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拒绝谈恋爱》 001本尊死了 魔域。 这是正道群雄甚少踏足的领域之一,今日却十分热闹。三宫十二院正道云集,密密麻麻地铺满了魔域阴沉的天空。 “今日群贤毕至,为的就是讨伐魔域一大害!魔域为祸三千世界多年,今日也将偿还自己种下的恶果!” 白衣玉冠的青年负手而立,义正言辞地细数着眼前女子的罪行。 他眼前的女子,独孤九,魔域万毒谷前任谷主的弟子,魔域三域主之一,一身毒功几乎能腐蚀万物。 青年话还未完,眼前人就先笑了。 那是一双颜色诡异的灰绿色眼睛,虽然是一湾桃花潭,却似九寒窟。 “孟清玄,你一个李家赘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温温的声音,却带着尖锐的嘲讽。 青年人脸上一青,被戳中了痛处。 他孟清玄,曾经是一个她看不起的孤儿。当年他跪在雪地里,求她收徒,她却一脸冷漠地走开。他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报复这个女人当年践踏了他的尊严,好让她后悔。 “跪舔李长乐的感觉如何?她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样一身飘渺清柔的香风?是不是长得如传闻一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独孤九这个女人…可真擅长往人痛处捅刀子。 “多说无益,今日就是你这魔头的丧命之期!”孟清玄咽下胸中闷气,指挥着万人列起大阵。 “不过是为了一个神器,少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抬手一翻,一把装饰华丽宛如孔雀尾翎的折扇就出现在她手中。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是森罗万象!” “十大神器排行第二的森罗万象!” 孟清玄见众人心不稳传音道:“那又如何!你为祸三千世界我等必将为民除害!” 独孤九冷笑。 “不必你们动手。”她捏了个法诀,一身墨绿色的真气向那折扇中涌去。 “不好!各弟子变阵!当心这魔女的手段!”所有人脸色等登时大变。 结界外,一道白光闪过,强烈得所有人闭上了眼睛,滔天的气浪震爆了不少薄弱的法阵。孟清玄半边的白袍袖子早已经不翼而飞,留下破破烂烂的袖口和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尘烟散去,天地之间早已经没有了独孤九的身影,只余一缕清风,吹过荒芜。 [系统崩溃严重,正在努力修复中…] [附近系统能源识别中…] [识别成功,正在绑定系统…] 独孤九眼前一片混乱,大小不一的方块在她眼前跳动,让她本就混乱的意识雪上加霜。 [绑定成功,意识体链接加固中…] 感觉逐渐清晰,眼前混乱的方块跳动的频率也在降低。 [请输入绑定人姓名…] 独孤九沉默了半晌,说出了一个几乎被遗忘了很久的名字,她的名字。 在独孤九很久远的一段记忆里,她还不叫独孤九,她的名字,叫… “…原琉璃。” [权限解锁,宿主可查看当时属性值] 原琉璃神识内视,发现自己经脉寸断,丹田空空,一身毒功尽数消解。 [任务栏修复中…] [解锁记忆权限] 原琉璃瞬间就感受到头脑中突然涌进大量的信息,但很奇怪的是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神识稳定。 原来她借由森罗万象内部蕴含的能量自爆后,身体消散,意识却借由神器上残余的神识穿越到了三千世界的下级位面玄灵大陆这个名叫原琉璃的身体里。 原琉璃不知为何,天生五感有失灵智未开,自幼便被遗弃荒野。被人捡到带上丹霞宗后,因为智力残缺被人欺辱排挤,最后被扔进千幻森林失足溺水而死。 一次自爆,她便多了一段恩怨要报。 好烦,她最讨厌和陌生人打交道,何况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任务栏解锁,支线任务,探索千幻森林] [任务奖励,清心露,兽灵骨,凝香木] 原琉璃看着眼前方块里跳出的字,思索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话。 “就这?” ------题外话------ 这不是无脑爽文,总而言之就是,爽,但没那么爽 002本尊野外求生 “就这?就这?” 这三种材料,根本不是什么名贵材料,相反,她要在千幻森林闭着眼睛找也能找出一堆。至于思考,实在是这些东西在魔域常见得如糖水边的蚂蚁一般,她一时没能想起来罢了。 不过这系统给的提示也对,这片号称整个大陆最大的森林横亘千里,划分了世俗界诸国与修真界宗族。而且物类繁多,植被茂盛,不查探一下很难找到方向。 她习惯性地掐了个法诀,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神识也倒退了大半。认命般踉跄地站起来,查探了周围的环境。 随即她径直向一朵形状古怪的花朵走去,手中捡来的尖石一动,那花苞便与茎分离开。 [解锁仓库权限] [材料鉴定:清心甘露] 清心甘露,清心露浓的上位材料,功效远强于清心露。 原琉璃回到河边,随手取了一瓢河水,将花苞中的甘露倒出一滴混进水中。 [材料鉴定:清心露] [当前任务完成度1/3] [宿主你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这个方块会说话的啊…” [你才方块!人家可是系统大人!] 原琉璃眼前的方块凝聚出一个气鼓鼓的黄豆状表情,有几分可爱。 “系统…没听过的法器名字。” [人家才不是法器!人家是无所不能的系统!] “系统,森罗万象的器灵吗?” […算是…吧] 找个修真世界的土著当宿主太难了,完完全全的语言不通无法理解啊…烦躁啊烦躁… 虽然它确实是附在森罗万象里,说是器灵也没什么问题。 原琉璃觉得眼前这个半透明的奇怪方块跳得她眼花。 夜晚来得比想象得要快。 原琉璃攀上一棵大树,躺在树枝上冥想。 如今她一无法器傍身,二无修为护体,和凡人别无二致,唯一可以护着她的只有已经衰减大半的神识之力。 她也多少能理解系统的苦心,它想让她找的那些材料,是一种低阶的淬体灵液的材料。不过于她而言,这种材料对于这个身体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簌簌的树叶声音响起,原琉璃微微拧眉。 却不想转瞬间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起,野兽的惨嚎清晰可闻。 次日,循着昨夜声音的方向,原琉璃找到了系统需要的另一份材料,兽灵骨。 兽灵骨,顾名思义,就是灵兽死后还散发着灵力的骨头,是难得的药材,价值因产出的灵兽等级而异。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凝香木就算完成任务了] “你想多了,系统,这附近的森林里早已经没有凝香木了。”原琉璃叹了口气,她的神识已经扩散到周围近千里,却一无所获。 [真的啊…] 系统表示,它太弱小了,现在的雷达还没宿主的神识敏感。 “而且看样子大多都被附近的人伐走了。” 原琉璃看着附近遗留下来残留灵气的树坑,叹了口气。凝香木色如红玉,还有一股浓郁的能促进修炼的奇香,也不知道是哪家这样霸道,竟然连树根都不留的。 “有砍伐痕迹,意味着这附近有人吧…”她查看着这条隐蔽的土路,有小部分的泥土裸露出来,在郁郁葱葱的碧绿色中极其显眼。 [解锁主线任务,离开千幻森林] 原琉璃没有动,而是看向相反的方向。 [宿主?] “没什么…走吧。”她觉得可能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对方是抱着什么目的,保护,还是监视,她日后应该能搞清楚。 沿着裸露的土地,原琉璃很快走到了一处土路附近。 穿过几处荆棘,远处便是一处炊烟袅袅的小村落。此处与世隔绝,倒是好一处桃花源。 003本尊想吃东西 见到一个衣裳破烂的小姑娘进了村,村里人都很惊异,似看到什么稀罕物一般围了上来。 “这位阿姐,您是从哪里来的啊?”一个梳着双髻的粉衣丫头上前来。 “啊哟,玢丫儿啊,你看她这模样哦,铁定是碰上野兽了哟。”提篮的那个大婶插了句嘴。 “那可是太惨了…这位阿姐你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这样的伤还是去找琳琅妹子看看吧…”坐在角落的老人含着烟斗,看起来精神矍铄。 原琉璃被一群村民围在一起,有些紧张。 这个村的村民未免也太热情了。 “这位阿姐跟我来,我带你去医馆。”阿玢眼疾手快,拉着人就跑。 原琉璃被她拽着跑了一段路,被推着进了一处般旧的小院。 虽说这是村里的医馆,地上却没有药材,房里也没见到医案。墙上挂了好几幅字画,倒像个文人家的厅堂。 “琳琅姐姐,村里来了个妹子,我看她受伤了,就带到你这来了。”阿玢对着桌案边练字的少女笑嘻嘻地说道。 那少女十六七的年纪,一身朴素的白裙子,笑得温婉。 “你这小皮猴子,去拿药箱来。”琳琅吩咐了几句,随即转过身来亲切地笑着,“不介意脱了衣服我看看吧?” “无妨。” 玲琅的手很细,像上好的羊脂白玉,没有一点茧子。原琉璃有些诧异,却不太敢表现出来,只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和她打探这个村子的消息。 “这里是小原村,既然来到这个村子里那么大家都是姐妹了。”玲琅将湿润的手巾递给她擦脸。 原琉璃温温地笑了。 琳琅接着给她看伤,她取了个瓷瓶,将瓶子里的翠绿色液体抹在原琉璃身上的伤口处。 原琉璃有些皱眉。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复灵液给人治伤的。 “看不出来你挺漂亮的,和琳琅姐姐有点像呢…可能好看的人长得都差不多吧。” 阿玢笑嘻嘻地拿了套新衣服给她换上,随后将她安置在了村中的一处木质农舍里。 “有需要的东西可以问村里人要,大家都会帮你的。饿了可以来阿汀婶的面摊,她做的面条最是好吃了。” 阿玢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农舍看起来有些年头,红色的木质家具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原琉璃感觉到这个身体里断裂的经脉都有了复原的倾向。 “系统,我算是知道凝香木都去哪了。”看着眼前半旧的家具,原琉璃心里有了答案。 从阿玢对这些家具的视若无睹来看,这个村子里的大部分家具都是凝香木做的。一个村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名贵的木质家具。 [解锁地图权限] [当前位置,小原村] 一张巨大的地图在她眼前展开。 原琉璃的手攥紧了袖子。 “聚灵阵…”整个村子的建筑排布,就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而她所在的房子,就是整个聚灵阵灵气最充沛的地方。 若是来此的是个经脉健全的修真者,怕是恨不得在这里长住。 这样一来,很多疑惑就能解释得清了。村里的老幼妇孺看起来都很健康,唯一的医者琳琅也闲得发慌,整个医馆连医案都没有。这应该就是聚灵阵的功劳。 而且他们对待外人的到来,似乎非常兴奋。 还是她曾经感受到那种兴奋。 那年,她跪在独孤延面前,为了那个人求着这位老谷主折虐她时,她感受到的那种兴奋,像是狼折磨血淋淋的猎物时的那种兴奋。 不安的情绪疯狂地滋长,原琉璃觉得骨髓里仿佛贮满了冰。 [宿主,你还好吗?] “不好,饿了。” “我出去吃碗面再回来。” 这个宿主怎么完全不按套路来的。 阿汀婶的面条确实不错,系统也检测出没有有毒物质,一切都正常得过分。 很奇怪的是,明明是个面摊,却没有任何收入,准确的来说是老板拒绝收取报酬。原琉璃还打算打工还债,却被阿汀婶严词拒绝了。 “丫头,你一看就是新来的吧?” “咱们小原村里的人都是兄弟姊妹,哪有吃了兄弟们的东西还要给钱的道理?” 原琉璃袖子里的手攥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也是兄弟姊妹了。”她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仿佛单纯的少女。 [支线任务变更,请宿主探索小原村,了解村子的内情] [任务奖励,宿主经脉修复] 004本尊和妹子烤地瓜 “系统,你的任务是可以更改的吗?” [任务都是由主系统发布的,可能是主系统判断让宿主完成这个任务更合适吧] “那这个主系统倒是比你聪明。”原琉璃摸了摸耳畔的头发,“这个村子里,有三个疑点。” “第一,村里没有阶级区分,也没有财物交易,每个人就像是自愿为其他人做牺牲一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修真界即便是亲姐妹也会有针锋相对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傻子不计得失地助人为乐。” “第二,从你给的地图看,村里没有磨坊,那么阿汀婶的面摊上是怎么搞到面粉的。而且很奇怪的是,那个叫琳琅的医师,她居然直接拿复灵液治伤。整个村子没有出去的载具,村民也不像是能飞的修真大能,总不可能是凭空变出这些东西的。” “第三,这个地方不知为何有那么多的凝香木家具,而且你看这做工,几乎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式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凝香木虽然不算什么名贵材料,对于问道境以下的修真者来说也算是天材地宝了,没被心怀不轨的修真者光顾过,这才奇怪。” 修真界的规则如此,弱肉强食。一点点的宝物都可能引来觊觎,何况这一个人傻钱多的村子。 [可是宿主,桃花源不也是存在于世的吗?] “是,仙域多年前确实有一处如传闻一样的桃花源,可是后来守村的仙长被杀,整个村子都被屠了。”原琉璃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这样的地方即使存在,只要守护者死亡这个村子就会如桃花般凋零,这就是现实。” [宿主你太悲观啦…] 没过多久,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蹦蹦跳跳地抱着一筐地瓜进了门,是阿玢。 “琉璃姐姐,我偷偷从家里拿了点地瓜过来,等下烤熟了分你一半。” “好。” 原琉璃蹲在院子外,手脚麻利地生了火。阿玢性子活泼,二人很快就聊开了。 “琉璃姐姐你这火生的比阿力那小子好多了,那个臭小子上次生火呛了我一鼻子灰,还被牛力叔臭骂了一顿。” “我姐姐教我的,她很厉害。”原琉璃手上不慌不忙,“她很喜欢吃东西。” 位列魔域三尊之首,十域出名的幻术大师,妖尊青丘梦,她的结义姐姐,一只风风火火的红毛狐狸。 “那下次你可以带她来我们小原村啊。” “算了,她讨厌赶路。”就怕那位姐姐一来整个村子都得被她掀翻。 “这样啊。” “阿玢,不是所有进村子的人都是好人,要是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没关系,有天蛛娘娘在呢。” “天蛛娘娘?那是什么。”如她所料,这个桃源乡确实有一个守护者,只是不知是什么人。 “听神官大人说,天蛛娘娘是村里的守护神,只要我们不离开村子,天蛛娘娘就会一直保护我们。一旦有人想离开村子,天蛛娘娘就会惩罚他让他永远消失。” “那外面的人要是进来呢?”原琉璃指了指自己。 “外面进来村子的人,是经过天蛛娘娘的考验的。神官说,这样的人,是万中无一的圣人,还能和神官一起参加天蛛娘娘的祭典呢!”阿玢越说越兴奋。 原琉璃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村民看她的眼神充满着兴奋,这根本就是羡慕嫉妒恨。 “那个神官是什么人?”原琉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神官的事。 “神官大人是天蛛娘娘指定的代言人,是得天蛛娘娘传承神力的…的,反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阿玢将地瓜拖出来,三两下剥了皮,就着热气啃了一口。 原琉璃觉得打探不到更多消息了。 “那神官…在哪呢?” “不知道,反正每个月月亮过半的时候他就会回来,每次都会带很多好东西回来。”阿玢单手比了一个爆炸的手势,“亮亮的,很漂亮,肯定是好东西。” 法器,虽然她说的隐晦,但原琉璃可以猜到。 这个神官,十有八九是个修真者。 看来,她还没踏上修炼之途就要先和两个修真者打交道了。 这个月那位天蛛娘娘的祭典上,怕是少不了大闹一场。 005本尊讨厌穿白衣的男人 送走了阿玢,原琉璃躺在床上想事情。 [宿主,你是不是又想说这个村子很奇怪] “嗯。我在想,那个天蛛娘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蜘蛛,既不是五毒之一,在寻常人认知中也不是什么好意象。寻常凡人拜神,大多是送财送福的神仙,少有人是拜蜘蛛的,怪也怪也。 “还有那个神官,我觉得他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搞封建迷信邪教组织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天,如她所料的,她见到了那个神官。 那是个银冠白袍的青年人,骨相清俊,风姿出众,活脱脱一个神仙模子。 “在下姜皑,是这村子里的神官,今日贸然叨扰,还望姑娘恕罪。” 原琉璃应了声,随即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派天真地看着他。 “无妨,有事直说就是。” “姑娘是天蛛娘娘钦定的圣女,在下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姜皑笑得温润,颇有些君子风范。 “我之前听村里人说,圣女要参加天蛛娘娘的祭典对吗?那是个什么样的祭典?” “圣女不必担忧,整个祭典只有你我二人,在下会全力辅佐圣女完成祭典。”姜皑温和道,“三日后的祭典,你我一同前往村外的祭台,你只需要好好服侍天蛛娘娘就是,剩下的繁杂工作交给在下就是。” 有古怪。 原琉璃的直觉这么警醒自己,面上却一副什么都没察觉过的表情。 “那还好,我最讨厌麻烦了…” “在下定尽心竭力,不让圣女烦心。这三日还请圣女沐浴斋戒,以备祭典。” [触发支线任务,请宿主完成祭典,并调查神官的目的] [任务奖励,焚心火] 果然,连那个叫主系统的也察觉到这个神官的不对劲了。 “系统,你有办法搞到武器吗?” [抱歉宿主,因为宿主之前毁坏森罗万象,所以系统现在的武器功能是无法使用的] 原琉璃叹了口气,看来三日后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 期间阿玢曾经过来看过她,还带了些香膏过来。 “琉璃姐姐,你就要去见天蛛娘娘了吗?” “是啊。” “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天蛛娘娘长什么样吧。之前的圣女圣子们都不知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该问谁去。” 短短一句话,原琉璃心中大震。 此前闯入者被尊为圣人,但是他们在参加祭典后都失踪了。这些人生死不知的消息,在此刻如此令人不安。 很快就到了祭典的时候。 原琉璃一身朴素的白衣,在神官的带领下,辞别了村人,踏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别紧张,你很快就要见天蛛娘娘了。”姜皑安慰她道。 原琉璃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男人,心脏不安地跳动着。神官至少也是个入境的修真者,她这个凡人的实力与他相去甚远,若是以命相博,她也没有把握同归于尽。 “天蛛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很美的女人。”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一处高台下。 原琉璃牵着姜皑的手,不安的感觉弥漫在她心头,伴随着高度不断攀升的恐惧感在她心口荡漾。她的头脑被压缩到极致的冷静,心跳却愈发快了起来。 祭台上,她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躺在透明棺材里的女人。 一个她熟悉的女人。 那年妖族群龙无首,她随着青丘梦收复妖族各部,遇到的第一个劲敌就是眼前这位,蜘蛛妖族的首领,千丝毒蛛,珠玑。 那场战斗,以青丘梦重伤,珠玑被打入混沌裂隙结束。 她没想到,多年后,会和这位昔日的大妖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她一点也不期待接下来的祭典,甚至有点厌恶这样的重逢,但是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姜皑。 她看向一旁的神官,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副君子的模样,手中把玩着一根根纤细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她的四肢。 这就是神官所说的辅佐。 她讨厌穿白衣的男人,碰上准没好事。 006本尊欠了个人情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在让你成圣。” “这个女人修为境界非凡,只要你能忍受接下来的痛苦,那么你的未来突破问道境到更高层次也未尝不可。” 原琉璃算是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禁术,修真界禁止施行的法术的统称。眼前这个祭台上,施展的正是禁术之一,名为移花接木。顾名思义,就是强行将一个人的修为转给另一个人。 棺材里的女人早已经是半死状态,这位昔日强者早已经是没有意识的状态,虚弱苍白的脸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冰花,看得让人心生同情。 “疯子。”原琉璃骂了一声。 骤然涌入的灵力在她的经脉里仿佛无头苍蝇般游走,让原本破碎的经脉雪上加霜,原琉璃咬牙勉力撑着。 疼痛比她想象得要轻。 真该感谢当初在万毒谷,给她喂下一百零八种奇毒的前谷主。这一百零八种奇毒,或麻痹或疼痛忽冷忽热,变化万千,反正那段日子她没少受过罪。 但对于一个曾经的至尊境强者来说,这感觉异常屈辱。 “你看起来比之前那几个能忍多了,感觉如何?”姜皑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手上却没有停下。 禁术的法阵光芒大盛,灵力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涌进身体,原琉璃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要被撕烂。 “姜皑…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她话还没说完,没能受住这样的痛楚,直直昏了过去。 恍惚之中,只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 “我●,刚登录上了宿主就快挂了…” “消耗五百点积分,补完宿主剩余进度。” “…” 那是仿佛甘泉一般清澈的少年声音。 虽然之后的内容有一大半都是奇怪的用语和不雅的屏蔽词,在一大串[您使用的语言违规,请检查修改后再发送]词句中,她只记住了一个被反复提及的词语,系统乱流。 [支线任务完成,奖励宿主经脉修复] [支线任务完成,奖励宿主焚心火] 祭台上的水晶棺材瞬间爆碎,禁术法阵也很快就被剥离破坏。棺材里原本半死不活的女人,重新恢复了生气。 姜皑只觉得眼前一道炫目的光芒闪过,下一刻整个人直接被气浪掀到祭台外,整个人直直坠了下去。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睁开眼,眼前人正是棺材中半死不活的那位大妖。温和的力量融入身体里,逐渐修复的经脉痒麻地疼。眼前那张带着昔日妖冶美感的苍白的脸,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小琉璃…娘终于…见到你了…” 原琉璃瞳孔剧震,珠玑竟然是这身体的母亲!这个身体居然是半妖!她成了义姐对头的女儿!珠玑居然会为了救她动用禁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混乱的心情。 但是她能感受到,珠玑的灵魂正在消失,这是禁术的代价。 献祭,将自己的灵魂修为全部散去,以此挽回另一个人的生命。 原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泪。 她不是她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异世的孤魂,她们曾经甚至是对手。但在被拯救的瞬间,她有一种冒名顶替的心虚不安感。 珠玑的身体逐渐散去,只留下一豆透明的蓝色火焰在原琉璃胸口燃烧着,仿佛她曾活过的证明。 焚心火,是由灵魂所提炼的火焰,经久不息,仿佛一个人的灵魂般透明。 原琉璃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跟在珠玑身后,看着她被玄灵大陆上的宗派围剿,看着她被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所救,看着她嫁了那个男人为贵妃,看着她的男人国破家亡,看着她带着襁褓的原琉璃四处流亡… 最终,她看着她被灌下沉眠异毒,如同死人一般成为了姜皑试验禁术的修为来源,却无能为力。 这些记忆慢慢地消退,最终只留下了她一个人独自站在台上。耳边是午夜清风,头顶是一轮明月,胸口的蓝色火焰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昔日的大妖珠玑,此刻,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生命末年居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不该如此,原琉璃这么想着。 “珠玑,我,魔域毒尊原琉璃,在此立誓,我一定要让姜皑那个狗东西…千刀万剐,生不如死,还你这一世生育之恩,救命之情,天道为鉴,不死不休。” 即便这个誓言已经于事无补。 从今日起,她又背上了一桩血仇。 ------题外话------ 男主:但凡系统出个bug我当场丧妻 007本尊只会心疼哥哥的脑子 原琉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祭台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千幻森林深处的。 姜皑跑得没了影子,小原村的原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想叫出系统来倾诉,系统却一直显示停电待机,仿佛不曾存在过。 原琉璃仿佛又回到她在万毒谷卑微时的日子一样,一样的落魄,一样的满腔愤懑,一样的孱弱无力。 她随处找了一个牢靠的高处树枝,强压着心静下来冥想,感受自己重获新生的身体。 她最讨厌没有力量的自己,所以从今日起,她会加倍地修炼。 玄灵大陆,宗门之地,上清宫。 “大师兄,师尊传信。千幻森林深处有大妖出没的痕迹,叫我们带上一队弟子前去查探。” 那人白衣玉冠,迎风而立,冷淡如冰山。 “嗯,怀璟,收拾行装,即刻出发,妖族出没之事刻不容缓。” 玄国王都,凤鸣宫。 因为长公主突然昏迷,整个公主府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陛下,大事不好,公主殿下出事了!” “郗神医!神医你快给他看看!” “呜呜呜…” 玄天帝没有管满地的宫人,而是神情凝重地看着千幻森林的方向。 [系统启动中] [检测到主线任务,是否解锁] “是…” 让她看来这个主系统到底有什么指示。 [攻略上清宫大师兄怀琅,将好感度提升到75以上] [攻略玄国太子玄祺,将好感度提升到75以上] 原琉璃差点想自戳双目和系统同归于尽。 所以这个系统是支线走剧情主线谈恋爱的吗! [系统执行者请求连接,是否接受] “接吧。”原琉璃叹了口气。 “原琉璃原小姐,我是系统的执行者1521号,你可以叫我苏楼。”是刚才生死一瞬她听到的那个声音,只是相比之前,语气平静很多。 “鉴于你毁坏森罗万象导致系统损毁,害的老子欠了主系统几百万积分,所以现在作为本系统宿主,你得给老子打工还债。明白了吗?” 虽然只听到了声音,原琉璃却能感觉到苏楼的杀气顺着一种叫网线的东西爬了过来,即使她并不清楚网线是什么东西。 “明白。”万万没想到她毁掉的森罗万象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原·负债百万·琉璃决定还是乖一点,毕竟这位债主大爷看起来脾气很差的样子。 “这个好感度是怎么算的?”原琉璃曾经有幸在十域的某个炼器大能那学过这种叫阿拉伯数字的东西,还算是能看明白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喜欢你,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就行了。”苏楼解释道,“而且系统本身自带好感促进光环,差不多就是,哪怕你只是在他们面前唱《姐就是女王》他们也会提升对你的好感度的。” “姐就是…女王?”这歌名听起来就很不对劲,感觉有种奇怪的土味掺杂了进来。 “实在不行你就管你的攻略对象叫哥哥,嘘寒问暖涨好感度很快的。只要表现得你很心疼哥哥,好感度涨上来那是分分钟的事。”苏楼继续传授经验。 “哥哥,是这样叫吗?”原琉璃托着脸,清澈透明的眼睛湿漉漉的。她本就长得可爱,这样笑起来更加惹人怜爱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阿伟死了,宿主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苏楼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成吨的暴击。 宿主是个萌萝莉真是太好了。 原琉璃觉得,苏楼是个怪人,还是个脑子有病的怪人。 “那…先从这个玄祺开始攻略吧。”原琉璃决定了攻略对象。 她才刚从宗门除名,万一碰上什么仇人,以她现在这个还没入境的修为打谁都打不过。 “那你得注意,系统这边收到消息,玄国王都和你现在的…身份…有——” [受到主系统波动,系统发生错误,执行者连接中断] 耳边传来一片杂音,苏楼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边,再也无法联系上。 原琉璃总觉得,玄国王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题外话------ 楼二哈:反正你撩汉的时候叫哥哥就对了 璃妹:我只会心疼哥哥的智商 008本尊在赶路 原琉璃按照计划,白天在千幻森林里向玄国方向行进,夜里就冥想修炼。 人族和妖族在修炼上各有所长。人族经脉轮廓简单,修行运气相较于妖族更快速,但论修行一周天所得收益,却不如妖族。妖族虽然天生就有远超常人的能力,但其经脉之复杂,运行周天之繁琐也是常人的数倍。 按说半妖本该是兼有人族与妖族修炼上的优势,但事实并非如此。半妖的经脉比之人族要更为复杂,而其力量也没有真正的妖族所拥有的强大,完完全全的高不成低不就。 苏楼那边仿佛断线的风筝一样没了联系,系统波动导致他那边完全无法连接上。 不出五天,原琉璃就到达了玄国边境的铁山城。这座边陲小城,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百姓不说富足,却也能安居乐业。 在荒郊野岭待得久了,好不容易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原琉璃有些不安。 自经脉修复以来,她的身体就在悄然而迅速地发生变化,逐步显露出妖族的特征。原本平齐的牙齿如今已经能看到突出的两颗虎牙,眼睛的颜色也变成了淡淡的琥珀色。得益于母亲是一位大妖的缘故,她所能操控的蛛丝也要坚韧一些,但也只能到寻常刀剑砍不断的程度罢了。 将脸往青碧色的旧斗篷后缩了缩,她走进了一家茶楼。 春风楼的说书先生虽说年纪挺大,但声音洪亮的很。 “要说这长公主,那可是我朝的明珠,天降的凤凰。可惜命途多舛,公主自幼多灾多难,个中辛苦还请各位听我细细道来…如今又有邪象生,只求天道庇佑,公主逢凶化吉。” 台上讲的是玄国如今的长公主的事迹,什么自幼聪颖什么五岁断案的,这老头零零总总讲了一箩筐。 原琉璃听得无聊,趴在桌上往嘴里塞绿豆糕。忽然瞥见席间一位白衣折扇的青年人。她这辈子碰上的白衣美人,十个有九个是她的活煞星,自然就有些在意。 “主子,那位姑娘,在看你。” “看她周身气息,还是个修炼者。”那人手中扇面一展,一根梨花针直取原琉璃脸颊。 少女身形一晃,那针只是从她鼻尖擦过,连根毫毛都没伤到。 “好身手,少年英…”他话未完,那根针便被送了回来,硬生生地卡在折扇正中的扇骨里,再过一寸便会追魂索命。 “叶九,本王是遇上高手了。” “虽然年纪不大,境界想来比起小太子只高不低。” “这样的天才,今年的万国朝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无趣了。” 万国朝会?应该就是玄灵大陆世俗界的修炼交流盛会了。原琉璃脑海浮现了当年在魔域被大哥和大姐拖去封魔大会的场景,她们三人在人山人海之上接受万人朝拜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大哥大姐如何了。三尊失其一,魔域的那帮妖魔鬼怪怕是又要蠢蠢欲动了。 可惜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即便她有上三境的心境,就半妖的修炼速度限制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速成到连破三境的地步,五天之内能筑基入境已经是奇迹了。 猛的一个机械音响起。 [解锁属性系统] [支线任务开启,参加万国朝会,朝会结束前将关注度提升至95以上,并将危险指数降低至25以下,否则视为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检测到宿主之前有与执行者串通行为,本次任务执行者非基础权限封禁,任务期间请保护执行者生命值不低于0,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只听一阵数据的滴滴声,一个长发少年直接脸对着地面摔到她身边。 “死老太婆你好歹让我准备…” 原琉璃一下就从声音认出了人,苏楼。 ------题外话------ 楼哥:这是什么狗血言情小说女主的出场方式?什么?我拿的是女主的剧本,那没事了。 009本尊解释设定 “苏楼?”原琉璃试探地叫了一声。 “叫我干嘛…”那人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站了起来。 苏楼的眼睛很漂亮,上挑的眼角带着锐利感,却不会给人太强的压迫力。整个人的气质很像温顺的大型猫科动物,只是此时这只大猫很显然因为脸着地非常不爽。 原琉璃眼前,随着那张脸出现的,还有一个红色的长条。 “走了。”苏楼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拎起来,像扛沙袋一样扛在肩膀上,直接从茶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二人到了隐蔽处,原琉璃这才注意到,苏楼这副样子确实有些引人注意。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修真世界风格的打扮,宽松的黑色短袖,露出脚踝的破洞牛仔裤,还有耳朵上两个材质特殊的黑色耳夹,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完全就是怪人。 “换上。”原琉璃直接从芥子符里拿出一套黑色男装扔进他怀里。 “谢了。” 他刚被系统管理局局长从时空乱流里拎出来就被封了系统,然后几乎毫无准备地掉到这个世界等待手续完成,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掉了多少个等级。而且,他现在的小命几乎全挂在眼前这个萝莉身上,一旦原琉璃死亡他也会跟着死,而且还是从身体到灵魂死透了的那种。 “这个给你,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苏楼将耳朵上的其中一个耳夹解下来递给她,然后便背过身去换衣服了。 原琉璃从带上这个耳夹耳边就传来颇有节奏感的音乐,随后她就听到了苏楼的声音。 “喂喂,听得到吗…” “可以。” “呼,看来情况还好…系统的一级道具因为功能有限没有被封,以后就用这个联络了。这个耳机的联络范围大概能跨…大概…玄灵大陆的两个镇的距离。” “相当于传声符的法器吗,挺方便的。”而且只需要动动心念就行,比传声符隐秘很多。 苏楼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已经穿戴整齐,还把一头长发束了个精神的马尾。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说起来…之前一直没问,执行者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被称为现实世界,主系统就是创造衍化整个世界的神,主系统诞生了各种子系统,执行者就是这些子系统的拥有者。”苏楼慢慢解释道,“高级的系统可以让执行者与其他人共享系统权限,也就是让另一个人也能使用系统,但是代价就是执行者只能在非正常状况下才能拥有实体,就像我现在的状况一样。” “也就是说,你平时都只能以灵体状态存在…这么想是不是十大神器内都存在一个执行者,而且不同的执行者之间有不同的任务。”原琉璃轻敲着脑袋思索道。 “是,所以你之前说我们是器灵也没错。而且按照你们的说法,神器的主人必成风云人物,这一切也正是我们这些执行者在推动的。”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执行者就相当于幕后推手了?这么说来…原本拿到森罗万象的我,会怎么样?” 苏楼愣了一下,耳朵泛起红晕“没什么…大概是…收一堆后宫…然后呃…” 好的,明白了,会被和谐的那种剧情。 也难怪系统的主线任务是获得各种异性的好感度,而支线任务才是各种奇遇了。一个傻瓜直男分到这种系统,只怕是真的要抓狂,也难怪他会这么暴躁。 ------题外话------ 这章纯粹就是解释设定,下章开始走剧情。 简单来说就是像男主这类的执行者只能以灵魂方式存在,除非封号否则不能拥有实体,主要任务就是做各种小说剧情的重要推手。 010本尊与白莲狭路相逢 二人一路行进,半个月后终于来到了玄都。 玄都不愧是玄灵大陆世俗界第一繁华的城市,宽阔的长街,张灯结彩的坊市,还有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入目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路上原琉璃也多少听闻了当今玄国皇帝玄天帝的丰功伟绩。玄天帝少年登基,平四海镇八方,一统江山,励精图治,才有如今的清平盛世。 苏楼跟在她身后,嘴里叼着一支糖葫芦,时不时张望着周围。黑衣少年与青衣少女皆是容貌上等的人,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玄灵大陆比我想得小啊。” “嗯。”比魔域满世界千奇百怪的家伙比起来,玄灵大陆只有人族兽族和少到几乎可以不计的妖族,确实要小很多。 两人穿街走巷到了一处繁华的街口,正巧就迎面撞上了一对白衣男女。 很不巧,那女子袖上,正黏着一块黄澄澄的糖渍。 是苏楼的糖葫芦印上去的。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弄干净…”苏楼慌乱地想道歉,却被躲开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师兄你看这个人…” 女子楚楚可怜地伏在那男子胸口,眼睛瞬间就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如剔透的玻璃一般,让男人心生怜爱。 “你这登徒子怎么回事,竟然还敢对柔婉动手动脚!”那男子长袖一扫,将苏楼的手给拍开了。 原琉璃觉得这二人看着眼熟。 “女的白莲男的瞎,好一对渣男贱女。”苏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确实是渣男贱女。”原琉璃这就想起来眼前二人,是这个身体回忆里的白莲花师姐和伪君子师兄。 师姐徐柔婉,在丹霞宗假意对这个身体的原主嘘寒问暖,等到目的达成就顺理成章地将锅甩到原主头上,将人一脚踹开。而师兄何知寒,众人面前对原主温文尔雅,背地里却任由仰慕他的痴男怨女欺辱原主。这对男女,虚情假意,无耻之极,天作之合。 这种人,她只想离得越远越好,和他们动手她都觉得脏手,最好永远再也不见。但可惜天不遂人愿,徐柔婉开口了。 “你是…琉璃师妹吗?” 还是被迫卷入向渣男渣女复仇的戏码了。 原琉璃忍着恶心,开了口。 “很巧。” “琉璃师妹,师姐好想你…”徐柔婉扑了过来,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 苏楼飞速地拽着人闪开了,还抬脚向人脸上踹了一脚。 “妹妹,你认识的什么人…眼光这么差的…哥哥都要心疼你的智商了…”苏楼模仿着徐柔婉之前那副可怜的表情往原琉璃肩膀蹭去。 “你…”何知寒见恋人被如此贬低,心中怒火燃起。 “你什么你,长得那么黑就别学别人穿白衣,真是——远看像块碳近看像只屎壳郎。你连我半分美貌都不到我们家妹妹怎么会看上你呢?”苏楼一副戏精上头的样子,“妹妹你不会真的认识这两人吧?你审美不会真的这么可怕吧?哥哥都要心疼你的眼睛了…” 好夸张的表情,好绿茶的台词,好震撼一男的。 “戏收一收。”原琉璃将人推开。 “ok。”苏楼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仿佛是游戏够了的猫儿,欣赏着对手气急败坏的表情。 何知寒怒从心头起,却碍于要维持君子的形象只能收手。 “师兄…你别为师妹和那男子对上…”徐柔婉现在只觉得碰到那人的手臂带着麻痒地疼,那人至少是个他们惹不起的问灵境才是。 “嗨…师妹,委屈你了…”何知寒面上只得作罢,心里却有些许不甘。 他们二人是代表丹霞宗来参加万国朝会的,没想到今日上街居然会遇上故人。原琉璃,这位师妹像是变了一个人,气质冷淡,容貌也更胜从前,许是真的如那位前辈所说,能作为他成圣的助力呢。 ------题外话------ 楼哥:你喜欢大海,我喜欢浪。 璃妹:戏收一收 楼哥:好嘞! 011本尊的噩梦回忆 回去的路上。 “苏楼。”原琉璃笑得亲切。 “嗯?”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妹妹,以后别这么叫。” 妹妹这个称呼,只属于她的大哥和大姐。她和苏楼还没熟到用这种亲密称呼的程度。 “哦,那换一个称呼吧。” 苏楼摸着下巴思索了良久,终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小璃子。” “哈?” “不错吧?我是不是很天才?” 苏楼还没来的及得意一会,脖子便一紧。 “不错。” 少女露出一个让他有些熟悉的笑容,苏楼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在加重。 “姐姐姐姐我错了,璃姐对不起!”苏楼的声音已经有些窒息了。 “这个称呼也不错。”原琉璃揉了揉手腕。 只能坚持几秒不到,说明苏楼现在的实力,怕是还不到问心境。何知寒和徐柔婉可是筑基之上的问心境,筑基就敢去挑战问心境的修真者,这家伙真是太勇了。 摊上这么一个人菜瘾大的家伙,看来是不能安心苟到万国朝会结束了。 这个测试修为的方法,是她从那个人渣身上学来的还算有用的本领之一。 “从今天开始,你姓独孤,名九。” 白衣青年摸着女孩的头,女孩的脸上没有表情,尸体一样无神的眼睛看着他的脸。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她重复着那句话,重复得眼前人都已经见怪不怪,重复到眼前人都觉得这是个笑话。 “好,本座的好阿九,我等着。”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是一段自由落体,最后她听到的声音,是伴随着蛇类啃咬声音的她自己的惨叫。 “想什么呢?一副阴沉沉的样子。那边有抽糖画的,我们去抽一个。”苏楼拽着她直奔糖画的小摊。 “哦。” 糖画摊的转盘上画着十二生肖,原琉璃没什么兴趣,所以直接让苏楼代抽了。苏楼抽了两个糖画,一个是猪,一个是蛇。 “这个猪的给你。”苏楼直接将另一个蛇的糖画放进嘴里。 “…为什么不是蛇。”原琉璃咬着糖画甜的边角。 “因为你是蛛,可爱的小蜘蛛。”苏楼做了个鬼脸。 “…”挺好一年轻小伙子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迟早被人打死在街头。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这个女人刚才看蛇的眼神阴森森的跟恐怖片里的僵尸娃娃一样,还有刚才掐脖子的那一下也是。 长得那么可爱露出这种恐怖的表情也太浪费美貌了,还是现在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好看啊。 猛地,系统的音效久违地响了起来。 [关注度5,危险指数5] “呃,这么快?”这速度简直比新人作者开新书涨的关注度快多了。 “大概是刚才那俩白抹布男女给的,不过按理说不应该啊…问灵境以下的问心境和筑基是什么关注度都不会给的,问灵境也只会给1点关注度,这个突然给的5点,挺有趣的…” 另一边,玄都最大的茶楼,长风楼。 一个戴着古怪面具的红衣少年,正坐没坐相地陪着对面的紫衣男子饮茶。 “青狐先生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是啊…很有趣呢…” “是什么东西?” “很有趣的一对男女,看来这次万国朝会,您是遇上对手了呢。”他直接道出了对面那人的身份,“太子殿下。” 他对面的男人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本宫不会输,绝对不会。” “所以,我很期待太子殿下输掉的瞬间。”青狐挑了挑鬓侧的头发,“如果太子殿下在万国朝会的武斗会上输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先生提出的条件,让人很心动。” “那,我很期待,太子殿下惨败的模样。” ------题外话------ 解锁新角色青狐 让男主的节操再掉一会 012本尊炼药跟玩似的 “我说,小璃子,距离万国朝会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真的确定不出去赚点关注度?”苏楼托着下巴,坐在客栈房间的窗边编蛐蛐玩。 原琉璃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了。由于原琉璃嘱咐过他不能离开自己百米之外,所以他只能被迫窝在客栈里当家里蹲。 “不是要提前关注度吗?现在就行了。” 原琉璃晃了晃手中的两个瓶子,每个半透明的瓶子里躺着两枚乌黑的药丸。 苏楼明白了。 来了来了,玄幻文永远躲不过的梗,主角拿着练习炼药炼器符咒的学习产物去相关协会装逼的场面要来了。 “这两个…是啥?” “还记得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所以这是…毒药?” “嗯,这东西呢…溶进水里是毒药,直接吃进嘴里是解药,我叫它阴阳追魂丹。” “不明觉厉的感觉,应该很难炼制吧。” “嗯,对我来说也不算难吧,材料够的话炼来当糖吃也没问题…” 苏楼很想知道,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不过这东西对于和毒物接触不多的炼药师来说确实很难,对于我来说,做这种级别的毒药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容易。” 因为那个人的缘故,万毒谷成千上万的毒物,它们的药性如何,发作时的状况如何,又被什么克制,她都亲身体会过。而她拿出来的这种能解百毒的毒药,也是她研究了三年的结果。 “小璃子,咱能别做这种超乎常理的东西吗…小心被主系统发现了销号啊…”苏楼吓得站了起来。 “存在即合理。”原琉璃像看傻子一样瞪了他一眼。 “哎?”也对,如果主系统不允许这种丹药的存在,那么即使原琉璃尝试炼制千百次也不会成功一次。也就是说,这种丹药还是处于系统容许范围的。 是他太过神经质了。 玄都的炼药师公会就在城中西部的一处幽静的小巷里,二人还未踏入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药材香气。 苏楼叼着原琉璃给她买的糖葫芦,一脸怨气。他就不该给这个女人科普什么玄幻女强文女主女扮男装的梗,这个女人居然对这种易容变装来了兴趣,搞得他自作自受要穿女装。 虽然眼前的青衣公子确实很帅,典型的受女生喜欢的小奶狗类型。但是任何一个男人被迫女装的时候都是千百个不愿意的。 尤其是这种鹅黄色缀满花纹的小裙子和花里胡哨的头饰,他一个直男被迫打扮成这样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苏楼愤怒地将糖葫芦的糖皮咬碎。他的系统被管理局封了,现在他根本打不过原琉璃这个修为在他之上的怪物丫头。 “苏苏,脸不要那么臭啊…”原琉璃捏了捏他的脸。 手感很好,比她想象得软。裙子和饰品也很合适,加上易容过,现在的苏楼看起来就是个比她高一些的少女。 苏楼被这么称呼本来已经快炸毛了,但是当少女凉凉的手捏住他的脸的时候,他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也许是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熟悉的安宁感,在那个人死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感觉。 回过神的时候,脸上感觉到的温度已经消失了。他慌慌张张地追着眼前渐渐远去的青衣人,赶上了她的脚步。 炼药师公会内部,一个戴着面具的红衣少年正坐在椅子上等人,见有人进来,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青一黄的身影。 不一会一个灰色衣裳的少女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向红衣人鞠了一躬。 “公子,您的还魂丹经我们的炼药师鉴定,属于五阶中品丹药,预计将会在后天拍卖。这是我们公会的玉牌,还请公子手下,日后公子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公会,我们愿为公子尽绵薄之力。” “多谢。”红衣少年接过玉牌,却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用一种好奇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走过来的青衣少年。 原琉璃将药瓶递了过去。 “麻烦帮我找个懂制毒的炼药师鉴定,这东西不是普通的丹药,它有一定毒性,普通炼药师碰不得。” “啊…”少女愣住了。 今天炼药师协会是什么运道,连着捡到两个天才炼药师。 “这药名为阴阳追魂,既是毒药,又是解药,所以寻常炼药师不能碰。”原琉璃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哦?还有如此奇特的丹药?那老夫可得来见识一番了。”一个灰衣老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伏老?您怎么来了?” ------题外话------ 楼哥:打不过主角嘛,不寒碜,女装一点都不寒碜。 013本尊旗鼓相当的对手 眼前这老者,竟然是炼药师公会的泰斗伏老。 “老夫对毒也有所涉猎,不介意老夫试验这丹药的药性吧。” “这药溶于水见血封喉,直接服用就是解药,此药本为百毒,却可解百毒。”原琉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那老夫就试试。” 伏老领着几人到了后院一处幽静的竹林,让童子准备工具。 “喂,你那阴阳追魂丹,真的这么厉害?”红衣少年跟了上来,有些好奇地试探道。 “你的还魂丹也不差。” 还魂丹,活死人肉白骨,五阶丹药。这人在这个年纪就炼出五阶丹药,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结交一番也不错。 “不及小兄弟,在下青狐。” “我叫苏原,这位是我的侍女苏苏。” 都是现编的假名。 “苏兄弟的侍女也如此倾城国色。” 国色你●●,苏楼已经要炸毛了。被宿主调戏就算了,为什么他还要被别的男人这么评头论足。一番内心挣扎后,他终于用一种凶巴巴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 “你好。” 杀气四溢。 青狐挑了挑眉,下意识地和原琉璃保持了距离。 这位苏兄弟的妹妹怕不是兄控,或者说,是怕情哥哥被抢走的少女。 原琉璃专注看着伏老测丹药,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和苏楼的关系在青狐眼里已经变成了暴躁醋坛子妹妹和冷淡脸冰山哥哥。 苏楼要是知道自己二人的关系被如此误解,本就已经炸毛的他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所幸这点小插曲很快被伏老打断了。 “好!好!好!” “小子,这药我们公会收了。”伏老直接掏出一块色泽鲜艳的翠玉不由分说地塞进原琉璃手里。 “这是什么?” “此物乃老夫的信物,是极其贵重之物,小子你可得收好。” 故作神秘,这玉如此通透,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 看到那玉,苏楼有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地看向原琉璃的脸,却又很快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小璃子,这东西你一定不能收。”苏楼用精神和原琉璃开始了交流。 “和玄国皇室有关?” “…你猜到了。” “我当然不会收,我一点都不想和任何皇室扯上关系,会惹上麻烦的。” 还真是,怕麻烦的家伙。 不过这样小璃子除了那位攻略对象,就不会和玄国皇室扯上太多关系。 原琉璃双手捧着那块玉,恭敬道。 “前辈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晚辈实在不敢收,还请前辈收回。” 伏老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他日前辈有所需求,晚辈定当尽心竭力。” 原琉璃与伏老进了密室谈了半天,随后便拜别了。 苏楼沉默地陪着她走在回客栈的小路上,安静得不像他。 “小璃子…你记住,今后不管干什么,一定不要和玄国皇室有太多关联…”这是苏楼回房间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在系统里查到的情报,碍于系统规则限制,如果他过于明确地说出来就会受到系统惩罚。 当年的真相有些残忍,从她成为珠玑的女儿那天起,和玄国皇室扯上关系,就是最大的麻烦。 明明知道一切却无法剧透的感觉很不好,苏楼这个晚上根本睡不安稳。 另一边的原琉璃躺在床上。 她大概清楚苏楼在担心什么。 苏楼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不会和任何人产生感情。 她师父,万毒谷前谷主,曾经在死前下过这样的诅咒。 “好徒儿,你够狠,我诅咒你这辈子,只会是一条冷血的蛇,你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你永远都是个怪物,疯子,毒不死,没有心的活死人…” 染血的白衣在风中猎猎飘荡,惨叫与狂笑戛然而止。 那个人穷途末路那一幕,成为了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不住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个缺乏感情的冷血怪物。即使梦中醒来时身边睡着大姐,即使枕在大姐柔软光滑的尾巴上,即使被大姐毫无形象地抱在怀里,她也很难感受到那种存在于胸口的感情。 她对其他人的感情更多的像是一种执念。 那个诅咒真的应验了。 琥珀色的眼睛暗淡无光,视线对不上焦,原琉璃整个人像是缩成一团的阴森雕像。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被那样的绝望吞没,可是她想不到任何理由不去面对这样的真相。 “我去,大姐你拍恐怖片呢!” 猛地,像是被人从溺水边缘拉了起来一样。 那双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一个人。 是苏楼。 ------题外话------ 下章预告,工业糖精 014本尊听苏楼讲睡前故事 苏楼是翻窗进来的。 考虑到他家的宿主小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他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接过他一落地就看到原琉璃坐在床上恐怖阴森地瞪着他,吓得他直接摔倒在地。 苏·破坏气氛小能手·楼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原琉璃的肩膀查看状况。 “大姐你别吓我,你不会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吧?”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 原琉璃没什么力气地靠在苏楼怀里。 “睡不着…”原琉璃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像是化了的冰棍,甜腻腻的。 “所以…你是要听睡前故事?”苏楼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琉璃思考着要不要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那我们来讲灰姑娘的故事…” 没等原琉璃开口拒绝他就自顾自讲了起来。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女孩叫…卖火柴。” “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只叫孙悟空的神通广大的猴子,猴子给了她一盒火柴,说能实现三个愿望。” “有一天,王爷要举办诗会。她点燃了第一根火柴,得到了一朵七彩祥云…” “然后她就去参加诗会了?” “没有,她被王爷丢出了门外。就在她绝望的那一刻,她点燃了第二支火柴。卖火柴的小女孩大喊一声,芝麻开门,守卫就把门打开了。” “啊…然后呢?” “然后,她当着王爷的面,划开了第三支火柴,然后她就一个人乘着七彩祥云飞到了月亮上去了。” “额…无聊。”好奇怪的故事。 不过在听完这个无聊的故事后,她的心情确实好多了。 “哪里无聊了…这是你没好好品味这个故事的精髓…”苏楼愤怒地翻了个白眼,“我编的还蛮有精髓的,你应该重新品味。” 这种烂尾剧情有什么值得品味的吗?她上辈子的人生都比这精彩。 “又是这种嫌弃脸…”为什么这丫头对着他只有这么几个表情啊,是他关心的还不够所以没有解锁新的表情包吗。 苏楼只觉得腰上一紧,随后便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 “谢谢。” 苏楼觉得自己腰上的肌肉都僵了几分。 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啊…刚才那副阴沉沉的样子,他看了都心疼。可惜他没有查阅宿主资料的权限,否则他一定会知道接下要怎么安慰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任由她抱着他却不知所措。 原琉璃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苏楼将一个方形半透明薄片吊坠拿了出来,仔细地系在女孩的脖子上收进衣服里。 让她戴着的这东西,至少能让她在对上玄国皇室时那些几近中三境的强者时,多少有点保障。 苏楼回了房间,就接到一个通话申请。 一个拳头大的蓝色半透明球体显现在他面前,不断上下跳动着。 “哎呀,这么重要的道具你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了?”那是一个颇有些豪爽的女人声音。 “因为我已经过了用这个道具的年纪了,百合姐。” “那可不一定。这个玄灵大陆,可是受时空乱流影响的重灾区,你指不定就会用上那个保命道具呢?” “所以管理局查到了什么?说重点。”苏楼双手抱臂,看着眼前跳动的蓝色球体。 “我们检测到有个携带湮灭系统的执行者也在玄灵大陆,不过能量波动不大,应该是个新手,你记得顺道把系统回收一下。” “至于你的系统,因为内部数据过于庞大模块过于复杂,我们现在才查到四分之一,所以暂时不能还给你…不过作为补偿,委员会这边决定暂时给你解封一个二级道具的权限。就这样,下次见!” “够抠的。”苏楼操作着系统屏幕,选定了一柄软剑。 软剑整体黑漆漆的,看不出锋芒,也没有多余的花纹,却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终于见面了,老朋友。” 015本尊醉酒后才是真正的恐怖片 原琉璃昨夜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醒来时就发现脖子上多了个东西,蓝色的透明薄片亮晶晶的。 是苏楼给她挂上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接受苏楼在身边的感觉了。虽然这个家伙一副不靠谱的逗比样,还时不时逗她玩,但有他在的时候,她会有一种从前世那个记忆中解脱出来的畅快感。 仿佛重获新生。 隔壁房间早就空了,苏楼向来是个在房里待不住的,这个时候估计不知道在哪晒太阳。难得天气好,她也决定出去逛逛。 她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男装,戴着斗笠找了个歌楼准备喝点小酒。 玄都的翠袖坊向来热闹,原琉璃跟着云鬓花颜的娇美侍女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听到了讨论声。 “听说了吗,炼药师公会这次可是捡到宝了,连着碰上两位天才炼药师。一个前些日子出现的那个行踪不定的青狐,还有一个来参加万国朝会的新秀炼药师。” “听说了,叫苏原的,炼出的那个,叫阴阳追魂丹,听都没听说过。” “明天的拍卖会会场怕是要被挤爆啰…” 原琉璃耳力不错,宾客间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坊里的姑娘也都赏心悦目得很,身边的小侍女也很安分,尤其是茶水非常不错。 “人生惬意不过如此——” 同一句话,同一时间,声音却不同。 原琉璃看了看身边,挑了挑眉。 苏楼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绑了一条黑漆漆的腰带,领口半开,怔愣地看着她。 空气仿佛凝滞了。 完蛋,小璃子好像不太喜欢白衣服的男人… 完蛋,他偷偷跑青楼来喝酒被小璃子亲眼看到了… 完蛋,他现在好像被捉奸在床的渣男… 苏楼内心纠结了半天,随后冷静了下来。他怂什么怂?他和小璃子好像并没有确定正常的男女关系吧,他一副妻管严的样子做给谁看! 他,苏楼,勇得很! “苏楼,你也来这里玩吗?”原琉璃直接坐到了苏楼身边。 “是啊…这里的酒不错。”苏楼尽量保持优雅的微笑,努力缓解尴尬的心情。 还是怂了。 “是吗?” “要尝尝吗?”苏楼举了举杯,眼神往周围张望着。 “嗯。” 原琉璃直接拿着杯子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味甘醇。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两辈子没喝过酒。 原琉璃的意识瞬间模糊,直接斜靠着倒在了苏楼怀里。 半个时辰过去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苏楼正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瞪着她,长袍的领口也有些乱,手正紧张地拽着那条黑色的腰带。 “璃姐,你以后一定不能喝酒…”见人恢复,苏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像是被吓坏的幼猫崽子。 以后谁给小璃子灌酒谁就是他的仇人。 本来以为昨天这丫头的样子已经够恐怖的了,没想到她喝了酒更加恐怖。 他想起他前前前任宿主,一个和十二个病娇哥哥谈恋爱的倒霉养女。那段陪着她的经历堪称是他人生的心理阴影,而刚才的原琉璃,足矣和他这段噩梦般的回忆相提并论。 “如厕,告辞。”苏楼直接尿遁离开。 原琉璃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楼已经一溜烟跑了,活像是被什么妖怪追着似的。 “我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男人心海底针啊…” 原琉璃闷闷不乐地喝了一盏茶。 “师妹?怎么一个人在这?” 笨蛋男人刚走,又来一个麻烦的家伙。 摊上个系统会变成麻烦吸引体质吗?原琉璃感觉很困扰。 何知寒往前辈所说的地方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见原琉璃一人独坐,便上前搭话。 虽然人不一定能追到手,但赚点好感回来也是不错的,毕竟师妹往日里也很仰慕他。那天那副冷淡的样子,也一定是那个黑衣服的疯男人的错。 “我的同伴去洗手了,很快就回来。”原琉璃根本不想跟他搭话。 “原来如此,师妹不妨陪师兄叙叙旧?”何知寒依旧是一副君子温文的样子。 “我们看起来很有旧可叙吗?” ------题外话------ 楼哥:为了您朋友的安全,拒绝酗酒,从我做起 016本尊锤爆渣男狗头 “或者,我们看起来很熟?”原琉璃冷笑道。 “师妹,师兄以前可有对不起你?” “师兄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为你而死的韩樱师姐、为你痴狂的冉月师妹、对你不离不弃的玛瑙师叔…你对不起的人远不止这么几个。” 原主记忆里的何知寒向来如此,勾到了女人的芳心后就置之不理,甚至还一度以此为荣。对每个女人都一副君子风度,狡猾地游走在花丛之间,却又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任由爱慕他的女人互相争风吃醋,仿佛就在等待遇到那个能艳冠群芳的百花之王一样。 和苏楼说的中央空调简直一模一样。 原琉璃淡淡地笑了,露出两颗虎牙。 “不过师兄若是想补偿我,那我也就接受了。不过呢…”原琉璃顿了一下,欣赏着何知寒眼里漫上来的惊喜。 “我大姐曾经说过,补偿这种事呢…不能只在嘴上。”原琉璃有些羞怯地撩起鬓角的头发,似乎一副被感动了的样子。 “那师妹你是肯…”何知寒的心里仿佛燃起了希望。 原琉璃在心里数着数。 此时乐坊的台上上来了一个头簪牡丹的红衣少女,她手一拨琵琶,激昂的乐声就如泄洪一般流出。 何知寒还未反应,一根极细的丝线便划破了他的脖子,随后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拳。 “我大姐还说过,伤害过自己的人,是最不需要原谅的。如果很倒霉碰上的话,揍就完事了。” 台上那姑娘的手越发快了起来,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引得一片叫好。 原琉璃又是一套拳击下去。 “虽然我大姐说这种行为非常暴力小姑娘不要学,但是,很爽。” 原琉璃没有调动灵力,只是寻常的一拳。但她身为半妖,力量比常人大些,虽是肉体凡胎,却也打得人生疼。 台上的琵琶声停戛然而止,那姑娘站起来向诸位看客致谢,下了台,换了另一位簪着茉莉会弹月琴的少女上来。 何知寒是被原琉璃从二楼直接扔到大街上的,一身白衣沾了不少灰尘,脸上也青青紫紫一大片,看着狼狈不堪。 何知寒跌跌撞撞地在巷子里走着,心有不甘。自从再次碰上原琉璃,他已经这么狼狈两次了。以往他对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另眼相看,只有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居然敢把他打成猪头。 “好厉害的小丫头,小小年纪已经是问心后期的修为?” “前辈,你能看出她修为,可看出她如今的师承?” 自原琉璃被赶出师门,修为竟然一日千里,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不知,玄灵大陆上没有这样的武学身法。” “这女人到底学的什么功法?” 正当何知寒疑惑不解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少年声。 “我知道啊,要不要问问我?” 那人一身月白色长袍,长发随意地束着,猫儿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背影。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让人不寒而栗。 “只需要,让你背后的那个人和我打一场就是了。”苏楼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抽出腰上黑色的长带。 “小子名叫苏楼,领教这位‘前辈’高招。” 他身形如电,一息未到便已经近身。 何知寒大骇,眼前一片模糊。随后,他的眼神变了。 “问心境不到的小子,也敢嚣张?” 何知寒身后那人,占了他身体,一手拍开了黑色的长剑。 苏楼未答话,只是露出一个微笑。 在精神领域看着这一切的何知寒,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微笑,和原琉璃嘲讽他时如出一辙。 眼前白衣人的动作很快,黑色的软剑往前一送,如鞭子一般缠住他的脖子,绕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前辈竟然也被眼前这人吊打! “我已经很收敛了,这位‘前辈’。” 随后又是一剑刺出,直指咽喉。 正当这二人以为吾命休矣时,眼前人收剑了。 “告诉你那个自以为是的白抹布宿主,离我们家小璃子远一点,否则下次见面就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双墨色的瞳眸中,他感觉到了某种肃杀之气。 望着苏楼远去的背影,何知寒心有余悸。 “前辈…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知,此子邪气非常,想必是某种邪道的魁首。那丫头和这妖人走得太近,你要感化她怕是难了。” “无妨,前辈,我定会在万国朝会上击败他,把师妹从迷途中拉回来。” ------题外话------ 丹霞宗二人组纯属无战力搞笑角色,属于女主完全不care的那种类型 重要通知:明天开始双更,更新时间早晚6点,每章1k 017本尊的老熟人 此时的原琉璃还不知道,苏楼把何知寒又揍了一遍。 因为扰乱了乐坊秩序,原琉璃和坊主赔礼道歉后就没有再待下去。 她随意漫步在人烟稀少的巷道里,任由午时透下的零散的燥热阳光散在她身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扰了她的宁静。 是一个女孩子。 原琉璃看着她身后的人,背着手,将斗笠拉低了一点。 “救命…救命…”那灰扑扑的女孩瑟缩地躲在她身后。 她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她的老熟人,小原村的阿玢。那个陪她烤地瓜的丫头,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她还没来的及问话,便被阿玢身后的人围了起来。 这些人可不是何知寒那种花拳绣腿,那人只出了一剑,原琉璃便觉得不妙。 好快!原琉璃虽然下腰闪了过了剑招,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剑招一变往下直取原琉璃心脉。 原琉璃抱着阿玢就地滚到一边,手腕一翻便取出一柄短小的匕首。 “找地方躲起来。” 原琉璃推开阿玢时三人已然逼近,她手中翻出一把蛛丝,往那三人脸上甩去。 这丝线同她打何知寒时用的有所不同,淬了她自制的麻痹毒素。不仅坚韧,而且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全身麻痹。 千丝毒蛛,最擅长的就是织网和制毒。即便是她这个半妖的毒,也足矣让人受尽苦难。 但是,对眼前三人,没用。 “你…你快跑!” “他们,他们已经是怪物了!” 阿玢大叫道。 “已经知道了!”原琉璃抄起阿玢翻墙就跑,沿途放下几道蛛网拦截追兵。 这附近没什么人烟,加上二人慌不择路竟然越跑越偏,身后那三人不知为何越来越快。 “他们三个已经不是人了…怎么都死不了…” “不早说?” 原琉璃停下了脚步,手中透明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那三人点燃。但随即原琉璃便惊讶地发现那追来的人,三人高的烈焰在接触到那三人时瞬间熄灭。 焚心焰,只能燃烧有灵之物。 眼前人,根本就是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能让死者苏生的禁术,情深,居然也在这里出现了。 十大禁术之一,情深。这一禁术的创造者,是一位痴情人。因为这个禁术最初创立是为了救堕入冥土的挚爱,所以叫情深。但很可惜,这个禁术最终创造出来的不是苏醒的爱人,而是一具意识不清的行尸走肉。那人受不了打击,最后和爱人同归于尽了。 当然,现在的修真界,更喜欢叫这个禁术,操尸术。 烧不死,甩不掉。 看来只能背水一战了。 原琉璃的眼睛,忽然散发出诡异的金色光芒。是半妖和妖族都擅长的天赋,妖瞳。原琉璃的视野中瞬间出现了好几条极细的丝线,而这丝线,她还挺熟悉的。 “姜皑老混蛋,又是你啊…”原琉璃咬了咬后槽牙,紧了紧手中匕首。 一根丝线已经游到了她脚下,原琉璃抬手将那东西划断,警惕地看着眼前闲庭信步走来的白衣男子。 [关注度30,危险指数20] 白衣的谦谦君子向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题外话------ 您的好友苏原超话小主持人阿玢上线 018本尊两面包夹芝士 “在下和圣女如此有缘,实在是荣幸。” 白衣银冠的男子负手而立,长袖飘飘,恍若仙人。 “不过,在下此行只为你身后那人而来,你只要视而不见,我便不会对你做什么。” 阿玢颤抖地从原琉璃身后走出来。 “琉璃姐姐…你把我交出去吧。” “回来。”原琉璃眼神冷下来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姜皑温雅一笑,伸出了手。 “阿玢…如果你去了,你在意的所有人包括你全都会死。你还要去吗?”原琉璃小声地传音问道。 阿玢愣住了。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只要你站到他那边,他会假意放过你的亲友,然后…” “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一个磋磨死。” “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因为,那个人和姜皑,神态、性格甚至打扮都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那个人的翻版。 “怎么愣着了,那个丫头跟你说了什么吗?” 阿玢犹疑着,原琉璃直接一掌将人打昏了过去。 “你想挑拨离间,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体受不受的住。”原琉璃冷笑道,“我很好奇,你现在的身板,有没有上次那么硬。” 被妖族魁首直接轰下祭台,想来这内伤很难好起来。即便他现在境界依旧比她高,但她这半月来早已经今非昔比。 姜皑笑了,笑得很狂妄。 “你以为你一个小小问灵境能胜过在下?” “我有个朋友说过,态度越嚣张下场就会越惨。”原琉璃继续拖时间。 “哦?那在下真的很想认识一下你这个朋友。想来他一定很合在下的胃口。”姜皑舔了舔唇角,平白为这张儒雅的脸添了几分邪气。 “哇,被一个男人说这话真是恶心他妈夸恶心,好恶心啊!” 苏楼提着一把黑色软剑,正表情夸张地站在他身后。 “没想到你的帮手居然是个筑基的小子?怕是在下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这位大叔,有句话得提醒你,反派死于话多这话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姜皑动了,他手中细丝操纵着那三只铜皮铁骨的僵尸直直往苏楼而去。 而丝毫未动的原琉璃也随之动了,匕首直取他身后。姜皑反手格挡,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们二人还是太弱了。” 苏楼被三人围在一处,似乎情况非常不妙。 “僵尸啊…我很久没碰到过了,我还真的有点怕啊…”苏楼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停,手中软剑如游鱼般寻找着可进攻的弱点。 原琉璃此时手上动作则又快了几分,另一只手掐了个诀。 姜皑挡下了几记匕首挥砍,冷笑道“士别三日,你也不过如此。” 而此时原琉璃却跳开了。 “是吗?好好看看你的手吧!” 姜皑往手上一看,顿时大骇,原本白皙的手已经近乎全黑。 虽然原琉璃现在似乎还凝聚不出顷刻就能致人死地的妖毒,但在战斗中做出慢性毒素还是绰绰有余的。上辈子她和各种毒物常年生活,对妖毒也有几分了解,毒是她最为了解也最擅长的武器。 而此时苏楼的软剑也将那三个僵尸绞成了碎片,正提剑对着他。 情况瞬息骤变,姜皑已入劣势。 姜皑输就输在小看了她。 “如果你再不滚,就和你的手说再见吧。”原琉璃催动着姜皑手上毒素,那黑色正顺着手往手臂上爬。 ------题外话------ 与剧情无关的小剧场 姜皑:我,屑,搞事,命还长 檀鸽:你,对,没错,死很惨 019本尊被盯上了 “在下等着你这张脸哭出来的样子。”姜皑冷笑着,轻描淡写地化作飞花消失在原地。 苏楼看着姜皑离开的地方,脸上少有的凝重。 “先回去再说吧。” 原琉璃将阿玢抱起来,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怎么了,刚才你就臭着一张脸。”原琉璃注意到苏楼的脸色很差。 “那个姜皑,不简单。” “他至少会两种以上的修真界禁术,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恶人,我暂时也奈何不了他。” “他身上,有些让人不安的气息。但我说不出来,系统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出bug。” “说起来…我怎么感觉你被封号封得莫名其妙呢…”原琉璃有些疑惑不解。 苏楼能靠一把剑一挑三打赢差不多高于他两个境界的人,即便是真的开挂作弊,也不会弱到哪里去。这样的人,会被限制能力扔到她身边让她都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很强,强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怀疑开挂被封号。” 玄都皇宫,勤政殿。 老迈的太监捧了盏茶,递给了伏案的黄袍人。 “陛下近日太过忧心,老奴这有一个好消息,不知可否使陛下宽心些许。”孟福上前询问道。 “福子,你尽管说。” “老奴听闻宫外有个少年,炼出了一种闻所未闻的解毒丹药,名为阴阳追魂丹。那少年自夸是能解百毒,不知对那孩子的病可有作用。” “兴许吧,那孩子的病…”玄帝叹了一口气。 每说起这位寿宁长公主,玄帝便会叹一口气。这位的存在涉及了陈年旧事,而当年往事如何,知道的人死的死离的离,留到最后只剩眼前这老迈的太监和他自己。 也许还有那个人,但那人大概已经不会再理会他了。 他翻出一支半旧的珠钗,端详了一会,又继续处理公文去了。 是夜。 原琉璃安置了阿玢,吩咐了客栈老板照看人,便和苏楼去了拍卖会。 拍卖会场很热闹,二人随意在下层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而这一切都被楼上包厢的人看了个清楚。 “看不出来那二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在下都有些怀疑他们是道侣了。”白衣银冠的青年坐在包厢边,向下俯瞰,视线追踪着下首的一对男女。 而包厢内,正坐着一位少女,全身上下几乎被裹在了红色斗篷里,只露出玉葱般的手指和隐藏在面纱里的下巴。 “本座不知你说的是谁。”她的声音凉凉的,像是冻过的水。 “圣女大人对在下还真冷淡。” “你很烦。” “圣女大人如此嫌弃在下,在下可真是太伤心了。”姜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像是威胁猎物的蛇,“为了你的族人,你也得对我好一点,不是吗?” “你敢动手?” “在下觉得,你们那位亡国公主,脾气还挺烈的。”姜皑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当然,为了让圣女大人安心帮我做事,稍后会让你和她见面的。” “姜皑,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我等着那一天。” “在下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会有报应?”姜皑温温地笑着。 见人不说话,姜皑也不再继续引话题,只是将目光往楼下某位少女看去。 “这个世上没有神明,你们这些人的祈祷与诅咒皆是白费力气。” ------题外话------ 解锁新角色,玄帝,一个和女主有点联系的角色。 但他是不是好人就由各位看官评判吧… 020本尊的主角光环略有动摇 “我总有点不安的感觉。” 久违的系统声音响起。 [关注度10,危险指数30] 猛地,系统界面变成了黄色。 [当前关注度35,危险指数65] 苏楼拽紧了原琉璃的手腕,两人的身体凑得很近。 “怎么了?” 苏楼的脸有些苍白。 “你知道危险指数代表什么吗?” “啊…” “代表着,你的主角光环在掉啊…” 主角光环?什么东西? 原琉璃懵住了。 “被系统选中的宿主,会受到一种名为主角光环的buff庇佑,但是,一旦系统检测到危险指数超过90以上,就意味着你会彻底从主角沦为炮灰,而炮灰意味着你随时有可能会死。” “苏楼,你知道魔域吗?”原琉璃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十方域的那个魔域?” “魔域上任首尊魔君夜宵,是我一个人打败的。”原琉璃露出一个很像反派的笑容。 这次轮到苏楼懵住了。 魔君夜宵,魔族的君主,上三境天道境后期的顶级强者,也是他前任宿主的攻略对象之一。他前宿主的头号备胎的所有数值,他当然清楚。而现在他的现任宿主告诉他,那个几乎就差一点点属性就全满的面板怪物…居然败给了眼前这个才到他肩膀的小丫头? “而且我相信,就算我真的死掉,你也会想办法把我复活的。” 原琉璃直接挨了一记爆栗。 “复活道具这种东西很贵的!这种道具要我在系统管理局打三五百年的工才买得起,你这个败家娘们!” 这位宿主小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一旦失去主角光环,就会直接失去复活道具的使用权了啊… 可惜这个设定是系统不让任何执行者说出来的机密之一。 “做个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 [关注度5,危险指数20] 危险指数猛地飙上了85点,系统的面板瞬间从黄色变成了橙色。 危险警报! 难道小璃子从此就要变成配角,然后走向成为炮灰挂掉的命运了? “有没有办法把危险指数降下来。” “最直接的方法是歼灭威胁目标。或者,获得高级外挂,而且得是那种毁天灭地级别的,功法武器仙丹什么的都行。”苏楼想了想,回答道。 “那没事了,你冷静一下。”原琉璃淡定地回了一句。 系统瞬间弹出数个[危险指数-10]的窗口,随即变回了蓝色,苏楼看得目瞪口呆。 原琉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外挂嘛…我上辈子混到那个地位,脑子里记下的能够毁天灭地的功法有很多。虽然搞不到什么神兵利器,但是只要材料齐全炼一把差不多的也没问题的。而且谁告诉你我现在的修为一定是问心境后期?” 苏楼懵了。 “我靠!小璃子你居然在我面前都要隐藏实力?我们之间的爱与信任呢?” 苏楼调出面板,发现原琉璃的数值居然直接飙升到了问灵境后期,甚至隐隐有冲破问道境的趋势。与突然飙升的等级相对应的,是暴涨的令人惊异的属性值。虽然种族上写着人妖混血,但是这属性值基本上和同等级修为的纯粹妖族相差无几。 “小璃子,你是不是偷偷瞒着我开挂了?”苏楼仿佛看大佬的眼神看着她。 大姐你的外挂居然还没展示完全的吗? “反正能保证越五十级打得过别人吧。”原琉璃耸了耸肩。 姐姐正经爽文也没有你这种拿一级吊打五十级的剧情好吗?而且真敢这么写的作者会被读者吊起来打的。 某个明显也是在装弱的男人在心里这么吐槽道。 “苏楼…你不觉得系统突然出现这样的反应是在暗示接下来有大事要发生吗?” 原琉璃话音刚落,系统就又响起了滴滴声。 “你不要立这种奇怪的flag啊…” ------题外话------ 璃妹:我搞外挂批发的 021本尊要不改行去当反派吧 [检测到本系统碎片,请宿主尽快搜集] 系统的碎片,那不就是苏楼的本体? “森罗万象,没毁掉啊…”原琉璃看向身边的苏楼,那双眼睛正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废话,要真的灰飞烟灭了老子还在这?” 原琉璃掐了一把他的脸,比她想象的软,而且触感非常真实。 “别掐了…松手。”苏楼脸上少有的带着几分暴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抱歉。”原琉璃乖乖地松开了手。 “森罗万象,是神域两仪泉诞生的神器,能衍化天地万物。在你们所说的的神器谱上排名第二,怎么可能弱到被打碎了就完蛋?” “看不出来。”眼前这家伙犯二的样子非常让人怀疑他的实力,谁会相信十大神器排行第二的本体会是这么个看着完全不着调的家伙。 “森罗万象,描述的就是它千变万化之能,相对应的,它的碎片会化形为各种各样的物体,真假难辨。”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碎片会变成什么样了?” “废话!你会感应到你掉的头发在想什么吗?” 苏楼报复性地捏了捏原琉璃的鼻子,就当是刚才被掐脸的回应。 很快,第一件拍品就被端了上来。 “九曲松香鼎,取南山九曲松精心炼制七七四十九天…” “天青八宝如意石,八星八箭,一次购买终生受益…” “八八四八钛金手机,成功男人的不二之选,你,向往成功吗?” “我们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要像噶韭菜一样…” 台上衣着光鲜的拍卖师风姿绝代,正用温软悦耳的嗓音诱惑着来往的宾客,似乎每一件商品都是一件错过就会悔不当初的稀世奇珍。 原琉璃没有动作,只是撑着手,冷静地看向拍下商品的的每一个人。 “苏楼,要是等下我买不起你的本体,我们就这么干吧。”原琉璃突然来了一句。 “哈?”苏楼有些疑惑不解。 “我们,去当抢主角东西的反派吧。” 苏楼一脸懵逼。 大姐你是要走反派的路让反派无路可走吗?你的人设好歹是正统修仙女强文大女主的设定好吗…不要干这种会上法治节目的事啊喂… “毕竟,谁知道你的分身会变成什么,干脆全都抢一遍!” “好家伙,空○○太郎*直呼内行…” “抠脚啥?” 完全听不懂外语的修真界本土人士懵逼中。 “没什么…我好像感应到什么了。”苏楼往台上看去。 随后,苏楼一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样子,僵在了原地。 原琉璃顺着苏楼的视线看上台,也是一愣。 台上,正摆着一只胖乎乎的白毛公鸡。 好家伙,连土特产都能拿来拍卖。 “苏楼?”原琉璃伸手在他眼前探了探。 “我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苏楼绝望的表情诉说着他此刻的生无可恋。 他,苏楼,人间外挂,系统管理局颜值担当,分身居然变成了一只胖鸡。 他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绝望的事实好吗! (*jojo的奇妙冒险的男主角之一) ------题外话------ 楼哥:好不容易攒起来一点逼格,瞬间掉光了 璃妹:揉揉脸,哄哄你 022本尊和珠玑长得真像 苏楼一副自闭了的样子。 “这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分身吧…”原琉璃安慰道。 此时系统却响起了滴滴声。 [系统碎片出现] 原琉璃瞬间觉得脸好疼。 “这只白凤凰,是佣兵队从西北一处流星坠落之地发现的。” “没事,是凤凰,不是鸡。”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崩溃的苏楼嘤嘤嘤。 “这只天外奇石诞生的白凤凰,有媲美五阶灵兽之能。” “额…你看…你还是五阶灵兽哎…” “那还是鸡!” 原琉璃没理他,让他自己一个人自闭去了。 苏楼摇头晃脑地崩溃了一阵子就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竞拍起了那只鸡。 原琉璃没想到她买只鸡都有人跟她抢,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包间里的人。 整个房间遮得严严实实。 “王弟,她就是那个叫苏原的少年吗?没想到是个女孩子。” “和她的母亲长得很像,不是吗?”白衣青年折扇轻摇。 “生得和珠玑确实很像,气质也有几分相似,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是啊…而且如珠玑夫人那样修为高深,实在是太难得了。” “你说这丫头,会不会是珠玑的孩子?” “兴许吧。” “那就…好好的见一见吧。” 叶九领了命令下去,举了牌子开始竞价。 “那个举牌子的人…叫叶九。”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一天,你脸着地摔到了我面前。” “黑历史,求别提…” 苏楼表示,那个样子真的很丢人! 别人家的帅哥都是高冷不羁腹黑强大,怎么一到他就是倒霉逗比凄凄惨惨戚戚! 叶九又一次举了牌子。 原琉璃停止了竞争,任由那只安静的白色胖鸡被人带走。 “怎么停了?” “因为,没必要了。那个叶九,身后是玄国的贵族。” “那确实要斟酌一下,而且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苏楼看向二楼,那里满座的贵客,个个都绝非寻常人家。 “即使是王公贵族,也不尽全是对头。” “哎?” “你看,示好来了。” 一只小巧精致的笼子,送到了她手里。 “这是想示好?” “是…”原琉璃将鸡笼子往苏楼怀里一塞,“所以我们得礼尚往来了。” “你坐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见一见那位王公贵族。” “所以你把我抛弃了是吗…” “乖,摸摸头。” “不要摸头,头会秃的…” 她跟着侍者上了二楼。 相比一层的简单,二层的装潢要精细很多。 原琉璃推门进去。 门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白衣青年,另一个一袭黄袍,颇有威严。 “过来坐。” 玄帝在见到来人时,脸上一惊。 他仿佛看到当年的珠玑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也是如此这般清冷淡漠。眼前这个少女细看与珠玑有七八分相似,勾起了他对那个冷漠女子的回忆。 “二位请我过来,有何贵干?”原琉璃落座,看着黄袍加身的玄帝,心生警惕。 这个人,她在珠玑的回忆里见过。 ------题外话------ 这几天好困,我好想消极怠工哦… 这章写得有点烂 023本尊要治长公主 珠玑回忆里的这人,刚刚黄袍加身,少年天子英气豪爽,曾一度是珠玑的春闺梦里人。如今眼前这人,已到中年,英气消散,却独有一股威严在身,不怒不笑,沉稳如山。 原琉璃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着原琉璃。 原琉璃与珠玑生得很像,不似白月光温婉,也不似朱砂痣热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看一尊普普通通的摆饰。 “皇兄,这小姑娘有趣得很,他不怕你。” “我为什么要怕?”原琉璃淡然地看着他。 “不必理会瑞靖。我有话问你,苏原不是你的本名,你的真名叫什么?” “琉璃。” “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好寓意。” “陛下召我,是有事相求?” “姑娘聪慧。实不相瞒,朕有一掌上明珠,封号寿宁,本想取其长寿健康之意,却可惜事与愿违。” “我不善解毒,只能尽力一试。” [解锁支线任务,治愈长公主玄海霜,任务奖励,玄祺好感度20] “那么全仰赖姑娘了。” 而此时的苏楼,正在和笼子里的那只看起来像鸡的白凤凰吵架。 “你○的为什么小爷要和你这么个大男人待在一起啊…” “好吵。” “我要和可爱的小姐贴贴!” “安静。” “那个可爱的小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空巢老凤凰没有可爱的妹子看会寂寞的啊…” “闭嘴。” “小姐姐,我的小姐姐…” “再吵把你炖——”苏楼起了拿自己的分身煲汤的杀心,随即被系统的提示音打断。 [您的宿主接到了新的支线任务]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哈…” “但愿她不要真的,对玄国的皇室成员产生感情…否则…” “否则啥?” “否则伤心欲绝在所难免,百合姐说的。”苏楼叹了口气,“据说小璃子和玄国皇室之间还是个非常烂俗的剧情,烂俗到可以拍成188集虐心伤痛宫廷爱情大戏的那种。” “什么!我的小姐姐要被人泡走了?不可以!不允许!”笼子里的胖鸡蹦了起来仿佛被揪到尾巴一样暴躁。 “不过我觉得她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啊?” “因为她和我们之前碰上的那些宿主不一样。我们之前碰上的宿主,都太符合常规女主的套路了。” “是啊…几千个楚楚动人的杏核眼和邪魅一笑的丹凤眼里难得会碰上一个手法粗暴的死鱼眼嘛…你会喜欢也很正常。”胖鸡抖了抖翅膀,嫌弃地在笼子里乱扑腾。 “我觉得还是把你炖了吃吧…”苏楼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救命啊!杀鸡了!” 原琉璃并不知道这段对话,她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少年人。 蟒袍皂靴,容貌锐利,和年轻时的玄帝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人便是玄国太子,玄祺。 “父皇怎么可以草率地把寿宁姐姐的毒交给这个没名没姓的丫头!” 原琉璃看着他,笑了。 苏楼把这种笑容称为前方高能笑。 玄祺只觉得脖子上猛地出现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少女那放大了的脸,就在眼前。 “有问题?可以,打赢了随你处置。” ------题外话------ 胖鸡是楼哥的分身,楼哥炖胖鸡等于我炖我自己233333 024本尊遇上开挂的了 “呵…青狐兄的医术精湛,年纪轻轻就是晋级问灵的强者,你算什么。”玄祺即使被掐着脖子,也没有动摇。 [玄祺好感度-5] “太子殿下不可无礼。”一旁的靖王赶忙上来劝架。 “没关系。”原琉璃随手拿了一丸黑色的散发着珍珠光泽的药丸塞进玄祺嘴里,“这东西叫含笑半步癫,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走半步或者笑一下都会毒发身亡,让你的青狐哥哥给你解去吧。” 玄祺觉得这女人的毒药入口即化,甜腻腻的,很有可能是什么邪恶的毒物。和她本人一样,看着可爱心里却狠毒。 [玄祺好感度-5] “琉璃姑娘…” 靖王正欲挽留,但看到原琉璃做的手势,他很快就心领神会,这位是在逗小孩玩呢。 “既然太子殿下不信我,陛下,王爷,我就不在这碍太子殿下的眼了。”原琉璃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人一走,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玄祺,跪下。”一直一言不发的的玄帝开了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充斥着整个房间。 “朕教过你求贤若渴,却没教过你强者为尊。你是一国储君,怎么可以目光如此狭隘?”玄帝有些怒了。 “幸好那丫头心善没给你下毒,回去,跪着静思己过三日。” 原琉璃回到位置上时,苏楼还在跟自己的分身吵架。 “漂亮小姐姐你回来了!” “闭嘴你这只胖鸡,你就是馋人身子!”苏楼随即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回来了,我找到你危险指数上升的原因了。” “青狐?” “猜的真准。这个人的数值涨幅和你前段时间的涨幅几乎不相上下,而且经过我这几天的调查,她是穿越者的可能性挺高的。” “所以,穿越者是什么?” “简单来说,重生者就是死了之后和你一样在同一个世界观里复活的人,穿越者则是死后从原本的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观里的人。”苏楼继续解释道。 “所以,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是穿越的。” 笼子里的胖鸡猛地蹦哒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穿越者人生地不熟更容易相信系统的鬼话…小姐姐我跟你讲,被这个家伙忽悠瘸的无知穿越少女多得是,这糟老头子坏得唔唔唔…” 苏楼直接用物理方法让这只胖鸡闭上了嘴。 “别听这只胖鸡瞎说。” “嗯,所以,那个青狐到底是谁?” “查不到,他是最近出现的人物,推测是受到上次主系统崩毁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且…很有可能和湮灭系统有关。”苏楼的表情很严肃。 “湮灭系统?” “就是那种典型的黑心系统,给宿主超出承受能力的功法道具,利用宿主吞噬其他人的灵魂和生命能量,达成目的后很可能把宿主也吞噬掉的三无系统。”苏楼表情有些严肃,“而且玄祺也受到他影响,对你好感度一直在掉。一旦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掉完,咱俩估计就得一起完蛋。” “所以,我会输的概率有几成?”原琉璃笑了。 “五成以上。”苏楼表情很严肃,“不排除那个青狐有其他底牌的情况下。” 她开了口。 “那…稳了。” ------题外话------ 今天晚上整理大纲,明天早上可能更新晚一点 025本尊是她的绊脚石 “你知不知道你要对上的是什么等级的对手?别把事情想象得太容易了!湮灭系统提供的功法和你想象得完全不一样,问心境就能与问道后期打成平手,而且你很有可能会…” 苏楼看着她的眼睛,似乎透过她看到了一个回忆里的人。那个人身披霞光,在浩瀚星空下,挥剑向远方而去。他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后,像折了翅膀的幼鸟,迷茫地追着她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在黑暗中湮灭再无生息,那颗他仰慕过的明亮的星星就此彻底熄灭消失。 他不想原琉璃也变成那样的结局,强大如那人都会被湮灭系统吞噬,何况是如今脆弱得他全盛时期随手就能拍死的小璃子。他已经舔舐过失去一个重要的人的痛苦,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另一个人的悲伤与绝望。 原琉璃摸着他的头。 “苏楼,我不会死。在回到魔域,见到大哥大姐之前,我会很珍惜自己的命。”她露出一个难得的仿佛明亮朝阳的笑容,“所以,不要担心这种事啦…” 苏楼默默攥住了白羽鸡的尾巴。 “不要摸头…”小璃子你不要笑,老子真的承受不住你这种可爱型妹子的笑容。 “你的头发手感很好,摸起来很舒服。” 刚刚还在狂跳的心脏瞬间恢复正常。 所以这是在把他当猫崽子rua吗? “摸你自己的头去!”苏楼将自己脑袋上的爪子拿开。 另一边,拍卖会场二楼的某个包厢。 南宫问晴慢慢地晃着水晶杯里的葡萄酿。 [宿主厉害!今日份的打脸值又是超额完成任务!] “那是,现在原主的仇恨名单还剩多少人?” [就剩太子玄祺了,宿主完成速度好快啊] “不急,他的脸,等到万国朝会那天,我再打。”南宫问晴的脸上闪过一抹冷。 她,x世纪佣兵之王向问晴,不幸在任务中殒命,然后就穿越到了这个叫南宫问晴的身体里。这个叫南宫问晴的废柴,是玄国丞相南宫家的嫡女,因为被太子玄祺以天生废柴的理由退了婚寻了短见弃尸荒野,所以才会让她穿过来。 而她眼前这个系统,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倚仗。在系统的帮助下,她成功从一个废柴变成了如今这个人人追捧的天才炼药师青狐。 [宿主一定能在万国朝会那天大放异彩的!] “未必。”南宫问晴向拍卖场下举了举杯。 “还有一个人,会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一个装着两枚黑色药丸的琉璃瓶,被端上了拍卖桌。 “那个苏原,才会是我最大的阻碍。” [宿主不要担心啦] [以宿主如今问灵境后期的实力,又有玄天寂灭功在手,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 “系统,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的直觉不会有错,她一定会成为我最大的对手。而且她身边那个男人,说不定就是你要我搜集的那十人之一。” 南宫问晴露出了一丝贪婪的表情。 “既然拥有了新的人生,那就要出类拔萃,我只能是那个顶峰上的唯一,其他人,都要让路。” 向问晴前世在佣兵里就是甩开其他人的no1,这一世的南宫问晴,自然也会是。她绝不容任何意外出现。 026本尊的又一个老熟人 原琉璃继续无聊地坐在椅子上,说到湮灭系统,她前世也有所耳闻,有些年纪轻轻就晋级的天才突然自爆波及无数人。当时想来还以为是少年英才练功走火入魔,如今换个角度看大约是这个湮灭系统在作怪。 “苏楼,系统被剥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看情况,自愿剥离的话那估计和剪指甲差不多,但是如果反抗的话…心智全失算是轻的。”苏楼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想救那个什么狐狸?” “如果他仍有向善之心,那就救。” “怎么可能…穿越的家伙里头十个有五个拽的要死,尤其是那种上辈子当佣兵之王的当商界女皇的还有上辈子当特工杀手的…个个都不是好伺候的还很难哄…”胖乎乎的鸡抖了抖身上的白羽毛。 苏楼连忙在这只鸡违背祖宗的规定透露太多前通过物理拔除某些部分羽毛的威胁让它闭上了嘴。 “死不悔改的话,那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原琉璃冷漠地说道。 而此时,客栈内。 老板想着那两个财大气粗的房客的交代,上了楼想看看那二人那小姑娘的状况。 他推开门,却发现整个房间空无一人。 “人呢?”客栈老板慌了神。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嘻嘻,吓一跳了吗,琉璃姐姐?” 她拍了拍老板的后背,却发现叫错了人。 “啊…不是琉璃姐姐…” “哎哟,这位客官,那二位出去了。” “哎?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两个去拍卖会了,应该不会很快就回来。”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注意到,小姑娘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 “咕噜…”阿玢的肚子叫了。 “啊…这位小客人你先去换衣服,小的去给你煮碗面。” 客栈老板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姑娘已经变了副严肃的表情。 此时,拍卖会场这边,终于拿上了压轴的拍卖品。并不是原琉璃和南宫问晴所制的丹药,而是一块黑漆漆的矿石。 那岩石状的物体大约有两个成年男子合抱大小,约摸膝盖高,散发着暗淡的光泽。而岩石的正上方,印着一个金灿灿的手印。 “这是在西域石窟内发现的一枚手印,经查看发现很有可能是荒古大帝的传承,大家也都知道荒古大帝的传说…” “这枚印着荒古大帝传承的奇石,起拍价,八十万金币。” “啊…”原琉璃愣住了。 “啥?” “又一个老熟人啊…” “这个荒古大帝,曾经是古域赫赫有名的尊者,我对他一直有印象…” “啥…” “这个人是古域唯一一个被我大哥一符咒轰到三天下不来床的至尊境,不过我大哥说他秉性坚韧,还算个男人,特意让我给他带过药。” “哈…”苏楼被吓到了。 这位妹子,您的大哥大姐都是什么凶残的大佬… “先前在森林里碰上的珠玑,还有现在突然出现的荒古大帝…我总觉得我还能在这里碰上什么熟人…”原琉璃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题外话------ 楼哥:小璃子你的大哥大姐有亿点点凶残 027本尊睡着之后的事 “所以小璃子你不会是打算把你认识的那个谁的传承拱手送人吧?”苏楼有些担忧。 “有何不可?” “子曾经曰过,不怕穿越者有本事,就怕穿越者拿到外挂。” 苏楼正这么吐槽着,就看到身边人笑了。 “你觉得…他那种风流公子会去练那种一拳开山的功夫吗?” “也对…那画面简直蔡依○唱《○拉格广场》,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嗯,好困。”原琉璃打了个哈欠,很疲惫的样子。 “但也不排除他xp系统独特就喜欢这一挂…”苏楼若有所思,随后转头就发现。 小璃子睡着了。 睡相还挺可爱的。 “行吧…主角都睡着了,这拍卖会也没啥可看的,回家洗洗睡吧。”苏楼叹了口气,单手让人靠在胸口将人捞起来,拎着笼子离开了。 走之前,他总觉得二楼有什么人在看他。 玄都入夜也依旧繁华,巷外的长街灯火通明,映得天边一片红火。 巷子里灯火没那么晃眼,原琉璃伏在他肩膀上睡得安稳。 苏楼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把人放下来,靠在墙边,随即转向身后。 “你还要跟多久?” 黑暗中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身段窈窕,凤目含威,是南宫问晴。 “这条道是规定了我不能走?” “不要用问句回答问句。”苏楼显然变得很没有耐心。 对于一个随时威胁他家宿主地位人他向来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况且这个女人身上还带着他很不喜欢的气味。 “你很有趣。” “谢谢夸奖,我对你不感兴趣。” 他只想结束对话直接带小璃子回去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个穿越女谜语对决。虽然大家本质上都是老乡,虽然老乡见老乡大多时候是可以两眼泪汪汪的。但是作为一个和无数穿越女打过交道的资深执行者,他对穿越女这种嚣张装○行事风格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很可惜,他事与愿违了。 这个叫南宫问晴的女人已经对他起了兴趣,直接一剑攻了过来,要和他比个高下。 “试试?” 苏楼眉心一拧,甩袖召出了他那柄黑色软剑。 黑白二色相交,引得一串金铁交鸣,未过几息又是一阵双剑交击声。苏楼就站在原琉璃身边,不进不退,手中软剑如游蛇护在二人身侧,看着被震退一步的南宫问晴。 “你很厉害,足够做我对手。” “哦,那我能回去睡觉了吗?百合姐说不早点会长不高的。” “休想。” 南宫问晴抢攻过来,她不会放过和这样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对决的机会。前世身为佣兵,她向来好战,能有机会与他人对决,不失为一乐事。 “老子急着回家睡觉你听不懂吗!” 回应他的是如落雨般的剑光,苏楼反手抵挡,软剑与长剑交织的叮咣声回荡在巷口。 忽然,他大喝一声。 “看我这招霹雳剑法!” 南宫问晴回剑格挡,眼前却有一漆黑物体到了身前,竟然是一把电击器。随即,她整个人昏了过去。 “呼…这种女孩子拿来防狼的东西还算有点用…”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抱起原琉璃回客栈去了。 ------题外话------ 答辩结束后终于找到了一点写下去的手感,近期会对一些觉得前面写得不太符合设定的地方做修改,如果造成读者朋友困扰,非常抱歉。 028本尊想打人 原琉璃是被热醒的。 梦里,是个炎热夏天,她被大姐的九条大尾巴裹得喘不过气。醒来才发现,裹得她喘不过气的,是像八爪鱼一样黏在她身上的阿玢。 好不容易挣脱了这只八爪鱼的束缚,下楼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靖王玄瑞靖,还是熟悉的白衣,还是熟悉的风流书卷气,还是熟悉的折扇。 “琉璃姑娘,小王是来接你前往公主府为长公主诊治的。”他恭恭敬敬地说明了来意。 “王爷稍等。” 她回身上楼收拾东西。 正巧阿玢也醒了,睡眼迷蒙地看着她。 “琉璃姐姐你要出去吗?” “是,出诊。” “那我好好留在这,不会乱跑的。”阿玢摸了摸头,正色道,“姐姐你出去一定要小心,碰上神官的尸傀儡一定要赶紧跑。” “放心,你别轻易出门。” 原琉璃在房间里布好了结界,拖着刚睡醒衣衫不整的苏楼上了车。 皇家的马车确实与众不同,内里宽敞装饰华丽,三人坐着也不挤。 原琉璃穿着一件青碧色的斗篷,遮住了小半张脸,头发随便地绾着,一副完全没有用心打扮过的样子。 “长公主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不大清楚是从哪来的毒,我那侄女中毒后只是沉沉地睡着,脉象也很正常,郗神医也束手无策。”想到这玄瑞靖就一阵头疼。 原琉璃愣了一下。 她前世也曾接触过这样的毒,发作瞬间非常猛烈,随后中毒者却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会像是睡着了一样。 “有点眉目。” 长公主府修得宏伟,原琉璃跟着玄瑞靖绕了三两个院子才到达长公主的寝殿。而长公主玄海霜,也正如他们刚才所聊的那样沉睡着。 她生得好看,带着几分异域风情,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便已经令人无法抑制去看她的脸。 原琉璃将手搭在她的腕上,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银针。” 她突然想确认一件事,却又有些犹疑不决。 捏着银针的手悬停在少女面门上方,沉默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动作。 冷汗瞬间浸透了背脊。 长公主这中毒的症状,和她上辈子丢失的那瓶名为醉生梦死的毒药发作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这和考试时拿着答案让她抄有什么区别。 “你要对皇姐做什么?” 手腕上猛地传来的力量让原琉璃差点插错穴位,随即就是银针落地的声音。 出现了,南宫问晴的脑残粉,她的攻略对象,玄国太子,玄祺。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你不配给皇姐治疗…” 他当初向父皇举荐青狐大哥都被拒绝了,眼前这个显然不如青狐大哥的女人,凭什么得到父皇的青睐。 但眼前这女人脸上却没有半分恼怒,依旧是刚才那一副表情,只是冷冷地开了口。 “我有个朋友说过,脑子是个好东西,太子殿下是怎么把它弄丢的。” 站在一旁的“有个朋友”苏楼同志,看着原琉璃的表情,默默地为这位太子殿下点了根蜡。 人命关天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无理取闹,你看你现在把人惹毛了吧。 029本尊有点暴躁 原琉璃现在的心情很愤怒。 人命关天的时候这个太子还要不看场合地来掺一脚,幸而刚才那一针没有扎进什么会致人死地的地方,而是掉到了地上。 “靖王殿下,长公主中了一种名为醉生梦死的毒药,中毒三个月内解开就无大碍。” 回复了靖王这一句话后,她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方才冒犯之言,我不会在意的。” 苏楼闻言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太子,然后一脸同情地移开了视线。 果然话未说完,原琉璃动了,抬手银针直指玄祺周身几处穴道而去。 玄祺一惊,随即抬手去格挡。可那双攻来的手柔若无骨,在触及他手臂的瞬间就如游蟒一般往他上臂攀。他运起全身灵气,却猛地发现体内灵气滞塞异常,早已经被不知名的大网困死了。 四肢逐渐传来的软麻感,让他几乎有些站不稳。而少女那只冰凉的手,正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怎么可能那么大度?我这人心眼小,睚眦必报。” “臭女人你不讲武德!” 玄瑞靖本想上来劝架,却不知为何又退缩了两步,待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给吓到了。 “我大哥说过,礼貌,德行,是用来对待普通人的,而不是你这种自以为是、趾高气扬的智力残缺人士。” 玄祺瑟缩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女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那种如山岳般的气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与他的父皇相抗衡。 “你…” “你不是很崇拜那个青狐吗?告诉那个叫青狐的,长公主中的毒叫醉生梦死,看看你的青狐大哥能不能给你解毒。” 脖子处冰凉的手松开,手脚麻木的感觉也慢慢褪去,玄祺的心脏还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像是死里逃生的食草动物一样瘫坐在地上。眼前的少女已经无视他走到床榻边查看着长公主的病情,而走到眼前的是一个衣着随性的男人。 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像只慵懒的猫,仿佛刚才的一场闹剧与他无关。 “她脾气很好,你还是第一个能把她惹生气的倒霉蛋。” 苏楼撂下这句话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继续诊脉的原琉璃身上。 越是诊断,原琉璃的脸色就越差。 长公主中的毒药并不完全是上辈子经过她改良的醉生梦死,但相比她师父配置的效力更强,毫无疑问,最后毒药发作终结长公主生命的速度要比她预计得还要快。 医者不自医,毒师自然也难解自己制作出来的毒。她虽然能一模一样地复制出一份醉生梦死的毒药,但要解毒,也还是要费一番心力。 稍微施针后,原琉璃叹了口气,看向靖王。 “这毒我暂时也无法解开,现在只能暂缓发作的时间。” 像是逮到弱点一样,原本颓丧的玄祺瞬间精神起来, “臭女人,没本事就直说!” “我需要用到一些带有剧毒的药材配置解毒剂,需要征询陛下的同意,药材直接送到我那就行了。” 原琉璃直接无视了这位太子的挖苦,写了一份清单递了过去。 见了清单上的文字,靖王心下了然。 “姑娘是想以毒攻毒?” “是,今日叨扰,先行告辞。” 原琉璃行了礼,拜别靖王,离开了公主府。 030本尊的一点往事 原琉璃和苏楼是步行回去的。 “怎么了,有事要问?” “嗯,有点在意。”她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自从重生到这个玄灵大陆之后,总是会遇上一些和过去有关的东西。” 先是在千幻森林里的珠玑,后是在拍卖会上的荒古手印,还有这个改良过的醉生梦死,以及那个让人在意的和师父很相似的姜皑。 “过去这种东西呢,只要记忆还存在,是一辈子都逃不掉的。”苏楼打了个哈欠,“大早上被你叫起来,又是坐马车又是走迷宫的,累死了。” “…” “你要不要先吃个糖葫芦,经常一副凶神恶煞的死鱼眼容易老哦…” “我经常这样吗…” “嗯,像现在这样,一种满肚子心事又不敢说的表情。”苏楼挤眉弄眼地还原了一下。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吧。” 她大概是还没有告诉他,她的过去是怎样糟糕的准备吧。即使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家伙心理承受能力比她想象中要高很多。 就像那个时候,已然变成一个毒物的她,没有触碰他人的勇气。 她师父死后一年,她一身毒功大成。只需抬手生灵可灭,行走间花草枯萎也是常事。 那时她还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毒素,只能把自己包裹起来,像是多了一层防御的壳。 她离开万毒谷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个年迈的老乞丐。在看到她仅仅只靠手触摸就毒死了一只兔子后,那个老头以一种堪称是健步如飞的速度逃开了。 第二个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她还未靠近,就被那孩子的父母轰远了。 第三个遇上的人,准确地应该说是妖,就是她的大姐青丘梦。 她第一次遇见青丘梦时,这只红毛狐狸正四脚朝天地趴在地上,纤细的背上烙着一大块黑漆漆的伤痕。 原琉璃不记得那时候她是怎么一边战战兢兢竭力地控制住一身的毒素,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的了。只记得青丘梦笑她是个胆小鬼,然后非常直率地认她做了妹妹。 她那个时候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把自己裹在黑色的斗篷里,拒绝道。 “不…不…我,呃…毒…呃…” “没事!姐可是未来要一统妖族的妖界至尊,肯定百毒不侵的。” “…”明明这个称号是你自封的,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抬起头,让我看看,我总不能连自己妹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不要,很难看。 青丘梦强硬地揪着她不让她乱动,掀开斗篷,暴露出一张漂亮得恍若南国桃李的脸。 “哟,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挺好看的,别盖起来啊…” “别跑啊!妹妹!” 遇见青丘梦的那天晚上,她揪着斗篷的帽檐,被追了半座山,最后累到裹着某只狐狸的九条尾巴倒头就睡。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的青丘梦和现在的苏楼也有些像。 也许总有一天,她会有向苏楼倾诉过往的勇气。 “苏楼。” 她叫住那个在卖糖葫芦的小贩前面的黑衣少年。 “哈?”苏楼显然被这突然的一声炸的愣了一下。 “只许买一根。” ------题外话------ 感觉写偏题了,说好的拒绝谈恋爱结果现在发糖发得比谁都快 明天家里有事,更新会找时间补上 031本尊和别人喝酒完全没事 窝在客栈的阿玢比起前些日子要更安静一些,她戳了戳胖乎乎的鸡肚子,似乎对这只口吐人言的鸡很有兴趣。 “砰”,猛的一声,门被人拍开。 那人一身红衣,手握一柄长剑,头发有些散乱。 南宫问晴没料到自己会中招,也完全没想到自己对上的那个男人会和自己出自同源。 ○(华国全国通用粗口)!对女孩子使用电击器算什么男人啊! 关键是这一电击搞得她的逼格指数疯狂下降,辛辛苦苦几个月攒的积分掉了一大半。 她是来报仇雪恨的。 “那个叫苏楼的男人在哪里?” “美女找小爷什么事…” 胖乎乎的白毛公鸡刚一张口就见到一把大剑往他头上砍去,随后精准地停在了鸡头顶上方不足寸许处,吓掉了胖鸡的一身羽毛。 “算了…” 胖鸡松了一口气。 “妹子,吃烤鸡吗?” “哎?” “你这个女人好生恶毒,小爷招你惹你了你居然要对小爷痛下杀手…” 南宫问晴已经架好了烤炉。 “喂喂喂!大姐?大姐?大姐,我佛慈悲,莫要杀生啊…” 胖乎乎的白羽鸡摆出一个尔康手。 随即,被抱起来上了烤架。 “这位大姐手下留鸡。” 危机时刻,苏楼终于赶到,将鸡抢回了怀里。而南宫问晴,身上的杀气更盛。 “你终于出现了。” “啊…如果是说昨天把你电晕那事,抱歉啦!”苏楼摸着脑袋,开始装憨。 “哪有人把女孩子打晕了就扔在路边啊,很过分啊…” “…”玄幻世界哪来这么多打晕别人还贴心照料的好男人啊,那都是有所图谋好吧。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有失妥当,我向你赔罪。”原琉璃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要杯酒释恩仇吗?” 苏楼看到酒杯瞬间脸色都变了。 小璃子你是忘了你喝酒之后是个恐怖片吗… 璃哥一杯酒,楼弟两行泪。 “好啊,看在你长得挺可爱的份上。”南宫问晴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 苏楼看着二女碰杯,饮酒,然后…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除了他的肾上腺素有一瞬间飙升得飞快外,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除了原琉璃反抗地挣开了下巴上的手,气氛完全是往温馨和谐的方向走了。 这不科学!小璃子喝了酒之后对他动手动脚还像个反派一样桀桀桀的笑,那画面他需要靠马赛克才敢回忆,哪里会是现在这样和别人面不改色地喝酒划拳啊喂! 而且这个战斗狂妹子不是小璃子的对手吗?按正常套路这两人不应该打起来吗?为什么还开始烤肉了? “苏楼,帮我拿一下蜂蜜。” “好嘞。” 这气氛是真的变成聚餐了… 明明会成为对手的两个女孩子,举杯痛饮,大口吃肉,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真好啊…年轻的女孩子们。”阿玢感叹了一声,随即加入了二人。 苏楼叹了口气,抱着鸡,也一起坐了下来。 系统之前的那个危险警报,就暂时当成玩笑好了。 032男主因为不想洗碗跑路了 吱吱冒油的烤肉,很轻易就能慰籍人们的心灵,伴随着觥筹交错,四人倒是也其乐融融。 南宫问晴喝着小酒,时而给原琉璃搭把手,然后就是盯着桌对面的小姑娘和那个有几分像猫科动物的少年人。 苏楼提心吊胆生怕原琉璃再出现上次那样突然画风一变的状况,烤肉全程都在盯着她的脸看。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打量着众人的视线。 阿玢安安静静地看着三人,看起来非常乖巧。 “可以啊妹子,手艺不错,跟谁学的?” 原琉璃冷漠地闪开了她的手,“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哦。”南宫问晴勾了勾唇角。 这女人的反应,真可爱。 “自学成才。” 青丘梦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做饭没有糊锅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她大哥李长宁…完全不能指望他做出能吃的东西。有这样两位厨房杀手在,她被迫学会做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苏楼。” “哦。” 苏楼伸手接过原琉璃递过来的盘子,两人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擦过,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指尖仿佛过了电。 还是十万伏特的那种。 就像原本好好听着儿歌结果气氛突然一转,变成了阴森配乐一样。 苏楼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感情大姐你人格切换还有开关的! 南宫问晴看着对面人仿佛触电的反应,挑了挑眉。 这面瘫萝莉和那个沙雕男原来真的是一对小情人啊。 不过那个男人身边的另一个小姑娘,目光总有些不太对劲,偶尔还会用一种压抑着杀气的眼神看着她身边正在烤肉的女孩子。 总觉得她是见到修罗场了。 四人喝酒吃肉,直到杯盘狼藉,方才罢休。 酒足饭饱,南宫问晴起身告辞。 [宿主,干扰装置已经放好了,万国朝会那天您一定能在修为上碾压他们] “我没打算靠那个东西打赢他们两个,你少自作主张。” [宿主,从你我绑定那天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无敌于天下,要么,泯然众人,跌落尘埃] 另一边,客栈。 苏楼坐在窗边吹风,怀里抱着他的分身。 “小爷还以为湮灭系统会跟它的宿主再演一会呢…” “他们的目的只有利用宿主毁灭世界,然后卸磨杀驴罢了。” 苏楼揉了揉鸡肚子上的羽毛,看向原琉璃身侧帮忙收拾东西的阿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救下的这个女孩子,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小爷觉得很可爱啊。” “和原本十多岁的外表比起来,行为举止看起来比上次在村子里的样子,成熟很多。”苏楼思索了一番,“她的年纪比宿主小,却把宿主称呼成年轻的女孩子,这才是让人怀疑的。” “总觉得那个小山村没那么简单。” 苏楼将鸡扔在地上,直接从窗口跳到了大街上。 “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调查一下那个村子。小璃子问起来就说我去我姑妈家的表弟的堂哥的女朋友的前男友家探亲了。” 白羽鸡抖了抖被摔乱的羽毛,被摔得有些懵,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盯着它看的女孩子。 阿玢的脸上没有表情,肃穆如神像。 ------题外话------ 轻松的日常篇暂时完结,下章继续主线 033先在这立一个flag “他走了啊…” 知道消息的原琉璃看着眼前的白羽鸡,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临时起意要去调查点东西嘛,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白白胖胖的毛球在她的怀里蹭了蹭以做安慰,“还有小爷陪你嘛…” 空气有一瞬间仿佛静止了,随后便是一声惨烈的鸡叫。 “璃爹,我错了我错了!别拔屁股上的毛!” 被折腾了半天的白毛公鸡,勉强恢复了过来。 它总觉得有一天它的尾巴会被这两人拽断。 “说起来…从昨天晚上开始,你的修为到达问灵境巅峰后就再也没有涨过了。” “只是在疑惑,是否该走另一条道。” 下三境为三问,一问心,二问灵,三问道。 问道境与问心问灵的境界不同。问心境,探究的是心性。问灵境,则是看的修炼者的资质与悟性。至于问道境,则与修炼者的心性悟性无关,寻的,是道。 道之一字,引人深思。道心为何,这一问题有千百种答案。或为天下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或为祸一方,恣意纵横,遗臭万年。 原琉璃记得前世她修至问灵巅峰,独自坐在万毒谷一处能看到月亮的隐蔽洞口。她对独孤延的杀心日益增长,只一瞬,她便晋了级,自此以毒为兵杀戮四方。 但如今,于她而言,重走前世道路似乎并无必要。 “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走那条从未走过的路罢了。” 晋阶所需的心境,修炼更快的方法,威力强大的功法,这些她不是没有,她如今所犹豫的,不过是不知道该往何处使劲罢了。 “为什么不去试试啊…” “大概是…真的很迷茫吧…”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该做什么,主系统会给提示。但是想做什么,一个人却无法决策。” 毒医,这是她想走的路,也是大部分毒师甚少涉及的领域。大部分的毒师,玩毒都是为了致人死命。而毒医,则是以毒为药,济世救人。 “几个月前还在用毒物屠戮生灵的家伙,突然说要悬壶济世…谁听了都会发笑的。” 原琉璃垂下头,将头埋进膝盖。 身为魔域的三尊之一,想杀她的人,被她杀掉的人,数不胜数。这样杀人如麻的人,真的有救赎的意义吗? “不会哦。” “苏楼,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请阻止我。” 她有些害怕,自己会崩溃到连救赎的机会都一起湮灭。 良久,耳边传来温柔而低沉的男声。 “好。” 原琉璃没有看到,她的身后,身材娇小的女孩露出一种奇特的神情。如长者般慈和,如情人般温柔,像是冬日里柔暖的织毯。 那个被埋藏在久远的岁月里的人,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仿佛临终托孤。 “先生,如果有一天国破,请庇佑我的家人。” 那个人躬身,将他扶起。 “领命。” 这个女孩身上,有珠玑那个令人憎恨的女人的影子,也如那人一般,带着几分天真。 很可惜,那人终归黄土,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034论霸道总裁我们是专业的 次日,天气阴沉,不一会就下起了雨。 阿玢敲开了原琉璃的房间门,房间里只点了一盏蜡烛,多少增添了几分暖意。 “琉璃姐姐,有客人来了。” “进。” 紫色蟒袍的少年人推门而入。 原琉璃披着一件黑色道袍,头发随意地扎了两把,独自坐在桌前吃马蹄糕。 “太子殿下?” 她转过头。 “你如愿以偿了,女人。” 玄祺看着眼前这个皮肤有些苍白的少女,抬手甩过去一枚漆黑如墨的戒指。 原琉璃简单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戒指内所存的毒物确实无误后,将戒指收好。 “这药明日就能做好,但是愿不愿意醒来还得看长公主自己的意愿。” 闻言,玄祺皱起了眉毛。 “你这个药怎么会这么麻烦。” “长公主的毒好解,但若是解毒后人却不愿醒来,我也无可奈何。”原琉璃耐心地解释道,“醉生梦死的效力就是给服药者创造一场美梦,然后让他永远醒不过来。即使解毒,如果服毒者不愿从梦中回到现实,那也无可奈何。”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毒药。” “这药是拿来自尽的。” 最初做出醉生梦死的那位毒师,也正是死于他自己创造出来的毒药。如果不是对现实失望透顶,谁会愿意醉生梦死。 “我去配药了,是走是留太子殿下自行决定。” 原琉璃转身,进了苏楼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的玄祺只能干瞪眼。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一个敢当众掐他脖子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在他纡尊降贵亲自给她送东西的时候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玄祺说出了那句经久不衰传立几代霸道总裁的台词。 “女人,你挑起了我的兴趣。” 系统猛地跳出一个鬼畜抖动的粉红色方框,随之响起了非常可爱的音乐。 [玄祺好感度15] 原琉璃看着这个冒着粉红爱心泡泡的方框,寻思要不要把苏楼打一顿。 这设计也太辣眼睛了! 而且她明明已经尽力减少和这个笨蛋太子交流了为什么还会涨好感度的? “…就算你在他们面前唱土味歌曲也会涨好感度的。” 苏楼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 所以她把玄祺关在门外涨的好感度了? 她第一次见识到好感光环的力量。 这效果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哭丧,离谱死了。 玄祺在隔壁房间坐了一宿,原琉璃就是没有回来。 时至半夜,玄祺敲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没有锁。 原琉璃就这么趴在桌上,手上攥着一个白瓷瓶,身边装着各种毒物的瓶瓶罐罐摆了一桌。 看起来解药已经做好了。 玄祺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红色的伤口。 居然…是拿自己的血做药引吗?这个女人居然会愿意为了皇姐做到这个地步? [玄祺好感度5] 原琉璃睁大了双眼,一副刚刚被吵醒的暴躁表情瞪着眼前人。 苏楼你大爷的!为什么你的好感度提示会有这么吵的一个铃声! 此时正在骑马路上的苏楼,打了个喷嚏。 “你醒了。”玄祺开口询问道。 “刚睡下。”原琉璃一脸杀气地看着他。 房间里突然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035一个很帅的酱油角色 玄祺是被轰出房间的。 他自小天资聪颖,修炼也是一日千里,远超同济。不想遇上个修为比他高强的青狐,还碰上了个蛮不讲理暴躁女人。这根本就是把他这个天之骄子的骄傲摁在地上摩擦。 [玄祺好感度-5] 刚准备睡觉的原琉璃再一次被系统提示音硬生生吵醒。 翌日,公主府。 因为昨日下过雨,府内的园林还残留着些许湿气,芭蕉上残留的雨水滴落地发出嘀嗒的声音。 玄祺紧张地看着床边的那个青衣少女。 药已喂下,沉眠的少女也只是动了动睫毛,随即又继续沉入梦乡。 “她果然不想醒。”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有什么心病。”原琉璃白了他一眼。 而且,她总觉得这位长公主和她上次见面时略有不同。 她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可能又碰上上辈子熟悉的东西了。 “别人重生是参加相亲大会,你重生是参加同学会吧。”苏楼曾经这么吐槽过。 “太子殿下,你听说过魇吗?” 魇,存在于三千世界传闻一种很古老的生物。寄宿于长眠不醒的梦中,不知来处,也不知形象,只知道其身上有着特殊的香气,非常容易催眠他人。 长公主本就已经中了醉生梦死的毒,又不愿醒来,现在再来一只魇,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原琉璃只觉得眼前那个名为系统的球形也察觉到了这个危险因素,散发出不安定的红色闪光。 [危险警告,前方为无支援地区] “魇,放我进去,否则…”原琉璃伸手,掐住了长公主的脖子,隐隐地用力。 [危险警告…] [危险…] 玄祺见原琉璃猛地掐住了自己姐姐的脖子,当即想也不想地扑了上去。 “女人你在干——” 他连她的衣角都还没碰到,她就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而此时的原琉璃,正身处在一处颇具西域特色的宫殿中,雪色的花瓣从窗外落进房间,散在那人脚下。 那是个生得令人惊异的美人,眉目狭长,唇如樱果,不需任何装饰就足以让无数男女痴狂。他弹拨了几下怀里镶金嵌玉的琵琶,眉眼含笑。 他是个少见的人形魇。 “单刀赴会,姑娘很有勇气,小可佩服。” “所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闻言,那美人笑意更盛,手中琵琶调子转柔,轻拢慢捻,乐声泠泠。 “小可不喜打打杀杀。所以小可想和姑娘打个赌玩,如何?” “好。” “赌乐。” “稍后宫廷舞宴,姑娘只需上去献奏一曲,赌这一曲能不能叫醒梦中人。”他伸出如璧玉雕琢般的手,指了指身后那座最大最华丽的宫殿。 “那还真是豪赌。” 用一首曲子唤醒一个人,在几乎不了解任何信息的情况下,要如何猜测长公主心中牵挂之事。 “若是梦不醒,姑娘也会留在这里。” 原琉璃从他手中接过那把琵琶,转身便要出去。 “姑娘留步…” “哈?” “姑娘是打算就这么参加宫廷宴饮吗?” 男子看了看她一身青色布衣,捏了捏眉心,抬手从窗外摘了一朵鲜红海棠给她簪上。瞬间,原琉璃身上的衣裙也变了样式。纹绣着大量复杂花纹的襦裙上缀着颜色鲜艳的丝绦,眉间一点花钿,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带上了几分邪气。 他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满意道。 “这才像个样子…” 036梦境中的长公主 原琉璃抱着琵琶在高大的宫墙环绕的长巷中穿行,穿过一个个行列整齐的宫人,终于到了筹备舞乐的大院。 她还未进门,就见一个气势凶煞的中年嬷嬷对她一通数落。 “琉璃,你怎么来得这么迟?真是的,笨手笨脚的还不过来!” 原琉璃闷声不响地跟了上去,站到了已有七人的琵琶编队里,惹得周围几个琵琶女一阵笑闹。 “怎么来得这么晚?” “嘻嘻,我看肯定是又睡过头啦!” “小琉璃,瞌睡虫,哈哈哈!” 原琉璃觉得她们的容貌有几分虚幻,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 “安静!今日是小殿下千秋,你们这些献乐的丫头用心些,否则七天前怠慢的粉黛就是你们的下场!” 原琉璃记得清楚,玄国皇帝子嗣单薄,只有太子一个儿子,没听过从哪冒出来的小殿下。 她没来得及思索清楚,就被打断了。 “还有你,你这个小糊涂精又在那愣神!天子门前,再敢出差错,老娘就扒了你的皮!” 见她愣神,那嘴皮子利落的嬷嬷又训开来,原琉璃只得乖巧地回应了几句。见人反应,那嬷嬷又训了几句话才走开,指导其他人去了。 “琉璃,你谱子记熟了吗?” “就是我们待会要弹的啊《春山新雨》,你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呀。” “嘻嘻,要不大家一起复习一遍吧。” 几个琵琶女叽叽喳喳的讨论开来。 原琉璃只觉得这曲谱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下来。 宫廷宴会设在望凤台,帝后正坐在中间,身侧是王子皇孙、文武百官,台下的舞女一曲舞罢,又换了一队琵琶女。 坐在队伍后一侧的原琉璃打量着周围,周遭人大多都是顶着一张虚幻的脸,只有上首的皇后和几个官员的脸是清晰的。 而皇后身边的皇帝,竟然连脸都看不清。她将眼神瞟向上座的一个红色锦衣的少年人,猛地惊到差点弹错了一根弦。 那张脸,风姿出众,又带着几分西域色彩,根本就是玄海霜的脸。 要不是她之前出于好奇跟苏楼玩过女装,根本不会知道男人扮女人可以这么自然。寿宁长公主是个男的,而且看这梦里的情形,好像还不是玄帝亲生的。 但是看玄帝的态度…她总觉得玄帝对玄海霜的关心不像是假的。 原琉璃稳住心神,勉强弹完了这一曲。 乐队正要起身行礼。 那台上的玄海霜开了口。 “儿臣刚才听到,台下那个姑娘弹错了一个音。” 他抬手指向了原琉璃。 少女嫉妒的目光汇集在了台上那个不起眼的红衣琵琶女身上,不少文官武将都有些不喜。 瞬间,众矢之的。 “不如,姑娘重新再弹一曲?” 众目睽睽之下,原琉璃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上的玄海霜,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弯起。 就等你这句话呢。 她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几个同台的乐师,坐上绣凳,调了调琵琶的音。 她抬手,拨弦,音乐流泻而出。 ------题外话------ 璃妹:让开,我要装逼了 037清净谱奏美梦欲碎 “手势错了。” 白色道袍的男子敲了敲少女的脑门,铁面无私地纠正了她的动作。 “啊…啊…这样吗?” 原琉璃慌乱地调整手势。 “长宁哥,你都快把咱们妹子吓哭了,就不能宽容一点嘛…” 青丘梦适时地从他身后绕出来,九条鲜艳的大尾巴在身后摇动着。李长宁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双手拢袖,正色道。 “既是她自己要求学的,我自当尽为人师的本分。初学的时候若松懈了半分,日后更是会懈怠。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正是此理。” “姐…我没事的啦…”原琉璃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闻言,青丘梦有些郁闷,“妹妹,你怎么也帮这个木头说话啊…” “笨蛋毛茸茸。”李长宁冷漠道。 “笨蛋姐姐。”原琉璃跟着道。 红毛狐妖的耳朵上的绒毛瞬间竖起。 “你们两个!再叫姐笨蛋,姐就要生气了!” “笨蛋毛茸茸没生气。” “就是就是。” “你们两个人族!” 据魔域可靠传闻,那天,妖尊大人炸了一整天的毛,而毒尊和鬼尊大人,也被不明人士打了一顿。 回忆暂时戛然而止。 原琉璃知道,如果没有那些被大哥严厉教育的日日夜夜,她大概真的不会成为琵琶国手。也学不到大哥亲传的,仙域李家的顶级传承之一的《清净谱》。 《清净谱》,是一份有助于修真者凝神静气,破除心魔的乐谱。当然,对于幻梦也有一定克制效果。 原琉璃手中琵琶时而急促,时而柔缓,越是聆听,周围的人脸便越模糊。而她周围的地面,也在随之开裂。 随着琵琶声阵阵,整个梦境也开始扭曲变化。 宫室内,望着窗前迅速枯萎凋落的的花树,那俊逸男子伸手,被窗外的狂风刮出了一手的伤。 一旦梦境崩毁,寄居其中的魇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碰上了个厉害的姑娘啊。” 居然打算把整个梦境给毁掉,有够疯狂的。魇之一族虽然四处流亡,自然无不珍惜自己的命。寄居的梦境可以再找,命没了便是什么也没了。 “也罢,那把无怨就送给你了,权当小可破财消灾。” 传音既出,那人形魇也拂袖而去。 此时,玄海霜见梦境在原琉璃的演奏下不断崩溃,情急之下从周围守卫手中夺了一根长槊,直直奔原琉璃手中乐器而去。 原琉璃只是一个旋身,手中琴弦嘣嘣两声,乐曲戛然而止。随即一矮身,一记扫堂腿踢出。 玄海霜见状当机立断,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长槊向下一扫,护住下盘。 但他看到的,是少女脸上毫无掩饰的嘲笑。 中计!一张巨大的网兜头罩下,视线受阻的玄海霜只能看到少女未抱琵琶的那只手一记手刀直冲他面门而来。 手刀在他面门寸许处停了下来。 玄海霜看到少女脸上迷茫的表情。 “为什么不愿醒来?” “因为…有不想面对的人…” 他垂下眼睫,漂亮得出奇的脸上凝结着痛苦。 “玄国皇帝…玄瑞景…” “我的养父,我的…杀父仇人。” ------题外话------ 下面进入洒狗血环节 038恩怨善恶难评说 望凤台上的宾客如云般散去。 原琉璃看着立在身前的玄海霜,风吹过他柔顺的头发,却吹不散他脸上的迷茫和阴郁。 良久,他才开口。 “当年玄帝征伐天下,最先灭了的,就是北边的泷国。只使了一计暗度陈仓,便灭了泷国半数兵力。不出半年,入泷都,杀泷皇,首级悬于闹市,收下泷国全数土地。” “而泷国的皇室,除了身为泷国皇帝的遗腹子的我和女眷,其余人全数被玄国军士坑杀。我是被伪装成女孩保护着长大的,而且玄帝也知道这事,并帮我隐瞒了其他人。” 他顿了一下,逐渐陷入痛苦。 “我知道这些事之后,找他对质过。” 威严的帝王从伏案中抬起头,看着他。 “你随时可以为你的国家复仇,但我死后,我希望你能辅佐玄祺继续治理这个国家。” “天下百姓难得安定几年,别又乱了。” 人到中年的君主,坦然地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虚构地,将往事和盘托出。 他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原琉璃忽然很同情他。 这个在玄国家喻户晓的少年,从自己的仇人身上学到的,却是治国理政安定天下。如今太子尚不成器,玄帝若死,四海将乱,到时民不聊生,他必然为此愧疚。但玄帝不死,难平他胸中恨意。 被仇人养大,却没有理由狠下心复仇,只能在养育之恩和灭国之仇中间游移不定,痛苦万分。 “因为现实无路可走,我才会选择饮下那瓶醉生梦死吧…” 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他的头,让他勉强冷静了一点。 “你已经很幸运了。” 那双温柔如暖阳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 比起她来说确实如此。 她的师父,她的仇雠,阴险狡诈,令人作呕。 玄帝至少还算个正人君子。 “我大哥说,试图逃离命运的人,最终会迷失在命运的漩涡中。” 她收了手,看着沉默不语的他,猛地被拥入一个怀抱。 他多少从这个倾诉对象身上找到一点发泄口,仿佛堕入洪流的人抱紧一根浮木。 原琉璃安抚地拍了拍他。 “其实选择如何,你已经有了决断了吧。” 梦境的地面骤然裂开,二人瞬间坠入深渊消失了。 床上沉眠许久的人,动了动手指,慢慢地爬了起来。 玄祺见状赶忙上前将人扶着靠到床沿,心中满是惊喜。 “皇姐…皇姐你总算醒了…” 玄海霜摸了摸他的头。 “嗯,不会再睡这么久,把你丢下不管了。” 千幻森林深处,一处荒废了很久的村庄遗迹。 苏楼划开了房子地窖的门,走了下去。 地窖深处,传来了女性的呜咽声。 他往深处走去,漆黑一片的走道里只有他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越是靠近,女人的呜咽声越清晰。 他试探地往那声音的源头走去。 那是一个被绑浸进酒缸里的女人,被缝住眼睛,挖掉舌头,断去四肢,活生生做成人彘的女人。 她的脸,和原琉璃有几分相似。 苏楼费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女人是小原村里那个女医师,琳琅。 ------题外话------ 下集预告,小璃子虐菜 039苏楼的山村冒险 苏楼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地窖爬出来的了。 苏楼眼睛保护协会提醒您。关爱青少年心理健康,拒绝血腥暴力。 当他连滚带爬地爬出地窖口时,眼前的一幕对他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修真玄幻世界为什么会有丧尸这种东西啊!还是把脸往他眼前怼的那种! 还没来得及反应,为首的一个长发丧尸妇女直接举起锅铲往他天灵盖打去。 “大姐?大姐您身体挺硬朗的!大姐你一个丧尸为什么拿锅铲当武器啊!”苏楼慌忙闪身,几个空翻上了房顶,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他就知道这个小原村有问题,却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这里就变成了丧尸窝。 苏楼叹了口气,黑沉沉的软剑出鞘,顷刻将周围往屋顶上爬的丧尸绞成齑粉。 “让老子知道谁这么丧尽天良搞人体实验老子绝对不放过他。”生命威胁多少让这些丧尸群多了几分考量,没再轻易靠近。 按照系统的地图来看,这个破落的村庄正是他要寻找的小原村。但一个村子是怎么做到半个月不到就破落成这个荒凉的样子的… 正当苏楼疑惑之时,一阵轻快的铃声让他的警惕心更上一层。他找了的隐蔽的角落,往铃声方向瞟去。 那是一个白色长裙的少女,全身上下装饰着系着铃铛的红线,容貌娇美,却透着一股仿佛死人的苍白。 “小哥哥,你藏在哪啦…” “千万别让虹儿找到呀…” “不然…嘻嘻。” 谢谢这位大姐厚爱小生已经有主大姐你另寻他人吧我们局里龙傲天分部很多单身帅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总之别靠近我啊! 苏楼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蒸笼里的菜,不仅无处可逃,还是这个什么虹或者虹什么的菜。 眼见人越靠越近,他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确信自己已经把人逼进死角后,虹儿舔了舔唇角,手中长鞭轻点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停!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苏楼突然从暗处现身。 “自己跳出来找死…” 虹儿手中长鞭电射而出,来势凶猛。 苏楼却是微微一笑,身影瞬间变得虚幻了起来,在原地消失不见。 [1521号登录成功,权限解锁完毕] “有趣有趣,虹儿喜欢…” “但是我不喜欢…尤其是大姐你还造了一堆违反人道的东西。”黑衣少年悬在空中,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嫌弃猎物的狮子。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虹儿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剑封了喉,随即被裹进了一个透明的球体中,仿佛琥珀里的昆虫。 “跟你这种人说话我都嫌玷污语言。” 他看着系统抽取出来的记忆,脸色更加阴沉。 这个虹儿,估计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叫姜皑的同伙,而且和小璃子一样擅长用毒。这些僵尸也正是她的造物,将无辜的村民,用最残酷的方式变成强大的怪物。 所作所为,令人作呕。 他扬袖,金色的火焰升腾,将这个已经荒凉的村庄连同变成丧尸的村民燃为灰烬。 ------题外话------ 全程没有女主登场的一章 040嚣张大小姐登场 [恭喜宿主,完成保护任务,奖励获取中]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森罗万象碎片x1] “苏楼?” “在呢。” “你回去了啊…” “对啊…走狗屎运在那个村子里捡到了森罗万象的碎片靠卡bug把权限拿回来了。”苏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到那个村子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一个叫乔虹儿的女人变成了僵尸,还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被做成了人彘。” “那个叫乔虹儿的,是姜皑的老相好,那个姜皑最近肯定要有大动作,你自己小心。” [通讯中断] 原琉璃看着凭空掉下来的一根孔雀羽毛,愣住了。 小原村,被屠村了… 还是和那时候一样的场面。 [正在接收新的录音] “小璃子,我就猜到你会因为这事伤心吧…村民我都安葬好了,你要是真的很愤怒,就变强了,去找那个姜皑复仇。就这样。” [录音播放结束] “…不会安慰人的家伙。” 原琉璃露出一点笑意,转手去摸那把和她一起从梦境中出来的琵琶,却不想戳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白金色羽毛的鹦鹉扑腾了两下翅膀站到了她的肩膀上。 “无怨?” “在,大人。” “你也是魇啊…” 魇是一种无形无相的生物,能够随意变化成任何物体。而无怨,还是个尚且年幼的魇,并无固定形体,而且只能变成形体不大的生物。 “是的,大人。先生嘱托过,无怨可以随意供您差遣。” “跟着我也许会很辛苦。” “无妨,无怨和先生流亡多年,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 原琉璃没有说话,只是将无怨抱起,回了客栈。 客栈的日子过得很无聊,时间转瞬就到了万国朝会那天。 原琉璃在靠近繁华长街的唐素斋点好了一桌茶点,看着长街上万人空巷的盛景。异国的使团,宗门的子弟,还有游街的花车,各有特色赏心悦目。 前台处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你们这是什么店啊…怎么连靠窗的位置都没有啊!”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叉着腰,忿忿道。 见她这样咄咄逼人,小二也有些紧张,解释道。 “这位客人…小店靠窗的位置都已经提前被预订完了,您看…” “你要是没有位置,我帮你!”那少女抽出腰间长鞭,随意在窗边扫了一眼,挑中了个一个人来的软柿子。 “软柿子”原琉璃同志此时正捧着一只金丝酥饼享受着,只见眼前飞来一条长鞭。她闪身躲过,却不想手中酥饼直接被抽到地上,碎了大半。 她看着地上碎掉的酥饼,想起刚刚才咬了几口的遗憾,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就是你,把位置让出来。”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嚣张地拿着鞭子指着她。 原琉璃低下头,来到那少女身侧。 随即,矮身。 “这还差不多。” “无聊的贱民,只配给本小姐让路。” 那黄衣少女,云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随即,她的下巴就挨了一掌。 “我一个朋友曾经说过,浪费粮食可耻。” 041吃货的愤怒 原琉璃可以忍受一个人嚣张跋扈,但是不能忍受自己的食物被扔到地上。 前世在师父手底下,饿疯了的时候她什么恶心的东西没吃过。后来跟着大姐,才终于吃得像样了一些。 因为曾经吃过很多几乎称不上食物的东西饱腹,所以对于这些可以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她一直很珍惜。 云月几乎是第一时间运起真气保护自身了,但对方攻过来的速度极快,即使是尽力格挡她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原琉璃下手极有分寸,虽然看不出伤痕,但若是不及时疗伤,伤处必然会逐渐青紫,痛不欲生。 这是魔域人多少都会的一手阴招,但她除了生气的时候外几乎没用过。 “客官…客官您住手!要打出去打!” 小二战战兢兢地上前想要劝架,但他只是个普通人,只能用最怂的表情喊出最勇的话。 砸坏桌椅要赔的,原琉璃这么想着。 随即她招式一变,一手佯装攻向下盘,一手变掌为爪。 云月见对方变招,急忙护住下盘,却被一记锁喉擒住,登时大乱。 “小姑娘,自己没本事,就别嚣张。” 语罢,手松,人落地。 摸着被掐痛的脖颈,云月愤恨至极。 她,揽月阁少主,不到十二就修至问心境,如今已然是宗门最年轻的问灵境高手,众星捧月惯了,什么时候被人打成这样狼狈过。 “你别得意!我师叔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她就掏出一枚玉牌捏碎。 宗门之中,在嫡系子弟中大多都会携带这样一枚玉牌,用以危机时刻传讯给门中长老求援。 见她捏碎玉牌,原琉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我朋友曾经说过,打不过叫家长会显得自己非常掉价。” 原琉璃回身,坐回了座位,完全没在怕这位大小姐身后的势力。 “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我。”苏楼的声音从脑海里传出,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种名为键盘音的咔哒声。 “当然是。”原琉璃肯定道。 “哎…我们才只是朋友吗?” 大概…比朋友更亲近一点吧。 “不是普通朋友,是…和大哥大姐一样重要的朋友。” 原琉璃思索了半天,道。 “大概是可以断袖分桃的那种朋友。” 这根本就是文化沙漠级发言吧。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啊喂!” 苏楼,现在深刻地怀疑,小璃子的大哥文化教育不到位啊… 此时远在魔域的鬼尊大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看着炸掉的灵炉心在滴血。 “啊…反正是形容两个人关系很好的那种吧。” “…”这是形容两个男人的谢谢。 原琉璃口中糕点还没塞几口,就听得一女声传来,随即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在她身前。 “师妹?” “徐柔婉小姐。” “师妹…你是不是还在恨当初我和师兄丢下你不管,害的你被逐出师门。”徐柔婉完全不需要铺垫,瞬间就已经声泪俱下。 “师兄他…他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他…” 徐柔婉猛地跪了下去。 茶楼四座皆是被这一跪吸引了目光。 “隔着时空都能闻到好浓的白茶香味。” 苏楼吐槽道。 “确实,难以下饭。” 原琉璃附和了一句。 ------题外话------ 高潮前的小插曲 042旧恨难消 “戏收一收。”原琉璃用一种轻柔微小的声音说道。 徐柔婉的脸被一只冰凉的手抬起,随后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蓄满的泪水被轻轻拭去,那双诡异的琥珀色瞳孔的主人正用一种仿佛嘲讽的表情看着她。 “女孩子要是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了。” “师妹?” “我不是你师妹啊…”原琉璃笑得诡异,“我不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被你陷害的。” 徐柔婉瞳孔剧震,原琉璃身上那股陌生的气息让她非常不安。 “你还记得吗?那本让我被逐出师门的《丹霞经》。” 丹霞宗,后山。 徐柔婉将一本古旧封皮的书递给坐在树下看蚂蚁的少女。 “师妹,这本功法给你。” 她笑得温婉,在不谙世事的少女眼里就像是大人口中的仙女。 “哎,漂亮师姐?” “师姐知道你一直渴望修炼,说不定这本功法会适合你呢?” 她温柔地握住少女的手,眼神温柔而真挚。 “你一定可以修炼的。” “嗯嗯,我会努力修炼的,琉璃一定会变得和师姐一样厉害的!” 单纯无邪的孩子没有怀疑这位师姐的话,丝毫没有想到她的这位好师姐给她的是一份置她死地的毒药。 丹霞宗顶级功法,非内门核心弟子不能学。 偷学者,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我没有偷秘籍,那是师姐给我的功法,才不是什么内门秘籍!” 幼稚、苍白而无力的解释。 “师姐,师姐你帮我解释一下啊——” 徐柔婉冷漠地看着她。 “师伯…都怪我,师父将师妹交给我,我却没教好她,反而让她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她道歉得诚恳,原琉璃的心却凉了半截。 绝望与心痛淹没了执法堂的鞭子和原琉璃自己的惨叫声,慢慢地将二人的信任碾得粉碎。 “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原琉璃代替那个死去的孩子问道。 徐柔婉愣住了, “已经不需要理由了,你的好师妹已经没法原谅你了。” 因为她已经变成了冥府的亡魂了,再也不能表达对你的爱恨了。 那个容貌变得有些邪气的师妹,露出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微笑。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跪下来了呀!” 原琉璃抬高了声音。 “师妹?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呀!” 她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受惊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这人好奇怪哦~你是不是对你师妹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见到一个和你师妹很像的人就要下跪?” 苏式绿茶行为用起来还不错,看着徐柔婉骤变的脸色原琉璃心里暗爽了一把。 一语中的。 “不是…”徐柔婉慌忙地站起来。 师妹往日这么单纯好骗,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了。还有相貌,虽然还有几分往日的影子,如今这幅模样怎么看着这么邪气。 一定是被什么邪人蛊惑了! “不,你一定是师妹!你一定是被什么妖魔蛊惑了!” 原琉璃施舍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轻声道。 “为什么你不想想为什么我不原谅你呢,我的好师姐。” “因为你不想承认自己的自私自利罢了。” 043朋友吃千层饼 自私自利,这才是徐柔婉的真面目。 偷走内门秘籍的人是她,为了逃避处罚嫁祸给别人的也是她,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还是她,上屋抽梯还硬是要把自己粉饰成无辜可怜的单纯路人。 恶心至极。 被戳破真面目的徐柔婉脸色早已经如同染缸一般, “你果然…”就是师妹。 徐柔婉猛地瞪大了双眼,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了。 “肺腑之言,一种由香气为媒介的毒药。中毒后如果说谎超过三次,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原琉璃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你怎么这么恶毒!” “彼此彼此,吃栗子糕吗?” 她将一块栗子糕递了过去。 有一说一,某白花的脸色现在终于变得下饭了起来。 终于,徐柔婉再也无法忍受地怒吼出声。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你这种废物,凭什么活在这个世上!” 一语震惊四座。 她原琉璃凭什么?一个没用的傻子,随随便便就会上当受骗,凭什么被师父收为弟子和她平起平坐。 要和这种废物互称姐妹,她不甘心。 原琉璃淡定地笑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的理由,仅仅只是生而为人罢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让人不由自主说出真心话的毒药,否则她在还没遇上苏楼之前就死了。可惜徐柔婉被恐惧压垮了,终于将这潜藏多年的妒恨爆发了出来。 人心才是毒杀一段感情的无解剧毒。 “徐柔婉小姐,今后请不要再纠缠我了。” 她站起来,在经过呆若木鸡的徐柔婉身侧时,故意变了一个阴沉诡异的声调。 “恭喜你,猜对了,我的确是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邪魔歪道哦。你如果真的想向你的好师妹赔罪,我可以热心地送你一程。” 此时正上帝视角观看全程的苏楼叼着一根饼干棒,手里魔方转得啪啪响。 “这小白花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老娘一个人能打五个。” 麻生百合扒着椅子,一脸对面打得太下饭的表情。 “还是你家的宿主比较强,我家那个妹子太蠢萌了,带不动带不动。” 看着身边这个女人发光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画面里的女孩子吃掉。 “马百合同志,她是直的。” “老娘说过别叫那个名字,叫麻生百合。” 麻生百合,一个因为初代宿主是个取名废的原因,拥有了这么一个看着就很有年代感的名字。 “谁的初代宿主不是个起名废呢…” “你再秀?” “马百合。” “你再叫!” 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回到客栈,阿玢飞快地迎了上来。 “琉璃姐姐,苏白和无怨又打起来了。” 苏白,就是苏楼那个化为白凤凰的分身。原琉璃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才定下了这个名字。 “就是因为羽毛是白色的所以叫苏白…要是小爷是黑色的岂不是要叫苏黑。” 那只白色羽毛的凤凰在这么口头发泄完不满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直到原琉璃把无怨带回了客栈。 自此,苏白和无怨两只相继加入的鸟类开始了漫长的打架之路,三天两头的打架已经让人见怪不怪了。 044武斗会的新规则 原琉璃赶到现场时,一白一黄两只已经把彼此的羽毛啄下了好几根,整个房间闹得一片狼藉。 当然这两个罪魁祸首的结局也显而易见。 犯罪嫌疑人苏某: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小爷怎么就没早点打爆这个金毛小子。 犯罪嫌疑人小怨:现在就是烦,非常烦,后悔没揍扁这个轻浮的自大狂。 吃瓜路人阿玢:唐素斋的点心真好吃。 “你们两个,不要每次我不在就打架啊。” 带两个动不动就打架孩子好累。 “唔,琉璃姐姐,我听老板说今年朝会来了好多神仙哎,好几家都已经开始抱怨房间不够用了呢。”阿玢抱着点心盒子挑挑拣拣,犹豫先吃哪个味道。 神仙?大概是千幻森林另一边的隐世宗门吧。玄都客栈十多家,很少会有这样家家都客满的时候。看来今年来的人是相当的多。 就在这时,客栈的老板过来敲了门。 “这位客官,官爷那头来人通知,今年的武斗会有新规则。” “哦?” “好像是说去一个什么秘境的样子,所以明日参加的人就要到城外驻营地集合了。” 玄国虽然占有千幻森林北部大量土地,但很少有秘境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秘境,总觉得有些令人不安。 送走了老板。 阿玢看着原琉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才张口说了一句话。 “琉璃姐姐,明天加油,我等你回来一起烤地瓜吃。” “好。” 小姑娘吃完了点心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可原琉璃等到夜半三更也没见人回来,小姑娘身上戴着的她给的追踪用的蜘蛛卵也失去了感应。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阿玢了。 另一家客栈。 “丢人,居然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揽月阁长老洪雁冷冷地教训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师叔,你可要帮我报仇啊…”云月捂包扎好的手臂,看着可怜兮兮,“师叔,那个女人那么厉害…你就把碎月给我防身吧…” 洪雁叹了一口气。 “受不了你,你切记别用它为非作歹。” “师叔最好了!” 云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明天她就要让那个敢打她的刁民付出代价。 月上中天。 “虹儿死了。” “那个女人是个颠婆子,死了也不奇怪。”姜皑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传来死讯的是无关紧要的猫猫狗狗。 “实验村被毁掉了,还好最重要的那个没死,否则明天的计划就完不成了。” 姜皑晃了晃手中酒杯,随口问道。 “毁掉那里的是谁?” “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比虹儿还要强上数倍。”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 “妖族、魔族、灵族都有可能。” 姜皑忽然大笑了起来。 “清愚…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呢?” 清愚愣住了,脱口而出,“他们不是…” “就是他们啊,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碰上这么隐秘的种族。” 姜皑举杯敬明月,一派仙风道骨。 “明天可有一场好戏,别让我失望。” ------题外话------ 前方高能预警 045队友集合 武斗会之日很快就到。 城外校场早已经集合了不少人。 原琉璃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坐在一个很适合观察全局的角落,看着这些前来的少年人。苏白安静地窝在她膝头,无怨则是蹲在她肩头梳理羽毛。 很显然因为昨天晚上她心情不太好,这两只宠物都安静了很多。 “这位小姐姐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个队?” 一男一女上来搭话。 男的是问灵中期实力,女孩子要厉害些,问灵中后期。 “可以。” 反正她一个人来的,和谁组队都差不多。原琉璃这么想着。 “我叫朱怀岩,她是我师姐,孟怀薰。” 孟怀薰颔首致意。 “师姐口不能言,所以有什么事都由我代为转达。我们是上清宫的弟子,姑娘来自何处。” “我叫原琉璃,出身渔村。” “哎?” 朱怀岩呆了一下,眼前这姑娘行为举止,哪里像个渔村姑娘,举止气质更像哪来的高人。莫非是什么厉害门派隐藏的弟子,为了不引人注目才随便报的出身。 原琉璃倒是没他想的那么多。她的出身,魔域、魔尊殿、万毒谷,这些身份摆出来没被当场就地正法就算是万幸了。 想到这,她就报上了她原本的出身,一个小渔村的渔女,多少比那种一看就很像大魔头的出身好得多。 “师父说我天赋异禀,然后把我从村里带出来了,后来师父被人千刀万剐砍死了,我就自己一个人下山历练了。” 原琉璃按着真实事件信口胡诌。 “你真可怜。” 朱怀岩同情道。 他身边的孟怀薰戳了戳他的小臂,指了指身后,做了几个手势。 十数辆由一种似龙似马的兽类牵引的车驾已经备好了。 “去秘境的车准备好了,琉璃小姐姐我们过去吧。” “好。” 玄国国力昌盛,用的车也是极好,一车四人,她们三个人坐倒更宽敞。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下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人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一个三年才修炼到问心的废物,没资格在揽月阁继续待下去。” 那是一个让原琉璃有些熟悉的声音。 冤家路窄啊,揽月阁大小姐… “云月师姐的话你没听到吗?你被除名了,碍事的废物从揽月阁滚出去。” “呜呜呜…师姐…师姐别丢下我…” 跌在地上的那名女弟子眼泪汪汪,眼泪如同断线的珠链一般落下来。 “那个揽月阁还真是欺负人啊…” “是啊。” “师姐问要不要让她进来…” 毕竟突然多一个修为不高的拖油瓶,还是需要考量的。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朱怀岩将头探出车外,招呼那个揽月阁的女弟子过来。 “喂,那边那个小姐姐,过来我们这边吧。” 那个哭唧唧的女弟子上了车。 “谢…谢谢,我…我叫独孤年年,问心境中期,给…给你们添乱了吧…” 独孤年年一边啜泣一边介绍着自己。 姓独孤啊…老熟悉的姓氏了。 这个小哭包居然是个罕见的炎魔体质,练揽月阁那些阴柔的功法当然事倍功半了。 看在暂时是队友的份上她就稍微指导一下好了。 ------题外话------ 璃妹大弟子小哭包年年登场!!! 046三重余韵 “药,涂上。” 原琉璃递了个瓶子过去。 拉开瓶塞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独孤年年不由得精神一振。 “谢谢…很贵吧…” 作为一个出身不高的小弟子来说,这样的伤药她只见过大小姐和几位师门长辈用过。 “自己做的,不大费钱。” “琉璃小姐姐会炼药?” 朱怀岩来了兴趣。 毕竟玄灵大陆上炼药师不多,难得会碰上一个。 “略懂。” 上帝视角的苏楼忍不住出声吐槽道。 “明明跟我在一起的还在吹嘘自己炼药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少在这凡尔赛了。” “有几分心得,如有需要,可以分享。”原琉璃改口道。 在场其他三人都不是炼药师,这个话题很快就冷场了。 “说起来,这次武斗会的规则不是擂台赛?” “是,这次武斗会是让各方进入玄国南部一个新发现的秘境中探索,以探索获得的数据作为评判标准。” 朱怀岩介绍着。 “数据?修仙都这么高科技了吗…”苏楼吐槽道。 怕是要出事。 原琉璃这么判断道。 马车行进速度飞快,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玄国南境的千幻森林森林附近。 “还真是…故地重游。” “梅开三度。” 她们的目的地居然是珠玑献祭的地方。 这怕又是和姜皑有关,那个疯子估计又在计划什么。 正思索着,几个端着托盘的少女上前来。 站在祭台上的那男子非常年轻,举手投足有几分飘逸之感,如松下清风,十足的隐士。 “请各位戴上这些特制的镯子,它会记录你们在秘境中搜集到的宝物的价值,作为最终成绩评判的积分。” “本着以武会友的规则,本次武斗会允许攻击对手,抢夺对手的传承与宝物也能获得积分。但是如果在秘境中杀人,则会扣除当前所有积分,还请各位选手考量清楚。” 在那个看起来像高手的隐士发表完赛前演讲后,原琉璃看到了老熟人,青狐,南宫问晴。红衣如火,鬼面遮脸,被一群少年少女簇拥在中心,俨然一副主角的势头。 这会是她最大的对手。 “琉璃姑娘。” 清澈的女声叫住了她,原来是玄祺和玄海霜。一人紫色蟒袍着身,另一人则是一袭凤纹的淡黄长裙,皆是通身富贵,气质出尘。 “长公主,太子殿下。”原琉璃见此赶忙行礼。 “上次梦中一别,好久不见。” “长公主无事就好,现在心情如何。” 这问的是上次梦中说的事,玄海霜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全然忘了过去一般说道。 “往事已经无所谓了。” “你放下了。” “放下了吧。” 二人还没聊上几句,就听到朱怀岩过来喊人。 “琉璃小姐姐,走了。” “长公主,太子殿下,告辞。” 原琉璃回身离开。 玄祺脸色有些不好。 这个女人刚才光顾着跟皇姐说话,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他一人。 该死的女人,敢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 在秘境路口等待的原琉璃打了个寒颤,随即听到了熟悉的电子音。 [玄祺好感度5] 这笨蛋太子的好感度怎么老是加得莫名其妙的? 没给她太多开小差的时间,她就已经身在秘境之中,不知方位。 047花海迷途 眼前是一片于废墟中的湛蓝如天空的蓝色花海,在如夕阳时分的紫红色天空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四周除了她空无一人,连无怨和苏白都不见了。 “这些花怎么和我认识的一种毒物很像,但是那种名叫无蔓青花植物是青色的。” “换色重涂?” “试试看毒性就知道了。” 她掏出一个透明的药瓶,滴了几滴粉红色的药液上去,那药液一接触到花瓣就飞快地变成了黛青色。 随后她又掏出一撮暗绿色粉末,往那花上洒了过去,随即黛色的液体变成了漂亮的紫红色。 “…除了颜色,外形,毒性基本一致。” “确实有可以让植物产生原本不属于原本颜色的技术,这么说来…”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秘境果然有问题。” “整个秘境的地图数据被特殊的数据锁保护着,骇进去需要点时间。”苏楼说着启用了备用方案,“只能依据你的视角构建地图了,这个废墟和花海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苏楼正说着,就听见一声古怪的叫声响起。 瞬间一只形态奇特的僵尸就扑到了原琉璃面前,直接将她衣袖划开一个角。 而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布满了一群这样奇形怪状又速度奇快的丧尸。 “苏楼,你个乌鸦嘴。” 原琉璃不得不靠闪避来躲避这些丧尸的攻击,伺机往有掩护的废墟方向移动,偶尔用匕首反击某些穷追不舍的家伙。 “小璃子…这些丧尸好像不会自回血…” “我的匕首上抹了抑制伤口愈合的毒剂啊…” 她突然灵光一闪。 “这群丧尸…怕毒?” “可你身上也没带那么多毒剂啊…” “这不就有现成的…” 芜蔓青花,极其易燃的植物,燃烧后产生的烟尘有剧毒,吸入少量就可以麻痹大部分生物。 “可是要是起火了你怎么跑出去!玩火危险啊小璃子…” “这个问题,当然是你来解决了…” 说着闪过扑袭过来的丧尸,手中透明的焚心火化为长蛇,向花海四处散去。蓝色的花朵化为青绿色的火焰,在紫红色的天空下诡异地燃烧着。 如她所料,接触到毒烟的僵尸很快就停止了行动。 接下来就是撤离了。 原琉璃找了一处看起来高一些的墙垣,借力跳上天空。 而此时,一动不动的僵尸群里猛地跳出一个瘦小如猴的僵尸,目标直指她命门。 上帝视角观察全局的苏楼,此时吓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璃——子——” 在苏楼大惊失色的惊呼中,原琉璃勉强稳住心神,握紧手中匕首,往那丧尸面门插去。 随即双脚一蹬,将那丧尸往地上一踏,整个人又上升了几米。 半空之中,原琉璃抓住苏楼提供的滑翔翼,在风中漂浮着。 “吓死了…” “没办法,运气不好刷到个最偏远最阴间的出生点,小璃子你还真是非酋。” 苏楼也没闲着,将一个布满各色点状的地图发了过去。 “先去离这里最近的那个队友吧…” 原琉璃找了个荒地降落,顺着地图上标记的红点开始找人。 048欧皇和非酋的差距 绕过几个崎岖的小土包,原琉璃就听到了一个带哭腔的声音。 “放,放开它。” 独孤年年满脸泪痕地去够那几个男弟子手中被抓住羽翼的白羽鸡。 “这小妞挺可爱的,不如师兄我们几个…” 其中一人猛地见色起意,引起了另一人的附和。 忽然,上空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也挺可爱的,你们不考虑一下我?” 一张巨网随声落下,随即那拽着苏白翅膀的高大少年脸上就挨了一脚。 不出三招,那几个少年就倒了下去。 “…好弱。”还没刚才那些僵尸打起来有手感。 “是你太强了吧…”苏楼吐槽道。 “小爷同意本体的观点。”白羽鸡表示赞同。 短短一个月不到靠着上辈子的修炼经验直接升到问道境后期,这些问心问灵的少年根本不是对手吧。 “太好了,小白,我们得救了…呜呜呜…” 独孤年年见状又抱着苏白哭了起来,过了几分钟才恢复。 “对不起…琉璃姐,我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看着少女的眼睛,原琉璃问出了问题。 “独孤年年,想变强吗?” “想。” “那…把揽月阁的功法扔了。” “哎?” “那本功法不适合你。”原琉璃抬手往她额前一指。 “这本名为《焚寂》的功法,更适合你。” 独孤年年愣了一下,猛地跪了下来。 “我揽月阁弃徒,独孤年年,得前辈传承之恩,愿拜前辈为师,请前辈成全。” 说罢兜头便拜。 “…”这回轮到原琉璃愣住了,她怀里的鸡也被吓得炸毛了。 她就是想给后辈指点一下迷津,没想过收徒,谁知道这个后辈这么愣啊。她是不收徒主义,怎么可以收徒弟啊! “前辈不接受,我就不起来。” 那张秀气的脸上很有要哭的预兆。 她也受不了女人哭啊,她看到女人哭就烦。 一番内心挣扎和某个背后灵的劝说之后,原琉璃看着这个脸上还带着泪痕的瘦小少女,叹了口气。 “拿你这种哭包没办法。” “师父真好!” 独孤年年喜极而泣,又哭了起来。 “小哭包…把眼泪擦掉不要蹭到我衣服上啊!” 她真的是拿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女孩子没办法。 “走吧,去找这个秘境的宝藏或者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上清宫的弟子。” “师父,说到宝藏…我好像见过一个。”独孤年年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有个没什么人的门口全是红色晶体的石洞。” “那个晶体长什么样?” “和烧制的琉璃一样,透明的,石榴红,手臂长手腕粗…我一靠近就感觉身体里的灵气运转特别舒畅…”独孤年年比划了一下。 那是罕见的火云晶…这么说来,那个洞窟,说不定是一处火属性的传承。 “这孩子欧皇啊…出生点直接刷在传承脸上…保不齐她以后能直接随便一炮轰掉大反派老巢呢。” 看着现场直播的苏楼适时地点评几句。 “…” “好了好了说正事,有几个人往那个传承点方向过去了…还挺冤家路窄的。” “是谁?” “老熟人了,除了那两块白抹布,还有谁。” 那还真是老熟人。 昨天才断绝关系,今天就又见面了。 ------题外话------ 万万没想到这章码这么快… 049第三个老熟人 跟着独孤年年的指路,二人很快到达了那处石窟。 瑰丽的红色水晶如一簇簇红云散落在石窟周围,映在黑梭梭的岩块上。独孤年年瑟缩地躲在原琉璃身后,两人一起往黑漆漆的洞穴深处走去。 越行越深,洞口就越是狭窄,最初还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没多久就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了。 “师父…” “快到了。” 原琉璃已经可以感受到洞口吹过来的热风,抬头一看,头顶出口处一片绯红的光芒。 费了一番心思爬出去,眼前的景象让人惊异。 宽阔如宫殿的石窟内壁刻满了剑痕,正中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独孤年年战战兢兢地上前,触了一下其中一个头骨,无事发生。 “这是…两位至尊境的高手。” 尸骨散发出瑰丽的光泽,虽然风化多年,却还是能看见灵气散发的明光,整具骸骨依旧宛如金玉夺目,这就是至尊境强者的遗骸。 “至尊境?那是什么境界?” 独孤年年身为玄灵大陆土生土长的修炼者,自然从来没听说过至尊境是什么。 “大概是…抬抬手就能灭掉半个玄灵大陆的那么强吧。”原琉璃摸了摸下巴,怕吓到徒弟,她还是没敢夸下海口说抬手灭玄灵都是轻松的。 虽然她上辈子确实能做到。 独孤年年已经吓傻了。 “前辈…我,我们无意冒犯。” “对不——哇啊!” 还在道歉的哭包徒弟,被两具残骸上突然冒出的一个幽灵一样虚浮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小姑娘别怕嘛,老夫又不是什么大魔头。” 那虚影看着年轻,却自称老夫,倒是有些意思。 “老夫呢,和旁边这个老东西以前有点仇怨,为此我们两个人争了几百年,但现在我俩都死透啦,也就没什么好争的了。” “那边那把破武器是这个老东西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玩,就当老夫给我们两个死鬼找个传承了。” 那人影指了指身后的墙壁,一柄黑色长枪正插在地上,枪尖没入地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仿佛流炎一般的花纹在枪身上涌动。 “哎?” 独孤年年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头,看着身边一脸淡定的原琉璃。 “这位前辈赏识你,接受就是。” 闻言,独孤年年上前,坐到枪边,盘腿端坐,开始契约那杆长枪。 见小姑娘入定了,那残魂转头看向原琉璃。 “魔域的毒尊,什么时候也开始收徒弟了?” “…凌鸿杰,果然是你。” 原琉璃就知道这个自称老夫的家伙是仙域那个吊儿郎当的景仪宫大师兄,他身边那具骸骨,则是他的老对头,她们魔域的炎魔尊叶火。 “老夫还真没想到能碰上毒尊大人,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 她没兴趣听这个不正经的家伙侃大山,直接问道。 “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 十方域的人,要怎么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老夫本来还在跟这个老东西打架,突然就被吸到这个鬼地方了。你们过来的这个洞口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出不去,这里又没有吃的,我跟老东西就这么饿死在这啦。” 凌鸿杰撇了撇嘴,他这么个至尊强者,就这么被饿死了,他自己都觉得憋屈。 ------题外话------ 解释一下,女主师父以前给她取的名字叫独孤九,除了比较亲近的人会叫她真名也就是琉璃之外,其他不是很熟的都是叫独孤九 独孤九的九是编号,其实如果有同学反馈说女主叫独孤九太二了,也是可以顺应民意改成独孤二十四独孤三十六独孤八百八十八之类的 050好耶,都是好事 “不过,毒尊啊,你这徒弟,和老东西居然是同一种体质,难怪老东西会留老夫一个人在这孤苦伶仃受困…” 炎魔体质,世间只存在一个。一个新的炎魔诞生,旧的那个就会消失。对峙一生的对手消失,对凌鸿杰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我死了之后,魔域的情况如何?” “妖尊和鬼尊归隐了,新上来那几个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凌鸿杰话锋一转,“这也怪了,你夺舍重生居然花了几十年。” “老夫也没资格评论你们这帮自称魔头的家伙们,既然有缘,就祝你别被发现是个夺舍的吧。记得给我立个坟,没了。” 言已毕,魂散去,独留两具枯骨,寂寂无声。 “多谢。” 原琉璃随手捏了个法诀,将这二人草草地葬了,又备了点食物简单地祭拜了一下,走到独孤年年身边为她护法。 她现在心情不错。 在得知大哥和大姐的消息之后,她已经完全没有对大哥大姐担忧的心情了。 至于某只跟在二人身后的白羽鸡,此时正面临着生命威胁。 某对已经和小璃子撕破脸的白抹布,正牢牢地捏住了苏白同志命运的尾巴毛。 “师妹,这鸡生得奇怪,头冠与其他公鸡不同。”何知寒若有所思道。 徐柔婉却惊道。 “这不是琉璃师妹的宠物吗?难道师妹在这附近?” 闻言,何知寒面露不喜。 “她都已经堕入魔道了你怎么管她叫师妹。” “可师妹就是师妹,哪怕她现在把我视若仇人,可我也还是想救她…” 何知寒想起那女人毫不犹豫的一拳又一拳,心中满是怒火。自从有了前辈相助,他还未如此狼狈过,最近唯一一次惨败,竟然是败在这女人手下。 但眼前的徐柔婉实在是太过良善,何知寒心里又不忍她失望,只得慨叹道。 “柔婉,你还是太善良了。” “师兄…” 现场vip席位吃瓜的苏白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两人,感叹这两人的戏真多。 比苏楼喜欢的那部百集长篇爱情伦理家庭婆媳剧都精彩。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师妹。到时候是杀是留,容后再议。”何知寒说着,首当其冲地进了溶洞。 “好,我听师兄的。” 看这二人郎情妾意,苏白在心里为这对面和心不和的狗男女捏了一把汗。 干啥不好,两个没满级的菜鸡想不开去干终极boss,想在厕所里头打灯笼呢。 独孤年年融合这把名为流焱的长枪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这把武器仿佛天生就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飞快地融入自己的身体。 但她如今心法未换,流焱与揽月阁阴寒的功法相斥,疼得她满额的汗水。 若非关键时刻师父指点她默念《焚寂》的口诀,将体内寒冷的灵气转化为阳火之气,她绝对会疼死。 双目睁开,眼前两位前辈遗骨已经葬入墓穴,墓边的一处石台上,她的小师父睡得正香。 独孤年年对着坟头的排位拜了三拜,随后寻了条盖毯轻轻披在原琉璃身上。 