 “等下!玲姐,他说的是真的!这两个月发生异常掉线的事,您也听说了吧?”柯泽可没有杜兰鲁莽,他知道现在被传送出去,今晚是不可能再见到白玲的。 白玲的手还悬在半空。她是何许人也,柯泽说的事,她当然听说过。 杜兰见白玲有点犹豫,继续问了个她必须回应的问题。“你可以不配合社安,但我想问,你手下的人做外围,难道你自己也参与吗?” “什么意思?柯泽,你把事情一次说清楚。”白玲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事到如今,柯泽也只能把两个月开始到今天的事,也说了个大概。 “所以,你们怀疑,是我手下的跳豆做的程序导致的?”白玲冷冷的笑了,跳豆是什么人,还有什么水平,她是知道的。关键是,下面那个能分析往返数据的斗笼,可不是摆设。所以她才笑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是来跟你谈社交的,我只是要找这个人,你手下的跳豆,交出他的住址,我马上离开。” “故事很有趣。”白玲拍了拍手。 “不过,退一步说,保安官先生,哪怕你说的是对的,这个人我也不能交给你,因为这是我的家事,是原网的事,atom的狗可管了不这里。我是什么人,柯泽也是知道的,你大可相信我,原网内部会调查清楚,该怎样就怎么处理。同样的,atom既然没有立案,我即便把人给你,也不会得到任何保证。”她冷冷地说到。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我们朋友的一条命。”杜兰与柯泽都热切地看着白玲,希望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可那也是你们的事。” “他今天也是为你们原网在做事。我们查清楚问题,对你也没有坏处!” 白玲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动。“说完了吗?”她又要抬手准备把他们给传送出去。 (本章完) 毒蜜:11 赌一把 没有办法了吗?杜兰眼珠急忙在打转,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了一眼下方的斗笼,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再等一下,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白玲犹豫了一下。 “哦?赌一把?”这搏击赛区的最大庄家面前,这人居然还敢说赌一把。这倒是让白玲有点兴趣。 “我要是在下面的笼子里把你的人打赢了,你把跳豆那家伙的地址交给我。” “呵,可你要是输了呢?”白玲又一次把手放了下来。 “输输了输了就我留下了陪你啊。”杜兰厚着脸皮说到。话音刚落,他甚至已经听见安在监听那头哈哈大笑起来。 安,你大爷 “你倒是想得美。”白玲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用纤细的食指轻轻划过她那精致且分明的脸颊。 思考了片刻,她翘起脚,心血来潮似的又想听听这人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于是又开口道“不过,我虽然不喜欢你这款,倒也欣赏你这个人。你要是输了,你人我不需要,我只要你永不出现在我的场馆,跳豆的事,社安也不能再插手。 噢,对了,这保安官可是不可多得的社会身份,往后atom的情报我也要第一时间知道。当然,你的真实地址也要作为抵押,原网的人有多厌恶社安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样的条件成交吗?在‘胶囊’网吧里的保安官先生。” 这女人,什么时候查的,居然知道我现在的位置。杜兰咽了咽唾沫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两个字“成交。”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白玲听杜兰如此爽快,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了个响指,一套全绿色防具便套在了杜兰的身上。 “这不大吉利吧”杜兰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绿,而且还是死者穿过的,他为难的说到。 “你不是要给克劳伸张正义吗?他同款这套就很合适。”白玲笑道。白玲经营这赛场多年,什么样的角斗士没见过。像杜兰这种,倒还真的是没见过,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上场的资格,活20秒已经是撑死了。 杜兰也不好再争辩什么。 刚好此时,下面的比赛也结束了。主持人出来说了几句,观众们也陆陆续续开始传送离开,这个时候,已经跟杜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兰谈拢的白玲,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斗笼的顶端,告诉大家今晚的比赛竟然还要加赛一场! 场内的人瞬间又热血沸腾了起来,毕竟加赛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的。大家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说罢,白玲又回到了包厢之中。 “该到你下去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社安局的杜兰保安官。” “等等!”白玲的效率出乎意料地快,超出杜兰的打算,他赶紧喊住白玲。 白玲皱了皱眉。这家伙,不会想耍什么花样吧。 杜兰严肃地正色道“既然是全真实数据,我的全数据你看过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分享给你派出的角斗士。我自然也需要看对方的资料。” 白玲又一次轻蔑地笑了“自讨没趣。”不过,她倒还是把资料放了出来。 对于公众人物,信用这个东西,无论线上线下,看来还是一样在乎的。 杜兰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地开始把资料朗读了出来。“我看下哈,昵称,黑剑。名字:泽诺夫基斯,格鲁吉亚裔;身高:198cm体重:157kg三围是:”这里的角斗士,都是wwe级别的怪物吗?杜兰一边读着,心里也是发虚,但为了能赢得胜利,他当下只能继续大声朗读。 “到底有完没完?”杜兰莫名其妙的行为把白玲的耐心也消磨殆尽了,她关掉了对手资料。 “好了,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杜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会再有别的小动作了。 白玲这才不耐烦地又打了个响指,把杜兰给传送了进去。 杜兰一睁开眼,人已经站在斗笼的边缘。 他一出现在场内,观众们立刻就开始发出阵阵不满的怒骂,这样也难怪,毕竟杜兰的身高不过183cm,体重也就80kg多一点,至于身上的肌肉,别说腹肌,30多岁的人,肚腩都已经出来了。一个普通人对职业选手的比赛,能有什么看头。 那一刻,杜兰万分懊悔为什么天天在局里为什么只是跳舞跟摸鱼,而不是去练习格斗。不对,锻炼这个想法,在上次跟格林森的替身机器人对打的时候已经有过,关键是后来没有执行而已。 这次一定,这次赢了就一定去锻炼! 杜兰的对手,号称黑剑的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诺夫基斯,本来是打完最后一场的赢家,如今却还要休息调整体力再打一场,原本他是非常不乐意的,直到他看见了自己的对手,那小小的身板。那小家伙甚至还在对面发呆冥想,想必在想象自己的死相了吧,泽诺夫基斯如是想到。 这让泽诺夫基斯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不少,他已经坐在对面的休息椅上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这时候,白玲又一次出现在角斗场的半空之中,她明白大家的不满,也明白大家的疑问。只见她轻轻地把左手抬高至耳垂的附近,整个场馆内便迅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耐心地等着。 “各位,你们可知道笼中这个新面孔是什么人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议论纷纷。 “他是社安局派来的保安官,atom系统的走狗!”白玲的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的人就开始向着杜兰的方向吐口水,丢垃圾。要不是斗笼外有个玻璃墙隔着,杜兰怕是没开始就已经被淹死了。 “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招待他!”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观众席上,整齐划一的喊声如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呵呵,我特么还真受欢迎啊 但是白玲给他施加的压力可不止这一点点,只见她玉指一挥,墙上的赔率表上,就显示了最新的赔率,居然还是一个定值赔率!杜兰赢,1比4,泽诺夫基斯赢有1比11。 众人无一不瞠目结舌,这样的差距还能有11的赔率,这不是在送钱吗?!消息一下子就传到了场外,早已离去的那些观众也纷纷传送了回来,下注的总金额不断在创出新高。 杜兰明白,战斗其实早就开始了,白玲直接两轮心理战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但是杜兰还没有放弃,他的目光看向了斗笼以外。 在斗笼外,只有一个人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热切地注视着他,柯泽。 “柯泽!全押在我身上!”杜兰指着柯泽,他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柯泽看明白了杜兰的意思,他凝重地朝杜兰点了点头。 杜兰满意地转过身,背向柯泽,并举起了拳头,然后径直走向了武器架。 一把长剑,一个盾牌。 一场笼中恶斗即将开始! (本章完) 毒蜜:12 杀人之人(上) 漫天的大雪,没有丝毫要消停的意思。李维克一直往西走了好久、好久,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目的地或许是有的,但他说不上。 一条条小路,无时无刻不警惕着摄像头跟传感器,路灯上的、周边店铺上的、甚至路人的随身设备、来往的车辆、地板内的。 他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李维克的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以不让自己流失过多的热量而失温倒地。这样的大雪也不完全是坏事,它们直接干扰了一路上部分的监控与传感器,也让他这段路途得以多几分安全。 没有吃上晚饭的现在,他已经精疲力尽。不知不觉中,他又回到了莫什那街区,那个中西区交界的位置,他听见了钟声,十一点了,钟声在提醒这座城市的人该关灯休息了。 李维克抬头看了看,这不是幻觉,冥冥之中,又让他来到了圣约翰社区教堂。 他推开了教堂最外围的木门,轻轻地走了进去,密云间偶尔露出的月光也是如此的明亮。光照落在圣约翰的小庭院之内,不论白天还是黑夜,这种年代感,却始终给予李维克一种别样的,新鲜的感觉。 他走过小庭院,也走上教堂门外的石阶。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住了。他也想过去敲门,手甚至已经举到了门上,近在咫尺。可他又因不可预测的后果感到恐惧。 今晚的命运不在自己的手上。不对,掌握命运这件事或许从来就没有在‘难民’的自己身上发生过。 更何况一个受到‘四轨’严密监控的超算国度,又有谁真的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呢? 他嘲笑了一下自己,顺势坐在到了门边上,这个年代久远的老教堂,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传感器,这个时间更加没有人来祷告。 他可以暂时安心地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圣约翰用它硕大的身躯为李维克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北风,这让他莫名的又平添了几分安心感。 他把身体蜷缩在从克劳那顺来的外套里,紧紧地依靠着那面厚实的木门,原以为凭借意志也能撑上一段时间,却没想在饥寒交加中,意识也渐渐地变得模糊。 待李维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好像又回到了昨晚那个梦的后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模糊中,一个春暖花开的早晨,他仿佛已经站到了福利院的门外,有个人在拉着他的手,带他往里面走。不对,不是人,是个doll,这个背影,就像是柯泽硬塞给他的艾琳。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儿时的记忆里却没什么印象。 福利院里有许多小朋友,大家好像都没看见李维克一样,只是欢笑着,闹腾着,纷纷从他的身边跑过。回到了三四岁时的李维克,用他那小小的身躯,艰难地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到了原来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房间里,只有一个小朋友。 是柯泽,他坐在一个角落里。李维克走上前,他想给好友打招呼,带他出去玩。 “柯泽!”他高兴地喊到。 柯泽抬起头,朝着李维克的方向露出了笑容。然后他站起了身子,便跑了过来,李维克已经伸出双臂准备迎接他。 可是,柯泽只是径直穿过了李维克那并不存在于那处的身体,他开心地跑向了门外,而门外,有个小朋友拉着柯泽的小手,两个人就这样嘻嘻哈哈地远去了。 渐渐地,消失了 就好像,他从不在那里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李维克忽然感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 为什么,我好想哭 为什么,我的眼泪会不住地 他抬起手,想要擦拭自己的眼泪,当手刚触碰到泪水的时候,他醒了。 他抹去了泪水,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哪里? 李维克发现自己躺在教堂的长椅上。 一张薄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微不足道却如此温暖。 轻盈的乐声萦绕在他的耳畔,是管风琴的声音。 “醒了就喝碗汤暖下身子吧。”弹奏的人没停下动作,也没有看他一眼。 李维克坐了起来。“是您让我进来的吗?真的十分感谢,叔叔本”他一时也记不清对方的名字,只记得有过那么一面之缘。 “叔本华神父。”一曲终了,叔本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开始了下一首。“我看你在门外昏睡了过去,给你弄来了一碗肉汤。先暖暖身子吧。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维克保安官。” 李维克朝神父的方向说了声谢谢。然后双手捧起了汤。一口热汤下肚,仿佛全身涌入了一股暖流,不仅恢复了精神,也让李维克的心放松了许多。 两人没再交谈。 直到李维克喝完了汤,神父的曲子也弹完了。他才走到了李维克的身边,坐了下去。 “不知道深夜到来是有什么难事吗?李维克保安官。” 难事吗?李维克盯着那个空碗好一会儿。 “我可能已经不是保安官了。神父。”他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把碗轻轻地放在了身旁。 叔本华的表情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稍微停顿了片刻。 “凡临到众人的事都是一样,义人和恶人都遭遇一样的事,《传道书》第九。” 李维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叔本华微微一笑。“十一点的钟声,本是安睡之声。而你却坐在了门外。我猜这或许不仅是一种缘分。” 李维克同样报以微笑,他点点头,没有否认他是有目的性的。 “如你方便告知我,除了缘分以外的原因吗?” 李维克欲言又止。的确,现在他,也很需要有倾诉的对象,但是他的责任感告诉他,他还是社安局的一员。 “当然,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我不会勉强。”叔本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了十字架前,双手轻握,低声吟诵了几句,然后转过身再次对李维克说道“可如果这只是出于某种顾虑,你也可以直接把话传达给全能的主。” 李维克有些疑惑又好奇地用目光追随着叔本华。后者则来到了告解室的门前,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维克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迟疑着。 不过,如果是主的话,那或许也可以吧。沉默了几秒,李维克应承了神父的邀请,他走了进去,漆黑狭小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只可依稀看见没有人的教堂内那淡淡的灯光,却也莫名的不会让人感到恐惧。 叔本华保持足够的耐心在等待,直到李维克调整了好几遍的呼吸。 “神父,我有罪吗?” (本章完) 毒蜜:13 杀人之人(下) “神父,我有罪吗?” 叔本华先是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告解室得到的一个反问句。 “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创世纪》六。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有欲望的存在,罪便常伴。”叔本华平和地说到。 “若遍地是罪,哪里还有法律,罪到底又是什么?” “他说的原罪便是指好奇心,欲望。”神父继续娓娓道来。 “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可李维克对这个笼统的答案并不满意。 叔本华沉默了片刻,他重新评估了一块木板之隔的这个人。 然后浅浅地笑了。 “霍布斯说,没有法的地方,就没有罪恶。恰恰是有罪恶,才证明有法律,有社会的意义。”(出自霍布斯《利维坦》) “您是想说,罪是必然存在的?” 叔本华点了点头,哪怕李维克并不能看见。 “人的一生都在赎罪,便是一个不断完善自我的过程。若遍地是罪,那便是无数人完善自我,而无数人完善自我,终便完善了社会。” “那为什么有的人杀十人,百人,却无事。”李维克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甘,他也不服,又接着说“而我只想救人,却罪不可赦。” 原来如此。叔本华大概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杀人之事是你亲眼所见?”叔本华用关切的语气问到。 “不。他用了特殊的手段,就好比药物。”李维克否认到。 叔本华的反问让李维克感到不适,但又无法反驳。 “原来如此。那是威逼?是利诱?” “不是,他们是自愿使用的。”李维克摇了摇头,否认到。 而问题也在一步步地深入。 “原来如此。那想必他们一定是不知利弊吧?” “也不是。他们也知道后果。”沉思片刻,李维克还是摇了摇头,否认到。 三个问答结束后。叔本华没有马上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原来如此。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这便如同一场赌局。既然一开始是有选择的,他们不过是输掉了手中筹码,承担了一个承担不起的结果,是贪欲造成了他们自己的死。过度的贪欲也是一种罪。” 李维克理解这个逻辑。 “所以,杀人者便是无罪吗?”但不接受这样的说法。 叔本华颔首认可。“当然有罪,却不是杀人的罪。”又马上反问道“那在你看来,他是杀人的罪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维克皱了皱眉,他深知杀人罪也不是只有一种定义。“或许是没直接杀人,我只知道他害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双向的过程,为他们提供这些药物自然不是善举,而甘愿接受,已是恶行。当然,如何断罪,你我说了都不算。关键在于,最终,谁来判断恶。” “当然是atom。”李维克脱口而出,这是全社会默认的判断。 “那atom的判断又是什么?” “atom,没有抓那个人。”他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说。 “那既是有罪,那为什么不抓?” “没有证据。” “所以也不调查?” “atom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些人。” “为什么不承认?” 李维克沉默着,在想该如何表达。 教堂里的空气也安静了下来。 叔本华没有催促,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却让李维克的额头出现了汗珠。 “因为他们对现实社会,不会有影响。或者说,只有负面的影响。”踌躇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没有影响到现实社会,便等于无罪吗?只有负面影响就该死?可是你说,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叔本华的语速很快,他逼迫着,逼迫着李维克接受仅一步之遥的真相。 “这不是我该判断的事情。”李维克的声音越发地细小。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影响现实社会,对它而言,便形同无罪?” “因为他们的活与死,都在一个安静的过程,没有影响他人,也没有越轨。”他的声音已经无力。 “而你呢?你越轨了吗?” 李维克轻轻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嘲笑的是他自己。 叔本华摇头否认。 “你心里早经有答案,你越过了atom给你的范围。”李维克愣了一下,杜兰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他早就提醒过自己。“有义人行义,反致灭亡;有恶人行恶,倒享长寿。这都是我在虚度之日中所见过的,《传道书》七。只有在虚度之日中才有这种事。若你行正义之事却被定义为罪,那一定是这个社会的规则发生了扭曲。” “扭曲的难道不是杀人之人吗?”李维克无力地为他坚守的东西辩驳着。 “杀人者,对他或受害的人而言,是扭曲的。但对整个社会而言,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必然。而你所说救人,却被当成了罪人,这既是扭曲的,也是不合理的。” “如果我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不去作为,难道就无罪了吗?”李维克反问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他的反问,让叔本华沉吟了片刻。 “时常行善而不犯罪的义人,世上实在没有。若是以某个错误而为难一名义人,那世上也再无义人。罪并不在你,扭曲的也并不是你。罪本与欲常伴,本该宣扬正义之事,而劝善。如今却只是取巧,而贬正义。”(第一句同样出自《传道书》) “取巧指的是?”李维克轻轻皱了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定义恶的人,仅从价值与否来判断越轨。你越的是它定义的轨,而非上帝定下人伦的轨,我自然认为,你理应无罪。”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诱导着他的思考方向。 但是神父的这句‘无罪’对此刻的他而言又是多么的有吸引力。他甚至想全盘接受神父刚才所说的一切。 正义啊, 正义! 但他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那如果!”李维克突然站了起来,打开他那小隔间的门。“那如果是你呢?!”他苦苦质问着,他站在了隔壁神父的门外。“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他万分痛苦的低着头,双拳捶打在告解室的门上。 “请您告诉我,神父!”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但是,他等了好久。 木门的内侧,却没有再传来任何回答。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而里面,空无一人。 李维克回头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堂,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四处张望,神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看这世上是真的无罪,还是谁掩盖了罪。若那真的是罪,你看得见,正义看得见,主也看得见。罪恶不可无限延伸,欲望不可贪得无厌。 正义之于罪恶,便如白天之于黑夜,倘若路都往一个方向,那又要路标何用?只有犯规,而又有新规,如此反复,世间才知正道。而掩盖罪,其恶更甚,世人不知何为罪,世上也日渐失义。” 只有叔本华神父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教堂内。 李维克无奈地挤出一丝悲剧的笑容。 他已经无心再去慢慢消化神父最后说的话。 因为, 他已经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 来了。 木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神父的安慰,看来还是败给了现实的残酷。 李维克不甘心地举起了双手。 门外,社安局两名干员,缓步向他走了过来。 名词注释:越轨,社会学名词,可以简单理解为超出默许规范。 (本章完) 毒蜜:14 现场解说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们的全真实数据角斗场的加赛现场,我们是现场解说,麻婆豆腐。”赛场的一角,两位解说员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解说这场比赛。 “是的。哎呀,麻婆,我还是第一次见女王大人为了个外人加赛。” “确实,刚听介绍,好像是社安的走狗,嗬,呸!豆腐,你觉得这场比赛有看头吗?” “我拿个头给你看啊!” “什么意思?” “没看头啊!” 两人一阵大笑。 这时候,场馆的灯光再一次黯淡下来,只见杜兰一手持剑,一手持盾。而‘黑剑’之所以叫黑剑,那是因为他使用的的确是一把漆黑巨大的双手剑。 “回到现场,诶,主持人说比赛开始了!”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四周的观众开始躁动了起来。 黑剑一马当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脚部发力,一脚踢在剑身上,剑顺势而起,他双手再一发力,剑就向杜兰的头砍去! “哇,不得了,不愧是‘黑剑’!出手干净利落。” 在场的人都惊呼了一声,杜兰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这近十年保安官也不是白当的,最起码保命的反应力他还是很出色,只是那个木盾被砍去了一半,人倒还好,关键是,黑剑的动作过于凌厉,持盾的手甚至没感觉到什么冲击力,盾就已经分开了两块。 “怎么说呢?我感觉那个叫杜兰的家伙表现已经出乎我的意料,近半年的数据统计,黑剑的首剑出手枭首率达到了恐怖的30%。” “是的。” 杜兰见识了对方的厉害,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诶!双方拉开了一个距离,杜兰那边已经几乎是贴在墙上,黑剑则面带笑容,似乎有意先跟他玩玩儿。” 这时候,杜兰毫无征兆地对着空气,好像在说些什么。黑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看见,杜兰在这个间隙,就往前冲刺了好几步。 “竟然是杜兰率先出手了!” “不是!他把手里剩下的半个盾牌向‘黑剑’砸了过去!” 黑剑也不是吃素的,把剑稍微一横,飞出的半个盾牌便挡了下来。 “真是个卑鄙的外乡人!” 原来杜兰的冲刺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打一个时间差,好让自己再一次跑向了武器架。 “哦?!他又拿了个盾牌,但这次不是木的,是铁的!” “他可能觉得铁盾牌的防御更好一些,可没想到这样会严重削弱体力。” “所以说新手没看头。” 杜兰拿着新的铁盾,又一次挪动脚部,拉开距离,被盾牌遮掩的嘴巴,似乎在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他居然整个人躲在了铁盾后面!” 杜兰完全就是在跟‘黑剑’绕着圈子,‘黑剑’也拿不准他要干嘛,也在原地配合着兜圈。 “真是个卑鄙的外乡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杜兰又一次主动发动了进攻,他双手持盾就像蛮牛一样,冲了过去。黑剑一个闪身躲开,刚想反击,却见杜兰也马上转身,把身子再次没入在盾牌的后方。 “不过黑剑也好像有点被他激怒了。这个动作显然是有些多余!” “看来不是有点,是已经愤怒了!” “杜兰这个反击打得很有意思,他能主动出击,我是没料到的。但‘黑剑’绝不是普通货色。” “双方又开始拉开了距离,都是老套路了。” 这个时候,杜兰一边转圈,一边把头露了出来,他冲着黑剑说了几句什么。 “杜兰好像在跟黑剑说什么?” “盾牌挡住了他的嘴巴一部分,看的不太清啊。” 杜兰的话说完了,黑剑的表情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本还自信满满的他动摇了。 “但是作用似乎很明显。‘黑剑’原地站住了!” 这时候,因为两边都打得毫无激情,观众席上已经是嘘声一片,垃圾话也是排山倒海。 “怎么回事?!观众们似乎也很有意见!” 又是杜兰的一个主动出击,但是这次没有用盾牌了,而是直接用那把铁剑。 “杜兰又出手了,但‘黑剑’这回好像连反击的欲望都没有,只是防御了!” 还是杜兰的进攻,但是他的动作很有分寸,每次都是稍微贴近一点。 “杜兰又一次进攻!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兰的嘴里又一次念念有词,‘黑剑’的眼睛越瞪越圆!” 两个解说员已经没有办法忽视杜兰的嘴炮,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威力,赶紧把镜头拉近了,开始读唇。 “什么,今,晚,就,去,找,你?” “喂喂喂!这说的什么话啊?!两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儿!” 黑剑又一次架住杜兰的攻击,然后终于开始近身反击。 “黑剑无力地打退了杜兰的攻势,他发起进攻了!终于!” 黑剑象征性地连续挥出了几刀,杜兰也用盾或是直接躲闪给一一化解了。 “但这个进攻打得很不像他的风格,他居然跟一个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进行了贴身近战!” 别说是观众,就是解说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角斗场内两人莫名其妙的情况。 “这次轮到了‘黑剑’好像在说什么?” “别什么,家,里,有,人,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用,力,x,你?” “我的天!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些对话播出真的能过审吗?!!” “那,什么,我,要,怎,么,配,合?” “喂喂喂!这已经不是儿童不宜那么简单了喂!这口味有点过了啊!” “什么,转,过,身。”杜兰的话音刚落,黑剑已经心领神会,他做出了一个准备突刺的动作。 “停!别读唇了,我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接受不了了!好,这时黑剑终于没再说话,他往后退了几步,向杜兰重新发起了冲击。” 黑剑径直就朝杜兰冲了过去,像头牛一样。 “但是这一下冲的相当鲁莽!毫无战术价值,杜兰已经一个闪身,一条胳膊勾住了‘黑剑’的脖子,黑剑看起来被勒的有些痛苦,杜兰顺势把另一手的短剑从背后刺入了‘黑剑’的身体!我的天!竟然是杜兰率先得手了!” 观众们愤怒地已经准备要把场子给掀了。 “看来观众们也非常不满这个结果。” “但是‘黑剑’看来只是受伤了,应该还有反击的余地。但这个时候黑剑跟杜兰之间好像又开始说什么。” 两名解说还在观望着场地中的情况。 “还在说?!” “够,什么,了?” “什么,什么,还,不,够,再,弄,一,下。” “什么,嘿嘿,什么,先,让,我,主,动,一,下,下。” “又是一次限制级发言!整个场地都被弥漫着他俩散发的香蕉味道!观众们都吐了!” 突然,黑剑手持的双手剑以雷霆之力扫出,硬生生打在了杜兰的铁盾上,地面的黄尘也被扬了起来。 “‘黑剑’这一次的攻势好像变回了原来的自己,他扫出的这一剑的攻击力威力十足!” 突如其来的一下,杜兰好像也没料到。 “打飞了!杜兰连人带盾直接飞向了玻璃墙上!” 场上的观众们终于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 “这一下杜兰伤的恐怕不轻!” 但是由于灰尘的缘故,大家似乎也看不大清,杜兰的情况到底怎样,只是看见黑剑有那么个动作。 “‘黑剑’没有给杜兰喘息的机会,他快步上前,高高把剑举起了一个上段!看来要结束了!” 观众们都以为是他们的神回来了,无一不是热泪盈眶。 黑剑朝正下方用尽全力的一击!风卷残云!地上黄尘如雪崩一般被卷了起来,玻璃角斗场内,两人附近的位置,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哇,这一下把尘土都砍得飞了起来。这不死都不行啊!所有人都在看到底结果如何。” 尘慢慢地落下,所有人屏息静气。 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好像紧紧地拥吻在了一起,画面定格了。 解说已经无力吐槽。 烟尘逐渐散去。 而最先看见的 却是黑剑的脖子上插了一把剑,他的嘴里,猩红的鲜血不断在流出。 “是是是杜兰!!杜兰躲过了黑剑致命的一击!他熊抱在黑剑的身上,把剑刺入了黑剑的脖子!!” “难以置信!!” 杜兰居然赢了。 别说解说员,就是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站在了那里,或许他们已经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当下的心情了。 (本章完) 毒蜜:15 卑鄙的外乡人 待杜兰拖着被震得内伤的身子从角斗场出来时,所有的观众都因为不满而早早地愤怒离场,观众席上,留下的,只有场内的垃圾,跟柯泽。 当然这意思并不是指柯泽等同于垃圾,毕竟我用了逗号而不是顿号。 从角斗场出来后,杜兰的身体开始处于逐步恢复的状态。身后留下的,只有黑剑逐渐消散的尸体。 杜兰一手搭在柯泽的肩上。“柯泽,怎样?相信我说的没错吧。赢了多少钱,五五分就成。”他还在用力喘着粗气。 “什么钱?”可柯泽的脸色却不大对劲。 “我刚不是让你全押我身上吗?你还点头说好。” “没错啊,我把希望都押你身上了。” “那钱呢?”杜兰疑惑地看着柯泽。 “钱,钱押对面了。” 柯泽,你特么 正当杜兰被柯泽气的无语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再一次被传送到了白玲的房间里。 白玲坐在她宝座上,不带感情地看着二人,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缓缓站起了身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打败‘黑剑’,你到底是不是作弊,你我心中也有数,但既然我拿不出证据,我也会愿赌服输”白玲当然不会知道,从杜兰说要赌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赢了。大声朗读让安记下了‘黑剑’全部个人信息,直接在社安的后台上查了一遍,哪怕没有案件关联看不到四轨,但光是看见真实地址也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让安调动几台警备drone过去他家楼下拉成一列,然后直接复述一遍地址跟妻儿老小的名字,告诉他要是敢打赢,社安的人就会马上上门抓人,当然以权限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毕竟,对于原网生活的人来说,真实地址就是第一大忌,牺牲一点奖金还是蹲玻璃箱,当然选择前者。 真是卑鄙的外乡人。 “好了好了,既然你愿赌服输,那就赶紧把地址给我。”杜兰已经没有心情了,他急躁地打断了白玲的话。说实话,从接入原网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搞不好,三课的人已经把李维克控制住了。 白玲翻了翻白眼,真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赢,她甚至连atom的情报清单也已经列了一份。 就在她手上的纸条刚准备递过去时候,她忽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诶,等等。地址我会给你,但我没说什么时候给,这样,我也不知道你两说的是不是一面之词,我让跳豆过来说清楚。”刚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杜兰懵了。 “这样他只要发现不对,马上就会逃走。他要是真跑了,你即便再给我地址,我也来不及抓他。”杜兰既愤怒又无奈地耐心解释到。 “诶诶诶,这是你社安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白玲摇了摇那纤细手指,拒绝了杜兰的要求。 看着杜兰那难受的表情,白玲的心情比刚才赢了还要高兴。 “啧!”杜兰拽紧了拳头,真想现在就给她来两大嘴巴子,尽管他从来没有对女人这样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让我知道你真实地址,不然就是你死定了! 白玲满意的笑了,这是结束比赛后,她第一次笑。 见杜兰没有反抗的资本,她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感到意外的她渐渐收起了笑容。又打了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她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杜兰,脸色已经挂不住。 终于,她皱着眉,又用力打了第三下。 她的一个手下出现了。 “跳豆呢?!”白玲厉声质问到。 “已经离线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白玲不敢相信。 “您说社安的人来参加额外加赛的时候。”她的手下低着头回到到。 一旁听着的杜兰心中也暗骂了一声。事情变得麻烦了,耳机另一头的安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他作为技术员为什么在比赛途中离线也没人报告?!”白玲猛地拍了一下椅子上的扶手。 她的手下没敢再吭声。白玲闭上眼睛,又是一个响指,把这个手下送了出去。 “那个做贼心虚的混蛋!拿我的钱,居然”她愤怒地高声怒骂到。 而就在这个时候,杜兰已经抓住她闭眼的一刹那机会,箭步上前把她手里的地址给抢了过去。 “谢了啊!”杜兰抬了抬手,表示东西已经到手,他也不再多说,马上就下线了。 “你!”白玲被气的整个人一下子泄了气,瘫坐在她的宝座上。 柯泽抱肘胸前,倚在墙边,没有说话,现在立场最尴尬的人莫过于他,可他也知道杜兰为了救人必须这么做。 安慰,不安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是个问题。 就在柯泽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说两句的时候。只听见刚刚还像个泄气的洋娃娃的白玲又不知怎么的‘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好像泄掉的气又回来了。 怕不是气疯了吧。柯泽如是想到。 “呵,社安局的杜兰,这个年头,还能有像他这样重情义的男人,倒也真是少见。”她恢复到原来那傲慢的坐姿中,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托住自己的脸颊。 感慨过后,她的眼神、她的嘴角似乎还在回味刚刚观看比赛的种种。 柯泽只是性格古怪,倒也不是个傻子。 “玲姐,你该不会是看上” 闻言的白玲才发现原来还有个柯泽站着,她脸上当即窜出一抹绯红,怒斥一声“滚!” “安,地址查到了吗?”说话的时候,杜兰已经冲出了胶囊网吧直接跳上了车,他跟安还保持着通话。 “查到了,不远,半个小时。定位已经发你。”安的效率也是很高,在无关联事件的提前下,社安的四轨定位后台进不去,她直接黑进了附近其他没有数据并轨的摄像头。 “关键是人,能不能定位?”但是单凭这点,杜兰也锁定不到目标。 “你当我是神么?没有事件关联是进不了四轨后台的。等等,街区的部分监控捕捉到人脸信息。”安手上动作也是没有停过。 “位置呢?” “能用的布控太少,没办法精准,但是,他不敢上车,跑不远。”跑不远这个事情,杜兰也知道,问题是,对方两条腿,他也只有两条腿。 幸好没过多久,安又说话了。 “查到了,他好像躲进贝利察街区。”安已经查到了,用不在允许范围内的手段。 “有四轨的布控在那边吗?” “有,但不多。” “那他为什么要往那边走?” “等下,有个叫‘热海’的酒吧在那。是个没有数据并轨的酒吧。” “什么意思?” “应该是个原网原住民的根据地。因为那里既没有四轨的监控也没有其他的能黑进去的设备,这年头除了西区跟有问题的人,还有谁能完全去智能化?” “那就对了,地址发我。”这个时间,跳豆现在能躲的也只有那种地方了,还好他不知道没有立案的情况下我也调不出精准的传感监控。这让杜兰喜出望外。 (本章完) 毒蜜:16 热海酒吧 半个小时后,‘热海’酒吧。 一个在不显眼位置上的,不显眼的酒吧。 但这个地方,却承载了许多原网玩家的回忆、思绪、快乐、痛苦。 正如普通人习惯了工作场所,便渴望去海边一样。 对于心理轨迹大多不符合现今社会的原网用户来说,‘热海’便是他们心中的海。 今晚的‘热海’人数好像要比往日都要多一些。 大家看上去心情似乎也比往日更阴郁一些,酒吧的老板明白这是种什么表情,那是一种,输了钱才会出现的特有表情。 一个男人来到了门外,他外套夹克的左胸位置有一个标志——两段交叉成十字的dna序列,外围是一个圆圈,圆圈边缘的文字是,‘人类生命与社会的共同进化’。这是社安局标配的工作服,这种公务员的装束也与这个酒吧格格不入。 是杜兰。 “安,能看到我的四轨吗?”杜兰活动了一下身子,手上没枪的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看不到,起码社安后台还没有把你列为‘值得调查级’,但我猜也不会正常到哪儿去。” 杜兰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那我要是进去干一架再出来呢?” “那就自求多福吧。” “可以,我喜欢这个答案。”杜兰从没想过,原来被停职还会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 说罢,他大步走了进去。 熟悉的、旧日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酒精、音乐、莫名其妙的灯光、萎靡的眼神。 不愧是原网寄生虫们的心灵港湾。 “跳蛋在哪儿?”杜兰问了句。 没人理他。 “你你特么是谁啊?”只有离他最近的一个醉醺醺的家伙呛了一声。 一个看上去不大健康的原网标准用户。 杜兰二话没说,一拳打到他脸上,然后用尽力气他抬了起来,砸在桌面上。 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除了碟机里的音乐。 大家看向杜兰。 愣愣的。 “跳蛋在哪儿?!”他又提高了音量,问了一句。 大家面面相觑。 “不是跳蛋是跳豆吧?”这时,酒吧的深处,有人弱弱地问了句。 杜兰恍然大悟。“对!对对!跳豆在哪!” “你特么到底是谁啊?!”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来砸场的。 “社安局的!不想进玻璃箱的,告诉我跳豆在哪,我只找他有事。”杜兰只能用他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硬朗的声音来营造气势,因为他上手的立体投射证件已经被停用了。 但是杜兰过于直接的开场白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社安局这个名称,也不是哪里都能见效的。 一个看上去还算壮实的家伙第一个不买账,他抡起酒瓶就向杜兰砸来。 杜兰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在角斗场来了状态,一手抓住对方拿瓶子的手,另一手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喉咙上,然后两手合力把对方那只手就往身后那么一拽,那人整个就那么转了个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时候,早前那个有点弱弱的声音,又喊了句“他他好像就是刚才在角斗场打败了‘黑剑’的家伙!” 好家伙,本来大家看他出手如此利落,都已经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但被他这么一拱火,听他这一说,看上去好像还真的是同一个人,毕竟是全真实数据的赛场。 场面那是立刻就混乱了。这‘热海’里坐着的大部分就是刚刚输了钱下来喘口气的。 热海立马就成了火海。 “就让咱们看看你刚在场上那是不是真本事!”有人大喊了一声,一群人抡起拳头瓶子凳子就冲了上去。 杜兰能挑个嫩的打,长期摸鱼的他毕竟不是好几年前那种强势的状态。 几个来回下来,已经双拳不敌四手,几乎进入了一面倒的态势。 至于酒吧里更多的人,毕竟还是担心社安的后续报复或是出去后的四轨大幅异常,只是站在了后面为打前锋的同伴们喝彩。 杜兰虽然还没有倒下,但是也已经是鼻青脸肿。往日依赖枪的恶果,他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时候,吧台里的老式拨号电话,发出了清脆的铃响声。 原本还是冷眼旁观一切的酒吧胖老板,背过身,拿起了电话,答应了几声。 挂掉了电话,他随手捡起了一个空的大瓶子,猛地,砸到了墙上。 所有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在打架的,也停了手。 “白玲说,让他走。”胖老板说了句。 迟疑了片刻,所有人才愤懑地松开了手。 人虽然散开了,敌意的目光却没有。 呵,这女人,倒有点意思。杜兰整理了一下衣服,搓了搓发烫的脸,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瘸一拐地准备继续在人堆里找出跳豆是谁。 只见一个矮子突然神色很是慌张,几乎是跌跌撞撞就在往酒吧的后门跑去。 杜兰紧随其后张望了几眼。不好!是跳豆!他急忙就想追上去。却没动几步,又停了下来。 “哎呦喂!”是刚才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弱弱的声音。只见刚迈出后门的跳豆,就被一脚踹了回来,连爬带滚。一头就撞到了桌腿上。 一个人跟在了后面也从后门里走了进来,来人不紧不慢地拽起了跳豆的衣领,跳豆吃了痛,没法儿用力,只能任由自己被拖行着,最后丢在了杜兰的脚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直到那满是铁锈且夹杂着后巷余味的后门发出了‘嘎吱’的闭合声。 大家才回过神来。 一个容貌姣好,英气十足的女人。 菲。 “又欠你一次人情了。”看来安不大放心,还是把菲叫来了。 “这次应该记在李维克头上。”菲不带感情地回了句。 杜兰笑了笑,确实。 “我们走吧。”说完,杜兰就准备带着跳豆全身而退。 “等一下。”是酒吧老板。 三人停了下来。 “白玲的意思是,你可以一个人走,但跳豆,我们处理。”言罢,在场的人明白过来,又慢慢围了上来。 我刚真就该抽那女人两嘴巴子。杜兰一手拽起跳豆,菲转身站在了最前,三人不敢轻举妄动。 菲瞄了几眼那些想要围上了的家伙。“队长,你先把他带局里。” “你伤刚好,能搞定么?” 菲扭动了一下关节,发出吧啦吧啦的声响。 “问题不大。” 杜兰看了她一眼,他对菲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放心哈,这里应该没机器人。”杜兰刚要走,还是凑到了菲的耳边,补充了句。 只见菲的眼睛眯成了刀子一般,杀气腾腾地看着杜兰,硬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两个字“滚,蛋!” 杜兰见激将法有点过了头,赶紧讪讪地退了出去。 雪已经变小了,阴暗的路面很是湿滑,杜兰的车也顾不得危险,只是一路狂奔。车里的跳豆老实了很多,车上的传感器已经把他识别了一遍,当下跳车也是无补于事。更不用说要不是杜兰把他给拎了出来,他在酒吧里的待遇恐怕也不会比在玻璃箱好。 “警官,我真的没杀人啊。”杜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他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至于为什么要抓他,跳豆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当杜兰在车上把几张图甩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纠结了半晌,还是配合地说了出来。 他一边说着,杜兰一边听,听到最后的时候,杜兰只剩下放大的瞳孔,他发现,原来原网现在发生这件事早已超出了自己的固有印象,而李维克当时在医院说的话,竟然成为了现实。 (本章完) 毒蜜:17 ZEN 社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杜兰来了。在楼下。”爱丽丝向艾尔文提醒了句。 说罢,她缓步走到了艾尔文办公椅的后方,把自己娇小的身躯藏了起来。 “嗯。” “但愿能让‘我们’期待一下。” “嗯。” “到了。” 话音刚落,杜兰已经用力拍打局长办公室的门,艾尔文打开了门,他当即就冲了进来,一只手还在用力拽着身旁的跳豆,几个警备drone紧随其后就要上前把杜兰给电击控制。 艾尔文及时的把手一挥,几个警备drone又暂时停了下来,退到了门外。 杜兰见自己又安全了,才大口喘了几口气。 “这人是谁?”坐在位子上的艾尔文对杜兰此时的出现,并不吃惊,他平静地问到。 “原网的一个程序开发员。” “然后?” “你把刚在车上说的话,再重复一边。”杜兰喘着气,对跳豆说到。 跳豆看了眼杜兰,又看了眼艾尔文,发现后者看来比起杜兰更不好惹。“就就是一个月前,‘天堂之门’那边失去了赞助商,要大幅清算公会资产,我从‘天堂之门’的一个熟人手里,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程序,他说这个程序不是一般的致幻‘胶囊程序’可以比拟的,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官能提升。” “说重点!”杜兰朝他屁股就是一脚下去。 跳豆也是吓傻了。“就是,这个程序他他可以突破原网的安全阈值!” 艾尔文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突破安全阈值’这个事,恐怕是连爱丽丝也不知道的。看来杜兰还真是像‘她’说的那样,找到点东西了。 