随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一队白衣的男女拎着师父的宠物出现在她眼前。 ------题外话------ 何知寒:关于我被主角团轮番暴打这件事 051独孤年年的初战 何知寒记得这个少女。 一身淡紫色的揽月阁弟子服,身材娇小,长相也楚楚可怜,尤其是方才上车那会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宛若一支茉莉,虽不浓艳,却芬芳馥郁,让人印象深刻。 何知寒还沉浸在少女柔弱的气质中,手上那只白色的胖鸟就拼命拍打着翅膀站了起来。 “爱哭鬼!这两个人要对小璃子下手!” “哎…” 何知寒被这一喊声唤回了神志,飞快掏出长剑应对。 耳边,传来了那位前辈的声音。 “小子!小心点,此女身上有些不太对劲。” 独孤年年轻咬下唇,唤出了流焱。 相比叶火流淌着鲜红熔岩的长枪,现在的流焱上流窜着颜色更为绚丽的蓝紫色火焰,围绕着独孤年年身边跳动的火焰,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气势。 “小心那把枪,虽然我从未见过,但看起来邪气得很,莫要轻敌。” 何知寒已经一步向前,长剑砍出,直刺眉心。 徐柔婉紧随在他身后,手中金铃震荡,干扰眼前少女的心神。 两面夹击,独孤年年退了一步,手上长枪格开剑锋,勉强挡住了这惊险万分的攻击。 心慌意乱,娇小的少女吓出了满眼泪水。 何知寒二人也不好受,流焱纷飞的火焰灼伤了他的手指。好在他有前辈相助,这点伤口才不过油溅一般,虽痛但没留下疤。 “此女的武器,绝非凡品!小子,你要小心。如有必要,我来助你。” “这个女人,不足为惧。” 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少女,何知寒冷笑了一声挥剑上前。 独孤年年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水憋了回去。 抬手,枪尖迎上了长剑。 她从来没用过长枪,之前在揽月阁,她摸过的最多的是清扫落叶的扫帚。 长枪刺偏,何知寒有些得意。正欲进攻,猛的枪尖直直往他脸上拍去。 独孤年年咬着下唇,眼泪汪汪地将那长枪当成扫帚挥了起来。 反正不会耍枪,干脆就假装在用扫帚了。这么想着,不知为何手中长枪瞬间就用得顺手很多。 何知寒瞬间陷入被动,只能御起长剑不住格挡,寻找进攻的时机。 徐柔婉见状,手中掐起法诀,欲为何知寒解围。 只听“biu——”的一声,一只圆滚滚的鸡就这么飞到了她脸上,将她砸了个正着。 “好烦啊!小璃子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原琉璃一旦睡过去就像死尸一样,怎么都吵不起来。 烦躁的苏白两只爪子在徐柔婉脸上和脖子上乱抓了起来,而徐柔婉只能狼狈地防御着。 暂时失去徐柔婉辅助的何知寒陷入绝境。 不得已之下,何知寒选择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那位前辈。 “丫头还是太嫩了些。” 长枪被一剑挑飞,独孤年年瞬间失去武器,双手也被震得发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这就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差距。” 何知寒冷冷地挥剑,直取她性命。 “这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 纤细的丝线勒住手臂与长剑,何知寒挣扎了两下警惕地看向独孤年年身后那人。 沉睡的原琉璃,醒了。 ------题外话------ 脑补年年一边嘤嘤嘤一边挥舞着长枪的样子,就觉得有种奇妙的喜剧效果 052《 好 队 友 》 少女一身黑衣,慢条斯理地将红色斗篷系好。 “妖?好啊…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妖邪!”何知寒的前辈见多识广,自然见过这般模样。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诸人都被震住了。 徐柔婉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随后很快地用那种看着失足少女的表情掩盖住了。 苏白有些慌神,看向完全不知情的独孤年年。 但那个爱哭鬼的脸上并没有犹疑,震惊之后只是攥着长枪,对着何知寒怒目而视。 原琉璃很淡定拍了拍她的肩膀。 “年年,你不是他对手,先退下。” “哦,师父。”独孤年年警惕地看着他,退到了原琉璃身后。 原琉璃背着手,对上了何知寒的眼睛。 “身为背后灵的你终于出手了,过两招?” 何知寒就等着她这句话。 “正好——我今日就为天下除害了。” 长剑斩出,原琉璃只是抬手,就托住了剑锋。 细看那双手,可以看到上面附着着透明的膜状物,是用蛛丝凝结的手套。 原琉璃一手抓住剑锋,一手合掌,一个手刀劈过去。何知寒勉勉强强闪过,也还是被切断了几缕头发。 顺势下腰,何知寒直接攻向了原琉璃下盘。 见对方变招,原琉璃抬手,召唤蛛丝缠住他四肢。 独孤年年见原琉璃这边游刃有余,便提枪帮着苏白对付徐柔婉。 “你师父是妖,你不觉得失望吗?” 回应她的是挑破她外袍的长枪,和那个哭唧唧的小姑娘坚定的眼神,还有一只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挠破她皮肤的鸡。 “我师父是不是妖怪,和我要揍你,没有任何冲突的…” “少在这扰乱人心了,小爷看见你这副假白莲的样子就烦。” 二对一,徐柔婉瞬间陷入劣势。 与此同时,何知寒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琉璃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一副无比轻松的模样,仿佛在和后辈练习一般。 “不入流的感觉。” 黑衣少女给出了评价。 和她前世对上的那些人比起来,眼前这人根本就是弱鸡,和高中生对上幼儿园小朋友没什么区别。 这人用的功法她没见过,很大可能是十二城某个中三境的修炼者。 不管来自十二城哪个地方,和十方域榜上有名的毒尊大人比起来,真的就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她手上凝起青绿色的灵气,直接将何知寒轰飞出去。 “年年,别恋战。” 闻言,独孤年年边战边往来时的洞口退去。 长枪流焱在她战斗中用得越来越顺手,随后一枪挑飞了徐柔婉,带着苏白纵身跳下洞口。 “不陪二位玩了,告辞。” 原琉璃随后也跳了下去,然后很好心地提醒了二人一句。 “忘了提醒二位,最后一个留在这个场地的人,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徐柔婉离得近,连滚带爬地想要跳下洞口,却被勾住了后领。 “师兄你——” 话未说完,就被甩到了一边。 何知寒正想将人留下自己离开时,猛地发现他自己根本出不去。 被算计了。 “小璃子你还真是够坏的。明明我告诉你这个空间的滞留人下限是两人,你却说是一人。”苏楼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口西瓜。 原琉璃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反正,徐柔婉和何知寒,两个人最后都会留在这个地方斗一辈子。” 苏楼看着画面中相斗的两人,很无趣地划开屏幕。 “为了离开这两人的队友情肯定会破裂,接下来还得朝夕相对一辈子,想想都觉得他们以后的日子火药味有多浓厚。” ------题外话------ 今天收拾行李有点晚更,抱歉 053身后有鬼 狭长的甬道内。 原琉璃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发烫,身体仿佛在超脱意识的掌控,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往食道上涌。 直到意识恢复,她这才看清眼前的处境。 和进来时的石质围墙不同,眼前是华美宽阔的宫殿,梁上悬挂着无数轻纱珠帘。 “师父,你怎么样了?” 独孤年年在她眼前挥挥手,见人清醒松了一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 “不是很清楚…我们从那个地洞跳下来就到了这里,我什么事也没有,师父你就晕了,小白也不见了,吓死我了。” 原琉璃表示自己也没遇上这种状况。 “空间跃迁后的正常反应,具体会不会晕看运气。”苏楼慢悠悠地解释道,“像你这样能晕一柱香的,非常罕见,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欧皇了。” “…”其实你在变着法笑我倒霉。 “你现在身处的空间和之前的那个花园和洞窟不同,这个空间并不真实,不信可以往后看。” 原琉璃依言回首看去。 纱帘后露出一张可以称得上是帅气的脸,猫儿似的眼睛微笑着看着她。 “surprise!” 然后苏他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手刀。 “谋杀挚友啊!” 独孤年年只见她师父莫名其妙地往身后甩了一个手刀,随后便开始了道歉。 “这个地方是个虚拟的构造空间,进入这个空间的只有意识而已。当然,时间相比现实要过的快很多。” 苏楼继续给她解释道。 “这个地方是一些过去的建筑异化生成的特殊空间,会出现一些无法用常理估计的东西,比如,你徒弟身后的…” 只见独孤年年的肩膀上,按着一只如同枯骨一般的手。 手的主人,沧桑而老迈,头发散乱,隐隐还能从包裹着残破袍子的身形看出是个女性。那双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在看到纱帘后的原琉璃那一瞬间甩开了独孤年年,直扑她而去。 “是你——” 原琉璃灵活地闪开,一个旋身闪至她身后,拽起刚刚爬起来的独孤年年就跑。 这个女鬼一见她就怒气冲冲的,莫非和她有什么渊源。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这个女鬼已经跳至她眼前,尖锐的指甲差一点就划到了她手上,吓得原琉璃倒吸一口凉气。 苏楼悬浮在她身后,掏出一盒饼干棒。随后抽出一支饼干,叼在嘴里。 “小璃子,走右边的门,出门右拐,右拐,再右拐。” 受到指示的原琉璃应声逃走,丝毫没有怀疑指示的正确性。 那女鬼发出一声古怪的惨叫。 “我恨你——” 诡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人消失在宫殿门口,苏楼的脸上只剩下平静。 他注视着眼前。 随即抬手。 眼前蓬头垢面的人如雕塑般伫立,只能微微抬首,仿佛对神明施以注目礼。 “憎恨吗…” 回应他的是悲鸣。 “你的憎恨还不够深。” 墨色的荆棘缠绕着女鬼的手脚,将其捆绑得喘不过气。 那双眼睛怜悯地望着她,随后化为流萤消失无踪。 好不容易跑到安全区域的原琉璃,松了口气。 那个女鬼她从未见过,整个宫殿轻纱遮掩,那女鬼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其他人。 而和现在的她相像的,只有珠玑。 054本尊人设崩了个彻底 珠玑和这个女人有什么仇怨,要让那个女鬼如此追杀她? 而且苏楼给她指示的是什么鬼地方,明明是座宫殿,却到处破破烂烂,甚至还有凶恶的老鼠状怪物。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楼神神秘秘地笑了。 “师父,这里有幅字,看起来已经落了很久的灰了。”独孤年年费力地辩识着字体,“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文字,写的是…孝悯…宏达…德容…额,垂范。额,我就认得一点和玄国文字像的。” “这里应该是皇后,或者德高望重极为受宠的妃嫔的宫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清冷。”原琉璃思索着,也开始在这残破的宫殿里参观了起来。 终于,在寝殿床铺的一角,她发现了一个藏得很隐蔽的绣像。那是一名男子,虽被笨拙的画工折损了几分美貌,却依旧能让女子为他痴一阵了。 这是珠玑记忆里那个男人,衣领的龙纹显然已经暗示了这人身份的不凡之处。 珠玑的…丈夫,也就是她的父亲,有那么巧合吗? “别怀疑了,这就是你亲爹,dna都不需要验的那种。”苏楼把饼干棒咬得咔咔作响,“世界上是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的。” “…那么,珠玑她,又算什么。” 如果这个皇后倾慕的男子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某个国家的皇帝或者王爷,那么与她父亲相恋的珠玑,是什么人?想想都觉得不会有什么好词佳句。 光凭那位皇后的态度,妖妃的名头是当定了。 “苏楼,我没想到…我居然是,亡国公主。而我的母亲,是祸国妖妃。” 原琉璃垂下眼睫,露出脆弱的神情。 “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和玄国那二位交好,我和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双目含泪,虔诚地双手交握。 “楼哥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此时的苏楼想一巴掌把自己拍瞎。 虽然小璃子哭唧唧的样子很可爱,但是—— 大姐你人设崩了啊! “楼个○○的哥哥…小璃子你清醒一点!” 苏楼猛地想起某个该死的老女人离开时的冷笑。 “楼子啊,女孩子的心思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还是让姑姑来把握。” 虽然他很不爽某个老女人,但是,小璃子的心思他现在是真的把握不住啊… 难道说他要放任小璃子ooc到把整个打脸爽文变成悲惨苦情文,然后自己从背后灵加戏升格成深情工具人男二号吗? 就在这时,独孤年年找了过来。 看着自家师父哭得伤心,她自己也慌乱了起来。 “哇——年年——” 原琉璃抱着独孤年年哭得更凶了。 完全不知道自家师父为什么哭,又很焦急的独孤年年,也开始了掉眼泪。 苏楼觉得,他不能一巴掌把自己拍瞎,他应该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这种莫名其妙两师徒抱着哭的场面,简直是奇观。 “你们全都在哭那到底谁来推剧情啊!”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响。 他刚才制住的鬼皇后,追击来了。 ------题外话------ 我,是不可能这么明显的崩人设的!所以,有猫腻是肯定的! 055欧皇身边单抽出货 干枯的手爪扣住了原琉璃纤细的脖颈。 “珠玑…” 那张几近扭曲的脸上几乎满是憎恨的表情。 “我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原琉璃慢慢地扭开了头,似乎被这位早已经变为丧尸的皇后吓到了。 “琳…琅…” 不人不鬼的丧尸松开了手。 原琉璃松了一口气,落在地上,捂着被掐痛的脖子。 “楼哥哥,我好害怕。” 苏楼整个人已经快炸了。 “小璃子,你绝对是被某个白莲花盗号了!你清醒一点!” 原琉璃没理他,只是拉着吓傻的独孤年年上了床,拉开床底密道的机关,暂时逃离了追击。 地下空荡荡的密道墙面四四方方, “苏楼,我们暂时安全了。” “你恢复正常就好。” “那个皇后也是个可怜人。” 原国被玄国所灭,失去了仰赖的丈夫,本想让女儿隐居山林,却没想到女儿已经遭了毒手。 “…生前失宠,死后化尸,只可惜搞错了怨恨的对象。” 一个珠玑,哪里就能毁掉一个国家,充其量不过是个导火索。原国灭国的源头,是原国的皇帝治国无方罢了。 “大概是,爱情使人盲目。” “是啊…所以我讨厌脑子里全是谈恋爱的人,真的让人受不了。” 密道的尽头,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我恨——” 僵尸群凄厉的哭嚎在雨夜里更加恐怖。 “全都是用禁术做出来的傀儡,包括那个还有点意识的皇后。年年,你护好自己。”原琉璃手中蛛丝编织的长鞭甩出,驱赶出一条路。 独孤年年召出流焱,蓝紫色的火焰见风就长,照亮了身后的路。 尸群身后是一幢华美的宫殿。 珠玑记忆里居住的宫室,珠玉楼。 昔日华美的建筑早已经旧得掉了漆,满是灰尘的横梁只需一点轻微动作就能落下如雪片一般的尘土。 楼正中的盒子里放着一颗珠子,光华璀璨映得周围如同白昼。 “师父,这是什么?” “妖丹。” 珠玑的妖丹居然被人给挖出来了,难怪在祭台上珠玑只能任人宰割。妖丹是妖族相当于心脏般重要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相当于被人捏住了致命的把柄。 “苏楼,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是啊…我这边已经开始显示数据异常了,百分之百肯定是秘境里哪个重要传承被拿走了。” [危险指数50] 群尸蜂拥而至。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目不暇接的尸群,原琉璃一个不慎,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年年,往高处走。” 原琉璃弹出蛛丝,拉着独孤年年跳到了顶层。 群尸暂时追不上来。 “苏楼,你相信我能碰上传说级别的神兵利器吗?” “以你的非酋程度…” 苏楼还没说完,原琉璃操起顶层一把弓,刹那间弓上灰尘剥落,璀璨的光华映得阴沉的天空都明亮了几分。 玄玉弓,半步神器,取北地冰层之下的玄玉髓所制,极寒极冷,全身冰雾缭绕。 这种级别的武器,就这么随便从积灰的杂物堆里捡出来了? “在欧皇身边,运气永远不会太差。” 原琉璃看了一眼独孤年年,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 ------题外话------ 昨晚太累就没码字,抱歉抱歉 056回忆的陷阱 独孤年年有点莫名其妙的喜悦。 尸群已经冲了上来,原琉璃张弓搭箭,冰簇飞向群尸化为一张大网。 “苏楼,破解构造空间的方法是什么。” “…构造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幻境,破幻境要做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 只不过这个幻境的主人,还未露面。 她张弓,搭箭,将尸群全数冻住。 “我把她的僵尸队伍全数控制住,那么…她就会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继续制造僵尸过来送人头,但这样就会暴露他所在的位置就在这个幻境里。二是将她拉到别的幻境中,这样就可以保全了自身,但她不保证会在其他幻境做什么。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原琉璃心下了然。 她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幻境。 意识恢复,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不安。 “你醒啦!” 眼前人虽然穿着布衣,简简单单地扎了个辫子,年纪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天生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 这根本就是她上辈子的脸。 “你是谁?” 这话出口的时候,她满心的不安。 “我叫原琉璃,就住在前面那个村子。”她指了指附近一处村庄,原琉璃顺着她的手看去,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叫…琉璃,真巧我们是同一个名字呢。” 苏楼觉得原琉璃现在笑得很勉强。 “是啊…我最近还真是容易捡到人啊,先是那个书生,然后又是你,我家都快住不下了…” 原琉璃闻言一惊。 她当然知道那个书生是谁,她的师父,独孤延,那个她恨不得杀之啖肉的人。 “冷静点,这里是虚拟的构造空间,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独孤延…想到他我就冷静不下来…” 杀意与痛恨在她的血管里流淌得愈发汹涌,她强硬掐破自己的皮肤,好让自己冷静一会。 “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你还有机会阻止一下的。” “对,他还没有下手…” 原琉璃的手被拉了起来。 “琉璃姐姐,你的手好像被划破了。”漂亮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掏出药膏给她抹上去。 看着尚且年幼的自己,原琉璃很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原琉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捡回家的。” 小姑娘闻言,笑嘻嘻地说道。 “你是说你穿着黑衣服很像和坏女人吗?好人和坏人都不是以衣服的颜色来决定的吧?” “穿黑衣服的不一定是坏人,穿白衣服的也不一定是好人不是吗?” “是啊…”所以现在在你家住的那个白衣服的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过去的自己背着鱼筐跑走,原琉璃心里五味杂陈。 “看来你现在不太适合做决定。”苏楼做下了判断,“从现在开始,把决定权交给我。” “跟上你自己,最好找到机会跟独孤延接触,监视他,调查他的目的。有过去的记忆,你可以预判他行动,干扰他的行动,也许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嗯。” 原琉璃跟了上去。 前世的屠村突如其来,背后隐藏的故事究竟如何,调查一下也好。 057温暖的餐桌 “小美人鱼进网了。” 白衣银冠的青年笑起来如沐春风,头戴斗笠的隐士喝了杯茶。 “可怜。” 又会出现一个被眼前人逼疯的普通女孩,不过那也与他无关。 此时的原琉璃坐在前世自己的家里,打量着久违的家。她的父亲原河在屋外晒网,姐姐原玲珑在后厨忙活着做饭,身旁就是帮着剥莲蓬的奶奶,而年幼的她在桌边刻木雕。 如果这个村子没有被独孤延毁掉,她现在应该像现在这样,住在这个和谐安定的村子,然后找个寻常的渔夫铁匠嫁了,平安喜乐了此一生。 小屋的女主人童绣给她找了两件衣服,却发现这位被小女儿带回来的姑娘在哭。 “我家里和这长得很像,也是打渔为生的,我有点想家了。” 原琉璃解释道。 “那,琉璃姐姐就暂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吧…虽然没有家人。”小琉璃将还有些粗糙的雕刻物递给她,是个戴着斗篷的人像。 “像不像,琉璃姐姐?” “很像,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木雕匠的。” 但是自从村子被屠灭后,她再也没有触碰过雕刻刀。明知结局已经注定,却要看着自己一步步往绝望走去,真的太过痛苦。 她摸了摸小琉璃的头,感觉有点奇妙。明明不是同一张脸,却让她有一种灵魂相通的感觉。 “琉璃,你在和谁说话?” 这个声音原琉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即便现在的语调非常温和,她也能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就是她那个疯狂的师父。 独孤延一身白衣书生的打扮,他生得温润,一双桃花目极其勾人。手中折扇轻摇,就似画本中爱上千金小姐的温柔秀才。 “这还有个女客人?在下复姓独孤单名延,阁下是…” 原琉璃的手指在抖,她拼命地压抑着胸口燃烧的杀意,怕吓到年幼的自己。 “琉璃,我叫琉璃。” “和琉璃是同一个名字,也真是巧了。” 独孤延打量着眼前的黑衣少女,像是在审视什么危险品。 “独孤先生来啦?正好菜也快上桌了。”原玲珑端了一盆鱼过来。 “那在恭敬不如从命。” 独孤延行了个礼,就这么坐了下来。 整个渔村不算穷,她们是村里中规中矩的小富家庭。整个原家生了两个女儿,家里的老太太也没拉下脸,反倒和和气气当成宝贝宠着。 “奶奶吃鱼,这可是我今天抓到的。” 小琉璃笑嘻嘻地给奶奶夹了块鱼肉,邀功般看着正中的老太太,却被身边的原玲珑敲了一筷子。 “少吹牛了,这么大你抱得动吗?” “就是我抓到的。” “好好好,奖励你一块鱼肚子。” 看着原玲珑和自己斗嘴,原琉璃露出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随后她看向了一旁的独孤延。 “独孤先生看起来也很喜欢吃鱼腹。” “哦?” 独孤延只是轻眯了眼睛,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鱼腹部肉嫩,无刺,吃起来不会太麻烦,所以我猜先生会喜欢。” 原琉璃并不是凭空猜测,她跟着独孤延度过了无数日夜,独孤延的喜好她早就摸得门清。 看独孤延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引起独孤延注意了。 ------题外话------ 黑心师父正式上线,姜皑最屑反派地位恐有不保 058搜查的发现 “在下确实喜欢鱼腹,琉璃姑娘聪慧。” 独孤延只是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随后,那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似乎被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看透了。 “这鱼刺,就像人的脾气,有的人刺多难惹,有的人柔弱好欺。在鱼肉真正吃到嘴里前,谁都不确定会不会有一根暗刺卡住你的喉咙。” 原琉璃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餐桌上。 “小璃子,等会找个理由去村里看看。” “是有什么发现吗?” “嗯,有个奇怪的法阵,不是什么正常的结构序列,我看不懂。”苏楼直接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燃阵,而且是瞬发的燃阵。” 那天她循着火烟回到村子,就看到整个村子都烧了起来,而独孤延就站在村头,仿佛鉴赏古玩字画一般欣赏着他创造的人间炼狱。 而这火源,就是这暗藏在村里的燃阵。 “琉璃姑娘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哪有什么误解,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这样,喜欢掉书袋的。”原玲珑指了指桌面上的菜,“再不快点就没菜了哦!” “是啊是啊,什么菜都不会留下来的。” 小琉璃说着就飞快地夹了一筷子菜,三两下就把碗舔了个精光。 “你小时候挺可爱的。”苏楼掰了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谁小时候不可爱…” “我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我整天被姑奶奶漫山遍野追着打,可惜后来姑奶奶去世了,再也没人打过我了。” 苏楼陷入回忆中,过了很久才发现原琉璃已经吃完了饭,偷偷跑去了村子正中一座空荡荡的旧屋里。 “这个屋子以前就没什么人,拿来藏东西还算方便。” 原琉璃小心翼翼地找寻着独孤延留下的蛛丝马迹,终于,在一处毛毡毯下发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门。 “这是什么…” 她往那木门里看去,黑洞洞的门里忽然现出一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有鬼啊!” 苏楼被吓了一跳,就听门缝里传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声音。 “鬼叫什么,死老头子。” 苏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又是他的一个分身,只是这个分身变成了妹子,而且脾气非常差。 “…小璃子我们走吧别管这个分身了。” 吾儿叛逆伤透吾心,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别走啊!死老头子信不信我把你以前写给暗恋对象的情——” “小璃子你还在等什么救人啊!” 原琉璃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这个分身挖了出来。 苏楼的这个分身长得挺可爱,杏眼桃腮,一身飘飘荡荡的红纱裙,才到她腰际的个头,而且还会蹭到她怀里撒娇卖萌。 比某个脑袋里全是人类迷惑行为指南的家伙可爱多了。 苏楼此刻心情复杂。 为什么偏偏碰上的分身是这个,这个红衣服的小萝莉可以说是他众多分身中唯一一个不受他控制的,不仅强,而且还是个… 算了,小璃子你自求多福吧… “说起来,红红你为什么会在这?” 苏楼没想到原琉璃三两下就取好了名字…而且取名的逻辑如此简单粗暴。白色羽毛的就叫苏白,穿红衣服的叫苏红红,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能凑齐彩虹色分身战队… 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这个分身为什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有新评论来着,点进去一看发现是加某某群什么的。 此处提醒各位读者老爷们千万不要乱加什么奇怪的广告群。 (评论区只有发广告的我果然是个凉凉写手) 059悸动的心跳 “我从醒过来就在一个白衣服男人手上了,他把我当成法阵的阵眼来使用,他一直都带着我。” 苏红红在空中虚浮着,裙角下露出扣着锁链的白皙脚腕。 “那个奇怪的变态大叔叫姜皑,他最近似乎是迷上了一个叫原什么的女人,想搞疯她就把我带进来了。” “他口中那个叫原什么的女人,在这里。”苏楼指了指抱着苏红红的少女。 “…啊?” “这个幻境这么真实,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森罗万象能够衍化万千生灵,作为阵眼自然能够使幻境亦真亦假,难以破除。”原琉璃如是分析道。 虽然苏楼跟着她时间也不短了,但她至今也没见过他全盛时期的实力。能够制造出如此真实的幻觉,令人惊异。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主人…” 苏红红连连道歉,一旁的苏楼看了一眼附近,提醒道。 “有人来了,我们先躲藏一下。” 二人顺势躲到了梁上。 独孤延仿佛吟诗作对般漫步过来,看了一眼悬浮在空气中的女童,扬手就要打上去。小姑娘的红纱裙只是轻轻摆动,就挡下了这下了重手的一记耳光。 “我警告过你不要搞出太大动静的,即便你再强,也逃不出这困灵锁的控制。” “呵,心思龌龊的虫虱,别装一副温柔书生的样了,真是越看越恶心。”苏红红揉了揉手腕,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他。 “反正我的目的也快达成了,你怎样都好。” 看得出来,独孤延的心情很好。 目的,是屠灭整个村子吗? 还是说,她。 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这个幻境,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但毁灭一个村子就是为了她一人,这总会让她有一种对被牵连者的愧疚心。 “小璃子,同是受害者的你不需要愧疚。你是屠村事件的幸存者,和其他不幸的人一样。应该负罪的是你师父,而不是有幸活下去的你。” “灾厄之前,生者应继承死者的意志,继续活下去,而不是怀着愧疚自我放逐。”苏楼很难得有这样温柔的眼神,仿佛汹涌的海浪化为了平静的山涧一般。 “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说的。” 原琉璃第一次从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脸上看到这样凝固的悲伤,那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苏楼…” 我想…一直陪着你,就像你陪着我那样。 原琉璃搂住了他的脖子。 仿佛隔着灵魂,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靠!小璃子你干什么!放开,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苏楼几乎是慌乱般的,逃开了原琉璃的手臂,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线了。 系统管理局,某个饮料贩卖机旁边。 “你进蒸锅了脸这么红?” 路过的麻生百合关心道。 “啥?有蒸饺?在哪?” 苏楼将脸靠在冰镇罐装汽水瓶身上,继续装蒜。 此时的原琉璃,正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我,真的这么可怕吗?” 居然只是拥抱一下就把人给吓跑了。 很多年以后,这两人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往当初自己的脑袋踹个坑出来。 060战斗的序幕 拽着从湖边打捞的鱼类,回到自己曾经的家中,原琉璃心情很平静。 “琉璃姐姐,你看!这是独孤先生教我写的名字!”小琉璃指了指地上的树枝印子,虽然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却可以看得出来写的非常认真。 “你很喜欢独孤先生吧?” 看着自己以前的字迹,原琉璃忽然有些怀念的感觉。在独孤延还未暴露真面目之前,她确实很喜欢这个流落到此的书生。 “是啊,他脾气很好,还会教我写字。” 小琉璃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黑曜石般闪耀着光点。 “如果有一天独孤先生做错事了,你会原谅他吗?” 她看着年幼的自己沉思了半晌,做出了回答。 “会吧…” “那如果他伤害了你的奶奶、爸爸、妈妈和姐姐呢,你还会原谅他吗?” 小琉璃没有思考就直接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原琉璃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 “琉璃姐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 眼前的黑衣少女显露一点温和的笑意,似春日融雪。 有了这点预期,也许事情真的往最令人不安的方向去,年幼的自己也许会有应对的心理准备。 这之后的几天独孤延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和寻常书生没有不同,只是偶尔向原琉璃投来忌惮的目光。 终于,到了整个村庄起火的前夜,独孤延偷偷离开了原家的小屋。见此,原琉璃也跟了上去。 “小璃子…你真的确定你能打得过你师父?下三境巅峰越级打中三境差距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我心里有数。” 独孤延就立在村外的一片空地上,明月映着白衣,如同仙君下凡。 “在下思索了多日,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何人?” “很久以前有个叫独孤延的毒医,隐居在万毒谷中,有娇妻爱子在身侧,日子过得非常闲适。” “直到某天,这个毒医发现,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血脉,于是他疯了。他杀掉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然后很快就后悔了。” “但是他的儿子再也活不过来了,于是,他开始四处作乱,找寻与儿子生辰八字相仿的孩童,屠灭他们的亲人,然后把他们当成儿子的替代品。” “这些你儿子的替代品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个编号。一旦和这些替代品玩腻了亲子游戏,这些替代品就会被推进毒物池,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这个村子里,那个叫原琉璃的孩子,是第九个。而在她前面的八个人,全都死了。” 独孤延哈哈大笑,却依旧维持着儒雅随和的面貌。 “在下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看来今日不能放过你了。” 他扬手展开一面旗,旗上绣着五毒,一招手就有大片的毒蝎如兵阵般向那黑衣少女冲去。 寻常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已经乱了手脚,原琉璃只是轻吸一口气,往前一踏,袖中飞出万千蛛丝,将这些密密麻麻扑上来的蝎子粘连住。 她已经杀过眼前这人一回,怎么可能会怕他。她唯一害怕的,是过去的自己,再经历过去的背叛与痛恨罢了。 ------题外话------ 终于要把独孤延这个屑送走了 这几天剧情真的是无聊到劝退读者老爷们的程度,接下来是轻松的装x环节 061本尊要你三更死 未及反应,那五毒幡又召出了一只巨蛇,张着尖利的牙齿向她扑来。 原琉璃矮身冲了过去,如雨燕般轻盈躲开了蛇头,随即手中凝起蛛丝化为一把手臂大小的长锥,凝起全身灵气往巨蛇三寸处扎去。 那巨蛇被这一扎吃痛,长尾一甩往原琉璃身上拍去。黑衣少女双手拽住长锥借力一甩跳上蛇身,一手甩出长丝作鞭抽向白衣书生,一手维持着身体平衡在巨蛇身上跳跃着闪开飞来的毒虫。 见独孤延闪过这一鞭,原琉璃直接收丝拉近距离,单手掐起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就等你过来,半妖。” 独孤延温润如玉的脸上展出如春风般的笑,五毒幡掩藏下短剑刺出,直取原琉璃眼睛而去。 “我赌对了。”这次笑的人是原琉璃。 在他脚下,一条条长满尖刺的墨绿色长藤从地下抽出,将他的双脚缠绕得紧紧。 毒藤阵,非常简单基础的一种控制型法阵,召唤出的藤蔓长出的毒刺毒性虽然不大,但是其坚韧程度足以控制同阶的对手几息的时间。 很可惜,独孤延并不是和她同阶的问道境,而是常年浸淫毒药的中三境强者。 “柔弱!”独孤延冷笑。 不出一息,长藤便破。 空中的原琉璃寻了个落脚点飞速落下,警惕地看着独孤延。 “现在不过五五开。” 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 她等着独孤延交出杀手锏。 当初她杀独孤延时,差点被他用这一招绝境翻盘,对着这招她自然会有所留心。 这招数只能用一次,而且一旦使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再用一次。 “无知者无畏。”独孤延转瞬出手,白袍破裂露出布料下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皮肤。 仿佛昆虫硬壳一般的手臂反射出金属般的光华,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变得如猛兽般尖利,那张清俊的面容也变得狰狞似鬼。 十大禁术之一,修罗。瞬间提升自己的战力,但代价就是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当年她将眼前这人逼至绝境,有幸见识了这一禁术的强大。 但很可惜,她原琉璃要人三更死,那是阎王爷也拦不住。 一把细针掷出,侥幸般闪开独孤延的攻击,原琉璃绕着山开始了捉迷藏。凭借着对地形熟悉的优势,暂时拖住了化身怪物的独孤延。 二人一路追逐,原琉璃终于被逼到了一处山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前是还未精疲力尽的独孤延,她口中微微喘着气,心情格外地平静。 “你以为支走了我,我就无法对那个丫头下手了吗?”独孤延冷笑着逼近,狰狞的脸在月光下格外诡异。 夜色下,远处静谧的渔村被朦胧的黑暗包围,只留星点灯火熏暖夜色。 “你还有同伙!”原琉璃大惊失色。 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现在知道还太晚了!” 独孤延一掌挥出,却不想眼前本该惊慌失措的人眉眼弯弯,迎了上来。 “调虎离山嘛,我也会用啊。” 渔村正中,白衣银冠的青年看着眼前月白色长袍的英气少年,皱起了眉头。 ------题外话------ 一到写打斗就写得很顺,不知道为什么。 062谁说我要跟你单挑 和他上一次见面的模样相同,但是气势远胜他所见过的任何人。 姜皑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这种压力感并非来自实力的差距,而是血脉。 “幕前的傀儡已经打起来了,我们两个幕后的牵线人,也该打起来了。”他淡然地开口,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如果我拒绝呢?”苏楼抱着手臂,微微阖着眼皮,仿佛假寐。 “只要我引燃这片村庄,那么,那个在你掌心起舞的傀儡,很快就会绝望吧。那样坚强的少女,陷入绝望的表情,想想都令人兴奋。” “她不是我的傀儡。” 没错,从他们二人绑定在一起的时候,原琉璃就注定成为他所操纵的人偶,就像受玩家控制的游戏角色一样。 这是事实,但苏楼不想承认。 原琉璃和他过去熟悉的,仿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灵魂不一样。强大,也脆弱。 他从来都没有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傀儡的爱好。 “恶心而污浊的灵魂,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苍白色的羽毛自苏楼苍白的手臂上伸展而出,华丽的翅膀柔软地随风飘荡,犹如生长的藤蔓勒住眼前这人的四肢。 姜皑露出残忍而温柔的微笑,如同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般兴奋。 “果然是你,杀掉虹儿的人就是你,你果然是——”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一条丧家之犬!” 嘲笑过后,姜皑竟然直接从苏楼的羽翼中如同幽灵般挣脱开来。白衣银冠的青年背着手,脸上掩不住的嘲讽。 “你不会真的以为,能带着她逃出这个幻境吧?” 他的手中燃起一丝雪白的火焰,冷笑道。 “这个幻境中,那个小女孩,她全村被一个白衣服的人虐杀了,那个白衣服的魔鬼不一定要是你们引走的那个人。” 苏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屠了小璃子全村的恶魔不一定要是她师父,也可以是站在他面前,与独孤延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姜皑。 只需要让这个幻境里的幼年原琉璃陷入绝望,那么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自己无法逃脱过去命运的原琉璃,会有多痛苦。 没有比亲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踏进深渊更折磨人的了。 “在这幻境中,我果然还是有所受限啊…” 苏楼叹了口气,拜服地鼓起了掌。 “佩服佩服。” 姜皑本想从那张脸上看到几分懊恼的神情,却见少年人英气的脸上满是嘲笑。 “那么,让我们欢迎这个幻境的特邀嘉宾,风华绝代青春美丽的——麻生百合小姐。” 姜皑脸上一惊,却见身后立一个淡紫色衣装的倩影,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审视着他。 “自封幻境的主人,呵。” 那女子只是伸出一指,姜皑便觉得有什么穿透了他的肩膀,痛觉真实得可怕。 “你的幻境,在身为幻境之源的镜花水月面前,根本就是小孩子把戏。” 麻生百合,用小璃子的话来说就是,十大神器排名第三的镜花水月的器灵,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境。 二对一,姜皑已经完全被逼入劣势。 而此时的原琉璃,正艰难地与独孤延,这位曾经的师父对峙着。 锋利的指甲穿过脸颊,烫得伤口的皮肉一阵剧痛,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大半。 距离禁术的失效时间,还有不到一柱香时间。 ------题外话------ 今天没怎么卡文就早点更了。 总觉得每次更新都像是我一个人在自high,明明知道有人看却老是有种单机码字的感觉555 063本尊又死了 跨修为对战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何况在禁术加持下,她要面对的几乎是接近中三境后期的独孤延。 原琉璃深呼吸着几口空气,感觉肺部都在发痛,她很清楚此时的自己只需再受点伤,她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身后是万丈深渊,眼前是步步紧逼的死敌。 只要撑过禁术的时效,她就有绝对的把握一击致命。 独孤延率先冲了过来,拳意如山。 虽然尽力地格挡住了这一拳,原琉璃却被拳势打落山崖。 “看来你那位逞强的小朋友,要没命了。”姜皑冷笑着看着眼前人瞬间慌乱的表情。 身后瞬间飞来一阵花雨般华丽的飞刀,那个妖冶的紫衣美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如同看着笼中鸟雀。 “你自身难保了,还有时间关心别人?” 麻生百合支着脸,漂亮的指甲划过她纤细的脖颈,说不出的魅惑。 就在那个瞬间,姜皑只觉得脖子一痛,鲜红的颜色慢慢地流下,洇湿了衣领。 “在你的生命流尽之前,解除整个幻境,否则我让你给她陪葬。” 白色的尾羽将姜皑整个人绑缚在地上,而且隐隐有越勒越紧的趋势。苏楼此刻的脸色也阴沉如水,严肃异常。 “你急了。” 在地上痛苦的姜皑看向他,眼前本该着急的人却一派轻松。 “不急啊。”苏楼做了个鬼脸。 山崖之下,独孤延踏空而下,搜寻着方才坠崖的女孩下落。 墨色的衣角掩映在树丛中,树丛中坠下一丝丝鲜红色。 “找到你了。” 一道灵力飞刃射出,击在崖上,“轰”的一声巨响,震起不少尘土。出现在烟尘下的,是一团火红色的身影。 苏楼慢慢地解释道,“整个幻境里,除了我们三人,还有一个我的分身。这个分身埋伏在小璃子身边,一旦她陷入险境,就会出手。” 他将目光移向群山间。 红纱裙轻轻摆动,只一掌,就击退了独孤延。 娇小的少女身上泛着淡淡的光,在午夜中看起来,就像是一盏红灯,她轻启朱唇。 “你要对我老婆做什么?” 独孤延被她这一句话问懵了。 在村中的苏楼也吓到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麻生百合投来了嫌弃的目光。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分身根本不受我控制,一切行为与本人无关啊!”苏楼连忙辩解道。 “嘛,反正有好戏看了…”麻生百合不由得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独孤延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独孤延现在非常不好受,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随意一拳一脚,都能够打碎他全身筋骨。 “你伤她一分,我杀你万次。” 苏红红转瞬接近,红纱裙上的飘带如蛇般缠紧他的全身,随后猛地扯开。独孤延四分五裂的身体如同烟花一般,在夜空中绽放,随即消失。 原琉璃就在她身后,虽然坠崖时及时放出网子将自己吊在山崖间避免了粉身碎骨,却也几近垂死。 苏红红在空中一踏,化作一道红光覆住了她。原琉璃全身上下的伤口在这红光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复原。 ------题外话------ 差不多整个幻境篇就快写完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每天都好困 064冤家路窄 森罗万象,能排的上十大神器的原因,不是因为强大无比的破坏力,而是其惊人的治疗能力。转瞬之间补全将死之人的生命力,说是冥土追魂也不为过。 绯红的光芒最后凝结在原琉璃的手腕上,化成一片红羽环住她的手臂。 而村庄内。 姜皑勉勉强强从地上爬起来,一袭白衣早已经沾满尘土,发鬓散乱满脸泥泞,抬手掷出满地烟尘,消失在原地。 “暂时放过他。”苏楼掸了掸袖子上的灰,“他的人头不该由我来收。” “让人头的好队友…”麻生百合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下,递过去一张纸片。 “说好给我的报酬,○家新款口红,结账吧。” “你还真不客气啊大姐…” 苏楼接过那张账单,心在滴血。这张纸上,堪比黄金的价格冲击着他幼小的钱包。 “那个老女人没知道你偷偷过来帮我吧?” “当然,她还玩不过我。能在我的幻术下保持清醒的只有你和他。” 麻生百合向身后一锤,整个幻境就像玻璃一般碎裂开。 “送你家小朋友一个美梦好了。” 原琉璃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噩梦般的晚上村子没有起火,她安安稳稳地在村子里生活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动了动手,才发现已经回到了现实状态。苏白趴在她身上呼呼大睡,根本叫不醒。 才一醒来,某个小哭包就扑了上来。 “师父,你好厉害啊…”独孤年年将手腕上的数据监测手镯递过去,“只是睡了一觉,直接就到排行榜第二了。” “你也很厉害,一夜之间排行榜前二十。” 原琉璃扫了一眼手镯上投射出的排行,青狐果然稳居第一,甩了身后人三万分差。而她们这次幻境之行,已然用掉了两天时间。 “可是…那些僵尸很可怕啊…”独孤年年想想那个场面就要哭了,师父被莫名其妙传送走,她一个人面对如同海潮般的僵尸群,这期间怎么过来的她都快忘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地上的一张弓递了过去。 “师父,你的弓,我帮你带着了。” 玄玉弓带着寒意的触感异常真实,原琉璃这才确信自己回到了现实,只是耳边似乎少了什么叽叽喳喳的声音。 没等她放松一会,眼前就弹出一片花得不能再花的窗口,耳边也传来大量的警报声。 十多个红点正在朝她这个方向靠近,其他窗口跳动的长条和闪动的界面晃得她眼晕。 苏楼平时一个人看这些东西眼睛不会瞎吗? 挥手隐藏起所有窗口,原琉璃打量起了四周。 “她们两个就在这附近,走快点,到时候抢了秘宝,积分大家平分。” 听这熟悉的趾高气昂的女声,是揽月阁那位大小姐云月。 刚醒就碰上一个来找茬的,原琉璃揉了揉手腕,打算就此热热身。 “年年,流焱召出来,有不怕死的上门了。” 闻言,独孤年年乖乖地端起流焱,站到了她身后,紧张得眼眶冒泪。 “别紧张,她们很弱的。” 原琉璃将玄玉弓背在身上,闲适地梳理着苏白身上的羽毛。 就在她这话出口没过多久,云月便带着人马杀到了二女面前。 ------题外话------ 楼哥是个奶妈,而且是个暴力奶妈,现在只是功能不全 065当面挖墙脚 “没想到是你这个刁民。” 云月正想着怎么抢走这个突然跳出来的第二名的宝器,才发现这个被她们团团围住的人居然是那天在茶楼让她丢人的刁民。 “有事吗?”原琉璃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谁知道你们寻到了什么宝贝,居然一跃就从籍籍无名到了第二,只要你们把寻到的秘宝交出来,我们揽月阁可以饶你们不死。” 原琉璃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这直接冲上第二名的积分哪来的。万能答疑小助手苏楼同志又睡觉去了,她一时半会也查不出这些积分的来源。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只能推测这些积分多半是和姜皑或者那个幻境有关。 见她犹豫,云月勾起嘴角,抬手招呼人上去。 “不想把东西交出来是吗?给我上!” 十多个少年非常有序地扑了上去,原琉璃闪身后退,独孤年年的长枪便舞了上去。 那几人见绚丽的火焰如凶兽扑了过来,心下慌了神,心虚地后退了几步。云月见此心中大怒,手中长鞭一甩,看向那几人。 “不过是两个女人,你们也能怕成这样?” 眼见云月气急败坏的模样,独孤年年似乎觉得,有什么枷锁在心底慢慢被打碎了。 “年年,你似乎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强了。” 不仅仅是心态,还有挥舞长枪的动作。比起上次面对何知寒时胡乱挥动武器,现在的独孤年年一招一式都更有条理。 “哎?没有啦…” “我们在打姜皑那家伙的时候她一个人被我们扔在原国皇宫里打僵尸,反复的练习之下,没变化才怪。” 苏楼此刻终于醒了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仿佛连续熬夜了三个晚上。 “我先睡会,有问题问ai,有危险我会醒,晚安。”苏楼匆匆交代了一切,就切断了和原琉璃的联系。 以他现在的情况,控制分身远比他想象得累得多。和巅峰时期相比,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 不过现在有个完全不受他控制的苏红红在,他暂时不需要担心小璃子的安危。 苏楼躺在椅子上,关掉思绪,闭上眼睛,抱着枕头沉睡过去。 他睡相很好,原琉璃只听到缓缓的呼吸声。 见眼前人愣神,云月看向独孤年年。 这个她往日看不上的柔弱少女,此刻挥舞着长枪的样子,让她有些嫉妒。那把武器,品质看着甚至超过揽月阁的至宝碎月。 “独孤年年,你真的要跟着你身后这人,不管你的父母吗?本少主知道你家住哪里,也知道你家亲戚有几口,你要是敢背叛揽月阁,你家里的人可有的受。” 拿家人的生命来威胁,虽然令人不齿,却让独孤年年陷入了纠结。 她不是师父,孑然一身,她在故乡中还有一大家子,进揽月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拿弟子每月的份例赡养父母照顾弟妹。此刻被人拿住亲人威胁,就瞬间陷入了纠结。 “只要你回到我揽月阁,不仅可以成为内门弟子,而且还能拜入阁主门下。” 云月抛出了橄榄枝,她不信,重利与威胁之下,独孤年年不会动摇。 066徒弟长大了 原琉璃看着云月,眼睛里掩不住的嫌弃。 这个表情被苏楼称为“没救了,别治了,等死吧”脸。 一旦原琉璃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着她觉得眼前这人的行为非常迷惑,而且很容易挨揍。 她将脸转向独孤年年,陷入纠结的女孩子,脸上是茫然的。 “年年,你考虑清楚,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 她没有说太多话,也没打算威逼利诱。 对于独孤年年来说,现在她就应该考虑清楚形势。是为了家族亲人接受云月的邀请回揽月阁,还是为了报原琉璃的师恩罔顾亲族死活。 不管怎么选,都是不义。 原琉璃不得不承认,这个云月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挑她身边的软柿子捏,没找她硬碰硬。 娇小柔弱的少女肩膀发抖,眼睛里漫上了一层水雾,攥着枪杆的手捏得紧紧。 她向前踏出一步。 “这是要回揽月阁了?年年师妹。” 云月脸上得意的笑容几乎无法掩藏,而眼前的独孤年年却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 “但是,我拒绝。” 言毕,手中长枪便甩了上去。 原琉璃跟在她身后,她的掌心附着着薄薄的灵力,随意以拳掌震开了向身前人攻来的揽月阁弟子。 眼见长枪就要冲至眼前,云月脸上只剩下了惊恐,诡异的蓝紫色火焰近在眼前,她直接吓得双腿发软坐了下来。 “年年,欺软怕硬的人都是如此,越是看起来软弱可欺,越是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相反,往日里欺软怕硬的人一旦强势起来,她们反而会更怕。” 正说着,就见云月哭叫着由坐变跪,拉着独孤年年的裤脚求饶起来。 “年年师妹,我错了,你原谅我…” “我…我师父只有我一个,一个弟子。”她将怀里的揽月阁弟子牌塞进云月怀里,“我已经不是揽月阁的弟子了,你…你再敢拿我家里人来威胁我…我就…就让你…有如此树!”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轨迹,一旁的树应声折断。 原琉璃看着自家徒弟磕磕绊绊地撂下狠话,然后在众人的仰视下拉着她离开。 她这个小哭包徒弟,长大了啊… “呜哇哇——” 刚夸这丫头长大了,她就又哭成了个泪人。 “吵死了!爱哭鬼!” 刚才窝在原琉璃怀里的胖鸡一跃而起,表达了自己被吵醒的愤怒。 二人一鸡,就这么打打闹闹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秘境出口。 “怎么伤成这样了?” 清愚扶住跌跌撞撞满身脏污的姜皑,抬手将一颗续命丹药塞进他嘴里。 “哈哈哈,这也值了啊——”姜皑伏在他身上,“他居然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 “所以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把那个人放出来,我要看一场好戏。” 姜皑揪住了他的衣领,明明容貌如君子,表情却如同疯子一般。 溶洞之中,何知寒一脚踢开地上的墓碑。鲜血已经染红了他一身白袍,他的气质早已经不是过去的谦谦君子态,而是展现出一种妖异而诡谲的状态。 “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困守此处,就夺了这小子的肉体好好享受几番,没想到竟然还有出路。” 他身后平整的的石床上,垂下一只流淌着鲜血的手,手的主人,已经没了生息。 067重逢与危机 原琉璃按照系统显示的坐标,开始寻找跟她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上清宫的弟子。 走了不知多久的路,周围已经从郁郁葱葱的树林变成了一片水泽丰厚的湿地。 中途他们也遇上几拨要和他们对战的少年少女,理所当然的这些对决以原琉璃二人胜利告终。二人也因此攒下了不少积分,原琉璃的分数也在逐渐逼近第一的分数。 一路上,原琉璃也没落下指导独孤年年的枪术。 “像这样,上挑,转身,下压。”原琉璃随便折了根长树枝,以绿叶为枪尖,演示了一遍。 身姿灵动,柔中带刚,犹如起舞。 “很简单吧?” 尝试了这个“很简单”动作的独孤年年,觉得自家师父是个骗子。 师父挥舞长枪的样子是翩然起舞,她就是挥舞鸡毛掸子的丫鬟,差别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师父…” “传给你这把武器的那位前辈,所有的动作至少练了百八十遍,多练练就好了。”原琉璃拍了拍她的腰,“这里不要绷太紧,放松一点。” 深吸一口气,独孤年年再次挥动手中的长枪,烈焰如飘带般环绕在她周围,随着她的动作划出华丽的弧度。 “好,好像真的有进步…” 苏白在一边凸出的石块上看着二人教学,一副很困的模样。 忽的,它只觉得一阵心悸,回首一看,尾巴上的翎毛被削去了大半。 “小璃子!有刺客!” 闻言,原琉璃往那风刃来处看去。 那是一个身着宽袍大袖的女子,而她的肩膀上伏着一只白金色羽毛的鹦哥,正是孟怀薰和无怨。 孟怀薰一见他们,双手相合快速地结印起来。 “是那个很沉默的姐姐,她在比划什么?”独孤年年好奇道。 “不认识的结印方式,很奇怪。”原琉璃表示她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结印方式。 “是手语!但是她挥的太快我也看不懂啊!”苏白直接跳上了原琉璃的肩膀。 “胖鸟!快跑!”靠近几人后的无怨大叫道。 这时候孟怀薰身后追击的生物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是暗月魔犀,一种暗属性魔兽,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原琉璃很快就辨认出这一生物的来源。 暗月魔犀,生长在魔族领地的一种魔兽,形似犀牛,全身环绕着水雾般的魔气,皮甲深黑双目赤红,能够利用周身水雾和身上坚硬的皮甲攻击猎物。 不过魔兽向来只生活在魔族领附近,怎么这里也会有,而且形态看着这么古怪。 “我去这啥玩意怎么这么像从特摄剧片场跑出来的怪人。”原琉璃脑海里传来苏楼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的键盘音。 “特摄剧是啥?” “就是铠甲超人、假面武士之类的…不对你好像没看过。” 苏楼愣了一下。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们不一定能打得过赶紧跑!” 闻言,原琉璃当机立断,带着二女直接跳进了水泽中。 水面上的涟漪缓缓消散,与此同时,那犀牛怪人也追到了岸边。 068不安的前奏 “该死的,为什么。” 那犀牛怪人在水边站了一会,见水中没有动静就离开了。 待脚步声走远,三女才浮出水面。 独孤年年喘着气,她本就不识水性,能憋这么久的气已经是极限了。她身边的孟怀薰虽然比她情况好一些,却也抚着胸口不住舒气。只有原琉璃毫不受影响,靠在岩石后警戒周围。 “师父的水性真好,不像我,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了。” “安静,有序,上岸。” 原琉璃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 三人拖着湿漉漉的衣服上了岸,在附近的浅滩上小憩。 “根据我多年看蒙面超人的经验,水边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楼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地打着音游,敲击屏幕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暗月魔犀按理说不应该在这里,没有魔族的魔气饲养,它们很快就会死的。” “说不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那个魔犀的样子,更像是兽人。”苏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在它靠近你们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比如说魔气之类的?” “有,它离开的时候,我觉得它身上有股臭味,像是腐败的血一样。” “…小璃子,接下来,就是个恐怖故事了。”苏楼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有多恐怖。” “这是一个融合了暗月魔犀的魔族,脖子上的伤口还带着专业的手术缝合线,身上的皮肤也是直接覆盖上去的…” 图片上被苏楼划了重点的部分看得人心惊肉跳,想到这个犀牛怪人皮下是个活生生的魔族,反胃的感觉很快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无怨,你们怎么碰上这个犀牛怪人的?” 孟怀薰口不能言,原琉璃只能询问起了无怨。 “说来话长,无怨和孟小姐是在树林里遇上的这个怪人,这怪人是从一个古怪的巨大果子里诞生的。”无怨变化了一番,化成了他所见到的果子的模样。 透明的果皮,外表缠绕着大量的藤蔓,隐隐还能从中间看到一个人形。这果子原琉璃也没见过,只觉得诡异得很。 “这玩意怎么看着这么像多了点树藤的标本,也太阴间了吧。” 苏楼摸着下巴思索道,“估计她们碰上的其他果子里也是这样的怪人,这种几乎是人造的玩意,到底是从哪来的…” 忽然,他头脑一阵剧痛,痛呼出声。 某些熟悉却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之又消失无踪。 “苏楼?你怎么了?别吓我。” “没事…只是忽然头痛。你尽快带着那两个女孩子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苏楼按住发痛的太阳穴,强撑着找了个靠枕睡下。 “师父,苏楼是谁?” 原琉璃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情急之下,她居然喊出声了。 看着两个一脸八卦的女孩子,原琉璃脑子有点宕机。 她要怎么解释苏楼是个她们看不到的背后灵,而且除了她别人都看不见摸不着这个问题。 思前想后,她决定,就这么敷衍过去好了。 “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 *特摄剧《假○骑士》中,一旦落水必不死,所以有水的地方也被称为安全区。 069洗脑循环 独孤年年和孟怀薰的脸上一脸“我觉得你就是在敷衍”的表情。 “你们不觉得哪里不对吗?”苏白插了一句嘴,打破了八卦的氛围。 三人这才察觉,有大量脚步声靠近。 “师父!就在你身后——”独孤年年直接被吓软了腿。 三五个仿佛从特摄片场爬出来的全身脏兮兮的兽头怪人出现在树林中,赤红的眼睛看着她们。 “年年,别怕。”原琉璃稳住徒弟的情绪,抬手抽丝布防暂时阻挡几个怪人的靠近。 孟怀薰抬手,召出了武器,一支玉质的毛笔。她画了几个咒文,向那几个怪物轰了过去。 腿软了的独孤年年此时也稳住了心神,撑着流焱站起来。 这些怪人融合的物种虽然不同,但特点却是相同的,都是一身坚硬的皮甲,不管怎么挨打都受不了多少伤。 哪怕是流焱上特殊的火焰,也只是烧掉了一点点的皮肤。只有原琉璃蛛网上的毒素勉强能让这些融合生物的行动迟缓一些。 “这样下去会陷入劣势,我们得想办法撤退。”原琉璃做出了判断。 修炼一途,艰难万分,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别让自己死在不该死的地方。 逃跑不丢人,逞强把命丢了就很丢人。 孟怀薰比了个手势,表示她可以做到。见此,师徒二人立即围在她附近,保护她画传送符咒的过程不受打扰。 原琉璃缠住攻上来的利爪,独孤年年紧随其后,枪出如龙挑开了这一击。却不想,又有一只怪物紧接着攻了过来。 原本三人合力,才能和这些怪物勉强战平,现在少了孟怀薰的一份力,情况急转直下。 原琉璃拉开玄玉弓,向那几个怪人射去。 冰箭寒彻,不仅能冻伤敌人,久而久之也能冻伤使用之人。红肿的颜色修炼攀上指尖,痒麻而疼痛。 “靠过来!快点。” 见传送符咒画好,苏白催促着二人靠过来。 三人飞快传送离开了这个森林,只留下一群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里,是哪里?” 独孤年年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海天蓝色将她们吞没。 “我靠小璃子你个非酋!” 苏白看着身下无处踏脚的大海,随后被地心引力拉着落进了海浪之中。 “传送到了更危险的地方了啊…大人这是才离狼窝又入虎穴啊。” 无怨变化成了一条鱼,跟上了原琉璃。 原琉璃将三人的腰捆绑在一起,以防被海浪冲散。三人在海面上沉沉浮浮了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陆地,一路波折,又折腾了半日才上岸。 “进了秘境,宝藏秘籍没见到几个,被追的四处跑倒是每次都有份儿…”苏楼叹了口气。 “浓缩的都是精华。” 至少她们现在拿到的宝贝都是品质极高的半神器,压着这些修为比她低的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除非整个秘境里会出现和森罗万象同等级的神器。 “怎么可能会出现和我同级别的神器,十大神器排名第五往下,全都是被我吊起来打的份。” “听你这么说这么说你很勇?” “开玩笑!我超勇的,超能打的啦。” “那,请。” 原琉璃指了指前方,烧焦的大片花海里,窜出一个个头与常人无异,指爪锋利的怪物。 她又回到了刚进来时的花海了。 “璃哥不要!” 苏楼做出一个惊慌的表情,随后瞬间淡定地打开了道具仓库。 “之前在小原村找到的森罗万象碎片,现在终于可以用了。” ------题外话------ 这几天要去上班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这么稳定的更新 070拿塑料刀打怪真的闻所未闻 一把墨绿色的匕首落进原琉璃手中,质感看起来很特别,而且相比其他的武器,这把匕首实在是太软了。 原琉璃没想太多就挥起匕首砍向直冲过来的僵尸小鬼。 “biu~” 古怪的音效在划中僵尸的那一瞬间就蹦了出来,震撼了原琉璃活了几百年的幼小心灵。 “苏楼你这是什么破武器啊!” “经久不灭塑料刀,象征我们如塑料般难以降解的友谊。”苏楼甚至开始打起了广告,“只要998,友谊的小船永不翻。” “这个声音也太奇怪了吧!” 原琉璃已经被这个迷惑的武器整晕了,其他二女那边打得好歹是金铁交鸣,她这边却是一直蹦出biubiubiu的古怪音效,场面一度非常生草。 “你再看看你的对手。” 原琉璃细看,才发现眼前的僵尸身上被划开的口子上长满了古怪的赘生物,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森罗万象的特殊能力,恶性增殖,能让接触到的对手身上长出影响行动的恶瘤,影响他们的行动,甚至是杀死对手。” 可是这画面好恶心啊,原琉璃这么想着。 这些被砍中的僵尸身上长满了乱动的虫状赘生物,看起来不仅不太美观,而且很容易引起呕吐等不适症状。 “等下我开个滤镜。” 苏楼点触了几下屏幕,那些恶性赘生物很快就变成一朵朵蓝色的带着笑脸的小花,晃动着身体。就是这花看着很像某首名为m○pem○pe的歌曲里的小蓝花,越看越瘆人。 “…” 原琉璃没再管这人的迷惑操作,挥手砍下了僵尸的脑袋,闪身过去帮陷入苦战的二人。 而苏楼,则是敲下了一段编码,植入进了秘境内的运营程序中。 “对不起啦…小璃子,我真的不是故意搞事的。” 他看向全息投影里奋战的少女,拧起了魔方。 此时的森林之中。 “拿到了朱雀的传承和神器破晓剑,主人现在的积分简直是一骑绝尘啊…” “呵,系统,你说错了。” 南宫问晴瞥了它一眼,打开了排行榜。原琉璃的名字正高挂在榜首,以一分之差将南宫问晴挤到了第二的位置。 “这…这怎么可能。”系统一脸不可置信。 “走吧,去找这个叫原琉璃的。” 南宫问晴红袖一甩,往原琉璃所在的方向去了。 她一个穿越过来的最强佣兵,被修真界的土著压一头,太丢面子了,她不允许。 这片花海上的僵尸原本就被毒烟杀了差不多,原琉璃三人没费多少时间就清出了一片安全区。 “师父…累死我了…”独孤年年瘫坐在地上,体力几乎透支了。 孟怀薰比了几个手语表示赞同。 “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会去找怀岩的下落,如何?” 孟怀薰摇了摇头,又比划了一下。 奈何原琉璃真的不懂手语,完全看不懂。 无怨无奈地做起了翻译的工作,“她说,朱怀岩就在附近,离我们不远,她已经发消息让他过来了。” 果然,不出一柱香的时间,朱怀岩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膜拜!琉璃小姐姐你太强了!” 听这一句话,原琉璃一脸懵逼。 071迷惑的祭台 朱怀岩看着她一无所知的表情开口解释道。 “琉璃小姐姐还不知道吗?你现在可是超过青狐大佬的排行榜榜首啊!” 说着展示出了排行榜,原琉璃以一分之差将青狐的名字稳稳地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榜首,师父好厉害。” “恭喜啊小璃子。” “大人果然很厉害。” 孟怀薰也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莫名其妙被膜拜的原琉璃看着眼前团团围住她的星星眼,一脸不知所措。 她到底干了什么拿到这么高的分数的,不管怎么计算都和这分数对不上。 “小璃子,你自己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一个好强的大姐姐为了跟你抢第一啊…”苏楼看着分析的数据,戏谑地笑着。 “总不可能有人会为了争第一堵我吧…” 原琉璃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祭台,形制与当初在小原村里的祭台很像。 “师父,你的表情好可怕啊…” “琉璃小姐姐?” “小璃子…你没事吧…” 原琉璃这才恢复了脸色,开始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场景。和关着珠玑的祭台不同,这个祭台虽然也是隐匿在群山中,祭台上的文字却不同。 “上去看看。” 一行人说走就走,直直上了高台。 “师姐说,这里看着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我也觉得阴森森的。”独孤年年缩在众人身后,慢吞吞地挪动脚步。 她向来很怕恐怖阴森的东西,尤其是这种看着就荒废了很久的祭祀场所。 “没事的没事的不可怕不可怕…”独孤年年一边碎碎念着,睁大了双眼。 只见眼前的石柱突然剥落,而剥落处则出现了一张凝固着泥泞的人脸。 “哇啊啊啊啊啊师父救我!” 原琉璃抱着缩在她怀里的小哭包,像是安抚炸毛的猫咪一样拍了拍她的背。 “人柱?这里估计还真的封印着什么恶鬼哦…” 原琉璃这么说着,只见怀里兔子似的的徒弟抖得更厉害了。 “琉璃小姐姐你别吓孩子啊,你看都哭成这样了。” “…不是吓,这是事实。这里确实有封印着什么人,而且非常强大。”原琉璃几乎可以确信这一点。 和关押着珠玑的祭台相似的构造,还有用于加固封印的人柱,完全就是把这里关着和珠玑一样的强者的信息写在脸上了。 果然,在祭台顶端,立着一块水晶棺材。 里面躺着的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白衣,脸上被划得如同破布一般,四肢也是被人像洋娃娃一样缝好。 这棺材里面的人烧成灰她都认得出来是独孤延。 “难怪那个幻境里会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小渔村,原来记忆的提供者在这里。”苏楼啃着手指饼干分析道,“百合姐告诉我,幻境都是借由记忆诞生的世界,记忆越深,诞生的回忆越真实。” “原来师父对我印象这么深刻,连做梦的幻境里都是我…想想都觉得恶心死了。” 谁愿意被杀死全家的仇人喜欢。 “不过…这个家伙的记忆和修为传承,你不稀罕,有人可是稀罕的。” 苏楼指了指她身后,一抹鲜红的身影悄然而至。 072本尊被当面痛骂 “又是你,好巧。” 南宫问晴只看了一眼几人,随即就把目光投向了水晶棺材。 “这人死得也太凄惨了。” 不惨,她还嫌这人死得不够惨,原琉璃冷漠地看着这个曾经死在她手上的师父。 比起她和八个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的师兄师姐,她只会觉得眼前这人死的太便宜了。 不过南宫问晴作为一个局外人,不懂这些往日秘辛,也不怪她。 “榜二大佬也来了,不会是来找琉璃小姐姐的麻烦的吧?”一旁的朱怀岩瑟瑟发抖。 “师姐?哎?看起来他不会对我们几个动手?” “可是他看师父的表情好可怕…”才刚刚把眼泪擦干的独孤年年抱着苏白瑟瑟发抖。 “师姐说,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就算他想对我们不利,我们三个问灵一个问道也还是能全身而退的。”朱怀岩拍了拍爱哭鬼的头。 南宫问晴将手覆上棺材,一段记忆流向她的脑海。 “从今天起,你姓独孤名九…” 白衣的青年温润如君子,悉心教导着这个漂亮的女孩。 “这孩子,有几分像当初的婉音,就是杀气太重了。” 青年的友人看着这位新入门的徒弟,笑着和青年碰了杯。 “是啊…” 记忆跳转到了最后。 一把匕首砍下了他的血肉,那个女孩冷眼看着他。 “好徒儿…” 记忆戛然而止。 南宫问晴心中惋惜,这人对徒弟仁至义尽,那个毒如蛇蝎的徒弟却欺师灭祖。 “前辈遭遇,令人同情。” 原琉璃在心里对独孤延翻了个白眼,就听南宫问晴这一句话,她就知道独孤延给她看了什么。 “这位小哥你看到啥了?”朱怀岩虽然不明真相却八卦地凑了上来。 “说来话长。” 南宫问晴直接把自己所见说了出来,随后… “这个独孤九也太狠心了,她师父收养她她就这么恩将仇报的?” “好过分。” 听着这几人的痛批,原琉璃开了口。 “这位前辈的记忆里,有提到过他怎么对待这位不肖徒弟的吗?” “似乎并没有。”南宫问晴答道。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独孤九是个孽徒。” 吃瓜三人组愣住了。 南宫问晴被问得脸上一阵红,所幸她戴着面具,没人看到。 [宿主,你的逼格和积分开始掉了哦…] “怎么回事…” [大概是,有人反驳了你吧] 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居然被一个修真界土著呛到哑口无言掉逼格,这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眼前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女孩子凭什么认为她做的是错的? “这穿越女还是进入定式思维了啊…我还以为她能比那些普通人多撑几下呢…”青年把头枕靠在苏楼肩头,嘴里的饼干碎随着他说话咯吱咯吱地响。 “湮灭系统把她往死里惯,从她穿越起就一次次把她放在正义的位置上,让她产生了自己永远都是在锄强扶弱的错觉。一旦被人反驳,就很容易让她开始习惯性的觉得是别人的错。”苏楼执着饼干棍画着圈分析道。 “你不也是一样惯着你家宿主小姐?就差把原琉璃妹子的亲爹这个称号顶在头上了。” 那青年人伸手,要抢他怀里所剩无几的零食。苏楼翻了个白眼,把剩下的饼干棒拍他手里。 “谁要当她亲爹。” 073本尊看你没治了 “我就说你一句你就嫌我烦,果然还是被我猜中心思了吧?” “小龙子,那包饼干是百合姐花○○块大洋买回来的减脂燕麦饼干条。” 听到这一句话,元龙直接吓得咬到自己舌头。 “我○你个扑街!楼狗子你又偷吃她零食!她知道了会把我们两个炖龙凤大补汤的!” “不…她只会本着照顾残障人士的善心放过已经被打得稀碎的我,然后把你…” 苏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两眼一翻,完美诠释了被麻生百合干掉的凄惨样子。 “…”元龙露出一个看傻儿子的眼神,随后开始说起了正经事。 “你就这么确定她能赢?” “穿越女怕的是失去作为天才和强者的优越感,小璃子又不在乎失去什么荣誉、力量。她从来只在乎自己的朋友…哦,还有吃饱睡好。” “…这种仿佛一条咸鱼一样佛系的妹子真的没问题吗?”元龙对此表示疑惑。 此时的原琉璃,并不是很佛系。她正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阻止南宫问晴拿走独孤延的传承。 上辈子她完全承独孤延所学,自然清楚这传承中的门道。独孤延擅长以剧毒之物炼体,修以此道的人灵气中也带着毒性,而且用于炼体的毒物更是世所罕见的剧毒,稍不注意就容易害人害己。 “就算这位前辈不是什么好人,那个独孤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的原琉璃很冷漠地看着她。 自从上次一别,南宫问晴变得有些自负了。 “不要妄下判断。” “与你无关。”南宫问晴不再理会她,站到了棺材附近的法阵中。 她多少也学过这个世界的法阵,自然知道这个法阵是传承法阵。 “年年,走了。”见这人油盐不进,原琉璃决定不在这人身上多浪费时间。 “哦,师父。”独孤年年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衣袖。 “琉璃小姐姐我们难道就是来这种传承之地一日游的吗?” “这个传承不适合你们,以剧毒炼体太过冒险,后果很严重。” 作为这个后果的体验者,原琉璃很清楚满身是毒导致最后几乎没法触碰他人的感觉有多痛苦。在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毒素之前,她毒伤过大哥大姐好多次,她不希望别人也这样。 众人下了祭台,就见祭台上猛地霞光大绽,南宫问晴只用了这么简短的时间就已经习得了传承。 “南宫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吾那孽徒独孤九,就在方才几人之中,你若真心感激在下,便杀了这孽徒为在下复仇。” 青年温润的嗓音传入南宫问晴的耳中,仿佛蛊惑的魔咒。 “那孽徒如今应该名为,原琉璃。” 祭台下。 “年年,师父有事要处理,你暂时跟着上清宫二位,无怨会护着你。” 独孤年年给了她一个临别拥抱。 “知道了师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的。” “会的。” 送别了三人,原琉璃寻了个显眼的石头坐着。苏白坐在她腿上,不安而躁动。 终于,那袭红衣,杀到了。 074本尊吊打穿越女 二人一见面,就见南宫问晴提剑而上,全身灵力涌动,如彗星般来势汹汹。 原琉璃只是淡定地提起苏楼送的那柄塑料匕首做了个格挡的架势。 “灵力外泄,基本功都练不扎实。” 原琉璃全身灵力聚于锋刃处,格下长剑后,如随风起舞般旋身,手中匕首直接在南宫问晴脸上留下了一记红如血的印子。 见此,南宫问晴毫不示弱,剑如长虹,再攻上来,剑光残影直接封住原琉璃的退路。 但身前的黑衣少女却只是挪了一步,或是随便地晃了晃身子,根本没有其他动作。 “虚张声势。” 原琉璃抬手一指戳中她手上痛穴,随后直接近身,宛如捉兔子一般三两下就捉住了南宫问晴的双手,直接扣在她身后。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的声音和她的痛呼声一同响起。 “把你在这里学到的真本事用出来,这种花拳绣腿还是算了。”原琉璃直接松开了困住她双手的手。 双手的束缚被松开,南宫问晴直接唤出破晓,长剑上挑向她下巴扫去。 “太过莽撞。” 原琉璃仰头闪过剑光,倒退一步,毒藤阵出。南宫问晴被困,直直陷入劣势,不得不运起玄天寂灭功震碎藤蔓,但这正中原琉璃下怀。 一根银针借着藤碎的掩护,直直插入她穴道,封住了一条经脉。 不及她反应,原琉璃手中匕首亮起,青碧色的光芒微亮。 “森罗万象,生。” 南宫问晴只觉得中了银针的伤口疼痛难忍,好似有什么在生长。她只得咬牙,将中针的那块皮肉挖掉,向系统购买疗伤道具应对。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原琉璃并未怎么出招,但是一出招就是致命,她必须要取得先机。 她伸出一指,指尖跃出一丝白光,如子弹直冲面前之人喉头。 “玄天寂灭功第一式,寂灭指!” 即使隔着如此长的距离原琉璃也没反应过来,险险闪过这一指明光,绯色的液体在颈侧流下,没入漆色的衣领。 “苏楼…她这个功法很奇怪,完全不符合法则,断断续续的。” 见伤到了人,南宫问晴也没客气,挥剑上前,破晓在她手中划出明亮的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湮灭系统从来都把宿主当工具人,给的功法自然也是瞎编的,练是能练,但是对身体的承受能力要求很高。” “难怪…” 破晓的光辉亮得她睁不开眼睛,原琉璃索性直接闭上双眼,穿绕在剑光之中。 “剑舞得不错,很可惜,你太小看我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掐住南宫问晴的脖颈,碧绿色的匕首在她颈间划过。 南宫问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明明原琉璃刚才还在她眼前,现在却站在了她身后。 这身法,好诡异。 “你的底牌太少了。所以输给我,不冤。” 身法,照影,在原地形成一个分身,本体移动到别处,分身与本体难以分辨。 南宫问晴只觉得脖子处疼痛得不能呼吸,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似的。 她居然…被人压着打得大败,她不允许! 原琉璃只见红衣少女双目瞬间赤红一片,心道不好。 ------题外话------ 好奇现在还有读者老爷追着看的吗…如果有能不能投个票,让我这个扑街小作者知道自己不是在单机 075本尊虐你只需一招 “玄天寂灭功…第二式…寂灭破!” 原琉璃直接后跳了一大步,匕首挡在身前,吸了一口凉气。 南宫问晴竟然直接突破了下三境,直接晋阶中三境最下一境,悟道境。在修为上直接压了原琉璃一头。 “这女人想以修为压人!” “嗯,猜到了。喝奶茶吗?”苏楼完全不担心的样子,甚至不知道从哪翻出瓶奶茶递了过去。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喝奶茶,还是这种放全糖的…腻死你这个糖太宗得了。” “小璃子现在很兴奋…”苏楼看着画面中黑衣少女的表情做出了判断,“和她喝了酒之后一模一样。” 南宫问晴短暂突破了修为,却看到眼前这人画风一转。琥珀色的兽瞳里带着对猎物的狂喜,墨色长发飘飞,整个人的气势如同神话中的魔王一般。 “该稍微认真一点了。” 明明修为上已经拉开了差距,南宫问晴却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压制了。其实不光是她一人,围绕原琉璃三百里内的生物,全都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威压。 刹那间那少女袖中甩出一把丹药,如散花般扑向南宫问晴。见势凶猛,南宫问晴提剑抵挡,随后长剑光芒大盛。 “玄天寂灭功第三式,寂灭剑。” 这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强一击,先以寂灭破提升修为,再以寂灭剑斩出。 破晓剑上光芒凝聚,照亮了整个森林。 森林之外。 “皇姐…那是青狐大哥吗?” 闻言,玄海霜向那眩目的圣光正中看去。 “琉璃姑娘?” 强光之中,一袭黑衣猎猎,岿然不动,正是原琉璃。 她松开了匕首,双手结印,碧光自手心喷涌而出。 “修炼一途,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能什么都学。” 什么都学的代价就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将所学驳杂的法门平衡,而作为对各类法门都未参透的小白来说,这是致命的缺陷。 看似无所不能,实则贪多嚼不烂。 要打破这种破烂的平衡,对于浸淫毒药多年的原琉璃来说轻而易举。 南宫问晴觉得自己的经脉像是在被千百条虫子啃食,而她体内原本圆融平衡的灵力也开始了互相排斥,意识陷入混沌般模糊不清。 “来,你看看你自己。” 原琉璃拖着她的衣领,将人直接拖至溪水边。 南宫问晴此时头发散乱,再也没有意气风发时光彩照人的样子。她的经脉疼痛异常,脸几乎是痛苦地扭曲的。 “青狐应该是你以前的称号吧,那么…过去的青狐,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用了最强的攻击手段,却还是轻易败给了对手,除了顶着比别人高的修为虐菜你还会什么?” “你上辈子叫青狐,有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变成这副蠢钝如猪的样子。” 原琉璃语调平淡,却一字一句戳人心窝。 “…” 南宫问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狼狈过,全身的灵力几近涣散,双目无神地盯着溪水里那个身影。 是啊…谁能想到现代社会里呼风唤雨的青狐大大,会被人这么轻易地打成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题外话------ 这段时间要开始上班了,二更的时间可能会延后 《因为写小说没人看赚不到钱为了生活不得不成为打工人》 076本尊徒弟喜加一 “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这一席话,南宫问晴陷入了迷茫之中。 佣兵之王向问晴,可以一个人靠着寥寥无几的食物横穿沙漠,可以一个人拿着一柄匕首在雨林里生活一月,可以一个单枪匹马在断了骨头的情况下取走目标的首级,在佣兵界就是君主般的存在。 而现在变成了南宫问晴的她,依旧是无敌于天下。但为什么,只是轻易一场落败,就让她有了一蹶不振的势头。 她…到底怎么了? “这就打完了?” “打了三年的王者段位对线入坑三天的黄金段位,即使南宫问晴有得天独厚的武学天赋,在战斗方面的经验还是不如小璃子的。” “接下来,就看她怎么想了。被废了经脉,打碎骄傲,想岔了也是有可能的。虽然小璃子现在显然是想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但是会不会珍惜就看她自己了。” 苏楼几乎没有察觉到,在提及南宫问晴时,他自己的声音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寒冰。 “挺好不是吗,你怎么臭着张脸…” 听到元龙提及此事,苏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穿红衣服的穿越女有这样彻入骨髓的厌恶感…” 他没敢告诉别人,最近他经常会看到一些特殊的片段,大多是自己冷漠地抱着元龙和麻生百合的尸体,连眼泪都未曾掉下一滴。 他总觉得那是真实发生的事。 另一边,原琉璃看着跪坐在地上眼神迷茫的南宫问晴,不动声色地伸出手。 灰色的烟气慢慢地从红衣少女的身上剥离,汇入掌心。 [湮灭系统收容完成] [奖励换算中…] [获得奖励,疗骨花] 原琉璃只是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随后一朵浅碧色的花朵自手心中生长而出。 疗骨花,其花朵是世所罕见的疗伤圣药,茎却能致人皮肤过敏,只会生于人掌心,虽然会吸收人体的灵力,却滋养寄生者的筋骨。 她将手心那朵堪堪绽放的花朵别在南宫问晴耳边,开口道。 “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失去了修为和系统,陷入自我怀疑的南宫问晴,瞳孔里缓缓聚起了光。 “谢谢…” 她沉默了很久,朱唇轻启。 “看在这朵花的份上,暂时先叫你一声师父,早晚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然后跟你断绝师徒关系。” 这话听着别扭。 “你叫什么名字?”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要收徒弟?”南宫问晴猛地后悔了,“给我记住了,我,南…哦不,向问晴,总有一天会打败你雪我今日之耻。”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靠近,独孤年年提着长枪赶到。 “师父你没事吧?刚才这里打得很激烈,你没受伤吧?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原琉璃摸了摸她的头,“为师无事,正好,过来见见你师妹,向问晴。” “师,师妹好,我是独孤年年,师父的大弟子。”独孤年年非常认真地介绍着自己。 “…为什么我的大师姐是个怂嘤嘤的家伙啊。” ------题外话------ 璃妹的二弟子已到账,晴妹子是个傲娇又好强的性格,跟小棉袄嘤嘤怪年年性格完全相反 077另一个苏楼 这边,向问晴和独孤年年正闹着,原琉璃就接到的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喂喂,听得到吗?” 传入她耳中的是一个焦急的男声。 “苏楼这家伙突然变得有点不太对劲,大姐你帮忙拖住他一下,我去找人想办法!” 不等她反应,就见这原本一片晴空的密林之中,飞雪连天。 她正想通知两个徒弟有诡异,就见到那二人一动不动的。 她转身,见一个凤纹白衣的青年人看着她,和苏楼一样的脸孔,眼神却冷得像冰。 “苏楼?” “你是谁?有事?” 冰凉的声音,和这冷漠的态度,让原琉璃心里的不安不断渲染。 “苏楼你怎么了?” 那双眼睛忽然覆上了一层笑意,牵起她的手,覆上这张好看得让人心惊的脸。 “你喜欢这张脸的主人对吗…那么,不要靠太近…太近了,就会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 触手的皮肤冰冰凉凉,像是冰柜里刚拿出来的一般,冻得手指也失去了温度。 “你是谁?” 原琉璃直接反手一爪子扣住了那人的咽喉。 “靠!小璃子你怎么刚见面就这么热情!松手松手松手喘不过气了!” 原琉璃迟疑地松开了手。 但她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那个二货。 “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莫名其妙画风的苏楼做了个轻声的手势。 满天飞霜瞬间化为繁花,白衣青年直接一个公主抱抱起她,飞身去了另一个地方。 被这么抱着,她的脖子有些不舒服,她还是比较怀念苏楼那种扛麻袋一样的抱法。虽然不美观,至少舒服。 “…”原琉璃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仿佛体内有什么被迫抽离。 “不要妄想…和他在一起,那不是你该染指的世界。” 苏楼直接将她带到了山巅之上。 “稍微给你一点希望好了…” 他伸手,划过天空。 原本的晴空瞬间崩裂成一块块碎片。 “若是你能在五年之内练到这个境界,我就考虑把他交给你。如果失败…就和这个秘境一样,消失吧。” 徒手碎秘境,是至尊境巅峰也做不到,除非…达到神境。但十域中,已经多年没有出过神境了。 “好。” 此时,秘境之外。 “怎么回事?” 一直观看着整个秘境的千里眼突然接连消失,让观看着的二人脸色迅速由晴转阴。 “本该继续维持的秘境突然崩坏?”姜皑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由他们创造的秘境与修真界真实的秘境非常相似,本想借着给玄国提供武斗会场地的理由拿各家子弟测试一番,却不想这一心血直接被人捣毁了! “怎么可能…我们设置的防护系统根本没有检测出异常。居然有人能绕过防御系统直接攻击整个秘境的维持系统!”清愚惊叹不已。 “把幻境核心转移出来,没时间在那思考原因了!”姜皑继续发号施令,手上的动作也没带停。 “已经移出来了,关闭整个秘境。我想想等下的说辞…” 清愚擦了擦脸上的汗,烦躁感爬满了心头。 他没想到,这场测试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题外话------ 上班了,早八晚五,考虑到工作原因和手速打算一天一更 078人间bug你楼哥 原琉璃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被苏楼抱在怀里。 眼前这人至少睡相是真的不错,安静的像只猫,没什么声响。就是有一点不太好,睡着了没动静,她根本钻不出去。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那就是伤风败俗社会性死亡啊喂… 不多时,进入秘境的少年人们全都被传送了出来。 原琉璃无奈地凑近苏楼的耳边,轻声说道。 “苏楼,上班要迟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楼垂死病中惊坐起,满脸惊悚如见魔神,松开佳人整理衣襟最后换上一张笑容满面的表情端正站好,动作整齐得军训教官也要叫一声好。 “小璃子你怎么在这里?没上班啊…” “苏楼…” 才清醒没多久的苏楼对着扑到他怀里嘤嘤嘤的妹子,又慌了。 今天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姿势不太对,怎么就被妹子投怀送抱了?难道说这里就是王母开宴会刘关张结义武陵人捕鱼的桃子林吗? 重点是,他怎么就变成实体的了? 在听了一番讲述之后,苏楼才恍然大悟。 “所以,你碰上了一个盗版的我。不仅外包装一模一样,还能够模仿我的一言一行。” 苏楼思考了很久,然后严肃地做出了结论。 “可能是遇上bug了吧,毕竟我从一出生就是个天大的bug。” 你怕不是整个人都是bug组成的,原琉璃如是吐槽道。 “你身上应该还有带着我给你的项链吧,除了那个…还有我那个不听话的分身。如果这些都监测不出来,只能说明你碰上的那个家伙…是个你上辈子都打不过的…” 苏楼想了一会,做出了判断。 “这种情况要么五体投地当场宣誓效忠,要么就泥给路打油吧…”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过来。 “师父你在——他是谁?” 过来找人的独孤年年和向问晴在看到跟原琉璃搂搂抱抱的苏楼,愣住了。 向问晴拍了拍独孤年年,“愣着干嘛,叫师爹!师爹好!” “师,师爹好!” 骤然被叫师爹的苏楼,移开了眼睛,立正站好,耳朵发红,仿佛感冒了一般咳嗽不停。 而被误会的原琉璃,硬着脸皮,询问道。 “秘境内的情况如何了?” “不知道…突然就崩坏了,我们所有人都被传送出来了,四散在这个山脚下。”独孤年年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镯子,“那位先生说,让我们去祭台那边集合。” 四人走着,不多时便到了集合的地方。 那隐士依旧是一副神仙面貌,脸色却苍白如纸。 “因为秘境被不明人士袭击,为诸位安全,不得已才将各位传送出来。” 他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继续道。 “现在公布武斗会的排名,奖励照常。” “现在公布第三到第五名的名字——” 台下,云月自信地撩着头发。 “这次秘境之行虽然收获不多,但这积分足够本小姐到前五了。” “大小姐威武。” “大小姐天资聪颖,绝世无双。” 那隐士开了口。 “第三名,青狐。” 向问晴作为与众人拉开巨大差距的榜二,即便惜败于原琉璃,至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拿到第三也在情理之中。 “第四名,太子殿下。” 玄祺的表情有些兴奋,他是青狐的小迷弟,能跟偶像近距离接触,他求之不得。 与他同样兴奋的,是台下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云月。 “第五名,独孤年年。” 云月的脚步刚刚踏出,就被这一句话震得全身一激灵。 “哎?我吗?” 独孤年年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呆住了。 “磨磨唧唧的干嘛。”向问晴直接下来把人扛了上去。 “呜呜呜——我好惊喜啊!感谢师父感谢师妹感谢爸爸妈妈感谢弟弟妹妹感谢吸吸踢威感谢…”独孤年年已经兴奋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又是被向问晴一顿嫌弃。 云月的表情,精彩得可以开酱油铺。 她万万没想到,她一直瞧不起的那个废物,居然能拿到这么好的成绩,直接碾压了她。 “那个大小姐好惨啊,其实成绩只差了一分啊…”原琉璃身边某个白衣男子用周围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云月脸上的表情都快能开美术馆了。 一分之差,她居然距离前五只有一分的差距。 “第二名,严瑜忠。” 一个浑身裹在红色长袍的娇小身影上前去,脚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原琉璃猛地看向那人。 “阿玢…那是阿玢吗?” 形容相似,但是气质却不同,如同死人一般阴冷寂静。 那人看向她,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 ------题外话------ 想喝奶茶… 现在计划日更一章,一章1k5 079震撼楼哥一百年 毫无疑问的,原琉璃拿到了榜首。 “这位原姑娘,似乎并不属于任何势力,不知姑娘如今是什么修为?有没有什么修炼上的感想?” 原琉璃瞥了一眼上来攀谈的隐士,冷漠地开了口。 “问灵境巅峰,师从狐狸山长宁老道,感想…修炼在于专注,就这样。” 她不想透露太多消息给姜皑的同伙,就随便说说得了。而且这套说辞,她说过很多遍,绝对不会被人看穿。 另一边,终于处理完崩塌秘境的姜皑,传信给了一个人。 “查一下,独孤延的弟子中,有没有一个叫原琉璃的。” 他思索了一会,又下了一道指令。 “还有,查一查,神域那几条丧家犬,都是什么人。” 在众人的簇拥下,原琉璃几人被迎回了玄都。 “这次大家都表现得很好,最让人惊喜还是年年。” “其实这也是运气吧…”独孤年年害羞地笑了笑,从储物符咒中拿出了一块有成男手臂大小的紫色石头。 “我在秘境崩坏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就摸到了这块石头。” “顶级的炼器材料,重霄紫玉…”原琉璃直接愣住了。 “这就是欧皇吗?”苏楼也懵了。 “这是什么东西。”一无所知的修仙萌新向问晴同样不明所以。 “炼器所用材料无外乎木石金玉,而其中适合炼器的玉,寥寥无几。而这重霄紫玉,就是最难得炼器材料,一粒珍珠大小,就已经价值上一千滴灵池水。”原琉璃又解释了一番,“太华池一日才能凝聚出一滴灵池水,相当于至尊境巅峰强者一个时辰修炼出的修为,至尊境巅峰…就你们现在这个修炼速度得等几百年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是呆若木鸡。 苏楼直接凑到她耳边“小璃子,你这解释得太夸张了,把徒弟们都吓傻了。” “不会,你看她们。” 顺着原琉璃的手指,苏楼看到了一脸姨母笑的向问晴和满脸通红的独孤年年。 “我之前还有看到哦…师爹和师父…嗯嗯,你懂的…” “咦——” 苏楼沉默了一会,抬手给了这两人一人一个爆栗。 “谁是你们师爹啊!老子还是单身!” 原琉璃也解释道。 “嗯,他现在还不是你们师爹。” “对对。” 两个徒弟恍然大悟。 车驾很快就到了玄都,锦绸铺天映晚霞,娇娥欲点灯花,河畔画舫如游鱼,繁盛华美。 正巧皇宫夜宴,玄帝直接将她这头名邀进了宫。 趁着几个姑娘沐浴更衣,苏楼一个人被留在了皇宫某个偏殿喝茶。 窗外传来几个女孩子打闹的声音。 “萍姐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去献舞呢?” “现在还不是献艺的时候,待会就是。” 苏楼愣了一下。 “现在还不是…待会…” 刚才小璃子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现在还不是你们师爹。” 现在还不是,以后会是啰! 慢着,小璃子不会对他有意思吧?苏楼有点头疼。 “想想你的纸片人老婆,她们不比小璃子这个没啥表情的面瘫可爱吗…” 这么想着,他的心绪也稳定了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小璃子穿着一条粉紫色的裙子向他走了过来,银色的步摇在她头上晃来晃去,叮当作响。 “苏楼,好看吗?” 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暂时背叛纸片人老婆们五分钟。 不对!重点是他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面瘫凶恶脸萝莉,对他好像有点意思啊… 不对!万一是他误会了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就用那个方法试探一下小璃子的心意,确定了,就表白。 苏楼站了起来,他向原琉璃快速靠近,原琉璃不明所以地后退了几步。 苏楼a了上去,他抬手撑住了原琉璃身后的墙,身体前倾,唇角勾起,眼神微眯,一声冷笑传入耳中。 原琉璃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血液循环加速,整个人仿佛要被看穿。 “女人,你是在勾引我吗?” 此言一出,原琉璃觉得自己刚才的心动喂了狗。 甚至还想给眼前这个木头沙雕笨蛋二货一记剪刀脚。 “你刚才心动指数上升了,”苏楼一本正经地给出了结论,“你果然喜欢我。” “好巧,我也——” 苏楼不知为何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只能改口,“我觉得今晚月亮真圆啊…” 窗外,一弯镰刀似的新月悄然升起。 丝竹声起,明灯高悬,王宫夜宴拉开序幕。 原琉璃和苏楼并肩行在入宴的长道上,丝毫不知,混乱已悄然降临。 ------题外话------ 鸽舍闲话 最后这段壁咚我码得哈哈大笑,想想这个场面真的,“油”然而生,太憨了。 让我们恭喜楼哥表白成功了一个字!(啪叽啪叽啪叽) 080被针对了 玄国的皇宫,并非什么富丽堂皇之所,只是古韵非常,看着也有几分气派。 鸿仕楼内,玄帝与皇后坐在上首,其下便是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 原琉璃踏进鸿仕楼,就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徐令妃从见到这个女孩的这张脸的瞬间,脸上就失去了笑容。 太像了,和她曾经在陛下那看到的那幅画像,和陛下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足足有七八分相似。 “向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今年武斗会的榜首,琉璃姑娘。”玄瑞靖折扇轻摇,娓娓道来。 “确实是一位特别的姑娘。”坐在上座的清愚也是一片称赞。 “哦?陛下,盈盈有些好奇,这位原姑娘,是从哪个宝地来的?” 良妃轻掩面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深宫妇人模样。 “出身微不足道,是个渔村,师从狐狸山一个叫长宁的老道士。”原琉璃努力地从她那张面瘫脸上挤出一点和善的微笑。 坐在她身边的苏楼觉得,这个微笑非常恐怖。 绝对是他表白失败惹得小璃子生气了。 “那还真是…天然去雕饰。” 良妃冷笑道。 原来是个村姑,害她担心半天。这个女人要是有太大的背景,她怕是要失宠了。 “说起来原姑娘身边这位少年人气宇轩昂,想来也有些不凡之处。”良妃继续说道。 “确实,这少年人在下之前也未见过。”靖王也附和道。 苏楼刚刚拿起云片糕的手滞在了半空之中。 怎么回事,问完小璃子来问他?这良妃搞人口普查吗? “我…我家里是种田的。” 苏楼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随便地回答了一下。 原琉璃出声为苏楼解了围。 “他是我师弟,叫苏楼,是师父充话费送的,所以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苏楼觉得小璃子很明显在骂他。 “原来琉璃姑娘和这少年是这个关系,我还以为是少年人两心相悦呢…” 良妃笑嘻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踩中了两人的雷点。 苏楼内心大概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和小璃子,刚才差点就互相表白了,要不是某些不可抗力他就已经脱单了。 原琉璃看起来非常正常,只是双手间凝结的毒素暴露了她的内心,唇角的笑意扩大,完全就是恐怖片里标准的惊悚微笑。 苏楼转开视线,这才注意到,太子玄祺方才就一直盯着他们看。 第一次,玄祺对上了苏楼的视线。 那个跟随在她左右的人,有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只是对上,他都能感受到那种潜藏在微笑之下危险的气息。 [玄祺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55] 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怎么他每次好感度都加得莫名其妙的。” “大概是…吃醋了。” “他为什么吃醋?” “小璃子,人呢,都有一种独占欲。”苏楼剥开糖纸,将一粒糖塞进原琉璃的嘴里。 清爽酸甜的柠檬味瞬间沿着舌尖充斥到整个口腔,甜,却不腻。 “就像现在,你嘴里有一块糖,我也想吃,这就是占有欲。但是这块糖被你吃了,我吃不到,心里不爽,这就是吃醋。” 苏楼很认真地解释了一番。 “其实你吃得到…” 原琉璃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其实带了一罐,全都在袖子里。” “打比方嘛…” [玄祺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70] “…总觉得可以靠让他吃醋提升好感度。” “不可能的。” 苏楼弹了弹她的脑门。 “只有快要得到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宴会歌舞正鼾。 “陛下,臣妾看这歌舞也甚是无趣,不如玩点有趣的,您看如何?” 皇后垂眼看着她,说道。 “也好,准了。” 玄帝不言,算是默认了。 “经典套路,小璃子你可要准备好。” “…只要别唱歌。” 原琉璃心中祈祷着。 从小到大,她的歌声从未改变,永远都是不在调上。听毒尊唱歌是足以和平常鬼尊的创意菜品媲美的魔域最可怕惩罚之一。 徐良妃笑意盈盈,说出了抽奖结果。 “好巧…那可要有请我们的武斗会状元高歌一曲了。” 怕什么来什么,她也太倒霉了。 苏楼拍着她的肩膀,鼓励道。 “别怕…有我在,万事无忧。” 原琉璃将信将疑的走到了宴会的正中心。 苏楼掏出了一个似模似样的法器,随后自由而奔放的旋律响了起来。 现场的几位中年妇女,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上场舞动一曲的冲动。 ------题外话------ 鸽舍闲谈 我,要整烂活了 读者老爷们,猪肉末一块! 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081盗号老贼苏楼哥 原琉璃有点后悔听苏楼的话上台假唱了。 这家伙到底放的什么歌!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 她刚才不应该说他是充话费送的,应该直接宣告所有人,这个二货是从旧货市场捡回来的。 想想她自己那堪比灭绝声波的歌声,看看在座各位朝臣元老妃嫔媵嫱王子皇孙,她觉得还是选择假唱比较好。 即使苏楼这个家伙给她挑了一首民族风浓厚,野性而放浪不羁的,她从未听过的歌曲。 就在此时,她瞟到苏楼做了一个动作。右手食指轻点太阳穴,随后顺手指向了她。 “呀蝶迷路哟!来,试试看!” 原琉璃不知为何,也跟着做出了这个动作,甚至还抑制不住地大喊了一声。 “现场的朋友一起唱好吗?” 一股仿佛当场社会性死亡的羞耻感笼罩在原琉璃头顶,她发誓她下台后一定要跟苏楼分手。 唱什么不好唱这么雷人的歌。 却不想眼前的景象直接震撼了她活了几百年的幼小心灵,只见在场众人竟然齐齐开口,随着乐曲一同唱了起来。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 原琉璃已经傻眼了。 原琉璃对这个世界表示无语。 原琉璃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的。 [玄祺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攻略完成] 原琉璃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玄幻了,虽然这个世界本就是玄幻世界。 “我不是说过,哪怕你唱再雷的歌,也还是一样能获得她的好感度的。” “那要不我再上去唱一首?” 苏楼表示害怕。 “琉璃姑娘高歌一曲实在是太精彩了,臣妾都听醉了,这一定要赏才是。” 良妃柔柔地一招手,便有一个年轻的宫娥捧上满杯的甜酒送了过来。 原琉璃记得,她每次在苏楼身边喝酒都有些奇妙的化学反应,此刻良妃赏酒,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液。 猛地,那宫人脚下一滑,玫红色的酒液全数撒在了她的裙摆上。 出现了!宴会经典弄脏裙子。 这种情况必有阴谋。 “陛下,民女去更衣,失礼了。” 良妃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珍珠,你去给琉璃姑娘带路吧。” 原琉璃温柔地向她致谢。 “那就多谢娘娘了。” 跟着这位姑娘转过几道长廊,行至一个偏僻地方,到了一个无人的小殿。 “真是个好地方…” 原琉璃把玩着头发,不怀好意地盯着珍珠的后背。 “姑娘何出此言?” “因为在这里不管对你做什么,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着她便踹开了殿门,拖着门后那个壮汉到了院子里。 三分钟后。 “对不起!姑奶奶!” 原琉璃很没形象地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听不清,继续。” “对不起!姑奶奶!” “继续。” “对不起!姑奶奶!” 苏楼找过来就看到原琉璃一副反派大魔王的座相,甚至还伸手抚摸战战兢兢的男女的头顶。 根本就不需要他担心的样子… 外面良妃已经带人过来捉奸了啊! “苏楼,来得正好,过来帮个忙。” “是。” 苏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听话,完全就是魔尊大人的小娇妻一样的本能啊… “他们交给你处置了,随你喜欢就好。”原琉璃像是撸猫一样摸了摸他的下巴,随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苏楼没有动弹,只是摸着方才被碰到的皮肤,回味着少女指尖的余温。 珍珠和那壮汉见状正准备逃跑,却被突然伸长的草叶缠住了手脚。 “二位想去哪?” 珍珠瑟缩着回过头,就看到方才离开的少女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凤纹白衣风中飘荡,颇有几分被贬下凡的谪仙之态。 “娘娘,快来,事成了。” 不一会,带着众人来寻人的良妃便来到了这庭院之中。 “你——” “别乱动,不然就把你变成裘千尺那样的老太婆。” 白衣少女淡定地握着她白皙的脖颈,随后捏紧了一瞬,以作威胁。 “跟他们在这里待一会吧,待会再来解决你。” 苏楼松开手,草叶缠住了良妃的手足,将她捆在了这里。 “攻略进度达成,该进行下一步了。” 而此时的原琉璃,正站在皇宫的密室内,看着眼前威严的中年男人,玄帝。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朕就觉得你和她生得很像。” 她,说的是她这一世的母亲,珠玑。 “这枚珠钗,该物归原主了。” 他将那枚钗,郑重地递给原琉璃。 “想听听往事吗?” “不想。” 原琉璃表达了她对八卦的不感兴趣。 玄帝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是朕第一次见她。” 082苏楼黑化了??? 玄帝第一次见到珠玑那年,堪堪登基。 先皇崩逝得突然,朝中虽然稳定,但玄国对外北有以泷国为首的诸候虎视眈眈,南则是地广富庶的源国。虽无内忧,却有外患。 珠玑是他在一次出城巡视时偶然遇见的,迷茫的女子在山间游荡,似诗句中的山鬼,只是望那么一眼,就夺走了他的心神。 “那时的她,不知为何,什么也不记得。朕将她带入皇宫,教她歌舞乐曲,那是朕一生中难得的欢欣时刻。” 回忆起曾经爱过的女人,玄帝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柔。 “那,她又是怎么会到源国去的。”原琉璃问道。 既然这人曾经也与珠玑相爱过,那么珠玑又为何会到了源国,成为源国的祸国妖女的。 答案很显然,美人计。 玄帝将珠玑培养成了一个优秀间谍,然后送到了源国,最后成功将源国皇帝勾引得沉迷酒色。最终导致源国国力衰退,被玄国一举灭国。 但玄帝却没料想,他会爱上这个他亲自培养的女间谍。而珠玑,也在他灭了源国之后销声匿迹。 他得到了江山,却失去了美人。 “所以你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把这支钗交给我吧…” 玄帝张了张口。 “她现在,还好吗…” 原琉璃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回答道。 “她死了,魂飞魄散,你就算是到地狱里也找不到她了。” 原琉璃不打算同情他,作为生在乱世的帝王来说,江山和美人从来都是天平的两端。如今玄帝大权在握盛世太平,对于故人,也只不过偶尔怀念罢了。 玄帝长叹一声,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似乎又衰老了几分。 大约人到中年,总是会无限回忆着往事。而往事回首,却总是物是人非。 离开密室,原琉璃思索了起来。 “有点奇怪。” 和珠玑的回忆对不上号。珠玑自己的回忆里,救下她的人身份是源国皇帝,而脸却是玄帝的脸。 开头和结果对的上,那就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 珠玑的回忆,有可能被人篡改过。 篡改至尊境强者的记忆,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难。即便珠玑衰弱至此,属于至尊境的精神力却还是足以保护她的意识。 “做得到。”耳边传来苏楼的声音,“神器,或者品质相近的半神器。都能做到修改记忆。比如,虽然你自己拿着森罗万象挥砍时听到的是biubiu的声响,实际的音效却是这样的——” 刀片戳过血肉的声音无比真实地传入耳中。 那么可以确定,修改过珠玑记忆的那个人,手上拿着神器。而能在这个下位面手握神器的人,用排除法都能算出来。 “姜皑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又是屠村又是造秘境的,想干什么。 “小璃子,别用普通人的想法去揣测一个疯子。” “那就用疯子的想法来揣测疯子。” 原琉璃爬上了塔楼,坐在了房顶上。 “他们在研究的有,制造秘境的方法、制造不死生物的方法,就像是在,创造世界。” “创造一个…新的神域。” 神域消失多年,无数至尊境巅峰强者寻求未果,自然会有人想要去创造一个新的神域。姜皑这些人所做的,是创造新神域的准备工作,而代价,是玄灵大陆上无辜的众生。 “…创造神域吗?呵。” 原琉璃倒是很少听到苏楼这么冷笑,褪去了耍宝的欢乐外壳,冷得像个冰窖。 “你,还好吗…” “还好,你小心他们。” 苏楼切断了联系。 原琉璃眼前,一望无际的繁华都城,燃起了一团火。 此时的苏楼,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太子玄祺,伸出了手。 纤细白皙的穿胸而过,取出了一块方形的金属盒子。苏楼轻轻在上面点触了几下,一块半透明的活动着程序的方框在他眼前形成。 修改了几下程序,苏楼将盒子放回玄祺身体里。 [程序修改完成] “你在干什么?” 玄海霜察觉有些不太对劲,就过来看看情况。 “琉璃姑娘?” “我不是她,你姑且把我,当成附在他身上的恶灵吧…好梦。” 玄海霜只看到和原琉璃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女对他伸出手,他便连反抗都没有的昏睡了过去。 “小璃子,还是有点太敏锐了。” 苏楼望着火光升起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神域的真相,估计很容易就会被小璃子推理出来了。到那个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眼神,看着现在这个自己呢… 不敢想象。 他痛苦地捂上眼睛。 “你还真是,我的计划外。” 083本尊送姜皑风光大葬 原琉璃不出一炷香时间就飞至了起火之处。 入目便是大片的僵尸和逃窜的平民,还有一阵熟悉的威压。 姜皑独自立于房顶,背手执剑,白衣飘荡,如仙君下凡尘。 “来的正好,毒尊,独孤九。”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很讨厌,你也一样。” 原琉璃说着,匕首出鞘,向白衣男子冲去。 姜皑冷笑一声,长剑上涌起灰色的灵气,向少女指去。 “轰!”碧色的匕首撞向剑气,迸发的气流掀飞了附近稻草的屋顶。 “毒藤,起。” 墨绿色的藤蔓迅速生长,姜皑闪身,长剑挥砍,藤蔓尽数碎裂。却见一层紫雾从藤蔓碎屑中散出,原琉璃已经冲至身前。 “我大哥曾经说过,我脾气很好,但惹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匕首近身,直取要害,姜皑连忙收剑回防,却不想眼前利刃突然变势,转攻向上,直直划破了他的肩膀。 “有两下子,看来当初把你这个身体扔进灵潭还是太仁慈了。” 他手一指,千万只细如丝线的黑色手臂缠上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悬空地吊起来。 “你知道我把你扔进去的时候珠玑是什么表情吗?那种绝望的表情,根本就是绝妙的收藏,太棒了。” 原琉璃听他说话听得想吐。 当年这个身体才出世多久,灵潭那样丰沛的灵气涌进一个襁褓婴儿的身体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轻则重伤这辈子修炼无望,重则气绝人亡。 而眼前这人,居然可以轻描淡写地像是往水池里扔垃圾一样,把一个孩子扔进灵潭自生自灭。 “姜皑,人,如果身体有病可以去吃药。” 莫名其妙的话,逗乐了姜皑。 “如果像你一样脑子有病,我建议你,直接去死。” 少女琥珀色的瞳眸亮起,口中念念有词。 姜皑本有些不安,但却只能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痒麻感。 “麻痹毒素?你就这点本事?” “这毒叫草木同腐,可以保证你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伤口开始腐烂而亡,好好看看你的胳膊吧。” 越是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越是容易出纰漏,姜皑还是太大意了。 “你料定我受这个大陆位面的限制,即便是夺舍修为依旧会卡在下三境巅峰无所寸进,你以中三境的修为对上我就会有所优势。不要以为,我们两个之间隔着修为的差距,你就赢定了。” 原琉璃慢条斯理地说道。 毒素已经蔓延到了姜皑的整条胳膊,腐坏的肉松松垮垮地挂在臂骨上,被衣袖一蹭就落下来,染得衣袖鲜红一片甚是恶心。 姜皑执剑,就要跟她同归于尽。 原琉璃曾经跟苏楼吹嘘过她是“能单杀掉魔君夜宵的女人”,实际上那并不是吹嘘,她确实有办法对付修为高于她的人。 原琉璃抬脚,剑刺划过她的小腿,停留在了半空中。 既然修为相差太多她没法对付,那就把对手的修为降到和她一样的等级。 姜皑跪了下来,再也站不起来。 被绑缚在半空中的原琉璃从半空中滑落下来,轻巧落地。 “我在小原村那个祭台上就想这么对付你了,但现在我觉得这样让你死了就太容易了。” 手中匕首红光耀动。 “森罗万象,生!” 姜皑的眼睛里第一次攀上了惊恐,树木的枝条从他的身体里长出,他虽有意识,却再也动弹不得。 他想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的嘴也变成了植物,再无法言语。 原琉璃把他变成了一棵树。 “你绝望的表情,真好看。” 原琉璃不再管他,向着这些由姜皑制造的尸群而去。 而待她走远,一个红衣的身影绕了过来,她走近那棵姜皑变成的树。 “好好一个畜生,变成了植物,生不如死啊。” 严瑜钟打开一个水瓶,将里面的火油倒在树干上。 “我们的小姑娘还是太仁慈了。” 她转身,向原琉璃消失的方向去了。 姜皑独自在这片火海中绝望着,火势漫到了他的脚踝,或者说现在应该叫树根。灼烧的痛苦蔓延开来,但他却根本无法动弹,连惨叫都不曾发出。 虽有火油助势,但他如今并不是干柴,烈焰虽猛,却无法一瞬间将他吞噬,只能一寸寸将他慢慢磋磨至绝望。 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接近死神更绝望的了。 另一边,原琉璃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姜皑这次制造的僵尸傀儡又强了不少。即便被砍断脖颈,也依旧能继续活动。而且,甚至比她之前所见的猿型僵尸更快更灵活。 多打一,她没有优势。 ------题外话------ 鸽舍闲话 总算把姜皑这个屑疯子写死了 过几章换地图 周末在宿舍煮咖喱吃,太棒了吧… 084这是萝莉还是爹啊 虽然她的腐蚀毒液对这些没有自我意识只知道吞噬血肉的生物还算有点用处,但根本架不住这些家伙人多势众。 加上刚才对付姜皑她确实消耗得有些大。毕竟毒素操控和森罗万象都不是什么低消耗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原琉璃飞快地开始结印。 “毒藤阵,起。” 既然打不过,就先把这些家伙控制起来,待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东西,派援兵过来。 但很显然,她的毒素逐渐开始失去作用了。不少僵尸很轻易地就挣脱了束缚,朝着正在喘气的原琉璃冲过来。 眼见就要被僵尸利爪拍中,原琉璃心道不好,闪身欲躲,就见脚下一个白色阵法升腾而起,整个人被托至空中。 浮空阵。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就见到严瑜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整个身体裹在深红色的长袍里,手中捧着一束光。 “你——给我拖点时间。” “可以。” 说着,严瑜钟双手结印,一个个阵法飞出将尸群制住。 原琉璃见已无后顾之忧,便盘膝坐下,指尖咒印飞快凝聚。 不出十息,一个巨大的阵法就覆在了尸群中。 “你,出阵。” 听原琉璃命令,严瑜钟一闪身便退了几里。 阵法光芒亮起,群尸顷刻间开始腐烂,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飘忽。 “毒属性的腐骨阵…还是头一次见,丫头,你很擅长用毒啊。” 原琉璃看了他一眼。 “阿玢在哪?” “死了。从那个村子里跑出来的时候没看路,撞死了。” 严瑜钟将头发掀起来,露出头皮上猩红的疤。那样大块的疤痕,显然是不可能活着了。 “这样啊…” 原琉璃闭上了眼睛。 那样可爱的小姑娘,没了啊。 “要不是她撞到的地方刚好埋着我,我还醒不过来。” “所以,你是谁?” 琥珀色的瞳眸里凝结着如霜雪的防备。 “源国那位最年轻的太傅听过没?” 原琉璃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反应过来。 “被我爹五马分尸的那个严太傅,对吧?” “你这臭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子弄死你。” 严瑜钟说着就要去敲她的头,奈何他现在的身体是个年幼的小姑娘,伸直了手臂跳起来也才到原琉璃头顶,看起来滑稽得很。 “他都把你五马分尸了你还护着他,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严瑜钟翻了个白眼,一挥袖。 “走了走了走了,纷乱解决了,回家睡觉去!” “不行,苏楼还没联系上。”原琉璃对这一提议表示拒绝。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严瑜钟瞬间就不淡定了。 “苏楼是你谁啊?未婚夫?你这丫头才几岁就开始找未婚夫了?现在外面很多骗感情的渣男的,你有没有找人鉴定过——” 原琉璃突然觉得,这个被她爹下令处死的太傅,对他带着一种亲爹的态度… 苏楼你自求多福。 此时的苏楼,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眼睛,仿佛刚刚睡醒。 “怎么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肯定是元龙那个儿子在骂我。” 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昏睡成一团的宫人侍卫太子公主妃子,他摁了摁眉心。 该扔回哪个宫扔哪个宫吧。 反正小璃子也打算放过他们了。 “最近怎么老是这么疲劳。” 不知为何,最近他开始出现了莫名其妙昏睡的症状,仿佛整个身体开始失去了掌控。 玄祺本想趁着寻人的空档单独找原琉璃聊聊,但他寻了几处宫室都未见人影,转过回廊,才看到他遍寻无果的姑娘身着白色纱裙,在凉台上看着他。 她向他行了个礼,转身,轻轻一腾,飞上了天空,消失不见。 “皇弟,醒醒。” 他睁开双眼,是皇姐在叫他。 “我们不是出来找琉璃姑娘的吗?你怎么睡着了?” 玄祺不明所以。 “琉璃姑娘?谁啊?” 玄海霜愣住了,明明这个弟弟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找琉璃姑娘问话的,怎么睡一觉就把人忘了? 他冲出宫室,不住询问着,不知为何,世界上只他一人记得原琉璃的存在了。 “来城西。” 他猛地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怪吓人。 随手抢了一匹骏马,他循着那个声音的指示,来到了城西。 原琉璃一行五人正要启程,就见玄海霜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琉璃姑娘——” 正中那个黑衣少女回过头来。 “一路多保重!” 他本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说了简简单单这一句。 “玄海霜,你也是,多珍重。” ------题外话------ 鸽舍闲谈 恭喜璃妹喜提萝莉身大叔心亲妈严小哥! 昨天晚饭吃的千层蛋糕,好饱~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拒绝吃蛋糕了… 085本尊的教学时间 扬鞭催马,几人向城外去。 她们此行的目的是独孤年年的家。 虽说云月那日的威胁也只是说着玩,但不保证这个大小姐当真不会去找独孤家的人的麻烦。 路途遥远,几人行了两三天后暂时停下来歇息。 独孤年年生了火。 “正好,休息的时候正好考察一下功课。” 原琉璃看向自己的徒弟们,不知为何,二女都有种心下一寒的感觉。 苏楼从柴火边炙烤的兽肉中探出头来,一脸同情地看着两位。 小璃子平时有多好说话,提问抽查的时候就有多灭绝师太,简直比单身四十多年的教导主任抓到不良学生在厕所抽烟的时候还可怕。 身为大师姐,独孤年年认命地做起了表率。 双手结印,合掌,再捧起,火焰自掌心燃起。 “不错,继续。”原琉璃点评了一句。 独孤年年深吸一口气,火焰升腾,在空中化为三尺蛟龙,辗转腾挪,环绕在她周身。 “控制得不错,明日就可以开始和严叔学习火属性的阵法了。” 原琉璃夸赞了几句,转向一边发愣的向问晴。 “提问,为什么不需要提升自身灵力的储存能力?” “因为没有必要去刻意提升,额,只需要提升对应属性的灵气的亲和力就可以满足大部分情况的需求。额,即使进入没有外界灵力补给的绝灵地,也能通过一些法器来弥补自身灵力的不足。” “嗯嗯,继续。”原琉璃点了点头。 “随着修为的递进,大部分修者的丹田都足以储存自身功法施展需要的灵力。修者应将精力投入在灵力运转和控制上。” “可以,就到这。”原琉璃打断了她。 向问晴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原琉璃用一种极其凶恶的眼神盯着她看,两颗微微露出的虎牙就像是恶魔的利齿,随时要把她撕碎。 “你,偷偷修炼了吧…” 向问晴咽了咽口水。 “我不是说过在你经脉没有完全痊愈之前不要修炼吗?尤其是你这种自身元素亲和力非常驳杂的,更要注意。” “经脉对于修者的意义有多重要不用我跟你强调了吧,刚断掉的经脉要养好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段时间你要是修炼很容易让刚刚经脉愈合的脆弱部分二次损伤,后果就是你这辈子修炼无望,明白吗?” 一旁吃瓜看戏的两男人瑟瑟发抖,唯恐被怒火波及。 “她生气起来一直都这么可怕吗?” “嗯,很像大魔王对吧?” “…” “她这么严肃,也算是对两个徒弟的一种尽职嘛。要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松懈对待,她们两人也不可能上心嘛。” 苏楼知道,原琉璃作为一个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师徒关系的人,正在努力地,学着做个师父。至于模仿的对象是她那位大哥还是大姐,他就不得而知了。 “还挺可爱的啊。” “啥?” “没什么,肉烤好了。” 苏楼给一边不明所以的严瑜钟割了块肉,试图用食物诱发懵逼人的失忆症状。 接下来的两天也如此这般,在翻山越岭之后,几人终于到达了独孤年年的家乡周家村。 整个村庄连瓦顶的屋子都没几个,清一色的低矮建筑,还有稀稀拉拉的田地,简直就是把穷困写在了眼前这幅荒凉的景象里。 “有考虑过申请扶贫吗…” “第一次来可能会不太习惯。”独孤年年尴尬地笑笑。 还没等众人反应,就见到一堆人毫无组织地冲了过来。为首的眯眯眼男人一见独孤年年就热络地冲上来攀谈。 “大丫啊,你可算回来了,先借舅舅点钱应应急。” 一上来不嘘寒问暖反倒提起了借钱的事,原琉璃皱起了眉头。 不及独孤年年反应,她就开了口。 “抱歉,我们没钱。” 闻言,一边的瘦高小伙就不乐意了。 “你说你们没钱,那怎么穿着这么好的衣料?还说没钱!” 苏楼在心里呵呵一笑,贷款、花呗了解一下? “你们要钱做什么?” 人群中一个婆子发话了:“你叔叔,刚欠了赌庄周老爷家一笔钱,你哥哥又要着急娶妻,家里这钱,不够了啊。” “舅妈,可我之前不是每月寄了白银回来了吗?”独孤年年有点委屈。 “那不够啊,娶妻、还债,还有你娘的病,哪个不是要钱的?” 那婆子指了指身后这一大家子,所有人,人人脸上都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要钱。 独孤家里出了个仙府求学的丫头,每个月还能寄好几两白花花的银子回来,这个消息一传扬出去,但凡是和独孤家沾亲带故的,便都来了。 就像是一群水蛭,逮着独孤年年一人吸血。 ------题外话------ 鸽舍闲谈 大夏天真的好热,大家注意避暑 宿舍网络垃圾,宿舍网络垃圾,宿舍网络垃圾 086三句话,男人要债十八万 一群人乱哄哄的一团,独孤年年被挤在正中,进退两难。 “够了!” 原琉璃,愤怒了。 “一个个嘴上说着都是亲戚,结果还是要钱,我们没钱还要赖着不走,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吃素的吗?”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原琉璃直接揽着独孤年年往家里走去,苏楼跟在她身后防备地看着这些掉进钱眼的家伙,几人往村东的一处草屋去了。 独孤年年的家虽然破旧,但至少还算干净。 “大丫回来了啊…” 中年男人的脊背有些佝偻,常年的辛勤劳作与疲惫让他看起来要更苍老几分,他的面色慈和,和独孤年年有几分相似。 “爹,月月呢?” “在里头,她跟阿朝在山里头捡了个人,现在跟你妈在里面照看着。”独孤老爹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人,“他们是…” “我们是她师门的同道,此次是陪她来此拜访。” “原来是几位仙人。” “不敢当不敢当。” 几人连连摆手。 正当众人准备其乐融融地谈天说地时,不速之客便到了。 “姐夫,正巧你也在,你过来评评理。” 独孤年年那个吸血的舅舅带着一大家子来了,一见原琉璃像狼一样盯着他们,虽然心头有点怵,但还是硬着脸皮开口了。 “你说这大丫,发达了啊,攀上仙人就敢顶撞她舅舅了。” “呵,恶人先告状。”苏楼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我们几个人舟车劳顿,刚到村口还没喘气你们就围上来找她要钱,你们这是棺材底下伸手啊。” “不就是借几个钱吗?都是亲戚,借钱是应该的。” 眯眯眼见苏楼被他说得若有所思,心下定了神。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伸出手。 “既然都是亲戚,她的学费你帮忙交也是可以的了,一共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给钱吧。” 眯眯眼身边那婆子一听就不乐意了。 “什么东西这么贵的?” “让我想想啊,昨天喝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用的材料价值就已经值几百万白银了吧?换算一下大概是你们全家要日夜不休地给我打一百多年的白工的价格。” 原琉璃看着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的苏楼翻了个白眼。 昨天她们明明喝的白菜粥。 不过苏楼这一通胡诌下来,独孤年年那舅舅家就没一个人敢再上前的了,生怕要给独孤年年还这学费。 不需要多费唇舌,这帮人就匆匆告辞了。 “我的学费真的值这么多吗?”独孤年年有些不敢置信,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你师爹诓他们的,没这回事。” “哎?” 独孤老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哎,大丫啊,你下次见你舅舅,还是离远点好。” 独孤年年一阵沉默。 “大叔,我们这么多人住你这也太打扰了,我们两个出去挖点野菜,就当给今天的晚餐添菜了。” 苏楼打了一声招呼,就拉着原琉璃溜了。 “带上工具…”独孤老爹刚想出声提醒,但二人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两人跑到了附近的山坡,原琉璃这才开口。 “年年家有这样的亲戚,头疼。” “得想个办法。” “问题不是她的那些亲戚,而是她父母的态度。” 独孤老爹对待这帮亲戚的态度,也太软弱了。 “毕竟总得想着亲戚一场,不能伤了和气,只能忍气吞声咯。” “你说,要怎么做他们才会明白,一直忍让才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个事实呢?” “总不可能让他们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吧…即使我们帮她们家远离了这帮人,他们还是会因为顾念亲情再回来的。”苏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只需要让他们明白,一味的付出没有回报,只会让贪婪怠惰的狼变本加厉。” 少女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算计。 “那么,你的计划?” “不急,先住几天,把戏台子搭好。” 等急于得利的狼,等到急眼为止。至于独孤年年那边,有个受现代思想熏陶的雇佣兵在,完全不需要担心。 独孤家。 独孤年年坐在院子里跟向问晴一起剥芋头。 “晴晴…我有点担心,我们一走,我爹他们要怎么办?” “出村,去外头,做生意打工怎么样都能养家糊口。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舅舅那样你也看到了。”独孤年年不住地叹气。 “说真的,你爹妈脾气真好。就是不知道再忍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万一会要了你的命呢?” 她说的毫不忌讳,似乎就是在说给什么人听。 果然,门边有个人影。 087金奖导演原琉璃 “孩子她娘,你过来一下。” 独孤老爹长叹了一口气。 独孤家生了这么一个能进仙门,每个月还能寄回点钱财补贴家用的女儿,夫妻俩本以为是好事,却没想到招惹了一堆闻味而来的苍蝇。 “如今大丫刚回来,就被你弟弟家的缠上,就怕日后,他们家会对大丫…” “也怪我当初,怎就碎嘴把这事传扬出去了。不然也不会让她现在为难。” “也罢,若是他们家敢对大丫做什么,咱们就跟他翻脸。” 两夫妇忧心着,回了房。 苏楼说着是要出来采野菜,却半天不见动作,反倒优哉游哉地铺了块地,像是在野炊。 “永定泡爪,来一个?” 原琉璃无语地接了过来。 哪有带女孩子出来野餐就递个鸡爪的?不应该是递个巧克力、曲奇饼、蛋糕之类的吗? 原琉璃心里很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啃了起来。 “还挺好吃的?” “我按教程随便做的。”苏楼非常自信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这张帅脸。 “老实说你翻车多少次了。” 原琉璃非常残忍地拆穿这人做饭随时都有可能翻车的真相。 “呵,反正,我,全能。” “好棒。” 要不是手里还有半根鸡爪,她真的会给这个家伙鼓个掌。 “你说我把这配方给你徒弟家里怎么样,一张配方换一个徒弟回来,好像挺划算的。” “人口买卖犯法,你自己说的。” “我也是心疼你徒弟不是吗?炎魔体质三千世界就这么一个,她又这么孝敬你老人家,知道你舍不得她。作为孩子她师爹,我总得做点什么。”苏楼见人啃完了爪子,随即拿出手巾给她擦手。 “哈?” “你没听到吗?最近你二徒弟一直在传我是她师爹来着。” 虽然这个传言很接近真相了。 但是原琉璃还是在心里给向问晴记了一笔。 二人回了独孤家已经将近黄昏,将野菜交给独孤娘便分开了。 入夜,几人都睡得很熟。 原琉璃翻身上了房顶,召出无怨,弹奏了起来。 独孤父母做了一个噩梦。 独孤年年被绑着,在几个凶恶家丁的拖拽下,被送到了一个胖乎乎满脸麻子的土财主家。 “她被仙门除名了,我又急着还债,正好那周老板的儿子喜欢,就把她送去抵债了。” “大哥,咱们好歹是亲戚,你女儿就是我女儿,送她走我也心疼啊。” 小叔子的脸第一次让他有了火冒三丈的冲动。 “你敢动年年——” 梦醒了。 但做梦的人心有余悸。 原琉璃见目的达成,便回房睡过去了。 独孤年年和她父母性子相近,软包子一个,但是一旦重要的人受人威胁,这性子就软不起来了。 次日。 原琉璃醒得比平日早,此刻只有睡得不太好的独孤老爹在。 “仙人你也醒的这么早。” “嗯。”原琉璃点头致意。 随后她便有些犹豫地看着他,开口道。 “其实我们今日送年年回来,是因为她在修炼中伤了经脉,从此修炼无望,我们谷主慈悲为怀,让我们护送她回来。” 她说着便开始叹气。 “谷主说她好歹是我们的师妹,这些抚恤金您好歹得收下。” 原琉璃取出一袋白银,放到他面前。 独孤老爹看了她一眼,那张沧桑的脸似乎一瞬间苍老了一分。 “年年师侄!你怎么了!” 苏楼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 独孤年年一脸懵逼。 “现在,装晕,小璃子叫你醒你再醒。” 独孤年年会意,两眼一闭,看着像是昏了过去一样。 严瑜钟是几人中醒的最晚的,她刚出房门就看到整个独孤家乱成了一锅粥。 “年年,你是个高尚的孩子,师叔没什么能力救你,呜呜呜——” 苏楼一个人在这哭也就算了,他身边的原琉璃也不住地在抹眼泪,整个场面仿佛是在哭丧。 严瑜钟翻了个白眼。 你们又开始演了。 正巧,这时,舅舅家的借钱小分队来了。 “姐夫,你们怎么哭成这样?大丫怎么了?” 不知为何,因为昨夜那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境,此刻独孤父母见这双眯眯眼心里总是有些抵触。 “是这样的,独孤师侄因为伤了身体不能修炼了,所以我们谷主就选择将她遣返回来,并打算赔偿三百两白银给她养老。” 听着苏楼这番解释,独孤舅舅那双眯眯眼中开始放光了。 “那也挺好,孩子回来了,姐你也就不用担心她在外头受人作践了。就是不知这三百两能不能——” 原琉璃闭上了眼睛,为这人点了根蜡。 独孤娘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直接给了这个弟弟一巴掌。 “三百两,你想得美!我们就算把这钱扔了也不给你!” ------题外话------ 鸽舍闲谈 今天本来想睡过12点然后断更的,结果计划失败了 老实说我一个朋友说她想吃永定泡爪 088只因我对( )爱得深沉 再懦弱的人也有逆鳞,触之虽然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倒霉。 孩子,就是父母的逆鳞。 “年年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提借钱的事,你是不是她亲舅舅啊!” “姐——” 原琉璃看着被追打的眯眯眼,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一旦懦弱的人意识到退让到绝境的后果,背水一战的效果足以让人震惊。 “滚!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亲戚。”独孤老爹也愤怒了。 苏楼默默地将一柄农具放到显眼的地方,果不其然独孤老爹抄起锄头就往他头上砸去。 “姐夫——” 眯眯眼庆幸自己闪得快,没被这锄头夺了性命。眼见独孤老爹又一锄头砸下,苏楼连忙拦住独孤老爹。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孩子面前不能杀生。” 看着狼狈跑远的舅舅一家人,独孤老爹只能气哼哼地回头。 “年年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休息会就好了。” 听原琉璃这一句,独孤老爹放下了心。 “听你们之前说捡到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能不能让我看看。”原琉璃态度平和地询问着,“我是年年的师父,一个医师。” 一摆出独孤年年的师父这个身份,原琉璃在独孤家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进了里间,就看到床上的白衣青年。 [解锁可攻略对象,上清宫大师兄怀琅] 许久不见的系统音再次传来。 原琉璃突然很想砸了这个屏幕。 “是妖毒,还是活妖的毒。” 既然是活妖的毒,那就证明这个妖族近乎销声匿迹的大陆上有其他妖族的存在。 “那个妖族的血统很纯净,而且,很少见啊。” 原琉璃有些激动。 上辈子她也对妖毒做过一些研究。 “我去,妹妹,你这里是狗窝吗?” 青丘梦在她堆满纸片和典籍的房间里步履艰难地移动着,好久才从书堆里找到人。 “姐,给我找几个妖过来。” 青丘梦震惊得九条尾巴都竖起来了,一脸自家妹妹要开窍了的欣慰表情。 “老实说我对珠玑这个毒很有兴趣,你快点给我找几个带毒的妖族过来。”原琉璃一脸兴奋地往墙上贴笔记,“很有可能我就快破解妖毒的原理了——” 青丘梦觉得,自家妹妹这个情况怕是她这辈子没法吃到喜糖了。 谁能治治这个研究狂! 即便已经在毒术领域登峰造极,还在努力地深耕毒药领域,虽然这种科研精神令人动容,但是妹妹你就不想谈个恋爱吗? 果然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那么的耿直。 “谈恋爱啊,我跟毒物们可以谈一辈子。” 想到这,原琉璃忍不住噗呲一笑。 苏楼看着她猛地笑起来,吓了一跳。 “你笑什么?” “想起来,当初研究这种毒的时候,我跟大姐说‘我要跟毒物谈一辈子恋爱’这种傻话。” “那算什么傻话。” 苏楼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可笑的,就像很久以前,他曾经听过更傻的话。 “这就是我所钟情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恋人。” 少女在巨树枝杈上俯瞰远方,黄昏之下,她是比晚霞更鲜艳的红。 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记忆碎片窜了上来,搅得他一阵头疼。 原琉璃并没有注意到苏楼的异常,她有些惊异于这个发现。 “原来世界上居然会有天生善毒的狐妖啊。” 当初某只狐狸还信誓旦旦地说世界上绝对没有能产生妖毒的狐狸,甚至还牺牲毛尾巴的色相来阻止她探究这里面的玄奥。 等等,毛茸茸当初要这么拼命阻止她,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狐妖一族不可说的秘辛?而且肯定是危险的秘辛。 “苏楼,这段时间,需要小心了。” 原琉璃掐了个法诀,将自己的妖毒注入怀琅的身体里,和他体内的毒开始了斗法。 “那小子中了别的毒?让我看看是谁这样不自量力。” 原本平稳的毒素开始逐渐暴烈,原琉璃兴奋了起来。 她还是头一次在毒这一道上遇上勉强可以说得上旗鼓相当的对手。 “来试试看,谁更毒吧。” 两股毒素似乎将怀琅的身体当做了战场,你进我退,斗得有来有回。 “竟然有人能和我平分秋色,这次,还是算了吧。” 见那妖收手,原琉璃便也住了手。 “那只狐狸,不错,我很喜欢。” 苏楼觉得原琉璃说这话的口气就像是一位年入亿万的成功总裁舔着嘴角邪魅一笑并说出那句雷人又经典的霸道总裁名台词。 “有趣的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时的原琉璃,内心其实是这样的:能遇到野生的带毒毛茸茸,好耶! ------题外话------ 鸽舍闲谈 璃子暴露自己狐狸控的本质 被红狐狸常年宠着宠出xp来了(狗头) 089随随便便就成立了一个宗门 毒既然解了,怀琅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待时间醒来就好。 苏楼这才反应过来,从早上起就少了一个人。独孤年年在配合他们演戏,严瑜钟在睡觉,而向问晴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 “向问晴去哪了?” “在斗地主吧。” 此时的向问晴,正在周老爷家中,枕着手看着周老爷递上的清单。 “就这些?” “大侠,这几年独孤家里替他们亲戚还的账目都在这了,您要这些做什么啊?” “我们老大是独孤家的亲戚,见不得某些人仗着亲戚关系整日当吸血虫。” 周老爷瞬间就明白了意思,那独孤家被人欺负了几年,这当山匪的亲戚是给他们家报仇来了。 “那侠士你老大的意思是?” “这钱退一半给独孤家,至于你的损失——” 向问晴微笑着,递上了几张纸。 “我们老大的意思,谁欠的债,就让谁用劳作来还就是了。” 接过契书,周老板震惊于这少侠主子写的一手好字,整份契书条理清晰,乍看倒是没什么欺负人的条款,实际却处处是陷阱。 “你们老大还挺厉——” 周老板一抬头,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遇上高人了。 怀琅刚醒,眼前是个朦朦胧胧的人影。 “你醒了。” 暗蒙蒙的屋子,眼前站着个不似寻常人的白衣男子,正眉眼弯弯和善地看着他。 “你中了妖族的毒,已经昏迷了很久,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怀琅愣了一下。 他只记得自己在一个废墟附近发现了妖族的踪迹,随后他就被骤然窜出的黑色狐妖打伤了。 “抱歉,前辈,记不太清了。” 怀琅的手指划过下巴,皱眉道。 苏楼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没事,我去拿些东西给你吃。” 这个怀琅和之前那个笨蛋太子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明明知道什么却偏偏要保密。苏楼将窃听器随手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径直去了厨房。 见人离开,怀琅查看了一番周围,从储物符咒中取出和宗门的联系玉牌。 “师父,弟子此去千幻森林,已查出两只妖族踪迹,一男一女,男的是狐妖,善用毒。女的是半妖,目前下落不明。弟子无用,被那男妖所伤,受高人相助方才才醒过来。” 此时的苏楼非常庆幸,自己没让小璃子看顾这个上清宫大弟子,不然还指不定被发现半妖的身份。 “小璃子,去换件男装再去看那个师兄。” 听苏楼这么一说,原琉璃就明白了。 怀琅将消息递回宗门之后,苏楼便带着一个墨色长袍的白面小生敲门进来了。 “熬粥花了点时间,这是治好你的苏原医师,我堂弟。” 苏楼将东西放下后就退了出去。 怀琅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人,金色的眼瞳,微微露出的两颗虎牙,看着就自带三分邪气。 “多谢小兄弟相救,敢问小兄弟出身何门何派?” 这是要问门派了。 原琉璃只是摆了摆手,“我派名曰隐门,我即是门主。” 这名字是她刚想出来的,还没告知任何人。她想着等会就把这事通知下去。 说罢便坐下来给他诊脉。 妖毒解除后,大多都会伴随着一些后遗症。怀琅这身体看起来并无变化,兴许那毒的后遗症是急性的,她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判断。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毒虽然解除,但我不保证你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是先留在我这观察一段时间。”原琉璃说罢便端着粥出去了,“我堂兄给你熬的粥里放了些相冲的食材,我去给你换别的食物。” 说罢就将苏楼端来的粥原封不动地端走了。 怀琅一脸懵逼。 您端走的好像只是碗普通白粥吧?能和什么相冲了。 原琉璃端着粥碗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独孤年年和靠在门边喘气的向问晴。 “师父,师妹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回来了。” “嗯,做的不错。” 原琉璃表扬了一番二人,想着正好两人都在,便将她刚成立门派的事告知给二人。 “正好你们都在,为师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为师刚成立了一个宗门,名叫隐门。你们就是隐门的初代弟子。” 独孤年年和向问晴一脸嫌弃地瞪着她。 师父,您老人家开宗立派怎么和游戏里世界组队一样随意啊! 还是用这种今晚吃红烧肉的语气。 您成立宗门就不能表现得隆重一点吗? 原琉璃一脸不解,魔域里开宗立派的多了去了,随便拉上三五好友就能成立一个宗门,然后和另一群由几个好友组成宗门的人打得你死我活,整个宗门的寿命最多不过三五天。正式感,真的不重要。 不过看在两个徒弟这么追求仪式感的份上。 “要不,今晚加个餐?” 090苹果醋挺甜的 独孤年年叹了口气。 作为师徒三人唯一一个正统宗门出身的人,她向原琉璃解释了一番。 “师父,成立宗门,是要经过三大宗门的考验审核的。以防一些修为不高的人借用宗门的名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败坏各个宗门的名声。” 原琉璃也能理解。 “那宗门考核的要求是什么?” “一个宗门至少需要有三名以上的问道境强者,宗主还需通过上清宫幻心阵、揽月阁迷月阵、天机楼天道阵的考验证明心性与胆识,最后,宗门中人须得出三人击败三大宗门派出的代表,这才能算是通过考验。” “那听着还挺简单的。” “师父,别的不敢说,但揽月阁的迷月阵,确实厉害。” 身为前揽月阁弟子,独孤年年确实有评价的资格。 “迷月阵中,自身灵气会逐渐衰竭,而阵中又随时会掀起大量的灵气乱流,能在里面待上四个时辰,就已经可以拿出去吹嘘了。” “也就是说,迷月阵相当于是一处人造绝灵地了。”原琉璃摸着下巴分析道。 “绝灵地一般不是那种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方吗?像是迷月阵中这样的地方,也是绝灵地?”修炼萌新向问晴提出了疑问。 “也算,因为灵气混杂难以从外界吸收,也算是绝灵地的一种。虽然某些什么属性的灵气都能吸收的体质确实能做到在这种地方随时补充大量灵力,但却随时可能被这里的灵气乱流撑爆身体。” 原琉璃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着向问晴。 “上次被我打的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开始修炼了。”查看完向问晴的状况,她转头询问起独孤年年,“有没有什么空房间借用一下的?” 随后,独孤年年就看着自家一米六的师父扛着一米七的师妹,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还传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惨叫声。 “你的经脉还真奇怪,或者说非常稀有。” “啥?” “背部经脉呈凤凰展翅状,其他经脉却都是断开的,这种经脉轮廓我以前好像见过。”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前世的对手,是个身着凤凰纹样的金红色长袍,眉眼倨傲的年轻男子,天域某个势力的小少爷。 原琉璃正思索着,就听身后传来苏楼的声音。 “这是凤凰一族独有的脉象,这个族群久隐逸世间,你没见过几次也正常。” “凤凰一族的经脉都是这种半碎裂的模样,境界每升一重就会续上一部分经脉,但是境界的每一次提升都需要经历生死劫,也就是涅槃重生。” 苏楼似乎想起了什么,提醒了一句。 “别带她去凤凰一族的属地,她是被逐出族群的墨凰后裔,贸然回去只会丢命。” 说完便提着菜刀出去了。 原琉璃还是第一次听说墨凰这个分支,苏楼对这一族裔的了解倒是挺详细的。 [您获得功法《涅槃诀》] 不仅很耐心地解释,连传授的功法都准备好了?她都没这待遇好吗? 酸了酸了。 “我说这醋溜白菜还没搁醋怎么就开始酸了,原来醋都跑到某个人那里了。” 原琉璃瘪了瘪嘴,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你脖子上挂的那玩意可比什么功法金贵多了。” “所以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特殊的存档道具,不过里面存着什么我基本上没印象了。” 原琉璃从领子里翻出那条项链,便弹出了一个窗口。 “密码你总记得吧?” “洛沧海的生日。” “洛沧海是谁?” “不记得了。” “那他生日呢…” “不记得了。” 原琉璃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我只是从小龙子和百合姐那听说过,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变一个样子,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 苏楼…总有一天,也会像过去那样,把她忘掉吗? 似乎是察觉到原琉璃的忧虑。 “小璃子,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你忘掉九十九次,也能一百零一次把你回想起来。” “不信。” 苏楼被这个回答震得手一抖,差点把锅铲扔进锅里。 “小璃子,我们之间的信任呢?” “被你吃了。” 那天晚上,期待着加餐的隐门成员,看着眼前烧糊的白菜,将幽怨的目光投向了某对男女。 一整日的休息之后,几人帮着独孤家二老收拾东西,以便明日搬迁到附近的镇上去。 月挂梢头。 独孤老爹找到了原琉璃。 “大丫她师父,能借一步说话吗?” ------题外话------ 鸽舍闲谈 下一章正式开始宗门篇的装逼打脸剧情 珍惜现在这个楼哥 至于洛沧海和楼子的关系,其实和之前那个冰山楼和楼子的关系差不多 091遇上李鬼了 “年年这孩子,从小性子就软,我还怕她在外头受欺负。”独孤老爹说起这个女儿,话就多了起来。 “我看得出来,你这个师父虽然性子冷清,却是个护短的。我倒是希望你待她严苛些,好让她在危机时能护得住自己。” 原琉璃看着这个有几分老态的中年人,很难得地笑了。 “她在修炼一途颇有天分,他日必有所成。” “年年,就交给你了。” 独孤老爹长叹一声。 角落里偷听的独孤年年,看着将自己养育长大的父亲,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还乡。 “爱哭鬼。”向问晴揉着她的脑袋,看着远处闲谈的中年农人和黑衣少女。 突然,她有些羡慕起这个平凡的爱哭鬼师姐了。 自幼在佣兵训练营长大的她,从未见过亲人的模样,陪伴她的,只有无尽的厮杀。而她曾经渴望过的那些亲情,对眼前这个小哭包来说从来都是唾手可得。 “疼!师妹你掐我干什么。” “酸了。” 几人离了独孤家所在的荒村,带上怀琅,往千幻森林南部的丹霞城去了。 独孤年年要帮父母安置新家,一行人便约好到时在三大宗门的所在地游仙洲汇合。 丹霞城附近就是丹霞宗,因为附近就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宗门,整个丹霞城还是很繁华的。 路过的行人中还有不少白衣的丹霞弟子,时不时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 “没想到琉璃师姐还愿意回到宗门。” “看到她和寒师兄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是啊是啊,谁都没想到当年的废物会变成万众瞩目的天才啊。” 原琉璃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原琉璃本尊,之前可是在森林里风餐露宿了好几天啊! 这事情肯定,百分之一千,有人在冒充她! “这位小哥,这个原琉璃,是谁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没等原琉璃开口,苏楼就已经笑嘻嘻地凑过去打探消息了。 “一看你们就是刚来的吧?琉璃师妹,在我们丹霞宗就是个传奇。呐,你看,人来了。” 几人顺着那个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白衣的少女挽着一个俊雅的男子向这边走来。 待她走近了,众人这才发现,这女子和原琉璃的模样还是有所区别的。少了妖异的金色瞳眸和虎牙,头发也是如墨一般的漆黑色,倒是和原琉璃还未觉醒妖族血脉时的容貌一致。 “看着自己穿白衣服的样子,我都想给自己几拳。” 原琉璃如是道。 楚楚可怜一身孝,往你原姐雷点跳。 “师姐好。” 几个弟子向那个冒牌货问好。 “这位姐姐好漂亮,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说是吧堂弟。”苏楼将手搭在原琉璃肩膀上,一副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样子。 “是啊,这位姐姐看脸就很像传说中擅长装可怜的圣母白莲花啊。”原琉璃的面瘫脸上冲溢着杀气。 气氛突然僵硬了起来。 苏楼连忙笑嘻嘻得打圆场:“我这个堂弟的意思是,这位小姐看起来就很温婉可人,就像传说中的圣母一样呢。” “原来是这样,多谢夸奖。”冒牌货笑了起来。 苏楼很庆幸,这个世界的人不懂梗,能让他给糊弄过去。 但是这个古里古怪的盗版原琉璃,让他也感觉到了恶心。 盗版有害健康。 “啊,我才想起来。这不是何大哥吗?”苏楼笑了起来。 与其只有自己人感受恶心,不如大家一起恶心好了。 何知寒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意。 “许久不见,你身边的漂亮姐姐都变了啊。” 原琉璃在心里为苏楼点了个赞,苏楼,搞事滴神。 冒牌货冷冷地扫了何知寒一眼,随即恢复了柔顺的微笑。 『是温柔的小璃子,虽然不是本人。』 『晚上来我房间,我会温柔一点的。』 『不了不了,璃哥不要。』 “好像是啊,而且上次那个姐姐要比现在这个漂亮很多啊,大哥。”原琉璃试图加入搞事大队。 何知寒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一旁沉默的怀琅,看着眼前这对突然说话变得若有所指的兄弟,决定做个背景板。 “你们别说了,柔婉师姐不幸,何师兄已经低沉了好几天了。”一旁的弟子连忙打圆场。 低沉?眼前的何知寒明明春风得意的很。 算算时间,徐柔婉的尾七都没过。 『没见过这种女朋友死了没多久就另觅新欢的,我代表广大普通男性鄙视他。』 『你的颜值不允许你成为普通男性。』 『反正,恶心。』 ------题外话------ 鸽舍闲谈 把璃子和楼子的队内语音对话框改成了『』,方便阅读 我真的差点就忘了楼哥是一米八大长腿帅哥的设定,一定是他平时太沙雕了 092一不小心跳坑里了 “你们,别针对师兄,有什么事冲我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师姐你别恼,这几个外乡人就是在找茬。” “就是就是。” 苏楼直接把手肘放在原琉璃的肩膀上,慵懒地看着几个白衣弟子。 急了。 “这可是你说的。” 这话一入耳,冒牌货就心里一凉。果不其然,苏楼开口了。 “你师兄失了伴侣不到半月,你师姐坟头草都还没长起来,你就拖着你师兄在大街上游逛,别人看了只会说你师兄冷血无情。试问你身为你师兄的好师妹,为什么要故意借此败坏你师兄的名声?” 一段话,怼得周围弟子鸦雀无声。 冒牌货面色通红,眼中泪水盈盈,惹人怜爱。 “你们几个是来找茬的?你们想对师妹做什么?” 何知寒的逻辑一向令人拍案叫绝,虽然完全违反正常的逻辑,却正中原琉璃的下怀。 原琉璃就等着他这一句话。 “何兄勿怪,我们与她相熟,她却不记得我们。觉着古怪,就来试探一番。没想到,真的遇上了假货。” 说着,就看向冒牌货。 “你真的是原琉璃吗?” “废话。”冒牌货脱口而出。 这话一落地,看着原琉璃那张得逞的笑脸,冒牌货就知道不好。 “我曾经在秘境中有幸见过青狐与原姑娘交过手,现在再见,希望能与姑娘战一场,让我也感受一番原姑娘的强大。” 眼前这情况,这冒牌货若是不应战,她便有理由勾起周围人的怀疑。若是她应战,那么对上她这个正版,一切坑蒙拐骗的伎俩都会无所遁形。 “好,今日我这身衣服不适合对战,那就明日,丹霞宗武道台见。” “在下很期待与姑娘鏖战一场。” 何知寒看着眼前这少年人,目光幽深。 这女扮男装的丫头有几分有趣,可惜她身边这白衣男子太碍眼。 几人道别,向各自方向行去。 擦肩而过之时,何知寒听得一句。 “好久不见,某位‘前辈’,不知这姓何的废物身体还好用吗?” 何知寒心中杀意顿起。 那个仅仅凭借一支长鞭就足以与他战至平手的古怪小子,他竟然能看出他是夺舍。 此子,决不能留,必杀之。 五人到了客栈,点了一大桌子菜,围坐着吃了起来。 向问晴一边扒着饭,一边看她的笔记。最近这个师父的提问是越来越变态了。最开始只是浅显的复述,现如今每日的提问不是分析,就是实战练习。 要不是还有严叔和师爹拦着,灭绝师太原老师能把她虐死。 她到底哪惹了这个师父啊,她也想不明白啊。 想不明白的向同学苦哈哈地背着知识点,已经踏入养老生活的严瑜钟则是非常斯文地夹着菜,时不时对着身边没形象的白衣男子皱眉头。 这个小公主捡回来的奇人到底是从哪跑出来的,看着有些呆傻实则非常狡猾。 不行,得防着他对他们源国的小公主做什么。 被防备着的苏楼喝着客栈的酸梅汤,偶尔瞥一眼这个团队里唯一的外人。 作为会和小璃子产生非一般的羁绊的攻略对象,未来这个家伙可能会成为他的情敌。放弃攻略他完不成kpi,继续攻略他肯定会吃醋。 真是烦恼啊 而此时的怀琅,注意力全在原琉璃身上。 这个少年宗主,看起来是个有本事的。行事稳妥,却也有几分狂,明日就能见识到他的身手了。若是这少年确实如他自夸的那样强大,结交这么一个人,对于稳固宗门地位是好事一件。 就是不知这少年人有何目的。 原琉璃也没在意谁,也不看什么人,只是静静地在思索。 那个冒牌货身上没有妖气,脸也没有造假痕迹。既不是妖,也不是易容。 唯一有些疑点的,就是那个冒牌货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 她前世一定闻过这个味道。 “谁点的麻辣鸭血?”跑堂的小二吆喝了起来。 “鸭血?血” 鼻腔里仿佛又飘动着混杂着鲜血的诡异香味,鲜红的血液融进绯红的绒毛,令人不悦。 一些漫不经心的话语,将她疑惑解开。 她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闻到过那个冒牌货身上的味道。 是大姐身上。 当年大姐前去妖域,回来就带了一身伤,差点连命都快丢了。 当时的大姐身上,就满是这个怪香。 这是专门对付妖族的除妖师身上常见的味道,那个冒牌货,和除妖师有某些关联。而她如今这个身体是半妖,怕是要被克制。 明日对决,凶多吉少啊。 093苏楼原来是切开黑吗? 忧心也没什么用处,明日大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这片大陆存在修为压制,她大可不必担心对方修为远超她自身。 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她也多少熟识除妖师们的手段,至少和那个冒牌货打个平手是没问题。 入夜。 检查完了向问晴的功课,原琉璃就睡了过去。 她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境。 意识苏醒的瞬间,原琉璃就呛了口水。 眼前是波涛汹涌的海面,呼啸的海风卷起巨浪,阴沉的天色覆盖在头顶。 饶是原琉璃自诩熟识水性,也只能艰难地在海浪边浮浮沉沉,被与她一般高的浪拍来打去异常狼狈。 远处灰蒙一片的景色中,似乎有一个白点。 原琉璃艰难地向那个方向游去。 良久。 “哈,哈”上岸后的原琉璃很没形象地喘着粗气。 直到抬头她才注意到,那个跟苏楼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盯着她看。 “又是你?” “这次是落汤鸡。” 这个男人跟苏楼果然天差地别,嘴上擦了毒似的。 “这里是哪。” “海边。” 问了和没问没什么区别,原琉璃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你是谁?” “苏梧崖。” 男子理了理被狂风吹乱的头发,带起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原琉璃这才发现苏梧崖那身宽大衣袍之下的四肢上穿着铁索。 “今天天气不错。” 苏梧崖难得地开始找话题。 您这很不对劲啊!谁被锁在这破地方还能说出天气不错的话来。 “我觉得,这天气一点都不好”原琉璃如实回答。 毕竟她刚才就在这鬼地方游得精疲力尽,还要被嘲笑是落汤鸡。 “只要你想,现在就是晴天。” “莫名其——” 金灿的光辉穿过云层,射在海面上,翻涌的海浪平静了下来。 原琉璃望着海岸,怔住了。 “怎么可能。” 这场面也太唯心了吧? 苏梧崖盘腿坐着,手肘撑着下巴,似睡着了一般。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寒气。 “你曾经,是人是妖?” “是人。” “你如今是人是妖?” “半妖。” “你如今依旧是人。” 原琉璃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 “半妖,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是人族,也可以是妖族。” 他伸出手,任由海鸟停在他指尖。有几分湿漉漉的衣角被海风扬起,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要飞升一般。 这样如谪仙般的人,为何会被锁在这里? “有恶必有罚,这就是万物之理。我也不过是在接受应有的命运罢了。” 他的眼神充满空虚,原琉璃曾经体会过的那种空虚。 那是大仇得报后无所事事所带来的空虚。 当年诛杀独孤延后,她将独孤延的每一处心血毁得一干二净。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万毒谷,看着火焰燃起,吞噬这片噩梦般的地狱。 畅快之后,就是难以填满的空洞。 恩怨了却,一无所有。 “你在等死?” 她没有收到回答,梦醒了。 窗外传来三更的打更声。 苏楼坐在窗前。 “滴滴滴”的铃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抬手,接通。 “姑姑好。” 对面的声音很年轻,却满是怒意。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一上来就开始兴师问罪,苏楼的心情也不太好。 “是姑姑太防着我了,我其实很乖的。” 苏楼的语调微微冷下来了,说话直接戳人心窝子,狠得不似平常。 “还是说,因为我不是苏宁梧,不好被你控制——” “苏楼!你够了!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对面的女声充满了暴躁。 “怎么还是这几句话,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你既然这么厌恶我,大可以眼不见为净。反正那件事之后我们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不是吗?” 对面沉默了。 他就知道,一旦矛盾双方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就很难再和解了。 “你这么想赶我走,我给你提供个证据。”苏楼语调平静,却掩不住他的疯狂。 “我对宿主解锁了记忆调取权限,按照管理局的规定,故意对宿主解锁记忆调取权限,判处禁闭室惩罚一月,解除所有职务逐出管理局。” “你疯了!” “呵,我是个疯子这种话最开始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楼轻舒一口气,关掉了通讯,随后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小璃子看到了怕是也不敢说认识他。 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三次。再次睁眼,将所有的戾气深埋在笑意之下,再无人可察觉。 “完事睡觉!” 他可是直接把某个大神请出来亲自给小璃子讲解对策了,希望小璃子不要辜负他一番苦心。 ------题外话------ 鸽舍闲谈 剧透一下,楼哥过去的经历是真的很○○,尤其是他跟宣姑姑决裂那事 希望写到那部分不会被读者集刀片 094金牌解说登场 次日,丹霞宗的武道台已经堆起了人潮。 “听说这次有人要挑战琉璃师姐,真是不自量力。” “琉璃师姐年纪轻轻就突破至问道境界,听说宗主已经许诺,待她成人就交付长老之位。” “这次遇上的那个对手是什么来头?胆子这么大。” 众弟子交头接耳之际,就见一青衫男子手摇折扇漫步行来。 “要说这位胆敢挑战丹霞宗天才少女的人,在下倒还知道几分。”说着这青衣客作揖拱手,“还请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听我呀细细道来。” “切。”众人不屑地打赏了他一个白眼。 “这苏原啊,就是阴阳追魂丹的炼制者。那阴阳追魂丹大家可是知道的,既可以夺命,又可以救命。而它的炼制者,就是这位今天要挑战你们原师姐的苏原。” 听了这青衣人的话,众人对这场本以为是大局已定的对决有了几分期待。 而对决双方也正在此时上场了。 “切记勿要伤人性命。” 宗主说完这话便宣布了对决开始。 原琉璃摆出了准备的架势,却并未动作。而冒牌货则是借此抢占先机,率先出手。 只见那冒牌货身法如电,一息之间就已杀至身前,手刀上灵气涌动,挥砍至她身前。 闪身避开,原琉璃暗暗心惊了一番。 这香味对妖族来说果然是剧毒无比,她这个半妖的身体,都会受这香味影响迟钝不少。 “这样打下去你一会就吃不消了吧?”那冒牌货冷笑道。 “你也一样。” 原琉璃自然是知道对方身上香味可能有迷幻作用,所以在自己的身上也涂抹了一些毒液。此时二人近身格斗,汗汽蒸腾,毒素自然挥散到了空气中。原琉璃自己定然是无事的,但对毒素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冒牌货可就不一定了。 “你这妖女真是卑鄙。” “多谢夸奖,在我们老家,卑鄙无耻下流都是夸人的。” 冒牌货头一次对上这样皮厚难缠的对手。 “捆妖索,出。” 冒牌货连忙拉远距离,将手中捆妖索当做长鞭,直直击来。 “好!”人群中,方才那青衣叫了一声好。 “这方一开始就如此剑拔弩张,不知这之后又该如何战斗。 原琉璃对上这个冒牌货绰绰有余,手中抛出几颗丹药。迅速挥发在空气中的毒粉压迫着冒牌货的行动空间,让原本优势大好的冒牌货不得不靠近她身前。 “不愧是炼药师,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几丸毒丹就将这位丹霞宗的天才逼至身前。” “原琉璃这边也不遑多让,屏气上前,手中捆妖索出手,苏原这边手执短兵,只能格挡。双方各有优势,究竟谁能更胜一筹呢?” 台下的青衣客激情地解说起了战况,台上的原琉璃却陷入了被动。 近身,随时会受到那香味影响,反应降低。离得太远她手上的匕首就砍不到人。这分明就是进退两难。 “你到绝境了?” 冒牌货冷笑着,手中掐诀,鞭指原琉璃而去。 “困妖阵!” “终于要来了。”原琉璃慎重地迎上前去。 除妖师的手段对妖族确实影响颇大,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了一般,烧得她有些难受。 她有点能理解当年大姐遇上那些除妖师的时候的艰难了,这种意识混沌,身体产生排斥反应的感觉属实难受。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是人族,也可以是妖族。” 苏梧崖的话回响在耳边。 “那个冰山谜语人到底想说什么啊” 原琉璃想不明白,这种唯心的事要如何才能做到。 改变血脉这种事情,轻易做不到的。何况在妖族和人族之间来回切换,更是天方夜谭。 什么只要她愿意这种话啊! 只要她愿意,愿意就可以?当这是菜场买菜吗? “只要你想” 事到临头,只能相信这个不说人话的家伙了。 冒牌货本以为困妖阵出手,原琉璃定会像砧板上的肉一般任她宰割,却不想眼前碧光耀动,原琉璃竟然挣脱出阵。 一记锁喉,原琉璃就制住了冒牌货。 “苏原,胜!” 严瑜钟抱着脚下买的卤肉和酒水,跟向问晴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欣赏完了比赛的全程。 “严叔啊,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个叽叽喳喳的白衣服男的,还有那天碰上的那个白衣服男的,都没来。” 向问晴这才确定,这不是她一人看错了。 而此时,叽叽喳喳的白衣男苏楼,却处境不妙。 ------题外话------ 鸽舍闲谈 不知道这周能不能写到接吻的剧情 这几天干活干的手有点痛 095这场面有点儿刺激 众人簇拥下,冒牌货微笑着跟原琉璃握了手。 “你很厉害,妖族,就是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不是也一样厉害。” 一句话,让原琉璃所有的冷静瞬间融化成手心冷汗。 苏楼出事了。 从早上起她就没见过他,没想到他会出事。 “你们把他怎么了?” 杀气与威压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灌进冒牌货的身体,压得她喘不上气。 “他对上的可是师兄,现在想来已经死无全尸了。” “如果他出事,我绝不让你好过。” 撂下话,原琉璃如飞一般离开台上。 丹霞宗后山,密林覆盖。行在林中,天光只能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影子。 吧嗒吧嗒的水滴落声在幽静的林中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那黑漆漆的水滴细看才发现是鲜红的血液,正从树梢上那人的脚踝上流淌而下。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苏楼就像她身上新长出来的逆鳞,只是轻微触碰,都会让她痛痒煎熬得不行。若是有人要硬生生将这块鳞片拔除,她一定会和那个人鱼死网破。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辨认一番那具尸体的身份。 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放下了。 那不是苏楼。 她低头,循着地上残留的绯红痕迹找寻了一番。 血迹最终延伸到了水边一块巨石上,附近的水流也淌过丝丝红色。 原琉璃三两下攀上巨石,往下俯瞰寻找线索。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一只手覆住了她的脸要把她的头往上压。 “苏——” “抬头,闭眼,把刚才看到的都忘了!” 可是她已经看到了,而且,印象深刻。 苏楼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充满艺术感的腹部曲线。不大壮硕,但非常匀称。她曾经见过从苏楼那件不大符合时代的穿着下隐隐露出的腰,如今看来确实如她想象的充满诱惑力。 指缝之中,隐隐能看到细小的水珠从他锁骨滑下,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咕噜。” “你再敢往下瞟一眼我就打断你的腿!” 原琉璃只好听话地把脸转过去。 看不到,回想起来的画面就显得更刺激了。 将脸埋在手指间,呼吸逐渐加速。 “你不会在想什么变态的事吧?” 苏楼的声音在她右耳响起,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低低沉沉的哑,惑人的很。 原琉璃慌忙地抬起头,转向声音的主人。 湿漉漉的头发半干不干地垂在肩膀上,他衣服穿得随意,透明的水珠滴进半敞开的衣领,沿着好看的锁骨滑进胸口。 “没——” 眼前的美色让所有的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若说美貌是把杀人刀,她现在已经被苏楼千刀万剐了一百零八遍。甚至只要现在的苏楼给她一个暧昧的唇语,她甚至可以做那个点燃烽火的昏君,只为了看他眉眼弯下,勾魂夺魄。 “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原琉璃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可惜,挺好看一小伙子长了张说相声的嘴。 “我老早就想试试这个台词了。” 有些人一旦本性暴露,所有的滤镜都会被摔碎。 “怎么跑得这么慌张来找我?” “怕你出事。” 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怔住了。 “你信不信,我有九十九条命,就算一不小心gameover了一条,还有另一条。” “不信。” “我这不是好好的——” 苏楼还未解释完,就被肩膀上压下的手打断了声音。 衣襟被扯下肩膀,原琉璃试图从一片光洁的身体上搜寻到一丝伤痕。 “小璃子这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你没受伤?那那些血” “那个老变态的,跟他打搞得我一身都是血。”苏楼用一种幽怨的眼光瞪着她,将衣服拉好。 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琉璃觉得她刚才的行为,很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啊 尤其是她还非常勇地扒了他的衣服,她在魔域横行霸道那么多年都没干过这种事,没想到今天就破戒了。 绯红的颜色慢慢染上脸颊,烧得她脑袋发热。 还好苏楼没注意到,只是自顾自地聊起了刚才的经历。 “今天早上你们出去之前我就走了” 进了丹霞宗的地界,向后山禁地而去。 何知寒独立林间,倨傲地看着眼前人。 “小子,你是怎么看出老夫是夺舍的?” “感觉。” “那老夫,可就要试试你的感觉了。” 二人言语间剑拔弩张,动手自然不含糊。一人剑出鞘,一人手中剑如蛇绕,双剑相交金铁鸣,杀气蒸腾,直冲云霄。 ------题外话------ 鸽舍闲谈 我的左手拇指已经酸痛到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老实说,我码这段剧情的时候一直在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 096何师兄教你如何一句话惹毛苏楼 何知寒每次执剑刺来,就被苏楼灵活地闪开到一边。 眼前这人倒也是怪,只防不攻,似在游玩一般耍着他。 “不愧是中位面的大剑宗,剑法精妙。可惜你没能学到最厉害的那招,看起来应该是个弃徒?” 这话一出口,就点燃了何知寒的怒火。 这人竟然知道中位面之事,看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看他言行无状,手中黑色软剑似剑又似鞭,邪门的很,想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厉害,还有点儿邪性,今日不除了你,来日必成大患。” 说着就撒出一把符咒,口中念念有词。三两下就把苏楼围困在阵法中间,淡淡的墨痕一样的火焰从他的袍脚燎起,看着古怪的很。 “器灵?能离开主人这么远的距离,想来不会是凡品。”何知寒摩挲着下巴,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曾经听人谈过,世间有一把用墨凰骨皮做成的神器,召驭生灵,天下无双。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到它的器灵。” 即便现在苏楼仿佛看一摊烂肉的表情瞪着他,何知寒也无所谓。 那可是神器! 那十把从神域流出的神器,随便一把在手,傻子都能成神境!何况他眼前这个可是十大神器排行第二的森罗万象。 何知寒每往前踏出一步,苏楼身上的墨色火焰就更盛一分,墨色的软剑如蛇一般缠在他手臂上,不安地警戒着。 “你的主人,就是那个小妖女吧?生的倒是漂亮,就是一身肮脏的妖族血脉,恶心得很。” 苏楼闭上了眼睛,打算眼不见为净。 墨色的火焰无声地蒸腾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中位面的势力众多,苏楼即便能从招式中推理出他是个被那个剑宗逐出门的除妖师,也猜不出更多的细节。只是看他言语多有狂妄,和那帮子正经得像是机器人的除妖师不大一样。 “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合欢宗。” 这个名字一出,苏楼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宗门。中位面出了名的擅长搞某些不可描述的马赛克行为的宗门,臭名昭著,为各家不齿。眼前这个家伙,还是个除妖师,想想也知道这家伙会对他的猎物们做什么。 有些合欢宗出身的除妖师会把捉来的妖族玩弄至身心俱残,然后再用最残忍的方法送这些妖族上路。 虽然这个说法已经很委婉了,但只要细想,便足以猜测到那是怎样的折磨。 他没有办法容忍有人对他的小璃子做什么。 即便他知道原琉璃的内心是个活了几百年的一方霸主,却还是忍不住将她当成个未成年的孩子看待。 如果有人对她心怀不轨,就别怪他冷血无情。 “老夫现在只要困住你,然后等着那个妖女来自投罗网。至于我会对她做什么,要知道我们合欢宗最擅长的就是” 苏楼身上缠绕的黑焰此刻已经烧到了肩膀,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维持阵法的符咒被灼得破破烂烂,整个阵法也是摇摇欲坠。 反应过来的何知寒,连忙再布阵法。 “迷心阵,去!” 迷心阵,阵中多有幻象,迷惑人心,导致阵法中人受制。 所幸,这迷魂阵有效,苏楼此刻受了几分限制无力反抗。 但他没得意多久。 捂着头深陷幻觉的苏楼,将手中软剑往地上一甩,剑锋入土,眨眼间便从何知寒脚下钻出来。 何知寒阻挡不及,一只眼睛被剑锋生生剜去。 “本来我还想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苏楼撑着额头,收剑,缓缓地走向他。 “本来呢,是只打算让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到地底下练《葵花宝典》的。” 何知寒眼前,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死神慢慢地宣判着他的罪孽,那双眼中燃烧着比他身上更炽烈的怒火。 “但是呢,你让我想起了一点让我不太高兴的事,所以我打算让你到地下和魏忠贤拜个把子,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可以同一种死法。” 墨色的荆棘将何知寒吊起来。 那位夺舍了何知寒的合欢宗弟子正欲逃走,却发现他的灵魂被锁在了这个身体里。 树丛掩映之中,赤雨应着惨叫声落下。 黏腻的红色落在白衣少年的身上,将那张脸染上了几分残忍的色彩。 回忆结束。 “那个家伙当着我的面对你图谋不轨,我就把他干掉了。结果搞得自己身上都是血,就找了个地方打算洗干净,然后你就找过来了。” 苏楼简短地把事情解说了一遍。 “你在迷心阵,看到了什么?” 097苏楼的老熟人 “如果我不想说呢?” “那我就当不知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苏楼纵身跳下巨石,头也不回地像她抛了一小块东西。 “走了,估计你打败冒牌货这事已经传扬出去了。” 原琉璃无奈地看着他,默默地剥开糖纸,将粉红色的糖块放入口中。 草莓的甜味在嘴中化开。 市集之中,车马喧闹,午时的市集热闹非常。 向问晴跟着严瑜钟随便找了个摊子,点了两碗馄饨吃了起来。 “要说今日这场对决,那可叫一个精彩,诸位可要听我细细道来。” 路边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闲话不多说,就讲了起来。 “严叔,想不到早上刚结束,中午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嗯。” 这说书人讲的风趣,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但听着听着,二人就觉出不对味来了。 “丹霞宗第一天才不愧是天才,竟然直接将苏原吓得抱头鼠窜,撒腿就跑” 向问晴一拍桌子,就要上去理论,所幸被严瑜钟拉住了。 “严叔你拦着我做什么?这个人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这里是丹霞宗的地盘。” “就是啊,这位妹妹,谁的地盘谁做主,反正赢的是苏原还是原琉璃,都是一个人啦,谁输谁赢都一样不是吗?”一个青衣人端着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此言一出,就连冷静的严瑜钟都愣了一下。 那青衣客却依旧满面笑意,似乎并未察觉自己透露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自来熟地端起碗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地方真不错,又能听到各路消息,又没太多人打搅。这位小妹你很会挑地儿啊…” 那人毫不在意周围骤然升起的杀气,扶了扶斗笠,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 “说起来,这个东西,拜托你们转交给那个小闷罐子,告诉他别再把自己搞伤了。” 他缓缓从怀里摸出一把折纸的扇子,扔给二人。 向问晴看着手里破破烂烂的扇子,和严瑜钟大眼瞪小眼。 “这疯大叔,说的闷罐子,是谁啊?” “不知道,拿回去给丫头看吧。” 给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怪人一搅合,向问晴也没啥怒气了,在街头晃荡了几圈回去了。 闷罐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描述她们隐门的五个人吧。说不定是那个白衣服面瘫的上清宫弟子呢 她回去的时候正巧原琉璃和苏楼刚回来。 “师父你回来的正好,刚才我跟严叔在街上碰上一个怪人,他说让我转交给我们认识的小闷罐子,还让我们转告他别再把自己搞伤了。” 苏楼闻言慌乱地扣住她的肩膀。 “那个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带着斗笠,青色衣服,言行不太正——” 苏楼没听他说完就冲了出去,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个人让你转交的东西,先给我保管吧。” 苏楼最近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就像是晴朗天气下的太阳,被云层蒙蔽了光彩。 握着破旧的折纸扇,原琉璃有些不安。 到了夜晚,苏楼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客栈。像是没了精神的大型犬一样,瘫在原琉璃的肩膀上。 “他走了” “没事,我在你身边。” 柔和的声音,似乎与潜意识里的另一个声音重合了起来。 “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那个声音的主人摸着他的头,很难得的温柔地在他耳边说话。 像是抱紧了救命浮木一般,苏楼战栗地将怀中人搂紧。 “小璃子,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好。” 苏楼沉默了几分钟,才松开了人。 “向问晴说的那个疯大叔,我虽然不记得他,潜意识却告诉我,他和沧海姐有点关联,应该不是什么恶人。大约跟我忘掉的记忆有关,他很有可能认识以前的我。” “他叫你闷罐子,难不成你以前” 她都已经习惯了苏楼平日活蹦乱跳的样子,若是有朝一日变成个高冷的闷罐子,那画面她怕是会被滑稽得笑出声。 “也许吧。” “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那样的苏楼,听着就很孤独。” 苏楼的视线定格在她琥珀色的瞳眸里。 “那把扇子,给我看看。” 原琉璃将破纸扇递给他。 破烂的纸扇在苏楼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化为一把纯白的折扇。 那青衣客,竟然找齐了森罗万象的其他碎片直接送到了他们手上。 苏楼将那柄折扇郑重地放到她手中,按着她的手,攥紧。 “森罗万象,从今天起,正式归你了。” ------题外话------ 鸽舍闲谈 脑子:走剧情,gkd 手:再发一把糖就走 098三大宗门的附加题 原琉璃一脸懵。 手里这把扇子虽然手感极佳,但这副朴实无华的模样,怎么看都和她最开始拿到的那把扇子不是一个样啊。 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问号。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平平淡淡才是真,简简单单才是美。” 苏楼坐到窗边,一个下腰从窗边翻了出去。 “学我说话。” 苏楼刚走,门外就传来了怀琅的声音。 “苏前辈,打扰了,我有事想和您说。” “进来吧。” 怀琅推开门,递上一块玉牌。牌子的质感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铭刻着通讯法阵。 老者的声音自法器中传出。 “你就是苏原?” “是。”原琉璃答。 “那阴阳追魂丹真是你独创的?” 这阴阳追魂丹,一传到他们这几个宗门手中,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手里握着这么一颗拥有生杀予夺能力的底牌,在众多宗门之中,位置坐得更稳。 “是。所用材料较为珍稀,所以很难炼制。且系本门机密,只售卖,不传授。” 原琉璃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阴阳追魂丹的效力她最为了解。这样一枚丹药的配方落到哪个宗门手上都容易导致宗门势力出现极大的不平衡,所以她不会轻易地让这么一个重磅炸弹流出去。 “还真是少年天才。” 老者赞叹一句,虽然不能得到这样强大的丹方,但还是不能得罪这样一位人才。 “不敢当。” 原琉璃恭维了几句。 既然丹药方面无话可谈,二人就聊起了别的话题。 “敢问小兄弟的隐门,如今有多少问道境强者?” “虽然只有两人,但通过三大宗门的考验并无问题。” “小兄弟很狂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 如今的隐门,的确只有她和严瑜钟两个问道境,独孤年年是问灵中期,向问晴刚到问心后期。至于苏楼,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境界。 虽然隐门众人看修为个个都是平平无奇,但论实力,都是同一境界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我希望三大宗门可以破格允许我隐门参加宗门申请考核,同时承诺,不伤我隐门中人性命。” 原琉璃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她的目的。 老者那头传来了小声的讨论声,随后老者便通知了他们决定。 “经讨论,三大宗门同意你的要求,但你要再接受一个挑战。” 如她所料,申请特批,果然有附加要求。 “近日,千幻森林之中,发现了妖族出没的踪迹。试炼结束后,你要与各大宗门一起参加除妖大会,并击杀那妖族。” “好。” 原琉璃一口答应。 “那老夫就期待小兄弟到时的表现了。” 切断了联系。 “前辈竟然如此自信。” “只是心中有数。” 原琉璃摩挲着手中的折扇,看向怀琅。 忽的,她抬手,折扇挑起他的下巴,唇角微勾。 怀琅直接仰头向后闪开,冷不防被折扇锋利的边缘划破。 “反应不错。” 怀琅心脏狂跳。 这几日他身上的余毒是解了,但这位苏原小兄弟显然是缠上他了,时不时会找他练练手。每次都是如现在这般如惊雷闪过骤然出手,随后又一副玩笑一般收手。 “前辈过奖,晚辈告辞。” 看着怀琅恭敬离开的背影,原琉璃扶着额头。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怀琅面前刷好感度了,这个进度条就是不涨呢? “头疼啊” 为什么她一个完全不会撩汉子的人要去刷男人的好感度啊。 关键是她活了两辈子大半的时间都放在了研究毒物上,身边最长时间接触的同性只有大姐一个,而以笨蛋毛茸茸的大喇喇个性,完全没有撩汉成功的参考价值。 至于异性。对不起,她的大哥是个高冷的道士,而苏楼他过于贴近群众了。 原琉璃抱着脑袋,头疼了半天。 随后她躺到床上,翻了个身,把这个问题扔在了一边。 除妖大会。 让她一个半妖族去狩猎一个妖族,还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他,这显然就是挑战。在众多宗门干扰之下拿到人头,并非易事。 她总得早做准备,不仅要以防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被发现,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保住那只带毒的稀有狐狸。 “那可是狐狸啊” 想到狐狸顺滑的尾巴毛发,她就心痒难耐。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多月了,再没有狐狸尾巴rua她这个毛绒重度成瘾患者会死的。 又翻了个身,原琉璃沉入梦乡。 再次睁眼,又是那片惊涛骇浪的海岸。 浪潮拍来,击得她一脸海水。 而苏梧崖,正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抬手操控着海浪向她不断袭来。 099告别丹霞城 原琉璃觉得这个苏梧崖可能有病。 他们两人萍水相逢无冤无仇这个家伙却总爱欺负她玩。 “我看你上次游得不错,什么时候游过来,就什么放你回现实好了。” 不是可能有病,是一定! 原琉璃在翻涌的海浪中扑腾着,内心里把苏梧崖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她闭上眼睛,沉了下去。不想游泳,溺了溺了。 然后她就被一阵违反常理的海浪掀到了半空中。 “别想着装可怜,这种程度的海浪还淹不死你。” 苏梧崖你是哪里长出来魔鬼? 怀着愤怒的心情,原琉璃终于像死狗一样爬上了岸。 “还算可以。” 看着眼前少女一脸幽怨的表情,苏梧崖只是抬了抬手就烘干了她身上的衣服。 “说说看你现在的感受。” “除了累,还是累。” “嗯。” 然后原琉璃又被扔进了海里。 “苏梧崖,你@…*…&¥(不明方言)”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精疲力竭的原琉璃才再一次爬上岸。 “什么感觉?” “这片空间没有灵气,你是怎么操纵这些海浪的。” “没白扔。” 原琉璃白眼一翻。 “你信命吗?凡人从命,神明改命。” “所以你改变了那些海浪的命运?或者,我的命运?” 这就是神境的力量吗?能够轻易操纵万事万物的命运,这个男人果然深不可测。 “悟性尚可,很可惜天赋不足。” 天赋,是说她的感知能力吗? “你正在走上一条命途艰险的道路,离开那个人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说…苏楼?怎么可能。” 很奇怪,苏楼一个一天到晚乐颠颠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凶险的?难不成是把她传染成一个逗比吗? “等你知道森罗万象的来历,再说。” 他抬起手,将她再次推进海底。 恍惚之中,白衣青年的袍角,染上了鲜艳的绯红。像是雪地里绽开的梅丛,红艳艳的刺眼。 躺在榻上,身心俱疲的原琉璃却毫无睡意。 [支线任务,前往三大宗门驻地,搜集三份浩渺香] [奖励,随机神秘大奖] 很难得的,某个长久没存在感的系统出现了。 浩渺香,她算是有所耳闻的,有安神静气、缓解神识损伤和提升神识强度的功效。 但这个随机奖项,她还是头一次见。 感觉以她的运气,抽不到什么好东西啊…… 次日,众人在客栈准备启程前往游仙洲,一个白衣少女就闯了进来。 “苏原,你个卑鄙小人。” 白衣少女揪着黑衣少年人的衣襟,怒斥道。 “你败给我之后恼羞成怒,竟然敢对师兄下手!居然…还是这么残忍的手法!” 原琉璃挑眉。 轻轻捏了捏背在身后的手中折扇,隐藏的利刃出鞘,准备随时反击。 一旁的向问晴可是坐不住了。 “你脸真大啊…我师父当着一群弟子的面把你吊起来打,你还有脸说你赢了?至于杀人,你敢说你有证据吗?你是有目击证人还是有物证?” 被这么一呛,那冒牌货便楚楚可怜地落了泪。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你师父没觉得自己输给我,那擂台上落荒而逃的那个人难道是我吗?” “你姑奶奶活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别说我师父,你姑奶奶一个人也能把你吊起来打!”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还好一旁的苏楼眼疾手快把人架住。 “二师侄冷静,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严瑜钟也上来劝架。 “以和为贵。” “和个锤子和,你没看到她带了一堆人过来了吗?这根本就是打算颠倒黑白屈打成招啊!” 刚才还在抹眼泪的冒牌原琉璃,此时一听这话就换了表情。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了。 双方迅速掏出武器,就要交手。 “几位这么剑拔弩张的,怕是不把我上清宫放在眼里。” 众人循着视线而去,只见楼上一人踱步而来,是怀琅。 “苏原是我尊敬的前辈,丹霞宗如此咄咄逼人,未免不好。” 他此刻面覆寒霜,颇有威慑力。 有了怀琅镇场子,原琉璃便开口了。 “我隐门此次前往游仙洲,是要参加宗门考核。既然丹霞宗与我们隐门有了恩怨,不如到时在擂台上一决胜负。琉璃姑娘作为各大宗门的后起之秀,对我这暴脾气的二徒弟,你赢了我就任你们丹霞宗处置,如何?” 原琉璃敢说这话,也算是有底气的。三大宗门的擂台考核对手皆是随机的,若是能固定一个知根知底的对手,对他们而言也算小有优势。何况三大宗门,还承诺过不伤她门中人性命。 “好,到时候,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100解说大哥,找你唠嗑 怀琅出面,这事算是谈妥了。 离了丹霞城,再行进几里路程,就到了游仙洲附近的渡口。 怀琅出面,几人算是上了一处较为奢华的船舫。 几人安置下来,原琉璃就在这条船边闲逛了起来。 “…秋天的花会谢哎,有情的人易散呐——” 青衣斗笠的人靠在船边,手里头拿着根根本没绑上鱼线的钓竿,明明是坐着船走水路却唱着山歌,古里古怪。 好奇心驱使着她上前去。 “你在学姜太公钓鱼?” “不,我在等人。” “等谁?” “等你。” 原琉璃一愣,她以为眼前这人是苏楼的旧友,找的人应当是苏楼才对。却不想被找上的人是她自己。 “在他想起一切之前,我不会去见他。”他扶了扶歪斜的斗笠,“我现在这幅样子,估计他也认不出来。” 这人斗笠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看着和江边打渔的农夫没啥两样。但他倚在船舷上的模样,倒像个饱读诗书的不羁公子。 苏楼的朋友,倒是同他本人一样不走寻常路。 “你和苏楼,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捡回来的。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到我腰这么高,可能是之前被人遗弃过,不太说话。”青衣客望着河岸的风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样啊…”原琉璃想起之前有调侃过苏楼说他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现在看来她说那种玩笑话对苏楼来说有点过分了。 “你千万不要对他说抛弃之类的话,惹他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 “非常惨重。” 很多年后,好奇这个后果的原琉璃,被气疯的苏楼摁在床上翻不了身,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你来找我聊他不只是为了这事吧?” “你想岔了。” 原琉璃石化。 好家伙,这位大佬不走寻常路。为了劝谏她不要轻易抛弃苏楼,直接跑到她面前来秀一场。 “事倒还真是有。”青衣客摩挲着下巴,沉思良久给出了回答。 “能把你那漂亮徒弟介绍给我吗?” 原琉璃觉得,这家伙嘴里能开蟠桃大会。 如果她真的答应这事,向问晴多少会看在她这个师父的面子上委屈求全和这个家伙和谐相处。日后若是有了矛盾,她怕向问晴会受委屈。 即使以向问晴的性子不会让人占到便宜。 “我拒绝,你喜欢问晴就去追,追不追得到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敢辜负她,我会不计代价弄死你。” 青衣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如幼狮般的少年。一边看似毫不在意地擦干净脸上的尘灰血迹,一边可怜兮兮地憋着眼泪。 “下次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揍的比这次更狠。” 当年那个一米六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少年,把一米八八的他揍了个鼻青脸肿。而且,非常凶狠地往他脸上招呼,拳掌指肘连环上,害得他脸肿了一周。 这妹子脸上的表情和当年那个还是个半大孩子的苏楼倒是很相似。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苏楼,能陪她走到几时。在跟那个女人同归于尽之前,还能有多少这样安宁的时间。 希望眼前这个少女足够深情,能把他从地狱门口拉回来。 “好了好了,我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徒弟。” 嬉皮笑脸的糙汉子笑嘻嘻地举起手,发了个誓。 开玩笑,他惹过小闷罐子那个拼命三郎就够了,眼前这个妹子还是算了吧。 “看在你那个小美女徒弟的份上,建议你晚上夜袭几次那个小闷罐子,有惊喜。” 原琉璃脸上瞬间窜起红晕。 青衣客坐在船舷,一个下腰,消失得连水花都没有。 “忘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洛桑榆。” 洛桑榆。 洛沧海。 这两人兴许有些关系。 她应该早点问洛沧海的生日,然后解开苏楼那块芯片,恢复苏楼以前的记忆,而不是在这里和洛桑榆唠嗑。 另一头,向问晴在甲板上被一群男弟子围住了。 “这位漂亮姑娘一个人啊,要不要和哥几个一起玩玩?” “我们揽月阁可是三大宗门之一,被我们看上,前途无忧啊…” 向问晴捏了捏拳头,发出喀喀的骨骼声音。 她记得,某个脸软好欺负的嘤嘤怪就是被这个宗门逐出去的吧。幸好她离开宗门的早,没跟这种败类宗门过多纠缠。 艳丽的眉眼一勾,她轻启朱唇。 “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们来玩个动作游戏吧,你们负责挨揍,我负责打。” “这位妹妹,玩这个游戏带我一个!” 洛桑榆纵身一跃,直接从船外翻了进来,还摆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住了。 ------题外话------ 鸽舍闲谈 桑榆哥,那个放纵不羁的男人正式登场,楼子从小打到大的好兄弟(不是) 今天的更新标题,挺押韵的 101这怕不是要真香 揽月阁的弟子首先从凝结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操起武器就直奔洛桑榆而来。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这种挫○还想守护女神?” “兄弟们,扁他!” 游仙洲规定,宗门之内不得见血,宗门之外忌斗法。除非特殊区域,任何宗门的弟子都不允许动用灵力。 洛桑榆颠颠倒倒一个下腰,轻易就闪开了一把宝剑的锋刃。 “年轻人啊,太急躁了吧。” 旋身,又踏了两三步,洛桑榆就到了向问晴身侧。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还特别装○地撩起她一丝头发。 “你们这么急躁,漂亮妹妹是不会喜欢的。对吧美女?” “…你离我远点。” 和奇怪的男人待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奇怪的。 “来不及了。” 说着他直接将人揽起来,回身踢向一个冲过来的揽月阁弟子,随后又一抬手拈断了一名弟子的武器。 明明正在被人围攻,他却可以气定神闲地如同在人群中起舞。 除了每次都会对她摆出一副油腻到可以让油价上涨的微笑,尴尬到向问晴可以用脚趾抠出清明上河图。 不出一炷香,几个揽月阁的弟子就全数被放倒了。 “美女,我很厉害吧。” “是,很厉害。”向问晴脸上的肌肉一阵僵硬。 气氛突然变得非常尴尬。 “感谢大侠英雄救美,但是麻烦大侠你…稍微收拾得整洁一点行吗?” 虽然她能理解男人喜欢这种粗犷美,但是她,有洁癖!这种完全不修边幅的样子在她看来非常降好感的好吗!这家伙打扮得跟犀利哥一样,她真的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因为偷电瓶车被抓到监狱里去…(即,窃格瓦拉) “我可以理解成,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洛桑榆背对着船上吹拂而来的风,压紧了斗笠。 “我可没有…” 向问晴正想反驳,眼前这人就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要想看到我的人,你得先看到我的心。” 向问晴当场就炸了。 这种台词也太油腻恶心传统玛丽苏了吧!放在古早恋爱文学里也许很浪漫,但放在现在看,一个字,恶心! “谁会,喜欢,你这种,油腻老男人啊!” 油腻,老男人。 洛桑榆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称呼,他直接拽着向问晴的手,放到了耳后。指尖的触感告诉她,眼前这人脸上显然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 “你有本事就揭开来,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迷惑发言梅开二度,这人说尴尬台词根本不带羞耻的。还是说戴了人皮面具脸皮更厚了,不怕社死? 向问晴试着挣脱,但她的手腕却像是被铁箍住了一样,挣脱不开。 这人有病吗? “你敢吗?”洛桑榆的桃花眼微微勾起,带着缓缓的嘲讽。 “挑衅我?姑奶奶偏偏不上当。” 洛桑榆被散乱头发覆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眼前这个女人果然很合他喜好。 “你不就是想追我吗,来赌一场如何,赢了姑奶奶我嫁给你都行。” “好,你说。” 洛桑榆松开了手。 “我给你三次见面机会,三面之缘,你要是能让我爱上你这幅样子,我就嫁给你。要是你输了,就得给我当小弟,鞍前马后,不可怠慢。” “一言为定。”洛桑榆一口答应,从怀里掏出一枚扳指套在她手上。 “定情信物先给你收着,我们下次见。” 定,情,信,物。 这四个字炸得向问晴恨不得马上把这破扳指摘掉,但她尝试了几次却发现,这扳指就像是牢牢地长在她手上了一样取不下来。 她保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对洛桑榆有任何好感度提升。 当时的向问晴还不知道,某个姓洛名桑榆的男人可以不要脸到什么地步。以及这个她自己提出的赌约,能让她后悔到什么地步。 这一边是风平浪静的恋爱物语,另一边却没有这样和谐。 “苏楼,你在——” 严瑜钟推开了苏楼房间的门。 饶是他见多识广,眼前的场景也吓了他一大跳。 那双往日里清澈的眼睛,此时已经失去了光亮。而他整个人则是缩在角落,像是被遗弃在街角的残疾宠物。 “苏宁梧…凭什么该死的那个是我…” “凭什么该死的那个是我…” “凭什么…”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没过多久,他又痛苦地捂着头,瘫在地板上,眼睛里染上憎恨的灰色。 “宣椿你这个○○(涉及粗口已被屏蔽),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我保证——” 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令人难以置信。 “苏楼?” 严瑜钟试探着叫了一声。 混沌不清的眼中映出了一张看似陌生却又熟悉万分的脸,几近癫狂的苏楼随即昏了过去。 严瑜钟见此情况准备去叫人来帮忙,却被一个怪模怪样的汉子拦住了。 来人满面春风,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将地上昏迷过去的人扶起来扔到床上。 “记忆恢复的正常反应,那女人给他种的毒正在失效,照这个速度,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反正睡一觉就好了。” “反正就是他没事了,小妹妹,别怕啊…”洛桑榆rua着严瑜钟的头,笑嘻嘻地递了块糖过去。 “我是男的,年纪很大了。”严瑜钟一句话把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大汉吓得不轻。 而眼前这个摸着他头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可怕了起来。 “你今天什么也没看到,知道了吗?不乖乖听话的小朋友,大半夜睡觉会被鬼抓走的。”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严瑜钟相信,眼前这人做得出来半夜暗杀这事,所以他选择暂时妥协。 “好,我可以当没看见,但你也要保证他平安无事。” 严瑜钟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当然。”洛桑榆表示自己也没有必要对小孩下杀手。 正在隐隐对峙中的二人并没有看到,身后安睡的苏楼身上,正浮起数道光芒暗淡的羽毛状纹路。这些纹路好似有生命一般,在他身上缓缓生长。 ------题外话------ 鸽舍闲谈 心理学上有一些人在受到创伤之后,大脑会因为自我保护忘掉这些恐怖的经历,造成短暂的失忆。 男主的情况和这种现象类似,但我不懂心理学所以也只能靠胡扯解释。 102不算美好的回忆 “反正呢,这家伙睡一觉起来就又是一条好汉,不用担心。” 洛桑榆伸了个懒腰,拍了拍严瑜钟的头,离开了。 “哎嘿——春日里满山红花开哎——心上的阿哥你何时能还乡哟——” 青衣斗笠的汉子唱着悠扬的山歌,潇洒地退场,消失得杳无踪影。 严瑜钟很苦恼,自从他附身到这个小孩身上之后,就老是会被各种成年人摸头。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并不坏。 苏楼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又或者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拉着自己,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孩童,周围的墙壁都高大得出奇。 那个人和他差不多的身高,拽着自己的力气挺大,捏得他手指发疼。 “不要怕,我会抓紧你的。” 那是一个和他自己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却本能地想要把人推开。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条件反射让他的警惕性拔到了最高,他虽然没有关于这段故事的记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名字。 苏宁梧。 他和宣椿矛盾的根源,就是苏宁梧的死。 不需要他挣扎,那双紧拽的手就松开了。 苏楼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耳朵里嗡嗡的,腿被路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尖锐石头划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应当就是,他最初的记忆。 苏宁梧站在宣椿身侧,满是笑意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像是居高临下地看一只刚断了腿的野狗。 “还能走吗?”苏宁梧温柔地走过来,伸出手。 回应他的是沉默和怨愤的眼神。 “摔得挺疼的吧,这就是和我争的后果。” 苏楼有些暴躁地拍开他的手。 “姑姑,他好像不想走,要不你抱他吧。”苏宁梧天真地笑着,仿佛下凡的天使。 宣椿责备地看着他这个摔得有些狼狈的孩子,看着那副顽劣而阴郁的眼睛,眉心拧紧。 “既然他不想走,就让他留在那好了。” 随后就像是丢掉了累赘垃圾般,轻快地牵着苏宁梧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那个瞬间,委屈从心脏处漫延上来。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那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就像细沙一样,慢慢从他心里流掉了。 直觉告诉他,他和苏宁梧之间的矛盾,远不止争大人的喜欢那么简单。 毕竟,娇生惯养的金丝雀,犯不着把一只无人问津的街巷野猫当成敌人,又不是真的活腻了。苏宁梧这么千方百计地孤立他,像是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如同被噩梦惊醒一般,他睁开了眼睛。 床边枕上的褶皱,告诉他,那是一个真实的、残忍的记忆。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些不安的痕迹抹平,然后给自己换上平日里那副全无烦恼的微笑,像是做过多次成为条件反射一样。 一旁守着的严瑜钟都看呆了。 这人换性格简直就像是切换模式一样随意,表情丝滑程度远超德○巧克力,让人啧啧称奇。 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想不到那个整天乐颠颠的家伙会有这样阴沉的表情。 像是刚刚察觉到房间有人一样,苏楼看着站在一边的小女孩,仿佛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严叔你怎么在这?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待在她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室内无风,严瑜钟却觉得有股寒气自四面八方袭来。 苏楼猛然变得严肃的表情让他的防备心骤起。 只见苏楼启唇,声如洪钟,一字一句,声情并茂。 “我们的宗旨是,认真负责,创新发展,友善服务。” “我们的口号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我们的要求是,端正思想,服务群众。” 气氛瞬间从紧张变成了尴尬,严瑜钟怎么也说不上话,他怀疑眼前这人是个怪咖,不论如何都不像笨蛋傻瓜,只是装傻充愣嘻嘻哈哈。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小璃子。” 他停顿了一下。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能让我找回一点安全感的人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幅样子,某些本就不存在的幻想,会破裂的。” 严瑜钟很少见到苏楼这个表情,像是伏在橱窗边的贫寒稚童,看着透明窗口里温暖火炉,瑟缩着不敢走进去。 有几分卑微。 午后,船停靠在了游仙洲。 原琉璃被眼前这阵仗惊呆了。 码头边,上清宫男女老少齐聚,只为迎怀琅一人回宗,就连随行他们的几人也被邀请成了上清宫的座上宾。 玄灵第一宗果然不是盖的,整个上清宫光是在游仙洲就有着大量的房产,随行的那个长老直接大笔一挥就把一处地段极好的宅院划给他们住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随随便便就送套房的。』 身为一个看着高涨房价望洋兴叹的社畜,苏楼已经被这个宗门的壕气吓傻了。 『这上清宫未必完全是好意。把我们几个安排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应该是想看看我们这些人的深浅。毕竟我们这些人大多来路不明,稍微防上一防也正常。不过我们现在有上清宫照拂,说是半个游仙洲任我们行走也不为过。』 原琉璃深谙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理智地分析着。 『也是,我们这些人除了爱哭鬼全都是不知道哪跳出来的怪咖,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赶过来跟我们汇合。』 “我已经收到年年的传讯符消息,她昨天晚上已经到这了,等会只需要传讯让她过来寻我们就行。” 听得这个消息,四人也是一阵振奋。 “走了走了,找个地方吃饭。” 苏楼揽着原琉璃的肩膀,一副像是要去哪个大排档喝酒的样子,带着众人向最近的酒肆去了。 [怀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5] 突然降临的系统提示音吓得两人一激灵。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玄祺是个24小时自我攻略的迷惑男人,这个怀琅,指不定也是个奇葩。 『也许,有什么隐情吧。』 『为什么?』 『女孩子的直觉。』 『额…』 103云大小姐再登场 忽略掉这个小插曲,几人很快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年年说她已经出发往这边赶了,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原琉璃倚在栏边,看着街上叫卖的挑夫,有些期待了起来。 游仙洲与繁华的玄都不同,没有车水马龙。青石街道上有的只是零零星星的贩夫走卒和宗门弟子,祥和宁静又平凡。 但这点难得的和平气氛被一个骄纵少女的声音打破了。 “你是说本小姐的位置被人占了吗?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和我们揽月阁作对。”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理由,还有这张熟悉的脸。不是那个在玄都被她暴打的揽月阁少主云月还能是谁。 “喂,你们几个,识相的就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不然得罪了我们揽月阁,后果…” 但这种威胁的话对这一桌子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揽月阁啊,听起来好厉害,怕怕。”苏楼一副害怕的表情,动作夸张得像个喜剧演员。 “现在的年轻人,太急躁了。”萝莉身老年人严瑜钟给自己斟了杯茶。 “你在威胁谁啊?”向问晴用看撞枪口上的倒霉蛋的表情看着云月。 “苏楼,我点的乳茶什么时候来啊…”原琉璃这才从窗外的风景里慵懒地抬起头。 四个人,把这个气势嚣张的大小姐鄙视了个彻底。 云月已经气得火冒三丈,长鞭一甩就要袭击向几人,身后便响起一个男声。 “后果是什么,可否也告知我听。” 白衣公子漫步上楼,立在众人面前。 “怀琅哥?”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云月,瞬间就没了气焰,轻轻将头发揽到耳后,一副娇羞的小女孩情态。 “怀琅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好担心你。” “多谢云小姐关心,我平安无事。” 怀琅的态度冷淡得很,像是块化不掉的冰。 郎无情妾有意啊。 “这位就是救了我的那位前辈和她门下的弟子,刚才长老忘记把宅院的结界令牌交给你,我就过来亲自送了。” “多谢。” “那我告辞了。” 怀琅非常礼貌地同众人道别。 他对所有人似乎都是一个态度,很礼貌,充满了防备感。加上天生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根本就察觉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怀琅一走,云月脸上那副娇羞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愤愤不平地领着一群弟子下了楼,临走前还撂下一句狠话。 “看在你是怀琅哥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今天我先放过你。下次再不识好歹,仔细你们的皮。” 出了酒楼,云月心里还有几分怒气。 她中意怀琅,所以不敢对怀琅的恩人当场发作。但她平日里最常占的位置被一帮陌生人占了,她还被挑衅了个彻底,她咽不下这口气。 怒意上来,正巧,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眼熟的人形沙袋。 独孤年年数着街边的牌匾,终于寻到了地方。 “岚,庭,轩…是这了。” 她正要进去,肩膀就被人一推搡,随后一个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招呼过来。 云月正想找个人出出气,却不想自己的手被捉住,直接被人借力打力甩到地上。 独孤年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条件反射地将人甩开后才看清来人是谁。 “这不是我们门下弃徒,独孤年年吗?” “你敢打我们少阁主,兄弟们为大小姐报仇!” 几个弟子见云月被打倒在地,飞快拿起武器要上来替云月报仇。 独孤年年喘着气,眼眶隐隐发红。随手操起一杆木棍,迎上了那群弟子。 以棍为枪,独孤年年先后挑飞了两人,气势凶猛,吓得其余弟子有几分犹疑。 “看什么看,打了本小姐,别想逃跑。” 云大小姐一发话,几个弟子不得不上前去。 “年年妹子,虽然大家曾经同门一场,但是大小姐发话了,别怪我们心狠啊。” “放,放马过来,我不怕你们。” 不是大姐你这看着就快哭了的表情,还有这个在抖的双腿,怎么看都像是怂了的样子啊!不要用这么怂的模样放狠话啊! “年年成长了不少啊。” 这场斗殴就发生在楼下,楼上这四人自然不可能当没看到。 “她还有余力,先看看。” 原琉璃把玩着手上的绣花针,一旦独孤年年陷入劣势,她就会出手。 但很显然独孤年年没给她出手的机会,云月的跟班小弟们根本不是如今的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逃之夭夭。 “还有谁,要挨打的,站、站出来。” 几个弟子听她这话,连忙扛着云月回了揽月阁,再不敢和眼前这看着怂巴巴的少女对峙一秒。 看着挺弱的,没想到实力欺诈啊! 擦了额头上的汗,独孤年年上了二楼。 “年年,这边。” “快点,今天门主买单。” “你这个时候叫她门主了?” 她走过去,融进四个人热闹的气氛。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们一路过来都要好几天。” 独孤年年还要帮着照看家里的店铺几天,怎么看都不可能赶在他们之前到游仙洲。 “我在路上碰上了一个怪大叔,青色衣服,带着斗笠,他直接把我带过来的。”独孤年年兴奋地说道,“他真的很厉害,我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游仙洲了。” 原琉璃大为震撼。 洛桑榆大哥你还真是助人为乐啊。 “对了,那个大哥还让我把这个交给师叔。”说着独孤年年就将一枚墨绿色坠子交了过去。 那坠子看着有些旧,摸在手上却暖得很。苏楼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交到原琉璃手上,半点犹豫都没有的。 “森罗万象的扇坠,归你了。” 原琉璃万万没想到森罗万象居然还有扇坠这种东西。 『这个扇坠,有什么用?』 『冬天可以暖手。』 合着这个坠子就是个热水袋? 飞快接受了自己得到一个没啥用的坠子的原琉璃,无语地将扇坠挂在了森罗万象上。 “说起来,年年,你爹娘那边安置得如何了。” 原琉璃可还记得独孤年年那两个性格软乎的父母,有些担忧。 104他想搞鬼 “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师叔那个卤水方子,我爹娘借着这个方子开了个卤味铺子,每天做出来的东西午时不到就卖完了。那个开赌庄的周老爷还提出要投资我们家的生意,把铺子开几个分号出来呢。铺子名都想好了,就叫周○鸭。” 苏楼和向问晴同时被茶水呛了一下。 『感谢异世界同胞不懂这个梗。』 『???』 不懂梗的异世界女同志原琉璃不明所以。 “说起来你那几个亲戚怎么样了。” “听爹娘说在周老爷那找了份工,现在整日都挺忙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独孤年年小口地饮着奶茶。 能不忙吗?原琉璃给周老爷的那份合同书可是典型的黑心合同啊,足够独孤年年那几个只知道吸血的懒鬼亲戚996到退休了。 “反正呢,现在我们家是吃穿不愁了,我爹娘还让我跟着师父努力修炼呢。” 说到修炼,她就兴奋了起来。 “师父,我前几天突破了,就是有个奇怪的地方不太懂。” “晚上来我房间,我教你。” “谢谢师父。” 另一边。 被一群弟子狼狈带回的云月,挥舞着长鞭,看着面前跪成一排的弟子,怒不可遏。 她自小娇生惯养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被人打得这么丢脸过。何况这个打白她的人还是她往日的出气筒,那个特别好欺负的独孤年年。 底下的小弟子们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等眼前这位大小姐消气。 “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被本小姐逐出去的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话一传进耳朵,这群弟子赶忙道歉道。 “小姐息怒,都是我们保护不力。” “小姐人中龙凤,何必和那群刁民计较。” 几人正叽叽喳喳着赔着笑脸,就被一根铁鞭抽打得快要痛昏过去。 “本小姐可是被你们口中的刁民打成这副惨样的,你叫本小姐怎么咽下这口气。” 云月一脚踹翻了领头的那个弟子,手中铁鞭又要挥出。 “月月,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下一秒,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就走到了她面前。 “清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见到来人,云月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 “也不知道是谁惹了我们揽月阁的小公主生气了,让你对这群小弟子大打出手呢?”清愚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看着这个刁蛮的少女。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 听了云月一番述说,清愚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不瞒月月,我此去玄国,就与你说的这几人有所接触。他们个个来历邪门,实力超群。倒是很像玄灵大陆传闻中的那个流窜于各个地区的邪恶团体,逆魂会。” 看着清愚沉思的脸和忌惮的眼神,云月大约也是能明白她遇上的这些人绝非善类。 “无妨,若是他们来我们揽月阁,我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她义愤填膺地握了握拳,表示不会放过她遇上的这群邪门家伙。 见她这副模样,清愚低身揉了揉她的头。 “逆魂会的那些恶人个个不是善茬,月月你可得小心他们的手段。” 云月叉着腰,笑盈盈的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清愚哥你在天机楼也要当心,指不定那些混蛋会盯上你们呢?” “好。” 望着云月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清愚原本如隐士般高洁淡漠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傻子就是好控制,几句话就被骗得团团转。” 自从姜皑死了之后,那个叫原琉璃的臭丫头就再也没出现过。所幸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就让他找到了这个丫头的行踪,更幸运的是,还有个脑子不太好的傻妞能被他煽动着去对付那丫头。 不过他也指望不上玄灵大陆这种穷乡僻壤里有人能对付那个丫头。 前魔域三尊之一,在毒之一道上的造诣登峰造极,世间能做她老师的除了神域遗留的那些大能之外也找不出其他的人来。 而姜皑调查出的另外一人,倒是有点意思。 神器森罗万象的衍生生命体。 从翻到姜皑没写完的那张报告书中他了解到了一个让他颇感兴趣的东西。 森罗万象少有认主,而他每一任的主人,大多都有被其袭击受伤甚至死亡的记录。 那个叫苏楼的衍生生命体,于原琉璃来说,比起扈从,更像是潜伏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 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他只需要推波助澜,就足够保证那个原琉璃死无葬身之地。 回了上清宫借住的宅院,原琉璃就把独孤年年叫到了房间里。 “你晋升时感觉到奇怪的地方,是什么。” “我最近总是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独孤年年拿起手边的笔,画了一个奇怪的人形,那个人形的身上燃着火焰。 炎魔。 炎魔体质之所以被称为炎魔体质,就是因为拥有这个体质的人,是炎魔在人间的化身。炎魔,则是存在于魔域多年的魔族之一,操纵火焰熔岩,将一切顷刻吞没。 炎魔体质世间永远只有一人,成为炎魔的新宿体未必全是好事,但炎魔永远不会伤害他的寄宿者。因为这个寄宿者,是炎魔唯一和外界接触的媒介。 “这是炎魔,他和你共生一体,不会伤害你。尝试像接触我们一样和他接触,他会是你的朋友。” 原琉璃捏了捏她的手,安慰着她。 “如果你害怕,今晚可以和我一起睡。就是床不太大,你忍一下。” “好。” 独孤年年还是第一次和师父睡一张床,有些紧张地缩在床边。 “睡那么角落干什么?小心翻身掉床底下。” 不等独孤年年反应,原琉璃就将人拉了过来,当做抱枕直接抱着睡过去了。 “师父?” 原琉璃没回应,她睡觉一向这么死,打雷下雨都叫不醒。 被禁锢的独孤年年无奈,闭上了眼睛也一起睡了过去。 梦境之中,她又到了那座满是熔岩与火焰的石质建筑,但这次不同的是,她身边,一个人牵着她的手。 “师父?” “我陪你。” 105非常无聊的发糖回 “我看着你,你至少不会害怕。” 独孤年年一把扑到她怀里。 “师父,你对我真好…” 看起来并不坚固的石桥自宽大的石殿门前延伸而出,踏在上面的每一步都能听到令人不安的岩石碎裂声,四周散着的岩浆汩汩流动。 “小姑娘,你还带了客人来啊。” 那个浑身燃着烈焰的人形坐在供桌台子上,很没形象地晃着双腿,见到独孤年年带进来的人小声说了句。 “老熟人啊…” 有人在身边,独孤年年的胆子也才大了一点。 “你…你好,又见面了。” “这次终于敢跟我搭话了吗?”炎魔揉搓着独孤年年柔软的发顶,动作有些像轻浮的花花公子。 不知为何,炎魔察觉到一道冰凉刺骨的视线盯着他,冻得他一激灵。 这位大姐你不要一脸看到女儿男朋友的老父亲表情好吗? “接触之后,是不是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原琉璃伏在她肩膀上,蹂躏着独孤年年的头发。 “好像是啊。” 炎魔看着眼前这人的动作,倒是有些惊异。 这个凶恶女人以前不是挺高冷的怎么现在这么和善了? 独孤年年欠缺的不过是独当一面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心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培养出来的。她需要做的是,陪伴她,给与她勇气,直至她真正可以独自面对一切为止。 这个夜晚很平静。 除了独孤年年半夜被自家师父勒醒。 次日清晨。 “你想培养爱哭鬼我能理解,但你是怎么敢肯定,那个炎魔不会伤害她?”苏楼给她夹了一个小笼包。 “以前在魔域的时候,我住的后山经常有人专门跑过来倒苦水,是魔域人尽皆知的树洞。尤其是叶火,看着跟我一样沉闷,我真的没想到他私底下那么话痨。” “……”苏楼沉默。 “这个小笼包你从哪个茶楼买回来的?挺好吃的。” “这个楼咯。”苏楼指了指自己,“我新西方烹饪学校毕业的,八大菜系样样精通。” 耍宝结束,苏楼开口询问道。 “说起来,按照玛丽苏第三定律,那个云月这次被打得这么惨,不知道等下宗门考核的时候会不会报复你。” “今天十五,初一十五不开放宗门考核。” 也就是说今天无事可干。 “但是今天,是游仙洲的拍卖会,不如一起去看看。” 原琉璃做下了决定。 她来游仙洲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组建一个宗门,不过是借着宗门考核的程序锻炼两个弟子的实战能力罢了。而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玄灵大陆上境界限制的秘密。 她不会放任自己呆在这个大陆上太久。而且靠着境界碾压对手,真的没有任何快感。 游仙洲的拍卖场是建在地下黑市之中,这种黑市能在三大宗门的地盘倒买倒卖,背后的靠山自然可想而知。进黑市,只能穿着纯黑色的服装,并戴上特制的面具。 “我真的想不通这种只能遮住眼睛的面具能挡住什么…而且画风这么黑♂暗…” “入乡随俗嘛。” 原琉璃本就罩着一件黑色斗篷,此时再戴着面具,只露出一个下巴。 两人牵着手,在黑市里漫步。 黑市繁华,人来人往,原琉璃感觉手上捏着的力量似乎变重了一点。 苏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楼脸上这样慌乱的表情。 “苏楼你怎么了?” “没事,最近想起了一点记忆,不太好。” 自从想起被宣椿扔在大街上的记忆,他似乎就开始对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产生了不太好的心理反应。 “在那段记忆里,我有个孪生兄弟,耍了点手段让宣椿那个老女人把我扔在街边。”苏楼舒了一口气,“反正是过去的事,我已经没事了。” 闻言,原琉璃将他的手扣住了。 “这样你就不会丢了。” “工业糖精。” 二人牵着手,进了拍卖会。 “啧啧啧,情侣狗,没眼看。”一个戴着破斗笠的男人看着二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随后他似乎瞥见了一个身影,正了正斗笠,大步走了过去。 向问晴没想到自己和某个男人是真的冤家路窄,看着眼前一脸油腻笑的男人,脸上攀上了一丝不快。 “这是第一次见面机会。” “美女别一脸凶相嘛,我这次可是好好地洗干净了。” “…” 洛桑榆笑盈盈地拉着她的手。 “带你去看点有趣的。” 向问晴本想挣扎,却发现她的手腕似乎被一股奇力拉着,虽然力气不大,却挣扎不出。 “你好歹告诉我去看什么啊…” “你猜?” 向问晴觉得洛桑榆有病。 “谁会,带妹子,去逛青楼的?” 两人坐在游仙洲最有名的青楼凤来楼里,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互相干瞪眼。 “这家青楼的服务确实不错,梅子酒更是一绝,女孩子要是不宜饮酒,就试试这家的红茶。”洛桑榆说着就把一碟点心推到她面前。 “尝尝看,这个味道鲜甜,女孩子会喜欢。” 这人带她来青楼就是为了蹭饭吗?有没有搞错? “你带我来逛青楼,就是为了吃饭?” “当然不是,今天是十五嘛。凤来楼有做活动,两个人来可以打八八折。” 所以您为了打折就带着妹子来这吃饭?大哥这里是青楼哎!不吃妹子吃饭,您要不去看看医生?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打折的菜,是为了她。”洛桑榆手执筷子向楼下一指,正是凤来楼中心的台子。 一个浑身纱绫满头珠翠的女子自空中落下,金粉遍地,花瓣飘满天,好一个天上掉下的仙女。 “小女子晚玫,见过诸位。” 向问晴好奇地探出头。 “她是谁?花魁?” 洛桑榆只是笑笑不说话。 “等会开始拍卖,你就把这个扔下去送给她,手法不论。”洛桑榆抬手,掏出一支栩栩如生的金玫瑰钗递过去。 这人也真是奇怪也哉,带喜欢的女生来青楼吃饭就算了,还要她把这支金玫瑰钗扔给花魁?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106苏楼,危? 向问晴正寻思着,就看到台上那名为晚玫的女子盈盈下拜,气质卓然。 “今日拍卖的是小女子的卖身契,但小女子的规矩奇特,不要黄金万两,只以物易物。” 不要钱,只要物?闻所未闻的规矩。 “那么,小女子不才,献丑了。” 说罢,她轻盈地踏上台子正中的那面皮鼓,管弦丝竹乐声起,红绡飘荡,惊鸿一舞。 “确实很好看。” 这话脱口而出,向问晴才惊觉自己一个女子竟然也看得入迷了。 台上的女子在鼓面上轻点脚尖,随着乐声旋转着。人如其名,确实如晚霞映衬下的红玫瑰,妖冶惑人。 “愣着干什么。” 洛桑榆一开口,向问晴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连忙将手中那支金玫瑰掷了下去。 玫瑰的尖刺擦过花魁的小臂,留下一道绯红的印子。 晚玫连忙调整平衡,这才接住那支金簪,又借着下落的势头跪坐在鼓面之上。媚眼如丝,将那金玫瑰衔在口中。 非常漂亮的临场应变。 向问晴却觉得奇怪。她投掷的轨迹明明只会擦过那美人的头顶,为什么突然变了方向往人家手臂去了? 她正疑惑着,那头晚玫已经一舞作罢。 “方才一曲,晚玫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她手执玫瑰,含情脉脉地看向洛桑榆所在的房间。 “就是这位公子。” 众人顺着她视线看去。 只见二人原本所在的房间空门大开,竟然空无一人! 晚玫的脸都青了。 而此时。 “哈…哈…洛桑榆你慢点!” “这慢不下来啊!不跑快点逃单就逃不掉了!” 向问晴很想挖出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我们可是把人家花魁耍了一顿啊,你怎么就记着逃单的事,格调呢?还有,大哥你一个随便出手就是一支纯金玫瑰的土豪,为什么惦记的事只有逃单啊! 二人跑了几米,洛桑榆就停了下来,害的跟在他身后的向问晴撞到他背脊,鼻子磕得有些疼。 “看来这单逃不掉了啊。”洛桑榆无奈地扶着斗笠。 二人面前,是盛怒的晚玫。 “宣椿那个女人,这次派来的人还挺厉害啊…” 红绫如剑飞刺而来,洛桑榆护着向问晴退开。 “晴儿啊,赶紧跑,别回头。” “你一个人——” “你打不过她,先回去睡觉。” 向问晴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迷惑。 这种情况不是携手共抗强敌的吗?还让她回去睡觉? 不等她反应,洛桑榆就迎上了那人,只出三指两掌,就压制得那人手中红绡如同破布一般。 向问晴只是一眨眼,洛桑榆就已经掐着那个花魁的脖子开始问话了。 “她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把他抓回去软禁起来?” “是…杀…” “慢慢说。”洛桑榆松开了手。 “当然是,杀掉他了。” 周围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好的很。” 他猛的将人揪起来,压抑着怒气怒吼道。 “现在,我要跟宣椿那个贱人说话,如果我联系不到她,后果你清楚。” 晚玫战战兢兢地联通了管理局。 “晚玫,怎么突然…” “宣椿你个两面三刀的死八婆,行善积德你不做,落井下石你倒是会的很!” “洛桑榆,你发什么神经?” “苏楼和苏宁梧长相你分不清,待遇你倒是分得清。老子看着那小子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没犯过什么错,你现在就要把他弄死?” “他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如果不是他,我的宁梧怎么会死。” “苏宁梧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都是浪费火葬场的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楼才到人大腿高的时候就被你扔在外面,要不是我妹妹有善心他早就死透了!” “苏楼要是有事,你绝不好过。” 向问晴远远看着洛桑榆的背影,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些激烈的动作表明,他现在很愤怒。 宣椿叹了口气。 “晚了。”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几许轻快,“赔你个正常的苏楼是不可能了,但是活着的疯子还是可以的。” 洛桑榆气笑了。 “宣椿,你个毒妇。” 向问晴是被洛桑榆拖着走的。 “洛桑榆,桑榆哥…你怎么了…冷静冷静点,别气坏身子…” “现在,立刻,带我去找你师父。” “好好好…” 原琉璃和苏楼坐在拍卖行的包间内。 “话说小璃子你买飘渺香做什么?” 在苏楼问出这句话时,原琉璃有几分疑惑。 “你不知道吗?” “难道是你想买来增强神识的?” 原琉璃觉得有几分不太对劲。 “这位客人,您购买的飘渺…” 一个拍卖场服务生正要推着商品进来,就被原琉璃拦住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把飘渺香装进空间符送进来。” 黑市拍卖场的服务生素质不错,当即按要求招办。 即使这位服务生已经将香料装进符箓收藏好,他的身上也因为运送染上了微量的香味。 当他走过苏楼身侧,苏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怖的香味。 恍惚间,他看到有人将他的头死死摁进水中,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是苏宁梧,他摁着他的头,恶狠狠地说道。 “苏宁梧,你去死吧!” 和他有些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凶狠地说着这些话,然后,所有的大人就觉得,是他要杀害苏宁梧。 明明,被摁进水里受惊的那个孩子是他。但是当他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看到的却是长者们责怪与厌恶的目光。 “想不到小小年纪这么狠毒…” “没人教的啦!” 难听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最后化成眼角委屈的两滴泪。 “还敢哭…” “不用想,肯定是鳄鱼的眼泪啦。” 忽然,周围嘈杂的声音停住了,眼前记不清的脸也模糊了。 视线慢慢恢复正常,眼前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人的脸,琥珀色的瞳眸正看着他。 “苏楼…苏楼…你没事吧…” 他的手,正掐在她的脖颈上。 他吓得松了手。 “刚刚…我有没有伤到你…” “没,只是变得有点奇怪。”原琉璃严肃地看着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成那样。” 107入幻境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嗯,和苏宁梧有关…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回忆,你别问。” “你那个孪生兄弟?”原琉璃觉得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器灵这种东西,在被炼制出来之后很少会诞生双生的器灵。即使有,也是同心同德,统一意志的,哪会是像苏楼这样兄弟阋墙争斗不休。 “嗯,他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在针对我,而且不是那种恶作剧的程度,他是真的很想我死。” 苏楼尽量保持冷静地分析道。 “以我的个性,他跟我开这种死亡玩笑,一次两次我可能还会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不发作,但我之后肯定会报复。我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大概他真的被我干掉了。” “苏楼…” 一只手盖住了他的头。 “被人误解,很难受吧。” “那个时候是很难受,但是,都过去了。人生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严肃了许多。 “小璃子,你大哥有没有教过你一件事,男不摸头,女不摸腰。” “好像…没有。” 原琉璃仔细思索了一下,随后脸腾的涨红起来。 “下次不会了。” “那个缥缈香,回头制备一点给我。虽然副作用有点大,但是只是吸入微量就能起效,说不定能帮我恢复记忆。”苏楼思索了一会,做出了决定。 “我在想起之前两段记忆之前,只记得一个名字,就是洛沧海的名字。”他慢慢陈述起自己的想法,“随着我慢慢恢复记忆,我开始发现,我同她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 “本来我觉得这无所谓,但是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我觉得我有必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即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同洛沧海之间很可能并不是恋爱关系,但仍然有这种可能。” “对于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必须要做一个交代。如果我在失忆前同她真的是恋爱关系,那岂不是对你太不公平?”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严肃认真地看着她,散去了嬉皮笑脸,在她的看来,现在的苏楼仿佛带着令人心动的滤镜,直接往她心窝里戳。 这男人正经起来竟该死的靓仔。 苏楼对她推心置腹,她自然得有些表示。 “这不应该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需要负一定责任的。” 她扣住他的手。 “我们应该一起面对。” 正拖着向问晴往黑市走的洛桑榆突然停了下来。 再次撞到他脊背的向问晴,揉着脑袋满脸怨念地瞪着他。 “走了,找别的地方玩去了。” “哈?” “走了走了,别去吃狗粮了。” “莫名其妙。” 十五这日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几人集合,准备前往三大宗门准备宗门考核。 临行之前。 “严叔,你就留在山脚下,谨慎一些,别让人发现你是借尸还魂。如果有事,我们会同你联络。” “好。” 宗门申请的地方就在游仙洲正中最为显眼的一栋塔楼之中,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这里就已经有了门庭若市的趋势。 “这里还真是热闹…” “毕竟有了自己的宗门后,就可以到这里来领取补助,血赚一笔啊…” 排队等候的四个人,正聊着,就见一个清冷的白衣身影踏进塔楼。 怀琅恭敬地作揖行礼,道:“前辈随我来,你们的隐门已经在宗门申请处备案了,接下来只需在三日之内完成考核,隐门就算是正式宗门了。” “多谢。”原琉璃招呼着众人跟上怀琅的脚步。 “前辈这三日打算如何安排?” “我去挑战三大宗门的法阵,而你们留下来接受各大宗门的挑战。如果我进了法阵到第二日正午还未出来,你们就直接开始挑战各个宗门。”原琉璃说出了她的安排。 苏楼明白她的意思。 “我在,你放心。” 怀琅看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终日如同坚冰的眼里溢出了几分羡慕。 [怀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0] 正在对视的二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小小疑惑。 “我先跟他过去了。” 同三人分别,原琉璃随着怀琅进了上清宫。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踏进幻心阵。 四周燃起烈焰,原本宁静的废墟变成了火场。 满身脏污的少女对着白衣青年不住地下跪磕头,而白衣人手中正掐着一个少女。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姐,我替她死行不行…” “琉璃,你快跑,活下去…” 似乎这副恳求的模样取悦了独孤延,他手上一用力,少女的头颅从脖颈喷飞,鲜红的血溅在她的脸上,绝望与憎恨瞬间填满了双眼。 “我恨你…” 她没想到,踏进幻心阵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她踏上修炼这条道路的起点。 她走到年幼的自己身边,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后来杀了他,在他最紧要的晋升时刻,千刀万剐,大快人心。这件事已经影响不了你。” 这话一脱口而出,整个场景瞬间变换。 火海变成了满天飞絮,白衣的少年人恭敬地伏在地上。 “求毒尊大人收我为徒。” “求毒尊大人收我为徒。” 他一步一磕头,眼中带着欲望。 墨色衣裳的少女推开了门,将一盒药膏放在他面前。 “我不收徒,药给你,别再来打扰我。” 门又被关上。 原琉璃冷冷地走过去。 “欲望太多,脸皮太厚。我收徒不看资质,只看心性,他不适合,与我何干。” 话音落下,场景又一变。 苏楼出现在她眼前,怀里抱着一个红衣少女。 “沧海姐,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二人十指相勾,粉红色的泡泡疯狂地溢出。 原琉璃觉得这简直就是油腻迷惑行为大赏… “你就不能造个正常点的幻境吗?苏楼最嫌弃这种腻歪的话了,让他讲还不如杀了他…”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嫌弃,周围环境瞬间大变。 眼前的房间黑漆漆的,似乎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建成。正中只放着一把椅子,椅上坐着一个人,被束缚带绑得紧紧。 那是苏楼。 但那个阴郁冷漠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题外话------ 鸽舍闲谈 没眼看,肉麻到我起鸡皮疙瘩 108苏楼的被动技能是对老婆有问必答 “苏楼?” 倚靠在椅背上的人直起身子,看着她。 苏楼穿的很随意,上衣并不是高领,可以轻易看到脖子上样式奇怪的项圈。看得出来,这个项圈勒得他有些难呼吸。 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人,像是长满刺的荆棘丛,一定要扎得人满身血才罢休。 “你是谁?”他警惕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随意的态度,长腿交叠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 “算了,不重要了。” 他抬高了头,用眼神指示她注意自己脖子上那个古怪的项圈。项圈是金属质地,肉眼可见地箍紧了脖子,上面一侧有一小盒透明液体,旁边还有个计时装置。 “看到这个玩意了吗?再过十分钟这里面的液体就会注入静脉,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效力…” “会失忆…失去所有记忆,再也想不起来。” 苏楼愣了一下。 “这样啊…”他垂下眸子,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表情,像被扔进回收站也不会有人心疼的布娃娃。 “陪我聊聊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好。” 原琉璃走到他身边。 “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要忘掉所有的东西了…有点不甘心啊…我还记得百合姐和龙傻子欠我百来万的钱啊,失忆了岂不是要不到债。”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讨债?” 这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都能开玩笑。 “行行行,那说点正经的。” “我有点想桑榆哥,也不知道他人还在不在…沧海姐还让我转交遗言来着,但是现在看来我也未必能带到了…” 转达遗言这么重大的事,这人的态度也懒懒散散的。看来失忆前后性格都没太大分别。 “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 苏楼笑了。 “傻妞,他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我把自己的记忆备份放好了,密码是沧海姐的生日,完全不怕想不起密码。” “洛沧海的生日,有什么意义?你的恋人?” 苏楼直接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又因为身体被绑住,差点翻倒在地。 “我跟你讲你不要乱说话啊…沧海姐是我最敬重的人来的,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完全是因为她生日简单好记好吗!而且…老子母胎单身到现在,单身的光辉照耀整个管理局,不信可以去外头打听下…” 原琉璃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楼炸毛成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苏楼说自己没谈过恋爱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些卑鄙地松了一口气。 “你该回去了。” 苏楼看着她。 周围的幻象瞬间消失,原琉璃在意识退出时,耳边传来很轻柔的声音。 “你和沧海姐很像,和沧海姐很像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开始对洛沧海这人有了好奇心。 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能让苏楼这么念念不忘赞不绝口。 走下上清宫的法阵,原琉璃脑子里一阵眩晕,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满是崇拜的目光。 “大佬!” “三个时辰破心魔,这就是大佬吗?” “巨巨收下我的膝盖!” 白衣青年也第一时间上来恭喜。 “恭喜前辈,只用了三个时辰就通过第一层法阵,破了我们上清宫的记录。”怀琅说着,就领这她往揽月阁去。 周围弟子看这人是大师兄亲自护送,便纷纷让开道让二人离开。 原琉璃没想到,她才在幻心阵中待了一小会,外头就已经过了三个时辰。 上了揽月阁,二人就被拦在了门口。 云月笑盈盈地蹦跳到二人面前。 “怀琅哥…我带这位苏前辈去迷月阵那边。” 怀琅有些不悦。 上次在茶楼,二人有些矛盾,现在云月突然跳出来,他觉得有些不妥。 “无妨,你在幻心阵外守着有些耗心力,去休息一下也好。”原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当然知道这个云月没安什么好心。 “麻烦云小姐了。”原琉璃微笑着跟着云月进了揽月阁。 云月在离开了怀琅的视线就变了表情。 她已经在前往迷月阵的路上布置好了陷阱,只要这人离开怀琅的视线,她就能报复这个苏原了。 怎料在她们即将踏入陷阱堆前,苏原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做戏做全套啊,妹妹。这样沉不住气,很容易吃亏哦。” 原琉璃卡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做什么。”云月瞬间慌了。 “我眼神挺好,你布置的那些陷阱我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下次阴人呢,不要带上自己。” 冰凉的扇骨贴在她的脖子上,碧绿色的尖刃自折扇中弹出,闪着诡异的锋芒。 她的声线也瞬间变冷:“带路,敢耍阴招就拉着你一起死。” 云月战战兢兢地带着路,二人相安无事地到了迷月阵所在。 这个苏原心思够细,还很稳当,她斗不过,还得找救兵。 正思索着,云月才注意到原琉璃已经到了身前。 “刚才很乖,奖励你一颗糖。” 说罢不由分说地掰开云月的嘴,扔进去一颗丹药。那药丸入口即化,云月想抠都抠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咯,一日之内发作,全身红肿生疮,然后疮包溃烂,最后全身烂成肉泥的毒药…名字好像叫红粉什么来着…红粉枯骨。”原琉璃将人逼至墙角,邪魅地勾着唇,给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 云月想到毒发的痛苦就瞬间不淡定了,背靠墙壁,双腿酸软。 “我闯阵的时候,你要乖哦。” 扔下这句话,原琉璃就进了迷月阵。 迷月阵内的景象,是月下的荒石滩,狂风呼啸穿过衣裳,冷得人脊背发凉。 周围的灵气驳杂至极,想要依靠吸收补充自身灵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不愧是人造的绝灵地。 原琉璃控制着呼吸,开始寻找出阵的路。 身后的月亮高照,映出眼前的危机。 她的眼前,是一群饿狼。 不能乱动用灵力,只能靠肉搏。所幸她自己体力也不差,费了些许力气就解决了狼群。 继续走了一炷香,原琉璃就察觉到了古怪,她大概走了不少路程,但这天上的月亮就没有任何位置变化。 看来这月亮就是破阵的关键。 109反派:我们联合! 整个迷月阵就是一个人工的小绝灵地。 灵气驳杂难以吸收,只能依靠自身修炼储存的灵力行动。原琉璃尽力地节省着自己的体力,试图在空旷的石滩上寻找出路。 阵法并不是她擅长的,但好在她大哥是符咒阵法的个中好手,耳濡目染下她也不至于现在睁眼瞎。 找了个灵气乱流还算微弱的地方,原琉璃深吸一口气,开始思索如何面对现状。 她记得,大哥曾经有教过她如何走出绝灵阵。 那段记载着破阵方法的记忆应该是他们三人统一魔域,重建魔尊殿的时期。 “大哥,你画的这个阵法,我完全看不懂哎…”原琉璃看着手里的卷轴,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对毒药是精通,对这阵法就是一窍不通。 一边埋头布置阵法的李长宁没转头理她,“你无需知道这阵法是如何布置,只要知道如何破解就行。” “早知道应该让大姐陪你,你对大姐话肯定没这么少。”原琉璃鼓着腮帮子生气。 “我对你们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你有,你对着大姐有求必应,比我还热心。”原琉璃看着周围的风景,“我上次还看到你对着大姐的背影偷偷地笑来着,你从来都不笑的。” “…”李长宁默默地接错了一个符文。 二人不得不辛苦了一个下午重新布置符文。 “我在魔尊殿往日的绝灵迷阵里做了一些修改,现在我们进阵检查一下。”说着就将人带进了阵法。 “公报私仇。” 灰色道袍的青年叹了口气。 “你只有在我们面前,才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是不知道以后要辛苦哪家的臭小子。” “不是说要检查阵法?” “嗯,绝灵阵的破解方法很简单,找到阵法的标志物。像是魔尊殿的标志物就是那边的正殿,依照阵法的标志物,找到灵气乱流相同的路线一路走下去就行了。” 原琉璃掐断了回忆。 刚才一路走下来,她确实记得有两个地方的灵气乱流很相似。而整个迷月阵的标志物,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无论何时何地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月亮。 她依循着记忆,朝着月亮的方向继续走。 果然,随着她的行进,这个一成不变的月亮逐渐缺失变为新月。 在整个月亮消失的瞬间,她踏出了阵法。 守在阵法边惊慌失措的云月脸色更是精彩了三分。 这个迷月阵她闯过,当时她第一次闯,在里面足足困了三天,而眼前这个黑衣少年人居然只用了四个时辰就走了出来! 原琉璃径直离开,完全没理她。 “喂,说好的你出来就把解药给我的!” 眼前这人抬手,甩给她一小瓶糖。 “其实呢,你吃的是我哥哥的果汁糖,送你一瓶慢慢吃。” 云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刚准备报仇,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苏原!别让我逮到你!” 怀琅也很诧异,三个时辰勘破幻心阵,四个时辰破解迷月阵,这个苏原简直就是同龄人里的怪物,真不知道稍后的天机阵她会不会也这么令人大吃一惊。 “前辈,稍后的天机阵,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是天才如我们上清宫小师叔,也是用了二十几个时辰才破解的,你莫要掉以轻心。” “多谢提醒。” 天机楼接待的人是一位面戴白纱气质柔弱的漂亮妹妹,声音也是娇软得很。但令人觉得有几分古怪的是,她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勾着所有人的心。 原琉璃总觉得有些难受。面对这个女孩,她会有一种自己很孱弱,需要人救助的错觉。 就像上次在秘境中一样。 “请苏修者随我进入天机阵。” 处在不安之下,原琉璃跟着那少女踏进了天机楼。 整个天机楼颇为宁静,到处是葱茏的树木和园林花卉,看起来非常雅致。 暗处,清愚冷笑着看着原琉璃的背影,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琉璃妹妹,独孤九这毒妇占了你的身体,她的同伙杀了你的师兄,你莫要放过她。” 他身边,白衣少女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杀意。 没错,她才是真正的原琉璃。她在千幻森林摔倒失去意识后,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缕孤魂。她没想到师兄会如此不离不弃地守着她,还帮她换了一个新的身体,果然她这么多年爱着师兄没有错。 但她没想到她的幸福会被那个占了她身体的独孤九毁灭得这么彻底。师兄惨死,她须得一个人扛起一切。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向那个冒牌货报复的机会近在眼前。清愚大哥找到了她,他的挚友也是被独孤九那个女人所害,他也想复仇。 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弱者要求生,须得联合。 “我明白,她杀了我挚爱的师兄,我不会让她好受。我要她亲眼看着她那个宝贝徒弟,如何慢慢地惨死在我手上。” 清愚满意地看着少女。 又一个傻女人进了他的圈套。 ------题外话------ 码到凌晨实在是太困了,剩下的下午再更 110囚困(补更) 原琉璃还未踏进天机阵,就觉得有几分不安。 三大宗门之中,天机楼传出的情报是最少的。只是知道天机楼观测天机,预测未来。 但愿这个天机阵能告诉她,整个玄灵大陆的秘密。 一进阵法,她的脑袋就一阵嗡鸣。 “汝非此世人,为何存于此世。” 那个骤然注入她脑海的声音庄严肃穆,似乎并非寻常人。 “我向来信奉存在即合理,何必问天意。” 那声音似乎笑了:“有趣,小姑娘,你很有趣。但须知,存于此世,就得守这世界的规矩。” 听他这么说,她大约能理解到,整个玄灵大陆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矩,但她的目的并不是留在这个小世界过平平无奇的日子,她不会允许自己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天道的规矩,无人可以破。” 那声音似有一股压力,让原琉璃整个人连同灵魂都震得快要晕死过去。 过了很久意识才慢慢回笼。 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正一转不转地看着她,是天机楼那个接待的女弟子。 那双眼睛如同婴孩一般清澈无瑕,长发飘荡。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正被一颗巨大气泡包围着。而那个白衣少女 她这是在水下? 原琉璃查看四周,这才注意到她正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水箱里,透明的窗口外,生得如隐士一般的男子正看着她。 “不愧是至尊境界的强者,才八个小时就醒了。” “姜皑的同伙。”原琉璃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她居然被那个声音震昏了四个时辰。而且,姜皑的同伙,使用的计时单位有些奇怪,并不是以时辰计,而是和苏楼一样是用小时计算。 “说说看,他是怎么死的?”清愚眼睛虽弯,却抿着嘴。 “我让他身上长出了树枝,然后把他扔在火海里,他大概是被烧死的。”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事实。 清愚的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已经猜想到了同僚的死状。 “灵犀,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随手掏出一根骨哨,发出了指令。 那白衣少女一开口,原琉璃只觉得脑仁生疼。她大概能感觉出来,清愚没打算让她那么容易就死了,而是要她以最痛苦的模样死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气泡里的空气会很容易耗光的,到那个时候…” 原琉璃勉强撑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会惹毛眼前这个疯子。 “你养的那条狗似乎没听你的话啊。” 清愚将一面镜子甩到她面前,锋利的边框在她脸上割出一截指头长的伤口。 画面中,一脸紧张的独孤年年已经站上了擂台。 苏楼选择了提前开始宗门考核的挑战。 就在刚才,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直觉告诉他小璃子一定出事了。那么如今他应该做的,就是尽快结束这个宗门考核,赶去支援小璃子。 台上,独孤年年的对手,登台了。 是个年轻的男子。 他一出现,台下的揽月阁弟子都沸腾了。 “是韦仲轩师叔!” “韦师叔出关了!” “谦谦君子韦仲轩!” “韦师叔已经是问道中期的强者了,那个看起来很弱鸡的妹子完蛋了。” 苏楼觉得这场面简直热闹得像是在开菜市场,吵得不行。 “年年师侄,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这韦仲轩上来似乎是要和她握手,却被独孤年年怯怯地避开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个人对着小璃子的弟子露出的色眯眯的表情还是被苏楼捕捉到了。 苏楼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个逛街碰到有人调戏自己闺女的老父亲,要不是有三大宗门的规矩压着他现在就可以把这人揍到脸上开染坊。 “年年,不要怕,尽力而为。” 向问晴觉得,苏楼似乎把尽力而为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师爹,你善良点,师姐现在“尽力而为”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好…好的,师叔!”独孤年年召出流焱,对上韦仲轩。 向问晴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叫韦仲轩的男人打了个幺贰零,走到苏楼身边。 “师叔,有没有什么办法短时间提升实力?” 独孤年年已经达到了问道境界,不虚同境界的对手。她却不同,对上同境界的对手,胜算真的不大。 苏楼抱着手臂,关注着台上的战斗。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看完你师姐的战斗心里就会有数了。” 擂台之上,二人互相行礼闲聊了几句就开始了战斗。 ------题外话------ 补上上个月的断更 明天晚点更,太困了 111小透明的成长 “你让我看这个,是有什么目的?” 原琉璃看着眼前这人,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她被困在水中,眼前这人随时可能夺走她赖以生存的空气让她窒息而死。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保持冷静等待时机。 这人想要她痛苦离世,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她窒息。这之后肯定有什么让她始料不及的意外惊吓等着,直到这一件件事实将她的精神折磨至疯癫绝望,他才会给她最为折磨的解脱。 这人对姜皑是真爱啊…要用姜某人最喜欢的方式将她折磨死,来祭典那个人渣。 “我们来玩个游戏,你的三个朋友现在站在这个擂台上,我们就赌,他们能不能赢。” “赌注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犹豫一下。” “我运气很差,但是我相信他们运气一定很好。” 清愚指了指她:“赌的就是你现在赖以呼吸的氧气,你现在身边所需的氧气足够支撑六个小时。赢一场就给你补充足以支撑四小时的氧气,输一次,就夺走同样的分量的氧气。” 没有犹豫,原琉璃答应了。 “附加一项。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割掉我身上一块肉。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回答我两个问题。” 要赌,自然就得赌个刺激的。 清愚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这女人,不愧是魔域出身的,开出的条件够狠。 此时距离宗门考核结束还有不到二十五个时辰。 独孤年年已经和韦仲轩战了三个来回。 韦仲轩身为揽月阁的上一代弟子,经验要比独孤年年丰富得多。独孤年年非常庆幸,师父对她一直以来非常严苛,这才让她在对上这位曾经的同门前辈时不至于落入下风。 流焱的枪尖迸发出浓烈的蓝紫色火焰,扫向袭来的长剑。韦仲轩手中剑一偏,整个攻势直接被截断。 “着实是少年天才,听闻你曾经是我揽月阁弟子,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独孤年年沉默了一会,开了口。 “我不过是个没存在感的小透明而已。” 她这样的女孩子,出身普通,长相柔弱,性格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完完全全一副背景板的模样。 她唯一值得夸赞的,只有无论做什么都拼尽全力了。 当年她还不知道揽月阁的功法不适合她的时候,为了追上同期入门的弟子,日夜苦读。揽月阁除却秘传的功法其余的功法她早已经烂熟于心。 现在的师父,是她自己强买强卖求来的。而她师父,明知是她一厢情愿这个还对她这样上心。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天才,有些天才往往在通往强者之路上因为缺乏努力不幸陨落,有些则不然。你唯一能和那些努力的天才拼的,只有努力二字。” 师父没有骗她。 那些日日夜夜背诵功法的夜晚,让她得以记住所有揽月阁弟子能接触到的功法,以至于如今韦仲轩每一次出手,她基本都能预测到是那一招哪一式。 “可惜你不愿回揽月阁,否则我一定收你做我的弟子,亲自教导。” 韦仲轩这么说着,独孤年年脸色一白。 “不了,多谢抬爱。” 她拒绝得很果断。 台下的苏楼看着独孤年年的动作一缩,脸色阴沉的可以下雨了。 年年小朋友看起来以前似乎和这个韦君子有些接触,而且还是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对于独孤年年来说确实是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才入门没多久,就偶然撞见过这位韦师叔同一位师姐私下里有染,当时她害怕地躲在角落,听完了全程。 好不容易等到暧昧不清的欢愉声停下了,她居然听到了这位师叔的惊天秘密。 “…你放心,迷月阵试炼的机会,我会帮你争取…” “…你既然将身体交给我,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的…”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没过三天,那位师姐没等来试炼,反而因为一个微不足道借口被逐出了师门。 没有试炼,更没有负责,有的只是郎心如铁。 这位师叔居然私底下拿试炼的机会,欺骗无辜少女,得手之后就把她们赶走以绝后患。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宗门可以坏到什么地步。 嚣张跋扈的少主,仗势欺人的师姐师妹,以权谋私的师叔,整个揽月阁,只怕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她有点庆幸自己离开了宗门。 独孤年年想着这些,心神不稳,一个刺歪,捅到了空气。 “年年啊,怎么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分心不好啊…”苏楼在场下摇了摇头。 此时的韦仲轩,抓到了一个宝贵的机会,长枪刺出还未来得及收,他便使剑斜刺下来。 独孤年年眼见就要被刺中,周身猛的迸射出一道道蓝紫色火焰护住自身,同时收枪回身,防住了这一危机。 危险解除,灼烫的火焰四散开,奔涌向了韦仲轩。独孤年年的火焰特殊,即便韦仲轩身上的法衣名贵,也还是被烧出了几个口子。 暴露出的皮肤下,隐隐能看到新鲜的红色抓痕。 独孤年年有点犯恶心。 见这火焰古怪,韦仲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猛的一剑刺出,独孤年年抬枪挡下,却没想到这并不是她熟悉的剑法,猛的一下挡空,身上瞬间被刺出几道划伤。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考验她应变能力的时候到了。”台下看着这一切的苏楼,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韦仲轩用上了独孤年年从未接触过的揽月阁秘法,导致她几乎无法判断接下来的招式,只能被动地应付着。 对决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双方体内的灵力持续消耗着。 长枪与剑不住碰撞,独孤年年根本抽不出空调整,即将被逼到擂台边缘。 差一点点就是绝境了。 “原琉璃,看来你要输定了。” “未必。” 原琉璃看着清愚的脸,淡定地开口。 “我相信我的大弟子,她从不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二人就见镜子中的独孤年年,身上瞬间燃起一层蓝紫色火焰,如同炎魔降世。 ------题外话------ 昨晚太困了没码完,延更抱歉 112先胜一局 炎魔体质这世间有且只有一个,但炎魔赋予每一位传承者的火焰特性各不相同。 独孤年年的火焰拥有很强的附着力,一旦沾上半点就难以甩脱,除非以灵力隔绝,否则火焰经久不熄,几息之内就可以将物体烧成灰烬。 韦仲轩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丫头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急忙收手后退,口中念诀防御独孤年年反击的一枪。 枪头被防,却也击碎了韦仲轩护体的灵力,独孤年年回身一枪身甩了上去,直接劈中了他的肩膀。 韦仲轩身体一歪斜,又被独孤年年抓住了机会,枪尖一划挑破法衣,鲜血涌了出来。 非常漂亮的反击,整个局势又进入了势均力敌的对抗之中。 “看了有什么感受?” 苏楼的白衣随风轻轻摆动,看着就很像前辈高人。 “…” 向问晴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了。 师爹你能不能不要迎风装x了,看起来非常二啊… “要赢根本就不需要修为盖过对手,只要把你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就算对手经验修为都胜过你,你也能拿到优势。” “所以…” “所以你待会自己想想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了…现代社会的佣兵头子总不可能被这种小事难到吧…” 向问晴翻了个白眼。 这个师爹尽说废话。 “墨凰身上燃烧的影火,温度要比一般的凤凰要低,但是极易燃烧,哪怕在水里也能燃烧。至于其他的,自己看《涅槃诀》。” 向问晴觉得,苏楼说的都是废话。 就连墨凰的火焰能够在水里燃烧这事,《涅槃诀》上也是有记载的。 真不知道他说这话有什么意义? 台上,独孤年年同韦仲轩缠斗了几下,又一次被打到擂台边缘,只需要再后退两步,她就会掉下擂台出局。 她站在擂台边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斗了这么久,两个人精疲力尽。 韦仲轩心里一喜,提剑刺过来。 正当他冲至独孤年年面前时,原本楚楚可怜的少女却是唇角勾起,松手将长枪扔到一边,整个人则是闪至另一边。 她蹲下身,操纵着火焰阵,直接将韦仲轩挤到了台下。 做完这一切,她也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一个人坐在台上喘气。 忽然就听到台下一阵惊呼。 原来方才被挤下台,韦仲轩心神不稳,加上身上法衣多次被打得破损,摔下台时直接破了一个大口。 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除了刚才被独孤年年打出的伤痕,还有大片的吻痕和女子的抓痕。 众人哗然。 “没想到韦师叔平日对女子待之以礼,私底下居然和女孩子玩得这么疯!” “人人都说韦仲轩是高洁明礼的君子,没想到是个伪君子啊。” 苏楼非常厌恶地扭过目光。 “别看,恶心人。” 此时被困水中的原琉璃,欣慰地笑了。 “你徒弟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不觉得羞耻吗?” “我在魔域活了几百年,那里的女孩子,没点心机真的很难活下去。手段卑鄙,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原琉璃完全没在意他的看法。 她看着清愚。 “第一局,你输了。” 清愚只是笑着。 “你可以问你的问题。” “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到玄灵大陆的?” 清愚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诧。 “空间隧道。反正你也不懂这东西告诉你也无妨。” “第二个问题,你们的情报,从何而来?” 原琉璃很确信,这人背后肯定有个厉害的情报网,这样的情报网,她也需要。 “我们有自己内部的情报库随时可以查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有记录。何况是毒尊这样的风云人物,记载得更是详细。” 果然是有个厉害的情报机构。 原琉璃问完话,就保持沉默,继续观察擂台上的情况。 向问晴上台,将累坏的女孩扶下来,站上了台。 那个假的原琉璃已经站在台上等着她了。 “是原琉璃啊…她现在可是天才来的。” “这个向问晴是谁,没听过?” 向问晴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师父有几分相似的女孩,一撩长发。 “对付你,还不需要我师父出手,现在就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参差。” “讲大话也不怕笑掉大牙。” 还未动手已经是火药味十足,一开始打这二女也是凶的很。 向问晴上辈子佣兵出身,擅长格斗,冒牌货在她手上根本讨不到好。 不到一炷香时间冒牌货就已经明显落入下风了。 苏楼的眉心拧出了一个川字。 “师叔,师妹打得这么顺风顺水,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不怕被压着打,就怕是这种优势太明显的对决。”苏楼说出了他的担忧,“就像是你刚才示弱一样,就怕是诱敌深入啊。” 正说着,向问晴已经将冒牌货打退到了擂台边缘。 苏楼的话果然应验了,冒牌货抬手,手中捆妖索缠住向问晴的腰,借力直接将人甩下台。 “和我斗?” 独孤年年捂住了眼睛。 就要掉下来的向问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再现身,已经到了冒牌货的身后。 墨凰一族的能力之一,能在有影子在的领域内穿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师父?” 向问晴一个手刀袭向她,冒牌货直接闪过,长索一抻接住了破晓的剑锋。 “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原琉璃,你师父才是冒牌的。” 但她得到的回应很冷淡。 “哦。” 收剑,再刺,向问晴的出招越来越诡异。 “原琉璃”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挡破晓的攻势,只能不住后退。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是谁?是手上沾了无数条人命的毒妇来的…她不叫原琉璃,她叫独孤九啊…” 苏楼听到这女人和向问晴的这段谈话,瞬间就有种想亲自跳上去揍人的冲动。 小璃子非常讨厌这个名字,因为这三个字,说难听点就是挂在实验室小白鼠身上的标签,扣在脖子上的狗牌,一辈子都摘不掉。 这个女人真是口不择言。 113大姐你有点狼人 “被这么骂,有什么感想?” “我没必要跟这种傻姑娘计较,毕竟整个十域骂我的人那么多,不缺她一个。”原琉璃看着镜子里的少女,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怜悯。 “她挑了个最难啃的硬骨头啊…看来我很快就要再” 向问晴是她看重的徒弟,她选中她的理由很简单。她本性不坏,只是好胜心强。这样的女孩子,会为了变强拼了命,也不会畏惧疼痛,疯的很。 擂台之上,“原琉璃”在向问晴狂风骤雨般有节律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根本找不到还手的机会。墨色的火焰灼得她脸上一阵阵的烫,更是放大了她如今的劣势。 “这女人是怪物吗,打了这么久根本不见累的。” “这个原琉璃不是在玄国那边击败了一堆天才的吗?怎么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原琉璃有多厉害,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 “原琉璃”听着这些四散的言论,心里一急,被向问晴一记肘击直接打倒在地。 独孤年年望着台上肆意张扬的红衣少女,露出了几许羡慕的神情。 “师妹比我晚入门,如今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大概再过不久,就要超过她这个师姐了吧。 正失落着,一只手掌盖住了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苏楼看着台上的红衣少女,分析道。 “她这种打法,再过不久就该疲软下去了。墨凰一族虽然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力量,但是力量衰退之后,所感受到的疲累也是平时的几倍。” “所以?” “所以当她需要缓冲休息的时候,能依靠的只有同伴。” 苏楼用一种深沉的语调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就是她最重要的同伴。” 独孤年年脸瞬间就红了。 “师叔…你说什么呢…我,我应该还没重要到那个地步吧?” 良久,独孤年年一抬头,才发现苏楼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上一个奇特的方块上,还拧得咔咔乱响。 “啊,你说什么?” 很快,这轮比赛在众人的惊呼下落下了帷幕。 清愚看着眼前这个缩在气泡里的少女,心下惊骇异常。 这个女人是会预言术吗? 她明明是自己的囚徒,此刻却仿佛擒住自己的君王。 “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们对森罗万象有多少了解?” “森罗万象,是神器,也是凶器。一旦背主,其主人皆下场凄惨。”清愚脸上浮着淡淡的微笑。 他很好奇,眼前这人,会怎样惨死在森罗万象的背叛上。 但此时,眼前这个少女却笑了。 “第二个问题,你将我引到这,是想将我和苏楼隔绝联系,制造嫌隙吗?” 清愚脸上的血色瞬间就退却了。 毒人先毒心。 原琉璃最是清楚如何将现在的自己折磨到痛苦绝望了。 “第三场开始了,看来见证你绝望的时候到了。” “我要加注。” 清愚背脊上的冷汗渗了出来。 这女人疯的,他有点怕了。 “你若是赢了我这条命,归你随意处置,而你也得拿出相应的赌注。” 面不改色,不假思索,原琉璃给出了她的筹码。 清愚在听到这个筹码的瞬间,整个身子仿佛被冷汗浸透。 “你敢吗?” 原琉璃完全没看清愚被吓得苍白的脸,只是把玩着折扇,扇了几缕清风。 “有何不敢。”清愚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我若是输了,这个鬼女就归你了。” 鬼女,说的就是在一侧看守她的白衣少女。她仿佛游鱼一般,静静地环绕在气泡附近。 看起来和大哥一样,是个怨鬼所化。她的大哥李长宁,本该是仙域李家的青年才俊,结果被他同族姊妹李长乐所害,年纪轻轻就做了魔域的孤魂野鬼。 大约是从她认了这个大哥开始,她对孤魂野鬼总有些奇怪的同情心。清愚将这女鬼当赌注送给她。也挺好。 此时此刻,苏楼看着眼前走上台的对手,心里咯噔一下。 谢晚玫!宣椿老太婆手底下的精锐,专门负责处理突发事件。 没想到他苏楼有一天会对上这人! 台下的向问晴脸上满是震惊,这不就是她和洛桑榆去青楼吃霸王餐那天遇上的花魁吗? 此时的谢晚玫一身上清宫的服饰,看起来地位似乎还挺高。 这位大姐你业务挺丰富的…花魁、杀手,现在还是上清宫上几代的弟子,您就是打工女王吗? 苏楼脸上的轻松和愉快尽数褪去。 这女人以前就对苏宁梧有很深的执念,他同苏宁梧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时常被找过麻烦。 如泼墨画就的火焰停驻在软剑上,似吐着信的蛇,随时准备动手。 谢晚玫也不甘示弱,一对鸳鸯刀出手,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动手。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与你无关,是管理局的机密,你没有权限查看。” 苏楼的问题被冷冷地回绝了。 随着开始的信号发出,谢晚玫直接冲了上来。双刀直指要害,与苏楼缠斗起来。 “当年要不是你阻碍了宁梧哥哥的复活,宁梧哥哥他是能活下来的。” “那个白莲男婊有什么好喜欢的?” 苏楼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苏宁梧那种黑心莲居然会有那么多迷妹为他赴汤蹈火。包括眼前这位深得宣椿器重的谢晚玫。 “你不懂。” 苏宁梧对于谢晚玫来说,有着非一般的意义。本来那场仪式,是可以让苏宁梧复活的,若不是苏楼捣乱,仪式失败,苏宁梧怎么会魂飞魄散。 都是这人的错! 鸳鸯双刀挥动,带起一阵狂风利刃,掀飞的尘埃让现场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苏楼将软剑收到身侧,将整个人裹起,防御着眼前人的攻击。 “这是什么神仙打架…老子快被吹飞了…” “隐门这个怕不是个长老级大神吧?能接下我们上清宫玫长老的刀。” 被狂风殃及的池鱼讨论了起来。 而此时的谢晚玫,双刀一指,苏楼的脚下升起一个古怪的法阵。 见到那阵法,苏楼脸上瞬间攀上了几分惊骇。 114强行制造矛盾 他并不知道这个法阵叫什么名字,只是偶然间在禁闭室透过窗看到隔壁的刑房时见过一角。 随着宣椿一声令下,那个被摁在阵法上的陌生人满脸痛苦地昏了过去,连一声叫喊都无法发出。 比起那些被这种方法处理掉的人,目击整个处理过程的人,受到的冲击更大。 苏楼连滚带跳地闪到一边,恐惧在他头脑里升起,像将沸未沸的水一般将他的脑子逐渐搅乱。 作为曾经有几次交集的同事,他对谢晚玫还是有些了解的。 宣椿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各方面几近完美的人才。这样的人,作为朋友,会让人很有安全感;但是作为对手,所感受到的,一定是可怕的压力。 拉开了一定距离。苏楼有些烦躁地磨蹭起了耳钉,金属的凸起花纹让他暂且安定下来了一点。 软剑缠斗住一手的刀,两股灵气撞击在一起,轰鸣声不绝于耳。谢晚玫手中另一把刀削了过来,所幸苏楼惊险地闪过。 谢晚玫会左右互搏之术,两手用的刀法全然不同。一手以刚猛之势大开大合逼近,另一手则以灵动之势限制得苏楼招架不及。 缠斗间,二人已经到了高台边缘。 苏楼一个不慎,软剑脱手,落在一边。慌乱之间,他直接被谢晚玫推下了台。 胜利在望,谢晚玫松了一口气,却看到眼前即将坠落的人脸上得逞的笑。 “计划通。” 谢晚玫惊觉中计。 她差点就忘了面前这人是同事们传言中那个“七进七出禁闭室毫发无伤还把宣姑姑气的半死”的男人,一个闭着眼睛写报告还能在每次表彰大会精准拿到第二的怪咖。 手臂被抓住,两个人靠着惯性直接掉下擂台。 照现在这个态势,她在上苏楼在下,最先落地的还是苏楼。可苏楼脸上的表情告诉她,他还有后手。 谢晚玫当机立断,一个灵力暴击向眼前这人轰去,自己则是借着轰击之势在空中缓冲。这个世界的等级上限太低,不然她至少可以踏空而行,不至于要靠爆炸缓冲的气流。 但眼前这人却直接在她眼前消失了,短暂滞留在半空的谢晚玫脸色瞬变。 后背被穿透的痛觉让她慌乱了起来,墨色软剑穿过肩膀直接将她拉起卷上了半空。她这才看到,苏楼已经回到了台上。 方才他是故意把软剑甩脱手的! 他先是故意将武器留在台上,然后拉着自己一起掉下去,然后在快要落地时移动到软剑的影子里回到台上,这样掉落擂台失败的人就是自己了。 谢晚玫当即掏出一张卡片。 特殊道具,置换卡,能够随时和另一个互换位置。只要她使用这张卡和苏楼,到时候掉下去的就是他了。 却不想眼前这人也掏出一张黄色卡片。 “朋友,听说过无懈可击吗?” 沉默类道具,无效化任意道具的效果。 “没关系,我可以沉默你的沉默道具。”谢晚玫心里稳了下来。 “就算你沉默了我的沉默道具,我也可以沉默你沉默我的沉默道具的道具。来啊,套娃啊!”苏楼甩出一叠黄牌,脸上满是核善的微笑。 一叠道具,是个狼灭,她谢晚玫算是栽了一局。 “狗苏楼!算你狠!” 谢晚玫袖中绫纱甩出,插入地面,她整个人这才顺利返回台上。 随后她抬手,将一缕萤光注入了肩膀上的软剑。 苏楼见状急忙脱手,却还是受了微弱的一击,脑浆仿佛沸腾了一般烫得他整个头生疼,只能单膝跪地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周围的声音从吵杂的人声变成了祭祀的吟唱,他整个人似乎和什么人一起,淹没在看不见光明的深水中。 “苏楼,你本就不应该存在…” “…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喉咙被人死死卡住,冰冷的液体灌进喉咙,耳边的声音缓缓远去,苏宁梧的面目也逐渐模糊。 为什么…他是最容易被放弃的那个… 明明,他也不算讨人嫌啊… 原琉璃的眼中,谢晚玫已经磨刀霍霍,走向跪在地上几乎失去防卫的苏楼。 “你输定了。” “未必。” 原琉璃打开了系统面板。 她记得有个按钮是可以解除和神器之间的契约。只要解除契约,器灵的能力就不会受主人修为的限制。 现在只需要解除契约联系,应该就足够苏楼自保了。 [是否解除精神联系?] 没有丝毫犹豫,原琉璃直接选择了是。 [请长按按钮解除契约] 原琉璃直接摁了下去,长按的加载圆环逐渐闭合。 猛地,她的手腕仿佛触电般直接从面板上弹开了。 “原琉璃!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弄死你!” 苏楼暴躁声音在她耳朵里回荡。 镜子中的画面瞬间漫上一团泼墨般的黑焰,随后将整个镜子冲得碎裂四散。 影火温柔环着她,在水中漫延,水箱的玻璃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开。 奔涌而出的水流将猝不及防的清愚拍到了墙上,待水流散去,他才强忍脊椎传来的疼痛爬起来。 “我赢了。” 恐怖的威压压迫着清愚的精神。 原琉璃直接一脚踏在他肩膀上,顶着一张写满了“我惹男朋友生气了所以现在要随机找个倒霉蛋开刀而且那个倒霉蛋就是你”的脸,低下头。 锋利的匕首在他脖颈边打转。 “大、大姐,赌注不是那个鬼女吗?” “两个问题。” “好好好,你问…”人在刀剑下,清愚不得不低头。 “你们来玄灵大陆,是要研究什么?” “你等等,我把密信给您看…”说着清愚就往怀里掏了起来。 原琉璃皱眉,果不其然这人掏出一把粉尘直接往她脸上吹。 烟尘散开,眼前人早已经逃之夭夭,一根头发也没落下。 不等她寻找离开的路,就有人找上了门。 “哟,琉璃妹子,怎么这么大火气?要不要喝点酒去去火气?” 洛桑榆依旧是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衣,歪斜着斗笠,一股子吊儿郎当的山野村夫气。 比起上次见面,这人唯一的变化就是腰上多了壶浊酒。 ------题外话------ 鸽舍闲谈 别问,问就是为了写吵架强行制造矛盾 115来哄人了 “谢谢。” 洛桑榆晃了晃酒壶,里头那半壶酒叮咣乱响,吵得很。 “人呢,心情一不好,就要找个好地方喝上一盅,再高歌一曲,别把自己憋坏了。” 他说的有理,但原琉璃没心情听他的人生哲学,她只想赶紧找地方出去看看苏楼现在的情况。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他连名带姓地叫,听着他那语气她就知道—— 苏楼,十成十的是生气了。 “行了行了,看你也听不进去的,出去的路在那边。”洛桑榆指了指身后。 原琉璃撂下一句谢谢,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啧啧啧,年轻人,谈个恋爱那么迫不及待的。” 洛桑榆看着这满地狼藉,将半壶浊酒饮尽,伸了个懒腰。 “阿楼啊!我真是上辈子欠你千八百万,这辈子才得马不停蹄地给你擦屁股…” 另一边。 谢晚玫真的没想到被控制住的苏楼居然在瞬间爆发出这样惊人的战斗力。 墨色软剑化身起舞的荆棘条将她团团围住,烟青色的火焰烫得地板仿佛油锅底。有形无形的压力,让谢晚玫整个人寸步难行。 她开始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意识的反应远比身体快了好几倍,当然,痛觉也是。墨色荆棘在四肢穿行的感觉,让她切实地感受到了痛不欲生。 “够了,我认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谢晚玫虽然受命来此取他性命,但她还不想把自己搭上。 苏楼没答话,只是收了钻进她身体里的藤蔓,直接将她甩了下去。 现场一片哗然。 “师叔怎么突然看起来那么暴躁?”独孤年年似乎察觉到台上的情况有些不太对。 “不知道吧,可能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哎?” 两人齐声叹气。 “师父,你快回来吧…” 拿到了考核证明的原琉璃,此时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跟在她身后的怀琅还是头一次看到前辈这么惊慌的表情。 『苏楼…苏楼…你在吗…』 现在的她确实慌乱得不行,她有些害怕。 『在。』 苏楼的语调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太过安静了。 『我有点累,先回去睡觉了。』 那个声音很疲惫,原琉璃几乎都能想象到他没什么精神地靠在她肩膀上,跟只病了的金毛一样。 『…』 这人不想搭理她,态度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完蛋,她这次真的玩脱了。 见她的步伐慢了下来,怀琅有些担忧。 “前辈?” “无事。” 看来这次真的得想办法哄人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把大哥惹生气过,现在要哄男人真的完全没有参考对照啊… 另一边。 回了宅子,苏楼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怎么回事?”严瑜钟喝着二女带回来的冰粉,对苏楼的反常行为有些好奇。 “不知道,突然就变成这副样子,跟断电了一样。”向问晴把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说是要买酒庆贺我们隐门成立,结果抱着酒坛子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出来,师叔他也不知要不要紧。”独孤年年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听了描述,严瑜钟想起了那天偶然撞见苏楼发病的样子,也许是与他现在的情况有些关联。 “你们两个冷静点,也许是因为他自己的私人事情才这么闷闷不乐的。” 二女仰天长啸。 “师父,你快回来啊!” 话一落下,就听到原琉璃进门的声音。 “严叔我有事请教。” “好,我也有事同你说。” 两个人在庭院里散步。 “你是为了那小子的事赶回来的吧?” “我惹他生气了,我还没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原琉璃苦恼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哄回来…” “去找他解释就行了,这点小事男人一般不会耿耿于怀的。你如果不早点找他解释清楚,这事最后只会成为你们两个心里的一根刺,刺得越久越痛。” 严瑜钟慈和地望着她的眼睛。 “他把自己关在西边的那个院子。” 在他眼里,原琉璃终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苏楼就坐在院子的房顶上,酒坛滚落在一边,碎片散了一地。 她还没靠近,就听到他唱歌的声音。 “月亮依旧停在旷野上,你的身影被越拉越长…” 他站在房顶上,月亮挂在他身后,白衣在晚风中飘荡着。 这画面说好听点是谪仙醉酒,说的难听就是一傻了吧唧的男的喝大了上房发酒疯。 “我要向前飞,我是等爱的玫瑰——” “苏楼,你没事吧…你下来好不好?” 苏楼没理她,只是借着酒劲又唱了起来。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这是直接拒绝交流了。 原琉璃还是决定留在这。 “我错了,我不应该去动那个按钮,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原琉璃抬手,作出发誓的手势。 那头苏楼依旧没理她,只是在房顶上坐下了。 “我说算你狠,滥用无辜的眼神…” 看起来是有要原谅她的趋势,原琉璃连忙跳上房顶。 “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苏楼直接跳下地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更咽的声音。 他想逃跑。 他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她生气。他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一会,慢慢地把自己心里越来越多的愤懑委屈再藏得严实一点。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给自己蒙上一层乐观的皮囊,把那个最初阴沉寡言的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不想原琉璃看到那个隐藏起来的自己,哪怕只是暴露一点,都会像是工艺品上的瑕疵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他还没做好把自己解剖得那么赤裸给她看。 逃走,离开她的视线,是最快的方法。 “阿楼…” 委屈柔软的声音,将他所有的疑虑推翻得彻彻底底。 他回头,看到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 “有点高,不敢下来。” 她缩在房顶上,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像是怯生生的动物幼崽。 明明他知道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会恐高,脚却自己动了。 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楼要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哪怕她是在装可怜,你也会忍不住走到她身边…” 他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是他知道她说的半点没错。 116喝醉了啥事都能干出来 站在房檐下,他张开手臂。 “下来,我接着你,不会有事的。” 这人看着,也没喝醉啊… 原琉璃想也没想就跳了下来,完全没想到,苏楼会骗她。 她一落进他怀里就连带着他一起摔到了地上,清冽的酒香在她鼻尖萦绕着。 这个味道告诉她,苏楼,是真的喝醉了。 这人真擅长骗人,喝醉了和平时几乎看不出来区别,除了肉眼可见的智商下降。 “唔…小璃子,你是不是胖了几十斤…我怎么抱不动。” 明明是你自己喝多了站不稳,还要怀疑她的体重。 两个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还好没摔坏…” 好歹懂得关心她一下,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吧。 原琉璃走神了片刻,就看到苏楼正迈步往外走去。 “苏楼你去干什么?” “去青楼找男人。” 原琉璃已经懵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楼!喝醉了去青楼不找姑娘找男人,这神奇的操作就很离谱。 “找谁?” “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苏楼摸着下巴非常认真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反正是个喜欢去青楼蹭饭的男人。” 大家去青楼不都是为了找姑娘的,谁会没事好好的姑娘不要,冲着青楼的饭好吃才去的? “找他干什么?” “沧海姐喊他回家吃饭。” 原琉璃明白了,这人还没清醒。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苏楼在喝醉了的情况下潜意识地还会记得以前的事。看来他的失忆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而是这些记忆都被封锁了。 “算了,不找他了…” 苏楼很快就又停了下来。 反复无常,像个幼稚的孩子。 “为什么放弃了?” “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苏楼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看见路边五块一根的棉花糖。 “沧海姐,还有你。” 到如今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能和洛沧海并驾齐驱了吗? “苏楼,如果我和洛沧海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当然是打电话呼救。” “额…” 苏楼的答案果然是剑走偏锋。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是分得清你们两个之间的区别的。” “怎么证明?” 苏楼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脖子上,指尖似乎能感觉到皮肤下加速流动的血液。 “脖子这种要害部分,除非好感度达到六十以上,否则碰一下都会被反击。” 他带着她的手,沿着脖颈上的肌肉往下滑,拨开整齐的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抚过包裹着骨头的皮肤,原琉璃觉得整个耳朵都是烫的。 这已经涉及醉酒耍流氓了! 所幸苏楼真的没手把手教她怎么脱衣服,只是露了小半块胸肌就停了下来。 “这是你目前的攻略进度,想继续麻烦继续努力啊…” 苏楼非常恶意地换了个低哑勾人的声线,温热的呵气喷在耳边,原琉璃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扔进沸腾的锅子,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她觉得现在逃跑好像来不及了。 “想什么呢…” 原琉璃觉得苏楼现在的眼神有些眼熟。 脑子短路一般想了很久,才发觉这个眼神,就是大哥一个人偷偷看着大姐的眼神。 ------题外话------ 有点困,晚上再更 117前方有坑 有果必有因,苏楼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感情,她还不得而知。 她现在只想逃开一会稍微让脑子冷静一下。 躺在床上,她的脑袋还是热得要死。皮肤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只要想起她脑子又会热上一分。那双如墨色潭水的眼睛,也仿佛要将她沉溺进去,拖进深渊永无浮出之日。 “这人喝酒了,酒后说的话不能算数。” “不能算数,醉鬼的话不能信。” 原琉璃试图将自己蒙上被子变成鸵鸟,但是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明明一向理智冷静,现在却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烦恼,全都是苏楼喝醉了的错。 “苏楼你个狗男人!烦死了!” 次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狗子你听到没有?”元龙单曲循环着他昨夜有幸拍到并剪辑成精品录像的视频。 “给品如留件衣服吧哈哈哈哈哈…” 苏楼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画面已经很想找个地缝爬到地心里去,醉酒后发神经犯傻就算了,为什么还学会对女孩子耍流氓了? 而且他好像还把小璃子吓跑了。 正在他思考是搬搓板还是搬榴莲去小璃子房里请罪的时候,一阵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索。 [您于371个月前提出的辞职申请已通过审核,请尽快于30个工作日内完成工作交接] “你几十年前那条辞职申请居然没删?” “当然没删,我巴不得那个死老太婆分分钟炒我鱿鱼。”苏楼翻了翻日志,“不过这个时候过申请,真的很有意思。” 他在这个玄灵大陆的工作即将结束,而且现在再过二十个工作日就是开述职会的时候,这个时候要他离开,看来是要图穷匕见了。 “你是觉得宣椿要在述职会搞你,那你可得小心点。” “昔日刘邦许诺韩信‘五不死’,结果韩信还是被吕雉弄死了,历史证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防再多也没用。不过你放心,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元龙觉得这人已经把一切都算好了。 “你这是全算好了?” “当然——不是。”苏楼绝望地望着天,“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女人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如果不是我福星转世我怕我是真的次次都遭她毒手啊。” 他思索了半天,最终做下了一个严肃的决定。 “我是不是应该跟小璃子交代一下我的后事。” 元龙一拍脑门:“这种时候你不想着保全自己,你还想着让人家妹子给你办后事你痴线——” 他话没讲完,就被掐断了信号。 “楼狗子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 原琉璃这头倒是没时间理会苏楼这头的琐事,现在正看着上门的宾客焦头烂额。 隐门一成立,这上门恭贺的大宗派小门派就多如牛毛,上门来求师的更是遍地都是,大大小小堆了一院子,她脸都快笑僵了。 就在此时,人群中钻出几个俊秀男子。 “苏门主,不知门主有招婿的打算吗?” 居然连上门吃软饭的都有?这是看她隐门漂亮姑娘多,想当她门下的乘龙快婿? ------题外话------ 这章有点bug,已经修了 118有点恰柠檬 “我们不收吃软饭的。” 人群中又挤上来一个被好几个家长们簇拥的小胖子,为首的那个大妈吹嘘道:“苏门主,我们家瑞祥自小天赋过人,不知你…” “卯时起,子时休,早起背书,午后操练,晚上答辩,日日如此辛苦。” 那大妈瞬间犹豫了。 “我们不收受不了苦的。” “这也不收那也不收,你们这个隐门到底收什么?” “隐门现有的两位弟子皆是天赋卓绝,上进刻苦之人,隐门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来选弟子。” 众人惊愕。 这标准也太高了吧? 这时,一白衣男子翩然而至,正是苏楼。 “这位苏门主可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能自创丹药,修为也达到旁人难以达到的问道境大圆满,选徒弟的眼光挑剔一点也无可厚非。何况门主教导弟子一向是一对一因材施教,能入门主的眼,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见到这人开口,原本就喧闹的众人瞬间沸腾了起来。 “是苏楼长老!” “楼长老好帅啊!” “苏长老我要给你生猴子!” 原琉璃脸上的表情在听到下面一群小姑娘的尖叫瞬间就变得僵硬了。 明明你们仰慕的对象是她的,但她现在是男装根本就没办法公开秀恩爱。她心里被占有欲钻得发痒,眼前这个男人还很热情地在跟群众打招呼。 她昨晚怎么就没乘着这人喝麻的时候在他身上盖个章!后悔死了。 苏楼一路走到了原琉璃身侧,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堂弟这人比较无趣,大家莫怪。” 苏楼刚露出一点笑容,就觉得腰上遭人重重一掐。 『小璃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不许这么对着别的女人笑。』 『我又不会教别的女人怎么解领口,饶了我吧。』 听到这话,原琉璃整个脑子瞬间爆炸了。 而众人眼中的画面,就是苏门主被本门长老搂了一下肩膀,脸上就泛了红。 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劲爆的故事啊。 [怀琅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5] 两个人已经对这莫名其妙增加的好感度见怪不怪了。 『这个怀琅,好像每次看到我们有亲密的举动时就会加好感度,我有证据怀疑他在嗑我们的cp。』 『你说他是不是在…睹物思人?』 原琉璃将她的分析说了出来。 『每次他看到我们这么亲昵,勾起了他过往的记忆,心生羡慕,所以就涨了好感?』 苏楼有些疑惑。 『他每次见你你都是男人的打扮,难道——等等这问题有点大啊!』 『啊?』原琉璃不解。 她在魔域也不是没见过男子与男子关系甚密,为何苏楼会觉得这事问题很大? 『按理说,攻略对象的取向是依照攻略者的取向决定,你是直的,按理说这怀琅也应该是直男,怎么可能倾慕另一个男人?』 直男苏楼心里疑惑得很。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送走了一众宾客,苏楼还是满腹疑惑。 “你说,好好一个直男是怎么被掰弯的?” 他正疑惑着,脖子就被人搂住。还没反应过来,皮肤上就添了个新鲜的齿痕。 “小璃子,你属狗吗?” 119上清宫来信 原琉璃坐在太师椅上,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新盖上的“印章”。看着她得意的目光,苏楼一时火从心起,撑着椅背,将人直接拘进了怀里。 “小璃子,盖章呢,没必要盖在这种不显眼的地方。” 活动范围被禁锢在狭小的怀抱里,耳边还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原琉璃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开始脱离控制了。 “接下来,闭上眼睛。” 两个人的脸靠的极近,呼吸间的温度染在对方脸上,让气氛更加暧昧了几分。 有些凉的唇落在额间。 “前——额,辈?” 骤然出现的声音瞬间戳破了二人之间的粉红泡泡,本该同众位宾客离去的怀琅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 两个人像是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别别误会,我我堂弟刚才眼睛里进沙子……” “前辈你的脖子…” 微微泛红的牙印在脖子上确实非常明显。 “这是我堂弟刚才眼睛进沙子一不小心磕上去的。” 怀琅的脸上很显然写着“我不信”这三个大字。 寻常情况,一个身高一米六的人要在身高一米八的人脖子上磕个牙印,那须得是高的那个把头低下来才行得通。怎么看这两人之间都很暧昧。 这气氛真是,越解释越尴尬。 最终还是原琉璃开口打破了尴尬。 “看到了?” 坦然平静地好像他们方才只是坐在一起吃饭一般。 “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与不说,看你。” 别人怎么说是非,与她无关,她也从来不在乎。 “不会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不,只是想起师父有话要我带给苏原前辈,就找过来了。” 他拿出信件,郑重地递了过去。 “师父说,他想知道,隐门的隐,是写的哪个隐字?” 原琉璃笑得很平静。 “这个问题我会同信件一起亲自答复。” “上清宫随时恭候前辈大驾。”怀琅行了礼退下了。 “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我是知道,但这隐字有多少写法我就不清楚了。” “这是问,我们是打算引而不发,还是隐匿消亡。”原琉璃直接将信递了过去。 “这是揽月阁这些年的恶劣行径?这内容丰富得可以写半本刑法了吧…”苏楼看着信件上一桩桩一件件的恶行,眉毛拧起。 “我惹了揽月阁的大小姐,年年又把那位揽月阁的师叔打得那么狼狈,揽月阁主怕是会找我们麻烦。这时候把揽月阁的把柄交到我手里,你说,我会怎么做?” 苏楼看着她的眼睛。 “当然是顺着他的意。” 原琉璃从椅子上站起,出门去了。 [输入完成] 看着这四个字,苏楼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力气地扶着椅子坐下。 意识仿佛被压进冰冷的水里,想喘气,却只能吸进呛人的深水。 “我们之间总要死一个的。” “你是苏梧崖怨念诞生的恶灵,本就不该存在…”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本该继续闹腾的声音消散了。 120戏耍云月 他虽然遗忘了所有的记忆,但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那个名字浮上心头。 洛沧海。 他将头靠在椅背上,有些安宁地睡了过去。 视线有些模糊,眼睛里似乎糊上了一层眼泪,根本看不清周围。 “别哭了,来,喝碗姜汤去去寒气。”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将碗放在他眼前。 苏楼将眼泪撇干净,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然后他幼小的舌头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怎么会有人连姜汤这种材料简单的东西都能做得这么难喝! “沧海姐,说实话…你,你放了多少姜片进去…”苏楼已经被这个女人的厨艺荼毒得不太会说话了。 “一整个。” 苏楼扶额。 沧海姐你个厨房杀手!他还是等头发擦干了自己煮比较好。 “说起来,你今天真的把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苏啥玩意摁在水里打了?” “我才是挨打的那个。” “你也太逊了。” 苏楼无语。 这人的脑子很难用常理来衡量。 “那个苏什么什么,不会是你的复制人吧…你们长得也太像了。” “双生子,当然像。” “可是这样我就分不出来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苏楼沉默地看着眼前人思索了半天就咚咚咚地跑了出去,又噔噔噔地抱着一个盒子跑了回来。 “我帮你打个耳洞,这样就不会认错了。” 洛沧海打开盒子,堆成小山的耳饰展现在他眼前,清一色的黑暗元素,和眼前这张生得单纯无害的脸完全不搭调。 “这些东西我收藏了很久,可是我哥从来不让我戴,现在这些归你了,喜欢哪个都可以送给你。” “谢谢姐姐。”苏楼直接从里面摸出一个看也不看地收起来了。 反正都长得差不多。 看他收下了坠子,洛沧海傻笑了起来。 意识恢复,苏楼在椅子上坐直了,摸着耳朵上三四个钉,心情不错。 难得能回忆起一点令人高兴的事。 摸了几下,他又思索了起来。按理说,沧海姐对他的人生有如此大的意义,那只他随手拿的耳坠,他为什么没在自己的收藏里找到?到底是被他丢在哪了? 另一边,云月和洪雁一同行在街市上。 “师叔,说起上次韦师叔那事本小姐就来气,大庭广众下被人烧掉衣服,现在还被人传各种风流韵事。” “他自作孽,与旁人什么关系。”洪雁抱着刀,跟在她身边。 “就是这事,连累我们揽月阁被人笑是淫宗,还嘲笑说我们为什么不改名倚红楼。这种羞辱,本小姐怎么忍得了。”云月恶狠狠地握着拳头,“都是那个独孤年年的错!要不是她下手那么狠,我们揽月阁怎么会丢那么大脸。” “人家那是全力以赴,擂台之上,也不稀奇。”洪雁解释着。 “要是让我逮到她,我一定要那个贱人好看。” 说曹操曹操到,云月这头正念着,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首饰摊子边两个打闹的人影。 向问晴将一支蜻蜓步摇在独孤年年头上比来比去。 “大师姐你戴这个肯定好看!” “晴晴我都说了别叫我大师姐了。” “你害羞了是不是?要是师父以后又收了几个师弟师妹进来,到时候被一群人围着叫师姐,你也脸红?”向问晴揽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 “哪那么快?你看完了就快走吧,师父要的丹药材料很难找的。” “好,走走走。”向问晴将几个铜板扔下,跟着独孤年年走了。 待二人笑闹着走开,云月才从隐蔽处走出。 要置办东西?看她不给这两人找点麻烦,以泄她心头之恨。 云月跟着二人,进了游仙洲的黑市。 有洪雁在,她自信这二人发现不了她们。 “师父要的药材,长得和人参相似,根色白,无叶无花,细茎,结红果,叫…叫什么?”独孤年年翻着纸,她记得师父给她写了详细的记录。 “赤珠雪云根,大师姐你记性好差。”向问晴挽着她的手,张望着周围寻找目标。 “你整天被师父考,当然记得牢,哪像我这么笨。” “大师姐不笨,就是没防人心啊。”向问晴附耳道,“我们身后,有两只跟屁虫,从方才的首饰摊子跟到了这。” “啊?怎么办?” “大师姐,走走走,我们玩死她们。” 二女笑盈盈地在周围逛了起来。 “啊,这个是不是师父找了很久的赤参吗?”向问晴咋咋呼呼地拉住了独孤年年。 “那,那我们快付款…” 独孤年年正要付钱,这支红参就被截胡了过去。 “这参本小姐要了,一锭金,够了吗?”云月挑眉,看着双眉拧起的二女。 “你——”向问晴压着怒意,“大师姐,我们走,我们去别的地方找。” 果不其然,二人到了另一边的摊子,果不其然云月一次又一次跟上来截胡。 “你们老跟着我们做什么?” 云月见二女皆是怒不可遏,得意道:“就是想看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小姐,我们现在带在手上的钱财,不多了。”洪雁正试图上来劝阻。 “你尽管付钱就是,本小姐是揽月阁的大小姐,要什么就有什么。” 云月这大话刚出口,就被这摊子的老板打了脸。 “小姐这些钱,似乎不够这药材的价钱。” 她脸上一青。 “让你跟着我们,死命地逞威风,现在没钱了吧?”向问晴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拉着独孤年年走了。 “耶,作战成功。” “晴晴,你这招也太狠了。” “走了走了,去找师父要的东西。” 二女击掌和笑闹的声音落在云月的耳边,她脸上都气得红了。 她堂堂揽月阁少主,在这隐门众人手上受了多少欺辱,她恨得要死。 “这位姑娘与我相熟,这钱我替她付了。” 那声音如朗月下的清风,云月一见,就认出了这人。 “清愚哥?” “想不到今日来黑市找东西,就遇上云月妹妹受辱,替妹妹解燃眉之急,我应做的。” 清愚微笑着,如松下君子。 ------题外话------ 十分抱歉今天更的这么晚,这几天老是有点疲劳,对不起读者老爷们5555 121大骗子上线 “清愚哥,这次多谢你了。” “没什么,最要紧的是你人无事。” 洪雁看着这个同自家小姐相谈甚欢的男子,脸上有些防备。 “这帮隐门的人真是讨厌,师父眼睛长在头顶上不理人,徒弟一肚子坏水爱坑人,真是邪的很。”云月撇撇嘴,“就是他们人少,个个口风紧绷绷,根本找不到短板可以撬。” 清愚温温地笑了。 “我这几日跟踪他们一行人,倒是发现了一个邪门之人。” 云月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是谁?快说说。” 总算是让她找到那帮妖邪的弱点了。 “那五人中,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虽然看着年幼,眼神却老成得如四十岁。白日也不怎么露面,那几日宗门考核她也未在人前出现。你说这姑娘会不会有古怪?” 知晓云月这个无脑的脾性,清愚自然懂得如何忽悠这人。但很显然,她身后的洪雁就不是蠢笨如猪的人了。 “兴许那小姑娘怕生?” 听洪雁这质疑,清愚淡然地解释道:“我在隐门众人参加宗门考核那日,曾在街上见过那孩子,她并非愚症痴儿,还同街头小贩有说有笑地买了碗山楂水,这也说明她并不怕生。” “不过最令我质疑她是邪物的,是这姑娘在俗世地界,居然能够力压云月妹妹夺了那次武斗会的第二。” 洪雁似乎还有些疑虑未消。 “那次武斗会我也在场见证,她所用功法,没个十年二十年,是不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的。你若不信,可以找那些同她交手过的弟子做个见证。” 那几个弟子,本来是姜皑为了对付原琉璃设下的暗桩,没想到如今就用上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见你的人证,看看你说的是否是真话。” 见洪雁开口,清愚就知道这人上了他的套。 向问晴同独孤年年说说笑笑地带着药材离开了黑市,迎面就撞上一个身量小小的少年。 “姐姐,帮帮我,有坏人追我来的。” 他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角,向问晴一见就心软了。 “好,你躲好,我来应付那些人。” 那小少年即刻就明了她的意思,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不一会,就见到几个凶恶的人提刀追至。 领头的那个见了二女,开口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人经过?” “有,往那边去了。”向问晴随手指了个方向给他。 “走,那狗东西往那头去了。” 见这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跑远,那少年这才不安地探头探脑地走出来。 “谢谢姐姐。”那少年的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剔透的大眼睛看着她们。 “没事,举手之劳,姐姐我最喜欢行侠仗义了。” 同这小孩讲完再见,两个女孩继续打闹着回去。 但向问晴丝毫没想到,这个她一时善心救下的少年会跟了她一路。 “你已经安全了,怎么还是跟着我。” 那少年则是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我没地方去。” “有父母亲人吗?”向问晴觉得奇怪。 “我爹娘和妹妹都过世了,虽然还有个弟弟,但我们失散很多年了。”那少年答着,眼睛里含了几滴泪。 “有住的地方吗?”向问晴继续询问道。 “没有,全被我表姑妈的二叔的三舅妈骗走了。”他抹了把脸,本就脏兮兮的脸更花了。 “晴晴,他好可怜,我们带他回去吧。”独孤年年觉得这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你叫什么?日后同在屋檐下,总得知道怎么称呼吧。”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醒来后身上只有一块玉佩。”他从脏兮兮的布衣里掏出一枚青玉的鲤鱼珮,看得出是块上好的宝玉。 “既然你身上戴着块锦鲤珮,你又喜欢我,不如你就叫向鲤,如何?”向问晴做了决定。 “好,谢谢姐姐。”向鲤破涕为笑。 三人进门,没看到原琉璃,看到的只有苏楼一人。 “你们回来了,你们师父出门办事了,这几天你们可以放松一下了。”苏楼瘫在椅子上,随意地倒了杯茶。 “这脏兮兮的小鬼是谁啊?” “他叫向鲤,是个被人追杀的无名孤儿,我们看他可怜就把他捡回来,还取了名字。”向问晴如实相告。 苏楼挑眉,他怎么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 “既然如此,你带他去梳洗一下,我头有些痛,先去休息了。”苏楼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向问晴依嘱,带着向鲤下去洗澡。 将人浸在浴桶里,向问晴才发觉这孩子有多瘦弱。苍白的皮肤下,肋骨清晰可见。 “你这么瘦,以后得多吃点。”骨瘦如柴的,她看了都心惊。 “好,我听姐姐话。” 向问晴拿帕子给他抹干净脸。 看到他脸上再无脏污,竟然是一张无比惊艳的脸。虽稚嫩,却能看出骨相极俊,假以时日必然能长成个侧帽风流的大帅哥。 向问晴脸都看呆了。 “晴姐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么震惊。”向鲤好奇地看着她。 “没,你长得太好看,我一时看傻了。” “嗯,以后晴姐姐看习惯了,就不会看呆了。”向鲤撑着盆沿,露出一个笑容。 向问晴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心动暴击,慌乱地同手同脚去拿衣服。 趁着向问晴去拿衣服,向鲤收起了那张无辜的笑脸,看着少女的背影,眼中温情脉脉。 “来日方长啊,小娘子。” 向鲤当然不是身世凄惨的孤儿,更不是什么瘦弱幼童。他根本就是伪装成可怜少年的洛桑榆,目的就是接近向问晴。 他当然知道,以向问晴的性子,要在三次见面内让她爱上自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最保险的方法,自然就是日久生情。等到他们二人日久生情,情到浓时,他再表明一切,到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更何况,他在这隐门,可以近距离观察苏楼的近况。依照他推算,苏楼记忆恢复有期,这样一来,他很快就能执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题外话------ 今天这标题一语双关啊 有人想看桑榆哥翻车的吗?有吗?有吗? 122寻访人证 见到向问晴转过头,洛桑榆很快就换上属于孩子般的天真表情。 “晴姐姐,你们的门主师父长得什么样?和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哥哥一样好看吗?” 他早先就见过原琉璃了,但是现在做戏做全套,自然得装得一无所知。 “师父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比我矮一点,喜欢穿黑色,长得像古书中描述的西域美人。等她回来你就能见到了。”向问晴将衣服放下。 “晴姐姐说好看,那一定非常好看了。” 入夜。 洛桑榆望着窗外,月光明朗,一个人影翩然而至。 “情况如何。” “经过初步观察,已经有了恢复记忆的趋势了,看得出来这些年反反复复失忆了这么多次,他本身也有点抗药性了。” 洛桑榆报告着他所知的情报。 “恐有波澜。” “你是说宣椿那个女人还会搞事?她能翻出多大的浪?” “另有其人。” “还能有谁?世间仅存的神族已经不多了,还有谁要对他出手。” 洛桑榆思索着,一时竟然想不到谁和苏楼有难以共存的矛盾。 “死而复生。” “他…他不是死透了?这人比宣椿要有脑子得多,要是活过来…他怎么可能活过来?” 这个事实让他都有些疑惑了起来。 “不知原因。” “那要怎么办?” “以静制动。” “你就不能多透露几句吗?神算大人。” “不可多言。” “你只会说四个字?” “洛桑榆你个千百年的老黄瓜卑鄙无耻臭不要脸装单纯小奶狗诱骗无知少女。” 听这人一整句话没带一个标点符号地骂下来,洛桑榆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生气,但也没了调戏这人的冲动。 “您还是说四个字吧。” “欲知后事。” 洛桑榆脸上燃起了期待的火光。 “且听下回。” 洛桑榆脸上的期待连同他们二人的友谊一同翻倒在汹涌的海浪里。 他向来信这人的计算结果,若这人说的没错,那苏楼这家伙怕是有麻烦了。 月上中天,他却因为这个不大好的消息难以入眠。 此时此刻,另一个人也没能睡着。 原琉璃坐在村口的石头边,落寞可怜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晚风吹过,激起她手臂上一片鸡皮疙瘩。 她现在很可怜,但她是装的。 这个叫望月村的村子就是上清宫传信中所讲的,能够指证揽月阁这些年多行不义的人证。但很可惜,她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她要找的这家人就住在村口。 “我想问…揽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扫帚拍到脸上,所幸躲了过去没太狼狈。 “揽月阁的走狗,别再来我们这找我们家麻烦!” 那少年生得精瘦,眼神也凶悍的很,拎着把扫帚一阵胡乱劈砍。原琉璃再厉害,也怕被这少年乱拳打死老师傅。 “我不是…” “你是打算先骗我,等进了门就要伤害我娘亲是不是?” “不是…小哥你听我解释。” 原琉璃算是明白了。 想来,这些年应该有很多人、很多门派为了不同的目的来找过他们。 “滚啊。” “行行行,我走,你别乱动。” 被这少年赶出门,原琉璃在街边思索了起来。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看得出来这些年那个污点证人已经被各路人马烦得累了,所以我很不幸,被赶走咯。』 『说起来,今天下午,你的两个徒弟,把揽月阁的那个大小姐耍了。』 『那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了。』 『今天下午我在码头边的茶馆里,遇见了两个揽月阁内门弟子准备出海,坐的是往你所在地去的船。说不定,今晚能有点惊喜。』 『这么说,今晚能有点进展了。』 结束了和苏楼的联系,原琉璃心下安定了。 假装落寞地坐在村口,原琉璃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这一坐,就坐到了半夜三更。 期间那少年路过看了她两眼,随后就若无其事一般离开了。 原琉璃都快等睡着了,那两个人影才姗姗来迟。 “没让我等太久。” 伸了个懒腰,原琉璃直接一脚将先至的那人踹进了那少年的院门。 “有贼啊!抓贼啊!” 这一喊,整个村大半的灯都亮了。 原琉璃一手制住一人,同这二人斗了起来。那二人只觉得手臂时麻时痒,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怎么了?”白日里那少年提着扫帚出门来。 门一开,就见到那个在村口傻坐的少年被捅了个对穿。 他操起扫帚上去,一边一个,直接将那两个揽月阁弟子拍晕过去。 “你没事吧。” 他仍然心有疑虑,但眼前这人的伤也太惨烈了些。 “没事,吃颗丹药就好了。” 这少年虽然对人防心挺重,但年纪不大,还是被她骗到了。 她身上被捅的血液其实是血包,至于吃的丹药,是她从苏楼那抢劫过来的麦丽素。 有这两个揽月阁正统弟子做踏板,她算是暂且拿到了这少年的信任。 进了这屋子,原琉璃就闻到一股霉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昭。” “苏原,隐门的门主。” 阿昭听到这个身份的时候愣住了。 “不瞒你说,我们隐门方一成立,就与揽月阁多有龃龉。此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出面指证揽月阁的恶行。” 原琉璃一说明了来意,阿昭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你果然也和那些人一样,你走,滚出去。”说着就操起扫帚要将她推出去。 原琉璃已经摸清了这人的三板斧,轻易就破了她的招,一闪身就进了里间。 果不其然,里间的床上正沉睡着一个苍老的女人。 阿昭见这人进了里间,便投鼠忌器不敢进门。 “她是不是疯的,正午见光就晕,夜里睡觉怎么也叫不醒。”原琉璃抽出一根细丝,直接对着床上的人诊了起来。 “骨龄才不过四十,看着就已经有六七十,症状基本吻合,她中的是红颜薄命。” 看阿昭的反应她就知道,她全说对了。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能解毒,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原琉璃开出了条件,“既能救你娘,又能报复你那个不负责任的人渣老爹,两全其美哦。” 阿昭的脸上满是惊愕,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错,他就是揽月阁主的私生子。 123突发情况 阿昭的母亲和揽月阁主曾有一段山盟海誓的爱情,但随着上一任揽月阁主看中其天赋,要招他为婿后,这点子情意就消得差不多了。 为了销毁这段感情存在的一切证据,他的父亲将他的母亲追杀至这个村子。他的母亲躲在这里,一年后生下了他。 得知这个女人没死,揽月阁那边每隔半月都会派出人手来要他们母子的命,他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毒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真的有本事治好我娘亲?” “红颜薄命而已,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原琉璃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女人其他状况,确认这是服食过红颜薄命的症状。 阿昭觉得这人在吹牛。 “还行,中毒时间不久,吐出来养几天就没事了。” 听了原琉璃这话,阿昭当时就急了。 “哈?你是在拿我娘亲的命开玩笑吗?” “中毒时间不到十年,现在吐出来,养个一两年就能恢复。若是中毒超过十年,就算我是神医也回天乏术。”原琉璃耐心地给他解释,“治疗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吐出来,另外一种比较残忍漫长,你看着选。” 阿昭已经没话讲了,这女人讲的东西太专业,他这个半文盲根本听不懂。 “你如果没意见,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治疗。” 原琉璃将袖子扎紧,将银针排开,看向他。 “事先提醒,做这个治疗痛很正常,你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如果有听见什么惨叫也要冷静一点。明白吗?”原琉璃翻了几张长明符贴在床边,俨然已经进入了认真模式。 深吸一口气,她开始下针。 一针,两针,她下针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果断。 床上苍老的女子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开始只是发出微弱的呼吸声,随着身上的银针不断增加,她的呼吸也逐渐粗重,最后变成痛苦的呻吟。 原琉璃没有管她现在有多痛苦。 最后一针扎下,女子咳嗽了几声,呕出几口墨红的粘稠液体来。 “结束了。” 松了一口气,她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刚才大脑高速运转,导致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个身体,开始逐渐跟不上意识了。 随着神识逐渐恢复,这个只有问道境界的身体,已经有点跟不上至尊境界巅峰的意识了。 不能再在这个玄灵大陆上待下去了,她得尽快找到离开这个大陆的方法,然后想办法提升这个身体的境界。 “你没事吧…”阿昭端了一碗水进来。 “多谢。” “我娘亲她…” “已经没事了,接下来神志会逐渐恢复。多休息,别受惊吓,忌生冷油炸辛辣刺激的食物,偶尔可以吃点温和的补品。”原琉璃扶着头,她过剩的意识还有些转不过来。 休息了半天,窗外的曙光就已经照亮了院子。 “你想我怎么帮你?”一夜过去,阿昭已经完全没了敌意。 “日后我若是有需要,你得跟我走一趟游仙洲,见见你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 原琉璃正说着,苏楼就传了消息过来。 『小璃子,大清早那个云大小姐纠集了一大批人马,三大宗门的人都到齐了。十有八九要出大事,你尽快回来。』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看来我临时出了事,需要你尽快随我走一趟,我们要赶去游仙洲的船。”原琉璃整理了一下衣装。 『苏楼,帮我拖住时间。』 『我尽力。』 “行,我托隔壁小黑哥帮我照看一天我娘亲。” 太阳升起。 今日的游仙洲格外热闹。 苏楼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这阵仗,说是出兵打仗都有人信。 “三大宗门众多精英,上我们这有何贵干?” 云月一身绣着华贵金线的紫衣,领着众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来开门的是苏原身边那个油嘴滑舌、虚有其表的小白脸,这么说来那个苏原现在应该不在了。 老天助她。 少了威胁,云月就开始有些口无遮拦。 “废话少说,你们隐门窝藏邪道,我们今天就是来讨个说法的。” 苏楼用脚趾都能猜到这人不怀好意:“我们隐门向来行得正站得直,你带这么一群人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废话少说,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底下的揽月弟子也跟着闹了起来。 “这位大姐,你大清早带着一群人过来,态度还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们隐门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来灭口啊。”苏楼打了个哈欠。 “隐门苏长老,现在怀疑你们隐门有窝藏邪道,请配合我们调查。”跟在她身后的和善中年人说道。 苏楼纠结了一会,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大清早的没想到有人来访,我现在衣冠不整的也不是待客之道。不如各位在此稍等,我让弟子引几位去正厅等候。” “也好。” 关上门,苏楼冷汗瞬间就流下来了。 “苏楼?” 唤他的声音是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严瑜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的个老天鹅,祖宗你现在小心点,有人想对你不利。” 苏楼慌里慌张地推着她回去。 交代了独孤年年和向问晴招待这帮子揽月阁的人,苏楼将前因后果给严瑜钟解释了一遍。 “你去吧,我会躲好的。”他很清楚,死而复生的他,随时可能会被当成妖邪处理掉。 “不,你不需要躲。” 大厅里。 苏楼人一走进去就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息,揽月阁众人个个严肃地审视这位年轻人。 “各位,我想知道,今日各位来所为何事?” 苏楼带着严瑜钟,出现在了大厅。 “当然是为了驱除邪祟,而邪祟,就是你身边这个看似小女孩的恶鬼!”云月站起来,一脸正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你如果空口无凭,就是含血喷人。”苏楼的脸冷下来了。 情况紧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时间,拖到小璃子回来。 “你要证据?好,带人证!” 云月拍了拍手,叫出了第一个人证。 ------题外话------ 三年之期已到,准备好把云大小姐扬了 楼哥关键时刻靠谱程度max 124杠上开花 上来的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青年,看衣服外罩的白纱可以猜到,这人是出身于上清宫的弟子。 “且慢!” 苏楼出了声。 “怎么,你们心虚?” 云月挑着眉看着这人,笑得嚣张又自信。 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人证,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证明这个隐门确实窝藏邪魔,到时候也就算解了她一桩心头之恨。 “不是,你这么口口声声说我们隐门窝藏邪魔歪道。如果到时候证明我们是清白的,你要怎么赔偿我们?” 苏楼当然很心虚,他们隐门连门主都是魔域的魁首,除去他这个良民,整个就是一魔窟。反正他们这个门派已经超出窝藏这个范畴了,他自然可以不要脸地睁眼说瞎话。 “你不会是觉得门主不在,我们隐门只有几个老弱病残,就算被你污蔑,也得忍气吞声。除魔卫道是修者的责任,不是你公报私仇的借口。你今日若是为了名利私欲对我们一个小宗门屈打成招,岂不是把在座的诸位见证者变成了帮凶?” 他这话一出口,云月身后的几位年长的长老面色也有些难看。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个站了起来。 “宋老?” “小兄弟,你说的不错。今日大家聚集于此,皆是为了摒除邪恶。若是有人存了私心想借题发挥,老夫也不会轻饶她。” 宋老手中拐杖轻击地面,巨大的威压包裹了整个大厅。 宋老是上清宫资历最老的一位长老,如今年事已高,修为深不可测,在一众长老弟子中算得上是一言九鼎。 云月脸上的自信瞬间就被震得松动了些许,眼前这个小白脸似乎真的有几下子,三两句话就说动了宋老。若是今日她指证失败,后果怕是不会好过。 但她完全不怕,她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足以证明这个小宗门藏污纳垢。 “好,那就请云小姐带证人上来对质,看看中间是否有误会?”苏楼掐算着,刚才这么一闹,又拖了一炷香时间。 “好,你过来。”云月招了招手,那个在一边傻站了许久的上清宫弟子才走了过来。 廖俊彦走过来,向在场众人行礼。 “禀各位长老,师兄师姐,我曾经与这位隐门的严长老交过手,她擅长阵法,而且阵法娴熟程度绝非一般弟子,与半百长老几乎相差无几。现在细细想来,一个年纪比我们都小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经验。” 他陈述完毕,云月正想叫下一个证人,就被苏楼拦住了。 “且慢。”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要细问一下,以免冤枉我们家小严妹妹,是不是?” 苏楼将脸转向严瑜钟,收获了新鲜的白眼一个。 云月觉得这男的话多的要死,啰里啰嗦像个八婆,有女人稀罕才奇怪。 “你尽管问。”宋老坐在正中,默默地审视着这个同云月对峙的白衣少年。 有宋老一开口,苏楼就放心大胆地问了起来。 “你方才说,与我们这位小严妹妹交过手?你确定和你交手的那个是她?” “是,没错。”廖俊彦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你说她的阵法娴熟程度远超一般弟子,那么你对一般弟子的定义是什么?” “就是一般弟子啊,修为一般般…”廖俊彦觉得这人的问题非常迷惑。 “那么修为一般般是什么样的修为?可否解释一下?”苏楼顺着他的话,继续追问道。 “一般般…就是很普通咯。”廖俊彦继续一脸懵地回答道。 “那么普通是什么程度…” ………… 半个时辰后,廖俊彦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个白衣少年是竹杠成精的吗?不仅能杠,而且很有要杠上开花的趋势。 半个时辰后。 “综合廖俊彦先生所述,确认我们隐门长老严瑜钟确实有古怪,古怪表现在于……” 苏楼喋喋不休地讲了半柱香。 云月觉得自己今天上门来找茬是错误的,这男的光是盘问廖俊彦一个人就花了一个多时辰。 “有请下一个人证…” 苏楼这一句话,廖俊彦如逢大赦,一溜烟地奔了下去。 云月在一边忍了很久。 “够了,你不会下一个人证也想问一个时辰吧?” “行,这次我尽力控制在半个时辰内,但我希望,这次的人证应该不会又是与她交手过的弟子吧?” 焦虑,暴躁,加上本就冲动任性的性格,想来会为稍后的大戏添上一点底味。 苏楼接下来的盘问速度很快,效率快到众人目瞪口呆。 “综合以上证人所述,我们这位小妹妹奇怪的地方就是,明明年纪不大,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修为和经验,对吗?”苏楼面向众人,说出了他的结论。 “明知故问。”云大小姐轻哼了一声。 “那我现在就要解释一下了。我们这位严瑜钟小朋友,之所以比其他人修为高,是因为有幸得过一个传承。” 听着这一个理由,众人觉得这个解释还算能接受。得过传承的人,修为确实比其他人高。 “既然是得过传承,为什么一开始不讲。你们肯定有什么不良居心。” 既然云月要继续杠,苏楼自然打算跟她玩到底。 “因为这个传承的主人有些…言行无状,绰号‘花间君子’,是个流连花丛的,额,花花公子。毕竟我们小严妹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这种事也不太好说出口。如今云月姑娘咄咄逼人,我们只能…” 苏楼此时耐心解释,众人已经信了一半,看着云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愤恨。 云月见众人开始觉得她无理取闹,心中感觉大势已去。 “那算什么?你们隐门,就算她是个清白的,其他人也一样是肮脏不堪!” 她既然陷入绝境,自然就没了顾忌,如一条疯狗般开始乱吠了起来。 “你眼里有脏东西,看什么自然都是脏污不堪的。” 众人向说话的那人看去,有个墨色长袍的少年郎径直走来。 原琉璃带着阿昭,赶到了现场。 “其实不怪云小姐心里肮脏,毕竟整个揽月阁,脏东西太多了。” 125后援来到 “你什么意思?我们揽月阁一向行得正坐得直,你现在这么污蔑我们是什么意思?” 云月已经被刺激得失去理智了。 从刚才那个叫苏楼的八婆男在这里浪费时间开始,她的脾气就有些失控,现在原琉璃又口口声声说她们揽月阁的不好,这位揽月阁的大小姐自然开始疯了。 “我说,揽月阁,就是个从头烂到尾的垃圾宗门。从弟子到阁主,全都在发烂发臭。” “你们隐门窝藏邪魔外道还有理了?”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就是一群邪魔外道?”原琉璃冷笑着,“我不在,你带着一群人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要对我的人动手,你有够嚣张的,揽月阁大小姐。” “那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验证,你这位严长老不是妖魔吗?”云月指着严瑜钟,咬牙切齿。 这个隐门,让她今天这么丢脸。 “好,门主在这,她要验,我奉陪。” 苏楼看着走到大厅中间的小女孩,极力掩饰脸上的慌乱与不安。 他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严瑜钟是借尸还魂的事实,此刻要是验证,一定会露馅。 严萝莉你不要背刺我啊… “阿楼,你安心就是。” 出奇的,这句话让他安静下来了。 他好像在哪听过这句话。 原琉璃注意到苏楼这边的古怪,随后若无其事地看向诸位长老精英。 “既然决定要验明正身,那也请各位尊重我们的长老,不要搞得彼此太难堪。” 宋老闭着眼,默许了。 “宋老,验证之事,不如让晚辈来。”谢晚玫从一众长老中站出来。 “晚玫做事稳妥,你来我最放心。” 得到宋老的同意,谢晚玫上前。 原琉璃对这位年轻的长老颇有印象,而且她是来取苏楼性命的人,她不能不防着。 谢晚玫拿出法器检查了一番严瑜钟的身体情况。 “怎么样?谢长老,这小女孩果然是个妖孽吧。” 云月非常自信。 但谢晚玫给出的答案却打了她的脸:“云小姐怕是哪里搞错了,这个小姑娘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既不是妖,也不是魔,仅仅只是天赋卓绝加上运道不错。” 这个答案让云月的脑子腾的就炸开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云小姐是在怀疑我偏私包庇?即使我存心包庇他们,法器也不会出错的。云小姐,一定是你有误解。”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搞错了。 “禀各宗长老,事情已查明。隐门严长老是邪魔这事是被人污蔑的,事实是云小姐在此诬告。根据三大宗门制定的规矩,云小姐应受严惩,以儆效尤。” 听到“严惩”二字,云月整个人瘫坐了下去。 完了。 两个戒律弟子上前,要将她带走。 云月看着靠近的脚步,就如同看死神一般。 众人本以为这场闹剧已经尘埃落定时,一队人马闯进了会场。 “住手,我云天扬的女儿,岂是你们说动就动的?” 见到来人,云月原本灰暗的眼睛里又闪起了光。 『玄灵陈世美居然到了,这下麻烦了。』 『不急,我保证,他会夹着尾巴逃回去的。』 原琉璃淡定地看着云天扬嚣张地推开那两个弟子将云月扶起来。 “爹…女儿好委屈…” 看着云月哭花的小脸,抱着他委屈得不成样子,云天扬怒斥道。 “区区一个五人的小宗门,就敢挑衅我们揽月阁?” 原琉璃抱着双臂,眼神冷得渗人:“云门主,是令千金污蔑我们在先,你莫要搞错了。” “我儿天资聪慧,何来的冤枉你们?” 如果不是围观者众多,原琉璃可以笑到满地打滚。揽月阁主这话生动地诠释了一切以实物为准,滑天下之大稽。 “天资聪慧的孩儿是肯定有的,反正不是你怀里这个儿。”原琉璃看向宋老端正地行了个大礼,“前辈,晚辈今日,要告揽月阁云阁主,抛妻弃子不义之罪,如有污蔑,愿同云小姐一同受罚。”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原本还在委屈的云月也瞬间收了眼泪。 云天扬双眼瞪大怒斥道:“无知小儿,你敢污蔑本阁主?” “是不是污蔑,我带了人证过来。” 阿昭在她的引领下站到了众人面前。 “你这是从哪里找了个山村里的泥腿子,就敢冒充我的血脉?”云天扬一脸不屑。 听了这话,阿昭这暴脾气的小伙子就冷静不下来了。 “云天扬!你有没有良心?你当初和我娘缔结姻缘,结果却为了攀附揽月阁另娶他人!之后你发达了,就要把我们母子抹杀掉!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楼和原琉璃一人一边,才将他架住。 “小哥冷静,冷静。” “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确实抛妻弃子,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他看。” 安抚好人,原琉璃继续说道。 “我今日控告云阁主,是有确凿证据,并非诬告。只需验证云阁主与他是否是亲父子,一切就可明了。” “你想怎么证明?滴血验亲?”谢晚玫一副看戏的表情。 “比那个更准。”原琉璃打了个响指,“上道具。” 苏楼将一个凳子大小的方盒子推了出来。 “这个仪,法器能在几息之间验证二人的血缘关系,而且可以判断出二人在血缘上的亲疏。云阁主和他只需提供部分血液、头发或者皮肤组织就行。”苏楼很耐心地跟众人解释道。 “为了确认这仪器的准确性,我希望各位宗门长老能借几个人,两个无血缘关系的弟子,一对父子,以供确定这个仪,额,法器的准确性。” 宋老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原琉璃看着苏楼摆弄着仪器,眼睛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过。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让我猜猜是哪个小可爱?』 『…不要脸。』 原琉璃别扭地转过头去。 『放心,这个渣男逃不掉的。即使不看结果,我也能确定这个阿昭就是云天扬的儿子。』 『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两人的血缘关系,原琉璃自己都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苏楼怎么就能确定结果? 『有空给你讲讲孟德尔遗传定律。』 原琉璃一脸懵逼。 对不起,她一个玄幻世界的土鳖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126挑拨离间 『简单来说就是,生物所表现的一个性状是由一对基因决定的,通常都会表现出显性性状。这一对基因在生物繁衍的时候,会分成两份,一般只有其中一份会遗传给子女…』 苏楼耐心地给她解释着。 原琉璃觉得自己在听天书,什么基因、性状、遗传,每个字拆开她认得,但是合在一起就是外星文。 『简单来说就是,父母和孩子之间会表现出相似的长相或者拥有相同的病症。』 苏楼发现自己解释了半天某人听不懂以后,换了种解释方法。 两人闲聊之际,判断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们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怎么可能…”云天扬看着苏楼捣鼓仪器的时候一脸不屑。 “直接说结论,亲父子的鉴定结果吻合度在九成九以上,而且确实客观有效。”苏楼直接将两份报告递给宋老。 宋老也是一愣,看着报告书上大片的英文有些不解。 “宋老,这好像是一种西域文字,这张纸上的意思就是…”谢晚玫走过来想帮忙,但拿起报告纸的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苏楼这写的什么鬼? iknowniislaishameder,butnowwoxuyaoyouhelpus☆26“*)“(以下省略大量火星文字) 这人到底是怎么稳定年年拿业绩第二的?这英语水平估计小学生都不如吧… 谢晚玫硬着头皮看下去,勉勉强强才看懂了意思。简单来说,整份报告的意思就是,只要你配合我们演戏,我愿意拿苏宁梧以前的照片做交换云云。 苏宁梧的照片耶… 于是乎苏宁梧单推人谢晚玫同志决定暂时叛变。 “这份报告确实很精确,验证结果完全可以充当物证。”谢晚玫硬着头皮说道。 谢晚玫作为上清宫的前辈长老,自然是一言九鼎,让在座诸位信服的。 “既然确认了这个法器没问题,不知云阁主可否让我们验证一番,看看你和这少年是否是父子关系。”原琉璃看着脸色逐渐铁青的云家父女,不经意地露出几分挑衅的笑容。 “小子初出茅庐,就敢不知天高地厚挑衅前辈?” “怕是前辈做贼心虚,连这种自证清白的事都不敢。” 见眼前这个少年人不住挑衅,云天扬却没敢回应。他确实对阿昭的母亲心有愧疚,但这点花生米大的愧疚还不足以压过他对权力掌控的欲望。 失去一个女人无所谓,但是失去呼风唤雨的权力,他是不能接受的。正道三大宗门的掌门人,是绝不容许有任何污点留存,否则就会被三大宗门的长老联合起来抵制,甚至被废掉修为软禁。 “如果云阁主是害怕我们动手脚,可以派出一个心腹弟子协助我一起做这个检测。”苏楼微笑着提议道。 “洪雁,你去盯紧这个小子,别让他做手脚。” 云天扬冷哼一声,死死盯住了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黑衣少年。 原琉璃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啊,试剂不够了,洪雁长老你陪我去拿一下吧。” 苏楼和善而又自然地,将洪雁带到一边没人的角落。 “你在那个云大小姐身边,做了几年?” 洪雁没有答话。 见人没反应,苏楼继续搭话。 “那个大小姐脾气这么差,还动不动拿鞭子抽人,你怎么忍下来的?” “大小姐把我当好姐妹,我不容许你污蔑她。”洪雁的眼中漫起怒意。 “你是揽月阁的长老,在她面前居然过得跟丫鬟一样,你甘心的?” “甘心不甘心,与你无关吧。” 洪雁觉得这人真烦,但苏楼完全无视了这句话,继续说。 “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好姐妹,开始说要一辈子一起走,但最后互相伤害的,也是这些所谓好姐妹。” 苏楼在货架上翻翻找找,状似无意地闲聊着。他听得出,洪雁的内心在动摇。 “那只能说明,这些女孩子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姐妹之情。” 洪雁这话就已经有点自我催眠的意思在了。 “其实呢,这种事,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好姐妹地位不均等。就好像我那个兄弟,讨人喜欢,而我,讨人嫌一个。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中意和我玩兄友弟恭的游戏,后来我没了利用价值,就被他抛弃陷害,差点被弄死。” “你真可怜。” “没什么可怜的,只不过认清了事实,不再对这个人抱有期望。最后想想,当时的自己就是个傻子,对着一个假象倾注感情。” 假象? 洪雁沉默了。 她何尝不是对着一个假象倾注感情。明明她看得清楚,大小姐并非天真无邪的孩子,而是个残忍暴虐的任性公主病。 可是她做不到洒脱地放手。 “那些倾注在假象上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扔就扔。” “这个时候就该及时止损,把这些癌变的毒瘤切除出去,感情如此,现实也是如此。否则最后遍体鳞伤的只有自己。” 苏楼找了许久,将一瓶试剂递给她。 洪雁没有说话。 “直接说你们的目的。” 既然她直接问了,苏楼也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今日控告云天扬,就是一个局。门主要的是换掉揽月阁的阁主,换上一个能够带领揽月阁继续走下去的青年才俊。” 洪雁愣住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大小姐平安无事。” “要想你家大小姐平安无事,拿到阁主位置之后就好好干活。”苏楼直接扔给她一颗药丸。 洪雁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你背后策划一切的那个人,是谁?” 这话问得苏楼笑了起来。 “还能有谁?” 苏原。 这个名字跳上心头。 先是高调离开,引大小姐鲁莽深入针对他隐门,随后让这个巧舌如簧的男人拖延时间。等到时机成熟,让大小姐因诬告被罚,继而引阁主出手。 阁主一出现,接下来就可以正式控告门主的恶行。随后再扶植一个新的阁主,这样揽月阁的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你们门主真是神机妙算。” 洪雁佩服得五体投地。 127云月崩溃 苏楼觉得这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从始自终小璃子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搅乱揽月阁,让这个宗门自顾不暇,省得除妖大会的时候跳出来找麻烦。 至于扶植个新人上位,她还真的没兴趣。上辈子在魔域受着整个魔域众人膜拜的时候满脑子只有钻研毒理,这辈子怎么可能对掌控一个宗门有兴趣。 而此时留在大厅的原琉璃,看着眼中逐渐溢上杀意的云天扬,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小子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就敢诬告我们揽月阁。” “是不是诬告,等他们回来鉴定一下就知道了。在那之前,云阁主可千万不要做贼心虚,自露马脚。”原琉璃好心好意地提醒。 而云天扬也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本阁主自然会注意自己的言行,就怕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随便乱泼脏水,最后害了自己。” “就是,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这个一身臭泥味的野种,谁知道你是从哪块地里挖出来的?” 有了亲爹撑腰,云月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原琉璃只是平静地将眼睛钉在她身上。 像是在看一个行将就木的陌生老人断气,怜悯,却又无所谓。 原琉璃无所谓,但阿昭却不一样。被人如此侮辱,很难不冲动地冲上去想要同她理论。 “你——” 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没用多大力气的样子,却让他难以挣脱。 “年轻人,别冲动,好戏才刚刚开始。” 阿昭觉得这人似乎胸有成竹。 苏楼回来得很快,验证很快就开始。 “报告书出来了,谢长老你帮忙看…”苏楼正欲将报告塞给谢晚玫,就感受到两股冰冷的视线。 背后的那道视线来自谁他心知肚明,面前这道视线的主人也是一脸凶恶。 “你自己读吧,洋文有点难。” 尤其是你这不中不洋的英文报告,读着头大。 既然谢晚玫开口,苏楼就对着报告念起来了。 “这份报告显示,云天扬阁主和这位董小昭小兄弟,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是父子…” 云月直接上来,长鞭甩出,皮鞭破空声直接打断了苏楼念报告的声音。 若非苏楼反应敏捷一个下腰躲过去,他的脸一定会像被鞭身击到的地板一样,多一道沟壑。 “你胡扯什么?” 云月的脸几乎因为愤怒皱成一团,原本美丽的面庞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云小姐,你不愿相信自己的爹曾经抛妻弃子大家其实可以理解的,但你突然动手我们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的!”苏楼三两下窜到原琉璃身后,“原弟救我,嘤嘤嘤。” “戏收一收,接着念。”原琉璃听着这人嘤嘤嘤就知道他不是真的怂。 “即使这份报告判断有误,这位董小昭小兄弟真的不是你爹的儿子,那么这份报告呢!”苏楼翻出另一份报告,“你爹的头发和董映雪收藏的结发是百分百吻合属于同一个人,足以证明,当年你爹在娶你娘之前的的确确已经有妻室!” 这话一出口,云月就愣住了。 “所有的物证证明,云天扬曾经抛弃了自己未婚妻,为了攀附权贵娶了你母亲。” 冰冷的事实将云月内心的防线凿开了一个大口子,绝望的洪流将她淹得不知所措。 “爹……”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她的父亲对她从来都是宠溺异常。在揽月阁里,她要风得风,出了揽月阁,她还能仗着大宗门的声势做众星捧月的天才。 可现在,她一向引为倚仗的爹,脸色青白,却又不敢出声反驳。明明依旧是那样堂堂的相貌,却让她觉得渺小卑劣了起来。 冷眼看着云月眼中满溢的泪水,苏楼翻出第三份报告。 “还没完,第三份报告。这份报告,本来是我一时玩心做着玩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宋老咳嗽了两声,一边的谢晚玫就明白了意思:“苏长老,别买关子浪费大家时间。” “好。简而言之,这份报告显示,这位过来帮我手的洪长老,其实也是云天扬的血脉。所以这位揽月阁主,除了做了陈世美之外,还在自己婚内出轨,背着云大小姐的母亲同别的女人有一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听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在婚内脚踏两条船,而且这个私生女还是自己的好姐妹好道士,云月怒急攻心,直接昏了过去。 “经查明,揽月阁阁主云天扬,品行不端,依矩废除武功,收押…” 戒律长老正要宣布判决,那头云天扬大喝一声,竟然直接动起了手。 “想让我后半辈子被拘禁,想都别想!” 属于问道巅峰的威压瞬间遍布整个大厅,有几个反应极快的长老也瞬间释放威压抵挡,却没想到这云天扬并非那么简单。 “中三境?虽然只是最下的悟道境,但绝非下三境能比拟。”原琉璃的眉心有了小小的起伏。 中三境和下三境,差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对天道法则的一丝领悟。这帮只能停留在下三境巅峰的长老,有麻烦了。 没心思细究云天扬是怎么突破整个玄灵大陆的修为压制,原琉璃手中翻出折扇,向发了疯的云天扬冲去。 云天扬见了她,也提起刀迎上来。 “臭小子,都是你坏我的事,我今日就要你的命!” 原琉璃持扇,时而收起直指咽喉等要害,时而展开作刀大开大合。她用扇的方法及其灵活,灵力也很好地控制附着在扇面,对着一身厚重灵力护体的云天扬也暂时没落下风。 “小子有点厉害,可惜境界终究差我一筹。” 说着,将威压尽数压在了面前这个黑衣少年身上。 “我看不止一筹。” 威压,她也有。 若是说此时云天扬的威压压在众人身上不过是一根石柱,那么原琉璃的威压于众人而言就是巍峨巨山。 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在场能够保证行动不受影响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苏楼看着故作艰难的严瑜钟,摸了摸耳垂上的金属饰品。 ------题外话------ 这段剧情就快写完了。 我觉得你们应该猜出这个严萝莉是谁了 128不知道写什么反正发糖就是了 “臭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难怪敢跟我正面对上。” 云天扬挥舞着长刀,本就比手使扇的原琉璃在武器长度上有优势。加上他本就强壮,没有被原琉璃撼动的可能。原琉璃只能围在他周身时而突袭几下,像只围着他转的苍蝇。 但随着二人缠斗僵持得越久,云天扬就发觉了端倪。原琉璃再怎么经验丰富,再怎么难缠,在实力差距上依旧难击破他的防御,折扇沿打在他皮肤上连条红痕都没留下。 “小子,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只蝼蚁。”看着原琉璃在他身上连个印子都没划出来,云天扬忍不住出声嘲笑。 苏楼看着原琉璃灵活地给云天扬刮痧,正要上前帮手,一把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腹部。 “大姐,这种时候你搞偷袭?” 苏楼捂着腹部,看着眼前趁乱过来的谢晚玫,单膝跪了下来。 “我只负责完成姑姑交代的任务。补充说明,从刚才你递给我那段胎教学历写的英文报告开始,我就很想揍你了。” 谢晚玫手中,还有六把匕首。她随手拿出其中一把,直接扎了上去。 苏楼抬手抵挡,却没想到那匕首锋利的边缘一触碰到他的手臂就自动扎了进去,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身后站着的严瑜钟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原琉璃见手中折扇突然裂开,被惊了一下。 “小小蚁辈,你这武器同你一样,劣质得很。” 云天扬这一句,有如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原琉璃的怒意。 “我大哥曾经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变为金色,杀意与威压尽数压在他身上。 云天扬觉得自己的皮肤仿佛在烧,双指也通红肿痛了起来。 “臭小子,你耍这种阴险下作的手段!” 回应他的是一把附着着浑厚灵力的匕首,以极狠的力道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发黑的伤口。 “我光明正大跟你玩毒,哪来的阴险。” 原琉璃单手掐了个法诀,云天扬只觉得全身麻痹,瘫倒下来。 在场众位长老也因他乍然受伤,身上的威压暂时减缓,飞速列阵,将云天扬制住。 云天扬这边暂时解决了。 品行不端,加上意图反抗,三大宗门的长老定不会让他好过。 原琉璃急慌慌冲向苏楼。 谢晚玫手中的匕首还有两把,其余的都插在苏楼身上。 苏楼的意识几乎都无法支持自己保持清醒,全身软痛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见苏楼昏迷,谢晚玫心知任务结束在望,却不想眼前闯进一截小腿,将她踢倒在地。脸上受重击,头晕眼花之际,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待神志恢复,她同苏楼已经拉开了距离。 “阿楼,阿楼你别吓我…”原琉璃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小…小璃子……”苏楼现在的状态极差,随时可能昏过去。 