他仍保持着平静。 “详细点。”杜兰挽了挽袖子。 跳豆为难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兰。又要重点,又要详细,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赶紧的。” “是是是。一般来说,原网里的胶囊程序有很多种,有的像脚本一样,可以一段时间内重复某些工作,有的则是可以对某种道具进行便捷化的修改,总之,可以帮助用户减轻负担的那都算。 其中的状态增强类以及致幻类胶囊程序,他们的本质都是改变了角色属性,是修改了个人上传的属性,由原网服务端计算出阈值内结果再返回数据” “阈值的上限指的是什么?”杜兰继续追问。 “就就是造成永久性神经伤残或致死。” “攻性防壁一类的东西吗?” “杀伤力没那么严重,但是隐蔽性很强。性质也不一样,他就好像是一种超加强型的致幻药。” “继续说。” “玲姐的那个赛场是有严格的过滤机制,通过一段时间对选手跟数据追踪,判定选手应有的真实数值,同时,那个格斗笼也会把所有胶囊程序过滤掉。还原选手真实数据。”杜兰径自去打了杯水,咕嘟就喝了几口,跳豆看着只能干舔嘴。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把那个被称为‘zen’的程序买了回来,重新解析后明白了他的作用机制,那是完美的代码,精简,高效,几乎不会占用资源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 杜兰又看了他一眼,催促他赶紧说正题。 “它不同于一般的胶囊程序,它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改变的本身,并不是原网的任何机制,改变的是,人跟设备本身。它可以首先设定一个预设值,进入原网后,服务端就会直接识别为你的原始值。当然不会只是修改了机器数值那么简单,最厉害的地方是,服务端根据这个‘虚构’的原始值返回数值后,他可以自动调整你的感知密度。” “怎么调整?” 跳豆拧巴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我打个比方你那玩意儿只有12cm” “你特么,你才只有12cm”杜兰作势就要给他来两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打个比方,打个比方”跳豆慌忙把自己的脸挡住,却不知其实自己并不靠脸吃饭。 他见杜兰不是真要打他,便继续说道“但是你的预设值为18cm那么原网就会按照18cm范围内,且不超过阈值进行触感返回。‘zen’这个程序,会把这个触感本身根据等比例密度缩减至12cm,感知密度提高了,但是总感知量是一样的。而且他是按恒值进行初始调节的,因此,当增加值远大于基础值时,你的感知衰减会变得很缓慢,但心脏的负担也会极大提升。” 其实跳豆第一次说的时候,杜兰就马上明白了为什么最初发生事故的会在风俗区内。对于早已习惯了自己的性感知的人,突然密度成倍数增大,心脏的负担自然会随之增大。 也就是说,你想获得多大的提升收益,你就要付出多大的风险与代价。而且,没有阈值的保护。 游戏区渡劫被劈死的以及致幻药区那就可以同样理解了,直接提高了自身的所有可承受的基础属性,而从大幅提高了敏感度。 至于他说的恒值也解释了为什么克劳多次出手,体力衰减始终很慢,最后被砍到的那一刀不过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相比公网,原网的安全阈值更高,也更容易造成死亡。归根到底,这都是咎由自取的死亡。 人的欲望实在是无法否认的原罪。 “克劳的程序,是不是你卖的?”杜兰继续问到。 “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死了我是真的不知道的,而且我也希望他赢才把程序卖他的啊”跳豆慌忙回答,他不想自己因此被划到了谋杀罪中。 “好了,闭嘴,除了角斗场,你是不是还把程序又卖到了其他多元宇宙接口?” “没有没有这个真的没有啊!刚才我在车上也说过了!我只是在天堂之门手上买的,花了500万扎克币。” “那就是你上家写的这个程序吗?”这些所有问题,实际上杜兰在车上都已经问过,如今不过是给艾尔文复述一遍,生怕艾尔文没有理解通透。 “不不不,他也是买的,花了2000万扎克币,但是你知道这个东西他不可能让原网委员会知道的。所以不会卖一般用户,都是直接找下家,然后再找有需求的客户分发出去。” “那他的又是从谁哪里买的?” “我只能说,最初卖的,是从一个叫‘渔师’的技术员。” 对,‘渔师’,就是格林森案中爆炸死亡的那个人,此刻,他的名字从跳豆的口中出现了。杜兰在车上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他留意着艾尔文的表情变化,后者轻轻抽动了一下眉毛。 这不仅是艾尔文吃惊于此时这个名字,更意外于跳豆在形容渔师时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 艾尔文刚想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却听跳豆已经自觉交待了。 “但我敢保证,这个程序百分百不是‘渔师’写的,我还听说他当时托他的几个小工到处找买家,最后卖了一个亿。”跳豆说的渔师那几个小工,指的应该就是在公寓里被杀的那四个人。 “为什么你能肯定。”杜兰继续问到。 “因为,因为都干这行,我本来就认识他,所以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代码。你想想他在玻璃箱都呆了多久了,现在的节奏,还能跟上就不错了,原网每天都在变化,‘渔师’不可能写出这么超前的代码。你要知道哈,那可不是一般的感官密度适配,是几乎所有感知的密度适配那个人真是天才”从他两次对这个程序的代码赞不绝口,杜兰跟艾尔文已经明白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跳豆眉飞色舞的说着,可艾尔文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与来时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杜兰的表情一模一样。 正如李维克所说,‘渔师’的死,从一开始就是那个犯罪策划人的目标,他一死,没有人知道这个程序的出处,两起事件,形成了一个闭环。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只有‘渔师’的死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爆炸,因为只有他的整个设备必须化成灰,才不会引起过早的怀疑,与目的的暴露。至于格林森,哪怕不失踪,哪怕他那晚真的达成了目的,以他的身体情况,在控制了数十台doll后,恐怕也是看不见第二天太阳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包括死亡的时间。 两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案子,两个表面的始作俑者都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人间蒸发了。 “可惜啊,‘渔师’已经因为意外死了,赚了一个亿也花不了,不然我也想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程序”杜兰也明白了为什么赚了一个亿也没有被拿走,策划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为钱在行动。正如他那天看着两个灭火器时候所想的‘一个自以为有信仰与原则的犯罪者’。 艾尔文没有再听他如同获奖感言般的演说,打了个手势便让外面站的几个drone把他给架了出去。 “诶诶诶我我真的没杀人!保安官!”跳豆还在挣扎着。“我已经坦白了,我都全说了啊!!能减刑的吧?!喂!” 跳豆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门外。 “局长,你还记得这个‘渔师’吗?”杜兰转而向艾尔文问到,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这样的犯罪者,是最为可怕的。你很难代入他的思想中,这样的人也不为物质所动,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某个终极的目的,他们也只有一个下场,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标的,已经十分明显。 “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那便是,atom! “那我希望你不会告诉我,这都是巧合。” 艾尔文没有说话。 “李维克在格林森失踪前就说过这个可能性。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天时候开始的,是有针对性的,不是针对某人,不是原网的某个用户,更也不是公网,而是atom。他在针对atom,却用其他人的命垫背。就是有这么一个人!” 杜兰继续说着,他想把自己的顺从,怯懦,也说出来,他也知道,其实自己没有资格指责艾尔文,但,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哦?他真的那么说过?”艾尔文问了一句。 杜兰不知道艾尔文这句问话什么意思,他点头确认。 艾尔文又没接话,杜兰有些急了,又继续道:“atom说要结案,你让我结案,我让他结案。政治,社会,秩序,你给的所有理由一个也没有掩盖继续犯罪的事实。因为这个zen的程序,原网死了近一百人,而且还在发酵,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 艾尔文没有说话。 “如今却告诉我,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第一个坚持要去查的人,有罪。我想直接问atom,它的正义,到底是用什么标准衡量的。” 杜兰的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他质问着,他需要马上得到答案。 “杜兰,这不是你的权限可以得到的答案。”艾尔文的表情,没有分毫的动摇。 权限,权限!这到底是属于谁的社会?! “我问的是atom,这个国家的主宰!他到底想从人类身上得到什么!” “你的四轨已经开始失控了,难道你也要像李维克一样吗?”艾尔文把声音抬高了一些,仍没有任何的动摇。 艾尔文的话突然如当头棒喝般把杜兰死死钉在了原地,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曾经是那么的尊敬艾尔文,他父亲曾经的同事,朋友。 杜兰停下了所有的肢体动作,目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不是” “去洗把脸,冷静一下。”艾尔文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回来后,会给你答案的。” 杜兰还在原地。 “去!” 当杜兰的双手扶在洗脸台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仍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看着自己的脸。 为什么我的手会在发抖,是我的身体在畏惧atom吗? 我,是不是没法再像一个警察那样了。 (本章完) 毒蜜:18 毒蜜(本卷故事·终) 与此同时,局长室内 “你怎么看?”是爱丽丝的声音,她已经确认杜兰不在门外。 “我认为,那是一把可以用的刀。”李维克在格林森案件的过程中察觉背后还有策划人这个事情,艾尔文是没想到的,他以为李维克之所以继续探究下去,仅仅是因为那个偶然得到的‘弹壳’。没想到,李的判断,与自己还有爱丽丝达成了一致,起码,作为一个警察来说他的感觉是合格的,而不仅是作为社安任务的的执行者。 而这一次,也是因为他而促使‘原网’掉线事件展现出事情更完整的轮廓,哪怕‘弹壳’的事情可能触发到atom的高压线,平心而论,分开谈两件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不对,那只能称之为‘刃’,刀还需要最起码的刀柄,还有”爱丽丝补充了一点。 “能握住刀柄的人。” 爱丽丝微微点头。“就目前来说,舍弃掉还太可惜了。起码当下,还需要用来他查出‘那个人’,在可控的范围内,把那个人引出来。我重新更新了对他价值的预判定,这是‘我们’刚刚得出的最新结论。” “那弹壳的事呢?” “优先级可以缓缓。铁器钝了,若不将刃磨快,就必多费气力。”(出自《传道书》第十) “我明白了。” 当杜兰回到局长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维克。 刑事三课的两个人把李维克带到了办公室门前,其中一个在为他解下手铐。 杜兰看着李维克,他的眼神带着绝望的空洞。杜兰半张着嘴,对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李维克感到意外,他想要跟李维克说些什么,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维克也想说些什么,他看见杜兰身上的新伤,他知道杜兰的努力。 这时候,三课的其中一人有意侧过身,挡在两个人中间,没让他们进行交谈。 李维克被送进了办公室。 三课的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办公室门外,只剩下杜兰一人。 房间内。 艾尔文注视着站在面前的李维克。 原本去监狱的路上突然折返,李维克十分不解。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局长为什么要见我?难道局长可以干预atom的指令? 说起来,局长跟atom是怎么沟通的? 良久 “有什么想问吗?”艾尔文开了口。 李维克从恍惚中清醒了一些,先是用愤怒、不甘的眼神看了一眼艾尔文。而后,他的目光又渐渐回到了空洞,只是摇了摇头。 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做什么挣扎。该争取的,杜兰也已经做过了。 艾尔文的椅背,一个小女孩缓步走了出来,她绕着李维克走了一圈,用一种异于普通小孩的姿态。 李维克认得她,艾尔文的女儿,爱丽丝。 “你好,李维克,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爱丽丝开口了,用她那没有感情的声线。 “你是局长的女儿,爱丽丝。”李维克原本空洞的目光闪过一丝怪异,她是如此的像人,又如此的不像人,他感知不到对方的灵魂。 “不对,请尽力用你尚未钝化的感觉回答这个问题。” 而爱丽丝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李维克的目光终于从空洞中恢复,他看了一眼局长,局长在注视着他。他又看了一眼爱丽丝,对方向他投来的,那竟是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跟杜兰汇报工作的那天,为什么杜兰看见她在临摹米勒的画,而戴着眼镜的自己看见的则是一副普通的蜡笔画。 “你是atom?!”他瞪着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正确来说,atom代表我,我不代表atom,我是atom分管社安局的其中一个人格化投射,爱丽丝。”走完一圈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爱丽丝站到了李维克的面前,微笑着,仰头注视着他。 可哪怕对方是仰头看着自己,李维克此刻的感觉却是一种名为‘秩序’的庞然大物在俯视着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李维克愕然,他从未想过atom竟然是一个可以人格化、具现化的产物。 在他眼里,不对,在这个社安局所有人的眼里,atom或许都只是一堆冰冷的代码和一台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厚重计算机。 “那现在,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李维克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没有话要问,相反,是太多了。不知道应该从哪个先问起。 爱丽丝点点头。“既然你没有想问的,那接下来,让我们来谈一笔对双方都不坏的交易吧。” 十多分钟后,李维克从办公室出来了。 杜兰快步迎了上去,他急切地想要了解情况。 “情况怎么样?” “应该都没事了。”李维克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杜兰当下没有立刻追问,他明白事情没有李说的那么轻松简单。而李维克也没有打算把爱丽丝是atom人格投射的事说出来,这是他答应的第一个条件,而且,哪怕现在说出来,任何事情也不会有改变。 “那原网的事呢?” “局长说,原网的情况,明天就能得到解决。”明天?明天是一个什么概念,发生了两个月的事情,居然可以在一天内就能解决?那这两个月死的那些人又算是什么?那捉李维克又为了什么? 所有这些事,都是故意安排的的吗? atom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有说怎么解决吗?” “他只是很肯定的说,会被解决。”李维克摇了摇头。 ‘被’?杜兰没再说话,他把李维克带到了停车场,回到了自己车上,准备送李维克回家。 但是他没有马上发动汽车。两人只在坐到了里面。 “说吧。你答应了它什么。” “没什么。” “说!” “在无法立案的前提下,继续查格林森跟这件事的背后关联” 杜兰没接话,而是果断地一拳揍到了李维克的脸上。 李维克用舌尖在腔内舔了舔泛起了红肿的位置。他没有反击,没有反驳,他知道这一拳比起整个二课今晚的付出,实在算不了什么。 “队长,你的四轨”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提醒了杜兰要注意自己紊乱的四轨。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格林森的背后,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对手吗?!那不是昨天下午在公园抓去心理辅导的小偷小摸!他的目标是atom!是跟atom一个量级的怪物!” “嘿,你说捉到了是不是可以连升几级?”李维克笑着说到。李维克不是傻子,他知道atom只是在利用他当作一个诱饵,格林森的犯罪中止,这恐怕也不是策划人要的结果。只要李维克继续咬着,他就有可能出现。 杜兰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再一次举起了拳头,准备往他脸上再来一拳,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有点难受。缓缓地,他又把握紧的拳头放了下去。 “安的前男友。”杜兰换了个语气。 “什么?” “安以前跟现在不一样,她的前男友,以前也是社安的,他就是对一起案子执着的太深而失踪了。” 没想到安居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李维克没有追问,他只是沉默了。 许久。 “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李维克重新开口。 “放屁!那今晚算是什么?!你倒是自己擦屁股啊!” 是的,杜兰说的没错。李维克知道自己没资格再说冠冕堂皇的话。 “可你为什么告诉我可以依赖正义,麻木自己。”他只是低声争辩着。 “那个正义也是有范围的!所以我才说不用选择,因为根本就没有选择!” 李维克没再反驳,他知道的,所谓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义的范围,就是atom给出范围。 这时候,杜兰的智能眼镜与枪都重新启动,橙色的亮光闪烁了两圈后,恢复了待机状态。 沉默了片刻,杜兰换了个话题。 “下周开始,跟我去练格斗,办公室里不跳舞了。” 李维克莫名其妙地看着杜兰。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发动了,李维克望着窗外,这个城市已经睡着了,却还醒着,如行尸般。霓虹灯、射灯,把整个城市映射的灯火通明,光打在每个人的身上,能照出他们的光鲜,却看不透每个人心中的阴暗,是什么在抑制着人的欲望,是谁在把欲望定罪,又是谁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是atom?是上帝? 假如,令感官超频,让人死于自己欲望的‘zen’是一杯毒蜜,那只是把人的灵魂囚禁在一个无序释放欲望的‘空间’,是否又是另一杯毒蜜,两者间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 他们都不过是在单纯地舍弃掉自己‘理想国’中不需要的那一部分。 他们要的,都不是正义。 不对。 如神父所说,这些都是自愿的,是人自愿把毒蜜喝下去,人想要的,或许从一开始就无关正义。 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到了。 李维克在下车前,杜兰还是多提醒了一句。 “你窥探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窥探着你。”语重心长的十六个字。 李维克点了点头,他明白杜兰指的是什么。杜兰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发动了汽车。 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李维克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打开门,并不急于开灯,因为不用看也知道,房间里被翻的有多乱。 那个破机器人应该已经被回收了吧,不过爱丽丝跟艾尔文也没说这个事情,或许是相比起连串事件的幕后,回收破烂这种事情不值一提吧。 不过,说起来,在克劳公寓的时候,是谁发消息让我走的呢? “喵”突然一声猫叫,打断了李维克的思绪。 李维克有些意外,循着叫声看去,他才发现一双小小的,发着绿光的小眼睛房子的暗处在看着他,是一只猫。 而抱着猫的,是艾琳,那个柯泽送来的弱智机器人。 她怎么还在! 李维克赶紧走上前去确认,真有一只小猫咪蜷缩在艾琳的手臂上。 他又看了看艾琳,艾琳闭上了眼睛,她依旧坐在下午那个位置上充电。 “你哪来捡来的猫?”李维克半蹲着,仔细的看了看艾琳跟她手上的猫,后者没有搭理他。“该不会该不会有人来的时候,你自己外出了?然后把路边的猫捡回来了?”他没办法理解这个事情,虽说是柯泽改造过的,但也不至于这么智能吧。 到底是弱智还是智能,他也说不清楚了。 李维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停止了幻想。他无暇再去深究。 他又站起来,走向了冰柜。还好,起码里面的姜汁汽水没有被人拿走。 李维克兴奋地拿出了喝了两口,饱满的二氧化碳充斥在胸前。打了个嗝,这是他今天在这难以置信的十多个小时里,唯一谈得上开心的事。 “你该不会也是某个超算系统的人格化投射吧。”李维克看着艾琳,苦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可马上又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想再碰到另一个atom了,这让他打心底感到畏惧。 从厨房出来,他又去轻轻摸了一下艾琳怀中的小猫咪。 “唉,看来明天还要去买袋猫粮啊。”言罢,一头就倒在了沙发上。 他看着天花板,想到了一件事。 那个弹壳找个合适的时间吧。 而他不知道,此时的艾琳已睁开了眼睛。 正注视着他。 “喵” ——第二卷,毒蜜,终。—— (本章完) 毒蜜·后记 在教堂的某处目送着李维克与社安的另外两名干员离开后。那个四十岁出头的白净男子,康纳出现在艾德·叔本华的身后。 叔本华望着远远的天边,城市喧嚣的射灯直插天际。“到现在我依然为格林森而感到惋惜,否则,那将是完美的。为醒来的人重塑道路,为甘愿沉睡的人赐予毒酒。可惜现在,只剩下了毒酒。” “已经是过去的事,当下便看它的余波几何。” 凛冽的北风吹在两人的面上,叔本华神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就这么看着他被带走吗?”康纳又问。 叔本华微微一笑。“不然呢?如果你想杀他,何必还要带进来。” 他把难题又抛了回去。 “没什么。”康纳欲言又止,还是换了个问题。“不知道社安的这次的反应会是怎么样?” “他能被带走,说明atom已经知道了,或许是早就知道了。” “你说,如果他不是多管闲事,atom会有动作吗?” “过了今晚就知道了。” “如果atom没动作呢?” “那说明,原网对他并不重要,我们只要继续看着蛆如何变成我们需要的蝴蝶,拍动翅膀,让台风,从原网冲击到全社会。如果真的那样,格林森也不算白白牺牲。” “如果atom有动作呢?” “那他一定是出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才会有动作,而且”叔本华沉吟片刻,他有个猜想“能应对你的‘zen’而作出更改的,这不是安插几个布控,甚至某个运营委员会成员就能解决的事,也就只有” 康纳看了叔本华一眼,也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叔本华继续道“安东。掌握原网最高权限且消失已久的安东,确实,如果atom就是安东,他即便有动作也是被迫的,哪怕是初创者,对原网进行任何擅自的改动,都会引起巨大的反感,对整个平台的稳定性都没有任何帮助。” “那会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创建原网就是想把心理上有越轨倾向的人群圈养起来,我们帮他清理一部分,用那些人自己的欲望,自我毁灭,他应该更乐意才对,起码,在没形成台风前。实在是让我好奇。” “你也别太小看atom了。但是不管他是否有动作,我已经想好了一个新的游戏,说起来,你还记得,两年前复活节前的晚上来弥撒的那个” 叔本华停顿了一下,为他的后半句增加了一个修饰词“虔诚的年轻人吗?” 康纳想了片刻。 “啊,我想起来了,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叔本华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也是个有趣的小游戏。” 言罢,康纳露出了狡黠的一笑。 (虽然叔本华神父说他已经想好了,但是作为作者的我还没想好。所以下期更新将会先送上另一个独立故事。) (本章完) 复仇森林:01 沉默森林 一切过路的人哪,你们不介意吗你们仔细观察,上帝在震怒时降祸于我,有谁比我更痛苦呢 ——《旧约·耶利米哀歌》 南部·马丹·国防军新兵训练营 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训练营,说是新兵训练营,实际上,新兵也好,老兵也好,在这个明面上的战争逐渐消逝的地区,他也只是一个训练营,仅此而已。 有人说,这是国防军多个新兵训练营中环境最为优越的。 它处于一片密林之中,远离喧闹的市区,有着分明的四季,更有茂密的树林作为保护色,数条水道交错环绕,如果没有人告诉你这里竟然是一个机器人操控实训兵营,恐怕被认为是某个度假山庄也不足为过。 一座,被笼罩于山雾之中的度假山庄。 时间,来到了凌晨12点,四下寂静,只有山涧的风在吹拂。如你此时竖起耳朵,甚至能听见营区内外的虫鸣声。存放‘特钢a型改’的b仓库外,有两名士兵正在巡逻,他们不仅在巡逻,更要检查一遍所有仓库是否做好了妥善的善后,尤其是机器人仓库。这些训练型‘特钢a型改’哪怕是丢失一台,都有可能构成国防问题。 这个年代,除了少部分传统的军人外,大部分军人被分了两种角色。一种是躺在床上,通过mr设备,使感官链接到人形机器人身上,让机器人代替自己出生入死,就像打游戏一样作战。 于是就有人会问,那如果没有网络呢? 没有网络或是近场链接受到严重干扰的前提下,当然,就轮到另一种军人的出场,全外骨骼装甲部队。 而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个故事,属于前者。 “动作快一些。”两名士兵站在仓库门外,其中一人环顾了一下营地以外,四周的山头,一片漆黑。 他的头顶上,一颗北斗星,闪闪正亮。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知道了。” 另一人通过手持设备操作了几下。随着嘎吱一声的响动,仓库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一股机油的味道也随之被散发了出来。 洛克与马丁,今晚的两名巡逻兵,打着手电走进了仓库。 他们很娴熟地来到了指定的位置,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作夜间检查了。其他的士兵已经睡下,偌大的营区内,还在外面行动的,除了门口站岗的,便只有他们二人。 “那家伙死了之后,少了不少乐子啊,我有时候还挺想念他的。”洛克摘下了手套,在同步检查器上做着记录,这是今晚需要查看的最后一个仓库片区,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 “嘿嘿,可不是嘛,这破地方,没小妞,没网络的,总要有些东西用来替代一下的,否则心理压力测试过不去,汉斯那张臭脸就更难看了。01没问题。”马丁一脸坏笑地认同到,手上检查的功夫也没停下。 过了二月,天气开始回暖,常规性的操作训练也要慢慢增加起来。夜间的各仓检查成为了每晚的功课,而任务也是由正在此处受训的连队各排各班轮流负责。 “说起来,你上次出去的时候,去了吗?”洛克似乎似乎想起一件想要回避的事,故意压低了声调。 “怎么可能?那又不是我们的错,是他自找的。02没问题。”马丁把‘特钢a改’大概该检查的项目大概都检查了遍,包括传感器、主关节、外观磨损等。 洛克没发表观点,只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的‘四轨’呢?还好?” “好着呢,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吃‘药’就好。03没问题。”马丁轻松地回答到,他说的药,指的是军队为了让士兵可以正常进入市区的纳米识别胶囊,能使犯罪心理倾向测定时,获得系统的减值计算。 另外,也有一定的心理调整作用成分,可以令士兵在离开军营后,获得正常化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测定结果,而不至于沦为潜在调查对象。 “那就好。”洛克应了一声,继续记录着。 “这种枯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不过嘛下一个需要教育的目标也想好了,嘿嘿。04没问题。” “哦,我知道你说哪个了,常跟那家伙玩在一起的。”洛克恍然大悟,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啧。垃圾就喜欢跟垃圾搞在一起。05没”马丁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 洛克疑惑地看向马丁,却见马丁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他惊恐地看着他正在检查的那台05号特钢a型。 “0505异常!”马丁的强光手电打在05号的身上,而特钢a型特有的红外圆点也集中在马丁与洛克的身上。 马丁的瞳孔在逐渐放大,他露出了万分惊恐的神色。 05号突然踏前一步,一手抓住了马丁的脖子,轻轻松松就架了起来,只听喀嚓一声。 洛克一瞬间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撒腿就往仓库外奔去,身后,是步步紧逼的机械关节摆动声,洛克痛苦地扭过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05号“呼叫,呼叫警备室!呼叫啊!” 与此同一时间,监控室,另一组监控镜头。空无一人的机器人集体终端控制室内,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唯有一台设备的显示屏,发出幽幽的亮光,正显示着一些信息。 操作人:鲍尔下士操作状态:实战模式 而设备对应的那张床上,一个人也没有。 十多秒后,整个训练基地内,警报声大作,所有住人的宿舍营房灯光也齐刷刷亮起。这时候,一声爆炸的巨响响彻整个马丹训练基地。 监控镜头下的终端控制室内,电源被紧急切断了。 一切,又回归到黑暗之中。 (本章完) 复仇森林:02 偏远的营区 两天后,马丹 ‘任务目标:测定马丹训练基地内人员四轨值’ 车上,李维克又确认了一遍早上由系统直接下发的任务目标。两天前,马丹训练基地发生了一起通报为意外死亡的事件,两名巡逻兵在晚上巡检时被一台本该断电待机中特钢a型改杀死,并引发自爆。 根据事后修复得到的数据以及操控台的数据,目前只能推断当时为手动操作的状态,为什么说是推断,因为操控台当晚受到紧急断电的影响,启用了回档保护。 可以确认的是,当晚操控室内,确实有一台设备处于开机状态,据传,当时整个操控室内都是无人的状态。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那台打开的设备也被送往相关的机构。 于是,李维克与杜兰两人根据社安局指令,前往马丹基地,测定事件到底属于人为案件还是纯属意外。 “从明天白天开始,南部区域将迎来大面积的持续性暴雨” 副座上的李维克把车上的电视关掉了。他抬眼看了看天,已经好些天没放晴了,即将到来的暴雨,看来也是可以预料的事。 “你说这次的工作会轻松些吗?”李维克一手撑着发昏的额头。山路并不好走,哪怕杜兰那台公务小破车已经调到了四驱模式,弯弯绕绕间,还是让李维克觉得想吐。 “说的什么屁话,肯定是轻松啊,不用查案,不用捉人,让你看看大自然,出来走走,测测‘四轨’,回去写个报告。”视野之外,一片连绵不绝的山丘,郁郁葱葱,如果不是天不作美,新鲜的空气配上多彩的景色也是极好的。 杜兰的调调好像一个田园歌唱家一样,他倒是想任务越轻松越好,自从跟李维克搭档就没有好果子吃过。也不知道是这家伙身上自带的被动技能,还是叫诅咒还更合适点。 “我记得第一次跟你搭档那个晚上你也是这么说来着。”没想到反而是李维克先吐槽了。 “咳咳。”杜兰朝窗外吐了口痰,假装没有听见。“不一样不一样。这次是军队的事情,我们只是配合测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四轨’,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杜兰没敢过多分神,这样的山路只能用手动驾驶。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我们千里迢迢在这里测‘四轨’。”李维克刚来不久,对一些部门间的问题倒是没有深入了解。 “你不知道么?”杜兰挠了挠头。 又继续道“军队的监控没有数据并轨。那里也没有直接链接外部网络,理论上来说,那确实不在atom的辖区内。你也知道,国防部跟atom的名义所属内务部关系不怎么样。怎么?内务部还想裁定军内事务?大概就是这么种态度。” 杜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想接这种尴尬的摊子。 “可是这样数据怎么接轨?” “什么意思?” “你想哈,他一出来就要测定四轨,然后进去又没有了数据,军队怎么知道这个人在离队期间有没有引发犯罪可能的行为,atom又怎么知道他在军内有没有类似行为。” “哦,你说这个。”杜兰稍微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所以军内开发了一个类似于‘四轨’中犯罪心理倾向的东西,心理压力指标系统。把两边的数值勉强进行了对接,至于另外的三个指标(行动、行为、事件逻辑),国防部以军事机密为由,直接就拒绝了。” “不一样的指标也能对接上?”李维克问。 “其实,是不可以的。你知道,一个人一旦拿起了枪,往往心里就会有种想法。” 李维克心里有个答案,但他不想肯定。 “杀人的冲动。”杜兰的语气不再是刚刚开玩笑的口吻,他继续道“所以社安的枪上,有一个判定枷锁,我们自身也要定期参与心理辅导。” “但是军队,是没有的。军队就是为了作战而生,如果他们就这样回归城市,四轨将很容易发生紊乱,所以社安向他们提供了一种特殊的药物。”杜兰继续补充说明着。 李维克知道杜兰在说的是一种可以改变atom算法以及降低心理压力的药物。 “到了。”这个地方,属于禁飞区,他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法坐直升机前来。而经历了数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时间已经到了午后,厚实的云层,不透一点光亮。车子来到了基地的门外,在十数条减速带的关照下,杜兰的小四驱几乎是要散架一般才来到门岗。 车停了下来,李维克这才静下心,细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并不宽敞的旧山道,几只鸟停在营区外的一个水塔上,像是在俯瞰这个训练营地。 几声低沉的鸟叫声,是乌鸦。 阴郁的天空,常客般的乌鸦,老旧的军事设施。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门岗处只有一个守卫,从门外往里看去,也只看见些老旧的低矮平房式建筑,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或许,这便是当下新兵训练营的特色。 一名卫兵敬了个礼走了过来,杜兰出示了一下手环上的立体投射证件,表明了身份。这个卫兵的眼神,在李维克看来,显然并不欢迎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卫兵已经提前得到了社安有人来访的通知,他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稍微检查了一下车子后,不久就表示放行。尽管态度看来不大愿意配合,但他还是告诉杜兰,车子进去后,来访车辆不能停太里面,因为涉及安全问题,只要下车走两步路便到了。 杜兰说了声谢谢,便把车开了进去。这时候李维克才发现,原来门岗外还有一个四轨监测摄像头,这是军营进入atom监控范围的第一个摄像头,也是atom可以探知军营的最后一个摄像头。 而车子进入后,对外网络便彻底中断了。 “那家伙的眼神看起来不大对付啊。”李维克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卫兵还在远远的注视着他们。 远远的。 “别想那么多,可能人家只是没什么精神。”杜兰没有在意。 两个人听从门卫的话,在不远处停车后,便走了进去。 这个门岗仿佛有一种可以与世隔绝的魔力, 让李维克久久难以释怀。 沉默,一种比阴云更厚重的沉默,如铁幕般笼罩在这里。 (本章完) 复仇森林:03 没有意义的调查 远处,山顶上的射击场,突击步枪发出的响声由远及近,看来是在训练中。这时候一个排的士兵在两人的面前跑过,是在做体能训练的。 虽说只是躺在床上控制机器人作战,但是士兵的身材也会直接影响到部队的形象。 何况,要是没有了链接网络,最后关头恐怕还是要用肉身拿起枪的,所以,还能看见体能训练,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时候,跑步队伍的中间有个士兵被前面的同伴绊了一跤。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上,整个过程,没有人看他一眼,也没有人给他搭一把手,跟在他身后的人,只是冷冷地绕了过去。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又极不情愿地慢慢跟了上去。 这是军队的纪律要求吗?还是 就在李维克还在揣测的时候,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也向两人走了过来。 同样的,不苟言笑。 “你们好,我是这个训练场的负责人,汉斯上尉。”来人自我介绍到。汉斯的年龄身高与杜兰相仿,也是三十出头,皮肤要略微黝黑一些。只不过这头发相比起来要稀松许多,不知道是由于军帽的问题还是新兵不好带的原因。 “你好,上尉,我是杜兰,这位是我的同事,李维克。”三人相互敬了个礼,又握了握手,简单寒暄了几句。 汉斯也不问两人想先了解点什么,直接先是把两人领到了事发地点的仓库外。‘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活动时间。’汉斯的眼神如是传达着。 杜兰倒是没什么怨言,这般待遇早有料想,只是例行公事般检查了一下。除了地上还有的一片自爆后遗留下来的焦黑外,实在是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地方,至于那个爆炸后的残骸,早就被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不是两人能过问的事。 两人又往出事的b仓库了走了一遍,大部分‘特钢a型改’已经不在,结合刚听见的枪声,看来训练还是正常在开展,而05号那个位置,自然是空了出来的。 随便看了几眼,从仓库里出来。 杜兰跟汉斯确认了一下仓库当时的情况,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包括宪兵队,已经有人来进行了善后,宪兵队已经初步判定事件为意外事故,驾驶训练已经在昨天开始正常恢复。言外之意便是,社安今天到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现场一无所获后,汉斯接着又把两人领到了办公室。 几句客套的寒暄后,杜兰把社安的文书递给汉斯后,便主动开了口“事不宜迟,这个基地目前有差不多100号人吧,那个事件我们根据接到的任务,希望可以来逐一测一下这里士兵的‘犯罪倾向’,也帮助我们彼此还原事情的真相。” 杜兰面露微笑,指了指自己的那副眼镜,表示设备已经在这里了。 汉斯的表现倒是不急,他让人送上三杯咖啡后,才微微一笑,说“两位保安官,你忘了吗?我们这里是没有直接链接外部网络的。” 李维克又看了看眼镜上的显示,确实,进入基地范围后,就显示在信号圈外了。 “那可真是难办了。不知道你可以组织一下大家出来一下基地吗?”杜兰还是保持礼貌,但李维克看出他可能随时就要发作了。 “出去?这就很为难了,这里所有的外出、进入要求并不是我一个人制定的,而是直属国防部,没有国防部的命令,我也无权把人都逐一出去一趟,何况我们的训练作息都是严格按照计划进行的。”汉斯别着手看了看窗外,表现出一副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怎么搞?社安的任务文件也给你了,那就变成是为难我们了。”杜兰有些急了,李维克从旁又推了他一下才没有继续骂骂咧咧。 “不不不,你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杜兰。我虽然不能让他们都出去一遍。但是可以把‘心理压力指标’的图谱给你们进行分析,不过我也看了一遍,个人给一句建议就是,价值不大。”汉斯的目光从窗外回到杜兰的身上,摆出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这”杜兰刚想再说点什么。 汉斯已经捷足先登。“况且,你们刚刚也已经看过现场的情况。我也不是遮遮掩掩,这只是一起意外,一起偶发事件。不知道atom为什么这么敏感,但说到底也是军内事务,这样已经是很配合了。” 汉斯的样子连李维克也看不下去,插嘴回了一句。“特钢a改在无人操作的状态下徒手杀死两个当值的巡逻兵,不久后就在仓库外进行最高操作权限等级的自爆,如果这叫做意外的话” “每年在训练中、任务中,死去的爱国军人不知道有多少,你们社安难道也这么热心一个个核查一遍吗?”汉斯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两人都知道汉斯说的不过是诡辩,但当下不可能跟他在这里吵个脸红耳赤。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悠然地喝了口咖啡后,汉斯才又开了口“随你们怎么想吧。反正,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只有这些数据,没有国防部下一步直接指令前,这里也不会做进一步配合。” 两人拿着数据图表,来到了为两人安排好的房间,至于数据,是两周前测定的。 汉斯为两人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宿舍,看来是不打算马上打发千里迢迢来的两人离开,以至于跟社安把关系一下子搞得太僵。 (本章完) 复仇森林:04 和谐 “你怎么看?”房间内,杜兰把汉斯给的东西同步到了手环上,投影出来。 李维克看了好一会儿,来回切换的画面,映在他不带感情的脸上。“不怎么看,表上面的人都是笑逐颜开的。心理压力值都不高。你看那两个死者,直接显示的就是健康状态。” 他略显失望地停下了手上的切换动作,想起从进来时就感觉到的氛围感,跟这个图上的数据可以说在往着相反的方向。 但基于数据为准的原则,他还是给出了意见。 杜兰也看了几眼这个表,但没急着说话,也没有表态,只是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对李维克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杜兰把头往门外探了探,得知没人在外后,把蜘蛛拿了出来,让它在房间走了一圈。 不久后,一个安装在一处角落里的监听器被找到了,他朝李维克招了招手,让后者也过来确认一眼。 难怪一路走来这个宿舍都感觉有点不对劲,完全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找人给我们站岗,原来是来了这一手。就知道这汉斯不会这么够意思的。杜兰如是想到。 杜兰指了指自己的眼镜,示意李维克跟他从现在起用智能眼镜的内线进行文字通话。 “不对,除了个别的。尤其是这个叫鲍尔的下士。”虽然没有了语音,但文字也足够了,回到‘心理压力指数’的问题上,杜兰指出图表中最下方的一个人,他的心理压力值从进入这个军营后,就有所上升,一种不明显的平稳趋势。 “他的数值从三个月前一直出于上升趋势,直到一个月前没有了记录。除了他以外,另外还有个叫迈克的最近好像上升的趋势也有所加剧。”杜兰又继续补充到。 杜兰发现的点,提醒了李维克,他又继续翻查了一些过往的记录。 通过举一反三的搜索,发现有问题的还不止这些人。“不只是他们两个,之前还有一些小部分的人,在心理压力有提升并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后,就被调动到其他部队,这里就没有记录了。” “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是那个叫鲍尔的可没有写着调动的信息,只是单纯地没有了数据。”杜兰放大了图表,指出了一个微妙的地方。 “这里面好像闻到股可疑的味道啊。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人想着去修复偏差值,反而只要到了临界点就会被送走。”李维克摸了摸下巴,眼下的数据只有这些,没有网络,也查不到更多详细信息。 杜兰认同地点了点头。如果想了解更进一步的情况,指望汉斯上尉能老实交代是不可能的,至于从普通士兵身上问话也不大实际,汉斯既没同意他们可以随意走动,士兵也不会轻易回答两个陌生人这些看似讳莫如深的问题。 既然没有愿意回答的人,还是靠自己的眼睛来确认吧。 晚上,饭点时间,所有人都陆续来到食堂。打饭的时候,李维克趁着杜兰与汉斯聊天的间隙,特意问了一起排队的士兵监控室的位置。同时,杜兰也用尽全力引开那个像猎犬般监视着他们的汉斯上尉。 仿佛是要强调这是特殊招待,汉斯特意跟两人坐到了一起。 “上尉,我看了一圈,这地方的士兵看起来的样子好像没有你给图表上的数字那么轻松啊。”杜兰环视了一遍食堂,这里的士兵个个的表情或多或少都带着些阴郁,大家的话也不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共识。 “杜兰先生没当过兵吧,这里是纪律部队,又不是城里的小混混。严肃有什么不对吗?”汉斯停下了手中的面包,硬是把阴郁的氛围解释成严肃,让杜兰也无以言对。 三个人话不投机,继续吃了几口饭。忽然,哐当一声刺耳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一个汤杯掉地上了。 隔了几行外的不远处,只见一名矮矮瘦瘦的士兵不大利索地把头伸到了桌底下想要把杯子捡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旁的几个应该是同一个班的小伙子难掩脸上嘲笑的表情,他们不但没有帮他捡,反而是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嬉笑着从那名士兵的身边走过,还不忘每个人都给他的背后来了一拳。 结果就是导致那名矮矮瘦 (本章未完,请翻页) 瘦士兵的后脑勺也反复撞到了桌子的边上。 汤杯,被踢得更远了。 幼稚的恶作剧。这一幕,正好被三人看在了眼里。 “上尉,这也是在做什么军事练习吗?”杜兰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李维克眯着眼看着那个被欺负的人木然地前去把汤杯捡起,笑不出来。 倒是汉斯被气的脸都发绿了,赶紧起来就怒斥了两句。“吃完了就赶紧滚蛋。” 那几个人才悻悻地快步离开了。 晚饭过后,除了部分的排级单位还有训练任务外,其他士兵都获得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活动时间。 两人也回到了房间。 李维克叹了口气,刚才的画面挥之不去,心里像是多了根刺。他有些话含在嘴里,不吐不快。 “这个训练场显然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啊。”倒是杜兰先把话说了出来,他抱肘于胸前,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 李维克把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人看来是想到一块儿的,但见杜兰的态度有些胶着,李维克有意开口补充了一句。 “目前来说,‘四轨’测定任务还不算完成吧。” 杜兰没吭声,李维克又继续说道“况且你也感觉到了吧,这里的霸凌问题。” 杜兰这才点了点头。 “我觉得还是要再做些额外的了解。”李维克已经知道了监控室的具体位置。 杜兰摆了摆手,打断了李维克准备继续说的话。 但是他很快又仔细想了想。 “行吧,这回暂时同意你,就算测不了‘四轨’也算有个完整交待了。”杜兰知道李维克想干嘛,他不想蹚浑水,只不过毕竟是花时间来了,当下还是希望能较完整的完成任务,不至于最后被阴晴不定的艾尔文再让他来一遍。 李维克没看出杜兰这点小心思,但既然杜兰答应了,他是很高兴的。 紧接着,两个人在静默中又对接下来实施的行动进行了一番讨论。 (本章完) 复仇森林:05 不存在的人 九点过后,此时正是所有人最为放松的时间。 李维克把他的随身pipr设置成了录音播放功能后,一阵阵呼噜声,在房间内响起。他直接摸了出去,根据在食堂里问话得到的指引,他轻声快步来到了监控室外。 警报声没有响起,预示着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李维克朝着门外的摄像头,出示了一下证件。不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看上去跟小六差不多年纪,很是年轻的值勤士兵在里面。 “是有什么事吗?”值勤的士兵疑惑地看着李维克。显然,他知道社安局有人到了这个基地,但他并没有收到可以配合社安工作的命令。 “啊,是这样的,汉斯上尉说,如果需要录像资料,可以来这里确认。”李维克确认身后没人后,话语间,身子已经走了进去,而后赶紧把门给带上。 “嗯?但他好像没给我们这个指令啊。”言罢,这个小伙带着疑惑的表情,就想拨内线过去确认。 李维克一个箭步上前,赶紧阻止了这个小伙子即将进行的动作。 他用力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傻啊?”李维克厉声呵斥到,小伙子被他突然的表现吓了一跳,继而更是奇怪地看着他,李维克又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你知道?” 小伙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应该能留意到汉斯上尉跟我们之间,聊了很久吧。” 小伙子还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上尉跟我们之间有个秘密调查。” 小伙子听到秘密调查这个关键词,吞了吞口水。 “因为我们跟汉斯上尉怀疑两天前的意外,有内部作案的可能,你别声张。你要用内线,就留记录了,这会影响我们的调查。上尉跟我的同事正在商量对策,我只是来确认下当天的视频记录。”李维克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看完他略显浮夸的表演后,小伙子还是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但是调用监控,肯定是要确认的。 “来,用我的这个内线,没有记录。”犹豫了一下,李维克把自己的终端耳机给递了过去。 小伙子又将信将疑地接了过去。 “放心,我们是社安派来的,是公务员,又不是当事人,对吧。”李维克把手有力地搭在小伙的肩膀上。“你配合我们,也是配合了汉斯上尉。” 小伙子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然后才把耳机戴了上去。 “喂,我是汉斯,你是哪个?”通话接通了。 “您好,上尉,我是通讯班的路易斯。”小伙子的精神马上抖擞了起来。 “哦,我记得你!听好了,路易斯,关于两天前的事情,今天社安就是来调查这个的,我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社安的工作,尽快揪出内部犯人。千万不要声张。明白吗?” “是!”这个叫路易斯的小伙利索地应了一声,随后那头就挂掉了。这时候,得到长官口头确认的他才放下了刚刚的警戒。 李维克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今晚在这里值班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个愣头青。刚刚的对话是杜兰用下午捕捉到的汉斯的音轨合成出来的变声。要是个老练些的,估计就穿帮了。 路易斯把耳机还给了李维克。“唉,说实话,如果不是上尉的命令,我其实也不大想再看那段录像?” 李维克轻轻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让他没想到的是,路易斯哪怕答应了‘上尉’,并放下了警戒后,依然是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怎么了?”感觉到问题所在的李维克赶紧追问到。 “有点恐怖。”路易斯四下看了看这个空间并不大的监控室。 恐怖?李维克心里打了个突。 一个监控屏幕上,几只户外野生动物的眼睛正透过夜视摄像头,直勾勾地盯着监控后的二人。 “恐怖是什么意思?”李维克不解。 路易斯踌躇了片刻,还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就是就是闹鬼。” 路易斯吞吞吐吐,不知道是真有点害怕还是不好意思,但李维克只是皱了皱眉。 闹鬼这个说法,是他跟杜兰到来前所不知道的,任务资料也没有提及这个情况。 沉默了片刻。 隔音门后的这个监控室,安静的有些渗人。 最终,路易斯还是打开了两天前那段录像。他似乎不大愿意看,直接让了大半个位子出来,让李维克自己自己看个够。 李维克对比着两个问题点的录像。 录像是从事发前几十秒开始的。分别是b仓库以及操控室,两个画面都只有黑乎乎的一片,而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发现那台出事的05号‘特钢a型改’先是出现了启动的红点,而后那个对应的操控屏幕上才有了显示信息。 正常来说,应该是操控台启动,而后才是机器人启动。 “这个录像时间都是一致的吗?”李维克问到。 路易斯把头伸过来看了两眼,录像角落上标志的时间都是一致的。 “可能吧。”他耸了耸肩,又靠后缩了回去,自己也不大确定。 那可能是录像时间差的问题吧。李维克当下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个地方,因为有一个他没法忽略的地方出现了,那个控制台上,屏幕显示的操作员信息面板。 “停,这个地方,这个屏幕上的信息能放大吗?”他让路易斯暂定了画面,定格在那个控制室的显示屏幕上。 “啊,这个就是最恐怖地方了。”路易斯一边操作着,一边说到。 控制室内的画面被放大了。 “什么意思?”李维克有些不解。他伸了伸脖子。 “你自己看。”路易斯也没有多做解释。 李维克看向放大后的画面,这个操作员的信息写的是:鲍尔下士。操作机型与左侧画面中的那台异常启动的05号一致。 而这个人就是下午与杜兰分析图表是发现心理压力指数偏高的那个人,就在一个月前,记录的数据已经没有了。 但他不知道这到底恐怖在哪里。 “我没看懂。” “这个鲍尔啊,已经死啦,一个月前。”路易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李维克半张着嘴。 突如其来的答案,这让李维克一下子骇然了,难怪路易斯会说是恐怖。但是让他相信幽灵、鬼魂这种说法,还是难以接受。他骇然的是,这个事情的逻辑。 一个月前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半夜操控作战机器人。 关键是,这个死亡信息,他跟杜兰是不知道的。 沉默了半晌,他还是继续问道“死因是什么?” 路易斯耸了耸肩。“好像是自杀的,我也是听说的。”似乎在描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一般,只不过,他不愿意继续盯着这个监控屏。 另一个屏幕上,几只野生动物已经四散而逃。 李维克大概明白了所谓的闹鬼是什么个情况了。录像又继续进行着,直到05号跟着那个叫洛克的家伙追了出来,并一拳打穿了他的身体,然后确认完成击杀后,在原地进行了自爆,几乎同一时间,士兵们才赶了过来。 没有声音的屏幕上,仿佛在来回播放一出无声的悲喜剧。 爆炸发生不久后,控制室内的画面就消失了。 一切回到了黑暗中,这让李维克十分不解。“为什么后面,这个屏幕黑了?”难道是完成了击杀后,就自动关机了吗? 没有人回答李维克的问题。 两个人一直盯着已经黑掉的画面,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刹那在这个独立的空间中,停止了,原本并不明亮的小房间,也变得更加昏暗。 许久。 “哦,那可能是有人拉下了电闸,因为当时发生了爆炸,有人及时拉下来电闸防止其他问题的发生吧。”倒是路易斯给出了另一个理由,另一个更接近人为的理由。 如果路易斯说的是真的,这里面最微妙的还有一件事,为什么爆炸后不久,电就被精准地切断了。按正常的行为逻辑,大家不是都应该跑去了解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应该去断电防止次生问题。 甚至,其实了解了爆炸波及的范围,那根本就不用去断电也是可以的。 因为特钢a型的原型就是军警用一体,改型所增加自爆的功能,从目的上来说,根本就不是范围性杀伤爆炸,更多是防止被敌方回收利用。 这个问题的合理解释,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就是有人已经预判到爆炸的发生,爆炸只是一个他行动的信号罢了。 可是,如果是有人故意促成这件事的,也就是说,带着恶意在引发事件。为什么这里所有人心理压力测试值都没有超出限定值。不仅如此,外出的人在‘四轨’检测的监控下,为什么也没有录得犯罪倾向的预警。 心理压力有提升倾向的人自杀了,压力值健康的人反而被杀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心理治疗药物,多久吃一次?”李维克看完录像了,将要离开监控室前,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嗯?你说那个降心理压力药吗?每5天吃一次。听上尉说,这可是硬性规定。” 闻言后的李维克,快步离开了监控室。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本章完) 复仇森林:06 下一步 另一方面,待在房间里的杜兰,在配合完李维克的演出,并等待了片刻发现自己没有被带走也没有触发警报后,也开始行动了。 杜兰径直来到了上尉的办公室。 门外,一名卫兵守在那里。 通传了杜兰的到来后,又等待了好一会儿,汉斯还是让他进去了。 “还有什么事吗?保安官先生。”汉斯依旧板着那张脸。他坐在办公桌前,手上的文书工作没有停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杜兰,示意他随便坐。 “没什么,就是这里夜长的怪吓人的,看上尉跟我年纪也差不多,想着同龄人间或许能有些个话题,来随便聊几句。”杜兰一改下午咄咄逼人的作派,恭维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朗姆酒。 “习惯了就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酒倒是不必了。”汉斯朝酒瞄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婉拒了杜兰一同饮酒的邀请。 杜兰也没勉强,但还是把酒放在了桌面上。 “听上尉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吧。” 汉斯点了点头。 “难怪我说听着亲切。” “可我倒没听出你是北方的。”上尉的语气有些轻蔑,还是没有抬头。 “哦,以前在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还挺喜欢那边。”杜兰的表情似乎在回想起某段青葱岁月。 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的岁月,只是逮捕的犯人中倒有不少是北方的。 “呵,你的那位同事呢?”汉斯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顺着他的话就攀谈起来。 “他啊。啧啧啧。”杜兰不满地摇摇头。“新来的,小孩子,不习惯出差。已经睡了。”杜兰一边说着,又示意汉斯要不要来两口朗姆酒,后者还是拒绝了。 汉斯闻言,若有所思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轻轻点点头,没有急于接过话头。 趁着杜兰不注意,汉斯戴上了耳机,听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只听见一阵阵有规律的呼噜声传了过来。 “那看来咱们的工作很像啊,都是带孩子的保姆。”汉斯这才放下耳机,稍微改了下语气,回了一句。 杜兰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确实。” “你的人好带吗?”杜兰靠在沙发上。 “什么?”汉斯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话又抛了回去。“这个嘛,我想你也应该深有体会。” 杜兰还是只能点着头。“像刚才那种恶作剧应该不少吧。” 汉斯咧了咧嘴,条件反射般地回了句“还有比这种更恶劣的。”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妥。“都是年轻人过来的,也能理解,也是正常的事,你就忘了我刚说的吧。” 杜兰假装没有注意到那句话。“当然。现在的年轻人嘛,大多也不是自愿来的,你像我在社安就是,志愿那是做梦一样,来的人都是atom给的适应性推荐,现在的人嘛,比起自己想做什么,还是系统推荐的来得方便多了。” 闻言的汉斯,似有所触动,他放下笔,又从不知道哪个抽屉里,找来了两个杯子,坐到了杜兰的对面。 杜兰心领神会,连忙直了直身子,给二人各满上一杯。 来之前杜兰也不是完全没做任何调查,在这种山沟沟驻扎,除非你有钢铁般的意志力。否则,烟、酒这种用于自我麻痹的东西是无法逃脱的。况且在四轨的记录上,汉斯就有过曾经酒后犯罪倾向偏离的记录。 酒杯恭敬地被推到了汉斯的面前。 汉斯没有马上拿起杯子。他之所以这个时间还愿意见杜兰,断然不是他对这个社安的干员有什么好感,只是因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也有个事情要当面确认。 “说白了,大家都是纪律部队,这个事也归不到社安的头上。我希望你能给我个准。你们社安,是怎么考虑这个事情的,这个意外。”说到‘意外’的时候,汉斯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杜兰的双眼。 “你怎么又聊到工作上的事了。”杜兰哈哈笑了两声,便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汉斯的神情没有变,他还在等杜兰的明确答复。 想了片刻。 杜兰放下了酒杯,换了个端坐的姿势。“这么说吧,既然只派了我们两个来这么远的地方,这就不是atom的优先级范围,我也说了,是相互配合。你给我们看的心理压力图,我们也分析了,没有问题。” 杜兰用一个肯定的眼神回答了汉斯。“至于为什么出意外,那是你们军内的问题,跟我们没有关系。”他低了声线,煞有其事地解释了一遍。 “那你们下一步呢?”汉斯显然没有轻易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他担忧的已经在更后一步。 “下一步?” “对,下一步。” 对方的目光没有挪动分毫,杜兰快速地思考了一下。 “哦,我们打算明天早上就离开,回去写份报告,社安这边的工作就结束了。”他耸了耸肩,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仿佛天塌下来也跟他没关系似的。 汉斯这才认可般地点了点头。 “你看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所以我很佩服老哥你啊,没有你们戍边驻扎,社安的工作也没法顺利推进下去啊。”杜兰说完,弯身拿起了杯子,首先给汉斯敬了一杯,聊表心意。 “诶诶诶,大家也是做分内的工作罢了啊。”汉斯难得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才把手缓缓伸向了酒杯。 (本章完) 复仇森林:07 离开欧麦拉城的人 两人在房间碰头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事实上,李维克回到房间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怀疑,他还特意晃悠到了自动贩卖机处,买了不少远高于市价的零食回来。 起码今晚两人的夜宵算是有着落了。 “零食能报销不?”李维克把手中的薯片递了过去。 “滚蛋。”杜兰微微晃着脑袋,没有接过,看来酒精对他的影响还不算重。“先说说你那边什么情况?” “谋杀,毫无疑问。”李维克给出了最后结论。 杜兰对这个结论不感到惊讶。 李维克把眼镜录下来的视频发给了杜兰,又把刚刚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杜兰把视频重头到尾看了几遍,只有一旁的李维克一边留意着窗外,一边吃着薯片,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两边启动的时间差好像有问题啊。”两人都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当时也觉得是,但没有明白为了什么。” “看来有问题的地方,不是在操控台,而是在机器人上面。” “所以?” “转移调查的视线,让注意力都在控制台上。”杜兰揉了揉太阳穴,给出他的结论。“你看他还搞了闹鬼这一出,这是想有人注意到这个事,而又不想把事情落在重点调查机器上面。”这是在诱导有人控制机器这种观念。 “那看来他成功了。”李维克盯着的窗外已经逐渐熄灯了,外面,只有一盏射灯在不时扫过整个营房。一台柱式巡逻机器人也正好缓慢路过两人的房间外。 “还不好说。”杜兰不敢确定。 “怎么说?” “调查的方向确实在操控台的电脑上了,但是事情没有引起重视。”杜兰的胃似乎也不大行,喝完酒还要动脑确实是难受。 “你是说鲍尔的死?”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你今晚怎么像个谜语人。” “酒精是个好东西啊。”嘴这么说着,杜兰还是走到了厕所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头脑清醒了不少。 “你那边呢?”李维克问。 “收获不大,但起码上尉承认了,应该是说漏嘴了,这个军营里的霸凌问题。不仅如此,这个已经是默认下常态化的问题了。”从厕所出来,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难怪。我也刚好弄明白为什么这里所有人‘心理压力测试’都能通过了。”李维克从一堆小山高的零食中,把一包膨化零食丢给了杜兰。 “为什么?”杜兰打开了包装袋,是他并不喜欢的番茄味,但也开始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药物,心理压力缓解的药物,社安的操作指南标明这种药最高频率只能每周一次,但是这里,是每5天一次。”两人也知道这种药物。 这东西由于会直接影响‘四轨’判断,并且可以抑制心理压力指数,不是可以经常服用的药物,而且只有特殊渠道可以入手,军队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所有人的值都非常稳定。”杜兰明白了。这里阴郁的氛围也就能说通了,这是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度服药产生的结果。 李维克点头。然后顺势把贩卖机吐出来的购物小票也塞给了杜兰。 你特么。 “压力升上的人自杀,没有压力的人被杀。留下的又是前者的信息。”杜兰还是把小票放进了口袋,然后自语着目前得到的状况。 李维克把手擦了擦干净,他想到了一种犯罪类型。“受到霸凌导致压力提升而自杀,通过霸凌消解压力的人被杀,留下的又是被迫自杀者的信息。这是典型的复仇心理。” “没那么简单,如果是复仇,根本不需要装神弄鬼来虚张声势,只要安静的达成目的就行了。”这点杜兰也已经考虑到了,但他认为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被引起重视的事?”李维克重新把‘心理压力测试’图投影了出来。 “常态化的霸凌问题。”杜兰指着图肯定到。“问题是,谁想引起重视。”他的薯片快也吃完了。 亲友吗?不对。如果是这样,应该要让舆论也参与进来,大肆宣扬,甚至对军队发起控诉,为什么会这么低调,答案应该是更有针对性的,也更加迫切的切身利益者。 什么才是切身利益者?同类的人、个别偏高的指数、常态化的霸凌。 难道是 “下一个被霸凌的目标!”李维克明白了。 杜兰的手指也同时指向了一个叫迈克的数值上面,图表中,他近期的心理压力也是处于提升状态。 而这个人,从图表的照片来看,就是刚刚在饭堂上被欺负的那个人。 这个叫迈克的家伙,从各个考核数值上成绩都靠后,而且身体素质也处于落后的位置,综合起来就是在团队中也是倒数。 不受上天眷顾,也不受同僚照顾。 “看来他有很多个想要达成的目的啊,为什么还要选择最危险的做法。”他要同时要达成多个目标,就意味着作案的步骤在增加,风险也在增加。 一般来说,在排除感情因素的影响,不可能选择一个风险远大于收益的做法。 杜兰点了点头,也表示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他没想过万一真的引起重视,很容易自己也会被暴露,直接引起怀疑。”这个道理,杜兰也是明白的。“我感觉,事情还有内情。” 除了动机以外,李维克还留意到了手法的问题。“而且他一个各方面都并不突出的人,怎么做到用这么复杂的手法,在无人远端操控机器杀人的?”如果说前面说的都是动机,那手法才是拿到证据的关键。 李维克的言外之意,杜兰是听出来了。 “不一定真的是远端控制,启动的时间差就说明了问题,我觉得自爆的机器人才是关键。”操控室里的显示屏不过是个有意为之的假象。“现在还没有关键证据,我们在这里,他也不会有动作,他会观察。”杜兰也同意了李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还要杀人?”李维克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起码到今天为止,没有再发生第二起。 “直觉。”但杜兰的话刚出口,很快就觉得有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对。atom的时代,直觉这种老刑警的说法,或多或少已经站不住脚了。“勒瑰恩的《离开欧麦拉城的人》,你听过这个故事吗?”他换了个说法。 “嗯?是不是讲一个国家必须用一个被囚禁的小女孩,以维持整个国家幸福的故事?”这是他很早以前看过的一个近似荒诞的故事,当时的他没有多大感觉。 李维克想了想,如今的他倒是已经明白了。 “是的。”杜兰点点头。 霸凌这种事,往往不是明确切割到某个人身上就会结束的,他是一种群体行为,默许,漠视也是霸凌的其中一种。 甚至有不少原本站在同情者立场的人,在明白与自己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后,从同情者转换为加害者的例子也不在少数,这是人性中特有的功利特质。 失去了这个小女孩,就会失去在这里的幸福。当下的环境正是一个完美的沉默国度。这里的人大多是系统推荐来当兵的人。他们在现实中失去了太多的梦想,也过得不如意。 这里就是他们理想的欧麦拉城,所有人都不愿离开,也无法离开。 “我们在这里,已经习惯这个环境的小女孩不会认为我们这些突如其来的座上宾是解放者。”杜兰继续说到,打断了李维克对这个寓言故事的深思。 “所以我们需要让这个事情,看起来,并没有引起重视。让她继续按原来的意志进行下去。”当前的情况,李维克完全理解了。 杜兰点点头。“那他才有可能再一次行动。”但很快又摇着头,表示事情执行起来,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他再次行动,就有可能有下一批人受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维克似乎不大认同,他明白法与秩序的重要。但是,他在某个程度上也明白受到差别对待的屈辱感。 秩序要的是平衡,但正义,要的是因果。 李维克的回应,让杜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始终认为杀人,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杜兰有意无意的总结了一句。 李维克沉默了好一阵子。 “我们的下一步呢?”他对杜兰的话没有表态,而是换了个问题。 “明早我们就走。” “明早?这个案子不管了吗?”李维克有些吃惊。 杜兰走到了李维克身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眼镜“别忘了任务的指令是什么。” “可任务也没完成啊。”他还是不解。 杜兰却已经直接躺到了床上。 李维克猜杜兰可能还有别的盘算。“你是不是有办法引他再次行动?” “按任务说的来不过” “不过什么?” 杜兰看着吊顶,想了片刻。 “没什么,睡吧。” 见对方不愿再说点什么,李维克只好也躺下了下去。 可他睡不着。 窗外,是不时扫射的探照灯,而那个小小的故事,一直盘旋在他的脑中。 久久难以释怀。 今夜,无人可以离开欧麦拉城。 (本章完) 复仇森林:08 任务更新 第二天早上。 李维克再次看见汉斯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安静地在楼下等着二人收拾东西下来,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 至于社安的二人,早上也没怎么说话,杜兰似乎还有点什么打算,李维克能看出来,也不急着问。 汉斯上尉满脸微笑,刚准备开口送客。 “上尉,我想了想,能不能最后让我们看看晚上的值班巡逻表?”杜兰的脸上像昨晚一样,堆满了笑容。两人提着包,已经来到了楼下。 汉斯的笑容倒是渐渐消失了。 还不等他发作,杜兰又继续微笑着说道“啊,是这样的,你看我们实际上不是没有测‘四轨’吗?我们想从侧面证明这次是事故,你看出事后的第二天到昨晚,三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是吧。我呢,需要看看是哪几个人,回去呢,好引用他们对应的无异常‘四轨’数据完成这份报告。” 杜兰那恭维的态度,让汉斯无法直言拒绝。 “原来是这样。好吧。”汉斯恍然大悟,也不再纠结。然后便又带着二人看了看这个晚上的值班表,事实上,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值班已经继续正常执行。 杜兰认出了昨晚在食堂进行恶作剧的人,其中便有今晚要进行值班的人,甚至还包括有明晚的。 “哎呀,我想起来了,汉斯上尉,我能给他们几个开个小会吗?”杜兰挠着头,一副很不好办的样子。 “嗯?你到底想干什么?”汉斯看不懂杜兰想搞什么把戏,他的脸色越发不对付。 “士兵们之间传闹鬼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杜兰主动凑过去,压低了声音。 “你!谁告诉你们这件事的。都是些以讹传讹的胡说八道。”上尉涨红着脸,四下看了一眼,也有意压低了声音。 “这个来源已经不重要了。”杜兰摆了摆手,希望上尉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我们是要解决问题,你也不希望你的兵带着恐惧值班吧,他们这样出去,到处乱说军营闹鬼,也是会影响他们‘四轨’的。 我现在要对他们简单通报一下调查的结果,好让他们安心值勤,也不用疑神疑鬼的,万一紧张起来,营内擦枪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你,对我们社安都有好处。”杜兰也配合着他的调调,就像在述说着什么不见得人的秘密一样。 踌躇了半晌。“行吧。就给你十分钟。”上尉还是答应了。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被召集到上尉准备的一个小房间。 杜兰跟李维克两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中确实就有昨晚进行恶作剧的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首先明确告诉大家一件事,根据我们对大家的‘心理压力值’观察以及分析,没有人是超标的。也就说,很有可能只是一次意外。没有幽灵,也没有凶手。”在听的几个人原本紧绷的表情,听了杜兰的侃侃而谈后,一下子也放松了不少。 看了一圈众人的反应后,杜兰又继续说道“为什么说是意外呢?因为目前训练场内是没有人有权限可以修改‘特钢a改’的敌我锁定模式的,至于为什么它突然行动,极有可能是由于没有当时没有彻底关停,或者是误触发的原因,导致它切换到了自动模式,而导致了这场意外。” 在场的人没有说话。表情也是将信将疑。 “从连续数天没有任何后续事故发生,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个意外并不是人为在控制的。实际上,当晚两个人在检查时,到底触碰了什么,目前也没有人知道。”杜兰最后总结到。 “那为什么操控台还显示的‘鲍尔’的信息?”其中一个士兵提了个问题,然而说到‘鲍尔’这个名字时,他不由自主地表现得有些不自然。 “关于操控台的事,相关部门已经在着手”汉斯赶紧出来圆场。 然而,杜兰不打算马上结束发言,“事实上。”他的音量甚至盖过了汉斯。“操控室的画面始终没有同步进入作战状态,只是一个静止画面,不排除恶作剧的可能,因为我们发现两边的启动时间是不一致的,两者间毫无关系。”杜兰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年轻士兵马上炸开了锅。 “杜兰保安官!”汉斯上尉没想到杜兰最后会来了这么一句。 结果可想而知。两个人几乎是被赶出营区的。 今天的天空,与昨天的灰蒙蒙比起来,更加的低沉。 山雨欲来。 一阵滚雷声过后。两人快步回到车上,然后再一次体验了一回多条减震带以及山路带来的颠簸。 “到头来,你还是想让他行动起来。”路上,李维克戳穿了杜兰的想法。 杜兰没有说话。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不去惩罚施暴者,而让受害人再次受到迫害。”李维克心里很明白,杜兰之所以把一个关联事件完全切割进行描述,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参与恶作剧的男孩更加愤怒把气撒在那可怜的迈克身上,从而迫使迈克在他们离开后就忍不住要行动起来。 杜兰没有否认李维克的指责。“如果想要救后面的人,这是最快的办法。” 李维克没有再争辩,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争论,他也知道自己还是个执法者。而不完全是正义的朋友。 “我们人都走了,你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救人?!”他带着情绪质问到。 “可能,还有不止一个方法。”杜兰倒不生气。 “嗯?真的?” “这么说吧,我从来没有接到过atom下达过,只调查,而没有后续的命令。”只是莫名其妙回了句。 “什么意思?”李维克刚想问,这时候,重新进入网络范围的眼镜边框亮起了黄色的提示光。 “看,来了。”杜兰咧了咧嘴。 ‘社安局执行任务更新:逮捕洛克、马丁案件相关嫌疑人。’ 两天调查的资料才刚上传多久啊。这个信息来得之迅速,让李维克打了个寒颤。 “我们是不是应该调个头回去?” “不要急,看清楚点atom大人的意思。” 在杜兰的提醒下,这次李维克注意到了‘相关’两个字。原来如此,这可以理解为支持他们昨晚得出来‘有内情’的推论。 这样的山路,杜兰需要专心开车,资料的调取工作交给了李维克。 “鲍尔是一个月前自杀的,两周前迈克拿到了假期回了家,但我比对了他的以往休假的行动路径,出现了偏差,不只是他的,还有零星几个营区内的人。”得到了事件关联后,atom的四轨后台也全面开放了。这使调查的效率大幅提高。 李维克还注意到了一个地方,前几天的死者之一的马丁也在两周前获得过假期,但是他与迈克之间的行动轨迹是没有重合的,出入的场所也大多是娱乐消费类。 “他们去了哪里?” “墓园,军人公墓。”难道是去看鲍尔?那看来鲍尔跟迈克还是朋友的关系啊。 “再查下有哪些事件关联人物在场。同一个地点就行。时间不限。”杜兰重新为李维克设定了筛选条件。 “有一个。不是军方关系的。斯蒂文,十年前丧妻,鲍尔的父亲。他们那天在为鲍尔下葬。”李维克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伤感,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那个悲伤的老人,失去他惟一的亲人。 杜兰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们能改变的。“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斯蒂文,男,55岁。军用机器人供应商,波动公司硬件开发工程师。 “他跟迈克,三天内,有两次行动轨迹重合,分别是第一天在墓园,第三天在斯蒂文家中。”不等杜兰继续问,李维克已经主动把排查的情况说了出来。他一头靠在椅背上,强迫着自己去接受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联系作案手法,斯蒂文与迈克都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天,越发阴暗起来。 (本章完) 复仇森林:09 复仇森林 三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斯蒂文的住宅门前,那是一个硬件工程师理应配备的三层独立房屋。但是斯蒂文却不在家中,只有护理型的机械女仆反复提醒屋内没人。 杜兰本想用社安局的权限直接进入,但是李维克伸手阻止了他。 “我知道他在哪里。” 杜兰抬头看了看灰色而深沉的天空,一滴雨水打在他的额头上。 “也是。” 离开斯蒂文的宅子后,车子来到了军人公墓。 雨,倾盆的大雨。 一个新碑前,蹲着一个打伞的老人,光从侧面看,你没办法判断眼前的人55岁,你会觉得,应该是65,甚至更老一些。 除了犯罪心理倾向轻微向上,其他均无重大异常,但从行动轨迹上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波动公司上班了,而事件关联的指向还停留在他儿子的死,这是atom为他留下的标签。 两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杜兰看见地上有不少的烟蒂。 他主动递了根烟给斯蒂文。 两个人抽着烟,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抽了快半根的时候,斯蒂文才开口。 “社安局?” 杜兰微微点了点头。 “来抓我?” 杜兰没说话。 “还没证据,是吗。” 杜兰依然默不作声。 烟,吐在密集的雨势中,扩大着,消散着。 抽完了。 斯蒂文站了起来,像一个父亲一样。 “50岁前,我以为我研发的那些机器人就是我的孩子。”他依然背对着二人,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因更咽而变化。“可是50岁以后,我才发现,我的孩子,才真的是我的孩子。” 但两人还是能听出来的。 “保安官先生,你有孩子吗?”他没有回头。 雨打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短暂的沉默后,杜兰开口“有个女儿,四岁。” 李维克微微侧目,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杜兰有个女儿的事。 “我只能说,不要替她做过多的选择。” 雨,没有减弱的迹象。 斯蒂文转身准备离开。 地上烟蒂离开了雨伞的保护,无数的雨滴淹没了那丁点的火星。 杜兰知道,这个老人的心,恐怕已经死了。 “你把他们杀了问题就解决了吗?”杜兰向着他背后问到。 斯蒂文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看天。 “杀人?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杀多少个我也愿意。” 杜兰没再说话,斯蒂文又继续向前迈出脚步。 “那迈克呢?他不是你儿子的朋友吗?难道他也该死吗?”李维克忍不住从背后又喊着问了一句。 斯蒂文又一次停下。 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他是个旁观者。” 斯蒂文离开了,迷蒙的雨中只留下一个清晰而独孤的背影。 渐渐地,远去。 墓碑上,有一行新刻上去的小字‘我爱你,我的儿子。’ 两人把车开到了一个最近的饭店的时候,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间已经到了下午,除了在军营里吃的那点早饭,已经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 当下的两个人也没有心情吃东西。 所幸,这里只是一个郊外破败的无人餐厅,机器人服务员并不会催促落魄的二人。 何况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 大半个身子已经湿透。 李维克在贩卖机里搞来的两罐温热的咖啡放在了桌上。 “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李维克问到。 “怎么打算也没用了,你也看到了,他没有主动认罪的意思。”杜兰还在拍落着身上的水,一边回答到。 “那第二个方案呢?” 杜兰没有马上回话,他看了看菜单,点了两份意面。精神上不需要吃东西,但是肉体还是撑不下去的。 李维克故意提这么个问题,当然他不相信杜兰会给局长联络说,啊,抱歉,我们实在搞不定,除非你把军队的人搞定,否则要放弃任务。 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有第二个方案。而且,他想的第二个方案,跟杜兰心里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面已经吃完了。 味道虽不怎么样,嘴上说着没胃口,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晚上,我们再回一趟军营。”杜兰开口了。 “怎么回?” 果然,两个人想到了一起。 “就这么回。”杜兰点了根烟。 李维克明白了杜兰说的什么意思。 毫不意外的。 “你不是说,杀人不是个好办法吗?”李维克有意刁难般地问了句。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杜兰的眼神有些空洞,他已经有点站在了作为一个父亲的同理心来看这个问题,如果他的孩子也落得如此下场,他真的能比斯蒂文更冷静吗? 他不知道。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 停顿了片刻,他又开了口“也不一定,还要看咱们能不能掐在点上。” 李维克知道杜兰还是会尽可能把人救下,他能理解。 今晚的值班表被投射了出来,上面包括了人员安排与每个检查点的时间节点。 斯蒂文没有认罪的打算,具体如何实现杀人的作用原理也不明。 迈克就是仅有的突破口。 如果他们要抓到迈克,再通过迈克把斯蒂文供出。就必须要在距离触发‘特钢a型改’开始行动前的关键节点同时得到控制室内被启动的电脑,以及控制住一台尚未自爆的‘特钢a型改’。当然,最好的结局是还没有杀人的‘特钢a型改’。 晚上的十二点整,是检查b仓库时的时间节点,也是他们行动的关键时间点。 而他们完成整个行动的时间,恐怕只有一两分钟。两个设备,任何一个没有启动,你恐怕也不知道今晚杀人的将会是哪个编号的机器人。 经过简单的讨论后,两人初步达成了一致。 “链接atom的网络呢?”李维克问。 “车尾箱可以解决。” “装备呢?” “车尾箱可以解决。” “你车尾箱是百宝袋吗?” 杜兰嘿嘿笑了两声,两人全然不当这是要搏命跟坐牢的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支援呢?你该不会想着就我们两个人吧。” 杜兰给了李维克一个眼神,把烟蒂丢到了咖啡罐里。然后接通了跟局长的通讯。 “喂,局长。想跟您谈个事”他离开了座位。李维克知道他这是去讨价还价去了。 李维克也没有闲着,他也有个事要了解清楚。 他找到了安。 “安,你有途径可以知道波动的军用机器人最近有进行任何的升级吗?” 不久后,李维克结束了通话。 从安那里获得的信息中,李维克得知波动在大概两三周前,确实对部分‘特钢a型改’进行了固件升级,而军内的‘特钢a型改’一律是通过内部网络进行升级的。 所谓固件升级,就是优化硬件的内部驱动,调动其性能。这一点与斯蒂文作为硬件工程师的身份十分吻合。但是,要驱动其实现杀人,并自爆,则不是升级固件那么简单的事。 不过,安提供的消息不仅如此。 由于军工服务商提供的相关服务与国防部虽然都处于同一个内部网络,但是安全优先级是完全不同的。在两周前,有人曾经大规模攻击军工服务商的与国防部对接的服务器,并成功入侵。 但是最终发现只是大量加入了一些垃圾文件,而经过排查,发现是利用斯蒂文的权限进行攻击的,因此,斯蒂文最后被处以暂时停职。 这件事,尽管与国防部实质没有关系,可由于关乎到国防部的颜面,社安局这边自然也没有收到相关的通报。 李维克大概是明白了。斯蒂文恐怕是为了更专注于复仇,而做出攻击服务器的行为,但是实际上,他到底只是放了垃圾文件进去,还是已经替换了程序文件,这也还是个疑问。至于一个硬件工程师,为什么有这般的手段,也是要打个问号的。 “任务是atom跟你那边下达的,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算是什么个意思?反正我就两个要求,12点支援准时抵达,同一时间内屏蔽全纳米心理药物的特殊算法效果。就这样”杜兰的通话声打断了李维克的思绪。 “喂!杜兰!不能乱来!喂!” 杜兰把通讯挂掉又回来了,一屁股坐到了皮椅上。看来交涉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李维克甚至能听见局长艾尔文在那头的怒吼。 “局长答应了吗?”李维克还是问了句。 “眼镜会告诉你答案。”杜兰故作轻松回答着,但两个人的目光可没有离开过那两设备。 等了一会儿,橙色的指示灯还亮着。 确实。 李维克接着又把从安那里得到的情报跟杜兰分享了一遍。 现在没有办法证实的东西还是太多,一切都要等抓住迈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尽管外头依旧一片大雾迷蒙。 杜兰抽着烟,隔着落地玻璃,怔怔地望着外面,有些出神。 “复仇不是一条路,而是一座森林,就像在森林里容易迷路,忘记自己从哪儿进来。”没有来由地,他低声自语到。 “哪里的台词?” “《杀死比尔》。”杜兰站了起来“出发吧。” 雨还在下着,车子已经充完电了。 还是要孤注一掷。 (本章完) 复仇森林:10 迸裂 两人还是低估了大雨下的能见度以及泥泞的山路,等来到马丹训练基地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快十一点。车子停在了离基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密林中。 探照灯不时扫过基地的前方,两人已经没有办法把车再往前走。 杜兰来到车尾箱,把一个塔状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与格林森的傀儡机器人恶战时用的信号屏蔽器,但今晚,它的作用是信号增强器。 “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可能有这出了是吧?”一旁打伞的李维克问到。 杜兰没回答,也没否认。 然后,他又把f90mbr自动步枪从车尾箱掏了出来。 “这可不是‘标配’吧。”对于枪也没怎么开过的李维克,这把步枪算是开了眼了。 杜兰耸了耸肩。“你就当是局长的格外开恩吧” 东西都拿到了车上。 “步枪只有一把,等下我掩护你,你负责抓人。”李维克没有异议。 杜兰又把信号增强器给装上了,还好这次是一次就点亮了。 这时候,两人的眼镜上同时来了通讯,是安。 而众所周知的是,安一般是不加班的。 “一个小时前。”安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忧伤与失落。“mp(宪兵队)找到了斯蒂文的家。” 两人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对视了一眼。 “发现他已经死在家中,自杀。”安的话,两人毫不意外,但这种哀伤却是难掩的。 “设备都被带走了,他们最晚清晨前就会到马丹。” 通话结束了。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是宪兵先拿到了这个案子,一切将不会有任何改变,斯蒂文也好,那些被杀的人也好,自杀的人也好,也只能永远的沉默下去。 他们不知道如果社安拿到案子,从结果上,到底会不会真的有所改变。但起码,是他们为死去的人最后还能主动去争取一次的事。 “快12点了,走吧。”杜兰看了看时间,后视镜里,仍旧不见有支援出现。 “如果咱们没死透,换义体的钱能报销吗?”李维克在给自己壮胆。 “滚蛋。” 车再一次来到了基地门前。 卫兵隔着雨势,张望了几眼。 还不等他走来,杜兰已经下了车,把立体证件投射在手上,快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走了过去。 “是这样的,兄弟,我们发现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杜兰一手搭在卫兵的肩上讪笑着,一手迅速把手枪掏了出来,朝那卫兵的腹部就开了一枪。 “喂!神经病啊!怎么杀人了!”李维克懵了。 “麻醉枪!麻醉!”杜兰一边回话,一边小心把人给放了下去。 只见他刚想回到车上,警报声已经大作。 内部的安全监控已经响应。 警报响彻整个基地。 几乎同一时间,门口的防闯入地刺已经开始从地下伸了出来。 “快冲进来!!” 杜兰大喊一声,李维克用尽全力踩到了油门上。 前轮刚刚冲进去,车子的两个后轮正好被地刺爆掉了,杜兰也顾不上那么多,马上换了人走上驾驶位,车继续往里冲。 车子还没往里走多远,这个时候,远方突然的一声枪响把两人吓了一跳。 但枪声不是对着两人的,而是从b仓库那边发出来的。 糟了,触发的时间好像有点提前了! 杜兰的油门到底了,经过机器人实训操控室时,车未停稳,李维克已经跳了下车。 “你去抓人!我去b仓库!”杜兰对着车外的李维克大吼一声,已经再次出发。 李维克立刻朝操控室奔去。他要确保今晚那台控制设备,不会再次受到人为干扰,他要把证据给确保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迈克也会出现在那里! 李维克一路狂奔,跑到了操控室,操控室的门已经被锁死。只能透过玻璃,还能看见里面确实有屏幕在发着亮光。 真的已经被启动了。 电闸,电闸在哪里? 他的身后,‘哐’的一声响。 李维克猛一回头,漆黑的过道中,刚好身前一个身影闪现了一下,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从消防栓的箱子里不知道拿了什么,还是放了什么。 李维克快步追了上去。 他打开了消防栓,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刚刚的人,应该就是迈克! 李维克继续跟在迈克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时的迈克已经放弃了原本走向电闸重施故技的计划,他看见了李维克,更看见了他手上有枪!迈克一路跑到了外面,李维克也一路跟了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大雨磅沱,闪电、探照灯。李维克已经可以确定前方的身影就是迈克! “站住!再跑我就要开枪了!”李维克在背后大喊一声。 迈克的脑袋已经空了,他没有想到早上已经离开的社安的两人居然又回来了,在他经历前所未有的羞辱后的这个晚上! 我不能被抓住!不能!我要让那些羞辱我、欺负我的混蛋通通付出代价。 我要他们去死! 去死! 死!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他更没想到,李维克其实从来没有对人开过枪,哪怕是麻醉。 一个死命在前跑,一个死命在后追。 迈克一脚踩在湿滑的草地上,摔倒了。李维克拼了命一样就扑了上去。 枪指到了迈克的额头上。 迈克看着李维克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怕,他也怕死! 李维克看清了他的脸,一张布满了淤青的脸! 李维克抓住了他的手,一条伤痕累累的胳膊! 因为杜兰的话,因为他们的离开。迈克今天一个白天受尽了欺凌,他被拳打,被脚踢,被辱骂,被吐口水。他的私人物品,被毁掉,被分抢!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他真的很饿。这半年来他陆陆续续受到的屈辱,他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撑不下去了,鲍尔死了,没有再给他挡枪了。 他看着他,咬牙切齿,湿润的眼眶在打转,不知道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李维克有些不忍,被他压在身下的这个人,没有哭,他的眼神只有不甘。 但是杜兰还在远处,还有人需要他们去救,哪怕,那是人渣。 “怎么把‘特钢a改’停下?!说!” 迈克没有说话。 雨水顺着枪管,一滴滴落在迈克的额头。 “你说啊!不要再错下去!说啊!” 迈克咧开了嘴,看着此时的李维克,他只是觉得滑稽,他想发笑,他想狂笑! 没有时间可以让他浪费在这里了。 李维克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枪柄砸到了迈克的头上。 迈克晕了过去。 而李维克,也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但,现在还不是能泄气的时候,喘了两口气后,他架起了迈克,缓步朝b仓库走去。 (本章完) 复仇森林:11 全员罪犯 另一方面,杜兰的车已经来到距离b仓库的不远处,营房里刚醒来的士兵还没有抵达这个位置。 杜兰到达的时间看来刚刚好,他已经看见b仓库的门外,一个受伤的士兵正从仓库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但是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整个人啪地一下摔倒在地,他一手掩住小腹那个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则把他那瑟瑟发抖的枪口正指向仓库内的什么东西。 不,可能已经有点晚了。杜兰注意到仓库闸门的位置有个什么东西从里面被甩了出来。 ‘啪嗒’就像一坨已经死透的肉一样,一动不动。 是一同巡逻的另一个士兵! 杜兰拿起步枪快步上前,过大的降雨量让他的跑动力不从心。 一台‘特钢a改’从仓库内跑了出来,他的探测红点已经聚焦在那名早已腿软的受伤士兵身上。 看着他那已经煞白的脸,杜兰迅速地抬起了枪。 几个稳定的点射,打在特钢a改的身上。 特钢a改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他的顶部传感器转向了杜兰,但身体却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杜兰甚至已经准备好等他冲过来,拉近距离就来一段密集连射。 怎么回事? 他明白了!这是bug,可能是优先级对象与当前首要威胁对象发生了冲突。 “愣着干嘛!开枪啊!”杜兰朝地上想要爬走的士兵怒吼一声。 那家伙才反应过来,也想朝特钢a改开枪。 但是他扣下扳机却毫无反应。 保险还没打开! 特钢a改已经从bug中调整过来,重新把倒地的士兵视为第一清除对象。 红点重新回到士兵身上,马上身体的动作就要跟上,杜兰此时也已经拉近了距离,他一只手扣动着扳机,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好下一个弹夹。 一阵密集的射击,特钢a改的身上迸发出滋滋的火星。 杜兰没敢停下,迅速退下空弹夹,下一个弹夹已经顶上。 又是一阵密集射击。倒地的士兵没有帮杜兰,只是想着在地上慢慢地爬走,逃离那里,逃离那个特钢a改的攻击范围圈。 吗的! 两个弹夹直接打完,特钢a改看似已经失去了动力,杜兰快步贴了过去,也不再考虑安全的问题,一条胳膊从背后抱住它的顶部,另一只手拔出手枪对着它头顶的传感器就连开了数枪。 ‘砰、砰、砰’ 终于,这台特钢a改失去了所有动力,倒在了地上。 但是可能自爆的危险还没有解除,杜兰走向那个地上的士兵,把他拖到了一旁。那个家伙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雨水、眼泪,全部和在了一起。 杜兰利索地猛抽了他一巴掌后,他才怔怔地看着杜兰,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一群士兵已经带枪来到了b仓库外,带头的,自然是汉斯上尉。 汉斯看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杜兰,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受伤的士兵,还有不远处仓库门口的那具尸体。他先让人把那一死一伤给带走处理下,至于那个失去动力的特钢a改,因为害怕触发自爆,也没人敢上去动它,大家大都敬而远之。 但对杜兰,汉斯还是让人把他给包了一圈。 十数个枪口正对着杜兰。 “我相信你也知道自己最起码已经犯了多少条罪了吧,擅闯军营,营内开枪”汉斯只是皱着眉,看不出他的感情。 “呼”杜兰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人,呼了口气,把弹夹早已打空的步枪丢到了地上。他朝汉斯笑了笑,表情很是不屑。 汉斯也不在意。 “来吧,跟我聊聊。”汉斯招了招手,有人便把枪口放到了杜兰的背上,催促他跟着走。 但杜兰全然不为所动。 汉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他。 这时候,不远处的一些士兵挪动着,腾出了一条通道的位置,李维克来了。 他一手架起迈克,一手用枪指着围在他身边的士兵,慢慢地走向杜兰的身边。 “好啊,人齐了吧,那就一起来吧。”汉斯咧开嘴,拍了拍手。 杜兰还是没动。 “你还不明白吗?”杜兰开口了。李维克已经来到他身边,食指扣着的扳机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 枪口对着枪口,没人敢动。 杜兰把眼镜丢在了汉斯面前。 “你们这些人,心理轨迹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轻度犯罪倾向、中度的、重度的,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这是军队吗?还是城里的小混混?!”杜兰厉声质问。 所有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杜兰在说什么。 “看谁不顺就揍谁,用欺凌同伴来排解你们的心理压力,逼迫他们离开、自杀。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犯罪吗?!”杜兰愤怒的脸上忽然笑了笑,又换了个语气“哦,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们的犯罪指数一直通过药物在维持着!” 杜兰的话,汉斯是明白的,他在水中捡起了杜兰丢过来的眼镜戴了上去。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杜兰说的东西。 全员,心理轨迹异常。 全员,都有犯罪倾向。 他用力地把眼镜摔在了地上。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指数被修正了,为什么这里会有网络!atom!这些数据是不是已经同步到atom上了?! 士兵们看见汉斯的神态也开始慌张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们是要沦为犯罪者了吗?’一些士兵也在低声发出着疑问。 “汉斯,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杀了我们两个保安官,这样atom就会彻底进行干预,让这里所有人都沦为犯罪者。第二,让我们带走迈克,查清杀人案以及军内霸凌问题,再彻底追究你的个人责任。”杜兰的声音,义正严辞。 “开枪!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三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擅闯军营,格杀勿论!呵呵,抱歉啊,迈克,我会给你记二等功的,不,一等功!”汉斯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不断怂恿着身边的士兵开枪。 但是没人敢真的开这一枪。 见所有人都不为所动,汉斯直接抢下了旁边一个士兵的枪,正对着杜兰三人。 杜兰皱着眉,这个垃圾!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一阵悲哀的笑声从李维克的身边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包括汉斯。 是迈克。他原来早就醒了。 “你们这些人,果然,在最后的最后也没有让我失望,你们所有人,一直都是这样。”迈克笑着笑着,就哭了。李维克有些揪心地皱眉看着他。 “所以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要去死!!!” “去死!”迈克大吼一声,突然间用力挣脱了李维克,反向便往b仓库跑去。 跑动的同时,迈克从身上又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他站在仓库门外,通过刚掏出来的东西,就朝着仓库里面按了几下。 遥控? 糟了!是他从控制室消防栓里拿的,原来是遥控! 李维克反应过来,也跑了上去。 仓库内,一堆红点开始陆陆续续打在迈克的身上。 “哈哈哈一起死吧!”迈克看着里面全部被启动的特钢a改,傻笑着。 李维克用尽全力冲上前去把他扑倒在地。 身后,一阵枪声响起,数发子弹打在了迈克刚刚站的位置上。 有人开枪了,他的目标,是迈克。 躲闪不及的李维克肩上中了一枪。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约一个排数量的特钢a改要从b仓库里走出来。 有的人在逃,有的人腿已经软了,只有少部分还把自己当个军人的在朝不断从仓库涌出的特钢a改开枪。 一台特钢a改已经留意到门边的两个人,正要伸手过去。 杜兰快步上前掏出手枪,朝着最迫切的目标开了几枪。 然后一手抓起李维克的衣领把他向后拉。 杜兰用余光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迈克,大喝一声“救他!” 迈克彷徨地看着因他而受伤的李维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一咬牙,上去拖着李维克往后走。 杜兰则在前方点射掩护。 这时候,社安局的三辆特型运输车也响着警笛,一路冲了过来。 数名干员迅速下车,其中就有菲跟小六的身影。 “所有人都把身子压低!”喇叭里传来的,是菲的声音。 十多台警用特钢a跑步持枪上前,对着那些从仓库里走出的失控特钢a改开始齐射。 两边的机器人展开了纯粹金属的搏斗。 整个马丹训练营俨然成为了战场。 战斗,一直持续了近十分钟才平息下来。 (本章完) 复仇森林:12 一个小故事(本卷故事终) 等杜兰跟李维克带着迈克回到社安局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清晨的5点有多。 而菲他们,则还在马丹基地指挥后续工作。汉斯已经被控制起来,但作为军官,杜兰还是决定把他留在那里等宪兵队过来交接现场。 整个b仓库外的区域包括b仓库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十多个特钢a型改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周围。万幸的是,除了第一个被杀死的士兵外,没有一个人类在后续的战斗中牺牲,而大部分人受到的也不过是逃跑时带来的轻伤。 不久后,菲他们把现场交给后续抵达宪兵队后也开始向社安局返回。 当然,宪兵队的人的脸色有多难看,这是不言而喻的。 社安局的审讯室内 “你让另一个人来吧。我会交待一切的。”迈克对杜兰说。 杜兰没说话,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坐着的,是已经通过手术,取出了弹头的李维克。 “还行?” 李维克点头。 然后,他推门走进审讯室。 “说吧。”李维克坐下。肩上受到穿刺的疼痛感,已经有些适应了。 “我可以先问你个问题吗?”他看着他,迈克的眼神已经没有在基地时的无助与狂热。 李维克点头。 “为什么救我?” 李维克愣了一下。他的脑海这一瞬间闪过许多理由,也闪过他曾遭遇过的那些歧视与不公。 片刻 “因为我是个难民。”李维克用真切的目光,肯定地回答了迈克。 最真实的理由。 迈克皱眉看了看李维克,迟疑了两秒。 他忽然放声笑了出来。 “呵。吗的。”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跟无数的新闻、故事一样。 从第一天起就受到霸凌的两人成为了好友,看似是互舔伤口的关系,实际上鲍尔受到的欺负要更为严重一些。 换言之,他就是迈克最后的盾牌。 而这件事在一个月前发生了变化。 鲍尔死了。 一次操作训练中,负责现场安全的鲍尔被马丁操纵特钢a改,故意用枪托击中了头部。这本是无数次恶作剧中较为严重的一次,但是,鲍尔眼中,这已经是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强迫他参军,没有关爱过他,只知道工作的父亲,耗费所有心力开发的机器人,打中了他。 这比任何的欺凌都更深深地刺痛他。 他自杀了。 两周前,迈克外出参加了鲍尔的葬礼。 斯蒂文,向迈克提出了复仇的计划。 挣扎了一天后的迈克,来到了斯蒂文的家中。 斯蒂文要的是复仇,迈克要的是免除后患。 斯蒂文没有办法进入这个孤岛,迈克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与手段。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各取所需。 迈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打开操控室的其中一台设备,使设备不处于完全断电的状态。 而这,恰恰是迈克可以做到的事。 因为,他就是队伍中被指定的杂务工。所有的脏活累活几乎都是他包揽。 当然,也包括了检查设备电源这样的善后工作。 只要在总闸上,轻轻打开一个。 然后就可以静待死神的降临。 巡逻的两人在用强光手电检查仓库时,手电造成的200~250之间的流明度可以激活仓库内的特钢a改的光感传感器,实现反向启动,同时会启动处于同一个内网环境对应的操控设备。因为只有操控设备被启动以及授权认证,特钢a型改才可以进行活动。 巡逻的两人每检查一台特钢a型改,机器就会进行一次尝试启动,直到当检查到05号的时候,这个就是被迈克故意打开,没有彻底断电的一台设备。 05号特钢a型改实现启动后,反向对操控设备注入一个文件,一个认证与自动操控授权的文件。 这就是为什么杜兰与李维克两人在画面上先看见特钢a的红点出现,后才是操控设备有画面的原因。 在完成击杀后,特钢a改通过自爆毁灭自身操控数据,而操控室附近等待时机的迈克只要听见爆炸后,关掉全部总闸,操控设备的数据就会有一个断电保护,数据回档到数分钟前。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 除了,斯蒂文没有告诉迈克,操控台的数据其实是可以被修复的之外。 李维克在看见斯蒂文的时候已经猜了个大概,所以,才有了当时问的问题。 最后,迈克答应了斯蒂文的请求。他在即将离开斯蒂文家的时候,斯蒂文喊住了他。他犹豫着,微颤的手拿出了一个遥控器,并递给了迈克。 迈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一切都可以放弃的时候,跑到仓库,按下这个开关。”斯蒂文的话,早已没有了灵魂。 迈克被斯蒂文的话吓了一跳,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遥控接了过去。 虽然他一开始不认为自己需要用到,结果还是把它藏在了操控室外那个消防栓当中,那是他可以不被发现的秘密藏物空间。 直到,他遇到了拿枪出现在他面前的李维克,他发现自己或许真到了要用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了。 而斯蒂文之所以选择自杀,大概也是这样的心境吧。 一切,都可以放弃的时候。 故事结束了。 这个时候,局长艾尔文找到了在监控室另一端杜兰,并耳语了数句。 杜兰把李维克叫了出来。 “宪兵队来了。” “要人?” 杜兰点点头。 “案子呢?” “交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斯蒂文的遗物给我们,人他们带走。” 李维克没说话,他知道杜兰这是在通知他,不是征求意见。斯蒂文是民间的人,而迈克毕竟是军人。 李维克回头看了看迈克。 迈克的眼神看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吧。” 两人走到楼下,目送着两名宪兵把迈克带走。 没走远,迈克又停下了脚步,他扭过头,冲着十步开外的两人喊了一声。 “谢谢。” 那一刻,李维克内心,百感交集。 两人还站在原地,直到押送的车辆渐渐远去。 “走吧。” 杜兰双手插在口袋里,紧了紧衣服便要大步离去。 “杜兰。” “怎么?”杜兰转过身。 “你说,会有改变吗?”李维克的目光还停留在迈克已经消失的方向。 杜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们尽力了。” 早晨的七点,天空开始放晴了。 三天后 “斯蒂文电脑上的数据恢复了。”安伸了个懒腰。她已经好久没有干这么熬人的活儿了。 另外几个人马上聚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吗?”李维克赶紧追问。 “被你说对了。程序不是斯蒂文写的,而是有人发送给他的。他在一个很小众的论坛里发了个求助信息,然后有人找到他,斯蒂文给到了接口的信息。这个帮他的人真是个高手。 不对,应该是天才,直接越过了几重限制调用了传感器然后把开关开启,后面又把执行脚本给他写了。” “如果是你,你能写出来吗?”杜兰插嘴问了句。 安耸了耸肩“写不出来。” 听了安的话,李维克已经知道她说的天才是什么水平了。关键是,这人对机器人为什么也能这么了解,很有可能就是有相关技术的人。 “你能查到谁发给斯蒂文的吗?”李维克继续追问。 “查过啦,那台代理服务器早就关掉了。” 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李维克不自觉地感到不安。 所有人又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喂喂喂,听说局长今天要去跟军方高层开会了。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几天前英勇表现的身影啊。”杜兰突然想起这件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办公室的大屏幕。 “想屁吃。”菲忍不住吐槽一声。 (新闻声) “今天社安局局长艾尔文与国防军总参谋长葛雷就各军区‘四轨’推进工作签订了备忘录。有消息称,atom下属的‘四轨’预犯罪防控系统中的‘心理活动轨迹’一项将有望在军营内铺开,此举将有助” ——复仇森林·终—— (本章完) 复仇森林·后记 后记 圣约翰社区教堂 “新闻你看了吗?”是康纳的声音。 “当然。”叔本华神父理所当然地回答到。 今天,教堂正举行老年人社区康乐活动,叔本华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不久前组建起来的夕阳红唱诗班。 “既然你早就预料到,为什么还同意我帮他。”康纳不解。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叔本华反问到。 康纳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正确答案。 “是朋友,但是结果不是让atom对军队的控制又加强了一步吗?”康纳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这个认识了二十年的合作者。 “结果而言,我们帮助了你的朋友。这对全社会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啊。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反派。” “可是这样的话,后面的事” 叔本华神父打断了康纳后面的话。“你听过一句话吗?”叔本华应付完康纳的质疑,一边又继续笑脸看着那群老人“教友们,我们一起来唱歌好不好啊?!” “什么话?”康纳已经被他气的有点不耐烦。 “好啊!”老人们的声音,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上帝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叔本华的眼中,略过一丝寒光。 康纳没再做声。 “疯狂起来!一起来!你们马上就会是主角!”叔本华冲老人们大喊到。“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整个教堂,沉浸在一片欢乐与祥和之中。 (本章完) 回忆重构:01 我,回忆。 【回忆重构】 我做了一梦,使我惧怕。我在床上的思念,并脑中的异象,使我惊惶。 ——《但以理书》第四章5小节。 春天。 万物伊始的季节。 但这句话不适用于所有。 对某人来说,这应该是他生命终结的季节。 是的,他更配成为春泥。 我说的他是谁?啊啊啊,没错,就是墙上竞选海报上的家伙,现任十一人委员会中的信息委员的卡兹。 令人讨厌的家伙。 “砰。” 我已经无数次想象我用手上的枪,用枪里的子弹,贯穿他的头颅。 这是我目前唯一需要完成的事。 十年前,我从北非战场回来,拜那场战争所赐,我的左手被换上了义体。高昂的维护费用,这让我比以往更加渴望钱。我加入了社安下属的社保会,作为一个与官方合作民营机构来说,社保会的工作对我来说,并不差。 甚至,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一年多前,我接触到了现任国家信息委员的卡兹。当时,我得知他的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赚大钱的计划,我几乎连考虑也没有考虑,便答应了他。 我很荣幸,位高权重的人。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社保会与社安局不同,虽然权力不及社安,但社保会更加自由,就像一支可以潜伏在居民之中的安保力量一样,不仅是居民,就连政界、商贾、娱乐圈也经常有求于社保会。 而政界、商贾、娱乐圈,这些人或多或少也能接触,他们的做的那些事,我也或多或少了解,钱与女人我也或多或少得到过。 我看着糜烂的一切,我麻醉着自己,沉溺其中。 他要我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不时收集片区的居民信息,尤其是,年老的居民信息。 年老且没有进行过电子脑手术的居民信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观察他们,了解他们,对着那些老东西,这让我想吐。 但,钱是香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甚至不会令我的四轨发生波动。 可是我的心却提醒着我,它的不甘,它的躁动。 它还想做一些事。 做一些能震撼这个国家的事。 后来我在新闻上看见了这个消息。 卡兹在推进普及电子脑的事。 他当然不是真心为了这个国家。 他所渴望的不过是维持他这个商业帝国的无尽欲望。 这是一笔更大的生意,一笔恶臭的生意。 我知道他的内幕,但我不会曝光,这没有用。 媒体也不会曝光。 媒体中收了他的钱的人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我知道的,是连媒体也不知道的事。 对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错,她。 露娜。 我在很久前遇见的女人,我爱上的女人。 她也曾是被卡兹玩弄的女人之一。 被卡兹抛弃的女人之一。 我在酒店的门前遇见过她。 她和卡兹在一起。 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 后来,我又一次遇见了她。 还是在酒店门前。 她一个人。 她接受了我的感情。 而同时,这也是我对卡兹憎恶的开始。 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希望去更远的地方生活。 我告诉她,好。 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她告诉我。 卡兹要杀她。因为她以前听见的一些事。 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决不! 曾经军人的血性也在提醒着我,是时候告别恶心的勾当,也是时候与卡兹割裂。 但是掌握卡兹秘密的我,想要彻底摆脱他,谈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容易。 一个偶然的机会, 我加入了一个秘密结社。 至于有多偶然,我已经忘记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铲除卡兹。 我们有着特别的联络方式,可以规避社安的网络检查。 我让露娜先去我的老家。 而我,也离开了原来的公寓。 朋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现在这个安全屋。 西区,安全。 我再一次尝试扣动扳机,老式的m9,清脆的击锤声,可靠,没有问题。 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只要等伯莱成功拿到卡兹的详细资料。我们就可以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我的脑子里发出了“滴”的一声。 来了。 我要抓紧时间把资料发给‘那个人’。 很好,比预想的要快,发送已经完成了。 啊,一切都那么完美,只要静待出手的时机。 什么?你们在讨论什么? 等等, 你们说什么?伯莱死了?! 糟糕,伯莱死了,这意味着我给他的权限也会被反追踪。 没时间了。 看来要向下一个安全屋转移。 枪一定要带上。这里也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紧锣密鼓地把东西收拾妥当,所幸,这里留下的东西并不多。 好了,是时候走了。 我打开房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已经忘记有多少个白天没有离开过这里了。 可是我刚踏出一步,便发现了不对劲。 有两个人已经站在外面。 其中一人的枪口正对着我。 “你是温格吧,我们是社安局的。” 没想到猎狗来得这么快,眼下,我只能暂时性地,把双手慢慢地举起来。 妈的。 (本章完) 回忆重构:02 约会与坠亡(上) 一天前, 社安局快下班的时候。 加油,李维克。你可以的,加油!上上上!一个大男人,脸皮就是要够厚! 不远处的杜兰一直看着李维克又是拍打着自己的脸又是给自己打气,脸上不禁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菲跟小六出了外勤。办公室只有他、李维克还有安三个人。 当然,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观察着。看看这个年轻人在发什么神经。 6点,安准时从她的小办公室中走出来,把门一带上,她跟两人各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回家。 这时候,李维克突然快步跑了上去,截住了安的路。 安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胸口,吓得她以为是哪个变态。 李维克直勾勾地看着她。 吞了吞口水。 “怎怎么了?还有事?”安也是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那个那个安,你今晚有空吗?”李维克的脸有些发烫。 杜兰一看,好小子,来这出。然后整个人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看戏。 “嗯?有倒是有”安好像看着一个纯情小男生一样看着李维克,本来没什么的,也被他搞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今晚能约你吃饭吗?”李维克憋了一下,又一口气说完了。 安一下子噗嗤笑了出来。 “哇!兔子不吃窝边草啊,你小子。”一旁的杜兰拍着手大喊了一句。 安白了杜兰一眼,让他闭嘴。 她稍微想了想。 “可以啊。”然后笑着给了李维克一个肯定的回答。 李维克高兴地都快要跳起来了,“那,现在走?”安微微颔首应允,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杜兰一个人,目瞪口呆。 没想到啊,这小子,居然好这口,难道,难道他是个基?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上个月,社安局为李维克配了一辆公务车,说是表彰他对案件的贡献,但李维克知道这不过是名义上的说法,实质上,不过是为了更全面的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好督促他继续查后面的事。 车子来到了一个氛围不错的餐厅,地点是安选的,因为李维克选的几个都十分直男品味。 点完菜后,两人也自然了一些,坐了一阵子,李维克为了避免冷场,先找了个话题。 “安,我可以问你个事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嗯。可以啊。” “为什么你每天都这么准时下班?”这个问题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 “啊?哦,因为要去约会啊。”安很自然地回答到。 这让李维克吃了一惊。 “约会?抱歉抱歉,我我真不知道你有男朋友,这不会让他误会吧?”他可不想待会儿有个男的冲进来跟他打一场。 安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你知道的。我嘛,又不是只有男生可以约会,跟女生也可以约会啊。” 确实,李维克才想起安是双性人这件事。 “你知道我这样的反而在女生中更受欢迎。你懂的是吧。”安眉飞色舞地继续笑着说到。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更受欢迎。 这样的话题,让李维克有些尴尬,只好点头附和着。 “不过听杜兰说,你以前有个也是在社安工作的男友?”为了缓解尴尬,他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安先是吃了一惊。“我?社安的男友?”然后又噗嗤地笑了出来。“神经病,你别听他乱吹。他自己以前有个搭档倒是真的。” 啊?杜兰这家伙,上次居然坑我。 不过以前的搭档?这个事情倒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两人沉默了片刻。 安好像看出李维克有些误会又有些担忧的意思。趁着没上菜,便讲了一个关于她以前的故事。 安在16岁的时候,的确认识了过一个男朋友。但是后来在两人就要发生关系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发现了她是双性人。 毫不意外的,两人分开了。 这让安自卑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来,她去看了医生。 医生告诉她,她的男性生殖器官发育并不完整,但是女性的器官却是完好的。 于是,她便选择了通过性别确定手术使自己完全作为一名女性。 然而自卑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她很长的时间都沉溺在网络中。同时,她也具有男性天赋,极佳的编程领悟能力。这使她在高中乃至大学都能有一些额外的收入,合法的与非法的。 她比李维克大两岁。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她接到了一个单子,入侵atom。 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atom给了她一条路,一笔司法交易。作为分析员获得的公民分,以进行补偿。 于是,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在社安局工作。 李维克细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聆听着,感叹着她的经历,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比别人不幸多少。 这时候,侍应生端来了两杯红酒。 “这是本店特意为情侣客人准备的一点心意。” “啊,可我们不是”李维克刚想回绝。 “好啊,谢谢。”安倒是爽快答应了。 只有侍应生看了两人一眼,明明颇为般配的一对。把酒放下后,便不明所以地离开了。 不久后, 晚饭结束了。 李维克也在讲着自己以前的小故事。 安耐心地听。 两个曾经自卑的人,两个孤单的人,在此刻,由于倾听,由于理解,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距离。 李维克本打算开车送安回家,安却告诉他,其实她家并不远,可以走回去。 “你喜欢猫吗?”走在路上,安莫名地问了一句。 “什么?” “你的衣领,还粘着一根猫的毛。”她面带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衣领,好让李维克知道位置。 “啊,抱歉。”那是艾琳带回来那只猫咪的毛。 李维克想要拿掉那根毛,可自己看不见具体的位置,一时有些窘迫。 “是最近养的吗?我也挺喜欢猫的。”安嗤笑着,只好伸手帮他拿掉了。 “啊,嗯。最近养的。我我也挺喜欢猫。”但其实他更喜欢狗。 “傻子,养猫的人怎么会不喜欢猫。”安的笑,更浓了。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走在路上。 不远处,一座人行天桥上,有一副广告板,不断在回放着同一个公益类广告。上面写着‘预防老人痴呆,请积极参与电子脑植入计划,共享精彩人生下半部。’李维克放慢了脚步,仔细看了看这个广告屏,感觉,有点微妙。 “说吧,你有什么事找我?”安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李维克忽然换了个话题。 她注视着他。 她也知道,他找她,或许不是真的出于异性间的好感。 女人的第六感。 李维克看出安的细腻以及照顾他在局里有所顾虑的想法。 这反而让他一下子不大好开口。 过了好一阵子。 他才下定了决心,走到安的跟前。 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一个弹壳。 “我想知道这个东西的出处。”李维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弹壳递了过去。 (本章完) 回忆重构:03 约会与坠亡(下) 安的神情有些复杂地微微一笑。接过了弹壳,又仔细看了看,她听见了弹壳里发出的的碰撞声。 做了现场分析两年,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弹壳。 “好吧。应该会有朋友了解的。”安没有问李维克这个东西从哪里得到的。 “另外,不要告诉杜兰。” 安恶作剧般地笑了起来,然后马上接通了杜兰的终端。 李维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尊重她可能做出的任何选择。 “喂?杜兰?出来喝酒啊,我跟李维克都在啊。” “神经病啊!你两约会关我屁事啊?!滚滚滚。”杜兰的声音,连旁边的李维克也能听见。 “谢谢你,安。”通话结束后,李维克说到。 安还是微微一笑,也没有追问原因。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过了一段路。 直到,快到安的家楼下。 “我到了。” “嗯。”李维克点点头。目送着安转身回家。 李维克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竟有些入迷。安走了几步,忽然,她又转过身。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接受双性人吗?”安很认真地问到。 李维克笑了,这叫什么问题。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啊,可以啊。” 安满意地回过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她又转过身。 “那,如果是我呢?” 李维克愣住了。他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有些什么东西顶在了他的喉咙。这应该是两个问题。严格来说,安已经做了性别确定手术,她就是个女生。但为什么他还是说不出来。 不是的,答案没有那么简单。 是现在的他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东西。‘难民’,一个连命运都在atom手上的‘难民’。一个随时殉职且命运在atom手上的‘难民’。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 他真的不知道。 “傻子,你怕不是个处男吧,开玩笑的。看你吓的。”安大笑着,转过身,准备离开。 “安!我”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用尽了力气。 “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又一次转过身,路灯的光打在她披肩的长发上,很是好看。 她在等待着。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出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眼前的东西。 “小心!”李维克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安,并挡在了她的身前。 “啪嗒!”一声巨响。 一些什么液体溅到了李维克的身上。 一股腥味。是血的味道! “你没事吧?” “嗯” 李维克怀中的安,轻轻点头,脸上泛起一片微红,又惊又羞。 他回过神,赶紧站起来,放开了安。 刚才只是一时之急,他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显然,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加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两人支支吾吾了两声。 李维克转过身,朝那坨东西走了过去。 他看清楚了,那竟是一具尸体,一具高空坠亡的尸体。 死者的脑袋已经完全炸裂,脑组织像个西瓜一样散开了一地。死者的面部就像一个泡过水涨开的吐司面包。这导致李维克看不出死者的样貌。 李维克抬头望向楼顶,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其他人。 安调整了一下情绪,从后面跟了过来,但是她一看见这个场面,说实话,这跟她平时在照片上看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她甚至想吐。思绪也有些混乱。 进入了工作状态的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李维克担心她的心理轨迹受到污染,赶紧让她先回家锁好门。 安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快步离开,顺便帮李维克报了警,估计待会儿便有生活安全课的人过来。 很突兀的,两人的约会在一个十分惊悚的情况下中止了。 目送着安上了电梯后,李维克快步回到现场,拿出了一个蜘蛛出来开始收集dna组织以及其他可疑的东西。 这个间隙,李维克观察了一下尸体的穿着与四周。 普通的长袖t恤与长裤。口袋呢,口袋也是空空如也。手掌的褶皱纹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看,起码已经有65岁以上。 除此以外,似乎没多大发现,只是一个穿着衣服的人,仅此而已。 蜘蛛的信息回传过来了。 保罗,男,76岁。大学学历,退休,独居老人,妻子15年前身亡,无宗教信仰。没有近亲信息,只有少数远房亲戚。家中关联一台看护型养老机器人。有心脏病、高血压等常见老人病,没有肿瘤治疗记录。 由于死亡事件没有被马上同步,因此当前没有事件关联,当前基础四轨值也无异常。无权限查看四轨具体情况,也无权限查看资产情况。 李维克感到有些不解,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自杀的诉求吧。不是高自杀诉求的季节,不是高自杀诉求的年龄段,不是高自杀诉求的学历与信仰,已经习惯的独居生活。 还有正常的四轨值,起码说明没有不良嗜好,这个连癌症也能根治的时代,这样的基础病也没有什么特别。 他又蹲下身子最后看一眼,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个迸裂的脑组织中,有一块电路板一样的东西混在里面。 他赶紧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想让蜘蛛去把那块电路板给抽出来。 嗯,尽管有点恶心。 “啊啊啊,千万别碰。那是电子脑。”不远处,有人说到。 电子脑?李维克回过头。生活安全课的几个人已经到场了。 在刚报警的时候,安已经交待了有刑事课的同事在场,因此来的人看见李维克也没马上呵斥他。 电子脑这个词,他在刚刚路过的广告牌上已经见过,他也知道是什么。 可如果这也叫‘精彩晚年’,那确实有点讽刺。 不过李维克没有追问,毕竟这是人家的案子。 粗略地做了一些记录,李维克便准备离开现场。 临走时,他又好像听见对方说,这已经是好几起类似的案子了。 “好几起是什么意思?”他回头多嘴问了一句。如果这样类型的案子还能有好几起,那也是怪事。 生活安全课的人纷纷噤声,生怕案子被抢走了一样。 (本章完) 回忆重构:04 系统入侵 第二天 回到局里的时候,李维克看见了杜兰。 他颇有干劲地快步走到杜兰的面前,把昨晚拍下来的照片跟他看。 “听说已经发生好几起这样的案子了,老人自杀。” “我知道,这不是我们这边的案子。”杜兰看了一眼,平静地回了一句。 李维克看着杜兰,后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怎么回事?来月事了不成? “跟我来。”杜兰瞟了李维克一眼,面无表情地从桌底下搞来两副拳击手套。 李维克莫名其妙地跟着杜兰来到了格斗练习场。 还不等他发问,杜兰已经按下了两台对战机器人的开关。 李维克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打。 中高级模式。 三十分钟后,大汗淋漓的两人从擂台走了下来坐到了一起。 杜兰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在喘气。李维克就不同了,毕竟是最近才开始练的,没有鼻青脸肿已经相当不错。 喘了几口气。 “公司内恋爱,不是一件好事。”解开了拳套,杜兰终于说话了。 “哈?误会了,我不”原来是这个事,李维克还以为什么情况。 “我的意思不是阻止你跟安,安是个好男,咳,好女生。但你也知道社安是个什么机构。”但杜兰也没有让他继续解释,已经把他的话给打住。 刚才他是想说男生是吧。绝对是想说男生吧。 李维克也懒得解释了,何况他查弹壳的事也不想让杜兰知道。顺着他的话,就点了点头。 “唉,别走我的老路,也别辜负了安。”杜兰拍了拍李的肩膀,语气充满了辛酸。 李维克知道杜兰离婚了,还有个四岁的女儿。 他没有反驳什么,因为细想了一下,杜兰的话确实有其寓意。 两个人冲了个澡,便要回到办公室。 安已经回来了,在她那小办公室里坐着,这个距离看去,她确实是刑事二课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当然,菲也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安看上去,神色有点严肃。她在专心注视着屏幕。 李维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让自己表现的尽量自然一些。哪怕昨晚有过一些韩剧式的接触。 两人刚走进办公室,突然,所有的照明系统以及用电设备都好像突然重启了一下,一闪,又是一闪,电脑的屏幕直接全黑了。 数秒后,电脑又启动了。 只有安那个房间由于是独立供电,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而且她对眼前的情况也毫不意外。 怔怔看了几眼后,两人当即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快步就走到了安的小房间。 “怎么了,安,这是什么情况?”杜兰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抬头看了冲进来的二人,她首先看了看李维克。 安迟疑了一下。 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入侵,有人入侵社安的系统。”她的回应,云淡风轻。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入侵atom直属的社安系统可是重大安全问题。两人凑了过去看,但是只见屏幕上的一段段代码被高速划走,愣是站在那里看了个寂寞。 安看着这两个激动的傻子,哭笑不得。 与两人的过度紧张相反,她倒是悠闲地把位置让了出来,慢慢地喝上一口早晨的咖啡,让那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自己看个够。 “安,怎么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这不是主系统被入侵吗?”杜兰的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 “正确来说,是被入侵中。”安倒还是很泰然。 “那你还不做点什么?”杜兰催促着。 “什么也做不了,这已经不是我这样的一般人能参与的阶段。” “什么意思?” “速度已经跟不上了。这更像是两台超级计算机在对决。”根据安的说法,社安的主系统采用的是多重防火墙,一般情况下,为了减轻atom的负担,前几层都是由目前固有的防火墙进行防御,社安的文件重要度也是根据防火墙的层级进行划分。 而系统管理下的一般的电力系统,由于需要经常调用或者调整,授权级别也不高,也就是二级三级这种防火程度。 技术好一些的人或许可以攻入第三层,天才级别的,可以去到第五层,安当时被捉是到了第四层。而第五层以上,就不是一个概念了,因为atom会开始倾斜算力参与。人的手、眼甚至一般机器已经跟不上他的修补并查找漏洞的速度,而当前,双方的攻防已经到了第六层。 这已经不是个人可以参与的范畴。或者说不是数个甚至十数人能参与的范畴。 至于这个系统实际有多少层防火墙,可能根本没有人知道,因为社安的背后就是atom本身,这个国家的行政超算。 就在两个人刚刚弄明白这个意思的时候。 一切,戛然而止。 屏幕不动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防御成功了吗?” “部分吧,但是不排除有部分文件或者信息已经外泄了,这需要花时间重新核查一遍。” 虽然安描述的轻描淡写,但两个人知道,这听起来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两人的眼镜已经闪烁起橙色的亮光。 ‘社安局执行任务更新,逮捕参与社安系统入侵的人员。’ 在入侵突然失败的同时,atom已经同步反向追踪对方并完成了定位。 杜兰跟李维克也随之接收到了更详细的任务信息。 刚准备往外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等等,有新的信息更新。atom发来了两个不重合逮捕信息。”安喊住两人。 “是由两个ip发起攻击的意思吗?”李维克问。 安歪着头想了想。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攻击者使用的进入权限是社保会的一个副队长提供的。但是实际攻击的地址跟这个职员似乎没有关系,这个职员也没有任何技术背景。”安回答到。 社安的安全网络不是一个公开网络,进入都需要相应权限,而社保会作为一个合作组织,当然也有部分权限,只要进入后台,找到漏洞,就能展开攻击。 首要问题是,为什么要攻击社安的网络。 安的意思两个人明白了。这是权限可能被盗用的问题。 “但是,那个副队长的四轨信息,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安补充了一句。 两人才明白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们调出了这名副队长的信息: ‘温格,独居,37岁,社保会9支队副队长。状态:行踪不明。住址:’ 杜兰快步回到办公桌旁把该带的东西带上。 “有具体住址但还是行踪不明的状态吗?”李维克自言自语了一句。 “对。他的同事确认过,但是没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人轻轻对望了一下。 “走。出发吧。”杜兰从后把公务外套丢给了李维克。 该出发了。 出了安的小房间。小六跟菲也回来了,还是跑步过来的。看来两人也接到了任务通知。 “怎么安排?”菲问。 “你跟小六去这个入侵ip对应的地址抓人。我跟李维克去那个权限拥有者的家里看看怎么回事。”杜兰的安排下达不久,两辆车便以两个方向离开了社安局。 菲跟小六在往西区走,杜兰跟李维克在往温格住的中南区去。 但走在路上还不到10分钟,安又找到了杜兰跟李维克。 “我想你们可能要调个头了。” “又怎么了?” “我刚查过了这个温格的相关信息。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一个月前没有在社保会出现后的不久,就用自己的名义在西区租了个公寓。” 两人面面相觑,虽说有点不合理,但也谈不上很奇怪。 “而这个公寓的位置,就在那个入侵ip的楼下。然后我顺便也核实了那个入侵的ip,租赁信息上显示的是,伯莱,这个人也是在一个月前开始没有四轨信息录入。” 安最后总结了一句:“也就说,你们去的地方是同一栋楼,而且要找两个已经失踪一个月的人。” 两人结束通讯,迅速调头往西区开去。 同一个房间我也能理解,但这特么隔了一层是什么个意思? (本章完) 回忆重构:05 鲁莽 三十分钟后,四人在那栋公寓的楼下碰头。安在三十分钟前已经调动了附近的警备drone把这个区域封锁了。 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阳光普照下,李维克却能感受到这个住宅区似乎流失了大量的活力,他几乎没有看见一个小朋友甚至是年轻人。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人在乘凉。只有为数不多的老年人站在警备drone圈起来的警戒线外凑热闹。 没有人在交谈,四下静溢,安静的你甚至可以听见树上的鸟儿在叫。 只是这些老人的眼神 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一个典型的老年社区,这也难怪会捕捉不到两个人的四轨,一般的老年人都少用电子产品,更别说是被嵌入了‘四轨’监测的产品。 “上去吧。”杜兰说到。四人还是按原来的分配的任务,菲跟小六从电梯上去ip地址对应的单元。李维克跟杜兰则从楼梯上去,找到温格最后租下的房子。 “队长。我们已经到目标门外了。”菲从门缝里安静且迅速地塞了个探头进去。 “没有放射反应,没有毒气反应,没有爆炸物反应,房间内光源微弱,环境,脏、乱,嗯?”菲停了下来,像有什么情况。 “怎么了?”杜兰在通话中追问情况。 “红外有温感反应,无活动迹象,生物体温在下降,糟!出事了!”菲马上把探头抽了出来,她发现里面的目标可能已经死了。 “你们先进去确认目标情况。不用管我们。”还在楼道上的杜兰急促交待到。 菲跟小六对视了一眼,小六用破门器一下子把门破开,菲举枪先冲了进去。小六随后跟进,扫了两眼后,眼前只是一个简陋的公寓。两人把枪暂时收起来,快步走到了房间。 一个戴着个头显的胖子倒在了桌上,屏幕上还发着亮光,画面停留在最后入侵的界面上。 链接,已经断开。 菲跨过脚下的垃圾,走到了胖子的正面,弯身看了看,他的鼻孔上直勾勾地流出了两行鼻血,粘稠的血还在不断地往桌下滴落着。 在一旁半蹲着检查胖子身体的小六抬头看了菲一眼,摇了摇头。 另一边,杜兰与李维克已经快步来到温格登记的公寓门前,甚至还来不及喘口气。 就在两个人准备上去敲门的时候。 突然,门一下子从里面,被打开了。 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迎面出来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就是多日不见阳光的人。 温格。资料照片上的人。 三人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遭遇有些吃惊。 “温格是吧,我们是社安局的。”虽说入侵系统不是暴力犯罪,但杜兰看着这人的眼神不大对劲,他条件反射般的后撤半步,与那人目光接触的瞬间,果断拔出了枪,李维克的手则还按在枪套上。 两人看着眼前的温格,眼镜中显示四轨中的犯罪心理已经有了中度倾向。要说他什么也没干,两人是不信的。 一手提着旅行包的温格也直勾勾的盯着两人。倒也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把旅行袋放下。踢过来这边。”温格按杜兰的话照做。 李维克检查了一下袋子,都是些随身衣物,还有两捆旧钞。 杜兰也往包里瞟了一眼,这个家伙,这是准备跑路了? “很好,你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吧。别动!就这样举着手,很好,然后慢慢地转一圈。”他继续命令着温格。 温格闻言,开始慢慢地转动着身子。 一点点,慢慢的。 李维克正准备从腰间拿出手铐给温格戴上。 突然,温格的眼里寒光略过,一个侧身的同时,迅速从腰间拔出了一把m9手枪。 这种老式手枪,少说也有几十年,黑市里或许真的有流通也不奇怪,但是在‘无罪’的利弗兰共和国,这种事情,是很难想象的。 更何况,他的四轨记录也没有相关的异常记录。 李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克的手铐已经拿出,眼见枪已从对方腰间拔出,只能闪身躲开枪管的指向。 什么情况!杜兰也吃了一惊。 温格与杜兰几乎同时开枪! 但是,温格的手枪里,没有射出任何的子弹,只有咔嚓的一声。 温格似乎不知道里面没有子弹这件事一样,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杜兰的子弹已经射出,直接打在温格链接义肢的肩胛骨上。 李维克刚一侧身躲开了温格的弹道,他见温格的枪根本没有子弹,跨了一步就要冲过去把他扑倒。 反观中枪的温格好像一点也不痛似的,撒腿就开始向楼道跑去,这一枪过后,杜兰的脑子里瞬间多出了许多疑问,他见温格没有了武器又受了伤,也不再开枪,两人从后面追上。 只见温格的身影刚刚没入楼梯口。 却听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不到一秒的间隙,两人赶到楼梯口时,温格已经躺在了地上。 两人收起枪,朝刚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再上一层的楼梯拐角,菲拿着枪,站在那里。 “麻醉。”菲说。 杜兰松了口气,朝菲竖起了拇指。 李维克上前把他给拷上,然后调了个机械大狗上来,将温格给驮了下去。 杜兰把温格的枪捡起,看了看。 嗯?这不是把玩具枪吗?李维克也看了一眼,确实。 那他为什么还要对我扣动扳机,而且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是玩具枪一样。 疯了吧,活腻了吗? 杜兰跟李维克相视一眼,感到无法理解。 菲还在等着下一步安排,杜兰只好暂时放下了疑问。 “上面什么情况?”杜兰问。 “死了,没有外伤,血从鼻子里流出,轻轻一碰头部,血流的更多,可能是颅内大出血。”菲轻描淡写地汇报到。 杜兰皱了皱眉,三人都明白这不是一般的死相,要是说因为入侵系统,用脑过度导致,那大脑也有个保护机制,会缺氧然后晕厥。直接大出血,这叫个什么情况。 两个警备drone守在温格的房门前。三人决定先到楼上再进行一次确认。 小六在这里已经把东西收集的差不多了。 他见三人来了,知道下面的情况已经被顺利解决了,热情地笑了笑。 “小六,大概说下。”杜兰说了声,便进了屋。 “死者确认是伯莱,单身,超脑电子厂的前工程师” “等下,超脑电子厂是什么?”杜兰插了一句。 “哦,是一个电子脑生产厂家。”小六补充到。 杜兰点头让他继续。但李维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电子脑这个关键词24小时内第三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个月前离职,搬来了这里。这一个月没有录得任何四轨信息。也没有任何联系记录。动机不明,作案工具已经被确保,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外界入侵痕迹,dna采集结果也没有其他人的信息。” 小六一边做简报的时候,三人又把这里看了一遍,大致的情况,确实如小六所说。可为什么两个人搬来这里的时间都是在一个月前?还是同一个地点?他们到底有什么交集。 “小六,你再查下伯莱跟温格过往的四轨有没有交集?”李维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小六摇了摇头。“已经查过了,温格在社保会,伯莱在公司,没有交集。” “好吧,你继续说。” “噢,还有一点就是,刚刚蜘蛛扫描他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前额叶位置上有一块带弧度块状物在里面。” 李维克吃了一惊,他突然大声问了句“是电子脑吗?” 小六被他的问题吓了跳。“不还不知道,蜘蛛的扫描功率没那么大,可能要带回局里做一次检查才知道。” 杜兰拍了拍李维克的背,让他别太激动。 这时候,菲注意到伯莱的小黑屋里,还有一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双面的空白黑板,她把它给转了过来。 一张逻辑图出现在他们面前。 四个人也看不懂,只好把图发给了安。 片刻过去,安便告诉他们,这应该是个服务器进攻推导的图,然后上面还有一些标记的代码,应该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得知的漏洞。 精心的准备。可攻入了社安能干嘛?为什么这么苦大仇深? “小六,看看他有没有跟atom或者社安有过什么事件?” 