原琉璃根本没见过他身上插的刀子,完全不知应该怎么办。一只细白的小手直接握住了腹部那把扎入最深的匕首。 “这是特制的散魂钉,你不会拔,我来。” 原琉璃看着她。 “你不是严瑜钟,你是——” “琉璃小妹妹你记性挺差啊…”严瑜钟慢吞吞地拔着刀,一边哼着歌。 是洛桑榆。 “别太担心,这点伤对他来说几个时辰就能复原了。”洛桑榆一副闲聊谈天的样子,“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体质我了解。” “他中的是散魂钉…” “散魂钉又如何,你不要太低估你这个小男朋友的体质了,十尾墨凰祭魂炼骨才做出来的神器,怎么可能受这点伤就散架了?” 原琉璃看着手中半碎的森罗万象,才发现这把扇子竟然在自我修复。 “他没事。” 她松了一口气。 有洛桑榆在,苏楼身上的匕首很快就被拔干净了。 送走了云月带来的一帮长老,整个大厅瞬间空荡荡的。洛桑榆带着阿昭去找地方暂住,将苏楼留给原琉璃过二人世界。 将人安置好,看着床上昏迷的苏楼,她有些不安地攥着他的手。 “阿楼,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 苏楼清楚地知道她的口味、喜好还有厌恶,她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他阔别多年的义兄。 “嗯,那现在开始了解也可以的。” 手上传来的轻微力道昭示着眼前昏迷的这人已经苏醒,而且还很生龙活虎。 “当然,在那之前,先把我身上这堆缠得像埃及木乃伊一样的绷带松开,不然我可以控告你谋杀亲男友的。”苏楼举起自己被裹得比粽子还严实的手臂,艰难地晃荡着。 原琉璃得令,立刻着手给他解绷带。 就是解着解着,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随着暴露出来的皮肤越来越多,她的脑子里逐渐开始了胡思乱想。那个晚上喝醉的苏楼,手把手教她解衣服的画面仿佛又在眼前。 脑中的画面烧得她脸色发烫。 “苏楼,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像是在脱你衣服的感觉。” “你解剖过男尸吗?”苏楼看着她。 “解是解剖过…就是…”脸和身材没你好看,而且也不是我喜欢的人。 后半句她没敢说。 “就当解剖尸体咯,我又不会突然跳起来对你做什么。” “说起来,今天那个女长老…好像是之前跟你对决的那个…”逐渐找回心态的原琉璃开始复盘今日的事情。 “谢晚玫,宣椿的得力助手,苏宁梧的迷妹,管理局派来杀我的。” 苏楼觉得胸口的绷带瞬间拉紧。 “这么大事你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死老太婆的关系本来就差,她要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苏楼求饶道,“松手,别紧张,别紧张…” “你们之间的矛盾,是苏宁梧?”原琉璃大概能猜到。 “对,她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苏宁梧,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苏宁梧,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苏楼说着,讲起了这段时间他所能回忆起的东西。 “那天在擂台上,我看到了一部分记忆……” 129晚上好 “被苏宁梧带着沉入水底的时候,我听到了很奇怪的经咒声,那些声音,宏大而诡异,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苏楼随意哼唱了一段,倒是让原琉璃的眉心拧了起来。 “我好像听过这首曲子…但是在哪听过我想不起来了。” 原琉璃很肯定自己一定听过这样的音乐,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这段音乐,和我所了解到的一些宗教音乐不同,有严重影响生理反应的能力,一定程度上会抑制我的能力。”苏楼之后想起那段阴森森的音乐都心有余悸,仿佛整个脑子在发酵膨胀。 那种恐惧仿佛刻进了脊椎,每次回忆都会让他条件反射般后背发凉。 “苏楼,你不会是…怕这种阴森的氛围吧…” “怎怎么可能!” 原琉璃笑盈盈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跟你说,我以前在魔域住的地方,屋西面就是阎王崖,那边每天都会有一堆僵尸在那爬啊爬啊…” 而苏楼脸色由白转青,随后又由青转红,最后变成脱口而出一声怒吼。 “小璃子!你胆肥了啊!” 已经变装成向鲤的洛桑榆,端着碗汤经过二人房门,听着里头的吵闹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向问晴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就看到瘦弱的少年端着热腾腾的汤水,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晴姐姐,今天外面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你没有吓到吧…” 进了屋,向鲤把碗放在桌子上。 “晴姐姐,我炖了汤给你喝,你趁热喝。” 他正欲走,手腕就被拉住了。 “你手怎么回事?” 向问晴脸上严肃,看了看桌上的汤,又看了看他被碗沿烫得红彤彤的手指和胸口,明白了一切。 “没事了我回去睡…” 向鲤正要告辞,就被拖着进屋坐下。 “睡锤子睡,过来坐。” 向问晴拿了药膏,捉着他的手给他上药。向鲤非常“奋力”地反抗,最后无可奈何地任由她处置。 “下次不许进厨房。你才多大,腰才到灶台高,又这么瘦,做饭交给师叔就行。” “我只是,想为大家做点什么…毕竟你们都是很厉害的神仙,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怕哪天你们不需要我了…”向鲤说话的声音怯怯的,还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是随我姓,就是我弟弟了,做姐姐的怎么会抛弃弟弟?” 向问晴勾起小指,送到他眼前。 “不如我们拉勾,我保证,我不会抛弃你的。” 原本低落的少年抬起头来,伸出小指。 “好啊,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向问晴和善地哄着他。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又把自己狠狠坑了一把,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洛桑榆这个死不要脸的坑了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除了痛骂某个不要脸的男人是小狗,她也没事可干。 月色迷蒙,此夜尚长。 宋老拄着拐杖,看向这位深夜来访的弟子,脸上堆满了慈祥和蔼。 “怀琅,你深夜来此,是为了隐门那小子?” “是,长老莫怪。”怀琅依旧是平日里那副穿戴整齐的样子,丝毫未因夜深而改变。 “那是个不错的小子,与当年的他有得一比。看着他和另一个小子站在一起,总让我想起当年你们两个…”宋老长叹一声。 “长老,你莫再说了。” 世事弄人,看着怀琅这副样子,他也就不再追忆往事,转而聊起了今日揽月阁少主状告隐门之事。 “那个叫苏原的门主小子,很是厉害,年纪轻轻就在毒药一道上颇有心得。” 宋老想起白日里苏原一人顶着悟道境威压与云天扬缠斗的样子就颇为赞赏,后生可畏啊。 听到毒药二字,怀琅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身边那个叫苏楼的小长老也不错,虽然个性跳脱,但是能临危不乱把控局势,也是个人才。隐门那个小门主有他辅佐,一动一静,天作之合。” 虽然那个白衣长老盘问人证的样子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但有胆子站出来稳住全场,也算是值得称赞。只可惜当时太过混乱,他不幸身受重伤,导致整个隐门上下慌乱,只能闭门谢客。 想起今日原琉璃一招制服云天扬的样子,宋老也有些震惊。现在想起,这位苏门主身上一定携带着什么惊天秘密,而这个秘密,说不定能帮玄灵大陆上的各家宗门突破限制,晋阶更上位。 思及此,他拍了拍怀琅的肩膀。 “怀琅,你日后有空多与那位苏门主接触接触,他身上也许有使修为突破的秘术。说不定,来日能助你冲破境界,成为玄灵大陆上最年轻的破境者。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知,能为你们这些后生撑几时。” 怀琅默默地应下了。 “长老,明日商议除妖大会,现在揽月阁的阁主已经伏诛,揽月阁的少主还昏迷不醒,不知揽月阁那边…” “云天扬的女儿又不止那刁蛮丫头一个,明日商讨回忆照常就是。”宋老挥手让他退下。 “好了,我老人家累了一天也乏了,你也早些休息,别再整日想那个人了。” 怀琅恭敬地告退。 出了长老殿,就见谢晚玫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庭院中,看着手上的东西发呆。 “谢长老。” “不必多礼。”谢晚玫匆匆收起手上事物,看向他。 “长老这是在,睹物思人?” 或许是因为同样的心境,怀琅轻易就猜出了她的心情。 “被你看穿了。” “不知长老所思是何人?” “一位故人,我同他青梅竹马一场,可惜天意弄人,他被奸人所害,不幸离世。” 想起苏宁梧,她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温暖的笑意。 “勾起了长老伤心事,抱歉。”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伤心的。我知道,他一直活在我心里就好。”谢晚玫笑了笑,“跟你这么一倾诉,我突然好受了些。” 怀琅望着她轻松离去。 他是不是应该也找个人倒掉一些这些年心里积压的苦,或许这样他自己也会好受一点。 ------题外话------ 这章过渡 小番外 很多年之后,苏楼终于想起洛桑榆这个追妻套路出自何处,于是他很爽快地给了桑榆哥一顿暴打(并没有) 130发完这波糖就回老家结婚(大雾) 次日,天还未亮。 原琉璃腰酸背痛地从床上爬起来,满脸幽怨地看着这个打扰她睡觉的人。 她错了。 她昨晚不该拿僵尸吓他的。 她第一次知道招惹苏楼有多恐怖。 昨夜那一皮,导致这个狗男人居然对她使用奇怪的道具,随后又导致她整个梦里都在看各种长得像猪笼草的豌豆打僵尸打了一整晚… 这还不算,半夜醒来她还发现自己被绳子锁着,连翻身都没办法。好不容易睡着了,瞬间就被苏楼给闹起来了。 “早,今早吃豌豆糕。” 苏楼整个人侧躺在床边的绳子上,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她拒绝,她现在听到豌豆就想吐。 “那要不来听个相声,叫逗你…” 苏楼看着某位昨晚被他折腾得不轻的美少女露出鲨人的目光。 “今天再提dou字我保证明年你坟头的草长得比你头发都茂盛。” “行吧行吧,不提了。”苏楼认了怂,翻了个身从绳子上下来,出去给她拿衣服。 她身上这身衣服昨晚就没脱下来,大清早起来已经睡得全是折痕,根本穿不出去。 换了衣服,天已经渐渐染上了几分白。 出了门就看到苏楼一个人坐在房顶上,身边摆好了各种早点等着她。 “怎么突然爬房顶上了?” “看日出,今天的日出很漂亮。” 原琉璃抬头,蓝紫色的天空微微透亮,确实很漂亮。 二人坐在屋顶。 “突然约我看日出,老实交代,有什么企图?” “有话跟你说。”苏楼将一块黄色的糕点递给她,“先吃个豌——额,糕点垫垫肚子。” 看着这人傻兮兮地投喂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但这人下一句话,几乎就能把她气死。 “我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陪你多久。” 原琉璃差点被豌豆糕噎死。 “我被死老太婆开除了,说不定以后得靠毒尊大人赏口软饭吃了。” 苏楼笑得没心没肺,丝毫没料到有双手摸到了他脸上,揉乱了他完美的笑容。 “苏楼,不开心可以不用笑。” “我终于不用平日出差,休息日996,加班写报告,这不值得高兴吗?”苏楼只是撑着脸,看得 “那你有想过,离开本体森罗万象,你有可能活不了多久。” 神器的器灵虽然可以远离本体自由活动,但是一旦和本体解除联系,还能活多久,是个未知数。 “我命很硬,能活很久。” “我不信。”原琉璃嘟着嘴,有些不满。 “那我们来日方长。”苏楼从她后颈撩起那条晶片项链。 半透明的晶片在曙光中映射出光华。 “如果哪天我真的回不来,这个会帮你找到我。” 他背对着太阳,原琉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看得出,苏楼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笑。 “解锁密码不会又是…你的沧海姐的生日了吧…”原琉璃细细端详了一番现在的晶片,却什么区别都没看出来。 “错,是一句,你到时候一定会说的话。”苏楼故作高深地站了起来。 原琉璃一脸黑人问号。 “至于是什么话,天机不可泄露。” “你这么肯定自己活得下来?” 原琉璃有些害怕,即便苏楼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脱离本体活下来,她也依旧是满心的忧虑。她大约真的不敢猜,如果失去他,她会不会就此多了块心病。 “森罗万象是取一只十尾墨凰毕生精血凝结成的晶胎炼成的。九尾的墨凰就已经是神境了,至于十尾,那已经是足以与天道共存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天道庇佑我肯定是吉人天相的。” “那只十尾墨凰,不会是…” 原琉璃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梧崖。” 苏楼直接告诉她这个真相,完全没带任何悬念。 没想到,某个日常罚她下海的游泳教练,居然是掌控天道的境界。这一境界在三千世界中从未有人达到,也不怪她不知这是什么境界。 但按这么说,苏楼的所有能力都是来源于苏梧崖毕生修为所凝集的晶胎,也就是说,苏楼…有可能和苏梧崖是一个境界?那岂不是很厉害? “你不会是觉得我和苏梧崖一个境界吧…又不是换个形态复制粘贴。”苏楼直接一句话打碎她的幻想,“我最高也才到神境而已。” 神境…而已,好一个凡尔赛学家。 “但是怎么解释你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原琉璃觉得他们二人确实很相似。 “正常…百合姐和镜花水月的主人也长得差不多啊,器灵肖主人。”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既然器灵肖主,那么为什么你长得不像炼制森罗万象的那个神仙,而是像苏梧崖呢?” “…” 苏楼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 “对哦,听你这么一说果然很奇怪。” 难不成苏梧崖才是炼制这把神器的人?但这样不就成了我炼我自己,太矛盾了。 顺着他的思路,原琉璃继续分析道:“那么你应该是忽略了苏宁梧的存在,这个和你斗了这么多年的孪生兄弟,在这之中又扮演着什么位置?” “也对…可惜我不记得我成灵的情况了,只是从当时的资料了解到,当时应律那个神棍判出的是,福祸相依,一吉一凶。但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那个凶,难不成我和他的位置其实是互换了?”苏楼思索着。 “有可能。但是那些能抑制你能力的祭祀团伙,到底为什么要帮苏宁梧呢…”原琉璃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这个理由容后再想吧,天亮了。去商议除妖大会吧…”苏楼指着几近苍白的天,提醒道。 “哎?今天商议除妖大会的日子啊…” 原琉璃一拍脑袋。 “完了,忘记准备东西了…”原琉璃一溜烟跳下屋檐,“我晚上再回来。” 看着人没了踪影,苏楼松了口气。 “总算把那东西传进去了。” 他望着明亮的天,有些许惆怅。 他自知,断开和森罗万象的联系后,他根本活不下来,却还是开口骗了她。 日后这样好的日出,怕是不能陪她看了。 ------题外话------ 如标题所示 楼子哥没几天活头了,我们把他埋了换新男主8(大雾) 总结一下大概关系是,苏梧崖生了一对双胞胎,但是有人告诉他这两孩子有一个是隔壁老王的儿子但具体是哪个没说,于是苏楼和苏宁梧就谁是隔壁老王的儿子展开了一系列互相伤害的内斗 131会议概述 原琉璃到议事堂的时候,一众小宗门的主事人已经坐着等了,整个厅堂挤得密密麻麻。 “抱歉,我好像来晚…”原琉璃见这场面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却没想到一群人见了她就同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拥了上来。 “苏门主,听说你昨日一人打败了悟道境的云天扬…” “苏原大佬太强了!” “苏门主你有什么秘诀吗?”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原琉璃倒是很少遇上这种被人围堵的事。 以前在魔域这种事早已经被她手底下的人拦下来了,现在整个宗门没几个人,她才难得地体会了一把出门就被各路粉丝围堵的感觉。 “肃静。” 上清宫来的这人,竟然是原琉璃的老熟人。 孟怀薰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原本还喧闹得像菜场一样的小宗门众人瞬间就排列整齐。 “苏原苏门主,请随我们上座。” 朱怀岩满面笑容,将原琉璃迎到了上座。 坐在座位上,看着下面的人群,原琉璃陷入回忆。 当年她也是这样坐在上位,看着下面的魔域众人,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苏门主在想什么?” “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感叹世事变幻无常。”原琉璃有些疑惑,“这种大场面,怎么没见你那个大师兄?” 这么重要的场合,怀琅身为上清宫的大师兄,没理由不出席的。 “就师姐这冰块脸,已经把那些小宗小派吓成这样了,大师兄那个冰山脸要是过来,整个议事堂岂不是成冰窖了?”朱怀岩摸了摸脖子,开着玩笑。 原琉璃看着他脸上的笑,眼神严肃。 这个表情,苏楼早上看日出的时候就做过,不怪她这么熟悉。 “假笑,你说谎。” 朱怀岩都没想到这位苏门主会这么敏锐。 再三纠结,朱怀岩才开口坦白:“其实,大师兄病了,根本起不来床。” “什么病能病成这样?” 按理说,怀琅修为高深,怎么可能骤然生这么重的病。 “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好了。”朱怀岩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原琉璃叹了口气。 “算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同他也算朋友一场,回头我去看看他。” 看朱怀岩这么古怪,怀琅这病应该很严重。 没给她时间关心怀琅的病情,三大宗门的人就已经到齐了。 上清宫的掌门走在前面,而他的身后则是新上任的揽月阁阁主洪雁,以及原琉璃阔别几日的清愚。 “今日,由我上清宫掌门陆大中,揽月阁阁主洪雁,以及这位天机楼楼主姬清愚,来主持七日后的除妖大会商讨会。” 原琉璃一边眉毛跳了一下,想不到这个清愚竟然是天机楼的楼主。倒是比姜皑混的职位高多了。 “根据众位弟子传回来的情报,那妖族是只狐妖,擅长用毒。现在就在千幻森林南部清莲城到丹霞城一带活动。由于他的活动范围太大,故我们要将各个宗门分派到沿途各地,搜索那妖族的踪迹。”陆大中将那妖族的信息投影出来。 黑发,赤眸,身高看起来与二三十的成年男子差不多,三条狐尾。原琉璃看着这些弟子传回来的记录,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那狐妖的脸上。 这张脸好熟悉啊… “而分派的宗门,两两成对。此次共同搜捕那妖族踪迹,也是为民除害,若是分到的两个宗门有什么龃龉,也请互相见谅,大敌当前,不可内讧。” 洪雁这边宣读秩序,原琉璃却在想事情。 这张脸她肯定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她轻敲着额角,陷入沉思。 “臭婆娘,我保证,下次见面我一定毒死你。” 她想起来了,是个个头才到她肩膀的小狐狸。龇牙咧嘴地说要把她从毒尊的位置上拉下来,结果被她一剂普通毒药毒到人仰马翻哭爹喊娘,最后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不会是那个烦人的小鬼吧。 这三位看起来是想一人一句,很快清愚也发了话。 “天机楼算到,那妖族还有一个半妖的同伙。同样擅长用毒,且由于半妖的特性,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之中,随时可能在剿灭中途与那妖里应外合。把各位两两分组也是为了互相监视,如有异常立刻上报。” 半妖是有,就在上座着。但是同伙是万万没有的,她跟那只狐狸很明显不熟。 这清愚是摆明了下套,要在关键时刻把火力集中在她身上死无全尸。想她中他的招,她自然得想个办法以牙还牙。 “不知姬楼主,可算出那半妖是什么模样,又或者有什么特征?” “还未算出,具体情况还需待我回去继续推算。”清愚只是淡然地笑着,丝毫没在意原琉璃突然开口打断会议。 “如果只是一个会用毒的,我想在场善毒的应该不止我一个吧。”原琉璃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里是逐渐弥漫上来的杀意。 “何况,既然这妖族善毒,难保那半妖的毒不是从那妖族手里头拿来的。单一个擅长用毒,很难让我们找到那个潜伏在我们中间的妖族,还请姬楼主提供更多的信息。”原琉璃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清愚想事先暗示众人,等到除妖大会那天连她一起斩草除根,她自然得把自己拔干净。 她说的确实有理有据,单一个特征排查范围太大,没有更多线索确实难以界定那个半妖内鬼的下落。 “苏门主所言甚是,在下果然还是太年轻冲动了。在下会回去继续推算,尽快找到那个半妖,以免到时候节外生枝。” 清愚诚恳地道歉着。 “能不能查到那个内鬼。就仰仗姬楼主了。”原琉璃也客套地说着场面话。 会议继续。 隐门被分配到了和揽月阁通行,共同在丹霞城驻守搜查。 这个分配结果让原琉璃捏了捏眉心。 丹霞城有那个冒牌“原琉璃”,同行的还是昨天跟他们大闹了一场的揽月阁。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次除妖大会她有得头痛了。 会议结束。 原琉璃原本打算去找云月调查昨日诬告一事的幕后黑手,却不得不改了主意,去拜访上清宫。 ------题外话------ 突然发现我一写感情戏就拖沓,走剧情反而越来越顺畅… 清愚的盒饭我已经计划得明明白白了,就是手速跟不上脑洞速度。 132开门!送快递的! 上清宫知道她来访,也都好声好气地招待着。 但古怪的是,所有人绝口不提他们大师兄的病情。 “怀岩兄,可否告知…怀琅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苏门主…这是我们上清宫的家事,您一个外人就别管了吧…”朱怀岩有些苦恼。 “他是我救回来的人,如果他有事我不是白辛苦了。如果他生病了,你们放着不管,难不成任由他病入膏肓?” “这个病不是你能…” “能不能治,要见过病症才知道。” 她这身墨色男装,在上清宫随处可见的白衣之中显眼得很。何况她找的还是上清宫人人景仰的大师兄,不出几时这消息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被原琉璃拖着走的朱怀岩,看着这位年纪不大的门主问了七八个弟子之后,就快找到大师兄的住所了。 这位大哥你毅力也太强了。 他不能让这人看到大师兄现在的样子,所幸帮手出现了。 “孟师姐!师姐你快拦住他,他要去找大师兄!” 看着被原琉璃拖了一路的朱怀岩,孟怀薰伸手,将二人拦住了。 “孟小姐,怀琅住在哪?” 孟怀薰比划了两下。 “师姐说,她不会让你去的。” “怀琅的病,如果我能治呢?” 孟怀薰直接给她指了个方向。 “师姐说,师兄就在…喂!师姐!说好的拦住他呢!” 刚刚被亲师姐背刺的朱怀岩,看着甩下他一溜烟跑走的原琉璃,幽怨地看向自家师姐。 “师姐你怎么就让他去找大师兄了…” 孟怀薰比划了两下。 “你真的相信他能治好大师兄?” 孟怀薰又比划了两下。 “师姐,你怎么能死马当活马医?你知不知道大师兄那个病,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 她拍了拍朱怀岩的肩膀以做安慰,平静地看着他。 “师姐,你是打算让他去试一试?”朱怀岩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师姐信任他,就让他去试试,我们先去报告师父。” 原琉璃顺着孟怀薰的指示,爬到了半山腰才找到怀琅的住处,果然是房门紧闭。 她正想上前敲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怀琅?你还好吗?” 越是靠近门,血腥味就越重,加上敲门也没人应声。 原琉璃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直接将门踹开了。 血腥味扑鼻而来,怀琅躺在床上,一身白衣穿得整整齐齐,安详得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手腕上鲜艳曳地的红,触目惊心。 怎么无端端地割腕自杀,这么突然。 没心思想太多,原琉璃迅速开始急救。但奇怪的是,怀琅的伤口反而很难愈合的样子。 “是血友病吧…哈…哈……” 苏楼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今天早上听你说中午不回来吃饭就知道你开完那什么劳什子大会就要出去搞事,所以我中午就跑到揽月阁那边去等你了,没想到你突然改主意来了上清宫,我只能一路跑过来了。” 苏楼一边解释着一边翻急救箱。 “还好,要是晚一点真的要没命。” 暂时稳住怀琅的伤势,苏楼就在他房间里翻了起来。 “不要到处乱翻别人的东西,我大哥曾经说过,未经别人同意翻乱别人的东西有点不礼——” “找到了!”苏楼将一本小册子举了起来。 [获得道具,怀琅的日记] 原琉璃摁了摁额角,不止要翻别人房间,现在居然还要趁别人昏迷偷看别人的日记。 苏楼只是翻了两下,就变了脸色。 “小璃子,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杀了。他这是抑郁症…” 抑郁症?又是一个她没听过的词汇。 “按照日记的描述,应该是失恋导致的抑郁。比如说这一句,‘这天夜晚没有星,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 “还有这句话,‘不敢再见到他,每次要见到他的场合都想要远远逃开。’看来他真的被这段感情伤得很深,连见面都觉得是折磨。” “失恋真的会这样吗?” “那要看那个人在心里的地位咯。如果是那种平日就品行不端的渣男,那失恋和路过臭水沟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那个人真的很重要,痛失所爱的时候就会痛得像是割心剜肉一样。” 苏楼似乎有点受情绪影响,垂着眼睛,不太想说话。 原琉璃想起早上的谈话,心里充满了忧虑。 她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吗… 没等她思考,额头上就被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小璃子,我现在跟你严肃地讲,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变成他这样,消沉甚至放弃你自己,我就是死了也被你气活了。”苏楼严肃地警告她,顺带着捏了捏某人脸上最近长出来的肉。 “额……说起来怀琅的日记里有没有提过,那个他爱慕的对象是谁?” “没有,所以只能等他醒了。好在他是修真之人,醒得应该比正常人快一点,说不定立刻马上就能醒了。” 两人正聊着,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师姐,那个苏原居然把大师兄的门踹烂了?大师兄不会有事吧?”首先听到的就是朱怀岩的声音。 “怀岩你莫急。”这个声音来自陆大中陆掌门。 上清宫一行人踏入门口,四目相对。 “苏门主好。” “陆掌门好。” 互相问了个好后,双方瞬间陷入了尴尬。 “不知,苏门主为何要突然踹断我弟子的房门?” 原琉璃同苏楼四目相对。 “我去解释一下。”苏楼起身,带着几人下去解释。 原琉璃留在原地,看着苏楼方才匆匆塞到她手里的那本日记,额角发痛。 就在这时,屋里的怀琅发出了些许动静。 “前辈?” 又是一次尴尬的四目相对。 而且她手上还拿着那本显眼的日记。 这种偷看日记被正主捉到的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还给我!” 怀琅跌跌撞撞地就要下床来抢,却因为还未恢复,猛地跌下了床。 “小心点,刚从鬼门关回来,别太激动。” 原琉璃慌忙上前扶住他。 ------题外话------ 接下来又到了鬼扯狗血时间,好耶! 133言情小说经典桥段性情大变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隐私的。但是我进门就看到你割伤自己血流不止,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真的对不起。” 怀琅只是垂着头,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只有严肃。 “不必道歉,还给我。” 连前辈都不叫了,他这摆明是生气了。 被人偷窥隐私,谁都会生气,有的时候连道歉都没用。 “你看到了多少?” “只看了小小一部分。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要自尽的原因。”原琉璃坦白从宽。 怀琅将头转开,不再看她。 [怀琅好感度-15,警告,当前好感度已清零] “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怀琅对她怒目而视。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难以见光的,现在又被人当无所谓,任谁都会气急。 “这种事在我们老家挺常见的。” 她们魔域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莫说是喜欢男人的,喜欢不是人的也大有人在。见多看惯了,她已经没了奇怪的感觉了。 怀琅垂下了手。 “我大哥曾经说过,爱情是无关性别容貌尊卑的,不管你喜欢的那个是男人还是女人。” “所以你同那位苏长老也是…” “额,是…” 慢着!苏楼如果是个妹子,那岂不不妙。这种平日跟大姐一样性格活泼,关键时刻又跟大哥一样有脑子,加上长得确实还不错,说不定追求他的男人会铺满整条街,她估计拍马都追不到人… 『苏楼,你是个男的真好。』 『???』 苏楼黑人问号。 『小璃子你也开始被爱情降智了?』 “感觉如果他是个女子…不太妙啊…” 忽然一阵机械女声打断了她陷入歪曲的思路。 [怀琅好感度25,当前好感度25] “前辈,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 上辈子,叶火和凌鸿杰这两才叫辛苦,明明私底下早已经互相引为知己,却要天天在人前假扮仇敌。 (以上八卦完全来自某原姓女子上辈子当树洞所得,可信度极高。) “两个感情深厚,是无所谓外界阻碍的。” 苏楼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么信的。 “那为何有情人之间还会分手?” 怀琅有些迷茫。 那个人,明明对他的感情真实到几乎可以触到,但是为什么分手分得那么绝情。 “那只能说明,感情淡了。你和他是这样的吗?” “并非如此。” “那,可否将当时的细节说给我听。无端端的,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说散就散,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原琉璃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是我的小师叔,叫姬清愚。” 原琉璃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差点平地滑倒。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且慢,是那个天机楼的那个清愚吗?” “是,但他起先是我们上清宫的弟子。” 怀琅想起他初次见到他的场面,有些心痛。 那日是个暴雨天气,他们头次见面的地方也只是间小破庙而已。 风雨连续了十几日,山脚下低洼的地方都被大水淹了,这座山腰上的破庙也估摸着很快未能幸免。整日的天都是晦暗的,这地方靠近深山,人迹罕至。 他爹的尸首就停在一边,已经臭了十几日了。至于他娘,早已经被水冲得不见踪影了。 他坐在黑漆漆的破庙里,看着外头阴沉的天,似乎整个人生都变得和这个天色一样了。 雨渐渐小了许多,不远处有个白衣人踏水而来。 “怎么搞的到处都是水?” 青年戴着顶斗笠,白色的袍脚沾了少许泥水,他也毫不介意,还很没形象地席地而坐,坐在他身边休息。 兴许是雨停了的缘故,他觉得整个天都亮了三分。 后来,这人带他入了仙门,时时教导,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慢着!你说他就这么随便坐的?” 清愚这人,用苏楼的话来说,好听点叫尽显风度,难听点就是装13,怎么可能没形象的席地而坐。 “前辈你这么一说,果然有古怪,他以前一向这么随性的,现在却事事注重细节,果然很奇怪。” 有原琉璃引导,怀琅多少也恢复了理智。 “他性格转变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我记得,那次是师父派他前去千幻森林调查妖族,中了那狐妖的毒,若非有奇人相助,怕是已经性命不保。”怀琅回忆了一番。 奇人?有点可疑,需要再了解一些细节。 这么想着,原琉璃就开口问了:“那个奇人,是谁” “天机楼的前楼主,穿白衣的,看起来很温文尔雅,治了三天,就治好人了。” 原琉璃拿了纸笔三两下就画好了人像,递给他。 “前辈怎么知道他的样子?” 她就知道是姜皑!这人之前同清愚狼狈为奸,过去应当早有联系。 至于她为什么画得这么传神,大概是这张脸做了她几十年的飞镖靶子,熟能生巧了。 “这人同我有些恩怨,害死了很多对我有着重要意义的人。现在已经受了因果报应。”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姜皑一定在姬清愚身上懂了什么手脚,才会导致他性格大变,对曾经的恋人如此冷酷。 “怀琅,既然你的师叔是被人动了手脚才如此,你先暂且安心养着,不要太过忧虑,人生还有希望。” 原琉璃拍了拍怀琅的肩膀,扶着他躺下,又点了些许的安神香料,才放心离去。 出了门,就看到苏楼同上清宫这几人已经交谈完毕。 “怀琅已经没事了,暂且让他多躺下休息一会,找个人进去看着他吧。”原琉璃声音压得低了些。 得知怀琅平安,三人松了口气。 “小璃子,看你眼神,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苏楼,有没有什么东西会让人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 既然知道了姬清愚性情突变的原因,那就要搞清楚姜皑所用的方法。 苏楼上像扫描仪一样下扫了她好几眼。 “现成的例子在这,你还不明白?” 原琉璃不明所以。 “就是你啊。” 134猜想 “我?” 原琉璃愣了一下,随后回过味来。 “直接换个芯子,是最直接完美的。如果不追求彻底改变性格,深度催眠也可以试试。都是迅速改变一个人性格的方式。又或者,有第二个人格。”苏楼将自己所知的资料说出。 “果然清愚是换了个灵魂,我被他困在天机楼的时候,他计算时间用的是小时,跟你是一样的。他应该和我一样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使用小时做计时单位的世界,排查范围太大,筛查起来太麻烦了,短时间内我可能查不出他来自哪里。” “他来自哪个世界无所谓。说起来我在天机楼也有听过这样的词,难道说整个玄灵大陆真的是一个世界?照这么说,我原本所在的魔域也能算是一个世界了。” 原琉璃陈述着她的分析,手上就被塞进了一颗粉红色的糖果。 “嗯,理解正确,奖你个糖。” “别打断我思路。”原琉璃瞪了他一眼继续分析道,“所以我们到底是怎么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清愚说他们是通过空间隧道过来的,我们是不是也是…” “不是,我们是被时空乱流卷进这个世界的。” “噢,这应该可以解释,为什么我重生的时间比我死去的时间晚了几乎五十多年。”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世界的时候,好好想想除妖大会那天怎么应付冒牌货和揽月阁前后夹击吧。”苏楼强行打断了她的好奇心。 额头被点了两下,还被人打断了思路,原琉璃怨念地看着某个人。 某个现行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溢出来的杀气,还很过分地又扔了块糖给她。 “别闹。” “嗯,是该别闹了,刚刚收到消息,云月醒了。” “走吧,去看看她。” 揽月阁,静室。 “够了!你不要再假惺惺装好人了!贱人!” 洪雁本来端了米粥,过来探人,现在却被云月无情打断。 虽然现在前阁主被监禁,云月这个大小姐也失了势,但她们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是一场缘分。她不想闹得两个人之间不愉快。 “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月愤怒的眼神,她的心很痛。 “你别再叫我大小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洪雁想上前,迎面就砸来一片碎瓷,沾着热气腾腾的米粥,直奔她眼睛去了。 “小心。” 瓷片划过那人的手臂,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他转过身,洪雁才看清了这人是谁。 “姬楼主。” “她正气头上,你先出去,等我安抚好她你再进来。”清愚对她使了个眼色。 洪雁听话地出去了。 “对不起啊,清愚哥,误伤你了。” “没关系,你怎么突然这么暴躁?”清愚掏出药品,缓缓涂在伤口上。 “我…总之就是那个苏原的错!要不是他害了我爹,我堂堂揽月阁大小姐怎么会沦落至此!”云月愤愤地锤着床。 清愚看着这个傻女人,心里满是鄙视,面上却一副好好先生的微笑。 ------题外话------ 太困了先睡了,剩下的明天下午更 135阿愚你又在搞事嗷 “还有洪雁这个贱人,枉我对她那么信任,居然早就想取代我爹。现在她如愿了,整个揽月阁都是她的了!所有人都在嘲讽我这个正经大小姐。识人不清,沦落成泥…” 云月发着牢骚,丝毫没有注意到清愚脸上压抑不住的笑。 “其实我感觉,她更像被人唆摆的,否则以她往日对你的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在验证血缘关系的时候动手脚。”清愚安抚着她,“具体她是不是你的姊妹,你还是自己亲自去验证一下比较妥当。安心啦…” 云月垂下头,不说话,直到手里被塞进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才有所反应。 “清愚哥,这是…” 她摊开手,是一枚半透明的戒指,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给你的礼物,下次你就要和那个苏原一起去丹霞城了,他要是再想欺负你的时候呢,你就拧开这枚戒指上面的宝石,里面有个很厉害的法阵,绝对能保护你。” 清愚说着就把戒指戴在她手上。 “谢谢你,清愚哥,我这么落魄,你还对我不离不弃的。”云月当即就落下泪来。 “你叫我一声清愚哥了,做哥哥的,无论妹妹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放弃妹妹的。” 他笑得温柔,如山间清风抚过松叶,让人忍不住动容。 “清愚哥,你对我真好…” 云月抱着他,将头倚在他肩膀上,仿佛找到了什么临时支柱。丝毫没休息到,这个拍着她的背,悉心安抚她的男人,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嘲讽。 没长脑子的蠢妞。 清愚在心里这么嘲笑着。没想到这个云月这么好骗,几句话就上钩了。 “好了好了,把眼泪擦一擦。这几天安分一点,别像往日里那么闹腾了好不好?”清愚笑着将手帕递给她。 “好。” “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清愚哥再见。” 清愚转身出了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 原琉璃和苏楼。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很坦然地,从那二人身侧走过。 “原琉璃,除妖大会那天,就会除了你这个妖女。” 原琉璃回过头,看着他的背影。 “那我恭候着。不过到时候,姬楼主不要再吓得满头大汗才是。” 一听这话,清愚的脸都青了。 待人走后,原琉璃便要拉着苏楼回去。 “不是来看那个大小姐的吗?” “没必要了,我本来就是想过来询问教唆她诬告我们的人是谁,现在看来真相很明显了。” “就是那条青鱼?”苏楼说出了她心中的答案。 “看得出,他很擅长骗这种小女生。不过很可惜,他找的人都不太聪明。” 一个是被向问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原琉璃”,另一个,就是这位被关在静室的云月云大小姐。 “是哦,不过我怎么感觉,那个云大小姐日后会惹出天大的麻烦?”苏楼看了一眼紧闭的静室门,有些不安。 “到时候在丹霞城,尽量躲着她点。如果要同她一起走,至少得是大家一起行动。惹不起,至少躲得起。”原琉璃做下了判断。 136异梦 这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原琉璃坐在屋里喝茶,忽然眼前一黑。 又来! 她条件反射地扑腾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地。 这个苏梧崖怎么每次出现都在耍她。 不及她埋怨几句,眼前的人让她吓得不轻。 人还是那个人没错,但是现在的苏梧崖,一身血淋淋的麻衣,望着海岸,抱着个盒子不说话。 “苏梧崖?你没事吧?”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样的眼神,如同一滩死水。 “有事。” “有事可以说出来…” 苏梧崖掐算了两下,语调没什么起伏。 “有事的是你。” “我?”原琉璃不太明白。 “大凶,生机一线,孤雁难飞。”苏梧崖掐算着,“我第一次给人算命,也许有些小差错。” 这人会得还真多。 “看不出来你还会算命。” “我已经到达了神境之上,算命之事已经是随手可为。” 苏梧崖看着海岸,像被风蚀过的石像,毫无生气。 大凶。 看来她之后会有不太好的事发生。只有一线生机,而且,孤雁…是说她和苏楼之间可能,真的终有一别。 “无须担心,失去的痛苦只有一刹。”苏梧崖轻轻抚摸着那个盒子,“至于之后的痛苦,很快就会淡忘了。” 苏梧崖抱着那个盒子,有些痴。 他说这话,像是在欺瞒自己,越是想遗忘,记忆却越深刻。 这根本不像她之前认识的苏梧崖。 “有些东西,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的话,很像是她会说的。”苏梧崖看着那个盒子,像是看一个在沉睡的恋人。 “你是第一次向我提到其他人。”原琉璃三两下爬到礁石上。 她看得清楚,苏梧崖抱着的,是一个骨灰盒。 “她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却受着如此残酷的苦。” “谁杀了她?” “他们来了。” 喧闹声自他身后响起,原琉璃回身看去,是一群眼神凶狠的人。 “苏梧崖,你疯了!” “杀人偿命!” 听到这些村民的呼喊,原琉璃回身,看向苏梧崖。 “可笑。若是杀人偿命,这也是她欠她的。”苏梧崖扬手,直接将她扔进了海里。 “你走吧,之后的事与你无关。我们之间有缘,如有机会,来这里替我拜祭她。” 猝不及防被扔进水里的原琉璃,猛地惊醒。 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戴上了一枚戒指。 鲜血般的颜色,没入骨血,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 “早,小璃子,扮熊猫啊…”苏楼看着她的黑眼圈,疑惑不解。 “昨天做了个让人睡不着的梦。”原琉璃不知道如何向苏楼解释昨晚梦见的苏梧崖。 “行吧,那今天去丹霞城的路上好好休息。”苏楼揉了揉她的头。 “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发?” 按理说除妖大会是七日之后才对。 “突发情况,那和妖族出来活动了,就在丹霞城一带。为免打草惊蛇,三大宗门决定让我们这些小宗门先行。” 137突变 一行人到丹霞城附近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暂时在附近露天住一晚,不要生火,明早进城。”原琉璃安排好工作,就去四周探查。 “晴姐姐,我突然内急,我先走了。”向鲤也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 原琉璃检查了一圈,最后找了个地方,停住了。 “琉璃妹子你找我?”洛桑榆一身普普通通的粗布,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没变。 “我现在应该叫你洛桑榆,还是叫你向鲤?” 洛桑榆嘿嘿傻笑两声,试图装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原琉璃抱着手臂,“不然我现在就告诉问晴,你装小孩骗她的同情心。” “弟妹,大姐,姑奶奶,使不得使不得,毁人姻缘,天打雷劈。”洛桑榆当场没骨气地缴械投降。 她说:“我们来玩个问答游戏吧。” 他说:“你问我答。” “你认识苏梧崖吗?” “认识,整个神域谁不知道他。” “那他是不是曾经有个恋人,或者妻子?” “有,不过死因不明。整个神域众说纷纭,要么是说那个女人死了苏梧崖疯了,要么是说苏梧崖疯了那女人死了。至于那个女人姓甚名谁,没人知道。”洛桑榆耸了耸肩,“而且苏梧崖在神域的风评不是很好,关于他的一切,杜撰抹黑要多一点,所以这个女人是不是存在,也无所谓。” “额…”看得出来,关于苏梧崖的线索断了。 “反正呢,苏梧崖这个人,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市井坊间流传的八卦。建议你还是别信,外界传言听多了影响判断。” “确实。” “忘了提醒你一句,听神域的八卦可以,但是神域中心地区的那些神族,少接触为好。”洛桑榆头也不回地走了,“尤其是宣椿,这女人很擅长妖言惑众。” 宣椿,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了。很显然,洛桑榆和苏楼都与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现在似乎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眼前忽然之间,地动山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令人作呕。 原琉璃捂住口鼻,面色有些红。 是一种催情的药剂,对人族只会有轻微的影响,但是对兽族这样灵智略低的种族来说,影响力不止一点半点。 四周已经能明显听到兽类的嚎叫声。 原琉璃跳上高树,四周寻找起同伴的位置。 “小璃子!这!” 附近的另一棵树上,苏楼几人正聚在一枝树枝上,摇摇欲坠。 “过来几个人。”原琉璃将手伸过去。 严瑜钟和独孤年年先后跳了过来。 树下,已经聚集起一群狂乱的,四处奔走的野兽。 “什么情况,让我们几个先来,结果就碰上这些鬼东西。”向问晴看着树下狂奔的兽群,下意识地抱紧身边的向鲤。 “不是我们几个,恐怕大部分小型宗门都来了。”苏楼分析着,“提前出发,这是打算让我们这帮人当炮灰探路吧…” “但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药物搞出兽潮,看这些兽群的流向,应该是往丹霞城去了。” 138困城 “分两拨人,一队去丹霞城报信协防,一队逆着兽潮,探查一下到底是谁在搞事。”原琉璃安排道。 “好,你们万事小心。” 六人分两对,相背而去。 如果原琉璃可以预知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一定会把苏楼绑得牢牢地,绝不会任由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明月高悬,丹霞城上。 “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原琉璃”指着远处冒起的尘土看过去。 “原师姐,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过来。”小弟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确实是烟尘四起。 随着烟尘,夜色下,三个风尘仆仆的人影也出现在了城下。 “千幻森林里的兽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得暴躁,现在正往丹霞城方向过来。”原琉璃将情况报告了出来。 “我凭什么信你?” 眼前这人跟她有些恩怨,她本就不愿意相信她。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不能不信你自己的眼睛。”原琉璃看着她,“我会说谎,但你的眼睛总不可能骗你。”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原琉璃”冷笑着。 这人害的她那么狼狈,还被众人怀疑身为天才的资质。 原琉璃的眉心拧了起来,大难当前还有心情报私仇,看来这位顶替她名号的天才小姐有点小任性啊。 “尽快通知长老,兽潮很快就就会兵临城下,如有差池,后果自负。” “好啊,那我等着。” 看着城下三人被她拒之门外,她心里升起一丝爽快的感觉。 “既然这位原师姐不识好人心,我们也识趣点,走吧。”原琉璃说着,离开了。 到了一个距离丹霞城不远的土坡,原琉璃才停下来。 “师父,我们不去找师叔他们,跑到这个土坡来,是要做什么?”独孤年年俯瞰着整个丹霞城。 “祈祷这大半夜会起风吧。”原琉璃从储物符咒里掏出一堆木枝,叠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问晴在,估计会愤愤不平吧?明明被那个冒牌货拒绝了,还要傻乎乎地帮她。”严瑜钟找了个位置,开始布置风阵。 “我不是在帮她,丹霞城有那么多平民百姓。她可以任性地不顾人命,我不行,我对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有心理阴影。” 搭好了篝火架子,丹霞城下已经满身烟尘,虎啸狼嚎声几乎可闻。 “原琉璃”看着城下铺天盖地的豺狼虎豹,额上冒起了细汗。 “真的是兽潮…”她现在觉得脸上好痛,刚才拒绝那个苏原有多坚定,现在挂在脸上的后悔就有多浓烈。 “原…原师姐,怎么办?”一众巡城的小弟子都慌了、 “大家别慌,你去带人打开守城法阵;你,即刻通知长老,给三大宗门的人发求救信号。”这个“原琉璃”虽然来路不明,但至少有胆有识,临危不乱、 有这个天才的师姐坐镇,整个丹霞宗上下很快恢复了镇定。随着第一只兽族扑上城墙,整个丹霞城的防御战正式打响。 一众弟子能施法的施法,功力低微的就扛一些守城的滚木擂石丢下城去。 “她这样也不知道能撑多久,那些闻了毒的野兽太兴奋了,再不起风我也救不了这个蠢女人了。”原琉璃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城头的情况。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有些体力不济的弟子已经出现了疲态。 天已经有了几分亮,风依旧未起。 “来不及等风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丹霞城就要破了。” 兽群依旧是不安分,很明显,她之前在森林里闻到的那种诡异香味,对这些兽族的影响力异常持久。 “还需要一炷香时间。”严瑜钟估计着自己这边的风阵布置时间。 “好,年年,点火。”原琉璃当机立断。 “师父…整个丹霞城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丹霞城现在的防御法阵也已经有几处破破烂烂,众位弟子精疲力竭,滚木擂石等城防用具也几近消耗殆尽。城下满是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一旦有弟子或野兽死亡,落进城下,就会被依旧疯狂的猛兽分食,那样的场面令不少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小弟子吓得双腿发软。 这样一群疲兵,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独孤年年看着焦急,手上都有些抖。 “我让你点火。”原琉璃的语气都带着点凶,吓得独孤年年双手微微颤抖。 篝火起,烟尘弥漫。 “原师姐…我们快顶不住了!” “坚持住,长老很快就会赶来救我们了。”“原琉璃”试图安慰众人,但很显然,收效甚微。 危难当前,她也心焦了起来。 就在此刻,一只凶狠的猛虎突破了守城法阵的壁障,越上城头,向她直扑而来。“原琉璃”吓得双腿发软,直直坐了下去。 危机时刻,一根冰锥刺穿了那猛虎的头脑,带着那只恶兽倒向一边。 “原琉璃”吓得花容失色,原本整齐的发髻都歪了半边。 “我们…我们还有援兵,大家再撑一会。”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一箭是何人所射,但足以证明,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原本疲惫的弟子们也精神一振,重整旗鼓上了城头继续防守。 而此时在山坡上的原琉璃,情况不太好。 这样的距离,要想支援到丹霞城,唯有玄玉弓能做到。但这弓箭覆满寒气,方才只是张弓搭箭她的双手就已经满是冻裂的血口,看着就渗人。 “师父,你的手——”独孤年年惊呼出声。 “我没事,你继续控制着烟尘燃烧,不要管我。”原琉璃艰难地拿出上药,咬着牙将药液倒上伤口,疼得满眼都是泪。 “阵起。”随着严瑜钟一声令下,猛烈的狂风吹起,夹裹着黑色的烟尘,直扑丹霞城而去。 丹霞弟子见了那烟,个个都慌乱了起来。但很快,看到烟雾所过之处,所有的猛兽都有了退却之意,悬在喉咙的心都放下了。 浓烟掠过,猛兽奔逃。 丹霞城的困境,算是解除了。 此时此刻,天光大亮。 众位弟子筋疲力竭,相拥着庆祝这一场劫后余生。 ------题外话------ 坚持了一个月日更2k,白天上班,晚上码字到一两点,自闭了自闭了 最近有点灵感枯竭,憋不出来字 打算换个封面,看看能不能涨两个收藏。(计划收藏超过一百写楼子和璃子的吻戏) 139都说了要多读书 “走吧。” 看到整个丹霞城安全了,原琉璃就带着人下山去。 “师父,我们去哪?”独孤年年跟了上来。 “去嘲笑一下那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女人。账,秋后算未晚,责,事后追不迟。” 听到这话,她愣了一下。 “哎哎哎?” 师父你刚帮完别人就去拆她的台,这合理吗? “忘了提醒你,待会嘲讽的话你来说。”原琉璃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委派了什么重任。 “师父,我不会啊…” 从小到大她都没生过气,更别说跳到别人面前去讽刺人了。 “平时问晴会怎么说你待会就怎么说。” “啊?” “以后总有需要你出来说话的时候,就当提前锻炼了,加油,撑你。” 被推到风口浪尖的独孤年年欲哭无泪。 她怕啊。 硬着头皮走到一众丹霞宗弟子面前,她都快哭了。 “原琉璃在吗?” 当着师父的面叫师父的名字,虽然是另一个女人,但真的好尴尬啊… 独孤年年正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就瞥到到身后两人一脸鼓励的表情,仿佛慈父慈母看着即将登上领奖台的儿子。 “是你们?” “原琉璃”真的不想见到这三人。 如果不是他们,她现在怎么会这么这么狼狈。虽然她靠着自己的脑子带着这帮弱鸡解决了麻烦,可还是搞的她形象大失。 “之前我师父说有一群狂躁的的野兽过来,你不信的。现在闯了祸,后不后悔?” 独孤年年自知不会嘲讽别人,所以,她选择了实话实说。 但是,很多时候,现实往往比嘲笑更伤人。 因为她的私心,导致整个宗门来不及面对兽潮损失惨重,还搞的她整个人疲惫不堪。 “原来这里这么乱,是这个原因。”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丹霞宗的宗主才姗姗来迟。 果然如苏楼曾经吐槽过的,次次大事件,那些牛逼的长老宗主个个都要等事件解决了才出现。这种速度放在她们魔域,可能丧礼的宴席都只剩下米汤了。 “琉璃,这次确实是你的疏忽,要好好改过,知道吗?” 宗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这次,你做得很好,不仅团结弟子守城,还知道放毒烟驱兽。” “放毒烟的明明是我们,用的木料可是——” 独孤年年看着自家师父被抢功,就要辩解几句时,原琉璃拉住了她。 “普普通通的红榆树枝啦,别告诉她。” 原琉璃轻声在她耳边说着。 明明那是千幻森林里难得一见的紫荆藤。独孤年年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师父你这是在明着坑这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原琉璃”吗?故意说错用的材料。 “是红榆树枝,我烧的是红榆树枝嘛。”“原琉璃”抢白道。 宗主的动作都僵硬了几分。 该信的你不信,不该信的你反倒深信不疑。 看她上了勾,原琉璃就知道该收线了。 “原小姐,红榆树枝燃烧产生的烟尘确实有抑制兽族狂躁的特性,但持续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而且会导致兽族的狂躁变本加厉。而且,这些烟尘,会导致修为不高的弟子陷入昏迷。这些在《毒物纲要》、《毒理》的木本篇都有详细记载,再不济你《毒药入门》总看过吧?” “原琉璃”被这个头不高的黑衣少年随口报出的一大串书名给搞得晕头转向,她在藏书阁是见过这些书,但她对毒这种阴险东西向来嗤之以鼻,所以从来没看过。 更别说了解这些毒物的药性和毒性了,简直是睁眼瞎。 “琉璃,你竟然学会说谎了。枉我对你寄予厚望,你竟然当众欺瞒我这个掌门。”丹霞宗宗主气的不轻。 “你们耍诈?卑鄙下流。” “你兽潮来袭之前不是不信我们的吗?”独孤年年气呼呼地说着,“你还说要真是兽族来袭,你一力承当的。现在又突然相信我们的话,结果搞得自己难堪,你这人好奇怪啊…” “我哪有这么说过?你别血口喷人!”“原琉璃”连忙为自己争辩道。 说错药材不要紧,但是要是被宗主知道整个丹霞宗因为她一人任性损失惨重,那后果可就大了。她可不能让脏水喷到自己身上,最好咬定是这帮人栽赃嫁祸,以宗主护短的个性,这群人肯定没好果子吃。 “尽快通知长老,兽潮很快就就会兵临城下,如有差池,后果自负。” “好啊,那我等着。” 她们二人在城楼上的对话再次响起,“原琉璃”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话是原小姐说的,在座各位应该不会有人听不出来吧?” 原琉璃举着一个放盒子,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方才的录音。每放一遍,丹霞宗宗主的脸色就黑一分。 “我当时就在她旁边,我记得,师姐好像确实说过这话。”人群中有个小弟子轻声跟同伴交流着。 丹霞宗主一听这话,当即就愤然上前,给了“原琉璃”一个耳刮子。 “荒唐!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当儿戏!好在这次整个丹霞宗没出什么事。如果真的让那些癫狂的兽族闯进来,你承当得起吗?本想让你带着弟子做向导一起去除妖大会的,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了!” 当着众人的面,丹霞宗主高声宣布。 “即日起,丹霞宗弟子原琉璃,禁闭一月静思己过,所有人不得探视!” 这一宣判,预示着这位身负天才之名的原琉璃师姐,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失去宗主的庇护了。 人群渐渐散去。 “失去了在弟子间的威信,感觉如何?”原琉璃采访着这位即将被关禁闭的昔日天才。 “果然是你在搞鬼。” “当然,占了我的名头,还要崩我的人设,就不要怪我亲自下场毁你形象了。” 原琉璃笑盈盈地靠近她。 “你才是原琉璃!” 她没有想到,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天才,会女扮男装成一个少年! “忘了提醒你一句,下毒的未必是偷偷摸摸的下三滥,我就很喜欢当着人的面光明正大地下毒。晚安,好梦,冒牌货小姐。” 原琉璃对着她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题外话------ 相信我,我笔下的恶毒女配都很坚强,不会那么轻易就狗带的 140大难临头,走为上计 “你卑鄙…” “吹口气而已,别紧张啊…”原琉璃捏了捏她的脸,“这张脸果然是用术法改的,皮肤和肌肉有点黏不紧啊…看来再过几年就该松弛成一张老脸了。” “原琉璃”闻言,脸上一白。 哪个女孩子愿意年纪轻轻就毁容的,还是全身皮肤松弛,变得像个老妪。 “你——” “有药可以一劳永逸,就是吃下去有点痛。不过呢,整个玄灵大陆上,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会调制。”原琉璃松开她的脸,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冰冷的笑。 相似的容貌,但是气势相差太多了。 “你还肯留我的命在,说明我身上还有你想要的东西。” “原琉璃”企图用这点暂时稳住眼前这人,很可惜,她碰上的这人也叫原琉璃。 “现在不是看你愿不愿意,而是看我想不想。我高兴你就能活过今天,我不高兴…你连明天都见不到。” 她只是淡笑着,但却给人一种,恐怖压迫的感觉。 “原琉璃”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这人今天能几句话害的她被宗主关禁闭,加上对有毒物的熟悉,要她当场丧命不是难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 同一时间点。 苏楼将兽群做了个统计,看着地图上越来越稀疏的点,带着向问晴沿着树枝一路走到了千幻森林深处。 “前面的地形并非绝地,但是狂躁的的兽群很少往这边走,也没有检测到什么让野兽退避三舍的花草,很古怪。”苏楼将防毒面具递给她们,“戴上,我们去查探一下,如果有危险,你随时准备带着这小鬼逃命。” “师爹你跟我不会是老乡吧?”向问晴熟练地戴上面罩,随后三两下给向鲤套上。 被迫戴上这个影响呼吸的玩意的向鲤:明明他的老乡是我。 “不是,只是我发现这些玩意比弓箭好用。”说着之间掏出一把狙击步枪。 大人,时代变了。 树丛掩盖下,三人看着地面的动静。 “我说,你搞出这么大动静,真的能把她逼出来吗?” 说这话的是个黑衣的男子,背对着三人,衣摆处绣着大片的昙花,袖沿露出一截苍白得惊人的小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一对黑色的狐耳,昭示着他所属的种族。 “男狐狸精啊,真的很少见,怪不得你师父很有兴趣。” 向问晴仿佛闻到了宗门成立当日那股烧糊的醋溜白菜味,不仅很酸,而且火很足,而且白菜有生命危险。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白菜的时候,和这妖族对话的那人,开口了。 “当然不能。你要引出的可是原琉璃。以那位的性子,你得再等一会。” 所有人听得清楚,这根本就是清愚的声音。 看来整个千幻森林的兽族发狂,也有这人一份功劳。 “五十多年都等过了,再等一会也无妨。” 五十多年。这个字眼引起了苏楼的注意,看得出这妖族是在等人,而且是阔别已久的人。 他在等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小璃子。 猛地,那妖族转过身来,扬手将一支飞刀往三人所在的树丛射来。 苏楼反应敏捷地扣动扳机,将那吧飞刀打偏了出去。却不想,那飞刀似乎受人控制一般,在空中旋了个身,又往这边飞了过来。 大人,时代又变回来了。 “果然有人在偷听。”那妖族男子三两下跳上树,同苏楼缠斗了起来。 向问晴见势不妙,抄起向鲤撇下苏楼就跑。 “黎琛,这家伙是原琉璃的姘头,抓住他,比什么大混乱都容易把她引出来。”清愚提醒道。 “要不要用姘头这么难听的称呼啊,这种词汇好像在说一个二三十岁的大叔一样…”苏楼踩着树枝,一路挡着这只男狐狸的进攻一路往向问晴逃跑的反方向后退。 这只狐狸确实很难缠,出手刁钻,颇有小璃子平日里的风格。 “这位同志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文明和谐诚信友善行不行。”苏楼上窜下跳地在树枝间游走。 幸亏他当年练过单杠双杠平衡杠,现在躲这狐狸的时候才能行动自如。 “既然你是那个毒尊的姘头,那我肯定得抓住你了。” “都说了不要用姘头这种听起来就怪怪的字眼了,你说是情人都优雅点好吗?”苏楼一脚踹开扑过来的手,翻身下树。 不能在一个地方跟他打太久,而且得找个机会脱身。这只狐狸旁边还有条喜欢搞事的青鱼,拖得越久越容易崩盘。 黎琛三两下就追下地,正欲扑过来就听苏楼大喝一声。 “看!飞机!” “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都说了有飞机!”苏楼直接蹲下。 随着一声轰鸣,天空中落下了一枚烟雾弹。 “咳咳,狡猾的小子。”黎琛大怒。 一团诡异的雾气自他身体中逸散开。 苏楼庆幸自己戴着简易的防毒面具暂时没有受这毒雾的影响,但双腿却开始有些软了。 这人的作战方式和小璃子真是一模一样啊,都是让对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中毒。 “朋友,这么中意玩,就玩个够啊。” 一根针头直直插入黎琛的脖颈,一管水一样的液体直接注射进了他身体里。 “这是什么?” 黎琛猛地觉得身体变得滚烫了起来,全身的力气几乎都快被抽走,呼吸也有些艰难。 “速效病毒制剂,段时间内会反复发烧,拖到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开始出现低血压休克反应,没有我提供血清你三个时辰内必死无疑,而且尸体还会比寻常尸体更快发烂发臭。”苏楼显然也被黎琛的毒折磨得不轻,额头上冒起了豆大的汗珠。 “你这毒,够狠的。” “你命不久矣了,选吧,放我走拿到血清,或者拖着我大家共赴黄泉。”苏楼看着他,“虽然有点折磨自己,但我确信,我能撑到你死之后。” “疯子。” “多谢夸奖。” “既然如此,大家要死一起死。” 黎琛猛地割开手腕,将血滴甩向苏楼,试图将他一起感染。 ------题外话------ 看起来很像男二实际上并不是的小狐狸上线!然而真正的男二还在骑马来的路上 141暴雨 但他没想到苏楼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透明的雨伞,直接将他甩过去的血液全数挡下了。 “还好怕今天下雨带了伞。” 黎琛傻眼了。 “既然知道了不能拉着我一起死,不如现在我们两个冷静一下,有话慢慢说?”苏楼见局势暂时被他控制,决定先搞清楚状况。 “你…” “你跟小璃子怎么认识的?你要找她与其跟那个阴险狡诈的鱼合作,还不如来找我。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时间,你跟她好好聊聊不好吗?”苏楼试图跟这只狐狸交涉交涉。 清愚一定是敌人,但跟清愚一道的这只狐狸未必是敌人。 “呵,可笑。”黎琛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呼吸困难了,这人注射进他身体里的东西真是可怕。 “那个女人,高傲自大,要是见到我还不知道怎么嘲讽我。” 苏楼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去看看耳鼻喉科,这人所描述的小璃子跟他认识的好像不是一个物种啊…难不成是因为琉璃这个名字和高考英语作文里天天找人写信的李华一样太常见了所以重名了? “你说的那个原琉璃,是不是长得特好看眼神特别凶恶身高还只有一米六还会玩毒的那个…” 这什么破形容,黎琛真的很想掐死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 “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姘头,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能别再用姘头这词了吗…不对,你对她的敌意就这么大?” “总之不关你事。” 苏楼叹了口气。 “交涉失败。” 他拿出一个针筒,走了过来。 “别乱动,针头断在你脖子上我可不管。” 黎琛觉得这人打针的手法异常暴力,不过他现在脑子烧得像浆糊,也没什么反抗的力气。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肿了半圈。 “本来打算给你点速效药的,想了想还是让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好吧。” 他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开。 黎琛的脑袋原本混混沌沌的,但看到这一幕却惊得清醒了一点。 不可能!一般人中了他的毒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恢复过来!看苏楼离开的脚步虽然缓慢,但完全看不出中毒的反应、 苏楼远没他想得那么轻松,黎琛的毒素对他并非是毫无影响,他的手脚看起来稳稳当当,实际上隐隐有些痉挛。 估计着远离了黎琛的视线,他才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伸手扶着树干,却不想扶了个空,整个人因为惯性直接倒了下去。 那树底下杂草丛生,苏楼沿着斜坡滚了好几圈才撞上另一棵树停下。 他有些难以行动,方才在滚下来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过小腿。但他的意识逐渐消失,昏了过去。 黑云压城,电闪雷鸣,似乎有暴雨要降下来。 “小鲤,你现在就待在这里,姐姐出去一下就回来。” 向问晴觉得自己不能丢下苏楼不管,所以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给向鲤避雨,自己则是出去找人。 “好,晴姐姐小心。” 看着向问晴匆忙离去的背影,向鲤只是揉了揉额头。 “你帮不到他的,这是他的劫,他早就算好了,没人能阻止他的死劫。” 幼小的少年走出山洞,变为那个邋遢的村夫模样,跟了过去。 原琉璃看着骤然暗下的天色,心脏有些不安地跳了一下,手上炼药的手却没停下。 虽然看她不爽,但“原琉璃”不得不佩服她的炼药能力。 手很稳,药液在她手中如同驯服的野兽,缓缓地凝结在一起,最后化为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轻轻坠入她的手心。 “丹药我已经炼好了,东西。” “要下雨了。”“原琉璃”将盒子递给她,“最近每到下雨的时候,附近的森林里就会多出很多死状凄惨的尸体,希望你不是其中一个。” 原琉璃却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 暴雨落下,雨水自树叶间漏下,阻碍了视线。 原琉璃走在前面,独孤年年夹在中间,严瑜钟负责断后,三人沿着狭窄的山路前进。 严瑜钟回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走了一段路程,独孤年年凑了上来。 “师父,严叔他不见了。” 暴雨如注,哗啦啦的雨声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师父…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啊…” 沉重的脚步声夹杂在雨中,高大的兽首人身的怪物现身。 “清愚这狗东西果然在这。”原琉璃深吸一口气,将独孤年年拉到身边。 暴雨将苏楼淋得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中,有个人影在靠近。随着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看得出是一个女人的脚。 “你…” 似乎是因为撞到头的缘故,苏楼的意识很快又变得不太清楚,趴了下去。 谢晚玫蹲下来,想把人拽起来,却似乎看到了什么。 “假的吧…” 她扶起人,让他靠坐着树,擦干净脸上沾上的泥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枚漆黑的耳坠,金属的羽毛散着光泽,有些旧,但看得出被保存得很好。 她将耳坠轻轻放在他耳边,比对了一下。 “为什么会是他?” 她努力地回忆起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场面。 “你不要再哭了,吵死人了。” 那个戴着黑色耳坠的男孩子看着比她大一点,将一支糖递给她。 还是个孩子的谢晚玫蹲在他身边,小声地啜泣。 “我想见我爹…” “你就在这附近走丢的他们肯定会回来找啊…”那少年将她拉了起来,“站起来,不然他们很难找到人。” “哦…”谢晚玫接过糖,尝了一口。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不喜欢爱哭鬼。” “那我以后不哭了。” 那个男孩等到她家人过来,就离开了。 这枚耳坠是她捡到的。 她一直以为那个有点凶的男孩是苏宁梧。在看到苏楼耳垂下方那个密掉的耳洞之前,她没有想到,她那时候暗恋的,会是眼前这人。 她以为那个男孩子最后会长成如苏宁梧一样温柔睿智的人,谁知道命运耍了她一把。 ------题外话------ 楼:突然多了个情敌你开心吗? 璃:不好意思,时至今日我们在彼此心目中的正宫地位稳如泰山 楼:你就不吃醋吗? 142困局 她脑补出的性格,高冷傲娇男神。现实,骚操作不断的男神,经。 谁把他养成了现在这个画风啊… 洛沧海打了个喷嚏。 “沧海姐你没事吧,我去给你熬点姜汤。” “妹妹你看你都感冒了,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洛沧海看着这两个明显就想开溜的家伙。 “不许去,坐下。” 苏楼和洛桑榆只好乖乖地坐在位子上,然后互相踹了对方小腿一脚。 苏楼知道,这应该也是属于他回忆的一部分。看着洛沧海这张压抑着怒火的脸,他大约也能猜到,自己跟这个叫洛桑榆的家伙肯定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妹妹,这餐饭就算了吧…”洛桑榆想起自家妹妹的厨艺,就心脏骤停。 “不行。”洛沧海一拍桌子,“今天这餐和解饭你不吃也得吃,不然我以后就让丽春姐把你赶出翠云楼。” “亲妹妹。”洛桑榆气得两眼一翻。 “不喜欢可以不吃,我同意…嗷!”苏楼本来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却不想被洛沧海捶了一拳。 “都老实点,好好说话。你们这几天背着我打了多少次架,别以为我不知道。” 洛桑榆抱着手臂,无奈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真的,妹妹,你捡老鼠野狗山鸡回来养我都没意见,但是你捡这么大一孩子回来养,问题很大。” “那有什么问题?街坊邻居的闲言闲语我不在意的。要是真的觉得我多养一个人经济上太困难,我可以去打零工啊。” “不是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他是管制院最高管制规格的神器的器灵,私藏被抓到我们会怎样?” 洛沧海收起了脸上单纯的怒气,回避了他的视线。一番纠结后,郑重开口。 “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楼不知道他们两个进房间说了什么,等到他再次见到洛桑榆时,他的态度已经软和下来了。 “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们暂时和解。” “我拒绝。”苏楼看着他,“年纪轻轻泡在青楼的渣男。” 闻言,洛桑榆气的差点跳起来。 “哈?要不是我妹妹做饭太难吃,老子会跑青楼找丽春姐蹭饭?” 又是一个深受洛沧海厨艺荼毒的男人,苏楼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难兄难弟的同情。 “刚才那餐饭,是我做的,至少不会毒死人,试试。” “好。” 看着洛桑榆端起了碗,苏楼陷入了深思。 他怎么觉得他在哪见过这张脸。洛桑榆这张脸好看得令人印象深刻,他既然觉得有印象,一定是在哪见过。 而这段记忆的另一个令他费解的,是洛沧海这个傻白甜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服洛桑榆的。管制院他也知道,以前神域的管理机构,依据管理局残留的资料,是个手段残狠的组织,洛桑榆的顾虑也很真实。 “你叫什么?” “苏楼。” “谁给你起的?” “沧海姐。” “你运气真好,以她以前的取名习惯,你可能叫葱花鸡蛋韭菜盒子之类的,幸好她没给你起个菜名。” “…”看得出这餐饭很合他胃口,但也没必要 “以后老子罩着你,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视线一阵模糊,最后变成模糊的一片火红。 似乎这段记忆还没结束,他还要被留在这再看一会人生电影。 另一边。 原琉璃看着眼前这群半兽人。 独孤年年的火焰虽然持久力强,却缺乏爆发力,加上正值暴雨,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短时间内,没有压制之法,年年,准备撤退!” “师父,我们怎么每次都是在跑?” “少废话!跟上,往那边的斜坡跑!” 原琉璃拽着她,二话不说地冲了出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独孤年年的体力确实好了很多。但这段路,确实跑得比较艰难,泥路浸水本就湿滑,加上身后紧追不舍的那帮人工造物,两人跑得是跌跌撞撞。 “师父我们往哪跑。” “前面那棵树,我有办法暂时让他们追不上来,你再坚持一会。” 那棵树边上空空荡荡,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很有可能是绝路。 “师父…前面好像…是绝路啊…”独孤年年有些气喘,嘴里尝到了雨水的味道。 “是不是绝路,跑上去才知道。”原琉璃没有回身回身,估算了一下自己与身后那帮怪物的距离。 “前面好像真的是绝路…” 两人即将抵达的那棵树后面,现在可以看的清楚,根本就是个小悬崖。到对面的距离根本不是她们能越过的。 “年年,跳!” 原琉璃一声令下,两人跃向空中。独孤年年回头,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缝合的脸。 “师父——” 在独孤年年的惨叫声中,两人最终坠在对面悬崖边的一棵树上。 “师父,你有带钩爪早说啊…”吓得脸色惨白的独孤年年已经哭了出来。 “跑掉就好了,这帮玩意掉下这么山崖,应该没有再爬起来的可能性了。”原琉璃松了一口气,“我们暂时活下来了。” “丹霞宗的那个原琉璃曾经说过,每到下雨时,山里都能找到一些死状凄惨的尸体,感觉,未必指的是这帮清愚的人造怪物。雨还没停,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计划下一步。” 原琉璃分析着。 “师父…先别管去哪休息了!有蛇!” 顺着独孤年年的视线,一条条颜色鲜艳的蛇类正从悬崖下往上爬。 “年年,用你的火焰拦住他们。” “师父,好像烧不了,而且也没有什么烧东西的感觉。”独孤年年甩出一团火,那些毒蛇却从火焰中穿过,丝毫没受影响地继续网上爬着。 “幻觉?”既然烧东西没有感觉,这就代表着她们进入了一个能屏蔽外界感知的幻境。 “对。” 猛地,她们手抓的绳子发出了一声断裂的声音,引起了原琉璃的注意。 “看来我们还真的进了一个幻境。我们现在抓的这根绳子,并不是我带来的钩爪。而你刚才放的火,应该点燃了什么东西,至于这些蛇,我暂时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义。” 原琉璃思索之间,那群蛇已经爬到了独孤年年的脚踝。 ------题外话------ 按照海子姐的起名习惯男主可能叫韭菜盒子煎饼果子糖炒栗子凉拌黄瓜麻辣鸡丝。(狗头) 以及,璃子在起名艺术上果然深得海子姐真传(指红橙黄绿青蓝紫)。 143拒绝 “师…师父…” 独孤年年吓得整个脚踝都僵硬了,冰冷的蛇身滑过脚踝,慢慢攀上她的小腿。 “年年,不要自己骗自己。幻境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在里面所有的感觉几乎都是幻境赋予的,真实的世界这些爬上来的未必是蛇。”原琉璃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把独孤年年安抚下来,“也有可能是草叶,又或者是藤条,只是受幻境影响你把它当成了蛇。” “师父…不是草叶…我的脚踝感觉有点烫。”独孤年年学着冷静下来,说出了她的感受。 烫?那这些蛇应该是一些灼热的长条状物体,否则不会被幻想成蛇。 “师父,这条蛇,似乎在亲近我。”褪去恐惧后,独孤年年对这条蛇的行为很是惊奇。 这条蛇并没有咬她,而是围着她的双脚转圈圈,像是找到主人的幼犬,异常听话。 “原来是火舌。年年,我们下面应该是起了火,而且火势很大。而且,我想我们抓的绳子也快断裂了。”原琉璃看着她抓紧的那根已经发出断裂声的绳索。 “师父,现在怎么办?” “用苏楼的话来说,现在应该有酱爱酱。” “师父?”独孤年年表示完全听不懂自家师父的塑料英语。[space] “抱紧我的脖子,闭上眼睛。” “哦。”独孤年年很听话地挪到了原琉璃身边。 原琉璃直接松了手。 受到重力影响,两个人直直下坠,眼看就要落入深渊。只见半空中,一对滑翔翼展开,两人平稳地在半空中飞起。 幸好上次借苏楼的东西没还回去不然她们两个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先破幻境。”原琉璃唤了人出来,“无怨。” 金色的鹦鹉现身,停在她肩膀,轻轻煽动了几下翅膀。 魇之一族漂泊无定,以梦为居所,擅长布幻境,自然也擅长解幻境。 眼前繁茂的山谷瞬间腾起火焰,原本的植物也被烧了个干净。现在天上下着暴雨,但这些火焰却丝毫未减弱。 “他身边应该有个会炼药,或者有个会炼器的人,或者他自己就是。”原琉璃认出了那些火焰,是非常罕见的同时适合炼药和炼器的火焰。 “师父,那个清愚,到底是什么人。”独孤年年有些不安。 “他并不是玄灵大陆来的人,来到这里似乎是为了研究什么。” 她感觉,清愚和苏楼、向问晴之间有些相似之处。苏楼是出身神域在各个世界游走的器灵,向问晴是出身现代受过高等教育的佣兵,而清愚,他的出身应该是介于现代与她所处的玄幻世界之间,应该说是一个善于用现代思想解析玄幻世界的组织。 很可惜有问必答小助手苏楼同志似乎失去了联系。 两人在山崖间行走着,依照地形,他们现在是在千幻森林南部的山谷中间。附近应该有河川之类的地方。 “师父,那个清愚是想做什么?” “不是很确定,唯一能知道的是,在他眼里,整个玄灵大陆就是他的实验场,所有人都是他的实验样本,和笼子里养的鸡没什么区别。” “这也太过分了。”独孤年年愤愤不平道。 这边两人在山谷中寻路,那头向问晴回了原来的地方,却发现原来遭遇的地方空空荡荡。 “啧,该死的雨。” 暴雨将地面上的痕迹冲得乱七八糟,向问晴只能靠头顶树枝被毁坏的痕迹来追踪位置。 忽然,一把普通的竹伞遮住了她的视线,洛桑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娘子你在找什么?” “谁是你娘子!别闹了!” 找人要紧,她没空跟这个看起来整天闲得没事的家伙纠缠。 “找人啊,我帮你?”洛桑榆将那把伞递给她。 “多谢。” 洛桑榆随手扔了团光球,示意她跟上。 另一边。 靠着树沉睡良久的苏楼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嗯,谢谢。”苏楼撑着树干,试图站起来。 谢晚玫上前摁住他:“你别乱动,你吸入了有毒的气体,又受了外伤,还是坐下来休息比较好。” “你今天的态度很奇怪。”苏楼防备地看着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对不起。” 苏楼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惊吓,他居然听到这个一直想杀他的女人的道歉,他觉得世界都变得玄幻了起来。 “这个是你的对不对?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这是宁梧哥哥的…”谢晚玫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苏楼摸着耳朵上好几个耳钉,漆色的眼睛也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所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冷漠的回答让谢晚玫的心有些刺痛。 “苏楼,你不应该听我说说我的苦衷…”谢晚玫想跟他缓和一点关系,奈何苏楼压根就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 “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立场不同,话不投机。”对着和宣椿有关的人苏楼就变得像刺猬一样,“忘了说,就算我们过去真的有什么联系,对不起,我失忆了根本不记得。” “…”他失忆的事,已经成为他和宣椿之间难以拔除的刺。 “恋爱脑收一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苏楼烦躁得很,他很讨厌处理这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桃花。 “如果我们站在同一边,会不会…”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有些希望。 “不可能。” “是不是因为那个原琉璃?你知不知道按照管理局的规定你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 “在职人员禁止与任何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一旦发现将会按情节严重程度处以下至罚款上至辞退的惩罚。”苏楼抱着手臂,“你没必要提醒我,我抄过《管理规定》几百次,倒着背都可以。” “如果你只是来找我闲谈的,我还有事,谈话时间结束。”苏楼翻出拐杖,撑着离开。 “你别去,整个玄灵大陆变数太多,这几天的危险评级也在飙升,你去了很可能会死的。你也知道一旦在执行地点死亡,就会视为任务失败,二十年内不允许再次返回,你——” “无所谓。” 苏楼只是留给她一个背影。 144遇险 原琉璃带着独孤年年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水源。 还没等他们稍事休息,就看到水流边有个人影,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引人注目。 黎琛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 那个花招很多的男人搞出来的这个疫病,把他折磨得半条命都快没了。按理说,他已经算是个修为高深的妖了,居然还会被这人的瘟疫感染病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那个原琉璃的小白脸,要不是这个破地方莫名其妙地会压制修为,他死定了。” 此时在他身后的原琉璃,很快就知道,这人之前应该和苏楼有些争执。 向问晴那头有洛桑榆暗中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苏楼现在都没消息,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导致他受了伤。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手上这把森罗万象却没有反应。 “那个杀千刀的小白脸——咳咳…”黎琛觉得自己的额头还有些突突的痛,就看到有个人靠近。 “你说的那个小白脸,是不是穿白衣服的?”原琉璃上前问话。 “你谁啊?” “就是你找的那个原琉璃,看起来我们似乎有点交集啊。” 凑近了一看,这个黎琛果然长得面善。狐狸眼,脸型偏瘦,相比当年放言要把她从毒尊位置拉下来的半大孩子面部线条要硬朗些。 “你是原琉璃那个臭婆娘?好笑,她长得那么漂亮,你跟她差远了。” 我多谢你这么夸我啊。 原琉璃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没有上辈子的模样好看,但怎么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几十年不见,小鬼头还是那么讨人厌。就是不知道你追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打败你这个臭婆娘。” “既然是挑战,我接受,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处于全盛时期,这个挑战,暂时要延后一下了。我现在在找那个刚才跟你打过一场的小白脸,也没时间跟你打。” 原琉璃确实很不想跟这人打,现在清愚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们几个人又失散开没法联络,显然不是斗气的时候。 “说这么多你就是不敢跟我打一场,缩头乌龟。”黎琛的言辞很不友善。 被骂缩头乌龟的原琉璃没有说话,只是轻松抬手,一把光华璀璨的长剑出手,稳稳地架在黎琛的脖子上。 “斩妖剑!” 这女人身上竟然带着对付妖族的神兵利器,黎琛被这一下惊得耳朵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既然是要来这里除妖的,当然得带几个除妖的法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告诉我苏楼的去向,这样我还可以考虑除妖大会之后跟你打一场。或者…”她晃了晃手上的剑,冰冷的剑身在他的脖子上游移着,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那家伙很厉害,中了我的冰雾寒毒还能几乎没事,我也只是知道他往哪跑了。”黎琛在面对这种性命威胁的时候,选择坦白从宽。 “带我去你看到他离开的地方。” 苏楼中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黎琛的冰雾寒毒她了解,中毒的人短时间内没事,但是拖得久一点,就会因为毒发全身僵硬而死。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找不到人,就只能去找尸体了。 暴雨依旧下着,此时的天光渐渐熄灭,千幻森林内部又黑又暗。 黎琛带着三人在茂盛的树林间行进。 “啧啧啧,没想到你个臭婆娘死而复生,挑了个半妖的身体。”黎琛对着她一阵鄙视。 原琉璃抱着手臂,不动声色地回应:“半妖而已,不至于一半像狐狸一半像蛤蟆的那么奇怪。”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黎琛的痛处:“你——” 他是蛤蟆精和狐狸精生下来的怪胎,这事在魔域不是什么秘密。 “互相挖苦,礼尚往来而已。”原琉璃支着伞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抱紧了独孤年年。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独孤年年的掌心燃着火,负责照明。 “有奇怪的动静,把流焱召出来。”原琉璃也拿出武器,看向四周。 “臭婆娘,你猜的没错啊,确实有点奇怪。”黎琛退了过来。 野兽喉咙里的咕噜声在安静的森林里,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非常清晰地传进三人的耳朵里。 “很像老虎或者狮子之类的声音,但是移动的声音却像是蛇,可能是清愚的合成兽。”原琉璃听着声音,分析道。 那个声音靠近了,三人就听得更清晰了些。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爪子磨过树枝的声音,那个玩意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它的脑袋长得很像龙,整个身子滑滑腻腻的在树干上扭动着,看着像是被剥了鳞片的龙。 “这比你恶心多了。”原琉璃看着这血淋淋的玩意有点生理性反胃。 当年独孤延也算是个喜欢虐杀活物的疯子,可也没搞得像眼前这玩意一样鲜血淋漓的恶心人。 “臭婆娘,别把我跟这鬼东西混为一谈。” 那怪龙张口一吐,喷出来的竟然是一股青绿色如胃液一样粘稠的液体。三人早有准备地闪开来,就见那被喷中的树木,竟然被腐蚀了大半,树下的石头像是烧融再凝固上的蜡块一样变得乱七八糟。 “小心,不要被喷到了。” 那怪龙又是一吐,直冲原琉璃而去。 就见原琉璃手中折扇往地上一划,几条巨藤冲天而起,挡住了那些腐蚀性的绿色液体。 “还好。” “臭婆娘你不要命了?躲都不躲?这叫还好?”黎琛看着她安全,松了一口气。 “我是说这玩意的腐蚀性,还好。” 原琉璃展开折扇,潇洒地扇了两下风。 被这些绿色液体喷到确实是灭顶之灾,但其能够腐蚀掉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她召唤出的那些藤蔓被腐蚀掉的部分,其实和被喷中的树木被腐蚀掉的部分差不多大小。 “年年,试试看你的火焰能不能伤到这东西。” “是,师父。” 独孤年年听罢直接将手中流焱插入地面,蓝紫色的火焰四散开来,自各个方向向那怪龙奔去。 145意料之外 那怪龙也是张口一吐,想用那些碧绿色液体打掉奔袭而来的火焰,却见一条条巨藤拔地而起,将那些火焰护在身后。 被烈焰灼上身体,那怪龙惨嚎一声,整个身子不自然地摆动着,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睛,没有光亮,像是黑洞一样。那双眼一瞪,就射出一片诡异的光。 用苏楼的话来说这光的颜色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黎琛被那光射到一截袖子,就吓得说不出话来。那截绣着精致花纹的衣料,竟然消失得连灰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原琉璃试图再次尝试在这怪龙身边制造植物抵挡攻击,但这怪龙眼睛里射出的光似乎具有穿透性,直直地穿过那些绿藤将它们扫成两段。 “啧,这也太无敌了。”原琉璃气到摔东西。 “臭婆娘你也有气急败坏的一天啊。”见到原琉璃吃瘪,黎琛就觉得兴奋。 “少废话!你有办法你上。”原琉璃将手上的玩意直接扔向那怪龙。 那怪龙眼中黑光射出直直撞向那薄薄的玩意。 霎时间,那黑光竟然被那块薄片反弹了回去,烫得那怪龙嗷呜乱叫。 那薄片原来是块镜子碎片。 那龙眼中射出的黑光也是光,是光就会透过镜子反射回去。 所以这怪龙,要伤人必先伤己。 “也不知道这怪物之后还有什么花招…”原琉璃有些慎重地退开。 那怪龙被伤,半个脖子都没了,烂肉挂在看得见骨头的伤口上,却还是能像没事一样扭曲着身子发出诡异的咕噜声。 “吼!”那怪龙仰天长啸一声,口中喷吐出万千水柱,向周围射去。 原琉璃闪过了几个水珠,发现那龙晃动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白光。 [检测到18禁内容,已自动为您圣光屏蔽] “靠!”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提示真的太不合时宜了,不过好在借着这片白光,她在黑夜中看清了那龙的位置。 玄玉弓出手直直瞄准那圣光中心而去。 模糊视线的暴雨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随后就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溅起的泥水沾湿了三人的裤脚。 “上去看看。” 那怪龙已经没了气息,整条脖子断了,脑袋落在一旁,断口处闪着令人迷惑的圣光。 “看起来生前至少是头神兽,清愚那狗东西居然能搞到。” 黎琛捂着嘴,妖族与兽族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被这神兽死状震撼到的他显然是在忍着没吐出来。 原琉璃下手摸了摸龙断掉的身体。 “是条真龙,清愚居然像剐鱼鳞一样把它的鳞片全部刮掉了,这条龙在死之前一定很痛吧。” “好过分。” “所以送它上路吧,年年。”原琉璃将龙头和身子堆起来。 独孤年年得令,手中火焰大盛,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看着师徒两人将这龙就地埋了,黎琛没说话。 “那边好像有什么白白的东西走过来。” 原琉璃从坑边抬起头,看着那缓缓而来的白衣露出了几分期待。但很快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个白衣服,似乎是飘过来的? “好像是个女鬼…” 那个女鬼的身边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方才被树丛遮住看不清,靠近了才显露出真面目。 是个个子矮小的小女孩,而且就是刚才失踪的严瑜钟。 “严——”独孤年年刚想打个招呼,就被原琉璃抱着退开半步。 插满利剑的刺阵,就停在他们脚边。 “有点不对劲。”原琉璃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两人。 从看到和清愚几乎形影不离的灵犀出现的那个瞬间,她就紧张得汗毛倒竖,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一定是一场恶斗。 严瑜钟抬手,又一道阵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脚下。空中落下的暴雨瞬间变为冰锥,泥泞难行的地面也凝固成光滑的冰面。 “怎么会这样…”独孤年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根本就是内斗吧! “年年,不要慌,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原琉璃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要对同伴刀剑相向,她自己也狠不下心。严瑜钟步步紧逼,但她身边的灵犀却丝毫未动,如同漂浮的幽魂一般,没有知觉的样子。 “小狐狸!你和年年去对付那个白衣服的。” “臭婆娘少发号施令!”黎琛嘴上嫌弃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冲向灵犀。 严瑜钟的目标果然是她,见两人离开,就直扑过来,尖利的长剑直驱心脏。原琉璃合扇挡下这击,被震得后退一步。 “毒阵!” 严瑜钟急忙回身防御,就见原琉璃手中折扇往她脖子刺去。其实原琉璃只是虚晃一招,目的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当”剑与扇骨相撞,二人的灵力迸出气流,震开了落下的暴雨。 另一边。 苏楼死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雨水将他整个人淋得湿漉漉的,他觉得头又开始有些痛。 大量的回忆逐渐溢出,将脑袋塞满,他的脑袋像是膨胀的气球一样。 “原琉璃,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小璃子?死期? 这些词汇让他暂时扔掉了那些回忆,把精神集中在那个声音的来源。 “先让你们内斗一会,好戏还在后头。” 清愚看着水镜中映射出的场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看女人直播打架还要喝这么高端上流的酒,这人属实有病。 “姜皑,虹儿,你们死得那么惨,我终于要为你们报仇了。” 苏楼探出头,往他身边看去。整个桌上摆的都是贡品,正中就摆着两张遗像。 “跟死人喝酒,还挺重情重义。”苏楼摸着耳朵上的饰品,继续看下去。 “我们来这个破地方也有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风雨我们都经历过来了。没想到你们先我一步离去。等我回去,一定向木夫人为你请个追封。” 清愚晃了晃手中的琉璃杯,饮了些许的酒。 暗处的苏楼,却因为他口中的那个名字,再次头疼欲裂。 ------题外话------ 昨晚mm了两首最喜欢的歌 死亡安利aroma的曲子makeumine,超级好听(这首是音游曲,收录在aroma的曲包里,所以歌手其实不是aroma) 以及,我要发刀了,虽然内心真的舍不得刀璃子,但是…疯狂说服自己狠心中 146回忆 他一定在哪听说过这个木夫人的名字,否则他的脑子一定不会这么痛。 “原琉璃,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游戏,如何?”清愚看着画面中陷入苦战的原琉璃,心情大好。 原琉璃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对手是严瑜钟,虽然是被控制着,但她不想伤到他,所以即使是直取要害的攻击,她也会刻意偏离。 不只是她,同灵犀战斗的两人情况也很不好。灵犀虽然看着像鬼魂一样轻飘飘的,但出手的力道却狠得出奇。 “臭婆娘惹上什么人了,这女鬼真难对付。”黎琛捂着被捶到的胸口费力地呼吸着。 “狐狸大哥,你没事吧。”独孤年年扶着他。 “臭婆娘叫我小狐狸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叫?”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老子叫黎琛。等等…”黎琛突然发现了什么。 “我们好像只要不攻击她,她就不会动啊。” “那为什么师父还叫我们联手对付——” 独孤年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灵犀飘向半空。 “她想做什么!”黎琛猛然发现,这女鬼一般的女孩的不对劲。 这妹子说是人也没人气,说是鬼也不对。 但不等他们两人反应,跟原琉璃激战的严瑜钟手中利剑瞬间变招,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 “嘶——”原琉璃捂着被砍伤的手臂,鲜艳的红色自指缝中滑落,再被狂暴的雨水冲刷淡开。 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意识有些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锦衣少年。 “你的字不错,叫什么名字。” “严瑜钟。” “明日来太子府,不必再写书卖画了。” 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扔下一锭银子,捧着那幅在她大哥看来极其污眼的墨竹图,消失在闹市街口。 这日之后,他做了这少年的幕僚。得君赏识,自当鞠躬尽瘁。只可惜,他不是贤君圣主,他最终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意识回到现实,眼前的人似乎还没有动作。她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直直挑开他手里的剑。剑招干脆利落,连原琉璃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用出这样的招式。 但是危机时刻,这样的动作就像条件反射一般使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怎么回事?”正在看好戏的清愚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 刚才那个剑法,他从来没见这女人使过,咋看不出奇,细看又觉得奥妙无穷。这样的剑法没有天长日久的练习是不可能练成的,更何况她是以短武器使剑招。 他真的没想到原琉璃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隐藏实力。 “灵犀,给她加点难度。”清愚下令,灵犀即刻就有了动作。 三人瞬间就感觉脑袋疼痛异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脑袋钻。 原琉璃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随后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这张脸的主人就是姜皑,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记错。 “琳琅,等会国师哥哥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记住,到了那个地方,你和那里的人就算是兄弟姊妹了。”姜皑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人一出现,她就知道没好事了。而且看起来,这是她那个异母姐姐琳琅的记忆。 “好。” 原琉璃内心叹了口气,傻丫头,上了这人的贼船就会死无全尸的。 她已经知道了结局,却没想到,这个无辜的女孩子是自小就被姜皑暗中软禁在那个村子里,最终被折磨致死。 但是这段记忆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刚才看到的应该是严瑜钟的记忆,那么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原琳琅的记忆。这么说来原琳琅也在场。 她记得她对这个灵犀一直都有特殊的感应,就像面对至亲之人一样。 难道说灵犀就是… 这个想法让她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单纯的,没有任何过错的人,那三个人怎么敢… 当年独孤延养她养久了尚且还会把她当成偶尔乱吠的野狗放她自由行动,姜皑把人养了这么久最后居然把人当白老鼠折磨死就扔。听苏楼讲她的死状的时候她几乎都不敢相信,那个温柔地给她上药的女孩子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独孤延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恶魔都比他们有人性。 四周的灵气躁动着,如同被风暴席卷的杂草一般被卷至其中。而原琉璃,就是这股风暴的中心。 “怎么可能!没人能逃脱精神控制的。” “放心,很快就放你解脱。” 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漂浮而又迷茫的少女。 “原琉璃!你敢动她一下看看,你的同伴也被我控制着。”清愚见状威胁道。 原琉璃身上的气势弱下来了。 又是这样,谁都想救,可谁都救不了。 “琉璃…” 微弱而细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space] 严瑜钟艰难地在控制下挣扎。 “去吧…” 稚嫩的脸上带着微笑,漆墨般的眼睛慈和地看着她。 他的人生,早已经结束了。有幸重来人间走一趟,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动手…” 他是个国破家亡的亡国之人。昔日故国化为尘土,昔日君主沉湎女色,昔日楼台早已蛛网凝聚,昔日旧友尽皆驾鹤。徒留他一人,看着早已经物是人非的世界,不抱希望。 他看着原琉璃,看着这最后一个,属于故国的孩子。 “我会在此见证。” 请斩断过往,重获新生。 “严叔…”原琉璃的手在发抖,她觉得自己的喉咙不受自己控制,发不出话。 原琉璃走向那个漂浮的身影。 抬手。 浑厚的灵力将她包裹住,像是束缚猎物的茧房,瞬间夺走了灵犀的性命。 严瑜钟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灵犀没有发出一点惨叫,像是找到家的孩子一般,安静地睡着了。 原琉璃抱着她,她的身体很轻,就像抱着一片羽毛一般。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拥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明明抱着的是逐渐冷却的尸体,相触碰的皮肤却感觉到有些温暖。 “晚安,姐姐。” 黎琛最先从精神控制中脱离开,他四下张望着。 “刚才跟你打的那个小女孩呢?” “解脱了。” 暴雨停了下来,明月高悬,树叶上的雨水轻轻坠落,四下除了三人一尸之外再无任何人在。 ------题外话------ 我不会写刀,写刀真的好难。 147清愚老哥你来啦~ 黎琛看着原琉璃一言不发地挖了个坑,将怀里那女孩埋了。 “师父,严叔的尸体呢…” “他的肉身早已经死了,所以…一旦魂飞魄散,身体也会化为齑粉。” 所以,找不到了。 “年年,过来。” 原琉璃疲惫地将身体靠在她身上,试图从她瘦小的身体里汲取一点温暖。 她好累。 “睡会吧师父。”独孤年年觉得身上压下来的重量比她想象中轻。 彻夜不眠地奔波了这么久了,两个人已经身心俱疲了。 “等等,她是你师父?”黎琛有点震惊。 独孤年年歪着头看他:“很奇怪吗?” “不是奇怪,是不可能。” 魔域人人都知道这位三尊最末修为最高性格最冷的毒尊大姐收徒的要求高到离谱。如今的仙域中流砥柱孟清玄,当年可是跪在她门口求着她收人她都敢闭门不见的。 这个叫独孤年年的小妞的天赋再怎么异禀都不可能跟孟清玄那个孙子比吧? “哎?” 黎琛这才想起来,这妹子手里拿的好像是叶火那个冰块佬的武器啊…这么想想这妹子天赋应该不错的。也许这女人突然兴起就收了个徒弟来玩呢? “没什么…” “就是不知道晴晴怎么样了?”独孤年年翻出盖毯给原琉璃盖上。 “晴晴是谁?” “我师妹啊…” 黎琛:世界突然玄幻了起来。 森林的另一边。 “找到了,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分开的。”洛桑榆看着消失的光球,说着。 “然后…” “找不到咯。”洛桑榆吹了个口哨,试图糊弄过去。 向问晴扶了扶额头,这个不靠谱的玩意。 “接下来怎么找?”向问晴看了看四周。 这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把所有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根本无迹可寻。 “算啊…” “算你个大头鬼!你又不是神棍算什么算?” 洛桑榆只是笑笑。 “像我们这种境界的高手,能掐会算是基本技能。” 向问晴看着这人随便地掐了两下手指,然后随手给出了个方向。 “走了,娘子。” 向问晴觉得这人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嚯,想不到苏原的高徒,私底下居然跟一个乞丐有染。真是闻所未闻啊…” 云月掩着鼻子,撑着伞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你…”向问晴都有点佩服这人锲而不舍的精神了,三番四次找麻烦被打回去还能再爬起来继续找茬。 “大姐你看清楚,这个打扮明明是渔夫…”洛桑榆试图辩解,但没有露出原来那张帅脸,这样的解释看起来非常苍白。 “你们还不知道吗?清愚哥算出了那个隐藏在正道中的半妖的身份,那就是你们这个邪宗的宗主苏原,哦不,应该叫原琉璃才对。” 云月看着向问晴脸上瞬间闪过的错愕心里十分爽快。 “那岂不是说…” 整个宗门都联合起来抓她师父了? 天光大亮。 原琉璃爬了起来。她睡的不太久,但也算是休息了一下。 但是眼前这画面,未免也太吓人了。 整个宗门联合就站在她眼前。 “苏原,不,原琉璃,你就是那个隐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半妖奸细!” 清愚站在众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原琉璃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她一醒来怎么感觉时间都过了好几天,就像是穿越了一样。黎琛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独孤年年安静地睡在她身边。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那个半妖?” 为今之计,还是先拖住时间最好。这帮宗门的人这么大阵仗,没理由向问晴和苏楼会看不到。她要做的就是拖住时间,给自己找到机会反击。 幸好黎琛这只纯妖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不至于留下让众人看个实锤。只要清愚拿不出其他实际证据,她完全可以装不知道的样子。 “这可不是我说的,原琉璃,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妖异的琥珀色瞳孔,散发的危险的光,实在是与妖族的金色兽瞳太像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否真的与妖族有关。 “因为我的眼睛?” “明知故问。” 清愚看着眼前这个将死之人,却不想从对方丝毫没变化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与其说是因为长相,不如说,是因为你与我有仇吧…” 原琉璃看着他,没有方才刚苏醒时的迷茫混乱,而是坦坦荡荡,似乎方才清愚所说的全是污蔑。 这种时候她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引人怀疑。 “怎么可能,我们都没见过几次,我又怎么可能跟你结怨呢?”清愚面上疑惑着,心里却要乐昏过去了。 蠢女人,自己送上来找死。 “不然为什么你不拿出证据证明,我确实是妖物?” 原琉璃就不信,她递过去的刀,清愚不会抓起来捅她一把。 清愚看她堂堂正正地讨要证据,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后手? “既然你要证据,我们就当场验验你是不是有妖族血统。”清愚拍了拍手,几个弟子抬了一面镜子上来。 照妖镜。 大部分禁妖族进入的地区都会准备的法器,绝不会失误。哪怕映入镜子里的人是有妖族血统的,这个法器也能判断得出来。 原琉璃依旧淡定如常。 当年大姐带她去过这些禁止妖族进入的区域,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现在做个鉴定,她完全不虚。 “你只需要往这镜子前一站,就能知道你是人是妖了。” 不等清愚介绍完毕,原琉璃就已经站到了镜子面前。 那镜子竟然瞬间光芒大放,看得在场诸人都有些震惊。 “这镜子发光,就证明她有妖族血统了?” “没想到她真的是妖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着质疑她的众人,原琉璃只是淡定地拽起身边那个弟子,将人带到镜子面前。 却没料到那镜子又一次发光了。 “这不是照妖镜,而是照人镜。” 清愚看着原琉璃淡定的脸脸色逐渐发青。 这镜子确实如原琉璃所说,是测试她是不是人族的镜子。清愚就是要利用惯性思维,让她习惯性以为这是照妖镜,刻意回避镜子的反应。一旦这镜子没有反应,他就可以说出这是照人的镜子,将她彻底打成妖族。 所幸,这第一个陷阱,被她识破了。 ------题外话------ 清愚小老弟即将进入被虐倒计时 148清愚老哥,你死期到了 “这镜子怎么是照人的?” “这…这么说来这个原琉璃不是妖族的内奸?” 清愚身后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所以说,我不是妖族,我是人,是有人存了害人的心,才要污蔑我是妖族。”看到舆论转向,原琉璃自然就开始引导众人。 清愚既然想将她锤成妖族同党,她自然得把脏水泼回去。 “不会吧…要污蔑她的是清愚大人?” “怎么可能,清愚大人向来不问世事,怎么可能去污蔑人呢?” 她自然清楚以清愚今时今日的地位和风评,要想一句话就动摇,几乎是不可能的。 “总不可能,是清愚大人探听天机的时候,失误了吧?” 人群中有个声音,说出了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也有可能哎,谁还记得之前雨邙山那件事吗…” “那次就是清愚大人判断失误啊…” “怎么可能,雨邙山那件事是有人故意捣乱好吗…” 见周围人越来越闹,上清宫掌门陆大中咳嗽了两声,强行镇住了众人。 “清愚,这次算你失误,你可承认?” 陆掌门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他承认这是失误,就不计较他这么劳师动众地提前带人来剿灭妖族。 但清愚岂会放过这么个绝好时机。原琉璃奔波劳累,精神和肉体上受到双重折磨,此时要杀她根本轻而易举。 “不,我的推算并未出错。” 陆大中皱了皱眉。 “既然你的推测没错,那么按理说,我应该是那个半妖半人的妖族奸细。但现在证明我是人族,也就是说,即便我真的是奸细,我也不是半妖。这就是你预言上的失误。” 原琉璃分析道。 “但我是清白的,也就是说,你为了验证你的预言是绝对正确的,随意找了个人来安你的罪名。”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清愚心里冷笑。 他向来以深居简出的隐士高人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要他否认,自然有大把的人来支持。 “怎么不可能!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人群向那个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撑着拐杖蹒跚而来。 “苏楼…”原琉璃慌忙向他奔去。 他们才一天不见,苏楼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谁看了不心疼。 “璃儿,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苏楼一开口,原琉璃就知道。 他又开始演了。 “你又在说什么?”清愚看着原琉璃这么莽地撞枪口上就算了,这一个竟然也这么直来直去。 苏楼在原琉璃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丝毫不慌地像个大家长一样撑着拐杖。 虽然扮相上确实不够装x,但气势确实是有了。 “我在说什么不急着说,先说说你蓄意污蔑我爱妻的事吧。” 原琉璃觉得“爱妻”这个词有点离谱,而且在万众瞩目下被这么叫着,真的有点难为情。 “呵,我怎么可能是蓄意污蔑?”清愚狡辩着。 苏楼笑了,那张脸笑起来没有任何杀气,单纯得像是个孩子,但原琉璃却从那完美的笑容中读取到了杀意。 “我这人比较单纯,不太会辩解。所以,清愚先生能解释一下这本计划书里所写的计划吗?”苏楼直接掏出一本有半个枕头大的笔记。 清愚整个瞳孔都被吓得放大了一瞬。 “其实你所有的预言,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做出预言,然后按照计划搞出事故,然后进一步坐实你天道使者的身份。”苏楼慢慢叙述着他的小发现。 “我不知这本书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愚脖子上冒出微微的冷汗。 “不,你知道。你从他掏出这本书开始,你的手就一直在不安分地挠你的大腿。”原琉璃笑了,“你是不是,想跑?” 清愚确实是个聪明人,可惜缺点很明显,太怂。只需要给予些许紧张,就能让他吓破胆。 “从这本计划书上可以看到,五年前,他计划预言雨邙山有个妖胎出现。但最终结果我想大家都有所耳闻,经仵作证实,那个妇人生下的不过是个普通婴儿。”苏楼将那本计划书翻开,“整个计划非常周详,如果不是最后有弟子要求解剖检查,他这个计划也不会败露。” 这句话简直像是往人群中投入了一颗炸弹一般。 “什么?枉我们这么相信他,没想到他是编造事实来骗我们的?” “还什么窥破天道的高手,原来是个招摇撞骗的。” “雨邙山那件事太恐怖了。” “没想到我们这么信任他,是在帮他杀人啊…” 清愚的脸上几乎绷不住表情,平日里的风流倜傥在众人眼中都像带了一层脏污。 完美的形象一旦有了裂痕,那就再也无法弥补了。那道裂痕就像白纸上的墨点,在众人眼中会越放越大。 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表情,原琉璃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点欣慰。 源国的遗民、珠玑、原琳琅、严瑜钟…他们毁掉了太多的人,现在得到报应,似乎也是天理循环。 但,仅仅只是身败名裂还不够,还不足以偿还他们犯下的罪孽。 “说回现在,今天这事也是他计划好的污蔑。目的,就是为了给他的同伙报仇。” “你在说什么?”清愚装着糊涂。 他被指控弄虚作假就算了,但是接下来的话,他不能接。有少许污点他日后还能找机会洗干净,但是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这两人要他粉身碎骨。 “你的同伙中,有一个叫乔虹儿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流窜在玄灵大陆上的邪恶团体逆魂会的中流砥柱。” 清愚的脸色都白了。 逆魂会是整个玄灵大陆上人人喊打的组织,不管是谁扯上,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他确实是逆魂会的一员,而且,就是这个组织的首脑。 “证据呢?”事到如今,清愚只能嘴硬否认。一旦他被揭穿,这里将不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但他没想到,苏楼直接放了个巨大的实锤出来。 ------题外话------ 青鱼哥还得慢慢虐,反正他的结局… 一句话,老公给老婆打扇——凄凉 149这人戏瘾越来越离谱了 众人只见苏楼手中那个小方块形状的法器一闪,半空中就出现了一个画面。 “老大,虹儿送你个礼物~” 乔虹儿笑盈盈地扭着腰肢,推出了一个面容苍白眼神空洞的少女。 “这就是用原闻朔的遗孤做出来的,最强的幻术傀儡。为了让她感受最深的绝望和痛苦,虹儿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呢。”乔虹儿柔柔地靠在他肩头,像是妖媚的美女蛇。 “做的好。”清愚微笑着,将盛满葡萄美酒的透明杯递过去。 原琉璃觉得想呕,要一个无辜的女孩感受绝望和痛苦地死去,还拿她的灵魂做傀儡,太过残忍。想想那样一个漂亮温婉的女孩最后被人切掉四肢剜去双眼被关在阴森森的山洞中凄惨死去的样子,再看看这两人毫无歉疚地碰杯庆祝,她就觉得心头火起。 他们碰杯的鲜红酒液,就像那个无辜女孩身上流下的鲜血。 各大宗门的精英皆是见惯了大场面,但这一段的影像却看得他们胆战心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清愚的脸色已经精彩纷呈了。 “听说清愚曾经和上清宫有所关联,就是不知道这些恶事,有没有上清宫参与一份。” 听到人群中这一句话,清愚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要审判他,就要拖上清宫下水。 只要上清宫顾及颜面,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今天这事翻篇,他自然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上清宫与这人无关。” 怀琅神色平静地走到众人面前,行了个礼。 “怀琅来迟,深感抱歉,还请各位同道恕罪。” 陆大中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平静地跟清愚共处,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必多礼,你方才说,这恶人与上清宫无关,这是作何解释?”几日不见,洪雁俨然已经有了大宗掌门的风范。 “因为这个清愚,虽然身体依旧是我师叔姬清愚的,但是里头的灵魂已经换成了大家如今所见到的恶鬼。” 怀琅此言一出,清愚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看不出来,陆大中的高徒,居然会喜欢男人。” “师叔…” “从今往后,离我远点,我嫌恶心。” 几个长老上前来架住他,将他拖下去。 玄灵大陆上废掉修为的方法很原始,简单粗暴,而且很痛。清愚向来活得精致,这身细皮嫩肉怎么受得住这些痛苦,不住地发出惨叫。 听着清愚发出的惨嚎,他的心里不由得痛快。 [space] 既然已经行至绝路,清愚自然要拉着一人下水。他忍着痛意,嘶吼道。 “好!原琉璃,你敢说你真的不是妖族后裔?你敢说你的母亲不是大妖珠玑?你真的敢冒着千夫所指的风险不认你的亲生母亲吗?”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原琉璃。 “我——” 原琉璃正要承认,就被苏楼拉住了。 “她确实不是妖族后裔,因为你们要找到那个半妖是我。” 这下震惊的不止是一众宗门精英,原琉璃也是瞪大了眼睛。 珠玑生下的那个孩子是她,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一点。苏楼此时这么说,很明显是想代替她,受整个宗门的审判。 “苏楼你——”原琉璃想挣扎,却被苏楼按住了肩膀。 “璃儿,够了,你不要再为我顶罪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也要为他考虑一下啊。”苏楼扶着她的肩膀,眼中深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他们两个唯一一次共处一室还是分床睡,何况那天晚上,她还被迫和苏楼玩了一晚上的植物大战僵尸。她哪来的孩子,难不成是自花授粉怀的吗? “苏楼,够了,我根本…” 但是苏楼完全没有理会,仍然继续演着。 “璃儿,你万事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安全先。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原琉璃觉得,演到现在,只有他这句话是带着真情实感的。他可能,真的要离开她了。 “够了,不要再演了,戏收一收。”她的语气中都带着少许哀求,她只希望苏楼此刻停手,再让他演下去他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不详的预感不断刺激她的大脑,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不下来。 “对不起。” 苏楼留下这句话,就跟着众宗门精英一起走了,留下原琉璃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 她摊开手,是一张纸条。 “苏楼你个大骗子。” 清愚看着这位坐到他身边的难兄难弟,痛得扭曲的脸冷笑着。多少他也拉了一个人下水,这个人还是原琉璃心中挚爱,一定会让她痛苦终身。 “真没想到你会选择代她受过。” “你这条青鱼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先提前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论说垃圾话苏楼是绝不会输。 “你应该还有后手吧。”苏楼看了看天空。 方才的晴空瞬间覆上了阴云,一个黑漆漆的人形怪物自山林中长出。 “师父!快跑!” 向问晴自树丛中跳出向人群跑过来。 “长话短说。”原琉璃迅速将独孤年年摇醒。 “那个鬼东西,是云月…她好像做了什么,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向问晴跑得有些累,不住地喘着气。 “估计是清愚给她的什么东西,但她完全不知道那戒指的危险性,然后…”原琉璃望着那个巨大的怪物,不知是在嘲讽她的鲁莽无知,还是在可怜她被清愚蒙骗。 “吼!”那怪物怪叫一声,巨大的雷暴直直劈向大地,震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虽然各个宗门已经列阵防御,却也被那怪物掀起的气浪拍飞了几个修为弱的。 “暂时不要管什么种族之别了,你们先去帮他们,我不会跑的。”苏楼掏出一个手铐,将自己和清愚锁在一起。 看苏楼如此安分,这几个看守的长老暂时决定相信他,一齐去支援各个宗门。 原琉璃看着云月行进的路线,发现了一些端倪。云月走过来的方向,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不断地向着一个目标。 云月,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题外话------ 应该很快就可以发完盒饭开新地图的 让清愚多活一会,反正他的结局就是被璃子…,有点…,非常… 150尘埃落定? “年年,问晴,云月的目标应该是我。现在,我会往之前断崖的那个方向跑。你们两个跟在她后面,看看她有什么弱点。” 原琉璃即刻做出了判断。既然变成怪物的云月现在的目标是她,那么首先就该将她引到可能造成伤亡最小的地方,最好还能限制她的行动。昨夜她们逃亡经过的那个峡谷是最适合的地方。 “师父,你一个人没事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们说好,以玄玉弓为信。”原琉璃交代完就跳进了树林里。 云月见她躲闪,口中又吐出数个雷电球喷向她逃跑的那片树林。 林中小路崎岖难行,原琉璃索性直接从树上走。她在树枝间灵活地跳来跳去,伴随着身后步步逼近的雷光,不断地向目标地点靠近。 云月如今已是怪物之身,步子虽然笨拙,却依旧快过步行的原琉璃。树丛直直延伸到悬崖附近,云月已经快走到她身后了。 她来不及赶在云月之前到达目的地,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冲出森林。 云月见她追逐的猎物冲出遮挡她视线的树荫,当即抬手,将人捉住。巨手一捏,直接将人捏断。却不想,手中的竟然是个虚像,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是原琉璃的身法,照影制造出来的幻影。 她自然知道短距离内她跑不过云月,所以制造了一个幻影暂时吸引云月的注意力。 云月愣神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她最痛恨的声音。 “丑八怪!我在这!略略略!” 云月旋身,带起一阵狂风,抓向她。但原琉璃此刻已经站在悬崖边,身子一仰直接落了下去。 见到捉空,云月暴怒,直接跟着她跳下了山谷。她一落地,震起满地尘土。 “怎么那么憨啊,云大小姐?” 尘土落下,云月才看清声音的来源。崎岖的山石壁上,挂着的那个黑衣少女,正是原琉璃。 “吼!”云月气的暴怒,一掌拍向山壁。 顿时碎石如洪,夹裹着山壁上的植物,落在山间。 “这破坏力真可怕,完全超越了玄灵大陆修者该有的破坏力。” 原琉璃如此判断着,手中飞出几个飞刀,直指云月身上的几处要害。 但云月不知中的是什么,身上的皮肤竟然坚硬如铁,直接将打到要害的飞刀弹出去。 “身上的皮肤好硬,一般的刀剑穿不透…清愚这造的什么鬼东西。” 原琉璃此刻无比庆幸被变成这怪物的是头脑简单的云月,而不是另一个狡猾的敌人,不然没那么容易被她骗得团团转。 “看她被追得团团转,你也很心急啊…”清愚欣赏着苏楼脸上的焦急,像是啜到甘露一般。 “我是答应了宗门的人乖乖待在这的。”苏楼露出被蒙着的双眼,嘲笑地看着他,“但是你没有。” 清愚惊觉大事不妙。 苏楼的笑容很单纯,单纯到让他觉得恐怖。 “你现在被废了修为,所以,麻烦你和我乖乖合作,少吃苦头了…” 清愚猛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这人看着心爱之人有事,还能这么淡定轻松地胁迫他。 莫非,原琉璃那边根本不需要他关心? 如他猜测的一般,原琉璃在几次辗转石壁间,发现了云月的古怪。 云月如今所化的人形怪物,一身厚厚的黑色皮肉,力气也大的出奇。手脚比一般的人长很多,脚掌很大,但是腿却很细。 人要立于地,必然要靠这双腿。云月如今这样细的大腿,走得这么慢,也许弱点就在她这双腿上。 “试试看…”原琉璃挽起玄玉弓搭箭,瞄准云月的腿窝,一箭射出。 隐藏在山石上的独孤年年和向问晴接到信号,迅速地攻向云月中箭的地方。 剑破冰,划开一道薄薄的伤口。火焰后至,顺着伤口渗入皮肉。 云月如今再怎么皮糙肉厚,内里终究是个没受过什么伤的大小姐,一时吃痛,失了平衡倒了下来。 “虽然强化了身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强化其他的地方。” 原琉璃松了一口气。 “年年,问晴,退开!毒阵,起!” 她要试试,现在的云月是否能受得了毒。 毒阵的毒性不大,但落在云月身上,她立时就发出一阵惨嚎,昏死过去。 “变成这幅样子,真可怜。”原琉璃看着昏过去却依旧满脸痛苦的云月,思索着。 “有没有办法把她复原呢?” “有。” 原琉璃抬头,苏楼拖着清愚到了。 “你只需要用森罗万象让她的身体不断生长,让她身体外面附着的肉身坏死。”苏楼耐心地教她,“不过这个方法虽然能保住她的命,但是可能会导致她毁容。” “救人要紧,毁容,就当她这么多年来横行霸道收的利息了。”原琉璃展扇,扇风,风拂过云月巨大的身体。 原本巨大的身体开始不断老化,随后变成乌漆麻黑的硬壳,缓缓裂开,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 “前辈,原来你在这。”怀琅跟着动静走了过来。 “怀琅,有什么事吗?” “我担心前辈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支援。宗门的人一会就到,前辈若是要跑,现在就跑吧。” 怀琅居然是来劝她离开的? “其实,前辈才是源国妃子珠玑的女儿,苏前辈是为了袒护你才这么说的。为了让宗门的人不至于逼你那么紧,还谎称你有了孩子。对吗?”怀琅看着她的眼睛,很确信自己的答案。 “你很聪明。”原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能直面这个清愚,看来你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有的人不值得为他伤心,只值得一句,你也有今天。”他看向被苏楼钳制的清愚,很轻松地笑了。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原琉璃向他告辞,领着四人离开。 [怀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攻略完成] “上次他的好感度不是才…”原琉璃对这个突然跳出的消息有些疑惑。 “你上次跟他聊天之后,他的好感度就涨到了70,所以呢,任务完成了。”苏楼用没戴手铐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怀琅看着远去的几人,叹了口气。 前辈,你与你身边那人,终究是要分别的。 ------题外话------ 看起来尘埃落定,实际上,还没完。 151洛桑榆你卑鄙无耻下流贱格 三大宗门出发前夜。 怀琅回了森林外的营帐,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里面。 “苏前辈?你怎么伤成这样?” 苏楼没说话,他的表情很严肃,直接开了口。 “我的伤只不过是皮外伤,不要紧。我这个时候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明日清愚会计划带人,以私通妖族的罪名对小璃子下手。我希望你能帮我。” 怀琅垂下头,神色晦暗不明。 “其实,丹霞宗的那个是假的,她才是真正的原琉璃,对吗?” “是。” “她是清愚说的那个,隐藏在我们正道中的那个半妖,对吗?” “是。” “你和她不是兄弟,其实是…恋人,对吗?” “是。” 等他问完了他的疑惑,苏楼才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清愚到时候一定会咬死她的身份不放,我自有办法回击。但他在加入天机楼之前曾经是你们上清宫的人,所以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指证他并不是你曾经熟识的姬清愚。” 怀琅沉默了。 “苏前辈,你能对原前辈狠下心吗?如果面对的人,曾经是…你眼中的唯一,你真的…” “当然不能。只要她还是她,我就没有对她狠心的理由。如果有一天她变得面目全非,我也会劝自己放手。” 谈到原琉璃,苏楼的眼睛里似乎泛着柔软的光。 “要我对她狠心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她长痛不如短痛。” 他认识的苏楼前辈从来不会如那天他见到的一样严肃冷静。 “希望她长痛不如短痛”,无意说出这种寻常恋人说不出的话,再加上这种自杀式背锅的计划,大概苏楼前辈已经时日无多了。 “” 四人押着清愚,到了一处树林。 “小狐狸,出来。” 树丛间沙沙作响,很快,一身黑衣的狐耳青年自树丛中跳出来。 “臭婆娘还能记得我。”黎琛整理了一下被树枝勾破的头发。 “要斗毒吗?这有个现成的材料。”原琉璃指了指跟苏楼锁在一起的清愚。 黎琛不屑地瞥了一眼落魄的清愚,又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原琉璃,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 “要斗也得等你状态好一点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 她知道黎琛很明显就是一副小孩子别扭脾气,只是很冷淡地哦了一声,就继续走了。 原琉璃没管他,但黎琛还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话说小璃子,这条青鱼你想怎么解决?”苏楼晃了晃跟清愚连在一起的手铐。 “卖了。”原琉璃说出了一个非常法外狂徒的答案。 “贩卖人口犯法。” “他算人?” 苏楼上下端详了半天,得出了结论:“看着人模人样的,但是内里好像真的没人性哦…” “师父师父,想好卖哪了?”向问晴过来凑了个热闹。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原琉璃清点了一下人数,“那个叫向鲤的小孩去哪了?” “我忘了…”向问晴惊觉不对劲。 “你先去找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若是来不及,我们就在群善城汇合。”原琉璃将苏楼给她的耳钉交给她,“随时保持联络。” 向问晴接过耳钉戴上,慌张地往她藏向鲤的洞窟方向去了。 行至看不见众人,向问晴就听见树梢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子啊,找谁啊…” “洛桑榆,你鬼鬼祟祟在树上干什么?我弟弟人呢?” 当时云月突然变成巨怪,向问晴担心向鲤的安危就把他交托给洛桑榆照看。可是看如今的情况,洛桑榆不会是把她的嘱托扔到脑后了吧? “晴姐姐,我没事,不过这个哥哥说他现在不能见你,所以要挟持我做他的人质。”洛桑榆坐在树枝上捏着嗓子学向鲤的声音回应道。 “洛桑榆你带他去那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放心,你弟弟没事,不过呢,我现在再见你,就要浪费掉我那第三次机会了。所以,我还是直接带着你弟弟走比较好。”洛桑榆撑着头,开始了套路。 “晴姐姐,我好想你啊…” 听到向鲤的声音,向问晴挣扎了半秒。 “大不了我现在遮住眼睛,就当这次没见过你行了吧?”说着她就掏出一块绸带蒙住了眼睛。 失去了视觉,向问晴的其他感官仿佛被放大了一般。 随着衣袂飘飞的声音,她感觉到有什么人落到了她身边,清新的的酒味萦绕在她鼻尖。 男人温热的呼吸在她额角散开。 “你干什么?” 向问晴觉得这人似乎很擅长得寸进尺。 “你头发乱了。” 温凉的手指擦过耳际,将她耳边的碎发拨整齐。 她系在眼前的绸带并不紧实,被他一碰就滑落下来。视线慢慢清晰,眼前却是空无一物。 “晴姐姐,你发什么呆啊?” 腰上多了一丝重量,她这才发现,洛桑榆已经走了。 “没什么。” 莫名其妙地,有点失落。她也说不上原因,只能领着向鲤,回去了。 “卑鄙无耻下流贱格诱骗小女生的千年怪大叔。” 跟着众人坐下休息的苏楼突然站起来怒骂一声,随后额头和树枝来了个亲密接触。 “苏楼你没事吧?” “没事。”苏楼应了一声。 总不能告诉所有人,他知道这个跟向问晴聊天的家伙是个死不要脸的风流浪子吧。 等了一会,向问晴带着人回来了。 此时此刻化为向鲤的洛桑榆有些害怕,他总觉得身后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在看着他。 向鲤有些怯生生地缩在向问晴身边,努力地学着用一个孩子的视角看着周围。不经意间,扫到了原琉璃。 那双琥珀金的瞳孔看得他满身寒意,只能装作无事一般松开了向问晴。 这头原琉璃收回了视线,他才注意到另一股寒意的来源。 苏楼笑嘻嘻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洛桑榆觉得自己陷入了绝境,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既然大家到齐了,我们现在出发,赶在天黑前到群善城。” 原琉璃做好了计划,随后众人整理一番就出发了。 ------题外话------ 桑榆哥:我现在被两面包夹了,很慌,怎么办? 152被迫分手后她智商提高了 入夜,众人按时到达了群善城。 “这个…怎么解…”原琉璃摆弄着苏楼手腕上的手铐。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形态的镣枷,做得很精致,就是有点难撬开的感觉。 清愚很不嫌事大地提议了一句,“很简单,把他的手砍下来就行。” “好啊…”苏楼说着手一抖,整个手臂就从手铐中挣脱,留下一只被套在铁圈中的假手。 原琉璃看傻了。 “小魔术而已,以后教你。” “好。” 原琉璃拽着清愚出去了,其余几人各自回了房间。 向鲤则是被苏楼拖到了房间里。 “洛桑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打到你现出原形,二…” 洛桑榆瞬间就理解了,今天他背后那道冰冻射线真的是来自这人。 “老弟,有话好好说,打人别打脸。” 作为从小被苏楼当沙袋打到大的好兄弟,洛桑榆看到苏楼这张脸就条件反射地想双手护住脸。 被狼狗追九条街都好过被苏楼追着揍三条街。 “嗯,有点问题想问你。” 看人如此平静,洛桑榆心里的警报解除:“行吧,问吧。” “沧海姐当初让你留下我的理由,是什么?” 洛桑榆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试图找理由搪塞过去。 “说说说起来你那个琉璃妹子去哪了…你就不好奇一下?” 苏楼完全不好奇地斟了杯茶递给他:“不好奇,南风馆而已。” 这话听得洛桑榆直接把茶喷出来。 女朋友去外面找男人你还能这么淡定,您是男德班学委吗? “她出去的时候还拎着那条青鱼啊,她去南风馆当然是把那条青鱼卖进去啊。”苏楼重新给他斟茶,丝毫不担心的模样。 原琉璃这头也确实不需他担心。 喝着群善城最大的南风馆馆主递来的茶,原琉璃拍了拍身边已经怂得不敢说话的清愚。 “原琉璃你这么狠毒没人性,居然要卖我去当…”清愚脸都吓白了。 “安静点。”原琉璃直接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 “你这个毒妇给我吃了什么?” “牵肠挂肚,一种毒蛊。”原琉璃慢慢介绍着,“只需要给蛊虫下点信号,你就会痛得好像肠穿肚烂一样。” “就像现在这样。”她晃了晃手中的铃铛。 清愚立时就感觉到肚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动,痛得整个身子都蜷曲了起来。 “这个铃铛送你们了,如果他不听话,摇一摇就行。” 原琉璃将铃铛扔给馆主,转身继续跟清愚交代道:“这小东西,如果寄宿的主人恶意绝食或者暴饮暴食的话,也是会闹脾气的,麻烦你多注意身体少受点罪哦。” 清愚觉得生无可恋。 走出南风馆,原琉璃伸了个懒腰,回客栈睡觉。 她推开房间门。 “苏楼,我回来…” 房间里只有洛桑榆一个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苏楼呢?” 原琉璃看了看房间,除了洛桑榆没有别人。按理说这个时候苏楼应该就已经在房间里端着糖水等她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得有点心里准备。” 原琉璃握紧了拳头。 “他是不是不告而别了。”她声音颤抖地说出了最不想说出的猜测。 洛桑榆点头,说道:“嗯,管理局民工就是这样,一个世界的任务结束后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返回。” “…”原琉璃滑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双腿几乎失去了力气。 “他有话想托我告诉你。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洛桑榆递了块手帕给她。 “谢谢,我觉得他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真的这么说,应该是想告诉你什么。”洛桑榆倒了杯茶给她冷静。 原琉璃只是坐在凳子上,不说话地发着呆。 “他走之前最后找的人是你,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原琉璃觉得苏楼不可能告别不给她留下任何线索,也许有什么特别的事。 “他问了很多关于我妹妹和苏梧崖的事,我怀疑他恢复了记忆,而且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洛桑榆将他所知和盘托出。 “苏梧崖…” 原琉璃扶着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苏梧崖是传说中神境以上的高手,他应该能够看到天道的走向。如果他要死,他应该也能预料到。他会死,估计也是因为他自愿放弃生命,死后修为与肉体化为晶胎。后来这块晶胎被炼制成了森罗万象,诞生了苏楼和苏宁梧两个器灵。” 洛桑榆有些震惊。都说爱情容易让人降智,可他眼前这个,怎么连失恋都这么理智。 “后来苏宁梧死了,宣椿能依靠的只有苏楼。但是她对苏楼有成见,虽然看重但是也时常打压他。现在他回去之前留言,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也就是说下次见面他的性格会改变。也就是说,下次见面,我见到的就不是我熟悉的苏楼了。” 洛桑榆听完她碎碎念这么一大段都傻了:“喂喂喂,琉璃妹子你是有天眼吗?看东西这么准的?” “我记得之前苏梧崖给我的判词是,生机一线,孤雁难飞。也就是说我下次见到苏楼的时候,他不是性格变了,而是可能我面对的是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苏宁梧,所以苏楼临走前才叫我小心。” 洛桑榆已经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了。 原琉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要走出去。 “我得想办法找…” 她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一坠,昏倒在地。 “喂喂,琉璃妹子…”洛桑榆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没有大碍。 “用脑过度昏倒,你比那个家伙更让人担心。” 将人搬上床,洛桑榆就出去找人帮忙了。 系统管理局,员工办公室。 “苏楼不是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人呢?”麻生百合翻着档案。 “把自己锁宿舍了,谁敲门都只会应一句,我很好谢谢关心。”元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迫失恋惹…” 本来两人聊天聊得好好的,在看到走过的人瞬间都觉得震惊。 苏楼居然穿着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人样地出来见人了? ------题外话------ 改了更新时间 苏楼即将下线 今天上班老是牙齿咬口腔痛死了 153找个神棍来算一下 “百合姐你看到他往哪去了?”元龙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楼和宣椿两个人只要靠近超过三米,那就跟热油进了水一样,这次怎么这么安静? “宣椿的办公室啊,你眼花了?”麻生百合推了他一下。 “那这次怎么会这么平静,上次他进去的时候两个人还大吵大闹的,这次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元龙自然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凑至她身边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马百he——” 他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传来剧痛,这一事实告诉他他眼前所发生的并非虚幻。 “不知道,发生这种情况,要么狗子变了,要么宣椿变了。” “更诡异的是不止他们两个,那个玫瑰小妞也变了。”元龙继续八卦着,“我上次回宿舍居然看到她含情脉脉地站在楼狗子宿舍门口…你说会不会楼狗子出差去了趟玄幻世界,这个世界就玄幻了起来…” “脑洞不要那么大,工作去…”麻生百合将小山一样的文件全部扔给他。 “哦。” 原琉璃从昏睡中爬起来,手忙脚乱中差点跌下床,抬眼就看到床边堆满了人。 “师父你没事吧…”向问晴从床边抬起头来。 “师父你昏睡了三天,我熬了点小米粥,师父你要不先吃点。” 独孤年年将桌上晾着的粥端过来,正准备安慰一下自家师父的时候,黎琛很不合时宜地开口了。 “就算那个叫苏楼的跟那个叫默默的女人跑了你也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吧?” 原琉璃不明所以。 苏楼不是托洛桑榆告诉她他回去了吗?这个默默又是从哪跑出来的? 没等她理明白床前这三人就争开了。 “师叔不是得绝症不舍得师父伤心才走的吗?” “师爹不是要去找杀父仇人报仇的吗?” “他给我的临别信上是这么写的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吵得原琉璃头疼。 “我刚醒,你们让我冷静一下…”原琉璃无奈地将三人赶出房间。 没有刚才的吵吵嚷嚷,整个房间瞬间空荡荡了起来。 很快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是向鲤。 “师父姐姐,我去厨房要了点咸菜给你佐粥。” “谢谢,桑榆哥。” “他只不过回去了,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洛桑榆安慰她,“就算苏梧崖告诉你他生机一线,不也还有一线生机吗?” 对面的女孩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再见他一面。” 她知道苏楼的不告而别另有隐情,但她也没办法放任自己坐视不理。 就算要告别,也不希望是这样草率地一刀两断。 洛桑榆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真是我命中煞星。” 昨天刚刚帮完苏楼那个家伙传话,现在又要帮这丫头会情郎。他堂堂一个神族怎么活的像个打杂的。 掐了个诀,又念了几句咒。 原琉璃感觉房间里似乎多了个人,可她却看不到。 那个不见人影的存在,说了话。 “找我何事?” 那声音就在她耳边,但她却看不到他的身形。 “介绍一下,神域最强的神棍,应律。”洛桑榆指了指那个空位,“你只是至尊境巅峰所以看不到他,只能听到声音而已。” “应律先生好。”原琉璃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应律似乎扫了她一眼:“倒是有趣。” “我?有趣?” “灵魂有趣。” “行了行了别打谜语了,她要问的事你算出来了吗?”洛桑榆赶紧把应律的注意力拉回来。 “算出来了。” “无可奉告。” 洛桑榆想直接撞死在桌子上,“大哥,知道答案却不说,想急死人吗?为什么好歹解释一下吧…” “您想获取的信息已被拦截请稍后再试。” “您想获取的信息已被拦截请稍后再试。” 听应律反复复读同一句话,原琉璃顿时感觉无比失望。 “莫要伤心。” 原琉璃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应该是应律的手。 “缘分未尽。” “他的意思是,你跟苏楼之间,尚有希望。”洛桑榆解释着,“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他了,缘分尚在,人一定没事了。” “时机将至。” “就是说你跟苏楼再见的时候很快。” 原琉璃松了一口气。 “言尽于此。” “后会有期。” “他走了,我也告辞了。”洛桑榆将茶具带出去,带上了门。 “那个拦截你的家伙是谁,要阻止那个境界的人,一定是同一境界的…”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space] “好奇是谁?”应律又忽然出现。 “你会泄露给我听?” “你想得美。” “说起来,琉璃妹子也有点奇怪。我记得她晕倒的时候,还在说一些奇怪的话。”洛桑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洛桑榆…你有一个…很深的心事…就是…” 昏迷中的原琉璃如同说梦话一般,慢慢地说出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明明他们两个人从来没见过面,但她口中讲的事,确实是在他身上发生过的。这种被窥探到秘密的感觉很不好。但清醒状态的原琉璃似乎完全没有对自己这些异常的印象,这倒是有些令人疑惑。 “陨落神族。” 应律给了他答案。 大约是得到了些许希望,原琉璃的状态要好了很多。 但是很快一个消息打破了她暂时的宁静。 “师父,我听说怀琅大哥因为帮你求情,现在被上清宫掌门吊在戒律堂已经三天了…”向问晴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原琉璃与妖族交往过密,三大宗门自然是要兴师问罪的。而怀琅这个时候帮她求情,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即便他是陆掌门最爱惜的弟子,在对待妖族这件事上整个宗门都不会循情理。 “上清宫的戒律堂我也有所耳闻,听说犯了错的普通弟子进去七天,绝对不可能再出来…”独孤年年将她所知的一切说了出来,“即使是问道境界的强者,不死也会脱层皮下来…” 何况怀琅还是个血友病患者,一旦受伤伤口就会流血不止。 “时间不多,所有人收拾东西,去游仙洲,具体情况路上再说。” ------题外话------ 应律的设定就是,要么一次只说四个字,要么长篇大论不带标点符号 154闯宫救人 戒律堂。 怀琅被吊在这里已经五天了,粗糙的铁锁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整日受着鞭刑,他背上的伤口裂开又愈合,看着可怖。 “大师兄…来,喝点水。” 朱怀岩将水缓缓倒进怀琅已经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 “你这又是何苦呢,因为妖族的事和师父斗气…我知道,琉璃小姐姐救过你,师父也因为她年纪轻轻天赋异禀赏识她,可一旦她跟妖族有所往来,她再好也没用了…” 他是来劝师兄和原琉璃断绝来往的。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将我和小师叔的事告诉你时的场景吗?” 怀琅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低低的,听不清楚。 “记得,我吓了一跳。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由始至终没有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普通人,连惊讶也没有,就接受了一切…” “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么说着,也这么做着。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改变,在她眼里,他还是他。 “这大概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 他垂下头,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大师兄…大师兄…” 朱怀岩紧张地上前查看,庆幸他只是昏了过去。 忽而身后传来几声巨响,他赶忙去查看,就看到护宗大阵直接被人打破了。 “这个护宗大阵居然这么脆的吗?一打就碎。”向问晴都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地方最薄弱,而你又是全力一击,要打碎也不算难。”原琉璃慢慢地给她解释。 四人硬闯进上清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上清宫的守卫就到了。 领头的那个弟子手持长剑刚摆好姿势正要发难。 “原琉璃,你擅闯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威压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麻烦你让开。” 他眼前这少女的语气很平静,眼神却让他恐惧到想下跪。她不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却令人恐惧得脊骨发毛。 “快一百年没看到她有这气势了,现在有点怀念了。” “黎琛大哥,师父以前是什么样的啊…” “当年有一队不长眼的除妖师把梦姐打伤了,然后你师父就直接杀到那帮除妖师地盘上,那场面,两个字,血腥残暴十八禁。”黎琛小声地八卦起了原琉璃当年的“英勇事迹”。 当年,青丘梦在回魔域的途中被除妖师重伤,原琉璃就是如今日这般,一言不发地踏进除妖师的地盘。没人知道那一夜除妖师总坛发生了什么,一众人只是在第二天看到了一身黑衣立在血色潭水之上,如阴云遮蔽了初升的太阳。 自那之后,十域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血泊墨云独孤九。 “好厉害。” “就今天这阵势,怕是上清宫要情景再现了。” 守卫上清宫的弟子人如云聚,铺在她面前。 “怀琅在哪?” “不知原姑娘来我上清宫有何事?” 上清宫陆掌门陆大中循声而至。他的面色极不友善,对着这一个同妖族有染的女子,立场不同,态度自然不好。 “陆掌门。你的大徒弟一受伤就会流血不止,你舍得把他扔去日日受刑,我不会任由他无辜受伤。告诉我,他在哪?” 以怀琅的身体素质,受了刑估计撑不到第六天,时间有限,她没时间浪费在跟这边人斗嘴上。 陆掌门只觉一道威压压在他身上,如陷入深海,压进巨山,根本喘不过气。 这是什么境界才会有的威压? 哪怕是悟道境,也没有这样如山似海的威压。这原琉璃,修为竟然如此高? “是想我问你答,还是我逼你答?” 原琉璃的眼睛扫过他,像是思考从哪下手一般。 陆大中身为一个宗派的掌门,头一次被这样的眼神探知着。 刀在人手里,他只不过是她随时随地想切就切的一块肉罢了。 “我最后问一次,人在哪?”原琉璃的耐心很有限,她等得起,怀琅等不起。 “罢了,你去吧。”陆大中认怂。 原琉璃抬脚,直接往戒律堂去了。上清弟子如云聚,在这一身黑衣下,却害怕得,如云一般退散。 朱怀岩慌乱地解开锁人的链子,将人放下来。 “琉璃小姐姐,你…” “小狐狸,把人带走。”原琉璃命令道。 这个地方腥臭异常,要治也得找个干净的房间。 “臭婆娘,少命令人了。”黎琛啧了一声,上前将人抱起。 几人在上清宫“借用”了一间弟子房。 “小狐狸,外面就麻烦你守住了。” 这么交代了一句,原琉璃就进房,点蜡,准备医具。怀琅此刻气息微弱,随时可能断气。 “臭婆娘,你少把我当马仔使唤!” 迅速地清理伤口,上药止血。 但怀琅依旧是面色苍白,几乎无救。 这样微弱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几不可闻。 “没办法了。” 原琉璃抬手,掐了几个法诀,随后牵住了怀琅的手。 这是她自献祭禁术中领悟到的咒法。献祭是以命易命,而这种方法原理也与献祭相同,是以命补命。 “怀琅,此刻你命悬一线,但你记住,千万不要放弃生命!你还年轻,天赋也不错,只要活下来,他日必有成就。尚有人在人间记挂着你,千万不要独自踏鬼门关的路。” 她慢慢诉说着,试图唤醒怀琅的求生意志。 怀琅的手依旧是冰凉的,但呼吸却在慢慢复原。 “嗯…” 她松了一口气。 “前辈…”你又救了我一次。 怀琅艰难地笑了一下,闭上眼睡了过去。 出了房间,原琉璃直奔上清宫主殿。 “陆掌门,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知道了原琉璃修为高深,陆大中自然不敢造次。虽然面上淡定,心里却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陆大中慎重地开口:“原门主有何贵干?” 既然陆大中坦诚,她自然也开门见山。 “我们做个交易,清愚颓势之后,天机楼应该被封了吧?我要进天机楼的权限,而且不准有人阻拦我在里面做什么。” 她要再进天机阵,与阵内那个声音再次交流。 ------题外话------ 总感觉璃子虽然是玩毒的,但是做事都好刚 推歌βinαrΨ—ring,虽然歌名很泽野,但是确实不是泽野的曲子 155宝物 “既然是交易,不知原门主打算怎么交易?”陆大中自然不敢跟这女人对上,只能有些讨好的试探。 “玄灵大陆上的修炼者,是因为某种原因,只能终身止步问道境,偶尔有人晋升悟道,也会很快陨落。”原琉璃说出了她的目的,“我要进天机阵,就是为了调查此事。至于调查结果,我可以跟陆掌门分享。”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十方域,三千界,问心砺艰苦,问灵通大道,问道踏仙途,悟道初成境,阴阳窥生死,轮回鉴造化,超脱化仙骨,显圣登极境,至尊逍遥游,至神明天道。” 她念的是十域教小孩子的歌谣,但陆大中却一副被震撼到的表情。 “这歌谣,是荒古老祖传给历代掌门的。你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荒古老祖?难道是荒古大帝?这么说来,上清宫前不知道多少代的掌门,曾经受过荒古的训示。 但这种儿歌有必要只在掌门之间流传吗? “这是玄灵大陆之外流传的童谣,只不过玄灵大陆太过封闭,所以才把这个破童谣当宝。” “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说笑?”陆大中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传下来的不传之密,在她眼里就是一首破童谣?这要是真的未免也太讽刺了吧? “我这人喜欢实话实说,信不信由你。” “你…” “各大宗门久居在这片大陆上,如果有机会能够离开玄灵,不知陆掌门愿不愿意呢?”原琉璃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你是说…像荒古老祖那样…” 若是有机会能够离开,探寻更广阔的天地,那么就有机会可以避免死亡,谁不愿意? “就算真的如你所说,我们自己做不到吗?” “陆掌门,想要离开,你非得借助我的力才行。这次就谈到这,如果你回心转意,到外面捏碎这个小瓶子就行了。” 整个玄灵大陆就像一个囚牢,而大陆中人都如同被关进牢中的囚犯。囚犯自然不可能轻易打开关自己的牢门,要打开门,需要的是外人的帮助。 “哦,对了,荒古传你们祖师爷那首童谣,估计是想让后世的人努力找到离开的方法,不是留给你们当烂菜干传下来发霉的。” 陆大中被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胡子都要气得翘起来了。 一回了住所,原琉璃就拖了黎琛出来。 “小狐狸,你是怎么来这的?老实交代。” 黎琛在她面前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战战兢兢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追踪符。” 这女人在魔尊殿虽然不声不响的,但只要是真犯了事落到她手里,一定没好日子过。而且,前几天她还亲手卖了个清愚去当小倌,他一点也不想步这人后尘。 “你用来追踪我的东西,拿来。” 要用追踪符追杀一个人,自然就需要用到那个人身上的东西。所以黎琛身上一定带着她的私人物品。 黎琛不说话,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将一块小镜子交出来。 独孤年年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下面这个场面。 原琉璃骑在黎琛背上,将他的手臂向身后掰去。 “小蛤蟆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是大哥大姐送给她的第一个生辰礼物。虽然她不知道他是从哪翻出来的,但是那块她最珍惜的小镜子,谁动她都会生气的。 “年年,辛苦你拖他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不明所以地从原琉璃手中接过被打得像死狗一样的黎琛,独孤年年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你做了什么惹我师父这么生气啊…”独孤年年还真的很少看到她师父主动和人动手。 “就是拿了她一面镜子,不至于把我打成这样吧?” 黎琛拿出伤药给自己上着。 他确实不服原琉璃。当年魔域三尊中出手最少,完全是蹭其他两人的名气出名的花瓶。他幼时不服,想去找她斗,结果这女人直接给他灌了一剂毒药毒得他眼冒金星。 后来这女人死了,害的另外两位心死隐居,整个魔域乱成一团。好不容易魔域恢复平静,新的领头人上位,他成了新的毒尊。可总有人说他这毒尊之名名不副实,不如他的前任原琉璃。 他这次来找原琉璃,就是为了打败她,让他这毒尊名号,坐的名正言顺。 “师父一般不会生气,也许你拿的东西对他很重要呢?” 那面镜子对她而言确实是重要之物。 “妹妹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青丘梦将一面做工精细的镜子塞进她手里。 “姐姐…” 她搞不懂这个大姐要做什么。她昨天毒功暴走将她毒得满地打滚,今天就能这么精神奕奕地跑到她面前来晃来晃去。 “这是我跟你大哥一起为你做的。”青丘梦将她的斗篷掀开,“长得那么漂亮,就不要老是把自己裹得像个尸体一样严实啦。” 镜子中映出她的脸,眼睛红得像只兔子,肯定是因为昨天不小心毒伤姐妹愧疚得哭了一晚上。 “我…没有…” 青丘梦直接将她扑在床上,九条尾巴在她身上滑来滑去,挠得她有点痒。 “没事啦,你看我昨天才受了伤,今天就能活蹦乱跳的,所以妹妹你不用担心啦。” 她透过小镜子反射的镜像中看到,毛茸茸的九条狐尾后面,一身齐整道袍的李长宁,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里,有几分欲盖弥彰的笑意。 那是三人还未发迹之前,最为常见的夜晚。 可惜如今她已经身死,连身体样貌都换了。 “大姐,大哥,…” 镜子里映出的只有她自己。 和上辈子的她比起来,她变了很多。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泡在毒物中间,而是带着两个徒弟,肆意而为。 “我过得还不错,希望你们也知道。” 另一边。 苏楼推开宿舍门。 他看起来睡得不太好,眼睛下面一片青,原本留长的头发也尽数剪短了。 看着门前的女子,他叹了口气。 “谢晚玫,有事吗?” “我在你门口等了这么多天,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一面了。” ------题外话------ 璃子,绿了(狗头) 156旧事 “哦,谈正事吗?” “有重要的事想问你。” “我换身衣服,去食堂那边谈。” 苏楼关上门。 谢晚玫没在座位上等多久就见到了人。 苏楼穿得很简单,白色的宽松上衣配上蓝色牛仔裤,耳朵上的饰品也从黑色换成了银色,整个人看起来温顺了很多。 “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报告还没赶出来,别浪费我时间。” “你和宣姑姑…真的没有办法和解吗?” 她喜欢苏楼,也很敬重宣椿,但这两个人水火不容。她希望这二人和谐相处,无奈宣椿那头没有松口的意思,她只能来找苏楼了。 “有的,在火葬场。”苏楼显然因为熬夜有点脾气暴躁。 “我…” “你是希望我和宣椿正常相处,这样你夹在中间不至于太难做。但是,我压根就不想跟死老太婆好好相处。”苏楼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小时候是被她弃养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她的脸我就想到那天,街上的冷风吹着我,我的腿在不停地流血,日落后周围一片黑,我整个人害怕地缩在路边不敢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在抱着她宝贝的苏宁梧安稳地睡觉…” 提到宣椿,他像是受伤的幼小凶兽一般,竖起了全身的防备。 “万一她有苦衷呢,也许她不是故意要抛下你…” “就算我们真的对当年的事没有芥蒂,以她的性格,依然容不下我。” “怎么可能。” “还记得当年神域未毁时,那个叫惊风雨的大神吗?” “记得,那个修炼到神境之顶,差点就能掌控天道的男人。” “惊风雨来神域的时候,带了两个大老婆四个小老婆,以及无数个红颜知己。而他的两个大老婆,一个叫曲归雁,另一个,叫宣椿。” 谢晚玫眼睛都瞪大了。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 “宣椿确实就是惊风雨的两个大老婆之一,不过你认识她的时候,惊风雨已经死了。”苏楼弯起了唇,“当然,曲归雁,还有惊风雨的一众后宫,他们全都死了,所以这种事,很少有人知道。” “你从哪听来的这种无稽之谈?” 他口中这些事,几乎没有人听过。 “这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事实存在。只不过宣椿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去,把以前的熟人全部送进了名为地府的垃圾堆罢了。” “不可能…”谢晚玫都觉得自己听到的故事太过荒诞了。 苏楼没管她,只是接过自己点的那杯全糖的奶茶,咬了咬吸管。 “惊风雨的死因,是冲击神境之上的那个境界失败。那个境界,向来只有固定的位置,惊风雨所要冲击的,恰好就是那个空缺下来的位置。”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一个叫苏梧崖的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抢在他之前,登上了那个位置。于是,惊风雨就这么在渡劫时被天劫劈死陨落了。” “惊风雨的丧礼上发生了很多事,最后的结果是,惊风雨的那帮后宫连同曲归雁,全数被逐出了神域。宣椿独占了惊风雨的遗产,并借此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苏楼像是在说故事一样,将宣椿的过去娓娓道来,并在故事的结尾补上一句“当然,这都是我通过卡神域的记录系统的bug查到的画面,说不定是假的呢。”这种令人不安的话作为结束。 “要真是真的,我还蛮佩服死老太婆的,多年的姐妹亲信说杀就杀,挺狠的啊…” 苏楼用刀切开洒满糖霜的蛋糕,鲜红的莓果酱流了出来,像是割开血肉露出白骨一般。 而听故事的人,心有余悸。 “对不起…” 谢晚玫细思这个故事,吓得脸色苍白。 苏楼很明白地告诉她,宣椿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她能忍得了在曲归雁面前做和善的好姐妹近百年,自然也能忍着苏楼在她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几百年。而一旦时机成熟,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就会被彻底割除,消失得不留痕迹。 过去被除掉的是曲归雁,现在是苏楼,以后当然也可能轮到她这个心腹。 “对不起…” “我报告还没写完,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当然,如果你还是这么单纯的话,那下次的谈话也没有必要了。” 苏楼掐表看了看时间,迅速地将点心吃完,离开了。 宿舍。 “楼狗子你终于开门了,我还以为你要闷死在里面…” 元龙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放弃好好穿衣服的家伙,递上了一碗汤面。 “烦啊…” “有什么烦的,对着小情人,应该是警告迸发啊…” “别人对着女朋友会说,和你有关的事,都是轻而易举。我这个是,数学白痴做微积分,一个头两个大。” 苏楼端着碗毫无仪态地大口吞咽着。 “能有多难…”元龙凑到他面前。 随后,就是长达十秒的两个人盯着屏幕大眼瞪小眼。 “这数据是阳间才有的吗?” “我前几天回来就收到的报告,数据是没错的…” “为什么这好感度这么离谱。”元龙看着眼前这一堆数据,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个叫原琉璃的妹子身边的女性好感度要爱攻略对象还高啊!高就算了,好感度排名一二的这两人头上还有两个大大的恶毒女配标签,这完全不合理啊! 他已经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了。 “让你打乙女游戏差点打出个百合结局出来,这次是真的离大谱…想好过几天述职大会怎么交代了吗?” “我的报告早写完了,现在烦的是另一件事。所以,兄弟你得帮我…”苏楼仿佛临终托孤一般抱住他的肩膀。 三十分钟后,元龙发出绝望的怒吼。 “楼狗子你〇〇(亲切的传统问候语)!” 另一边。 原琉璃推开了天机楼的大门。 如今天机楼已经失势,门下弟子也大多被抓去拷问,所以除了他们几个人外再没有人影。 “这些建筑里都空荡荡的,没人啊,怎么找到天机阵。” 向问晴在里面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应该有线索。” 说罢原琉璃就带着众人径直上前去了。 ------题外话------ 稍微对宣椿的人设做了个补充,一个拿着大女主剧本事业心爆棚的狠人 157并非结束 原琉璃带众人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清愚曾用来困住她的鱼缸。 只不过当时她走的匆忙,没有细看。 清愚将密室建在一座废楼的底下,几人打了灯进去。每个房间的门都关得死死的,在外面用锁锁住,根本进不去。 “撬锁吧。” 原琉璃掏出一副开锁工具,三两下将门锁打开,推门进去。 “师父你居然会开锁?” “跟苏楼学的。” 门里的房间很空旷,进门就看到房间里的一排桌子,和上面放得整齐的铁方块。 “这里很像是实验室…”向问晴上前拿起桌子上的报告看了起来。 “姓名,繁川。种族…神族?”向问晴直接翻了下去,“…综合以上实验证明,神族也不过是比人类身体素质坚强一点的普通生物罢了。” “他们这是在拿神族做实验…” 原琉璃下意识地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孩,发现他正死死地扣着自己的手臂,垂着眼睛不太说话。 身为同一个种族,听着这报告里残忍的过程,心里肯定不舒服。 “一帮丧失人性的疯狂科学家,师父你把那家伙卖去南风馆还是太仁慈了。”向问晴将报告往桌上一摔。 仅仅只是一个实验室的内容就看得人胆战心惊,原琉璃有些不安地打开了另一扇门。 刺鼻的气味钻进众人的鼻子,整个房间黑漆漆的,排列着好几个人高的透明棺材。几个棺材之间,是一个光芒微弱得几不可见的法阵。 原琉璃凑近棺材,才发现棺材里沉睡着的人每个都面露痛苦。她似乎还能看到他们临终前惨不忍睹的模样,这样真实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别看了,怪吓人的。”向问晴看着向鲤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那些尸体,上前捂住他的眼睛。 她的手被攥紧了。 “晴儿。” 他的声音有些不似孩子般清脆,低沉的,像是压抑着怒火的龙族。 神域崩毁,幸存下的神族于世间游荡。能与血脉相连的同族相逢已经是缘分,但相逢的是眼前这些受尽折磨的尸体,胸中激荡的只有愤怒。 “让我看看吧…” 看着他受尽苦难的同胞,看看这些畜生于此犯下的罪孽。 “要是害怕,可以拉着我的手。” 向问晴刚说完这话,手就被拉住了,小少年好看的手指扣在她手心,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们走吧,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安息。” 原琉璃推开门,心情沉重地走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那些停驻着惊恐的脸,微微舒缓了下来。 后面的几个房间没有这样惊悚的场面,只是散落着一些写着他们看不懂文字的纸页,像是被人清理过。 几人最后搜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倒是不似最后那个房间那么阴暗潮湿,反而装饰得非常精致。 “有点像是女孩子的房间。”原琉璃看着床边大片的芙蓉花装饰,“而且是个很喜欢芙蓉花的女孩子。” 她又注意到皱巴巴的床单,还有凹陷的床垫。 “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死了,或者是昏迷了很多年,最近刚醒。” “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早收拾东西跑路了,不然不至于留下这么零碎的研究资料。”向问晴是几个人之中唯一一个看得懂这些文字的人。 此刻听她这么说,看来这个组织的人应该是跑路了。 “现在这个组织的领头清愚身败名裂,看来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出现在玄灵大陆上。” 群善城。 “多谢大小姐救我出来。” 清愚看着面前的少女,难得地松懈了下来。 “那个叫原琉璃的,和她长得很像吗?” 紫衣的少女袖沿绣着繁复的芙蓉花,袖口伸出的那只手掐着从丹霞宗劫出来的少女。 “岂止是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清愚慢悠悠地喝着茶。 “那就好了,看来报仇的时候不会找错。” “既然大小姐已经痊愈,不知我们何时返回黑域?” 听着清愚这话,那少女轻笑了一声。 “不是我们,是我。你这个已经脏污不堪的白毛老鼠不配回去。” 清愚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茶水,一口气没吸完,就凝固在了那里。 随着他的倒下,那少女拎着“原琉璃”离开了。 “你也叫原琉璃,这个名字,我不是很喜欢。太俗气了,像路边贩夫的女儿。” 被她攥在手中的少女腿肚子似乎在打战,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木莲,这是本小姐送你的名字,喜欢吗?” “多谢大小姐…”木莲的声音都在抖,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修为真的深不可测。 “很识时务,我喜欢。”她摸着她的脸,手指冰凉冰凉的。 “本小姐叫凤惜辰,记住这个名字,别忘了。” 在天机楼搜了一圈,几人终于找到了天机阵。 “我要进去,再问那个声音一次。” 原琉璃走进阵法。 “汝为何又来。” 那个声音很是威严。 “我要走,自然就要来。” “既是要走,为何寻我。” “我不愿一个人走,自然要找你帮忙。” 她一个走自然有办法,但是要带其他几人走,她确实做不到。 “我为何要助你。” “你身为玄灵大陆的守护者,应该对逆魂会的人恨之入骨吧?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你无法干涉。我也算是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了。” “多谢。”那个声音依旧冷淡,但态度已经有所缓和。 “不过,逆魂会还有一个刚刚治愈的女人跑了,我也不知道应当如何?” “三日后,天机阵。” 既然这个声音松口,原琉璃就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离开天机阵,已经是黄昏时分。 “三天后我们再来,这些天我们先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原琉璃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 几人各自散去。 入夜。 洛桑榆敲开了原琉璃的窗口。 “琉璃妹子,我有话跟你说。” 不出一炷香,原琉璃披衣上房,到了洛桑榆身边。 “怎么了?” 洛桑榆拿出一张符纸,晃了晃。 “你想见苏楼吗?” 158在他房间醒来 “这是什么?” 洛桑榆手里这符纸虽然样子很像移魂符,但是却有些细节不同,看起来应该效用差不多。 “苏楼走之前有交代过一件事,如果你真的想再见他一面,就让我把这个给你,在离开玄灵大陆的时候带着,就能见他一面。” 接过符咒,原琉璃仔细端详了起来。制作这个符咒的人应该很强,至少在符咒上的造诣与她大哥不相上下,就是用的材料稍微粗糙一些。 “当然,如果你死心的话,就把这个符烧了就是。”洛桑榆补充了一句,但他看原琉璃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是在说废话。 “桑榆哥,多谢。” “助人为乐嘛,当然琉璃妹子你愿意帮我追问晴呢,也算是报答我——” 洛桑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冷漠地踹下房顶。 “想得美。” 次日,几人去了上清宫。 怀琅的伤势好了一半,虽然脸色仍旧苍白,精神却好了很多。 “前辈是来看我的吗?” “是,我们要走了,所以过来跟你道别。” 原琉璃摸出一把符咒递给他。 “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追踪符,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突破了境界,可以用这道符离开玄灵大陆来找我。” “前辈果然不是玄灵大陆的人…”怀琅看着手中的符咒,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猜到的?” “前辈对经脉,毒理,丹药的理解已经超越了我们上清宫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长老,再加上前辈对玄灵大陆上人人看重的盛事并没有多在意,我推测前辈一定是见过大世面。” “玄灵大陆之外的天地,确实很大。” 十域三千界,她上一世活了百年也只不过走过一半不到。 “恕我冒昧,我,想知道前辈是来自于何方?” “魔域,魔尊殿。” 怀琅一愣。 “看不出来。” 她行事光明磊落,丝毫看不出是个魔道人士,没想到居然是邪道的魁首。 “魔域之所以叫魔域,是因为上古时曾是神族关押魔族的地方,后来成了那些不容于正道的人的安家之处。功法路数的正与邪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善恶的标准。” 原琉璃给他解释道。 “那日后一定要去看一看。” “好,到时一定备好酒好菜迎你。” 很多年后,怀琅再次遇见这个两次拯救了他的女孩。但那个时候,没有好酒,也没有好菜,但这个愿同他结交的人从未变过。 三日很快就到了。 原琉璃带着独孤年年和向问晴站在天机阵前。 因为洛桑榆忽悠向问晴说向鲤是个凡人不适合进天机阵,自告奋勇地帮忙把人带走,于是向鲤就没跟他们一起走。 至于黎琛,他拒绝和几人同行的理由很简单。原琉璃薅光了他身上大半的符咒,还一如当年一般一剂毒药毒得他哭爹喊娘。 这位魔域新晋的毒尊觉得没面子,并很傲娇地单方面同自己的老前辈原琉璃绝交了半天,还撂下一句: “本座现在是魔域的三尊之一,要是跟你们这帮小虾米走在一起,被我的仇家看到你们肯定要完蛋。” 于是乎,最后一起走的人只有这师徒三人。 踏进天机阵的瞬间原琉璃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迅速地消失。 这种感觉和她在玄灵大陆苏醒的感觉很像。 意识逐渐回笼,眼前房间的风格与她过去熟悉的不同。 房间里点了盏微弱的灯。 四方的木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小说和漫画,她身前的桌子堆着乱七八糟的书和笔记,还有一盒吃了一半的水果糖。 她尝试着抬手,猛的发觉不太对劲。 这抬手的感觉轻飘飘的,感觉没什么力气。 她从柔软的椅子上站起来,想去找面镜子,回身就看到床上睡着的人。 “苏楼?” 跟最后一次见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剪了头发,瘦了一些,皮肤大概是因为长久的闷在房间白了一分,眼睛底下则是完全掩盖不住的乌青。 她伸手戳了戳苏楼的脸。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这人临走之前跟她说这种话,但现在她人就在他面前,他们两人也完全没有为敌的趋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闹,除了别出这个房间,你爱干嘛干嘛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楼拍开了脸上乱动的手,翻了个身背过去继续睡。 行吧…她不妨碍这人睡觉,索性直接在房间里四处看了起来。 苏楼的宿舍不大,床只够一个人睡,走两步就到了桌子,比她还是凡人时的家都小。 她四处走了一圈,找到了镜子。 镜子中的是她上辈子当毒尊时的脸,连长期接触毒素变异成灰绿色的眼睛都还原得完美,唯一的区别就是披散开的头发是微微卷曲的,用一条水晶的链子绑着。 身上的衣服也有些不一样,虽然是她穿惯了的纯黑色,但完全不是她熟悉的宽袍大袖。肩膀用设计大胆的黑纱荷叶边遮住,衬得肩颈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她回到了醒来的桌前,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底下翻出了她身上这条裙子设计图。 所以…她身上这条裙子是苏楼亲手做的?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将桌子上乱放的书收拾整齐,原琉璃走到苏楼的书柜前,随便拿了本书看。 她没看书名,没想到拿下来了一本《腹黑老公锁情霸爱》,才看了两页就塞了回去。这书中的内容也太〇〇了吧…想不到苏楼居然还会看这种禁书… 叹了口气,她重新仔细挑了一本《刀剑恩仇》,坐回椅子上看。 直到晨光射到她脸上,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看着那本小说睡着了。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苏楼已经起身出门了。 还在临走之前给她披了个毯子。 “妞,你醒了?” 麻生百合推门进来。 “苏楼人呢?” “今天开述职大会,业绩前十要上台演讲,他提前准备去了。”麻生百合看了看表,“时间刚好,跟我走吧,今天我负责招呼你。” “麻烦你了。”原琉璃乖巧地跟着她出门去了。 ------题外话------ 《腹黑老公霸爱锁情》和《刀剑恩仇》纯属我瞎编的书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59苏宁梧上线 跟着麻生百合出了房间,原琉璃一路好奇地张望着。 “你们这的屋子好简单啊…跟我熟悉的建筑很不一样。” 墙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和她熟悉的榫卯结构的房屋完全不同。 “你是说你们那些古建筑吗?亿万年前,整个神域确实都是那样的建筑。只不过随着新神的登陆,神域的建筑慢慢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风格。”麻生百合揽着她的肩膀介绍着。 “神族也分新神和旧神吗?” 原谅她接触到神族方面的信息时神域已经远去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 “旧神就是指那些自古就生活在神域的神族后裔,新神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修士修炼成神的。不过因为新神在神域挤占了旧神的位置,所以两边的关系不太好。” 麻生百合直接给她举了个例子。 “苏楼是被旧神养大的,和隶属新神的老太婆关系并不好。” 这点她已经见识过了。 “时间还早,去吃蛋糕吗?”麻生百合掐表看了看时间。 “好啊。” 咖啡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麻生百合拿着菜单询问她。 “想吃什么类型的蛋糕,甜的还是不甜的?” “我不是很喜欢甜的…” “楼狗子喜欢二十分糖,你就喜欢无糖的,你们两还真是互补。”麻生百合调侃着。 “额,为什么你们喜欢叫他狗子啊…” “爱称啦,小璃璃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原琉璃无语,苏楼管她叫小璃子,现在麻生百合管她叫小璃璃,这称呼,不愧是至交好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楼以前的事她都不清楚,现在有机会自然想多了解一下。 “当初神域崩毁,我们三个人一起在神域的废墟里生存了三个月,也算是共过患难。”麻生百合解释着,“我们三个之间没有爱情,只有浓浓的父子之情,你不要误会了。” 原琉璃被她这话逗笑了。 她也有两个能共度患难的亲友,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感受。 “当然不会。” 无凭无据,她不会怀疑人。何况麻生百合直接对她坦诚了,她自然不会怀疑人。 “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的女孩子。”麻生百合觉得她挺合她喜好,对她也算一见如故。 两人正谈着,就见到一个人走了过来。 “服务生怎么这么快就到…”麻生百合转过头,原本谈笑的轻松表情停在了脸上。 原琉璃顺着那人笔挺的职业装往上看,看到的是苏楼那张熟悉的脸。 他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她,但那笑容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如果下次见面不是指在他房间里醒来的那次见面,会不会指的是这次。 “苏楼,你也来了,我们点了你喜欢的低糖咖啡戚风…”原琉璃撑着下巴,露出和善的笑脸。 “你们对我真好。” 眼前这个苏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两人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眼前的这人,并不是他们熟悉的苏楼。 试问苏楼一个甜食重度成瘾患者,怎么可能突然喜欢上这种并不算很甜的蛋糕。 “你不是去准备报告了吗?” “想你们了啊…” 苏楼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就被闪过去。 “玩够了吗?你究竟是谁?” 原琉璃觉得被他碰到很恶心。哪怕是同样的一张脸,就算是被苏梧崖那个面瘫脸触碰到都不会有这样的心理感觉。 “苏楼居然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他淡然地笑着,丝毫没有因为被拆穿羞恼半分。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她没兴趣跟这人纠缠,也对这人没兴趣。 “苏宁梧。” 麻生百合说出了这人的名字。 “难为你还记得我,马百合。”苏宁梧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袖口。 “麻烦下次假扮苏楼之前,把自己的手磨粗糙点。”原琉璃抓起他那双几乎没有茧子的手,“手这么细,一看就知道没干过活。” 但这人即便被拆穿了也依旧淡定,不仅不怒,还转换出一副同情的眼神。 “你是苏楼的女人,真可怜。” 苏宁梧的话令原琉璃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我还看到他跟另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有说有笑的…真没想到他看起来傻愣愣的,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这是要挑拨离间。 原琉璃低下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想耍什么花样。 见她沉默地落下一滴泪,苏宁梧心里就猜想她被说动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看笑话,你应该已经看够了…” 原琉璃捂上了脸,肩膀颤抖,好像在哭。 她当然不相信苏楼会背着她撩其他的女孩子。就算真的确有其事,也不至于跑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明目张胆的偷情。加上苏宁梧这人和苏楼根本势同水火,他说的话,可信度多少要打个折扣。 被她拉住肩膀的麻生百合起初也是不明真相,但在看到原琉璃对她眨眼的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是想诈出苏宁梧想做什么。 “小璃璃啊,事情还没搞清楚,别太伤心啊…”麻生百合配合着演了起来。 “我只是想劝你弃暗投明罢了,苏楼不过是我的替身。现在我这个正主回来了,他自然就得让位了。” 苏宁梧的脸上写满了嚣张二字。 “哦,所以你是自以为高贵所以过来炫耀的?顺便最好离间他的朋友,让他孤家寡人地滚出去?”原琉璃从麻生百合的怀里抬起头嗤笑道。 苏宁梧没想到她是演戏诈他的话,有些吃惊。随即又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有点聪明,还长得这么漂亮,可惜心给错了人啊…” 原琉璃对上了他的目光:“你让我弃暗投明,但谁是暗,谁是明,我自有判断。” “好,那我就看看,你押的宝,会不会让你赔个精光吧…” 苏宁梧转身出了门,直奔宣椿的办公室。 “宁梧回来了,情况如何?” “马百合的墙角是撬不动,不过也不急于一时。等苏楼走了,我有的是时间调教他那两个患难兄弟。” 苏宁梧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那个与他相貌相似的人,正一遍一遍地在准备演讲,丝毫不知他接下来要迎接什么样的命运。 ------题外话------ 苏楼与苏宁梧之间的千层套路开始了 160即日起,逐出苏家 原琉璃跟着麻生百合进了会议厅。 “嚯…” 整个会议厅面积约莫有魔尊殿的正殿大,此刻已经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 “这个位置不错,我们坐这。”麻生百合拉着她直接坐下了。 没过多久会议就开始了。 宣椿走上台。 这是原琉璃第一次见到这个苏楼挂在口中的死老太婆,她本以为是个人到中年的女子,却没想到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娇艳如鲜红的花朵。 之前麻生百合说过,宣椿是靠修炼后天成神,看来这个女人的天赋也很高,否则不会年纪轻轻就登上神域。 “今日,是对各位过去两百年来工作成绩的总结。今日我要在此宣布一个好消息,在过去的日子里,多亏有各位的不懈努力,我们…” 宣椿在台上慷慨陈词,原琉璃在台下听得快要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宣椿感谢完员工,讲解完现状,展望完未来,原琉璃才打着哈欠和其他人一同鼓掌。 叽叽喳喳说了那么多,有用的情报才那么点。 希望接下来报告的人能讲点有用的消息吧… 原琉璃期待地看着第一个人走上台。 原琉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身后的ppt。 原琉璃想上去把那人掐死。 这人报告了半天就报告出他这么多年撮合了多少对情侣?害的她白期待了半天。 好在第二个人已经上了台。 原琉璃期待地看着他清了清嗓。 随后。 原琉璃巴不得上去掐死他。 这又是讲自己在哪个世界帮助了什么人收获了一堆爱情的故事。 “你们…原来是做媒人生意的吗?”原琉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没办法,这几年撮合人谈恋爱这种业务比较火,大多数人都不想看筚路蓝缕发家致富结果到最后连感情戏都没有的无聊纪录片。” 麻生百合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无聊…苏楼什么时候才出来。” 原琉璃毫无形象地将脑袋搁在桌子上,困得不行。 “等吧,倒数第一个。” 原琉璃来了点兴致:“他居然是第一啊…” “不是,是业绩第二。” “那那个第一…不会是…十大神器排名第一的生死轮回?” 生死轮回,十域几乎没人见过的神器,逆阴阳,转生死,破轮回。没想到就在这里? “不是,是一个旧神族。不过那个人,从他加入管理局开始就是挂个名,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所以在管理局,大家都默认第二相当于第一。” 麻生百合给她解释着。 “这么说来,苏楼还挺厉害…” “毕竟他是摁头恋爱派名誉长老,治婊小专家,装x神教左护法,剑走偏锋型独孤求败,管理局老顽童嘛。” 麻生百合报出一堆让她觉得迷惑的称号,个个听起来都很厉害但是一细品又觉得生草。 “…不愧是他。” 别人的称号都是什么公子什么君的,她家这位的称号果然与其他人不同。 “说起来…那个苏宁梧说今天要把苏楼赶出去…” 提到这点她就有些担心,毕竟苏宁梧敢这么嚣张地舞到她们面前,一定是胜券在握了。 “你不信他?” “不是不信,只是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生气。” 他要走,连亲自来跟她道别都做不到。她要来,他准备了多少她也不清楚。 麻生百合没说话,只是在心里为自家好兄弟上了根香。 两人等了半天,才等到苏楼上台去做报告。 他清了清嗓。 “大家好,我是…” 没等他自我介绍,整个会议室的灯光就暗了下来,随后聚集到了台下。 “在享受属于我的荣誉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跟哥哥说一声?” 苏楼在看到台下走上来的人的瞬间,脸上攀上了不可思议。 坐在后排的原琉璃气得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被麻生百合死死拉住。 “冷静冷静,别激动。” 麻生百合拍着她的背。 “这是要明目张胆地冒名顶替啊…还能要点脸吗?” 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她自己清楚,现在要她看着这一幕是要当她瞎吗? “别激动,看下去。” 苏宁梧冷笑着,直接夺过他手中话筒向众人宣布。 “我引以为傲的好弟弟,居然趁我不注意,冒用了我的身份。我苏宁梧过去为管理局如此鞠躬尽瘁,却没想到栽在了这个欺世盗名的的家贼手里…” “编,接着编。”被摁着没法上去揍人的原琉璃在台下把牙咬得咯咯响。 苏楼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但他的沉默助长了苏宁梧的气焰。 “苏楼…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永远比不过哥哥。但这不是你顶替哥哥的理由…” “好演技,没去唱戏可惜了。”原琉璃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坐在她身边的麻生百合被她身上的杀气燎得难受。 苏楼依旧沉默。 抬手,在系统界面点了两下。 “既然哥哥想要,就还给你…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苏宁梧看着苏楼主动递过来的系统界面,反而有些不好收了。 这是想以退为进啊… 他保持着微笑。 “弟弟愿意还回来就好,哥就是怕你做错事。”苏宁梧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他维持着语重心长的好哥哥形象,再脏污的水也泼不到他身上。 “没关系,哥哥,既然这份荣誉是属于哥哥的,那报告还是由哥哥来做比较好。”苏楼像是个懂事的弟弟,讲苏宁梧推上了讲台。 苏楼既然求饶,他自然要得寸进尺。 “苏宁梧,别低头,我想看你抢来的王冠压断你的脖子。”苏楼轻声地在他耳边说着。 “苏楼,你要搞清楚,你不过是山里遍地都是的野鸡,我才是那个最尊贵的凤凰,你一辈子没法和我比。” 苏宁梧笑得自信又嚣张。 “苏楼,按照管理局的规定,我必须给在座各位一个交代。”宣椿痛心疾首地上来要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虽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但犯下这样的错,我只能把你逐出管理局。” 忽然只听一阵炸场的音乐响起。 苏楼微微勾起嘴角。 “好,希望宣椿女士不要后悔。” 说罢,下台,转身离去。 ------题外话------ 苏楼走的时候放的bgm是futurefunk,适配的其他台词请参考龙王赘婿判官 可怜的孩子,连装x的背景音乐都要自己放 161这地方不待也罢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出去的表情差点味道。” “是因为他的嘴不够歪吗…” “好像是啊…” 原琉璃觉得,自从结识了苏楼之后,她的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刻进了dna里。 不过现在并不是研究她的脑子里究竟刻进了什么奇怪场面的时候,她起身离席,往苏楼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出了会议厅,直走到空旷的大厅,但是没见到人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 苏楼正在这边学李莫愁念诗,转头前额就受到了重击。 “许你个〇〇〇(c国南方方言粗口)!” 原琉璃直接给了他一拳。 她到底是脾气有多好才能忍到现在才揍他。 玩不告而别是吧?知不知道他离开那晚她被气到昏迷了三天,只是揍这个傻狗子一拳已经够仁慈了。 “小璃子小璃子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行不行…” 苏楼猜到她会生气,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这场面似乎已经不是跪榴莲能解决的了。 “轻点轻点…你这个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不然很容易散架的。”苏楼冒死将人抱住。 “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看来抱抱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他现在从死刑立即执行变成了死缓。 “第一,我不是不告而别,我至少让桑榆哥给你传话了,所以真的不是不告而别…” 苏楼怂巴巴地解释着,仿佛上课睡觉被老师抽起来做题的学生。 “第二,我急着赶回来是为了赶报告,还有做出你现在身体暂时使用的容器,完全没有找时间去跟别的女人花天酒地。” 看怀中人的表情舒缓下来,他知道暂时安全了。 “这个容纳我灵魂的容器,你做了多久。” 连细节都还原得当,看得出来要费一番功夫。 “报告写了三天三夜,这个身体做了三天两夜,差不多你来的那个晚上才睡了个好觉。看在小生为毒尊大人劳心劳力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呗…” 在听到苏楼连续熬了好几天的时候,她已经心软了。但另外一个问题,正摆在两人之间。 “暂时原谅你可以,但是现在你把所有的系统权限转给了苏宁梧,断开了和森罗万象的联系,你自己要怎么办…” 一旦器灵断开和神器的联系,只能靠自身积攒的灵气暂时存活。也就是说,现在的苏楼没几天活头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了,因为我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想起了早在加入管理局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离开这里之后会死。” 苏楼在说出这话之后觉得怀里这人身上陡然杀气四溢。 “毕竟我总有一天要离开管理局的…所以所以就提早做了准备…不过呢…就是离你们…有点…远…所以…需要点时间找过来…” 他怎么觉得这话一说,怀里就跟抱了团杀气之火一样,不仅能感受到杀气,还烧得他汗如雨下。 “还有呢?” 原琉璃努力摆出一副温柔贤良的脸,却还是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怒火。 “第四…我没有那么轻易就把这么多年的奋斗成果拱手让人,不信你看。” 苏楼颤抖地指了指大厅的屏幕。 画面中,苏宁梧正意气风发地准备在万众瞩目之下顶替苏楼的地位时。他眼前的系统,突然发出了警报。 [检测到工作完成有误,正在重新核算中…] 猛的,无数弹窗在他眼前炸开,半晌才恢复过来。 但等待他的,是一张几乎等同于白板的系统界面。 会议室里全场哗然。 只剩苏楼方才播放的音乐在会议室里回荡,仿佛在嘲笑着苏宁梧的自作聪明。 “怎么样?是不是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自作自受。”原琉璃看到系统警报响起就没再继续看,拖着苏楼走开了。 “小璃子,我们去哪…” “各回各家。” 这是催他赶紧走,好早点跟她汇合了。 “行行行,我快点走,保证睁眼就看到你。”苏楼揽着她的肩膀,笑嘻嘻的。 “也不用那么快,只要不是你找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当奶奶了就行。” “那不行,所以我们还是立刻动身。” 说着,她的意识瞬间被抽离。 再一睁眼,眼前的人变了一张脸。 这男子生的惊艳,随手拨着月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许久未见。” 是她曾见过的那个人形魇。 “小可这是来兴师问罪了。”他拨着弦,垂眸看着她,“不知阁下方才与何人在一起?” “怎么了?” “就在方才,小可感受不到无怨的气息了。想问一句,方才和你在一起那人,是谁?” 无怨不见了?刚才她一直和苏楼在一起,难道是苏楼… 没等她道歉,那人形魇叹了口气。 “罢了,这也是场缘分,他暂时没遇到危险。你回去罢…” 他手中月琴一拨,原琉璃就再次昏迷了过去。 苏楼看着眼前碎裂成碎片,正在迅速消失的身体,抬起了手,仿佛变魔术一般摊开手掌。 一只金色羽毛的鹦鹉正瑟瑟发抖地躺在他掌心。 “对不起了小璃子,暂时借来一用。” 意识逐渐回笼。 原琉璃抬了抬眼皮。 睁眼,即是日暮。 “师父,你总算醒了…”独孤年年扑在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 “不算久,从我们来到这片新大陆才过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向问晴拿了些浆果过来。 “簌簌果?看来我们是在圣域的地界了…”原琉璃接过果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判断出了她们所在。 “圣域?”对于从来不知道十域这个概念的两人来说,这个名字很陌生。 “十域之一,这里的人喜欢拜神朝圣,所以叫圣域。这些簌簌果是圣域地界特产的果实,味道很甜,不过就是对修炼没有任何效用。” 原琉璃简单地给她们介绍了一番。 “看附近的植物,我们应该是在圣域的灵修学院附近的小型沙漠绿洲里。附近应该有商队,我们等吃完东西就去找。” ------题外话------ 新地图解锁 璃子算是正式回到曾经生活过的老地方了 男二也会在这个篇章中登场 162这位姐妹似乎想岔了 吃过了东西,三人就开始在绿洲附近寻找了起来。 “师父,我刚才巡视附近,发现这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凶恶的猛兽。”向问晴四处张望了一会。 “你观察得很仔细,这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凶兽,不过碰上有些小东西,也不能掉以轻心。”原琉璃垂眸看了一眼微微抖动的草叶。 “这附近是灵修学院的地界,所以这附近只有沙棘蝎这样的弱小毒物,一般不会出现剧毒。” 三人在绿洲林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处微亮的火光。走近一看,发现是一队穿着蓝白相间的弟子。 “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个女弟子警惕地拔剑出鞘。 “我们是路过的修士,想去灵修学院的。”原琉璃表明来意。 “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去报考灵修学院啊…还能干什么?”原琉璃觉得这个女孩子防心挺重的。 “你想来我们灵修学院?” 问她的那个声音有几分虚弱,听着几声嘎吱嘎吱的声音,一个俊秀的青年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 他的脸色带着病态的白,却没有半分佝偻之态,头发也理得很整齐。如果不是不良于行的病秧子,大约会是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 “在下楚岁寒,是灵修学院的客座老师。是带着这些弟子出来历练的,我们正要休息,就看到几位过来了。” 这人既然没有恶意,她自然礼尚往来。 “我叫原琉璃,这二位是我的徒弟独孤年年和向问晴。” 听到她已经为人师,在场诸人都有些议论纷纷。 “这么年轻就收徒弟,能教什么啊…” “就是就是,还要来报考我们灵修学院,怕不是个半瓶醋。” 那个领头的女弟子的表情也有些不屑了起来,她还以为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学无止境,是好事。”楚岁寒看她的眼神有了些许赞赏。 几人才刚刚熟络点,就听到周围的树木剧烈地震动。 “怎么回事?” 灵修学院的一众弟子都有些慌乱。 “应怜,列阵应战。”楚岁寒吩咐那个领头的女弟子。 “是沙棘蝎,看样子应该是一大群,应该有什么剧毒的玩意在附近,不然它们不会这么暴躁。”原琉璃已经判断出了这慌乱的来源。 “岁寒老师都没看出来,你怎么猜到的?”君应怜颦眉。 真材实料没多少,信口胡诌倒是厉害。 “用耳朵听就能够确定八分了。”原琉璃只是对她笑笑。 她上辈子曾经在这一带见过这些沙棘蝎暴动的场面,虽然那个时候,引起这群小东西暴动的那个身带剧毒的人是她自己。 “这么说来,那毒物就在这附近。”楚岁寒也掏出了自己的法器,是一支玉杆笔。 原琉璃看着这群躁动不安的蝎子,反而来了兴致。既然这群沙棘蝎害怕这个毒物,就说明一定是世间奇毒。 “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引起暴动的是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子,得到了两个兴奋的眼神。 “疯了吧?这种时候居然想去冒险?” 君应怜领着几位弟子不断砍杀向营地窜来的沙棘蝎,心里骂着原琉璃这女人没脑子。 “这附近有一种名为簌簌果的植物,把它的浆液涂在身上沙棘蝎就不会再靠近你们。就当是相识一场,教你们一个小诀窍。” 原琉璃将手中浆果一挤,那些密集的沙棘蝎条件反射一般避开了那些浆液。 离开营地,原琉璃带着两人一路逆着蝎群,最终找到了一处水边。 三人望去,水塘边的石头上,停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 “万毒蛛皇?” 这毒物还真是与她颇有缘分。 “师父你见过?” 不止见过,还吃过。 那是她跟着独孤延回万毒谷的路上,看这疯子疯子师父如此宝贝那只毒物,为了给这老疯子心里添堵,将这毒物吃到了肚子里。 这万毒蛛皇折磨了她三天三夜,还好她那时候命大,没被剧毒折磨死,反而铸就了日后毒功的根基。这才是独孤延没杀她的理由,食毒皇未死,自然百毒不侵,是最好的试毒材料。 “别轻举妄动,被它伤到,你师父也未必救得了你们。” “这东西,要怎么抓啊?” “硬来的当然不行,当然是来软的。” 原琉璃轻盈地跳了下去,手中执着一只焦糖,放在了那蛛皇脚下就离开了。 世间毒皇千千万,若是有缘,只需放一块甜食在它身边,它自然会乖乖跟人走。 那蛛皇四脚一跳,直接跳到了她肩头,这是要认她为主了。 “看来我们两个前世今生都有缘分。” 那蛛皇没理她,任性地钻进了她袖子里,撂下一句“没事别扰我。”就不再理她。 看来这毒皇还挺高冷的。 收服了万毒蛛皇,原琉璃带着三人返回营地。 “原小姐教的方法果然有效。”楚岁寒热络地跟她谈了起来,“原小姐若是要考灵修的入门资格,可要加紧练习,此时距离考核之日还有一月。” “不知,考核的标准是什么?” 她已经阔别十域五十年之旧,过去所知的一切也许有变。 “要入门至少要是阴阳境,若是像你们这样的悟道境,怕是只能做个杂役弟子。” 原琉璃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五十年前灵修学院的入门标准是,但凡问道境界以上都收,现在已经变成至少要阴阳境才能入学了吗? 这也才是入学最低标准… 世界变化真快。 她这个五十年前的毒尊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既然原小姐与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不如就此一道吧。”楚岁寒索性邀请三人同行。 “岁寒老师…”君应怜觉得这不妥。 这个原琉璃根本不知是什么来头,长得也邪里邪气的,谁知道会是魔域的妖邪还是杀域的屠夫。 楚岁寒给她解释道:“应怜,今日算是她救了我们。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们簌簌果的用处,我们要废不少功夫。” 他看了一眼坐到篝火旁的三个少女,三人容貌各有妍态,倒是一道漂亮的风景。 “况且以她的学识,即便落你几个境界,也未必会落下风。” ------题外话------ 下一章正式介绍圣域的风土人情,老实说我觉得圣域的设定挺有意思的 163世界上是有我拿我自己的钱这种操作的 次日,一队人马启程,进了灵修学院所在的地界。 “原小姐,我们就此别过。” 楚岁寒在轮椅上行了礼,领着一众弟子离开。 君应怜上前要去推他的轮椅,被他偏了一下轮椅躲开了。 “楚家的公子,骨子里都挺倔的…” 原琉璃想起了多年前,她跟着大哥来圣域楚家奔丧,祭的就是楚岁寒的大哥楚岁暮。听着楚家的下人说,楚岁暮是一人对上杀域的七位杀戮之主,拼了命杀了个三死四伤才死的。 “他为什么不逃?” 那个时候的她走到跪在牌位前的李长宁身边,有些疑惑。一挑七,放在他们魔域估计是直接跑路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 听着李长宁又开始掉书袋,她有些烦。 “或轻于鸿毛嘛…所以他的死是重于泰山咯。” “当时他看上去有路可逃,实则无路可退。他身后是圣域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他若是把那七位杀戮之主放过去,后果不可想象。”李长宁摸着她的头给她解释着。 “那他还真的很厉害啊…” “他是我的同窗,自然厉害。” 因为楚岁暮的关系,她对楚家的人一直都很有好感。 灵修学院是十域中都享有盛名的学院之一,在圣域独占一个大城。城中土地一半是学院,另一半则是繁华的商业聚落。 “师父,刚来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要赚钱?” 向问晴觉得这里看起来消费很高的样子,如果不赚点钱她们可能会被扔到灵修城外吃野草根子。 “为什么要赚?” 她上辈子虽然久居深山,但是在十域好歹都有点资产,奇毒、丹药、珍稀药材,随便卖掉一两件都够普通修士半年的修行所需了。而且,自己花自己的钱,天经地义。 向问晴觉得自己格局还是太小了。 她抱住了原琉璃手臂,仿佛抱住了未来与希望(指富婆)。 “先看看能不能用吧…”原琉璃开玩笑道,“如果不能就找个公会把你们两个卖了吧。” 向问晴和独孤年年迅速抱在一起,流出如同滴了眼药水的眼泪。 “师父你好狠的心…” 笑闹中,三人直接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商会。 “荣锦商会,十域最大的商会,也是唯一一个能在魔域和杀域这两个混乱地方开下去的商会。” 原琉璃一边给她们介绍着一边走到柜台前。 前台守着的少女看着走进来的三人,轻哼了一声。这三人灰头土脸的,怎么看都不像富贵人家,尤其是领头的那位,一身怎么看都像穿了很久的黑衣,一定是一群四处奔波的穷鬼。 “有什么事吗?” “取物。”原琉璃直奔主题。 那少女翻了个白眼,态度也不是很好。 “账户名?” “山里头打渔的。”原琉璃直接报给她名字。 她并不善取名,所以这个账户名,被大姐笑了整整三个月,每次都会笑得满地打滚,只能扶着大哥才能站稳。 那少女一听就怒了:“你是在逗我吗?怎么可能有这种账户?” 这什么鬼名字?真的不是这人乱报的吗? “你尽管查,一定有这个账户。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看起来穷酸,所以不配待在这里?”原琉璃说得十分肯定。 荣锦商会的账号有效期是一百年,所以她这个小金库自然还保留着。 “都是荣锦商会的客人,怎么会有人不配待在这里?” 一听这声音,那少女脸上如同见了鬼:“管事?” “华碧,陶家送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那管事瞥了一眼少女的腰牌,并未将她看在眼里。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辣呢?”向问晴小声地跟独孤年年咬耳朵。 “待客态度如此恶劣,这个月的工资暂且折半,以示惩戒。” 华碧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绿,只能暗暗咬着牙,对这个害了她的人怒目而视。 管事直接下了惩戒,转头换了一副和善面孔。 “这位客人,恕荣锦商会怠慢,为表歉意,您要查的账户由我亲自为您查找。不知姑娘要查的账户名是什么?” “山里头打渔的。”原琉璃再报了一次。 管事听得这名字手抖了一抖,随即恭恭敬敬地将一块灵气制成的令牌递给她。 “这位客人只需在心里默念解锁的口诀,再用意念将东西取出来就好了。” 原琉璃只是取了个储物符咒出来。 “多谢。”原琉璃双手将令牌递回去。 管事目送着三人出去,待人走远后便训起了人来。 “你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位姑娘是谁?那可能是…是贵人啊。” 华碧作为陶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骂,面上委屈,心里却又气愤。但偏偏她惹上的似乎还是位贵人,心里不由得憋着难受。 那管事训完了人,急匆匆地下去了。 灵修城,结霜林。 竹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缦纱帐内,偶然传来几声咳嗽。 “你是说,有她的线索了?” 那公子咳嗽着,情绪有些激动。 “殿下你别激动,既然有了她的线索,想来很快就会找到人了。”管事安抚着那人。 “你说的对,不急于一时。” 那公子手中似乎握着一枚坠着流苏的饰品,攥得很紧。 出了商会门,两个徒弟就凑过脑袋来看着。 “师父你拿了什么?” 原琉璃一件件地数着:“一些衣物,钱财,武器,常备的药材,一些趁手的毒药暗器,还有…” 两个徒弟的眼睛都瞪亮了。 “喂万毒蛛皇的丹药。” “啊?” 合着师父你去商会取寄存的东西,取的就是给新收的小宠物的宠物粮啊… “你们也有份,里面装着一件普通法衣,一本普通术法,几瓶常用的丹药,还有一些普通法器。”原琉璃直接将两张储物符咒亮出来。 翻开符咒,两女看了看手里的术法。 “地地地地地级下品攻击术法《火凤燎原》。”独孤年年已经被这本术法的品级吓傻了。 “地级下品治愈术法《明光颂》…这叫普通?”向问晴觉得世界玄幻了起来。 普通术法就已经是地级下品了,何况里面的法器法衣,一定也不是凡品。 这就是被富婆养起来的感觉吗? ------题外话------ 富婆璃子请包养我,我不想努力码字了 毕竟璃子是活了几百年的大佬了,非常有钱也很正常吧 164第一公子恐怖如斯 灵修学院门口已经大排长龙了。 “排好队排好队…” “不要挤!” 排在队伍后面的三人,望着这乌泱泱的队伍,心里不知道多久才能排到自己。 “你们三个,这是你们的号牌,拿好了。”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弟子过来分发牌子。 看着手上的九九九号牌,原琉璃暗自感叹自己和九这个数字的不解之缘。 “这么多九,孽缘啊…”她敲着额头,正烦闷着,就听一个声音兴奋的凑过来。 “你不要,跟我换啊。” 那少女将牌子展示给她,“你看,我是三百八十八号,排得很前面,你又不喜欢这个牌子,跟我换正好。” 原琉璃觉得这姑娘简直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跟我换?排在前面不好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三个九,是九公子的代表数字。身为甜酒,当然是连排队都要和九哥哥有关啊。”她笑盈盈地握着她的手,“妹妹你会成全姐姐的对吧?” “我拒绝。” 她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何况,她讨厌被除大哥大姐以外的其他人叫妹妹。 “你——” “我不想离同伴太远,而且我对你说的那个九公子没兴趣。” 她两辈子见过的漂亮少年海了去了,这个九公子再怎么绝世,她也不可能动心。 原琉璃这个活了几百年的,低估了现在小姑娘对偶像的执着。她才说了一句,身边就围上了一群人。 “怎么可能有人对九公子没兴趣?九公子绝世无双倾国倾城流芳百世,是整个圣域第一的美男…”第一个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 “姐妹,没想到你也是甜酒。呜呜呜呜九公子太好看了。”第二个人激动得掩面而泣。 …… “你怎么能对九公子没有兴趣,眼睛瞎了吗?” 眼瞎的原琉璃叹了一口气。看着凑到她眼前的这群已经魔怔了的少女,发出了那个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他很好看吗?” 她这一问,这一众女子立时齐刷刷地掏出一张挂画,展在她面前。 那确实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子,但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论容貌,苏楼但凡稍微穿得正经一点都足够把他比到下水道里。论气质,她大哥但凡稍微笑一下就足够衬得他像凡尘里的泥。哪怕是她们刚见过面的楚岁寒都要比他俊三分。 总结,此人完全没有什么可以夸赞的优点。 他到底有什么才能才引得一众少女怀春? “画像确实一般般,真人比画像还好看。我用留影镜留下来了,不信你看。” 那几个少女将留影镜递到她眼前。 原琉璃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好家伙。 她直接地铁,老人,手机jpg 这就是苏楼跟她提过的那位名叫毕加索的毕姓画师的作品成精了吧?这粗犷的侧脸惊吓了时光,这歪扭的正脸照瞎了她的双眼。 鬼域恶鬼,魔域邪魔,妖域怪妖,都无法生出这样古怪的容貌,这人真是奇了! “怎么样,是不是棱角分明,俊逸非凡啊。” 棱角分明是挺分明的,俊逸就半点看不出来,但能看得出长成这样的确非同凡响。原琉璃在心里这么吐槽着。 “他家,挺有钱的吧?”原琉璃已经维持着一张痛苦面具半晌,眼睛受到了不可磨灭的重创。 没这么多钱就这张跟人间绝色背道而驰的脸能吹成绝世公子?她都后悔拿大哥和苏楼这种级别颜值来降维打击。 “那可不,全圣域最有钱的三大家族之一的楚家的长子嫡孙,出了名的纨绔废物,楚九天。”向问晴凑过来告诉原琉璃她刚搜集到的情报。 原琉璃仿佛感受到了颜值的参差。 “为了个牌子,至于吗?”又是拿丑男的照片吓她又是在她耳边号的。 “因为那是九公子啊,九公子英俊潇洒,出身高贵,不是什么野鸡都能比的!”那少女说着仿佛复制粘贴的话。 就在那少女花痴的时候,一声怒喝打断了众人。 “那边那个酒糟你说谁野鸡?我们全全是你们能碰瓷的?” 随着这位女侠一声吼,又一群人涌了过来,随即两方大战拉开序幕。 原琉璃都看傻了。 五十年过去,现在的小姑娘竟恐怖如斯。 她瞥了一眼另一方手中留影镜,看到了一张猴似的脸,眼睛顿时又瞎了一瞬。 三人反应敏捷地撤离这场完全就是扯头发撕衣服的大战,溜到了队伍前面。 “问晴,等会回去你换套男装来我房里,我要洗洗眼睛。”原琉璃自遮双目表示不适。 连看两位貌如晴天霹雳的公子,她的审美仿佛被拉低了。 向问晴听这虎狼之词脸上有些红,咳嗽了两声:“师父,形象,注意形象。” “脸能当饭吃。”原琉璃直接排队去了。 “猪脸肉倒是能吃。”独孤年年老老实实地来了一句,惹得两人瞬间抱着肚子狂笑。 一语双关了。 “年年实乃旷世奇才。”原琉璃蹲在地上笑着赞道。 站在队尾的几人排了半天,终于到了报名处。 “报名费,三颗灵晶,填下名字,往那走。” 负责报名的是个蓝衣弟子,衣领处有云纹,看起来应该是个高级的杂役弟子。 三人报了名,跟随着指示到了第一个测试地点。 小台上放着一块石柱。 “先做个修为测试。”那蓝衣杂役指示了起来,“将手放上去,运转灵力冲击石柱就行了。” 原琉璃注意到了那个刚刚做完测试的人。 是个个子很高的女孩子,鹅黄色衣裳,简单的束着头发,手里拿着根细长的竹杖,用一块宽大的白绫遮住了上半张脸。 看她的样子是个盲女。 “石苇,悟道后期,木系灵力,骨龄符合标准。走这边去下一个测试地点。”一个蓝衣弟子过来扶着她,领着她去了下一个地方。 “多谢。”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名伶,婉转动人。 “下一个,原琉璃。” 听到自己的名字,原琉璃走到石柱边。 她运转灵力到手心,贴上了石柱。 暗青碧色的光芒在石柱上萦绕,不断攀升,最终停在了她腰际。 “毒系灵力?她居然是稀有的毒系灵力!” 在场诸人一片哗然。 165恭喜玩家原琉璃获得【熟人的赞赏】 “去报告长老,今年招收的杂役弟子中有个拥有罕见的毒系灵力,看看长老要如何定夺。”负责测试的弟子直接拍了拍身边那个小弟子。 见这群人反应奇怪,原琉璃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是有什么不妥吗?” 按理说,毒系灵力虽然罕有,但也不至于惊动长老吧? 不一会就有个胡子曳地的矮胖老人跳进了院子,站在了她面前,竟还没她胸口高。 “孙长老,这位就是那位毒系灵力的拥有者?”方才负责测试的弟子介绍道。 “小姑娘,跟我过来一下。”那老者伸出手,示意她跟着过来。 看这老人没有恶意,她态度和善地提出了她的要求:“好,我先和同伴交代一下。” “无妨,不急。” 交代完两位徒弟,原琉璃跟着这老者进了一间小院。 “你叫原琉璃?认不认识原祖齐?”孙长老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杀域霸刀原祖齐?听过名字,人不熟。” 原琉璃大概能猜到这老者叫她来这是问什么的了。 圣域与杀域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近年来两域应当是关系僵化得厉害,互相之间正明争暗斗着。此时此刻来了个稀有的毒系灵力,这长老应当是来排查,她是否是杀域派来的毒师。 “不熟?先试试老夫这五毒掌。” 老者不由分说就一掌拍来,原琉璃身子向右一偏,掌风掠过耳畔,吹起鬓边细发。 她手腕一翻,执扇在手,扇尾直刺老者腹部。没想这孙长老眯眼嘿嘿一笑,整个球一样的身体蜷起来,被她这一推直接滚远去了。 “仙域李家的君子剑,小姑娘有点来头啊…” 一下就看出她这一式的招数,这孙长老除了同样善毒,阅历也不浅啊。 “谁教你的?李家这剑法向来不传外人,你从谁那里学来的?” 孙长老嘴上问着,手上也没停,借着身后树木一跳,掌刀向她削来。 原琉璃举扇点向他手腕,震开了他这一掌,一面答道:“我哥教的。” 她大哥李长宁是仙域李家的弃徒,李家倒是没规定弃徒不可以将外门法术传给他人,所以大哥教她也不算坏了李家的规矩。至于外人看到她使这剑法,多半会把她和李家联系起来。 圣域和仙域一向关系不错,但跟魔域的关系就有点该死的微妙。 简单来说,就是按共同的敌手杀域活跃程度,时好时坏。现在也不知道双方关系如何,她假冒仙域的人也算是保险起见。 “你哥哥把你教得不错,不知这接下来的一招,小姑娘能否接住?” 孙长老旋身,运起浓厚的灵力,双掌齐出,奔向她肩膀。 原琉璃手中折扇一开,护在身前,化出一道壁障。 刹那间,孙长老双掌已至,砰砰两下打在了那灵力凝结成的壁垒上。 “好!好!好!”孙长老笑着摸了摸胡子。 这小姑娘,好生厉害。他这两掌相当于大她一个境界的攻击,她只凝结所有的灵力防在他攻击的两掌上,就硬生生挡下了他这一掌。小小年纪,这对灵力的控制力就已经如此了得,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小姑娘,我很喜欢你。老夫在毒术上也颇有造诣,不如你拜我做师父?” “我不喜欢拜师,即便拜师也不会称师父。” 孙长老脸上的笑瞬间垮塌下来:“你天赋这么好,怎么就不拜师呢?” “因为我师父以前虐待过我,以至于我到现在做梦梦见他都要痛骂他一顿。所以我不拜师,即使你现在一掌将我打死我也不拜。”原琉璃拒绝了他的好意。 “啧啧,可怜的孩子。不拜就不拜,老夫指点你两下总可以了吧?”孙长老也是惜才,才对她好言好气的。 “那往后就请长老多指教了。”原琉璃端正地行了一礼,弓下身。 “好孩子,老夫名为孙郡平,你以后唤我一声郡平长老就好。”孙长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孙郡平?她想起来了,这是百年之前她和大哥来圣域为楚岁暮致哀的时候,那个来给楚岁暮上香的小孩,她好像还指点过他两下来着。结果这小孩听到她是魔域的独孤九后太害怕,一溜烟跑了。 看来在这小老头面前一定要捂好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又吓到他。 “郡平长老,不知我方才接你三招,这第二个考验是不是算过了?” “算算算,以你的资质,老夫推荐你去做内门弟子都行,何必做杂役弟子那么辛苦。”孙郡平喜不自胜。 “我还有两个徒弟,我不想抛下他们去做内门弟子,然后把他们留下做杂役。这样做师父,不负责任。所以只能拒绝郡平长老的好意了。” 听她这话,郡平长老叹了一口气:“罢了,但若是日后有人欺负你,就来找老夫,老夫出面为你解决。” “多谢郡平长老,我先告辞了。”原琉璃恭敬行礼,离去了。 “下一个考核地点往南走就好。” 沿着孙郡平指路的方向,原琉璃到达了下一个考核地点,见到了两位徒弟。 “师父,这个考核还挺简单的。”独孤年年兴奋地过来跟她报告。 她方才的考核,面对的是个火系灵力的长老,身为万火主人的炎魔火焰一出,就直接将那长老压制了,轻松过了这项考核,还得了那长老的赏识。 “问晴呢?” 向问晴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这个光系灵力比较罕见,一测出来就免去了考核,那个长老还要推荐我做内门弟子。但我惦记你们,就拒绝了他直接来这里等你们了。” 让三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项考核,不需要灵力修为,也不需要脑子。 居然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这…”向问晴不解。 作为一个现代人,用惯了洗衣机吸尘器等家电,她几乎已经不会做家务了。 “毕竟是要干杂活的,做吧。”原琉璃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要是不会,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独孤年年也过来安慰道。 “早知道我们都被长老赏识,一起做内门弟子多好。”三人同时发出了感叹。 三人齐齐叹了口气,分别拿了搓板菜勺扫帚视死如归地上了。 ------题外话------ 今天买的电容笔到货了,到时候找时间摸个鱼 166考完试就要对答案 这边三人洗衣的洗衣,做饭的做饭,打扫的打扫,那边的长老们就吵开了。 “今年是什么古怪年头,天赋卓绝的弟子一茬茬往我们杂役这跑。”负责管理杂役弟子的的莫长老烦躁地点着太阳穴。 她这杂役处可不是用来蹉跎天才的地方。在她眼里,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这才是正理。 “是啊,劝都劝不动,看着这群弟子一根筋地往杂役那头跑,我都心痛。”另一个管理招收的王长老也叹了口气。 整个长老会真是人人唉声叹气。 众人正烦恼着,人群中有一个人出了主意。 “我记得,咱们灵修学院几百年前是有这么个规矩在的,杂役中若是有不少天赋异禀的,就可以动用这个规矩。” “我记得初次开这个先例的,是如今黑域的那位…” 提起那位,所有长老齐齐叹了口气。 “想当年,黑域那位也是惊才绝艳…只可惜” “谁知道…” “往事莫提,”坐在上首的内院院长一拍桌子,“现在还是商议一下,为他们安排哪位导师。” “院长说的是。” 黑域那位一直是内院院长心中的痛,此时被提起来,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另一边。 三人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事务,等着检查。 “还行吧,合格。”几个蓝衣的弟子检查了一番,无功无过,直接将人放过去了。 “下一门笔试,考完过一个时辰就公布成绩,希望几位能留下与我们成为同窗。” 几个蓝衣弟子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 笔试的考场在一座湖心小筑内,黑压压整齐地坐了一大片人。负责监考的蓝衣弟子正四处分发着试卷。 笔试出的题目不难,又是四选一的题目,原琉璃答得很快,最后将停在了最后一题上。 以下哪种毒物有影响人心智的作用? 好家伙,专业对口了。 可她横看竖看,这甲乙丙丁四个选项哪一个都不是正确答案。 “什么破题…”原琉璃将笔一扔有些生气,直接上台交卷了。 好不容易碰上个专业题,结果没有一个是正确答案,简直是有力无处使。 “这位同道你真的不再检查一下吗?”负责监考的弟子看着这个坐到位子上不到一炷香时间就站起来的妹子,好心地劝说着。 “不用,我全对。”原琉璃实话实说。 底下刚开始埋头苦思的人沸腾了。 “我靠,她是真的狂。” “别是装的吧…这卷子后三题超纲了啊…” “就怕到时候落榜的人也有她啊…” 见考场闹腾了起来,上面监考的蓝衣弟子猛拍桌子震慑住了众人。 “安静!” 向问晴此时站了起来。 “我也做完了。”她将卷子递给监考的弟子,“我也保证,全对。” 说完,她就直接迈步离开,去了等候区。 “晴晴你等等我…”独孤年年见两个人都走了,也胡乱填了两题交了上去。 “今年什么情况,三个人提前交卷?”监考的蓝衣弟子犯了嘀咕。 “是四个。” 随着竹杖点地的笃笃声,石苇上来,交了自己的卷子。 “你说错了,是五个。”一身紫衣的青年也将自己手里的答卷奉上。 “今年灵修招进来的美人还真是多,你倒是最神秘的那个。” 那青年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却被一股圆滑的力卸掉了。 “我长得很难看。” 她冷漠地敲着竹杖,到了等候室,感受到了一道试探的目光。 原琉璃看着这位走进来就寻了处地方安静坐着的盲女,起了好奇心。 “看来这次笔试考核的前五名都到了。”石苇等那身后的紫衣男子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很好奇,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原琉璃笑盈盈地看着她,“莫不是你会算命。” “略懂。小女子石苇,师父是仙域的云游隐士,此番来灵修学院求学,能够得遇诸位少年英才,实乃荣幸。” 她说话文绉绉的样子,极像一位仙姑。 “在下霜序,来自仙域。”紫袍少年也是一抱拳,潇洒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生的一张邪肆的脸,只是一露面就惊艳了众人的双眼。 “原琉璃。” 听到这个名字,霜序愣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我叫独孤年年。” “向问晴。” 五人互通姓名后,很快就谈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做杂役弟子啊?明明你们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阴阳境以上了。”原琉璃捧着脸,用最天真的笑容说出最吓人的话。 这两人分明是利用秘术伪装成悟道境界的,此刻伪装成普通弟子,应当是有什么目的来的。 “没钱报名普通弟子,索性来做杂役,就当是来历凡尘了。”石苇答得坦诚,颇有些不谙世事的仙人的可爱。 霜序那双桃花眸看着原琉璃,如一潭淹人的深水:“我有一个很想见的人在这里,我一定要见到他。” “那还真是跟我这个刚到悟道境界的小废物不一样啊…”原琉璃自嘲着。 霜序轻轻抿嘴,似要压抑着唇角的笑:“你不是说你全对?” “你不也是全对?” “所以,那道题的答案,果然是没有答案。”石苇插了话。 “你又算出来了?” “小女子目盲不能视,自然得靠算的。”石苇又掐指一算,“说起来,我方才又算了一卦,原姑娘在这会遇上朵桃花啊。” 正说着桃花,就见一个一身桃花色的姑娘跑了进来。 “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我还快。” 她打量着在场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霜序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动了。 整个房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不是吧…犯花痴了?”原琉璃给两人递了一把瓜子。 “我觉得古〇乐比他帅哎…”向问晴嗑着瓜子,三人小声谈了起来。 “可他确实长得挺好看啊…”独孤年年老实陈述了事实。 “我很帅吗?”霜序扭过头,看着原琉璃的眼睛,打破了这暂时的平静。 气氛瞬间又尴尬了起来。 ------题外话------ 男二霜序上线,苏楼,妻危,速归 然而此时的男主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以及千万不要学璃子考试开始十五分钟就交卷!千万不要! 167莫名其妙来了个情敌 “是,肆意潇洒,狂傲不羁。”原琉璃实话实说。 “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 “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人,世界上大概不会有像他一样又聪明又笨的小朋友了。” 提起苏楼,她有些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明明挺聪明一个人,在她面前却时不时手足无措的像个傻孩子。 霜序的眼睛暗了下来,像是入夜的桃花潭,深不见底。可眼中的那人,眼中噙着清醒的冰雪,不为所动。 “你们认识?”那方才花痴的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 “不熟,刚认识。”霜序和原琉璃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认识,那还聊得那么投机?” “她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这是霜序的解释。 “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这是原琉璃的解释。 “哦,是这样啊…我叫陶云碧,是圣域陶家的嫡出二小姐。”粉衣少女笑盈盈地介绍起了自己。 向问晴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这不会是之前那个老干妈的妹妹吧…” 几人又重新介绍了一番,不过不似方才热络。 没过多久,等候室就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 “今年最后三题也太难了,你最后一题选的什么?” “我乱猜的,遇到不会选丙就是。” “那边那个不是那个说我全对然后第一个出考场的人吗?” “去问问看那个最后一题选什么?” “都不选。”原琉璃看着这些厚着脸上来问答案的,直接解释了起来。 “甲选项,水月珊瑚的毒素会引起肢体抽搐;乙选项,厄草毒素会导致麻痹;丙选项,金叶梅无毒;丁选项,朱眉冰蟾的毒会导致肢体僵硬坏死。所以全都是错误答案。” 这就是大佬吗?行走的参考答案啊… 已经有选了选项的弟子开始唉声叹气了。 “说的很对。这次笔试最后一题的答案就是,什么也不选。” 说这话的人鼓着掌,走到了等候室中。她气质平和,给人一种温柔之感。 “原琉璃是吧?我记住你了。你们几个一刻钟内考完的弟子全部到外面集合。” 这次提前交卷的总共二十人,并没有得到什么奖励,而是站在王长老面前老老实实地听训。 “很厉害是吧?提前交卷是吧?尤其是你这个小丫头…你全对!” 原琉璃冷不防被人用力点了一下额头,不敢说话。 这长老显然是在气头上,不发泄一通是不会停的。 “是,你们是挺厉害,天赋卓然,聪慧无双,出尽风头。既然这么厉害还来什么灵修学院啊?” 王长老看起来已经骂到起劲了,一时半会口水乱飞撒了满地。一众少年少女只能被迫站在太阳下听着他骂。 “总之以后你们给我听住!任何考试不得在两刻钟内交卷,明白吗?” “明白了。” 王长老的这通训斥这才结束。 “行了行了,叫到名字的可以散了。”训完了人,王长老一展卷轴,“宋彬嘉,鲍辉宜,刘芒冰,屠翡钉…” 又稀稀拉拉走了几人,此时留在这接着日光浴的只剩下九人。 “你们几个很有天赋,所以按照学院的规矩我们也不能埋没人才,这是你们的弟子腰牌。拿好了,遗失补办要三个积分点,明白了吗?”王长老一边分发腰牌一边啰里啰嗦的交代着。 灵修学院不愧是高等学府,连弟子腰牌都是用上等黄灵玉做成,晶莹剔透的玉躺在手心,散发着微微暖意。 “你们几个的腰牌虽然仍旧是杂役弟子的腰牌,但享有和普通弟子等同的权利,但是这项权利你们只能享受半年。半年之后的内门考核不通过,你们就只能享受杂役弟子的权利,等待明年的考核。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回宿舍,杂役弟子的房间很小,希望你们中某些娇生惯养的能住的惯。好了,都散了。” 王长老目送着眼前这些弟子离开,待人尽了后,原本严肃的脸瞬间变色,扑进了莫长老怀里。 “秋香啊,呜呜呜…我是不是对今年这些弟子太凶了。呜呜呜…明明我曾经也想做个温润如玉的教书先生的…” 莫长老高冷地ruarua他的头,翻了个白眼。 灵修学院作为高等学府,宿舍虽说很小,但也五脏俱全,杂役弟子住的地方是一栋可住六人的小竹楼。睡觉的地方是并排的床铺,院落外还有独立的小厨房, “还挺宽敞的,我们的行装没多少,这里还挺适合的。”原琉璃直接坐到了铺着木板的并排床上。 陶云碧瞥了一眼三人,默默地把头转开了。她们几个的运气不错,分配到的宿舍只有六个人,正好空出了两个床位。她索性占了两个床位,开始铺床。 原琉璃将铺盖拿出来一边套一边好心提醒:“劝你别一个人占两铺床,灵修学院宿舍的规矩挺严的,要是晚上查寝被发现,可能会被批——”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啊,就来管我。”陶云碧直接呛了一句。 那个叫霜序大帅哥对她有意思,她心里是有些嫉妒的。她一个陶家嫡出的小姐,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这个长得普普通通的原琉璃凭什么。 “你这人,好心提醒你不听就算了,干嘛怼人啊。” “软货。”陶云碧嗤了一句,“被骂了还要别人出头。” 这分明是看原琉璃不顺眼了。向问晴索性不吭声,等自己家师父亲自反驳。 “让她接着骂,我们等着看她什么时候骂累了。”原琉璃自顾自干自己的事,一句话就将陶二小姐呛到差点气死,只能指着她再说不出话。 陶云碧哑火了。 这简直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都怀疑是不是她吐口水在她脸上她都能唾面自干。 “不骂骂咧咧的样子倒是可爱了一点,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要多包涵。”原琉璃直接找到了自己的桌子,将一堆瓶瓶罐罐放了上去。 陶云碧无语了。 这人简直就没把她当回事。 四人收拾了一番,很快太阳就下山了。 坐在房间里,忽然一声敲门声响,开门一看,一队穿戴整齐的黑衣人站在门前。 这阵势,似乎不像是来查寝的,倒像〇社会老大上街巡视。 168请问窗台上八个壶怎么摆 这队黑衣女子鱼贯而入,整齐划一,气势非常。 “师姐好。”寝室四人老老实实地问好。 “以后,看清我们几个的脸,我们来了,就是查寝了。看好腰牌,除了我们几个,谁管你们都不好使。明白了吗?” 打头的一进门就趾高气昂的要给新人一个下马威,而她身后,这群人的领头羊正优雅踱步而来。 原琉璃不为所动。 向问晴拽了一把身边一脸懵的独孤年年。 陶云碧也傻眼了。 这阵仗之浩大,仪势之工整,堪比始皇帝出巡。结果这就是查个寝? “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女生宿舍总管事君应语,叫师姐。” 被这群人簇拥在中间的女子与她们见过的那位君应怜有几分相像,颇有些富贵千金的相貌。应该也是三大家族中,君家的后人。 “师姐好。”出于礼貌四个人还是叫了人。 一队人扫了眼竹屋内的摆设,直奔陶云碧而去。 “这床给我重新铺了,一个人只能占一张床。”君应语白嫩的手一挥,立刻有两个黑衣人上来要把她的东西扔到一边。 “君应语,搞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圣君出巡呢?”陶云碧霸在床上,斜眼瞥着君应语。 她身为陶家的嫡出,君应语也不敢搞得太过分,让她难堪。否则就是坏了两家的关系。 “这不是陶云碧吗?你冲击阴阳境失败了,才迫不得已来灵修做杂役的吧?现在整个陶家小辈中就你最弱,要是我估计直接哭着躲在家再也不出来了。”君应语身边地位最高的拥趸一撩长发,得意地看着她。 “你一个跟班也来嘲讽我?”陶云碧气得从床上跳起来。 君应语高高在上地俯视她:“她有必要嘲讽你吗?差点忘了,那个叫陶苒的庶出女抢了你进灵修学院的名额,所以你只能来这里跟一帮平民抢杂役弟子的名额。” 三大世家每年都有一个推荐进灵修学院的名额。但就是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陶苒,不仅讨好了陶老爷子的欢心,还次次给她们几个嫡出的难堪。她进学院的名额就是被她抢了,否则她何必要来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杂役弟子。 原琉璃觉得这帮小朋友挺无聊的,而且吵得很。虽然这个陶云碧有些蠢钝,但很显然这个站在这逞威风的君应语更烦。 君应语正欣赏着陶云碧被气到闷红的脸色,眼前就被人挡住了。 “站住,干什么去?” “喝水。”原琉璃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定地抿了一口,“师姐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君应语看了一眼她身后堆了小山一样高的瓶瓶罐罐,随即走过来。 “宿舍桌子上不能有东西,你这些瓶子全部得没收。”说着她就拿起一个瓶子,却猛的痛呼一声。 “学姐…我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毒药,你拿的这瓶是腐骨草汁液。没事吧?”原琉璃很坏心眼的等她痛苦地捂着手后才开口。 “你…你怎么私自在宿舍摆放有毒物品。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是毒系灵力,随身带点有毒的物质不奇怪吧…解药,抹个两三天就能好,不知道师姐要不要?”原琉璃耸了耸肩膀,掏出一小盒油膏递到她眼前。 君应语颤抖地要接过这盒子,却不想原琉璃反悔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师姐你回去伤好了,又要回头对付我们几个怎么办?不如师姐发个誓,日后不再找我们这个宿舍的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原琉璃说出了她的目的。 圣域如今的各个家族势力都不是现在的她能惹得起的,只有灵修学院有能力在三大家族手上保人。要想安稳地混到化仙境,自然是找个学院待着比较好。 可偏偏这个灵修学院,学员大半是来自圣域的三大家族四大世家,要想不受胁迫地在这里过下去,就得想办法摆脱这些子弟的控制。 君应语看着眼前赤裸裸地在威胁她的少女,看着应该是个厉害角色。陶金碧那个傻瓜在她面前估计也讨不了好,她还不如不管,就让这个原琉璃跟陶家那个蠢货斗,她自己坐收渔利。 “好,不过你们也不能坏宿舍的规矩,东西要摆放整齐,不得破坏宿舍墙壁,不得私自改装学校财产,白天不能出现挂件情况,窗台上只能摆八个壶摆齐刷的,明白吗?”君应语将宿舍的规矩快速地讲了一遍。 “师姐放心,我们都很乖的,绝对不会给师姐添麻烦的。”原琉璃将药膏放在她手里,和善地送人出去了。 送走了这一队人,原琉璃盯着陶云碧。 “不谢谢我?” “谢你?” “我跟刚才那个君师姐还挺投缘的,不如我们叫她回来叙叙旧?”原琉璃歪着头,看得她心里发毛。 “谢谢。”陶云碧转开了眼睛,默默地将床重新铺好。 “既然已经住到这了,记得收一收大小姐脾气,静心学点东西,比跟其他人斗嘴都有用。我们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别给我们添堵,这样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原琉璃陈述完自己的观点,随后躺在床上,闭眼就睡。 陶云碧躺在重新铺好的床上,辗转反侧。 原琉璃还没睡多久,意识就被带到了一座宫殿内。 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她觉得脑袋很重,伸手一摸,果然是满头珠翠。她身上也穿着一身华贵的衣物,长裙曳地,走起来非常累。 “霁明。” 那个同样衣着华贵的男子执起她的手。 梦醒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段记忆依旧清晰,胸口的透明晶片在黑夜中散发着光。 那个叫霁明的人是谁?那个拉着她的手的人是谁?为什么她会突然梦到这些? 苏楼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似乎是在唱歌,语调很轻,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却不知为何让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以上内容为录音片段,本人已失踪,请勿联络] 突然跳出来的对话弹窗吓了她一跳。 “当哄小孩呢…” ------题外话------ 以上的暴力查寝其实不是很常见,一般大学宿舍来查寝的小姐姐都很软很好撩的 169众所周知宿舍禁止养小动物 被这个小插曲一打扰,原琉璃困意全消。 她身边的独孤年年睡得正香,向问晴却不见了。 此时外面的天还黑着。 大半夜的,不会是去找洛桑榆了? 洛桑榆这厮,大半夜的约她家姑娘私会…别对她徒弟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老母亲心泛滥的原琉璃正要跳下床去找人,忽然整个身体变得僵硬了。 “对不起了琉璃妹子,别打扰我和娘子独处啊…” 洛桑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灵修学院内一处梅树林。 “你在和谁说话?”向问晴靠近了向鲤的肩膀。 “没有,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向鲤的目光躲躲闪闪,试图逃避和她四目相对。 “什么问题?说。” 向鲤支支吾吾地开口:“就是…晴姐姐现在喜欢我,是因为当我是小孩子…如果有一天,向鲤长大了,晴姐姐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不会,你长大了也还是我弟弟。乖,别胡思乱想。”向问晴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他离开了。 被牵着的洛桑榆此时真的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向问晴是真的拿他当弟弟在养!他以为能养出点暧昧的感情,结果这个棒槌脑袋居然真的拉着他在姐弟亲情的公路上自由飞翔。 他,洛桑榆,神域帅到令人哭泣的美男子之一,翻车了。 不不不,他的爱情还有救。 他想起了苏楼曾经去过的那个叫《情牵此生:姐姐你别逃》的世界,里面那个男主角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只会是姐姐的弟弟吗…连更近一点的关系都不可以有吗…” 向鲤抬起头,夜色中,那双黑眸明亮如星。 他自信自己的颜值加演技,没有小姑娘不动容。 如他所料的,向问晴抱住了他。 “这样会不会更近一点了?” 洛桑榆内心对穿肠式吐血。 他未来的娘子这个榆木脑袋为什么就是不开窍呢?他都已经算是明着暗示了,为什么她就是傻愣愣感觉不到! 幽怨地跟着向问晴回到竹楼,洛桑榆就见到原琉璃用恶毒岳母看女婿的眼神盯着他。 不仅妹子没撩到,而且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次日一早。 “这要怎么解决?”独孤年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少年。 “昨天刚查完寝,今天就违规,真的没问题吗?”向问晴也有些头疼。 “很简单,让他女装。”原琉璃想了个办法。 洛桑榆觉得自己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他当她是弟妹,结果没想到她跟苏楼同流合污得太久,已经被带坏了。 “感觉不太好啊,好歹是个男子,要是日后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独孤年年仿佛是这三个恶人中最后的良心。 那一瞬间,洛桑榆仿佛看到了天使。 “不过,情况特殊,变通一下也是可以的。” 独孤年年这一句话,直接在他心里插了一刀。 向鲤穿着曳地的长裙,脸臭得能熏晕人。 “没关系啊,桑榆哥,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你就乖乖从了吧。”原琉璃在他耳边嘲着嘲着就捂着嘴忍不住笑。 洛桑榆心里憋屈的。 他哪是来追媳妇的,根本是来受气的。 “没事没事,还挺好看的。”向问晴安慰着人。 向鲤托着腮,望着天空:“晴姐姐,如果我以后因为这个被人嘲笑没有人肯嫁给我怎么办。” 向问晴一拍他的背:“怎么会,你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以后肯定能迷倒一片少女。” 向鲤移开了视线。 想他洛桑榆英明一世,怎么就对一个榆木脑袋动心了,撩她都要伤半天脑筋。 “晴姐姐,如果以后没有女孩子肯嫁给我,你会嫁给我吗?” “好啊。要是真的有女孩子不长眼嫌弃你,你姐一定给你撑场面去。” “姐你对我真好。” 向鲤伏在她的肩膀上。 “灵修学院开校门的时间快到了,今天带你们去看圣域的无字榜碑,去不去?” “走走走。”向问晴直接拖着人跟了上去。 虽然三人已经入了学,但距离今年招收的杂役弟子正式上工还有近一个月,所以她们还有时间先游览一番灵修城。 圣域的无字榜碑遍布圣域的各个城池,灵修学院正门的广场也有一块。 整个碑与城南的石塔一般高,底座是浑然天成的流云模样。自碑顶俯视,广场上的人如蚂蚁一般。 “圣域最出名的风景之一,就是这无字碑榜。只需将手放在碑面上,就能看到榜单。” “师父,我们来这,看哪张榜?”独孤年年看着这碑,不知所措。 “主要是看修为榜、神器榜之类的,那些美人榜、道侣榜你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看看。就当了解一下十域的风土人情。” 原琉璃来此的目的,自然是打算把这榜看全了。 当年她死前最后一次看到的榜单,和如今的榜单很不一样。 美男榜上那些她原本脸熟的风流公子全都不在榜内,换上去的,和原本那些龙章凤姿的比起来个个是獐头鼠目。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些问题,又想想那个圣域第一公子,无可奈何的翻了别的榜。 而她,原琉璃,上辈子被外人熟知的名字独孤九,居然不知从何时上了这个美人榜,还直接力压了昔日的第一美人李长乐。 她大哥李长宁曾被李长乐陷害以致受尽折磨化为厉鬼,她自然因为这个缘故厌恶这女人。能压这女人一头,她自然高兴。 但让她觉得不解的是,榜上贴着的这幅画像,是从何而来。 她上辈子深居简出,偶然出面也是缩在斗篷下,除了几个常接触的人,没人见过她前世的模样。她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画了她的画像,还流了出来。 下一张榜是一张恶人榜,五十多年前她还和大哥大姐一起在这张榜上一骑绝尘,如今这榜上的头名,却已经换成了杀域的一个绰号死灵的一个杀神。再看英豪榜,带头杀她的孟清玄赫然在列,并无太多变化。 圣域的榜大多是以圣域的立场分,恶人榜多是杀域魔域中人,而英豪榜多以仙域圣域的人为主。 她顺着英豪榜往下看,五十年前她判断可能背叛的几个家伙也过得挺逍遥啊。 看来她在十域的这段时间,会过得很充实。 ------题外话------ 给桑榆哥的爱情点根蜡 下章随机刷出一个角色和璃子偶遇 170经典剧情入职考试 原琉璃大致浏览了一下其他榜单,随后退出了看榜。 人事变更,但神器榜,神火榜这些死物倒是没变化。 看着徒弟们一脸“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的表情,原琉璃就知道他们看了什么… “师父,这个美男榜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独孤年年才说了一半,就猛的捂住了嘴。 那天在招人的队伍里看到的那场闹剧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敢乱说话给师父惹上麻烦。 “各人的眼光不同罢了。”向问晴拍了拍她,“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 原琉璃看向广场外的一处园林。 “我们去修士协会注册。” 修士协会的墙壁是由古旧的青石砖堆砌而成,林树妆点,颇为雅致。 “这里是所有修士赚取资源的最好渠道,所有的任务分天地人上中下九个等级,等注册之后就能接取任务了。” 原琉璃给两人介绍着,走到前台,敲了敲桌子。 “三张注册考核表,谢谢。” 负责前台的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动作利索地翻出三张纸递给三人。 三人交了表格,分别跟着负责考核的考官去了考核的地点。 “炼药师的考核就是炼制丹药,你稍后随便抽一个考核内容就好。”考官耐心地给她讲解着考核的规则,带她到了炼药房门口。 这位考官的年纪看起来二十多岁,普普通通的方脸,剑眉星目,很是正直的长相。 “我想直接考毒师。”原琉璃提出了她的想法。 一个接一个考试太慢了,她希望能直接一步到位。 考官脸色瞬间就黑了三分,这小姑娘疯了不成。按规矩,炼药师考核结束了才能考分支,这两个分支一为药师,一为毒师。 若是要直接考分支,那要受的考验才是最难的,需要在一次考试的时间内炼制完两次考核要求的丹药才行。 “年纪轻轻的,步子不要迈得太大了。”考官的脸上有些不悦。 “不让我试试看,怎么知道步子迈得是不是太大?”原琉璃说得淡然。 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在短时间内同时炼制两枚丹药。 “好狂的口气,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说这话的是刚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少女,容貌平平,一身白衣,腰上系着淡绿色的丝绦,坠着几枚珠饰玉牌。看这模样应当是个世家出身的小姐,天赋应该也是小辈里拔尖的。 “如果我是天才,我这个境界就已经能同时炼制三炉不同的丹药了。”原琉璃看着她的眼睛,说了句更狂妄的话。 楚岁染是楚家老爷子的老来女,与小辈们同岁,却足足长了一个辈分。自小被宠着捧着惯了,加上本身天赋不错,这个年纪已经得了很多同龄人拿不到的荣誉。 她自认已经是个狂傲的人了,却不想遇上了个大言不惭的黄毛丫头,让她忍不住想斥责。 “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个年纪就练成心分二用的炼药技巧?你莫不是在说笑?” “是与不是,实践就知道了。”原琉璃转向考官,“带我去抽考题吧。” 那考官怀着一肚子的好奇带着她进了炼药房,楚岁染也带着几分探究跟了过来。 “你既然要直接考分支,抽两张题,都是四阶到六阶的丹方,然后去那边的药室自己寻药材就行了。” “多谢。” 原琉璃随手抽了两张丹方,一是四阶丹药融灵丹,六阶丹药毒瘴丹。她只瞟了一眼丹方就进药房拿药去了。 “这,看一眼丹药名字就知道了,真的这么神吗?”楚岁染竖着眉毛看着她进了药房。 原琉璃抓药的速度很快,考官看着她东一把西一把乱抓一通,却全是标准的分量,惊奇得瞪大了眼睛。 “这小姑娘,看着有两把刷子啊。” 他刚感叹了一句,就看到原琉璃抓了一把不属于丹方的药材。 “她抓鱼齿草做什么?” 楚岁染冷哼了一声:“肯定是抓错了,连丹方都记不清,别是炸丹房吧?” “不对,我记得仙域有一位前辈高人在炼药的时候喜欢在丹药里加入鱼齿草,说是有平衡药性的作用。”那位考官突然想起了什么。 “真的假的?哪位高人?”楚岁染都有些疑惑了。 “额…我也忘了。”考官尴尬地冲她笑笑,“等她开始炼药我们就知道她师从何人了。” 考官作抱臂看戏状,开始好奇这个小姑娘炼药用的丹火是什么样的了。如她性子一般沉稳的海魄焰,还是暴烈的怒心融炎,又或者是诡异的魂怨焚火。 反正,应该,不是凡俗之物。 却见她翻完了药材,来到他面前,“我想请问,协会有没有提供丹火的?” 考官懵了。 他正好奇她要用什么样的丹火来炼制丹药,结果这丫头居然要用协会提供的那些普通丹火? “有的,你要哪一种?” 考官都觉得这小姑娘奇了怪了。 十域火焰千万种,能用于炼制丹药法器的只占其中部分,按照作用命名为丹火和器火。丹火也是有三六九等分的,常见的人级丹火各个修士协会里头都有备着,花点钱买下或者租用都行。 “人级中品丹火赤焰,还有人级下品丹火白焰。”原琉璃直接将需要的丹火报给他。 “你是来捣乱的吧?这两种丹火连你挑的药材都未必烧得动,怎么可能…”楚岁染都觉得这人是在开玩笑。 她要炼制的可不是初入门的灵液,那可是要成丹的丹药啊…这臭丫头疯了不成? “等会就烧给你看。” 拿了丹火,原琉璃将药材一一摆好。 “起。” 她用自身灵力托起所有的药材,一手鲜红焰火,一手纯白焰火,分别四散开来将所有药材包裹住。 赤焰和白焰在不同的药材上,维持着不同的火势,缓缓地侵入药材内部,将药材外的杂质慢慢烧尽。 “乖乖,她真是要同时炼药啊…”楚岁染看她这娴熟的架势,心里的疑虑已经消了三分。 考官也是很震惊。 “心分二用,一炉两丹,加上喜欢在丹药中加入鱼齿草平衡丹药的药性,她不会是仙域那位得意道人的弟子吧?” ------题外话------ 璃子:让开,我要装〇了 171基操勿六 “可得意道人不是宣称自己从来不收徒弟的吗?”楚岁染疑惑着。 原琉璃身边的药材被烧得噼啪作响,没了不少杂质,隐隐约约能透过火焰看到药材里的精华。 又烧了大半会,有些药材的精华已经被提了出来。 “她的控制力极好,不同药材精华的提取速度不同,同样的火焰,能控制得火势大小如此完美,绝对是个高手。” “可这个手法,也不太像得意道人啊…” “炼药手法因人而异,但很多处理细节是相通的。” 原琉璃凝起精神,伸手,以灵力引导提取出来的两味药材融合在一起。 “她这就已经开始融合毒瘴丹的药材了?这两种药材融合完成后要立即融入第三种药材,否则就会产生…” 楚岁染方才还有疑虑,但下个瞬间她就已经脸色大变。 环绕在原琉璃身边如蝴蝶般四散飞舞的火焰,其中一簇,在她手中两股精华融为一体的瞬间,加入了进来。 “瞬间融合?”楚岁染就差把眼睛粘在她手上了。 “不止,她已经开始炼另一枚丹药了。”考官提醒了她一句。 原琉璃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托着两股不同的精华。 “她还真没说大话啊…” 楚岁染心下震惊。 这个叫原琉璃的丫头,她一定要拉拢到她们楚家来,绝对不能让她被其他家族抢先招募走。 “那个钢壳果要怎么办,人级的火焰可烧不动那个壳。”楚岁染看得 “如果她会那个法子,也许能烧动。” “什么法——” 这二人正讨论着,原琉璃面前的钢壳果瞬间被两股火焰同时裹住。赤焰与白焰相撞,钢壳果的外皮瞬间就爆裂开。 “这?还能这么用的?” “我还以为,她是要融火,没想到她直接将果壳炸开了。” 考官也是震惊。 这操作他从未见过。 但等他回过神来,原琉璃身边飞舞的火焰只剩下三四簇了。 “她什么时候已经把鱼齿草加进去了?” 考官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看着原琉璃手中两颗液滴慢慢收缩,放出晃眼的光芒。 “成丹了?” 楚岁染看向她掌心。 两颗丹药正静静躺在她的手中,上面布满了均匀的花纹,散着淡淡的光泽。 “不仅成丹了,还是两颗上品。”原琉璃将两颗丹药递给考官。 “好!没想到今日能遇上这么个少年天才,这让我也有些好奇你是谁的弟子了。”一名中年男子适时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生的文雅,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位风流公子。 那考官也急急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得意道人?” “得意…我也只是受他指点了几句,算不上师徒。” 原琉璃确实是实话实说。 仙域和魔域交恶已久,但两域中不乏有几个把对方大本营当自家后花园的家伙,比如,某个喜欢跑到她老巢附近喝酒的胖老头,得意道人。 得意这老头算是她在阎王崖居所里的常客了。 不是在她的药田边喝醉了踩坏她的药材,就是在她屋顶喝酒压塌了瓦砾,要不然就是在她炼药的时候指点江山。 不过这老头也算是个有良心的。踩坏了药材他会赔,压塌了房顶他会修,在她炼药时多嘴,却也算是跟她讨论炼药了。 那段时间,得意老头从她那学会了用鱼齿草稳定丹药的药性,而她,则从老头这学到了心分多用的炼药技法。 “嚯,这么说来,你见过得意道人了?”那中年男子似有些好奇。 原琉璃回答着:“见过,是个喝了酒就脸红的胖老头,还喜欢没事爬别人屋顶,破坏别人家养的花花草草。” 中年人咳嗽了两声,不再做声。 “原琉璃,考核通过。请在此等候片刻,我即刻就回。”考官说完就告辞出去了。 等炼药房内只剩下三人时,楚岁染才反应过来,她双眼发亮地扯住原琉璃的袖子,激动地问道:“你那个用两股丹火开钢壳果的方法是什么,能不能教教我…” 这是彻底变成迷妹了。 “赤焰性暴,白焰性柔,以白焰压制赤焰的暴烈,再催动赤焰到极致,即可产生可怕的爆炸力,将钢壳果炸开,就像炸弹一样。” 原琉璃随手给她演示了一下,红白双焰融为一个小火球,她手一抛火球就升上了天空,随后“砰”的一声炸成一朵绚丽的烟花。 “你这技巧能传授给我们家族吗?” “你想学?” “嗯嗯。”楚岁染疯狂点头。 “学费。” 楚岁染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今日出门没带钱,慌慌张张地解了腰带上一颗雕着半透明楚字的珠子塞进她手里。 “额,我没带钱,你要就日后来我们楚家拿。只要你教会我们楚家的炼药师这个方法,我们家老太爷肯定什么都答应你。” 这个嚣张的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原琉璃笑着收了珠子,将人送了出去。 现在房里只剩下中年男子和她了。 “好久不见,臭老头你变年轻了啊。”原琉璃瞥了一眼中年男子的眼睛。 这中年男子大惊失色。 “老夫变成了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也一样认出来了?”原琉璃抱臂回道。 得意道人一摸胡子:“嘿嘿,小丫头炼药的方法那么别致,老夫怎么可能认错?” “当然是你当年杀了我的金目寒蟾,手上留了印子。”原琉璃难得遇上往日熟人,决定逗一逗他。 “我不是就杀了你一只小蛤蟆吗?哪来的印子?” 得意翻手看了两遍也没看出哪来的印子,刚想问就被掐住了咽喉。 “臭老头你还敢提我的蛤蟆!老娘辛辛苦苦养了三年结果就被你压死了!你还没赔老娘的毒王!” 原琉璃扣着他的脖子一顿晃。 她这辈子最心疼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她养的毒物。要不是得意是个好人,她早在上辈子就一剂药毒死他了。 “小丫头别晃了,我现在赔你,现在赔还不行吗?” 原琉璃松了手,看向正往口袋里掏东西的得意。 ------题外话------ 璃子和得意是野蛮丫头与熊爷爷的相处方式(狗头) 猜猜得意会赔她什么? 172霸道姑姑帅侄子(并没有 得意努力地从袖口掏了两下,掏出一支裹满晶莹糖浆的糖葫芦串。 “臭老头你当哄小孩呢!” 原琉璃又是一把卡住他脖子晃荡。 “小九丫头,这是见面礼,见面礼懂吗?” 原琉璃夺过糖葫芦转身嘟嚷着:“你就是没东西赔我的毒王,所以才拿糖葫芦敷衍我,再也不理你了…刚刚演示的那个丹火烟花也不教你了…老酒鬼,老骗子!” 得意听到她本来要教他那个有趣的玩意,连忙嘿嘿地赔笑。 “小九,九姑娘,你就教我那招吧…这样吧,爷爷拿这几本秘籍赔你?” “几本秘籍就想了事?除非…”原琉璃眼珠子一转,“除非你还得让我当你姑姑,怎么样?” 得意猛地摇头:“不成不成,你以前就小老夫八十几岁,现在是小了老夫几百岁,老夫做你爷爷可以,你做老夫姑姑,不行的。” “我以前跑到仙域的时候,你占了我便宜做了我爷爷,我现在要做你姑姑讨回来,不可以吗?” 她当年跑到仙域恶作剧的时候,倒霉遇上了这个老头,不幸地做了得意几个月的小孙女。今天她就要做这老头几个月的姑姑讨回来。 但得意哪里肯做小辈:“老夫堂堂仙域散修魁首得意老道,居然还要给你当侄子,太可怜了。” “姑奶奶堂堂魔域三尊之一的毒尊,当年还不是照样给你当孙女,我都没生气呢…”原琉璃鼓着脸颊哼哼了两句。 “好好好,老夫叫你姑姑还不成吗?真是,年纪不大,想当的辈分还挺大。”得意撇撇嘴,不跟这小丫头计较。 “这还差不多,没让你做我侄孙子已经不错了。”原琉璃往他额心一点。 得了技法的得意显然很得意,乐颠颠地早已经忘了自己从今日起就得给人当侄子的事。 “这个好玩,这个姑姑叫得值了,还能这么玩,等老夫回去就试试。姑姑还有什么好玩的,一定先让小侄开开眼啊…” “大侄子,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怎么无端端返老还童了?”原琉璃没让他乐多久,直接切入正题。 “这个…那还得从上个月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说起。”得意摸摸胡子,讲起了故事。 “长话短说。” 得意叹了口气:“就是那天晚上我偷了坛酒,喝了一口就变成这样了…” “酒你还留着吗?”原琉璃觉得这酒有些古怪,说不定是什么毒。 得意从怀里“嘿嘿,还剩大半壶…” 原琉璃接过酒壶,闻了闻,皱起了眉头。 “姑姑啊,这有什么不妥?” “这酒…是我酿的烂柯醉…” “你酿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居然还会酿酒,那我之前没在你那蹭到酒,岂不是很亏?”得意这人,一听到酒就兴奋异常。 原琉璃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我酿的都是毒酒,还好你这次喝的烂柯醉毒性不强。奇怪…我以前收的好好的。你从哪翻出来的?” “我记得是灵修学院的一个地方。”得意摸着胡子思考道,“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院子,就放在树底下。” 灵修学院?这也太蹊跷了…先是她做的毒药流到了封闭的玄灵大陆,后是她调的毒酒送到了灵修学院。 谁这么过分把她的宝贝毒药流散得满世界都是的啊? 既然这些毒药的传出与灵修学院有些关联,她得想个办法,爬到灵修学院高层去。 “得意,你变成这样应该没人会认出你吧?”原琉璃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大叔,动了心思。 “废话,老夫年轻时候也是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人物。” “嗯嗯,那很好啊。” 得意似乎觉得眼前这少女笑得诡异。 “得意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侄子原懿德了。我要你混进灵修学院做客座老师,找机会接近那些长老,明白吗?” 得意觉得,这辈子认识独孤九这个小魔女就是个错误。 平白无故多了个姑姑不说,现在还要帮这臭丫头打工,他真是太难了。 “行吧行吧,这个骨哨你拿着,有事就呼唤老夫。” 得意将骨笛扔给她后,臭着一张脸跑了。 拿了考官给的证章,原琉璃就坐在大厅里闭目养神等着自己的徒弟。 “你就是原琉璃?” 一个颇为好听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小憩。 原琉璃抬眼,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是心下暗惊。 这不是美男榜排行第三的君应胧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最重要的是,他身后那群想把她生吞活剥了的迷妹正准备用眼神一人一刀把她干掉啊… “是的,你好,你有什么事吗?”原琉璃努力让自己笑得不是那么僵硬。 “听说原小姐只用两道人级丹火就同时炼制出了一枚四阶一枚五阶的丹药,真是少年天才。” “取巧而已,算不得什么天赋异禀。” 原琉璃自知活了几百岁,重生后被当成天才也只是因为上辈子累积下来的经验而已。 “不知原小姐愿不愿意指点我们君家的炼药师?” 果然找她就是为了这个。三大家族竞争已久,若是能得到这个控火的技巧,对于家族在圣君面前争权大有裨益。 原琉璃反问道:“我师父传我这技巧,只为方便炼制丹药,若是教会了君家,君家可敢保证不会用于争斗?” 君应胧怔住了。 他今日听闻这控火之术就急急来此,想要招揽这位原小姐,为君家与其他家族争斗添一分力。却不想这位原小姐不愿卷进这场纷争。 “原小姐这是要拒绝我了?真是叫我好生伤心。” 见君应胧面露失望,他身后的女子就坐不住了。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谁的邀请吗?” “不知道,下一个。”原琉璃冷漠地挥开她的手。 “谁给你的脸下君公子的面子?” “他的面子又不值钱,下一个。”原琉璃直接巧劲将人推开。 “你知不知道君公子有多努力?” “他努力又不关我事,下一个。”原琉璃摁着她的头将人放倒。 “君公子那样美貌你都看不上?” “我随便指个路人都比他帅,谢谢。” 原琉璃已经不想理这群狂热的少女,决定马上跑路走人。 她拨开人群,对上了一张脸… “原来在你心里,我长得很帅?” 霜序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脸。 ------题外话------ 苏楼:泻药,人在骑马来的路上,有点不好的预感。 173背影 他生的一副惊艳众生的相貌,此刻被这一众少女注意到,他们所在的这一角瞬间就安静了。 “霜序?你怎么来这的?” “刚刚过来交任务,就听到这边大吵大闹的,没想到被围在中间的人是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原琉璃松了一口气,要不是霜序出现,她怕是要被君家这位公子纠缠到天涯海角。 她这控火的技法仅仅只是普通的丹火就已经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威力了,若是换成威力更强杀伤力更大的火焰,绝对是一大杀器。 这才是三大家族纠缠于她的真正目的。 她把这法子传给得意,是知道这个老顽童最多拿这个方法去恶作剧。若是传给三大家族,他们会拿这个技法怎么对付其他家族,这就是她想象不到的了。 “他好帅啊…比君公子还帅啊…” “我宣布我从今天开始换老公!” “他叫霜序…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诗意吗?” 君应胧的狂热粉丝们有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疯狂地挤了过来。 原琉璃算是理解了苏楼曾经说过的过年超市大减价是怎样的盛景,她整个人被这群少女推来搡去,直直往霜序身边靠。 “你们挤到我朋友了,”霜序温柔地扶着她的肩膀,随后冷眼看向站在一边的君家公子,“麻烦管好你的人。” 说罢他就拉着原琉璃离开了。 “霜序…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她徒弟还在里面,她这个做师父的跑路不太好吧… “原琉璃,你不会觉得你干坐在那修炼就不会被打扰了吧?” “当然不会,我只是好奇三大家族的消息灵通程度罢了。至于技法,我自然不会在现在就轻易交出去。” 霜序沉如夜空的眼睛看着她。 “反正已经跑出来了,不如陪我走走?刚刚交完任务,我也没什么事做。”霜序发出了邀请。 “可以,但是不能走太远,我还要回去。” 她总觉得霜序有些奇怪,似乎在哪见过。 修士协会附近就是一条杂货街,好几个修士就这么席地而坐,就地贩卖着自己的战利品。这条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里大部分都是些不太值钱的破烂,你要是想要宝物我可以…” 霜序话还没说完,才发现人已经就地蹲下来跟摊主讨价还价了。 “这个花怎么卖?”她问。 “三个银币。”小贩答。 “不是吧…这个草好像不值这个价啊,你要不把这个木盒子当饶头送我了…”她讲价。 “可以。”小贩同意。 交易结束。 霜序看着她捧着讲价顺过来的盒子眉开眼笑,心里有些不爽。一个普普通通的破盒子居然比他重要? “三个银币买了一堆杂草和一个破盒子,就这么开心?” “其实也不是很开心…”她叹了一口气,“可惜苏楼不在…” 这个名字让霜序警醒了半分。 “那个叫苏楼的要是在你就会开心一点?” “不是,他在的话我只需要花两个银币就能把这个盒子买回去了…”原琉璃将盒子收好,有些心疼自己多花出去的一枚银币。 她真的不明白,苏楼是怎么做到在五个回合之内让那些路边小贩降价的。她这种不会砍价的废柴憨憨完全学不会这种操作。 霜序的额上流下一滴汗。 “你之前说他是你的小朋友?” 他对这个苏楼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位沉迷研究的前毒尊动心的。 “是说他性格啊,完全就是个说谎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孩子。本人的话…应该跟你差不多高,稍微矮那么一点…”原琉璃稍微给他比划了两下。 霜序的额上又流下一滴汗。 这种性格…很少有女孩子会第一眼心动的吧?难不成是个长得惊艳众人的潘安在世? “他…长什么样。” “比我大哥要好看一点,普普通通的。”原琉璃答。 “他的家世应当不错吧?”霜序再问。 长相一般,那么家世应该很出彩。说不定是十域中颇有来头的世家呢? “他说他是个给老板打工的,最近还被开除了。” 霜序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公平。一个长相中等家世平平有些蠢钝的无业游民,居然就能把她迷得要死?这河里吗? 很多年后,霜序非常后悔他今日听了原琉璃这点鬼话。那时的他被钉在棺材里,也想用腐朽的声音嘶吼道,这破形容词是从哪本大佬文简介里抠下来的吧? “你到底喜欢他哪点…” 霜序正疑惑着,转头就发现原琉璃又不见了。 此时此刻的原琉璃,正追着一个霜白色衣服的背影。 他的背影有些瘦,但是站姿却不东倒西歪,可以想见仪态应当也不错。头发绑得随意,应该是个性子散漫的。这样看来,他这个情敌应该也不至于太差。 但霜序的一系列思考在那个人转身的瞬间停住了。 “苏楼,你…” 原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大小不一的眼睛幽怨地望着她。他生的一副粗犷相貌,化着五彩斑斓的眼影,唇如血般鲜红刺眼,脸上还贴着一片狗皮膏药。 原琉璃很确定已经找错了。 “对不起找错了。” 原琉璃摁着她的肩膀僵硬地把人转了回去。 找错人了。看到那个背影她还以为苏楼已经偷偷跑到她身边等着找机会偶遇她们呢… 失望地跟着霜序逛了一会,就回了协会,带着两个徒弟回去了。 入夜,月黑风高。 几个黑衣人立在他身后。 “爷,不知召属下来有何事?” 那双修长的手将一幅画像交给他,他展开一看,是一个背影。 “传下去,找到所有和这个背影相似的叫苏楼的人,带过来。” 霜序背着手,夜风吹过他的头发,那双黑眸如此夜空一般。 下属不明白自家主子今天怎么了。怎么无端端地要找这个叫苏楼的人,难不成… 主子对这个男人有意思? “不知主子要找他有何用?” “你说呢?”霜序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果然是这样! “属下领命,一定将人带到您面前!” 174没有塑料情就没有黑套路 三人回到竹屋后的院子,就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陶苒!你不要得寸进尺!” “陶云碧,你没得选,这是爷爷下的命令,你今日就得给我滚出去。” “你——” 原琉璃一进门就被一个大包袱砸了脸,而扔包袱的那个人正带着歉意看着她。 她有一双秋水般明亮的眼睛,轻轻走到她面前,如同雪色的梨花落在她眼前。 “抱歉,你没受伤吧?”她的声音柔和娇媚,像是神话里惑人心智的海妖。 这就是陶家自小养在外的庶出女儿,陶苒。 “怎么回事?”原琉璃将扔到脸上的包袱放好,开始兴师问罪了起来。 “抱歉,我没劝住姐姐,让她大发脾气了…”陶苒楚楚可怜地为陶云碧道着,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妹妹的模样。 她这一副软包样子激得陶云碧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陶苒!你说什么胡话?明明是你…” 她话未说完就被陶苒用演技打断。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什么?” 陶苒演得声泪俱下,要不是她们刚才进门时听到争执的声音,现在怕是要被蒙骗了。 原琉璃望着她的眼睛,皮笑肉不笑。 “所以,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陶苒瞪着无辜的鹿眼,把她编造的谎言娓娓道来:“我不忍姐姐在这个杂役的小院过苦日子,所以我打算跟她换个宿舍,谁知道她…” “我挺欣赏你的。”原琉璃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陶苒心里一喜。 “多为姐姐着想的好妹妹啊,可惜你的姐姐…”原琉璃长叹一声,唏嘘不已,“她昨日误食了我师父送我的剧毒,现在每日都要吃一只带有微弱毒性的毒物解毒,否则命不久矣。” 陶苒面上不显,心里却冷嘲了一声陶云碧的蠢钝。 另一边不明真相的陶云碧正想辩解,就被摁住了。 “她现在每日要吃的就是这个。”原琉璃笑着将一个装着白玉色小虫的透明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陶苒被恶心到了,那只小虫在瓶子里不断蠕动着,越看越让她反胃。 “你这么重姐妹情,而且从今天起要住在这,不如今晚我就把她身上的毒转移到你身上?不过若是要将毒素转移,你自己也要服用微量的毒作为打底。” 原琉璃就不信,这个陶苒真的会为了姐妹情豁出去。 但她似乎低估了陶苒的心狠,只见她咬咬牙,故作平静地做了决定。 “为了姐姐,我可以的…”陶苒瞪着楚楚可怜的眼睛,拿过瓶子就要吃。 只要她表现得足够纯良无害,这个原琉璃就不会真的狠心帮陶云碧对付她。到时候同在一个屋檐下,说不定还会因为她今日的大义高看她几眼。 “且慢。”原琉璃拦住了她。 陶苒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善良的。看着手中恶心的蠕虫被夺走,陶苒心里止不住地一喜。 原琉璃将毒皇唤出,递到她眼前:“吃这个,这个毒性更强一点。” 万毒蛛皇舒展着四肢,傲慢地对陶苒表示不屑,吓得她脸色又白又青的。 “这蜘蛛怎么吃得下去啊…” 陶苒颤抖地夺门而出,扬起一片尘土。 看着她花容失色地逃跑,原琉璃伏在门框上不住抽搐。 “师父你太坏了,居然要她一个小姑娘吃虫子,这还不吓死她。”向问晴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是她自己想沽名钓誉,又真的狠不下心。若是她真的把小黑吃下去,我才要佩服她。”原琉璃戳了戳手心里的小蜘蛛。 小黑,这就是万毒蛛皇的新名字。很显然,这只毒皇很不满意自己的名字,憋闷地爬回自己的窝,也就是原琉璃下午给它买的木盒子里,睡觉去了。 “谢谢。”陶云碧垂着头,耳根红了一半。 如果不是她们回来,她今天是怕是要被陶苒恶整一通,到时候说不定会丢更大的脸。 “看来今天比昨天,多学会了说谢谢啊…有进步。”原琉璃看着有些别扭的陶云碧,忍不住想调戏一番。 陶云碧被这么一调侃,瞬间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你…你当哄小孩啊…” “好了,不逗你了,手上如果有传音令,就告诉你们家老头子,那个控火之术我会在灵修学院开学前一日以十万金币的底价在荣锦商会拍卖掉。” 她如今修为低落,若是手里拿着个厉害术法,多少有些怀璧其罪。不如将东西拍卖出去,将这些原本和各个家族的矛盾转成这些家族之间的矛盾,她还能换点资源继续修炼。 陶云碧将事情禀报给了老爷子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地到处乱瞟。 “对不起…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 “无事,我不在意。” 她上辈子被圣域仙域的家伙骂得多了,所有难听的话几乎都被她过滤掉了。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陶云碧有些迟疑地开口。 她在见到霜序的第一眼就对他动了心,但她的情敌若是原琉璃,那可不太妙。 “嗯,我之前都说过了。” 向问晴抛着茶盏,讲起了相声:“我们师爹…那是貌似潘安琴棋书画洗衣做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那是样样——” “精通。”独孤年年很配合地捧哏。 向问晴说着说着,就开始胡乱掰扯了起来。 “当初我们师爹,是在七夕庙会上,与我们师父——” “一见倾心。” “他才华横溢——” “她貌美如花。” “二人相邀,泛舟湖上,继而——” “对月盟誓。” 原琉璃捂着嘴,看着两个徒弟一唱一和地胡扯着。 虽然现实和她们讲得完全相反,没有浪漫的相遇,只有美少年不幸脸着地。至少也让陶云碧暂时放下了戒心,不再当她是情敌一样看。 “这么说,你不会跟我抢霜序哥哥了?” “不会。”原琉璃说的果断。 说起这个霜序,她有些头疼。 这人看得出来对她很有意思,也不知接近她有没有其他目的。 而且,这个家伙凑过来的时候,她的脑袋里总会浮现出苏楼伤心欲绝地带着他养的那只白羽鸡,如同被扫地出门的寡妇一般和她挥手道别。 那画面,惨不忍睹。 ------题外话------ 小剧场 苏楼:(抱头痛哭)当初我要是知道她现在开始有百合的倾向我打死都不会下线!一没看紧她就背着我撩妹!甚至已经开始脑补把我扫地出门了… 霜序:(拍肩)小老弟,这就是你毫无男主气场的问题,只要气场压得住,来几个情敌都不是事 苏楼:(磨刀)等我上线我第一个对付你这个威胁最大的 175中间一个月的部分不想讲我们直接天堂制造吧 陶苒回到家族,正要求见老太爷,就看到陶云碧的母亲,陶家大夫人崔紫正挽着陶家大老爷喜滋滋地从老太爷房里出来。 这个崔紫,这些天被她整得狼狈,连带着老太爷也不待见她,现在居然能得到老太爷的赏识?一定有古怪。 “很少见到老太爷传召大伯母,不知今日是为了什么?”陶苒谨慎地向身边的护卫打听。 护卫见是这位得脸的苒小姐问话,当即答道:“云小姐传了个重要消息给老太爷,老太爷高兴,就叫了大夫人过来叙话。” 重要的消息?怕不是原琉璃手里术法的消息。她此去找陶云碧麻烦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原琉璃,没想到让陶云碧这个蠢钝如猪的抢了先。 “啊,现在天色晚了,我本来想向爷爷请安,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陶苒蜷在袖子里的拳头咔咔作响,面上却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黯然地独自离开老太爷的居所。 她无父无母,若不是近日被认回来,她是怎么也过不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倘若有一天她没有争到上游,必定没有好下场。 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苒儿在外面怎么也不进来请安啊…”老太爷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心生怜悯。 身边的侍者应和道“大概是看见了大夫人和大老爷,想起了爹娘吧…” “也是个可怜丫头,自小无父无母,老大媳妇又不待见她…” 想起这孩子的经历,无论是谁都会同情不已。 “只能指望老太爷,多照拂她几分了。” “是啊,这丫头现在只有我了…”陶老太爷思踌了一会,“待会将辅助修炼玄元晶送一些给她吧。” 侍者突然一转话头:“老爷这么疼苒小姐,是为什么?” “陶家当年能成为三大家族,全都是仰赖几百年前的那位陶家外甥女做了圣后,陶家才借着这层关系崛起。这几百年来有多少家族在背地里说我们陶家是靠卖女儿爬上这个位置的…” 陶老太爷拐杖一顿,“苒儿是我们陶家小辈里最有天分的,人也聪慧,若是她能成为支撑我们陶家的强者,那我们陶家就算再次崛起了…” “陶家这辈的孩子,能力出众的也不在少数。比如大公子二公子…” “可我总觉得这孩子特殊,她和她爹一样沉稳大气。不像华儿那样狭隘,也不像云儿那样冲动,倒像个男儿。” 想起那个早逝的儿子,陶老太爷就唏嘘不已。 次日。 原琉璃无事,就坐在窗边看她从得意那顺过来的秘籍。向问晴拖着独孤年年在院子里蛙跳练习,只有陶云碧还未起身。 大清早的,这个院子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依旧带着一队整齐划一的人马,依旧是那个仿佛自带庄严背景音乐的气势,君应语带着她的小弟小妹来了。 “师姐好。” 原琉璃放下书,循着规矩问了声好,随后继续埋头书中。 “术法开学那日才拍卖,如果师姐要问这个的话可以回了。” 君应语没动。 “今天我过来是为了通知你们,杂役弟子的分工安排下来了,你们的工作区域在食堂。这是安排表,自己记好。”君应语直接甩给她一张纸条。 “多谢学姐,学姐还有什么指教?” “不知你究竟师承何人?” “日后你自会知道,不急于一时。”原琉璃翻了翻书,继续看了下去。 君应语了然,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师父,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修炼,修炼,还是修炼。”原琉璃又翻了一页纸。 “没修炼到阴阳境,不许离开学院半步。” 原琉璃这话很得十里坡剑神的真髓。 向问晴和独孤年年就这么在这一精神的领导下,度过了无聊且充实的一个月。 期间君应语学姐来过两次,把杂役弟子的蓝衣交给她们就走了。 灵修学院开学典礼前一日上午,原琉璃就去了荣锦商会。 此时整个圣域都知道她要在今日卖这控火之法,却没有人知道她是前往荣锦商会的时间。 “原小姐,请随我来。”守门的侍者一见到人就将她引进了密室。 密室装饰得华丽,正中的桌子边已经坐着一个美人,一见她就见到地行礼问了声好。 “原姑娘,在下是主持今夜拍卖会的拍卖师金玉,不知原姑娘这秘法想怎么卖。” “分两卷,一卷心法,一卷技法,就这么拍卖就行。”原琉璃将两个卷轴摆在桌面上。 “既然姑娘已经心中有数,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拍卖得来的金钱,要打入到哪个户头?” “我稍后会新建一个账户,你们打进去就行了。”原琉璃觉得一切都安排好了,正要走,就被金玉拉住了。 “还有什么事?” “还请原姑娘留步,荣锦商会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有位故人,想见见姑娘。” 原琉璃答应了。 既然荣锦商会对她有事相求,一定不会有什么威胁。而这位自称是她的故人,想来应当有什么目的。 她在这小室里静坐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着愈发清晰的咳嗽声,一位淡青色衣服的瘦弱公子在搀扶下进了密室。 “在下荣箬,是荣锦商会的少东主。” 他的脸色如死人一般苍白,看得出几乎病入膏肓。听他的咳嗽声,她也能猜测有可能中得什么毒。 “荣少主。” “你可认得一个叫李长安的姑娘。” 当荣箬报出这个名字时,原琉璃愣了半晌,才想起这是谁的名字。 这位李长安姑娘,好巧不巧,就是她原琉璃本人。 当年她与大哥前来祭拜旧友,这个名字是大哥为他取的假名。 那时李长宁在路上思索了半日,才询问她道:“你暂且跟我属长字辈,取名安字,可好?” “哪个安?” “平安喜乐的安,大哥希望你此生安然,无病无灾。” “好寓意。” 看来这位荣少主是她在那时邂逅过的人了,可她记得,那时候她可没见过这样一位病美人啊。 难不成,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题外话------ 璃子的大哥取名:引经据典文化人 璃子:红红大黑小白阿长…老实而又耿直 (现在知道璃子那堆毒药是谁命名的了吧) 176本尊竟然也有颜粉? “认识,她…是我娘,已经过世了。” 这人要找她,但她却不想直接冒用自己前世的身份,省得日后麻烦。索性直接把人掰扯死,免得日后节外生枝惹麻烦。 听到自己寻的人已经离世,荣箬遭此惊悸瞬间猛咳了起来。 “荣少主!” 原琉璃迅速地冲上来,扶住他的身子。 荣箬这身体虚得很,像是被掏尽了的瓜壳,单薄得很。 近距离接触,她这才确定,荣箬这身上中的是什么东西。 “晦朔?” 还真是有人拿着她的宝贝毒药到处霍霍人啊。 这晦朔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中毒初时不明显,天长日久,中毒者才会感受到这毒的厉害,气血掏空,衰弱而死。而且发作时间多是隔半月的入梦时分,故名,晦朔。 “你认得这毒?” “嗯…这毒,中毒者活不过百年。荣少主…以你的情况来看,怕是,只剩三年了。” 闻言,荣箬只是淡然地笑了。 “也好…那样我就可以去见她了。” 原琉璃有些迟疑地开口,“她是我…我娘吗?” “是。” 她愣住了。 上辈子,居然还有人这么惦记她的?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一身素净的碧色衣裳,同她大哥打招呼。” 荣箬不住地咳嗽着,但想起那个少女,他的脸上又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那时的他还不过是路边游荡的一个落魄流民,漫无目的地在路边走着。忽然一个碧色衣裳的少女闯进他的视线。 那少女生的好,若是在凡域被那些帝君见一眼,估计就能直接封妃立后。 他的视线从那个瞬间就黏在了她身上。 “她问她哥哥她这身衣服好不好看,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但那样的笑容,成为了我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后来他回了荣家,掌了荣锦商会,寻遍十域,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碧衣浅笑的少女了。 原琉璃不知应该说什么。 那身绿衣服,是大哥送的。 大哥觉得她一身黑衣太过显眼,容易惹人怀疑,不如换一身素简的衣服,省得被揪到。 没想到她这就是换了一身衣服,居然就成了别人的白月光? “你中这毒,也是因为我娘吗?” 她心虚,如果是因为她导致荣箬虚弱成这样,她会很愧疚。 “是。我寻了她许久,直到有一日传来了她的消息,我去了才发现收到的是假消息。” “这毒,就是那个碧衣女子给我下的,我寻了无数名医,可都没治好。”他苦笑着,“连着这毒的名字,都是得意先生告诉我的。” “这样啊…”原琉璃大致了解了情况。 接下来,她就看他愿不愿意治了。 “荣少主,你这毒,还有得治。” 荣箬只是坐着,不说话,态度很显然,所寻所爱已死,他已经无所谓死活了。 “如果我娘还在世,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颓废地活下去。我娘是个善人,她最怕就是有人因为她引祸上身。” 原琉璃说的话真假参半,但目的却很明显。 她不希望荣箬这样自暴自弃。 “她,会这么想吗?” 荣箬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有些许的恍惚。分明这个姑娘容貌与她并不相似,却神似他心上人。 在他愣神时,原琉璃已经刷刷刷写了几张纸递给他。 “这张方子拿回去先吃五日,稍后我们开始针灸,你先让侍者按这个方子去熬点汤药配合针灸。” 她才不管他要不要接受治疗,反正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人拿她的毒药害人,她自然就得管。 “多谢原姑娘。” 荣箬接过纸,叫了侍仆过来。 “不知原姑娘,师承何人?” “我师父籍籍无名一介散修,不值一提。带我去医室吧。” 原琉璃只想快点帮他解毒,丝毫没有注意到,荣箬看她的眼神变了。 待她施针后离开。 荣箬立时就唤了孙郡平过来。 “听闻那位原姑娘入灵修学院的时候,是你帮忙测试的?可知她是何门何派?” 孙郡平闻言一愣,立即答道:“路数倒是和曾经指导过我的那位有些像,只是那位…” 他们正要说到关键出,就听梁上一声轻笑。 二人抬头一看,就见梁上露出一片粗布麻衣。 “几位方才说的原姑娘,我也有些兴趣。” 他声音粗哑,像是个老者。 孙郡平运起全身气劲,朝那人攻去。却不想身上挨了一记点穴,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 荣箬惊叹于此人的修为,如此来去无踪,怕是十域中一等一的高手。 “桀桀,平平无奇的一个小人物而已,不劳荣少主惦记。” 那人答道。 “你来此何意?” “当然是来寻你们所说的那位原姑娘。” “你要对她做什么。” 荣箬站起身子,病弱不堪地又斜了一下。 “她夺了老夫一样东西,老夫自然是要找她讨回来…” 那老者笑得阴邪怪异,荣箬心底有些不安。 “你莫要伤害她——” “桀桀,荣少主什么身份,敢命令老夫?” 那衣角自梁上一收,孙郡平冲开穴道上梁一看,早已经人影空空。 “荣少主,这——”孙郡平这也没了主意。 他斗不过那个麻衣老人,看来原琉璃这小丫头近日危险了。 荣箬找孙郡平来本想调查原琉璃的背景,看看是否真的与他那心上人有联系,却不想遇上了个原琉璃的仇家。看来这段时间,他的注意力只能转移到这个老高手的身上了。 “派人去查查,能神不知鬼不觉跑到我们荣锦商会来闹事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此时此刻的老高手,胳膊一伸,就懒洋洋地走在街上。 他拿了路边的一串糖葫芦,付了钱,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 这位凶恶老者,就是苏楼本人。 “我就知道,每逢重生必遇上上辈子的桃花。也不知道小璃子再回到十域,这涌上来的桃花会有多少…愁人啊…” 他甩着手上的铃铛串,一路东张西望地漫步着。 “苏楼!” 猛地转身,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闷晕了过去。 “这些天给爷抓了这么多叫苏楼的,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爷要找的人。” “这几个丑的不要,这几个长得还可以的,带过去。” 刚刚转醒,苏楼就听到了这么个对话。 什么情况?突然有人要找他做什么? 他正要动,就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动弹不得。 绑架啊这是… ------题外话------ 拉苏楼上线来跑个龙套 (楼子每次登场的画风都特别离谱,初登场是脸着地,再登场是被绑架hhh) 177狗血故事一百零八讲 苏楼看似轻松地用脚轻敲了敲地面,发现周围都是和他一样被绑起来的人。 听这些手下的意思,是要找一个和他背影相似,名字相同的人? “啊~啊啊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听着他这边闹起来,就有几个人走过来。 “啊啊啊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苏楼非常用力地表现出惊恐的表情,眼耳口鼻仿佛要四处乱飞,脸夸张得仿佛刚刚用滚筒洗衣机洗过。 “这个长得挺好看的,就是闹腾了点,一起装车上去。” 他们中一人直接拽着苏楼的脚将人吊起来,扔进了一辆都是人的马车。 “这帮人,居然…比我还高?” 苏楼粗略计算了一下,他本身已经有一米八的高度,这帮人居然能把他扛起来,岂不是有两米五以上的高度? “这位大哥,我不想死?” “我是直的,我不想去…” “呜呜呜…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听着马车里一帮男人闹腾的声音,苏楼生无可恋。 他不会真的要被带去送给什么有奇怪癖好的老变态吧…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听马车外的动静。 “喂,你说爷要找这个叫苏楼的小子做什么?”车夫甲已经和车夫乙拉扯了起来。 车夫乙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大护法说,爷很久之前就对这个叫苏楼有过一段。” 马车里的苏楼气得差点以头撞墙。 我去你个[广东常见粗口]的神秘人!他的清白啊!这要是被小璃子知道,他要怎么办?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小璃子带着两个徒弟失望地向着夕阳离他而去。 “苏楼,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们今后两不相干吧!” 不…他的小璃子…他的未来媳妇… “还有这事?”车夫甲大为震惊。 “你怕是不知道吧?爷和这个苏楼曾经…没想到,突然冒出来那个原琉璃,把苏楼拐跑了。爷那是一个伤心欲绝的——” 车夫乙又继续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苏楼已经放弃治疗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去。他苏楼,曾经与这位爷情深意浓,却没想到中途冒出来这个原琉璃。这个邪恶的女人插足了这段纯纯的感情,还将这位爷扫地出门。于是,这位爷,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后,开始了复仇… 这不就是《回○的诱惑》吗? “那是你听到的版本…我听到的故事是这样的。”车夫甲拍了他一巴掌。 苏楼觉得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狗血总裁世界都没他现在听到的故事玄幻。 那位爷曾经与他青梅竹马,却没想到被一恶毒的女子原琉璃绑架。那位爷与她换了脸,其后原琉璃将苏楼拐跑。然后容貌尽毁的那位爷,阴差阳错又遇上了苏楼,二人间又是一段虐恋。最后苏楼抛下那位爷离去,而原琉璃又在一场意外里爱上了那位爷… 苏楼觉得自己的脑子太小不够用了。 这个故事编的,写成虐文岂不是爆火? “还有这事?我真没想到,那么这个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车夫乙就这这个故事又讲起了另一个离奇故事。 苏楼生无可恋。 他无法想象他、小璃子和那位大爷之间,普普通通的三角恋,居然能排列组合出一百零八个版本还不带重样的。 好不容易等这两个车夫将他们送到站,苏楼的耳朵才清静了几分。 “人都带来了,爷看看有没有爷要找的人。” 苏楼被拖下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活像是青楼老鸨推销姑娘。 一道锋利的剑气直指他面门,他一抬手,借势割断了手上的绳子,一个翻滚躲开了。 “嘶,还挺厉害…”苏楼对着自己被割出口子的手腕吹了口气。 “彼此彼此。” 霜序看着他蓬乱的头发间露出的白皙下巴,想起那个女孩对他痴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位老兄怎么称呼?”苏楼解开脚上的绳索,冲那人笑了一下。 “废话少说。”霜序提剑就刺了过来。 苏楼直接闪了过去,一边吐槽:“就问个姓名!你那么凶干嘛!” 霜序手中剑光一闪,化为千万剑芒直驱苏楼的要害。 这万千剑芒中,虚虚实实,如天罗地网,将苏楼整个人包裹其中。 “小璃子你从哪招来鬼桃花这么凶…”苏楼小声地吐槽着。 霜序只见到自己的剑影之中,苏楼有序地穿梭其间,丝毫不慌不忙,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 “要躲开很容易啊…和音游打纵连一样简单,你每次出剑的节奏都没变过,不会是有强迫症吧。”苏楼直接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原琉璃,说好的普普通通呢…为什么这个家伙很有扮猪吃老虎的嫌疑啊! “少说废话!” 霜序又要出招,却见苏楼直接用手一指。 “小璃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他回头,却见周围人影空空。 “大兄弟,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啊!” 苏楼,直接跑路了。 霜序自然不想让人跑掉,连忙追了上去。但他追了几里,却再也找不到人的踪迹。 “霜序?你在找什么?” 竹杖点地的声音闷闷的,夹杂着树叶沙沙的声音,石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背后。 “没什么。看到个讨厌鬼。” “希望那个讨厌鬼不是我。”石苇坐到了他身边。 “不会。” 石苇从袖子里掏出几个果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他:“吃个桃子?” “多谢,不必。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这个地方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石苇一个瞎了眼的姑娘怎么过来的?莫非,有古怪。 石苇望着山林中露出的天空,握紧了手中竹像。 “我感觉到有个极其强大的存在在这附近,似乎实力在至尊之上…可是刚才又不见了。” “神境?十域多久没出过神境的强者了,你不是在说笑话?”霜序冷笑着,显然对这个说辞多有怀疑。 “你一个至尊境巅峰跑来学院,我也觉得是在开玩笑。”石苇面朝向他,虽然遮住了眼睛,但霜序能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 这个石苇,很厉害,看来不能留她… ------题外话------ 苏楼: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跑,我会怕你? 霜序:她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178明争 石苇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意,只是平静地开口。 “今晚之后,圣域七家该乱了。” 荣锦商会拍卖厅。 圣域有头有脸的家族全数出面,而贵宾席内,也落座了不少从其他域赶来的势力。众人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在灵修城内传了一个月的秘法。 原琉璃的那两份秘籍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摆上了拍卖桌。 “下面拍卖的是一部控火秘法,而这部秘法,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 金玉柔媚的声音,勾着在场的眼睛落在了她身前—— 的托盘上。 两支卷轴安静地躺在那里。 贵宾席内。 “这就是可以将凡火发挥出更强大的破坏力的秘法?” 青年一袭白衣,面貌清俊,正是仙域如日中天的第一强者,孟清玄。 他身边那女子清秀温婉,眉目更胜画中仙子,正是仙域的第一美人李长乐。 “是啊,夫君。听说只用两种人级的凡火就将钢壳果的外壳炸开了。若是换成天阶的火焰,那威力——怕是至尊境界的高手也得好好的喝一壶了。” 孟清玄面上不显,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拿下这两支卷轴。 “这个秘法,是一位叫原琉璃的姑娘拿出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孟清玄的面色一顿。 “夫君?怎么了?”李长乐看他有些奇怪。 原琉璃这个名字,十域多的是,怎么孟清玄对这个名字这么在意? “是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杀域霸刀的女儿,荒域雨都的女君,不都是这个名字吗?” “还有一个人…” 他想起了那张美丽而浓艳的脸,灰绿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放下一瓶伤药就关上了门,再不见他。 “独孤九在拜入独孤延门下前的名字,也是这个。” 李长乐在听到这话时脸色都变了。 那个死了五十多年的女人?孟清玄怎么突然提起她?她曾听闻自己夫君未发迹之前,曾经三跪九叩求师于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长得那么妖媚模样,莫不是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吧? “夫君怎么无端提起那个女人?她害得夫君受那么重的伤…”李长乐心疼地伏在他身上,试探着他的态度。 孟清玄拍开了她的手。 “拍卖要开始了。” “哦…” 两支卷轴分两次拍卖,每支起拍价十万金币。 最先出价的是几个小家族,他们自知底蕴不深,争不过那些大家族势力,所以也只是走个过场就再不叫价。 “一百万金币。” 这些大家族中最先出价的是圣域君家的家主,君瀚文。 “看来哥哥你是想和我这做弟弟的竞争了?”另一个厢房里,君瀚海探出头来。 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大合,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君家主,你们兄弟间的感情还真是薄如纸。”另一边,楚家的家主携着家眷揶揄了两句。 他身边的女子柔柔抬手,将价格升到了一百五十万。 君家两兄弟冷眼回应道:“楚岁良,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无耻,对自己的妹妹都能下得去手。” 楚家现任家主楚岁良,现在的夫人,正是楚家曾经收养过的一个孤女,与楚岁良同辈。这事在三大家族中传了许久,人人都当这是笑柄。 “年轻人,以和为贵嘛。”陶家老爷子和善地对那二人笑了,“做人留一线,不是吗?” 此时的价格已经哄抬到两百万以上了。 “还是老爷子精明,族里尽是些美貌的小姑娘,将来无论做了谁的泰山,那都是赚的。”楚岁良的夫人捂着嘴笑了笑。 这是在讽刺陶家小辈中连几个男丁都见不到,香火迟早中断。 “女子又如何?”另一边,一个满头华丽珠饰的女子倨傲地看着几人斗嘴。 “女使说的是。”陶老太爷欣慰地笑了。 这姑娘就是仙域雪宵城城主身边最得宠的女使,在仙域一言九鼎,这到了圣域威势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几人嘴上吵着,手底下却不停,这一支功法转眼炒上了三百万。 到此,众人开始了斟酌,加价的频率也慢了下来。 君瀚文踌躇了半晌,抬手。 “三百五十万。” 这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价格了。 “三百五十一万。” 陶老太爷摸了摸胡须,看着周围几人,得意地以为就要将卷轴收入囊中。 君瀚文捏了捏手心,他今日用在这卷轴上的预算不太够。但若是让陶家得了功法… “哥哥,外人面前,我们有什么矛盾还是算了吧。” 弟弟的话让他精神一松。 “三百六十万。” 看着君瀚文欣喜的脸,身为弟弟的君瀚海脸上却晦暗不明。 第二支卷轴很快就开始了拍卖。 荣锦商会拍卖场外的一家茶摊。 “师父,大半夜的,我们来这吃什么汤圆…” 向问晴捞起碗里一颗软乎乎的团子,尝了尝,味道一般般。 “师父这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还是年年聪明。”原琉璃用勺子指了指附近的拍卖场,“我们当然是等这的拍卖会结束之后,捡漏啊…” “听着就很无耻的行径。”向问晴对自家师父提出的计划表示不屑。 哪有正经人会专门来这干抢劫的勾当? “等会拍卖会结束,我那两支卷轴很有可能被不同的势力拍走,而其他的家族也会开始对这两支卷轴进行争夺,到时候的场面肯定很混乱。我们正好可以趁乱…”原琉璃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喻示例接下来的计划。 “师父…这确实不太好…”独孤年年开始劝她从良。 “隔壁卖糖画的,那边挑发簪的,那边茶楼二楼向下看的…”原琉璃直接告诉她们方位,“打这个主意的不止我们一个,而是每次这种大型拍卖会之后都有。” “哎?师父,这个灵修城居然这么不安全吗…”独孤年年有些害怕。 “这是现任圣君默许的规矩,荣锦商会的大型拍卖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治安空白,期间各大家族想要杀人越货都可以。所以有些小势力也会趁此机会想要乘几个家族斗争的时候捡漏拿几本秘籍财宝回去。” “所以,我们也是来凑热闹的?” 179暗斗 “嗯,顺便带你们见识一下各家功法,以后在灵修学院的爬榜擂台对上各个世家的弟子有用。” “爬榜擂台?” “就是你们之前在碑榜那看到的那个少年天才榜,擂台就设在灵修学院旁边那栋圆环形石楼里,分为一对一、二对二和混战三种擂台赛。累积到一定分数就可以晋级,拿到最高的等级后才能拿到上榜的资格。” “这么麻烦啊…” “没办法,评选这个榜的年龄要求是三十岁以下,十域适龄的人太多了。”原琉璃耸了耸肩膀。 拍卖会上,各家剑拔弩张地竞争着。 第二支卷轴须臾就被炒上了四百万。 “六百万,加一支独孤九亲手配制的奇毒,暗香浮动。” 叫价的是一直没有动静的贵宾席。 魔域前毒尊独孤九过世半百年,她所做的奇毒,已经被炒到了极高的价格,几乎有价无市。 这种无价之宝一出,再无人敢竞价。 能随手拿出一支独孤九亲手所制的毒药,背后一定大有来头。 那贵宾席内。 “念青大人,你居然有独孤九的奇毒?” 陶苒坐在他身边,托腮看着男人线条优美的下巴。 “一支毒药而已。” 男人睨了她一眼,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 随着金玉手上的一锤落下,整场拍卖会宣告结束。 君瀚文和随从携着卷轴离开了荣锦商会,身后早已跟上了几队人马。 “茶楼上那个有动静了。”向问晴放下勺子。 “看来拍卖会结束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把我的秘籍买了。” 三人离开小铺,爬上房顶。 “哟,看来我们来得还挺晚啊…” 向问晴看着每个房顶上都站着人,大为惊叹。 “这都是正常人数,要是有什么天材地宝的,整个屋顶都是人。”原琉璃找了个位置望风。 “这个君家的挺聪明啊,五辆马车做掩护。” 看到那五架马车离开,屋顶上的人也已经离开了几人。 “师父我们不是要趁火打劫吗?怎么不走?”独孤年年召出一把普通的精铁枪,随时准备动手。 “不,我们去追刚才偷偷进巷子的那两人。” 那些马车确实是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君家那位走小路回到府门。 “年年啊,这些家族,套路都很深。你以后千万不要找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啊…”原琉璃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独孤年年老老实实地点头:“嗯,师父,我知道了。” “师父,你怎么只担心师姐不关心我啊…”向问晴搭着年年的肩膀,嘟嚷了几句。 “你这只青狐狸,不去套路别人就不错了。”原琉璃望着檐下,君瀚文已经走到了半途。 八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君瀚文团团围住。滔天的灵力自深巷中奔涌而出。君瀚文身边只有一个侍者,二人只能苦苦抵挡。 原琉璃不知为何,觉得那护卫的动作有些眼熟。 “是杀域的杀神阵,这些人的实力,破阵阵眼在…西南,那个身高八尺修为还在中三境的男人身上。” 原琉璃分析着。 “师父,你确定我们能破阵?” 向问晴看了看两人,她们三个人一个阴阳境都没有,这样真的能行吗? “用毒啊。”原琉璃将一把弩递给向问晴,“这把破甲弩注入灵力,足以打穿高你两个境界的高手,箭上涂有你师父自制的毒药,看你的了。” 留下一桶箭,原琉璃和独孤年年跳下房檐,随时准备杀进阵中。 向问晴瞄准了目标,扣动扳机,弩箭射出。 “小弟!”杀阵中人见首领倒下,有一瞬慌神。 就在几人发呆瞬间,一只铁枪尖扎进人群,三两下撂倒了一个。 君瀚文还在愣神,就见一个戴着面纱的人执扇捅向他身后,刹那间鲜红的花朵绽开,泼了他满脖子粘腻。 杀阵既破,这几个杀手也很快溃不成军,三两下就被君瀚文身边的侍者击败。 “多谢三位姑娘相救,在下君瀚文,若是日后有难,可以来君家找我。” 君瀚文行了礼,将一块白玉平安扣交给三人,就带着侍者走了。 “他身边的那个人,很强。”原琉璃看着他身边的那个高手皱眉。 “有多强?” “至尊境,一只手就能把我们三只小虾米碾死的那种。” “等等,他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 向问晴细看了几眼,刷刷画出了她看到的图案。 那是一枚月牙状的图案,月牙边还有只狼头。 “柳月郎…曾经是魔域里最不服管的几个刺头之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原琉璃愣住了,“君瀚文有危险了啊…” 转过那个巷子,就是君府。 就在君瀚文抬脚转过巷子的瞬间,一把匕首刺破胸膛,捅进了他的心脏。 “你——” 君瀚文大骇,转身就看见身边人阴冷的神色。 “在下杀域代号月下孤狼,柳月郎。”那侍卫收了刀,溅出满手血。 “谁…派…你…” 那刀上定是涂了剧毒,君瀚文顷刻间就毙命了。 “千防万防,防不了最亲的人。” 柳月郎脱了人皮面具,拿了他怀里的卷轴就离开了。 灵修城内最豪华的酒楼,君瀚海搂着几个年轻的美人寻欢作乐,就见柳月郎闲庭信步降临。 “你要的卷轴。” 柳月郎掏出卷轴就递给他。 却见一支细绳栓住了卷轴,一拉,那卷轴就移位至了另一人手中。 “妙手空空薛奇?” 柳月郎回头,就见一矮小男子坐在窗沿。 “对不起啊,柳汪汪,我也是为人做事,告辞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啊!”看到卷轴当着他的面被抢,君瀚海暴怒,“追不到卷轴这佣金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柳月郎却冷笑一声。 “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君瀚海,哦不,君家主,告辞。” 方才薛奇已经传音入密给他,那要这卷轴之人是他也惹不起的,他脑子有坑才会为了这个君瀚海跟那位对上。 反正君瀚海这个无良东西已经杀了他哥哥,即将登上君家家主之位,即将大权在握,也就暂时不在意这个只有一半的卷轴。 ------题外话------ 璃子:我的心血宝贝亲儿子们(指亲手做的毒药)啊…你们怎么都被卖掉了… 楼子:摸摸头别哭 180开学典礼还是军训受虐? “师父你没事吧?” 三人摸走了那群杀手的东西,满载而归,却个个阴郁。 “没事。” 原琉璃一路上都在低着头看地板。 君瀚文今日必死无疑。明有柳月郎,暗中则是有其他的卷轴觊觎者,无论谁出手,他必死无疑。 若是她现在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毒尊,也许还能阻止一切的发生。可她现在不过是个弱鸡的黄毛丫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君瀚文踏入死亡。 强者足以改变他人命运… 苏梧崖说的还真没错。 “我们还是太弱了…” 次日,即是灵修学院的开学典礼。 向问晴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原琉璃在院子里,双手不断抽搐着。 “师父?” “半妖和妖族的身体在晋升前常有的情况,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她记得当年为大姐晋升护法的那次,她亲眼看着大姐的九条尾巴接二连三地断掉重生,痛得死去活来。 就是不知道这次轮到她自己,会是什么情况。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会,希望不会影响行动。” 灵修学院的开学典礼,要求弟子们提前到场等候。 竹楼四人到场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全是蓝衣的杂役弟子。再等上两柱香时间,正式的弟子才陆陆续续到场。 四人被分散开站位,只有原琉璃一人非常不幸地站在前排,初升的朝阳打在脸上,非常刺眼。 “让一让,让一让,九公子来了!” 随着几个白衣弟子开路,那个在原琉璃看来有些奇形怪状的第一公子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原琉璃突然很羡慕身后蒙着眼睛的石苇。 这位第一公子的相貌真是人间罕有,山峦般起伏的面庞,在太阳穿过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原琉璃仿佛被他身后的光亮刺瞎了眼。 随后,那位公子的脸上就出现了她熟悉而又陌生的马赛克。 谢谢你,苏楼。 即使不在我身边也依然如此爱护我的双眼,十佳好男友没错了。 但她没想到她身后的女孩子们与她反应不同,一个个仿佛参加百米赛跑一样涌了上来。 “九公子!我们爱你!我们永远支持你!” “他看我了!他心里有我!” “九公子!妈妈爱你!” “前面那个,我们不要男妈妈!”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她耳边炸开,原本安静的广场仿佛隔壁村的养鸡场。 “琉璃姑娘,你且拿好。” 站在她身后的石苇将两团耳塞放到她手里。 迷恋楚九天的人群如涨潮一般汹涌澎湃,冲得前排的几个弟子那是如风中柳絮,无处可依。 “够了,保持安静。” 随着巨大的威压落在众人身上,整个广场瞬间恢复了安静。 莫长老踏空而来,一众弟子瞬间退却了下去。 原琉璃站稳后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石苇,却发现人居然直接靠着她睡着了。 “石苇?石苇?” 她叫了两声,叫不醒,索性站直身体,将人顶着。 “不管是谁,不管来自哪个势力,进了我们灵修学院,就要守我们学院的规矩。”莫长老负手而立,声如洪钟。 所有新晋弟子在这位长老的威慑下终于站齐了。 “下面有请我们学院的院长,为大家进行讲话。” 众人顺着莫长老的手指处,看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没桌子高的小孩。 “大家好,我是灵修学院的院长,李杭竹。” 灵修学院院长李杭竹,是她大哥的叔叔。当年大哥曾经说过,他还是李家人人仰慕的天之骄子时,这位院长叔叔最为疼他。 她记得,当年陪同大哥偷偷去拜会过这位院长。 彼时大哥已然是魔域称雄一方的鬼道人,正道对他也是颇多非议。和他私下有交,在正道众人面前怕是会抬不起头。 但李杭竹丝毫没有拒绝大哥的来访。 “长宁,你瘦了很多…” 那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只用了这一句话,就让向来冷静自持的大哥落了泪。 大约是那天李杭竹待她也极其和善的原因,原琉璃对这个人到中年的院长印象极好。 不过看他如今这副不过十岁的小孩身形,她算是明白把得意那个老头变年轻的酒从何而来了。 “在这秋风送爽的丰收时节,我们学院迎来了你们这样一批优秀的栋梁之材…” 李杭竹在台上滔滔不绝,原琉璃在台下被太阳晒得心累。 她算是体会到了苏楼所说的入学军训为何物。 “希望各位弟子在我们学院能够拥有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 原琉璃仿佛晒蔫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鼓掌。 这位院长居然讲了整整一个时辰。 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原琉璃,听到下一句话的瞬间,心里的眼泪不住地流。 “下面有请优秀弟子代表,楚九天为新进弟子发表讲话…” 这位拥有刀削面般的庞的男人,楚九天,站上了讲台。 原琉璃无比庆幸,他的这张脸在她的眼里依旧是一团马赛克,不至于让她的眼睛再次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冲击。 但她身边的女孩子却有些不同,台上的人每说一句话她的耳边都会响起少女们心动却不住压抑的叫声。 而且,这个楚九天的声音…也太难听了。 和她的歌声有得一拼。 在眼耳被严重摧残了整整一个时辰后,楚九天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 “九公子讲的真好。” “他好帅啊…” “对对对,说得好…”原琉璃生无可恋地鼓着掌。 快结束吧!她已经在太阳下晒了两个小时了! “下面有请新弟子代表,鸿旭,代表新弟子宣誓…” 原琉璃自闭了。 她就想早点结束典礼回去修炼,为什么会这样? 她对这些演讲毫无兴趣,但身边的人却不同,一个个兴奋得仿佛打了鸡血… 天上烈阳冉冉,晒得她头昏脑胀。 “仙域雪北城特产冰晶玉,佩戴身上可降温。道友不妨试试?” 石苇偷偷将一块冰冰凉凉的玩意贴上了她后脖颈,凉气冻得她一个激灵。 “谢谢,不用了。” 原琉璃拒绝了她的好意。 ------题外话------ 写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晒出美味晒出鲜… 181胖若两人 “道友勿要硬撑,本次典礼要持续近五个时辰,注意身体。” “五个时辰…” 原琉璃内心眼泪不住地流。 也就是说他们这帮人要在这干站五个时辰,就为了听完这群人长达五个时辰的演讲? 她以前是有听说过圣域强调拜神,注重仪式感,可也没想到居然夸张如此,实在恐怖如斯。 大哥…你的叔叔明明看起来很和善为什么主持的典礼这么恐怖… 一天五个时辰撑下来,直到黄昏日暮这位院长大人才放他们众人散去。 “终于结束了…” 站了一整天的原琉璃动了动麻木的手脚。 这一整天她的耳边全是男男女女啊啊啊嗷嗷嗷的声音,她已经有点ptsd了。 一整天没吃饭,三个人早已经腹中空空,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想,饭堂内也是一副热闹的风景。 一大群少年围着食堂正中的粗柱子,堪比菜场阿姨抢购。 “这位同学,买一份鸡蛋饼,就可以为参加选袖的师姐师妹投一票…”食堂档口的阿姨热情地推销着。 “投票劵?” “这个就是学院近十几年流行的选袖活动,开学当月举办,通过购买饭堂的饭菜获得投票券,然后投给心仪的男女。” 向问晴给她解释了一番。 “听说拿到这个选袖的头名就可以上榜那个美人榜,师父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听着就很无聊,上那个破榜连瓶普通丹药都没有。还不如保持低调,等着修炼到上三境。” 这才是她对这个破榜没兴趣的真正原因。 就拿个虚名糊弄两下连瓶养气丹都不送的破榜有必要去冲吗? “不愧是师父…这么现实…” “脚踏实地努力修炼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什么第一公子第一美人的,没有实力迟早有一天会消亡的。” 原琉璃继续说着事实,突然发现自己两个徒弟惊惶地看着她身后。 “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地回头一看,正看到一群甜酒正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她。 “居然敢这么说九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九公子岂是你能诋毁的!” 这群男男女女吵吵嚷嚷的,原琉璃预感自己的耳朵又要受折磨。 “我没说楚九天什么,请不要对号入座。如果对号入座,只能说明,你觉得我说的对。” 撂下这句话,原琉璃赶紧逃离现场。 浪费时间跟这群人理论还不如回去修炼。 “师父,她们不会报复吧?” 原琉璃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又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找个比那个楚九天的帅一百八十倍的男人把他们吸引走就行了。” “你说的那个帅第一公子百八十倍的男人,会不会是我?” 霜序那张邪魅妖冶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也算在内。” 原琉璃很耿直地答道。反正她周围随便搜罗搜罗一个男的捯(dáo)饬(chi)捯饬就能把那个第一公子比下去。 她这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霜序面上有些不满,在这女人心里,自己居然不是最帅的吗?难不成除了那个苏楼,她还有别的男人? “以后有需要,你先找我。”霜序撩了撩头发。 “谢谢。” 听到她这一句道谢,霜序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瞬间转晴。 但霜序一脸的春心荡漾只持续到他在饭堂看到那个男人为止。 “哟,大兄弟,好久不见,吃了没。” 苏楼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在他眼前出现,随后挤进人群消失不见。 饭堂内,被原琉璃气到的楚九天粉丝团掀了桌子。 “拽什么拽?真当自己是条菜了。”那群迷妹的领头轻嗤一声。 “我就看不惯看她这样,有没有办法让她出个丑?” “她不是很看不上这个选袖吗?我们去替她报名,然后到时候把她毒肿成猪头,好好看她丢脸的样子。” “好,就这么干。” 此时的甜酒们还没想到,原琉璃完全不需要他们帮忙毒肿。 次日早晨。 原琉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夜之间,她居然胖了一大圈… 她捏了捏手臂,手感像是填了弹性极好的棉花一般。 “没想到…这个身体晋升的方式,居然是这个?” 她这具身体的晋升过程不怎么影响行动,只是被自己的灵力撑得发胖了而已。 不会像大姐那样痛得满地打滚,还能自由行动,已经是万幸了。 “早,师——workout,师父你是被面目全非脚连踹了三十几脚吗?” 起得第二早的向问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就是胖了点,过段时间就自然瘦下来了。” “师父…你这胖的,好像不止一点?” “问题不大,去上课吧。” 杂役弟子并无专属的课程安排,可以随意分配时间听课。 三人索性按各自的修炼道路分开听课,就此分开。 原琉璃踏进讲解毒理的大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就是原琉璃?” “玩我吗?居然是个肥猪?” “长成这样还敢去参加选袖的?脑子没问题吧?” 这群人议论纷纷,原琉璃却面色如常,心里大约有了猜测。 昨夜她早就回了竹楼,这个选袖应该是有人替她报的名。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顶着一众弟子好奇和鄙视的目光,原琉璃翻开了案上的书册。 “喂,你真的是那个原琉璃啊…” “是。”原琉璃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翻书。 是个看起来有些轻浮的男子,穿着粉红色的衫子,随手敲着手中折扇,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你长成这样是怎么想到去选袖的?” “我原本不长这样,昨晚调制毒药失误把自己毒肿了而已。” 谈话间,原琉璃已经将桌上的卷轴看完了。 “那也不至于将自己毒成这样吧?”那人手中折扇在她眼前上下挥动。 “信不信由你。” 原琉璃将卷轴随手一扔。 却见那粉衣的少年勾起唇角,折扇一展,攻向她的脸。 就在刹那,一把白色折扇顶着他的扇面,将他这一击挑开。 “好玩吧?” 白色的折扇伸出一支墨绿色的锋刃,抵在他脖子上。 ------题外话------ 璃子:亲妈?有这么把亲闺女喂胖的吗? 檀鸽:不可以吗?我就是想玩玩逆袭梗 璃子:你有考虑过我会是你的逆子吗?(举起拳头) 182众所周知,知识就是力量 那男子一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背上的衣物。 他本以为这个叫原琉璃的妞是个又丑又肥还硬要装高冷的废物,结果没想到她居然随便一招就能反击。 “这把扇中匕首涂有猛毒,只要被它划开一点,我们就能做一对猪头猪脑的好姐妹了。” 原琉璃非常恶趣味地威胁道。 “为什么是好姐妹啊,不应该…” “你把我想得再恶毒点就明白了。” 原琉璃说得很轻快,像是小女孩在撒娇。 那粉衣男子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肖沥,你不是吧,这么逊?被那个肥妞一下就打倒了。” 肖沥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你是没跟她打过,我连她扇子什么时候掏出来的都看不清。”肖沥凑了过来,“也就实力能看看了,估计连喜欢她的男人都没有。” “那是…毕竟男人都不想吃猪扒的嘛…” 肖沥正和他的狐朋狗友说笑着,就见到一个容貌俊逸的男子,带着一票迷弟迷妹的小尾巴走进了课室。 霜序仅仅只是在教室里扫了几眼,就有几个胆大的女生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邀请他过来。 “不知道他会坐哪里呢?”一个女生跟身边的同伴聊了起来。 “反正不会坐到那个原琉璃身边吧…” 众人期待下,霜序终于动了。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地坐到了原琉璃身边。 肖沥在那一瞬间觉得脸上剧痛。 这位大哥在场那么多美女不要偏偏选了那个胖妞? “琉璃,我昨日见你的时候你还很瘦,怎么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 “昨晚一不小心把自己毒肿了,过几天就没事了,霜序兄不必担心。” 听她这个答案,他就知道这个答案是拿来敷衍众人的。具体原因他暂时不追问,索性岔开了话题。 “听说你在选袖报名的时候很嚣张啊…” 听他说起这个话题她瞬间就有了兴趣,“我有多嚣张?说来听听?” “你的报名宣言是,整个学院的妹子没一个比得过。” 霜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有淡淡的微笑,胜过窗外斜倚窗边的花枝。 “那还真是幼稚。”原琉璃将目光聚集向了正中的讲坛,心里大约明白了事情。 大约是有什么单纯的小朋友在恶作剧。 “你不是很擅长毒理的,怎么还跑来听这课?”霜序不得其解,这个基础的毒理,有什么好听的。 “我们玩毒的比较讲究与时俱进。”原琉璃继续胡扯敷衍着。 “所以你看出什么门道了?” “看出来了,听也白听,不上也罢。” 同一种毒物她五十年前研究出了两三种不同的解毒方法,这卷轴上居然连一种都没有。 五十年过去了,整个十域的在毒药的研究上,居然就进步了这么一点点。 坐在她身边的几个弟子都被她这话惊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 随着那位素衣长老的到场,所有交谈的弟子都本能地压抑着声音。 “没想到今年上这门课的是梁长老…” “往年不是老孙上这个课的吗?” “这个原琉璃今天死定了,老梁可是出了名的凶残,有好戏看了。” 一众弟子都幸灾乐祸地想看她笑话。 原琉璃没有任何犹豫地站了起来。 “我叫原琉璃,是新进的杂役弟子。” 梁长老当即大怒:“这么懂要不要你来上?” “如果长老不介意。” 看她胸有成竹,梁长老反而对她有些怀疑,难不成是出身毒师世家的人? “你上去试试,若是讲得不好,哼…” “好,我们先讲概述。”原琉璃拿着卷轴上了台。 梁长老看她还真的敢上,有些不屑这年轻人的不自量力。 “毒,这个概念大家应该有些了解。我们常见的毒物,它们的毒性大致分为以下几类。” “具有破坏肌理的破坏性毒素,具有麻痹感觉的麻痹性毒素…” “我们这门课主要是讲解毒物的特性,简单毒药的制作与解毒,为日后在十域行走打下基础…” 梁长老本想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出丑,却没想到听着她讲课把他自己也听进去了,有几个他尚未搞明白的地方竟然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刚才他还以为她是在大放厥词,现在看来她确实有几分说这话的资本。 这个叫原琉璃的丫头,有两把刷子啊…就是不知道她的师父是谁,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长老,我讲完了。”原琉璃收了卷轴,走到梁长老面前,躬身道歉。 “抱歉,我刚才态度太嚣张了,请长老原谅。” 梁长老沉默了很久。 “没事了没事了,你回去听课,以后做人低调点,别没事就乱说话,明白吗?” 一众弟子看着梁长老脸上和善得仿佛看亲孙女的表情,内心震撼。 本以为这是个青铜吹牛○,没想到这是王者说实话。 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吗? “原琉璃?我想起来了,那个杂役测试里最早交卷还高调地说我全对的那个。” “就是那个直接说标准答案的?这么说来她还真厉害。” “我记得那个第一个交卷的女孩子还挺好看的嘛,怎么会…” “她不是说昨天制毒失误嘛,总会变回来的。” “好好的大美女,偏偏是个理工狂。” 底下弟子的议论总算不再是关于她的相貌了。 下了课,原琉璃仙去找了向问晴。独孤年年选择的阵法讲坛离得远,两人一路逛着。 二人上了桥,就看到有一人双手撑着轮椅,僵硬地从那人背影里探出头来。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楚岁寒,而另一人,是独孤年年。 什么情况? “师父?师父不不是你你想的那样…” 独孤年年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都慌了,发觉自己方才的动作会引发什么奇怪遐想的瞬间面色涨红,几欲爆炸。 她身边的楚岁寒倒是淡定自若:“向小姐,这位是…” 无怪现在原琉璃全身肿胖,谁见到都会有些认不出。 “我是原琉璃,昨天做毒药意外变成了这样。”原琉璃将这个官方解释又说了一遍。 “原小姐。” 楚岁寒淡定地解释了起来。 “方才独孤小姐帮我取放在讲坛上的笔墨,一不小心滑倒才会如此。我并未对她做什么唐突的举动。” 他说的坦然,衣衫下摆也确实染了点许墨痕,膝盖上乱躺着几只笔,证明着不是在说谎。 183静待时机 “原来如此。” “那个…先生,我们先告辞了。” 独孤年年手脚并用地推着两人离开。 目送着三人下了拱桥,楚岁寒才慢条斯理地将散在轮椅上的笔墨收好。 一支靠近座椅的笔“啪嗒”一声落下地。 他叹了一口气,正要准备用漂浮咒将笔捡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将那支笔捡起递了过来。 “多谢。” 楚岁寒将笔收进轮椅上挂的包袱。 “岁寒叔叔不必客气。”楚九天看着这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叔。 若不是楚岁寒不良于行,甚少露面,以他的天赋容貌,取代他父亲是必然之事。可惜,一代天才,偏偏腰部以下全部瘫痪,注定是要与纵横十域这四个字无缘了。 “这几日看你的那些拥趸在学院里闹出很大动静啊…” “那不是说明我第一公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嘛。”楚九天风流地一甩鬓边碎发,得意洋洋。 “你可要好好注意,否则迟早给楚家惹出祸事。” 楚九天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叔叔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奶奶那头催你结婚可催得紧呢。”他看了看楚岁寒毫无知觉的双腿,“就叔叔这副病体,可是吓退了不少的怀春少女啊…” 楚岁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你个死残废敢瞪我?” 楚九天勃然大怒,一脚将他的轮椅踹翻,甩着膀子离开了。 一个路人被他撞到肩膀,撇到一边。 “哟,这不是第一公子楚九天吗,搁这欺负残疾人啊?” “关你什么事?”楚九天对他大吼。 “不关我事,但是作恶多端容易被小动物嫌弃。” 那路人指了指他的头顶。 一块新鲜出炉的鸟〇恰到好处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楚岁寒运气不错,只是落在草地上擦破了点皮肤。他撑着手,往轮椅爬去。 “没事吧…” 那个路人将轮椅扶起来,稍微收整齐,走过来将他抱上了轮椅。 “多谢。” 楚岁寒觉得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生命气息,只是被他接触一下,他原本毫无知觉的腿似乎都能感觉到温度了。 这个人长得不错,微微笑着,像是房顶上晒太阳的英短猫,给人一种慵懒随和的感觉。 只是那双眼睛,怎么有点奇怪… 他还没看清楚,那个过路人就消失不见了。 “学院什么时候混进来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 食堂。 原琉璃早已经预料到了现在这个被众人围观洗碗的场面。 “这就是自称学院第一美女的,也太不自量力了。” “看她那肉,我感觉刚吃下去的糖醋排骨都要被腻得吐出来了。” “恶心。” 向问晴在旁边刷碗刷了一半,被这帮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得气血上涌,柳眉倒竖,扔了抹布就要和他们理论。 原琉璃捉住了她的手臂。 “不急着和他们理论,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 “可…” “再等几天,给他们一点思考的时间。”原琉璃小声给她解释道,“现在越是和他们理论,他们越是会觉得我是心虚。我若是不解释,他们自然会好奇原因,众说纷纭之下,正好可以把我想让他们脑补的说法,传出去。” “哦,那我要不趁此机会,去调查一下是谁那么好心帮你报名啊?” “查是要查的,不过,查的不是谁帮我报名的,而是查查这个选袖是谁举办的。”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规律。 原琉璃就这么带着一身肿胀的肥肉在众人面前坦然淡定地晃了三天,终于在第三日子时,于小竹楼的练功房内,开始了突破。 原琉璃肿胀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穿过一般,疼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全身的灵力自被扎得疼痛的皮肤中溢出,如同蜘蛛结网一般将她捆住,缓缓地结成的一个茧。 随着身体里的灵力消散,原本肥胖的四肢也瞬间消瘦下去。 蛛网阵中,原琉璃守住心神,进入冥想。 啪啪的骨骼碰撞声响起,淡淡的白色的硬壳自她身体内浮现,形成一套重盔。 那重盔的头部镶嵌有八颗琥珀色的宝石,面甲边缘有许多向外凸起的锋利尖刺。 原琉璃的背脊痒痛异常,似乎有什么在不住地生长。 “半妖化形?” 这可是只有血统纯粹的妖族才会拥有的能力,可以随意变化为自己的原形。譬如大姐的原形是一只九条尾巴毛色鲜红的狐狸,珠玑的原形则是个巴掌大的白蜘蛛。 没顾着惊叹,原琉璃凝起心神,耐心地吸收着身上附着的盔甲。 集中精神修炼的原琉璃丝毫不知道外界早已经光阴飞逝。 转眼间已经是次日。 “原琉璃那个丑女不会是被打击得不敢出来见人了吧?” “我看是啊,我要是她,估计早就退学了。”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九公子后援会的领头人舒心地微笑着。 “看来,那个原琉璃算是得到教训了。” “可不是有传言说她是中毒吗?” 领头的一拍桌子,叱道:“怕什么,我们只要声音够大,谁会信这些小道消息。” 和她在一起的男女们附和着,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 “原来是你们这帮小人在作怪啊!” 向问晴走过来,敲了敲他们的桌子。 “怎么,想动手?” “没有,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明日黄昏时分海选报名开始,我倒是很期待你师父丢脸。” 向问晴翻了个白眼,走了。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他们这里有点发育迟缓。” 她点了点脑门,抱着独孤年年的肩膀走了。 二人走了不久,这一桌子九公子后援会的人便一个个捂着肚子往茅厕跑去了。 原琉璃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四脚朝天地躺在练功房的地板上。 打了盆水,草草地洗了个澡,她就下了楼去了。 窗外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我去…美女你谁啊?”一身小裙子的小少年洛桑榆看着眼前这个有几分清瘦的娇娆美人,盯着那双琥珀瞳仁,思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谁。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修炼了整整两天啊。” 两日,这么说来今天就是选袖的日子。 ------题外话------ 别问为什么寒子哥掉地上要爬,没办法,按他的人设,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下半身都不能动,弯腰也很费劲,而且弯腰后不能很轻易地直起来 184让开,本尊要装逼了 整场选袖的举办地点在学院正中的广场上,广场被一条横贯学院的长河分开,此刻河面上已然停驻了不少船舫。 陶苒陪着青年坐在画舫内,望着台上身姿盈盈的少女们。 “念青大人,我几日前想去的时候你怎么拦着我啊…”她托着腮,晃动的双脚偶然撩起身边人的袍角。 “你又不好看。”他移开了视线。 “可是我听说这次报名的,好像有个比我还难看许多的人呢…我哪就不能去了。” 陶苒嘟着嘴,哼哼了两句。 “那就更没有参加的必要了。”墨念青转着手上的两只玉质圆球,兴致缺缺。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拖着他来,他根本不会正眼看这个无趣的玩意。 “念青大人,是在关心我吗?”陶苒正笑着,两只修长的手指将一只糖球推进了她的嘴里。 “有点吵。” “哦。”陶苒低着头,乖乖地将糖含在嘴里继续看着台上人表演。 一位擦栏杆路过的侍者表示,这狗粮怎么有点油腻啊。 广场上。 负责主持的司仪看着接下来要登台的几个名字有些头疼。 “这个原琉璃怎么还没到?” “不用管她管她,按规矩,稍后报三次名字没上来就报下一个。” 司仪得令,硬着头皮上去报幕。 “下面有请司澜小姐上台。” 底下的弟子几近沸腾,有几个胆大的男弟子甚至隔岸对着台上表白了起来。 “司澜之后不管是谁,绝对都会被艳压。”一个小个子小声地跟好友交头接耳。 “所以才说策划这次活动的人是个人才,排在她后面的可是原琉璃那个丑八怪。” “这样?那岂不是之后有好戏看了。” 他的同伴一拍他后脑,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对岸:“少废话,澜姐出来了——” 正说着,就见一把红花伞轻轻地飘落在台上。红伞飘转,转出一片绯红的衣角,一个端庄的美人持伞而立,盈盈一笑。 对岸一片平静,随后便爆发出一片惊叹。 “确实是个美人啊。” 人群未曾注意到的屋檐上,原琉璃一袭碧色衣裳,打扮得要比往日整齐郑重得多。 “你不会连这都看得上?” 洛桑榆此刻恢复了本貌,随意披着一件衣裳,捧着一只酒壶,自斟自饮。 原琉璃“你是说她用了易容咒改变自己的容貌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美人,还是要天然的好看。即便略有缺陷,也是个美人。”洛桑榆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就好比这美酒,一旦掺了水,就不再是佳酿了。” “你对美人似乎很有见解?我都开始好奇你怎么喜欢上问晴的。” “我若是说是一见钟情,你信吗?” “不信,苏楼曾经说过,一见钟情都是耍流氓的借口。” 洛桑榆敲了她脑门一下,“你少和苏楼那个骚话连篇的二傻子学这些不正经的,这一见钟情是一种直觉,代表着来自前世的情缘深厚。” “那,你和问晴前世又有什么情缘?” “是一段月老引线,前生盟誓,妙不可言的姻缘。” 洛桑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再理她,只是一个人喝酒。 司澜在对岸的台上翩翩起舞,红伞在她衣袂间飘飞,看得众人是如痴如醉。 一曲舞毕,对岸传来阵阵掌声。 “下面有请原琉璃小姐上台。” 随着这位司仪的话音落下,岸边瞬间喧闹了起来。 “念青大人,她就是那个逼我吃虫子的女人。”陶苒委屈巴巴地跟墨念青撒娇着。 “哦,那我倒是好奇起来了。” 陶苒不清楚那些虫子蜘蛛是何物,墨念青这个见多识广的倒是清楚。那日原琉璃拿出来的是专食毒物的白玉虫,吃下去可以清除体内的余毒。 所谓的吃虫子,根本就是逗小孩玩的。 这个叫原琉璃的毒师,他倒是有兴趣见一见。 此时此刻的原琉璃稍微调试了一番手中的蛛丝,确保自己能够按计划的方式登场。 “桑榆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琉璃妹子,我这人办事你放心。” 洛桑榆又小声补充一句。 “你只要帮我让那个木头脑袋开窍就行了…” “忘了说,你的姻缘小姐就在你身后的屋檐底下,祝你好运。” 原琉璃说完这话,就拽着蛛丝跳下了屋顶。丝毫没管身后的洛桑榆被这话吓了一跳。 “你可真是我亲姑奶奶…” 他往身后一瞟,向问晴的高马尾已经露出来了。 姑奶奶你完全不给我易容的时间,良心不会痛吗? 向问晴爬到屋顶的瞬间就被一个陌生男子将头摁进了怀里。 “娘子啊,别乱动…” “洛桑榆?你搞什么?” 向问晴推了他几下,没能推开,反而被他掐着腰抱到了屋脊上。 她挣扎了小一会才挣脱出来,抬头倒是没看到洛桑榆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反而是一张有些滑稽的面具。 她动态视力不错,刚才她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半张白净的脸,加上现在洛桑榆脸上这张一看就是匆忙戴上去的面具。 看来这家伙是不打算把自己的真面目展示给她看了。 “我还没想好最后一次在哪见你,你怎么就来了?” 洛桑榆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体。 “这边视角好啊,隐蔽,还看得清楚。”向问晴看着下面已经沿着蛛丝飞到河边的原琉璃,站了起来。 “师父这威亚做得不错啊,登场效果满分。” 洛桑榆看着她兴奋的眼睛,哼笑地饮了一口酒。 此时此刻一群聚集在江边打算看热闹的人,正好奇这个众人非议的胖妞要怎么圆滚滚地上台,就看到一个纤瘦的碧色身影自众人身后飞出。 那少女身姿轻盈,脚尖轻点河上船舫,几个起落就跃至对岸。 她的动作并不怎么柔美,倒是有几分习武之人的简约大气,干脆利落。 “这位小姐你是…” “我是原琉璃啊,你方才不是叫我上来吗?” 司仪都被这个突然跳上来的漂亮少女整迷糊了。不是传言说她一夜胖了几十斤的吗?这个腰细肤白的美人是谁? 一个胖子两天不见就瘦成这个样子,这河里吗? ------题外话------ 老实说任何人瘦下来确实会好看一点,但是真的不要瘦过头 (本肉腿派表示有点肉感的妹子比较好看,不接受反驳) 185投入建设祖国的怀抱吧少年 “不是吧?她前几天不是还是个肥婆吗?” “你们不觉得她瘦下来很漂亮吗?” “是啊,而且刚才那个登场怎么做到的,她好像还不会踏空而行吧?” 对岸看着的普通群众表示他们的眼睛收到了严重的暴击。 上台时干净利落的姿态,柳眉纤细,唇如点朱。虽说碧色的衣裳并不浓艳,但这身衣服上缀饰了大片翠绿色,和偏艳的容貌相得益彰。 “奇怪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师父这件衣服?她什么时候买的?” 向问晴觉得奇怪,原琉璃向来只穿着一身暗沉的颜色,这身颜色鲜艳的衣服是哪来的? “这衣服是我借给她的。”洛桑榆直接给她答疑解惑了。 “你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向问晴嗅出了一丝古怪。 “你还没嫁给我就已经开始关心我的事了?看来我以后一定是个妻管严啊。”洛桑榆逐渐掌握了调戏她的技巧。 向问晴果然一撩就炸毛。 “你…我,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这死亡问题算是被他糊弄过去了。这刚一糊弄过去,他就又撩拨了起来。 “万一你被我的美色迷惑呢?” 向问晴翻了个白眼,她两辈子见过的美男多的是,怎么可能会对他动心。 “你也太自恋了。” “我从小是被夸好看夸大的,这些只能叫自知之明。” “呵,无聊。” 向问晴一把推开他,专心看着台上的原琉璃。洛桑榆坐在她身边,继续自斟自饮着。 台上人手中忽的窜出一把长剑,呼呼地甩了几个剑花。 剑如长蛇,在她手中运舞自由,时而乍然出手,时而挽划出一道弧线。潇洒灵动,看得人情不自禁地吸气。 墨念青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她身上了。 她舞的是仙域李家不外传的剑法。可她姓原,并非李家本家人,谁教她这套剑法的? 墨念青思索着,丝毫不知身边少女见他如此全神贯注皱了眉。 一套剑法舞完,原琉璃执剑,行礼,沿着来时的路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的画舫上,霜序看着台上翩然下场的身影,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但他这笑在看到那个凑过来擦栏杆的侍者瞬间就消散了。 苏楼正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清洁工的角色,丝毫没有将眼睛锁死在某个翩然离去的美少女脸上的欲望。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在这啊…” 随着身后响起那个熟悉的脚步声,苏楼全身照汗毛都竖起来了。 自从上次被这人绑票逃跑之后,他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接单的杀手追了九条街都跑不脱。 最后他只能走投无路穷困潦倒地躲起来靠当清洁工维持生计。要是今天被这人当场抓获,他就… 霜序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转过来。” 苏楼的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 “我让你转过来。” 苏楼闭上了眼睛。 吾命休矣! 他认命地转过头。 霜序看着眼前这个大胡子大红唇颊上三颗痣的男人,皱眉,启唇。 “太丑了,转回去。”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苏楼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次算是躲过去了。 他转过头,继续认真地擦着栏杆。肩膀却瞬间被抓住。 “苏楼,玩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 苏楼内心想骂娘,他都打扮得亲妈都不认识了,还是被这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大魔王认出来了… 事到如今,跟这人几乎没办法说理,唯一的办法只有正面刚。 “有意思,至少不用被你的手下像撵狗一样追得到处跑。有些人想撬我墙角,但是又想撬得名正言顺,所以就要把我赶尽杀绝,真是无耻啊…” 苏楼这话杀人诛心。 却见霜序脸不红气不喘地冷笑道:“一个很奇怪的事,你既然知道我喜欢她,你若是和她重逢,我一定会看在她的份上不对你做什么。但为什么你不见她呢?” 苏楼背上的冷汗微微渗出。 “是不是因为…你碍于某些原因,不能见她?” “让你猜到了又如何?” 苏楼面上不慌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只要她心里有我,你就一定会满盘皆输。即便她为了你忘了我的深情厚谊,那么今日的苏楼,就是来日的霜序。” 苏楼这话说得不无道理,霜序陷入了思考。 “你不会是想说,你多的是办法让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但一旦你桎梏住她之后,她还是你认识的她吗?”苏楼索性坐在栏杆上,撑着下巴,慢慢分析给他。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想和谐地混日子,而不是整天跟一群人争风吃醋,徒增烦恼。”苏楼伸了个懒腰,“你确实是个厉害的人,如果你把追杀我的精力花在别的地方,那早就促进社会发展繁荣了。” “你居然这么好心?” “我只是讨厌你现在的恋爱脑啊,大兄弟。” 苏楼向后仰倒,坠入身后的河中,没溅起多少水花。 沿着这条横贯学院的长河漂游了很久,苏楼才从河里爬起来。 “小落汤鸡,你也太惨了。” 苏楼抬头看着这个安然闲适地喝茶的男人。 “还不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抓了抓头发,拧干衣服,坐到那人身边的蒲团上,不客气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估计就被困在上辈子的诅咒里,继续做那个无情无心的苏梧崖了。”那人笑呵呵地揉着他的脸。 “那我可真谢谢你的恶趣味,太狗血了。” 这人就是十大神器之首生死轮回的意识化身,可助人跨生死跃轮回,偏偏…是个狗血剧情的狂热爱好者。 生死轮回帮他从器灵变回人,有三个要求:第一,他必须放弃自己的力量,恢复人身之前最多只能拥有神境以下的力量;第二,他必须牺牲五感之一,所以他现在根本看不见东西;第三,他可以以任何身份出现在小璃子面前,但绝不能告诉她他是谁,也不能以自己的原貌出现在她眼前。除非,小璃子自己猜到他是谁。 这三个要求,很好很狗血。 ------题外话------ 猜猜苏楼会用什么身份接近璃子? 186恋爱的酸臭味 “咳咳,这个茶怎么这么甜…” 苏楼才喝了一口就把茶喷了出来。 “这是你往日习惯的甜度,器灵的舌头味觉会有所削弱,没想到你的味觉被削弱得这么厉害。” “可是我感觉我的舌头其他味觉都没变化啊…” “这,就是一段因果了,小麻雀。”青年揉了揉他的脸,“好好想想怎么让你的小美人认出你吧。” “不要捏我脸。” “好双标,你的小美人就可以对你动手动脚,我这个老东西碰你一下你就凶我,嘤嘤嘤。” “这不是双标,用好听的话来说,叫情有独钟。” 苏楼这边无所事事地喝着清茶,另一边的洛桑榆则是苦闷地灌着浊酒。 他好像调戏她调戏得有点过分把天聊死了。 他需要场外支援。 求问,心动美少女不理他了,该怎么想办法把天聊回来。 “娘子啊…” “我师父刚才那个剑舞得很帅是不是?” “娘子你…” “我师父这个退场动作也不错吧?” “娘子…” “这个后面上场的好像还没我师父好看…” 类似以上对话重复多次后,洛桑榆内心崩溃。 琉璃妹子虽好,但现在显然就是他追妹子路上的绊脚石啊… “向问晴。”洛桑榆的声音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在呢,有事?” 向问晴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的愣住了。 “这个传音铃铛给你,我们那个赌,算我输了。”洛桑榆递给她一个小铃铛。 那铃铛只有食指甲盖大小,被他拿在手中却丝毫不响。 “你怎么确定你输了?”向问晴接过铃铛,晃了晃。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这铃铛上的红绳一入手就缠在了她腕上,怎么扯就扯不下来。 “我只是觉得,从一开始,你就从未对我动过心。”洛桑榆叹了一口气,“我认命了,从今以后,听凭差遣,劳苦无阻。”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向问晴的心跳得很快。 其实他并没有输,她也曾是有一瞬间心脏的拍子乱掉,耳朵不经意间发热。赌约是她要爱上他,虽然她确实没有对他情根深种,但若说爱意,确实是有一点的。 “你其实…” 她想解释,却只听到面具落在房顶屋檐上的声音。 手腕上的铃铛摇曳作响,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向问晴痴痴呆呆地捡起那只面具,不知所措。 他还会再缠着她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竹楼的。 “晴姐姐你回来了。” 洛桑榆若无其事地迎了上去,仿佛自己真的是安心等在家里候着姐姐回家的好孩子。 “嗯。”向问晴很冷淡地跟他搂抱了一会。 “晴姐姐是在不开心吗?” “嗯。” 向问晴摸了摸他的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洛桑榆的侧脸,她竟然觉得眼前的向鲤和洛桑榆有些相似。 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吵得她心烦。 “算我输了。” 脑海里全都是洛桑榆这句轻轻的叹息。 其实这场赌局,他们谁也没赢。 向鲤的眼睛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就安在她身上,未曾离开过一瞬。 他纠缠不清,反而让她不曾心动,灵光一闪地以退为进,却让她意外开窍了。 向问晴你这个难搞的榆木脑袋,心动怎么完全不按套路来的,他心里暗骂道。 次日。 自从上次在毒理讲坛发现无甚可学后,原琉璃就再不去上梁长老的课。 她陪着独孤年年坐在阵法讲坛下准备听课,身边密密麻麻地围上了一群人。 “她真的是原琉璃吗?” “她昨晚那个舞剑,好帅…” “琉璃姐姐快出道啊!我给你投票!” 原琉璃看着手上的卷轴,冷漠地告诉在场的众位粉丝一个绝望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退赛了。” 一众刚刚入坑的粉丝顿觉晴天霹雳。 姐姐。你有冇理会我的感受! 原琉璃没管他们怎么哀嚎哭闹,继续看自己的书。这个选袖她完全没有兴趣,继续留下也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后援会这种几乎完全不可控的手下她不需要,一旦她辜负这些人的期望,最先闹起来的一定是这群人。 一群弟子正要再闹,就听轮椅吱吱嘎嘎的声音,立即回座位上坐好。 “咳咳。” 楚岁寒依旧是一副脸上毫无血色的样子,推着轮椅上了讲坛。 “今天我们继续讲法阵的施展与应用,新来听课的弟子如有不懂下课后可以与其他弟子借笔记。” 他翻开了书册,执笔写起了板书。 原琉璃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的讲解。看得出,楚岁寒在阵法符箓之上颇有心得,且毫无保留地将这些经验分享了出来。 她对他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幅病殃殃的模样颇有兴趣,他并不是中毒,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恶咒。 她曾在大哥李长宁的秘卷处看到过这种恶咒的记载,中咒者初时下肢逐渐僵硬,随着时间会逐渐蔓延至腰部与肺腑,最后全身瘫痪意识全失… 按说楚家在圣域家业大,怎么给自家的少爷请个名医诊治的精力都没有,看来他在楚家的地位应该非常尴尬。 “岁寒先生,我有个疑问。” “请讲。” 原琉璃看着身边盯着坛上人眼睛发亮的独孤年年,微微皱眉。 她最担心的就是独孤年年这个傻丫头认识一些高门大族的子弟。以年年单纯的性子,嫁进去未必是什么好事。光开学前日君家两兄弟兄弟阋墙就足以体现这些名门内部斗争有多残酷。 尤其是楚岁寒这种实力高,但不得家族欢心的,在族内一定多得是人对他有所图谋。明枪暗箭,最怕年年防不胜防。 哎,春天到了,该防孩子早恋了。 这堂课上得原琉璃如坐针毡,满脑子没有学习两个字。 待楚岁寒讲完课离开后,一个麻烦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楚九天棱角异常分明的脸,原琉璃的心脏抖了三抖。 “昨夜在广场上看到璃儿的剑舞,我观璃儿剑术精妙,不知可否有幸与璃儿探讨一番。” 这是来搭讪的。 ------题外话------ 榆:追老婆好难 楼:你有没有理会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已经被删戏份删到跑龙套了 榆:没事那边还有个根本没开始的 寒:泻药,刚刚看过剧本,我其实… 187果然还是写势均力敌的打斗爽啊 原琉璃必须得强调一下,她不是颜控,但眼前这人骨骼清奇相貌奇——(此处要求拉长音)伟她生平仅见。 “我的剑术其实一般,没什么好和楚公子讨论的。”她努力地保持微笑,拒绝道。 “大家都是同龄人嘛,这个年纪剑术都是一般般的。”楚九天看着她白皙的皮肤,眼睛放光。 昨晚他在画舫上看,只能看出她身姿纤细,现在看来,这皮肤也挺滑的。 “既然剑术一般,为什么不去同长老和老师探讨呢?”独孤年年睁着大眼睛,发出了致命的疑问。 楚九天被他这话问得尴尬,只能解释道:“这…老师和长老毕竟年纪大了,可能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了。” “原来贤侄是嫌我这个叔叔老了。”楚岁寒在他身后转了轮椅进来。 楚九天看着这个碍事的叔叔,顾忌着在众人面前,只能努力掩饰眼底的厌恶。 “怎么会,叔叔比侄子还大不了几岁,怎么能说老了呢?” 楚岁寒平静的眼神仿佛直接将他看穿。 “下个月族比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你真的有在钻研剑术。” 说完这话,楚岁寒拿了东西,又推着轮椅离开了。 楚九天心里不忿。他这个叔叔着实碍眼,自己残废一个也就算了,还处处要对他指手画脚。 眼看着原琉璃这个美妞就要跟他走了的时候,居然被他搅了局。 “要探讨剑术,其实去擂台那边探讨更好。实践出真知嘛。”原琉璃似乎并没有介意他的唐突,反而依旧和善如常。 如果此时某位路过的苏姓龙套在这,他一定会提醒诸位,小心原琉璃的这个表情,否则一定会被她玩得很惨。 但很可惜楚九天此时此刻已经被美色迷昏了头,完全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 “好啊。” 楚九天果然一勾就上钓,等他站上擂台反应过来的时候,原琉璃已经提着长剑冲过来了。 两剑相交,楚九天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原琉璃的快剑如急雨,让他应接不暇。 原琉璃说自己剑术一般是实话实说,只不过她的一般,对标的是魔域最善长剑的鬼尊李长宁。至于楚九天这个不学无术的,在她面前能撑多久,全看她心情如何。 现下看来原琉璃今日的心情应当很差,剑招出手又狠又辣,楚九天挥剑的手被震得一阵又一阵发麻。 “九公子怎么不还手啊…”九公子后援会会员a看得干着急。 “九公子一定是让着她。”九公子后援会会员b努力地给自己的偶像找借口。 “九公子马上就开始反击了。”九公子后援会会员c期待着。 擂台下楚九天的拥趸们期待了半天,最终看到的就是楚九天被打得丝毫不敢还手,最后被一剑挑落擂台。 计时的香才烧了五分之一。 “绣花枕头。”原琉璃跳下擂台,了无兴趣。 这个楚九天真的弱爆了,打起来完全没有手感。 “你很厉害,有没有兴趣来一局?” 人群中走过来一个少年模样的弟子,戴着面具,背上背着一把古剑。 “可以。” “我叫李弈。” 他将背后的剑取下来,剥开外面包裹的麻布,露出漆黑的剑身。那剑总长过他身高,有一掌宽,剑锋约莫过他的腰长,被他提在手里,却轻巧如提着只鸭子。 “好剑!”原琉璃光是看那剑的光泽,就知道是一把宝兵。 “我这把剑极其锋利,你手上那把擂台提供的剑挡不住,你换自己的剑来。” “我平日不用剑。”原琉璃展扇轻摇,“我的武器是这把扇子。” “也不错,来来来,比划比划。”李弈二话不说地跳上擂台。 整个石楼沸腾了。 “李剑痴又来擂台了,快去看啊。” “这次他要打谁?” “一个新来的美女,还把楚九天那个丑○暴打了一顿。” 一群人拥挤着来到擂台,呼声高涨。 李弈在这个擂台场里人气极旺,同时也是她在无字碑榜上看到的少年天才之一。 “我善的是毒,你小心了。” “我会怕?” 李弈说着就提着剑上来,他那剑重,在地上拖动时还擦出了火花。他只是一抡,就冲她脸上来了。 他这剑重,虽然无锋,威力却惊人。 原琉璃后退一步,他又借势抡了上来。比方才劲力更大,如海浪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重剑当前,她只能灵活应对。 深绿色的灵力化作千丝万缕涌向他。 李弈收剑,重剑宽阔,将细碎的灵力挡下,同时以半透明的灵力覆盖剑身。 “风系灵力用重剑,有意思。” 李弈单手持剑杀了过来,这次来势不同于方才的质朴沉稳,而是灵动如风。 他是以重剑使轻剑的剑招。 原琉璃一个下腰躲过他的劈砍,随即翻滚至一边,掐诀起阵。 毒藤在她身旁摇曳着,遮挡住了视线。 原琉璃闪身窜至他身侧,避开他执剑的手,近身偷袭。 “风起!” 李弈猛地将重剑往地上一插,狂风骤起护住周身。 原琉璃左脚点地,沿着他周身绕开了。 一轮交锋已过,双方势均力敌。 在场观众屏息凝神。 整场对决胜利就在一瞬间,原琉璃在等待一个近身刺杀的机会,而李弈等的则是对方的体力耗尽。 “你很厉害。”李弈逐渐兴奋了起来。 “你也是。” “来试试我这招。” 他也掐诀布阵,狂风席卷着整个擂台。 原琉璃站在台上有些不稳,她一个单膝跪地,捉住场上未被狂风拔起的毒藤,手中折扇一挥。 大量的紫色树丛,自狂风中生长而出。 “小心别吸入太多,这些藤蔓有毒,吸入过多连我也救不了你。”原琉璃好心地提醒他。 这毕竟不是生死相搏,她只想尽兴,不想要人性命。 “多谢提醒。”李弈向前跳起,抡起重剑甩向她。 狂风吹起,霸道地将所有的藤蔓拔除。 原琉璃也迎了上去,避开剑锋,直驱李弈命门。 折扇顶端在他脖子上轻巧地触碰了一瞬,她整个人就被吹得倒飞出去。 “你输了!” 二人同时开口。 ------题外话------ 说起来昨晚我码这章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以为要上班,看表才发现是晚上 188夕阳下,那是我们奔跑的青春 “明明是你输了。要是我刚刚用上扇中暗刃,你就死定了。” 原琉璃坐在地上,呼吸调整状态。李弈将她吹飞用的力气不大不小,只是让她在地上滚了一圈,未有损伤。 李弈轻哼一声,将重剑在地上一放。 “你现在被我吹飞不也没力气了,我只需要过来就能把你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我的扇子暗刃中有剧毒,保证你活不到过来补刀的时候。” “可我的修为比你高。” 众人就看着刚才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人就这么在擂台上,仿佛小学生一般争起了。 “那算打平。” “好,打平。” 李弈走过来把她拉起来。 原琉璃其实体内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连站起来也有点费劲。 现场再次沸腾。 “她居然和李剑痴打平了!” “太强了吧…” 现场观众喧闹了半天,李弈才反应过来,挠挠脑袋问道:“原来你叫原琉璃啊,下次再打一场,如何?” 