但很快,小六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两年多以前跳槽来到超脑公司,不过这个工作不是atom推荐的,是他自己找的。” “那公司内的恩怨呢?”李维克补充了句。 “不清楚,不过四轨的事件逻辑轨迹没有标记。倒是收入在离职前都是稳步提升。”小六挠了挠头。 这就真是奇了怪了。这不正是在事业上升期吗? 怀着各种莫名,这里大致的检查也告一段落。让机器人收拾一下后,四个人离开了这个现场,到了楼下另一个现场,温格的公寓。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两者巨大的不同。 伯莱的房间像个垃圾堆一样,一股生活垃圾散发的臭味。 而温格这里则几乎是一尘不染,甚至,还能隐约闻到他时长锻炼身体的挥发出的汗水的味道。 禁欲、克己、坚定、目标感强。 但是从温格的过往社会记录看来,跟这四个推断出来的特质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简单、干净,是这个房间最大的特点,这个房间里甚至连电脑都没有。 几个蜘蛛甚至不用怎么查找,四个人已经知道,能发现的东西恐怕不会与眼前看见的有多大出入。 几个人四处翻动着。 李维克看见墙上有个浅浅的痕迹,是海报被移除后特有的痕迹。原来张贴的海报?但垃圾桶是空的。他忽然想到了刚刚那个包裹。重新把包裹打开,在里面找到了一张被折成很小的纸。 李维克慢慢把它打开铺平,三个人也围了过来。 是一张海报,一张老竞选海报,海报上的人是卡兹,现任十一人委员会中的信息部委员。 “卡兹的竞选海报?”杜兰越发的莫名,跑路还要带上海报。偶像吗?还是目标? 目标?锻炼?手枪? 这个时候,菲从一个柜子里,获得了新的发现。 一堆压缩食品,塞满了一整个柜子。菲拿了一包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望向整个房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视野仿佛已经超越了这个房子,她突然有个疑问。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一个安全屋?” 杜兰转过身,他已经看见菲手上拿着的压缩食物,又重新看了一眼四周,确实,这里很像一个安全屋。 但是, 一个懂得安全屋概念的人,为什么会用自己的实名信息来租用房子。 除非他活腻了。 而且,他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安全屋。 精心的准备,漏洞百出的执行过程。 枪也好,地点也好,房子也好。仿佛就是叫人赶紧来把我打死的意思。 二十多分钟后,这里的检查也结束了。 四个人来到楼下,暂时把两个房间封了起来。 杜兰让小六先跟着刚刚离开的救护车过去,看着温格。 另外三人则把伯莱的尸体带回局里给法医。 也顺便梳理一下整个情况。 为什么以一个数字犯罪的开始,结果却又是开枪,又是死人。俨然成为了双重意义上的重大刑事犯罪。 一路上,四人把收集所有东西都上传到了系统上。然而奇怪的是,系统居然没有给出下一步判定。 理论上,人已经抓住了。一死一伤。按指令是解决了。至于隐情?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有的。 是结案,还是继续? atom迟迟没有下达下一步指令。 (本章完) 回忆重构:06 交集 回到局里。 “入侵后盗取的文件我已经知道了。主要是位于四层的部分社安干员的名单还有位于六层的‘十一人委员会’现任委员的信息。”三人回来后,安这边给出了新的进展。 三人摸不着头脑,被盗的东西说起来重要,实际上也没有十分重要。干员的名单,虽然不对外,但是这里本来就不是人多力量大的机构。所有干员在这里都是执行者的角色,他们甚至连能不能开枪的自主权都要被预先判定一次。 拿了名单又有什么用? 至于‘十一人委员会’的资料,这个倒是要注意的。卡兹的海报? 难道是为了刺杀卡兹?等等,用什么?玩具枪吗? 杜兰的脑子一里有点乱,决定先把这条线放一放。还有很多事要理清,这个情况等温格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安接过他们从现场带回来的设备,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做分析。 伯莱的尸体交到了法医那儿。那不过是一个清闲的不得了的部门。只有个老头在里面天天喝喝茶。在现场查验的大部分权限都已经移交到机器人的现在,大部分工作已经不需要法医出面,除了部分现场机器也没法完成的事。 杜兰让菲再理清一遍两人的关联性,除了小六观察到的以外,资金、工作、网络关系、信仰等等维度再查一遍。 交代后,杜兰还是决定跟李维克去找一遍局长。问清楚后面到底该怎么做。 两人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外,刚准备敲门的时候。 菲已经来了通讯。 “怎么这么快?” “因为能找到的东西实在不多,你让我留意的几个点基本都不成立。资金、信仰就不用说了,没有发现。网络关系上,温格的公寓中甚至连网络都没有,不论是基站的数据,还是有线网络。具体还是等安那边的结果吧。” 杜兰捋了捋头发,难怪菲查的这么快,原来一切几乎空白,他难掩失落的神情。 一时无语。 “那他们怎么联系的?靠楼梯跑上跑下吗?”杜兰还是不甘心。他当然知道这个推论是不会成立的。如果这么原始的沟通方式,就不会一个多月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不会不留下丝毫的出入痕迹。 事实是,这些出入痕迹在两个现场搜查的时候,已经被证明不存在了。 菲的话还没说完。“你先听我说。我找到了两个关联点。不能说明显,但很确定。”还好,看来还是有进展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什么?” “第一个是,信息委员,卡兹。” 看来三人都同时想起了李维克找到的那张竞选海报。 “社保会九支队,就是温格任职的队伍,长期帮卡兹进行工作。卡兹参与控股的一些产业就涉及他们的安保业务。尤其是,涉及居民社区内的推广还有安保这一块。” “那伯莱呢?” “伯莱所在的‘超脑电子厂’,是卡兹家族名下有参与控股的一个公司,不过我查不到他具体的工作内容。”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被李维克说对了。是电子脑。他们都曾经接受过电子脑的手术。” “那为什么小六刚才没说。” “小六查的是‘四轨’重合度,他们做手术的医院不是同一个,自然找不到任何重合。但是我从卡兹这条线入手后,发现了这个关联,法医那边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你该不会说,他们的电子脑也都是‘超脑’的产品吧?” “正是这个‘该不会’。” “等等,总不会医院都用一个厂的产品吧。” “呵呵,你知道现在能做电子脑手术的医院,都是经过哪个部门授权的?”菲不忍心地嘲笑了他一下。 杜兰明白了,也懵了。 “信息部,信息委员卡兹。” 提起电子脑这个概念倒不是一个新概念,当下的电子脑是没有外部接口的,因为无线接口已经可以满足需求,但是能做到的事,依然不多。 因为这涉及到大量脑科学的范畴,但起码,数据与记忆之间的转存,基础的沟通,甚至脑部运算同步计算机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尽管不是一个新概念,但其正式投入试验,则是在大约几年前,具体是谁推动的,杜兰已经不大记得。 但对于这个两年前上任的卡兹,他倒是记忆犹新。因为卡兹在上台的不久后,就很大胆地推行了一个计划。 ‘老年人电子脑推广计划’,这个计划旨在通过微创手术,为老年人植入一块电子脑,用于增强老年人脑部活力,并且加强记忆力。当时,卡兹还列出了大量实验数据,证明电子脑对老年人预防老人痴呆有着明显效果。 这个理由,也成为了他的首要推行理由。 最重要是整个计划中,老年人植入电子脑的费用是全免的,这部分补贴由政府以及厂家支出。因此,当时这个计划被推出的时候,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力,甚至是atom也没有发起过什么质疑。 说起来,今天早上李维克还跟我谈过老人自杀案的问题。这样的念头,有那么一瞬间在杜兰的脑海中闪过,但是他没有明白这老人、卡兹、入侵者这三者间的关系。 现在找局长的理由或许还不够充分。杜兰敲门的手收了回去。这个事已经不是入侵系统的单一事件了。已经明确涉及了‘十一人委员会’。 某种意义上,两个人都曾为卡兹工作过。而且也没有任何过节。为什么要刺杀他?两个人的脑袋上甚至还有一个自家生产的电子脑。 杜兰跟李维克决定先往回走。 局长办公室内的艾尔文当然看见门外这一幕。 “杜兰没有那么急躁了。这是个进步。”门内,是爱丽丝的声音,却见不到爱丽丝的人。 艾尔文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你们’还不打算下达下一步指示吗?” “这一次,我把判断交给你。” 艾尔文没有表态,他对爱丽丝这个决定感到意外。 过了好一阵,爱丽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艾尔文,你还记得为什么当时‘我们’认可了卡兹的计划吗?” “四轨并一轨。”这个目标,是atom推进的一个重要的阶段性目标,这个时候让他来做决定,艾尔文是没有想到的。 “四轨并一轨。电子脑能推广出去,四轨就有可能直接并入‘预犯罪判定’这一个轨迹当中。这样‘无罪’国家的进度也会大大加快。人类的社会将迎来全新进程。” “我认为现在看来还是太急进了。”艾尔文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瞟了一眼放在他桌面上的那些老人自杀案的卷宗,丝毫不打算掩饰对这个既定事实的失望。 老人自杀案没有解决,利用电子脑犯罪的可能又已经浮于水面。 “我接受你的批评。是‘我们’对卡兹欲望以及整个准备环境评估的不足。根据估算,这个进程还要向后推20年。” “我不在乎这个。我要的是现在,我要的是现在稳定的秩序。”艾尔文的语气不重,但是爱丽丝可以分析出他现在已是相当不满。 “我理解。我有种预感,这次不管‘我们’做如何判定,都会输。但作为分管社安的我,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我仍希望社安可以赢。” 艾尔文听懂了爱丽丝的意思。 “我明白了。我会让这件事尽快得到妥善解决的。” (本章完) 回忆重构:07 继续调查 杜兰跟李维克径直往法医课走去,菲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两人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设备从已经开颅的,伯莱的脑瓜中抽出了一块已经焦黑色的东西,而且还粘住了一大块暗黑色的血液凝块。整个前额叶上也是一片焦黑。 老法医在仪器上捣鼓了几下,把这些提取出来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器皿上。 然后他慢悠悠点了根烟,缓缓地坐到了旧皮椅上,做了个‘后面的事请自便’的手势。 尽管这画面相当恶心,但是三人也只能围上去,拿着镊子仿佛在围观什么珍馐。 “对了,小六刚告诉我,帮温格取出子弹前做了个全身扫描,他的前额叶上,确实有一块电子脑。”三人聚精会神地分离那坨黑色黏糊糊的东西,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起码一个事情被证实了。三人也毫不惊喜。 老法医的烟抽完了。焦黑的电子脑也基本被分离了出来。 起码,还能看出个型。 把电子脑小心翼翼封装好后,三人就准备离开。 指望老法医能对这东西看出个什么端倪,那是想多了。 “喂,今天的要切块么?”老法医用微微颤颤的声音从后问了一句。 杜兰想了想。 “不用了。” 老法医失望地耸了耸肩,又坐了回去。 “这是什么?”杜兰把那焦炭色的东西递给安的时候,安也是难掩嫌弃的眼神。 此时的安还在分析着伯莱那里回收回来的电脑等东西。 不过已经差不多收尾了。 “新鲜的,从伯莱身上分离出来的电子脑。”嗯,假如碳化状态还能被称为‘新鲜’。 安没有接过。 杜兰还是放在了她的桌面上。 生怕安不乐意,杜兰赶紧岔开了话题。 “咳咳,分析有结果了没?” “差不多了。但是没什么发现,这个电脑的基本是新的,使用记录差不多只有几个月,没有社交软件安装的记录,也没有任何来往联系记录。 邮箱里有‘超脑’公司发来的邮件,没有任何纠纷,但都是未读状态。医院也有发来定期维护电子脑的提示邮件,不过也是全部未读状态。”安的叙述结束了,有用的点貌似也不多。 杜兰跟李维克专心听完,都在寻思着。 “先跟你两说哈,我可不懂那个东西。”安可没有忘记桌面上放着的那个碳化黑块。 “你就不能到处问问吗?”杜兰无奈地挠着头。 安没说话。 “昨晚,我听见生活安全课的人说老人自杀已经是好几起了,他们那边应该有足够的电子脑比对样本。”李维克看着安,用柔和的语气在旁边圆了句。 安这才回道“好吧。” 两人退出了安的小房间。 “喂,你两咋回事儿。你小子早上不是还光着腚答应从此跟我穿一条裤衩吗?”杜兰在旁边看出这态度有别,刚离开就开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满地呛声。 “谁跟你一条裤衩了,还光着腚,滚滚滚。”李维克生怕谁听见似的,赶紧拉着杜兰往外走。 安刚噗嗤地笑了下,菲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然后走进了小房间。 “怎么了菲菲,你们三个就不能一起把话说完吗?”安看了菲一眼,注意力又回到屏幕上。 “听说昨晚有个案子,你跟李维克的四轨在你家附近有重合?”菲问到,语气莫名的冰冷。 “额哦,巧合而已。” “答应我。”菲的语气很决绝。 “什么?”安一脸问号。 “别喜欢男人,他们只会伤害你。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哪个女生不喜欢。你你还记得我们一起那段日子吗?”菲的语气越说越用力。 “好的,好的,谢谢我们菲菲的忠告”安也是懵了。 “听我说!李维克的作用只是根棍子!安,你知道我还喜欢你”表情也越来越激动。 “”安彻底无言以对。 果然,这个二课里就没有哪个是正常的。 “哈萩。”杜兰跟李维克回到局长室门前,李维克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 “没事,可能换季了。” 杜兰没再理他,敲了敲门,这次应该是准备好了。 两人走了进去。 杜兰先是循例做了个简单的经过汇报。当然,包括案件可能已经涉及‘十一人委员会’的情况,杜兰也大致说了一遍。 艾尔文只是听着,但一直没有表态。 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 沉默了片刻。 “局长是不是忌讳‘十一人委员会’?”杜兰有意挑衅般地问了句。 “你觉得我像吗?”艾尔文本来就因为刚跟爱丽丝有些意见分歧心情就不大好,杜兰居然还来问自己是不是怕了十一人委员会。 杜兰一看艾尔文的眼神不对付,连忙摇了摇头。 “但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属于你们的判断,他们到底是不是在策划暗杀信息委员卡兹。还有,其中意图入侵系统的关联性。” 这个问题,杜兰也拿不准。 “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认为有查下去的必要。”倒是李维克突然接过问题。 意外的,艾尔文没有对他突然的发言不满,反而点了点头。 “那就查下去。也必须查下去。”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见局长给了肯定答案,李维克马上就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局长,我希望‘老人自杀案’能并到这个案子上。” “喂!我跟你说过那是别人的案子。”杜兰从刚李维克开口说话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发作了。 艾尔文伸手打住了杜兰的斥责,他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走,一边思考了一下,最后站到了两人面前。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个案子会有联系?” “电子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这一点?”艾尔文注视着李维克的双眼。 “就这一点。”李维克回答。杜兰也从旁不满地瞪了他一下。 又把破事揽上身。 不过,这可能也是他愿意带李维克一起见局长的理由。 “那个案子”艾尔文停顿了一下。“我不能给你们。” 这回轮到李维克诧异了,杜兰则松了口气。 “不过,我不反对你们拿到资料,甚至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 但杜兰这口气松的还是太早了。 艾尔文答应了。 两人敬了个礼就要退出去。李维克突然又想到个问题。 “局长,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十一人委员’的卡兹出问题呢?” “atom的判定是绝对的。”艾尔文向李维克投以一个坚定的目光。 两人刚出来,菲也快步迎了过来。 “局长怎么说。”菲看了两人一眼,但李维克明显感觉到菲看他的时候眼神不大友善。 “还不能结案,查到最后。”杜兰说。 菲点了点头,对这结果并不意外。 她又继续说道“小六刚找你,可联系不上,他告诉我,温格已经醒来了。不过神志好像不大清醒。” 这还真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菲,你先过去医院跟小六汇合,问话的时候,耐心一些。我们还有些别的事,随后过去。” 菲闻言也不再多说,只嗯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目送菲离开后。“嗯?那我们去哪?”倒是李维克不大理解。 “你特么刚不是你说要搞资料吗?”杜兰作势就要揍他。 李维克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待杜兰满腹牢骚,两人便向生活安全课的方向走去。 不过,在那之前,杜兰让李维克自己掏腰包去搞了十多罐咖啡。 李维克也不敢多问。 走到生活安全课的时候,不少人看着杜兰的样子好像看见个瘟神一样。 杜兰的脸上的笑容倒是堆得老高。 两人一进去,杜兰给李维克就使了个眼神,务必每个桌面一罐。一个课长模样的人,李维克还认得他,罗克。 罗克一看见杜兰,赶紧就转身要走进会议室躲灾。 他正要关门,杜兰一个箭步上前,就把脚卡在了门缝上。 硬是把门给挤出一个身位把自己塞了进去。 “嘿嘿,罗哥,挤一挤,挤一挤哈。”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了。 两人在里面聊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至于在外面候着的李维克,得到的待遇也好不了多少。 杜兰出来的时候,一声不吭。脸上的假笑已经全部消失了,板着脸,脸色不大好看。 他的步伐很大。 罗克看着杜兰的背影摇了摇头,便回去做自己的事。 “怎样了?”李维克追问。 “车上再说。” (本章完) 回忆重构:08 养老金的去向 两人来到了车上,目的地设置是温格所在的医院。 “电子脑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啊。”杜兰服输了。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看了自杀案的资料,最近一年,上了卷宗的老人自杀案一共有10起。其中就有6起,涉及电子脑的问题,而且,都是参与了卡兹的‘老年人电子脑推广计划’。” 杜兰直接把车调到了自动驾驶的最高速,看来情况是不容乐观。 “然后?”这个已经不算新的发现了。 “然后,前期都是按照自杀被归档。后面的他们还在查,可能连atom也觉得不对了吧。” “生安那边的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那边也不能说放弃了。”杜兰说着,按了几下面板,前挡风玻璃变成了一块屏幕,一个画面出现在面前。 李维克早前看见的那个自杀的老人。他最后几分钟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 整个画面从头到尾,只有老人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超越逻辑理解的行为,他甚至还记得把门带上,然后安静地走入电梯。 “你想表达什么?”李维克没明白这个画面。 杜兰掐断了画面,屏幕上改成了一份更详细的图表。 “这些死亡老人,全部都是独居的。而且正如他们宣传的那样,没有出现老人痴呆。”杜兰说的情况,几乎与李维克昨晚目睹的那起自杀如出一辙。 “那就是说,他们自杀的时候,所有人的思维应该是清晰的。”这个表,只是更进一步印证了昨晚的猜测。 “嗯。应该是这样。”杜兰点点头。 “不仅如此,他们的四轨也维持在一个很诡异的平衡点上。”杜兰继续补充到。 除了心理活动轨迹有点奇怪外,其他的三个轨迹,出奇地保持在稳定的范围,甚至连一次出外旅游,吵架这样的事也没有发生过。 “但这个心理活动轨迹是怎么回事,曲线一直缓慢向负面下坠?”李维克指向心理活动轨迹上。没病没痛,没有纠纷,为什么心理轨迹会向负面倾斜。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生安那边告诉我,这是一种,抑郁症加深时才会有的曲线。但是,这里有个问题,你如果知道或是感觉自己得了抑郁症,会既不去看医生也不进行自我调节吗?只是慢慢看着自己恶化下去?” 杜兰看着李维克,说出了屏幕上最不合理的地方。但凡有过其中一种调节行为,心理轨迹的曲线都会有相应的波动。 李维克认同杜兰的说法,这不是正常人的做法。 李维克想了想,眼前的只是六个样本,实际上应该还不止。“那其他参与计划的正常样本呢?” 杜兰摇摇头。“凡是有家人的,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生安那边还给我提到一个信息,那些死亡的独居老人,生前有一段时间邻居给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好像不记得对方一样,只是机械地做自己的事。” “这不还是老人痴呆吗?” “不是不是。”杜兰连忙否认。“我说了,他们还是有规律的。但是老人痴呆是记忆被抽走了一样。记忆的停留点卡在几十年前或者对某件事的回忆上。” 电子脑?回忆?李维克听到了某个关键词,沉吟了片刻。 “可是话说回来,为什么老人装了电子脑,可以降低老人痴呆的概率?”他想起了昨晚看到的广告。 “啊,这是因为现在的科学认为,老人痴呆这个东西,是因为有的人老了以后免疫系统下降导致脑部的部分区间被感染病毒甚至提早丧失活性,另外文化程度低,动脑频率低也是使大脑丧失活性的关键因素。 但是电子脑可以激发脑部接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更多信息促使大脑思考,另外也提供了记忆存储的新区间,新获取的记忆可以在电子脑中反复读写。所以综合起来,对预防老人痴呆有不错的效果。”杜兰给他稍微科普了一遍。 “等等,你是说,电子脑跟人脑的记忆可以混在一起反复读写?”李维克可不只是为了科普才问的。 “是的,是吧。应该是这样。”杜兰被他的反问给问住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部分记忆被修改了呢?既然人体接收的信息可以被写入电子脑,那电子脑也应该同样可以写入大脑。比如电子脑里注入了某些信息,不断地诱导他们的思维出现负面化,甚至是删改了某些记忆。”李维克发现了突破口。 “不对,那为什么正常样本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杜兰没敢肯定这个想法。 李维克指着屏幕上被区别开来的人。“如果是被有针对性区别注入呢?” 死亡的人,全部都是没有亲属关系或者亲属关系淡薄的独居老人。 “怎么注入?”杜兰反问到。 “我也不知道。”李维克当然说不清这个原理。 杜兰沉默了一下,他倒不是否认这个可能。只是暂时先放一放。 “而且只针对独居老人?为了什么?” 独居老人有什么?除了剩余不多的寿命,满身的老人病,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养老金? 没错,还有钱,跟住房! 杜兰重新输入了指令。屏幕上出现了新的信息,死亡老人的经济关系。 所有的死亡老人的实名关联资金上,通通只有少量的余额!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钱花光了所以自杀?但是为什么‘行为轨迹’没有异常提醒。 杜兰马上调取了他们的资金流向。 一笔笔的资金流水历历在目。 ‘老年痴呆症防治基金。’ ‘老年人群体养老基金。’ ‘老人电子脑推广公益基金。’ 所有资金都有规律地流向多个类似的公益基金中。 这些诡异的捐赠款。 “为什么他们四轨的行为轨迹没有变化?”李维克看着一条条划过的账目明细,这理应是‘行为轨迹’的一个依据。 “没那么简单,他们都不是一次性汇入的。应该是长期的规律动作导致系统判定为正常行为。而且,这些都不是违法目的的公益账户。”杜兰解释到。 根据图表上显示的结果。账户里基本上是手术后的第一个月,或者第二个月开始,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汇入情况。最长的已经持续了一年。 一年的时间,一步步把所有积蓄全部汇空! “这些到底是什么公益基金账户?” 而那些所有汇入的基金,最终,经过几层关联,两人发现,其中一个共同的终点,都会流向卡兹有关联的医院或者企业当中! 难怪卡兹可以源源不断地出厂家补贴,只要不断有老人自杀,钱就源源不断注入,电子脑就能呈爆炸式的普及。 至于他们的住房,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也会理所当然地被国家所回收! 倘若这真的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那便不仅是一场个人的犯罪!更是与国家联手进行的犯罪! “生安那边怎么说?怎么不继续追查下去?”连他们两个都不难查出的问题,生活安全课为什么还是止步不前,这是李维克的疑问。 “你错了,生安不是不想查下去,而是没有办法查下去。”无凭无据,仅凭几个自杀老人的尸体想扳倒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十一人委员会’中的信息委员,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过于困难了些。 即便这个推论成立,但仅仅数人的积蓄,对卡兹这样的大鳄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们的目标理应不仅如此。 李维克重新调整了筛选项目,不仅是自杀的,更加包括意外的、自然死亡、发病的。这些死亡的老年人群中,再筛查出有过电子脑手术的。 其中就有40%的人曾经接受过电子脑手术。 再其中,就有近30%属于独居老人。 这30%已经死亡的独居老人中,无一例外,全部人的心理轨迹都或多或少出现了负面化倾向。 而且绝大部分都已经开始向‘基金会’进行汇款。 这份名单涵盖的真实人数已经远远不止自杀的6人,而是数十人。 看见这些冷冰冰的死亡数字,两人的内心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但是,如果这件事是卡兹做的,他的四轨为什么这么平稳?”这是李维克对‘四轨’判定中一个不理解的地方。 “‘共同犯罪’这个词知道吗?”这个情况,杜兰倒是不陌生。 “大概。”李维克想了想,似懂非懂。 “嗯,让你杀10个人的时候,你会有心理压力吗?” 李维克点点头。别说10个,恐怕面对面杀1个也会压力很大。 “那100个,1000个人杀10个人呢?” “压力被平摊了。但这也会有压力。”李维克有点理解,可还是不完全说得通。 “是的,从众效应,我看你动手了,我也跟着动手。”杜兰点头,对李维克的理解表示肯定。 他继续道“我说的杀当然不仅是这个行为动作本身。我们可以把犯罪的结果比作一个作品,或者产品。然后把卡兹的领导力看作鼓动力,鼓动力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越轨的能力。 当然,越轨与犯罪还画不上等号。把整个犯罪过程看作一条流水线,受到正向鼓动的流水线开始用全力运作,也就是犯罪过程。一个公司,一个产业链参与这个过程,这条线上的每个人都只是完成手上的一小块拼图。没有一个人看得见产品的最终全貌。” 结果就是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在犯罪,他们都是有规律地工作而已。 李维克理解了。 “因此,四轨里面才有了‘事件逻辑轨迹’这一项,可以把每个事件逻辑组合起来。”杜兰最后补充了句。 “那这一次的情况呢?” “呵,卡兹可是个庞然大物啊。这个逻辑直接关联了他有关系的医院、公司、甚至是接受电子脑手术的人。关联的网络恐怕是错综复杂的。” 李维克点了点头。直接想拿下卡兹,这条线暂时还是无解的状态。 回到老人信息的问题上。“那这些独居老人的名单从哪里来的?他们怎么获得只有atom掌握的信息?” “既然说了是共同犯罪,那不可能的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了。”杜兰想到个人。“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社保会的支队副队长跟卡兹可以有什么关联。但是我现在明白了。” “社保会有可能可以收集到片区居民的信息,而且像他那样级别的,也能获得部分社安的后台权限。”经过杜兰的提醒,李维克也明白了。 杜兰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只是个猜测。所以我们才要去找温格把事情问清楚。” 可作为既得利益者的温格为什么还要藏起来,又明目张胆地攻击社安系统呢? 他甚至有可能在策划刺杀卡兹。 看来一切的答案,可能都在温格的手上。 不对,严格来说,是在他的脑子里。 (本章完) 回忆重构:09 不正确的记忆 “露娜我的露娜!我要见我的露娜!” 医院的隔离病房中。温格已经完成了手术,并且从菲的麻醉弹中逐渐恢复了意识。 此刻,醒来的温格在大吵大叫。本来已经没什么耐心的菲看着他,更是越发想揍他一顿。 只有见谁都能保持笑容的小六还能耐着性子偶尔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搭理下他。 “所以说露娜是谁?”病房外的走廊上,菲闭着眼面向窗外。她需要缓口气。 隔离病房里,只剩下温格一人。他们两人并不担心温格能从这个隔离病房里逃脱。因为所有的窗户都是打不开的,通风口分布在角落,只有拳头大小。24小时的监控,门口还有两台警备drone守着,即便他能出来,也要挨一顿电击。 小六坐在长凳上,还在专心翻阅温格的行动轨迹,以分析他的人际记录。“唉,不知道。已经找了很多遍,但都没有这样的相关记录,他近期既没有交往的女性,过往也没有长期交往的女性,名字也没有这个发音的,连近似的也没有。”对于这样的结果,小六也很无奈。 “他还有说过别的什么没?”菲闭上眼,揉了揉鼻梁。 “额”小六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喃喃自语地说他没时间了,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干嘛?” “要把消息告诉‘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小六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一问他,他的目光就开始放空,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样。” 菲苦笑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候,杜兰跟李维克到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 菲跟小六大致把温格醒来后的接触的情况跟两人分享了一遍。 杜兰跟李维克相视一眼,看来想从温格的嘴里得到他脑子里那些情报,也是不容乐观。” 不过,温格目前表现出来的情况,也侧面印证了刚才李维克刚在车上的推测,电子脑存在影响大脑的可能。 不过,老人电子脑被修改的目的可以理解,但至于说这个两人的电子脑被修改,他们两人是感到困惑的。这好像不是一个目的上的事。 这件事,杜兰要亲自证实一下。 四个人重新回到病房。 温格还是那副样子,直直地躺在床上,乱喊乱叫。 “小六,他的四轨情况里,有过这种记录吗?或者说,心理或精神方面的异常。”杜兰看见温格那个神经兮兮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样子,还是最后多问一句。 小六摇头否认。“没有,起码一个月前的记录,波动值都是一个水平线上。” 杜兰点点头,他大概知道要用什么策略了。 “嘿,兄弟,你的那个女人,露娜,我们已经联系上她了,她在赶来的路上。”杜兰热情洋溢地对温格说。他直接拉了把椅子就在温格身边坐下。 闻言的温格抖擞了许多,他整个人坐了起来。 直勾勾盯着杜兰。 “真的吗?”温格说话了,语气起码是正常了。 “啊,真的。”杜兰的回答也很肯定。 只有一旁的菲跟小六相视一眼,也不知道杜兰想干嘛。 “哎呀,不过她很担心你。她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然后她就能把你保释回家。”杜兰流露出关切的眼神,说得好像真的能让他回家一样。 温格满意地躺了回去,嘴里哼哼唧唧。“露娜啊,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能回老家了” “那,我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温格点点头。 “跟我说说十年前的你好吗?我也当过兵,说不定我们还一起服役过。” “啊,那是当兵的时候啊。不退!不退!永不撤退!”温格中气十足地喊完口号,看着杜兰笑了起来,杜兰也跟着他笑了。 “北非战场,19军107团3排温格上士!”温格朝杜兰敬了个礼。 杜兰看着温格那条被手铐拷住的机械义肢左臂,还又回了个礼。 一旁持续核对信息的小六看了看菲跟李维克,脸上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那,再跟我说说5年前好吗?” “五年前,我在社保会。对,我在社保会。”卡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他的右手摸了摸左臂,他好像在寻思着什么。 “那,两年前呢?” “两年前。”温格突然有些痛苦地用手抓住床单。“两年前!卡兹那个混蛋!居然对我的露娜!!他居然!!我不会放过他的!!”他似乎勾起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对!卡兹这个混蛋,我也不会放过他!”杜兰继续配合着。 温格突然又坐了起来,眼镜眯成了一条缝,他严肃地看着杜兰。两个人的目光对峙了几秒后,温格然后一把勾住了杜兰的脖子。这让旁边三人吓了一跳。杜兰赶紧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过来。“你是我们的人?”他凑到杜兰的耳边,低声说了句。 杜兰丝毫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坚定地点点头。 “那伯莱也是我们的人?”这次轮到了杜兰提问。 温格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跟伯莱之间是怎么沟通的?”杜兰用较缓和的语气问到。 温格闻言一下子松开了杜兰,他连忙摇着头,身子挪后了一些,用怀疑的目光,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问话的男人。 糟了,问的太着急了。杜兰暗叫不好。 见温格已经动摇,杜兰赶紧投射出伯莱的照片让他指认。 “你看,我有他的照片。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不曾想,温格的动摇反而更加强烈了。他的记忆里,回忆不出伯莱这人的模样。 因为,他从来就没见过伯莱! 本来已经脆弱无比的临时信任,眼看一下子就要彻底崩塌。 “那你今天本来打算出门去做什么?”杜兰赶紧用下个问题堵住温格思考的空间。 但是温格已经对杜兰产生了怀疑,他没有回答。 杜兰快速地想了想,只能用这句话赌一把了。“我也接到通知,是时候除掉卡兹。” 温格的眼神好像又恢复过来了一样。他想了想,才轻声地低语道“不对,这不对,还不到时间。要先把东西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杜兰这句话一出口。 温格整个人好像又被重设了一般。他的眼神又开始放空了。 杜兰还在看着他。 突然,温格又了醒过来,他对杜兰发出怒吼“露娜!露娜!!你说过几个问题后我就能带着我的露娜回家了!” 杜兰眼看怀柔政策已经失效了。 “醒醒!温格!根本就没有露娜!你也不认识卡兹!想想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今天要去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登记安全屋!”最后一搏,他试图唤醒温格原本的记忆。 可一切都是徒劳! “不!那是我朋友帮我找的安全屋!”温格已经失控了,他挥舞着双手,但一只手死死地跟病床拷在一起。 “那个朋友是谁!告诉我!”杜兰也不甘示弱,他的脸几乎贴了上去。 “不!”温格一手掐住杜兰的脖子,用力之猛,杜兰涨红着脸根本发不出声音。 小六一个箭步上前按下紧急按钮,李维克跟菲已经冲上前去试图把人给控制住,但是温格的劲儿也不是一般大。 等护工冲进来并赶紧给温格打了一针后,如获新生的杜兰才艰难地咳了几声。 (本章完) 回忆重构:10 联络的方法 四个人回到了过道上,休息了一阵,杜兰已经好了很多。 “队长。可以告诉我们刚刚到底什么情况了吧。”歇了好一阵,菲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但是杜兰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越过她又问了一旁的李维克。 “李维克,刚有一直测量他的心理轨迹吗?”杜兰摸了摸脖子,刚被抓的有点肿胀。 “有。数据振幅正常,他没有说谎。”杜兰听着,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只有菲跟小六当下摸不着头脑。 “可是这记录”小六刚想质疑。 “队长!”菲也急了,他不满地把音量提高了不少。 “温格的记忆有部分可能被篡改了。”得到确认后,杜兰开口了。他这话让菲跟小六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杜兰继续把刚刚来医院的路上,跟李维克推断的情况大致都说了一遍。 菲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推断的结果。 直到小六把刚刚同步核对的结果给她看为止。 十年前温格的确在军队,但是这个国家实行中立化,并严格出入境政策已经很多年,十年前应该没有派驻作战部队在北非战场。 记录上的温格不过是一名普通驻地服役三年的士兵。既没有傲人战绩也没有什么前线锻炼出来的钢铁意志,至于他那条看似很有纪念价值的义肢手臂,则是后来在社保会工作时负伤更换的。 两年前卡兹竞选成为信息委员,温格的确是在社保会工作。这个期间,社保会跟卡兹名下的企业有合作,甚至现在也有。他跟卡兹必然是没有任何直接的工作关系,更别说跟那样的人物见面。 还有女人的方面,前面小六也已经调查清楚了。 “你们说生活安全课那边负责的独居老人跟他们两个都被篡改过记忆?”菲说。 杜兰点了点头。 “这不对,就算卡兹让老人自杀是为了钱,那这两个人呢?卡兹为他们修改记忆然后杀自己,把整个事曝光出去吗?这根本不是一个方向上的事。”菲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中间的矛盾之处。 菲的话,说到了点上。这也是大家没有理解的地方。 卡兹选择这么复杂的方式来实现不用本钱扩大电子脑产业的计划,而且,这对他来说这仅仅还是一个尝试。 万一成功了,悄无声息间,越来越多人使用他的产品,只要不被揭发,那他通过篡改记忆逐步成为这个国家的王也不是奇怪的事。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进攻社安系统,这不是明摆着要挑战atom引起注意吗?这是不正常的,而且不仅是挑战atom,还让他们用玩具枪杀自己?是为了让他们故意暴露,然后看着他们被杀吗? 难道这两个人,又有什么特别的价值还是说掌握了什么秘密吗? 还是说,背后有人希望把卡兹做的事,摆在台面上。 ‘那个人’杜兰又想起了温格刚刚说的话。 ‘那个人’到底是谁?温格在谈及那个人跟卡兹时截然不同的态度,那或许可以理解为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是存在的,那他一定是比社安更早掌握卡兹计划的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一个更早接触卡兹计划并且有能力篡改他们记忆的人。 这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内部的人。 犯罪网络分工中的一员,一个既得利益者。 到底怀着什么目的去做这件事。 而这所有的猜测中,始终有个没有被解决的问题。 他们,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只有证明有过沟通,才会有留下的证据。 证据,刑事二课的这四个人,此刻无比渴望着证据的出现。 如果能把卡兹的电子脑取出,再读取其数据,这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从生活安全课那边得到的情报看来,这样的可能性也不大。电子脑中的原始数据早已被读取同步到大脑之中,而且又不断地产生了新的数据覆盖上去。 那些自杀老人的电子脑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猜想,很快也被医院的医生所否定了,不仅是数据的问题,如果当下取出温格的电子脑,那温格的记忆将会直接造成断层,会对‘自我’确认这种行为造成极大影响,没有进‘玻璃箱’之前,人就可能因为生活不能自理而报废。 又是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 杜兰思考了一阵子,他决定让菲跟小六去了解温格以及伯莱原本居住的地方还有工作的地方,去实地了解现实中两人的情况。 另外,他跟李维克在这里候着,看看还有没有继续沟通的可能,万一温格真的掌握什么秘密,卡兹找人来杀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接下来,就看安那边还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重新被注入镇定剂的温格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这个间隙,李维克调查了一遍信息委员卡兹的情况,但由于资料被盗的问题,只有一些基本背景调查资料可以查询。 过往卡兹的政治动向非常明确,他曾经提出过要削减老年人养老支出,用以支持解决‘少子化’问题。但从某个时期开始,他的政治倾向似乎就开始发生了改变。 从高龄人口开始超过低龄人口后。 这也不奇怪,要获得选票,首先应该讨好的是手中有票的人。 问题是,他这种改变的幅度实在太大。他开始倾向关注老人民生,而自从开展了‘老年人电子脑推广计划’后,卡兹所属的产业规模就有了不少的提升,名声与资金。他原有的产业也在不断向相关产业拓展。医院、电子厂、还有养老院。 当然,如果不结合当下的怀疑,他开展的这些产业似乎无可厚非。 等等?养老院? 为什么要开养老院? 要是自杀案不断发生,岂不是都怀疑在自己的头上吗? 难道卡兹不是真正的策划人? 眼镜上,指示灯闪烁着。 是安。 “我已经找过生活安全课那边的分析员,而且不止一个。”安的通讯同时接通了杜兰跟李维克。 “我先说下伯莱的电子脑为什么烧掉的问题吧。” 两人点点头。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超负荷。一般电子脑超负荷运作也会对大脑造成影响,应该会提醒人注意情况。但从伯莱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况分析,反而像是电子脑在用尽全力在调动人的状态,一直到它直接超频烧掉了才停止。不过真实情况是怎样,已经无从知晓了。” 安说的这个情况,两人已经不感到意外了,这个情况只是更进一步印证了两人的猜测。 “那其他没有烧掉的电子脑有什么发现吗?那些老人头上的。”李维克问。 “这个由‘超脑’公司开发的电子脑,大体的参数来看,跟其他厂家生产的电子脑没有什么区别。同样可以收发网络信号,‘超脑’甚至会提供定期升级的服务。” 定期升级?那岂不是可以在升级中注入文件? 还是说,还有定向升级? “等等,他们有针对不同产品或者不同人群的定向升级服务吗?”杜兰补充到。 “唔,你等等。”毕竟安也不是很了解领域,她查看了一下资料。 “我看了下,没有这样的划分。都是统一升级。你们先听我说完。” 安继续说“另外信号收发上,有个比较少见的模块,叫做lted,这种高射频短距离信号收发模块,别说电子脑,一般的产品可能都不会用到。” 杜兰跟李维克相视一眼,他们似乎看见了问题的突破口。 这两个人之间,如何通讯的问题。 “这种数字通讯是不是不会经过基站?”杜兰问到。 “难得见你聪明一回。是的,数字信号,但不经过基站,这是一种免费的近场通讯技术。” “‘超脑’那边有说这个模块用来做什么的吗?”他继续问。 “哦,他们说主要是用来提供给用户之间交流用的,用以取代一般社交工具,介绍上也有提及,不是很明显就是了。” “那这个有效射频范围呢?” “大概是一千米半径。” “还有一个问题,其他分析员有说这里面的记忆可以被提取出来吗?” “这个问题嘛。倒不是我了解过,而是其他课的人好像也在烦恼的事。” “怎么说?” “理论上是可以提取的,但是人的大脑存储的记忆量非常大,存储的回路也很复杂,电子脑只是一个辅助产品,里面存储的都是记忆断片,凑也凑不到一块。”虽说安的这个答案,两人早已清楚,但一条线索被证实断掉的心情还是相当不爽的。 沉默了片刻。杜兰才开口。 “好,知道了。有什么新发现再通知我们吧。”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通知你个头啊,到点下班啦。”安在那边大声说了一句后,通讯就挂掉了。 “安这家伙,态度是越来越恶劣了。”杜兰有意看着李维克说了句。 你看我干嘛,关我什么事,李维克心里这么想,但没说出口。 不过她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 还来不及讨论关于通讯的问题。这时候,轮到菲跟小六也发来了联络。 名词注释:lted网络,全称lte-direct,故事中能否实现有待商榷,但它确实是一种现实存在但没有大规模使用的近场数字通讯技术。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本章完) 回忆重构:11 梦呓 小六调查了温格以前居住的房子,已经空空如也,几乎连一片纸屑也没有留下。至于工作单位的情况,社保会倒是配合地告诉小六,温格所在的九支队曾经与一些物业公司有过合作关系,会去收集一些片区的居民信息,去帮助一些‘公益’项目开展工作。 温格既不是执行的牵头人,也没有跟‘公益’项目有直接关系。要说唯一有直接关系的一点,恐怕就是,他是整个9支队里面,唯一一个安装了‘超脑’电子脑的人。 至于菲那边,伯莱之前居住的房子情况也大致一样,而且现在已经租给了别的人。但是他的个人情况在‘超脑’那边的调查就不是很顺畅了。 他们给出的说法相当笼统,说伯莱只是负责一些运行程序的工作,另外,他已经在一个月前离职了,跟公司也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我另外还去了一趟其中有电子脑手术业务的医院。”菲还做了些额外的搜查。 “哦?有发现吗?”这倒是杜兰没想到的。 “有一些老人在排队做手术。我咨询过能不能单独获得‘超脑’公司的电子脑,但医院那边的答复是,出于医学适配的原因,这些都是有对应编号的,一对一配对,具有唯一性。不能被常规购买。” 可惜这条线也是吃了闭门羹。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杜兰让他们俩先自行下班,进入待机状态。 李维克让医院的配餐机器人送了两份饭过来,水煮般难以下咽的味道,恐怕是全球统一的。 两人整理下刚得到的情况。 现在的他们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一件事,一切,都跟卡兹的‘电子脑’有关。 李维克把不久前重新调查卡兹的情况告诉杜兰。 杜兰明白卡兹不是改变了政治初衷,而是一种暂时的忍让。他的政治目标应该更加远大,那就是,成为‘十一人委员会’中的委员长。 所以,他需要钱,更需要影响力。杜兰试图调出卡兹的日程安排,看看他接下里的政治演出,但没有成功,看来也被删除了,这需要社安后台跟卡兹的秘书处那边重新同步。 突然,一个念头在杜兰的脑海一闪而过。 难道他们今天就是为了盗取日程安排而攻击社安系统? 不对,要是这样,直接攻击秘书处不是更方便吗? 看来背后的‘那个人’真的是希望社安注意到这件事,原本可以安静地策划一场针对卡兹的行动,只是为了让社安出手调查吗? 还是说仅仅是卡兹的死,他并不会满足,他要的结果,不是卡兹的死,而是曝光。 曝光老人自杀的问题吗? lted网络,杜兰有一万个理由相信‘那个人’煞费苦心做的准备,不可能只控制了两个人,他的背后,应该有更大的网络。 老人,李维克想起早上他看见那些老人的眼神。那些被植入电子脑的老人又是否是这个网络的一员,他们在这个lted网络中交换着彼此的数据,也充当着联络员。 这么理解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话,‘那个人’组建lted的网络为老人伸张正义? 但是他为什么要看着这些老人自杀?如果他们是网络的一员。 不对,不能这么理解。 老人的自杀,本来就是卡兹策划出来的结果。 被篡改记忆的温格与伯莱,又属于另一个网络,这个网络的目的是不明确的。这两件事的本质并不是矛盾的,矛盾的是掌控网络的‘那个人’。 ‘那个人’知道卡兹的一切,那个人明白电子脑的用途。 ‘那个人’,可以同时知道温格与卡兹工作内容,可以通过网络篡改他们记忆,可以利用这个射频。 晚上,杜兰跟李维克还在医院里守着。 他们猫在一个小房间里,透过监控,注视着温格的一举一动。 他们并不清楚,温格所在的网络有没有可能再次联系他。lted的射频,半径一公里,直径就是两公里。这是一个足以改变许多事情的距离。 李维克先让杜兰睡下,自己先盯着上半夜。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的杜兰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这些老人记忆可能被污染的过程。如果他们事先可以得到独居老人的调查信息,而升级又是无差别统一进行的。 那么,其实只要把准备好的电子脑按照具体名单来进行手术植入就可以了。而菲刚刚的报告也匹配上了这一点。 医院、‘超脑’既然都是卡兹有关联的机构。 手术就是最关键而且顺理成章的一步,早已安装负向信息的电子脑,从手术完成的那一刻就开发发挥作用。 从植入的一刻开始,不断蚕食老人的大脑与记忆。 难怪进行电子脑手术的医院这么不配合调查。 一个严密的链条。 如果是为了老人的积蓄这个目的,理应越简单越好。 那么lted这个模块的加入,完全是一个多余的行为。甚至是一个危险的行为。免费植入的电子脑,为了保证成本,只要保留最基础的功能就能达到目的才对。 根本不用lted这么复杂的手段。 lted模块与防范老人痴呆症这个卖点,根本没有相关性。 而且,为什么只有‘超脑’的电子脑有这个lted模块。 结果是,温格他们利用了这个网络进行隐秘的沟通,但是真正的用户却根本用不到这个功能模块。 这是谁想出来的? 不是卡兹。 又会是谁? 还有谁有这个能耐?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超脑’电子脑的设计者! 没错。 这个人,符合了推断假设中所有的期待。 这个人是谁?社安的后台上没有这么详细的资料,没有办法知道具体的工作内容,就像到现在伯莱在‘超脑’的具体工作始终模糊不清一样。 杜兰想到这里,突然从半梦中惊醒了过来。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把这个想法马上告诉了李维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闻言的李维克也从瞌睡中清醒了许多。 “那我们明天去找卡兹?”李维克问。 