合着刚才打了半天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和她切磋剑术,不愧是剑痴啊… 原琉璃汗颜。 “行,有空再打过。” 告别了李弈,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今日的饭堂有些古怪,她一进门就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好几个人手上还拿了拖把扫帚板砖,个个脸上都写着义愤填膺。 “原琉璃,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居然敢勾搭我们九公子!” “你爱而不得,居然把九公子打伤!我们要为九公子报仇。” 光听这理由她就知道这帮拥趸一定是看到她痛打了一顿楚九天,自己脑补出了这段离奇的剧情。 她追求楚九天爱而不得约人上擂台,还把人打得鼻青脸肿。 她的老天爷啊,这真是比隔壁马丽阿姨家的花衣母鸡埋在地里种出洋芋还神奇,把这件事告诉远在乡下的汤亩叔叔他也一定会吓得尖叫的。 对他们表示无语的原琉璃,拔腿就跑。 她方才同李弈打完后灵力还未恢复,对方人多势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饭堂二楼。 看着下面被追得满堂跑的原琉璃,楚九天心口瞬间就舒畅了不少。 “让这个女人不识好歹,能攀上楚公子这样龙章凤姿的男人,可是其他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楚九天的小弟王五连忙趁热吹捧道。 “我们九天哥,玉树临风,君子风貌,随随便便就能迷倒万千少女,是她自己眼瞎。”小弟李四也不甘示弱。 楚九天听着身边小弟的夸赞,顿觉心情大好。 “要不了多久她迫于压力,就会自己过来投怀送抱了。” 捞起身边一个少女就要下*******贼!今日留你不得了。”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叫后,楚九天被人以一个充满艺术感的弧线踹下了楼,随后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优雅落地。 正在满堂到处撵着原琉璃跑的少男少女们,见到自己的男神被人踹下楼,全都一愣,慌忙往二楼看去。 二楼被踢开的缺口处,站着一个手持竹杖的盲女。 “那个死瞎子,居然敢伤害我们哥哥!” “道友,大事不妙,走为上计!”石苇跳下楼梯,拉住原琉璃跑出了饭堂。 今日的灵修学院,众多学子,都看到楚九天的狂热粉丝追着两个蓝衣弟子跑。人群所过之处,皆是寸草不生。 二人被追了半个学院才在长老的救助下停下来。 一众追着人的,被追着的,齐刷刷地站成一排,在烈日下接受王长老的训话。 “你说你们几个,没事在学院里跑什么跑!很好玩吗?当自己是大人物,被人追着很开心是吗?” 王长老依旧是如昔日一般训话严厉。 “又是你,全对姐,这次你还领头跑!”王长老又点着她的脑袋,“回去罚写一百遍静心诀,写到这个牌子发光为止。” 王长老看了看她身边的盲女:“至于你,眼有残疾,就算了,跑这么远也累了,回去休息。下一个。” “至于你们,寻衅滋事,跟我过来。” 王长老拖着一队闹事的粉丝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对视良久。 “道友,你身上…似有股怪味。”石苇忽然靠近她,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什么味道?” “妖味。你我初见之日,你身上的妖味还很小,现在怎么,味道变大了?”石苇摸着下巴思索道。 原琉璃忽而明白了。她是半妖之身,虽然容貌有几分妖异,身上却没有太大妖气。但随着修炼的时间加深,体内妖族血脉激发,她身上自然而然地妖气越来越重。 但这在十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石苇忽然拽起她的手,掐算了一会。 “道友上辈子,贵不可言。这辈子…”她忽而皱了眉,“这辈子,因果了结…额,后面看不到了。” 石苇松开了她的手,靠在她身上,有些疲累。 “抱歉,在下修行不精,你的命格又古怪,我实在是,算不出来。” 入夜,君家。 君瀚文头七已过,君应语抱着姐姐君应怜,看着冷清的院子和满地的纸钱冥镪。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地闯进院子。 “你是…” 二女看着那人,好半天才认出人来。 “是父亲的侍卫?” “君家主是被人谋杀的。” 那个人影跌倒在她们面前,好半天,才爬起来。 “你说我爹,是被人杀的?”君应语慌忙地抓住他肩膀,想要听到答案。 “是,是三个姑娘,她们过路劫道,不仅抢走了你爹拍下来的卷轴,还抢走了你爹贴身携带的平安扣。” 君应怜有些怀疑。 那个侍卫又想了一会。 “那三个姑娘,一个用枪,一个用弩…还有一个,会用毒。她们很强,我打不过,被毒昏了过去。” 君应语当即跳了起来。 “原琉璃!是她杀了我爹!一定是她。” 她身边的君应怜想拉住她,却被她拍开。 看着自己妹妹冲出门,君应怜也急慌慌地跟了上去。 身后,那浑身流血的侍卫把面皮一揭,露出真容。 正是柳月郎。 “蠢丫头。” 他踢翻了火盆,走了。 189表面结盟,实则养成 原琉璃原本正在房间内抄着王长老惩罚的一百遍,才抄到第九十二遍,就见到一身缟素的君应语冲进来。 “原琉璃你个○人!” 她冲进门内,把开门的独孤年年都撞得差点摔倒。 她看起来像是发疯了一般,丝毫没有理智。 “你杀了我爹!” 她正要上前去用手撕开原琉璃的脸,就被原琉璃用蛛丝网拦下了。 “你杀了我爹!你这个○人。”君应语在蜘蛛丝网中疯狂地挣扎着。 她爹?莫不是他们开学前夜见到的君家家主?虽然她早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看着君应语现在这个发疯的样子,她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看来有人想把君瀚文的死扣在她的头上,好把自己洗干净啊。 “我没那个能耐杀他,你别被人利用了,你先冷静一下。” 一根银针扎进穴道,君应语整个人就软倒睡了过去。 “小语你…” 君应怜闯进来时就看到原琉璃扶着瘫软的君应语,拔出银针。 “君师姐,把她带回去好好休息。”原琉璃将昏睡过去的人抱起来给她。 “你…” “我是善毒,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哪怕有神器傍身,对付上三境也是束手无策的。”原琉璃解释了一番,“杀令尊的人很强,不是我现在能对付的。” “抱歉,她受了点刺激,言语不当之处,我替她向你道歉。”君应怜致歉后,抱着睡着的妹妹离开。 “想不到她君应语嚣张一世,也有失势的一天啊。”陶云碧掀开床上的帘子看着。 君应语是前任家主的女儿。现在旧家主去世,新的家主上位。这个原来嚣张的师姐也不再受宠,变故之下情绪波动太大,才会变得有些疯癫。 她会找上自己,应该是听到了新任家主放出来的什么消息,误以为她们才是凶手。 看来君家现在的家主,在荣登高位得偿所愿后,终于要开始对他篡位的知情者下手了。君应语这次发疯,不过是他试探的刀罢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新任家主接下来会如何对付她?虽说她的身份实力,不至于出动杀域的悬赏令,但不杀人却要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总有一款能让她防不胜防。 得想个办法,防着君家家主灭口。 原琉璃看了看陶云碧。 虽说现在和三大家族投诚太晚了,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玩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段。陶云碧虽然有点冲动,但是还勉强算是可造之材。 她帮着陶云碧夺得陶家少主之位,靠着陶家的关系,在学院外至少也能安然无恙。 “情报交换,我帮你在陶老太爷那复宠,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如何?”原琉璃坐在床上对着玉牌继续摹写静心咒,仿佛自己在询问晚餐吃什么。 “你真有本事能对付陶苒那个心机女?”陶云碧对此表示怀疑。 “陶苒吗…你真的把她当对手?” “如果不是她我会沦落至此?”陶云碧说起她的名字就异常激动。 “小云儿,格局太小了。”原琉璃一边教她一边写咒写得行云流水,“教你的第一件事,你既然看不起她,那她的事就不值得你去计较。” “这…” “不信可以回去试试。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不要在意。” “怎么可能!” 陶云碧急了,她若是不争不在意,难道看着她硬生生将她们一家拉下来吗? “她一次次在老太爷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优秀,就是为了惹你上火,你急了,她的目的就达成了。有的时候,争了等于没争,不争反而是争。”原琉璃直接指点了她一句经典茶学策略之以退为进。 “这…” 陶云碧陷入了思考。 的确,自从陶苒回到家族之后,她就开始逐渐变得暴躁冲动了起来。而她每一次冲动后的结果,都是让陶苒遂了愿。 片刻过后,原琉璃已经把王长老惩罚的一百遍经咒抄完了。 “你想知道什么?”陶云碧想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脑子比她的好用,不用白不用。 “陶苒来到你们家前后,都经历过什么?”原琉璃伸了个懒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怎么问这个。” “我大哥曾经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知道她有多少本事,我怎么帮你对付她?” 陶云碧慢慢地讲述了起来。 “她是我小叔的女儿,原本住在远隔千里的无名村寨里,今年才认回来的。她回到陶家之前天赋修为还很普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修为飙升得特别快。” “修炼得快,不奇怪。除了性格和修炼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吗?” “没有了。” 看来陶苒回到陶家后的事是难看出什么了,原琉璃继续问:“她回家之前有经历过什么吗?” “听说遇上过匪徒,不过被人救了。” 陶云碧有些疑惑。 “也许是她在遇上土匪绑架后,有所奇遇呢?”原琉璃思考了一番,“也许,她在那遇上了什么大人物。” 她就觉得这个陶苒身上有什么怪怪的,仪态,心性,都太过完美了。 仪态、气质和心性,都需要时间去磨炼,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 她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所以呢…” “所以现在你还玩不过她,早点睡觉,保持良好情绪,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晚安。”原琉璃一掀被子盖住自己,随后就睡得比死人还安详。 “喂喂…别这么打击人啊!” 陶云碧看着这个怎么都叫不醒的人,叹了口气。 跟这个女人结盟真的没问题吗? 另一边,荣锦商会下属的观泉小筑。 这片建筑占地不大,却修建得雅致,是灵修城内达官显贵闲来无事聚会的首选。 荣箬为对面的少年倒了茶。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如雪,呼吸却稳当了很多。 “上好的灵茶,从仙域那边送来的,产量稀少,喝了有助修炼。” 他对面的少年没反应。 “荣少主有事吗?没事我就回去练剑了。”李弈正要站起来离开,就被拉住了。 “在下确有一事想问。” 190殿堂密室里的人 “不知荣少主要问什么。”李弈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 “咳咳,听闻你今日同她交手,想问你感觉如何?”荣箬依旧是那副病殃殃的模样,眼神却很犀利。 “她走的路数,不像是寻常招法,出手快准狠,招招直击要害,是学的杀人术。” “哦?”荣箬借着饮茶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他思念的姑娘是魔域的毒尊,五十年前早已经在正道的围剿下香消玉殒了。而这个突然出现,拿走毒尊财产的原琉璃,又是什么来头? 听李弈这么讲,她的路数风格和独孤九也太像了,而且同样都极其擅长毒术,莫非是有什么联系。可当年他并未听说独孤九与别的男子有关联,这个叫原琉璃的女儿是从何而来。 他所探知到的原琉璃的骨龄才不过十七八岁,她说她是是独孤九的孩子。难不成独孤九没死,只是隐居了起来。 看来他得同原琉璃这个小姑娘多接触接触,了解一下其中的内情了。 “荣少主,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李弈别扭地坐在席子上,像是被拴住的猢狲,难受得很。 “可以。” 听了这话,李弈如蒙大赦,三两下就窜走了。 待人走后,金玉敲门进来。 “少主,可得到了您想要的消息?” 荣箬撑着手,在桌上软绵绵地靠着。 “嗯,明日一早备车,我们去灵修学院拜访原小姐。就说…是来求治的。” “可她不是将刺穴的方法交给您的贴身医师了吗?您要以什么理由再去拜访。” “求医,自然得复诊,明白了?” 荣箬缓缓地起身,将茶桌留给身后人收拾。 次日,一大早,原琉璃就到了王长老的住处。 王长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一夜就抄完了?” “是。”原琉璃答。 “你再写一次我看。” “好。” 她抬手,白皙的手指迸出灵力的光辉,在半空中挥洒。 静心咒并非是手抄的经咒,而是一种极为难绘制的图案,竖看似龙,横看似凤,形状奇诡,最重要的是,要使其成型,必须得控制每一笔画的灵力均衡。若是能画成,心也就静了。 王长老看着她行云流水般飞快地画着图案,下巴都有些合不上。 “你画这么快小心最后不成形。” “不会,这个咒我闭着眼睛都能画。” 原琉璃解释着,甚至还能空出手蹭王长老的糕饼吃。 当年大哥教她心分多用的技法,最先练的就是画静心咒。她是被摁着头画了整整七日的静心咒,导致那段时间她是躺着坐着趴着仿佛都在被李长宁督促着画静心咒。 看着她一气呵成地画完,王长老的下巴已经合不上了。 “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教出你这个怪胎,你跟我过来。”王长老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 原琉璃被拖着过了学院的濯清河,横贯灵修学院的那条河流。学院就这么被濯清河分割为南北两块,南部是普通弟子与杂役弟子修行受教之地,北部则是内门弟子日常上课休息、院长长老居所和重大决策议会处。 王长老这是要带她去见内门的人了? 二人一路穿过几懂高大建筑,最后进了一个巨大宏伟的殿堂。原琉璃向周围看去,只见周围的墙壁上画着无数的壁画,榫卯结构皆是雕刻的龙凤祥云等祥瑞之物。 莫长老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你自己进门去吧。” 王长老将她往门里一推,就和莫长老聊了起来。 “宝琳啊,你说这个,会得到那位的认可吗?”王长老看着紧闭的密室,有几分担忧。 “未必,往日的那几个惊才绝艳的不也失败了,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罢了,反正失败了也就是被她打晕了赶出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门里是一条点着零星几盏灯的走道,灯火不亮,凉飕飕,怪阴森的。 华丽的墙面上依旧绘制着神话故事的壁画,但是并不是什么神仙下凡扶危济困的故事,而是画着神仙恶鬼交战,剑拔弩张,天地被血色染红。 身后的门从她进去后就再也推不开了,她只能向前走。 走道很长,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走了一阵,整个空间豁然开朗,走道的尽头是一座石室。 她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穿着如血般倾落的红衣,四肢各穿着一条极细的链子,漂亮的杏眼正打量着她。 她的相貌,有几分熟悉。 “人族?不…你并非人族。” 被锁链束缚着的少女,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让我好好看看。” 她微微歪着头,像是个天真的孩子。但她身上迸发出的气息却如同被隔绝在笼内的凶恶野兽一般。 “你是谁?” “吾主赐名染赤云。” 那少女的手冰得刺骨,原琉璃觉得腮下发寒。却又在她的威势下,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你…” 染赤云将手慢慢游移到了她的脖子下,缓缓伸进了她的衣领。 原琉璃背后的冷汗不住地下。 染赤云挑出了她脖子上的项链,捏住了那枚芯片。 “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 苏楼给她的项链,解锁方式是一大串她根本看不懂的不明语言,她也不知道怎么解开。 染赤云的手指环着那片晶体打着圈,微微一笑。 如同出笼巨兽一般的气势瞬间将她冲开,栓在她四肢的锁链也叮当作响。 九把鲜红如血的剑在她身前环绕,每道剑锋都指向她命门。 “你不是它的主人,所以…死——” 原琉璃只看到一块幺鸡直接丢到了染赤云脑袋上,随后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苏梧崖?不,你不像是那个狗东西。” 染赤云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暂且收了怒火。 “我当然不是他。”他将地上昏倒的人抱起来,踢开密室的门转身就走。 “你——” 染赤云正要追过去,身上绑着的铁链瞬间缩紧。 “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剩下四根八极断魂锁不会栓到你身上。” 染赤云被吓得一缩。 她手脚上这四根锁链一旦发作起来有多难受,那滋味她是尝够了,再加一倍,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题外话------ 莫长老的名字叫莫缇,所以王长老从来没叫对过名字 荣箬知道他当年喜欢的妹子是独孤九是自然的(毕竟九妹那么大一个画像挂在榜上肯定见过),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璃子是九妹重生的(毕竟重生文虽普遍重生的事也不多见) 191三 个 男 人 一 台 戏 “啧,威胁人的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啊…”染赤云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伸了个懒腰,她随处找了个地方躺下了。 “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脖子好滑啊…” 她才感叹了一句,四肢的链子就瞬间缩紧了起来,隐隐有发动的趋势。 染赤云气哼哼骂了一句。 “姓苏的男人果然心眼都小!” 荣箬到竹楼拜访的时候,原琉璃已经被王长老带去密室了。此时竹楼里并无人,他这算是空跑一场。 吃了个闭门羹,他也不急,只是兜着披风,在院子里等。他本就病弱,被风一吹,更有几分让人想保护的欲望。 “琉璃,你在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霜序此时过来,正要邀请原琉璃出去走走,就看她的院子里坐了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你是谁?” “在下姓荣名箬,是荣锦商会的少当家。”荣箬抱拳作揖,简单地行礼问好。 霜序却皱了眉头:“荣少主金贵之躯,怎么有空会到学院里来?” 平白无故地,她的院子里怎么就多了个男人? “在下久病缠身,是来请琉璃姑娘医治的。”荣箬淡然地答着, 霜序冷笑着,凑近了他的脸,气势逼人。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世间名医那么多,你们商会又不是请不起,荣少主怎么偏偏赖上她。” 荣箬依旧不动如山。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如此贵重的身份,为何要纠缠于她?” 他的情报网络庞大,眼前这人虽然衣着简陋,但实际的身份确实不凡。 “荣少主莫不是嫉妒我与她关系非常?” “我觉得你也未必得手。”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此时,一位抱着靓女的布衣少年缓缓路过,成功吸引了两位男嘉宾的注意力。 “你是何人?”荣箬并未见过他,却见他抱着人回来,有几分警惕。 “别吵,她刚睡着了,别把人吵醒。”苏楼这话说的心虚,明明怀里的人是他自己打晕的。 “你与她有何关系?可知你如此做有损她清誉?” “这么抱着可以单手开门,就这样。”苏楼单手托着原琉璃的腿,另一只手解开了门上的锁,推门进去。 “苏楼,女弟子的房间有禁制你不能随便进。” “你是想让我把她扔门口等着环卫阿姨来收她吗?”苏楼怼了回去。 “你…”霜序哑火了。 环卫阿姨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看着他完全无视了禁制进门,门外二人脸色都有短暂的不自然。 灵修学院的禁制有多强,他们二人都心中有数,能够若无其事地将这个禁制破解,这人至少是上三境。 将人放到床上,掖好被子,苏楼关门回了院子。 “她睡着了,不如我们换个没风的地方聊。”苏楼看了看面白如纸的荣箬,“不然我怕这位仁兄撑不住晕过去。” “我们为何要听你的?”霜序的敌意完全不加掩饰。 “我只是为了保证万一我们三个谈不来动手的时候不至于伤到无辜群众而已。”苏楼耸了耸肩膀。 毕竟他以前不是没见过女主的男人们为了争一人打起来殃及池鱼导致女主重伤送院的事情,那场面至今依旧震撼他脑壳。 “…”荣箬和霜序同时对这人的脑回路表示无语。 情敌当前你想到的居然是伤及无辜?有没有搞错! 一炷香后,三人坐在了荣锦商会在灵修学院下设的茶楼里,大眼瞪小眼。 三人谁都不说话,气氛尴尬了三分钟。 苏楼提起旁边的茶壶,开始为两位大佬泡茶。 “刚才还没问,你是何来历?”荣箬看着他熟练而优雅的手法,有些怀疑。 十域近百年中倒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长得年轻容貌对得上还同名的强者,难道说是更早以前的大佬?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三教九流我都干过。算是个什么都懂几分,会一点的闲人。”苏楼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他。 荣箬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这茶只是他平日饮的寻常茶叶,此时饮进口中,却让他有种胸口舒畅的感觉。这样可怕的力量,想必就是苏楼带来的。 他本以为苏楼不过是个活了几百年的隐逸高手。却不想这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厉害。 难怪霜序没敢对他动手。 “之前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不知苏楼小兄弟来自哪方势力?” “我已经是个没有容身之处的人了。” 这里的风景不错,苏楼望着窗外景观宜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兄弟如若不嫌弃,可以来我商会…” “我暂时不想给别人打工,我同上一任工作的领导相处得实在是不怎么愉快,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苏楼摆出一副坦诚的态度,“我也不想带着太多严重的戾气参与进工作里,只能拒绝荣少主这么宝贵的亲自招揽了。” 比起霜序的直接,这个荣箬反而不好对付。 若是不跟他打太极,估计三两句话就能猜到他几分底。这人的情报网络发达得可怕,脑子也灵活,不太好对付。 看着这人的脸苏楼都怀疑他背后有几条狐狸尾巴在晃荡。 “无妨。我看苏楼小兄弟如此天纵奇才,觉得奇怪,像你这样的人,应当早就在十域成名了。怎么会默默无闻直到今天?”荣箬笑得温和。 那是因为十域虽大,但所涵盖的世界并非全都是共通的。他之前大多去的都是无法联通上各域的封闭世界,就像无法接上网络的手机,无法传递出信号。 但这种事他很难跟这两人解释清楚。 就像是现代科学家给古人讲相对论,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完的。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待在荒域的深山里,不怎么出去。” 解释不清,他只能给自己胡编乱造个理由。 荒域常年无人问津,少与外界往来,情报过少,荣箬若是要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 “不知是荒域的哪个地方,以后有空我们也好去拜访拜访。” 苏楼正要松一口气,就被霜序这话吓得心脏一滞。 大兄弟你查户口的问这么详细? ------题外话------ 欢迎收看大型男性情感撕○电视剧,情敌的三国时代 苏楼:弱小,可怜,又无助 192苏楼的目的 苏楼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两人是结盟了吗?一个温柔和善迂回迷惑,另一个找准他痛点重拳出击,这是打算两面包夹先把他整出局了? 既然这两人想找,他也不妨让他们帮着找。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温和地勾起唇。 “是一处依山傍海的地方,山里有一湖醴泉,泉边就是我的住所,院子里有一棵碧桐,夏日里可以坐下乘凉。” 他说的是他半点没经历过的事,想的却是原琉璃同他坐在一起说话的模样,表情反应在二人看来倒是真情实感。在两人看来。好似这隐居山林,晨起而作日落而息,都是真实的故事。 看二人的反应,这二人确实是上他的套了。 “这样的日子,听着就舒心,连我都有些向往了。”荣箬叹了口气,“可惜我俗务缠身,又受这病体连累,这辈子怕是无福消受了。” “怎么会,荣少主的投胎技术如此之好,我这种贫寒人家都羡慕得要死啊。” 一壶好茶饮尽了,苏楼便又换了新的茶来。 “可惜,那个山沟里没有她喜欢的花,不然…” 他暗示得这么明显,保证这两人一定能找到地方。 霜序望着他的眼睛,想努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这人看着单纯,内里却未必比他们干净多少,偏偏还要披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囊来糊弄众人。思及此他就愈发觉得被他蒙骗的原琉璃可怜,眼前这人可恶。 “那山里倒是有株药草,能祛毒防邪,也许对荣少主这病有用。” 苏楼自然是看出这人的心思,却不理会他,反而笼络起一旁的荣箬来。 霜序同他有明显的矛盾,拉拢不来。但荣箬这只狐狸就不同了,他和霜序又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只要利益得当,断了这两人之间的联合,也不是不可能。 勾心斗角的剧本,他又不是没拿过。 “小兄弟所说,可是那落英神草?” “额,我也不太确定,只记得花只有花生粒大小,叶子上有很多颜色艳丽的斑点…我也不记得是什么?” 苏楼半装着糊涂,淡定地给二人倒水递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一个醉酒的汉子踹开了。 “你是何人?”荣箬惊了。 霜序当即拔出了剑。 “我是皇帝亲封镇国大将军,前来讨伐你们这帮逆贼。” 那醉鬼一脸胡渣,皮肤晒得极黑,看着像个庄稼汉,抱着个酒壶,手中持着一根不知从哪蹭来的筷子。 苏楼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桑榆哥你终于来救场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在这两人面前露馅了。 “你这逆贼,还不速速投降!” 洛桑榆大喝一声,就踉跄地往霜序那冲来。 他似醉非醉,执筷为剑直刺霜序左肩。 霜序正欲挡,刚伸到眼前的筷子就变了道,直直甩向下方,筷子钝的那头捅得他肚子一痛。 这个醉鬼看着醉,却是个有本事的。 “你这妖魔,看我今日怎么杀了你为民除害!” 洛桑榆故意装着醉,带着一分力气往四周一震,将霜序直接震飞了出去。 “荣少主,你先走。”苏楼将荣箬推出门,自己留了下来。 “苏小兄弟…” “我没事,这家伙还打不过我…” 苏楼关上了门,荣箬只听见里面砰砰的打斗声,喘着气去寻人了。 荣箬一走,苏楼便随意地同洛桑榆过了两招。 “差点就没话说了…”苏楼松了口气,找了个地方靠着。 “这两人真的能替我们找到地方?” “有落英神草做饵,就算他们两人不动心,未必不会有人动心。” “那就好。” “可惜,苏梧崖晚年研究禁术,加上神志失常记忆混乱,我也不知道他把东西藏在哪了。只能知道是他往日住的老房子罢了。” 苏梧崖的记忆,只有关于霁明的回忆才算清晰,可惜霁明一死,他的记忆与精神就是一团乱麻,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们要找这东西还需要时间,先留在他们身边,等消息吧…” 竹楼。 原琉璃摸着疼痛的后脖颈爬了起来。 “什么味道?” 她总觉得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给人一股安宁的感觉。 自从成了半妖之后,她的嗅觉就远比常人敏感,这个味道她细闻就能分辨出,是苏楼身上的味道。 苏楼身上的气味很淡,如果不是过于亲密的接触,是不会沾染上的。 看来今天,是苏楼抱她回来的。 “苏楼你这个骗子…鬼话连篇…” 说什么马上就过来找她,结果还是悄悄躲起来不敢见她。 桌子上搁着个盖着盘子的碗,摸着热乎乎的,掀开盘子后,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像是刚刚做好的,面条都没坨,上面还卧着一个溏心蛋。 “有空做饭,有空背人,结果连跟我说句话都没空。” 原琉璃很生气,非常生气。 这一气之下,面前这碗面条就已经见了底。 她吃了东西,就看到独孤年年哭哭啼啼地跑回来。 “年年,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原琉璃起身将她抱着,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师父,我没有…没有…没有勾引…男人…” “怎么会,你那么乖…是不是被人误会了什么?”原琉璃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有人在欺负她了。 人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人也要挑软的欺负。 “她们说…说我不要脸,勾引岁寒先生…还说,还说我…”独孤年年委屈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别怕。”原琉璃安抚着她。 正巧,向问晴正怒气冲冲地进了门。 “外面人说什么鬼话呢?年年你没事吧?” 独孤年年坐在桌边,刚止住了啼哭,握着她的手。 “外面是什么情况?”原琉璃急忙问道。 “还有什么情况,君应语干的咯。”陶云碧进了门,“她向来对楚家那个坐轮椅的有意思,你平日里跟他走得那么近,她肯定不爽了。” 听她这么解释,原琉璃就明白了。 君应语原本在治丧,这过了丧礼,回到学院就发现自己的男神跟别的人走得那么近,自然就对独孤年年下手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原琉璃的眼神冷了下来。 ------题外话------ 突然发现我的男主们啥都好,就是喜欢糟蹋自己脸 (真正的帅哥脸的确经得起糟蹋) 193背后之人 君应语这根本就是在作死。 “师父…算了,让她们说去。”独孤年年突然阻止道。 “你也想到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昨天她还穿着丧服来这里吵吵闹闹的,怎么今天就能这么嚣张地带着一群人招摇过市。”独孤年年讲出了自己的心中疑点。 “这女人不仅是作死了,而且是作大死。” 君瀚文尾七还没过,君应语就这么嚣张地带着自己的党羽到处得罪人,怎么看都不合常理。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操控她,不论幕后主使是谁,君应语最后的下场都不过是一把用过就扔的刀。 “师父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先回击。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怎么可能让她得寸进尺。”原琉璃捏着一个装着小虫的瓶子,琥珀色的眼中尽是杀意。 次日,原琉璃带着独孤年年坐在了往日常占的位置,似乎一切如常。 两人刚一坐下,君应语就带着她的小团体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 “不要脸骂谁?”原琉璃看着二人的眼神明显不好。 “不要脸骂你。”君应语当即就接上了话,丝毫没发觉面前是个坑。 “你说的对。”原琉璃笑了。 君应语猛地反应过来,她一接这个话茬,就是在自己承认自己不要脸了。 “你——” 她脸都气得红了。 “你既然说我不要脸,那么我到底怎么不要脸了?”独孤年年突然压下原琉璃的手,直直盯着君应语的眼睛。 “如果没有证据,你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污蔑同学。” 独孤年年这句话都有些惊到原琉璃了。 大徒弟可以啊,终于霸气了一回。老母亲原琉璃表示欣慰。 君应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若说你没勾引岁寒先生,那为什么你每次课后都要同他悄悄地讲那么多话?” “我是同先生讨教,并未说什么隐私之事。我有笔记为证,你若是要继续污蔑我,我会上报长老,求长老还我清白。”独孤年年直接掏出一个小本子,拍在她胸口。 君应语一时哑口,随后嘴硬道:“谁知道你这是笔记,还是情信?你意图勾引岁寒先生,那可是人人都看见的。” 独孤年年的视线转向了她的身后。 见她视线紧盯着自己身后,君应语猛地反应过来,回身一看,楚岁寒已经推着轮椅上了讲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如果说,讨教学术也能算勾引,那我岂不是常年同院长有私情了?” 楚岁寒如此反驳着。 他是院长的学生,常年受院长教导,进学院教导弟子也是得院长邀请。按君应语这个逻辑,他此刻早已经同院长不清不楚了好几年。 围观的弟子听他这个玩笑话就明白,君应语是在故意找茬。估计昨天的流言也多半是虚假的。 君应语已经被怼懵了。 “这样捕风捉影的事以后不要再出现了,现在全部坐到自己位置上,保持安静。” 楚岁寒翻开了书,开始讲课。 他这么一开口,昨日刚起的流言就全数破去。 君应语整整一堂课心里都很烦躁,尤其是看着独孤年年在课后拉住楚岁寒讨教的模样,更是憋闷。 她急了。 原琉璃看着她捏紧裙角的手,做出了判断。 君应语的性格简单,急了之后,就该去找背后那人求助了。 挽着独孤年年离开没多久,君应语果然动身了。 “年年,我们去跟踪她。” 二人找了个拐角一转,就跟到了君应语身后。 君应语沉不住气,果然正怒气冲冲地往那人方向去。 出了学院,直奔长街,君应语最终停在了一座华贵的茶楼内。 “走,我们上去。”原琉璃带着独孤年年上了楼,找了个视角不错的地方监视着她。 茶楼里四处布置着珠帘,隔着帘子,互相都不至于认出对方。 两人在座位上随意捯饬了两下,以防自己的脸被一下认出来。 “年年,你凑过来点,我看看她的口型。”原琉璃借着独孤年年的背影监视着君应语。 “大人,你的计划失败了。” 君应语紧紧抓着一块玉牌,显然着急。 原琉璃所料不错,君应语背后果然是有人指点。 “年年,看来昨日的事,是有人指点她对付你的。”原琉璃握着徒弟的手,安抚她。 “我想看看是谁在害我,我绝不饶恕他。”独孤年年想起昨日的羞辱,眉宇间生了几分阴鸷。 不一会,就见到一个一身紫绀色,满头珠串的女子进来,远远地望到她的眼睛,原琉璃便认出这是玄灵大陆上那个与她如今容貌相似的女人。 “木莲大人,你终于来了。” 这人当日还是个小宗门的弟子,如今看来她攀了高枝,跟了新主子。能给她改了名字,带着她来十域,想必是逆魂会的人。 “怎么,让你去针对那个独孤年年,你就失败了?”木莲坐在她面前,不屑于与她说话。 大老远找人过来,结果只得训斥,君应语瞬间就怒了:“你说她是个软柿子,谁知道她今日会那么硬气,倒显得我是仗势欺人了。” “她确实是最软的,老老实实,性格好欺辱。原琉璃和向问晴两个都是硬骨头,你根本玩不过,只能找这个最蠢钝的下手。” 木莲好脾气地给她解释着。 老实,好欺,蠢钝,听着这些词汇,独孤年年仿佛心里烧起了一团名为愤怒的火,烧得她脸色黑如锅底。 “别往心里去,你今日不是反击得不错吗…”原琉璃安抚着她,一边听着墙角。 独孤年年用手轻轻覆盖着她的手,“有师父在,我会变强的。” 木莲撑着脸,思索了半分钟。 “这样,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下个月楚家在仰南城主家举办的赏剑大会,你只要把我给你的这把剑带进去,我大可以对你今日的失利既往不咎。” 楚家的赏剑大会在整个圣域乃至十域之间都很有名,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若是恰逢三年一次的族比,会更热闹。是每个年轻人都渴望参加并崭露头角的盛会。 看来木莲是打算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捣乱了。 194结盟是会上瘾的 “这…能带得进去吗?” “你大可放心,所有的意外你大可以推到我头上。”木莲的指尖轻敲着桌子,“当然,如果做不到,你应该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是…” 木莲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年年,你等君应语走了之后带着这个回去,我去跟踪她。”原琉璃将传音符交给她,三两下就混进了街边的人群。 木莲并未注意到她,警戒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长街上几个打闹的孩子,挥舞着风车撞了她一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几个孩子连忙道歉。 木莲没和他们计较,拍了拍被弄皱的衣服,继续走了。 她大约走了许久,到了个偏僻但华贵的院落,敲了三下门,叩门声两短一长,走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原琉璃一溜烟上了门外的高树,缩在繁茂的枝叶后往院子里看去。 “回来了?”凤惜辰慵懒地靠在榻上吃葡萄。 她生的很漂亮,端庄大气的长相,看着就比寻常人矜贵几分。 “是的,殿下,准备好了。”木莲恭敬地行礼,依旧有几分露怯。 凤惜辰亲手剥了个葡萄,半喂半塞地送进她嘴里。 “做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木莲半跪在她面前,半点不敢妄动。凤惜辰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若是有时候不合她意,她便要倒霉。 “别这么怯懦,你是我碧桐乡的人,出去可别坏了我的名声,让人以为本小姐是个好欺负的。” 木莲诺诺地应下。 躲在树上的原琉璃,听着手中小虫传来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太安定。 她乘着她被撞到时放在木莲身上的是双生蛉,一种常用于窃听消息的小虫。个头小巧不易被发现,实乃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神器。 碧桐乡,黑域的势力。十域之中,黑域最是难以捉摸。她上辈子位高权重的,也对其消息知之甚少。 凤惜辰给木莲理着领子,脸色猛地黑下来。 “双生蛉?谁在窃听这里!” 她猛地揪出那只蛉虫,双生蛉两头相牵,瞬间就联通至门外树上。 她只踏出一步,便瞬间到了树上。只见树丛摇荡,人去楼空。 原琉璃自被发现的瞬间就捏爆了手中瓶子,随即撕开传送符,赶在凤惜辰到的前一瞬逃脱了。 “显圣境界巅峰…”死里逃生,原琉璃心脏狂跳不止。 这个凤惜辰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如果她不是反应快,现在估计早就被她捏碎了。 她一头扎进人群,借由人多混淆自己身上的气味。 “木莲,你看看这个。” 凤惜辰毫不留情地将被捏得粉碎的瓶子末甩在她脸上。 “废物,连被人跟踪窃听了都不知道。” 被甩了一脸粉的木莲只能瑟瑟发抖地跪下,连声道歉。 “大小姐…我…我已经很谨慎了,是那跟踪者太有手段,请饶恕木莲。” 凤惜辰坐回榻上,抬脚将人踹开。 “自己去领罚。” 木莲踉跄着站起来,恭敬地下去了。 “那小虫虱跑得还挺快…可惜,反应虽快,修为却弱,不过尔尔。” 凤惜辰剥了个葡萄,继续悠闲地品味着,完全将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路心惊胆战地回到竹楼,原琉璃推门进去,喝了水压惊。 所幸一路上没察觉到有人跟踪的痕迹,她心里的警报也解除了。 “问晴,帮我找应怜学姐出来,我有话想同她说。” 君应语这事她自然不能自己一人私自妄动,君应怜作为姐姐,也理当知晓这件事。而且此事涉及逆魂会和黑域,多一人帮忙,也算多一份助力。 灵修学院,濯清河上。 原琉璃撑着小舟,载着二人远离了岸边。 “现在四下无人,可以说了。”君应怜看着她,语气不好也不坏。 “应语师姐昨日是否有些奇怪?”原琉璃直接开门见山地谈了起来。 “你打听这个,是有什么企图?” 见她突然提起,君应怜有些防备。 原琉璃耐心地说:“前日她才闯进我房里闹了一阵,昨日又闹腾我家年年,这有些不妥吧?” “不妥之处,我会管教的。” 君应语虽然跋扈,却是她的姊妹,她稍微护短些也正常。但原琉璃接下抛出的话,在她心里猛地炸开。 “如果她勾结外域的人,你还能管得了吗?” 君应怜的脸色写满了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这是留声符,你听听。” 原琉璃将今日偷听到的内容递给她。 “这…” 光听了几句,君应语的脸色就变了。 “和她说话的人,来自一个叫逆魂会的组织。”原琉璃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这个组织背地里所作所为毫无人性,师姐若是长期同他们混在一起…” 君应怜的脸色不太好。 “我可以告诉你杀害令尊的凶手的线索。” “你怎么知道是谁杀了我爹?”君应怜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他身边那个侍卫,是杀域的柳月郎假扮的,柳月郎是什么人,你应当有所了解。至于是谁雇佣的他,只要看令尊身后谁最得意就好。” 原琉璃将她手中的平安扣递给她。 “我们那日路过,救了你爹一次,他将这平安扣给了我。” “你救了他一次,为何不救他第二次?” “他那日拿到了我那支卷轴,即便我有本事救他多次,他也会因为怀璧其罪身死。我只是一个寻常人,再聪明没了实力,谁都救不了。”原琉璃耐心地给她剖开来讲,说到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君应怜多少还是理智些,“你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我是希望能帮到师姐。” 原琉璃说出了她的目的。 “令尊之死,我非常愧疚,所以我不希望师姐再出什么意外。我希望师姐能帮我,让害死令尊的凶手偿命。” 君应怜被她这话惊到了。 “怎么可能?” 她们两个人如今的修为根本足以撼动幕后黑手,这个原琉璃疯了吗? “这需要时间,但未必不可能。只要露出一丝破绽,便足矣让我们顺着这破绽,让他万劫不复。” ------题外话------ 好喔!三十万字了… 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 当然加更是不可能加更的,这辈子不可能加更的,只能靠咕咕咕才能维持得了生活…(手,手铐,窗台,脸jpg) qaq这些天爪子扭伤了甩手好痛哦…我要在读者老爷腿上写一个鸽字(并没有) (别问,问就是抽到限定就加更) 195对不起,欧皇真的为所欲为 “你有几分把握?” 君应怜终于对她放下了警惕。 “那就看你帮不帮我咯…” 原琉璃撑着小船,靠了岸。 “原琉璃,你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君应怜突然发问道。 看她敢如此气定神闲地许诺,她背后一定大有来头。 “仙域一个叫隐门的宗门,不过传到外界的消息太少,你估计也查不到。” 原琉璃跳上岸,回去了。 行至半道,一双手拍向她的背。她并未回头,直接甩了胳膊上去,啪的一声打到了人。 “小九丫头…你至于对老夫这么狠心的吗?”得意捂着半边脸委屈地看着她。 “有事?” “你刚才同那小丫头说的那个什么隐门,是在仙域哪里啊?有空带我去玩玩?”得意一听到什么新鲜事物都会起兴趣,这个从未听过的宗门就更是如此。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原琉璃笑盈盈地勾了勾手指。 得意正好奇地凑过来听,但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我自己成立的。” 得意愤愤地敲了她脑袋一记。 “你这是三无宗门啊…你们魔域怎么老是搞这么多三无产品,难怪长宁那么好的孩子都给你们带阴险了…” “我大哥清正自持,怎么可能会被带坏,这就是你们仙域的偏见。”原琉璃不爽地哼哼。 吵归吵骂归骂,谁提她大哥她怼谁。 “臭丫头!不许搞歧视!”得意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行,不吵,你混进学院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老夫的实力你放心,如今已经在学院里做了个老师。你有空也可以来听听,我们也好交流一下…” 原琉璃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谢谢,我现在不想跟你在讲坛上吵起来。” 她和这老头一到炼药的时候必然吵嘴,现在时日特殊,她还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得意试探着她下一步计划。 原琉璃直接告诉他答案:“我要拿到去楚家赏剑大会的通行令牌。” “你这个千年家里蹲居然开始对这些破会有兴趣了?真是奇事一桩。”得意打趣她。 逆魂会既然打算在赏剑大会上闹事,她就打算去看看。到时人多势众,逆魂会最多逮着单一的人对付,不至于闹出太大动静。她此行至少能查出什么线索。 “你失踪了这么久,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你可知啊,你失踪前做出的那些毒药,现在几乎是有价无市了。” 原琉璃沉默了。 她的心好痛。 那些可都是她的得意之作,在她眼里地位比肩她亲儿子。如今被人当成流通货币使用,她怎么不心痛。 “我的亲儿子啊…我的亲闺女啊…我百年的心血啊…” 原琉璃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 “你这嚎的跟唱歌似的,难听死了,无聊无聊,走了。”得意了无趣味地跑了。 嚎了一会,原琉璃冷静下来,计划日后之事。 赏剑大会的通行令牌,在灵修学院内有三个获取渠道:一是通过学院内的抽奖摊位抽取,她脸太黑,这个方法不行;二是长老或大族推荐,她暂时根基不稳,这个方法有失败的可能性,排除;三是擂台场赛事连续胜利,同级别的对手她有足够的获胜把握,她大可以去试试。 刚回到竹楼内,就看到另外三人围着说话。 “你们在看什么?” 原琉璃好奇了一番。 “师父,你知道这个通行令牌是真是假?”独孤年年将一块小牌子递给她看。 “这是真的,你从哪弄来的?” “下午回学院,路过一个摊子,抽奖得来的。” “…”原琉璃看着大徒弟不想说话。 无意识海豹最为招恨,尤其是她还是在自己这个黑脸婆面前晒。 非酋原小姐内心酸了。 “你是想参加赏剑大会?那有什么好去的?”陶云碧觉得她这个想法非常无聊。 “是,你有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在老太爷那头根本可有可无。”陶云碧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明天有谁陪我去擂台场吗?”原琉璃突然发问。 “我可以去观战。”独孤年年举手。 “明天有事,失陪了。”向问晴拒绝了她的双排邀请。 陶云碧瞪着呆愣的大眼睛,面上一红:“看着我干什么,我去还不行吗?” 次日一早。 原琉璃早早起来,叫了陶云碧起床。 “小云儿,太阳晒屁股了。”原琉璃摇了摇她的肩膀。 陶云碧闭着眼嘟嘟嚷嚷:“我不想起床…” 这是完美地展示了不想早起的学生/社畜的晨间状态。 “不是说今日跟我去擂台吗?” “我睡醒了就来。” 她试着爬起来,才刚从枕头挪开寸许地,脑袋又落下去了。 “算了,我在擂台那等你。”原琉璃好脾气地收拾了东西离开。 得了许可,陶云碧又窝进被子里,打着呼噜去了。 无奈地一个人到了擂台赛,就见石苇拄杖也到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外衫,眼上蒙着白绫,有风吹起袖袍,便让人觉着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道友今日来的好早,不如切磋一番?” “好。” 原琉璃欣然应邀。 她并不知道她的实力,此次正好试试她的身手。 “道友请吧。” 二人上了擂台。 原琉璃持扇,石苇持竹杖,上了擂台便斗了起来。 石苇的竹杖长,隔着距离劈砍扫腿,原琉璃折扇合起格挡闪避,二人见招拆招就这么战了起来。 “道友小心了。” 石苇猛地踏前一步,竹杖点地,千只藤条自地面生出,就要缠住原琉璃脚踝。 可她却不慌不忙地打开扇子,用锋利的扇沿割开藤蔓,再一甩扇,飞出几道毒刃回击。 石苇借着手中竹杖坚韧,一个撑杆,脚尖踢向她的头部。 原琉璃闪开她这一脚,拉开距离,轻摇扇子,故作轻松一般。 这一脚不中,石苇当即顺着竹杖弹开,退至另一边。 “道友确实厉害。”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原琉璃也暗自心惊。 她一个盲目的姑娘,能和她战成这样,令她佩服。 ------题外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阿苇确实有放水的,不过也只放了一点点) 196哪有人这么放水的? “道友,小心了。” 石苇踏前一步,手中竹杖掷出,幻出一片竹林,将她困住。 幻阵?这么说她会用幻术? 原琉璃反应极快地结印,大束纤细的蛛丝自她手中飞出,在竹林中结成网阵,探知石苇藏身的方向。 但石苇一入林中就像失了踪影的一样,哪里都找不到人。 四面无人,那么人就只会在上面。 石苇自上空跳下,一掌拍在她展开挡住的扇面上,另一只手直直往她面门攻去。 原琉璃后退转开,二人在竹林里拉开了几分距离。 她见石苇赤手空拳,猜测幻阵的阵眼是她手中那根竹杖了。 但失去了盲杖,她是怎么找到她的。 莫非是…听声辨位? 原琉璃试探着,随手取了几枚投掷类暗器掷出。暗器敲击着竹皮,声音杂乱。 石苇却不慌不忙地躲闪了一番,直冲原琉璃此时的位置。 大意了。 这些敲击竹筒的声音不但没有影响到石苇的判断,反而让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原琉璃不得已避开她这上前的一掌,折扇甩出,扇尾点向石苇脖颈。 但那扇子就在触碰到她命门前一瞬,仿佛像是被橡胶一样充满弹性的物体隔开了。 石苇护在全身的灵力,如同一层光滑而弹软的膜,折扇无论是击打到哪个地方,都会被弹开化解。 好厉害… “道友,我已经很努力地对你放水了。” 这话说得异常高情商,翻译成人话就是,“你再不拿出点真本事就要被我吊起来打了”。 石苇抬手,一手使掌,一手用拳,灵活地缠住她的手臂,却猛地打空。 发现原琉璃闪走,石苇瞬间就失了方向。 忽然脚腕上被缠住,她才发觉原琉璃的后手。原琉璃方才放出去的蛛丝并未收回,而是分布在这竹林中,几乎无法察觉,此时被缠住脚踝,瞬间就被拖住。 石苇本能地往右侧偏了一下头,就觉得有什么擦过颈侧,划出一道红印子来。 被她找到破她护体灵力的法子了。 石苇护体的灵力虽然柔韧难以真正造成伤害,但只要将力气集中一点全力攻击,也会如同针尖穿布一般简单。 得手一击的原琉璃正要攻击,就见石苇周围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自地下冒出头来。 笋尖刺破土壤,结成一个简单的枪阵,无处下脚的原琉璃只能拉开距离。 她手中折扇扇出几道灵力凝结的毒刃,将周围的竹子砍开了几道口。 石苇早已经趁机藏身到竹林中去了。 原琉璃屏息凝神,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却还是被身后竹竿里钻出来的手刀划了一下脸。 原琉璃转身给了她一脚,却踢了个空。 方才石苇藏身的那根竹竿被她踢得一震。 要破这阵,她必须要找到作为阵眼的竹杖。但有石苇在旁随时干扰,她要找这阵眼只怕有难度。 但眼前这根竹杆,却给了她一点灵感。 石苇目不能视,要分辨方位最好的就是靠声音。而且她记得方才毒刃弹到竹子时,有一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莫非,那就是阵眼。 石苇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自一个诡异的角度窜出,攻她下盘。 被袭击原琉璃索性借势跳起,落到栓在两棵竹子间的蛛丝上。 只听蛛丝发出“嘣”的一声。 石苇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是要用声音确定阵眼了。 原琉璃在竹林中不断跳跃,伴随着蛛丝的声音,她接近了那根声音最特殊的竹竿。 她走的是半空,起落间要比石苇快几分。 手中折扇一开对着她的目标狠狠地砍了下去。 石苇收了阵,原琉璃扑了个空,在半空中一个趔趄就要脸着地。 她并没有落到坚硬的擂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少年怀里。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生着一张雌雄难辨的精致面庞。 “我认输了。” 石苇抱着手臂,站着不动。 那个少年恭敬地将她放下,拿起石苇的手杖,走过去双手递给她,随后消失了。 这少年人看着,应当是她的契仆。 “你还可以再打的。”原琉璃觉得她这么认输,两人根本没打尽兴。 “不想打了,刚才跟你打半个时辰就已经很累了,回去睡回笼觉了。”石苇跳下擂台,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琉璃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稍微在附近休息了一会,才看到陶云碧眯着朦胧睡眼来迟。 “比我想象的来得快。”原琉璃看了看时间,此刻太阳正好。 “你刚打完,不休息一下吗?” “休息够了。” 她跟石苇打的时候确实消耗不少,但那场战斗结束得太早,她早就休息过来了。 “这不是云碧吗?你也来擂台场了?”陶苒非常适时地带着她的好姐妹出现。 “我来有什么奇怪的?”陶云碧一见她就火气上涌。 看她又沉不住气,原琉璃提醒道:“一字记之曰,忍。” 陶云碧皱着眉毛,看着陶苒在她面前演戏。 “不奇怪,只是一直让爷爷担心的姐姐突然转了性,开始努力了起来,我想爷爷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陶苒笑得天真无邪。 “这是我作为孙女应该做的。”陶云碧冷淡地回了一句。 这次轮到陶苒犯嘀咕了。 依照陶云碧的性子,现在这个时候她就该闹起来了,怎么今天如此平静。 “既然她今天这么有心,不如我们切磋交流一番?”原琉璃趁势提议道。 陶云碧脸上又有些不淡定了。 “一字记之曰,装。”原琉璃继续指导她。 “说起来我最近也有些进益,不如我们交流交流?”陶云碧硬着头皮邀请道。 陶苒心里虽然觉得古怪,但想着陶云碧和原琉璃两个悟道境界,怎么也不可能在她这个阴阳境手底下翻出什么浪。 “好,我们接受。” 完全不知道自己踩进坑里的陶苒,就这么带着自己的姐妹梁郁踏上了擂台。 “你有多少把握?”陶云碧心底发虚。 “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保证能赢。” 原琉璃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 ------题外话------ 可以猜下阿苇的身份,跟璃子之前有点关联的 197点击收看如何把老婆气死的一百个小技巧 陶苒身上迸发出森冷的气息,手中长鞭往地上一甩,发出明亮的声音。 “她是冰系灵力,我每次跟她对上都讨不到好,你有办法的对吧…”陶云碧紧张地看向身边淡定的原琉璃。 “以水对冰,未必会输,只看你懂不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 得到了些许安慰,陶云碧召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支装饰着大量细金丝坠饰的拂尘,华丽别致,引人注意。 看到陶云碧使的第一下,原琉璃就觉得自己这场任重而道远。 她的大哥虽善使剑,但自从离开李家后便改用了拂尘。往日日日看大哥使那柄拂尘看惯了,现在看陶云碧的动作只觉得笨拙稚嫩。 对面的陶苒一条长鞭甩得灵动如蛇就算了,她身边的梁郁也是吹笛驭音,乐律纯熟。 四舍五入这是一挑二啊… 原琉璃硬着头皮,掏出了扇子冲向梁郁。梁郁应当是怎么以音律为武器,若是让她在场上待得太久,受乐曲控制,只怕是要吃亏。 速战速决才能赢。 “小郁,你小心,她的扇子古怪的很。”陶苒手中长鞭甩出,直直往原琉璃身上去。 在她看来,陶云碧这个草包根本不足为惧,唯一能有威胁的是原琉璃。 见陶苒果然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时,原琉璃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笑。 梁郁看着她自信的脸色,猛然察觉了不对。 “苒苒,小心…” 梁郁看着陶苒的鞭子抽空,脸色一白,脖子一凉,瞬间就被撂倒。 陶苒没能接到她的提醒,此时的她,已经被陶云碧一拂尘抽中了脸无暇顾及其他。随后,被原琉璃直接放倒。 几息不到,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陶苒一方一败涂地。 “小云儿,走了。”原琉璃跳下擂台,收拾了一下衣衫,掏出一袋栗子剥了啃。 陶云碧愣了半会。 她们两个人就这么赢了?也太草率了? 她才挥了几下拂尘,就赢了? “你…你你等等我!”陶云碧笨拙地追了上去。 陶家。 陶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浇花。 “苒儿那孩子近来的情况如何?” “老爷子,苒小姐近来,很是努力呢。” “那就好。”陶老爷子喜笑颜开。 忽然听得一阵喧闹,似乎是陶云碧的母亲崔紫在笑。 陶老爷子一身的好兴致都被吵没了。 “老大家的闹什么?” 侍者过去一问,这才喜洋洋地过来回话。 “老爷子,云小姐她方才在与苒小姐的对战中胜了苒小姐。” 陶老爷子也很是吃惊,随后面上喜色。 “看来云小姐也是深藏不露啊,咱们陶家未来有望啊。”侍者连忙恭喜道。 “她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陶老爷子脸上是掩不住的笑,“等她们俩回来,好好嘉奖一番。” “您若是要奖云小姐,不知要奖什么?” “一时也想不出送什么给她。”陶老爷子叹了口气,长久未在乎这个孙女,竟然连她喜欢什么都忘了。 侍者踌躇了一番,试探道:“云小姐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姐姐,您看不如就免了华小姐的惩罚,也算是全了云小姐的姐妹之谊?” “好,你即刻去荣锦商会那边,把华儿接回来静养,只是暂时不要让她同苒儿那头接触,省得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陶老爷子一言既出,侍者们即刻就行动了。 午后,灵修学院一处安静的树林。 “娘子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洛桑榆今日穿着一身大红锦袍,衣服上绣画着华丽的纹样,戴着半块面具,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看着他这幅隆重得好像要去结婚的样子,向问晴无语。她就是约他出来还东西,至于吗? “我想把你的铃铛还给你,就是我现在还摘不下…”她扯着手腕上的丝线,却越缠越紧。 洛桑榆慌忙制止她:“别乱动,不然这红线越缠越紧…” “会怎样?” “你被我的红线栓得这么牢,那就只能嫁给我了。” 向问晴甩开他的手,将他一把推开。 “不要脸。” 她有点恼了。这个戴在手腕上的铃铛时不时作响,扯又扯不断,吵得她心乱。 “我就是只对你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办?”洛桑榆眼底的笑意在眼底漫开。 向问晴又推了她一把,跑走了。 她今天本想找机会把铃铛还给他,却没想到又是来自找麻烦。这人在她面前总是不正经,每次都把她气得要死,若是一时不解决,再来一次又是一段新的烦恼。 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 向问晴还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俗称又菜又爱撩。 “我才不想见到你!” 看着少女狼狈跑走的样子,洛桑榆摘下脸上面具,脸上的笑意再无法遏制。 因早上大败于人的陶苒正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散心,就见树枝掩映下,一个捧着面具的绝世美男子在笑。 那一刻,陶苒才知道,惊为天人这个词的真正释义。 话本里剑眉星目的风流公子,大约就是这个模样。 她拨开树丛,走上前去。张了张口,却舌头麻木,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位小姐,你有事吗?”洛桑榆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了下来。 陶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冒出一句“你好帅啊…” 比她见过任何男子都俊逸,光是盯着他的脸,便足以看一整日。 “谢谢夸奖,你还有事吗?” 洛桑榆脸上如同凝了一层薄冰。 “没,没有…”陶苒的嘴都不利索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洛桑榆礼貌地道别后准备离开。 陶苒猛的把人拉住了。 她自视淡定,竟然会被一个男子迷了眼睛,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再看他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这样的男人,身份应当不低。 陶苒忽的动了心思。 若是能和他交好,日后的路指不定能走得更顺畅几分。 洛桑榆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 “你还有事吗?” 陶苒将鬓角的碎发拢至耳后,眉目含春,娇声问道。 “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不可以。” 洛桑榆直接大步离开,丝毫不给陶苒继续留住自己的机会。 ------题外话------ 桑榆哥 对未来媳妇→幼儿园同款撩妹法 对陌生人→你有事吗 驰名双标了属于是 198背后之手 陶苒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她容貌楚楚,但凡是个男子都会多看了两眼,可在这个男人眼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眼光真高,不过这样也好。” 眼光越高,想来身份就越贵重,日后若是做了她裙下之臣,对她的助力也就越大。 她没有背景,想要往上爬,就必须抓住每一个眼前的贵人。 陶云碧回到竹楼就听到母亲那传了个好消息出来。 “璃璃你太棒了…” 她一把抱着原琉璃不撒手。 “你爷爷赏了你什么你这么兴奋?” “我娘跟我说,爷爷打算把姐姐接回来,还要寻医生给她治被陶苒打伤的经脉…”陶云碧的兴奋都要溢出房间了。 她性子单纯,是非怨怼都写在脸上,虽说初识有些矛盾,至少现下几人相处得很和谐。 “小云儿,想不想真正地打败她?” “可,可以的吗?” “就是,有点累。”原琉璃有些恶趣味地笑着和她说。 “我不怕累的…” “那,从明日清晨就起床,跟着问晴在院子里练习,下课后绕着濯清河跑一圈,晚上自己找一个善用拂尘的老师指点你怎么用。” 陶云碧的眼睛都瞪大了。 原琉璃思索了一番,又加上了一条建议。 “你那条拂尘上面多余的没用装饰最好全拆了,除了好看什么用处都没有,影响你发挥。” 陶云碧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拂尘。 “想赢,你就得对自己狠点。否则日后一败涂地,陶苒只会对你更狠。到时候身不由己,她要把你嫁给街边乞丐你都不得不嫁。”原琉璃没打算跟她慢慢讲道理,直接告诉她现实会有多恐怖。 大约是被她吓到,陶云碧把心一横,将自己宝贝了多年的法器装饰摘得干干净净。 王长老带着一个白袍人敲开了主管擂台场的杜老的房门。 “请进。这位是?” 杜老看着他身后的人,有几分疑虑,那人将兜帽的一角掀开。 “见过杜老。” 杜老只看了一眼,原本的态度就变了。 “不必客气,您怎么会来此。”他乐颠颠地将人请进来,斟茶倒水好不殷勤。 “听闻你们这灵修城擂台又来了几位炙手可热的新人,不知有没有机会让我也见识一番?”那白袍人礼貌地询问道。 杜老愣了一下。 这位的身份可不寻常,今日竟会纡尊降贵来打听一个新人?这可不多见啊。 “后日上午她会来,不知您…” 杜老试探了一下,这位在圣域可是日理万机,就是不知会不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等上一等了。 “那就后日吧,到时还请杜老为我在混战的观战席预留一个好位置。” “这…”杜老有几分为难。 “有什么疑虑,你尽管说。” “可她几乎从未参与过混战,而且…她要参与这擂台,也只是为了下月楚家的赏剑令。”杜老解释道。 “你只需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参加后日的混战,无论输赢,她都可以去赏剑大会,而且,带谁去,带多少人去都可以。” 白袍人将一枚比寻常赏剑令华贵许多的令牌交给杜老,“这是大人亲赐给她的,暂时由你保管。” 杜老接过令牌,连声笑道,“一定谨遵大人的吩咐。” 原琉璃这个小姑娘,本以为不起眼,没想到是那位看重的人。 想想几百年前那位灵修学院的骄傲,似乎也是被那个位置上的人看重的。 看来这丫头,要一飞冲天了。 那白袍人又交代了一番细节便告辞离开。 另一头。 “元芳,你怎么看?” 青年戳了戳苏楼的脑门。 “还能怎么看,炸弹,飞机,你输了。”苏楼将手里的牌一扔,没意思地托着脑袋。 “这不是纠结我们斗地主的时候吧?” “是你太菜了,加了个分身二打一都赢不了。”苏楼看着坐在桌边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青年。 他这段时间没事就陪这位因果轮回的器灵玩,从麻将打到斗地主,从三国杀玩到狼人杀,几乎把所有能玩的玩了个遍。 在此期间,他也多少探知道这位狗血故事狂热爱好者的底细。这位器灵大佬名为朔因,除了喜欢狗血剧外,最喜欢的就是同人打赌,不论输赢。 于是,这位朔因大爷,就这么在苏楼出老千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地输了好几场。 “现在是三十一局十六胜,所以就拜托因老把我的武器搞过来了。”苏楼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牌,并试图讨要赌注。 “我有办法还你吗?别忘了你那玩意现在在谁手里,你靠结算算法的差异让他丢尽了脸,要是知道你没死岂不是得跑过来杀你。” “那你总不可能让我徒手去跟人打吧?” 朔因烦躁地将一块似木似铁的玩意扔给他:“这个给你,你自己去重新做一把。” “金刚木,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啊…”苏楼捧着那快几乎有他腰粗的木块,端详了起来。 “这是神域最后一块金刚木了,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神域大概还会有金刚木的。”朔因似乎回忆起了那段过去。 “总是想着要回到过去,试图填补遗憾,反而会产生更多的遗憾。有得必有失,这是天道定下的第一条规则。” 苏楼望向天上的星。 “十点了,回去睡觉。” 他将纸牌一扔,离开。 朔因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 “狗崽子你乱扔我的牌干什么!” 次日。 原琉璃看着来找自己的杜老,沉默了。 “有位大人物想让你上混战台,你只需要上场打一场,便可以拿到赏剑大会的令牌。” “如果我不去,会怎样?” “那位可不是学院惹得起的。”杜老有些为难。 连灵修学院都惹不起,那至少也是她上辈子的地位了。 “知道了,令牌给我。” 既然这位大人物想看她的本事,那就让他看好了。 摸着手上的令牌,原琉璃大约知道了那人的来头。 圣域圣宫中,圣君身边的人。且至少是三把手往上。这样的人物,她上辈子要赢都要费点功夫,何况现在。 惹不起,那就只有暂时顺从。 199盗号操作梅开二度 “你是说,圣君那边的人,把注意力放到了琉璃妹子身上?”洛桑榆看着苏楼幻出的影像,有些担心。 “嗯,而且也不清楚这背后之人的意图,若是好意自然无碍,最怕就是他们把小璃子卷进什么不太好的计划。” 苏楼的眉头从二人谈话一开始就没松开过。 “圣域的计划?” “我之前曾经来过一次圣域,那是一段…很不愉快的经历。”苏楼想起那段经历脸色都难看得像匹染坏的布,“那个时候的圣君就在筹谋着什么…我记得他一直在找一个预言中的女子…” “那是什么样的女子?” “我记不太清了,当时圣君觉得最符合预言的人我倒是知道。”苏楼想起那段经历,脸臭得能熏晕人。 “谁?” “就是如今逆魂会的那位木夫人。”苏楼说得果断,“同她相处的日子,我可是印象深刻啊…” 洛桑榆觉得下一句,苏楼就要来几句“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之类的恶毒反派台词。 他以前被这小子揍得满街跑都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像是厌恶到了极致,连提起名字都觉得晦气。 “那个预言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我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有提到什么异世之人…”苏楼努力地回忆着。 “那不应该是…” “所有自封闭世界到这里的人,都算是异世之人。所以…这条线索根本就没用。”苏楼捏了涅眉心,“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圣君要她去混战擂台,是为了看她出身派系,这也是最令人担心的一点。”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换武功派系来掩饰真正的出身啊。” “不是剑法的问题,是习惯。她在收手时的习惯。”苏楼随意捡了根小木枝演示了一番。 树枝在他手里潇洒地挽了个剑花,收进袖中。 “这个习惯,即便换了武器,只要有心,都能认出来。”苏楼有些担忧,“怕就怕碰上她的老熟人。” “这…” “我有个办法,就是要麻烦你了。” 洛桑榆觉得苏楼的笑有点危险的意味。 次日。 原琉璃坐在等候区思索着稍后要怎么办,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向她走来。 “师父。” “你不是早上有课吗?怎么来这里了?” “我有点担心师父,所以就翘课过来和师父一起。”向问晴解释道。 原琉璃摸着她的手,犹豫了一番,“你…也好,你在混战台上待得比我久,更熟悉规则。你在也好。” “琉璃,你也在啊…” 霜序过来打了个招呼。 他的声音让向问晴在那一瞬间露出了几分不太自然的表情,但她身边的原琉璃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 “霜序你来得正好,有没有兴趣跟我们结盟。” 玩家【原琉璃】对【霜序】发出了组队邀请。 “乐意之至。” 【霜序】加入了队伍。 “混战的擂台规则与寻常擂台场不同,寻常的擂台只需要将对手全数打倒或是打下擂台就行,但是混战的胜负并不是按这个计算。虽然也是将对手打下擂台或击倒记分,但最终的排名是看击败对手的数目。” 向问晴给她讲解了一番规矩。 “也就是说,只要打败足够多的人,即便被打下擂台,也还是有机会赢的?”原琉璃询问道。 “对。” 三人正谈话着,全然不知观战台的包间处,一个白袍人的眼睛已经聚焦在三人身上。 “原琉璃在那个方向,您不看吗?”白袍人低声询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墨念青将手中转着玩的核桃递给他,“还不如给我剥个核桃。” 白袍人叹了口气。 自家这位主子的脾性总是这样难以捉摸,虽说有了陶苒小姐后多少有点改了性子,但偏偏今日,主子没约这位小姐出来。 等候了小一会,就有负责裁判的长老上来宣布开始。 “按计划行事,如何?”原琉璃看向二人。 “好。”霜序笑得邪魅而温柔。 整个混战台上站了将近百人,三三两两已经组成了队伍。在长老一声令下,瞬间就捉对战在了一起。 霜序直接冲向了最近的一人,手中剑出鞘,与那队人马战在了一起。向问晴跟在他身边,抬脚就踹翻了那队人马中最弱的一人,动作极其干净利落。 见这边斗地难解难分,就有一小队人往这边靠近。 这队人还未靠近二人半分,就见脖子上绿光一闪,随后被长老带下了台。 偷袭得手的原琉璃展扇,潇洒地扇了两下风。 “这三人有两把刷子,先对付他们。” 周围几队人马注意到了三人这边的动静,很快将火力集中起来。 向问晴轻哼了一声,手中长剑高举过头顶,散出刺目的光辉。 慌忙闭上眼睛的几人只听见一声轰鸣,就已经被气浪掀飞,落下擂台。其余还站在台上的,也只觉脖子一凉,随后就被淘汰。 “果然是厉害,就是这身法,倒是不像李家的弟子学的身法。”白袍人看着台上大杀四方的原琉璃,有些疑惑。 “她是李家的人,只不过不是明面上的人。” 墨念青吃着核桃,为他解释道。 “李家暗地里,养了不少人。如今仙域势力纷争,李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自己内部也是分崩离析的。这个原琉璃,大约是属于叛出李家的那几支。” “这几个旁支,大约是有了不臣之心了。”白袍人顺着他的话判断道。 “要反是肯定的,毕竟那个李长乐只是个会耍阴招的,根本跟不长久。而她招进来的赘婿,则是个白眼狼。整个李家早晚有一天会狗咬狗,几个旁支反了算什么。” 墨念青看着台上零星的几人,觉着无趣,离开了。 整场混战中三人并未遇上什么厉害对手,所以结束得也很快。 “师父我们赢了!” 向问晴开心地抱住原琉璃,却不想她下一句话就惊得她表情凝固。 “你是谁?” 原琉璃握着她的手腕,那里本该栓着红绳,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题外话------ 楼:半集掉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璃:打击盗号,人人有责。 200狠心渣爹撇下娘俩跑路了(狗头) 眼看就要被揭穿的向问晴却丝毫不慌。 “师父,你看你,一身汗,我们去换身衣服再回去上课吧。” 向问晴总觉得耳朵后有点痒,手却被掐住了。 “是不是很想摸耳朵?你一紧张就会做这个动作。”原琉璃直接传音入耳。 “苏楼。” 苏楼的心脏狂跳。 被她看出来了… “师父你在等什么——” 原琉璃拽着她的手臂,小声说道。 “苏楼你个小骗子,少在这里演戏。” 当时她的鼻子距离他只有一厘米,但是四分之一柱香之后,他肯定可以跑得掉。 “小,小璃子,注意影响…我们现在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以为你有奇怪的取向的。”苏楼好心地提醒道。 他现在盗的是向问晴的号,原琉璃对他做这个动作,在别人看起来,根本就是在… 原琉璃顺着他的手指回头看去,霜序的表情已经是一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了的表情。 果然,被人误会了。 “霜序,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原琉璃微笑地和霜序告别拽着人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霜序,此时此刻脸上的震撼久久不褪。 他仿佛明白了为什么独孤九活了几百年,从未和任何男人有什么传闻。 原来她…居然对女人有兴趣! 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心碎的人,原琉璃拽着苏楼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苏楼几次想要把手抽出来都失败了。 “让我再握一会…” 原琉璃总觉得她一松手人就会跑掉一般,手指越扣越紧。 “好。”苏楼有些无奈地换了个舒服点的握法。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啊…”苏楼回应她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笑。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现在的的确确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只不过在他精湛的演技粉饰下像个正常人一样。 黑暗中的其他知觉总是格外敏感的。 他知道她现在心里填满了疑惑不安,但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告诉她。 “如果现在你把一切都告诉她,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止是变成瞎子这么简单。” 朔因的话犹在耳畔。 他多少还是想着能多活几年,陪她久一点,自然不会太莽撞地将这些真相和盘托出。 可怜小璃子对他推心置腹,他还得煞费苦心地找理由骗她。 他这种行为很渣男,非常渣男。 “为什么要扮成其他人…” “最近有个人在黑市上通缉我,据说我的人头已经卖到几百万的价格了…黑市那边的情况你也清楚,我要是敢冒头,那就死定了。” 为了不暴露真正的理由,他只好让霜序小老弟替他背锅了。 虽然那个破通缉令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苏楼,这是你今天说的第二个谎。” 听着原琉璃直接揭穿自己,苏楼内心地震。 他明明已经在刻意掩饰自己说谎的痕迹,为什么还是被她看出来。 原琉璃是在诈他的,但手上微微渗出的汗告诉她,苏楼真的有事情不愿同她说。 “你真的有事瞒着我…” “是…但那不是你现在能解决的。” “所以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 “你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在瞒着我…” “不是我要瞒着你,是你等级不够无法解锁阅读权限。” “那…” 原琉璃还有话想问他,手上握着的手却猛地缩小了一圈。 “老婆?” 稚嫩的童声传进她的耳朵,她手中握着的手已经换了人。 苏楼又跑了… “老婆你还好吧…”红衣的少女抱着她的腰,安慰着她。 “红红?你不是沉睡了吗?” “我是被死老头强行唤醒的,老婆你看我眼睛都还是肿的…”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你跟他牵手的时候,瞬间填满了我上次救你时消耗的力量,然后还很过分地放歌把我吵醒…”红红抓着她的手腕可怜兮兮地撒着娇。 “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虽然我是他的分身之一,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红红思考了一会,忽而严肃地皱着脸。 “老婆,你说会不会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不敢让你知道啊…” 原琉璃无语。 苏楼这个分身虽然思想意识完全和他本人不一样,但是脑回路清奇却是共通的。 “不至于…” 原琉璃觉得问这个分身还不如回去问桑榆哥。 但此时的洛桑榆很显然不能为她答疑解惑,他正装着糊涂给向问晴解手上的红绳。 “好就没见过你这种解绳子能把手也缠住的…”向问晴看着两人被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心里烦。 “没办法…你自己也试过了,砍不断,只能慢慢解。” 洛桑榆安抚着她逐渐暴躁的情绪,一边联络着苏楼。 为了以防苏楼穿帮,他可是牺牲色相把向问晴约到这个远离学院的街上。 “那你快点…” 向问晴是个急性子,现在被他困在这里,耐心也快耗尽了。 “好,就快了…”洛桑榆的声音充斥着几分笑意。 洛桑榆慢条斯理地给她解绳子,无聊的向问晴看着周围,试图搜寻点有趣的消遣。 只见一个柔弱温婉的少女走了过来。 “是你?”陶苒欣喜地走过来。 她只看到洛桑榆的背影,并没有看到趴在桌子上被掩盖住的向问晴。 “我去…陶云碧那个傻妞的心机妹妹,她怎么会认识你?” “谁让你昨天扔下我跑了?”洛桑榆解释着,“你走了之后她就过来搭讪,不过我没理她。” 陶苒走得近了,才看到洛桑榆身前还有一人,长发束起,红衣鲜艳。 这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上次见面,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不想认识你。”洛桑榆冷漠地回应着。 陶苒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抱歉…是我哪里有让你厌恶了吗?” 她有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副模样多少有些令人怜惜。 “不是哪个地方让人厌恶。”洛桑榆回应着。 陶苒的眼睛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全身上下都在装小白花很让人厌恶。” 洛桑榆直接一句话把她的温柔伪装打的稀碎。 ------题外话------ 最近灵感有点枯竭,所以码字的时候一卡一卡的,绝对不是偷懒打游戏的缘故 201算计 陶苒被他这话说得脸色都白了三分。 “我…我没有装…” 她的眼角微微泛红,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楚楚可怜地惹人疼。 “看你这副哭不出来的样子,需不需要一点辣椒粉催泪。”洛桑榆转过头,很好心地递上一包红色的散发着辛辣气的粉末。 陶苒沉默。 她本想装得楚楚可怜引人心软,但这个男人,心可能是钢板做的,根本不为所动。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你做个朋友…” “建议不要用单纯这个词,侮辱这两个字了。” “既然如此,我还是不强求了…”陶苒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步一啜泣,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这就气走了?” “怎么可能,人还在,就是…”洛桑榆指了一个方向,“我们两个再不走,就完蛋了。” 向问晴往他指的方向看,却什么都没看清。 “那是什么啊…” “暗卫,修为大概…一个打你十个,如果现在不跑,三秒之后——” 向问晴只觉得手腕被线接连带起飞,只听刀锋划过空气,就见三把手指粗细的飞刀卡在红线上。 “少年人好身手。” 只是须臾之间,那个暗色衣服的面具男子就到了二人身边。 “多谢夸奖,你的刀还给你。” 洛桑榆手腕一抖,那卡在绳网上的刀片就弹回那男子身边,连带着划破他一身价值不菲的料子。 那人心里暗暗吃惊。 他自诩修为还算高强,这青年能破了他护体壁障刮破他衣服,修为应当极其高深。再看他不太面熟,想来应当是成名已久的隐士。 若是能招揽到麾下,对于主子来说定是个助力。 他冒昧地清了清嗓子:“不知少年人有没有兴趣…” “我闲云野鹤惯了,对俗世樊笼没兴趣。” 这人又询问道:“我们主子在圣域地位超然,若是你愿意入他麾下…” “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怎么,是个厉害的就要给你主子打工?” 那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主子是圣域的…” “我不知道。” 那人瞬间倒飞出去几里,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爬起来,一身衣裳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到底是个什么修为的大佬?难怪不会接受招揽,这样的人出现在圣域,他得去和主子报告一声。 圣域,圣宫。 圣宫是圣域自远古以来祭祀神明之地,后神域衰微,圣宫便转为祭祀英雄人物的场所,无数风云人物拜伏于此。 墨念青盘着核桃,看着座下战战兢兢报告事务的暗卫。 “她还真是不知足啊…” 他的眼睛在笑,嘴角却是抿起的。 这副狞笑的样子吓得报告的暗卫一身冷汗差点又下来了,踌躇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那个男人,你有多少了解?” “他很强…似乎比主子还要强上不少…” 比他还要强大…陶苒这丫头还真是喜欢找死,还好那个红衣男子没计较,否则—— 她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可看清了什么面貌?” “他戴着面具,属下只是看到了半张脸,就觉得…他应当挺好看的。” 暗卫只觉得室内的气压太高了… “你下去吧,让翠纹过来。” 见墨念青挥手让他退下,当即如蒙大赦地下去了。 过了一会,一个容貌寻常的女子进了门。 “翠纹,过来。”墨念青对她伸出手。 那女子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她闭着眼,却似和常人无异。 “那孩子,还听话吗?” “大人放心,他一切安好,即便近日偶尔发作,也无甚大碍。”翠纹平静地对答着。 “楚家早早就寄来了赏剑大会的令牌,也不知他下月能否出席。”墨念青算了算日子,总还觉得担忧。 “大人放心,有翠纹在,必定无事。” 听翠纹信誓旦旦的回复,墨念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就好。” 直到墨念青命她退下去的时候,翠纹才松了一口气。 她辗转过几个回廊,进了一处依山傍湖的小院。 她方一进门,就被一少年抱住。 “翠纹姐姐,你这次回来的好晚啊。” 那少年好看得紧,目若朗星,笑嘻嘻地要同她要糖吃。 不会有人想到,这样漂亮的孩子,在十岁不到的时候感染风寒,烧成了如今这副痴儿模样。自此就被养在这里,虽然衣食供应不缺,但从此便失了自由。 翠纹揉了揉他的头:“小玄,你在这待了这么久,想不想出去玩?” 少年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毫无心机地将兴奋表露在脸上。 “好啊好啊…” “那记住,到时候一定不能说话,不能乱动,不然就不带你出去玩了。知道吗?”翠纹哄孩子似地同他交代。 “好!” 又和小玄玩了一会,待察觉到无人监视后,翠纹才对小玄使了个眼色。 方才还眼神清澈的少年人瞬间变了表情。 “翠姑姑,咱们计划了这么久,这次一定能顺利地离开这里。” “嗯,所以关于下月赏剑大会的计划,我们再复盘一遍。” 他们二人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绝不容许失败。 竹楼。 独孤年年看着自家师父抱着个孩子回来甚是惊奇。 “师父,这孩子…” “她是我老婆,你师父,我就是你师娘啦…” 苏红红倒是半点不客气,从原琉璃的臂弯中跳了下来。 “哎哎哎?”独孤年年一脸懵逼。 “额…这孩子就是这样,比较…独特。”原琉璃解释道。 “这么说来,我们这就偷偷养了两个孩子了。” 独孤年年猛的想起来事,“说起来,小鲤去哪了?” 知道全部真相的原琉璃,此时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和向问晴捡回来的那孩子是洛桑榆变的,此时此刻洛桑榆正和向问晴待在一起,作为小号的向鲤自然下线了。 但她现在这么说了,向问晴和洛桑榆的感情铁定破裂,到时候两边关系都闹得很僵。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琉璃苦恼着,翻出那块赏剑令出来端详。 那个人想知道她是何出身,说不定会有什么动作。 想来赏剑大会,定是凶险。 ------题外话------ 差不多两三章内我们进副本赏剑大会 不行了,我好困… 202前奏曲 又是百无聊赖地过了半月有余。 期间君应语上门来找茬过几次,但都被原琉璃用各种理由躲避过去。 赏剑大会前夕,楚九天被召回家族。没了这个整天自恋的公子哥,连带着他的魔怔粉也安分了许多,也算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期间拿到赏剑令的弟子越来越多,灵修学院也于今日将所有拿到赏剑大会通行令牌的弟子集中起来,一同带去大会现场。 灵修学院与圣域各家关系都不错,所以每年举办各种大会总是能拿到不少入场令牌。在场的众位弟子站齐了,也是乌泱泱一团。 待所有弟子来齐,做完登记,负责带队的两个长老也上台了。 首先上前讲话的是那位穿着整洁白衣的女性长老,她的腰上系着五枚珠子,代表着她是长老会议备选。 灵修学院的长老等级是按照腰牌上系的珠子数来排的。院长腰系七珠,院长下属的长老系六珠,备选长老系五珠,寻常教授课程的老师与内门弟子系四珠,管事弟子三珠,普通弟子两珠,杂役弟子一珠。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名张滕,这次楚家举行赏剑大会,会由我同这位陈韦长老一同带队参加。” “在此之前我会同各位讲解一下规矩。” 随后这位长老就翻出一张臂长的清单念了起来。 站着听讲的原琉璃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 有事没事就让弟子站着听几个时辰讲话这种事,仿佛就是灵修学院的传统习俗,站了几次她都已经习惯了。 本次赏剑大会,对弟子要求的规矩总结就三条。不得以学院的名义惹事,不得晚归,以及受到其他势力招揽后要及时上报。 灵修学院的成立初衷就是为十域各大势力提供人才,自然不会阻拦弟子择主高就,只不过要求弟子上报去向以便日后联络罢了。 听张长老讲完话后,很快就轮到了陈长老讲话。 “刚才张长老说了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了,散会,回去收拾东西,明早集合。” 陈长老只用了这一句话,就拉得了台下一众弟子的好感。 散会后。 “琉璃,你那之后好像就没来擂台那了,你这个令牌从哪来的?” “别人送的,刚好可以带问晴一起去。” “这样啊…”霜序的内心再次碎成了玻璃渣。 那日在擂台下看到的那个画面再次在他脑海中播放,伴随着他心碎的声音单曲循环。 有什么比暗恋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是个弯的更让人心碎的吗? “嗯,说起来,你来学院里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吗?”原琉璃关心地询问了一番。 “还没有,我最近才知道,他在学院里位高权重,我至少得进内门才能见到他。”霜序无奈道。 “这样啊,那你得努力了。” 杂役弟子升到内门弟子的过程异常复杂,在学院中都是少有的。 “你不想入内门吗?” “不想。” “这样啊,还以为能和你一起入内门呢…” “看心情。” 霜序见她这幅样子,不免露出微笑。 “这两人之间都快冒出粉红泡泡了,你也不急?”朔因和苏楼窝在一颗树上抽乌龟。 “我急什么?他现在以为小璃子弯了,就差自己退出了。”苏楼毫无波澜地抽走他手里的牌,“我又赢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朔因的五官都快难过得变了形状。 这人不应该按照正常套路吃一缸的醋吗? “那天晚上刚好看到他借酒浇愁,差点上去给他唱《一剪梅》。”苏楼淡定地收牌洗牌,仿佛在聊隔壁李婶家小儿子今天又考了不及格。 朔因无语。 “你就没有吃醋的时候吗?” “有,昨晚包饺子的时候。” 朔因绝倒。 这男人的恋情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完全没有狗血虐心故事可看,他这个狗血剧情控快自闭了。 “其实你想看狗血连续剧,有个地方倒是挺合适的。”苏楼将洗好的牌还给他,“天镛城楚家,时隔三年再次聚集一堂,一定有很多你喜欢的狗血桥段。” “说不定今天的族比结束后就有大事发生。” 天镛城。 在圣域如日中天的楚家,此时正排开宴席庆贺族比的结束。 “楚导这孩子还真是厉害,今日他对上九天少爷的那一剑,连我都看呆了。今年你们分家指不定要发达了。” “小意思小意思,这孩子平日就挺努力的…” 两个分支的老人正捧着酒杯庆祝。 今年的族比是他们这些旁支难得扬眉吐气的一次。主家的子弟本就个个惊才绝艳,但若不是今日楚家两个最有希望的弟子抱病退出,主家也不会派出楚九天这个不成器的出面。 楚九天不学无术,这最后一场的对决也就是让旁支家族轻易取胜了。 酒酣耳热,两个老人许久才缓过神来。 “楚导那孩子呢,怎么还没出现?” 这族比刚一结束,那个大出风头的孩子就不见了。 “不知道啊,族比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此时此刻的新星,楚导本人,嘴里正塞着块抹布,被五花大绑的关在密室里。 “夫人,人已经带到了。” 年轻的暗卫向身边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报告着。 “处理了吧。” “可,他毕竟是今年分家那边…” “他今日让我的小九没面子,我自然不能放过他。”女人挥手,命令他下手。 “是,夫人。” 这个女子就是楚九天的母亲,孙婉如,楚家如今一手遮天的女子。 年轻的暗卫拿了工具进去了。 “不要在屋子里动手,别弄得屋子里全是腥气。” “是,夫人。” 另一边的院子里,楚岁寒咳嗽了两下,吓得他身边的女子急急地要去叫医者。 “长嫂,还是算了,反正我这病也不碍事。” 这女子就是楚岁暮的未亡人如玥,楚岁暮生前对这个幼弟颇为照拂,连带着妻子对他的态度也很是关爱。 “也不知道循儿什么时候回来,他那头有事耽搁了,连今年的族比都错过了,也太遗憾了。” 楚岁寒望着窗外的天。 “遗憾?遗憾也比没命强…” ------题外话------ 这章铺垫一下 (尝试多线剧情并行中) 203到达天镛城 “没命?”如玥有些不解。 她是个深居简出的妇道人家,许久不理外界事,此刻楚岁寒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倒弄得她有几分不解了。 “长嫂不必知道。” 楚岁寒望着天。 自昨日天气就阴沉了起来,想来今夜就会下雨。 暴雨如注,激起泥沙,足以掩盖一些罪恶血腥的证据。 “长嫂,今日怕是有雨,你腿寒,如果无事就别出来了。” 夜色深沉,如墨如漆。白亮的电光撕破天际,暴雨坠下,洗刷这片大地。 暴雨持续了两日。 灵修学院的车架入城时,雨已经渐小了。 几位少女坐在马车内,望着外面灰白湿润的天,心情都不是很好。 “我讨厌这个天气。” 原琉璃靠着窗,闭目养神。 “不要——” 她听到了少年人的惨叫声。 眼前是一片茂盛的树林,靠近路的地方有一棵歪七扭八的榕树。 随后是骨头被砍断的声音,碎骨散落,鲜血涌出。 那个少年人在满是湿润泥土的地上试图爬走,但身后的刽子手已经提起了刀。 “要怪,就怪你让九少丢了面子。” 刀落,血溅,瓢泼大雨掩盖了声音。 原琉璃猛的惊醒。 “师父…师父…” 独孤年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她这才回过神。 “师父你刚才瞪着眼睛不说话吓死我了…” “没事,做噩梦了…” 这并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自从重生之后,她似乎能够读取其他人的记忆。 先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然后是珠玑,还有严瑜钟的记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是曾与她有过密切接触的垂死之人。 但这个突如其来的记忆,并不属于她曾经接触过的人。 “师父你在想什么?” 向问晴从和陶云碧的五子棋对决中抬起头, “突然想看榕树了,就是不知道这附近的哪座山上有榕树。” “想看榕树,吕山上就有了。”陶云碧痛苦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棋要怎么下。 “吕山?”原琉璃想起来了,是楚家大院的后山,只有楚家赏剑大会最后胜者才能去的朝圣地。 “不过吕山是楚家的地界,能不能进去还得楚家的人点头。” “这样…” 车马最终停在了一处广阔华丽的大院内。 张长老拎着一大串腰牌,站在集合的弟子面前。 “这是赏剑大会这几日里大家住的地方,住宿期间我会来点名,男弟子夜间禁止闯入女弟子的房间…如有违规行为,一经发现严厉查处。现在分发房间钥匙,两人一间,叫到名字的上来领钥匙。” 领了钥匙,进了房间,原琉璃将自己携带的巨大包袱打开。 一团小小的红色身影钻了出来。 “…人家在里面都快闷死了。” “学院此行不允许,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带上了。”原琉璃将她在包袱里蹭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理整齐。 “唔…”小姑娘显然有些不太高兴,“…心碎碎,嘤嘤嘤…” “额…” 原琉璃无语。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好哎!” 小女孩兴奋地跑到门口,跺着脚催促她出门。 两人来到街上。 天镛城的街道并不如灵修城繁华,青石板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红红牵着她的手,在街道上蹦蹦跳跳。 二人路过一家客栈,见到里面有个年轻的妇人在哭。 “导儿…我的导儿…” “慈姑你别担心,导哥一定能找回来的。”身边的小姑娘安慰她,“我们已经向主家申请,在这里再多留几日,寻找导哥的下落,一定能找到人的。” 这里是楚家的地盘,他们所寻的人,自然是来楚家参加族比的子弟。 她感应到的地方是只有楚家人许可才能进入的吕山,他们找寻的失踪者又是楚家的人,看来楚家前几日有人下杀手。 “你在想什么啊…” 见她踟蹰了一会,小姑娘有些不解。 “没什么。” 原琉璃任由苏红红带着她进了一家卖首饰阁楼。 “这里这么多漂亮的首饰,一定有适合你的。”苏红红一进门就被架子上闪着光华的珠宝迷了眼睛。 “有没有适合藏毒粉的,或者能藏暗器的…” 小丫头瘪瘪嘴,“你明明是个女孩子,怎么挑东西这么直男啊…” “能用就行了。”原琉璃维护着她的实用主义。 “你懂不懂女为悦己者容啊。”苏红红拿了两支小簪子对着她的头比划。 她(自认的)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打扮自己,一身黑从头穿到尾,头上的簪子也只有那么零星几根,素得连兔子都不吃。 “我比较喜欢下句,士为知己者死。” “…”钢铁直男,无可救药。 “总之,你老是穿这么一件黑黢黢的衣服,万一有什么漂亮的姑娘出现把死老头骗走了怎么办?”苏红红试图劝谏这位大爷好好打扮自己,每天老是对着一身,她会觉得生无可恋的。 “他没那么肤浅吧?”原琉璃继续自己的耿直发言。 “我是说万一,万一那个女人比你会打扮又知情识趣…”苏红红试图给她营造一点危机感。 “那这样的女人图他什么?肯定有阴谋。” 苏红红选择自闭。 “死老头的衣服花样都比你多。” “…那要不你来挑?”原琉璃蹲了下来,低下头,任由小姑娘对她的头发动手动脚。 “好哎!” 苏红红兴奋地拉着她去挑钗环了。 “这个应该很适合你。”苏红红将一支装饰着珍珠的钗往她头上比划。 猛地有一只手伸来,将钗夺去。 “这支钗,我们要了。” 来者共四人,为首的是个熟面孔。 “是你?”楚岁染与原琉璃异口同声。 “许久不见,原小姐还记得我?” 楚岁染可没忘这位在修士协会出风头的丫头。她是个人才,若是能挖来楚家,自然最好,所以态度自然不敢太傲慢,脸上的和善藏匿不住。 “楚小姐?”刚刚拿了钗的人都被她这态度搞得一脸茫然。 他们今日来街上欺男霸女,结果好像欺负到了自家老大的熟人头上? ------题外话------ 今天更晚了,抱歉。 这一整周状态都不太对,好困,先睡了 204原琉璃单核无伤逛街作战记录 楚岁染的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挨了那么不轻不重的一脚。 “少废话,把东西还回去。” 那小弟连连诺声,将那支钗双手奉上。 “没关系。”原琉璃将东西拿了,放回架子,“楚小姐要和我一起逛逛吗?” “好啊。” 原琉璃相邀,她自然不会客气。 “说起来,你上次拿出去卖的秘法,我们楚家废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抢到,真是倒霉…” “那被谁抢了?” “君家的那个倒霉家主啦…不过他抢到卷轴当天就死了,也是够不幸的。” “那另一支?” “拍走另一支卷轴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当晚他直接拿了一瓶独孤九的遗作来换,大概是个真的有钱人吧…” 原琉璃内心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她之后确实在荣锦商会那拿到了那支毒药,但她鉴定过,用来交换的只是做得有九成九相似的仿造品,根本不是她亲手所作。 拿出这支高仿品的人连楚家都查不出来,其身份地位一定很高。而能在圣域这么嚣张的,十有八九是圣宫中人。 上次要试探她来历的,也是圣宫中人。 看来她的确引起了圣宫高层的注意。 原琉璃心事重重地和楚岁染走到了街上。 而此时,一处高楼上,一支箭正搭在弓弦上,目标直指原琉璃的脑袋。 他将传音符贴在耳后。 “雇主,您指定的目标出现了。” 他是杀域潜伏进来的杀手,今日动手的目标就暴露在他眼前,连自己的命即将走到头了都未察觉到。 他的耳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箭在引导他动手。 “很好,箭头往下移一点,再多用点力气,这个时候松手刚好可以把她打得脑浆四裂。” 不对,那好像不是箭在说话。 说话的是个男人,他还没看清脸,就被踹开了。 “雇主,有人妨碍了这次行动,我想我的刺杀计划要暂时终止了。” 他迅速地弯弓搭箭,松手,反击。 附近茶馆的客人还未吃完手里的糕点。 “放心,雇主,那个妨碍的人已经被我干掉了。” 这次和传音符背后的人通话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人却换了一张脸。 苏楼踢了一脚这个被他三两下放倒的杀域杀手,开始翻找他的身份证件。 “白末,名字挺好听的,弓也不错。” 苏楼将白末的装备穿戴好,然后很好心地将人找了个地方扔进去睡觉。 盗号盗得心安理得,且轻车熟路。 “我都快怀疑那个死婆娘是开电影学院的了,你怎么做到和这个家伙一个声线的?” 这人自穿上衣服后眼神瞬间变得冷血凶狠,像个真正在腥风血雨中漫步的杀手一样,半点熟悉的笑意也无。 “我刚入职那段时间经常从天上掉下来压到某些重要角色,然后为了省事不得不自己顶上。”苏楼端详着这人的长相,在自己的脸上做伪装。 “额,所以你…” “从入职到辞职总共压到三百多个人吧,其中二百五十人送院,六十人因救治不及死亡,三人直接死亡。” “…”朔因沉默。 这人的战绩有点辉煌啊。 “唯一一次没砸到的人,在那。”苏楼指了指下面那个安然逛街的少女。 朔因表示,谢谢兄弟,有点嗑到。 “所以你现在想干嘛?”朔因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又不淡定了。 苏楼弯弓搭箭,把箭尖指向原琉璃的脑袋。 “继续这个家伙没做完的工作,刺杀目标,原琉璃。” “卧槽,你是个狼人,自己人都敢下手。”朔因赶忙上前拦他,可是箭已离弦,为时已晚。 他跑到露台边上,想要阻止,却愣住了。 原琉璃没想到君家家主的灭口来得这么快,那支箭直直擦过她发梢,划断了几根细发,在耳侧留下一道红痕。 她有点心理准备不至于被吓破胆,身边的楚岁染当即就吓得坐在地上,连走带爬地躲进了屋子。 “谁谁要刺杀本小姐…”楚岁染有些语无伦次。 “没事,是来刺杀我的。”原琉璃过来安抚她。 此时楚岁染的小弟也聚集过来,一看人,晕地上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走走走,把小姐抬回去!” 几个跟班急哄哄地将人抬了回去。 “老婆,刚才好危险啊,幸好那支箭射偏了。”苏红红飘起来查看她的伤势,“老婆你耳朵有点擦红了…到底是谁放的箭?” 原琉璃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也不知道,对方大概是个厉害的杀手,而且,今日的刺杀失败其实只是一场炫技,他有本事现在就过来拿走我的命。” 这个人打移动物的准头很不错,只是擦过她的耳朵而没有伤到皮,这要控制得那么精准,没个十几年功夫做不到的。 不过这次刺杀,也算是给其他杀域的人做了示警,现在杀手们已经打草惊蛇,暂时不会有暗处的危险盯着她了。 高台处,朔因的嘴就没闭上过。 “几乎毫发无伤,你神射手啊…不对,如果在管理局工作时点过这个技能,脱离系统后所有技能都会回收啊…” 他猛地回过味来。 这小子真的自己练出来的! “都活了千八百年了,自己练还是做得到的。何况,不管是沧海姐还是桑榆哥,都是神域神王身边近侍的战神,教个百步穿杨还是容易的。”苏楼收了弓箭,戴上杀手的兜帽,往别的方向去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提起过去的事。” “大概是不太想回忆起那些美好破碎的瞬间吧…” 苏楼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 楚家。 楚岁染被抬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坏了,好不容易等人悠悠转醒,见她脸上惨白地看着外面。 楚家几个面和心不和的也齐聚一堂。 “小染,怎么了…”老妇人关切地询问道。 “杀手,是杀域的杀手…”楚岁染断断续续地惊嚎。 孙婉如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杀域的杀手怎么会来杀你,你别怕。” “不…不是来杀我的,是杀原琉璃的…一箭穿过来…好快的箭!” 这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楚岁寒转着轮椅上来询问她:“你说的原琉璃,是今年灵修学院的新生,对吗?” ------题外话------ 苏楼要自己亲自动手,是因为怕别人误伤自家老婆,绝对没有看璃子不爽,把女主弄死然后让作者彻底摆脱更新的阴影的意思。 今天更晚了是因为昨晚睡着了今天六点才醒,这章是下班才码的。 (思考要不要把标题换为,打老婆的屑男人) 205楚家的内斗 “小寒,你怎么知道…”楚岁染被吓了一着,神智也有几分痴呆。 孙婉如眉心一拧:“是她把我们染妹妹害了,是不是?” 她与楚岁染关系向来都好,此刻看着挚友受惊,自然就坐不住。 她这是觉得今日楚岁染受到惊吓,全部拜原琉璃所赐。 “三嫂你不要误会,我是觉得,今日姐姐受惊,是误中副车。他们真正要杀的是原琉璃,而且很急着要她的人头。”楚岁寒思索着,“这反而是个拉拢她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借着交好的关系,探知道她学过的其他可以外传的功法。” 他这话是站在楚家的角度说的。 孙婉如的背景不凡,在楚家向来肆无忌惮惯了,若是她真的对原琉璃有了敌意,只怕是要倒霉。只能指望能靠楚家的利益来压着她,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恶毒之事。 “啧,可笑,她就是个不知来历的野丫头,哪来的什么背景!”孙婉如怒了。 她的人早已经把这个原琉璃调查了三两遍,她的出身来历全都是她自己胡诌的。哪来的什么厉害背景? “她在学院里是个极其厉害的,天赋绝佳,背后一定有厉害的师父教着。”楚岁寒耐心地给她解释,“就怕是个不愿多露面的高手,得罪了就不好了。” “我会怕什么高手?你个病秧子少在这危言耸听。” 此刻孙婉如猛地指着他的鼻子骂,楚岁寒也没敢反驳。 她的表姐姓李,李长乐的李。她的爹姓孙,仙域长生宫宫主的孙。她的丈夫姓楚,楚家除家主外最能管事的楚。她在楚家任性妄为自然有这个资本,他一个没人护着的病人也只能忍着。 楚岁寒索性闭着眼,任凭她说着,左耳进右耳出。 难听的话骂了一通,毫无成效,孙婉如气得甩脸走了。 “小寒,你别气婉姐的话,她就是被惯坏了。”楚岁染白着脸安慰他。 “姐,我没事,我还要喝药,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那箭不是冲你来的,你别怕。” 楚岁寒转着轮椅回了房。 “一个两个都这样,老太君那快睡了,可别再闹出什么动静。”家主夫人楚渺拿了定惊丸来喂她。 “从婉如姐进门那几日他们便水火不容了,也不知是闹了什么矛盾。” 楚渺木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淡然。 入了夜。 君家家主君瀚海听着传音符里传来的声音,勃然大怒。 “你个废物,还说是万无一失。” “对不住,雇主大人,是我的失误,我差一点就能杀了她。”苏楼在另一头扮着低声下气的小杀手。 “一个小姑娘你都杀不了,要你何用?” “对不住对不住,雇主大人,这次是我的失误。”苏楼猛地将话题一转,“我觉得这姑娘身边,似乎有个厉害人物,若不是那人一掌拍偏了我的箭。我这箭一定会让那个死丫头脑袋开花。” “真的?”君瀚海的眼睛自酒色中睁开。 “是啊,境界太高了,不是我能对付的。”苏楼接着忽悠,“他手一抬就扣住了我的脖子,差点,您还没收到原琉璃的脑袋就要先收了我的脑袋啦…” 这个白末什么本事他不知,不过论境界,可是要比原琉璃那个小丫头高上两个境界,能随手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怕是… 原琉璃身后居然有至尊境界的高手护卫? “算了,你回去吧…” 君瀚海嘀咕着。 “高手?既然这么难缠,那就借刀杀人吧…” 他哥哥留给他的两个侄女,若是能借原琉璃的手解决掉,也是了了他一桩烦恼。 既动了心思,他当即找了管事过来:“将赏剑大会的令牌,给两位小姐送去。再配几个高手,护送照顾着。” 这边君瀚海盘算着怎么处置自己的两个侄女,那一头楚三夫人孙婉如回了屋就摔了花瓶。 “娘,你怎么了?”楚九天方一从屋外进来,就见自己母亲在发脾气。 “还不是那个原琉璃,把小姑吓病了,楚岁寒那个死残废还劝我息事宁人…” 楚九天一听这个名字,心头一动。 “到时候我一定要她好看。”孙婉如气不过。 见母亲如此气愤,楚九天笑着安慰她:“娘,你不如…到时候把她赏给我,她若是做了你的儿媳妇,那不是任你怎么磋磨都可以?” “还是儿子孝顺,不像你爹,整天待在边域,都不知道回来的。”孙婉如心情好了点。 她心情舒畅,也就多了精力关心儿子的功课。 “今年赏剑大会,演的是困龙阵,破阵的法子你可都记熟了?” 母亲这一问,楚九天立时就回道,“儿子都记着呢,到时候一定大显身手,为我们楚家争光。” “到时我就期待我的儿子大显身手了。” 孙婉如心情大好。 此刻下人来报。 “夫人,大夫人的身体又不好了,想叫府医过去看看。” 孙婉如看着自己掉了点色的指甲,剜了个眼刀过去。 “她那个病痨样,要请医师就请,最好治个十天半月的,别死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如玥的身体向来如此,三病两痛的,若不是老夫人疼她,她早就死在这了。 楚家人大多都已经去了边域戍守,留在这天镛城的全是些老弱病残。孙婉如娘家势大,故她在整个楚家里横着走,也不敢有人不忿。 但这是不敢,而不是不忿。 君家的队伍,终于在最后到达了天镛城。 “君应语可靠吗?” “虽然人是笨的,但还算靠得住。”木莲乖顺地给她剥橘子,“我之所以挑她,是因为她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君家和楚家向来不合,她把那东西带进去也是合情合理。” “那天你得去看着,别出什么岔子。” 木莲一愣,踟蹰了。 那东西的威力她见识过,顷刻之间足以毁天灭地,她也怕自己被殃及。 “这…” 凤惜辰牵着她的下巴,像是逗猫一样用手指挠了挠她的脖子:“小木莲,你要知道,那东西是拿来杀谁的,容不得有闪失。” “本小姐既然让你去,就会保你无虞。” ------题外话------ 下章预告: 有的男人在感情路上一路顺风半路失踪,有的男人情路坎坷屡次吃瘪 206原导搁这拍戏呢 原琉璃抱着闹累了的苏红红回了院,就见霜序在门外等着了。 “琉璃,我听说今日有人在街上行刺,你没受伤吧?” 霜序怀里藏着一瓶疮药。如果看到人伤着了,他就马上拿出来替她治伤,嘘寒问暖。 “我没受伤。” 霜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 “你担心我?”原琉璃歪着头看他。 “我…” “我很高兴。” “是嘛…”霜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地。 “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很高兴。” 猝不及防,一张好人卡落到了他头上,砸得他脑袋瞬间清醒了。 朋友?他接近她可不是为了和她做朋友的。 “我先回去了,我怕年年和问晴担心。”原琉璃告辞,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霜序抬手,打了个响指,黑衣护法出现在他脚边。 “去查一下今日刺杀她的究竟是谁?” 护法刚要离开,就听一个青年的声音自附近房檐上传下来。 “苏楼啊,他自己亲自动手,才能射出这么一支看似危险实则毫发无损的箭。” “你是谁?”霜序抬头四下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是苏楼的狐朋狗友,当然你现在看不见我,摸不着我,只能听着我说话。”朔因坐在墙头,翻着话本。 霜序当即拔剑,警惕了起来:“你找我——” “没事,大兄弟啊,我又不杀你。”朔因将话本一收,“我是来找你寻乐子的。” “我没什么乐子给你找…” “我想跟你打个赌玩玩。” “什么赌?” 朔因陈述了他的赌约:“苏楼呢,其实准备换个皮子留在了原琉璃身边,你若是能在原琉璃认出他之前提前把他揪出来,我可以帮你让原琉璃永远忘记他。” 霜序的表情犹豫了。 “你要是做得到,我有办法能让苏楼一辈子都不会来打扰你。” 朔因不信这个理由他不会心动。 “我和你赌。” 霜序果然如他所料地答应了。 “给你个珠子,只要苏楼在这附近就会发光,别说我不帮你。” 朔因将一颗眼球大小的珠子扔给他,翻墙走了。 回了房间。 原琉璃安抚了一下担忧的两个徒弟,就坐在床上想事情。 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霜序的脸。 纷繁的落英下,一个墨青色衣裳的少年人,靠在花树上睡觉。 “你是哑巴吗?” 她想不起后面的事了。 日后也许能想起一点吧。 君家的子弟在次日一早就到了天镛城,暂且住了下来。未到一个时辰,陶家的队伍也到了。 陶家住的客栈内。 陶云碧一进门就抱住了老人家:“爷爷,你们可算来了。” “你这丫头,就是不知你在学院里有没有努力。”陶老爷子摸着她的额发,爱怜道。 “她如今已经是悟道境界巅峰,只差一步就足以晋级阴阳境了。”原琉璃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陶老爷子面上喜色难掩。“原小姐也来了,久闻大名啊。” “陶老好。”原琉璃抱拳作揖。 “好好好,这段时间云儿蒙你们照顾了。”陶老喜笑颜开,连忙请人上座。 “她哪有照顾我,从早到晚都在押着我练功,你看我的手都粗了。”陶云碧亮出两只白生生的手,上面确实粗了几分。 “好,这几日你就留在爷爷这,享几天福。”陶老爷子无奈地点着这个闺女的头。 三人相谈正欢,就见陶苒抱着一包酥饼进了门。 “爷爷,我带了…” 见屋里这么多人,陶苒原本的话都被噎住了。 “苒儿也回来了。” “是啊,爷爷。”陶苒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我给您带了酥饼,正好大家都在。” “还是苒儿有孝心。” 陶苒乖巧地将纸包放在桌上,铺开,拿了块酥饼递给陶老。 看着陶老爷子又全心投进了陶苒身上,陶云碧正要开口就被原琉璃拦下了。 “她要展示她的孝心就让她展示,你要做的就是压抑你现在的委屈,等待时机再爆发出来。” 现在已经和陶苒一副爷孙情深的老爷子,没有注意到陶云碧的眼睛里已经全是委屈的眼泪。 老爷子享着天伦之乐,将二人晾到了一边。 “姐姐?你怎么哭了?”陶苒瞪着楚楚可怜的眼睛,心里却喜得很。 “我…”陶云碧踌躇着。 “云儿,你受什么委屈了,跟爷爷说。”陶老爷子一见她哭,也吓坏了。 原琉璃做了个手势,陶云碧当场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爷爷,你自从妹妹进了门之后就再没理过我们…孙女难得见你一次,你也只顾着跟她说话。” “这有什么的?”陶老不解。 “我看您心里早已经没有我这个孙女了!” 陶云碧摔了门,哭着跑了。 “爷爷,我去追她。”陶苒作着一副关心家人的面孔,此刻自然要维持着她的人设。 等二人都离去,陶老爷子也不知所措。 “云儿怎么又任性了?” “她不是任性,”原琉璃掂着酥饼提点了他,“这酥饼吃多了,会上火的。” “可苒儿她一个孤女,我也不能不管她啊。” “你的苒儿,有两副面孔。对着你的时候,是贤孝孙女,对着小云儿,可是嚣张的很。”原琉璃提出了她今日的计划,“不信,我们去看看,验证一番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 陶云碧出了客栈,哭哭啼啼地在大街上跑了一会,进了个巷子,就被陶苒追上了。 “陶云碧,你还真是惨,不过你现在哭也没用了。” 陶苒立时就换了一张面孔,趾高气扬地拦在她面前。 “陶苒,你已经什么都有了还想怎么样?” 陶云碧愤愤地拍开她的手,就要走,却不想脸上就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陶云碧,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爷爷已经不在乎你了,你自己又修为低微,迟早要完蛋。” 她正要撂下更多狠话,就听老者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也想问你是什么东西?” 陶老爷子立在巷口,往日慈祥的眼睛里如今已尽是严厉。 207萌新:大佬你正常一点! 陶云碧见到爷爷这么愤怒的瞬间,觉得这次陶苒肯定要倒台了。 但她低估了陶苒的脸皮。 只见陶苒依旧维持着方才愤恨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斥责着她。 “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你再不努力,等待你的后果是什么?” 陶云碧完全被她这一着打得不知所措,只能捂着被打疼的脸脑袋发空,眼睁睁看着陶苒走到自己爷爷面前下跪道歉。 “爷爷,对不起,惹你生气了。孙女只是看不惯姐姐因为不得您的宠爱就自暴自弃,一时愤恨打了她。”她郑重叩拜,“孙女殴打族亲,请爷爷降罪行刑。” 陶苒在赌,赌陶老的耳朵听到了多少信息。若是只听一半,断章取义,她演成望姐成凤的焦急妹妹自然足以蒙混过关。 她的目光坚毅纯粹,如星辰明亮。 从陶苒一跪下的瞬间,原琉璃就知道这局她输定了。 脸比铁皮硬,刀枪皆不惧。脸厚城墙底,水火都不敌。 陶老的眉头舒展开,转愤怒为震惊,忙忙心疼地将人扶起来。 “好孩子,爷爷不会怪你。” 陶老这话一出口,就代表着这局挑拨离间,原琉璃和陶云碧输了个彻底。 陶苒在陶老心目中的形象依旧完美如往昔。 他们再多说也无益了。 颓丧地坐在墙根,陶云碧看着沉默的原琉璃。 “你看,就算跟爷爷告状,她也是屹立不倒的。”陶云碧几乎已经失去了和陶苒继续争的斗志。 原琉璃却噗呲一笑。 “你笑什么?” 原琉璃拍手鼓掌:“她太有意思了,我很少能见到像她这样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的女人…亲手掐断她最后一口气的样子一定很爽。” “草,你现在像个疯子。离我远点,我不想被你传染。”陶云碧靠着墙。 这女人有病病,宝宝害怕jpg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这个人双标起来就很任性,任性起来就很疯狂的性格,总得了解一下。”原琉璃蹲下身,给她的脸上上药。 “我可不指望今天就能揭破她的美人皮,她脑子精又不要脸,今日不过是擦破她一点皮而已。” “那有什么用?不能一击致命。” “能擦破皮就已经是胜利了。你以为,陶老爷子没有一丝怀疑吗?” “啊?” “毕竟你也是她的孙女,性格木讷呆萌,根本干不出什么恶事,他多少还是会相信你的。” “总觉得你这话不像是在夸人啊…” “账要慢慢算才能算得精,小云儿。她有天赋修炼努力,是你爷爷眼中的家族未来,只要这个家族未来的担子还在她肩膀上,你想动她,就是蜉蚍撼树。” “我大哥曾经说过,好人想要长命,就得比坏人更坏。” 太阳刺破云层,映得湿漉漉的地面水洼如镜子。 “编号9596743,本次任务的目标,调查并修复导致剧情崩坏的原因。”娃娃脸少年切断了联络。 他叫林络,系统管理局新进员工,分配到的部门是管理局维护部。今日的任务就是负责处理管理局新检测到的剧情错乱。 但他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左手作神棍掐算状,右手拿着个收发信号的天线,嘴里叼着一根草,穿着一件淡蓝色外袍,挑着眉头看他。 “哟,管理局的?”苏楼笑着打招呼。 “你是谁?” “我是来接应你的驻派前辈,我姓苏,你叫一声苏哥就行。”苏楼笑意盈盈地忽悠起人来。 “还有人接应的?” “你刚来,可能没看章程,每次离开管理局后会有人负责协助处理任务,保证你的安全。” 林络是个新入职没多久的年轻后生,此时苏楼自称前辈地忽悠起来,他是半点没有怀疑。 “那就好了,苏哥,老实说这本出了错的小说我还没看完,有你前情提要就好了。” “书拿来,我看看。” 林络没有任何怀疑地将参考剧情用书交给了他。 “《圣座大人请息怒》,看书名就知道老言情了。”苏楼快速翻着书,速度快得林络目瞪口呆。 “苏哥你看得好快…” “这本是典型的爽文,你只需要把打脸恶毒女配的部分八倍速快进就行。” 这本小说讲述了善良温柔的女主角陶苒从乡下回到主家,一路邂逅包括男主墨念青在内的一众美男子,最后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经典爽文套路排列组合,虽然剧情和现实对比如同一切以实物为准的广告单,但是大体的剧情都能和现实对应上。 苏楼就这么翻着,直到翻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经常被他追着暴打的洛桑榆,在这本小说里演绎了一个茶味浓烈爱而不得的男二。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嘴角了。 “苏哥?这本书很好笑吗?”林络看着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的苏楼,不解。 “没,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我昨天梦到我老婆生了。” “…” 苏哥,你就是想笑,不要掩饰了。 林络还没看这人笑多久,就看到苏楼的脸上由晴转阴,随即转大到暴雨,并出现雷暴天气。 忍着撕书的冲动,苏楼看完了整本小说。 这本小说尚在连载,会被管理局挑中大约是因为其几乎是完全预言了现实中的剧情发展,很有可能推算出他们寻找的足以扭曲预言的特异点。 十域这个世界,相当于上百个大型的小说世界嵌合在一起,且圣域极其靠近主系统所在的神域。一旦出现可能导致崩坏的错乱,都有可能引起十域动荡。 “苏哥,你怎么了。” “没事,看到了一点让人不快的剧情。” 苏楼合上书,将书还给他。 天知道他看到最新连载剧情,帮助陶云碧构陷陶苒的恶毒女配原琉璃误喝下恶毒男配陷害陶苒的酒,然后被不可描述的剧情的时候他的心情有多绿。 虽然这小说的剧情有待商榷,但要是真发生…后果他不敢想象。 苏楼默默地在自己的小本子里记下,明日赏剑大会开幕式上,要去干预这场意外。 不过眼下,他还得继续糊弄这个前公司新进后辈。 ------题外话------ 部分名词说明: 特异点:不受剧情改变影响的人。(补充,系统管理局的大部分员工会在日常事务的处理中逐步获得特异点的特性,但并不会成为特异点) 换个好理解的例子就是,特异点=旧神,桑榆哥这样的原始神族,璃子这种疑似陨落神族,以及神棍应律这样神境之上的人物 题外话:今晚方舟ex开荒,试图很硬气地做一回鸽子(不可能的你这几个月就没断更过) 208坑爹呢!前辈 “苏哥,所以,现在剧情进展到哪了。”林络不明所以地问道。 “明天就是赏剑大会开幕,直接从后面开始看。” “明天?那岂不是…” “加班咯。我只负责帮你混进楚家,但调查计划和调查人选你自己敲定,今晚就要写好计划,有不懂可以问我。记得打加班卡,不然加班三倍积分就没了。”苏楼掏出一堆表格递给他。 上班第一天就加班? 林络仿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愣着干嘛,维护部门可是局里最忙的部门。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同事不应,上司不理,出事背锅,这都是常态了,你过个几百年就会习惯的。” 林络听着苏楼语重心长的教诲,逐渐生出了提桶跑路的心思。 他是不是进黑心企业了? 这头林络苦哈哈地在苏哥的悉心指导下痛苦地加班,那头回了客栈的陶苒就动了歪心思。 “本来以为让陶云碧那个傻瓜找到个帮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结果今天差点被算了一着。” 她思索一番,拿出一颗小如婴孩指甲盖的金红色石头,放进贴身的护身符里。 “既然如此,就用这阳炎石,把你毁掉好了。” 赏剑大会一共五日,第一日,是揭幕。 众人跟随长老进入楚家,被安置在了摘月楼。 楚家这处园景确实不凡,假山秀湖,亭台华美。不少的年轻人都聚集在此,三两成群,闲聊着。 楚家负责招待众人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名楚清天,是旁支里的佼佼者。 “怎么楚家连一个主支的都没有…连照看客人都要让旁支的来?”向问晴凑到原琉璃耳边,有些好奇。 “楚家主家的子弟,不是像楚九天这样不成器的,就是驻守在圣域边境,能见到就怪了。”原琉璃折扇一指,“喏,不成器的来了。” 往她扇指的一处拱门一看,一个面容崎岖古怪的男子正穿得花花绿绿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自认风流倜傥,却不知于众人眼中却是场视觉灾难。 “我的眼睛…”向问晴捂住眼睛,眼不见为净。 原琉璃却毫无感觉,因为她的眼前,是一团大红大绿的马赛克。 直觉告诉她,苏楼很有可能在附近。 “璃儿,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楚九天一见到她就移不开眼了。 “我跟学院长老来的。” 公共场合,原琉璃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客套一点。 直到楚九天的手毫无自觉地摸上了她的肩膀。 “璃儿,大家都这么熟悉了,别这么见外啊…” 轻巧地闪开他的手,原琉璃直接一扇骨一合在他手腕上敲了一记。 “是,熟悉的弱,被打一拳应该能哭很久。” 周围听到这话的少年少女都在捂着嘴笑。 楚九天脸都绿了。 “璃儿,本少爷如此风流倜傥,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货呢?” “楚家的镜子是不是又小又糊的?糊得让你根本看不清自己有多辣眼睛,小得让你不知道自己脸多大?” 楚九天被她这话气得不轻:“你…” 忽地他又想起母亲的计划,有些释然了。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 楚九天洋洋得意地带着小厮们离开,留下三人脸色古怪。 “我的天…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说这些话的?”向问晴难以置信地吐槽道。 “很奇怪不是吗?” “但这人向来自信爆棚,我觉得他会吃桃子吃到这个地步也很正常。能有什么古怪?”向问晴左想右想都没想出个奇怪的地方。 “他说,反正我早晚都是他的人,这不想是放狠话,而像是肯定…” “师父…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吧?”独孤年年也有些担心。 “没关系,反正,随机应变就是。” 另一边,树上。 “苏哥,你说的混进来就是随便找个人打晕了,再换上他的衣服?”林络觉得这个计划蠢得可以。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所以你挑中了哪个?” “刚才那个长得最奇怪的咸猪手男。”苏楼面色平静地用手折断了身边的树枝。 “苏哥?这个会露馅的吧?”林络看着那副崎岖诡异的脸,开始怀疑自家前辈靠不靠谱。 “只有这个不需要多少演技,你只需要看着在场的漂亮姑娘嘿嘿嘿地笑就行了。”苏楼开始他的忽悠大法。 他哪里是为后辈着想,他现在就想找个理由把楚九天这个调戏民女的纨绔子弟打一顿。 “可是…” “你不是要调查特异点吗?他在楚家几乎可以横着走,你完全不用担心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趁此机会好好调查这里和书上写得有什么有什么不一样。”苏楼拍拍他的肩膀,继续一本正经地忽悠。 “原来是这样。”林络明白了。 两人乘机将楚九天的小厮麻翻,将人拖进了墙角。 五分钟后。 “苏哥,打晕了就行了,干嘛往他脸上招呼那么多脚…”林络迅速换上楚九天的衣服。 “脸打肿了,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苏楼表面说辞是这样,内心的说辞则是… 没一脚把这个调戏他家小璃子的家伙踹出太阳系他已经很收敛了。 “我给你施了个小法术,这样其他人看起来你就是他了。”苏楼对着他的脸捣鼓了两下,下了个小幻术。 “哦哦,那苏哥你去干什么?”林络见苏楼完事要走,急忙拉住人。 “我去吃个午饭,很快就回来。” “苏哥你好歹告诉我我借用的身份是什么名字吧…” “楚九天。” 苏楼直接溜了。 林络思索了小半会,翻了书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那个被女主角陶苒打包和恶毒女配原琉璃一起收拾的恶毒男配吗? 苏哥,你这是坑人啊。 他刚出了门,就看到两个被他麻翻的小弟上来请罪。 “九少,是我们的错,你打我们吧。” 说着两人呼啦一下跪地,吓了林络一跳。 “你们起…额,算了,大爷今天心情好,你们先起来。” 小弟们喜极而泣:“谢九少原谅,祝九少今日和原姑娘百年好合…” 林络内心有点无语。 他对调戏漂亮姑娘没兴趣,他现在只想早点完成工作。 209阴差阳错 “少油嘴滑舌的,起来。” 林络学楚九天这个纨绔说话虽说得也似模似样,但内心却十分拒绝这个人的做派。 小姑娘有什么好的,趁着年轻努力工作挣钱才是正道啊… 刚才和楚九天对话的三个女孩子,黑衣服的那个应该是原琉璃,淡紫衣服的是独孤年年,至于那个红衣服的,那本小说里没有提。 这倒是个可以调查的怀疑对象。 “苏哥,你怎么就没给我划个范围啊…” “九少,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 “九少,赶紧收拾一下,夫人昨日吩咐过让您今天这个时候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走。” 林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孙婉如的房间。 “我儿,你还知道回来。”孙婉如等得不耐烦,不住地摆弄自己新做的指甲。 “娘。”林络进门便拜。 孙婉如睨了他一眼,“说正经的,那药我已经下到了给原琉璃的酒里,等会会有侍女带她下去换衣服,你就趁此机会动手。” 林络内心地震。 这好像和书上写得不一样啊?原本写的不是楚九天觊觎陶苒的美貌吗?原来楚九天这狗东西从一开始就想强○原琉璃! “多谢娘成全。”林络欣喜若狂地下去了。 出了门,林络就飞奔着四处寻人,终于在一个无人的长廊上找到了正在吃花生糖的苏楼。 “苏哥!” 林络这一嗓子叫得苏楼当场手脚不稳。 这小子不会是从他的忽悠中回过劲来要揍他吧? 此时林络抓住了正要逃走的苏楼的腰带。 “苏哥你先别走,苏哥救我!” 好嘛,没发现被坑。这是求助来了。 “你先把手从我衣服上松开。”苏楼将他扣在衣服上的手拿开。 “苏哥…这小说的情节能改吗?我不想当强○犯啊…” “改是肯定不能改了,不过,谁告诉你一定得按照小说里要求地走。”苏楼提点他,“这本书地情节对现实来说仅供参考,也就是说,即使你是关着门坐在床上和她打一个时辰的植物大战○尸,只要所有人开门的时候你们坐在床上都能算数。” “也就是说,只要关上门做什么都行?”林络明白了。 “聪明。” 放下心的林络乐颠颠地去房间里等着了。 原琉璃坐在桌子边,看着不断涌到身边的少年少女,微笑地应承着众人。 “姐姐你真厉害,刚才那话我老早就想说了。” “是啊,他楚九天算什么东西。整日被一帮小女生吹捧成了第一公子,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了。” 大多数人也是借着她这次的势头,对楚九天的行径作批判。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并不厉害。”原琉璃谦让道。 她这话一出口,面前的桌案就被拍了几下。 “琉璃,你这话就说错了,来切磋一下。” 李弈背着他的重剑,来到了众人面前。 “第三日去楚家的校场,我们可以打个够。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原琉璃看着周围的亭台楼阁,十分拒绝和他在这里开打。 “不玩武的,玩文的。”李弈将一个透明骰盅拍在桌子上,一颗半透明的珠子悬浮在盅内。 “这里面有一个驻灵珠,只要充满了灵力就不会再悬浮在半空,我们轮流摇骰子,谁摇响了就是输。”李弈在桌上张望了一番,“输了——罚酒!反正楚家这酒只是果酒,喝不醉。” “好,谁先来。” “划拳。” 原琉璃完全不意外自己划拳会输。 这种八成看运气的游戏她总是输,都输习惯了。 如苏楼所说,她,老非酋了。 “我先来了。”李弈抱起小盅,注入了一半灵力,摇晃起来。 那驻灵珠自然丝毫未动。 原琉璃接过骰盅,注入灵力,原本半透明的白色珠子变成了有些实的碧绿颜色。 “刚开始你就注这么满?” “我比较想先发制人。” 这个游戏就是考验双方对灵力的控制,一旦注入灵力过多,随时都会失败。 李弈接过骰盅,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注入进去。 珠子很稳定地漂浮在盅内。 他摇了摇,没声音,松了一口气。 原琉璃接过盅,接着摇,也是无事发生。 但那颗珠子却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小心,珠子能存驻的灵力快要达到极限了。”周围围观的人惊呼起来。 李弈紧张地将灵力注进盅内。 那珠子在半空中晃动得更加厉害了。 心惊胆战地摇动了一番,那珠子却没有落地。 原琉璃深呼吸,接下了盅,注入灵力,轻轻一晃。 那珠子此时几乎就要落地了。 所有人都摈住了呼吸。 李弈接过盅,才注入一丝灵力,那珠子就“吧嗒”一声落下。 “我输了,罚酒。”他二话不说,给自己满上了杯。 “再来。” 李弈再次发出了挑战。 随后又一次惨败。 再来,再败。 壶里的酒已经全被他喝干净了。 李弈不解了:“大姐你怎么做到的…” “我大哥是玩这个的个中好手,耳濡目染就会了。”原琉璃拿起骰盅演示给他看。 盅内半透明的珠子被她的灵力注满,摇摇欲坠。李弈接过手,只是注入了一丝丝灵力,那珠子就掉了下来。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了,我头晕,回去睡了。”李弈告辞。 李弈说走就走,走得如风快。 原琉璃接着摆笑脸,同其他人聊天。 说时迟那时快,一侍女一脚踩空,将手中的整碗红枣龙眼银耳汤倒在了原琉璃的裙摆上。 总算出手了。 “我去换衣服,有红红跟着,不会有事。你们两个自己小心。”原琉璃叮嘱了两个徒弟后,便向众人拜别。 出了园子,原琉璃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 陶苒。 “原琉璃,看你这落汤鸡的样子。”陶苒看着她湿漉漉还发出甜汤味道的裙子嘲笑道。 “里面的侍女不小心罢了,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原琉璃,你帮陶云碧那个蠢货图什么?” 陶苒猛的发问。 “这个啊…你猜?” 原琉璃冲她眨眨眼,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陶苒内心有些怒。 方才陶云碧那个蠢货正好从这经过,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借机瓦解她们之间的联盟,没想到给原琉璃避过去了。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日,陶云碧就再也没机会跟她争了。 ------题外话------ 后面的剧情预告: 璃子小络试图出柜,幕后的男人如此看待 剑痴李弈单身的原因竟是这个? (老营销号了) 210会面了 林络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不能影响整个剧情的走向,该做的必须去做。 他在内心把楚九天骂了个狗血淋头,并默念三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这才闲下心拿起苏楼给的道具想要好好端详一番。 一道金光闪过。 他的手里出现了两副扑克牌。 “苏哥你**还真让我和人家妹子打扑克的啊!” 林络心里自闭。 他以后再信苏楼一句鬼话他直播在管理局的办公大楼顶层脱了上衣跳《自由飞翔》。 原琉璃跟着引路的侍女穿过长廊,停在了一个狭小的房门前。 她没有犹豫,推门进去。 看着人进了门,领路的侍女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开去禀报了。 待人走了许久,原琉璃检查了一番周围,确定没有异常才放松下来。 她储物符咒里的衣服大多是黑色,耐脏省事,加上她无所谓打扮,倒是很少换颜色。 她翻了翻衣服,索性挑了一件石榴红色的换上,权当是换个心情。 推门出来,她手中又握着匕首,防备偷袭。 小心地关好门,原琉璃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她看到了一个愣生生的少年人,正抱着两副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身上还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衫子。 “额,美女你谁啊?”看到这个红衣服的小美人进门,林络愣了一下。 他思索了两秒,才想起眼前人是谁。 原琉璃,换了身衣服。 “你能离我远点吗?”林络有些害怕。 按剧本他接下来是要对她行不轨之事的,但他内心拒绝。 “可以。”原琉璃勾了把凳子坐下。 这个人的脸他没见过,但他方才念念叨叨的这一句话,可是经常被苏楼挂在嘴边的。 这人大概是苏楼的同行。 系统管理局的员工都和苏楼一样神神叨叨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 林络试图将戏演下去:“我…本少爷就是楚九天。” “继续编。”原琉璃掏出扇子,摇了摇。 林络觉得她根本看不穿他现在的伪装,决定继续装蒜:“你怎…本少爷就是楚——” 原琉璃扇子一收,锋利的刀刃抵在他脖子上。 “小朋友,说实话,叫什么,来这里干什么。” “林络,楚九天想对你…额…我现在假扮的楚九天,过来…” 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怎么可能接着说谎。但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地答个莫名其妙。 按说苏楼给他下的法术楚九天他妈都没看出来,这个原琉璃怎么一眼就看穿了? 楚九天想趁她换衣服的时候强暴她,结果事先被这个叫林络的小子给替代了,出于某些原因,这个小子不得不替代楚九天来跟她会面。 原琉璃大致猜出了他的目的。 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大约有两人。 那二人停在门外。 “先躲起来。” 她便环顾周围,发现整个房间几乎无处可躲,只能拽着林络进了房间里最宽敞的柜子。 柜子里还放着不少衣服,男女都有,看起来是一对儿住的地方。但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些衣服的布料,看着不像是一般奴婢的衣服。 二人刚关上柜门,方才说话的人就已经推门而入。 两人自未关严实的柜门缝中往外看。 先进门的是个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年轻时想必也是个英俊公子。再看他衣衫,虽说并不华贵,却不失气度。 一时之间,原琉璃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稍后进来的是个妇人,珠圆玉润,保养得宜,看着不到三十岁。身上的气息,似乎,是造化境界。 原琉璃屏息凝神,努力地掩藏自己的气息。 林络碰了碰她的胳膊肘,指了指她耳朵上的黑色耳钉。 “编号有吗?” “1521。” 林络沉默。 四位数的编号!有这编号的大佬几乎早已经升职升到了管理局高层,这妹子居然认识他们的元老级员工… 那岂不是认识他的顶顶顶顶头上司。 『大佬,失敬失敬。』林络连上队内语音的第一句话就是膜拜大佬。 『这两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女的是楚九天的娘,男的我不认识。』 『这样啊,谢谢。』 楚家的三夫人不带侍女和不知名男子共处一室,多半是要商量什么隐秘的事。 “儿子那头怎么没动静?” 孙婉如有些疑惑,隔壁房间怎么会没动静。 『等等…你换衣服的地方在隔壁?』 『是,怎么了?』 林络猛的反应过来。 他走错房间了!那本书中的事发生的地点在隔壁! 忽地,隔壁房间便传来震动之声,连带着床嘎吱嘎吱的晃动。 “有动静了…动静还挺大。”那中年人一喜。 “咱们儿子还真是勇猛啊…” 柜子里的两人都震惊了。 『这是说,这个三夫人给楚家老三戴绿帽了对吧…』林络的脑子有一瞬间转不过来。 『嗯,而且今天还是两个人一起来观摩这出大戏的。看起来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不错,这些年应该有私底下联系过好几次。』 原琉璃摸着下巴分析道。 『…』林络都觉得身边这人有些太淡定了。 摘月楼。 向问晴端了点心过来,却发现独孤年年不见了。“年年人呢?” “刚才说她有点腹痛,去方便了。”陶云碧指了指桌上的酒,“她刚才说这酒有点酸,大概是酿坏了,你别喝。” “师父去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不知道,去找找吧。” 两人起身,正要离开,就见陶苒带着一群人跟了过来。 “姐姐你们要去哪?” “我们去找人。”向问晴回了她。 “那正好,大家一起去,也好多几个人帮忙。” 陶苒大约能猜到,原琉璃去换衣服换了那么久没回来,大约是出什么事了。 正好,她可以借帮忙之名,好好看看原琉璃是怎么丢脸的。最好,把事情闹大,让原琉璃从此颜面无存。 “好吧…”陶云碧同意了。 此时此刻她带了这么多人,她也不敢违拗众人,只能带着这群少年少女往地方走。 ------题外话------ 下章捉奸的场面有点生草(我码的时候笑死) 211假车害人 一大队少年少女走到房间附近就听到了动静,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听声音,还挺激烈的。” “是谁…不会是…” “那我们岂不是有好戏可看?” 向问晴的眉心被焦躁拧皱,立在门前,有些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 “怎么…不敢进去?”陶苒嘲讽了她一句,推开了那扇有几分晃动的门,“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看…” (以下为小说片段节选) 门一打开,众人大惊失色。 床下四散着衣裤,乱糟糟的。 那嘎吱响动的床上有个脱得赤条条的男子身影,那人面色酡红,似醉意未消。 众人的目光落到那条白生生的藕臂上,那藕臂的主人生得如花似玉,此刻正眼神迷离,望着众人,大惊失色。 (节选完) 现实也确实如小说中所写的一般。 众人推门便被迎面飞来的重剑吓得不轻,尤其是推门的陶苒,发髻都被那剑的剑气吹歪了。 众人缓过神来,才注意到床上那人。 那是个貌若好女的少年人,手臂细长白嫩,若不是方才众人切实感受过那重剑的威力,绝不会将眼前这瘦弱少年当做那剑的主人。 李弈大惊失色地望着众人,醉意全消。 他自小就生得像个姑娘,与人比斗时都会因为那张柔弱的脸被多让上几分。他戴上面具遮住脸,也是为了能够享受与对手全力以赴的快感。 完蛋,他的真面目被人看了,以后擂台上会不会被人让着啊… “对不起,打扰了。”向问晴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众人期待了半天,还以为是场捉奸大戏,没想到大失所望。 “咱们儿子那头怎么没动静了?” “有点古怪,先别出去。” 此时隔壁的柜子里,原琉璃正思索着怎么出去。 『你有带什么特殊道具吗?』 林络将那两套扑克牌递给她,『只有这个,苏哥给我的。』 原琉璃接过了那两副纸牌,拆开盒子。这两副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普普通通的扑克牌而已。 『有火石之类的东西吗?』 『打火机,我抽烟用的…』 原琉璃接过打火机,端详了一会,一筹莫展地将东西还给他。 她没用过这玩意。 『我来吧…』林络将周围悬挂的衣服拨开,点了火。 原琉璃抽出一张牌,点着了,自柜门缝中扔出去。 这头孙婉如正急着,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裙子被点着了。 “婉如…你的裙子!” 见裙子被点着,那男子连忙帮她灭火。 就在二人慌乱之时,他们身后的帐幔也被点燃了。 火势蔓延得很快,这二人不得不冲出房门。 急慌慌地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刹,二人四目对上了无数双眼睛。 那男子的手还搭在孙婉如肩膀上,孙婉如的裙角还破破烂烂,泛着焦黑的痕迹。 一众来看热闹的少男少女,终于看到了热闹。 但这个热闹看得他们恨不得当场忘记。 这里是楚家的地,楚家三夫人和一个陌生男子亲密地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被他们看了个真切。 这算是让楚家没脸了。 另一边,原琉璃和林络出了柜子,就看到房间里全都被点燃了。 “小小的几片纸烧不到这个地步吧…”原琉璃觉得奇怪。 林络查看了一番地面:“这房间的布料上,被洒了油。我们不会要烧死在这吧?” 他这话一说完,脚上就踩到了一个法阵。 但是似乎这个法阵并没有什么用。 林络疑惑地回头查看原琉璃的状态,“大佬你…我去苏哥你怎么来了?” 苏楼叼着一块年糕,悠哉悠哉地坐在原琉璃方才待的位置上。 “来带你出去…”苏楼伸手将人用菜场阿姨提鸭子的手法拎着带走。 原琉璃只觉得眼前一阵地转天旋,转瞬间就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她的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楼梯,爬上去便是去往摘月楼的路。 楼梯下不到三尺的地上,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 是独孤年年。 此刻的独孤年年,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有不少擦破的伤口,眼睛也迷迷糊糊的,冷汗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看着像是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原琉璃给她号了脉,发现此刻她的脉搏虽然微弱,却在缓慢地恢复。难说的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一只胳膊。 人没事就算好事,她松了口气。 这附近有些荒凉,而且离方才众人待的摘月楼有些距离,带着伤员爬这么长的楼梯显然不太现实。 所幸附近有个简陋的院子,只要不太破,应该能用来包扎伤口。 原琉璃抱着独孤年年过去看了看,院子里有人。 她敲了几声门,过了一会门才打开。 楚岁寒摇着轮椅让开路让人进来,随后将门关好。 “床在那边,药在架子上,别乱动我的书,你自便。” 交代完这些,楚岁寒就出了门。 给独孤年年包扎好伤口后,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下来。 楚岁寒出去的有些久。 “我去和长老说了你们的情况,稍晚一点他们会过来接你们。她的伤怎么样?” “还好,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经脉,养个一两天就能复原了。”原琉璃回答道,“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岁寒先生。” “看到有人抱着伤者上门求助,这是应该的。”楚岁寒客套道。 回了自己的屋,孙婉如便气得不行。 “该死,今日真是丢了大脸了!” “婉如,你莫气。” 那男子上前拉住她,却受了她一巴掌。 “我不气有什么用,今天这事捅到老太婆那里,我们两个一起被扫地出门!” “婉如,你冷静些…”男子眼看这女人发疯,差点拉不住她。 “夫人,夫人…”一个小侍者上来报告。 这侍者是孙婉如的人,平日就时常为她探听消息,此刻来报,自然是有要事。 “婉如,你看,这机会不是来了?”男子安抚着她。 “你是说…”孙婉如脑子简单,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来,就要看你演一场好戏了。” 212本章或可治疗低血压 “真的有这事?” 楚家的老夫人愤怒难遏,心口一阵一阵疼。 “老夫人,千真万确,无法抵赖。那些孩子可都看到了。”楚渺将今日孙婉如的事回禀道。 “老三这媳妇,平日里纵容九天那孩子学现在那些风气,我这个老太婆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居然这么恣意妄为。”楚老夫人痛心疾首。 她自小与楚老青梅竹马,年少又一同闯荡天下,当年是一对传奇的侠侣。自楚老过世,老夫人空守着楚家的门楣,人虽老,威名却在,一言九鼎,生杀予夺。 楚家下人来报:“老夫人,三夫人来了。” “她既然敢来,想来是做好了受罚的准备,让她进来。” 孙婉如进了门,满脸喜色地向老夫人道喜。 “老夫人,有大喜事啊!” 楚渺正想斥责她,却被老夫人拦下,“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喜事要报。” 孙婉如也不含糊,当即就将事情报告了:“方才有侍女看着小叔的屋子里进了一个女孩,看来小叔的终身大事要有着落了啊!” 老夫人向来对楚岁寒的婚姻大事颇为上心,但楚岁寒却对此并无所谓,这倒是成了老夫人一桩心事。 “这…这是好事啊!”老夫人面露喜色,几乎完全忘了要惩戒她这事。 老夫人不表态,楚渺只能乖顺地不做声,只是看着孙婉如的眼神,冷得像冰。 “是真的,不信,婆婆可以跟着我去一看究竟。” 孙婉如恢复了往日的脾性,只要老夫人不追究她的事,整个楚家还不是任由她翻江倒海。 夜幕刚刚降临。 原琉璃再次查看独孤年年的脉搏,人安全了,只是还有点低烧。她松了一口气,坐下暂时休息一会。 像她们这样的修炼之人,大多都是有灵力护体。而且年年应当在滚下来的瞬间就调转灵力护住自己,怎么可能伤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而且她被转移到的时候人已经刚好脱离危险,究竟是哪个好心人救的她? 眼前的一个素白瓷杯打乱了她的思绪。 “我这里粗陋,没有茶。看你操劳了半天,应该还没喝过水,在下就自作主张帮你倒了一杯。”楚岁寒将辈子递到她眼前。 “谢谢。”原琉璃接过杯子,润了润唇。 楚岁寒住的地方确实如他所言的简陋,家具虽说无缺漏,但装饰是一点没有。桌子架子上的物事都没摆放超过她的肩膀,看来他这些年行动确实不便。 “你是楚家的小少爷,怎么都没有人服侍你?”原琉璃询问道。 “我自小就受诅咒,楚家的佣人都害怕我。”楚岁寒并未避讳自己的痛楚。 “是把你变成残废的诅咒吗?” 楚岁寒翻着书:“不,是另一种,每到月圆之夜子时,我全身都会散出寒气,绵延不绝,下人的修为都不高,触之必死。故此,并无人敢靠近这里。” 这种诅咒,她倒是听闻过一些相似的。但听他这么描述,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忽然床上的独孤年年有了些动静,原琉璃急忙过去查看。 忽地听到外面有声音,似乎是有一队人在靠近。 楚岁寒过去开了门。 “母亲大人,三嫂,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看到孙婉如这样肆无忌惮地跟在老夫人身后,他就知道,今晚这是要冲着他来了。 白日里孙婉如的丑闻他也有所了解,此刻她能安然无恙,大约是借他的事做筏子,让老夫人转移了注意力。 这是要围魏救赵了。 “小寒,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女孩?”老夫人欣喜地问道。 楚岁寒解释:“不,是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在这附近受了伤。我只是收留她们在此暂…” 孙婉如怎么可能让他同老夫人解释完整,抓住了机会顺水推舟:“这么说,那个受伤的女孩在哪?” “在我床上,她的…” “她在你床上,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坏了她的清白。哎呀呀呀,这可坏了!”孙婉如再次打断他的话,不让他说完整。 “三嫂你——” “婆婆啊,小寒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不娶她说不过去啊!”孙婉如打蛇随棍上,急急地要把事情结束。 楚老夫人并没有赞同她的话,只是看着楚岁寒的眼睛。 “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会让一个女子靠近你,不如…” “母亲大人,这不妥。”楚岁寒试图反抗。 孙婉如这是打算断章取义,混淆是非了。 “不妥是打算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认账吗?小叔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随着孙婉如一次次打断,楚岁寒原本的耐性也很快耗尽了。 “老夫人,怎么突然这么吵?”说话间,灵修学院的张长老也到了。 “是这样的…”孙婉如赶紧抢在楚岁寒之前将一切添油加醋地乱说一通。 张长老一听,面色一喜,“岁寒,这可要恭喜你了。” 楚岁寒内心崩溃,在场就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意见,就连老夫人也沉浸在喜悦中。 “岁寒,赏剑大会结束后我便为你操持婚礼,你意下如何?” “你们自己决定吧,我的意见不重要。”楚岁寒放弃抵抗。 放弃治疗般送走了这帮牛鬼蛇神,楚岁寒将这事,同原琉璃讲了。 “清白这种东西,需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这事不怪你。”原琉璃能够理解他,“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你,只要不让你说完,他们大可以断章取义,不管你怎么解释,都只不过是挣扎。” “抱歉,连累你们了。”楚岁寒试图躬腰道歉,但他的腰部有些没知觉了。 “这反而是个机会,借用婚礼放松她们的警惕,趁机把碍事的彻底清除出楚家,还你一个清静。” “这对你这样的孩子来说,卷进来不太好。”楚岁寒有些反对,“孙氏虽然蠢钝,但她的背景极大…” “李长乐的表妹嘛…很不巧,我和李长乐这个女人之间有点恩怨,给她找麻烦我乐意。” “原来如此。”楚岁寒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就暂且…” 原琉璃正要说出自己的计划,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独孤年年就先开口了。 “师父…让我来吧…” ------题外话------ 老实说,孙婉如不作妖的话,她的婚姻还是很美好的。只要不伤天害理,夫家全家都会让着她。 预告:您持有的稀有成长型角色年妹即将发力 213犹豫的人 “年年,你说什么…”原琉璃猛的制止她。 他们商议的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小游戏,贸然把无辜的独孤年年卷进来,若是出了事,她会非常愧疚的。 “这里光线太暗了,我去再拿盏灯过来。”楚岁寒很识时务地将房间留给两人。 “师父…我觉得,我来做这个婚约者更好。”独孤年年慢慢地说出她的想法,“师父你…太聪明,反而不容易让她们放下戒心。要是他们再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就不太好了。” “我不是不愿意你去。只是孙婉如的背景庞大,虽然现在在楚家她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她有心针对你,你会有危险的。” 原琉璃闭上了眼睛。 她相信如今的独孤年年的确有能力自保,但她不敢放手让她去冒险。 “师父,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如果没有遇见师父,我现在也不知道会在哪里…”独孤年年缓缓抬臂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手掌覆着捏紧的拳头。 “我也想,帮上师父的忙…” 她这么恳求着。 “你先把伤养好,具体的事我明日再告诉你。如果遇到什么性命威胁,你一定要先选择自保。”原琉璃松口了。 “对了…师父…我见到师爹了哎…”独孤年年猛的想起,“他有东西要我带给你。” 原琉璃按照独孤年年的指示找到了她的储物符咒,翻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包袱。 独孤年年继续睡过去,原琉璃则是坐到一边查看 这个包袱里装了不少东西。 原琉璃将那个最显眼的红色晶石拿了出来,晶石里封着一根针状物,上面还吊着一块制作精致的吊牌。 小璃子,别看了,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个不听话的小鬼的。 吊牌正面写着这么一句话。 “…”原琉璃嫌弃脸。 她又摸出两个拇指大小的深绿色石头挂坠,看起来应当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栓石头的绳子上也连着一个吊牌。 小璃子,别看了,这个也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徒弟和楚家那个轮椅小哥的。 “…”原琉璃表示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脸颊鼓气玩。 她又翻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了整整一瓶的淡蓝色糖果,瓶口也挂着一个吊牌。 小璃子,恭喜你,终于拿到给你的礼物了。 “还算是有点良心。”原琉璃毫无防备地将糖扔进嘴里。 随后一股惊人的凉意自舌尖席卷全身,连带着脑子都过了一遍冷。 苏楼这是整她玩吗? 整个包袱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大玩意,她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只胖鸡玩偶,依旧带着一块吊牌。 小璃子,你刚才肯定生气了,这个是拿来给你发泄用的。 “狗男人!”原琉璃不满地揉搓着玩偶软乎乎的肚子。 不过也奇怪,苏楼这次救了年年,明明可以在和她见面的时候将这些亲手交给她的,为什么还要委托年年带东西。 苏楼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所以才不能和她见面吧? 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 苏楼和林络抱着书,频繁地摇晃着。 “这个作者为什么还不更新…好歹让我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吧!” 随着“叮叮”两声,这本书的章节终于更新。 林络细细看完,将书一摔。 “等半天就更新这么点东西…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男主突然变了性子。” “但至少这点信息就够我们做几个猜想了。” “猜想?”林络不明所以。 苏楼一边无所谓地玩着手,一边启发他:“你今日在柜子里躲的时候,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林络认真地思索起来,“感觉…书里的那个女反派也没作者写的那么蠢,她很冷静,沉着聪慧,很难激怒的样子。而且,这个作者写的剧情也没有发生啊…” “不,这个剧情确实发生了。”苏楼提点他,“众人确实有看到床上的男人和白嫩的手臂,也确实将一对男女捉奸在场了,不是吗?” 可问题是,现实却是男人长藕臂,捉奸捉错人,根本不对啊! “可书上不是说抓到的人是原琉璃和楚九天吗?为什么最后会变成楚九天的老妈?”林络想不通。 “爽文为了爽点总要做点艺术加工的,写那种高智商疯批反派那么累,还不如把角色写得又蠢又坏来得简单。你确认剧情的时候,只要大题情节对得上就行。” “这○○也可以?”林络将信将疑,“这么说来,这个性情大变的墨念青会不会不是他本人,又或者,是什么诅咒之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留待你自己验证咯。” 苏楼留下这句话就消失了。 圣宫在每个大型城镇都设有分殿,此时的天镛城分殿内。 “小玄,你睡了吗?”翠纹敲响了少年的房门。 “没有,翠纹姐姐有什么事吗?”小玄依旧是往日那副天真的孩童样子。 两人随意做做样子,确保监视的人放松警惕后,这才铺开一张地图。 “这是明日进入楚家的人员部署,会由护卫护送你进入楚家,随后在楚家祠斋戒三日,期间你就趁守卫松懈之时逃跑。等到祭祀之日,我会用傀儡替代你进入吕山祭祀。” 翠纹细致地给他讲解着部署,但讲到一半才发现,少年是半点没听进去,迷茫地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 小玄迷茫着。 他的确是想逃离这个处处受制的圣宫,但如果是以牺牲这个自小陪伴他的姐姐为代价,他自然是犹豫的。 “你不用担心我的处境,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就好。”翠纹面色严肃地瞪着他,“我受过你娘当年的恩惠,所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一定会保全你。” 哪怕要付出她的命。 “…” “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岂不是辜负我一番苦心?” 此刻的小玄,脸上的神情像个真正的孩子,不安,迷惘。 他早已经将翠纹视为自己的亲姐姐,现在要自己的姐姐付出代价换他自由,他也不知这份自由是否值得。 214为什么玄幻文里会有宅斗 “我知道了。” 他乖顺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图上,不再有任何异议。 原琉璃稍微小憩了小会,就接到了君应怜的消息。 君应语乘夜偷偷跑出去见什么人了。 木莲那边,终于有了动作。 “你要我带进去的,就是这把破剑?”君应语看着木莲交给她的盒子,皱起眉。 盒子里躺着一把古旧的长剑,剑身有些许锈蚀,剑柄上錾刻着奇怪的古老文字,整支剑散发出一股古老的气息,仿佛沉睡了千年却依旧鲜活的少女,下一秒就要苏醒一般。 这把剑抱在手里的感觉令她不寒而栗,双腿忍不住想要下跪。 “这到底是什么?”君应语害怕了。 “一把从荒域的坟冢里发现的古剑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木莲挠着她的下巴,像在驯化不听话的猫。 她的眼睛散着蛊惑的光,驱散了君应语心中想要反抗的欲望。 “你只需要将东西,带进明日赏剑大会的展示台就行。” 君应语眼神涣散,痴痴呆呆地回应着:“是,大人。” 入夜的天气有些许凉,不一会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原琉璃这夜坐在椅子上,睡得不安稳。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看着膝盖上滑落的毯子,她大概是知道是谁给她盖上的。 “多谢。” 她将毯子叠好,交还给转着轮椅出现的楚岁寒。 “你应当多休息一会的,今日在吕山脚下的赏剑台,除了本域的家族,还有外域的人会来。”楚岁寒提醒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来自哪,但你的行事风格,有些特殊,不像正道。” “我看起来很像魔女吗?” “正道不会在明面上直接说要做掉谁的。”楚岁寒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要做,一定不会拿到明面上来做。” “还真是。” “楚家今日有重要的客人,外来宾客不可逗留,天亮后你就该回去了。”楚岁寒将一枚传音符递给她,“独孤年年现在算是楚家的人,而且有母亲大人在,孙婉如的军事还不敢让她轻举妄动。” “这两个护身符,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楚岁寒接过那两个护身符,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生命力,是那个路过的青年。 “是他?” 原琉璃突然凑近了一点,“你见过他?” “我遇见他的时候似乎是在你刚入学那会,他身上有很浓郁的生命气息,但他的眼睛,很奇怪。”楚岁寒努力回忆着。 “他的眼睛…” “应当是看不见东西了,但是他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现在细想,大概真的会以为他是正常人。”楚岁寒仔细地思索着,“看他的行动,看不见东西应当不会影响。” 原琉璃的手有些没力气。 苏楼瞎了,而且似乎因为什么原因不愿见她。 “他既然看不见东西也能行动自如,想来应当不需要你多作担心,你先管好自己的事。” 楚家的赏剑台设置在吕山脚下,这座山的山腰处,就是楚家祖先发家前所居的祖屋,山顶则是楚家世代供奉神灵的地界。 原琉璃来得早,赏剑台上还没有多少人。台上悬浮的无主名剑也没有几把。 楚家的先祖以铸剑闻名,后投身军事,年月积累,这才有了如今的三大家族之一的楚氏。 而这赏剑大会,则是楚家自古传承下来的习俗。以新铸名剑展示于各路英雄,若得有缘人,则赠剑。到如今,已成为各个势力招寻人才的盛会。 “师父你就这么把人留在楚家了?” “嗯。” “你就不怕那个孙婉如再作妖吗?” “事不过三,楚老夫人不会任由她翻天的。让我在意的是,年年在摔下楼梯之前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独孤年年身上的伤,不像是被人攻击,反而像是寻常外伤。可以她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一点外伤都防不住,兴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说起来,她昨天喝了一点小陶的酒,然后就说肚子疼…”向问晴猛的明白了,“小陶说那酒有酸味,像是坏了一样——” 原琉璃知道是什么了。 “阳炎石掺酒后,会有酸涩味,只要沾上一点,足以灼伤经脉…” “这东西是掺在小陶的酒里的,那么这个下药的人,最开始应当是想对付小陶。”向问晴顺着线索往下分析。 “陶苒。”原琉璃的眼神冷了下来,“她还真是活跃。” 楚家,老夫人的居所。 昨夜也算是发生了大事,故而今早天刚擦亮,楚老夫人就把众人集合到屋里了。 “老夫人,昨夜在四少爷房里养伤的那位姑娘过来了。” “快扶她进来。” 楚老夫人昨夜就让人找了医者过来,今天早上独孤年年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看着一身小白裙子楚楚可怜的独孤年年,楚老夫人心里又生了几分怜惜。 “给老夫人请安。” “你伤着,就别乱动了。”老夫人扶着她坐下。 下首的孙婉如喝着茶,讥讽道:“这还没嫁进来,就得婆婆这么看重,这要是进了门,岂不是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独孤年年安静地看这个女人嘚瑟完,只回应了一句。 “这还是要多亏孙姐姐,如果不是姐姐,我这样低微的身份,大概嫁不进来。” 这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这是在暗示孙婉如弄权了。 楚家再怎么由着她闹,终究是姓楚的。 老夫人的手,在手杖上敲敲打打。 楚渺温顺地垂着头,掩饰着身上的杀气。 如玥咳嗽了两声,一副事不关己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只有孙婉如,半点没听懂,还很得意的笑。 “那是…” 楚老夫人手杖一顿。 “总之这孩子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妯娌之间,大家要互相照应。” 底下众人诺诺称是。 “丫头啊…你还伤着,就先让侍女送你回去养着吧。”楚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她。 “好。” 被送回去后,独孤年年才捂着狂跳的心口,松了一口气。 她根本不善言辞,那句话是有人教她说的。 教她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看书的人,她在学院里的老师,楚岁寒。 215文字游戏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岁寒先生,只说那一句,真的会有用吗?” “会。”楚岁寒将书放回架子上迅速地整理好,又从袖子里翻出原琉璃交给他的护身符,递给她。 独孤年年的耳朵有些红,突然被异性送东西,她有些意外。 “先生,这个是…” “你的师父给你的。” 此时此刻的赏剑台上,人群逐渐聚集。 赏剑台分两圈,内圈的圆内,是众多的灵剑,外圈,则伫立满了行人。 不断有剑被摆上内圈,无数悬浮的剑漂浮于此,围绕着赏剑台正中心的一把剑不断旋转。 正中的剑流光溢彩,压制着周围的剑,如同帝王,君临天下。 “每年被摆上这片台子的剑有上百把,但最后留在台上正中的剑只有一把,是为剑王,如果有人得到了那把剑的认可,那么成为这些势力的核心成员指日可待。”原琉璃这么介绍着。 “那这个最后留下的剑王…是什么级别的…”向问晴不明觉厉。 不会是什么神器级别的宝剑吧? “没你那把伪神器强。” 向问晴瞬间失望。 “不过也有可能碰上一把极其强大,不逊色于神器的剑。就是这种事,不一定会发生的。”原琉璃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不知和什么人擦肩而过,原琉璃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伴随着渗入骨髓的刺痛,一段似乎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伴随着恍惚刻入脑海。 黑云密布的海上,一个飘逸的身影立于惊涛骇浪之上。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描述其美丽的女子,纤细的手腕一抬,便分开狂暴的海浪,将立于眼前的巨大恶兽斩杀。 “霁明。” 原琉璃不受控制地念叨出她的名字。 记忆断开,意识回到现实。 “师父你没事吧?”向问晴不断摇晃着她的肩膀。 “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原琉璃看着赏剑台上增加得密密麻麻的剑,有些意外。 “正中那把剑王变了。” 原本浮在正中的那把满是光华的剑,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挤到了一边。 “是君应语放上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放上去,就将周围的剑完全压制住了。” “这就是逆魂会带进来的东西吗…” 那把剑除了气势霸道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古怪的地方。 她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么一把剑的信息,只能稍微揣测几分。 “逆魂会既然曾经拿古神兽做过改造,那么这把剑是不是也是古老的神器…” 赏剑台上的锈剑静默地悬浮在正中,四周山林寂寂不语,不知何时沉下的天风雨欲来。 “那把剑不是…”朔因看到那把剑的瞬间,惊愕溢于言表。 苏楼倒是觉得这在意料之中,“对,有人开了死人墓,然后把它掘出来了。” “他们怎么敢…”朔因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你觉得,一群连渎神都做得出来的人,有什么不敢做的?” 苏楼看着那把剑所在的方向,皱起了眉。 “那把剑,已经诞生出了有意识的灵体…而且,似乎变得越来越暴躁…” 他能够感觉到,那把剑中压抑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将一切焚烧殆尽。 “那你去拦下他啊…”朔因一拍他的背。 守护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少年! “那为什么不是你…” 朔因瞬间就哭起弱来,“那玩意肯定是个战士,我一个辅助上去不是送人头啊…” 他除了给人改命之外什么神通都没有,是个三拳就能被撂趴下的文弱书生,让他去打架…根本就是把“让他去送人头”写在他脸上。 “我也是个辅助啊…还是个全带治疗的奶妈,上去不也是送人头。” 朔因内心想爆粗口。 这人分明就是打着刺客的输出受着主t的伤恨不得跑对面泉水去浪的射手,还自称奶妈,就没见这人奶过。 “让你上就让你上,磨磨叽叽地干嘛呢!” “小璃子在下面,你说过的,我现在要是去见她,我会一命呜呼三心二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魂归天七上八下含笑九泉十死无生的。”苏楼很坏心眼地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朔因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洒的狗血绊住脚,一时间心绪复杂如乱麻。 解除限制吧,对自己一直以来热爱的狗血事业来说是个滑铁卢;由着他吧,下面那个随时可能狂暴的剑灵就没人能拦住了。 楼狗,你算计我! “你还真擅长…”朔因猛的反应过来,“不应该啊,你可以换个身份去见她啊!” 差点就被这人坑进去了! “你才想到啊。”苏楼直接换了衣服离开。 “你不易个容吗?” 大兄弟,让你换身份你只换了身衣服? “你自己说的,不能以苏楼这个身份见她,可没说我不能直接换个名字去见人啊?” 朔因愣了。 他还真的没说过。 这人是属虫的吗?哪有漏洞往哪钻的? 原琉璃上了赏剑台,试图近距离观察这把剑的端倪,却忽地被周围剑气卷至半空。 转瞬间,众剑忽地躁动,直直往她的方向袭来。 吾命休矣! 原琉璃这么想着,却见这些剑突然停下,瞬间就失去了效力,叮呤咣啷散了一地。 “怎么回事?”原琉璃觉得不太对劲。 只见那满地的灵剑全变成了废铜烂铁一堆,正中的那把王剑却猛的镀上了一层光彩。 那剑突然一震,猛的开始吸取她身上灵力来。被它这么一吸,原琉璃只觉得整个人难以动弹。 “师父!”向问晴掷出绳子,将人套牢了,猛的一拉。 被拽出范围,落了地,原琉璃依然心有余悸。 那堆赏剑台外围,已经有几把剑稀稀拉拉地落了地,变成了一滩废铁。 不少人见势不对,纷纷逃窜。也有不怕死的想上前,却被那把剑王飞速吸成人干,灰飞烟灭。 “这剑,在吸取周围的灵力…但似乎,它吸取的范围只限制在内圈,我们安全了。”原琉璃如此判断着。 两人还刚松了口气,就见那剑王嗡鸣一声,将环绕在它周围的剑向四周射去。 ------题外话------ 璃子:打脸来得太快 216当面NTR的操作 那些剑,来势如破竹,加之那些围绕在王剑周围的本就是锋利无比的宝剑,一经发射,瞬间又伤到了不少人。 “趴下!” 原琉璃当即摁着向问晴的脑袋趴下,长剑夹裹着剑气自两人背后擦过,吹断发丝,撕破衣料。 这只是擦过,就几乎相当于一个阴阳境界的高手全力一击的效果。这用的还是外圈变成废弃金属的那些剑,足见那柄王剑威力非凡。 “这把剑究竟是什么来头…”原琉璃拖着向问晴飞速撤离。 另一边,凤惜辰正悠哉悠哉地喝茶吃点心,顺便回答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自荒域一处面海的衣冠冢中翻出来的上古神剑。” “那这么厉害的一把剑,为什么要交给这个大会,万一被人驯服了怎么办?”木莲不解。 “因为这把剑,喜欢吸食灵力,而且难以餍足。一旦接触到大量灵力,就会如蝙蝠吸血一般,直到把周围的灵力尽数吸干。”凤惜辰抚摸着她的头,像讲故事一般告诉她真相。 “尽数…” “而且这把剑经过千年,诞生了灵体。这个器灵很暴躁,就连我都没法制服。碰到人便攻击,我们才不得不将它收进秘盒。”凤惜辰似乎并没有多遗憾。 “神器的器灵,这么难驯服的吗?” “很久以前,那个女人也曾经契约过一只神器的器灵,那个器灵,最终挣脱了她的控制,将她打成重伤,差一点就能弄死她。”凤惜辰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个女人讳莫如深的耻辱。 被一直顺从的器灵打至重伤毁容,差一点点就修炼无望。如此奇耻大辱,她怎么可能公之于众。 木莲害怕地抖了三抖。 “你害怕。”凤惜辰俯视着她,如同蔑视一只蝼蚁。 “不敢。” 她经手的,居然是这么恐怖要命的东西。 凤惜辰俯下身,钳住她的下巴。 “木莲,你给我听好了。我手下不养废物,更不养怂包。哪怕你手上盘着最致命的毒蛇,你的手都绝不能抖…” 木莲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恐惧在她身体里压抑盘旋,舔舐着她的心脏。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下,她不过是随时可以被取走性命的野兔。 “一旦你害怕了,你就死定了。” 木莲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是,谢殿下教诲。”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的。 凤惜辰满意地松开手,任由她瘫倒在地。 “给你半柱香时间爬起来。”她擦了擦手,望着吕山上愈发沉黑的阴云。 锈蚀的古剑上萦绕着流光,阴沉诡异的幽灵在剑周围浮现。 “人族…都去死…” 他唤起四周长剑,直接攻向了离赏剑台最近的原琉璃。 那剑来得极快,原琉璃只来得及将身边的向问晴推开,整个人倒向地面。 剑风擦过耳边。 一把断剑就落在她脚边。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披着兜帽看不清脸,腰上系着两个细小的铃铛。背上正背着一把制式古老的剑,剑柄尾端钻了几个环孔,像是装饰。 “苏…楼?” 眼前人的出现让她放松了下来,站起身,将刚刚被她推倒的向问晴扶起来。 “你…你最该——死!” 剑身环绕的幽灵突然疯狂起来,涌动的光影向苏楼袭去。 苏楼站在原地,抬起手,四根食指粗细的锁链自袖中飞出,箍紧了那器灵的本体。 “你…放开我!” “你先安静下来。” 苏楼靠近那把剑,试图交涉。 那恶鬼一般的灵体抖动着,看来他的交涉根本就是在着火的油锅上浇冷水。 “绑着你的,是八极断魂锁。你大概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你威胁我——” “只是让你停下来而已,毕竟再让你闹下去,真不知道你会闹出什么事故来。”苏楼试图和平地解决问题。 “没有人能命令我。” 四条锁链瞬间收起,那灵体上光影浮动,光影相交处,锋锐的剑意刺破云层。 苏楼站在他卷起的剑芒中间,如安然圆寂的老僧,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抬手,一把长剑瞬间折断。 刚才还在带着人逃跑的原琉璃停了下来。 那器灵刚才出的那一剑,似乎和她看到的,那个名为霁明的少女斩杀海上巨兽的一幕重合。 那器灵,应当与霁明有所关联。而且看那剑的锈蚀程度,那个强大的少女大约早已经凶多吉少。 “多少学会了点精髓,很可惜…” 苏楼拔出背后的木剑,与那长剑近身斗了起来。 剑出如游龙,颔首摆尾间就已经封死了那把剑的所有退路。 “你…”被困在他剑招之间的锈剑开始变得急躁难耐,疯狂地想要找寻出口逃跑。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累?” 随着他的发问,那把锈剑摇摇晃晃地慢慢停下了动作,和周围的剑一起掉落在地。 他暂时让这把剑沉睡了。 苏楼抬手,接住了这把剑。拿了块半新不旧的麻布包了两层,和木剑一同背在背上。 解决完这个大麻烦,他还有另外一个麻烦要解决。 他要怎么在小璃子面前装另一个人,还不会被拆穿? 深吸一口气,苏楼转过身。 装x宝典第一式,说话一定要毒舌。 “你们还要在这里看戏到什么时候?” 好,这话够毒舌。既谴责了这两傻妞这么危险的情况还不逃跑,又隐晦地表达了他对小璃子的关心。 装x宝典第二式,表情一定要减少波动。 苏楼戴上斗篷的兜帽,作出一副高冷装x的无敌样子。 虽然他内心深深觉得,自己现在这个逼王样子,要是被小璃子拆穿,可能下半辈子都得在搓衣板上过夜。 装x宝典第三式,在他装完x之后一定要有什么特别牛x的势力大佬跳出来赏识他。 果然,如他所料,不出五秒,就有一个穿白袍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这位大佬一定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少年人,看你如此天赋异禀,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圣宫。”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 “我将向圣宫献上忠诚。” 苏楼这么说着。 ------题外话------ 热知识,油锅着火后加水灭火可能会出现严重后果 冷知识,苏楼最后真的因为这事跪了一晚上搓衣板,不过这已经是不会写出来的剧情了 217协助脱罪 直到苏楼已经和圣宫那位先生相谈甚欢了,原琉璃才反应过来。 这个人,和她认识的苏楼有些差距。有些高不可攀的冷漠感。像是冰锥,带着尖利的刺痛感。 苏楼这人,大约是因为脑子回路异于常人,很少对其他人表露过恶意,给人的感觉,至少是带着温度的。 她有些失落,感觉心口有个地方堵了团棉花的难受。 “敢问姓名?” “陆蠡。”苏楼现场给自己瞎编了个名字。 当着小璃子的面,说这种谎,他的心真的虚到要吃补药。这种烂俗桥段他以前也见过,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感受到的压抑远胜他所见。 以前小璃子也曾叫过他小骗子。 可真的的要他骗人的时候,他还真的希望自己的骗术拙劣一点。 原琉璃转身,沉默地离去。名字也不一样,看来真的是她找错人了。 仔细看才发现,陆蠡的脖子上有颗很小的痣,苏楼脖子上是没有的。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仰慕我们圣宫。”白袍人欣喜的心情难以控制。 “不是仰慕,是我师父说过,我的过去与圣宫有一段缘分。”苏楼继续瞎编着自己的故事。 在过去待在管理局的日子里,他有三个遗憾想要了结。 为了这个目的,他要加入圣宫。 “那不知,你过去认识的圣宫中人是哪位?” “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只是知道他戴着面具,喜欢盘核桃。”苏楼说出了他想找的人的相貌。 白色衣袍的人沉默了半晌。 “这个人,我会帮你找到。刚刚闹了一场乱,祠堂那位身边估计人手不够,麻烦你你先去那边看着。” 这是打算让他去监视那个在祠堂里的人了。虽然他并不清楚祠堂里的那人是谁,不过,肯定不是圣君本人。 另一边,原琉璃跟着楚家的长老进了医堂。 因为方才那把锈剑的发狂,整个医堂挤满了伤员,所有的医者忙得脚不沾地。 “只是擦伤,敷点药,明日就会好。”年纪不大的小医女将伤药打包好递给二人,转身又去忙了。 “那把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跟核弹似的。”向问晴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神器,而且还是刚刚诞生灵智的那种。君应语这次可是惹了个大麻烦啊…”原琉璃拿出和君应怜的传音符。 造成这种程度的伤亡,楚家和圣宫绝对会要她付出严重代价的。 君应怜跑过来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原琉璃双臂的手将衣服掐出了褶皱。 “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她会被处死的…”君应怜有些语无伦次。 君家前任家主死得突然,就留下她们两个女儿,如果这个时候君应语出了事,她怕是孤家寡人了。 “有一个办法,就是有点狠…你敢做吗…”原琉璃试探地拿出一个瓶子。 瓶子里有小滴的透明液体晃动着。 “这是什么?” “常见的用于灭口的毒药,毒发时非常痛苦,中毒者大约一炷香后死亡。我特别调配过,刚喝下去不会有任何反应,四个时辰后开始发作,反应很强烈,但不至于死亡。” “可是这…”君应语的手微微颤抖。 “让君应语中毒,作出要被人灭口的假象,然后把嫌疑转移到真正的幕后黑手身上。”原琉璃说出了计划。 “可是,要怎么让那个凶手自投罗网…”君应怜有些犯难。 “你只需要教你妹妹说一句话就行了。” 君应怜回到住宿的院落,就看到君应语坐在椅子上。大约她是真知道闯大祸了,垂着头絮絮叨叨的。 “小语…”君应怜叫了她一声。 “姐…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那把剑强大异常,一定会引起关注;我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语,你别怕。”君应怜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小半会,君应语才安定下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君应语的情绪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姐…姐,怎么办,他们来了…” 君应怜将她扣在座位上,“小语…小语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有办法救你的…” 君应语总算是在圣宫进来抓人前安静了下来,怀揣着不安,跟着来抓人的那个领头走了。 圣宫于天镛城驻地。 君应语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关进了一个黑漆漆的铁笼里。 “叫什么?” 方才那个领头来抓人的少年问道。 这个少年穿着圣宫制式的白色绣金边长袍,麦色皮肤,眼神凶恶地瞪着她。 君应语有些害怕了。 那少年猛地踹了一下她周围的栏杆,铁器发出难以入耳的金鸣,震得她耳朵发痛。 “叫什么?问你名字!” “君…君应语。” “君家的?” “是,是。”君应语连连应声。 “好几个人看到,那把剑是你放上去的。你当时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少年循例问着话。 “那把剑,是我放上去的。不过…”君应语停顿了一下,回想着姐姐交代的话。 “不过什么,少磨蹭,快说。”少年人显然是个急性子,急不可耐地又踹了一脚栏杆。 君应语哎的应了一声,开始照着姐姐教她的话说。 “不过那把剑是有人给我的…她很强大,我不敢看她的脸,只记得,她的袖子上,绣着芙蓉花的图案。” 那少年猛地警惕了起来。 喜欢在衣服上加上芙蓉花做装饰的,不就是首座此行提醒他小心的那个女魔头。 如有必要,必捉拿之。 “说下去。” 看来他听到了很有用的情报。 “其实,我之前在学院,也曾和她见过面…就在长街外,有个很华丽的院子。” 君应语将姐姐所教的话复述了一遍,心惊胆战地等着少年的动作。 关她的这个笼子里布有咒文,只要他一启动,她就能感受到地狱般的痛苦。 只见那少年走近了。 他打开了笼子,将人还算友善地请了出来。 “问话完了。作为扰乱本次赏剑大会的处置,我们会罚你关禁闭,同时会通知你所在学院和家族,以示惩戒。” 君应语松了一口气。 这就行了? 218请君入瓮 “这就完了?” 君应语不敢置信。 “我叫孟旬,如果下次那个芙蓉花女再找你,你要第一时间来找我。”少年将她送进监禁室就离开了。 孟旬直奔房间,白袍人早已经坐等在那多时。 “旬,问出什么了吗?” “迷途少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锤子。”孟旬大喇喇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掏出传音符开始联系灵修城驻所。 “其实还是有发现的,不是吗?” “是,那个凤凰女魔头的一个据点爆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教她这么说的,至少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那个人既然想让我们对那个小妞既往不咎,看在这个消息的份上我确实可以卖几分人情给她。” 孟旬在椅子上摊开身体,歪七扭八地接通联络。 窗外阴云积聚,很快便暴雨如注。 “那边的乱子这么快就结束了?”凤惜辰坐在窗边赏雨,悠闲地喝着茶。 木莲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像没有生气的木偶。忽然她腰间的传音符亮了。 “殿下!这里是灵修城,我们被圣宫的人袭击了!” “殿下!” “殿…” 传音符那头被土砾崩毁的声音掩盖,陷入寂静。 她在灵修城的地盘被袭击了。 “那个地方这么隐秘,怎么可能暴露?难道…” 她想起那个用双生蛉监听她还能逃跑的小蚁虫,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他泄露出去的。 “木莲。” “是,殿下!”木莲迅速从地上爬起,恭谨候命。 凤惜辰摘下腰间的牌子,递给她,“今晚趁圣宫那边守卫换班,去把那个被圣宫抓住的工具清理掉。” “是,殿下。” 木莲领命,退下了。 “灵修城那边进展顺利,这次那个凤凰女有的气了。”孟旬在椅子上翻了个身,靠到白袍人身边。 “说起来,那个制服王剑的人在哪?” “我把他安排到了祠堂那边,让他试试身手。” “能制服那把剑,还需要什么身手?你是怀疑了什么?”孟旬迅速坐正,神情严肃。 “他说首座是他的恩人。” “首座不会轻易露面,看来这个姓陆的有点可疑。如果他有什么异常,我就剁了他的头。” 楚家祠堂。 苏楼到的时候,祠堂里似乎闹的声音有些大。 祠堂四周守卫排排站,祠堂内侍者侍女立成行,祠堂正中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念青大人,我是苒儿啊…”陶苒的眼睛里蓄着一汪泪,望着眼前这个人,心里郁郁。 该死的,为什么墨念青突然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哦。”小玄装着傻。 “你不认识我了吗?”陶苒祈求的情绪愈发饱满。 “哦。”小玄继续装傻。 “为什么…明明你答应过我的…” “哦。” 苏楼进门的时候,面上维持着高冷炫酷的表情,心里一边鼓掌一边翻白眼。 好演技,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没接住戏,他可以直呼虐恋顶配… 苏楼刚想看会戏,却没想到这场戏的男主角会找上他。 “大哥哥,你是谁?” 小玄一副天真的模样,好奇地询问苏楼的来历。 不管是谁,反正他现在能从这个烦人的女人手里解脱了。 “陆蠡,新来的,负责守卫您的安全。”苏楼很恭敬地行了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这个看起来智商很像孩子的青年,突然紧张了。寻常的小孩子听到有新的护卫来此不会作此反应,看来应当是在装傻。 转瞬间,小玄便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 “哎,这么说,又多了个人和我玩了?” 反应很快,可惜已经暴露了。不过他没兴趣针对一个需要靠装傻苟活度日的人,静观其变就是了。 “我没空陪你玩。”苏楼背着剑,找了个地方闭上眼休息了。 被晾在一边的陶苒,心里憋闷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看着颇为养眼的冷美人。 她正痴看着,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 “赏剑大会期间,禁止任何闲杂人等出入祠堂。”翠纹抬手下令,“把她给我扔出去。” 苏楼起身,走到陶苒身前。 “这位小姐,请吧…” 陶苒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这场闹腾的戏结束了。 林络站在侍者堆里,心里犯了嘀咕。 为什么苏哥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剧情里那个和墨念青站在一起嘲笑女主的女配,为什么戏份只有那一句赶人的话? 这似乎破坏真实剧情的走向了。 入夜。 灵修学院暂住的宿舍。 君应怜撑着伞,来到了原琉璃所在的房间。 “还有一段时间你的药就要发作了…”她攥着原琉璃给她端的茶杯,“真的可以吗…” “一切都会好的。” 原琉璃安慰着她。 看圣宫对凤惜辰的反应,双方应当是敌对的。她此时帮圣宫剪除了凤惜辰的羽毛,圣宫自然会看在这个忙的份上对君应语从轻发落。 此时此刻,君应语坐在禁闭房内,发着呆。 “姐姐…” 她害怕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听到了脚步声和首饰叮当的响声。 木莲已经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提着剑。 她站起身,想要逃,却开始全身抽搐,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肚子里的胃液和白沫翻涌而出。 原琉璃的毒药,开始发作。 对圣宫来说,君应语这样的小姑娘,不过是个最无关紧要的人,从轻发落还是从重处罚,连圣宫首脑的脸色都不需要看。 但此时,他们原本准备从轻发落的人,被人下了毒。 而下毒者就在他们面前。 “放下手里的剑!转过来,举起手。”孟旬带着人,及时到场。 “埋伏?!”木莲一惊。 “现在投降。” “投降?”木莲冷笑一声。 眼前这个人确实很可怕,以她如今的实力不过是找死。 她很怕死。 一旦你害怕了,你就死定了。 她不想死。 她捏碎了令牌。 瞬间,神火天降,照亮了阴雨的午夜。 芙蓉花在她的袖口绽开,散成片片花瓣,落在众人面前,烧起漫天的火焰。 219星辰与花火 “凤凰女魔头,你来了。”孟旬捏了捏拳头。 他想挑战这个女魔头很久了。 凤惜辰踹了一脚木莲的肩膀,木莲歪斜着倒下了。 “没用的废物,打都不敢打,让开。” 木莲爬着缩到了一边。 没了碍手碍脚的人,凤惜辰抬手,她身边的火焰疯狂地燃烧起来。 “你们打不过她,先带人下去治疗。” 孟旬挥手让身边人退下,自己则掏出了一根法杖。 “女魔头,要不要试试看我的厉害。” 长杖劈下,凤惜辰抬臂格挡。 星辰在法杖上闪烁。似乎是因为某种庇护,忽而变得灼热,烧得她胳膊一痛。 就在此时,大地碎裂,九股凤尾翎自下钻出,缠绕着鲜艳如血的火焰扑向孟旬。 “我可不想尝尝被地狱的火焰灼烧的感觉。” 他收了杖,气沉丹田。 他的周身大穴处似有星辰在闪烁,凤惜辰瞬间就被这种感觉席卷,原本轻盈的身体似乎沉重起来。 “你的领域我也不想尝试。” 凤惜辰一甩袖子,漫天飞花突至,鲜艳的花瓣燃烧着火焰,映照着她的身影。 领域。 所有修士,在突破造化境界后,会领悟到的能力。在自己周身,产生一种强大的力场,这一力场与自己的能力相辅相成,极其强大。 凤惜辰的领域内,飘忽纷纷的花瓣零落成满地烈火,抵抗着向她漫延而来的星辰浩荡。 “来不及了女魔头,天晴了。” 暴雨不知何时停止,星辰自云中显露。 孟旬修炼的功法与星相有所关联,极易受天象影响。云遮雾掩的天气里会变弱,但若是天朗气清,便会变得更加强大。 此时此刻,凤惜辰在他领域四散的星云间负隅顽抗,身上的火焰凝聚,保护着自身。 很奇怪,这个女人,往日向来打得疯狂。现在怎么一直不反抗? 就在他疑惑间,一点光芒自凤惜辰指尖燃起,随后漫延上来。翻卷着孟旬的灵力,随后将其搅碎殆尽。 “那是什么?” 君应怜将头探出窗外,就在关押君应语的圣宫驻地上。天空呈现出一种绚烂的色彩,闪烁着星辰的湛蓝色下,纷纷扬扬的鲜红火焰簌簌落下。 “那边,大概是有神仙打架吧。看样子,你妹妹安全了。” “那个罪魁祸首也会被抓住吧…”君应怜期待着。 原琉璃心知肚明,那个罪魁祸首未必会落网。 “不一定,那个人很强大,即便是首座亲自出手,也不一定会赢得过。” 那个境界的高手过招,都是要看天时地利的。 很显然,现在的天时地利都站在孟旬那边,她只能被动地防御,被困在孟旬的领域中,寸步难行。 “女魔头,你再不动真格,就真的要来我们圣君这做客了。” 孟旬的领域瞬间收小了许多,但力量却更浓郁了。 “想留下我,做梦!” 凤惜辰掐咒,双手不断变换着手势,双臂间浮现出淡淡的翅膀虚影。 那半透明的翅膀扫过星云,挥散星辰,腾空而起。 冲天的炎柱瞬间融毁了半间屋子。 凤惜辰早已经带人消失。 “首领,她跑了!” 孟旬的手下这才敢跑出来。 “别管她了,那个女孩子没事吧?” “没事,救治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手下报告着。 “那就好,大家收拾下现场,收队。”孟旬下了令,回去睡觉了。 凤惜辰带着木莲直飞了千里地,这才停下来。 “殿下您没事吧?” 木莲看着她口中猛地呕出一口血,吓得花容失色。 “小看圣宫里那个家伙了。”凤惜辰喘着气,“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只上古凤凰,暗中压制我的血脉。” “压制…血脉?” 凤惜辰将嘴里的残血吐干净,恨恨地说:“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混乱了我的血脉,我现在可以把孟旬那个土球按在地上打。” 此时此刻,苏楼看着天边掠过的凤凰虚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朔因坐在他旁边,心碎异常。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给你创造了一个极其虐心的狗血剧情,为什么你硬生生给整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这种见面不相识的剧情可以很虐心的,为什么男女主角双方都没有被虐到的倾向啊… 连眼泪都没见到一滴。 “别整天恋爱恋爱的,我就不能干点自己想干的?” “所以你跑这个破圣宫来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狗血剧吗?这里多的是狗血剧。什么替身文学、家庭伦理、两代恩怨,随便你看。”苏楼削了个苹果递过去,“那狗血程度狗见狗都怂。”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朔因伸手就要接,苏楼却突然缩了手,还异常过分地在苹果上啃了一口。 “几百年前,有幸见识过。那场面震碎了我整个三观,所以我才肯定你会喜欢。” “我也不是所有狗血剧都喜欢的。”朔因没抢到,闷闷地看风景。 “那个小鬼和他的妈妈在屋里干什么?” 朔因看着祠堂里面对面不动的两个影子,察觉到了异常。 “他们两个,从刚才开始就是这个动作。”苏楼翻身下树,进了屋。 整个祠堂果然人去楼空。 “乘着这里守卫大减,跑了啊…”苏楼挽起袖子,追着二人的线索走了。 翠纹拉着小玄,在祠堂后的山地里逃跑。 “快点跑,被孟旬反应过来就不太好了。” 两个人不敢点灯,更不敢使用灵力,借着月光在泥泞的山道上行走。 “两位,想去哪?”苏楼轻易就拦在了两人身前。 “是今天刚来的护卫…” “小玄,你先走,我来对付他。”翠纹的手中,钻出几缕透明的丝线。 “傀儡师,但是等级不高的样子。” 苏楼看着他面对的两人,思考要怎么放水。 “翠纹姐姐…我走了,你会怎样…” “会怎么样,死咯…”苏楼继续啃着没吃完的苹果,随便一抬手。 一根树藤直接将小玄整个人吊起来。 “你们是想逃跑吧。”苏楼仔细地端详着小玄的脸,“这个少年,其实是圣君的替身吧…” 翠纹攥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题外话------ 下章开始继续女主视角 220早餐闲话 “你应当知道,让他逃跑有什么后果。”苏楼凑近了她的脸低声询问,“为什么你要帮他逃跑?” “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的对,与我无关。”苏楼二话没说,掏出一把小刀,在小玄的脸颊边转了两下。 锋利的刀刃近在咫尺,小玄提起了心脏。 苏楼抬起手,一划,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你——” 翠纹直直冲向他,就要跟他拼命,四肢就被树藤缠住,悬在树上动弹不得。随后垂下了脑袋,似乎失去了生气。 “翠纹姐姐——”被吊起来的小玄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再见。” 苏楼将手附上他的脸,随后将人用树藤吊着扔下了山头。 “这个高度应该最多摔破点皮,好好享受你自由的人生吧…” 他随手擦掉匕首上的血液,向半空一弹。 “禁术,生命复刻。” 那血液缓缓变大,最后涨成了一个球。 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球体裂开了一条缝,一个和小玄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带着一身粘腻的液体滑了出来。 苏楼拿湿布将那人随意擦了擦,找了块布将他包起来。 “大晚上要扛着两个人回去,早知道应该带辆板车过来的。”苏楼肩膀上扛着一个,随手捞起翠纹夹在腋下,回去了。 次日。 原琉璃很早就爬了起来,穿过院子去食堂吃饭。 “昨天晚上那场战斗也太精彩了。” “是啊,昨晚应该是凤凰一族和圣宫的内卫首领打起来了吧?真的没想到可以看到那样的对决。光是在外围观战都会觉得热血沸腾啊!” “我们什么时候能达到那样的修为呢…看着就好厉害啊…” 同行的几个弟子兴奋地谈论着昨晚那场大战。 “师兄师姐好。” 原琉璃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吃东西了。 “琉璃妹子,今天似乎可以去挑战楚家族比的胜者啊…”李弈兴奋地走过来。 一想到今日可以与强者切磋,他就已经兴奋地异常了。 与楚家这个大族最有实力的后辈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他的剑术一定会更精进的。 “…楚家这次族比的优胜者是楚九天。” 原琉璃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 李弈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和楚九天这种不学无术的弱鸡比什么…他觉得他放一片海才能和这个家伙打个表面上的酣畅淋漓。 “我上次听问晴说,你喝醉脱光了耍酒疯练剑被所有人看到的事…你没事吧?” 李弈沉默了,沉默后,是兴奋的大笑。 “当然——没事啊!我跟你说,那天我还见到了一个让我此生难忘的女神。” “是谁?”原琉璃一脸好奇。 李弈这个脑子里全是剑的钢铁直男居然也会有春天? “她有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名字,她叫,少林寺刘亦菲。”李弈陶醉地撑着脸颊,讲起了他和神仙姐姐的初次相遇。 “那个时候我喝醉了,她穿着一身白衣,如仙女一般向我走来。” “她的笑如春风拂面,她的腰如弱柳扶风…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 “然后,我掏出了我的剑,给她耍了一把。” 李弈说得陶醉,却不知真相却是另一个故事。 苏楼拖着李弈和他的重剑,进了房间。 “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醉醺醺的李弈拽着他的袖子死不松开。 “少林寺刘亦菲。” 苏楼用一种水泥工甩水泥袋子的粗暴手法把人扔上了床。 “好好听的名字…姐姐我爱你…” “我也爱你。”苏楼很敷衍地回答道,然后很残忍地扒下了他的爪子,关门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比渣男甩女友都利索。 然后李弈一个人醉醺醺地在房里耍了一会剑,再后来就是那段离谱的捉奸大戏。 原琉璃沉默地看着他,然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脑子不太好可能会传染,她得离远点。 楚家。 因为昨日的事故,今日来此的小辈也稀稀拉拉的。 擂台四周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来自十域各个正道势力的人,其中还有不少原琉璃往日熟悉的面孔。 楚九天今日穿得异常花哨,仿佛开了屏的孔雀,成功地再次为视觉灾难提供了一例优秀的素材。就是奇怪的是,他脸上还留着一个明显得不是一点点的鞋印。 “九公子今日好帅啊…” “不愧是帅哥天花板。” 你们说的帅哥是不是底下十八层的那种帅哥。 原琉璃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今日,我们在此期待,究竟有怎样一个新人会在此崭露头角,能够与我们楚家今年最优秀的弟子楚九天,比试一番呢。” 根本没人想跟他比。 楚九天的实力打两下就能哭爹喊娘,在楚家的地盘也不好意思把人家少爷打得太难堪,最后这场对决只会毫无看点,仿佛春节档和亲戚一起去看灾难级影片。 突然,一队人穿着纯白绣金边的制服走上了座。 “是圣宫的圣君…” “圣君啊…听说他面具下的容颜有绝世之姿啊…” 队伍里的众人瞬间又换了一个讨论话题。 听着众人对圣君的赞誉,陶苒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 但原琉璃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她的目光始终定在圣君身边的两人身上。 翠纹似乎比往常安静了很多,恭敬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长得和苏楼很像的年轻人,冷漠地跟在圣君身后,腰带上的铃铛晃晃悠悠地发出很轻的声音。 走路和坐下的姿势,和苏楼完全不一样,但为什么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还有站在众人之前的圣君,他看东西的眼神好奇怪…眼神是,涣散的。 就像是会呼吸的傀儡一般。 这个圣君很奇怪,但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却像没看到的一般。 想要知道真相,只能走到他们面前,才有问询的资格。 她站上了擂台。 这次站在她对面的对手,是陶苒。 “原琉璃,上次差点被你给算计进去,这次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报仇雪恨了。” 陶苒的长鞭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随后她向前一踏,冲了过来。 ------题外话------ 除了少林寺刘亦菲我还想过武当山王祖贤、峨眉山周杰伦之类的名字… 感觉每一个细品都很生草hhhhhh 221这剧情乱了套了 原琉璃抬手,扇子展开,扫出一阵毒风。 “我大姐曾经说过,像你这样脸皮厚的人很扛揍。” 陶苒侧身躲过,长鞭一甩,直取原琉璃面门。 “按照最新的剧情进展,原琉璃估计很快就会败在陶苒手上。”林络翻看着《首座大人请息怒》最新章节,做出了判断。 这个所谓的新秀擂台,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办的。大概存在的意义就是拿来给主角装x,凸显主角有多牛x,最后成为主角走上人生巅峰的踏板吧? 最新章节的预示,陶苒会在这个新秀擂台上迎接一个又一个挑战者,最后与两位蓝颜知己交手,并给这两人留下美好印象。 “不过…真的会成功吗?” 林络对此异常怀疑。 光就这本书里翩翩如玉的第一公子楚九天,现实里却是个歪瓜裂枣丑出天际的流氓相,他就有点怀疑。 但如果现实要真的不按剧情走,剧情出现分歧的话,就会出现大麻烦了。 “还是联系领导上级吧,再这样下去…” 林络调出面板,试图联系他的直属领导,却猛地发现。 [当前信号弱,正在尝试重新联系总部] “这个时候…断网?这都什么事啊…” 林络烦躁了起来。 “祈祷女主不至于真的打不过一个女配吧…” 此时的擂台上,众人看得都快睡着了。 原琉璃不住地躲闪,也不攻击,就是躲着陶苒的鞭子玩。 “有本事别躲,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场。” 陶苒手中咒文不住地释放,每一次都被原琉璃轻易地躲过去,还时不时地收到来自对方的小偷袭。 眼前人像苍蝇一样不断地骚扰自己,自己却始终伤不到对方分毫,陶苒真是被烦得要死。 她得忍,忍着,然后用那招,将对方一击制伏。 原琉璃此刻像个狡诈的猎手,游走在猎物身侧,不断地消耗对方的耐心。 她在等,等陶苒沉不住气。 一旦她沉不住气,用出她的杀手锏,那个瞬间,就是她最弱的时候。 “原琉璃,你围着我转不累吗?”陶苒有些沉不住气了。 从刚才开始她就在被动挨打,被原琉璃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各种骚扰层出不穷,每次还都是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攻过来。 “放心,你掉下去之前,我都不会累的。”原琉璃一脚扫过陶苒腿窝,踢得她差点跪下。 陶苒猛的发觉,自己根本就是被猫握在手里的老鼠,那只猫只是想玩玩她,至于什么时候被吃掉,全看心情。 那招不能再藏了。 她手中掐起咒诀,四周瞬间就冻起一串串冰花,带着寒冷的雾气环绕在她身侧。 “《玄玉诀》吗?” 既然陶苒用了大招,原琉璃自然就没有继续她的骚扰战术,直直冲向她,手中武器直指陶苒上下翻动的双手。 陶苒自知自己这一招有多强大,至少她可以保证,以原琉璃的修为,接下这一招必死无疑。 “去死吧!” 寒彻的光芒向原琉璃涌去,瞬间就将人吞没。 原琉璃的身体维持着冲锋的姿势,缓缓碎裂,散落成冰花。 “死了…” 陶苒心里正舒了一口气,脖子上却是一勒。 一根极其细小的丝线正盘在她的脖子上,丝线的另一头,原琉璃漂亮的琥珀色瞳眸正用一种怜悯的神色看着她。 “你怎么可能…” 她不是已经打中了吗? “下次打的时候,先确认打的是不是本人。” 陶苒听见这话的瞬间,整个人就被踢得倒飞出去。 她只感觉到肚子上一痛,根本没看清原琉璃是怎么出脚的。 这根本就是吊锤啊… 林络觉得自己脸好痛。 他为什么要奶陶苒赢…好了嘛,现在人被他毒奶死了! 没事没事,后面的对手有陶苒要倾尽全力才能战胜的那个男人…原琉璃要一个一个打败前来打擂的对手,也未必能赢。 随后,林络觉得自己的脸又被打了一巴掌。 这个女人是怪物吧…前来挑战的至少修为比她高那么一点点,为什么她一脚两脚地全踹下去了! “没挑战性的单挑…”原琉璃打了个哈欠。 她跟着大姐在魔域最初待的那几个月,很少会碰上这种需要单挑的场合,大多数时候是碰上一场群殴。 常年战斗下来,到了今日。除了李弈这样在某一方面略有所长并练习到极致的同龄,其他同阶级的在她眼里大约和杂鱼没什么两样。 “她真的有两把刷子…动作利索…也许能加入岁暮提出的那个计划呢…” 楚老夫人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台下的少女。 现在大约就是那个计划开始的时候。 “老夫人…她并没有归属的势力,也未必会受我们摆布。”楚渺冷静地分析着。 “那也未必。”孙婉如抬眼睨着楚渺,心里嘲笑这个楚家主母的懦弱。 台下的楚九天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母亲的传话。 “要夺走原琉璃的芳心啊…放心,我这就上去…” 楚九天一边说着一边故作潇洒地上台,仿佛自己是镀金的典雅雕像,一出场就迷倒万千少女。 “怎么回事?”林络翻着书。 李弈怎么没出现?按书上的说法是李弈先上场,然后才轮到楚九天的,为什么楚九天就直接上场了啊? 林络没想到,李弈在早上听说最后的胜者要对上楚九天的时候,有早已经对这个擂台没了兴致。 此时的李弈,大约是找了个地方练剑去了。 台上双方互相行礼,楚九天已经摆好了最潇洒的姿势,随时可以和原琉璃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 然后,一条纤细的腿出现在他眼前,是原琉璃的腿。 这条腿如此纤弱白皙,被这么踹上一脚,他果然要哭上一会。 “花架子一个。”原琉璃将楚九天一脚踹翻,宣告了这场无聊的新秀擂台赛的结束。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孙婉如从座位上站起来疯狂鼓掌。 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想干什么?原琉璃心里起了防备。 这个臭丫头害的她儿子丢了大脸,她自然要讨回来。 ------题外话------ 今天加班,有点更晚了 222喝酒吃肉(大雾) “这是我堂哥从孙家给我带回来的好酒,我见小姑娘生得可爱,不如这酒就赠与你了。” 孙婉如一拍手,就有侍女端着酒杯上来。 那酒杯是上好的白玉制成,酒色浓烈,气味甜腻,确实是上好的酒。 原琉璃端着酒杯,犹豫了半秒,一饮而尽。 孙家的酒,名为醉梦,是十域闻名的好酒。得意曾经偷过一坛百年的醉梦给她,换了她亲手制作的一瓶毒药出去恶作剧。 只不过这酒虽好,后劲却大,一口气喝下去,原琉璃便已经晕头转向了。 “多谢孙夫人好意,琉璃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溜出擂台,原琉璃找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坐下休息。 她靠着桌子,撑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楚九天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直直尾随着原琉璃。 他还记着母亲交代的。 只要原琉璃在私底下成了他的人,他们在楚家的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 少女垂着头,在桌边小憩着,安安宁宁的样子,和庭院里的落花融为一景。 楚九天伸出了手,打碎了这一片宁静。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楚九天的上半身被一只脚压在了桌子上,他顺着那条漂亮的腿往上看,那腿的主人正斜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叫什么?” 原琉璃抬手,一扇子在桌子上敲出一个小角来。 “不叫了不叫了。”楚九天当场就怂了。 这姑奶奶幸好敲的是桌子,这要是他的肉体…楚九天又抖了抖。 “别啊…你接着叫。” “叫叫叫叫什么——”楚九天快要哭了。 “叫——”原琉璃愣了半分钟,“叫声爹来听听?” 她这一杯酒下去,人是真的醉了。迷迷蒙蒙地,反倒露出些许过去从未显露过的,属于魔域尊者该有的邪性。 楚九天一个草包没当场吓尿就不错了,只能乖乖顺着。 “爹,爹爹爹爹——” “乖儿子,来干嘛的?”原琉璃像撸猫一样rua着他的头,手法粗暴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使用九阴白骨爪掀了他的头盖骨。 “我…我对你有意,来…来…”楚九天为了自己头盖骨的安危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 苏楼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出来。 他自然是不放心原琉璃喝醉酒后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结果他一到现场就听见这么一句宛如平地起惊雷的话。 “好孝子,你来强奸你爹你娘知道吗?” 不愧是你小璃子,你这画风真是野兽出车祸,野翻了。 楚九天现在只希望着这位女大爷能放他一马,把他当个炮仗放了。 “好儿子,喝了它,你爹就放过你。” 原琉璃将一个漂亮的小瓶子放在他面前。瓶中香气袅袅,闪烁着华丽的毒物光华。 暗香浮动,虽然并不是她自己做的那一瓶。 楚九天吞了吞口水,这玩意喝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喝啊…喝了它,我们好做一对好姐妹啊…”原琉璃笑得像个疯子。 楚九天脸上的肌肉抽搐不止…这药不会是让他变成太监的药吧? “爹,爹我能不能不喝…” “不喝就赶紧滚。” 原琉璃这话一出,楚九天连忙逃跑。但跑到一半,又被一根丝线拉了回来。 “都说了让你滚,没让你跑。” 楚九天连连点头,翻滚地跑了,怕被再抓住,又耍弄一番。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楼很小心眼地将地上滚着的人踹歪,骨碌碌地滚一边去了。 原琉璃继续靠着桌子歇息,苏楼拿着解酒药走上前,放在桌上,就要走人。 “别走啊——” 原琉璃扯着他的袖子,扒拉着将人给强摁在了凳子上。 苏楼怕她乱动伤了自身,半推半就地也就这么坐下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背对着光,苏楼看到了那个画风久违的原琉璃。 苏楼专属限定·恐怖噩梦豪华版原琉璃。 明明是个晴天硬生生把他吓得恨不得跑回家给自己加条秋裤。 “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这话如果在正常滤镜下,确实是霸道总裁中的标配,但是—— 在这个阴间滤镜加上恶鬼画风的小璃子身上,他没吓得逃跑已经不错了。 “大爷,大爷吃药。”苏楼硬着头皮将解酒药片递上去。 先拿药把人药倒了再说吧… 原琉璃安静了。 随后,她俯下身,张嘴,把苏楼手上的药片连同手,一起咬进嘴里。 “…你是属狗的吗?”苏楼试图从眼前的血盆大口中拯救拯救自己的手指,无奈对方的牙咬得太紧,他的手指根本抽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 苏楼赶紧趁她说话把手抽出来。 一个带着点血的牙印在手指上异常显眼,罪魁祸首还很得意地把脸凑过来。 “给你咬回去…” 苏楼差点没把人推到地上。 他现在不想咬回去,他只想找个机会赶紧跑走。 果然他上次喝醉了调戏人的报应到了。 喝过酒的小璃子在他眼里自带莫名其妙的恐怖风滤镜,在这种滤镜加持下,小璃子把脸凑过来的样子像极了他最怕的某部僵尸片。 不对,他现在不是开的小号吗…他干嘛要怂啊… 他抬起手,掐住了她的脸。 “女人,胆子很大啊…敢咬我。” 听苏楼这一开口就知道,老高冷霸道男神了。 但他这一掐却并没有将人掐清醒,反倒是将人掐得更糊涂了。 苏楼只觉得衣襟被人抓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已经背部着地地摔在地上。紧接着脖子被人提起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苏楼被啃得一脸懵逼。 “难吃…”原琉璃迷迷糊糊地吐槽了一句。 他又不是什么能吃的,当然啃起来味道怪怪的。 “难吃就别…” 苏楼话还未说完,脖子上又被啃了一口。 罪魁祸首趴在他身上,似乎在发抖。 原琉璃的眼前出现的,是几条鲜艳的毒蟒。而她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地,抓起其中一条的三寸,举至嘴边,囫囵地啃着。 这段记忆被她封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如果不去刻意回想,她大概早已经忘了,这些剧毒的玩意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题外话------ 今天依然在加班,哭哭 加班的感觉就像,其他的小朋友已经放学回家了,你还被老师留下来写作业一样… 差不多可以讲讲男二和女主的故事了 223初见 这个满是毒物栖息的深井就是她往日的住所,独孤延几乎将她放养在这里,和堆积在这里的冷血生物一起。只不过相比这些小东西,她显得比较大个一些罢了。 独孤延想起她,就会带着东西过来看望,十天半个月想不起来,就会让她在这里饿到几近昏厥。 她想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敢吃,哪怕食物是她曾经最讨厌的癞蛤蟆。 井上头的光被阴影盖住了,她知道,这是独孤延难得发善心的时候。与其说是发善心,不如说是发神经。 “小念,你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独孤念,是独孤延的孩子。独孤延发病的时候,就会这么叫她。 据外界的一些传言,独孤延曾经也是个正常人,拥有过幸福的家庭。可惜被妻子背叛,堕入魔道,杀死了妻子。在残忍地剖开妻子的肚子后,他彻底疯了。 她和前面八个师兄师姐,都是那个不知性别的独孤念的替代品。 “你看你,又跑到地底下去玩了,一个女孩子不能整天这么脏兮兮的。”独孤延用念力将她轻轻托了上来。 原琉璃懒得跟他废话。 这个时候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把报仇放在嘴边的小孩子了。对于她不想应付的人,她学会了置之不理。 “明日和我出去,带你认识认识我的老朋友。” 原琉璃抬了抬眼皮,走开了。 大约是因为要带着她去宴会的缘故,独孤延难得地送了一身漂亮的衣饰过来。她看了两眼,闭着眼睛扮上了。 独孤延很喜欢带她去这样热闹的场合,她总会像个漂亮的人偶一样,毫无生气地站在独孤延身后,做一个引人注目的标签。 那场宴会举办的地点在一处桃花坞,漫天飞舞的桃花,是春日里独有的粉红飘雪。 如此诗意的景色,可惜来的都不是什么懂风月的人。 这些人,和独孤延是一丘之貉。 杀人如麻的疯子,满嘴谎言的妖物,不怀好意的魔族,聊不来,她更没兴趣加入他们的闲谈。 难得地,她躲开了人群,望着天上飘忽的花瓣,沉迷进这样的景色中。 桃花林里最高大的那棵树上,垂下一片墨青色的衣角。 “真没想到也有人会跑到这里来。” 原琉璃抬头,看着声音的主人,张了张口,有点忘了该怎么说话。 那个人似乎笑了。 “你是哑巴吗?” 梦醒了。 “唔。” 原琉璃抱着这个物体翻滚了半圈,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的脸。 和苏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幽怨地看着她。他的脖子和翻起的领口内,有几个显眼的牙印。 很明显,造成这些印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本人。 “对不起,我这里有伤药,你要不要。”原琉璃急急从储物符咒中取出药液,双手递了过去。 “你是食人族吗?”苏楼努力地表现出冷酷毒舌的样子,口嫌体正直地将药瓶一把夺过,收进衣服里。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原琉璃陷入了沉思。 陆蠡和苏楼,相似的点有点太多了。不仅是容貌,身材也很相似。如果苏楼努力装一装高深莫测,两个人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而且,她醉酒后应该没有饥渴到逮住一个男人就疯狂非礼吧? 到目前为止被她非礼过的男性只有苏楼一个吧… 这个陆蠡,有没有可能就是苏楼呢? 带着这个疑问,原琉璃在楚家逛了起来。 楚九天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出来看一眼娘亲啊…”孙婉如不断敲着门,但房间里的人就是不出来。 “娘!你别管我了!”楚九天整个人缩在房里。 他引以为傲的倾世容颜被嫌弃得一文不值,他自认强大的实力被打碎得一干二净,他还有什么面目出去见人。 “我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个原琉璃…” 听到这个名字,楚九天整个人都打了个冷战。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差点就把他给阉了。 “娘!我都说让你别管我了!” 想起那个眼神他就害怕… “是她吧?没错,是她!” 都是这个死丫头,让她的儿子变成了这样!偏偏刚才老太婆赞赏她,现在要是死在楚家她麻烦就大了。 “暗卫,出来。” 不能在老婆子眼前干,她可以暗中制造点意外,让她死于非命。 独孤年年走到院子里,看着身边跟着的两个奴婢,想自己待一会。 “抱歉,夫人,老夫人吩咐过了,奴婢必须时时刻刻跟着您。否则老夫人会打死奴婢的。” 两个奴婢执着辞令,独孤年年也无可奈何。 这两个人不像是来伺候她的,反倒是来监视她的。 “这样啊…” 随便在院子里走了两步,独孤年年就回了房间。 楚岁寒依旧坐在窗边看书,仿佛外界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回来了?” 他从桌案中抬头,转着轮椅到她面前。 “岁寒先生…” “明日出门的时候离楚九天的屋子远一点,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楚岁寒嘱咐了几句。 他看了一眼床铺。 “如果你想同你的朋友说话,卧室那边没有人盯着。” “谢谢先生。”独孤年年脚步轻松地进了卧室。 坐在桌边的矮凳上,独孤年年和原琉璃通上了话。 “你是说…楚老夫人安排了两个侍女来监视你?”原琉璃觉得奇怪。 楚老夫人,平日对楚岁寒没什么关注,现在也太上心了。 真是因为近日有喜事要发生了吗? “嗯…师父…我觉得有古怪。”独孤年年说出了她的看法,“这会不会和岁寒先生身上的诅咒有关?” 原琉璃没有回答她。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过,整个传音符爆炸开来。 “师父——”独孤年年急急冲出门去找人,踉跄中撞上楚岁寒的轮椅,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她猛的抓住人的肩膀,求援道:“我师父她们出事了!” 此时此刻的原琉璃,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一把长枪正插在她脚边,连带着周围的地面也凹陷下去几分。 ------题外话------ 今天依旧在加班ФwФ 别往下看了,这次的对手超过她好几个等级,璃子还是要吃瘪的呼呼呼… 还是猜猜是谁来救场吧? 224这加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奉夫人的命令,送原小姐上路。” 原琉璃在看到那把剑的瞬间就有一种直觉。 跑!得跑快点! 同行回去的向问晴和陶云碧都吓了一跳。 这里是楚家主家附近,靠近山体,位置比较偏僻。她们只有在回去的路上才会经过,如果在这段路遇袭,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原琉璃当机立断地拉着向问晴逃跑。 这个刺客说是奉夫人的命令来杀她的,这个夫人除了孙婉如外,很难找到第二个能想到这么蠢的计划的人了。陶云碧是陶家的嫡出小姐,孙婉如的刺客不至于胆子大到对她下手,但向问晴就不一定了。 刺客手中的长枪向二人扫来。 “趴下!”原琉璃当即摁着人躺下。 长枪自二人头顶扫过,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 一枪不中,那刺客又要举枪再刺。 死到临头了! 原琉璃将向问晴压在身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的脸。 这个人,就是她感应到的那个在吕山上下杀手的人。 枪尖落下。 结束了。 一支雄戟横在她眼前,挡住了那杆长枪。 鲜艳的红纱在她眼前飘荡,陌生的红衣女子,挥动着长戟攻向那刺客。 “老婆,我只能挡住他一刻钟时间,你们往那座山上跑。” 听到这个称呼,原琉璃才知道她是谁。 她应了一声,将人拖起来,往山路上狂奔而去。 山中树木葱郁。 两人往山上持续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喘气。 “将这些汁液抹在脸上,混淆味道…”原琉璃将途中采集到的草叶递给向问晴。 “我们干嘛往山上跑?” “这里是吕山,虽然说是山后面的林地,但至少还在楚家的重点管辖范围。”原琉璃查看着周围的环境,“那个刺客,至少是上三境,金系灵力,在森林之中,反而无法发挥领域的优势。又有楚家的威慑,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两人将身上的气味掩盖后,就选择在山林里放慢脚步逃跑,小心地不敢留下痕迹。 二人行走在纷繁的树影间,心脏吊悬,不敢有一丝懈怠。 “被那个幻影拖了一会,该死的人去哪里了。” 刺客摆脱了拦路的碍事者,追至山林,循着气味,却发现气味不见了。 既然没了最容易搜寻的线索,他便只能靠着足迹和脚印来找人了。 这两个臭丫头,是个反追踪的高手。留下的线索痕迹太少,很难发现。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留手了。 摇曳的树叶间,一只幼小的松鼠落了下来,碎裂成块,留下一地鲜血。 他此刻搜寻的两人,此刻已经翻过这座山,在山脚下。树木逐渐稀疏,四周几乎是只没过膝盖的扎人野草和满是青苔的岩壁。 “我们大概走了多久…”向问晴望着天上的月亮。 “一个时辰。”原琉璃看着前方陡峭的山道,辨认出了方位,“从这个方向,爬上去就是吕山那处用于祭祀的平台,上面有个大钟,是天镛城的地标,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我听说,那个圣君在赏剑大会的最后一天,会到这座山上祭祀神灵。” “是,所以这座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圣君主持祭祀的前一日,会将这座山排查一遍,如有可疑,都会被带回去查问。” 这是她所了解到的规矩。 “这么说,只要撞上圣宫的人,我们就得救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 原琉璃将蛛丝拧成一股绳,套到了山崖上,开始了攀爬。 她刚爬上一步,就觉出不太对来。 不知何时,四面八方突然袭来大量锋利的锐物,如果她没有及时松手,怕是现在就会被扎成刺猬。 狼狈地摔落在地,溅了一身尘土。 “师父你没事吧…”向问晴上前查看她的伤势,随后就要念动咒诀为她疗伤。 原琉璃赶紧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先别乱动。” 向问晴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那个刺客应该还没追过来,不然刚才那么大动静,他早发现了。” “但这里是他的领域范围,他应当是找不到我们,所以开启了领域。”原琉璃爬起来,借着月光查看身上的伤。 “很细的刀口,直接从我的腿上穿了过去,如果不及时治疗这条腿就算是废了。” 随便撕了块干净衣料将血止住,原琉璃继续思考。 “为了避开圣宫的守卫,特别锁定到我们,他应该事先设置好了领域的生效目标。对特定的对象,定向攻击。” “所以,触发他领域的条件是什么?” “不清楚,那里有只野鸡,抓过来试试。”原琉璃手中射出蛛丝,将那只路过的无辜山鸡套牢,拉了过来。 她将这山鸡往上用力一抛,那只鸡在半空中瞬间就碎裂成了一团肉泥,血肉鸡毛洒了两人一身。 她的猜想果然不错 她方才扔绳子上去的时候无事发生,爬岩壁的时候才受的伤,这只鸡是因为被她往上扔才死亡。 “高度…只要是快速往上爬的生物,全都会受到攻击!”向问晴明白了。 “而且,攻击的刀刃,栖息在阴影中。这里生有青苔,说明常年不受光照,即使夜晚,光线也很暗。” 原琉璃思索了起来。 “我的光系灵力能驱散阴影,这些刀刃应该攻击不到我。”向问晴判断着。 “你一旦动用灵力,就会被那个家伙发现。不出十息,他就能找过来。” “师父,如果你全力抵挡他,能挡住他多久。” “他有领域在,我最多能挡他不过三次呼吸。”原琉璃估算了一下。 “好,我现在背着你,我们一口气爬上去。”向问晴蹲了下来。 “能行吗?” “放心,我以前在训练营负重徒手攀岩回回都是第一。”向问晴将人绑在背上,站到岩壁前。 “三,二,一。” 向问晴手脚迅速凝聚灵力,踏上岩壁上凸起的石块。 被绑在她身上的原琉璃,手中灵力运转,蓄势待发。 入夜的寂静山林里,一道垂直而上的光,异常明亮显眼。 ------题外话------ ФwФ今天依然在加班加班加班呐… 如果不是敲了领导一顿奶茶我怕是做不下去惹…呜呜呜手都快点鼠标敲键盘敲废了 要是明天又加班我们就晚上十点更吧… 225明明是来英雄救美的,为什么最后反而像个背景板一样 陶云碧惴惴不安地回了院子。 “大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陶云碧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散着头发穿着女装的小少年,向问晴收养的弟弟。 他的姐姐现在身处险境,她却连逃跑都要犹豫不决。 “晴姐姐呢?” 洛桑榆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这么晚了向问晴和原琉璃怎么没回来,莫不是遇上危险了吧? “她…”陶云碧有些犹豫要不要对这个孩子说出真相。 这个孩子,看着就很单纯,而且从未修炼过。那个刺客太强了,她不能把他卷进来。 洛桑榆猛地将人拽住,神色紧张,“她是不是出事了。” “…是。”陶云碧嘴唇颤抖。 洛桑榆将人扔下,就要出门。 陶云碧连忙拉住他,“你别去,你打不过他的——” 他一个孩子,跑去找人不是送死吗? “你别拦我。”洛桑榆将人直接甩开,冲了出去。 陶云碧被甩在地上,愣住了。 她好歹是个修炼过的,居然被一个凡人孩子一推就倒了。原琉璃这个家伙身边,这么多奇人的吗? 洛桑榆跑出院子,就看到最高的那座山上,一小团光点升起。 山崖上,向问晴几乎是用跳地在凸起的石块间移动。 “找到你们了,臭丫头!” 那刺客果然如原琉璃所料地在两人第九次呼吸的瞬间,踏着风降临在二人面前。 此时二人距离崖顶,尚有两步距离。 原琉璃运起全力,灵力化刃,与刺客的长枪枪尖碰撞在一起。 以她如今的境界,硬碰这个刺客自然不行。 她手中灵刃猛的用力,将他的长枪挑歪了一点。 “就是现在!” 扒在岩壁上的向问晴借势起跳,翻上崖顶。 两人在地上顺势滚了两圈。 身后的山崖受击,塌陷了下去。 这下真的是大动静了。 这刺客果然是专业的,并未有多大的慌乱,直直上崖,手中长枪蓄势向下猛砸,要将两人性命一同击沉。 洛桑榆赶到的瞬间,就看到那枪尖蓄着劈山分海之势,向二女头颅砍去。 他本能地冲上前去,却在半道愣住了。 他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眸。 原琉璃原本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像是朝阳下的湖面,闪着温柔的粼光。 才触到她额头的枪,像是遇热的冰块一样,融化,消失,彻底成为虚无。 刺客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并没有给人任何压迫感,却在瞬间将他的攻击消弭于无形,将一切吞噬进混沌。 “笼中鹰隼,可怜可恨。” 原琉璃的手仿佛拉开窗帘一般拂开了那杆已经被腐蚀掉枪头的枪杆,那支枪杆也瞬间碎裂消失。 “此为神罚。” 她打了个响指,刺客只觉得伤口剧痛。不受控的麻痹感,自伤口处将他的所有知觉灼烧殆尽。他的半张脸扭曲变形,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刹那间他只能维持着逃跑的姿势立在那里,没了呼吸。 夜风吹过,他的身体如沙砌的脆弱城堡塌陷下来,消散无踪。 原琉璃转向洛桑榆,那双眼睛里满是慈爱。 “很久未见,可还安好?” 洛桑榆不知现在应当做什么,拥抱,或是回应,只是呆愣愣地望着她的眼睛,罕见地像个无措的孩子。 “我…我们…很想你…” 原琉璃缓缓地走了过去,抱住了他。 “抱歉…” 她的手臂松开,整个人滑落下来,倒在地上彻底昏厥了过去。 洛桑榆将人背到背上,用软布将手系牢。恍惚地走到早在原琉璃出现异常时就已经被震晕过去的向问晴身边,将人抱起来。 应律那个家伙说,她是陨落神族,死去后魂魄未散的神族转世。 可那个人,不是早已经死得连魂魄都没有了吗…为什么还会转世投生? “不许动,把脸转过来!” 一声吼打破了他的思绪。 孟旬在发现异常后立时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洛桑榆就这么带着两个女孩子,住进了圣宫的特殊监狱。 向问晴只是被震了一下,很快就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的眼前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四周似乎是铺着稻草的坚硬地面。她四处摸索着,触到了一个还算软的的物体。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腿,娘子。”坐在他身边的洛桑榆很敷衍地回答了她的疑惑。 “洛桑榆?” 向问晴听这声音,有一瞬间觉得古怪。 这个人平时调戏她的时候精神得很,怎么现在反而无精打采的?这个态度让她很不习惯啊… 洛桑榆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活着。他问过应律,并没有得到答案;想要找苏楼,那家伙却音讯全无,连应律都算不出他在哪。 “你在想什么?想女人?” 向问晴缓了缓,恢复了视觉。 青年随意地靠坐在墙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耷拉下来的嘴角,已经暗示了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是啊…想不明白…” 洛桑榆继续敷衍回答。 大概是被这个家伙骚扰久了,现在看他对自己没兴趣的模样,她反而不觉得他烦了。 她这心态不会是有问题吧? 算了,他暂时不想理她,她也懒得管他。 向问晴环视了周围,发现他们正身处在牢房之中。房间很干净,地上的稻草也很新,还算是个能让人接受的地方。 “师父她怎么了…她没事吧…” 向问晴赶紧过去查看昏倒在地的原琉璃的伤势。 腿上的伤口被人重新包扎过,手上的擦伤也涂了药,身上的尘土也清理过了,看样子是基本脱离危险了。 她松了口气。 “她还要一会才会醒,你们两个先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孟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她恢复之前,我哪里也不去。”向问晴将人抱着。 “她伤得最重,我们的医官已经帮她处理过了,大概明早才会醒。”孟旬知道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索性由着她去。 “明早我再来问话。” 他将盘子里的糕点和水放下就走了。 牢房里现在只剩下两个人醒着。 向问晴和洛桑榆坐在一起,相对无言。 226有的人明明是女主,为什么会又滚地又吃狗粮的 两人沉默地坐在一排,都不说话。 气氛变得逐渐尴尬了起来。 最终还是向问晴开口打破了沉默。 “洛桑榆,谢谢。” “谢我做什么?”洛桑榆觉得奇怪,救她们的又不是他。 “就是…”向问晴的脑子一片空白,“谢谢你来救我们。” “哦。” “都是我师父喜欢说谢谢,她现在晕了我来替她说而已。”向问晴给自己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 洛桑榆大约是想通了什么,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你难得讨我开心啊…娘子。” 虽然吵乱了他的思绪。 “我哪里讨你开心了…”向问晴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 气氛又尴尬了。 “娘子,你有失去过重要的人吗?”洛桑榆突然发问。 向问晴算是明白了:“你刚才,不会是在想这么个重要的女人吧…” 能让这个家伙思念成这个样子的女人,一定是个绝世的美人吧… 这个人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来撩拨她,这不会是个渣男吧? “嗯,她是我的导师,我所景仰的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洛桑榆的眼前仿佛再现了曾经的回忆。 他在明亮的庭院中练剑,他单纯可爱的傻妹妹站在她身边闹腾不已,而她优雅淡然地坐在屋檐下,欣慰地看着他一步步从孩子长成少年。 那样温馨的画面,如今只留下了他一人。 “你师父…应该长得很漂亮吧?”向问晴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酸溜溜的。 洛桑榆拍了一下她的头:“论容貌,在她面前,再美的娇花都会黯然失色。即使是我这样的绝世帅哥,都要逊色三分。” 不是吧?那岂不是万年难得的大美人… “那么这么一个极品大美女,是怎么看上你这个家伙的。” 这个家伙,又轻浮又烦人,他师父到底看重了他什么? “当然是我长得帅啊…” 洛桑榆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笑。 他这个师父,什么都好,偏偏是个颜控晚期。 “师父,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啊?”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好奇而期待地问了这个问题。 那时的他觉得,他一定是个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所以才会被师父看中,收为徒弟。 但是这个幻想被他的师父一句话彻底打破。 “因为,你是他们中长得最好看的,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绝世大帅哥!” 那一瞬间,洛桑榆幼小的心灵被震撼到了。 回忆结束。 “你…你师父还真是,很有个性啊…”向问晴对这个答案颇为无语,“说起来,我们那个赌,已经不作数了吧…” “怎么了?” “就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帅。” “那你看就是了,反正我们现在被关着,我又不会跑掉。” 向问晴伸出手,顿在他眼前,犹豫了三秒,将他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直到她听见面具落在草堆上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连忙转头下地摸索着,手忙脚乱地将面具戴回他脸上。 “还是还是戴上吧,被人看见不好。” 这家伙简直长了长祸水的脸,要是被其他的女人看到,怕不是要抢着做博他一笑的周幽王。 她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去掀他面具? “娘子,你果然是爱上了我这张脸了。”洛桑榆伸手把玩着她额前的碎发,随手偶然触碰的到的皮肤,红得发烫。 “谁喜欢你了,自恋狂!” 向问晴猛地站起来。 只听一阵落地的闷响,原本靠在她膝盖上的原琉璃在牢房的地板上翻滚了两圈,悠悠转醒。 才发觉自己的腿已经被人睡麻的向问晴,双腿发软地被洛桑榆扶住。 “你放开我,我没事。” “好好好,没事,没事走两步。”洛桑榆扶着人,肩膀因憋笑而发抖。 “你——” 原琉璃爬起来就看到这两人拉拉扯扯的,吵得她耳朵嗡嗡响。 她不知应该说什么。 她就晕了一会,自家养的白菜就被拱了。 “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原琉璃看着这个装着三人的牢房。 “你还记得多少?”洛桑榆有几分期待。 她会记得自己杀死那个杀手时的事吗? 原琉璃稍微回想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我只记得那个刺客要攻击我,然后…” 她只觉得脑袋生疼,仿佛要裂开一样,捂着头。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洛桑榆叹了口气。 原琉璃看了看牢房周围的环境,推测道。 “我们这是在圣宫的分殿牢房吧?” “是啊。师父你要到这来做什么?”向问晴提出了疑问。 “来看场戏,”她拈起一块托盘上的糕点享用了起来,“这场戏叫,狗急跳墙。” 楚家。 天已明,朝阳升起。 孙婉如猛地一拍桌子。 “你说什么?原琉璃没死,反而被圣宫保护了起来!” 圣宫介入了这件事,一旦原琉璃说出她是刺客的幕后主使,就算孙楚李三家联合,也未必能保住她。 她抓着衣襟的手逐渐发紧。 这次圣宫来的那几个高手,可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圣宫内卫首领孟旬,前夜对决魔女凤惜辰,那漫天星辰伴着花火飞舞的奇景,让她怎么能不害怕。 “婉如,你先别急。”中年男子安慰着她。 “你这叫我怎么能不急?” 性命攸关,她怎么能不害怕。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男子摁住她的肩膀,吻了上去。 孙婉如被亲得满脸通红,连忙推开他,“你够了,这种时候你还有空调情。” “婉如,你冷静下来,听我说。”男子的眼睛里,似乎有诡异的光芒闪过,“你是被嫁祸的。有人假扮你的暗卫袭击了无辜的灵修学院学生,目的就为了嫁祸给你。” “你是无辜的,婉如。” 孙婉如乖顺地坐了下来,眼神呆滞。 “我是…无辜的…” 圣宫牢房。 一个纯白色制服的青年将门打开。 “圣君想见你们,请三位跟我过来。” 牢房内的三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脸。 “苏楼?”洛桑榆惊呼出声。 ------题外话------ 虚假的女主:蓝颜成群永不吃瘪 真正的女主:被迫吃狗粮还要在地上滚三圈 (狗头) 227审问调查 苏楼的内心慌的一匹。 为什么桑榆哥会在这里? 当着小璃子的面撒谎他心里压力已经很大了,但至少现在小璃子还很弱,看不出他在撒谎。洛桑榆这家伙身为神族,他要是有任何不妥,随时都会被拆穿。 “噢,对了,忘了告诉你,在这期间如果你的身份被其他熟人拆穿,你所要承受的痛苦,是过去承受的千百倍。”朔因期待的声音,像是工厂里扰人的噪音。 他知道被拆穿的代价是什么。 比起永远失去一个人还要痛苦的,是看着自己,如何从对方的世界被彻底扫除,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原来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取代。 他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即便是欺骗,即便是伤害,他也要继续这场演绎。 “你的朋友似乎也认错人了。”他神色如常地表演着一个陌生人的角色,“我叫陆蠡,圣君大人还在等你们,请吧。” 圣君约见众人的地方在一个装潢精致的房间,旁听的共有四人。坐在最上首圣君身侧的白袍兜帽人,站在圣君身侧闭目冥思的平凡女子,坐在兜帽人下方的麦色皮肤少年,以及带三人来的青年陆蠡。 圣君带着一块遮蔽了大部分容貌的面具,白色绣金边的法袍,垂着头,似在思索什么。 “见过圣君。”三人简单地行了个礼。 “这二位是司祭殷虔殷大人和内卫统领孟旬孟大人,负责昨夜二位出现在吕山封锁地区的相关事宜的提问。”翠纹对在场众人的身份作了介绍。 大约是圣君也在场,孟旬的态度并不凶。 “之前在牢里你们不想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是在回学院的路上遇到袭击的,我也只知道袭击我们的人是金系灵力,其他的就没什么印象了。”原琉璃谨慎地回答道。 “既然是遇到袭击,为什么要往山上跑?那不是更危险。”孟旬继续问话。 “我们当时,没想太多,只想着逃跑了。”原琉璃继续编着答案,满脸单纯,仿佛真的是误闯封锁区的傻孩子。 “那么为什么,要往山上跑?跑回楚家不是更安全?” 被孟旬抓住了漏洞,原琉璃的心脏有一瞬加快了。 她也不知苏红红让她往山上跑到用意啊… 她脑子里正想着怎么编,旁边的向问晴瞬间就反应过来,猛地跳起来锤了洛桑榆脑袋一下。 “都是你这个傻蛋,好好的,干什么提议往山上跑,现在闯祸了吧!”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洛桑榆,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哎呀,晴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抱着脑袋,一副受气的憨憨模样。 三个戏精。 苏楼内心已经开始笑出强大了,面上却显出“看啊,这群无知的小年轻,又闯祸了”的嫌弃眼神。 “年轻人不懂事,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殷虔盘着手,作着红脸。 这算是打算放过他们了。 “谢谢司祭大人提点,我们一定谨遵教诲。” 三人喜不自胜,连忙谢恩。 坐在上首的翠纹突然发话了。 “说起来,昨夜圣君大人感应到吕山上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你们可感受到?” 洛桑榆心知肚明。 昨夜原琉璃一击杀灭刺客的动静太大,大约整个圣域都有所感应。 这要蒙混过去还是太难了。 “我晕过去了。”原琉璃和向问晴答道。 现在压力给到了洛桑榆这一边。 他的实力,在众人看来要比两女强上不少。若是连他都没什么感觉,怕是会被当作敷衍。 “我看到了,是个金色眼睛的漂亮姐姐!不过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洛桑榆思索了三秒,补充了一句,“她比晴晴还好看的样子…” 向问晴无语。 “看来是没有目击者了。”孟旬叹了口气。 昨夜圣君感应到吕山上有一股极其强大,完全可以肯定就是神级强者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的来源,就是守卫发现三人的地点。 他也去牢房看过,这几人的实力都不高,应该不会是那个神秘的神境强者。 殷虔坐在上首,“昨晚把几位关起来实在是抱歉,作为补偿,明日楚家的祭祀大典,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偕同观礼。” 这是想把她们留下多观察几天了? 她们现在要扮演的是普通的受害弟子,如果贸然拒绝,反而会引起怀疑。 “既然司祭大人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原琉璃同意了他的邀请。 “我也没意见。”向问晴看人答应了,自然也爽快地答应了。 “我听晴晴的。”洛桑榆努力地扮演着听话小弟的角色。 这事算是完了。 “小陆,送三位到楼上休息。”殷虔下令,离座。 “是。”苏楼领命,带着三人下去了。 这次安排给三人居住的地方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牢房了,而是三间干净整洁的普通房间。 先后安顿好洛桑榆和向问晴后,苏楼带着原琉璃去她的房间。 没有其他人打扰,这算是他第一次用本貌和她独处一室。 “我和那个叫苏楼的,长得真的很像吗?” 也算是和她稍微搭个讪了。 “不是很像,是除了脖子上的痣,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样。”原琉璃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她很确信,她喝醉了之后不会对其他男人做这种女流氓的举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苏楼,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不敢认她。 这个人,和苏楼有着一样的脸,但是行为习惯和性格完全不同。若是苏楼演技全开,要演成这个样子应该不难。 “那也难怪你和你的朋友会把我当成别人了。我有些好奇,那个苏楼是什么样的人?” 苏楼本人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他啊,平时是傻乎乎的,但关键时刻脑袋很灵活。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他在哪,我一定不可能知道他在哪。” 原琉璃自己也想试探一下这个陆蠡。如果他是苏楼,此刻同她独处,也许会给她一点线索。如果不是,她也就无所谓了。 228很狗的男人,俗称狗男人 苏楼一听就明白,这是在试探他。 正好,他也想给她一些提示。 “听起来,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啊…”苏楼故作思考状,“这样的人要是想躲着你,何必要玩这种见面不相识的戏码,大可以私下换了容貌性格,接近你,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在哪。” “哦?是这样的吗?”原琉璃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她思索着,突然发现这个叫陆蠡的家伙突然把脸凑了过来。他长得和苏楼过于相像,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看到了苏楼本人。 那家伙正经起来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 “小丫头,看清楚我的脸,希望下次,你不会搞错。” “咳咳,不会。”原琉璃突然觉得这个人,虽然脸很冷,但是比想象中要幼稚一点啊。 不过长相确实和苏楼一模一样啊。 要不是她见过苏楼那个恶心巴拉的孪生兄弟,她真的会以为这个陆蠡就是苏楼失踪多年的亲戚。 苏楼说完这话,便踏步离开。 帅气而迷人的背影转过两个墙角,瞬间就塌了下来,抱着肚子抖得像个随时会断气的傻子。 “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笑的吗?”朔因对这人突然大笑的神经病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小丫头这个称呼不太适合她吗?”苏楼艰难地从狂笑中恢复过来。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看着也确实是个小丫头啊…” “可是一旦想到她内心是个活了三位数的魔域扛把子,就觉得很奇怪啊…”苏楼很有自知之明地补充了一句,“被她知道我这么想可能会被打吧…” “不是可能是一定…你迟早被她吊起来打。” 朔因正吐槽着,就看到苏楼掏出一个像耳机的玩意。 “你在干什么?” “窃听器,没见过?”苏楼将耳机戴好,“这个时候,司祭应该和真正的圣君联络去了。”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圣君是他伪造的,由翠纹操控的空壳。为了防止这个假的圣君关键时刻楚岔子,殷虔会一直待在他身边协助他做事,并监视他的行动。 而他这个半途冒出来的可疑强者,则是由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内卫首领孟旬监视。现在孟旬去楚家开会没功夫监视他,他才有机会窃听殷虔那边的动静。 “大人,很可惜,昨夜距离感应位置最近的三人,对那股力量的来源都没有太多印象。”殷虔汇报道。 “听起来很可惜,差一点就能找到神族的下落了。”墨念青依旧盘着两个核桃,“那三个人,可有身份?” “两个女孩子,一个叫原琉璃,一个叫向问晴,都是灵修学院的学生。另一个男的,叫洛桑榆,身份不明,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浪者。”殷虔将所知报告给墨念青,“资料不全,抱歉。” “不,足够了。”墨念青看着这三人的脸,意味深长地笑了。 那个有意思的丫头和她的朋友,还有那个吸引走苒儿注意力的男人,居然就这么聚在一起了。 “殷虔,尽量将他们留下,若是能与她们交好,就再好不过。” 他隐隐感觉,这三人,也许真的和他感应到的神族踪迹有关。若是能寻到神族的踪影,也许整个十域的修炼者就有机会在修为上更上一层。 “是,大人。” “那孩子,最近怎么样?” “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最近安静了不少。” 墨念青手中的核桃停住了。 “安静了?” “是,没再像以前一样闹腾。” “那就好。”墨念青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们一直在追查的那个人逃到天镛城后,线索不是断了。” 殷虔还是第一次听大人提起那位,思索了三两秒才回应道。 “是。” “祭祀结束后让孟旬带几个人留在那,他一定就躲在天镛城内。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殷虔结束了报告。 结束了谈话,墨念青独自颓坐在椅子上,对着灯火通明的天花板伸出手。 一枚漂亮精致的戒指在他指间闪烁,戒指的宝石内,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图腾。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想起她的结局,墨念青心里积聚着一腔恨。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为他的母亲讨个说法。 楚家内部。 昨夜吕山上的大动静也震惊到了楚家的众人,今日一早,楚老夫人便召集了楚家众人,同时来旁听的还有灵修学院的陈长老,以及圣宫的内卫首领孟旬。 独孤年年推着楚岁寒进门的时候,整个房间坐满了人。 半路上她就接到了原琉璃的消息,知道她安全,也就放下了心。 她看向孙婉如,昨夜她向楚家求助,结果反而被她以时间太晚不宜打扰老夫人拦了下来。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相信昨夜有两个学院弟子被刺客追杀逃上吕山的事大家也多少有些耳闻。”楚老夫人坐在正中,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老夫人,这事,是你们楚家保护不力,居然在自己家门附近,让刺客有机会袭击我们的弟子。”陈长老开始了兴师问罪。 “陈长老说的是。”老夫人原本慈和的面庞瞬间严肃了起来,“这次确实是我们楚家的失误,差点让贵学院损失了两名优秀的弟子。既然事发生在我楚家附近,我楚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就先从刺客的来历查起吧。”孟旬抱着手,“那刺客,和孙夫人手下暗卫中的一人,有些相似。” 孙婉如闻言一惊。 他说的果然没错,她果然被圣宫怀疑了。 她正要按着教她的话来说,就听见楚岁寒那个死瘸子先说话了。 “这事有些奇怪,按理说三嫂是我们楚家的人,她手下的人,怎么会无端去攻击灵修学院的弟子呢?” 孙婉如也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楚岁寒对她的态度应当不会帮她说话的。 “说不定,是有人冒充孙家的暗卫呢…” 楚岁寒话音落下,孙婉如也立即附和道:“小叔说的有理。” 她正以为自己脱离了嫌疑,却看见楚岁寒正一脸欣赏猎物落网的表情。 ------题外话------ 放心,孙婉如没那么容易完蛋,不过也快了 墨小念同志的剧情…真的就和苏楼说的一样,大型狗血家庭伦理剧 229又一位影帝的诞生 “不如,就让孟长老描述一下那个刺客的能力,再找出那个相似的暗卫,对质一番。” 孙婉如心凉了。 她确实可以靠言语将自己摘出去,但那个暗卫至今没有回来,如果真的要当面对质,她怕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那个暗卫早已经灰飞烟灭了,她又有什么可以拿来自证清白的呢? “那个刺客,所拥有的领域可以在暗处,射出大量刀刃。我们也查看过受伤弟子的伤口,大致能够知道凶手的范围。只要能够让我见一次那个有嫌疑的暗卫。我有自信能够还夫人清白。”孟旬身上散发出的专业气场,让她心里直打鼓。 孙婉如的沉默与紧张,暴露了了她的心虚。 “孙夫人,可以召出你的暗卫来吗?”陈长老询问的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她当然不可能把人召出来,因为人早已经死得连灰都不剩了。 “孙夫人,莫不是心虚。” 孟旬把玩着手上的装饰,缓缓迫近孙婉如。 “还是说,孙夫人就是派出刺客的人呢?” 孙婉如的整个腿肚子都在打战。 “一吓就怂。”独孤年年小声地吐槽着。 这女人真该庆幸她师父没事,若是她师父出事,她不保证会和她拼命。 楚岁寒笑着将人支开:“年年,去把我的药拿过来。这里人多,我怕是等会就要犯病了。” 看着独孤年年出去,楚岁寒一副淡然看戏的模样,欣赏着这出好戏。 眼看孟旬就要把她带回去,孙婉如脸上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 “婉如,别怕,你有我。” 那中年男子上前,挡在了孙婉如的身后。 “孟长老,其实,派出刺客的人是我。” 现在这种情况,优先保住孙婉如是最要紧的。这个罪名,他必须替她背下。 孟旬看着这个跳出来的替罪羊,心里了然,“那你的目的呢?” “我不过是看不惯有人伤害小少爷,让小姐伤心。” 他这个理由确实不错。楚九天昨日不知为何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发了高热,多半是吓病的。 孟旬看着他的眼睛,二话不说地将人带了下去。 “既然人已经伏法,也算是对灵修学院有个交代了。”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人带下去。 那人一走,相当于断了孙婉如一只臂膀。 楚岁寒坐在轮椅上,垂着头,掩盖住嘴角微微的上扬。 “楚岁寒,是你…你算计我!” 孙婉如猛地冲向他,很快就被楚家众人拦下。 似乎是被她这一举动惊吓到,楚岁寒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面上涨得通红发紫,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 楚老夫人被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岁寒先生,岁寒先生你没事吧!”独孤年年拿了药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将丹药给人喂下。 服过丹药,脱离危险的楚岁寒很快被人推下去疗养了。 楚老夫人走到孙婉如面前,已然生满褶皱的眼睛不怒自威,仅仅只是站在她面前就压制得她动弹不得。 “你最好祈祷他人没事,否则你绝不好过。” 孙婉如吓得屁股一坠,跪坐下来。 她自从嫁过来,从未见过老夫人这样的气势。看来她现在是没得翻身了。 “身边出了这样的人,是她管理不善,带她下去闭门思过。” 老夫人这一发话,立即就有两个生得粗壮的侍女将人拖下去。 “此等家丑,让诸位见笑了。”楚老夫人面向陈长老,“楚家不日就会登门向那两位受惊的弟子赔罪。” “那就不叨扰老夫人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陈长老, “没看到她气急败坏的表情,真是遗憾。”独孤年年推着他进了房间。 楚岁寒看起来心情不错,调侃道:“想不到你性格这么单纯,也会有这么一面。” “是人总会有这样阴暗的面貌,我只是看不惯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行径罢了。”独孤年年上前查看他的身体状况,“岁寒先生,你身体没事吧?” “我本来就是在装病。”楚岁寒将药瓶里的丹药递给她,“瓶子里是陈皮糖,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当喜欢,尝尝?” 独孤年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发病演得如此真实,看他这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装病了。 她好像被骗了。 独孤年年忐忑不安地试探道,“所以,岁寒先生是一直在装病吗…” “这病,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若是病好了,便要面对那些最不想面对的了。”楚岁寒将瓶子放在她手里,自己推着轮椅去看书了。 独孤年年抱着瓶子,沉默地跟在后面。 师父提醒过她,楚家是个危险的家族,她这样单纯的性子,不适合留在这个家族。如岁寒先生一般聪明的人,都要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她这样的笨蛋,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她选择来这个家族,会不会是一种错误。 看她垂着头,楚岁寒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装病这事有点影响到她的信赖了。 “年年,很多事情,不是故意隐瞒,而是必须隐瞒。因为,做另一个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更难以接受。暂时,就告诉你这么多。” “哦。”独孤年年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不怎么说话。 陶家暂住的旅社。 林络坐在陶苒窗外,翻着书。 “这个作者的剧情怎么越来越迷幻了?” 《首座大人请息怒》之后的剧情,大约是讲女反派原琉璃意图谋害陶苒,结果被失忆的男主墨念青抓了个现行,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但现实是,原琉璃才是那个受害者。被墨念青关在圣宫的理由,也是为了保护她。 还有作者书里那些钦慕陶苒容貌才华的男人,现实中,却全都是对她不感冒的。 纵然他是个粗神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作者写的这玩意,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广场舞阿姨配色外套,这熟悉的帅脸,不是他苏哥是谁? 那一瞬间,林络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苏哥,你终于出现了!” ------题外话------ 苏大忽悠上线 230用谈话的方式这叫话疗 “苏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本书不是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情节对不上?”林络抱着书异常疑惑。 “这不过是历史与戏说的区别罢了。”苏楼开始了忽悠模式,“说说看,你这几天的发现?” “苏哥,我观察了几天,大概找到了剧情错乱的原因了。”林络看向屋里正在收拾行李的陶苒,“我觉得,那个叫原琉璃的女孩子,有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苏楼的身上,隐隐迸发出威胁的气息。 这个小子虽然有几分傻乎乎的,未必能看出小璃子身上异于常人的特质,但也不容小觑。 系统管理局对于破坏剧情的人,所采用的策略只有一个,抹杀。 按照这本书的剧情描述,小璃子确实可以被界定为剧情破坏者了。以她现在的修为,对付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还是有点吃力的。 他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往歪了引导,最好能歪到他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不至于立刻对小璃子下杀手才是。 “苏哥你知道1521这个编号的前辈是谁吗?我觉得,大概是这位前辈意图破坏天道秩序,在暗中帮助她,破坏了剧情的走向。”林络如此分析着。 苏楼沉默。 作为编号1521的邪恶前辈本人,这个锅他不背。 不过既然小林同志已经将他脑补成邪恶大魔王了,他也得顺应他意,把他往死里忽悠。 “我觉得,你的关注点错了。”苏楼开始了他的忽悠。 “怎么说?”林络起了好奇心。 “知道三国吗?” “知道。” “这本书和你所见到的现实,相当于《三国演义》和历史的区别。这本书相当于是在现实的基础上杜撰了部分剧情,历史上的诸葛亮并没有演义里写的那么神,正如现实中的陶苒和小说里的善良女神不一样。” “是这样啊…” “但是有些事情是依然会发生的。就像历史和演义中都会提到的赤壁之战一样。只不过不同角色之间的戏份略有改动罢了。” “难怪,”林络似有所悟,“也就是说这本小说过于强化了陶苒的能力,并且把原琉璃的戏份也加到了她身上,让我产生了误会。” “孺子可教。”苏楼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终于被忽悠瘸了。 “前辈,我明白了。”林络快速翻了翻书,“按照剧情,接下来,陶苒将在吕山的祭祀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然后成为圣宫众人的关注对象。” “嗯。” “苏哥,我还得找机会混进祭祀的仪仗队,先走了!” 林络的行动力很快,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原琉璃在圣宫内安顿了下来后,就联系了朋友报平安。 处理完一切后,她在圣宫内逛了一圈。 正巧看见翠纹端着托盘路过。 翠纹是下属司祭殷虔的司仪,所负责的任务是照顾圣君的饮食起居。 看她手指上的痕迹,她应当是个傀儡师。 原琉璃过去见过不少傀儡师,操控僵尸、人偶、动物甚至人类的都有。这些人效力于各个势力的首脑,负责帮他们控制一些重要的人物。 圣宫安排她去照料圣君,多少有些想控制他的意思。 加之,这个圣君,也确实有些奇怪。 按说圣君的权利远大于司祭,昨日邀请她们的人,本该是圣君才对,但开口邀请她们的却是司祭。 这个圣君的实际权利,如同傀儡。 “原小姐怎么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翠纹漫步过来,微微颔首,行礼。 原琉璃回了礼数。 “只是觉得姐姐气质非凡,不愧是侍候圣君大人的人。” “原小姐真会夸人。” “对了,那个叫陆蠡的大哥…平时是在做什么的?”她微微垂着头,看似有些难为情地问起这个问题。 “他?他是新来的,负责守卫圣君的安全。”翠纹看她这个模样就明白了,“我跟他不算熟,你要是对他有意思,我可帮不上忙。” “不是…不是,就是打听一下…”原琉璃捂着脸,手指上触到的温度滚烫得吓人。 “圣君的守卫那入夜换班,你要是喜欢他,晚上再去找人吧…”翠纹说罢便端着托盘回去了。 待人走远,原琉璃立即恢复了表情。 “入夜换班啊…” 她只见过上任圣君,却不知现任的圣君是个什么脾性。只是知道现任圣君是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上任圣君赶下台,才坐上那个位置的。 在那之后曾有人想为前任圣君报仇,却屡屡没有得手。 看来今夜,有机会去探查一下。 月上柳梢头,原琉璃便出了门。 鬼鬼祟祟地跳到院子,躲进树丛。她观察了四周,刚确认安全,忽而觉得背后一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师父,你要去做什么?” 原琉璃被她吓得仿佛一只炸毛的猫。 “问晴,你怎么会在这?” 向问晴撑着头,看着外面的守卫。 “我对这个圣君,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没想到我们居然想到一起去了。” “你觉得这个圣君,哪一点勾起了你的好奇心?” “他不像是传闻中手握权势的圣君,倒像个傀儡。这太不正常了。”向问晴的疑惑与她的判断如出一辙。 跳过那道墙,往右移动,有个小窗可以爬进圣君的房间上层。 这个房间乱糟糟地堆着杂物,只要稍稍移动,地板就会发出声响。 两人坐在房间内,借着地板上的缝往下看。 圣君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翠纹随侍在旁,手中傀儡线飞舞,连接在圣君的身上。 “她果然在控制着圣君。”向问晴抬起头,看见原琉璃一脸思索的表情。 “你说,这个傀儡,有没有可能,是圣君的替身。” 假设那些关于圣君的传闻不假,那么,这个假的圣君身后,一定还有一个操控他的真圣君。 门外响起指节叩动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随即门被推开。 “差不多快下,换班了。”苏楼进了门。 下班? 原琉璃沉默了。 听着这熟悉的词汇,这位苏同学,你马甲掉了。 ------题外话------ 我准备整个大活 231离开 原琉璃的脸色在地缝自下而上的光中晦暗不明。 翠纹收了手,那些扎在假圣君身上的半透明的傀儡丝线很快便缩进了他的身体里。 “不知道小玄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只要他还活得好好的,这个傀儡壳子就不会枯萎。”苏楼仔细检查着傀儡的身体,“这个禁术制造的复制体,如果本体彻底死亡,这个复制出来的壳子就会在那一瞬间,失去生命,化为灰烬。” “这种事,你今天才告诉我。我差点就信不过我们之间的同伴关系了。” “我有能力处理掉你,但是不杀你,我也有我的理由,”苏楼将傀儡身上新生的褶皱抚平,“这个理由,我以后再告诉你。” 翠纹面向他的背影,她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你连在我这个同伴的面前都没放松过,很显然你也不太信任我。陆蠡这个名字,也未必是你的真名。” 关于这个男人要帮自己的理由,她也不是很明白。他放走了小玄,却把自己留了下来。 “明日,一切就该结束了。那个孩子,从此就自由了。” 他出门,离开。 原琉璃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楼离开她之后和这个女人结成了同盟,似乎是为了某种目的。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个叫小玄的孩子,而苏楼的目的,尚未可知。 大约只有苏楼对她和自己不同的态度,才让她多了几许安慰。 庆幸自己是那个特别的人。 她们要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回去。 守卫齐聚,而且修为几乎与她们差不多。 “这要怎么下去…” 向问晴望着小窗外巡逻的整齐列队,陷入了两难。 现在跑出去,一定会和守卫发生冲突,到时候凭借她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们两个人,根本打不过…” 原琉璃靠着她,两个人努力地将身体缩在阴影里。 “作为一个光系灵力的墨凰,要学会,好好开发自己的能力啊…” 向问晴觉得,两个人现在纠缠在一起的动作,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她靠坐在墙边,原琉璃跪跨在她腿上,从某个角度上看姿势夸张而充满艺术感。 如果在脸上加上线条,似乎就有了荒○飞○彦笔下某系列漫画的味道了。 不过两人现在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如何从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之中找到离开的路。 一共有六队守卫,分成两拨,呈顺时针和逆时针在屋外巡逻。 原琉璃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线。 忽而,她唇角勾起。 “问晴,声东击西,会玩吗…” “我懂你意思。” 向问晴握住一颗拇指大的灵石,两人一起自小窗坠下。 此时有一队守卫注意到了动静。 原琉璃抱着人,一个翻滚平稳落地,迅速窝进了阴影。 此时已经有一个守卫走到了窗边,正要查看动静。 窗台上,强烈的光照亮了夜空。 眼睛在骤然接受到强光的瞬间,人会下意识地回避。 就在这一瞬间,两女转移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守卫聚集了过来。 “下楼了,接下来怎么办?” 二女躲在柱子后。 “看你的了,小黑。” 原琉璃抬起手,万毒蛛皇爬上她的指尖。 强大的妖族大多会在身边养一些系出同源的妖宠,这些相似的血脉,能够和本身产生共鸣,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毒液自她指尖凝聚,向聚集的守卫射去。 击中目标,瞬间扩散。 千丝毒蛛本身的毒性就已经超越同阶级的妖族,何况与她共鸣的,是世间难得的毒皇。 “润发你没事吧!” “华健,快去找医者!” “杰伦!警戒四周!” 守卫瞬间就混乱了起来。 就是这个瞬间,向问晴几乎是拖着原琉璃,跑出了守卫的警戒范围。 脱险。 两人靠着墙,松了口气。 “娘子,琉璃妹子。”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洛桑榆坐在墙头,看着二人。 “桑榆哥?你怎么会过来?” 洛桑榆抓着一只咕咕叫的鸽子的双脚,递到二人的面前。 “不知道哪个人,用这种老土的方式通知我,‘你的小娘子遇上麻烦啦,再不去救她你就得孤独终老一辈子啦。’所以我就来了。” 向问晴迅速地翻了个白眼。 “谁是你娘子啊!” “这只鸽子,给我看看。”原琉璃将那只咕咕乱叫的作者握在手里,从它的脚上抓出一个竹筒。 原琉璃打开竹筒,抖了抖。 一枚种子躺在她的手心,随后飞速发芽,生长,最终生出花苞。 那是一朵白色的三色堇。 纯白的花只开了一瞬间就凋谢了。 洛桑榆立马就猜到了送鸽子来的人是谁。 这花里胡哨的的送花方式也太过炫酷了… 脑洞大的人,表达的方式也这么秀吗?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开谢,但那朵花所想传达的意思,原琉璃也多少能明白。 “…” 原琉璃看着手中的种子碎屑,沉默了。 “我们回去吧。” 次日。 今日便是去吕山祭祀的日子。 圣君一早就穿戴整齐,坐在轿辇上等着了。繁复华丽的外衣层层叠叠,看着整个人毫无生气,更像一个被供奉的泥塑木雕。 轿辇四周,列队着童男童女各四名,皆穿戴整齐,手持宝剑,护卫左右。 轿辇后则是排列整齐的方阵,方阵最前方的白衣弟子手持仪仗,神情肃穆。 原琉璃站在方阵靠后的地方,满身的不自在。 她讨厌白衣服,尤其是穿在自己身上,怎么看都别扭。加上这身白袍下摆曳地,她看着就怕自己踩脏了。 “师父,你知道他们是去祭祀什么神吗?”向问晴从队伍里靠过来说悄悄话。 “军神洛渊,据说曾经是十万战神的领袖,所以大多数将门出身,都会在出征之前祭拜他。” “听起来,很厉害啊…” “嗯。”原琉璃敷衍了一句,将注意力转移到队伍前端。 她怎么觉得前面那个白衣服的身影有点眼熟,很像那天和她一起关在柜子里的人。 ------题外话------ 今天和编辑妹子商量了一下,下周二上架 (ФДФ)ノ白嫖倒计时开始惹 232回过味了 “师父你发什么呆啊…走了走了…” 直到向问晴提醒她,她才发现队伍动了,她有些慌忙地挪动脚步,差点摔了个趔趄。 回头才发现,裙角被人踩出一个刺眼的印子。 “对不起!”那个踩了她裙子的人连忙道歉。 “没事。” 原琉璃回了一句,转身用咒诀将裙子清理干净。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弄脏,清理的咒诀念起来麻烦得要死,这就是为什么她讨厌白裙子的理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吕山。 楚家的众人早已经等在了山脚下。 这些楚家人中有不少生面孔,大多数是男性,手指粗糙,脸和脖子上有淡淡的疤痕。 是驻守在圣域边界的楚家将士。 “恭迎圣君大驾!” 十多个男子声音洪亮,喊得人一阵清醒。 “众位请起。” 楚家的几位并入队列,护送一旁。 队伍沿着山道大路,往上攀登,沿途景色宜人,山林云翳,颇为雅致。 原琉璃悄悄将视线转向周围。 她隐隐觉得,有一双隐藏在树林间地眼睛,专注地看着队伍中的某个方向。 总觉得今日会发生大事。 原琉璃吊着心,跟着队伍上了山。 无事发生。 圣君下了轿,与队伍一同步行往山上走。 这个时候是最适合伏击的,原琉璃的手握紧了另一只手。 但是,依旧无事发生。 一队队伍安全地到了山顶的祭台。 前日晚上被打塌一块的平台边缘已经修复完成,原琉璃不得不感叹一下圣宫内匠人的修理速度。 众人分成方阵,在祭台旁边分列成几块,对称地站在祭台两边。圣君自正中,走上祭台。 祭台上摆着一口大鼎,鼎上纹着鸟兽花纹,鼎正中的纹样看不太清,似乎是个人形。 “这个鼎,看着很有年代感了…” “我在大哥的书里看过,神历记载,军神洛渊率众神伏百兽,功成,铸此鼎…额,后面记不清了。”原琉璃讲解道。 她毕竟不是沉迷史书的书呆子,对书本上的内容也记得不甚清晰,好在还记着要点。 “这个军神,听起来这么厉害啊…” “那是(拉长音)——当然。”洛桑榆一脸骄傲地凑过来插了句嘴。 “…”向问晴觉得他的插嘴莫名其妙。 另一边的方阵。 林络废了点时间,终于混进了仪仗队里。 [信号重新恢复中…] 吕山不愧是圣域的圣山之一,上了山之后,连信号都恢复了不少,看样子是能联络上管理局了。 他心里舒畅了不少。 没过多久,一个联络信息出现在他眼前。 [编号1837请求连接,是否接受?] 又一个四位数的前辈?他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入耳是柔媚而甜腻的,仿佛甜酒一样的声音。 “终于联系上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只听了这一句话,林络只觉得自己仿佛发了烧,整个脑袋都在发热。 “啊呀,新人小哥~别愣着了,说吧,为什么切断联系整整五天?” 林络愣着了。 他失联了五天?不对劲,他根本没有主动切断和管理局的联络信号。这整整五天,到底是谁把他的信号切断了! 不,他被骗了。 他算是彻底回过劲了。那个自称苏哥的古怪青年,根本就是来忽悠他的!他竟然还傻乎乎的被他指使! “完了,被那个苏哥骗了。” “苏哥?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对面的女声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长得挺帅,穿衣风格非常大胆…” 对面那个娇媚的女声瞬间变了。 “我○是那个狗男人!你…算了,那家伙整个一切开黑,你着了道也没办法…” 女人瞬间粗暴的声音吓得林络一激灵。 管理局的前辈都这样神经的吗? 萌新瑟瑟发抖jpg 随后的十分钟内,林络了解到,某个关心自己的大哥哥,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前辈。是那个管理局著名的七进七出禁闭室、闭着眼睛拿第二、离职的时候还恶整了接任的后辈的大魔王中的大魔王,苏楼。 萌新受不了这刺激jpg “前辈,现在怎么办?” 小萌新林络不知现在的情况要怎么收场。 “你去把之前怀疑的对象处理掉,苏楼那边我来解决。这次算是意外事故,你回去不用做检讨。” “哦哦。”林络乖乖应承着。 “原地待命,等我信号,随时动手。”下令后,那个女声忽而又恢复了柔媚,“稍后见啦小帅哥,对了,你可以叫我依兰姐姐~” 挂断了联系。 林络:害怕,以后得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圣君手执香柱,对着那口巨鼎缓缓拜下。 就在那一刹,原本的万里晴空阴云积聚,雷鸣电闪间,一道神光从天而降。 “神迹!”翠纹看着那道神光,捂住了嘴。 苏楼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看这炫酷的特效,管理局某位他最不想面对的大姐,来了。 “通知所有人,快跑!” 苏楼喉咙里的声音还未传出去,一道道惊雷就已经劈了下来。 电闪雷鸣的特效间,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影缓缓落下。 就在她降临的瞬间,平台上的众人,抬脚,逃离。 楚家的几位将军,第一时间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指向那位女子。 “啊呀,刚来就有这么多人欢迎,还真是荣幸啊~” 她手一指,在场的众人只觉得鼻子里钻进一股奇香,全身软倒,纷纷跪下。 “那就是…神级的…” 原琉璃还没看清楚,就被洛桑榆拽着狂奔起来。 “那个女人叫阮依兰,宣椿手下的疯婆子…看样子是来处理什么人的,小心被她抓住…” 洛桑榆一边跑一边说明情况。 “我知道了…”原琉璃望向身后。 “她最可怕的地方,是身上有股奇怪香味,闻久了就会像吃了○○一样,总之,小心。” “我们的对手,不是她。”原琉璃看向身后。 追赶着人群的是一队穿戴整齐,蒙住头脸的小队。他们抓着落在队伍最后的白衣弟子,查看了一番就将人甩出去了。 “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应该是混在我们这一队人马里的人。”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跑到了队伍中间。 233三分战场 “只要别让他们注意到我们这边我们就是安全的。”向问晴偷看着身后,“他们是什么境界…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领头的是神境,其他的,至少是至尊境后期。”洛桑榆解答了她的疑惑,“要进管理局,至少要有至尊境巅峰的实力,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单独对付的。” 忽然,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砸向三人。 “小心!”三个人险险躲开。 原琉璃往周围扫了一眼,只看到树林里有个可疑的影子。 领头很快就注意到这里的异动:“那边三个很可疑,抓住他们。” “是!” 一条长鞭应声而出,将三人捆住。 “娘子!你先跑,我和琉璃妹子安全了就去找你!” 洛桑榆赶在鞭子到之前将其切碎,随后眼疾手快地原琉璃扔进了树丛,自己抱起向问晴直接跳下大路,沿着山体斜坡滑到了山下。 人群混杂,这帮人的眼睛,未必会看清楚他扔出去的是谁。 向问晴也很配合地罩住自己的脸,缩在他怀里。 “leader姐,洛桑榆带着原琉璃跑了,要追吗?”领头迅速联系了自己的老大,阮依兰。 “追,尽量找机会把原琉璃干掉,小心洛桑榆,他很厉害。”阮依兰显然已经进入到警惕模式,“我这里有个麻烦,走不开。” 她的面前,那个麻烦,正持着一把木剑,看着她的眼睛。 “苏楼…你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 中了她的秘香,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苏楼有些贱兮兮地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最近感冒了,你能借我块(广告位招租)牌通气鼻贴吗?” 这话算是挑衅了。 阮依兰黑了脸。 她自认对男人有足够的诱惑力,可偏偏,眼前这个,根本对不上她的电波。 曾经和这家伙接触过几次。 那时她不过是无聊想找个男的调戏玩玩,结果倒霉地挑中了他。 苏楼独自坐在人群中,手里翻着本漫画。 “小帅哥,在看什么?” 阮依兰撑着头,风情万种地对他抛了个媚眼。 苏楼的眼睛移到了她身上,将书的封面展示给她。 “《水手服美少女不会在晴天遇见天使面孔的恶魔人~二人的晴空浪漫恋爱物语》。” 书本上画着一个圆脸的初中小女生,还有一个画风看起来非常硬汉的刺猬头男人。 “…”阮依兰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搭话,“还真是很长的名字啊…” “我读过的最长的书名叫《霸道邪魅总裁靠游戏攻略绝对不可能攻略的终极大boss后他的女儿变成了嗜血残暴的猎奇怪物》。” “哈哈,哈哈。”阮依兰差点被这书名震撼到,满头尴尬的大汗。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星球过来的生物… 苏楼很细心地递给她一块湿巾,“要不要用这个擦一下汗,去油力很强的。” 这是在揶揄她撩汉的手法很油腻吗? 自那之后,她便对这个钢筋水泥直男退避三舍,并给他起了个“狗男人”的外号。 她的能力对于男人来说,是绝对难以抵抗的诱惑。但对苏楼来说,收效甚微。 唯一能让她松口气的,大概只有对苏楼的能力有所了解。 他的能力是影响生命,最多只能召唤一些有威胁的植物,破坏力非常有限。 苏楼站在原地,山顶的风吹着他的衣摆,等待着她的动手,如等待猎物爬进自己陷阱的猎手。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阮依兰。 她脚尖轻点地面,纵身一跃,武器出手。 一柄缠绕着蛟龙的巨斧出现在她手中,瞬间劈下。 苏楼没有动,反而举剑,迎向了斧头锋利的刀刃。 那柄木剑的剑刃不及斧头锋利,在被触到的瞬间,就被劈成两半。 阮依兰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会这么顺利,这太不正常了。她所熟识的苏楼是个狡猾的人,这一下的攻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那把木剑被劈开的部分开始了变化,逐渐变形成了形状诡异的树根,缠住了斧身。 “这样,你的斧头就没用了。” “谁说的?” 阮依兰松了手,斧头迅速变形,金色的蛟龙自树根中钻出,直驱他的头部。 而她自己,则是矮下身,自下而上出手,夹击苏楼。 见状,苏楼随即向后倒仰,躲过了阮依兰的手刀,堪堪闪过蛟龙的突袭。 此时他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只靠一条腿撑着。 “你完了!” 阮依兰收势,自上而下一击。 苏楼整个身体碎裂开,她赢了。 但事实真的有这么简单? 肯定不是! 阮依兰立即回身,手握成拳,甩向身后。 果不其然,她的拳头被苏楼单手接住了。 接住她拳头的人神色坚毅,不动如山。 “为了我所想守护的人,即便拦在我面前的人是神明,我亦无怨无悔。” “开什么玩笑?”阮依兰挣扎着收回拳头。 “这句话是我特别喜欢的热血漫画的主角台词,”苏楼忽地嘲讽起来,“不过用在你们身上并不合适,毕竟你们也不是神。” 此时的山林中,原琉璃在树梢与地面间疾驰。 她心里的警惕已经拉到了临界值,这片树林就是来时她在方阵中感知到的,有双眼睛盯着她的树林。 也就是这片树林,方才掷出了石块,让他们三人暴露在了追兵面前。 桑榆哥一个人应该可以在保护问晴对付那些追兵,加上那些人以为她是向问晴,即使派了追兵,也不会太强。 黑色的蜘蛛自领口爬上了她的脖子,立在她的肩膀上。 “小黑,来帮我一下。” 她抬脚,踏进森林深处。 在整个树林里绕了大半圈,原琉璃终于走到了一个有水源的地方。 而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青年,似乎并不友好。 “果然让我抓到了个惊喜。” 林络不知什么原因,追到了这里。 “扔石头的人,是你吧?” 原琉璃看着他的脸。 她出发的时候看到的背影,果然不是错觉。 她隐隐松了口气。 她面前的人,并不是神境。 ------题外话------ 赏剑大会篇决战开始! 楼子vs阮依兰 桑榆哥vs杂兵队 璃子vs林络 这次璃子得吃瘪了 (怪就怪作者最近看多了张口闭眼吃瘪动图吧) 234优势在我 万幸,她不需要面对一个神级的对手。 她看似惊慌地往后退开。 “被姓苏的那个死骗子坑了这么久,差点真的被他带歪了。”林络执起刀,跨过水,向她走来。 姓苏,是个大忽悠,果然是苏楼没错了。 原琉璃看似害怕,内心却冷静得异常,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是应该去追他们吗?” 此时,一个能打暴力腹黑的萌妹试图假装懦弱无能智商不高的样子。 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她的对手刚刚被一个看起来非常和善的青年忽悠过,很显然,不会再上当。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们要分开,其中一人往树林跑的话,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会赢。所以,就赌了。结果没想到,要解决的人,自投罗网了。” 此时林络已经趟过了水,正提着刀,向她走来。 原琉璃不住地后退,终于,她的背脊靠到了树上。 她垂着手,双腿不住地发抖。 林络并没有因为她的柔弱可怜而心软,举刀相向。 刀锋落下。 原琉璃被劈成了两半,但那空荡荡的手感却像是劈到了空气。 “分身?” 迅速地察觉到了自己中计,林络慌忙后退了一步,四处寻找踪迹。 “中计!” 随着原琉璃的声音传来,他脚下的一根丝线,瞬间一紧,随即他整个人被倒吊起来。 那是原琉璃设下的蛛丝陷阱。 “啧!雕虫小技!” 林络提刀,砍断了丝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在方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张望着寻找线索,却一不小心抬脚踏中了一根线。 被网兜拴住的石块被放了下来,直直往他头上砸去。 他反应很快,脚一蹬地闪出了范围。 “没完啊…”原琉璃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是从树上传过来的。 林络心神一紧,只见脚下落叶杂草间,升起一张网,将他罩住。 “卑鄙!” 林络怒骂道。 他试着用刀来挣脱网,但这次的丝线被编得太过坚韧,难以挣脱。 “不好意思,正面对决我确实打不过你。” 原琉璃自树上跳下,出现在他面前。 “你——”林络在网中挣扎了半晌,却发现网越收越紧。 “忘了说,这是我老家渔民常用的绳结,越是挣扎,网就会越收越紧。”她靠到网边,“把这个绳结解开就行了。” 那个绳结的位置,就在他脑后。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你太强了,我不想跟你打而已。” 回应她的是一把飞来的刀。 原琉璃轻易闪过了刀,一溜烟钻进更深的树林中。 “啊啊啊啊啊——” 现在没有了武器的林络在网中无能狂怒。 随后他认命地,将手伸向那个绳结。 原琉璃这个女人整的是什么绳结!太诡异了,越拉越紧。被迫拧成jojo立的林络一边大叫一边费力地解绳子。 另一边,洛桑榆抱着向问晴一路狂奔,自天镛城上空划过。 城中寻常人尽皆抬眼。 方才电闪雷鸣,现在天朗气清,还有流星划过。 “那是什么?流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愣着干什么?许愿啊!” 领头的那颗红色流星,后面还跟着一排黑色的小星,那是追着洛桑榆来的小队。 “娘子,抓紧我。” 向问晴自他肩膀向后看,追赶而来的人竟然能跟上他的身法,很快就要触到他的肩膀。 “你有想好把他们引到哪里去吗?” “城外有个平原,去那边,我们只要拖住他们就可以了。” 洛桑榆一步踏出,在半空中跃出千米,抱着人落在了平原上,遮住了她的脸。 “洛桑榆,把原琉璃交出来。” 追赶而来的队伍将二人围住。 “几位搞错了,她可不是你们要找的原琉璃。你们要找的人,大概还在吕山上。”洛桑榆将人露了出来。 领队惊觉自己受骗,连忙打开联络。 “leader姐,我们中了洛桑榆的计了,原琉璃估计还在吕山上!” 他的消息刚一传出去,四周的光瞬间就变得更亮了。 明亮的光彩联结成面,将众人罩在中间。 洛桑榆方才遮住人,并不止是为了以防他们看到向问晴的脸,也是为向问晴施展出光牢做掩护。 “就这种小丫头的法术我们还不放在眼里。” 领队哈哈大笑着举起剑攻向了向问晴的光牢,却猛地被弹了回来。 向问晴将她的灵力罩变成了充满弹性的薄面,能够承受更强的攻击。 “所有人,合力。”领队下了令。 队员们手中武器力量集中一点,轻易就将向问晴的光罩击破。 法术被击破的向问晴只是后退了两步,幸好她聪明,在法术被击破前一瞬及时收了手。 “走,回去支援leader。”领队转身就走。 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有说过放你们走了吗?”洛桑榆抬起手,九天雷降,将众人围在一起。 该死,他们差点忘了洛桑榆这个难缠的。 “在你们去支援你们的领导之前,先和我打一场。” “…该死。”领队的头上流下了冷汗。 洛桑榆,过去旧神残留的后裔,平时在一家青楼看场子,具体实力不明。 这是他们所能了解到的,关于这位神族的所有资料。 “所有人,列阵。” 领队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们的对面,洛桑榆举起了武器,他的四周,闪着电光。 队伍站在最前方的人布起了灵力盾。 “他强不强我不清楚,但是,伤眼睛是真的。”小队内的法师看着这个满是电光的画面,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洛桑榆四周环绕的电光不断闪动,他向前一踏,领队的心也随之咯噔一跳。 领队的消息传到阮依兰耳边时,她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处置那边。 她眼前的敌人,她太熟悉了。 满地的植物升长而起,环绕在她周身,砍断了一茬又一茬,这些生命就是没见衰弱。 阮依兰都快被逼疯了。 “你的队伍,被桑榆哥缠上了吧?那么,你现在,算是孤军奋战了。” 苏楼抬起左手,指向她。 “撒,开始我们之间的单挑吧!” 235痛击我的队友! “真是,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鬼台词。” 阮依兰的巨斧劈向他,不出所料地被灵活闪过。若是她不用斧头,只凭双拳,根本对付不了他手里这把怪剑。 没有强大可怕的破坏力,但这样不断复生甚至逐渐增强的恐怖力量,确实让她有些许疲惫。 而她的对手苏楼,此时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宛如一个陪奶奶下楼跳了一晚上广场舞的孝顺孙子,甚至还有精力打两把斗地主。 敌我差距太明显,继续打下去,先耗光体力的只会是她自己。 阮依兰抹了把脸,狠下了心。 她要打破现在的局面! 绝对不能继续在苏楼的优势范围内战斗了。 “啧,这么想想,我根本不需要对付你。” 阮依兰将斧头往半空一扔,那斧头上盘旋的蛟龙迅速解体,随后她本人也往背后一退,自那平台的山崖落下。 她想直接去找躲在森林里的小璃子,然后杀掉她。小璃子现在的修为只有阴阳境,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苏楼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 一入林间,阮依兰便开始搜寻起原琉璃的踪迹。 按她的记忆,原琉璃应当是在下山的途中,跑进了山林的某个地方。 但这里,是要比那片祭坛更适合苏楼发挥的场合,无数的生灵可以供他驱使。 她正想着,就见四周飘起大量的蒲公英,整个视线都受到了严重阻碍。 “苏楼——” 看来是不解决这个麻烦不行了。 说曹操曹操到,苏楼直接自她上空执剑落下,那柄木剑上,涌动着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阮依兰没有动,手中拿起了一张卡片。 树梢上的鸟雀拍打着翅膀跃起,却再也没有落下。 捕猎的猛兽扑倒了猎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却未将猎物吞入口中。 万物在那个瞬间静止了。 “我靠,打不过就放砸挖路多!” 苏楼整个身体也被静止在那一瞬间,而阮依兰也借此机会,绕到了她身后。 “整张时滞卡最多停止整个时间十秒,你至少可以有两秒的行动时间。”阮依兰终于翘起了嘴角,“即使你的蒲公英遮挡了视线,原琉璃的方位已经暴露了!” 原琉璃的身影,出现在了附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 苏楼的眼睛瞬间瞪出了眼眶,挣扎着起身向那个人影的方向追去。 “可笑!”阮依兰甩出一把刀片,“人终究是不能对抗神明的!” 刀片掠过苏楼耳畔,飞向远处的身影。 “小——璃——子——”苏楼直接喊破音。 刀片穿过人影,那个影子瞬间散去。 是假的。 “中计了。”苏楼转过头,直接将木剑抡到她脸上。 阮依兰看着道具栏里进入封锁倒计时的卡片,咬了咬牙。 竟然直接被他骗掉了一张王牌。 原琉璃在听见苏楼拉长音叫她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静止在那个躲藏的瞬间。 她躲不了多久,林络很快就会追上来。 眼前突然升起的大片蒲公英,应该是苏楼的杰作,也许是在提醒她这里有个她对付不了的人。 这附近很危险,一定要远离。 时间停滞结束了。 原琉璃一刻不停地想要逃离蒲公英的范围,但是身后,林络挣脱出网,追了上来。 “别跑!” 听到他的喊叫,原琉璃拔腿,往蒲公英聚集的深处而去。 林络的手往前一捞,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衣角,却扑了个空,他要抓的人已经跑到了更远的地方。 “臭丫头!” 他抬脚,以最快的速度扑了上去。 “树林里的变态老阿姨!我就在这!来弄死我!”原琉璃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听到声音的阮依兰果然怒不可遏,手中盘蛟斧化龙,直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轰了过去。 这次林络终于碰到了原琉璃的衣服。 但原琉璃手中折扇暗刃出手,直接将那大片的衣料划断,踹了一脚他的肚子,借力弹开。 “再见!”原琉璃向他告别。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阮依兰攻过来的灵蛟。 林络被那蛟龙带着,撞倒巨树,在森林内飞了几里,最终停在了一块石壁上,撞出一个大坑。 如此来势下,原琉璃自然不能幸免地被波及。 单薄的身体被狂暴的余波吹飞,狠狠地砸在树干上,翻滚着落下,趴在地上吐了三口血,整个人昏倒再起不能。 “打中了。” 阮依兰松了口气,就见苏楼将剑插回背上,向她走来。 “你想干什么!”阮依兰表情慌乱。 苏楼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靠到了一个他伸手就能触到她的距离。 “朋友,你听说过‘欧拉欧拉’吗?” 天边电闪雷鸣,又是一场暴雨将至。 洛桑榆这边其实并不好受,阮依兰的小队训练有素,各司其职。 他的雷阵虽说无坚不摧,但这群人确确实实是找到了他的弱点,向问晴。 攻击他一个,和攻击在他们眼里几乎手无寸铁的向问晴相比,怎么看都很好选。 洛桑榆一手持剑,在四周划出一道道电光。 他不敢将在场的任何一人放走,也不敢和其中任何一人发生缠斗,防着有人偷袭他身后的向问晴。 大约也是看出他的顾忌,领队也下了令。 “所有人,集中攻击。” 一声令下,已有三人提着武器攻上前来。 洛桑榆手中剑快如一道光,抵挡着来袭的三人,自然而然地就放松了对身后人的保护。 他身后的地面忽而裂开,一人自地面钻出,手中武器直指向问晴的咽喉。 向问晴反应够快,当即做出反应,施展光罩护住自身。 但这点防护不过是螳臂当车,很快就被对方的刀锋破除。 洛桑榆察觉到的瞬间,迅速转身,将人捞起,闪至一边。 狂暴的雷霆瞬间落下,将小队劈得七零八落。 洛桑榆急忙去看她的情况,却摸到一手湿滑的鲜红液体。 方才他已经反应足够快,但还是让向问晴的脖子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 向问晴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 上次像这样看着天,是什么时候呢? 她有些想起那个时候的感觉了。 那天的天空,也是这么灰沉沉的。 ------题外话------ 下章走马灯准备 差不多就是讲讲晴子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收尾一下战场,就进新篇章了 放心,没有刀片 (别问为什么吃瘪,问就是等级差太多,问就是剧情需要) 236死前回忆与修罗场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 因为委托目标逃出原定的任务地点,她所在的a小队开了个临时会议。 “这次的目标,drex,刚才已经确定,逃进了这座在二战期间损毁的古代宫殿。” 负责情报的阳荣将地图资料传给她。 这座宫殿的地图设计非常复杂,七拐八绕,ex在里面,根本就是进了下水道的老鼠,难以捉出。 “大姐,这次的任务,我来吧。”坐在她身边的青年说话了。 他叫向迟,是她从被训练营排行倒数的被送去研究所的孩子里捞出来的,自那之后就一直跟着她。时光飞逝,如今也长成了个俊美的青年。 向问晴整理着装备,做了决定。 “还是我来吧。ex是个人如其名的恶心家伙,不亲手切除他,我不放心。” 向迟的眸子微黯,似乎有些失望,随即便一副释然的样子,笑着看向她。 她是自训练营就门门第一的天才,今日的任务由她来,最好不过。 “既然如此,我去协助大姐。” 那个时候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两人进了宫殿,到处都是战争后遗留的断壁残垣,天空阴沉黑暗。 ex的尸体就扔在宫殿的小角落,像是被随意扔掉的恶心虫尸。 刀刃插进后腰的感觉很清晰。 “为什么…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 她扪心自问,从未对不起这个弟弟,为什么她要得到这个下场。 “大姐,你这个头,该当够了。”向迟又提刀捅了下去,“我们早就受够你的独断专行了,再见。” “他日的…你们…下场不会…好过…” 失血让她的脑袋逐渐空洞。 天空晦暗不明,压了下来。 向迟坐在她的尸体边,抬起头,望着即将落下雨滴的天空,嘲讽地勾起嘴角。 “大姐,你叫向问晴,却死在这种天气,多讽刺…哈哈哈哈…” 他起身,踢了几脚尸体,回去了。 她上辈子最后看到的天,是灰黑色的一团。 意识逐渐被抽离,似乎是有个黑影走到了她的身体旁边。 那个人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 黑云压下,暴雨似乎就要落在她脸上。 但是恍惚间,阴云散去,碧空如洗。 看着她的脸不是一团黑影,而是洛桑榆的脸。 “娘子,你醒醒,你连咱俩孙子的面都没见到,你可别死啊!” 她才刚恢复点意识就听见这个家伙满嘴蟠桃大会,吵得很。 “谁要见你孙子…” “行了,娘子你脖子上有伤,别乱动。”洛桑榆细致地给她包扎伤口。 向问晴看向四周,空荡荡的。 “那些人呢…” “受了伤,跑了。放心,结束了。”洛桑榆用外衫将她盖起来,抱在怀中,步履平稳地走回去。 苏楼解决了阮依兰,便直奔原琉璃的方向。 他自信原琉璃可以躲开阮依兰的攻击,但是会不会受伤,就两说了。 “人在哪…” 苏楼闭上了眼睛,按住了两侧太阳穴。 他如今的眼睛确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可以借用自己的能力,与周围的生物共享视觉。 原琉璃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山林,非常适合他发挥,所以他找人的速度也非常快。 “找到了。” 他松了一口气,往找到的方向跑去。 但当他找到地方的时候,原琉璃正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霜序。 “你来干什么?” 他的脸色很显然不太友善,躺在他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自看到吕山上天候异常,他就有些放心不下,顺着她的气息找过来,就发现她凄凄惨惨地倒在地上。在之后,才看到苏楼姗姗来迟。 “让我看看她的伤势。” 苏楼走过来,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就被霜序甩开手。 “你就这么任由她伤成这样,有什么资格继续关心她?” 霜序将人抱紧在怀里,不让他近身半分。 苏楼觉得自己的血压升高了。 “你先松开她。” 他好声好气地想和这个恋爱脑袋讲道理,奈何效果适得其反,反而让他把人越抱越紧。 这人是不分场合发病吗? “她还伤着,命大没死都快被你掐死了。” 苏楼只能强硬地将他的手掰开,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内伤很严重啊…还好,能治。” 他说完这句话,将眼睛定在了霜序脸上。 “既然能治,你看着我干什么?”霜序有点莫名其妙。 “能治是能治,就是…动作有点奇怪…” 苏楼看他,有些犹豫。 “能治就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哦。” 苏楼将头低了下去。 霜序吓得直接把人扶起来。 “你干什么!” 他方才的动作,从某个角度看极其诡异,充满了哲♂学气息。 “不是你让我快点治的吗?” “那也不用…不用这个样子的吧?” 他的暗卫就在四周警戒,要是被看到这个画面他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 苏楼乘势将人抢到怀里,调整到一个适合的姿势,垂下头。 如果原琉璃还醒着,她一定会震惊于苏楼治疗她的方式,和她所领悟的改良献祭禁术完全一模一样。 霜序打量着他。 眼前人和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嬉皮笑脸的青年有着一样的脸,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情敌。 “放心,她没事了,大概过一会就能醒了。”苏楼将人交给他,“拜托你照顾她了。” “为什么是我?”霜序不解。 “我现在真看不见了,你指望我一个瞎子安全把她带出去?”苏楼扶着地面勉勉强强地站起来,“就当给你个机会,跟她聊聊吧…” 这个禁术使用之后,几乎不能使用大部分术法,失去了和其他生物的视觉连接,他现在确确实实是个瞎子。 望着他扶着四周树木蹒跚离去的背影,霜序抱着人,往反方向离开。 管理局员工阮依兰,被苏楼揍到再起不能。 管理局实习员工林络,重伤。 阮依兰下属小队,轻到中度伤,正在为自己的老大收拾残局。 灵修学院两名学生,重伤,抢救成功。 自此,整个祭祀日混乱彻底落幕。 ------题外话------ 总觉得一开始写男主和男二的修罗场就不由自主地往谐星的方向去了。 237去意已决 楚家内部算是闹翻了。 “今日吕山上的意外,应当是神族的惩罚。” “我楚家这么多年祭天时从未出过如此差错,今日这事定是有东西引起了神族的震怒。” 祭祀的时候神族从天降临,本该是吉祥寓意的好事。但神族的出现,却是为了降下神罚,这就让众人不得不为之寻找原由了。 “我记得,有个神族往那个小姑娘的方向去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众人将敌意放到了原琉璃的身上。 “好像是叫原琉璃吧,听我家孩子说的。” “真是个灾星,一定是她惹怒了神族!” 听着众人越说越过分,独孤年年不知为何心头火起。 “够了,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别人头上,显得自己很没有本事。” 她这话一出口,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小丫头,你谁啊?” “就你这身份还敢顶撞长辈?信不信今天就把你逐出去。” 楚家的几个长辈怒了。 见过不知天高地厚的,没见过敢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 “好啊,反正也不是我要留在这里的。”独孤年年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楚老夫人的脸色黑了,急急地施术用灵力将人拦在门口。 “年年啊,你去哪?” “回学院,奶奶。”独孤年年难得有这么刚的时候,“而且我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里,如果不是孙夫人的话,您又有什么理由把我留下!” “…”楚老夫人沉默了。 的的确确,她要把这孩子嫁进来的理由是为了那个计划,孙婉如不过是给她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将人留下罢了。 现在并不是将那个计划公开的时候,她没有理由将人强行留下。 可惜了。 独孤年年就这么离开了楚家。 楚老夫人自然心有不甘,就在此时,楚岁寒上前来。 “母亲大人,是岁寒管教不严,还请母亲责罚。” 楚老夫人心里门清。 他什么时候管教过人,这几日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养花,这两人在一起连话都没见他说几句。 “算了。只是可惜你难得能找到个好姑娘定定定心,就这么被气跑了。”楚老夫人扶着拐杖的手点了两下。 “那就只能劳烦母亲大人再寻佳人了。” 楚岁寒面上一如往日的恭敬。 “可老身还是觉得年年那孩子好,你与她同在学院,近水楼台,若是能让她回心转意,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她上哪去找这么个心性单纯、家世全无好拿捏的丫头,何况楚岁寒对她并不反感,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劳烦母亲大人再给孩儿三年时间。”楚岁寒请求道。 “岁寒,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磨磨蹭蹭的,之前说要去灵修学院教书三年,结果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你真当我们楚家是教书育人的书香世家啊?” “我们楚家的男儿,终究是要上战场的。” 听着这些人揶揄,楚岁寒都快习惯了。 但这次他也许可以赌一次。 他抬起头,郑重请愿。 “母亲大人,请再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期若到,我必会回到楚家。” 他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瞬,继续道。 “三年后,我必会同在座的兄长叔伯一同,踏上战场。” 看样子他是下了决心了。 楚老夫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就依你所言,明日灵修学院的师生就要回程,你也一起走吧。” “是。” 楚岁寒退下,回去收拾行装了。 小庐内。 独孤年年打包好了行李,就看到楚岁寒推着轮椅进来。 “岁寒先生?” “我随你们一起走,不介意帮我收拾一下行装吧?” “好。” 独孤年年将包袱收进储物符,进了屋。 “我床下有个小盒子,帮我拿出来。” “哦。” 独孤年年矮身,从床下摸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木盒子,那盒子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她拍了拍上面的积灰,将盒子递给他。 楚岁寒没有接,只是淡笑着看着她:“你可以打开来看看。” 大约是他很少笑过,独孤年年有些看入迷了,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盒子。 大约是什么小时候玩的玩意吧? 可打开盒子后,她吓了一大跳。 “啊啊——” 她将那盒子丢开,一个手长的偶人从盒子里滚出来。 那偶人的腿上扎满了细针。 师父说是有人诅咒了楚岁寒,让他的腿再也不能站起来,没想到这个下咒的人,是他自己! “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 楚岁寒伸手,将那偶人收到手上,拔掉了上面的针,偶人瞬间燃起诡异的青色火焰,消失得连灰都不剩。 “放心,只要你不把这事告诉别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独孤年年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间。 她吓坏了。 她想不明白,看起来文雅的岁寒先生为什么要诅咒自己。 “若是病好了,就要面对那些最不想面对的事了。” 她的耳边回响着这句话。 脑子越来越乱,好想有个人安慰自己。 她推开门,想看到原琉璃的脸。 但开门后,迎接她的,是靠在床上没什么精神的原琉璃,还有脖子上缠着绷带的向问晴。 “我回来了,你们没事就好。” “欢迎回来。” 原琉璃伸手,独孤年年赶紧走过去握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吓到了。这些天被关在楚家,没事吧?”原琉璃将手抽出来,揉着她的头发。 “我没事。倒是你们,我在楚家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吓死了。” 独孤年年眼睛里湿漉漉的。 还好,大家都没事。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哭,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爱哭。”向问晴点着她的头。 “我高兴嘛…” 独孤年年擦干了眼泪,蹭到她身上。 “恶心,你的鼻涕都蹭到我衣服上了!”向问晴赶紧躲开。 “我高兴嘛…嘿嘿。”独孤年年傻笑起来。 “吵死了!快点名了,老向你快点回来!”隔壁房间的陶云碧冲了进来,将人拉走。 天边月明,星辰清晰,万里无云。 ------题外话------ 楼子哥-能打能奶的业余厨子,毫无男主的装x气场 桑榆哥-疯狂在晴妹理智线蹦迪的暴力输出 寒子哥-温文尔雅直接切换恐怖片的屑(狗头) 楚家这条线,还没讲完,三年后再讲 238本章不完全复刻美人鱼名场面 次日一早,众人便启程回灵修学院。 考虑到原琉璃和向问晴身上有伤,四人的车倒是走得很慢。 “好烦,回去又要修炼了…”陶云碧坐在车上,继续和向问晴展开臭棋篓子之间的五子棋巅峰对决。 “也不知道你最近修炼得如何?” “好像要突破了。”陶云碧说着她的感受,“总觉得对外界的灵力感知要更敏感一些,对液体之类的东西操控得更得心应手了。我是不是要突破了?” 原琉璃冷漠地打碎了她的幻想,“并没有。” “…我还以为要突破了,原来并没有吗?”陶云碧心碎地将棋子摆上棋盘。 “不过可喜可贺,”原琉璃话锋一转,“对灵力的控制提高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尝试一些复杂的阵法。” “阵法啊…那个好麻烦的…上次老楚阵法小测我才画完一半…”陶云碧说起阵法她就头痛。 “要不要我教你?”原琉璃凑过来,笑意盈盈。 “不了不了…” 陶云碧连连拒绝。 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挺和善的,一到教学的时候就是个魔鬼。 很有成为教育界未来的灭绝师太的潜力。 一路无事,四人平安回到学院。 踏进竹楼内的房间,原琉璃猛地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说起来,君师姐不是退学了,所以以后不会再负责查寝了对吧…” 因为君应语给圣宫惹了个大麻烦,如今已经被勒令退学,在圣宫禁闭后将会遣送回君家。 “所以…今晚查寝的,是另一个师姐了?”独孤年年接上了她的想法。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学院规定宿舍禁止养小动物,她们在宿舍养的这两个…好像已经不止是小动物了吧。 要是被新师姐发现她们在宿舍养了两个孩子——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 “…完蛋了。”向问晴对此表示绝望。 原琉璃看着她们的宿舍,四处寻找能藏人的地方。七翻八找之后,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缸,打开盖子后,一股酸菜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什么?”陶云碧瞅着这个能装得下人的瓦罐。 “咸菜缸,大小正好可以装下一个人。” 此时正努力装成单纯孩子的洛桑榆,内心混乱得像是刚看完了一部剧情缝合得乱七八糟的电影。 琉璃妹子你的心也太狠了,居然让一个帅哥去钻咸菜缸… “这不妥吧…” “当然不是要他躲进罐子里,而是,躲在床底下。”原琉璃将缸收进储物符咒,“只有我的床底下杂物很多,到时候拿着隐息符咒,就不会被发现了。” “感觉好像能行啊…” 这边几个女生准备就绪迎接宿舍的检查,那边回到管理局的林络,正在迎接他人生中的严峻考验。 站在他眼前的,是个看起来个子还没他一半高的小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护士装正严肃地看着他。 “你能忍着吗?” 她歪着头,似乎是对他男人尊严的考验。 “我们男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了。”林络说得自信满满。 他完全没有想到,三秒之后,他会恨不得收回这句话。 哀嚎划破天际,震颤着墙壁。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的治疗会这么痛! “小鬼!你治就治,为什么要揍我!” 他从来没见过用拳头来治疗的医生,而且她挥出的每一拳,打在他身上都仿佛碎骨煅魂一般,让他痛得绝望。 “第一,我不叫小鬼,我叫晓桂。第二,我没有暴力倾向,这叫还原修正拳。第三,这个医务室里会无痛治疗的那个家伙已经辞职跑路了,所以只能委屈你忍忍了。” 晓桂一边跟他闲聊,又猛砸了一拳。 “啊啊啊——桂姐,那个辞职的,不会是咱们管理局的七大神秘事件中那个疯狂摸鱼却永远能保证自己业绩第二的大佬吧?你认识他吗?”林络在惨叫中试图给自己找点话题。 听他这么一提,晓桂手下留情了些许,瞬间像个楼下买菜的阿姨一样聊了起来。 “老苏啊,认识啊,他叫苏楼,小伙子脸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经常犯病,不然我肯定早把我孙女介绍给他了。” 林络的脑子受到了猛烈冲击。 苏楼,那不就是之前一直忽悠他的苏哥。 苏哥居然是整个管理局最神秘的大神!? 等等,这个叫晓桂的小女孩居然叫他小伙子? “桂姐,您今年贵庚啊…” 他颤抖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晓桂果然不负他期待地给他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你这个年纪,大概可以喊我孙女的孙子一声爷爷。” “…” 林络的脑海瞬间延伸到了宇宙的尽头。 奇怪的萝莉增加了jpg 大约是晓桂的铁拳修复力度很大,等他从满脑袋空洞中回过神,就见到一个很漂亮的美人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谢晚玫。”来人做了自我介绍。 “美女你好。” “我想问你点事情,方便回答吗?”谢晚玫拿出录音笔,“由于事情特殊我们之间的谈话会被记录。” “美女你问。” 她迟疑了一会,开口:“能将你这几天和苏楼相处的情况告诉我们吗?” “美女,”林络的神情瞬间郑重起来,“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千万别害怕。” “我是监察部的,我不会怕。” 林络伸长了脖子,“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得像个神棍一样。” “你说的神棍,他帅吗?” “他不是帅不帅的问题,他是那种…很特别的,广场舞大妈才穿的花衣服都能被他穿得像○○高定的帅。”林络双手挥舞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是不是长我这样?” 一个几乎和苏楼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推门进来。 “苏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宁梧。也是深受苏楼迫害的人。”他将一份资料递给林络,“这是上面对你这次任务失利制定的补救方案,你看看。” 在他说到深受迫害的时候,谢晚玫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拧起,随即恢复了正常。 “这是…”林络看着那份方案,“要我去协助修复原本的剧情?” ------题外话------ 让我们欢迎楼哥的臭弟弟再次上线 239想不出章节名了所以就不取了吧 “对,因为这次事件对主系统的部分运行冲击力度很有些严重,为了修复被破坏的漏洞,必要的时候你要对主角做出一些剧透。”苏宁梧一副专业的样子,郑重其事地握住了他的手。 “必要的时候,可以求助我。总之一切拜托你了。” 离开医务室,谢晚玫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假情假意。” “自从他走了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苏宁梧故作无意地触碰到她,“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发现,你也不过是个伪劣产品。”谢晚玫懒得施舍给他眼神,走开了。 晚上来查寝的师姐倒是和善了不少,随便看了几眼就走了。 结束了今日的课程,原琉璃继续在食堂刷盘子。 “小原啊,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挺想你的。”食堂的阿姨对她印象很好,她离开了几天,她就对她念念不忘。 “我去楚家的赏剑大会玩了几天,挺好玩的。”原琉璃一边刷着盘子,一边和她闲聊。 “赏剑大会啊…有没有认识什么厉害的男孩子。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阿姨,不用了。”原琉璃被这突如其来的介绍对象搞得哭笑不得。 此时,向问晴凑了过来。 “师父,那不是陶苒吗?跟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啊?”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个俊秀的青年,跟在陶苒身边,一直神神道道的。 “长得有点像李小龙…”向问晴继续咕咕叨叨。 原琉璃的眉头锁起,“林络…”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按照苏楼的说法,普通的员工是无法对其他人进行制裁的。也就是说,林络是没有杀她的权限,只能挑唆普通人来对付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向问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以后看到这个人小心点,如果我没猜错,那天在树林里丢石头的人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是所谓的维护天道之人,所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违天道的人。”原琉璃思索了半天,“我也不知道用你习惯的语言要怎么解释…” 她思索了一下,再开口。 “如果把天道比作一个人的话,他的工作就是前往病灶,处理那些导致疾病的风寒湿邪。也就是杀死被他们称为特异点的人。” “他想杀你?” “不一定,只要我不去抢陶苒的风头,他是不会对付我的。我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在学院里老老实实混到上三境就行了。” 原琉璃将洗干净的盘子摆好,猛的发觉了不太对劲。 “说起来,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往日这个时候,整个食堂里就该出现楚九天等人的拥趸在那疯狂骂战了。怎么今日安静了很多。 “楚九天?他早就不是我们的男神了。” “现在大家心里的第一公子,是霜序大人啊…” “霜哥绝了好吧!” “你火星了。” 往日从这个窗口路过的楚九天死忠,居然脱粉了… “…女人都这么善变的吗?”原琉璃吐槽道。 “至少是个帅哥不是吗?” “那倒是。” 坐在座位上的陶苒看着身边寸步不离的男人。 “你干嘛老黏着我啊…” 这个叫林络的家伙真是烦。 昨日她刚出门,就被这个叫林络缠住。 “根据这本书的记载,平凡的少女陶苒,在未来将成为主宰一方的神明。” 他神神叨叨的,陶苒本以为他是个疯子,却没想到他连她这些年经历过的事都知道。 拗不过他,她才接受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粘人的跟屁虫。 “你怎么还站在那,坐下一起吃啊?” 林络傻站在她身边,搞得她就是个怪人,她自然不想承受那些怪异的目光。 但林络却误以为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傻愣愣地坐下了。 “好嘞,谢谢苒姐,姐真好。” 得了点人心,陶苒便得意起来。又想起这人手上似乎有本预言之书,便试探起来。 “你这本书既然预言了未来,那有没有指示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林络询问道,“您知道暮色商队吗?” “那是什么?” 她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商队,有些好奇。 “根据这本书的记载,暮色商队是一队行走于各域之间的大型商会,来历神秘,但是售出的货物却很新奇,大多对修炼大有裨益。” 听到最后一句话,陶苒有些来了兴趣。 “根据这本书的记载,您将在那遇见你的兽宠,一只极其稀有的九尾狐。” 陶苒兴奋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九条尾巴的狐狸就更不好找了。 若是能有一只九尾狐做兽宠,那对她日后修炼大有裨益了。而且九尾狐大多生得毛色漂亮,油光水滑,教人一见就喜欢。 哪像某个洗碗婢,养这么一只面目可憎的蜘蛛做伴的。 此时的某个洗碗婢,打了个喷嚏。 “九尾狐啊…那还真是稀有。”原琉璃听着独孤年年的消息心下一动。 独孤年年是在食堂里拖地的,正巧路过陶苒身边,便把这个消息给她带了过来。 她知道九尾狐的尾巴很好揉,她也确实非常心动,但那只九尾狐的所在地却让她不得不思量思量。 “暮色商队,魔域也曾和他们有过交涉。他们的人能在魔域的非管辖区域自由行走不被抢劫,你们说是什么级别的势力?” 魔域那片非管辖区,她上辈子修为巅峰时期都不敢一个人去。而魔域的深处,则是传闻中魔族盘踞的领地,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你不敢去?”陶云碧撑着脸。 “不是不去,只是提醒你们,那个地方很危险,不要乱跑小心真的人间蒸发。” 截胡是肯定要截胡的,她怎么可能让自己中意的狐狸尾巴落入他人之手。 “不过我们要怎么进去那个商队?”向问晴提问道。 “要进去商会,自然是要有通行证。”原琉璃翻出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盒子上散发着诡异的木质香味。 她将盒子打开,三人凑近了,才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240暮色降临 每个瓶子里都装着颜色漂亮得不真实的液体,像是溶洞里发光的水晶。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像香水。”向问晴随手拿起一瓶红水晶一样的瓶子端详了起来。 “是毒药,沾上一点就会死的那种。” 原琉璃的话吓得向问晴赶紧把瓶子塞了回去。 “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毒药,难以置信。” 原琉璃将一瓶淡绿色的液体拿出来,“就像小时候妈妈曾经说过的,漂亮的蘑菇有毒。” “额,就靠这瓶东西就能进去了?能行吗?”陶云碧深表怀疑。 “当然不可能,这些毒药是入场券,要进入商会的交易场所,还需要有人介绍。”原琉璃将盒子收好,转身出门。 “你去找谁?” “在谁的地盘,就找谁咯。”原琉璃踏出门去。 王长老正在房间里喝茶,就看到有人敲门进来。 “长老,我有些疑问。” 原琉璃才进门,就看到一个物体飞至她身前,伸手接住,才发现是一杯注满了的茶。 “全对姐你终于来了,老夫还以为你去赏剑大会玩了几天就忘了老夫呢…”王长老抬手,原本翠绿色的茶水自茶壶中漂浮而出环绕着她。 “王长老,你是有什么事吗?”原琉璃看着这串环绕她的水流,心里有些怀疑。 她来找长老有事,没想到长老也有事等着她来找他。 王长老放下杯子,“你找我不也有事?” “您是长辈,您先说吧。”原琉璃跟他客套了一句。 “那日让你去见的人,你有什么感受?” 原琉璃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些许。 那个被关在密室里的红衣女流氓?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有那堆链子绑着,她估计可以一时兴起扒了她衣服,或者一个不悦把她弄死。 要不是有苏楼救她,她怕是连命都没了。 “她…很特别,很有个性。” 她想不出其他词汇来形容染赤云的性子,就随便胡诌了。 “那太好了!” 原琉璃吓得虎躯一震。 这有什么好的?她可是被那个女流氓非礼了哎… “你知道吗,那位也想见你啊…” 原琉璃,蒙圈了。 这… 有所需求的女孩找人帮忙,结果没想到遇上了曾经非礼过自己的流氓。 这不就是苏楼曾经给她讲过的霸道总裁涉嫌多次强奸诱奸单纯少女最后进监狱的故事的开头吗? “她要见我?” 原琉璃自己也搞不清楚染赤云是什么来头,总觉得,她被关在这,却能让王长老如此尊敬,本身的身份就不可小觑。 这样的人物,只见了她一次就对她念念不忘,也许有什么内情? “是,那位最近提出的,想要见你一面。无所谓你什么时候去见她。”王长老背起手,“为此,学院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条件。” 学院可以为了她,做到直接欠下一个人情的程度吗? “我会去见她,在那之前,我希望学院能帮我一件事。” 暮色四合,月亮自黄昏的山间若隐若现。 “居然用这么重要的事,换了这么点要求?”向问晴站在学院外的广场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败家子。 原琉璃耸了耸肩,“提新要求,以后总有机会的…现在,先去暮色商队会经过的那个高台吧。” 高台之上已经站了三个人。 陶苒、林络,还有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青年。 “他们怎么会来。”陶苒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她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才让墨念青陪她去暮色商队,要是她的兽宠因为原琉璃的阻碍泡汤了,就大事不妙了。 墨念青抓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苒儿,有我在,你放心。” 一旁的林络瞬间有一种受到甜蜜暴击的感觉。 终于有一个正常按剧本发展的情节了… 按这个剧情,之后就能看到墨念青为陶苒买下那只九尾狐告白的场景了。 “放心,她不会阻碍我们的。”墨念青自信满满。 他自信以圣宫首座的身份财力,不会输于一个小丫头。 不知何时,一座宏伟的宫殿自平地间显现。 “我还以为是乘着七彩祥云出现,结果没想到,是这么出现的。” “好漂亮,”独孤年年看着宫殿的浮雕深深震惊,“根本就是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宫殿。” 陶苒瞥了一眼这群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个戴着面具,全身被黑布和白条裹得严严实实的侍者走出门对众人行礼。 “暮色降临,汝等有一刻钟的时间。” 他站在门前,静候着众人上前。 “这是独孤九生前的得意之作。”墨念青随手掏出几个小瓶递给看门人。 听到有人提自己的曾用名,原琉璃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瓶毒药确实见血封喉,但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变化,算是她扔到柜子里就忘的玩意。 居然拿自己最烂的作品,称作得意之作。 这根本是当面侮辱死者本人。 而且,看那瓶子里液体的光泽,八成还是假货! 她堂堂正主,被人当着面拿假货称真货,这根本就是在侮辱她的杰作。 要不是她现在打不过这个家伙,换在一起她一定会把那瓶假毒药塞他嘴里然后再灌一碗恢复缓慢的解毒要折磨他一整晚泄愤。 “师父,师父,冷静冷静,怎么突然就生气起来了!”独孤年年猛地将人拉住。 “对对对别气啊!气多伤身。”向问晴也赶紧过来安抚她。 陶苒跟在墨念青身边,以为原琉璃是因为拿不出足够通行的物品气急败坏,心里不知有多畅快。 原琉璃摁着太阳穴将这股怒气压下去,拿出盒子。 现在确实不是恼火的时候,还有要事要办。 “这是我们的通行证明,四瓶效用不同的奇毒,接受查验。”原琉璃特意提醒道,“不过绿色的这瓶,很容易蒸发。” “好,我去检查一番。”侍者进了门。 看到连侍者都不想理她们,陶苒心里的得意又开始膨胀了。 果然,原琉璃确实如林络这个神棍所说,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只不过是为了衬托她而存在的。 ------题外话------ 先让某些人膨胀一会 241关于我靠给狐狸顺毛走上人生巅峰这件小事 待陶苒三人进了里面,那侍者才姗姗来迟。 他矮身恭敬地行礼。 “抱歉,几位大人,有请。” 一路上,侍者都恭恭敬敬地在前方引路。 “直接称呼我们为大人啊…你那几瓶毒药也太厉害了吧…”陶云碧都有些不可置信。 陶苒和她傍上的那个大佬都没这个待遇,原琉璃只靠一小盒毒药就做到了…还能让这个侍者对她点头哈腰的。 “小云儿,那盒子里的可不是普通毒药。”原琉璃解释了。 那四瓶可是她上辈子刚做出来就被好几个世家抢着要的奇毒,其中一瓶流出到拍卖会上,更是让十几个世家抢到了天价。 要说这些毒药本不至于炒到现在这个价格,奈何当年她制作的配方全留在脑子里,死了就全带下地了。以至于到了今日,还没有人能将这些毒药完美复刻出来。 她给的,是四瓶几近完美复刻的奇毒,只是因为修为和材料限制效果略逊一筹。 这样的四瓶毒药和墨念青的仿冒品比起来,孰优孰劣那鉴定师心里自然有数。 四人越是往里面走,眼前的灯火就越是昏暗,灯火辉煌的门口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微微的凉意自身后升起。 “这里,怎么感觉有点恐怖…”独孤年年看着檐角那些诡异的纹饰,感觉有些不对劲。 “别怕。”原琉璃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往前走,房间变得愈加昏暗,四周的雕饰都有些虚幻了。 原琉璃只觉得脑仁有些许生疼,眩晕感在脑海翻涌。 是跨越时空时才会出现的感觉。 暮色商队居然是在一个创造出来的小世界里! 黑漆漆的前方,传来了人声喧闹。 前方豁然开朗。 整个房间没有屋顶,只是用几面高墙分割出房间,华美的星辰于天穹绽放,薄云弥漫,映照着灯火璀璨的地上建筑。 并排立起的置物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早有不少人在其间穿行。 那侍者将四块黑水晶递给她们,便开始讲解起了规矩。 “我们商队讲究的是以物换物,几位能从这里选走任意四样东西带走。不过,能不能把东西带走,全看你们带来的商品价值,是不是比别的人高。” “黑色,仅次于最高级别,应该不会有太多对手。”原琉璃端详着手中的水晶,“顶级毒药的正常价位,挺好。” “小姐识货,那就祝小姐在此找到心仪之物。”侍者躬身,消失。 “师父,黑色往上,是什么级别的?”向问晴好奇地问了一嘴。 “是一种颜色非常绚丽的白色晶石,说不上来名字,但交换条件必须是上古神明遗留的神物,比如神器之类的。”原琉璃解释道。 前世,暮色商队也曾派人来想要以极高重价想要她手上的神器森罗万象。但那个时候她忘了收在哪,就拒绝了。 后来她找了那把扇子小半年,有一天半夜饿了想做宵夜,才从自己小厨房的灶台底下没烧完的柴堆里发现。 苏楼那个时候应该没有意识,所以以后应该不会找她算账吧… 应该吧。 原琉璃心虚地想着。 听了这个价格,向问晴瞬间死心了,“神器啊…那还是算了。” 谁会那么傻帽用神器交换。 四个人分头逛了起来。 原琉璃转了一圈,终于在第三个房间的架子上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九尾狐。 她以为会看到一只毛皮蓬松的成年狐狸,结果大失所望。 这只狐狸毛色不像大姐是鲜艳的红色,而是一种类似于晚霞的淡橙红色。体型显然还没长开,九条尾巴垂在地上,整只狐狸缩在笼子里。 原琉璃将手伸进笼子里,顺着狐狸毛。 小狐狸似乎是被揉得很舒服,乖巧地趴在笼子里任由她摆弄。 “跟我走好不好?” 原本乖巧的小狐狸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仰头就要咬她的手。 好在原琉璃及时抽手,指尖堪堪从它牙齿擦过,留下一道痕迹。 她就说了句要带走它,这小东西就生起气了? “我不是坏人。” “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小狐狸露出锋利的爪牙,九条尾巴竖起,火焰自它身侧燃起。 “好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小狐狸熄火了。 “你要带我走,指不定是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做的有点多,晚上让我抱着睡,平时给我揉揉尾巴,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小黑…” “停停停停,这不就是条狗都能干的吗?”小狐狸打断了她的话。 “不行吗?” 她和大姐以前没事的时候就是这么过的。 小狐狸瞬间就炸毛了,“你养灵兽不应该是拿来——” 但它没想到,原琉璃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居然趁它不备,又伸手挠起了它的肚子。 完蛋,这个女人的撸毛技术太好了。 等小狐狸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像只宠物猫一样躺平,甚至露出肚子任由这个女人摆弄。 这也太丢人了! 它急急跳起来,继续维持着方才敌对的姿势。 “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琉璃大约是揉够了,才终于正经起来,问出了那个疑问。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小狐狸,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狐狸一听就又起了防备。 “九尾狐这么稀有的灵兽,在你这个年纪都会被父母保护起来,怎么可能流落到这个地方。” 小狐狸的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神色黯然。 它确实是被人从父母身边掳走的,几经辗转才被带到这个地方。 眼前这个人说的话,说不定是在骗它,估计也是想获得它好感后,利用它做什么。 “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发天道誓。只要你肯跟我走,我绝对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原琉璃将手伸进笼子里。 “你要是还不信我,就咬下去。就当我为我的信任付出点代价。” 小狐狸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 她看起来和那些掳走它,拿它当商品一样买卖的人族不太一样。 它试探着凑上前,长开了嘴,尖利的牙齿触碰到了她的皮肤。 并没有血飚出来。 ------题外话------ 不要怀疑璃子有什么企图,她真的就是想找只狐狸尾巴rua一rua (其实还会发出“哟西哟西哟西哟西”的鬼畜声音,但是为了女主的形象我删掉了没写) 242总觉得这个场面是有BGM的 “你…”小狐狸飞快松了口,“你手怎么这么糙,你真的是女人吗?” 原琉璃沉默。 她们这种经常拿武器的,手自然不可能太细嫩,但也真的不至于被嫌弃糙的。 “所以你是决定跟我走了?” “看你这么真心实意的,我就勉强信你一次。” “好。” 原琉璃掏出水晶,放在笼子前的小盒内,关着小狐狸的笼子散发着光芒,缓缓变成透明的颜色。 就在此时,一枚黑色的水晶自半空中划过,飞进盒子内。 原本就要消失的铁笼瞬间恢复原状,吓得小狐狸缩了一缩。 “那只九尾狐,我也想要。你能不能让给我?” “不好意思,我答应了这孩子,要带它回家的。” “喂——” 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狐狸刚刚放下的警惕心又重新提起了。 她刚才好像没答应它这件事吧?这个女人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虚情假意,它还得观察观察。 至于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它才不会臣服于她。 “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的。”原琉璃安慰它道,“毕竟阿毛的尾巴的手感已经是世间罕有的。” “为什么叫阿毛啊!” “因为毛很软。” 小狐狸的毛彻底炸了。 因为毛很软所以叫阿毛?姐姐,你哪怕叫软软都好啊…阿毛这个名字不仅很土,而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祥○嫂的儿子啊! 这边的九尾狐狸继续炸着毛,那边原琉璃就和陶苒对上了。 “但它注定要成为我的东西。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给你。” 陶苒自己也对林络的话将信将疑,但随着他说的东西一一验证,她反而对这一切坚信不疑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竞争了啊。”原琉璃打了个响指,“这里的规矩,你清楚了吗?” “如果有人看上了同一件物品,就以进入商队前提供的物品的价值决定,价高者得。不用你说,我都知道。”陶苒上前一步。 两个少女眼神相交,其间仿佛有激烈的电流碰撞,闪光的电火花几乎要亮瞎了一旁观战的林络的眼。 陶苒有这本书的光环加护,一定能赢。 随后,林络的脸,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在陶苒身上,压制得她喘不过气,率先退了一步。 “这么弱的吗?”林络捂脸,“还是我自己来吧。” 刚好,前辈给了他一点小道具,刚好可以试试威力。 他掏出一个很明显就是给孩子玩的炮枪,对准了原琉璃的背。 这把枪是苏宁梧前辈给他准备的小道具,能够射出空气弹,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却不至于伤人。 他扣下了扳机。 强大的后坐力将他整个人都弹得撞上了墙。 “卧槽!” 这把枪的后坐力这么大,那么其射出的威力…他不禁看向了原琉璃的方向。 希望人没事。 原琉璃确实如他所愿的没事,就是被空气炮推得撞倒了周围的置物架,摔在地上。 因为有架子倒地,立时就有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侍者走过来查看情况。 他一挥手,原本倒下的架子自动复原。随后他看着笼子前的盒子里放的两个水晶,绑带遮盖下的脸挑起了眉毛。 “这里居然有两个人同时看上了同一件物品,正好,顺道处理一下。” 他从中拾起一颗正在发光的水晶,看向陶苒,“这颗水晶,是你的吗?” “是。” 他将水晶递给陶苒,“暮色商队的规矩,价高者得,这只九尾狐是你的——” “等一下!” 原琉璃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不知道是谁,用风系灵力攻击了她,害得她有些站不起来。 她四处扫了一眼,看到了林络的身影。 是他搞鬼啊… 林络原本在一旁观战吃瓜,却没想到,原琉璃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他怎么觉得有点诡异。 “林络!让陶苒得到这只九尾狐,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林络心中积聚起不好的预感。 “那种预言,我现在就给你打破!” 满心不安被她一句话瞬间引爆,炸裂开。 “陶苒,为什么你明明得到了神明的眷顾,却屡屡倒霉;为什么你有人罩着,却还是多次失利;为什么你所想要争夺的东西,却永远得不到。” 墨念青顺着声音找了过来,就看到原琉璃跪在地上冲他的女人发疯。 “你在干什么!”他冲了过来。 “答案只有一个——” 林络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蒙面侍者也不清楚她在搞什么,两人双双愣在原地。 “你的对手不是别人,kono原琉璃da!” 原琉璃右手拇指指向自己,完成了她的宣告。 然而她没装多久,就被上前而来的墨念青提着领子拽了起来。 “你想搞什么?” 原琉璃斜着眼睛看他,“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说过,在重要的打脸之前,要先念一段宣言再开始我的表演。” 对于这个假冒她名义,然后制造假药的家伙,她自然不会有多大好感。 陶苒觉得这个女人有病,看她被墨念青制住,连忙唤来侍者。 “既然我拿出的东西价值比她高,那么这只九尾狐就是我的了,对吧?” 侍者正要去打开笼子,就听到原琉璃在他身后大喊。 “好笑,你的东西根本就是在侮辱死者!那些毒药根本就不是独孤九制作的,根本就不值这个价位!” 她转眼直视墨念青。 “找人做了高仿的毒药,然后谎称是独孤九的杰作,你就不怕死了这么多年的独孤九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吗?” 墨念青的手有一瞬僵硬,他也确实心虚了。 一旁的林络都看傻了。 原琉璃睁开他的手,走到侍者身边。 “你说她提供的是假货,可有证据?”侍者始终站得端正,丝毫不敢有无礼的举动。 “我申请验证,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如果验证这位小姐提供的物品是真货,您就要双倍赔给这位小姐,她所提供的物品价格相同的物品。”侍者提醒道。 “好。” 原琉璃答应得干脆。 她不想再让这个家伙打着她的名号赚自己的钱了。 ------题外话------ 璃子的那段话,出自《假面骑士ex-aid》名场面,就是卡密跪在地上说的那段宝生永梦定型文 243打击假药制造团伙头子 侍者的动作很快,负责鉴定的人就已带到。 也是个身着长袍,围住头脸的人,不过从身材来看,是个女子。 “原琉璃,在鉴定开始前,放弃吧。”陶苒抱着双臂,丝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 在她看来,原琉璃不过是落水的蚂蚁,徒留挣扎罢了。她自信墨念青手中绝不可能有假货,所谓的鉴定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你打算怎么鉴定,这些毒药都是一次性的剧毒,可能的鉴定方式很少。”女鉴定师上前询问。 “暮色商队行走十域,不可能连一点鉴定剧毒的能力都没有吧?” 原琉璃非常自信。 她曾经在暮色商队里出售过不少的毒剂,所以暮色商会不可能连一瓶她本人制作的正品都拿不出来。 只要有了正品做比对,验出假冒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本商会自然是有办法。”鉴定师手一伸,一瓶半透明的丹药出现在她手中。 女鉴定师将那瓶丹药展示在众人眼前。 “这一瓶,是用独孤九大师留下的配方制成的鉴毒丹,只需将毒剂滴在丹药上,就可鉴定其真伪。” 独孤九留下的配方? 原琉璃大概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张丹方,是她来暮色商队找丹药材料的时候换给商队的。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这个丹药没什么大用,流传出去也可以,却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看来,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陶苒松了一口气,“原琉璃,鉴定师小姐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看来陶苒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毒药是伪造的。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还黏着这个男人。 “哦?” 原琉璃靠近了陶苒,在她耳边轻轻呵气。 “不得不说你和他还挺配的,你假仁假义,他喜欢假货,天生一对地上难寻啊…” 原琉璃对陶苒使用了阴阳怪气。 陶苒只是眉头一蹙,很快又恢复了淡然。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念青哥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墨念青好歹也是圣宫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如她所言,暗中制作赝品企图以假乱真。 大约也是她心有疑虑,声音只有原琉璃一人能听见。 “是吗…那为什么…你连大声说话相信他的勇气都没有?”原琉璃挑着她的下巴,声音像诱惑凡人咀食禁果的蛇。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对他别有所图罢了,一朵食人花,少装什么深情单纯小百合了,呵呵…” 这句话终于震碎了陶苒的理智。 她自认不图名利,如今被原琉璃一番羞辱,如何能忍。 陶苒猛的伸手推开她,却推到了一个幻影,身子前倾差点摔倒。 “原琉璃你够了!你居然想挑拨我和念青哥的关系,我告诉你,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我也会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这算是当众表白了。 墨念青面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心脏却乱了频率。 原来苒儿对他,竟有此心。 一旁吃瓜的林络,翻着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按照书上的记载,墨念青确实是在这个地方拿着小狐狸隐晦地跟陶苒表白了。可现在怎么变成了陶苒表白墨念青了? 还有原琉璃,以这位反派大姐的智商,至于直接跳脸去嘲讽人家吗?还是拿位移技能上去嘲讽人的… 不对,事情变得很不对劲! 他看向原琉璃的方向,果不其然,这个女人的唇角带上一抹计划通的微笑。 原琉璃确实是诱导陶苒说出这番话的。 不过她并没有存了月老的心思想撮合这两人,而是非常恶趣味的想让陶苒等会下不来台罢了。 女鉴定师将墨念青的毒药滴了一滴在鉴毒丹上。 墨念青交给商队的毒药名为业火焚身,只要吃下小一点,那药就会自腹中发作,将人自内而外烧至丧命。 那枚丹药在接触到毒液的瞬间便自内部,不断变得焦黄漆黑,如同被灼烧的白纸,缓缓地烧至灰烬。 墨念青看着那枚化灰的丹药,放下了心。 那瓶毒药做得几乎以假乱真,自然不可能被揭穿。 “假的。” 原琉璃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还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墨念青,等着鉴定师说出她的鉴定结果。 “假的。” 女鉴定师开口,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瓶毒药,做的很真,可惜,独孤九做的所有毒药,在发作前,都会给服食者至少一息的反应时间。算是她变态的恶趣味之一。” 某位在一旁看着的恶趣味女毒师,在心里对她最后一句话呵呵了两声。 陶苒只觉得自己脸上传来火辣的痛感。 她方才还说自己相信墨念青,结果转头这个自己相信的人真的敢作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她的人生向来都是完美的,何曾出现过这种污点。 “送他们出去吧。” 鉴定师拿起属于陶苒的那块黑水晶,两指一屈,捏了个粉碎。 陶苒的脸色惨白,死死瞪着原琉璃,亲眼见她抱起那只本该属于她的九尾狐,拼命地咬住了后槽牙。 那本该是她的。 三人狼狈地被送出了暮色商队的大门。 墨念青看着眼中微微湿润的陶苒,心中愧疚丛生。此次确实是他连累她了,至于那个惹事的原琉璃,他自然不会放过。 “苒儿,放心,今日之辱,我会为你找回来。” 陶苒思索了小半秒。 现在的墨念青还算有利用价值,不能就那么轻易地和他断了关系。 随即将眼睛里的泪咽下,一副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的风中小花模样,挽着他的袖子,“没关系,我相信念青哥。” 林络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没有了竞争对手,原琉璃自然而然地拿到了小狐狸的所有权。 “阿毛。” 小狐狸愣了半天,才发觉这是在叫自己。 “你就不能给我想个不土的名字吗?” 阿毛这个名字真的很土啊! 原琉璃敲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灵光一闪。 “那就叫不土吧。” 小狐狸已经不想理这个人了。 “我给你取的你又不喜欢,你又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称呼你?” 为了以防这个女人再给它取什么土鳖的名字,它只好告诉她。 “理理,我娘是这么叫我的。” ------题外话------ 完蛋,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墨念青和陶苒决裂后互相伤害的场景了 这周末写个大纲,进新篇章,大boss手下路人a即将露脸 244出现了,经典婆媳问题 向问晴在架子间穿梭。 她的耳边似乎有声音在呼唤她。 那个阴沉欲雨的天气,那个神秘的男人。 有什么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似乎是人群的声音,语言诡异,模糊不清。 她踏出一步,想要靠近听个清楚。 眼前的画面阴暗模糊,但是一个人影浮现在她眼前。 苏楼? 她还没看清楚周围是什么东西,就被苏楼上前一脚从那个地方踹了出去。 “别再靠近这里了。” 那一脚的力量够大的,向问晴捂着肚子在地上趴了半天才爬起来。 “我○!师爹你个心好狠,诅咒你这辈子晚上跪搓衣板,睡觉被踹下床…” 一枚黑漆漆的晶石骨碌碌滚到她脚边,透过强光,似乎能从里面看到什么东西。 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在现实中,连忙检查自己的财物。 “我的水晶呢…我○!刚刚被踢出来的时候换成了这个…” 向问晴只能自认倒霉地带着这块晶石回去,顺便在心里把刚才踹她一脚的苏楼痛骂三分钟。 另一头,独孤年年在柜子间逛着。 “我说啊,丫头,你就让我出来呼吸一下人间的空气吧…” 炎魔在她的身体里同她说话。 自从待在她身体里,他就从来没被放出来,他都快闷出病了。 “现在吗?不可以。”独孤年年制止他。 “为什么,在你的身体里待着好无聊啊…” “但是现在不行,你要是暴露了,会给师父惹麻烦的。” 要是被人知道她身体里寄宿着炎魔,和她关系向来很好的朋友一定会被针对的。 “那以后总能放我出来吧?”炎魔和她打着商量。 “只要不给师父添麻烦。” “这么说你答应了?” “嗯。”独孤年年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就知道你是心善的丫头,跟我以前认识的宿主都不一样。”炎魔心情大悦,“前面那个架子上有个挺适合你的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 独孤年年顺着他的话往前走。 炎魔所说的架子上,放着一颗火红色的白菜。 “这个是…” “地心熔火菘,对你们人族来说,十分难采的火属性灵物。服食可以改善体质,治疗手脚冰凉,宫寒胃寒,延年益寿。”炎魔解释着。 “我怎么觉得你越说越奇怪了…” 后面很明显是解释到养生节目里去了吧! “其实就是我的领地里随处可以采的大白菜。” “…” 察觉自己被耍了一通,独孤年年走开了,任炎魔怎么叫都不应。 “丫头,别不理我啊…喂喂…” 独孤年年被他吵得烦了,堵着耳朵不想听,随便换了个东西就走了。 圣宫。 小玄曾经的住所。 “你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 翠纹正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绣花,苏楼便跨越空间出现在房间里。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家族私事。”苏楼找了张椅子坐下,“有个孩子闯到禁地里去了,我只是去把人踢出去而已。” 翠纹并没有好奇,她清楚好奇心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知为何,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会有一种你在看我的影子的感觉。” 她天生对情绪的感知就比寻常人强烈很多,她所感知到的,苏楼对她情感,是借着她,在怀念某个人。 “你和她不一样,她没有你那么聪明。” 他确实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点点属于洛沧海的影子。 属于那个他记忆中最后见到的洛沧海。 “她应该很漂亮。”翠纹闲聊着。 “嗯。”苏楼敷衍着,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她和那位灵修学院的小姑娘,在你心里的位置谁跟重要?” 苏楼被这个问题问得差点呛水。 “我看起来是会为了女人心动的人吗?” 他赶紧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千崩万崩,现在的高冷人设不能崩。 “可是为什么,你会对她笑?” “我从来不笑。” 苏楼内心的表情已经因慌乱五官乱飞到天际,面上却是一副“哦?是吗?很可笑呢…”的不屑表情。 “如果她们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出现了,经典婆媳问题!一旦答错就得面对常年的婆媳修罗场。 苏楼猛地反应过来。 小璃子和沧海姐都会游泳来着,他好像完全不用担心这种破问题的答案啊… “这种无聊的问题有回答的必要吗?”苏楼维持着他那副狂拽酷炫的表情,看着她。 “如果一定要你回答呢?” 你老婆和你老妈,有必要选一个去死吗?选哪个都是不仁不孝吧…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苏楼站起身,离开了。 “去见首座吗?”翠纹望着他的背影。 “是。” “言辞谨慎些,今日的天色,不太好。”翠纹好心地提醒道。 今日的墨念青确实有些暴躁,苏楼刚进门就感受到一股低气压。 墨念青穿着属于圣君的法袍,蒙上脸,撑着脸坐在圣君的位置,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你就是陆蠡?”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施加在他身上,被他隐隐用力化开。 “是。” “听闻,你来圣宫是为了报恩?” “是,圣座曾与我有恩。” 虽然他说的圣座,并不是眼前这一位。 “那你可愿意,为了我的恩情,替我做事?”墨念青伸手,做出邀请。 苏楼觉得奇怪。 他目前在圣宫内的职位,是隶属于内卫统领孟旬手下的内卫。说白了就是圣宫的高级保安,完全不可能引起圣君这种大领导注意。 现在墨念青把他叫到这里,还安排了特别的任务要他去处理,一定有坑。 “你应当和那个叫原琉璃的丫头接触过吧?” 小璃子?这个家伙怎么突然提起她。 苏楼装作思索的模样,“是那个受伤的学院学生吧,她怎么了?” “我要你,去她身边,监视她,并将她所有的行踪告诉我。” 苏楼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是。” 正好,他正愁没有理由回到小璃子身边。墨念青大约是要对付她,他也正好可以反过来给墨念青放假消息。 “一定不负圣君大人所托。” 一定辜负圣君您的信赖,苏楼心里这么想着。 ------题外话------ 男主逐渐成为二五仔 (对于男主来说,璃子和海子姐,失去谁都很难受,虽然海子姐确实只能永远活在回忆里了) 245橘里橘气的替身文学 原琉璃独自走进暗道。 墙边的壁画依旧绘画着她上次所见的神族战争,没有任何变化,连四周的火光也是一样的昏暗。 “你来了。” 是染赤云的声音。 “我想见你。” 原琉璃推开了那座昏暗殿堂的门,入目就是一副恐怖的画面。 眼前放大的,是染赤云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沉得很。 她整个人被染赤云锁在怀里,不敢动弹。 “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 这个女人,上次见面就想把她干掉,这次见面,却像一只粘人宠物的幼崽一般,缠得她受不了。 原琉璃正愣神着,就发现这个女人… 居然又把手伸进她衣服里进行○骚扰行为! “你放开我!” 染赤云瞬间便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松开她,乖巧地坐下。 “染赤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答案。” “神…族。” 而且应当和桑榆哥一样,是天生的神族。 “聪明。”染赤云挑着她的下巴,“我正是,神族。” “但,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 “你是说…这四根破链子?” 破链子?她虽然看不出这四条链子是何来历,但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玩意。 “我答应了一个人,只要我帮他承受这四根八极断魂锁,他就会带我去见我最想见的人。” “你想见的那个人是…” “是你啊。”染赤云倾身,姣好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我?” 原琉璃有些不安。 周围的气氛也太古怪了,弥漫而上的粉红泡泡,还有闪烁晃眼的七彩光芒,甚至还能听到咚咚的心脏鼓动声音。 这种即将面临浪漫表白的场面是怎么回事… 染赤云的脸越靠越近。 原琉璃闭上了眼睛。 随后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方才逼近的染赤云被手脚上的四根链子向后猛拉,牢牢固定住了。 “靠!” 染赤云瞬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发觉到她在对他的女人动手动脚,所以发动了八极断魂锁,把她栓了起来。 “姓苏的小心眼!” 原琉璃算是知道了点什么。 大概就是某个苏姓男子,和染赤云达成了某种共识,染赤云为他承受这些链子的伤害,他则为染赤云达成送她来见自己的愿望。 结果他发现,染赤云想对她图谋不轨,于是,利用这根链子压制住了她。 “你,是不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原琉璃问道。 染赤云面上一白,如果被人知道她这方面的爱好,怕是会被当成异类,连连否认道。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没有那种爱好。我就是…” “就是喜欢我,对吗?” 尽管她嘴上说着不是,原琉璃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染赤云的喜欢,带着浓稠热烈的颜色,却又怯弱得不敢靠近半分。 “你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还好吧,我以前也曾经因为长得太好看被女孩子表白过。虽然我并没有那种爱好,但是我能接受。” 染赤云看着她的眼睛。 她想起了那个眼神温柔的金眼神族。 她仅仅只是看着她,就能感受到心脏狂跳的感觉。 “我接受你的喜欢,也允许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不会有任何改变。” 原琉璃和她的影子有一瞬的重叠,随后,那个影子碎裂开,彻底消失。 眼前人终究不是她。 莫名的杀意,攀升了上来。 她想毁掉原琉璃这个似是而非的壳子,毁掉这个容易让她想起过去的模仿得太相似的赝品。 “你要跟我走吗?” 原琉璃问出了这句话。 温柔的金色眼睛,再次在她眼前浮现,那个美得令人呼吸一滞的女人握住了她的手。 “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染赤云将心里的杀意压了下来。 她太怀念这种感觉了,就让这个叫原琉璃的,留一条命,再当一会她的替代品好了。 “原琉璃,对吧…想要带走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原琉璃了然。 想要得到一个神族的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要你能到神境,我就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原琉璃笑得很勉强。 她伸手,握住了染赤云的手。 “我答应你,就是…” 原琉璃的脸色黑如锅底。 “不要再把手伸进我衣服里了。” 她猛地用力,将不着痕迹往自己领口里钻的咸猪手拉开。 “作为交换,当你有危险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会保护你一炷香时间。”染赤云不死心地将手从她胸口转移到了脖颈和下巴。 “只是保护?” “如果你连找上门的敌人都打不过,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好,你看着罢。”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染赤云撑起脸颊。 “虽然很弱,不过真的和她很像呢…” 灵修学院恢复了平静的日常。 长老们齐聚一堂。 “今年的内门考核,差不多该准备起来了吧?”王长老坐在会议室内,看着众人。 “是,我研究了原定的几个地点,最后选择的,是这个地方。”莫长老将手中晶石幻化为整个圣域的地图,南部群山的山阴处散出红光。 “确实是个好地方啊,听说那边风景很好啊…”孙郡平将签桶摆上桌,“就是不知道谁有福气去那边度几天假了。” 抽签很快就结束了。 “哇哦,小楚啊,你居然要去?”得意拍拍身边的轮椅青年的肩膀。 让一个残疾小同志去那么远的地方,想想都觉得很艰难啊。 “小原啊,你可别小看他。”孙郡平拍拍得意的肩膀,“小楚可是十二岁就直接通过修士协会阵法师战阵和守阵的天才,未来不可限量。” 得意看着轮椅青年的眼神都变了。 十二岁过修士协会双阵法师的考验,这什么怪物不言而喻。放在十域哪个势力都是备受重视的明日之星。 “孙长老过誉了,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喜欢逃避的残废罢了。”楚岁寒看着孙长老手中的竹签,“这次考核,希望我不会给您添麻烦。” ------题外话------ 现在登场过的所有神族全都是女主上辈子的粉,不分男女(狗头) 考试篇即将开始,男主准备披马甲上线 (话说我一上架就感觉没人看了,不会都跑盗版网站去白嫖了吧) 246拉开序幕 “说起来,老孙,最近月牙城那边似乎闹疫病,去的时候记得准备好防护。” 莫长老好意提醒道。 “说到有疫情,我就得上场了啊…” 说话的是擂台场内负责为受伤学生医治的易长老,女性,眉目温婉慈和,颇有医者风范。 她的手里,也抓着一根签。 “易妹子去了,我怎么能不去?” 周长老将手肘习惯性地搁在易长老的肩膀上,然后很丢人地被人一甩肩膀歪斜倒开。 “轻浮男。”易长老瞪了他一眼。 “那么这次领队的五位长老就敲定下来了,这是这次参与的杂役弟子名单,大家审核一下有没有异议。” 莫长老将名单分发给众人。 又过了几日。 “好无聊啊,感觉楚家赏剑大会结束后就完全没事干了。”向问晴躺在学院的草坪上,望着蔚蓝色的天。 “之前老王好像有提过的内门测验,差不多也快到了。”陶云碧望着天,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那个测验,对杂役弟子来说,是有名额限制的吧?只会选择其中一百人。”独孤年年坐在两人身边,保养着流焱的枪尖。 “嗯,没错。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宿舍四个人都拿到了参加名额。这是今天发放的玉牌,记得收好,不然到时候就没法参加考核了。”原琉璃将三块青玉制的牌子递给她们。 “今天考核的名额就公布了?不是距离考核还有几个月吗?”向问晴甩着自己那一份牌,神色古怪。 “据老王说,是月牙城附近的另一座城出了疫病,所以学院准备提前开始考核,以免受疫情影响。”原琉璃解释着。 “疫情真是不方便啊…”向问晴从草地上坐起来,甩了甩背上的草叶。 “是啊,顺便把那个坏消息告诉你们,今年考核的地点在月牙城,我没去过。”原琉璃头疼了起来。 