杜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社安的全境通行权在十一人委员会那不起作用,而且那可是条狐狸,就算见着了,用什么理由提问?突然提自杀案吗?还是有人要暗杀他?” “那去‘超脑’问个清楚?” 他还是摇了摇头。“也不行。今天菲去了一趟,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再去,他们就会觉得社安是不是有大动作。” 杜兰纠结了好一会儿,始终拿不准。他似乎明白了,生活安全课那边的人为什么对‘老人自杀案’这么头大。 无可指摘的‘公益’项目,不存在外部疑点的老人‘自杀’,融入记忆后不留痕迹的电子脑,无法进行剥离分析的记忆。 上面四点都无法成为证据,你拿什么跟信息部委员对质?还是告诉他背后有个要暗杀他的网络吗?他回头把怀疑的设计者杀了,真相就真的是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 现在这个lted网络拥有者或许就是在用他的办法通知社安进行调查,而不是真的要刺杀卡兹。 不能出现误判。 两人一下子也想不出下一步怎么走才稳妥。 只能沉默着,看着监控屏幕。 “温格后面会怎么处理?”盯着屏幕的李维克突然又说到了温格的话题上。 “送到玻璃箱。” “哪怕他不是用自己的记忆犯的罪吗?” 这个问题,不得不让杜兰思考一下再回答。 “我不知道现行的技术能不能帮他恢复或者修正记忆。但是,发生过的事就是既定事实。” 李维克没再发问,他明白这个意思。 一个被虚假记忆禁锢的,没有犯罪的‘自我’,却因身体犯罪而一起进监狱,真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悲剧。 李维克伸了个懒腰,试图从这种没有出口的哲学迷宫中跳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留意到,屏幕中的温格好像梦呓一般,在病床上突然坐了起来。 两个人皱眉盯着屏幕里的温格,看看他还想整出什么新花样。 但没有。 他只是坐起身子,独自喃喃自语了几句。也不像下午那样挣扎。 “我知道了好的,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回报‘那个人’” 监控的另一头,监听开到最大声,两人却不知所云。 只看他张张嘴又点点头,好像在跟什么人交谈。 这种情况持续后好一阵子后,他又重新躺了下去。 “你说他是不是在跟什么人说话?”李维克问。 刚好杜兰也在想这个问题。 那个lted网络上的人。果然,不止温格跟伯莱,还有其他人在。 难道他们还有下一步行动? 李维克看了看一筹莫展的杜兰,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本章完) 回忆重构:12 钓鱼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杜兰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李维克,这家伙怎么老想着搞些大事情。 “不然怎么办?线索已经断了,你也不愿意直接找卡兹。案子总要查下去吧。”李维克也没想到杜兰的拒绝这么果断。他还是很直白地说出了几个他们明天必须面对的问题。 杜兰没说话,拿着烟,就走到了外面的吸烟区。整一层楼的过道上,只有他的头顶上还亮着灯。 时间已经是深夜。 对温格的问话,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成效。 他思索着。 烟,一根接着一根。 李维克想要暂时解掉温格的手铐,看看他下一步会不会进行什么行动。理由是温格从下午到晚上都在说着要找‘那个人’的事。如果他还是像白天那样,急着要去找‘那个人’,那温格的确有可能帮他们找到。 只要找到人,一切就水落石出。 李维克这个思路,杜兰不是不理解。然而这可不是执法者该有的行为。 而且温格这个精神状态,他会做出什么事,是拿不准的,那个策划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但是,他们手上的确没有比活着的温格更好的切入点。他不能放弃这个案子,像卡兹这样利用电子脑掠夺老人的财产,还迫使他们自杀的人渣,他也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案子。 越轨的冲动,总是如此吸引人性。 微弱的火星扑腾了几下。 烟蒂,被按灭了。 杜兰回到了小房间。 挣扎了两根烟的时间,他还是想通了。 “干吧。” 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人趁着温格还算清醒的时候,告诉他,由于证据不足,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你可以回去找你的露娜了。”杜兰说。 温格的表现没有十分喜悦,他只是认同地点点头。 经过昨晚的那些神秘举动,他现在又变成了那个严于律己的温格。他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上了衣服。 甚至还把床铺叠好了,他如果不是以为这里是军营,那恐怕就是把自己当成阿甘了。 杜兰把那把玩具枪也还给了他。 “有人来接你吗?需要叫你的朋友过来吗?” 温格冷静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杜兰最后的试探性提议。 他临走前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跟杜兰敬了个军礼。 这让杜兰哭笑不得,只好又跟着回了一个。 温格离开了。 杜兰把行动计划告诉了菲跟小六。菲既不想同意,也很是不爽,她还是有原则的人。可毕竟杜兰才是队长,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杜兰让菲他们跟着温格,看看他接下来的行动,必要时先告诉他,再进行介入。 菲他们紧随其后出发了。 “那我们呢?”又剩下他跟李维克。 “我们也要监控啊。” “什么鬼?人不是走了吗?” “谁说监控温格。我说的是卡兹。” 其实,十一人委员会的委员行程已经在早上通过秘书处,重新同步了。除了部分委员出于安全考虑,变更了行程外,包括卡兹在内的部分委员,却没有变更行程。 倒不是他不担心安全的问题,而是,他下午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很影响他形象的地方。刚落成不久的‘君安养老院’,如果因为毫无根据的安全问题,而导致不探望老人,他恐怕会沦为一个笑柄,难不成一个委员还害怕那些手都在发抖的老人吗? 至于上午的行程,上面写着的是,私人事项。具体事项的内容,社安也无权知晓。不过,他的行踪,倒是逃不过四轨的监控眼。 他们既要看看卡兹在那个新落成的养老院里搞出什么名堂,又要留意温格所在的网络在得知温格被放出来后,会有什么新的手段。 三十分钟后,两人驱车到来半岛酒店。 此时此刻,卡兹就在酒店的某一层内。 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坐在大堂里的两人已经可以看见有类似保镖的人在活动。 李维克的内心在质疑着杜兰这样的行动到底有没有成效。 杜兰倒是波澜不惊地,拿起了几本纸质杂志,故作悠闲地翻阅着。 当然,还要点两杯咖啡。 他小心收好了小票,公务员微薄的薪水可喝不起几杯这种酒店的咖啡。 咖啡快喝完了,卡兹那边还没有动静,倒是菲那边先来了消息。 “队长。你们是不是在半岛酒店,我发现一件事。” “你怎么在盯着我们?我让你盯着温格。”杜兰的声音大的让周围人侧目,他又赶紧压低了声音。 “我们是在盯着温格,但是温格的行动轨迹正在向你们靠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近。我才发现你们的位置重合了。” 什么?!杜兰马上察觉这事情有些不妙。难不成他这次真的还想来刺杀卡兹?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们继续跟着他,先不要进酒店,不知道他后面会不会有其他人跟着。我跟李维克都在酒店里。” “明白了。噢,不知道你知道没有,还是跟你说一句,由于你把温格给放了出来,现在系统对他的评定已经到了‘不可忽略’级,我建议你最好先跟局长沟通下。”菲把这个‘你’字说得特别重。 杜兰一拍额头,怎么把四轨评级这件事给忘了,如果不赶紧跟局长沟通。等下其他课的人可能就要冲进来抓人了。 原本想让温格带我们找‘那个人’,偏偏他又来找卡兹。而且他的四轨还这么紊乱。 刚结束通话,杜兰的计划全乱了。 还好在一旁的李维克帮他分析了一下当下的情况。 “我们还不能断定卡兹跟‘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真正的目的。” 李维克一语提醒了杜兰。确实是这样。 “继续说。” “不论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假如温格真的来找卡兹,并能顺利冲进去,我们就有了逮捕的名义,见到卡兹顺势问他几个问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确实。 杜兰闻言后,马上跟局长就暂缓温格‘四轨评级’的事进行申请。 这次的局长倒是出奇的支持。他爽快地把温格的‘不可忽略’状态进行了特殊标记。 而就在刚结束与局长通话的时候。 一个人影闪进了酒店。 两人抬眼一看, 是温格。 他好像事前知道这个建筑的设计图以及卡兹所在的位置一样。径自就走到了员工通道里,李维克跟杜兰幸好在不久前已经下载了设计图,知道了员工通道里原来可以走去消防通道。 李维克刚想起身跟在后面。 杜兰老练地按住他。用眼神瞟了一下电梯口的两个保镖。 “还不是时候。”杜兰说。 耐着性子,等了约摸两分钟后,那两个保镖突然神色慌张地跑到了电梯。 这时候,两人才站了起来。 顺着刚才两个保镖停下的层数,跟着摸了上去。 (本章完) 回忆重构:13 少子化与老龄化 而就在杜兰与李维克抵达卡兹所在包厢的几分钟前,卡兹与一行人在某个高层的包厢内,享用着一场丰盛的日式料理。 电子公司的高管、医院的院长、医生,在柔和萎靡的氛围中,他们嬉笑着,谈论着钱的事,基金会的事。 一块块肉往嘴里夹,一杯杯酒往嘴里送。 卡兹冷眼旁观这一切,他厌恶着眼前这一切。 一只只肚满肠肥的猪。 而他的脸上,始终微笑。 他与他们不一样,他年轻,帅气,有钱,有野心,有活力。 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忍受这一切,因为他是十一人委员会当中最年轻的信息委员。他还需要力量,需要一些配合。 家庭环境优渥却是社会工作出身的他,曾看见过许多这个社会光鲜之下的问题。经济的高速发展,机器人的依赖,少子化问题的突出。 这坚定了他从政的决心。 很久以前,他曾经与奥戈洛夫(见第一个故事)见过一面,两人谈论过一些话题,奥戈洛夫的政治倾向十分偏执,他希望推翻atom,恢复人治,他也不认为公网空间的不断壮大或是军队的无人化是一件什么好事。 卡兹虽然不认同奥戈洛夫过于激进的政治主张,他在年少的时候,见识过那混乱的政治状态。但他也认识到了一点,这个国家,需要注入一些新的力量。 他始终认为,atom的存在是必要的,所有的科技,所有的进步,所有的革新也是必要的,没有人可以站在时代巨轮的对立面。它的存在,与社会是否有活力,不能画上等号。 年轻一代的人或许会认为新生儿是一个负担,是他们玩乐、实现梦想的阻碍。他理解这个观点,因为他自己就是单身,他保持着高度的热情投入在政治中。但他不认为这个观点与少子化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 年轻人反对的是,生育所带来的问题,而不是支持少子化,这是两件事。 几乎,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出生的时候,就会认为自己是多余的,新生儿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负担,站在‘利己’共识的立场上,没有人可以否定他们对自身生存权的主张。也就是说,既然不是多余的,那就应该来到世上,为人类的社会作出贡献。 只是因为长期以来,所有人都认为,新生儿必须从一对父母中来,才造成了这样的观点。 但是,现在不同了。人工子宫技术的出现,理应可以终结少子化这个伪命题。 很多人担心,人工子宫带来的人类,将会导致犯罪的飙升,现有秩序的瓦解。在卡兹的眼中看来,这是可笑的。 t赫希一百多年前提出‘社会控制理论’早已不知道被质疑了多少遍,但正是由于这些人的盲目,使其理论至今依然有着充分的市场。 这些人真的以为是由于紧密的社会联系所以没有人犯罪吗?不对!是atom!在这个国家的‘四轨’监控下,只有像‘环形监狱’般强力司法手段使这些犯罪消失。 至于紧密的社会联系?这种东西,早就已经随着公网的出现而渐渐烟消云散了。 没错,其实根本没有东西可以阻挡在‘人工子宫’的面前,它是国家的未来。 他要用尽全力去实现这个抱负,不惜一切。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钱,他需要钱。 巨额的资金。 他要资金去实践,去培育这些新生代,社会有活力,才能不断进步,国家才能持续繁荣与强盛,这是机器人无法取代的,机器人的出现只是为了提供一个更美好的环境。如今,环境这一步几乎成为了现实,只是,新的血脉,还缺少着。 对于钱的出处,他跟面前这些人相处的时候明白了一件事,没有资本家会愿意投资一个长多十数年且收益不稳定的标的物,‘人’。 于是,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每当他看着那些死气沉沉的老人,他没有看见任何的希望,任何的未来,他们不断地囤积着退休金——那些社会的财富,却不把他们用到实处,只是不断地囤积,囤积,最后,回到了国家的手中,一个个资本企业又用各种方法,把这些钱以补贴的形式搞到自己的手中。 一个个年轻人被榨干。 他看的很通透。年轻时的卡兹就是带着这么一种单纯的理念投身到政治当中,削减老人福利,增加新生儿的投入。 他输了,输得很惨。 而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要赢得理想,首先要赢得现实,赢得选票。他花了多年的时间,处心经营,改变了最初的立场,改变了最初的态度。 而他的欲望,更进一步。他不仅要获得老人手中的选票,更要获得他们手中的资金! 前任委员提出过的‘电子脑’手术许可法案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他的‘超脑’电子厂成为了老人免费电子脑推广的先驱者。他要引导这些已经没有作为的人为这个社会付出他们最后的贡献。 他们的积蓄! 他不像其他的资本家,那种纯粹为了掠夺财富的贪欲,他的贪欲是为了未来。利他的目的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利己。 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只不过,引导自杀的方式恐怕已经引起了社安的怀疑。不是一个可以长久以往的办法。 他需要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更加五花八门且不会被怀疑的死亡方式。 他需要更多的资金账目所掩饰的名目,他也需要更多的合作伙伴。 源源不断的独居老人入住,源源不断的汇入款,更自然的死亡流程,没有人质疑他们最后资产的去处。 没错,一个像集中营一样的方式。 下午将要前往的这个‘君安养老院’就是他的整个布局的下一步。 然而,在这之前,还有一些小小的问题,需要他解决。 此刻的他,没有心情搭理眼前这些猪,他的心头里,始终有一根刺。电子脑的设计师,维伦,他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虽说他平时也极少露面,但是连续数月联系不上这种事,是没有发生过的,这让他有些不安,他派人去找过,连续两个地方,也找不到人。 如果说这还只是偶发事件,那一个月前伯莱的突然离职更是让他感到微妙,伯莱是负责编写负面化程序的人,他编写的记忆会在电子脑中注入一些负面化的画面,音乐,情景等等,是诱导老人心理负面化的关键因素。 伯莱当天提出了离职马上就失踪了。 实在过于突然。 虽然伯莱不过是其中的一块拼图,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参与的是什么事情,但现在同时缺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是两块。为了以防万一,卡兹还是想找人把他除掉,竟然也是一无所获。 时间就是这么诡异地度过了一个月,至今为止,似乎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他不敢大意,这两人的联系设备,他依然保持着继续监视的状态。 养老院的事要尽快落实,从新的思路入手,还要把那两人除掉,撇清这些关系。 可是直到昨天,他听说伯莱居然侵入社安的后台而导致死亡。 他是怎么也没有办法理解这件事的。 因为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联系起来。他只能找人随便打发了拥有全境通行权的社安局保安官。 只是这内心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却在不断扩大。 社安局的背后是atom强大的算力,一旦引起怀疑,那战斗恐怕是至死方休的。 他不想,也不能节外生枝。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骚动,传到了卡兹的耳中,把他从隐忍的不安,拉向了另一个更具体的不安。 ‘我要杀了卡兹!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他皱了皱眉,秘书走了进来。 说是有个人要来杀他,但是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把玩具枪。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情况。 “要不要取消下午的行程?”秘书提议到。 “不用。”卡兹一抬手,拒绝了。“他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已经被制伏了。怎么处理?” “先把他拘起来吧。下午行程结束后,再仔细了解下。”下午就是新计划的第一步,他不能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而错过。 秘书点点头。准备出去。 “等等。”卡兹截下秘书,他突然站了起来,想去看看。他在想那人会不会是维伦,伯莱入侵社安这种事也能干出来,维伦来杀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但是这个人,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社保会。 帮他收集过一些老人信息的社保会。 卡兹刚回到坐席上,安抚了那些肚满肠肥的家伙几句。便打算把这件事先往后压一压。 可是这个时候,秘书又突然快步走了回来。 “委员,社安的人来了。” “嗯?”卡兹的不安,成了一道涟漪,不断在扩散着。 无法复原地, 扩散着。 ——这里是分割线—— 名词注释: 社会控制理论:由t赫希提出,具体指的是,人只要通过完整家庭的教养,宗教,道德等潜移默化,通过紧密的社会活动连结,就能极大降低犯罪率,稳定社会。但这一理论后被涂尔干的环境是决定犯罪率的第一要素所推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过那是后话,这个理论大概讲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环形监狱理论:由杰里米边沁提出,也是本书最底层的逻辑。他具体指的是,在一所环形的监狱中,通过不相邻的(利益切割)的犯人相互监督,举报,然后由位于监狱中央的全能监视者作控制,他与犯人之间并不能直接接触,既不产生利益也没有共情,因此在不发生剧变的时候,只需要最低成本,最低限度的介入,就能完成全局掌控。 (本章完) 回忆重构:14 不速之客 此时,杜兰与李维克已经来到了卡兹的包厢门外。 这里已经看不到温格的身影。 几个保镖迎了上来。显然经过了刚才的突发情况,现在已经是有了充分准备。 “社安来抓逃犯,你们跟他是一伙儿的吗?” 他们的枪已经掏了出来。 “呵,380吗?私自携带管制枪具。那我可是可以任意开枪了。”双方互不退让,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对峙状态。 过了好一阵子。 “让他们过来吧。”包房内,传出了一个声音。 听罢,杜兰也不在意几个健硕的保镖投来的目光,大步走了进去。李维克则守在门边。 房间内,是一场高级的日料盛宴的进行时。 “哎呀哎呀,原来是信息委员卡兹先生在这里,实在是多有叨扰啊。”杜兰的语气倒是毫无歉意的。“我就说怎么保镖都是有枪的。”他又看了一圈,继续带着嘲讽的意味说到。 饭桌上坐着的,大多是卡兹业务相关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卡兹外,还有电子脑医院的院长、外科主任、电子脑公司的高层等等。 除了卡兹还自如地喝着酒外,几个人都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简直就是个犯罪集团的聚餐,杜兰的心中不免冷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在看见社安的两名干员出现在席间,低声说了一句“社安的人,连场合也不分吗?这可是委员的宴请。” 杜兰漫不经心地从那些人的身后走过。“社安跟在座的各位不一样,既不服务于某个政党,也不服务于某个个人。难不成委员的宴请还高于国家意志吗?”言罢,他用双手搭在其中一个人的肩头上,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卡兹似乎也不大介意杜兰的指摘,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我记得秘书处早上应该同步了我的行程给社安才是。” 杜兰挠了下头。“是吗?好像是的。不过我们不是来找您的,我们在追踪一个逃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还记得,”卡兹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杜兰的话“社安局对十一人委员会好像不能行使全境通行权吧。” 杜兰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句,但很快还是反应了过来“那是那是,可前提是住宅跟办公处。这个地方嘛,极尽奢华,看起来可不像是主打亲民的卡兹委员的办公点啊。”杜兰一边说着,直接就嚣张地走到了卡兹身边,也顺便同步看了一遍这些肚满肠肥的家伙的四轨。 可没有几个好鸟。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配合代表atom意志的社安工作呢?至于,你说那个人,我没印象。”卡兹纠正了杜兰刚刚的说辞。 杜兰没反驳,他看了一眼李维克,李维克微微摇了摇头。 杜兰会意,又调整了说法。“这可为难了。那个人可是攻击社安系统的嫌疑人,已经涉及了国家安全,十一人委员会的行程资料也是因为这个人泄密的,如果委员先生没有印象的话,社安怕是要暂时封闭整个大厦进行搜捕,您也知道,四轨的动态是绝对的。”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了卡兹的头上。社安的后台,国家安全,全部委员的行程。他一个信息委员可压不住这些东西。 饭桌上的人一听,也是面面相觑。 卡兹的脸色有点难看。 表情恢复的倒是很快,他招了招手,喊来一个秘书,低声跟他耳语了几句。 “刚刚我的安保人员告诉我,不久前有个醉汉想要来闹事,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两位保安官在找的人。”卡兹说罢,让便让保镖从另一个房间里把人带了出来。 正是温格。他已经晕死了过去。 李维克上去认人,才发现温格可没有少挨揍。 “非常感谢委员先生对社安工作的配合,那我们也不打扰各位用餐了。”杜兰假惺惺地敬了个礼,转过身就要出去。 卡兹没有搭理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清酒。 但杜兰可没那么轻易罢手。他停下脚步又扭头顺带问了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噢,对了,不知道委员先生对社保会九支队有没有印象呢?这个人,就是那里的副队长。我听说九支队跟你名下的一些物业、医院、公司之间好像有什么业务来往?” 杜兰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又扫了一遍场上那些人,无一不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你可能记错了,也可能是我忘记了。我的业务确实很多,但跟小流氓打交道,可不是其中之一。”卡兹不带感情地回了句。 杜兰撇了下嘴,点点头,算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又要转身离开。 “社安局还能出逃犯,看来干员的素质也是堪忧了。”卡兹还是多说了一句。 包厢的门渐渐被关上。 “逃命还能惦记着信息部的委员,那看来也是个奇闻啊。”杜兰也不甘示弱。 门,被关上了。 两人在保镖的关注下,把温格带离了酒店。 “怎么样?”杜兰问。两个人扶着已经没有意识的温格。 “他说的没有一句真话。” 杜兰点点头,这个情况,他已经料到。李维克在旁边的录音以及测谎记录,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但可以成为推断依据。 “温格的小手枪被没收了。”李维克补充了一句。 “嗯,我知道。但是卡兹没有说过一句这个事情。” 这意味着,卡兹心里有鬼,根本不想节外生枝,再引起社安的注意。而他愿意把温格交出来,也证明了温格不掌握核心层面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是威胁。 起码,是卡兹认知范围内的温格不掌握这些东西。 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卡兹不是‘那个人’。 而这两个人直接站在了对立面。 lted的网络拥有者与老人自杀案的策划者。 前者已经用这些无聊的事情牵着社安的鼻子溜达了这么久,他甚至全然不顾温格的性命,利用他,间接促成了两人与卡兹的碰面,这个人还会继续行动的。 一定。 (本章完) 回忆重构:15 未知来电 三个人上了车,在离开了酒店一段距离后,跟菲他们进行了接应。 杜兰把温格交给了菲,让他们先把温格带回去局里。 然后他又确认了一下卡兹的行程,除了下午的探访养老院外,今天没有别的行程。至于再往后,都是一些办公点的安排,那里的安保与当下相比,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如果‘那个人’还有更大的表演,那去的路上,或是返程,将会是最好下手的机会。 杜兰决定要继续追踪下去。 在酒店外等待了一段时间后,那几个肚满肠肥的家伙陆陆续续从酒店出来。卡兹终于有行动了,几辆车开始浩浩荡荡向新落成的‘君安养老院’开进。 两人的小公务车,悄悄跟在了后面。 因为信不过李维克的跟踪技巧,杜兰还是决定自己来开车。 跟了一段时间后,倒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交通课那边也没有通报任何的路面异常。几辆车,就这么上了环城高速。 难不成还想用狙击吗? 就在这么思索着的时候,杜兰突然接到了一个未知的通信。 杜兰迟疑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喂?哪位?” 对面没应答。 “喂?说话。”杜兰有点不耐烦,他一边问话,一边还要紧盯着前方不远的车队。 “喂喂喂,你好啊。123,123,请问是杜兰保安官吗?”对面终于有人说话了,一个欢快、轻佻的声音。 “你是谁?”杜兰用警惕的语气问到。 “啊,别太紧张,你跟李维克保安官应该也在一起吧。能把我的声音直接投在车上吗?你的眼镜上应该没有扩音。”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如果我说是‘超脑’电子脑的设计者,你能明白吗?” 杜兰看了身旁的李维克一眼,把这个人的语音投在了车内的喇叭上。 “你就是温格口中的‘那个人’?” “啊,是的,没错没错。”他回答的倒是大方。 “那你是不是就是lted网络的拥有者?”杜兰马上反问。一旁的李维克没有做声,而是通过文字跟安在沟通,让她马上定位这个通话来源。 对方闻言,马上大笑了起来,又拍了拍手。“没错没错,没想到社安已经知道了我这个小秘密。不过我也不打算把它隐藏到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就是了。” “为什么要入侵社安后台,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等等,你一下子问题太多了。一个个来回答吧。啊啊啊,为什么入侵社安后台,不入侵我现在又怎么跟二位沟通呢?你们可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办案人选。”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杜兰没有接过话,他等对方继续往下说。 “至于目的嘛,当然是因为我希望可以把卡兹绳之以法。” “你有证据?”杜兰马上追问,这可是所有想把卡兹钉死的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啧,这个问题就显然是愚问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的犯罪证据寄过来社安。”激动归激动,杜兰也没有这么简单就相信他的鬼话。 “因为我希望的终点又不仅于此。” “你说的终点又是什么?你想杀了卡兹?” 对方闻言,又大笑了起来“杀卡兹?靠温格的玩具枪吗?” “那你所谓的终点到底是什么?”原来对方知道这点,他真的是想让温格送死而已。 为什么? “抱歉,这个还不能回答,换个问题吧。”对方果断回避了。 杜兰想了想,没有深究。既然对方掌握着主动,现在还是要顺着他的意思继续下去。 “你是怎么改变温格他们的记忆的?”他换了个问题。 “改变?可能还谈不上,我只是让他们自己认真去思考他们应该做什么,而施加一点影响。” “怎么施加?” “这又是一个愚问了。我做的设计,当然知道入侵的漏洞,而且我说了,我没有改变记忆的本事,只是为他们注入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他们体验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 “透过你那个网络吗?” “对。” “但是你的网络可没有那么长的距离。”杜兰不再纠结于与他的诡辩之中,他需要更接近核心的答案。 “我们还有很多伙伴,是大家构成了这个网络。” “你的‘大家’是谁?” “嘿嘿嘿,这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然就到不了终点了。” “你有这么多共同犯罪的伙伴,你也篡改了他们的记忆?” “当然不是,别把我跟卡兹相提并论。只有温格跟伯莱那种人渣的帮凶,我才会让他们死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之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于其他的伙伴,我不过是向他们分享了卡兹秘密,他们是自愿在行动。”提到卡兹,他的语气从热情洋溢,变得冷漠了许多。 原来如此。因为这两个人都参与了犯罪,这个人才要让他们自作自受。 对面的回答也从侧面证实了卡兹的确篡改了老人的记忆。但是他说的这个伙伴到底是谁? “你说你是‘超脑’电子脑的设计师?” “是的。” “你不也在为卡兹工作吗?” “曾经是。” “那你设计的这个电子脑,你不也是帮凶吗?” “对。你说的很对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打这个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已经准备为自己删除这段时间的记忆,因为我不想再回忆这件事,这会让我睡不着,你明白吗?负罪感,是这个词吧。没错,负罪感。不过,我不会再走了,搬家太累了,最后希望你们能比他更早找到我。” “谁?谁在找你?”为什么要删除自己的记忆?还有搬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被追杀?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他继续说道“我劝你们一句,你们没有继续跟踪卡兹的必要了。你们想要的证据,都在我手上。但你们要抓紧时间。他那边也会捕捉到我这个设备的信号,他们找我很久了。这是一场你们之间的比赛,奖品就是我的脑袋,还有他的,犯罪证据,readygo!” “喂?!喂!” 通话被挂掉了。 同一时间,在高架的一个岔口上,前方卡兹的车队突然分出了一辆黑色轿车,并直接往岔口开去。 杜兰马上明白了过来,这个家伙,说的应该是真的。 是卡兹在找他。 但是刚刚的岔口已经过了,杜兰只能在下一个出口才能调头。 “定位出来没有?”他问李维克。 “出来了,不远。” “让安跟局长申请调一辆特型运输车过去,要特钢a,另外让安从那个片区的附近调一些警备drone过去,快。” “已经跟她说了。” 杜兰点头。 “那卡兹那边呢?还跟不跟?”李维提了个醒。 “跟,菲他们把温格放下后,让他们接手,马上过去。” 把一切都安排后,杜兰把油门踩到了底,直接越过了原本还在跟踪的车队。 (本章完) 回忆重构:16 拦截 接近二十分钟后,杜兰的车重新与那台黑色轿车相遇,双方一前一后驶进了通往标记地点社区外的主路。 黑色轿车在前头。 杜兰打开了车上配备的前视扫描仪。 “车净重157吨,车上一共三个人,总重一共188吨,看不出来这三个人还挺重的。其中两个带的是史密斯380,还有一个,呵,好家伙,m10微型冲锋枪,这可不是保镖可以用的了。光是这个就可以现行犯逮捕了。”杜兰大概总结了一下面板上检测到的数值。 “呼,无罪的国度里还有这种枪?咱们的9毫米能行么。”李维克摇着头,这个局面可是玩命的。 他给枪上膛了。 “atom也不是万能的,别太低估能做到十一人委员会的人。” 杜兰也面露苦笑,还能怎么办,就这么干吧。 还好,现在是上班时间,老街区的附近也没什么人。 李维克握住枪,喘了几口气。 杜兰看他这怂样,不免笑了笑。 但是他还是给李维克指点了两句,等下万一到了开枪的地步,一定要果断开枪。越是不敢开枪,越是被动。 现在的情况跟上次不同,军营那次对峙是半斤八两,都是新兵跟怂货。 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战。 李维克也不在意杜兰的明嘲暗讽,点头说了声好。 “好,那就开干了。” 两辆车前后驶入社区所在的街道,就在那辆黑色轿车放慢速度的时候,杜兰突然猛踩油门。这把李维克吓了跳,诶?开干原来是这个意思?! ‘砰’的一下,直接撞在前车上,并使劲把它往里推,黑色轿车硬生生就撞在社区外围的护墙上。 整个车头都被挤压变形了。 前车的司机当场就晕了过去。 两人打开车门作掩护,举枪对着前面那辆黑色小车。 杜兰拿出了对讲器,开了喇叭。 “前面的黑色小轿车注意,你们涉嫌携带违禁枪支,被逮捕了。请马上下车” 对方可没有下车的意思。 也不等杜兰的话说完,直接把m10掏了出来,二话没说,就扫穿了后挡风玻璃,对着杜兰的小公务车就是一阵扫射。 还好两人早有准备,身子一缩,给躲了过去。 “5秒。”杜兰说。 “什么?” 杜兰没有解释。 而是迅速明了地抬手打了两枪。 回应他们的,又是m10的一阵扫射。 “10秒。” 这次杜兰没再开枪,他拿出了一个防暴用的闪光弹。 “我一丢过去,你跟我同时下蹲继续往后面走。” 李维克点点头。 说罢,杜兰把闪光弹就丢进了对方的车里。 “走!” 两人背对着闪光弹的方向开始移动。 “砰!”一声爆响。 前车的两个人不得不滚到车外,短暂致盲的影响下,一把冲锋枪,一把手枪就是一通乱射。 李维克明白了刚才为什么让他继续往后走,要是躲在车门后,这种乱射的流弹是很危险的。 “20秒。” 杜兰断定那把m10微型冲锋枪的30发子弹已经打完,为了不让对方有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换弹夹的时间,他给李维克打了手势,然后一下子滚到了车子外,想要先干掉拿微型冲锋枪的家伙。 可杜兰忽视了对方同行的另一个人——另一个身高两米,异常壮实的保镖。对方抢在杜兰开枪之前已经对他开枪。 李维克也在掩护杜兰,他与对方几乎同时开枪。 但杜兰还是被压制住了。 对方也缩了回去。 他只好放弃了打算,顺势快步跑到了其他停靠在路边的车身后。 手持m10的家伙已经被激怒,他重新更换弹夹后,对着小公务车就是一阵发泄般的扫射。 杜兰虽然跑到了别的地方,但两个保镖断定还有个人在车后,可以优先解决。 躲在车后的李维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任由玻璃碎片掉落在自己的身上。 枪声停止了。 李维克看见车底下透出来的阴影,那个拿380的保镖正在拉开距离迂回过来。 对面两人想要成广角包抄李维克。 怎么办?右边已经没有再退的空间,往左边还是站起来都会被m10扫射。李维克还蹲在车后,汗一滴滴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安从附近调拨的警备drone已经赶到。 这让m10不得不改变了枪口的方向,优先解决掉这些带电击枪的烦人柱式机器人。 李维克作出了决定,他从左边突击,对着拿m10的人就连开几枪,打中了! 但是,对方的手臂上,只是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吱吱声。 糟了! 竟然是全金属义肢! 难怪车重这么不和谐,而此时的李维克已经暴露。 380发现了躲在车后落单的李维克,他一边开枪,一边大步踏来。既然社安的增援已经陆续抵达,他明白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李维克见一击不成,马上缩了回去。 杜兰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出现,他突然从一辆车子的后方窜出,从正面就冲了过来。 连开数枪,他的其中一枚子弹也打在了380的身上,但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这个人居然也是全金属义肢!不止!他的身体甚至也被部分机械化了! 他转过枪口就要对毫无防备只身冲出来的杜兰开枪。 吗的,一个两个的,义体化改造都成了当保镖的标配吗?这么卷! 这戏剧性的一幕,杜兰是没有想到的。 就在杜兰也束手无策的时候。 李维克眼看子弹行不通,果断从车后直接冲了出来,想要用双臂架住这个家伙。进而为杜兰腾出精准射击的空隙。 两人几乎成扭打在一起的状态,但是这个局面很快就被改变了过来,人的肉体根本抵不住对方的大功率机械臂,不过数来回,李维克被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摔在了后面。 硬生生砸到了车上,李维克痛的无法弹动。 对方本想再给李维克补一枪,380这时候却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子弹了,不过他的合金拳头可比子弹好用多了。 眼看致死的一拳马上就要跟上。 杜兰整个人直接冲到了380的身旁,既然远距离无法精准穿透,他想像上次在军营时对付特钢a改一样贴身勒住脖子从头顶攻击,但可惜这次的对手终究不是按指令执行的机器人。 对方察觉了他的用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主动迎面扑向了杜兰,给他来了个熊抱。 在两条金属手臂的同时用力下,浑身的肌肉都被挤压在一起,杜兰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骨头啪啪作响。 李维克想爬去捡回自己的枪,但是疼痛已经覆盖全身,他的腿,根本用不上力。 对方用胜利的眼神看着逐渐窒息在他怀里的杜兰。 杜兰半睁着眼,已是行将就木地看着他,半晌才吃力地挤出了一句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机械躯体有多厚实吗?” 本已无光的杜兰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对方眉心一紧,猛地明白了杜兰的意思。 他想松开,但已经太晚了。 其实,杜兰在看见m10是金属义肢的时候,他躲在其他车后已经把对人用的披甲弹更换为专用穿甲弹。 一枪、两枪、三枪。 杜兰用枪从侧面直接贴着对方的金属躯体就连灌了几枪。 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鲜血,从嘴角慢慢流了出来。 “看来,你的内脏也不全是金属嘛。” 他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了,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杜兰费力地想把他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 他的右手因为硬撑近距离连续开枪的后坐力,现在已经完全使不上劲。 还是李维克爬了起来,帮了他一把。 “来了。”李维克也是有气无力地跟杜兰说了一句。 杜兰刚站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怎么回事。 两人起来还没站稳,已经看见不远处一车之隔的m10已经把近10个警备drone全部干掉了。 他直接越过那两辆已经被打的稀巴烂的车子,站在了两人面前,并把手中的m10重新上膛。 两人注视着m10站立的方向。 “啊,原来你说这个来了。”杜兰明白了。 就在他准备开枪解决两人的时候。m10的身后,一辆特型运输车猛地向三人的位置就冲了过来。两人立马默契地向不同方向纵身一跃,m10闻声刚想回头看去,运输车直接撞开小公务车跟黑色轿车,车头直冲他的脸去,那家伙整个人被运输车撞倒,并压在了下面,发出了几声干脆的碎裂声。 运输车刚停稳,后门已经敞开,四个特钢a机器人手持突击步枪,陆续下车。 社安的眼镜同一时间亮起绿灯提示李维克接收特钢a的现场控制权。 李维克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场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吐槽说点什么。”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杜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到。 但迟到总比不到好,李维克暂时把几个特钢a安排好守在附近,便准备跟杜兰去找不久前自称是‘电子脑设计师’的那个人。 两人刚准备走进社区。 “救命救命啊”一声幽幽的求救声从黑色小轿车里传了出来。 他们才想起居然把这人给忘了。 那个一开始就没机会出场的司机。 杜兰看了看这个被卡在车里的家伙。 还好还好,这不是义体人,我特么还以为都这么卷了。 两人这才好心地帮他喊了救护车。 不远处,从社安新调来的警备drone已经赶到,这里的战斗才算是告一段落。 (本章完) 回忆重构:17 共同犯罪 两人快步找到了自称为‘设计师’的公寓,李维克敲了敲门,门没锁。 杜兰拔出枪。 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内,静悄悄的一片。 杜兰在前探了一段,打了个手势,没有问题。 房间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躺在一张与电脑还有设备相连接的椅子上。 好像是睡着了。 两人收起枪。杜兰推了他一下,没有反应,看来他不久前是真的给自己清除了记忆。然后看他也还有生命迹象,便先不再理他,而是拿了几个蜘蛛出来,急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想要找出他在通话里说的证据。 李维克的关注点还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小心翼翼把戴在年轻人头上的类似头显的东西摘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年轻人的头顶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头顶上原来还纹了一行字。 ‘耶和华要使那降在你地上的雨变为尘沙,从天临在你身上,直到你灭亡。’(出自《申命记》第28章) 文字的下方,贴近后脑勺前额叶的位置,还有个不大的创口,应该是电子脑手术留下的伤口。 李维克轻声把字念了出来。 话音刚落,电脑的显示屏亮了起来。 一堆文件显示在上面,他赶紧叫来了杜兰。 文件有很多,包括设计图、卡兹的旗下公司的账目明细、导致老人心理负面化的基础文件、卡兹亲笔的授权书等等,最新的文件甚至就在一个月前。可谓是一应俱全。 李维克赶紧把这些东西下载下来。有了这些资料,足以把卡兹搞到终身监禁也不是问题。 与此同时,杜兰扫了一遍这个年轻人的四轨。 年轻人叫维伦,26岁,近期无四轨数据,两年前入职‘超脑’,但几乎没有在公司露过面,同时有三个研究生学历,集成电路、脑科学、通讯工程。 这家伙是个天才啊。设计电子脑这个工作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设计的,只要他有这个意愿,一个人可以完成几乎所有人的工作。 四轨的心理活动数据在两年前有过一个大幅度波动,这与入职前后的时间相当吻合,其后一直较为稳定,但是他的活动轨迹中,有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他在两年内,搬了7次家。平均算下来,一个地方只住了三个月。 这是为什么?为了躲卡兹的追杀吗? 但是这7个位置的间隔也不远,而且,资料显示,大约在半年前,他还曾在‘超脑’公司露过面。至于躲避追杀,显然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他看见两个陌生人在身边。 “哇你你们是谁?”他惊呼到。 杜兰给李维克使了个眼神。 “别怕,我们是社安局的,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维伦”他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杜兰继续问。 维伦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然后被自己的发型吓了一跳。才又看了看四周,反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杜兰有些失望。“那卡兹你认识吗?” 维伦继续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lted网络你知道吗?” “知道啊,那是我的一个课题。” 这让杜兰又恢复了点信心。 “你记得里面的成员吗?”杜兰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什么成员?”看来杜兰还是想多了。 “你还记得今年是哪年吗?”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 “2067年。” 杜兰已经没有耐心地看了李维克一眼。维伦看来真把自己近两年来的记忆全部删掉了。 李维克那边已经对维伦的话完成了测谎分析,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还是继续睡一会儿吧。”说完,他把枪调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麻醉模式。 “枪?!你你要干嘛你们是” ‘已切换至麻醉模式,请谨慎操作。’语音提示结束后,他果断给维伦打了一枪麻醉。 杜兰可不想待会儿回局里的时候被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无休止地问个不停。 “把人跟犯罪证据带回去,然后看看菲那边怎么样吧。”这边的事情基本处理完了,如释重负的杜兰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李维克跟在杜兰的身后。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一个他从车上就开始想的问题。 为什么他要删除自己的记忆?如果他要做的事情只是提交罪证这么简单,为什么需要一个专属的沟通网络。 他说过他的计划还有个终点。 自从来到了维伦的家,他却发现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而现在他的脑中,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所有事情的关键节点都是在两年前。 为什么两年内要搬七次家,两年前他的心理轨迹有过强烈波动,是因为知道了卡兹的计划而带来的不安吗?但是这种良心受到谴责的不安不应该一直影响着他吗? 为什么他的心理轨迹在波动后,可以那么快就恢复稳定。 李维克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会与维伦所说的‘终点’联系在一起。 “杜兰,他两年前是什么状态?”李维克停下了脚步。 “嗯?啊,没什么特别的,还在读书吧。”杜兰也停了下来,倒是没怎么在意他的问题。 “除了读书呢?有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其他别的项目经历的记录吗?” 杜兰回想了一下他刚查看的资料。“额好像也没怎么露面的记录,挺宅的一个人。公网上大量他的游戏记录。不过他三观还挺正,偶尔参与过一些公益,发表过一些文章,参加过一些比赛。还有比较虔诚的宗教信仰。” “比较虔诚的宗教信仰?为什么这么说?”李维克留意到一个特殊的地方,年轻人身上鲜有的形容词。 “我看他的记录上,他周末还做过什么弥撒的祭坛侍者?我不信教,但能做这工作应该是虔诚的”杜兰也不知道他为啥反应这么大。 “祭坛侍者?哪个教区?”李维克打断了杜兰的话,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李维克突然问的这么细,不得不让杜兰有些不耐烦地又重新打开了刚才的数据看了一遍。“哦,就是中西区交界那个圣约翰社区教堂。” “那他这两年呢?”听见这个教堂的时候,李维克莫名的有些不安。 “没有了。好像在‘超脑’之后就没有再去了。”杜兰摆了摆手。 李维克一下子定在了原地。他突然想起,那个雪夜,那个四轨清澈的神父,对,叔本华神父。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罪的定义。 那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神父。 他有种特别的能力。 一种,能窥探人欲望的能力。 一种,唆使人行事的能力。 李维克猛地回过头,目光刚好落在维伦头顶的文字上。 ‘耶和华要使那降在你地上的雨变为尘沙,从天临在你身上,直到你灭亡。’ 雨是谁?怎么变成尘沙?你又是谁? 李维克又望向门外,望向了四周,一样的社区,一样的腐朽,一样的没有生气,与他去找温格的那天几乎一模一样。 他重新用手环投射出一个电子地图。 并且把维伦七次搬家的地址标注在上面,他眯着眼仔细看了又看,忽然他发现这七个点好像,好像可以围成一个圈。而且每个点几乎都有着一个等距离,两公里。 所有点连在一起的周长一共就是14公里。 按照他搬家的时间来算,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就是构成整个圆的最后一个点。 李维克很难相信这是个巧合。 刚走出去准备抽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口烟的杜兰看见李维克似乎有什么新的发现,又按掉了烟,重新折返回屋里。 他看见了李维克手环上投射出来并已经标记好的电子地图。 马上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把温格跟伯莱一个月前与现在的地址加进去看看。”杜兰这句话,提醒了李维克。 然后,他们发现了。 温格与伯莱一个月前住的地方,不是在这七个点构成的圈内。但虽然是圈外,却也正好是在维伦上一个居住地的附近,而他们最后的居住地,竟然离这里的直线距离,也不过是两公里。 只要一个他所谓的伙伴做网络中介,他就能对温格还有伯莱施加影响。 原来是这样。他们两个人,是维伦故意通过lted网络,窥探并注入影响他们记忆的文件,引导到他的网络范围圈内的。 杜兰跟李维克,好像抓到了一个什么头绪。 关于这个环形的网络。 但他们还是说不出来。 还漏掉了什么?! 老人!自杀的老人! 李维克想起来了。 那些安装电子脑的老人,活动范围相对有限,不会出现大范围或者集体远距离活动,是城市活动中,相对稳定且不活跃的人群。这就好比一个个固定的点,他用两年时间逐步构成一个相对稳定环形的情报网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他把自杀老人案的死者的位置也加在了地图上。 但那些已经自杀的老人全部不在这个圆的作用范围内! “杜兰,你跟生活安全课沟通的时候,除了死亡名单,还有拿到所有安装电子脑的独居老人全名单吗?” “有。” “快,把名单上所有人的位置也投射到地图上。”李维克催促到。 杜兰会意,那份大名单上的每个人化作每一个点,密密麻麻排布在整个大地图之上。 其中七个点连成的圆圈之内就有不少安装了电子脑的老人在其中。 既然自杀的老人跟维伦没有关系,而在他网络圈内的也没有一个自杀的案例。 那他的所谓的伙伴,应该就是那些被他重新修正过记忆的老人! 果然! 网络范围内的所有老人的心理轨迹已经没有了圈外老人像抑郁症加深那样的负向曲线。 反而是都出现了犯罪倾向波动,哪怕这都只是在atom允许的波动值范围内。 这足以让他们两人产生足够的怀疑。 “这个所在分布是什么时候的?”李维克问。 “两周前的。” 等等,只是修正记忆为什么会导致集体犯罪倾向在抬升? 不对,他没有说过他修改了老人的记忆,他也修改不了任何人的记忆。他说的是!他向老人们分享了卡兹的秘密! “能不能查到他们目前的变化轨迹?” 维伦向老人们分享了卡兹给他们注入负向信息,窃取他们积蓄的事! 杜兰一看这个追踪的量也有点头大,但他的直觉让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马上!” 老人们的活动轨迹变化被重新修正到了最新。圈内几乎所有安装了电子脑的独居老人、这些心理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的老人,从数天前就陆陆续续开始全部在集中一个点上! 就是这个圆的圆心! “中间那个点是什么?”杜兰指着中间问。 李维克放大了地图。然后,他惊讶地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那是君安养老院的地址!”就是卡兹下午准备探访的地方! 难怪维伦要在这种特别的时候才主动联络。 这是为了引开他们故意这样做的! 杜兰瞬间也明白了过来,两人几乎是夺门而出,同一时间,杜兰马上联系上了菲要赶上,一定要给我赶上! 因为,这是一场共担心理下的“共同犯罪”! (本章完) 回忆重构:18 行刺 下午两点,‘君安养老院’。 养老院的茶水间外,一名护士着急的走了进去。“芬妮,你的水果盘弄好没有啊。院长在催了。” 间内的护士倒是没那么急,她很用心在洗手中的水果。“艾丽,你看见我的水果刀没?” 这个叫艾丽的护士看了看时间。“没有没有,刚凯特也问我这个问题,用自动水果机就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委员长得帅一点吗?看你积极的。”芬妮略带责怪地嗤笑到。 艾丽也不甘示弱,当即便反驳“哇,你以为啊,那不仅是帅啊,那是标准的霸总啊,单身,最年轻的十一人委员,名下十多个朝阳企业。”她像个花痴一样,面如桃花。 “人家啊,可不是什么霸总,我听说他可亲切了,这个养老院可是他点名要开的。” “你这死丫头,看你也没比我少做功课。” 茶水间的两人嘻嘻哈哈地笑出了声音。 养老院外,一队车队已经停在了门外。 信息委员卡兹下了车,在院长的引领下,信步入场。 卡兹的脸上挂着温暖且和蔼的笑容,逐一与在场迎接的老人们握手问好。 然后,在院长的呼吁下,包括卡兹在内的一行人,又分别并轮流给这个新落成一个多月的养老院发表讲话。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有如此健全的养老机制,没有。很多人说这是内务部的事,我说不!内务部只知道清扫大街还有用四轨判断一个人的价值,他们不知道曾经为这个国家作出无数贡献的先驱们到底需要什么。 不是一个陪护机器人,更不是免费配发的剩菜残羹! 是铭记与尊严!应该为在场每一位先驱者带来的是尊严,不要让你们感到自己在时代之外,你们,就在时代之中,你们,仍旧是一股洪流! 你们的历史、现在,都值得全社会去铭记,只有这样,人与人、你与我之间的纽带才能更加紧密,才能活得更有” 卡兹的演讲仍在继续,而另一方面,菲跟小六刚在不久前把温格带回了局里。现在又要赶着去追踪卡兹的具体情况。 杜兰这家伙,自从跟李维克搭档在一起就是瞎搞一通。 没事找事,有事变大事。 虽说以前也是这德行,但是还没那么严重,李维克那家伙居然还想勾搭安!他是有毒吧,还是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诅咒。 一旁的小六看出菲现在的心情很是不爽,也没敢搭话。 “你说是吧,小六。” “啥?菲姐,我好像没听见你说话。”小六懵了。 “哼,男人。” 小六感到莫名其妙,他好像在什么都没做的状态下,被菲顺带骂了一句。 路走了一半,这时候,杜兰的通话又接了过来。 “说。”说曹操,曹操到。 “菲,你们现在在哪里?”另一头的杜兰还细喘着气。 菲听出好像有点不对劲。“追踪卡兹的路上,怎么了?”他们是在搞基吗? “卡兹的四轨显示他已经到‘君安养老院了’,但秘书处没人接通话,估计是活动已经开始了,你快过去!我们也在赶过去的路上!” “到底怎么了?” “他们要杀卡兹!” “他们?他们是谁?” “那些老人!” 通话挂断了。 吗的!所以我才说,有事就要变大事的! 就在菲他们全速赶往养老院的同时,卡兹的演讲已经结束了。但他的探访之旅还在继续。“委员,这里就是老人们的康乐中心。”在院长的指引下,卡兹一行人又来到了康乐中心,十来个暮霭沉沉的老人正在打牌,有几个看了看卡兹,微微颤颤地露出了笑容。 卡兹也满意地微笑着,走了过去,又是握手,又是合影。 走了几个地方后,迎来了探访的末端,这时候,院长突然开了口。 “啊,是这样的,委员,这里的老人们表示为了感谢您对他们的照顾,他们想专门为您合唱一首歌。” “哦?”卡兹的心里虽然有些疑问,但是当着媒体的面前,他没敢拒绝。 便连声说好,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于是又来到了合唱室。 门里,三十多个身穿纯白色长衣的老人站成了两排,他们微笑着,在迎接卡兹的到来。 卡兹走了进去,室内,只有一张椅子,放在房间的中央。 卡兹一回头,摊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随行人员。 随行的人也会过意,院长在旁劝言道“他们准备了很久了,就是专门为了感谢您的。” 卡兹也不好再推迟,这独他一人的座位。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略过了那么一丝的不安,按理说,他们对于这样的活动积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性应该已经不高了才对,负面化的文件已经在大脑里扩散了才对,为什么还能为节目坚持排练呢? 他的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 音乐声想起了,是一首《fortheloveofaprincess》(对一位公主的爱。《勇敢的心》主题曲,实际不是一首歌) 合唱室外,一名保镖快步找到卡兹的秘书,告诉她,社安的人在外面说,有人要杀委员。 合唱室内,欢快的气氛正浓,卡兹正在欢笑着,为老人们打着节拍。 秘书皱眉摇了摇头,不满地对保镖说,中午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实在有事要说,让他们等探访结束了再来。 此时被拦在养老院大门外的菲跟小六已经等不到那个保镖再传话回来了,他们直接拔出了枪,同时向其他保镖宣示了他们正在履行全境通行权,受到阻碍将可以任意射击。 随后直奔合唱室。 室内,歌曲已经唱到了一半,老人们手拉着手,面带笑容,伴随着温暖洋溢的歌声走下了合唱台,并在卡兹的身边围成了两个圈,里外各一层。 卡兹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着,配合着老人们的动作,他站在了圈的最中间,跟着老人们的歌声,一起拍着手,唱了起来。 就在这和谐友爱的气氛中, 突然, “动手!”合唱团里有人低沉而清晰地喊了一句。 卡兹还没有反应过来,与此同时,一把利刃径直朝他的腹部刺来! 卡兹明白了!他用手抓住刀刃,被硬生生割裂的手,血流在了地上。 站在合唱室门口的人,还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另一把利刃已经从背后刺向了卡兹。 另一把,又是一把!无数把! 几乎同时刺向了卡兹! “救我!”卡兹强忍直涌口中的血,大喊一声! 门外,菲跟小六已经到了。所有人也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一拥而上,想要救出卡兹。 他们推开那些老人,用力地挤进圈中。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所有人,围在了他的身旁。 惊恐的,失望的,害怕的,各种的表情。 还有,如释重负的。 三十多个老人的手,无一例外,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卡兹,抽搐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本章完) 回忆重构:19 凯撒之死(本卷故事·终) 三天后 社安局体能训练室内。 半个小时的机器对训结束,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休息的长凳上。 李维克的状态比几天前跟中高级模式的训练机器人对打时要好了不少。他估摸着自己不久后差不多可以挑战高级了。 经过了三天前那一次肉搏战后,他慢慢明白了‘训练’这种东西的好处。 “早上看新闻了吗?卡兹抢救无效的新闻。”杜兰解开了拳套,说到。 李维克拿起水瓶猛灌了几口水。“嗯,看到了。” “这次不发表下感想了?” “没什么好说的,该干嘛干嘛。” “你这人啊,我都说了,不能只把自己当正义的伙伴。” “这案子结束了,你难道就有很多感想吗?”李维克不满地反问到。 “我?我嘛说实话。嗯,再说再说。”实际上杜兰的心里自然也不觉得卡兹值得同情,亲自动手的老人嘛,他也恨不起来。 李维克笑了两声,不置可否。“那维伦会怎么样?” “进去几年应该是少不了的。不过他倒是没有闹。” 李维克点了点头。至少,他也不觉得背后的犯罪者是值得可怜的。 “那那些老人呢?”李维克问。整个案子里面,立场最奇怪的恐怕就是那些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了。 刚好这件事,也是杜兰关心的。“啊,这个,艾尔文好像要开发布会说明。也好像是这个时间了。” 杜兰看了看时间。然后在训练室的镜面上划了几下手势。 训练室内的一块玻璃镜面变成了新闻的投屏画面。 画面中,局长艾尔文在无数闪光灯下讲话。“社安局已经充分掌握了前委员卡兹的犯罪证据另外,我们社安局对未能及时察觉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导致这件无法挽回的结局,表示由衷的歉意。 同时,我们认为信息委员的遇刺身亡,与他的犯罪行为有着莫大的因果关系,在完整提交犯罪及事件关联后,atom综合裁定老人的行为,属于实行公民裁决权的一种,将不会对他们追究一切刑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责任” 现场的记者一片哗然。 对这个结果,两人倒也不大意外,要说唯一意外的是,atom居然还能做出这种这么人性化的判定。实属难得。 大概看了看新闻,李维克扭头对杜兰说道“不过我始终有件事没有搞懂。” “什么事?”杜兰还盯着屏幕。 “维伦说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是就是说暗杀卡兹的事吗?”杜兰挠了挠头,不想又饶进这些谜语般的弯弯里面。 “是吗?我觉得不像啊。” “怎么说?” “如果要杀卡兹,有他那本事,只要给温格配一个真枪,也不用入侵社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李维克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杜兰思考了一下。 此时投屏画面中的艾尔文表示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今天较早前,atom已经通过内务部发布系统,正式否决了信息部试行的‘电子脑’推广法案。atom、内务部、社安局,一致认为,现阶段电子脑的防护技术还处于研究阶段,不宜过早普及” 法案被全盘否定了? 入侵系统,让社安行动,刺杀卡兹。 “啊!我明白了!”李维克突然站了起来。 “你又明白什么了?”对这个神经质的人,杜兰已经习以为常。 “他的目的就是要推翻这个法案!让社安看见电子脑在入侵系统上的威胁性,然后顺带着拿到卡兹的行程后,安排社安观看这场足以影响民意的数十人行刺的表演。再把证据亮出来,把卡兹钉死!” 杜兰也不是完全没配合他的思考。“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又是这么回事。不过” “不过什么?” “你没感觉到这里有个悖论吗?”李维克没接过话,他等着杜兰往下说。 “一个电子脑设计师为什么要从根本上否定推广电子脑的法案?何况他给自己也装了。有问题的只是卡兹个人。那他不是失业了么?” 听杜兰这么一说,李维克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有点牵强,随手又找了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理。“你不是说他很有正义感?三观挺正?” “神经病,三观挺正就不用吃饭了吗?除非他给自己也洗脑了吧。”杜兰马上就否定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维伦已经没有记忆了,想要去问也是不可能再问出点什么。想到这里,李维克服输了,他又泄气地坐到板凳上。 洗脑,神父,删除记忆一个奇怪的关联,在李维克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时候,菲走了进来。 “两个基佬,报告写完了吗?还在这摸鱼。”菲的语气不大客气。因为她那天听了杜兰的话去拦截卡兹,结果在现场就惹了一身骚,等他们两人赶来的时候,她跟小六都把事情快处理完了。 最后还因为没有及时制止犯罪,被局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这件事她是耿耿于怀的。 眼下两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打得过菲,只好唯唯诺诺准备把训练室让出来。 临走时,杜兰想起个事。 “诶,菲,你不是说有个卡兹的照片给我看看吗?”他回过头问了句。 “噢,对。”菲想起来了。她把当天赶到时眼镜拍下的一张照片投在了玻璃屏上。 三个人围到了一起。 在看一张卡兹遇刺时的照片。构图是十多个老人围在刚倒下的卡兹身边。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像哪张世界名画?”菲问。 “唔”杜兰觉得有点眼熟。 “啊,是不是那个啥,《凯撒之死》。”李维克试探着说了个名字。 “你这么一说,确实。”杜兰一听,点了点头。 “确实。”菲也跟着点了点头。她脑子里马上有了个新主意“喂,那你们说这照片能卖个钱吗?” “唔要不把它做成nft(非同质化代币,数据唯一版权)再报个价问问?”李维克给了个建议。 杜兰也附和道“我也觉得可以有。” “嗯,可以有。好嘞喂,你们干嘛?!你们别抢我照片啊!喂!两基佬,吗的,找死!” ——回忆重构·终—— (本章完) 回忆重构·后记 两年前,2067年的三月·圣约翰社区教堂。 复活节前的大斋期,亦即四旬期。其中的一个周末,晚上9点,弥撒的时间。 艾德叔本华神父,他身披紫色法袍,手持十字架,在一名祭坛侍者以及两名祭坛助手的簇拥下,在教堂内为数不多的众人注视中,缓缓入场。 叔本华神父庄严地站在祭台前,让大家坐下,并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信徒,他开口了。 “因你们所犯的一切罪,行了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惹他发怒,我就像从前俯伏在耶和华面前四十昼夜,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申命记》第九章。” 洪亮,羞愧,坚定,内疚。 叔本华的言辞有种特殊的魔力,足以让所有人安静聆听,哪怕,只是转述。 “许多人在大斋期已经忘记了这段日子的初衷,他们仅仅记住了主需要我们用四十天去做准备,为而后复活节做准备。 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事,这四十天的本质,是对我们的惩罚,是我们必自省的四十天,是我们看见自己心中的恶与罪的四十天。更加忘记了主的嘱咐。主让我们看见罪的目的不是罚,而是虔诚! 祈祷吧! 我们必祈祷,我们必为自己祈祷,我们必为我们身边的人祈祷,求主看见我们的怯懦,求主目睹我们的谦卑,乞求主宽恕我们的罪” 数十分钟后,弥撒结束了,叔本华神父为每一个人派发圣餐。 “耶稣掰开面包,递给门徒,说这是我的肉”他轻轻掰断一块饼,分发给信众。 “这是我的血”又用装着葡萄酒的圣杯,让信众喝上一口。 每人如是。 直到,最后一个人。 维伦,他的祭坛侍者,他没有主动上前领取圣餐。 维伦是个有圣心的好孩子,叔本华知道。 叔本华神父坐到了他的身旁。 “怎么了,维伦?”他关心地问到,教堂里,所有信众已经离去。 “神父,我有罪。”维伦看着叔本华。 似有难言之隐。 神父轻轻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他的手,轻声带他走向了忏悔室。 门,轻轻地关上了。 伸手不见五指。 “你,愿意告诉主吗?” 犹豫了片刻,维伦把他因为对卡兹的崇敬而加入‘超脑’公司的事,告诉了叔本华。他们欣赏维伦的才华,他们希望维伦能设计一款成本低廉的电子脑。 因为这是向善的事,因为这是对老人有益的事,维伦也乐意接受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但是,玩心未泯的他很快就在公司服务器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这个公司的小秘密,发现了卡兹的小秘密。 “我知道你的行为、劳碌、忍耐,也知道你不能容忍恶人。你也曾试验那自称为使徒却不是使徒的,看出他们是假的来。《启示录》第二章。”叔本华神父耐心地听完了整个故事。 “我现在知道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叫伯莱的人,他似乎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想到要离开,我想到去告发。但这也关乎我一生的命途。” “主会体察你的坚忍,而我也明白了当中的原由,个中罪过不在你身,你若真的苦恼。”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才又道“我想,我或许有更切实的办法可以帮你。” 维伦从忏悔室出来后,欢喜地重新领取了圣餐。 “放心吧,孩子,自有办法让你解脱这样的负罪感,你要做的,将是义事,是善举。” 维伦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后,叔本华看着维伦离去的身影。 “信息部的‘电子脑’计划已经启动了吗?”他在问一个人,一个在弥撒时并不在这里的男人,康纳。 此时,康纳坐在前排的椅子上,正在翻弄着圣经。 “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前任的想法,现任委员的卡兹在大力推广。” “atom通过了吗?” “通过了。” 叔本华愣住了。 他的双拳紧握,他紧锁着眉头,双瞳死死地盯着门外的远方。 他意识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一件不能被接受的事。门外的远方,是繁华的中区城圈,高耸的楼宇,直通天际的射灯,不知罪孽的人们,尚在狂欢。 而叔本华的眼里,看见的,尽是末日。 但是, 不过数秒后,叔本华突然大笑了起来。 如癫如狂。 “你在笑什么?”康纳对这如此反常的反应也是不解。 “我在笑我们,赢了。”他的表情变得欢快了起来。 “赢谁,atom?” 叔本华点点头。“不过,还需要用一段时间来稍加准备。” “准备什么?” 叔本华没有直接回答。“无论atom最后如何收拾残局,他一定都会后悔这个时候推行电子脑的计划。而我也必须制止他的推行。” “你怎么知道?” “我推测的。” “你用了那个能力吗?我告诉过你,不能随便用那个能力,否则就会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康纳停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某件往事。“像他一样失控,这是要用生命作为代价的!”激昂的情绪带动着康纳,把他一下子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手上的圣经,摔在了地上。 “当然不是,我指的是我的脑袋。”叔本华弯身捡起圣经,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把它小心地放回原位,然后面朝康纳,用双手安抚着,让他坐回去。 康纳松了口气。“那你推测出了什么?” “atom在试图用电子脑来合并四轨。”叔本华转身回到了他的小管风琴上。 “你怎么就知道他会这么做。” “另一个灵魂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他准备演奏的是理查施特劳斯的《死与净化》,这是他在复活节前尤为喜爱的一首交响曲。 康纳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叔本华看着窗外,酝酿着情绪。 “他的监视眼是有局限性的,哪怕是随身设备。但是装在脑子里的东西就不同了。”叔本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只要监控每个人的电子脑,就能掌控欲望的变化,犯罪将会变得越发不可能。 人的一生本是赎罪的一生,一个伪神不断以主之名自居。我没有办法想象当世界没有人再向耶和华祈祷,没有人再踏入忏悔室时,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犯罪与越轨为这个社会带来良性的压力,而压力是人独有的向上源泉。 他构建的‘无罪’社会,将会使整个社会,所有人陷入停滞。 混沌,不是主所希望。 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么担心了。因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自认为想法是美好的,但他还是低估了一些东西。”他的手指放在了琴键上。 “低估?”康纳问。 琴键跃动了起来。 康纳没在说话,也没有催促,他似乎也沉浸在那不拘一格且独特的管风琴乐声中。 直到一曲终了。 “他们必对羔羊争战,羔羊必胜过他们,因为羔羊是万主之主、万王之王;那些同羔羊在一起、蒙召被拣选而忠信的、也必得胜。”叔本华给出了答案。(出自《启示录》第十七章) 康纳不关心他的布道,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你说的这个准备里,有我需要做的事吗?” “当然,我需要你,帮助那个孩子。” “帮助他做什么?” “维伦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可以稍微修改一下他的记忆” “艾德。” “怎么?” “我发现,你真的永远都不会让我觉得无趣。” (本章完) 宵之花:01 玛丽(一) 保守自己常在神的爱中,仰望我们主的怜悯,直到永生。 ——《犹大书》第一章21小节 一个极其平常的雨天。下午,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女生走在路上。 她,一个人。 没有人作伴,也没有父母亲的陪护。 只有,一个人。 她的身后,有几个小同学,叽叽喳喳地从后路过。 “别离她那么近,她爸爸不正常,她也是个怪物。”小男生们,低声议论着,快步地离开。 直到她的身后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才听见小男生们从远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一条路,一把伞,一个人。 小女孩已经习惯了走这一段路,哪怕她只有5岁。 路,不远。人,不多。 她就这么按着自己的节奏走着,直到,一个拐角处。 她听见了几声猫叫。 是一箱出生后不久,被遗弃的小猫。 她蹲在那里,微笑着,看着那群小猫咪。 犹豫了一阵,她伸出了手,想要碰触一下那些小猫咪。 小猫咪乖巧的舔了舔她的手。 她第一次有这种特别的感觉。 不被否定的感觉。 她就这么盯着猫咪,盯了好一阵子。 然后,她收起了那把小雨伞,双手捧起了箱子。 继续往家里走。 回到家。 家里还有一个人。 是她的爸爸。 但是,她没有告诉她爸爸,她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了。 她知道,她的爸爸,一定是在画室里,进行着创作。 她不敢打扰他。 她只是,像往常一样,独自在厨房备好了菜。 然后她把那一箱小猫咪搬到了阳台。 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它们。 这时候,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正式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很年轻,美丽的脸庞加上精致的妆容。 令人过目不忘。 只是, 满脸愁容。 她看见了蹲在阳台的女儿。 “你爸呢?” 女儿没有回答。 “算了,我知道了,他也只能待在那儿了。” 女人说罢,既不看被淋湿的女儿一眼,也没有去画室确认一下,只是把与她的收入极不相衬的新包包丢到沙发上,然后就准备去做饭。 可就在这么一瞬间,女人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不和谐。 她,好像听见猫的叫声。 她快步走向了女儿。 发现了阳台多了一箱的小猫咪。 她被吓了一跳。 但她还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用厌恶的眼神注视着女儿的背影。 “家里已经有两个废物了,我不想再看见更多的累赘!” 女儿没有说话。 “不准养猫!” 女儿还是没有说话。 “把它们都丢出去,听见没有!” 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后,女人的声音越说越大声,情绪也愈发激动。 这时,她面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蹲在地上的瘦小的身躯,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女人满意地转过身,回到了厨房。 “嗯,我不会养猫的。”她离开后,女儿轻轻说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 她走到了房间,找到了一把她爸爸以前买给她的,精致的,美术剪刀。 她拿着剪刀、绳子,回到了小猫咪们的面前。 轻轻地,用单手捧起了一只。 微笑着,看着它 半个小时后,饭做好了。 女人看见女儿还是蹲在地上,好像在仰望着什么东西。 她也顺着女儿看着的方向望去。 血色的夕阳透过厚重乌云的间隙,几缕微光落了下来。 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了好几个像风铃一样的东西。 风铃的下面,还在滴落着什么。 “那那是什么?”女人似乎看清了那是什么,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妈妈,好看吗,用猫猫的头做的。” 女人,一瞬间,达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说不出话。 “这样,就算不养,小猫也能一直陪着我了。” 女儿转过脸,笑着,看着她。 满脸是血。 过了许久。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都是,疯子。”女人才无力地说出了十二个字。 不久后,玛丽的母亲失踪了,杳无音讯。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与父亲。 (本章完) 宵之花:02 男尸 “喂,是警察吗?” “您好,社会安全局。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我是东区儿童医院的外科医生” 两个月前,社安局接到一个奇怪的调查请求。 起因是,东区的儿童医院外科医生米勒接收了一名儿童患者,一名心脏病患儿。经过综合诊断后,确定属于需要心脏移植的病例。 经过沟通后,米勒医生建议患儿的家长,联系在动物器官培育方面已经有较好经验的温氏器官培育公司,准备用于移植的器官。 对于器官移植,一般来说,现行的阶段,主要有两种办法,一是机械心脏,二是通过动物在短周期内,结合患者dna培育一个兼容的心脏。但是这两个办法其实对于患者,尤其是儿童患者来说都不是最优解。 首先,机械心脏存在体积兼容的问题,一旦使用了机械心脏,很大几率将来需要更换更多内脏使身体内部更加协调,机械化以及无尽的维护将会伴随一生。 另一种较多人选择的动物心脏培育办法,可由于一般动物细胞的衰老期比人类要快得多,因此,除去体积兼容的问题外,器官过早的衰老坏死导致后期的二次手术对患者来说既是风险,也是痛苦。 至于上面没有提及的第三种,人体器官移植。则是可遇不可求,尤其是,各方面都处于成长期的儿童器官。 根据米勒医生的说法,这名患儿的父母在排队无望的前提下,已经选择了动物器官移植这个方向。但是,就在即将进行手术的两周前,这对父母突然通知医院,找到了人类心脏的捐赠者。 而且是一名年龄差距不大的适龄儿童心脏。 心脏,几乎是手术即将进行的时候才被送到,来自‘牧原器官中介公司’,由于时间紧迫,导致医院除了扫码核对完整的合法信息外,根本没有时间进行仔细问询。 万幸的是,手术非常成功,而且几乎没有排斥反应。但是对于这个心脏的来源,米勒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他的手中几乎没有能在手术前突然又安排上的先例,要知道,在少子化及严格出入境的大背景下,天然的心脏是十分稀有的。 这个‘牧原器官服务公司’,凭米勒作为一个外科医生的权限,除了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合法机构外,实在没有办法知道得更多。 于是,他希望通过社安调查一下这个机构。 社安局生活安全课作为接到案件的第一人,首先了解到患儿父母的账目上,有一笔约一百万的大额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金流出,以现金的形式,但是,这笔大额资金在‘牧原器官服务公司’的账目上并没有体现,而患儿的父母对于资金的流向也是模棱两可。 而后,在调查‘牧原器官服务公司’的过程中,生活安全课发现这个公司的背后是卫生部的资金,手续完全合法。至于器官的出处,则是卫生部下辖的儿童福利院。 得知以上的情况后,生活安全课最终只是认为这个情况属于少数偶发性正常事件,因此没有被进一步立案调查。 事件,被暂时归档了。 直到 两个月后,一具四十七岁的男性尸体,漂浮在江边。 这个事件的后续调查,落在了刑事二课的头上。 “克特勒,男,47岁,卫生部官员,初步判断死因,溺亡。无外伤,无穿刺伤,无服药情况,初步推断为自杀。”李维克向杜兰汇报。两人接到案情后,来到了江边,警备drone已经拉成了一条警戒线。 地上的蜘蛛们还没有停下工作,它们继续搜查周边可疑的发现。 杜兰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也支持李维克这个初步结果。没多久,四轨导出的结果也出来了。 “等我看看四轨情况哈。”杜兰挠了挠头。“已婚,有两个小孩。心理轨迹有轻微犯罪倾向,伴随部分羞愧感。行为轨迹,唔,消费力可以啊,但看起来总体没有超出工资范围,主要消费在艺术品、性用品。行动轨迹,三点一线,家、工作点、还有分管的福利院。事件逻辑轨迹,‘牧原器官公司’调查事件关联对象。” 刚一念完,杜兰停顿了一下。他总感觉有个什么信息有点矛盾。“啧啧啧,这家伙肯定是出轨了,出轨。背德感导致的犯罪倾向的提升,十有八九是为情自杀。” “出轨?怎么出?你自己刚不是说他三点一线。”李维克质疑到。 “就是这里有点奇怪啊。”杜兰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点最奇怪。“四十好几,一个有家庭的人,正是家里要花钱的时候,钱却花在艺术品跟性用品上面,但是行动轨迹又这么正常。啊,难不成是工作出轨?” “拉倒吧你。”李维克没配合他的妄想。继续问“那个‘牧原’调查事件是什么?” “哦,就是前段时间,生活安全课那边接到的一个调查,小事,估计是花了点钱在器官移植的时候插队了吧。” 李维克没再问下去。 两人让机器人把这里收拾好了,死者的随身物品分装好,便准备回局里。 但是在回去之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还是让运输车自动驾驶回局里,两人顺路去了一趟克特勒的家中。 得知死讯的夫人自然是万分难过,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才帮她从悲痛中暂时缓了过来。 最后,当然也没告诉她可能是为情自杀,而只是说还在调查中。 临走的时候,李维克特意留意下一下这个房子的布置,对于陶醉于艺术与性之中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普通的布置。 他多嘴问了句。“夫人,您的丈夫喜欢买艺术品吗?油画一类的。” 克特勒的太太思考一下。 “他他有一段时间很热衷,还买过一些鉴赏类的书籍。” “那,具体的油画呢?” “没有,他没有买过这些东西。” 两人离开了。 带着疑惑。 “女人吧,百分百。”杜兰到了楼下,抽着烟,开口总结了一句。 “但是行动轨迹没有异常啊。女人如果喜欢艺术,为什么不带她去看画展?买的画能放哪里?工作的地方吗?”李维克这个问题也是杜兰感到奇怪的地方,如果说工作出轨还能说得过去,画总不能也放卫生部办公的地方里面吧。 烟抽完了,两人上了车,但还是没往局里走。 “安,查下这个克特勒的工作关系,接触的人里面有没有关系密切的女性,主要是行动轨迹上同时间内有重合的人。另外,运输车带着证物先回去了,看看能不能修复他随身手环上的通讯来往记录。”杜兰先是联系了安,交待了一些事。 这个事情,可能不是简单的自杀问题。 两人继续驱车来到了卫生部。 卫生部的人对克特勒的死讯很是震惊,据他们的说法,克特勒的人际关系上似乎是一个道德者。工作上,没有太多怀疑的地方,至于他的工作,主要是与几个卫生部下属的儿童福利机构有关,以及对接‘牧原器官公司’安排死亡儿童器官的捐赠。 无懈可击。 事情的调查,并没有如愿以偿地顺利下去。 况且前脚刚离开卫生部,杜兰就接到了艾尔文发来的联络。 “你两在搞什么,卫生部投诉到我这里了,社安的人到卫生部名义上告知自杀的死讯,却像刑事案件一样在问话。这是人家的原话。别到处给我惹麻烦,你两给我回来!” 艾尔文的声音,振聋发聩。 由于手上确实没有什么证据,杜兰憋了半天也没整出一句像样的反驳,两人只好悻悻地结束了调查回局里。 (本章完) 宵之花:03 福利院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安向刚到办公室的两人说到。 两人相视一眼,怎么又是这个似曾相识的桥段。“那先说坏的。” “没有找到与他四轨重合且亲密接触的对象。” “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杜兰笑着说。 但另外的两人没有搭理他。 “好吧,开个玩笑而已。那好消息呢?”杜兰总是执着于这些莫名其妙的笑点上。 “好消息是,我在他的手环上,找到了一些东西。” 安说罢,按下了回车,一张图出现在投屏上,正确来说,那不是一张图,而更像是一封遗书,一封信。 ‘我爱她,胜于世上种种。她像是幽暗丛林中的一潭沼泽,漆黑而美丽,深邃得令我无法自持。沼泽有种魔力,越是挣扎,越是甘愿沉沦。我不惜铤而走险,满足她的所有欲望,只是为了能拥有她的一切。 不曾想,最后不是我拥抱着她,却是她包裹着我。 在那一片的漆黑中,我迷失了方向,彻底的沉沦后,我从沼泽中睁开双眼,终究也明白了原来吸引我的,不是那片沼泽,而是,那背后无尽的深渊,迷醉的深渊。 而我,终归替代不了她心中的‘他’。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我奉献了我的全部,但唯独妻儿,是我最后乞求希以保全的。’ 杜兰说对了。 “他在说什么?”杜兰问两人。 “不知道,看完他这个信,我感觉也是眼前一片黑。”李维克拍了拍额头。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 唯独安好像明白了什么。“怎么好像是‘三角恋’?” 杜兰恍然大悟。 “能不能搜到他关系中,已婚或者恋爱中的?”他继续问。 安没好气地瞥了杜兰一眼。“来来来,我把位子让给你,你自己去搜吧,亏你说得出来,这少说男男女女也有上百个人啊。”说完,安就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杜兰连忙摆了摆手,表示刚刚的话是自己草率了。 “那他手环上的通讯记录呢?”李维克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个,那个恢复还要些时间,因为数据量有点多。”安回答到。 案件,一下子按下了暂停键。 李维克还在看着这封信。 里面所提到的,欲望、性、油画、钱。 另外他说的黑暗指的是什么,深渊指的又是什么? 涂尔干曾说,自杀无非三种情况,利己,利他,异常。 这封信乍一看是为了掩护某人,但最后一句,明显是想为自己的抽身而写的。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就属于利己的自杀,他抽身了,不代表事件不会继续推进。 而且,既然他说的深渊是无尽的,那这个事情就应该没有结束。 起码,还没有被结束。 第二天早上 李维克向杜兰提了个建议,希望能去‘牧原器官公司’了解关于两个月前的器官移植调查。 杜兰本想今天就草草结案算了。 可对着李维克这么个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人,他也没办法随便把他打发了。 一路上,李维克调出了‘牧原器官公司’所有人的四轨记录,其中,有两人的行为轨迹上出现了异常的波动,大幅度的现金购物,而这两个人,也正是器官移植当天,负责护送的两人。 这一点,很快就在那两个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克特勒分了钱给这两个人,而自己拿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正常通过公司正常渠道进入流水。原则上,器官出售这部分的钱,在扣除了公司预留利润后是要回流到卫生部的福利院专项资金中的。 这个情况证实了杜兰昨天说的,受贿问题。 但是李维克觉得这个资金还对不上,克特勒拿的钱,没有进自己的口袋,他的妻子也毫不知情。而且分的钱又是现金,应该有个更为隐蔽的去向才对。 至于心脏的出处则是‘爱利福利院’中的一名名为彭彭的意外死亡儿童。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出来的时候,杜兰总结到。 此时,两人刚离开了‘牧原’,回到了车上。 “这句,是卡尔说的吧。”李维克反应过来,又补充了句“他可不是个好的经济学家。” “确实。”杜兰耸了耸肩,这一点,他是认同的。 “好了,应该就是这样了,昨天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收了钱,插了队。回头让商业课跟卫生部联系下就行了。”杜兰不想继续饶进这个问题里面,他的言语中质疑着是不是又白跑了一趟。 可李维克还是摇了摇头,他坚定地回答道“不对。如果只是这样,克特勒没有必要自杀,不过是移植次序的问题,把钱拿出来打点下,可能问题就过去了,钱去哪儿了?” “不是买油画吗?” “那油画呢?”李维克的反问,让问题陷入了死循环。 杜兰一时语塞。 “你特么就别想那油画了。300%都敢绞刑了,何况现在无本生利。”杜兰不知道李维克想在这没有出口的问题上,得到什么。 李维克继续说“好,我们就假设如果受贿指的是黑暗,那深渊是什么,她是谁,他又是谁?” “行行行,别念诗了。你给我整点实在的。你还想干嘛?”杜兰连忙摆了摆手,认输了。 不用杜兰提醒,李维克已经联系了安。“安,帮我查下‘爱利福利院’的资料。背景,人员。” “哦,那个啊,不用查了。”安回到的倒是很快,好像已经知道了李维克会来问这个事。 “为什么?” “我刚查过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要查它?”李维克跟杜兰面面相觑,也是费解。 “因为,我刚刚把克特勒手环的数据恢复了。” 这个意外的收获,不得不让两人把车的目的地重新设回社安局。 两人回到局里,安把早上从克特勒手环上恢复的数据进行了投屏。克特勒的联系人中,除了家里、卫生部、‘牧原器官’公司外还有一个地方的联系显得尤为频繁。 ‘爱利福利院’。 (本章完) 宵之花:04 潜入调查 “等等,为什么其他联系人都有具体的姓名,但是这个‘爱利福利院’只有个机构名,没有具体联系人?”杜兰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bingo!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安敲了几下键盘,屏幕出现了一些信息。“我查了一下这个‘爱利福利院’的背景,卫生部跟外务部名下联合经营的福利院,实际管理权归卫生部。但他跟一般的福利院不一样,他接收的儿童基本是难民的儿童,还有预犯罪心理矫正以及一般罪犯的亲属关系儿童。” “所以呢?” “那里,没有无线网络。附近的基站在六年前,就开始被逐步拆除。理由居然是,辐射跟孩子的管理教育问题。” “那不就是监狱一样吗?” “唔,可以这么理解,也不完全可以这么理解。因为根据卫生部的年检报告,那里风评并不差。” 风评不差?这点倒是让两个人有些意外。 “先听我说完。虽然风评不差,但是,那里有个最为奇怪的地方。” 安重新打开了另一张图。 然后继续说明道“那个福利院的儿童死亡率是其他福利院的两倍。失踪率是差不多三倍。” “嗯?这个数量明显很不正常啊,卫生部没有发现问题吗?”李维克赶紧问到。 “以前是有的,不过他们现在反而认为是正常的,因为那里的小孩不是非法移民就是罪犯的亲属,都不是正常范围内的公民。而且每年都有卫生部的官员编写情况报告,结果就是”安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图切换到了这个福利院的开支及成分构成表。 “没人想管,也没必要管。”杜兰说出了大家心里的答案。 一个器官就能卖几十万。而一个难民也好,罪犯亲属也好,这些儿童的成长,都要花巨额的教育经费,最后向社会提供的劳动力,十多年也不过是产生这个数的价值,万一犯罪,社会成本更远不止这个数。也难怪卫生部爱管不管,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死人恐怕更加值钱。 这种状态下,里面,就潜藏了无数犯罪的可能。 “你当年是真的走运啊。”杜兰一手搭在李维克肩膀上,笑着说到。 李维克白了他一眼,没想搭理他。继续向安问道“那,这个编写报告的官员是谁?” “喏,就是自杀案的死者,克特勒。”安一边吃着零食,一手指了指屏幕。 案件的味道,看来已经是昭然若揭。 如果克特勒参与了某种犯罪,并且畏罪自杀,他只能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而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的犯罪。 没错,还有那个联系跟出入都相当频繁的爱利福利院。这其中能直接跟卫生部官员对接的,也只有一个可能。 “福利院的院长是谁?” “玛丽。”安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回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初步的个人资料被投射出来。 一个有着深棕色长发,碧绿色的眼睛,白净而细腻的皮肤,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人。 只是这眼神,让人仿佛看不见她的灵魂。 太多艳丽的形容词也不足以进行修饰,她的完美之上还加入了几分阴郁的美。 那张照片,让杜兰跟李维克都看的有些出神,直到安干咳了两声,不满地瞪了李维克一眼,他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杜兰回过神,高兴地打了个响指。“看吧,果然跟女人有关系。可以啊,47跟28,都能当爸了。” 玛丽,女,28岁,艺术学院毕业,没有接受atom的就业方向,后入职‘爱利福利院’,实习院长、院长。 最令人惊奇的是,四轨信息上竟然有长达数年的空白。居然也没有人为她申报过失踪,更没有任何外界来往记录,也是个稀罕事。 心理轨迹从高中毕业开始,出现异常,有中度犯罪及抑郁倾向,后一直接受心理辅导,曲线开始修正,但是入职后,再没有接受任何心理辅导,整个四轨的轨迹也到六年前入职为止。 六年的空白期。李维克有点不敢相信,这比起那些原网用户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是说,她已经有六年没有在社会出现过了吗?” “是的。”安回答到。 “为什么?” “如果她在里面有犯罪,不,别说犯罪,哪怕只是出现中度犯罪倾向,这份福利院的工作会怎么样?”这个问题,杜兰替安解答了。 “马上辞退。并会被强制送去接受治疗。”李维克明白了。 “没错。” 犯罪的可能已经几乎肉眼可见。 杜兰马上跑去找了局长要求对‘爱利福利院’进行强制调查。 但是被立即驳回了。 艾尔文甚至连话都没说,只是把手掌放在杜兰的面前摊了摊。 杜兰会过意,又说“直接证据我现在没有,这不才跟你说要进去调查吗?” “那就不行,那是卫生部的地方。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查出来已经让人家难下台阶,万一查不出来呢?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你这么一去,一闹。社安是什么立场,跨部门间滥用职权吗?”艾尔文把摊开的手又收了回去。 “我说艾尔文,局长,你看这里面的东西都板上钉钉了,可疑的很啊,高价售卖人体器官,可能还有杀人的嫌疑。” 艾尔文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不能大张旗鼓,没让你不调查。办法你自己想。” “明白!”杜兰心领神会。 “没有特钢a支援。”艾尔文又补充了一句。 “这” “这什么?难道还想让特钢a在福利院开枪吗?” 杜兰又想了想。 “直升机呢?” “再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轮讨价还价后,杜兰退出了办公室。 得到了艾尔文的默许,哪怕不能直接进去,但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回到二课,刚好菲跟小六也都在,杜兰把大致情况以及推论都说了一下。 几个人听完了,也不知道任务的分配是什么。 “我们没办法直接进去实施逮捕,证据也相当不充分。” 杜兰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大家有些不解的表情,才继续道“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是,卧底。” 卧底?怎么个搞法,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小六,你是不是以前因为你父亲的事,也在福利院里呆过一段时间?”杜兰特意问了小六一句。 小六没想到杜兰会当场说出这个尘封已久的事情,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他愣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理所当然的回答后。杜兰思索了片刻,把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小六去进行这次卧底。”。 李维克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六。 “我也可以去,我也在福利院呆过。”他有意为小六解围。 但是杜兰马上就摆了摆手,驳回了。 “你小子,拉倒吧。你问问菲看看。” 菲看了看两人。“嗯,确实是小六比较合适。” “哈?为什么?”李维克看向菲。 这次他的发问不仅是想帮小六解围了,更是想知道为什么他就不行。 “眼神。”菲理所当然地回答到。 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好像在说,我就是来把你们逮捕的。”安也在旁边笑着说了句。 竟然连安也这么说,这让李维克更是无言以对。 可最主要的小六还没说话。 “小六,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我认为,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完成。对于atom也好,社安也好,那些孩子可能只是一个数字。实际上,他们不是,他们跟你过去一样,他们没有选择。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你可以好好” 那种滋味,小六当然是明白的,感同身受的明白,他不是在畏惧可能受到的死亡威胁,他怕的是,自己会不会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我可以的。”不待杜兰说完,小六肯定地点了点头。 另外的三人对小六这么果断的反应还是有点意外的。 “真的吗?你真的能接下这工作?”唯有杜兰露出了笑容。 “嗯,我要证明我跟大家一样都是社安的干员。”小六这句话虽显稚嫩,也坚定了许多,他想告诉自己,告诉atom,他已经活在‘犯罪具有传染性’这个诅咒中,太久太久了。 小六,其实,你帮我挡下那一刀的时候已经证明过了。 “放松,没事的,我们一起完成任务。”杜兰肯定着,拍了拍小六的肩膀。 (本章完) 宵之花:05 犯罪者的眼神 三天后,小六乘车前往‘爱利福利院’。从今天开始,小六多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被atom推荐就业成为福利院的护工。 爱利福利院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找,位于一处城郊外的无人区,据说,这个福利院的前身曾是某个大学的校区。只不过,随着在公网上接受教育的不断普及,线下的大学授课已经逐渐减少,有些地方,自然也就荒废了下来。 这个时代,线下的大学,建立人与人的社交意义或许已经超越了教学意义的本身。 路途有些遥远,从社安局出发,到目的地也要好几个小时。 这段时间,足够让小六为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也足够让他回想起过往的许多事情。 小六的本名叫泽塔,读起来像是希腊数字的六,因此,大家才把他叫小六。他出生在一个极不稳定的家庭,他的爸是个混混,母亲过不下去,跑了,留下了一个弟弟跟妹妹。 他很小的时候,老爸偶尔赌博赢了钱也能带点好吃的回来,但是随着atom执政力度的逐步加强,像收保护费,掮客这种社会边缘的活儿,基本上是首先就要被取缔的。更不用说他父亲涉及的一些暴力犯罪还有非法赌博。 像他那样的,哪怕atom推荐工作,也不是能呆得下去的人。 于是,在家中的打骂,甚至饿肚子,就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次。小六的老爸好多天没有回家,小六只好去捡一些垃圾来让家里人糊口,而当时,atom的基础社会保障制度还没有完全建立。即便有食品派发,也是饱一顿,饿一顿。 后来,有社安局的人找上门了。他们才知道,原来老爸,已经被关到了玻璃箱。而他在进玻璃箱后还能记得家里这三口人,也算是他最后的慈悲了。 结果,小六带着弟弟妹妹,住到了福利院里。并在那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在那里,体型较为瘦小的他学会了一件事,要笑着面对所有人,也不要深交,因为他的背后已经肩负不起再多的责任。 后来的小六没有读大学,他选择去打一些零工,都是一些机器人也能完成的零工,收入可想而知,可是也只有这样才好把弟弟妹妹接出来。这段时间,他接触到许多与他一样来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底层的人,纵欲、药物,差一点让他也迷失了自己。 只是偶然在便利店打工的一天,他遇见了当时带他们去福利院的社安局干员。 “你有兴趣成为社安局的辅助官吗?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有公民分。可能对你来说帮助已经不会太大,起码,你的弟弟妹妹,他们能去更好的地方读书。” 来人短短的几句话,让他幡然醒悟。他身后,还有两个人。 他的人生,起点已经很糟。但起码弟弟妹妹,他还能为他们拼一把。用公民分解开‘犯罪传染性’的诅咒。 后来的小六,通过了四轨稳定性测试,成为了社安局刑事课辅助官。 入职的一年以来,他都是安安分分,老实做事,也不冒头。 习惯了躲在人后的他,也曾无数次回想起为杜兰挡下一刀那晚,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做法。他也无数次问过他自己,如果再做一次选择,还会不会挡下这刀。 可答案却是肯定的。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喜欢二课的每一个人,还是有一种叫做‘正义’的东西在心中开始萌芽。 一种在如今已经无比廉价的东西。 既然社安拯救了他,他也希望可以再一次拯救无数个他。 车到了。 一个老旧却不显破败的大门。 原本写着某某学校的字,也已经被改成了‘爱利福利院’,只是这字,有些痕迹还在。 门附近的绿草地由于许久也没有人打理,早已长到了半人多高。 同时,这里的氛围是丝毫没有办法与一个本应充满儿童笑声的地方联系起来的,只有一种多说一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屏息。 要说是精神病院,或许还更有说服力。 他故作镇定地走了进去,进门后的不远处,已经有个人在迎接他。 正确来说,是一个起码四肢机械化的健硕男人带着两条机械狗。 小六不免握紧了一些手中的旅行包。 “你好,你就是系统推荐新调配来的护工小六吧。欢迎。”男人笑着开了口,露出一口热情的白牙,并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是的。”小六面露微笑。 “我叫柯尔,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里的保卫员。” 两人握了握手。 福利院居然还需要义体人来保护吗? 金属的冰冷触感,隐约中散发着一股血的味道。 小六有些厌恶,但笑面迎人毕竟是他的拿手好戏。 “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需要对你的包裹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当然你知道,电子产品也是不允许带进来的。锐利的物品也是不允许的。” 小六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耳钉。“好的,麻烦你了。” 一个人加两条机械狗几乎是翻箱倒柜般的把小六的随身衣物检查了两遍。 那动作,与他刚才的客气热情,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叫柯尔的人甚至走到小六的面前,仔细地查看他的瞳孔。 物品、身体,检查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确定没有问题。 这着实让小六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来时没有戴上瞳膜相机。 柯尔摸了摸身旁的一条机械狗,仿佛那真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普通宠物。“小黑会带你去见我们的院长,还有另一位同事。” 言罢,他又拍了拍机械狗,让它带路,但柯尔没有跟来,他似乎还有点别的事。 小黑把小六带到了一个类似教学楼的附近,远远看去,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白大褂,女的,则是一条血红色的长裙。 小黑看见两人就冲了过去,白大褂的男人蹲下身,摸了摸小黑。 小六跟在后面,也快步走了过去。 然后,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的调查对象,玛丽。 他在走近。 郊区的风刮得比市区要疾劲得多,风拂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又吹在玛丽的发丝上,如烟般涣散。 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捋了捋,整个神态、构图宛如一幅画。 她甚至比6年前那张照片上的她更加漂亮,更加成熟。哪怕她穿的是一条长裙,但她从骨子里透出的性感,甚至让小六这个大男孩有点窒息。 小六有些出神。 她微笑着,看着小六。 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 一种熟悉的眼神, 犯罪者的眼神。 (本章完) 宵之花:06 两名入职者 “你好,我是小六。”小六还是礼貌地笑了。 “你好,我是这里的院长玛丽。”她的声音,魅惑、平和、阴郁。 “这位是,我们院的医生,尼科夫。”她顺便介绍了旁边这个男人。 那个叫尼科夫的人,与其叫医生,还不如称之为疯狂科学家更为恰当,他的眼神跟玛丽不一样,那是一种纯粹的贪婪的眼神。 小六又跟他们一一握手,冰冷的手。 两人没再说话,好像在留意着什么。 就这么站着,好像有些尴尬,小六又继续说“请问,我的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 “请稍等一下。”玛丽轻轻歪着头,微微一笑,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时候,小六的身旁突然传来了一把女声。 “呼,哈,抱歉抱歉,有点来晚了。”小六循声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竟多了个女人,一个与李维克还有安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女人躬着身,大口地在喘气。 长相倒是很寻常。 属于那种如果只看一眼,不会留下太多印象的类型。 小六有些意外,因为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脚步,他的感觉是很敏锐的,猎犬般的感觉,这也是他能加入社安的必备要素。没想到居然还会发生这种情况。 “没事,人齐了。我们走吧。”玛丽保持着微笑说到。她的声音似乎可以一直都保持在某种很温柔的状态。 小六有些讶异,人齐是什么意思?旁边这个女人也不用打招呼吗? “你好,我叫拉斯。”倒是对方先热情地向小六伸出了手。 “啊,你好,我是小六。今天新来的护工。” “我也是今天新来的护工。”小六跟她握了握手,可这时,小六注意到一个地方,拉斯的手上,隐约可以看见有数条的割痕,这种割痕常见于自残时留下的伤疤。 也或许是,自杀。 小六心中不免吃了一惊,但还是笑着点了头,心里的疑问却没有打消,反倒是扩大了。 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疑问。她继续熟络地搭着话“你是系统推荐过来的吧。我是前几天通过面试进来的。以后多多关照了。” “啊,原来是这样。”小六恍然大悟,可这还是解答不了一个有抑郁症可能的人是如何进来这里当护工的。 玛丽带着两人走了圈,里面的环境跟外面看来,也差不了多少,几个老旧的建筑,一片荒凉的迹象。也难怪,这里除了一些老式机器人以外,就只有三个人在。 换作谁,也不会留意这么个地方。 玛丽带着他们走了一遍教学楼,她很少主动说话,更多的解说都是交给那个叫尼科夫的医生来完成。 隔着教学楼的过道外窗,小六可以看见教学楼后原来有一块广袤的大草坪,许多小朋友在草坪上玩耍。更远处,除了小黑小白外,原来还有几条机械狗,它们像牧羊犬一样给孩子们划了个大圈。 监视着,这些孩子。 “楼下这些孩子属于a区的孩子。楼上,还有些正在学习的,属于是b区的孩子。以后,小六就负责a区的孩子。拉斯就负责b区的孩子吧。”尼科夫吩咐到。 两人点了点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记在心上。”居然是玛丽开口了。 “远处那个冒烟的小楼看见了吗?”玛丽指了指草坪尽头的一处木质三层小楼,小楼的旁边,正在冒着黑烟。小六记得,那个位置,根据设计图,应该是个后门。“你们,不可以去那里。任何时候也不可以。”玛丽还是笑着说的,但是感觉根本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那是什么地方?”倒是拉斯大胆的问了句。 “焚烧垃圾的地方。”尼科夫解释到。 两人又点了点头。 “我有点累了。你们继续吧。” 说罢,玛丽便一个人往着院长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请别在意,院长还有很多其他工作。”尼科夫打了个圆场。 玛丽离开了。 只有两人身旁的尼科夫还在不厌其烦地做着一些包括工作概要,作息时间等等的解说,带着两人到处走了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找出情爱上的具体关系,如果女的就是玛丽,查出另一个男的是谁。’小六想起了杜兰对他的其中一个吩咐,男的确实有两个,但是从小六看来,这两个男的,显然都不是克特勒信中所描述的另一个男人,深渊般深邃的男人。 而且,有一点,他从进来就已经感觉到,为什么陪伴自己多年的情人自杀了,她可以丝毫不带任何忧伤的情绪,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件事,看来还要往后压一压。 接近傍晚的时候,小六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孩子们此时都被送到了食堂。这里饭菜,与其他任何福利院一样,几乎是十年不变,机器统一出锅的东西,小六小时候在福利院时就已经品尝过了。 小六观察着,小孩们的神色似乎没有多大的异样,很是平常,这里的教学环境也很是宽松,都是机器人在授课,他的工作只是偶尔巡查一下,感觉,也是可有可无。 要不是社安的行动,根本就不需要通过atom增加这个员工。 等等,那拉斯是怎么回事? 嗯?她也是没有必要的吧。 食堂里,除了他还有新来的那个护工拉斯,便是守在门外的几只机械狗,还有收拾东西的老旧柱式机器人。 另外那三个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哪怕自己什么也不做,机械狗还是会按时间节点来完成工作。小六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站在了窗边,看着徐徐落下的太阳,看着那夕阳的血红色略过眼前的这片大地。 绿油油的草地,映出了一片暗红。 他忽然发现,楼下的不远处,有一副画架,有个人在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写生。 哦?这么有诗意。 他改变了一下姿势,以便让自己看得更仔细一些。 是玛丽。 她换了一套衣服,纯白色的长裙。但在阳光下,还是被染红了。 这是在画夕阳吗? 小六不禁有些好奇,他仔细看了看那幅尚未完成的画。 她好像 可当他真的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他的眼,已经瞪圆了。 她不是在写生。 那是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画里的,根本不是太阳。 那是两个人,两个拥抱在一起,处于某种状态下的一对男女,全身袒露无遗。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男子一手撑在地上,女子一手抚在男子的后背,但他们的另一只手则穿刺了彼此的身体,取出了彼此心脏,他们的牙,早被血渍染红! 他们注视那心脏的眼神,如同在凝望着比性更引人注目的原欲,而他们被穿刺的后背上,露出着森森的白骨! 他们的头微微垂下,仿佛将要生啖手中那颗心脏一般。 而他们的嘴,却在露出贪婪的微笑! 小六的心中大骇,他半张着嘴,不敢相信这个画面。 “很漂亮吧。”一把女声,突然出现在小六的身旁,把他的注意力,硬生生地扯了回来。 “啊,啊,是的。”一时间陷入彷徨中的小六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是拉斯来到了他的身边。 拉斯正咧嘴笑着,凝视着小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她刚刚说什么? 她刚刚在说的是什么很漂亮?夕阳吗?玛丽吗?还是 “我很早的时候就希望能这么近距离看见她了,果然,她没让我失望。”拉斯一边笑着,一边又扭过头,渐渐远去。 只剩下小六,呆呆的还在窗边。 嗯? 很早?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玛丽已经六年没有离开过这个福利院,拉斯是怎么知道玛丽的? 在哪里? 数个问题一下子涌进了小六的脑中。 等回过神的时候, 小六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缓缓黯淡下来,原来的位置上,玛丽已经不见了。 带着小朋友回到寝室的同时,小六仔细留意了一下这里的安保系统,由于建筑物比较老旧,这里也没有安装什么特别的监控,但是还是有两只机械狗守在小朋友们的寝室外。 小六一边寻思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虽说楼道外没有监控,但是一进寝室的门,小六才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全息投影的ai管家在对他嘘寒问暖。 他当然明白,这不过也是监视的一种手段。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他走进了厕所,这是定期联络的时间。他坐在马桶上,在他略微蓬松的头发从后掀开了一截,他的头皮上,贴着一张约一个指头大小,仅有两毫米厚的软体智能设备。 一个特别的联络器。 由于这里没有无线网络,小六只能依靠这个联络器通过每晚经过这个区域上空的小型卫星向社安局发送信息。 时间只有十多分钟,而且这个联络器由于体积跟电力问题,功能也十分有限,仅能投射一个打字的键盘出来。因此,只有发送的功能,却没有接收的功能。 ‘位于后门处有一个无法前往的小楼,将择机调查。暂无特别发现。另外,请调查护工拉斯。’ 一条信息发出后,小六回到房间,窗外,一盏孤灯在已经看不见轮廓的草坪上摇曳,有个人,在走向远方。 到底是谁还要在这个时间外出。 而最远处,那个被禁止前往的小楼,灯火正亮。 (本章完) 宵之花:07 孩子们 时间,过去了数天。小六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简单,有规律,不可多问,不可多说。 由于a区跟b区的小孩作息时间是错开了,除了早中晚打招呼时,小六能碰见那个叫拉斯的人外,大部分时间是看不见她的。 至于另外管理着这里的那三人,除了院长玛丽,另外的两个人他倒是不时都会碰见。交流也是一些日常的事情,可有可无,与他在这里的存在一样。 调查,还缺一个更进一步的突破口。 而经过数天感情上的培养,少部分的小朋友们似乎开始接受这个新来的大哥哥。 今天与前几天一样,小六在白天的时候,看着这些在大草坪上玩耍的孩子们。他会不时跟他们了解一些情况,了解一些他们的背景。 小六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孩子都是一群可怜人。不过想要在孩子们的身上获得太多有用的情报还是不大可行,况且,生活中的挫折已经致使有些孩子对大人们已经产生了一定戒备的心理。 小六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杜兰选择了他来执行这个任务。对从小照看弟弟妹妹的他而言,如今不过是再一遍体验当时罢了。 如果是李维克来执行这个任务,遇到这么多的小孩,他怕是待不了两天就要疯掉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小六哥哥,你在笑什么啊?”跟他说话的,是一个叫薇薇安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她跟小六一样,是一个罪犯的孩子。 “没什么,哥哥看见你们在这里过得开心,自然也跟着笑起来啦。”小六半蹲着,摸了摸薇薇安的头,解释到。 像薇薇安这样的孩子,其实还有很多。失去了父爱、母爱,福利院成为了他们的归处,小朋友之间相互的友爱便成为了他们重新建立家庭的纽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呸,你们大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在旁边骂了一句。 “为什么呀?”小六追问。小六认得他们两个,有点顽皮捣蛋的小家伙,波尔跟波特。 但那对双胞胎没有理会小六,只是拉着薇薇安的手,想把她拉走。 “走,薇薇安,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小六没有阻止,小孩子过家家,他不能当真。 “我才不要,小六哥哥不是坏人,他跟他们不一样的!”却不想,薇薇安用力挣脱了男孩的手,不肯跟他们走。 他们? “哼,你会后悔的。”小男孩拗不过,只好自己走开了。 两个小男孩走远后,小六继续微笑着,向薇薇安问道“薇薇安,为什么他们这么讨厌大人啊?”薇薇安马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凑到了小六的耳边。“因为他们说,那个尼科夫医生很坏的,他会很用力打我们。” “他们被尼科夫医生打过吗?”小六赶紧追问。 薇薇安摇了摇头。 “那他们又是听谁说的?”小六不禁有些好奇。 “他们说,有一次彭彭傍晚回去寝室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说是尼科夫医生打的。” 什么?! “那,那个叫彭彭的小朋友呢?他现在好一些没有?”小六赶紧安慰到。 可他的印象中a组里,没有这个叫彭彭的孩子。 薇薇安还是摇了摇头。 “彭彭已经不在了。” “不在是什么意思?”小六眉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唔,就是,他们说是被人领养接走了。”薇薇安解释到,但小六留意到薇薇安用的一个词‘说是’,也就是说,她自己,不对,应该是小朋友们都没亲眼看见。 “那他走了,你难过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薇薇安又一次摇了摇头。用她那天真的声音继续说道“不会啊,接走了,可能就会有更好的生活。” 当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口中已经能说出‘更好的生活’的时候,小六想起了他的弟弟妹妹,心愈发难受。 这时候,机器人响起了集合的音乐声,到饭点时间了。 一个中午,小六都没有正经吃过几口饭。他心里盘踞着一个矛盾。薇薇安话里的一个矛盾。 如果有人来领养那尼科夫医生不可能不提前知道,为什么,他明知道有人要来领养的前一天晚上,还要把彭彭打伤,而且,是重重的打。那第二天彭彭对领养人说出来,事情不是闹大了吗? 不对。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事件。 他要了解到更多的细节跟可能性。 他寻思着, 机会,会有吗? 午饭过后不久,他把孩子们领去寝室的时候,在楼梯的拐角处,刚好看见今天穿着纺纱长裙的玛丽从院长室出来。 她还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他不禁用余光扫视了一眼。 却发现, 她只是把门带上了,没有锁门。 一个念头,从他的心里闪过,或许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把小朋友们全部送回寝室安顿好以后,他决定要再一次偷偷摸回去。 机械狗已经守在了孩子的寝室外。柯尔跟尼科夫医生从早上就没有见到人。 玛丽又刚刚离开。 宽畅的走道上安安静静。 如果要调查院长室里的电脑资料,现在恐怕就是最好的时机。 没错。 在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六轻声快步走向了院长室。 他尝试着门把手轻轻一扭, ‘咔嚓’ 门,开了。 (本章完) 宵之花:08 玛丽(二) 夕阳,无比残酷与艳丽的夕阳。 余辉,撒在大地上,穿透到窗户里,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的很长,很长。 教室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坐在教室的窗边。 血,染红了她的裙子。 一滴,两滴,落在了地上。 她在看书,莎士比亚,《奥赛罗》。 楼下,是操场。 一个足球,滚到了场外。 一个男生跑到了过去,捡起了足球。 场内的几个男生,冲他喊了一句“不踢了,回家吃饭啦!” 她轻轻地合上了书本。 看向窗外的操场。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走在一起,身影,渐渐远去。 身影,越发昏暗。 少女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了教室。 她低着头,快步走着,任凭一滴滴的血,还在从大腿内往下流。 一滴,两滴。 天色已经越发昏暗。 没人会注意到她。 只是那么地,走着。 往回家的方向。 那个拐角,已经不再有一窝小猫等着她。 但她还是习惯性地会看上一眼。 她打开家门,余辉也从窗外,跟到了屋内。 一个男人,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漠然地看着电视。 一动不动。 他的手里若即若离地拿着一个酒瓶。 已经空了。 少女走到电视机旁,她注视着男人。 微笑着。 ‘atom系统在今日正式发布艺术家分类系统,分为a/b/c/d/e,五个类别,其中,e类艺术家由于作品的负向引导问题,其作品发表将会受到较大影响’ 声音,是从电视机里发出的。 她关掉电视,放下了东西。 然后,走向了男人。 男人仍旧没动,余辉落在他的脸上,他也浑然不觉。 少女,面对着男人, 挪动着她越发成熟的身体, 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血,不仅染红了裙子, 也染红了男人的裤子。 她注视着男人,微笑着。 然后, 她用双手,轻轻捧起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双眼正对着少女。空洞的,双眼。 少女的额头,贴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许久, “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代替那个女人了。” 酒瓶, 顺着指缝, 滑落在地, 碎了。 (本章完) 宵之花:09 十二夜 小六先探头看了看里面,似乎没有安装任何摄像头。 然后,他快速闪身进了房间。 一个宽敞但没什么光线照入的房间,家具、摆设,全都颇为复古。 艺术与典雅的气息。 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墙壁上,有且仅有一幅画挂在上面,一幅油画。 小六没有仔细去看,他还有别的要紧的事。 不过,这还是让小六感到有点违和,如果玛丽是克特勒的情人,那她收到的画,理应不止一幅。 但他现在无暇细想。 留给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他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后。 打开了显示屏。 需要一组解锁密码。 应该问题不大。他又一次摸开蓬松的头发,从后脑勺的位置,摸出了贴在上面的第二件从社安局带来的东西,安给他的指头大小的解密器。 不一阵子的功夫。 电脑锁,解开了。 领养儿童名单,领养儿童名单 小六快速地查找着,他需要知道薇薇安口中所说的那个叫彭彭的孩子的具体情况。 没有,这里也没有! 小六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事情在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着。 怀着越发不安的心,他犹豫着,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失踪及死亡儿童明细’。 在这份名单上,彭彭的名字,赫然在列,死亡原因上备注的是,意外身亡。 对于这个结果,小六心中或许早就有了预感。 接受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小六不忍再看下去,而他的责任感却在驱使着他,让他了解更多。 失踪与死亡儿童加起来的数量,居然跟被领走的数量是相持平的! 这个异常的死亡率,为什么这样都不能引起卫生部的重视? 这简直就是恶魔的领域。 就在这时候,小六的耳朵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女性跟鞋走在地板上特有的声音。 玛丽又折回来了。 糟了。 他慌忙的关掉了所有窗口跟显示器。 而后迅速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没有! 四下竟然没有一处可以藏起一个人的地方! 画!那幅画,这里唯一能有欣赏价值的东西。 小六已经没有办法了,他要假装自己路过时,被这幅画吸引进来,沉迷在欣赏这幅画之中。 但,刚刚门是关着的,路过看见这点是说不通的。 他已经有些慌了神。 可是, 就在他进来后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这幅画的时候, 他呆住了。 画中,是一幅残缺而诡异的半身像,风格就跟他前几天看见玛丽在画的一样。 一个美丽的长发女子的头,被割下藏于已经被掏空的腹部之中,这里的掏空,指的是只可见脊骨。而内脏、肉、皮,全部被处理干净。她的双手也置于腹中,并穿过腹部,交叉着的一双纤细的玉手捧着那个头。 就像是捧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一般珍重。 而颈中之血,源源不断地外流出,染红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整个前胸,也滴落在少女的脸上,白净的脸,沾上数滴艳红的血。 一种扭曲的美。 一种残酷的美。 那个少女,她半睁着双眼,微笑着,对着观画的人,微笑着。 淫靡而陶醉的表情。 笔功,栩栩如生,跃然于纸。 小六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说不出这幅画的整体到底是美,还是诡异。 倘若此时有人从旁要说这是艺术,那便可能真的是艺术。 他只是想伸出手,想用自己的触感来确认这究竟是画还是照片。 “虽然造物常常用一层美丽的墙来围蔽住内在的污秽,但是我可以相信你的心地跟你的外表一样好。”(出自《十二夜》) 她那魅惑的声音,把灵魂也差点迷失的小六喊了回来。 玛丽走了进来,她好似没看见小六一般,只是对着空气在说话。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被怀疑了吗?小六清醒过来,心中一紧。 “莎士比亚的《十二夜》,你喜欢吗?”玛丽说。 “啊,玛丽院长。”小六假装对玛丽的出现感到意外。“我,不了解歌剧,但听说他的悲剧很有名。”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到。 玛丽轻轻把院长室的门关上。 她转过身,看着小六。 “我更喜欢他的喜剧。他的喜剧能让我更加完整。”玛丽继续说。然后来到了小六的身边,有种特别的香味。 “原来是这样。”小六恭维地笑着点了点头。 玛丽没有怪罪他为什么擅自走进院长室,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进来。只是就这么从小六的身后走过,然后也站在了那幅画的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 “这幅画,好看吗?” 倒是这个问题把小六难住了,这种诡异的作品他实在是欣赏不来。他在脑中挑选了一下词汇。 “它很特别。” “是吗?”玛丽微微一笑,宛如画中人。又继续道“这是父亲最后留下的画,我最珍视的作品,《宵之花》。” 小六看着她,她的手,轻抚着画框,眼中似有闪过一丝忧伤。 说罢,她移走了留驻在画上的目光,继而优雅地坐到了一张正对着小六的沙发上。 小六转身看着她,他知道现在他无论如何也该离开这个房间了,他想了解的东西基本已经到手,越是待下去,就越是危险。 该怎么说好呢。 他需要一个进来的理由,一个出去的借口。 而玛丽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让他离开的意思。 她, 缓缓地, 轻轻地脱掉了一只鞋。一直藏在那半透明的纺纱长裙之下的尖头小皮鞋。 小六有些茫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她翘着脚,刚脱掉鞋的那只脚的脚尖正对着小六。 一只小巧的脚,细而白净。 “你可以”玛丽又开口了,她的双手,分别拉住两边的裙摆。 “从这里”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开始把撂在脚踝上的裙摆慢慢向上拉。 修长的小腿,乳白的大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里外外无不透出匀称两个字。 这个画面不断在小六的瞳孔里扩大着。 小六不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亲吻到这里。”她的手一直提到了接近大腿根部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她仍微笑着,注视着小六。 她她在做什么? 眼前的画面完全超出了小六所有的想象。他根本没法理解对方的意图。 她的柔美、她的性感、她的妩媚、她的病态。 她的身体! 一下子占据了小六所有理性的思考。 他甚至觉得自己忘记了呼吸。 小六没有动,也不可能动。 然而小六的反应似乎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轻声地又补充了一句。 “用你喜欢的方式。” 这个女人,她太了解自己了。 不仅如此,她更了解的是欲望。 她的身体是一件艺术品,更是一种武器,一种难于抵御的武器。 小六用尽全力在克制着自己,大脑中有一万个天使在让他逃。 却有十万个恶魔在背后推着他。 房门已经关了,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原欲在滋生。 小六的脚,无法控制般的摩擦着地板,缓缓移出了半步。 他的脑海中已经可以想象出接下来的画面,她的一切,他都可以唾手可得。 紧紧的,用他的双手,用他的双唇。 再多点,再多一点点。 玛丽还在等待着,唯美而优雅地等待着。 但, 就在小六完整的踏前一步的同时, 门, 响了。 有人在敲门!那一瞬间,小六仿佛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一般,他的理性拉住了他。 脚,又收了回去。 门, 又一次响了。 玛丽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她只是轻轻地放下了裙子,穿上鞋,便准备去开门。 她经过小六身边的时候,她的手温柔地抚过小六的脸庞。 冰冷的手。 “你先出去吧。”她轻轻地在小六耳边说了一声。 被那冰冷的手触及的一瞬间,小六想起了另一句同样出自莎士比亚的话。 罪魔往往用神圣的外表,引诱世人干最恶的罪行。(出自《奥赛罗》) 小六回过神。 他跟在玛丽的身后。 玛丽打开了门,门外,原来是另一个护工,拉斯。 她冲小六笑了笑,好像对小六会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意外。 小六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又朝玛丽微微一躬身,便要离开。 他的身后,院长室的大门再一次关上。 至于里面发生什么事,小六不敢去想,也无暇去想。 他如今,只想快步离开这里。 他理解了克特勒为什么要自杀,这个女人的心理轨迹绝对是异常的。 她的这种异常,具有跟犯罪一样的高度传染性! (本章完) 宵之花:10 薇薇安(上) 晚上,早已平复下来的小六一如前几天一样,躲过了ai管家的监视,安静地躲在厕所里,向社安发送他的报告。 “请调查被领养的彭彭,请调查油画《宵之花》还有玛丽的父亲,目前的情况可能涉及虐待儿童,还没有掌握故意谋杀的证据” 当然,除了常规的发送报告外,小六的晚上也一直留意着那个大草坪,他在寻找一个可以绕开草坪上巡逻的机械狗,还有一点他特别在意,每天晚上的十点熄灯以后,总会有人提灯走向那个远方的小楼。 一盏孤灯的远行。 奇怪的是,草坪上那些巡逻着的机械狗也毫无反应,这种情况看来,只可能是那铁三角中的一人。 这个小楼到底蕴藏着多少秘密。 与此同时,由于彭彭的意外身亡,也让小六怀疑着,是尼科夫医生的暴力致死带来的可能。 他在寻思着,如何找到一个突破口,让他也可以去那个小楼一探究竟。 不过起码,怎么离开这个房间,他倒是知道了。 他发现了一个bug,这个房间内的ai管家只要开了门然后关上就会出现。但是,它出现后,只要不说话,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就会消失。而如果只是一直开着门,不关上,它就不会出现。 只要它不出现,这个房间里,就没有其他的监控,这一点,他已经调查了好几天。 接下来,他只需要静待时机就好,杜兰给他的任务时间是两周到三周左右,如果这个时间内,内外的调查都没有办法取得任何进展,杜兰就会与局长商量其他作战计划。目前这个时间,仅仅过了一周,他能掌握的东西实在太少。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这两天小六虽然偶有看见院长玛丽。那天的事,对小六来说是个冲击,但对玛丽而言,显然是无伤大雅。 她依然只是微笑着,看着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六。 他的发现不仅是停留在玛丽身上,更多的却是那个叫拉斯的护工身上。小六发现她在对待孩子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也不愿意主动跟孩子聊天,更加没有孩子愿意去接近她,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向那个偶尔冒烟的小楼。 她似乎比小六更有兴趣去窥探那个地方。 这真是个怪事,自愿来这么远的地方面试入职,却对工作丝毫提不起兴趣,这点让小六很是费解。 而她的怪异还不仅如此,因为他发现,这个叫拉斯的女人出入玛丽的院长室实在是过于频繁,以至于偶尔还能看见她出来时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倒是小六意料之中的事了。 他们之间聊了些什么,他们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除此以外,她好像还有个小小的毛病,她喜欢时而轻抚手上那些自残的割痕,时而又狠狠地用指甲在刮着,极其矛盾的行为。 “你是怎么进来的?”偶然的闲聊中,小六都会试探着问一些问题。 “不是说过了吗?面试啊。”拉斯跟小六一样,很擅长把笑容挂在自己的脸上,但是同类自然明白这不过是掩饰的手法。 “你认识院长吗?我好像经常看你跟院长在一起。” “啊,毕竟只有我们两个女生嘛。”她打了个嘘的手势。“总会有点,小,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小秘密’这三个字的时候,小六觉得有种莫名的寒意。 小六没有就这个问题更深入跟她聊过,毕竟对方也刻意回避着。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人的四轨,多少也是有问题的。 “小六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薇薇安的声音把小六从思绪中带了回来。 “没什么。”小六微笑着摇了摇头。 “小六哥哥,告诉你个消息,我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明天?为什么?”小六皱了皱眉,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突然。 “嗯,院长跟医生说,有人要领养我。” “那你见过准备领养你的人吗?” 薇薇安摇了摇头。 “医生这几天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吗?”他担心尼科夫是不是又在用什么为人不齿的办法来对待小朋友。 “没有啊。”倒是薇薇安的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小六。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孩子没见过领养人,就是说领养人也没见过孩子。 小六不敢表现的太紧张,他赶紧用笑容平复薇薇安的疑问。 双胞胎,这时走了过来,他们一人拉一只手,合力把小六拉到了一边。 “求求你,救救薇薇安吧。”他们两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但他们不想被薇薇安看见。 “怎么了这是?”小六疑惑着,赶紧蹲下身安抚到。 “薇薇安可能会像彭彭一样失踪的!” “为什么你们说彭彭是失踪的?” “不不知道,但彭彭走的时候,他根本没笑过,他很爱笑的。他根本不是被带走的。”小孩子的直觉为什么这么敏锐。 既然薇薇安也说尼科夫没对她做什么,或许是真的是有人领养也不奇怪。何况他也打心底里希望薇薇安能有一个‘更好的地方’。 “别这样,薇薇安会遇到一个好的领养人的,而且,你们不是说她明天才走吗?那我们就一起目送他,保护她,好不好?”小六伸出了尾指,安慰着两个已经在抽泣的孩子。 两人点点头,三个人拉了拉勾。 是的,明天还有时间,决不能让薇薇安发生像彭彭那样的情况。只要我要求亲自送薇薇安出去,就不会有问题的,我要保护薇薇安离开这个地方。 小六如是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两个孩子。 (本章完) 宵之花:11 薇薇安(下) 可惜, 第二天的早上,他已经看不到薇薇安了。 薇薇安呢? 不见了。那两兄弟,也不见了。 糟了,他们都去哪里了,小六发狂一样在草坪上跑来跑去。终于,他看见了,在草坪一边的树林入口处,他看见了那两兄弟。 他快步跑了过去。 “你们要去哪里?薇薇安呢?”小六喘着气。 波特看了小六一眼,没有理会他。只有波尔还好心告诉他一声,“薇薇安,昨晚半夜我起来尿尿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话刚说完,一下就哗地哭了出来。 波特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他快跟着自己走。 小六的心中不仅是难受,更是骇然。他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挺身而出,是他的幼稚,他的乐观,把薇薇安置身于生死未知之中。 “那你们要去哪里?”但小六当下只能压住自己的懊悔,他不能把眼前这两个孩子也置于险境。 “我们自己出去找薇薇安。”波特开口了。 “你们不能去!”小六知道,这是去小楼的方向。可他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贸然过去前去是危险的。 “我们不会再相信大人的话了,都是骗子,你!也是骗子!”波特的眼里,泛着泪光。 “相信我,我一定会查清真相,找到薇薇安的。”当下的小六,除了空白的承诺,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波尔有些心软,他回头看着小六。 “不要理他,波尔。”波特喝到。 “你们继续走,就不怕被发现吗?!”小六跟在后面,还在劝说。 波尔摇了摇头。“这条路,是我们发现的,不会被那些狗狗注意的。” 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六大惊,如果波尔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有办法抵达那个小楼。 “你们去过那个小楼?” “还没有完整走过,每次走了一半都听见集合的音乐,现在准备试试。” 但是小六当下绝不可以让这两个孩子以身犯险,他还是跑了过去,抢在前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你们先跟我回去,我等下就去问尼科夫医生。好不好?昨晚的拉钩还算数吧。要不然,你们再不听话,我现在就喊大狗过来。”不得已,小六只好也要威胁一下这两个孩子。 孩子毕竟是孩子,稍加恐吓,马上就失去了斗志,垂头丧气地跟着小六往草坪走。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六根本没有胃口。 他等到了尼科夫医生的出现。 马上就走了过去,把他拉到了一边。 “尼科夫医生,薇薇安走了,你知道吗?”他充满愤怒的声音在质问着。 “知道啊。”尼科夫的语气很是平常,不以为然。 “她不是今天才走吗?”他的表情越是平静,小六越是感到不安。 “过了晚上十二点,不就是今天了吗?”尼科夫狡辩着,他对小六的压迫性的问话丝毫不在意。 “为什么要十二点?”这根本说不过去。 “这是领养人的要求,我们有什么办法,连院长也没意见,你着什么急?” “但是薇薇安甚至连领养人的样子也没见过!” “领养人见过孩子就行了。你关心这么多干嘛?”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彭彭彭彭离开前,你是不是打过那个孩子?”小六把到嘴边的话又换了个说法。 “什么?”尼科夫有些讶异,但很快又明白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来。“噢,彭彭,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孩子的?” “这不重要,你告诉我,薇薇安跟彭彭,是不是都被你暴力对待过?”小六的脸色越发难看,就在爆发的临界点上。 尼科夫盯着小六一阵子,然后,露出了嘲讽般的微笑。“以前,有个孩子,很调皮,总是喜欢究根结底,问个不停,很是烦人。” 他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要怎么教育这样的孩子吗?” “要打,用力的打,狠狠的打。一遍不行,就要两遍。诶,对。没错,这样也不行的话,就要打第三遍!”他在自问自答。 而表情也越发地狰狞。 “那要是三遍也不行呢?”小六,没有被他吓倒。 “那样的话”尼科夫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嗯,那就只能呵呵”尼科夫的笑容又恢复到了刚刚变形前的模样。 小六,没再说话。他不知道他再问下去,自己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真相。 或许,是一个,他不想马上面对的真相。 “话说,这不是你职责范围内该去想的事情吧,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们目前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安安分分再做一段时间,给你推荐个更好的地方也不是问题,你觉得呢?”尼科夫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拍了拍小六的双臂,然后便不再看他一眼,又回到了食堂。 小六还站在那里,他沉默着,握紧了双拳。 一个个死去的孩子,一个个失踪的孩子。 已经没理由再等下去。 沉默的这数秒过后,他下定了决心。 今晚,今晚无论如何,他也要行动了。 那个小楼,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他也要一探究竟。 (本章完) 宵之花:12 秘密 晚上,小六回到房间后,没有把房门关上。 等了一阵。 果然,那个ai管家并没有启动。 “我已知道如何前往小楼,今晚前去查看。”小六只说‘知道’,却不提是否安全。 小六摸了摸自己的耳钉,确保他的位置可以在社安的监测范围内。 十点。 熄灯的时间。 四下静谧。 小楼的位置,与平日一样,灯火正亮。 小六偷偷离开了房间,门虚掩着。 他先是来到了院长室的门口,他要确认一下。 门,被锁死了。 而后,他快步走到了楼下。远处,那些机械狗正在巡逻着。 小六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哪里突然冒出个人。他先是四周看了看,很快,他发现了一些东西,a区小朋友的寝室里,有一条长长的绳子垂了下来,正确来说,是床单绑在一起,做成的绳子。 难道是!是波特跟波尔,他们还没死心! 啧,这两娃真是。 小六没有办法,哪怕是冒进也要先把两个孩子带回来。 他撒腿就往那片树林的方向跑去,不远处一只机械狗,扭头看了过来,小六当即趴了下去,躲在了草堆下。 机械狗见没有发现,又继续回归到他的巡逻轨迹中。 小六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向那个小楼的方向快速移动着。 行进间,已经可以看见那个小楼首层发出来的橘色亮光。 小六贴在小楼的外墙上,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前后两边,没有人在。 那两个娃怕不是已经进去了。 而后,他慢慢贴着墙,轻轻挪动着脚步。 随着他不断在接近那个发出亮光的窗户,那个从进来以后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之中的,恐怖的预感也逐渐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放大,放大! 小六透过窗户,他看见了,那橘黄色的灯光下,这个小楼首层的房间,挂满了画,一种随处可见的油画,在暖色调下,显得尤为寻常。 或许,这就是她的情人,克特勒送来的画。 但是,某种恐怖的预感却是挥之不去的。 而房子中央,正坐着个人,她的面前是一个画架。 玛丽,她在画着什么?她又在对着什么东西来画? 小六继续往前挪动着身体,越是挪动,那个梦魇就越是在变大。 终于,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 薇薇安那弱小的身躯被吊在了一个十字架的上面,她的脚下铺满了玫瑰花,她那瘦小的腿脚,被剔去了骨头,如同麻花一样扭到了一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她的内脏已经被掏空。 小六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张着嘴,根本说不出话,他颤动着双唇,他的目光,慢慢的向上看去。 他的眼睛里,眼泪在不住地涌出,涌出 薇薇安的头!被她自己的双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整个人,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不!!!!!!!!!!!!”小六用尽他全身力气的一声怒吼,他的声音甚至穿透整个福利院。 下一秒,仅仅是下一秒,他已经冲到了门前,并一脚踹开了这个小楼的外门。 他冲到了薇薇安的身旁,他想抱住她,他想亲亲她,他想把这个已经身首异处的女孩放下来,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才是正确的! 他甚至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才能让薇薇安再一次露出她那纯真的笑容! 他整个人,因为瞬间缺氧导致的全身痉挛而跪在了地上。 止不住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此时, 一只冰冷的手,却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头上。 小六木然地扭过头。 从座椅上走来的玛丽,依然,微笑着,看着他。 “为了既成的灾祸而痛苦,徒然招惹出更多的灾祸。既不能和命运争强斗胜,还是付之一笑、安心耐忍。”(出自《奥赛罗》) 这个女人。 这个恶魔! 她竟然还有脸跟我说这个! 小六,精神一振,他怒视着玛丽,左手一挥,干脆地打掉了她放在他头上的手。 玛丽,有些难过地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被打疼的那只。 不解地,看着小六。 小六站了起来,他不顾身体痉挛带来的不适,也忘却了身为一名执法者应有的立场。 他!就要伸出双手掐死这个眼前的恶魔! 他不可能放过她,也没有理由放过她! 她杀死了薇薇安,杀死了这个与他妹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杀死了一切对美好未来期盼跟憧憬! 他要掐死她。 用力, 再用力! 他的指甲,陷入了玛丽那雪白的肌肤! 玛丽,瞪圆了她的双眼,注视着小六。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在了小六的手背上。 小六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落泪究竟是在想什么, 没有痛苦,没有埋怨。 但! 绝不是懊悔! 可他竟还是,还是渐渐地,又缓缓松开了手,他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连接二楼的楼梯处,传了过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喂喂喂,刚刚才抓了两只小老鼠,现在又来了一只大的吗?” 说话的,正是那个义体人柯尔。 柯尔的动作非常迅速,他咧开嘴,笑着便从台阶处冲向了小六。 小六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已经被他一只手抓住,整个人被柯尔的巨大力量直接冲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小六的全身都被疼痛所覆盖。 他的耳钉也被震落在地。 但是小六的意志,并没有因此而屈服,哪怕挣脱不了按在他头上的那只大手,他紧咬着牙关,还是他使尽了浑身力量,朝柯尔的腹部踢出了一脚。 柯尔连格挡的动作也没有做。 “啊啊啊,还以为你能让我再开心一下才交给他们两。失望。” 小六知道,这悬殊的力量之下,翻盘是无望的。 玛丽,已经缓过气。在后面注视着两人,用她那该死的,淫靡的,微笑。 柯尔的另一只手朝着小六的小腹就是几拳。 小六甚至已经忘记了知觉是什么了。 楼梯处,又传来了一把声音,“喂,别把他的内脏也打烂了。”是尼科夫医生。 柯尔这才松开了按住小六头部的手。 小六差点就要昏迷过去,不对,是已经要昏迷过去了。 他跪了下去,低垂着头,他看见了,刚刚那个掉落在地的耳钉。 他没力了。 他可能会死,他不知道,反正他已经救不了薇薇安了。 死了,或许就当是他的赔罪吧。 对不起。薇薇安,波特,波尔。我好像要违背我们的承诺了。 不对,刚刚才抓到‘两只小老鼠’? 刚刚! 波尔跟波特! 他想起了那两个小家伙! 或许还来得及! 小六在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用他的拳头,砸向了那个耳钉! 耳钉碎了,他的手在流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他的视界,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只觉得,身子,好像被谁拖着,一步步向二楼走去。 这时候的小六已经几乎睁不开眼睛,门外,又有个人来了,他无力再去思考。 是一个女人,玛丽迎了上去,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他听不清。 拖着他的人,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二楼走。 玛丽,没有跟在他的身后。她好像,跟那个人一起,向门外,走了出去。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被拖动中的小六,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用她那,淫靡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