整个圣域她就没来过几次,这个月牙城她也只是听大哥说过名字,是灵修学院每次内门测验的选取地点之一。 “月牙城神女墓,外域人非提前向圣宫申请不得入内,你去过就怪了。”陶云碧翻了个身,脑袋上全是草叶。 “你去过?” “嗯,神女墓前还有个祭台,小时候爷爷带我去过,据说供奉的是保佑圣域一方平安,百病不侵的神。” 陶云碧正要继续回忆,就听到独孤年年突然来了一句。 “说起来,这边的草坪,好像是禁止踏入的…”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达成了共识。 现在,她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 “少废话,赶紧跑!” “被长老抓住就完了!” 之后的日子里,三人在原琉璃训练下,几乎是过得生不如死。 内门考试前两日,入夜。 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向问晴像死狗一样趴在床上,提不起劲爬起来。 “师父,我发誓,以后再受你特训我就是…你简直比我以前的教官都魔鬼…”向问晴好不容易撑起力气翻了个身,将外衣脱了扔在一边。 原琉璃抱着盒子逗蜘蛛,时不时还揉两把腿上九尾狐团子的尾巴,俨然一副养老的咸鱼模样,完全没有一丝疲惫。 和她们拼命提升修为不同,原琉璃这些天则是在疯狂压制自己的修为。她自己的修为飙升速度实在太快,要是现在突破造化境,怕是会被长老发现异常处置掉。 这就导致这些天她什么正经事都没干,丹药灵液毒药倒是炼了满满当当一小筐,还顺带着准备了几乎可以挂满一身的防身法器。 “至少修为是摸到及格线了不是吗?” 这段时间里,三人的修为几乎是突飞猛进,早已经跨进了阴阳境中后期,勉强有了在一帮怪物前辈手下撑一会的能力。 “这个好像只是进内门的及格线吧,据说现在想进内门至少得在十八岁之前突破造化境。”向问晴死鱼翻了个身,睡了。 “毕竟十域现在的至尊境界强者多的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原琉璃整理了筐子,也睡了过去。 内门的测验之日很快就到。 宿舍四人到达广场集合的时候,广场的人还很少。 “丫——姑姑你来了!”得意跑过来和她打招呼。 “你侄子…挺老成的。”陶云碧震惊。 可不老成吗?年纪比她上辈子还大。 得意一见人就打开了话匣子,嘴就和大坝开了闸似的,恨不得多借两张嘴。 “是啊,我们姑姑是我爷爷迟暮之年娶的小老婆生的,老来得女,她出生的那天,我们家十里开外那是一个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我爷爷也就是她爹,当时那是一声令下,命令我们全家都得往死里宠——” 原琉璃的眼神中布满杀意。 臭老头这编的什么鬼故事。 “咳咳咳,不说这个了…”得意赶紧转移话题,“今年这内门考试可是真的难啊,三十个外门弟子,一百个杂役弟子,进内门的机会只有那么二十个。” “每年不都是那么难吗?”向问晴问了一句。 “今年不一样,除了你们几个杂役弟子里的怪物,外门里的天才也有不少。” 得意说着就给他们介绍起来。 “那边那个背着重剑的,风系灵力,一把剑舞得行云流水。” 李弈嘛,她们的老熟人了。 “那边那个丸子头的丫头,土系灵力,据说没人能破得了她的防御。” 印星河,认识,不熟。 “那边那个长得挺帅一小伙,雷系灵力,阵法天才。” 汪和荃,认识,不熟。 “还有那个拿鞭子的冰系妹子,据说内门有个长老已经将人定下了。” 得意指到的这位她们就很熟悉了,不是陶苒是谁? “最最重要的是,今年可是有一个已经突破到上三境的天才,那边那个,跟你一样,毒系灵力,也是个用毒高手。”得意特意地划下了重点。 四人顺着视线看去,一个散着阴郁气息的斗篷美男捧着一条蛇走了过来。 那蛇自然是极具毒性,但在他手上却是如怀中睡儿,安分得让人想去碰一碰。 “他叫佘予箫,古域来的,专攻阵法,你们这次要小心了。” ------题外话------ 某种意义上,女主这个宿舍的人全都不是好孩纸 (指欺负师姐、踩踏草坪、恶意针对某陶姓三好学生) 本章是介绍给女主团队准备的对手,当然,女主正面刚基本打不过(狗头) 取名废柴病发作了,名字就这样吧… 247月牙城外 “你们这些玩毒的,怎么个个都喜欢穿得这么阴沉?除了黑色,就没有其他的颜色可以穿了吗?”得意嫌弃了一句。 原琉璃怀疑他是在内涵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的视线,佘予箫往几人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眼珠很诡异,仿佛淡碧色的玉一样透明得不太真实。 “你们玩毒的眼睛颜色怎么都这么怪?”得意又嘟嚷了一句。 原琉璃冲他挑起了一边眉毛。 “身体长期受剧毒侵蚀,仅瞳色有异已是万幸之事,我说的可对,道友。” 石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丫头有点意…”得意的好奇心一起,就被原琉璃一踩脚压下去了。 “弟子们快到齐了。” 石苇提醒了一句。 得意四下张望,弟子们是差不多来齐了,他也不好在她们几个女生堆里晃,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就回长老席那边了。 人已到齐。 长老们开始了灵修学院传统的漫长无聊式讲话环节。 主要内容无非是,本次试炼地点在月牙城,试炼时间三天。之前下发的玉牌可以记录分数,获得分数的方法就是在墓中搜集宝物、破除机关或是击败对手抢走其积分,最后以排名前二十人进入内门。 另,表现优异弟子与外门前三名可在排名公布后挑战这二十人,抢夺其名额。 台上长老们讲着,台下的弟子就议论起来。 “这个额外的规则,是在防止出现纯靠运气过关的弟子吧…” “嗯,听说几百年前出现过一个纯运气过关的,后来长老们就新开了这条规则。” “就是不知道今年的名额花落谁家了…” 长老们的讲话终于从规则讲解转到了诸如竞争合作精神、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坚持不懈奋发图强云云,台下的弟子早已经把话题从规则转移到了这次的对手里。 “杂役里那几个美女看到了吗…中间那个妹子就是经常和李剑痴打的那个,她很厉害,到时候我们联手先把她干掉。” “说起来她旁边那个美女也很厉害吧…她们四个里就那个看起来软软的比较好欺负了。” “那你是没被她打过,她那个古怪的火一烧过来…嘶——上次老黄差点被她烧焦,吓得一个月不敢吃烤红薯。” “以为是四朵金花,结果没想到,个个都是食人花。” “兄弟正解。” 台下弟子插科打诨期间,长老们终于讲话完毕,开始为出发月牙城维持秩序。 一众弟子凭着玉牌上了车队,丝毫不知,此时的月牙城,早已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向导引着这位有钱的书生到了月华山附近。 “这里,就是神墓吗?就是不知沉睡的是怎样一位神女?” 那书生敲着手中竹简,似有些好奇。 向导是月牙城当地人士,但出身寻常人家,对此也不甚清楚。 “我们也不知这位神女是圆是扁,叫什么名,不过每年都有圣域的大人物来这祭祀,应当是个很厉害的神仙。” “哦?” “小人也就知道这么多。” “那,多谢你了。” 书生自怀里掏出一瓶子香气四溢的丹药,放进他手中。 闻见这浓郁的香气,向导的眼睛都亮了,喜气自眉梢升起,捧着瓶子乐颠颠地跑了。 “真是,和我那个愚蠢的弟弟一样好骗。” 书生敲着竹简,缓步往山墓里去了。 车马飞驰,半日之内,月牙城就到。 “话说,明明有瞬间转移的法阵,为什么学院每次出去都是坐马车啊?”向问晴很无聊地瘫倒在座位上。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每天都忙得生不如死,现在难得放松下来,就几乎瘫在位子上不想动弹了。 只有原琉璃,在马车上东爬西找,似乎在找什么。 “学院的测试,其实从我们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你说什么?” “我大哥曾经告诉我,内门弟子的选拔测试开始前,可以在马车上找到测试地的地图,”原琉璃蹲下身,搜索着座位下面。 “地图,是不是这个?”独孤年年将一张皮纸放在桌上,“刚才塞在我垫子底下的。” 原琉璃将皮纸翻开,确实是她找了小半天的地图,没想到就在独孤年年脚底下。 这就是欧皇的被动吗? 原琉璃将皮纸铺在桌上,展示给众人。 “这个地图应该是老前辈们凭借记忆制作的,目前整座神墓已知的出口总共有三个,很明显整座神墓内部建筑呈对称分布。整个地图用于分辨方向的标志性建筑是地图上这些龙蛇雕像。” 她首先指向地图正中最大的房间。 “这里有一处很多柱子的巨大空间,被称为中庭,是最危险却也是最好利用的地形…” 随后是地图右上的房间群。 “这个地方被称为宫殿,房间非常多,这几个地形很明显是有机关陷阱,在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偷袭。” 原琉璃简单分析了一下地形。 “知道有这份地图的人,会有多少?”陶云碧问道。 “不会少,至少那些有名的优等生一定会拿到。”向问晴盘着手,眉头锁起。 另一辆马车内。 “这座墓里还真是大有乾坤。”霜序铺开地图惊叹不已。 同在车上的另一个熟人,是石苇,“我看不见,可否读给我听吗?” “自然,你可是帮我们找到地图的功臣。” “那就多谢了。” 陶苒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好。 与她同在一辆车上的,都是这届弟子中的名人,印星河,汪和荃,还有最强的那位,佘予箫。 她与其中任何一个联手,都能拿到绝好的成绩。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月牙城已到。 望着窗外的景色,原琉璃本能地感受到一股不安的情绪。 城外只有荒凉的树林,草色葱翠,但连只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这月牙城,一直都这么荒凉的吗?” 陶云碧不解,“怎么会,我记得小时候还挺热闹的。怎么回事?” 天色微微暗下,清风袭来,让人脖颈生了几分冷。 树影摆动,像是黑夜中某种野兽的爪子,藏在阴影处微微摇晃。 ------题外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喜欢把大恶人反派写得又帅又屑 248刚开始就差点出局? 入夜,入城。 通明灯火勉强让众人心里有了两分安全感。 四个人坐在街边的摊子,一人捧着一碗面条。 “所以说老原你这是在杞人忧天啊,你看月牙城内不还是挺正常的?”陶云碧朝四周望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和乐异常,全然不是她们在城外看到的那副荒凉景象。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琉璃吃东西的动作一反常态地慢吞吞的。 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啪嗒” 竹简在手上敲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下,又一下,在她的神经上起舞。 声音逐渐放大,来到了她身后。 原琉璃咬着后槽牙,等那个声音走远了,才往声音主人的方向看去。 姜皑? 她差点叫出了那个背影的名字。 不对,虽然很像,但是有些不太一样。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原琉璃心中的不安感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在发生不好的事之前,先想想明天的试炼要怎么活到最后吧…”向问晴头痛地撑着脑袋,“有一个拥有领域的天才在,祈祷自己别真的碰上他吧。” “佘予箫确实是个麻烦啊。”原琉璃挑着已经有点坨掉的面条,没了胃口。 脑子里堆满了事,连往嘴里塞东西都没了心情。 要是这个时候苏楼在就好了。 她记得他给的提示是,他换了容貌性格,接近她。 这是要跟她玩猫捉老鼠了? “事情好多,见机行事吧。” 原琉璃总结了本次试炼的方针。 也就是,躺平了随意吧。 天色逐渐由黑染上明亮的蓝。 月牙城靠近山体的一处广场,从这里可以望到直达山腰的楼梯和山腰处的祭台。 一百三十人聚集在广场上,站立整齐。 广场上的法阵散发着光,将众人传进神墓中。 眼前突然一黑。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在下落,却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 自由落体并没有持续很久,她很快就落进了一处激流中。 水流湍急,将她往身后带。 四周也有三两个人,对眼前的状况不知所措,如浮萍般顺水漂流。 原琉璃好不容易才找到平衡,刚想要游到岸边,就被顺水漂来的人砸中,两人抱成团被水冲走。 怀里的人手执一柄竹杖,应当是石苇。 “这条河是通往哪里的…”原琉璃望着黑漆漆的四周岩壁。 “不太清楚,但是,我们不能再漂了!” 四周的光线变亮了,原琉璃看向身后,她们居然不知何时漂到了出水口。 已经有弟子因为被水冲出去而出局了。 石苇将竹杖往周边岩壁上一插,抱着原琉璃的腰,两人就这么在激流中稳住了身形。 “可惜这里是岩层,很难找到适合攀爬回去的植物…即便召唤出可以攀爬的植物,也会很快被冲走。” 她的眼睛不好,根本看不清四周。 “你头上有个凸起的石头。”原琉璃提醒她。 视野明亮不少,原琉璃至少能看清周围了。 “道友,做我的眼睛,我们想办法回去。”石苇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 “好。”原琉璃抱着她的脖子,将腿盘在她腰上。 石苇按照她的指示抓着岩石,爬到了一个暂时没有水的地方。 原琉璃自储物符咒中拿出夜明珠。 有了光照,两人在岩壁中逆流而上。 激流的源头,是一处狭窄的井洞,洞口往上,有光。 两人爬出洞口,寒冷的风雪吹拂在两人脸上。 “我们这是什么运气…” 这个地方,是地图上最偏远的,冰宫,情报不多,但是在地图上画着红叉。 是绝路的标志。 她们先是掉进了这个墓的排水道,现在则是跑到了绝路…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原琉璃掏出武器,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雪嚎狼群。 风雪不止。 狼群长啸一声,冲向二人。 “毒沼阵,起!” 粘腻的沼泽将二人围绕起来,但这些狼群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 既然沼泽无用,原琉璃自然第一时间收阵。 “它们不是活物,是幻觉!被攻击到的话,会损害灵识。” 石苇手中竹杖点地,带着人转移了出去。 两人抱着摔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 “也不知道我们转移到哪里了?”石苇站起身。 “这个地方,更不妙啊…” 原琉璃望着眼前,被两人动静惊到的弟子向这个方向聚集了起来。 整整八人,最不妙的是,这八人中,有一个是汪和荃。 “原琉璃,她是最危险的,先把她打出局。” 汪和荃指挥起八人,手中已经开始布阵。 雷霆向两人逼近过来。 石苇当即抱着她的腰,闪身出去。雷并未劈中二人,而是打在了石苇制造的幻影上。 原琉璃在地上翻了个身,手中折扇飞向八人之一,向另一人攻了上去。 石苇半蹲在地,开启了幻阵。 这次她制造的幻境,是一处雨林。密密麻麻的树木将众人分开,也掩藏住了两女的身形。 原琉璃这次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那人始料不及,很快就被放倒。 出局。 另一边,被扇子拍中的人勉强躲开,就见那扇子飞了回去。 他急急往扇子的方向追,想要抓住扇子的主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阴影。 他连忙转头,脸上挨了一下,随后被飞回原琉璃手中的扇沿割了脖子。 出局。 狂暴的电光劈碎了幻境,众人身形被迫现出。 现在场上的情况是,原琉璃解决了两个,石苇解决了三个。 现在是三对二。 “没想到另一个也很厉害,她创造幻阵的阵眼是手里那根杖。” 汪和荃快速分析了一下情况,做出了判断。 “优先把原琉璃干掉,别让她有机会用毒!石苇交给我!” 冲向自己的两人,一个叫张鸣,用盾;另一个叫周崎,用弓。 原琉璃矮身闪过冲上来撞向自己的盾,将扇子掷向正在张弓搭箭的周崎,随即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箭矢自她肩侧擦过。 而她扔出的扇子,划过那周崎的脸颊,收至她手边。 张鸣的盾击往下砸,目标正是地上的自己。 ------题外话------ 小汪和璃子同为智商型角色,三打二不会那么容易赢 猜猜剩下的随机配队的组合是哪两个人一组? 249众所周知,主角都是不残不会秀 “毒藤!” 原琉璃迅速召唤出毒藤阵将自己包裹住,暂时抵御了盾的冲击,乘此机会闪到一边。 而汪和荃那边,一双雷翼自他身后展开,他整个人腾空而起。 石苇整个身体变得虚幻,踏在半空,直冲他而去。 “落网了啊,小盲女。” 汪和荃拍打着羽翼自半空划过,闪至一侧,雷阵自石苇四周显现。 耀目的雷光打在了她身上。 “兄台,这个称呼我不是很喜欢。” 石苇的身体瞬间消失,那被击中的,是幻术制造的假象。 竹杖自汪和荃下方往上一捅,他虽有惊异,却瞬间闪开。手中罗盘现身,又一道雷光阵自他周身布好,攻向石苇。 石苇自是始料不及,被雷劈中。 雷光之间,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溅射到了他袖子上,在他原本干净的衣服上留下点点墨色。 汪和荃在半空中停滞住了。 “○○的,臭娘们,你赔老子价值八百灵石的衣服!” 房间上空雷震轰然。 原琉璃闪身躲过又一次盾击,转头就迎上了汪和荃降下的雷光。 躲闪之间,她只觉脚腕骨头一拧,剧痛传了上来。 这种时候,她脚崴了。 眼看张鸣举盾,冲了过来。 原琉璃抬手,蛛丝拉住崖上石块,整个人垂直上升。 毒沼阵顷刻间发动,张鸣的脚踏在柔软的湿地上,飞快地陷了进去。 周崎的弓箭已然离弦,擦过她手指将她吊在半空的蛛丝切断。 箭后又有一箭,箭尖偏下。 半空中难以转移,箭直接射穿了她的肩膀。 但就在原琉璃正下方的张鸣并没有听到刺破血肉的声音。 方才吊在空中的人,早已以千钧之势坠下,用没受伤的那只脚在他脸上狠狠一踏,跳出了毒沼的范围。 浸泡在毒沼中的张鸣知觉几乎麻木了。 此时的周崎,距离原琉璃的扇子尖,不过五步。 原琉璃半跪在地上,蛛丝拴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往她的方向拖。 被拖着靠近的周崎有一瞬的慌乱,随后心下一横,长弓挥起往原琉璃脸上甩去。 但这一下只是在她脸上划了个印,反而让他挨了一脚。 他正想爬起来和她拉开距离,天上就瞬间掉下了一个焦黑的硬块,彻底将他砸晕了去。 那硬块外壳被摔得七零八落,露出里头的人来。 石苇用力将一块黑漆漆的玩意扔向她,随后脸着地昏厥过去。 这是被汪和荃的雷劈晕了。 原琉璃接过手杖,站起身。 雷霆已至。 汪和荃立在她面前。 现在是一对一。 “投降吗?”汪和荃背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原琉璃直面他的眼睛。 “不投,丢人。” “有骨气。” “胜负未定,我保证,三招之内打赢你。” 汪和荃哈哈大笑。 “你要是打赢我,接下来三日,我见到你都绕着你走,如何?” 他倒是要看看原琉璃一个崴了脚的丫头,要怎么赢他。 “好。” 原琉璃方一应下,就向身后一跳。 雷霆万钧,自她方才所在的地面上铺开。 她自然不信,狭路相逢,利益相冲,汪和荃会突然同她真的谈和解。 方才讲话之时,她早已经用蛛丝编好了一道网,只待他动手,她便躲开。 方才还背着手的汪和荃手中罗盘闪着奇光,电流在地面流淌。 原琉璃借着蛛丝吊在墙面上,甩出几把匕首,却都被闪过。 汪和荃踏出一步,飞向原琉璃的方向。 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原琉璃并未躲闪,而是在笑。 “你中毒了。” 汪和荃一愣,分明他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好好想想,你的鼻子,是不是闻不见味了?” 汪和荃大惊。 方才他落下时确实是闻见了地上烂泥潭的恶臭气味,但现在,他的嗅觉确实是受到了阻碍。 他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脑子来不及细细思考,身体就先动了。 至少,把眼前这个人解决掉。 他只觉得中毒后的手有千斤重,细看是一根蛛丝连着他的手腕,绕过下方的一处突出的尖石,握在原琉璃的手心。 她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套在他手腕上的? 为什他根本毫无察觉。 原琉璃抬起手,指向他身后。 “因为你中的是我的幻术。” 方才还奄奄一息的石苇,自地上爬起来,手中握着竹杖。 “没错,从她掉下来的那个瞬间,就发动了幻境!她的幻境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拉进去,而这个幻境,和我们所在的房间一模一样。” 汪和荃明白了。 “可你为什么没有中幻术!” 石苇的幻术自然不可能炉火纯青到将指定一人拉进幻境,为什么原琉璃会没事。 原琉璃伸手,黑色的颗粒沙沙落下,握着黑沙的手心烫得通红。 “她刚才扔给我的,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被你的雷电劈得焦烂的植物。试问握着这么一块焦炭,不被烫醒都难吧?” 石苇撑着竹竿,指向半空中的汪和荃。 “现在,投降吗?” “我有得选?”汪和荃跳下地,收了神通。 就算他把原琉璃打败了,下边还有石苇这个黄雀在,他没那么傻,要在这里和她们拼个鱼死网破的。 “玩毒的小妞,收了你的毒阵,大家休战了。” 汪和荃一说停战,原琉璃便顺着蛛丝吊下来,手一抬,收起了毒阵。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原琉璃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洞顶上是天然的钟乳石,四周的墙壁上也没有太多人工开凿的痕迹,应当是地图边缘的区域。 “我也不知道,小盲女你知道吗?”汪和荃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石苇撑着拐杖,在岩壁间敲敲打打,最终停在了那面光滑的石壁面前。 “这面墙,后面应该是空的,你过来看看有没有机关。” 汪和荃上前看了两眼,摸上了一块手感光滑的石块。 “还真有,小盲女你耳朵还真灵啊。” “兄台如果再这么称呼,贫道不介意在你八百灵石的衣服上再添三分色彩。”石苇一脸出家人的核善模样。 汪和荃将石块移开,眼前的岩壁缓缓而开。 ------题外话------ 非酋二人组的剧情暂时结束,明天大概是写另一队的剧情了 总感觉我把女主写太强了,搞得正常的霸道高冷帅男主显得很多余(所以现在的男主才是个蛇皮怪) 250弱者同盟 机关背后,是雕刻着华丽花纹的大门。 “这里应该是,地图上标注的,神墓入口之一。” 原琉璃看着走道上的壁画,有点感叹自己的倒霉蛋体质。 先是掉进神墓排水口差点被冲走,后是走到绝路差点没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结果还要和优等生打一架。 “这个机关的石头,居然这么光滑…”原琉璃靠近了才看到那个机关的手柄,这块石头上几乎都没有凸起的棱角了。 “毕竟这里已经是灵修学院上百届的内门测验地了,这个把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不光滑才怪。”汪和荃扶着自己的两个同伴,跟在她们身后。 “…上百届?那这里用来统计分数的宝物岂不是早就被人抢光了?” 原琉璃都搞不懂这个测试要拿什么做分数统计。 上辈子她完全没进过什么学院,对这些地方的了解全都是来自自家那个学富五车偏偏时运不济的大哥。 她以为这种进古墓寻宝就是像以前一样跟各方势力抢东西,结果好像并不是? “嗯,据说是几百年前,有个很厉害的师姐,在考核的时候一个人把这里的陪葬品全部搜刮干净了,学院才决定以采摘古墓内生长的血果代替的。”汪和荃随口和她们聊了起来。 “那个拿走古墓里全部宝物的师姐,不会就是学院里广为流传的那位,改变了学院无数规矩的那位…”原琉璃好奇地问了一句。 “对啊,当年那么风华绝代一个人,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大概早就红颜薄命了。” 汪和荃自顾自感慨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默默背着原琉璃的石苇,脸上有些阴郁。 另一边。 独孤年年的境遇就要比她霉神附体的师父要好运太多了。 她掉下来的这个房间有些偏僻,但房间的墙上布满藤蔓,上面挂满了血红色的果实。这些果实外裹着一层手感类似火龙果皮的壳,上面的尖刺颜色呈紫色,在这个没有光的房间里看着很是诡异。 这就是血果,拥有极强繁殖能力的植物。 而陶云碧,就在她身边。 “这个房间居然有这么多血果,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陶云碧在这个长满血果的房间里乐开了花。 这全都是分数啊。 两个人花了点时间,将这一整个房间里的血果收入囊中。 这一墙的血果被摘下,便露出叶片掩映下的藤蔓。 生长出这些果子的藤蔓,是从房门外生长出来的。 两人顺着藤蔓追根溯源,摸进了一个巨大房间。 “这这是什么?” 陶云碧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棵树,盘根错节,树干上凹凸的树皮呈现出一个栩栩如生抱着肩膀沉睡的女人模样,在微弱的夜明珠光辉下,这样的恐怖谷效应让人背脊发凉。 “别怕,没事…”独孤年年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她自己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却还是鼓起勇气,拽起人逃离这个诡异的房间。 两人跑了许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刚才那一墙的果子,全都是刚才那个东西长出来的吗…好恶心。”陶云碧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分明背上发着烫,四周却冷得让人想发抖。 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 “先躲起来。”独孤年年拽着她躲到了门后。 脚步声的主人,是她们熟悉的老朋友,陶苒陶女士。 而陶苒身边的那个人,则是昨日那个很活泼的大叔强调过的优等生,印星河。 “这次我们两个联手,想必能取得不错的成绩。”陶苒挽着她的手,亲昵地蹭了过来。 “你呀,别这么自信了,这次可是有那么多厉害的人,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出线呢…” “肯定是能的啊,我们两个人组合起来就是最强的矛和最强的盾,就算碰上其他人也不怕的。” 陶苒面上自信活泼,心里却是不太高兴。 她原本你想组的队友是佘予箫的,结果这个阴郁男居然对她半点没反应,搞的她热脸贴冷屁股尴尬得要死。 汪和荃脑子里又全记挂着他兄弟,根本就是个撩不动的钢铁直男,完全把她无视掉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选了印星河。幸好这个印星河也是个好骗的,三言两语就跟她相见恨晚,姐妹相称了。 来之前,林络就已经指导过她,往这个方向走,会有大量的血果可以搜集。 既然有人指点,她自然就不用东奔西跑。 待人走后,陶云碧和独孤年年才走出来透气。 “你怎么都不怕的。”陶云碧捂着狂跳的心口。 “因为,师父说过,这种情况下,一定不能慌啊…”独孤年年点着头念念叨叨起来,“师父说过,她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个不拖师父后腿的人。” “你对你师父还真是崇拜。”陶云碧嘀咕着。 “我是从一个很小的宗门来的,在那个宗门里,师兄师姐总是欺负我。是师父把我带出去,带到这里来的。” 独孤年年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难怪。”陶云碧理解了。 “师父保护了以前的我,我也想有一天能够保护师父,永远和师父在一起。” 陶云碧逐渐觉得她的话逐渐变得不太对劲。 少女你好像对你的师父有点奇怪的想法啊。 她想起那个自称原琉璃童养媳的小萝莉,她的老天爷,原琉璃身边的女人都是对她有这种奇怪想法的吗? 一串冰凌打断了陶云碧继续把剧情往只可意会的方向脑补。 陶苒和印星河在她们身后,追了过来。 “跑,往中庭跑!” 独孤年年拖着陶云碧,往前跑。 陶云碧看着身后追来的两人,心里不安。 她努力到现在才勉勉强强追上陶苒的步伐,但现在陶苒身边的可是印星河,拥有着绝对防御天才。 就凭她们两人,能赢吗? 不安的情绪还没追上她,独孤年年就果断地拉着她跳下了中庭旁边的回廊。 “就在这里,迎战吧。” 独孤年年掏出流焱,甩了个枪花。 “哈?” ------题外话------ 剧情逐渐走向“璃子和妹子贴贴,男主和冷板凳贴贴”的方向 稍微给云妹安排一点心理变化的剧情,然后就可以安排把陶苒抬走的剧情了 (仅仅只是安排不会太早把人打爆) 251反抗萌芽 “我们就在这里和她们战斗吗不可能的吧?” 陶云碧不信她们能赢。 她们的对手,和她们之间,似乎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 她们脚下的地面在震颤,沙石战栗。 是印星河的术法。 土墙拔地而起,冰霜迎面而来。 她们同她们,始终都是有差距的。 陶云碧想逃跑,却被独孤年年抓住了手腕。 “如果在这里逃跑了的话,很快会被追上的。” 她神色坚定,枪握在手。 “到那个时候,你又想跑到哪里去呢?” 她们确实无路可退。 土墙把退路全部封死了。 她早就知道,陶苒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们,却还是想逃。 陶云碧召出了自己的拂尘,咬牙念出了第一个法诀。 激流与火焰,向着土墙上的同一点击撞而去。 “呲——” 混合在一起的水流和火焰,变成了一团蒸汽。 陶苒心里都快笑死了。 陶云碧和独孤年年,一个水一个火,本就相克,合力又怎么能发挥出威力呢? 合力不行,被困在其中的两人又尝试着分开各自动手。 但很可惜。 陶云碧的水流一将土墙的泥沙溶解开,会被陶苒冻住,适得其反地让土墙变得更加坚硬。 独孤年年的火焰并没有强大的爆发力,被印星河的飞沙扑得像是风中残烛,只能在小土墙上留下一小条痕迹。 真是合也是劣势,分也是劣势。 陶云碧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就这么输给陶苒,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真的甘心吗?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陶苒的那天。 那日她本来在院子里看书,就听到姐姐的侍女跌跌撞撞跑进门。 “云小姐,云小姐,华小姐被人给打了。” “哦。” 她放下书,跟着侍女去给自己那个惹祸精姐姐找场子。 陶华碧的性子是个爱惹事的,她这个妹妹常年给她料理后事已经是常事了。 但就是这一次,她碰上的对手,是她叔叔流落在外的女儿,陶苒。 她这个在陶家备受瞩目的天才,第一次遭遇了滑铁卢。 陶苒坐在酒楼里,踩着她的肩膀,矮下身,冷笑。 “看来所谓的天才也没什么厉害的。” 没什么厉害的。 一直以来蒙在她眼前的赞美被戳烂搅碎,连同她那点不值得的骄傲被扔进垃圾堆。 姐姐拖着她想要去找爷爷,却意外得知了,这个嚣张地踩着她肩膀的女孩,是她们的妹妹。 陶苒这个女人似乎生来就有两副面孔,对着外人笑,对着自己家的姐妹,那是句句都戳肺管子。 她被陶苒摁在地上扇脸,反抗中指甲戳到了她的眼睛。 好巧不巧地被爷爷看到,当场被罚了禁闭。 陶云碧坐在房间里,她以为暂时清静了,可没想到陶苒会来看她。 还提着一碗下人都不吃的馊豆腐。 那碗豆腐的塞在嘴里的味道,她现在想起来都还想呕。 可偏偏爷爷被她迷了眼,听不进她半句话。 委屈,不甘,最终在陶苒杠上原琉璃这块硬骨头的时候变成了幸灾乐祸。 她本来指望着陶苒和原琉璃斗起来吃点瘪,结果原琉璃压根就没把陶苒当回事。 “你对她有恨,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一时兴起帮你,也就是说,哪天我又一时兴起地不帮你,也很正常。” 原琉璃这么对她说。 “能帮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陶云碧知道。 她已经无路可退,指着一个人来帮自己,根本不可能。 “陶云碧,放弃吧。” 陶苒轻轻甩着鞭子,和往日那副嘴角并无两样。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印星河随她站在土墙上。 本就坚固的土墙在泼过水,冻硬上后,变得更加坚硬,不断收缩靠近着被关在中间的两女。 陶云碧抬起头。 她能清晰地看到陶苒微微抬起的下巴,就像过去看到的一样。 莫名其妙的,往日被压抑在心里的怒火喷薄而出。 她想赢一次。 独孤年年尝试着打破这些土墙,但全都无功而返。 她确实可以用流焱打得这些墙土块碎裂冰层融化,但这些融化后的冰层却很快就会恢复原状。 独孤年年深呼吸着。 冷静点,好好想想,这个时候,如果是师父在,会怎么做。 “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根本就是无敌的。”陶云碧也有些两难。 “云碧,你有赌上一切跟她们死拼的觉悟吗…” 独孤年年握着长枪,看向高墙上的两人。 “没有也得有啊。” 水流卷起风暴,沿着土墙向上喷发。 陶苒虽然有一瞬惊讶,但也很快就作出反应。 “这是你最后的挣扎了。” 她抬手掐诀,试图将水流冻住。 但喷涌而出的水流,并没有冻结,反而散发着温热的水汽。 “用火焰给水加温,保证水流不被冻上吗…” 印星河后跳至中庭的石柱上。 她的土墙不听她使唤了! 灼热的水流将原本坚实的土墙冲破,泥沙溅花了陶苒的裙子。 水汽朦胧中,陶苒看到了陶云碧的身影。 长鞭出手,甩向陶云碧。 陶云碧慌忙抬手去挡,鞭子落在手臂上的疼痛感很熟悉,就像往日她被陶苒吊起来打的时候一样。 但不知为何,往日的不甘,屈辱,在那道墙被冲开的瞬间,消失了。 她拽着那条鞭子,反将陶苒的身形拉近了。 她握拳,举起,向陶苒的脸上砸去。 “总有一天我要你从陶家滚蛋。” 陶云碧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一杆包裹着蓝紫色火焰的长枪冲向她,随后她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原地。 内门的测试终究只是测试。只要弟子受到了致命伤,就会被转移出神墓,随后被宣告失败。 陶苒此前按照指示并没有找到林络告诉她的那个满墙血果的地方,加上方才对战时的表现并不是那么优秀,本次内门测试怕是难过了。 中庭这场战斗显然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这其中一队,正是原琉璃和石苇这两人。 “好像是水声…”石苇耳力不错,多少听出些战况。 “看来是小云儿和年年在那边,去跟她们会合吧。” 原琉璃做出了决定。 ------题外话------ 这几天晚上要加班,可能拖更 252○侦探柯○同款三选一 这边原琉璃和石苇在和独孤年年汇合的路上,那边的向问晴和霜序早已经在古墓内的石殿杀疯了。 他们所在的区域正好就是地图正中边缘的一座石质宫殿,看起来应当是用于祭祀什么神仙的,宫殿的各个房间都有堆满香灰的石鼎。 “快跑,这两个人太强了,别被他们逮到!” 碰到二人的弟子抱头鼠窜。 本次参加的普通弟子之间存着一个公认的名单,只要在测试期间碰到名单上的人,不跑就完蛋。 这份名单上普通弟子区的公认大魔王,自然就是那位拥有领域的神仙大佬佘予箫,还有某个时不时就喜欢找人打架的剑痴李弈李大爷。 至于杂役弟子区的名单就众说纷纭了一点,不过碰到必死的大魔王位置四个人轮流坐,逃不出一个范围。 初次见面就能和剑痴大爷打个平局的原琉璃,一个在擂台单挑几乎无败绩的向问晴,看起来毫无世俗欲望的道姑石苇,还有一个刚刚成为学院女生心目中的新晋男神的霜序。 这四位单独拿出来至少是整个学院新生上游的水准,这要是排列组合起来,哪个组合都会是他们的末日。 就比如说现在。 这两人提着剑刚踹开房门,房间里原本三人就已经有两人跳窗逃跑了。 剩下一个,还是手笨没爬上去的。 “两位大哥别杀我!” 笨手笨脚的家伙,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绝处逢生。 “师爹?” 这里光线太暗,向问晴只能凭借微弱的光芒看到一个轮廓,但那张脸怎么看都像她那个热爱摸鱼犯二的师爹。 同样愣住的还有霜序。 他早就知道苏楼会找机会接近原琉璃,没想到他还没和原琉璃见面就先让自己给碰上了。 但看这人满嘴的“大爷饶命”,又开始怀疑起他的真实性了。 “你叫什么。”霜序一问。 “我叫蓝笳,住南区宿舍的,大爷别杀我。” 看他这畏畏缩缩的怂样,怎么也不像苏楼那只诡计多端的黑心狐狸。 蓝笳自地上爬起来,原本悬着的心放下了。 这两位大魔王似乎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把他认成了别人。 那个人不会欠了他们几百万灵石吧… “额,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向问晴感觉还得再观察一下。 这个人长得和苏楼有七分相似,而且方才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和师爹平日里那副沙雕的样子有十几分相似。 “可以吗?” 两位大魔王居然要和他组队,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随后一个动作标准的左脚踩右脚,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平地摔姿势。 向问晴汗颜。 她师爹戏真多。 带着蓝笳这个苏楼身份嫌疑人一号,三个人继续在房间内扫荡。 转过了几道墙,两人进了一个房间。 有向问晴在,至少三人不用担心在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清。 房间里一股血腥气味,只有一个白衣的身影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有了光照,几人才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地上铺着五六个人,全都受了伤,那个蹲在中间的白衣男弟子正将头靠在地上那人的头上。 霜序觉得这个动作极其眼熟。 和苏楼那日治疗原琉璃时用的方式一模一样。 那个白衣人转过头,冲他们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指指门外。 “别吵到他们,出去说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四人退至门外。 “幸好,你们没有在里头动手。”他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江宇,是个医者。” “我们又不是什么强盗,话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向问晴看得清楚,那些受伤的人伤口处似乎长出了什么东西,正在皮肉间蠕动。 江宇叹了一口气,说起了来龙去脉。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弟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伤口长出了奇怪的东西。那些玩意和树藤非常相似,如果不及时给他们治疗的话,他们的生命就会被吸尽。” “那为什么不把玉牌毁掉,把人送出去。”向问晴觉得奇怪。 只要毁掉玉牌,这些弟子就会被送出神墓。墓外有长老坐镇,他们的安危自然不用担心。 “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我只擅长治疗术法,对其他的一窍不通。”江宇叹了口气。 “我来吧。” 向问晴进了门,将那些弟子的玉牌一一捏碎。 送走了这些弟子,江宇便顺势加入队伍,四人继续寻找离开石殿的道路。 霜序总觉得这个江宇有些奇怪。 大约是因为他身怀着与苏楼相似的能力。 四人好不容易走到了石殿的出口,便听见另一道墙后传来了声音。 “救命…救命…” 那墙后竟然有个血淋淋的人在地上缓缓爬动,他的腿上正缠着一根树藤,直穿小腿,却不知为何没有再继续生长。 但在他身后,空无一物,只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人竟然是自己爬了过来的! 这是什么神奇体质,流了这么多血居然还能爬这么久。 向问晴果断地送他出去见长老了。 墙壁上爬满的树藤,在黑暗中伸展着它的爪牙,不安与危险早已经悄然而至,一旦被发觉,便会被恐惧卡住脖颈直至窒息。 “这里的情况怎么变得这么诡异了。”原琉璃在石苇的背上,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怪怪的。 他们这一路下来,倒也击败过不少弟子。可偏偏不知是队伍里某人的脸太黑还是怎么的,一路上的血果少得可怜。 “本来这个墓里就没什么光,会觉得奇怪很正常。”汪和荃举着夜明珠,在前面探路。 他的两个兄弟已经恢复了过来,在二女身后护卫着。 “不是,你们有没有听到蛇在岩壁上爬的声音。”原琉璃伸长了耳朵细细辨认,“是黑眉灰尾蛇,毒性一般,挺可爱的品种。” “把毒蛇当小可爱的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汪和荃吐槽道。 原琉璃继续分析,“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佘予箫的小宠物。”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 佘予箫居然在附近! ------题外话------ 某死神小学生的经典三选一题,请问以下哪位是苏楼的马甲 a平地摔的笨蛋男孩 b医术高超的正经奶妈 c命特别硬可以从地狱爬回来的真猛男 (这三个里面确实有一个是…) 253得意:你们玩毒的怎么都这个德性 “这!大姐,他一个人不好对付啊…” 光靠领域就能虐爆他们这队老弱病残了,他们再来五个人也对付不了。 “放我下来。” 原琉璃刚一说话,石苇便蹲下身子,将她放在地上。 “这,大姐你想干什么?”汪和荃摸不着头脑。 “保持安静,我要挟持个人质。” 原琉璃蹲下身,向那条黑眉灰尾蛇伸出了手。 那蛇扭动着身子靠近,伸出舌头轻轻嗅了两口,向后一缩。 她不会是要被咬了吧? 众人担心了起来,这蛇的毒性虽说一般,但至少也是条毒的。万一被咬上一口,小命可就不好说了。 但那条蛇随后只是一窜,乖巧地盘在她指尖,像个听话的孩子。 “发生了什么?”三个没有视力障碍的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蛇居然完全没有排斥就成了她手上任由她揉搓的小宠物? “确实是条乖巧的蛇啊,你们要不要摸摸它的头?”原琉璃将嘶嘶吐信的小家伙递到众人面前。 “谢了谢了。” 大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把毒蛇当玩具玩的! 微弱轻盈的脚步声音传来。 佘予箫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穿着一身黑,白如玉的手里提着盏灯火昏黄的灯,站在墙角,阴气森森。 所有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只见这位阴郁的老哥,咬了咬牙齿,试图将自己的蛇召回。 结果显而易见,他的黑眉灰尾蛇,居然赖在原琉璃手腕上不走了。 “…” 佘予箫的眉心拧起,杀心渐起。 汪和荃已经能感受到他周身实质般的杀气了。 他默默在内心决定,待会要是佘予箫真的发怒,他就带着他的好兄弟们第一时间开溜。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的时候,原琉璃动了。 “…” 佘予箫觉得奇怪,这个人没有逃跑,反而向他走了过来。 她伸出手腕,将那条软绵绵地趴在她手腕上的蛇递给他。 “…” 她这是要干什么? “蛇挺可爱。”她这么说着。 随后佘予箫就看到自家养了这么多年整天懒洋洋不想动弹的蛇,在她的手里扭来扭去。 “…” 他很震撼。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蛇总是对他无动于衷,结果一到别人手里就活蹦乱跳的。 他这是养了个二五仔吗? “别这么惊讶,你这蛇就是少喂了点东西,平时才这么没精打采的。” 原琉璃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家孩子没什么问题,就是缺钙了。 “!!!”佘予箫悟了。 吃瓜群众四人看着这缓和下来的气氛,也是颇为震惊。 “小盲女,你这朋友挺厉害啊…”汪和荃搭着石苇的肩膀,套着近乎。 “…自然。”石苇并没有动,但汪和荃刚搭上去的手肘,瞬间就滑了下去。 “!”佘予箫猛的握住了原琉璃的手,眼神里的光如见到失踪二十多年的亲妈一般,闪烁着光。 “…怎么了?” 佘予箫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说话。 “大——师……教…我——养蛇。” 汪和荃和他的小弟已经被眼前这画面惊到了。 全学院的学生都知道,佘予箫是个高冷阴郁的大帅哥,却不想,这样高冷的人也会对一个女孩,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种,激动得仿佛看到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太奶奶来找他拉家常一样的表情。 加上这一卡一卡的普通话。 他算是明白了,佘予箫从来都不是高冷,他就是个社恐! “要不要一起走,路上教你。” 原琉璃对佘予箫发出了组队邀请。 “…” 佘予箫点头答应了。 汪和荃现在对原琉璃几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姐你这也太强了!随随便便就把整场内门测试最大的boss招进队了… 现在认大姐头还来得及吗? 一行人沿着既定的路线继续走着。 中庭的石柱群里。 几个普通的弟子躲在柱子后,张望着过路的动静。 他们都是这届弟子中上游的实力,抱团在一起多少还有些战斗力,配合着抢一点别人的分数。 “来了来了,待会大家一起上。”领头的提醒躲在石柱后面的众人保持安静,等候着望风的指示。 “卧○!汪和荃!”负责望风的小弟惊呼出声。 领头的安抚着众人,“没事,就一个汪和荃我们配合一下说不定还能得手。” 他们人多势众,还怕一个汪和荃? “我的天!原琉璃和石苇…”小弟捂住了嘴。 领头的满头大汗,“他们联手了就联手了,我们也不用怕,大不了放他们过去就是了。” 原琉璃和石苇这两个凶悍妹子,他们也确实没办法。 “佘…佘予箫…”小弟的脸色都白了。 “…”领头已经无话可说了。 “大家一起向神明祈祷吧。” 祈祷佘予箫佘大神大慈大悲大仁大义能把他们当个屁放了。 但是他们祈祷的佘大神并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会在他们惊恐万分之时,像个幽灵一样站在他们身后。 解决了埋伏的人,佘予箫回到队伍,继续捧着他的蛇。 忽地,所有人的玉牌都亮了起来,整个牌身散发着微弱的灵力。 “这些玉牌会亮,就意味着现在整个古墓里只剩下最后四十人了。” 汪和荃看向周围,似乎有一团光在靠近。 是独孤年年和陶云碧,她们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印星河?她怎么成这样了?”汪和荃惊呼一声。 此时此刻印星河的背上正穿着几条藤蔓,其中一条甚至结了一个青绿色的小果子,看着就诡异非常。 “别靠近她们!”石苇猛的将人拉到一边,“她身上的树藤有极强的寄生能力,一旦靠近你也会被附身的!” 陶云碧愣住了。 一小点嫩芽自她靠近印星河那侧的肩颈手臂处抽条生长,惨叫随即响起。 “这是什么!” 她也被这些树藤寄生了。 “这些树藤,和整座墓里的血果藤很像…”这个事实让原琉璃不由得头皮发麻。 如果寄生在她们身上的植物真的是血果藤的话,这个神墓里到处都是血果藤,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不乐观。 ------题外话------ (′Ф皿Ф`)昨天半夜睡不着呜呜呜好难受… 254急转直下 整座神墓,就是一个给她们准备好的坟冢。 “怪。” 一直沉默的佘予箫说话了。 “哪怪?”原琉璃问他。 佘予箫没说话,指向了独孤年年。 明明陶云碧和印星河身上已经长出了可怕的藤蔓。但独孤年年身上却半点伤口都没有。 在隔着距离查看了一下情况,原琉璃做出了推断。 “是因为这些藤蔓畏火的缘故吗,印星河另外一边的藤蔓似乎长得更慢一些。” 众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不对,她们身上的藤蔓,和周围的那些血果不一样。”石苇眉心紧皱,“她们身上的藤蔓,在悲鸣。” “嚯,小盲女你居然还能听到植物在说什么?这么神奇?”汪和荃试图将手放到她肩膀上,再次感受到了一个人的肩膀能有多丝滑。 “只是一个比喻,准确的来说,这些藤蔓,是被掺入了其他的东西,才能附着在人体内。” 这么说来,这些会寄生的藤蔓是有人在搞鬼了。 “除了她们,整座神墓里应该还有别的弟子中招,四处找找吧。” “那找到人之后怎么办?”汪和荃看向她。 “年年。” 一个眼神,独孤年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印星河和陶云碧的玉牌摘下来,扔给她们。 “把这些玉牌捏碎,她们应该就能转移出去,外面有长老在,至少会比我们多点办法。”原琉璃掏出森罗万象,对准那两块玉牌戳了下去。 “我,可以…帮忙,找,人。” 佘予箫展开了他的领域。 这边原琉璃开始在墓室中搜寻残余弟子,墓室之外的长老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万幸这些身上长出植物的弟子被送出来后,身上的藤蔓就停止了生长。 易长老取了少量弟子身上的植物查看,作出了她的报告。 “他们身上长的是能够寄生人体的血果藤,血果藤的繁殖能力大家都很清楚,短短三年就将整个神墓填满,在这些弟子身上传播的速度更是快到只要稍微接触就会被感染。” “没有什么能抑制它们吗?”孙长老的胡子都揪断了几根。 “拥有火系灵力的弟子尚能抵挡一阵,至于其他的弟子,很遗憾,只要稍稍触碰,就会被感染。我只能把这些弟子先隔离起来,”易长老显然也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寄生藤束手无策,“至于其他弟子那边,就麻烦你们去安抚了。” “那现在神墓中那些弟子要怎么办?”得意问了起来。 他那个喜欢没事瞎胡闹的便宜姑姑还在里头呢。 “已经有人开始自救了,所以不必担心。”楚岁寒将古墓内的情况用幻阵放给众人。 原琉璃这一队人已经开始在古墓里四处寻人,将人送走。 “小楚你继续看着古墓里的弟子,老周你联系完学院后去那些弟子里调查一下情况,小原留下和我一起研究配制解药,老孙你带着人警戒周围。”易长老分配好了任务。 此时的古墓内,向问晴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手很痒,好像里面有什么要生长出来,却在一瞬间又消失殆尽。 她的手,刚刚碰过那些被藤蔓附身的弟子。 难道这些藤蔓是有传播性的可为什么她半点事没有? “怎么了?”霜序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 向问晴跟上了队伍。 这边原琉璃着队人在古墓里寻找着其他人。 “这些藤蔓,是只有少部分弟子身上才会出现的,应该是有人恶意将这玩意带进来,让部分的血果藤产生了变异。”原琉璃分析道。 汪和荃点算完人数,“除去我们,现在还有四个弟子没找到。” “是。”原琉璃有些担心,她们找了这么久都没碰上向问晴,还有霜序,有些担心他们凶多吉少。 “最后十人,只要聚集在一起,就会被送出去,就是不知他们在哪?”汪和荃看向了负责找人的佘予箫。 “殿。” 佘予箫大约是发现自己这么结巴地讲话太浪费时间,便开始只说单个字。 十个人很快就碰面了。 众人腰间的玉牌光芒闪烁,传送法阵发动,将他们送出神墓。 “幸好你们没事。”原琉璃放下了心。 霜序心里有些高兴。 她在关心我,她心里有我。 “问晴你还好吧?”原琉璃下一句话直接击碎霜序跳动的心。 霜序的心碎裂了。 这女人眼里只有她徒弟,他只是个顺带关心的对象。 向问晴垂着头,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 她举起手。 新生的植物嫩芽刚刚钻出了手上的皮肤,根部红肿的皮肤颜色看着让人犯恶心。 她现在才注意到,因为触碰过被寄生者的身体,她的手也开始长出血果藤了。 虽然不知为何这些藤蔓在她身上长得缓慢,但她确实被感染了。 向问晴很快被周长老带走隔离起来。 其余几个没事的弟子被带到未感染弟子聚集的房间里,人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安。 原琉璃坐在位置上,盯着碗里的莲子汤发呆。 “说起来,这次的事件,好像就他们几个获益最大,指不定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事。”说话的是坐在他们后面的一个弟子。 他身边的人劝阻他,“至于吗?她图什么?她们不也有朋友感染了。” “指不定是一不小心,误伤了队友呢?毕竟人家擅长玩毒呢,这次估计是毒到自己手上了。”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但原琉璃似乎完全没听到,只是继续和莲子汤大眼瞪小眼。 “说这种话的建议看看脑子。”李弈瞥了他一眼,身边的重剑猛砸地面。 他这次算是霉神附体,先后掉进神墓中几个陷阱,最后更是衰神附体地掉进排水道被冲出神墓,成了最先出局的那一批。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嘛…”汪和荃耸耸肩。 “同。”佘予箫附和。 最强的那几个发了话,很快就没人敢带节奏,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屋里。 “师父,你还好吧。”独孤年年看着原琉璃不说话,坐到她身边来安慰她。 “道友莫伤心,向施主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石苇坐到了她另一边。 此时此刻想坐到原琉璃身边关心她的霜序,看着被占走的位置,心里欲哭无泪。 ------题外话------ 我怎么老喜欢迫害男二这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但是下次还敢) 255疑团分析 “他们说得有道理。”原琉璃看着碗里的莲子,终于说话了。 独孤年年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师父,你吓傻了吧?” 石苇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她面前。 “道友可知这是何数?” 原琉璃摁下在她眼前乱动的手,分析道。 “这些树藤只出现在神墓内部,而且往届并未发生过神墓内树藤寄生人体的情况,加上长老们对此种变故并不知情。” 她说出了结论。 “这些变异的树藤,很有可能是这次进神墓的弟子带进去的。” “而且,他很确定他本人可以置身事外,毫发无伤。” 易长老将被隔开的弟子按身上植物面积与意识清醒与否分开。 轻症区域,向问晴不敢去动自己的手。 她长出新芽的那只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在这之前她尝试过用这只手拿杯子喝水,但满地摔落的杯子瓷片和湿漉漉的地板告诉她,她的手可能再也拿不了东西了。 她坐在椅子上,脑子里的理智不断膨胀蒸发。 可能以后这只手会废掉。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诞生的瞬间就在折磨着她,崩溃得她想寻床被子把自己罩住大哭一场。 整个房间非常小,零零散散几个人,人人自危,恐惧着身上的藤蔓突然加快生长。 封闭的环境总是会让人充满压抑。 “吱呀” 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头发简单地束了一把,是个值得细看的俊美人儿。 向问晴的神经却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绷紧了。 如果不是那张脸太过相似,她差点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向迟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问一下,向问晴是哪位?” 向问晴抓紧了自己的袖子,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在这里动手,用自己尚有知觉的那只手狠狠抡在他脸上。 她将身体里沸腾的恨意压下,用平时的语气应了声“我就是”。 “就是你救了我啊…” “我救你?”向问晴一时也没想起这回事,脑袋有些迷糊。 “对啊,我问过楚先生了,是你把我送出来的。” 向问晴想起来了,那个爬到她面前的血人。 她救下的人居然和杀她的仇人长得一模一样,这还真是命运的恶趣味。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她维持着面上的礼貌,不想搭理他。 “我叫迟絮,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向问晴并不管他叫什么。 她现在手废了一只,心情不是很妙。 但这人似乎一直赖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对,他那个时候不是一条腿上长了树藤吗,怎么他走路半点事都没有? “你的腿好了?” 迟絮一听自己被关心,自然而然地答道,“嗯,本来挺严重,现在好多了,等腿上的芽消掉就可以回去了。” 看来这些枝桠消失后,知觉还会回来。 向问晴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心里安了下来,她便开始觉得有些口渴,离座去倒了水。 原琉璃拿着勺子在莲子汤里搅来搅去,听着独孤年年讲她在神墓里的遭遇。 听到独孤年年说她们在神墓里发现了长得像人的树藤,勺子在碗壁轻轻碰出了声。 “长得几乎和人一模一样的树藤,这神墓里的血果藤应该是要结灵了…” “不会是我们每年都带走了那么多血果,所以这个树灵发怒了?”独孤年年猜测道。 “但那个树灵为什么要在神墓两侧偏僻的地方布置这些寄生藤呢,它若是要报复,直接布置在大多数弟子经过的中庭岂不更好。”原琉璃将她的假设驳了回去。 “可一百三十个弟子,怎么找?” “除去被寄生藤寄生昏迷或者失去行动能力的弟子八十二人,我们宿舍四人,石苇、霜序、李弈、陶苒、佘予箫、汪和荃等八人,还有三十六人。”原琉璃算着数。 “加上这些血藤是最后才发现的,排除提早出局的弟子三十二人,最后只剩下四人。” 汪和荃举手将她伸出的四根手指掰回去一根,“这个叫汪和善的,我家堂妹,她人挺老实,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 “蓝笳,江宇,还有那个被问晴送出来的腿上受伤的弟子。” “三选一,看来选中的概率还挺大。”霜序不着痕迹地询问道,“你要不要听我说说看?” “行。” 嫌疑人范围确定了,原琉璃自然也放松了下来,舀起一勺莲子汤送进嘴里。 这汤刚入口,她只感觉舌头受到了猛烈冲击。这汤也太甜了,这是只有苏某人才能喝下去的甜度吧… 看着身边坐的两人居然还再来了一碗,她深表震惊。 霜序讲起了他们这组人的遭遇。 “本来我是一个人降落到房间里的,就在我去其他房间里找血果的时候,我碰上了向问晴。我想着她是你徒弟,就邀请她同行。” “之后我们在另一个房间里碰到了蓝笳。当时他笨手笨脚的,我们也就没多在意他跟着。”霜序补充了一句,“他起身的时候甚至可以左脚踩右脚摔倒,我就没多在意他这个笨人。” “他笨得有点夸张,不排除是装的。”原琉璃将这个特征记录下来。 “这之后我们就遇上了江宇,他当时在照看那些重症的弟子。他对你徒弟说,他是个没什么破坏力的医者,所以你徒弟才去破坏那些弟子的玉牌,最后被寄生上的。” “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弟子中的佼佼者,多少有些攻击的手段,他确实很有可疑。” “最后是那个受重伤的,我只是知道他就在方才腿上的伤恢复了,其余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有可能是苦肉计,”原琉璃问完了她想问的,“谢了,霜序。”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 霜序用平静的面容疯狂掩饰内心的激动。 “师父,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独孤年年跃跃欲试。 原琉璃轻轻咳了一声,说出了个让人不解的答案。 “找长老。” 众人心中疑惑,哪有人遇事不决告老师的? 256故布疑阵 “哎哎哎?” 独孤年年不解,找长老干什么? 原琉璃点醒她,“至少,和长老合作,能给我们找到很多接近他们的理由。” 说做就做,但在那之前,原琉璃先找了个重要的人。 “桑榆哥,我给你十息时间过来,否则我就告诉问晴你装小孩骗她,而且同时还在外面和十八个女人暧昧不清,甚至还欠了三十五亿灵石包养小白脸。” 此言一出,不到三次呼吸,洛桑榆就出现在她眼前,头发只梳了一半,腰带系得匆忙,喘着粗气。 “呼呼,琉璃妹子你要不要这么污蔑我的清白…什么事这么急…”洛桑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询问情况。 “学院的历练中出现了会寄生在人身上的树藤,问晴也中招了。她现在在隔离的区域,有个可疑的人。我希望你去保护她,顺便盯住那个可疑的人。” 洛桑榆整理衣服的手一顿,随后拎起她的领子,怒吼道。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才才确定可疑的人,问晴的体质很特殊,对那些树藤有一定克制作用,所以症状很轻微。”原琉璃将他的手松开,“冷静点,桑榆哥,过去的时候穿得低调点,别引起注意。还有,小心那些弟子身上只要接触就会寄生的藤蔓。” 洛桑榆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脸。 原琉璃郑重地握住了洛桑榆的手。 “桑榆哥,问晴就交托给你了。” 送走了洛桑榆,原琉璃直接去找了楚岁寒。 得意那老头现在估计在和易长老研究如何解决那些寄生藤,周长老她并不熟悉,郡平长老带着护卫们巡逻警戒。 楚岁寒…他那张皮下面就是个黑到透彻的疯子,算是她最不想相处的类型之一。 她推开门。 “你终于来了?” 楚岁寒早已经斟茶备盏等着她了,看来是早算准了她会来。 她自然没有客气地坐下。 “没有找错人,值得夸奖,开门见山吧。”楚岁寒将点心推到她面前,“对于在神墓里放这些寄生藤蔓的人,你应该有想法了。” “你是负责监视古墓内动静的长老,你会不知道是谁搞鬼?” 楚岁寒直接将三段影像投射到她眼前。 三个有嫌疑的弟子,全都进去了一个房间,不同的是他们出来时的反应。 第一个进去的是江宇,他进门没多久就离开了,出来的时候似乎捂着心口,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第二个进门的则是蓝笳,他在里面待了最长时间,随后在跑出来笨拙地平地摔倒,接着动作夸张地手脚并用地跑出去。 最后一个就是三人里伤得最重的迟絮,他是以一种旱地游泳的姿态爬出来的。 影像结束。 “你怎么看。”楚岁寒看着眼前的少女。 糕点和茶水她只吃了一半,看来在看到一半时早已经心里有数。 原琉璃在蓝的名字上画了个圈,“我选他,这里最像正确答案的错误答案。” 楚岁寒撑着轮椅的靠手,“我以为你会给一个十分完美的答案。” “选个错误答案,才好显得我不那么聪明,不是吗?就像坐着轮椅,才不会让人产生警惕。”原琉璃将茶水和糕点一口闷了,“楚先生,该拿出你准备的东西了。” “你很聪明,聪明人命不长。” 楚岁寒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令牌递给她。 原琉璃接过令牌,收好。 “这句话也很适合楚先生。” 所有被隔离开的健康弟子被一队人马吸引了目光。 “是原琉璃啊…” “长老的护卫队,她这阵势有够威风啊。” 听着这些弟子的议论,看着走在队伍前威风八面的原琉璃,陶苒恨得牙痒。 要不是她把陶云碧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扶植起来,她会这么狼狈地被淘汰出局?而且,按照正常的轨迹,现在威风地带着人去找出真凶的人是她! 这个女人真是太会抢戏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 一众弟子看她带人走到蓝笳面前,议论纷纷。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遭。” 原琉璃一声令下,蓝笳就被卫队们抓住手脚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干什么?”蓝笳瑟瑟发抖地不敢动。 “请你喝茶。” 原琉璃跟着队伍,走开了。 混在人群里的陶苒几乎都要笑疯了,原琉璃风风火火地带着一群人来,结果居然抓错了人。 她可以期待她到时候抓错人出丑了。 临时用来审讯的房间里,蓝笳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不敢轻举妄动。 原琉璃冷面冰霜地走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目光直逼得椅子上的人挪动屁股缩向椅背。 “干,干嘛。” 他整个人都要靠在椅背上了。 “喝茶。” 一杯清澈的茶水被咚的一声敲在桌上。 “啊…” 蓝笳愣了愣,随即拿起茶杯,小心地凑近嘴唇,喝了一小口。 无事发生。 原琉璃突然笑了起来:“忘了提醒你,这杯茶里放了说谎就会死的毒药,而且一口见效。”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异常清晰,蓝笳的两条腿疯狂地往椅子下的阴影靠。 妈妈,这个女人好可怕,他想回家!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选吧。” 轻症隔离房间。 向问晴和几个病友围着一方桌子打斗地主。 因为迟絮的到来,房间里的弟子们多少有了点恢复的信心,没一会气氛就热烈了起来。随后,在向问晴的教学下,一众人围着打起了牌。 “飞鸡!赢了!”做地主一方的人扔下牌欢呼。 “晴姐你这牌技太烂了!”周围人笑她。 “不要吐槽我!”第四次输牌的向问晴怒了。 不知其意的修真界土著好奇道,“吐槽是什么?” “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恨不得吐满马槽的行为。”向问晴闭着眼睛给众人科普。 “换位换位,现在该我了!”站在她身后的小弟兴奋地挤过去。 “你们玩吧,我休息会。” 向问晴离开人堆,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鼎沸人声间,一人的脚步悄然靠近。 迟絮抬起手,伸向她。 ------题外话------ 总觉得这种三选一题应该有个人来先做个毛利排除法 总觉得璃子和桑榆哥说话的时候像是老丈人将女儿托付给女婿一样(苏某人女主说成立,狗头) 点个收藏下章看桑榆哥耍帅 257真凶现身 他的手并未碰到少女光滑的肌肤。 一只酒壶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顺着那只拿着酒壶的手往上看,拦着他的这人留着胡渣,一身水洗发白的粗布,打扮得随意,却不给人邋遢的感觉。 “你是谁?” “路过一下的老酒鬼。”洛桑榆晃了晃酒壶,清冽的酒香散发出来。 迟絮眉头一紧,这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身上的气势也是半点都无,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骨在。 他说自己老,但看他模样,把脸捯饬干净后应当看起来不过三十。 他又说自己是个酒鬼,可滥酒之人眼神浑浊迷离,全不似他这般眼神清亮。 总结,这人虽然看起来是在他面前装○,但他确确实实很厉害。 迟絮觉得他暂时得偃旗息鼓了。 “神经。” 他撇下这句话就走了。 洛桑榆用脚轻轻勾过来一把椅子,撑着头看他,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明明看起来乖巧听话,却会让他有种危机感… 热闹的人群之中,迟絮捏紧了手,神色阴翳。 月黑风高夜。 万物于深沉天空下安然沉睡,有一人独立于窗前。 “夫人,请放心,要不了多久,属下就会把那树灵给您带回来的。”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神墓里的血果藤灵体,为保证自己能够顺利拿到它,他在那些血果藤上做了手脚。 但很不巧地他在做手脚时正好碰上灵修学院的弟子进神墓试炼,而其中一个弟子,正好还撞破了他在树藤上做手脚。 无奈之下,他只好捂住那个弟子的嘴让他一辈子也说不出真相,自己再一番乔装,混进了弟子之中。 对面似乎又说了什么。 “是,属下遵命,一定不会像我那个愚蠢的弟弟一样,让您失望。” 不知又听到了什么,令他莞尔一笑。 “一切都是为了夫人的理想。” 他结束了对话。 全然不知他方才的对话全都传进了原琉璃的耳朵里。 “一切按计划进行着。”她将用于窃听的蛛丝收好。“接下来该我们的女主角陶小姐登场了。” 陶苒从这些藤蔓爆发开始就在私下想办法解决。 出了此等大事,一众人自然是焦头烂额。若是谁能在此时能解决困境,必然是大功一件,万众瞩目。 她想做的就是那个万众瞩目。 “蕴灵,出来。” 一只形似麒麟的火红小兽出现在她身边,轻轻蹭了蹭她的裤脚。 这是一只罕见的神农兽,通岐黄,识百草,此时让它来找寻治疗寄生藤的解药,最是合适不过。 “你看看,这些藤蔓,可有解药?” 陶苒将一小段寄生藤递给它。 蕴灵嗅了嗅这些藤蔓,摇了摇头。 “这些藤蔓之前从未见过,主人若是要寻找其解药,需要时间慢慢试药。” 需要时间。 就是说不能找到即刻治疗的药物了,陶苒眉心起了皱褶。 “算了,慢慢试吧。” 反正也不急。 次日一早,众人就再未见过原琉璃出现。 “死丫头你跑过来干什么?”得意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死丫头,头大。 这些寄生的藤蔓已经够给她添乱了,这丫头再跑过来干扰他研究解药,岂不是搞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来帮忙想办法解决这些寄生藤,哪有侄子忙得晕头转向做姑姑的坐视不理的。”原琉璃快速翻看着得意这些天做的记录。 “臭丫头,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夫的姑姑了?” “原毅德大侄子,你这做了这么多试验,怎么就这一点用。”原琉璃将那些卷轴笔记推到一边,端起透明樽里那些生得茂盛的寄生藤,查看起来。 “这些藤蔓,只会吸取营养,但不会开花结果。你看,我用灵液养了一晚上,都长到有腿粗了,却还是连花苞都没有。”得意拿了一个样本给她看,“正常的血果藤结果速度有多快你应该清楚,很显然这些藤蔓是无法像正常植物一样种下去的。” 原琉璃看着那些疯狂吸食灵液的植物,思索了一番,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有没有办法让它们自己枯萎掉?” 她想起苏楼曾经跟她解释过的除草剂,一种抑制杂草生长却不影响农作物的有毒物质。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思路。 “这个方法我倒没听说过。”得意起了兴趣。 原琉璃敲着脑袋思考起来,“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对人体无害却能让植物枯萎的毒物…” “我先去试试看这些玩意耐不耐毒,丫头你慢慢想。” 两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次日太阳升起。 “总算成功了…” 原琉璃看着一丹炉圆滚滚的丹药,脑子终于放松下来。昨日试了整整一天,毒死了十几只兔子,解药终于做了出来。 她刷刷刷地将丹方记录下来,丢给得意。 “我先回去睡觉了,大侄子你照着这个继续炼。” 这是她不知何时有的毛病,长时间动脑后她会觉得特别困倦,这个时候只要一粘枕头她就能睡死过去,天雷地震都吵不醒。 再次睁眼,原琉璃是被冷醒的。 此时已经是入夜,清冷山风轻抚在脸上,冷得让人缩了缩脖子。 她所在的地方是山上的一口枯井,眼前这个绑架她来着的人,正是导致这次寄生藤事件的罪魁祸首。 “果然我猜的没错,就是你。”原琉璃直视他的眼睛。 江宇,或者说伪装成江宇的人,哈哈大笑。 “果然如我那个愚蠢的弟弟所说的,你确实是个聪明的丫头。”江宇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他与姜皑十分相似的脸。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姜成皓。” 原琉璃忽地学着他笑起来。 “你笑什么?”姜成皓不解。 “我笑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原琉璃望向他身后。 他回身一望,楚岁寒和孙郡平已经追到了他身后。 “臭丫头,有没有人告诉你,太聪明的死得早!” 姜成皓抬起脚,对着原琉璃的胸口狠狠踹了下去。 她整个人跌进枯井里,向下坠去。 “那下面是神墓的路口,估计你现在掉下去,待会就会被那些藤蔓吃掉了。” ------题外话------ 我开始思考,我给女主设定的智商是不是太高了,搞的她在同阶段基本无敌的… 虽然一碰上高等级就吃瘪(真相了) 258荒谬推测 “你对我们学院的小姑娘做了什么!” 孙郡平长老怒不可遏。 那个他熟悉的小姑娘,居然就被这么踹进了那个长满血果藤的神墓里。 “哈?生气了?”姜成皓冷笑着,“这里面连通着不知道是神墓的哪里,也许,她会命薄掉在那些寄生藤上被吸干呢?” “还真是个实诚的恶人。”楚岁寒二话不说,掏出了判官笔。 “嗯,为小姑娘报仇。” 原琉璃的身体不住下坠,四周都是长满青苔的光滑井壁,根本无处借力,她只能感受到自己耳边的风声。 姜成皓这一脚踹得有够重的。 呲啦—— 她后背的衣服被树枝撕开了一片,整个人稳稳地吊在一块凸起的架子上。 “得救了。” 她捏了一把汗。 随之,背后响起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原琉璃庆幸自己下落到一半放出蛛网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不至于在地上摔个四分五裂。 “差点就没命了。” 她看向地面,石质的地面上铺满了变异的血果藤,向着她的方向舒展着身体。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老天保佑,幸好我身上带着祛除寄生藤的丹药失败品。本来想着改良一下拿去卖的…现在看来还救了我一命。” 她将那一瓶丹药捏碎了,撒在周身。 这些藤蔓果然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退避三舍,没过多久整个房间里的藤蔓就萎了下去。 “现在想想,要怎么出去。” 很不幸,她此行是以睡死了被人从床上带走这种愚蠢搞笑的方式带走的所以根本就没带多少东西。 储物符扔在房间里,连带着她的玄玉弓、基本用得上的符咒、应急的丹药等一系列大概率用得上的玩意全都没法用。 好在跟她灵魂绑定的森罗万象还能用。 “感觉现在和当初遇上苏楼之前的样子好像啊。” 都是一个人在无人区域游荡,而且手里只有一把神器。 说到苏楼,她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方。说是隐藏在她身边,却根本不给她一点提示。 “保险起见,先突破吧。” 原琉璃迅速布好了一个简易的防护阵,随即在阵中盘膝坐下,进入冥想。 她此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修为,所以一开始突破,身体里的灵力瞬间便喷涌而出将她裹住。 上次突破时凝结的甲胄自她身体里浮现,吞噬着她附近的灵力。 枯井之旁。 姜成皓游刃有余地对付着两个势要将他诛杀的长老。 他手中的卷轴展开挡下孙郡平攻来的五毒掌,随即暗器出手甩向坐着轮椅的楚岁寒。 “哈哈,你们灵修学院就这点实力吗?” 楚岁寒手指一动,剑光如雨,自姜成皓脚下升起。而孙郡平也立时跳开,双掌收起再出,血红色的手印攻向他的腹部。 见此情形姜成皓再笑,将其中两只竹简抽出。 一道石盾挡住了血手的攻击,而席卷而上的狂风,则将剑阵吹得七零八落。 狂妄而愉悦的笑声回荡在井边。 “没意思!没意思!你们太无趣了!”姜成皓的声音攀升上癫狂,“告诉几位一个有趣的消息吧!很快,月牙城的乡民也会被那些变异的植物寄生,哈哈哈哈哈…” 楚岁寒差点就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这个逆魂会的家伙,很显然是把人命当成了自己的玩具了。 “选吧,是继续在这里和我纠缠为那个死丫头报仇呢,还是赶回去救那些庶民呢?哈哈哈哈…” 孙郡平脸上垂下的老肉气得发抖,一咬牙。 “你给我记住!你杀害我们学院弟子的事,学院一定会和你清算的!” 人命关天。 他们得识得大体。一个生死不明的弟子的命和一城人的命孰轻孰重,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原琉璃这次突破得比她自己想得要顺利得多。 她起身,抬脚在半空中一踏,微微稳住身形,又再踏一步。 这是只有造化境才能掌握的能力,踏空而行。 她很久没体验过这种踩在半空的感觉,却不怎么生疏,三两次练习就能在半空中稳定行走了。 “现在应该可以试试画转移符。” 原琉璃摆好阵势,念起咒诀,灵气凝结成符,瞬间发动。 随后,空气凝固了三秒。 灵符爆碎,无事发生。 她仿佛听到了苏楼用一种人工服务的语气跟她说“您的等级不足,无法进行空间转移,请提升等级后重试。”这样的话。 说白了就是,她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转移出这个神墓。 “…不能像石苇那样转移的吗?” 既然这个境界不能在神墓中转移到别的地方,那么在那个时候在雪地死路,石苇是怎么带着她离开的? 石苇果然隐藏了实力,而且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动转移符咒! 而且,态度对她还挺熟络的。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她还记得开学的时候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递过耳塞…还毫不客气地靠在她身上睡觉… 木系灵力,能够控制植物生长。 若不是性格再活泼点,给她的感觉,大概是个女版的苏楼。 苏楼…她怎么会想到他? 苏楼曾经提醒过自己,他就在她身边。 “…”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苏楼不至于为了接近她做装成女孩子这种没节操的事吧? 她试图用这个理由掩饰过去,却猛地想起另一件事。 楚岁寒有说过,苏楼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而石苇,是个瞎子。瞎子装瞎子,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而且苏楼出现在她附近的时间,也和石苇出现的时间对得上。 好像…这个猜测也有所依据… “苏楼完全有能力装成石苇吧。” 竹杖点地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道友,你在这里吗?” 石苇手里拿着火烛,微小的亮光不断在她眼前放大。她在距离原琉璃有一定高度的石台上。 此时此刻,缩在阴影里的原琉璃不知如何应对。 “石苇,你真的是石苇吗?” 她问出了这个令她怀疑的的问题。 想听到她回答是,却也想听到她回答不是。 “我——” 石苇一个趔趄,脸着地从石台上摔了下去,连带着手里的灯火,也熄灭了。 黑暗之中,两个人相对而望。 空气寂静,只闻呼吸声微弱。 ------题外话------ 我家反派三大特征:俊男美女,不同程度的屑,到死不洗白全程黑到底 这段只讲一半确实会一脸懵,下章看楼子和狗血教大长老朔某视角的解释 概率会写个无聊的吻戏吧,吧,吧……(咕咕咕 259珍惜亲人,远离赌博 这熟悉的脸着地摔倒姿势,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老味道。 甚至连从天而降时疯狂乱划的爪子都一模一样。 大概率是苏楼本楼了。 苏楼此刻面临两难抉择。 他确实是感应到小璃子有危险才找过来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是多此一举。 他来得再晚点小璃子都能自救出去了。 没有错,石苇确实是他的小号。 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石苇,这就说来话长了。 还是从他认识朔因的事开始说吧。 那日他刚恢复意识。 眼前是视线模糊的水底,无数的石棺沉在海底,黑漆漆的,仿佛流沙一样的物质向上漂浮。 他用不了法术,费了很大力气才掀开石质的棺盖,往水面上游。 然后他发现他上不了岸。 陆地就在他眼前,他再怎么游也上不了岸。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凤凰一族世代栖息地之畔的无归海,一旦跳下去,便再也回不去故乡。 “少年人,你想回去吗?” 朔因在他身后,出声诱惑他。 “只要和我赌一场,赢了你便能回去,输了也无妨。” “赌什么?” “你是为了见到她才想离开这里的吧…我带你出去之后,你换个身份回到她身边,如果她认出你,便算你赢了。很简单吧?” 规则太简单了。 苏楼反而觉得有诈。 “不过,你要付出点代价。” “好。” 躺在沙滩上,仰头是漫天星辰,这景象很美,可他的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朔因带着他从凤凰一族的驻地到了圣域,他花了一段时间习惯眼前的黑暗,才彻底开始他的计划。 他并不完全信任朔因。 这个器灵仅仅只是凭借着兴趣和人打赌,什么都可以拿来赌,赌输了并无变化,赌赢了便皆大欢喜。 但赌是会上瘾的。赌输后的强烈心理落差足以激生一个赌徒再赌一局的冲动,直到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赔进去。 苏楼虽然二,但至少不傻。 以朔因这个德行,他跟他赌,只能赢,不能输。 不过好在朔因并没有规定要他什么时候履行赌约,他也就一直在朔因面前拖着,背地里隐瞒着他换了个身份到灵修学院接近小璃子。 他承认,他这行为属于出老千。 所以他很做贼心虚地开了个人妖号。然后,一不小心就这么从普通模式作成了地狱模式。 傻子才会把石苇那个仙风道骨的呆萌妹子和他联系起来! 他是不是应该上网搜索一下,女装后和女朋友成为了闺蜜,现在被揭穿了,很慌,怎么办? 哦不,比起纠结他掉马甲后要怎么解释的问题,他还是先想办法和小璃子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道友,你没受伤吧?” 原琉璃多少能看清一点,石苇自地上爬起来后,就一直趴在地上找她不知道滚到哪里的手杖。 “我没事。” 那根竹杖不是她的法器吗?为什么她感应不到? 疑点越来越多了。 “你怎么过来了?” 原琉璃问完这话后就敛起了呼吸,退开了。 此时找不到手杖只能摸黑的苏楼,往声音传出的位置靠了过去。 “你两天没出现了,我和长老出来找你。” “是我爷爷得意长老吧?” “是啊。”苏楼似乎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他很快反应过来,同行的长老里哪来的得意长老,分明是小璃子的大侄子原长老。 自己人也诈啊… 脖子上一紧,他整个人被提起来。 “苏楼,你又在说谎啊…” 原琉璃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愧是小璃子,竟然能识破他完美的女装。 反正人都暴露了,他也就没再用石苇的声线说话,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小璃子你这扒马甲的速度堪比扒我衣服的速度…松手松手…” 原琉璃松手把人放了下来,抱着手臂看他。 “解释?” “说来话长,这个故事得从一片海的故事说起。” 原琉璃听着他把自己和朔因打赌的事讲了一遍,随后,跳起来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苏楼你是笨蛋吗?这种人都敢跟他打赌,要是我再蠢点你要怎么办。” 原琉璃觉得自己应当去那个什么劳什子茵特网上问一下,笨蛋男朋友差点被黑恶势力骗走全部家当怎么办。 要不是这次他马脚露太多,鬼才能猜到他装成了谁。 “下次,没有下次了。”原琉璃生了一会气就消了,把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生气了?” 原琉璃瞪了他一眼,“还没有!只是你现在看不见,等会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苏楼轻笑一声,念了几句法诀,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你干脆像桑榆哥一样在我手上绑根红绳牵一辈子算了。” “…和笨蛋待久了会传染的。” “笨蛋是不会通过皮肤传播的,只会…” 苏楼扶着她的肩膀,低下头。 两人鼻间呼出的空气交杂在一起,扑在对方脸上。 五分钟后。 原琉璃暴躁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某人手抓得太紧,让她看起来就像小孩子耍脾气。 “智商有明显下降,果然被笨蛋是会通过口腔传染的。” 黑暗中她虽然看不清苏楼的表情,但那自话里话外传来的调侃是真的挡也挡不住。 闹够了,苏楼看向周围。 “周围植物的悲鸣声越来越大,看起来这里的寄生藤开始严重了,再继续发展下去,整个神墓的血果藤都会坏死掉。” “后果很严重吧?”原琉璃摸了摸怀里的药瓶,里面的丹药还挺多。 “嗯,这些血果藤也算是加固了神墓的建筑,如果坏死,整个神墓大约会有部分薄弱的地方坍塌。”苏楼答道,“如果坍塌的地方出现能够让这些藤蔓伸到外面的裂缝,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里有些治疗那些弟子身上寄生藤的毒药失败品,可以杀死这些藤蔓。”原琉璃拿出一瓶子丹药递给他。 “连除草剂都能做出来,不愧是你,琉璃a梦。” “这附近应该就是寄生藤的源头,带我去。” “好。” ------题外话------ φφ写了这么久终于写到了接吻的剧情!!!!嗷嗷嗷嗷 (虽然标题很不正经) 最后那段车速有点快,各位自行脑补 260恶藤生灵 有苏楼在,两人很快就靠近了寄生藤所在的地方。 “你对这个地方挺熟悉的。” “以前在管理局,每次抽签到圣域,基本上都要在这里逛一圈。” “那你说不定知道这里有什没被人拿走的宝藏了?” “不好意思,这里的宝藏几乎都被那个修真界翟○临拿走了,这个传言是真的。” “翟○临?那是谁?” 苏楼解释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就是一个每年临近毕业的时候都要被问候一遍祖宗十八代的男人,和某人一样被后世学子痛骂。” “原来如此。” 做绝了别人的路,不被人怨恨才是奇怪的。 “这个给你。”苏楼掏出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在pxx上零点五个灵石买回来的喷水壶递给她。 “这个奇怪的葫芦是干什么用的?”黑暗中原琉璃看不到东西,只能摸到水壶圆乎乎的肚子。 苏楼绕到她身后,教她如何操作。 手指触碰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异,有种被天雷击中的感觉,沿着手指漫延到心脏。 “嗯嗯对就是这样,聪——明!不愧是小璃子,一学就会。” 这种训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你,苏楼。干啥啥都行,破坏气氛第一名。 有个喷壶在手,接下来两人一路行进,就轻松多了。 “这东西挺好用的,是拿来做什么的。”原琉璃好奇地问了一句。 “浇花。” “…” 震惊!这个生活小妙招你一定要看,用来浇花的水壶竟然有这种妙用。 她还想着要怎么有效地利用所剩不多的丹药,没想到一个浇花的水壶就能解决了。 另一边。 陶苒在经过不眠不休的炼制后,终于做出了解除寄生藤的丹药。 她出了门,想要去找长老,却意外地发现大厅里的弟子变得多了起来。 “苒苒?你怎么一脸疲惫的样子?” 梳着包子头的少女上前来关心她。 就连被寄生藤寄生而失去意识的印星河也已经安然无恙了? “你好了?” 陶苒闷头炼了两天药,一时间不明情况。 她都还没做出解药,这些人是怎么恢复的? “是啊,多亏了原长老做出的解药,大家都恢复了。”印星河给她解释,“而且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 原长老?那不就是原琉璃的那个侄子?该死,怎么一碰上原琉璃,林络的那些预言就失灵了? 本来在预言里,是她做出的丹药救了所有人。而且,因为丹药疗效的缘故,她眼前这个人,背上会留下一片难看的疤痕,随后在自己的安慰下重拾信心。 都是原琉璃的错。 她的出现破坏了那些本属于她的荣耀。 “苒苒,你的表情,好可怕…” 陶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控制住表情,让内心的黑暗面被人看到了。 “没事。”陶苒四周环视了一遭,突然发现原琉璃的那群朋友坐在位置上愁云惨淡,一瞬间心情舒畅。 “师父已经失踪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独孤年年心里不安,“前天晚上又发生了乡民被寄生的事情…希望圣宫的人能及时派下来吧。” 向问晴安慰她,“仙姑说她吉人天相,已经跑去找她师父帮忙了。相信她吧。” 两人对着粥碗,吃得食不知味。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的神墓中,两人终于找到了血藤的源头。 不同于古墓内的漆黑一片的环境,房间的门口便散发着微弱的光。 集束的光自上而下照射进地上的镜子,随后散射自房间内。 “这就是那三个人进出过的房间吧…” 两人走进门。 苏楼感觉手上握着的力气一紧。 “这…” 整个房间的墙上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层寄生藤,而正对着门的藤蔓墙中心,凸起的部分极像一个人形。 “这些寄生的藤蔓,短短两天之内,就吞噬正常藤蔓的力量,快要凝结出灵体了…” “而且,我的药开始不起效果了。” 原琉璃将喷雾瓶收起,转手翻出扇子。 “只能把这玩意干掉了。” “等一下。”苏楼拉住她,“有古怪。” “这些寄生的藤蔓,其实是寄生在血果藤上的,也就是说,你毁掉这些寄生藤,也就相当于…毁掉这些原本的藤蔓。” 原琉璃磨了两下牙齿。 这还真是让人投鼠忌器。 “不愧是做大哥的,真是样样比弟弟强百倍。” 尤其是恶心人这方面。 “而且,如果让这些藤蔓枯萎,最先枯掉的还是原本的藤蔓。”苏楼提醒她。 “吼…” “如果这些血果藤能先于寄生藤结出灵体,说不定可以反击。”苏楼推断道。 忽地,原琉璃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身体向后一仰,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鼻尖甩了过去。 他们方才进门时身上多少有些药液,这些寄生藤虽不受影响,却也不敢靠近。 现在药液挥发完全。 他们已经身陷险境。 “这些藤蔓,已经开始往门上长了,看起来这个灵体是想封住这里的路。”原琉璃看向身后。 “小璃子,把头低下来。”苏楼抱着她的腰,一个滑铲,在那些藤蔓将整个出口堵死前滑了出去。 两人在长廊上奔跑,身后的藤蔓在向二人缓缓靠近,两人按着着原本的方向,飞奔回去。 跑出一段距离,原琉璃的药才开始对这些藤蔓起效。 原琉璃被苏楼抱着身体朝后,清楚地看到那个成型中的灵体,顺着这些寄生藤蔓,追了过来。 那些原本会受药液影响的植物,再次拥有了抗药性。 “小璃子,抓紧,接下来的路有点陡。” 苏楼抱着她跑上了石殿的二楼,寄生藤灵体紧随其后,猛扑上来。 它这一扑上来,正撞上原琉璃手中折扇里弹出的刀刃,被猛扎一道,周身藤蔓枯萎,凄惨嘶吼起来。 苏楼直接跳出石殿的窗口,落在中庭的石柱侧,三两下爬上藤蔓攀升不到的柱顶。 那藤灵只能在半空中看着他们干瞪眼。 眼前是石柱林立的中庭一侧,往上百丈是毫无植物生长的石壁,壁上是被堵住的岩石漏缝,光自上而下射下,似星空浩渺。 261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之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里这么漂亮。”原琉璃自上而下地俯视这座建在山内部的建筑,“这座神墓与其说是一座坟墓,不如说是皇城。” 只有站在高处,整座神墓的风景才能一览无余。 高大的石雕殿堂与宽阔的宫殿隔着石柱林对望,星辰的光辉自头顶洒落,若说这是坟墓,未免不太合适;但若是说这是皇宫,却铺满了树藤织就的网,荒芜太过了。 “大概是那时你在地上,抬头只能看到遮蔽头顶的树藤。”苏楼搂着她的腰,猛地将人打横抱起来。 “哎?”原琉璃慌乱一时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干什么?” “你看路,别看我。” “那为什么不用上次那个空间转移的法术?”原琉璃觉得奇怪。 苏·有问必答·楼解释道,“那个法术不太稳定,要是咱俩又掉进下水道怎么办?” “…”想起他们一起差点被水流冲走的并不美好的感觉,原琉璃只好乖乖地开始带路。 随后,她在穿过中庭的路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坐着农家小板车在碎石地上以百八十迈的速度狂奔而过的颠簸感。 眨眼,就进入了无数房间的宫殿。 本就阴沉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这次带路的人换成了苏楼。 因着不久前有不少弟子在此穿行,堵塞路途的藤蔓大多被清理掉了。 忽的两人脚下一滑,差点连带着摔倒。 他们脚下的地面,似乎有奇怪的凸起。 原琉璃蹲下查看了一番地面。 “这些凸起的石块很新,还有微弱的灵力残留,应该是印星河的术法造成的,看来这里就是年年她们被追的地方。” “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两人继续向前走,走了约莫数十步。 “小璃子,周围的植物变多了。”苏楼放缓了呼吸,带着她一路摸黑过去。 “看来就是这里了。” 原琉璃进了门。 黑暗之中,有什么靠近她的脸,轻轻呼了一口气。 那并不是生物温热的呼吸,凉凉的,吹在她脸上,有微微的窒息感。 不知从何处生长出的花苞在她眼前绽开,光芒自下而上照亮了两人的脸,一个阴森森的孩子面庞映在她眼前。 那孩子的皮肤是树根一样的颜色,如同会动的木雕制品。 “啊!” 两人都吓了一跳,躲到一边去了。 “小璃子你怕什么,从下往上打的光都这样的。”苏楼无奈地转身安慰躲在他身后的人。 原琉璃看着苏楼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会点火的方盒子,放在下巴处。 “‘臭丫头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就像这样,很有恶人的感觉。” 苏楼生动形象的颜艺,成功地让原琉璃又敲了他额头一下。 无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苏楼,原琉璃夺走他的打火机,看向那个被吓到的孩子。 确实换了个方向的光照,原本吓人的模样瞬间就变得可爱许多。 那孩子还是头一次看清她的脸,不安地探头,靠近她。 “啊,啊…” 它又不安地缩回去了。 “她在害怕,似乎是在问,‘你和那个坏人是一伙的吗?’”苏楼走过来给她翻译。 “你能听懂,来,翻译翻译。”原琉璃拉着他蹲下。 “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到它的情绪,它应该是在说‘饿了,想吃东西。’”苏楼放出一小团碧绿色的灵力,那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接过来。 然后,它的背上伸出一根藤条,学着原琉璃的样子敲了苏楼脑门一下。 “怪蜀黍!” 苏楼捂着头接着在地上躺着。 “会说话啊…”原琉璃揉了揉它头顶软软的树芽,小家伙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靠到了她怀里。 “我怎么就成怪蜀黍了?按年龄换算一下我才二十好吗…”苏楼从地上爬起来委屈地看着这个树灵小鬼。 “可能是你太帅了,蟋蟀的帅。”原琉璃补了一刀。 “说正经的吧,这个树灵只是有了一点形体,还没完全凝聚成型,和那个寄生藤一样。” “但它看起来比那个寄生藤灵体要弱小很多啊,年年看到它的时候它还是成年的样子…” 寄生藤的灵体至少是个五六岁孩子的大小,这个却还不过两三岁的模样。 苏楼难得地严肃而阴沉起来。 “大概就像我和苏宁梧一样,因为在诞生之时被人加入了某种诅咒,一分为二,彼此相生相克,相互斗争,直至一方被终结。”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会消失吗?”原琉璃看着这个孩子缓缓缩小的身体,担忧起来。 一旦这个小家伙被吞噬,到时候,这座满是寄生藤的神墓就是他们的坟墓。 “有可能。这种情况,如果它不反抗的话,可能自己就会消失。”苏楼脸色愈发地不好。 “我不要,我不想,他好可怕。”小树灵缩在原琉璃怀里,可怜兮兮地瞪着大眼睛看他。 “你○○的在做梦吗?搞清楚状况,你要是不把那玩意打倒,你自己就会消失的!” “你以为你不反抗就能和那玩意相安无事吗?难道你要等着他连你最后的容身之处都夺走才开始垂死挣扎吗?” “不要想着他会留你一条狗命,你在那家伙眼里根本就是个利用完就扔的工具!” 苏楼直接将原琉璃怀里哭唧唧的树灵揪过来就是一顿吼。 小树灵已经被吓得连哭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但原琉璃没阻止苏楼。 这孩子的经历多少让他想起苏宁梧对他做的那些事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吧。 小树灵自苏楼手边翻过头想要向原琉璃求救,“姐姐…他好凶啊…” “他说的对。”原琉璃不为所动。 树灵不知所措。 “既然觉得不战斗也无所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帮那家伙把你弄死好了,反正你到时候也是一样的结局。”苏楼拿起他的打火机,自下而上照射的火光衬托得他像个反派。 灼热的光源逐渐靠近树灵,它哭叫着看向原琉璃。 “姐姐你为什么只是看着,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原琉璃脸上的表情没变过。 她清楚,苏楼不会真的对这个孩子动手。但能不能自救,全看这孩子自己的意志。 事已至此,对这只懦弱的树灵来说,不战斗就无法生存下去。 ------题外话------ 今日的男主是带恶人(狗头) 262神墓旧闻 树灵将自己缩起来,火焰靠近着它的枝叶,烫人的温度仿佛下一刻就要印在它身上。 火焰往它的枝叶上烧了上去。 树灵闭上了眼睛。 它似乎都能想象到一个奇怪的老婆婆热情地招呼它喝汤的场景。 但是想象的灼痛感并没有降临,它睁开了眼睛。 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 “小璃子,走吧,这孩子没救了。”苏楼将火机重新打火,扔给原琉璃,转身出门去了。 “这个怪蜀黍莫名其妙的,姐姐,他好可怕。” 小树灵凑到她怀里求保护。 “其实,他说的也对。”原琉璃摸着它的头,“就像我大哥曾经说过的,这是个人人都在为自己的目的争斗的时代,如果总是渴求别人的垂怜,那么当有一日庇护你的人不在了,你又要如何独自生存呢?” “姐姐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原琉璃起身,“我会在这里留一会,如果你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行动。” 苏楼在门口等着她。 “确实是个没救的吧,走了。” “去哪?找回去的路吗?”原琉璃眨巴眼睛。 “我刚刚才想起来,很多年前我把一个装着秘宝小盒子藏在了哪个树洞里,那个秘宝说不定有用呢?反正那个小鬼已经消极得没救了,我们干脆捞这最后一笔就溜吧。” 苏楼的声音大到恨不得拿喇叭对着房间里喊,像是怕房间里的树灵听不见一样。 “可以了,戏收一收。”原琉璃拽着他离开。 “yes,madam!” 原琉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好像是听话的意思。 留在房间里的小树灵抱着双腿,将脑袋死死埋在膝盖间,像遇到危险的鸵鸟。 它害怕,它不想和任何人战斗,但它也想活下去。 那些寄生在它身上的家伙太可怕了,它根本不是对手。只要稍一触碰, 当有一日庇护你的人不在了,你又要如何独自生存? 这个问题,它不知道要如何解答。 “要活下去,必须要有力量啊…” 它记得,那个很凶的怪蜀黍说,有个树洞里藏了秘宝… 会不会是它想的那个地方。 离开房间,原琉璃两人继续在神墓中游荡。 “苏楼,我怎么觉得,这里完全不像是一座陵墓,反而像一座宫殿。”原琉璃举着灯火。 有了光,更能看清藤叶缝隙间的石刻花纹,华丽得几近真实,却又因为石刻的材质多了几分冰冷感。 “我以前只是听沧海姐说过,在新神征服了旧神的领域后,将残留下来的旧神们圈养在一个地方,软禁起来。失去自由被关在一个巨大笼子里的原始神族,看起来就像是被封在坟墓里等死的殉葬者一样,所以圈禁他们的地方,就叫神墓。” 苏楼有问必答。 “那真可怜。”原琉璃想着。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所有的原始神族离开了神墓,四散到了各地,不再被新神掌控。”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楼摇摇头,“我不知道,每次沧海姐要告诉我的时候,桑榆哥的脸总会拉得老长。应该是让他很受打击的事,你也别去问他。” “哦。” 这摆明是不让人知道了。 “说起来,你藏的那个宝贝是什么?”原琉璃索性换了话题。 “青藤虎符。” 原琉璃动作都僵直了。 “额,是我想的那个青藤虎符吗?” 青藤虎符执在手,万木枯荣随我意。 虽然只能操控植物,但其作用在植物上的效果几乎可以接近森罗万象。 “是。” “…”原琉璃彻底没声了。 一把森罗万象就能让仙域纠集半个域势力过来跟她抢,仅仅只是比森罗万象差一点的青藤虎符… 苏楼同志,你知道败家子这三个字怎么写的吗? “额,我好像能看到一点光了。”苏楼赶紧转移话题。 直觉告诉他,如果再让小璃子把话题继续下去,就要演变成查私房钱的问题了。 他好歹得留点钱卖糖吃,对吧? “是吗,我看看。”原琉璃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他蒙着眼睛的布揭开。 然后,她仿佛遭到了眼睛的背叛。 不知道怎么的,在苏楼睁眼的瞬间,她有些看不清周围的其他东西,脑子里只有他眼下的睫毛阴影消退,那双眼里,映着火光,和她的脸。 在这一刻,苏楼确实符合那个“挺帅一小伙”的评价。 就是可惜,挺帅一小伙,帅不过三秒。 “哎妈哎,这火太亮了。” 苏楼赶紧捂住眼睛,让自己习惯这光。 “…” 原琉璃: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它结束得这么彻底。 灵修学院驻地。 霜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朔因。 “你赌输了。” 霜序不解。 “他假扮的身份是那个叫石苇的小丫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会选择扮女孩子。”朔因解释着。 霜序沉默了。 霜序被震惊到了。 “某局在榜二买了房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像他这种人,越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越是城府深沉。”朔因撑着头,“你还有机会。” “要继续赌一场吗?” 霜序并未犹豫,“赌什么?” “赌她在灵修学院这段日子,你能让她想起你是谁。规则照旧,赌这一局吗?”朔因撑着头,露出不太正经的微笑。 “好。” 这傻子比苏楼好上钓多了。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朔因回身离去。 霜序想起他头一次见到苏楼本人的时候。 那时还是个瞎子的苏楼居然会在逃跑后换了个打扮跑到他面前,装成另一个人忽悠他。 胆子还真大。 他抬起手,便有一黑衣人自他影子中出现。 “上次要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吗?” “主子,还未找到,整个荒域,都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找了。”霜序下了令。 “是。”黑衣人又多嘴了一句,“属下不解,主子为何不再找那地方了。” “因为苏楼。” 属下愣了一下,随即意会。 原来如此,他竟没想到,主子要他们去找的地方,也是为了那个叫苏楼的男人。 他从未见过主子对谁如此执着的样子,为这苏楼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题外话------ 男二身边的内鬼真多 惨男二惨 263出关之人 这边下属脑子里遐想连篇,那边霜序确实是对苏楼起了杀心。 “去问问杀域那边有没有人愿意动手。” 属下当即跪下磕头,“主子,杀域那边,不可动手。” “哦?” “苏楼自己出了巨资悬赏自己的人头,价格高悬,没人敢接。” 杀域的规矩,确实可以选择出价买自己的命。不过,若是出价不如别人,那只能自求多福了。 “…” 看着这一长串的灵草清单,霜序再次沉默了。 “算了,此事容后再议。” 只能先按捺着了。 神墓之中。 苏楼拖着原琉璃继续在房间内走着。 随着二人行进,四周墙体上的藤蔓缓缓褪去,暴露出墙上的刻文。 “嘎嘣” 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两人顺着火光一看。 是条尸体。 准确地说,还在地上爬动。 “苏楼,你怕吗?”原琉璃记得苏楼好像很怕僵尸。 苏楼没有回答她。 这是已经吓呆了。 “我,没,事,啊。” 苏楼每个声音都在颤抖,虽然在努力抑制面部表情,但仿佛下一刻他就能大叫出来然后被热心网友截图成为表情包的一员。 看他现在这幅怂样,原琉璃干脆提议,“要不我们回…” 两人方才踩到的那具尸体站了起来。 苏楼的头发已经吓炸了。 “早。” 那尸体冲二人嘿嘿一笑。 “僵,僵尸说话了。”苏楼举起颤抖的手臂挡在原琉璃身前。 随后他额头就被人敲了一记。 苏楼捂着头蹲下身,这是今天他脑袋上挨的第三下了。 他的脑袋看起来很适合敲敲打打吗? “僵什么尸,小鬼你怎么说话的?”那人将面上的头发抹开。 那是一张乍一看非常正直,再细看几眼就很想跟随他建设祖国的脸。 反正,和僵尸什么的,差个十万八千里吧。 “苏楼,他长得还挺正义的,不像是坏人。”原琉璃拍了拍苏楼的肩膀。 “我知道,我眼睛刚好。”苏楼整个人镇定多了,“敢问前辈是何许人?” “嚯,小鬼你还挺上道,不过我可没有什么秘籍要给你继承的,就祝你们…祝你们好运了。” 那人说完,便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很。 “…他这是,什么意思?”原琉璃一脸懵逼。 “大概是这个意思。”苏楼指指她身后。 四周的藤蔓缓缓向两人逼近。 “而且,我好像,控制不了他们了。”苏楼说出了雪上加霜的事实。 “你是说…” “这些藤蔓,是被感染的寄生藤蔓,而且,全部都已经坏死了。” 这些死去的藤蔓,就像癌细胞一样,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会像活物一般,在这座巨大的地下建筑中扩散。 “这么说,那个小树灵不会是…” 原琉璃想起那个被她落在房间里的孩子。 “不,如果那个小鬼真的被吞噬掉了,这些藤蔓一定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瞬间吞噬的。”苏楼手中并无武器, “既然这些藤蔓不是被缓缓吞噬的,也就是说,还未被感染的藤蔓,将全部的灵力,注入到了那孩子身上。所以本来还没被寄生藤蔓吞噬的区域因为疏于防护,就这么被感染了。”原琉璃切断了向她袭击过来的树藤。 这些聚集而来的藤蔓间,出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 和幼小的树灵很像,但是看起来要更成熟一点,而且,面容也更接近人类。 是寄生藤诞生的灵体。 它上前来。 两人警惕地看着它靠近。 刀已出鞘。 虎视眈眈的死藤不动声色地靠近。 随着其踏出一步,那些尖锐的藤蔓如长枪捅出。 “咔咔” 据有幸活下来的某对情侣所说。 当时那些尖锐的藤尖距离他们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如果不是救兵来得及时,他们怕是得…逃跑。 没错,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而保护他们,没有让他们陷入绝望使出孙子老先生教授的三十六计最后一计之走为上计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那树藤灵体惨号一声,被打得粉碎。 “姐姐你没事吧?” 那小孩挤开苏楼,扑进原琉璃怀里,开始了嘤嘤嘤。 被挤到一边的苏楼,只能看着这小鬼占着他的位置干瞪眼。 “小鬼你刚才不是拒绝战斗的吗?” 刚才还哭唧唧地不想和另一个自己打,结果方才直接出现,把人扯得粉碎。 “要你管,怪蜀黍。”小孩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看起来没那么老!” 苏楼表示,要是他现在和这小鬼一样大,他绝对会揍得这小子跪下给他唱百八十遍征服。 “是是是,苏六岁小朋友。”原琉璃揉揉他的头,然后继续安慰怀里的嘤嘤怪。 “…”小璃子你也为人类幼崽叛变了。 “说起来,你打败了那个分身,应该是可以吞噬掉它的力量的。”原琉璃端详着小孩子的眉眼。 可为什么小树灵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长不大了。” 苏楼将他搂了过来,细细检查了一边,做出了推论。 “应该是那些寄生藤的问题,只要以后注意休养,像正常人一样长大应该没问题。” “那我还有多久才能长大啊?” “孩子,你需要知道,一株小树苗要长成一棵三人合抱的树需要多久吗?”苏楼拍拍他的肩膀,“就是这么久。” 原琉璃看着苏楼贱兮兮地笑就知道,这人唬小孩的。 “有没有能快点长大的办法啊…” “有,吃了这个。”苏楼掏出一袋脸大的包装。 “金坷垃?”小树灵怎么觉得这东西好像不太靠谱。 “没错,只要吃了金坷垃,你就可以吸收地下两米的氮磷钾,轻易达到补锌补铁补钙的三大需求…”苏楼开始了他的广告宣传。 “苏楼你够了!” 原琉璃终于忍受不了某人的忽悠,出声制止。 “噫——果然是不靠谱的怪蜀黍。”小树灵将袋子往地上一扔,随后背上抽出一根藤鞭,在他脑袋上锤了一下。 苏楼捂着脑袋,满脸生无可恋。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要连着被人敲额头。 ------题外话------ 考试篇即将结束,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是… 264入夜行尸 “小鬼——” 原琉璃哭笑不得地抱着号称要撕烂笑树灵嘴的苏楼,一边还要被小树灵拉来拽去。 “你们两个够了…” “还不是这个怪蜀黍小鬼小鬼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流歌。” “哦,我也有名字的,我叫苏楼。” 只见这小孩沉默了短短三秒,随后,用三个字把苏楼气得脑浆膨胀随时炸开。 “怪苏苏。” 玩谐音梗是吧? 苏楼思考现在要不要演绎一下被气到炸裂,随后一个弱柳扶风摔到原琉璃怀里。 “苏楼。走了。” 原琉璃拖着这个智商在249和250之间反复横跳的家伙走了。 流歌并不甘被撇下,迈着小短腿跟了上来。 “苏楼,它离开这里,没事吗?”原琉璃回身看着跟上来的小鬼。 “以他现在的能力,超出圣域的范围这座神墓里的植物肯定会全部枯死。” 苏楼望着头顶遮住天幕的枯藤网,细密的网外,隐隐能看到星点漏下的微光。 跟在身后的流歌鼓鼓嚷嚷,“那有什么办法,我才诞生多久。” 作为成型没多久的灵体,它已经很强了。但很显然,还不够强大。 点点碧光自苏楼手中飞出。 枯木坏死碎裂,随后生出绿芽,沿着四周的石柱盘旋而上。 遮蔽视线的枯藤网塌陷坠落,抬头间,满目星辰重现于眼中。 “这样就没问题了。” 流歌看着这片他从未见过的建筑群。 这位也太强了,随随便便就能让这座地下城枯木逢春。他居然敢叫他怪蜀黍…他胆子也太大了。 “话说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原琉璃看着脚下满是碎枯藤的地面,“还记得我们刚进来时差点冲走我们排水口吗?走那边。” “找水源这种事,好像让这个小鬼来会更合适。”苏楼摸了摸流歌的头,脸上的恶人滤镜拉满。 流歌缩了缩脖子。 所有的弟子在丹药的辅助下,身上的寄生藤已经尽数好全。受长老之命,来到城中受藤害的平民人家分发药品。 得意坐在一旁,心情很不好。 臭丫头失踪的第三天,想她。 “原长老不必担心,她身上至少有两件保命的法器。而且她的命星灯,很明亮。”楚岁寒将属于原琉璃的命灯取出,明亮的灯火,让得意暂时安心了不少。 “而且,她不是你姑姑吧?” 闻言,得意一愣,算是用反应证实了他的推测。 “今天就问到这里。” 楚岁寒转着轮椅离开。 得意的传音符发出了明亮的光。 “大侄子。” 这个声音很熟悉,来自他担忧之人,原琉璃。 “死丫头你吓死老夫了!老夫差点以为你要被那些破树藤吃掉了!” 得意的声音差点将她的耳朵震聋。 “现在大家都在月牙城附近的村子里,你要是安全了就过来找我们。” “过不来了。” 传音符内传来原琉璃的声音。 她现在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月牙城,但空荡荡的街道,家家户户锁死的门窗,昭示着情况的不同寻常。 “丫头你把话说清楚。”得意不明白,她怎么就过不来了。 “月牙城封城了。可能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发生了,老头你在那边小心点。” 得意瞧着眼前和谐的景象,反倒担忧起原琉璃这边。 “你也是,别又出事。” 三人走在街道上,想找家茶楼酒肆坐坐,却被老板赶了出来。 “外乡人!滚出去!” 被扫帚拍出来的三人莫名其妙。 “这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但就他们厌恶外乡人这点来说,很可能和外地来的人有关。” 原琉璃正分析着,就被苏楼抱着肩膀,转了个方向。 角落里。有只还没他膝盖高的狗,一瘸一拐地向三人走了过来。它的肚子裂开了,流出一大摊红彤彤的马赛克物质,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白眼向三人走来。 是僵尸,虽然是条狗。 难怪苏楼会怂成这个样子。 “应该是有外地来的人,把月牙城内的人变成了僵尸。”苏楼一边声音颤抖一边解说,“它已经没有了生命反应,那些被变成僵尸的人应该也一样。” “小璃子,它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当然是,屏气。” 三人憋着气,快速从狗身侧走过。 苏楼被拉着跑的时候,扫到那狗的身上有一块看起来像人牙齿的咬痕。 “这玩意比姜皑那堆铜皮铁骨的僵尸可怕多了。” 虽然似乎并不耐揍,但是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只要被咬一口,即刻就会变成僵尸。 “都一样,恶心得让人想揍他。”原琉璃四处找着能出去的路,但他们跑进去的巷子外全都是行走的僵尸。 似乎是发现这边有人交谈,游荡的僵尸们聚集到了巷子内。 但巷子里却是空空荡荡。 苏楼手脚撑着墙,原琉璃趴在他背上,顺带着还抱着一个流歌。 好在这个巷子不宽,他能手脚撑着往上爬。 看着这群僵尸在他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他整个人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一双小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没想到苏苏你居然会怕这个…” 别说话啊,会被发现的! 然而走动的僵尸并没有发现三人。 僵尸们寻人未果,索性全数离开了。 “你们三个,进来。” 巷子里一处人家放了条绳子下来。 “谢了。” 进了房子,三人才注意到这个大汉的相貌,大汉戴着头巾,胡子一大把,满脸的凶相,一身练家子的雄伟肌肉。 他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洒家姓戴名敷,却不是那个大夫,只是个卖菜种的商户,你们叫我戴老板就是。” 三人见他作风豪气,想来也不是恶人,便作揖道谢。 “多谢戴老板。” 三人谢过戴敷,确认了安全,便在屋里歇息起来。 先是在山洞里漂流,后是赶路,方才又躲着僵尸,三人着实是累坏了。 太阳落了山。 戴敷磨了刀,进了三人歇睡的屋,伸手提起床上一只胳膊。 苏楼被吵醒时,就见这好心的戴老板,一手提着刀,一手握着他的肘部。 黑漆漆的夜里,他那满脸的大胡子实在可怖。 ------题外话------ 僵尸,戴夫,种子 懂我意思? 265怎么又开始三选一了? “戴老板这是何意?” 戴敷黑着脸,不答。 苏楼脑子里闪过某本武侠小说里,主角夜里住店,半夜听得有风声,睁开双目一看竟是店家要将他宰了。 看这黑摸摸的地儿,放首《今○说法》的背景音乐就是活脱脱的罪案现场了。 戴敷举刀的手动了。 “小兄弟,到了晚上不太平,这青龙偃月刀你拿着和你家小娘子防身。” 握着这把菜刀,苏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最后只蹦出一句。 “多谢戴老板。” 原琉璃从睡死中醒过来,看着身边人拿着把菜刀发愣。 “这是什么?” “《倚○屠龙记》里的屠龙刀。”苏楼举着刀继续细看。 不就是把菜刀吗? “谁给你的。” “戴老板。”苏楼沉思着,“我觉得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他真的是戴夫的话,应该拿把钉耙给我。” (此处指的是游戏《植物大战僵尸》里从戴夫处买到的一次性道具,对僵尸有秒杀效果。) “…”原琉璃有一瞬间开始反思,她到底看上了这个家伙哪里,说话没一句靠谱的。 两人出了门,就见大厅里坐着好几个人。 “戴老板,他们是…” “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过来避难的外地人。”戴老板将两个馒头递给他们。 “我们是灵修学院的弟子,不知几位来自何方?”原琉璃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观察这几人的反应。 最先接她话的,是坐在她们旁边的三个少年少女,穿着略有破损的弟子服饰。他们隶属于灵修学院的对头学院,凌云学院。 “我们是凌云学院的,你看不出来吗?” 两个学院之间互相争斗,弟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太好。 原琉璃保持着优雅不失礼貌的微笑。 第二个说话的,则是在她对面的青年。 “小年轻们真是有活力,我是来朝圣的,毕竟神墓就在这里,不来看看才是可惜啊。” 他的打扮很是随意,看着确实像个云游的侠客。 第三个人是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 “小女子是来这里找我姑婆的,可怜我才刚找到她人,她就已经变成了僵尸了…” 她哭得伤心,泪水如泉涌,扒着坐在她身侧的人,将他的袖子都沾湿了大片。 不幸被她泪水波及到的苏楼看着原琉璃,用眼神不住地打着求救信号。 “三组外地人,说不定,会有姜成皓的同党。”原琉璃偷偷和他咬耳朵。 “看看情况再说。” “说起来,戴老板你收留我们这么多人。这里的粮食够吗?”苏楼很机智地用起他那副单纯的样子,好奇地东问西问。 戴敷豪爽地拍着他的肩膀,拍得苏楼背上剧痛,“小兄弟不知道吧,我是个粮商,专程从老家那进粮过来卖的。什么不多,就是粮食多。” “哈哈,哈哈。”苏楼背痛地笑不出来。 “就这憨憨也能考上灵修学院?今年的标准这么松吗?” “那看来我们凌云学院说不定有机会当圣域的第一学院了。” 三个凌云学院的凑在一起,嘲笑着。 一旁的青年呵呵笑道,“年轻人还是看得不够长远。” 苏楼身边的女子还在继续哭。 所有人都毫无破绽,贴合着自己的角色。 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啊——” 不知怎的,方才还热情的戴老板,惨叫一声,自桌上跌落了下去,震得桌上的盘子都跳了起来。 “戴老板,你没事吧!” 众人慌张去探他鼻息,却猛地发现他已经没了命。 四周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影痕迹。 “这整个一粮商杀人事件啊。”苏楼当即堵住了出口,“这个时候就要祭出那句名台词了——”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苏楼成功地冷冻了气氛。 “小哥你来搞笑的吗?”青年哈哈大笑。 “你以为这是《名侦探包拯》的世界啊?”凌云学院的弟子也跟着笑。 “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啊…”那泪涟涟的女子却相信他,“这里也找不到有其他人动手的可能性,若说是我们中人动的手,也说得通。” 她说得有理有据,众人也信了她。 一号嫌疑人,凌云学院团体最先为自己辩驳。 “怎么可能是我们干的,我们才到造化境,要怎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就是就是。”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嫌疑人。 青年摊手,“我不过是个来朝圣的,和这老板也没仇,怎么会是我?” 嫌疑人三号,那女子又是一顿哭。 “我的命好苦啊…” 最后是咸鱼人四号,原琉璃原女士,她用那双仿佛冷光射线的眼睛盯着苏楼,“你不会连我都要怀疑吧?” “走个过场也是要的。” 原琉璃无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凶手就是——你!” 苏楼指向凌云学院的三人。 然后在他的亲眼见证下,其中一人像戴老板一样倒了下去。 “你叉叉啊!哪有凶手会让自己人出事的!” 被怼了的苏楼并未死心,又指向那青年。 “小哥,你不会是不知道谁是凶手乱指的吧?”青年失笑。 “苏楼你个傻狗别闹啊。”原琉璃试图把人拉回来。 “小璃子,相信我,只要我们用毛利小五郎同款排除法把凶手指认一遍,就一定能找到真凶。”苏楼说出了他的依据。 (毛利排除法,指把所有像凶手的人都指认一遍,帮助他们洗清嫌疑) “这是什么笨蛋排除法。”原琉璃不想承认这是她男票。 那女子一拍掌,“这么说我也有嫌疑了?” 原琉璃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 为什么别人被怀疑全都是满脸暴躁,你却这么兴奋啊姐姐… 看着女子看着苏楼,眼睛里都要冒星星了。 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颜控吗? “既然全都要怀疑的话,那她也要被怀疑吧?”凌云学院的弟子发话了。 另一个弟子连忙帮腔,“对啊,从一开始她就那么淡定,说不定她早就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了!” “说不定她就是凶手,这个傻子是在帮她遮掩!” 一时之间,房间内混乱起来。 ------题外话------ 灵感枯竭,有亿点点卡文 266凶手出现 “那你说,我是用什么把戴老板杀掉的。”原琉璃举起双手。 “当然是用毒!你从刚才就双手垂下,袖子遮掩着,我们自然看不到你下手的痕迹!”凌云学院的弟子指着她。 “你才是深得毛利排除法精髓的人吧?”苏楼吐槽了一句。 小璃子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窄袖,哪来的袖子遮掩?正常人站着,一般都是双手下垂,这点也完全无法证明论据。 砰! 另一名凌云学院的弟子倒下。 场面变得更混乱了起来。 原琉璃轻轻推开苏楼的肩膀,走到中间。 “至少,苏楼有一点没说错,排除掉不可能的嫌疑人,剩下的就是真凶。” 她看向剩下的一男一女。 “妞啊,你不会是怀疑我们吧?”青年用眼神疯狂暗示,“我还以为你会比这小子靠谱点。” 那女子也是哭了起来。 “我是说——” 方才还活生生的青年,瞬间倒下。 “又死了一个,果然就是你们干的!”唯一剩下的凌云学院弟子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随后,一只脚出现在他脸上。 “你从刚才就在带节奏,老子早想踹你了。”苏楼收脚,顺便将人拖过来。 “真正的凶手,根本不在我们七个人里。”原琉璃看着他身后,“凶手和我们一样是个外乡人,而且,从始至终没被我们怀疑过。” 他们身后,戴敷缓缓起身。 “在场的七个人都没有可疑,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他就是——” “从一开始就死了的戴老板,他在故布疑阵,引我们互相猜忌。”原琉璃总算说完了话,“互相猜忌之后,就该自相残杀了。” “聪明的丫头…难怪能把姜皑那个蠢货干掉。”戴敷鼓掌表示欣赏,“难怪姜老大喜欢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这家伙说过,如果你真的是戴夫,那么应该给他一把钉耙,而不是一把菜刀。”原琉璃将几人拦在身后。 苏楼沉默了。 小璃子你之前不是嫌弃这理由很扯吗? “这理由真烂。” 看吧!连反派都这么嫌弃。 “懒得找理由,反正,能揍你一顿就完了。” 小璃子你挑这个烂理由的理由还真是,简单粗暴。 “但是你们能走出去吗?” 方才倒下三人翻着白眼站了起来。 “僵尸!月牙城里游荡的僵尸是你干的?”苏楼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没错,重新介绍一下,洒家姜亡。” “僵王还行…从奸商变成boss了。”苏楼将那两人护在身后时还不忘吐槽两句。 “这种时候就别惦记你那破游戏了!”原琉璃手中扇开,扇出风动,一道植物墙升起。 四个人往楼上跑去。 “追!”姜亡首当其冲,跟了上去。 随后他似乎脚上踩到了什么。 一根木棍直劈上他的脸。 是一把钉耙。 惨叫传入耳,苏楼嘀咕了两句,“这玩意对付第一个冲过来的僵尸果然有用啊…” 此时原琉璃已经将屋顶轰出了个洞。 四人费了点时间,上了屋顶。 一只八哥自半空飞下,落在原琉璃肩膀上。 “死丫头你吓死老夫得了!回去以后再跟你算账!” 耳边八哥的大嗓门震得她耳聋。 这鸟是得意的爱宠,它此时来自然是给得意送东西的。 “谢了,老头,来得正好。” 原琉璃将苏楼的储物符抛给他,自己则取出玄玉弓,往下面的僵尸集群中间射了几箭。 “该死的丫头。”姜亡自洞中扑出,手持巨剑,挥向原琉璃。 却见她腰上系的藤蔓一拉,将她整个人拉离了重剑的位置,随后一根长藤栓住了他的手臂,顺势将他拉下了房顶。 地上冰面湿滑,姜亡费了一番力气才起身,而待他再跃身上房,早已经人去无踪。 “该死的,跑哪去了?” 待人离开。四人才出来。 姜亡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四人居然会返回屋内。 至于房里的三个僵尸,则是被苏楼用藤蔓捆了个严实,栓在了墙边。 “暂时安全了。”苏楼从藏身的阴影中走出,继续警戒四周。 而原琉璃,则开始查看那些僵尸。 “我去你胆子真大。”那个凌云学院的弟子看着那些僵尸张开毫无血色的嘴都怕。 “是尸蛊,大概是下在刚才的馒头里。”原琉璃掰开已经冷下去的馒头,捉出了一只还在活奔乱跳的小虫。 “噫——恶心!你一个女孩子不觉得恶心吗?” “要不是你之前在饭桌上像刚才一样瞎叫唤,你估计也会变成僵尸。”苏楼布好防御阵法,回了楼下。 凌云学院的弟子一时不知他是在夸他运气好还是在嫌弃他话太多,翻了个白眼。 “他挺可爱的…”方才还在哭的女子,看着苏楼疯狂花痴。 凌云学院的翻了个白眼,“你没机会的,这两人关系好得很。” 苏楼熟练地给原琉璃递工具,丝毫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惦记上。 “未必吧,看那个女生那么冷冰冰,谁会喜欢。”女子收起了眼泪,眼里闪动着志在必得的光。 原琉璃用妖毒将那青年身上的蛊虫逼至胸口,而此时,苏楼便乘此机会将那些蛊虫切除。 那青年身上的蛊虫被取出,脸色也开始从没血色的白开始慢慢恢复。 两人如此这般地操作后,将三人身上的蛊尽数取出。 “小璃子,接下来怎么办?” “我去做解药,你看着他们。”原琉璃说着就转身进房。 “好。” 苏楼四处检查了一番,回来就见有个人影扑了过来。 他想都没想,躲开了。 躲开之后才发现是刚才一直在用他袖子擦眼泪的戴孝女。 他想着不能让女孩子摔倒,于是他转身,拉住了她… 的头发。 被人提着头发扶起来的戴孝女满头问号。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一个浪漫的转身,然后托着她的腰把人扶起来吗? 为什么是提着头发揪起来这种完全会让少女心破裂成碎片片的扶法啊! “没事吧?”苏楼将人提起来后就松了手。 “你觉得呢?”那女子揉着头,彻底打消了对苏楼的念头。 钢铁直男,能脱单都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题外话------ 关于我的男主自带劝退桃花功能这件小事 267这是正常男主能干出来的事吗 那个叫原琉璃的女生好惨,居然会摊上这种振金直男。 戴孝女瞬间将自己对爱情的期盼化为对小姑娘的同情,那一刹竟也生出了些许慈母怜女的心来。 坐回自己的位置,戴孝女捧着小脸哀叹。 “怎么男人全都一个样。我理想中的深情温柔男神怎么就那么难找啊…” “你对男人到底有多大误解?”凌云学院的弟子翻了个白眼。 “按照十域知名情感大师的话来说,你这样的男人,绝对单身一辈子。”戴孝女咬着牙,哼了一声。 “那个情感大师还说了什么屁话?” “看他这个样子,他根本不爱那个小姑娘。” 正在喝水的苏楼抬了抬眼皮子,将自己的水瓶收好,转手拿了那把锈剑出来保养。 这把剑上面的锈被他磨掉了不少,多少能看出来是把贵重的剑,不像初见时那般破烂。 “‘想知道男人爱不爱你,看这个细节就知道了’,你不在时为你忧思伤神,茶饭不思…” 这描述的什么离谱东西。 凌云学院的弟子看着看着五官便全拧到了一起,最后在看完文章后,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难怪你单身。” “你这种直男不也一样!” 苏楼就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就男女关系一通乱吵,最后以互相转头很同步的冷哼一声结束。 苏楼保养完了剑,看着原琉璃那头毫无动静的门,有些担忧。 看来小璃子那边是真的遇到难题了,不然一般的解蛊药哪用得着捣鼓这么久。 苏楼推门进去时,原琉璃正在纸上写了划,划了写。 “加…不加…加…” 原琉璃对着一堆药材头痛。 这些是姜成皓做出来的特殊蛊虫,寻常的方法并没有太大用处,要解蛊只能重新配制解药。 她尝试过不同的组合,但最后的结果都收效甚微。 脑子里完全没有头绪。 她或许可以尝试过去制作毒药时毫无头绪的办法,就是那个方法对于眼前这个毫不知情的人来说,有点残忍。 原琉璃自埋头的桌案边抬起头,张开双臂。 “苏楼——抱。” 她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苏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约是眼前美色惑人,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 随后,一只邪恶的爪子摸上了他的脑袋。 苏楼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被理发店的洗头师父大力地狂搓。 他算是明白小璃子想干什么了。 这是拿他的脑袋当毛绒玩具揉。 “小璃子我以后要是中年秃顶你得负百分之五十责任。”苏楼无奈地任由她肆无忌惮。 就在苏楼担心自己到什么年纪才会秃顶时,他就被狠狠地推开了。 “利用完就扔,小璃子你这是在把我当工具人啊…” 被狠rua一通的苏楼,顶着一头鸡窝,正要痛斥渣女,就看到原琉璃兴奋地回到桌前,行云流水地写好了方子,开始做试验。 果然,在揉过柔软的毛发之后,她的脑子瞬间就清明了很多,灵感正蹭蹭蹭地往外冒。 半个时辰后。 原琉璃将装满丹药的小瓶抛起,再接回手中。 “对不起啦。”原琉璃诚心地向苏楼道歉,“我是实在没有灵感才对你的脑袋下手的…要不…” “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这句话让苏楼彻底兴奋了起来。 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你自己说的!” 十分钟后,原琉璃看着自己身上少女粉的裙子和脑袋上两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沉默了。 她两辈子都没穿得这么粉嫩过。 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苏楼的审美至少是在线的,不至于把她打扮得太难看。 “小璃子,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快爆炸了?”苏楼仿佛欣慰的老父亲一样看着自己的杰作。 并没有。 原琉璃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好可爱,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凌云学院的弟子捂住了嘴,感受着此刻眼睛里的惊艳。 比起之前那身黑漆漆的衣服,还是这身粉色穿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比较顺眼,虽然脸是一样的没有表情,可不知怎的,眼前的人却仿佛鲜活了不少。 “这件衣服确实好看,看得我都想穿这个颜色了。” “你穿肯定很难看。” 接着又是一阵闹。 “砰” 大门被人踹开,瘦长的身影踏进屋内。 他扛着把大刀,眼神凶恶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原琉璃是哪个?” “他。”原琉璃毫不犹豫地指向苏楼。 “…” 苏楼疑惑了半秒,指着自己,“老子就是原琉璃,你找老子有何贵干?” 那大刀汗怀疑了一瞬,“老大说了,原琉璃是这里打扮最素的…” 他扫了一眼房间内四人,因为原琉璃换了一身少女粉,所以现在穿着最简单的反而是苏楼了。 “就是你没错了。”他兴奋地举起刀,“老大说了,找到原琉璃,杀了。” 一屋子人都被他的智商震撼到了。 这智商是怎么成为姜成皓的左右手的? “可笑,老子追风腿原琉璃,你能追得上老子。”苏楼立即反应过来,将戏演了下去,脚底抹油,跑了。 “别跑!” 那大刀汗追着苏楼跑了出去。 “…”原琉璃对苏楼起的奇怪名字表示无语。 趁着苏楼将人引开,原琉璃带着三人离开了屋子。 “就这么离开没事吗?”戴孝女有些担忧。 “没问题,这个给你们。”原琉璃将口罩递给两人,“这些僵尸群是通过气息感知到人的,只要不呼吸不被察觉到,自然就不会有事。” “多谢。” 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游荡的僵尸,到了个安全的地方便分道扬镳了。 原琉璃独自往僵尸集群的地方走去。 在这些僵尸聚集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在控制着他们。 她穿过月牙城的巷口,周围的僵尸逐渐开始结成了队伍。 她混了进去,和僵尸们排成一排,向聚集之地走去。 姜成皓果然在那里,而他的身边,漂浮着一个如同傀儡的少女。 僵尸们靠近那少女,虔诚而机械地低下头,犹如朝拜君王。 268罪孽造物 那少女抬起手,抚摸着他们的头部。 普普通通的僵尸,在那个少女的手下,化成了灰烬,随后飘进一旁早已经堆成小山的灰垛中。 “可惜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想找的。” 姜成皓对着传音符咒,似乎是在同什么人说话。 “对于没能为夫人带回树灵这事,我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还要多亏大小姐替我说情,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您想要的那个人,不会像我那个弟弟一样,给夫人丢脸。” 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切都是为了夫人的理想。” 原琉璃有些好奇,他口中的夫人,究竟有何理想,能让他们如此为之追随,又让凤惜辰这个大小姐不屑一顾。 在尸群队伍转至一个墙角时,她双手一伸,上了墙。 某种意义上来说,半妖的身体确实比人族要方便得多,她可以毫无依凭地贴在墙壁上,隐匿起来。 至于姜成皓会不会注意到她… 她穿得这么粉嫩,谁会把她和平日里那个懒得打扮的黑衣人联系在一起。 找了个适合观察的角落,她继续监视着姜成皓的动静。 他身侧的少女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原琉璃只觉得意识有一瞬的模糊。 眼前出现了一个幻觉般的人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成皓,你是叫这个名字吗?叔叔。” 小女孩的脸一瞬间长大,眼睛里依旧是往日里的天真无邪,将一瓣橘子递给她。 “成皓叔叔,你吃不吃这个?” 大约是长大了不少,她多少认得出长相。这个小女孩,就是姜成皓身边那具傀儡。 她跟着姜成皓的视角继续看下去。 眼前的画面像是换了个反色的滤镜一般,鲜艳的赤色如绽开的礼花,夹杂的哭泣如隆重的交响乐曲,散落的碎屑如飘落而下的彩带,扭曲组合成一幅地狱般的隆重仪式。 眼前的画面如同信号极差的电视机,消失了。 意识恢复,原琉璃捂着嘴趴在地上干呕,许久都没法恢复。 如她所见的,眼前之事是属于别人的记忆。 “人渣…”她忍不住骂出声。 漂浮的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在尝试过无数人之后,终于,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钻出骨皮,拜服在姜成皓面前。 那东西生得古怪,面颊上生了许多利齿,如同液体般的银白色物质在脖颈间涌出,如颈冠般箍住头部。自手腕延自双手的部分被诡异的物质包裹着,生出有小臂长的锋利指甲。 这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竟然突破了身为人族的界限,触摸到神使的边缘了吗?” 姜成皓欣慰地松了口气,有这么个神使在,他多少能够交差了。 “这玩意居然是神使?这根本就是(名称已被屏蔽)的怪人好吧…” 苏楼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前。 但是并不是如故事里描述的英雄般从天而降,而是,被那个大刀男五花大绑地提溜过来的。 原琉璃捂脸,“苏楼你在搞什么啊…” “老大,我把原琉璃抓回来了!”大刀男把苏楼往他眼前一扔。 姜成皓展开了原琉璃的画像。 “姜世,他是原琉璃?”他黑着脸,看着自己的手下。 姜世晃了晃自己的战利品,“是啊,虽然比老大说的壮了一点。” 这个姜世是来搞笑的吗?居然还像菜场卖鸡的小贩一样晃了晃自己的战利品。 姜成皓抚着额上凸起的青筋,抬脚踹上姜世的脸。 “这○○根本就不是原琉璃!” “啊,不是啊,那他是谁?”姜世想不明白。 “虽然不是原琉璃,但似乎,是个更有趣的东西。”姜成皓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夫人很想念你呢…” “你这个背叛她的小叛徒。” 苏楼缓缓地转过头,“她有本事就亲自来弄死我,而不是躲在另一头让你当传声筒。”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 “不会是,被我打出心理阴影了吧?你也想试试?” 明明刚才还是很狼狈地被抓住,现在居然敢这么嚣张地跟他说话,姜成皓咬了咬牙。 “啧,管你是谁!不许对老大无礼!”姜世提起大刀就往苏楼脑袋上砸下去。 但那刀还未落到他头上,姜世整个人就被破地而出的树木卷起,禁锢起来。 “看起来,你这个笨拙的小弟,带进来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物品。” “未必。”姜成皓冷笑着,“你没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吗?” 此时在看戏的原琉璃,眼前逐渐放大了一张脸。 “小澄应该已经在去找她的路上了。” 察觉到自己暴露的瞬间,原琉璃即时拉出一条蛛丝向后逃去。 “你敢动手,我便杀了她。”姜成皓威胁着。 “哦。”苏楼看着他的眼睛,用粗口说了段rap。 姜成皓青筋直跳。 “我没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如果想接着听,我不介意用东北话和四川话再来一遍。” 苏楼的嚣张样子,终于让姜成皓气得跳脚。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怕,但是,说得好像我乖一点你就打算放过小璃子一样。”苏楼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应该被那个人傀追得很紧吧?” 人傀,这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这些毫无生气的造物的名字。没有呼吸,没有思想,如掌中起舞的傀儡,只为其主而战。 原琉璃被追了半条街。 四周的僵尸群已经越来越少,但那个向她而来的人傀却依旧穷追不舍,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至少,这个人傀不会放精神攻击…” 这是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眼看两人就要相撞。 原琉璃后退躲进一边的窗内。 那人傀转向进来的速度似乎要迟钝一点,而这一幕,被原琉璃捕捉到了。 她踏步向前,在人傀进窗的瞬间,逃出了窗。 在接近人傀的瞬间,她的耳边仿佛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呼喊。 “解脱我…” 身为恶魔造物的她,渴望着自我的毁灭。为自己过去可怜的人生,为自己助纣为虐的命运,画上句点。 ------题外话------ 其实我想写变态一点的,后来想想还是打了点马赛克 (原本设定里姜渣渣做的事更屑) 269一个打架一个唠嗑 原琉璃如她所愿地甩出一把暗器。 但这人傀却是一身钢筋铁骨,难以对付。 这里是月牙城内最繁华的长街,少有地方可以让她迂回,原琉璃跳下地,在摊贩的茶棚间穿过。 虽说她确实可以借着踏空飞走,但光就方才同这人傀的追逐战来看,面对一个可以跟上她直线速度还能飘在半空的人傀,走空路就是自寻死路。 人傀跟着她飘了下来,隔着张木桌,相对而望。 这人傀果然毫不犹豫地向她冲来。 原琉璃矮身下去,滑铲自桌下穿过与她换位,随后抬起一脚将桌子踹向她。 姜成皓做这人傀的方法恶心得她想吐,但她此刻也不得不去回想那些画面,尝试着找到对付她的关窍。 “先制住她。” 就在桌子撞到她的小腿肚子瞬间,森罗万象发动,桌沿生长出的植物捆住了人傀的手脚。 挣断这些木头对于人傀来说轻而易举,但这一瞬间,足够原琉璃和她拉开距离了。 这里是商业繁华的长街多的是建筑物,足够原琉璃跟她绕个半圈。 “就是不知道混乱结束后要赔多少啊…” 又用掉了一把凳子,原琉璃再次拉开了距离,落在了二层的栏杆上。 “啊——” 那人傀发出了刺耳的哀嚎,猛地向她扑来。 欣赏着这一幕的姜成皓看向了身边坐在树杈上面无表情的苏楼。 “看着她就这么惊慌地躲来躲去,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这里,有趣…” “比你那个愚蠢的弟弟厉害多了,对吧?”苏楼抢答道。 被抢走台词的姜成皓脸上一阵尴尬。 “不许抢我们老大的台词!”被困在树杈中间的姜世挣扎了两下。 “你闭嘴!继续想,树上骑个猴树下八个猴一共几个猴?”苏楼一句话让姜世又一次陷入了严肃的思考。 “夫人打算对你不计前嫌的,毕竟你们交情匪浅啊…” “但我没打算跟她继续谈交情,没打算做她可怜的收藏品之一,没打算和你们这帮人共事。”苏楼似乎想起了什么,“毕竟,万一下一个被推出来给她背锅的会是我呢?” 那次算是他同人吵架吵得最凶的一次,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并没有后悔。 “既然你顽固不灵,那就没办法了。” 姜成皓吹响了一支古怪笛子。 “抱着那个臭丫头的尸体去死吧!” 原琉璃闪过那人傀的攻击,随后再次操纵着周围的植物,攻向她的脚肚子。 在这之前,她已经从街头跑到了街尾,整条街能用得上的她全都用上了,攻击的位置无一例外都是这人傀的腿肚子。 木头刺破了她的皮肤,穿透了她的脚踝。 滴水穿石。 “疼…啊——” 那傀儡的哀嚎变得更大声了。 “这…”原琉璃终于发现了古怪。 最开始追踪她的时候,这个人傀一言不发,但随着她不断使用森罗万象的力量制造植物拦住她的路,她逐渐拥有了痛感… 她逐渐找到了打败这个傀儡的思路。 但就在此刻,尖利诡异的哨笛响传入耳中。 那傀儡的身体里浮出一块块盔甲般的硬皮,将她整个人护住。 “这下,你猜她要怎么逃出生天。” 苏楼闭上的眼又睁了起来,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扫了他几秒。 “没有看的必要。”他仿佛万年学霸看榜一般轻轻扔下这一句话。 姜成皓倒是奇了,“你对这个臭丫头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怎么她现在苦战着你能半点不关心的?” “用小璃子的话来说呢…”苏楼摇头晃脑地学起原琉璃说话的语气,“用一位伟人的话来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呢,一定要相信我们广大妇女同志的创造力,团结人民群众的力量。” 姜成皓无语。 这位苏小同志你在地球一定很想家吧? 此时正在和人傀玩你追我赶的广大妇女同志之一的原琉璃,终于翻了个身,举起手里的折扇,敲向了那人傀的腿。 森罗万象不愧是神器,这硬度敲下去直接将那人傀腿上砸出了个口子。 人傀不死心,抬手要抓她肩膀,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一麻。 人傀中毒了?姜成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 “你之前,让我给你个解脱对吧。现在,我就如你所愿。” 原琉璃抬手,直直对着人傀的心脏扎了下去。 人傀落在地上,像是倒在地上的细沙,顷刻间四分五裂。 “怎么做到的?”姜成皓不明真相。 “先对着伤口注入生命能量,让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恢复活性,而在恢复活性的身体里,要不受毒素影响是不可能的。” 苏楼看着他。 “我相信她会赢,而且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所以过程如何,不重要。” 在外牵制原琉璃的傀儡被打爆,也就是说,原琉璃随时有机会来和这个人合攻对付他。局势对他是极大的不利。 姜成皓咬牙,随即又恢复了些许淡定。 “哼,姜亡那个家伙已经跟着打斗的动静找了过来了。” 他没想到,游离在场外的姜亡,会成为他扭转局势的王牌。 “你有外援我也有,”苏楼解开绳子,活动活动筋骨,“而且,绝对可以让你翻不了身。” “找谁?就圣域这帮势力,哪个不是事后才出手。你的外援,来不了。” 原琉璃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未拍掉地上的尘土,身后的巨剑已经要劈上她脑袋了。 “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谁说我要让圣域的人来救了!我找的外援,即刻就到。” 苏楼话音未落,原琉璃就被一人拉开,随即一把长剑直指姜亡咽喉。 剑尖刺破皮肤,鲜血自伤口缓缓流下。 “霜序?”原琉璃这才看清他的脸。 紫衣的少年抱着少女的肩膀,剑光如电闪烁后消失,姜亡的大剑在他眼中,不过泥沙,顷刻间就在他剑下土崩瓦解。 姜成皓还没想到真的有救兵。 “你…” 苏楼掏出他的木剑攻了上来,“你什么你,接下来,只要牵制住你,就算是胜利了。” 270帅,但是帅不过三秒 苏楼的剑很古怪,拍击上来的时候坚硬似铁,但甩到他脸上时却柔韧得可怕。 这个人不好对付,姜成皓掏出一支竹签。 “要是等圣域那帮磨蹭鬼来了就不好对付了。”姜成皓打算逃跑。 “你说谁磨蹭鬼?” 只见他身后,方才吃了药昏过去的青年正在他身后。 这个也是不好对付的主,姜成皓面色凝重。 前狼后虎,走为上计。 姜成皓手中竹签一扔,自己带着神使跑了。 “啧,跑就跑了,连自己的小弟都不带上,太窝囊了。” 青年走到树边,正要审问。 却见姜世面上一喜。 “我算出来了,是十五个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错了,再算。”苏楼弹了他个脑瓜崩,然后和青年聊了起来。 “这个智商…你带回去也问不出多少。” “确实。” 难怪姜成皓会把他留下。 “在下苏楼,还未请教英雄姓名。” “花胜兴。”青年反问道,“你是灵修学院的?” “是。” “你可以叫我师兄,师弟。”花胜兴伸手同他打招呼。 “…师兄好。”苏楼内心吐槽,其实不是师弟,是师妹,他入学的时候穿了女装。 “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小妞呢?” “在过来的路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原琉璃已经出现在他视线里,就是身边还拖着个霜序。 方才霜序提出两个人牵着手走过来。 “这边的僵尸有点危险,还是牵着我走比较安全。” 原琉璃想着他救了自己,不太好拒绝,就这么走到了苏楼面前。 “苏楼。”原琉璃走到近前,刚想往前,手便被牢牢拉住,走不了。 霜序在搞什么鬼? 花胜兴似乎觉得自己吃到大瓜了,这三个人关系不一般啊… 苏楼没说什么。 只是看某个人的眼神,不太淡定。 当着他的面,牵着他的人,还想看他吃醋是吧? 不好意思,让他给这位情敌同志来演示一遍正宫操作。 花胜兴只见苏楼并未有任何不悦地走到原琉璃面前,然后,淡定地给她把头上的蝴蝶结绑好。 正宫流奥义第一式,做情敌之不能做。即,当有情敌当着你的面和你的爱人做亲密举动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足以和情敌展示,什么叫更亲密的关系。 “刚给你绑上没多久就又散了。” 原琉璃一看这个家伙脸上的笑就知道,他又开始演了。 但是,她一点也不想穿这身粉红色的裙子。看看她一身木屑灰尘,还有一不小心被她扯破的袖口。 以前穿黑色在地上滚一圈多少看不出来,但是,换这条粉红色的裙子后就非常明显了… 这是这条裙子应该承受的吗? “苏楼…能不能…” 别让她穿着这身粉到处跑了…很容易就弄脏的! “可以,回去再说。”苏楼念了个法诀,将她裙子上的污渍清理干净。 此时抓着原琉璃手臂听着这两人讲悄悄话的霜序,觉得自己非常多余。 最重要的是,苏楼从始至终都把他无视了个彻底。就像是牵着她手出现的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正宫流奥义第二式,永远不要把你的情敌放在眼里。即,绝对不要在宣示主权的时候表露出对情敌的在意。 “手还放在别人那里?不应该给我吗?” 苏楼不着痕迹地伸手,将霜序的手掰开。 正宫流奥义第三式,茶里茶气。正所谓,贪官奸,清官要比贪官更奸。情敌有心机,正宫就要比情敌更有心机。 原琉璃脑袋发晕地被人拉着手。 周围的景色都有些朦朦胧胧的,眼睛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想要躲开他的眼睛,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睫毛好长,以前怎么没发现。 虽然现在的苏楼真的不太正常,但是… 请多来点,她还受得住。 “哇哦…”一旁旁观的花胜兴,本以为能看到期待中的两男争一女的修罗场,万万没想到。 这根本就是完虐啊… 原琉璃还没从美色中回过味,苏楼便念了咒诀将自己变了个样子。 这么大庭广众地变身这身份是半点不想藏了吧? 花胜兴对此表示震撼。 好好一个帅小伙瞬间就变成了小美人。 “其实,她是个女子,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要变成男人。” 霜序很好心地为苏楼解释道。 名为解释,实为背刺。 苏楼瞬间觉得两人关系不正常了。 某些原因…好家伙,他和小璃子正常的男女关系直接变成了禁忌的百合之恋了。 乘着苏楼脑袋发懵,原琉璃直接找了块布条把他眼睛蒙上了。 “胜兴,这些尸群怎么处置?” 一个沉稳的男声打破了平静。 霜序的手团了起来,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 “长老。”花胜兴是这么恭敬地称他的。 “长老好。”原琉璃拉着人过来问好。 来者是个六珠长老,与寻常老儿不同,站得很是笔直。 他面上与腕上有几条狰狞的疤,尤其是面上那条,直直从眉弯落到颧骨下,看着狰狞得很。 “老夫南城。”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南长老,这是可以解除僵尸体内蛊虫的丹药。”原琉璃将丹药拿出。 南城将目光移到了这个少女身上。 “有用?” “您试试。” 原琉璃将丹药呈上。 南城拿起瓶子,晃了晃,“就这么一点,够?” 这里可有上百的行尸。 “临时做的,有丹方,随时可以炼制。” 南城没说话。 “你现在不适合炼丹。” 确实,原琉璃现在很疲惫。 “霜序,你来炼。”南城直接叫了人。 “好。” 霜序听话地走过来,接过原琉璃的丹方。 原琉璃只觉得有一个瞬间,霜序的眼神阴沉得出水。 被按着坐到一旁休息的原琉璃同意他的看法,“他们两个认识。之前霜序说来学院找人,大概就是找南长老。” 这两个人之间,一副谁也不认识谁的模样,分明是互相之间积怨已深。 “南长老的故事我倒是知道一点。”苏楼看向她。 他之前在学院里多少也听过不少传闻,关于南城的事,他也知道一点。 ------题外话------ 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正宫流,不要信 271亲眷闲谈 “南城长老,以前参加过守卫圣域的战争,身上的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后来他退役之后就被院长邀请到了学院里,说是请来当长老,其实就是留在学院养老。” “然后,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南城长老和院长大吵了一架,从此就离开学院,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楼讲完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次事件还是他头一次回学院。” “这样啊…”原琉璃觉得奇怪,“那他和霜序是什么关系?” “没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苏楼直接答了个查无此人。 “这种问题,你得亲自问他。只有你去问,他才可能告诉你。现在,先睡会。” 苏楼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便靠在他肩膀上睡得不省人事。 原琉璃那句“为什么我问他才会说”被卡在嘴里,强行咽了回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房间里了。 睁眼,眼前,就是得意的脸。 “干嘛…” 得意反手敲了她脑门一下,“臭丫头啊…你知不知道你吓死人了!” “我不是后来通知过你了…”原琉璃辩解道。 “你还敢说!”得意又敲了她脑门一下,“老实交代,你在神墓里有没有什么奇遇?” “额…有。” 确实是有,而且,离奇得很… 她忽地想起黑漆漆的山洞里,她和苏楼… 幸好头发放下来遮住了耳朵,不然现在她的脸一定红得惹人怀疑。 “说起来,还是头一次看你穿这么鲜艳的颜色。怎么…突然转性了?”得意瞅着她这身粉红色的衣服,忽地明白了什么。 原琉璃的眼神躲躲闪闪,“额…别人送我的。” “谁?” “你不认识,跟你没关系!” 得意这个人,知道点什么后总是会无意识地向其他人透露。被这个大嘴巴知道什么,怕是明天十个域的人都知道了。 见她炸毛,得意开玩笑道,“懂了,是男人。你个死活不开窍的居然也…” “才不是!” 这下得意也惊呆了。 “还真是啊?” 原琉璃身上杀气四溢,“是…敢出去满世界乱说就毒死你!” “有空带来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你怎么比女人还好奇?” “你想想,这事要是发生在魔域…”得意试图启发启发她,“长宁那孩子会怎样?那个狐妖妹子会怎样?” 大姐大概会拉着她兴奋得问东问西,然后将尾巴全部围到她身上挠她痒痒。至于大哥,大概那副冰山脸会瞬间崩掉吧? …所以,得意这个样子,好像,很正常。 “带来给你看也不是不行…”原琉璃松口了。 “不过,”原琉璃伸出手指,“你要帮我一个忙,而且不许问东问西的!” “行,一个小忙是吧?”得意单纯地答应了。 然而,他完全没有想到原琉璃交给他的是怎么个大麻烦。 姜成皓狼狈地逃回去院落的时候,凤惜辰倚在榻上吃葡萄。 木莲拈着剔透的果肉,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 “怎么回来得这么狼狈?” 姜成皓不敢靠近这位小姐半寸,若是自己身上的污渍碰了她衣裙上的哪一块,哪一块都能给她理由杀掉他。 “呵,属下无能,让大小姐见笑了。” 他呼吸中带着微微的不安。 这位大小姐不像夫人,夫人英明而温柔,是天生的王者。但大小姐不同,大小姐是个任性的主,被夫人宠坏的疯婆子。 这话是他的心里话,但他可不敢说出来。 “是挺可笑,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姜成皓小心翼翼地将神使牵上来,等候发落。 凤惜辰牵着那根狗绳,递到木莲手心里,“木莲,这东西送给你了。” 木莲努力让自己握着绳子的手看起来不像是在发抖。 “多谢大小姐。” 凤惜辰的眼中是赞许,“总算有点我的人的样子了。” “大小姐,您的父亲说想见你,他人已经过来了。” “这种事还需要通报?快,去准备茶水,要他最喜欢白毫银针。”凤惜辰的眼睛都亮了。 “你可以滚了。”她忽地想起角落里狼狈的姜成皓,下了逐客令。 姜成皓此刻非常感谢那位隐居在碧桐乡的男人,让他捡回一条命,当即麻溜的滚走。 那个男人是夫人的丈夫,但他却很少见到他出现,反而更常见到的是那几位和他有些相似的男人。他总是穿着一身孝服,看着夫人的眼里没有痴迷,清醒得格格不入。 他不知是在给谁戴孝,苍白的头发如层层叠叠的霜雪披在他身上,半遮住连他这个男人都看得痴迷的脸。 “小惜,许久未见了。” 木莲端着茶,被这个声音激得心中一荡,撒落了小半茶水。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若说他是个美人,大约都会觉得美之一字都算高攀,让人忍不住放缓呼吸用欣赏艺术品的眼神看着他。 这就是凤惜辰的父亲,凤昀庭。 “爹。”凤惜辰抱着他的腰,像只乖顺的幼小猫咪一般窝进他怀里。 木莲被凤惜辰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她在遐想什么?这个美得不真实的男人是凤惜辰这个女魔头的父亲啊… 这样温柔的人,到底是怎么生出凤惜辰这个刁蛮女魔头的? 或者说凤惜辰这个女魔头在他怀里居然会乖得让人难以置信才是奇怪的。 “爹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凤昀庭揉着她的发顶,“我听闻有个旧人出现在了圣域,便马上赶了过来。” “一个旧人?”凤惜辰好奇心起。 “是啊…若不是他,我怕是早就命不久矣。” “那他现在在何处?”凤惜辰精神了起来,“他救了爹,我得报答他才对。” “灵修学院。” 凤惜辰一听便叹气,“灵修学院啊…” 她最近刚苏醒就闹事,几乎把圣域势力得罪了大半。那人要是向着灵修学院,她也难办。 “你自小就多病,也怪我…” “不是爹的错。” “过几日陪我去灵修学院走走吧…” “好。” 凤惜辰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题外话------ 小魔女算是众多反派里故事比较惨的那个(但我没打算洗白她 她爹确实是个帅哥,大概就是你们心里顶级帅哥的那个样子(不是我懒得想外貌描写 272 众人不日便回了灵修学院。 月牙城这边的处置事宜尽数被交接给了南城长老和花胜兴这边。 食堂。 苏楼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筷子上的面条滑进嘴里,汤水飞溅进脖子。 “就是说…你想让我去见你朋友?” 原琉璃觉得他的奇怪莫名其妙,“是啊,有什么问题?” 见个她的熟人应该不用那么惊讶吧? “小璃子…你不觉得,有点早吗?”苏楼总觉得两人有种商议着去见家长的感觉。 “我不是见过你哥了吗?” 最帅酒鬼洛桑榆嘛… 苏楼一想,也对哦,你都见过我哥了,那我去见见你朋友也可以啊。 “所以,是哪个朋友?” “一个老头子。” “…忘年交啊,他应该挺活泼的。” “你怎么知道?”原琉璃奇了。 “就你以前的性格,如果对方也是个性格冷冰冰的,那会变成你和佘予箫现在的关系。” 简称两个社恐对着一条蛇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相对坐一天。 原琉璃没理他,大口扒了一碗饭。 狗男人! 可惜她想好好吃顿饭,却被凑上来的人打搅了。 “原琉璃,本次神墓试炼的排名出来了,你第一哦…” 陶苒走到她身边,显而易见的来者不善。 “是吗?”原琉璃淡定地继续吃饭。 陶苒已经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她似乎并不满意原琉璃现在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试图在这张脸上染上些许愤怒的颜色。 “不过,是淘汰出局中的第一。” 这是想气她。 当她是火药桶一点就炸吗?那她算是打错算盘了。 原琉璃收拾着碗盘,微笑道。 “知道了,谢谢通知。” 谢谢通知… 想象中的气急败坏没有出现,反倒将她自己气了个半死。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苏楼端着盘子,暗示着跟在陶苒身后的林络出来说话。 林络被苏楼带到了外面无人的走廊。 “我以为你会不信任我。” “我觉得你不至于阴暗到对我做什么,有话直说。” 苏楼坐在走廊的柱子旁边。 “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让陶苒看到你手里的剧本。” 林络觉得奇怪,分明他向陶苒剧透她的命运时,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言尽于此,现在不该说太多。” 林络一脸茫然,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 他才发现苏楼的视线一直放他身后。 他转过头,看到一片衣角飞速地消失。 “你到底——” 苏楼已经消失在原地。 林络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了陶苒身边。 “你回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陶苒似乎是什么也不知道地坐在墙边等她。 林络看着她的衣角,发怔。 苏楼那些话,是被谁听到了… 会是眼前这个人吗? 疑心之下,她此刻说的话,似乎也多了些刻意。 “没什么。” 原琉璃回到宿舍,就被三个人围了上来。 “师父你是没见过这次的排名有多离谱。” 她顺着向问晴给的名单看过去,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前二十的弟子名单上,第二名第三名赫然列着陶云碧和独孤年年的名字。向问晴和霜序,则是在排行中上游。 而陶苒,大约是因为贡献了抑制寄生藤的丹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被列上了第一。 至于原琉璃,则是被第二十人以非常微弱的优势超了过去,成了败者组第一。 “难怪敢这么嚣张地跑到我面前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原琉璃将名单还了回去。 向问晴继续说着她知道的情报,“据说她这次被列为第一,那份治好了所有弟子的丹方功不可没。” 原琉璃倒是没想到这次寄生藤事件,陶苒也送了一份丹方过去。 “这倒是有趣。” 回头她说不定可以和得意打听打听。 至于各个长老推荐的复活名单则是在明日宣布。 这次落榜的优秀弟子还不少。 汪和荃,印星河,李弈… 这随便扔出去一个名字都能吓傻排行榜上一半的人了,但魔幻的是,这些人确实是因为时运的原因,不幸地落榜了。 可想而知明天这榜上的二十个人会有多战战兢兢。 “明天你打算挑战谁?”陶云碧坐到她身边询问。 “你不怂恿我选陶苒?”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亲自打败她,然后把她从陶家的大门扔出去。”陶云碧目光坚定。 “好,那陶苒我就留给你。” 原琉璃抱着流歌到地方的时候得意人还没到。 她索性就坐着等人。 黄昏的桥边,云霞将水染上自己的颜色。 得意人来得并不晚。 “丫头啊,你让我来见的人呢?”得意东张西望,只看到一个小孩。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毫不留恋地落下。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分之一炷香。 苏楼没有出现。 得意看着即将攀上枝桠的月亮。 “丫头,那小子不会放你鸽子了吧。” 这个时间点,人再不出现就是迟到了。 此时的苏楼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刚从圣宫的会议里找了个“家里的小黑猫没有我会饿死”的烂理由,这才能溜了出来。 方才那个会议,说是要解决月牙城逆魂会出没事件,其实根本就是月牙城司祭和孟旬两个人的推卸责任现场。 要不是这两个领导死拖着不解决问题,一直在推卸说是对方的责任,整场会议早就结束了。 要不是他机智溜得快,他差点就真的要放小璃子鸽子了。 这个惨痛的教训告诉他,做时间管理大师死路一条啊! 天色已然黑沉。 时间到了。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人了,丫头。” “小璃子。” 苏楼喘着气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口气从圣宫跑到灵修城,虽说有灵阵辅助,但其中也有不少不允许使用灵力快速飞行的场所,所以来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他卡点出现了。 “苏楼,你从哪过来的?”原琉璃看着眼前这人。 要说以苏楼的体力,不至于灵修城这么短的距离就跑成这样。 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是在短时间内从远在灵修城外的其他城中跑过来的。 这也太拼了。 ------题外话------ 关于我大老远晕车四个小时回家后,还要拿八个巨大快递这件惨事 (毕竟我是要拿全勤的女人,所以每天两更不会断的) 273毫无悬念 “丫头啊…你挑的这小伙也太虚了吧?几段路就累成这样?”得意凑过来,对苏楼表示嫌弃。 原琉璃觉得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人,“老头,不是几段路,是从圣宫跑到这里。” 得意道人方要吐出的嘲笑话瞬间吞了回去。 他进圣宫拜谒圣君的时候可是有切身体会。 圣宫那长长的石阶哪怕只是下去都累坏他一身的骨头,何况这小子还是从圣宫跑过来的。 “丫头你从哪找来的怪物…” “找个地方坐吧。” 原琉璃带着三人找了个茶亭休息,拿出一坛子酒,四个杯。 “小子怎么称呼?” “苏楼。” “多大年纪?” “一万三…二十一岁。”苏楼差点就说漏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跟我们丫头怎么认识的。”得意问出了那个但凡见亲友必问的问题。 “…” 原琉璃和苏楼对视着,共同选择了,沉默。 第一次见面是脸着地摔倒认识的,这谁敢说出去,太丢人了! 得换话题。 两人达成了共识。 “说起来,老头,我写出那份治疗寄生藤的丹方后又有人提供了新的丹方?” 她想起陶苒靠着那份丹方得了头名,想来应该有什么独到之处。 “你说那个后来拿给我的丹药啊,”得意想了想,“效力确实没你的好,总归是弟子的一份心意,我就收着了。” 这么说…传闻中那个治好了所有人的方子,其实是她写的那份。而弟子们又只看到陶苒去递了丹方,便理所当然地将这个治好了所有人的方子当成了陶苒的心血。 “有什么问题?”得意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解释一下。就是现在所有人觉得救了他们的人,是那个陶苒,但是实际上出了心力的,是她。”苏楼简单地总结了真相。 听了这么一解释,得意瞬间便怒了。 “这明明是我家丫头的功劳,凭什么让她抢去!我得去找那个冯长老理论!” 他说着就要去找人麻烦,却被原琉璃一把拉住。 “不急,这功劳,就先放在她那。”原琉璃依旧淡定。 “喂,丫头你不至于吧?开善堂的,大功说送就送?” “她的意思是说,今天不急,以后再说。”苏楼解释着,“账单要堆积起来,算总账的时候才能让她倾家荡产。” 得意冷静了一点,“那明天有什么要老夫帮忙的,尽管说。” “有,”原琉璃将流歌推到他面前,“我想请你暂时照顾一下这个孩子。” 得意正以为明日自己就能发挥大用,却没想到。 他的重要任务是带孩子? 臭丫头你是认真的? 次日,得意臭着一张脸,抱着流歌出现在了内门弟子的人选确认仪式上。 仪式地点在擂台场正中的高台上举行。 一百三十名参与弟子,规整地列成方阵。 负责主持仪式的长老“在此公布前二十名弟子人选,叫到名字后请上台。” “第一名,陶苒。” 陶苒迈着自信的步伐第一个踏上了台。 “听说就是她贡献出的丹方救了我们所有人。” “人美心善的典范了。” “这第一实至名归啊…” 听着人群中的赞美,陶苒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丹方她交给原长老之后就没了回音。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真正治好弟子的丹药是谁做出来的,但既然没人跳出来认领,就别怪她借用了。 有个弟子递上的丹方有奇效,她陶苒递上了丹方,稍微一暗示,这些弟子就会自己脑补出真相。 一直看好她的冯长老,还趁势推波助澜,让她成了内门试炼的第一。 陶苒正回忆着自己如何走到这样荣耀的一步,二十名弟子就已经在哪台上排列整齐了。 “下面宣布长老们推荐的复活名单。”司仪长老让前二十名的弟子站至一边,而另一侧,便是留给复活名单上的弟子。 “原琉璃,石苇,李弈,汪和荃,印星河…” 所有人听着这些名字就觉得心惊胆颤。 这帮人哪个不是一个打他们十个的怪物,居然沦落到要靠复活名额挑战才能进内门,今年还真是玄幻的一年。 某几个靠运气进前二十的已经开始祈祷这帮大佬别盯上他们了。 按照排行顺序,第一个挑对手的,是原琉璃。 她径直地走到陶苒面前。 台下的弟子瞬间就炸锅了。 “她怎么可以选陶苒?不知道这次是靠她我们才能全数脱险的?” “这样就是恩将仇报了,她这样也太过分了。” 原琉璃全当没听到,只是看着陶苒的眼睛。 “偷来的荣耀,你倒是戴得一点都不慌。”原琉璃轻声在她耳边说话。 “这是他们自己这么觉得的,和我没关系。”陶苒很无辜地眨眨眼睛。 “脸皮真厚,我真是越来越期待,把它扒下来的时候了。” 原琉璃似乎用唇语说了什么,随即对陶苒冷冷一笑。 而陶苒,整个人都如坐针毡了起来。 “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紧张?”陶云碧都好奇了起来。 “一个小秘密。” 原琉璃拍了拍第四名的肩膀,友善地将人请了下去。 而被她点到名的少年人,满脸求生的欲望。 原琉璃这个女人,打起来就是三个字,快准狠,快准狠到你开始怀疑她不是女人。 他一脸失去求生欲的上了台。 然后在三秒后,华丽地自天空划过一道弧线,落下了台。 原琉璃跳下台将人扶起,交给易长老,随后站到了他的位置里。 接下来轮到了石苇。 有的二货,大约是二到了骨子里,以至于排行,也总是排在第二。 他的战斗结束得很快。 不是像她那样先发制人快速击败对手。 而是站在原地,随后在那个无辜弟子靠近的瞬间,飞起一脚,将人直接踹趴下。 至于后面被选中的那些靠运气的弟子,被复活组揪出来就是一个淘汰,根本毫无悬念。 最后,复活组轮到了最后一人。 印星河来到了队伍里。 “陶苒,出来。” 她的神色有些阴郁。 台下等着看热闹的弟子都哑声了。 274渣女翻车 “印星河和陶苒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围观群众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明明一向关系良好的两人,居然要在擂台上决胜负。 “那天在神墓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原琉璃看向身边的两人。 独孤年年想了想,“大概就是,我们打败陶苒之后,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想要去捡,然后就滚到了附近的草丛里,被寄生藤缠上的。” “我当时也没看清楚,似乎是一枚不太值钱的戒指。”陶云碧也交代了她的所见。 “戒指?既然不怎么值钱,她却这么在乎,应该是对她非常重要的东西。” 原琉璃继续推理着。 “因为一个男人。”苏楼将视线移向队伍最后的那个人。 排名第二十的那名弟子名为杜尚,此时此刻,他早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震惊。 “他是印星河的青梅竹马。” “所以,那枚戒指,是她送给杜尚的。但是杜尚不知为何转送给了陶苒,于是印星河觉得杜尚背叛了她的感情…”原琉璃分析着情况。 “所以,她为什么不找杜尚报复?” 苏楼白了她一眼。 “小璃子,如果有一天我为了别的女人背叛了你,你会怎样?”苏楼给她打了个比方。 “当然是把你抓住揍一顿。” “…”苏楼沉默。 好耿直的答案。 “那如果你不忍心对我下手呢?”苏楼试图继续引导她思考。 “那你就只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咯…我还能怎样?” “…”这开导是没法开导了。 “那如果跟我跑的女人是陶苒呢?”苏楼假设了一个极端情况。 “那当然是你们两个一起滚啊。” 原琉璃觉得这个选项莫名其妙。 苏楼沉默。 让她自己想还不如他直接报正确答案。 但就在他想报正确答案的时候,原琉璃的脑子转过弯了。 “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印星河不忍心对自己喜欢的人下手,所以才把恨转移到了陶苒身上?” “嗯。” “那她有大麻烦了。” 原琉璃看着擂台上一上场就全力以赴的两人。 暴风雪席卷着印星河制造的土墙,陶苒以一种几近压倒的优势不断逼近着墙内的人。 周围是一片叫好声。 “现在所有人都在感激陶苒的恩德,这个时候她撞上去,是输是赢结果都对她不利啊。” “怎么会?” 原琉璃抛出留影镜。 “苒苒你放心,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杜尚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回荡。 被这声音一激,陶苒脸上都绿了。 她可不想和杜尚这种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的消遣绑定一辈子。 “可是印星河不是喜欢你吗?抢自己朋友喜欢的人,我做不到…” “印星河?她只是个烦人的臭丫头,我又不喜欢她…” “原来如此。” 陶苒小鸟依人地缩在了杜尚怀里的画面震撼了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女神居然看上这种货?” “我算是明白印星河为什么要打她了…” 让一个海王爆炸,只需要把她的后宫点炸就好。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陶苒脸上挂不住了。 与她同样,心态爆炸的,还有印星河。 印星河认识杜尚的时间,不短了。 从幼年到少年,记忆中超过一半的日子里两人都形影不离。 两人的关系向来很好。 她没想到,那个她一直在乎的人心里,她不过是个烦人的臭丫头。 陶苒只觉得方才还安若磐石的印星河变了,土墙乍裂,碎岩飞溅,向她袭来。 愤怒与悲伤被转化成了飞沙走石,全数发泄在了陶苒身上。 陶苒勉力着靠结冰成盾抵挡着。 她想了想,还是用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一道光直射向印星河,周围的一切瞬间凝上一层霜。 “这就算是结束了?”陶云碧看着台下的模糊不清的冰雾。 “不会,印星河没那么好对付。” 雾散开。 一道坚实的石墙碎裂成渣,印星河自墙后走出来。 “那么,用出杀手锏后的陶苒,还有多少力气继续抵挡印星河的攻击呢?” 答案是没有多少。 陶苒溃败不堪,随后被迫让出了第一的位置。 “那段留影镜里的影像你从哪得到的?” “偶然所得。” 陶苒从地上爬起来,望向冯长老。 所幸,冯长老并没有因此对她失望,而是开口为她解了围。 “陶苒是个优秀的弟子,我想给她一次机会,不知各位长老意下如何。” 得意抱着孩子翻了个白眼。 方才那么多被淘汰的弟子你都没开口,到了这个你宝贝的陶苒你就开始为她说话了? 冯长老继续阐述着他的理由,“这次不管怎么说,她的丹方都救了那么多弟子,也不好让…” “等等,谁说那个丹方是她的了!”得意立马跳了起来,“她送过来的丹药根本就没多大用!” 冯长老被他这一跳吓着了。 底下的弟子也议论纷纷。 “其实,真正有用的那份丹方的贡献者是她——” 原琉璃没想到得意会点到她。 “我亲眼看着她熬了一整天把丹方写出来的。”得意继续向众人解释,“不过她写出丹方的当天就被人绑架了,这件事我也就掖着不说。” 听了得意这么一解释,那些弟子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是冒名顶替啊…” “亏我还很喜欢她,没想到她这么渣,恶心!” 陶苒狼狈地站在台上,看着周围唾弃她的脸,眼睛都红了。 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如同海市蜃楼顷刻消散,而这些她渴求的东西,全数被塞到了原琉璃身上。 可这些东西,在原琉璃眼里却像个累赘一般。 她只顾着和自己的同伴谈论着别的事。 “午饭估计得回宿舍吃了…”原琉璃叹了口气。 陶云碧拍拍她的肩膀,“那必须的,不然你一进食堂就会被围观的。” 明明获得了无上的荣耀,为什么她在意的只有午饭吃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她身败名裂,原琉璃还能享受着踩着她升上去的万丈荣光。 陶苒只觉得身体里有个吞噬一切的空洞,而这个空洞,就在方才打开了。 275这人是不能留着了 你想要什么? 那个空洞的深处,有个声音在同她对话。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她第一次见到墨念青时,就被他吸引了。 不是被那张俊美的脸,而是,无人能敌的实力。 想要做一个强者的欲望,一旦被点燃,便再也无法熄灭了。 她想要爬到墨念青那个位置,或者说,得到等同甚至超越他的地位。 但现在,这个梦想,被原琉璃毁掉了,与此同时还搞得她声名狼藉。 “梁疏越。”原琉璃跟她说的那段唇语,便是这个名字。 她最大的把柄,居然也被她找到了。 这个女人真是她功成名就的路上的最大阻碍。 结束了内门名额的角逐,原琉璃径直回了宿舍,却在半路被拦了下来。 “原琉璃!”陶苒自半路上杀出,抓住她的领子不放。 “有事?” 来者不善。 “你为什么要一直和我作对?” 原琉璃扣着她的手腕,陶苒吃痛得松开手。 “这不是谁要和你作对,而是你自己喜欢作秀,然后把自己作死。” 她这段时间长了点个子,刚好比陶苒高那么一小截,居高临下,藐视的意味十足。 “你看不起我?” “我大哥曾说过,人呢,让人看得起看不起,全看自己的作为。”原琉璃没打算理她。 和一个疯子争吵,和浪费时间没区别。 “你就这么想当好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好人?陶苒,你搞清楚,我不是好人,”原琉璃掐着她的脖子,“而且,我多管闲事只是因为,我今天高兴。” 陶苒只觉得脖子上压迫的力气奇大无比,周围的血管仿佛在膨胀。 她来真的… 陶苒快要窒息之前,原琉璃松了手。 这里是灵修学院,不是她在魔域的阎王崖。她吓吓人就算了,真的动手会给自己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提醒你一句,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先有点心理准备。” 墨念青确实不打算放过陶苒。 坐在高踞于大殿正中的座位上,翻看着暗卫报过来的情报。 “杜尚啊…一个寻常的小子…” 他看向座下的暗卫。 “让他消失吧。” 墨念青说着这话时没什么情绪变化,仿佛他下令是想要一份点心,而不是要人的命。 暗卫退下了。 原琉璃坐在苏楼的宿舍里,身边坐着一个小女孩,一只狐狸,还有一只小树妖。 苏楼不会嫌弃她带来蹭饭的人太多了吧? “大人还记得我是谁吗?” 漂亮得难以分辨雌雄的少年人将菜端上了桌。 这个对她的称呼,难道是… “无怨?” “大人记性真好。” 对于魇来说,要想化作人形是最难的。无怨以前也不过是能变成小型的动物罢了,一下化为人形,她也觉得惊讶。 “是有人助我。”无怨看了看端着碗过来的人。 “鸡汤来了。” 苏楼端着汤盆,上了桌。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吃饭啊,怎么不吃啊…”苏楼觉得被所有人盯着怪怪的。 “苏楼,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魇的成长速度要远比一般的种族缓慢,短时间内一只魇是不可能做到化为人形的。 原琉璃的脸上仿佛写着“你小子是不是趁我不在对他做了什么?”这句话。 “大人,魇族其实,是可以短时间内化形的。”无怨试图帮他解释。 “魇界源泉,只要在那个地方待上一小会,就足以使魇实现跨越性的成长。”苏楼给她盛了碗汤,“那个地方对于其他族裔来说是个危险的地方,没有魇保护,哪怕是神族的灵魂也会很快被磨灭消亡。所以管理局会把无法控制的背叛者扔到那里自生自灭。” “那岂不是…”很危险。 原琉璃的眉头锁了起来。 “我现在还活着,就证明我还是有离开的办法…” 苏楼伸手,将她眉心的褶皱揉平,顺带着吸引了某个红衣小萝莉的不爽目光。 “据说灵修学院的内门和外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内门啊…我以前陪前前前不知道多少前的前任宿主在那里待过,那是个竞争极其激烈的世界。” 苏楼给她讲解了规矩。 “在外门你还有时间可以玩,在内门…除了睡觉,就是修炼。每年只有获得毕业名额的人才能离开,而这个名额,少得可怜。” “只要拿到这个名额,就能毕业,哪怕刚入门,是吗?” “对。”苏楼翻出一条卷轴递给她。 “三十天速通内门攻略?还是几百年前的版本。”原琉璃翻看来看了一眼。 这是何等神仙的一份攻略,每一步都精确到了极点,而且每一日都留足了四个时辰的睡觉时间。 “你写的?”原琉璃真的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家伙,能制定出这样完美的计划。 “以前写的,不过没派上用场,你自己当参考看看。”苏楼云淡风轻地好像,这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数学作业。 原琉璃往下翻了下去… 这就是时间管理大师的功力吗?难怪这个家伙在陪她上课的时候还能兼顾着在圣宫那头打工。 “等我们进了内门,我再给你写份新的攻略。” 苏楼的话吓得原琉璃的心脏,咯噔一下。 虽然,她必须承认这份时间表很厉害,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按照这个精确得可怕的时间表实践。 “忘了说,我会亲自监督你执行的。”苏楼开始在她心里雪上加霜。 “…”原琉璃觉得这饭没法吃了。 别人家的男朋友听说爱人要学习,哪个不是买好零食温柔辅导,为什么轮到她就是被摁着头强制执行学习计划… 干脆分了算了、 接触到原琉璃绝望的目光,苏楼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严苛,“最多到时候,多给你排半个时辰休息时间吧…” “…”那不也一样! 无视原琉璃看魔鬼的目光,苏楼起身,收拾了碗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还很轻松地哼起了歌。 “狗男人。”原琉璃捧着汤碗小声地骂了一句。 ------题外话------ 请记住这份没送出去的攻略 没送出去的理由是,这个时候楼哥已经… 276这熟悉的人物设定 一手抱着狐狸,一手牵着人,原琉璃散步回了竹楼。 已经有人等在了这里。 “君师姐。” 君应怜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担忧,显然昨夜睡得不安稳。 见人到来,她犹豫了半分,踌躇再三才开口询问,“琉璃师妹,我有个过分的要求…你会答应我吗?” “你先说。”原琉璃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君应怜接过水杯,润了润喉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能不能帮我去抢亲。” 此言一出,一宿舍人全数被惊吓到了。 “…”原琉璃也没想到她提这个请求,“你要抢谁家的男人?” “不是男人,是我妹妹,我叔叔决定要把她嫁到陶家联姻。” “嫁给谁?”陶云碧凑了过来,“说不定我认识。” “陶三公子,你可认识?” “…”陶云碧也支支吾吾了起来,“三哥啊,他从小就是个阴沉的性子…该不会,他就是那个联姻对象吧?” “是。” 陶云碧出言安慰道,“不过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说不定他性格变开朗了呢?” “可是我知道的消息…据说,和他定亲的新娘在婚礼之前都遭遇了不幸,最后全都自刎而死。”君应怜担忧道。 “…” “所以,你想委托我们保护她吗?”原琉璃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由。 “你会帮我吗?” “要调查这事,你得给我在陶君两家随意出入的权利才行。” 听原琉璃这么一说,君应怜便知道她答应了。 “这是君家密卫的令牌,至于陶家的令牌,你问这位陶家小姐更合适。”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如今内门的入门名单已定,距离进入内门的时间还有近三月时间,原琉璃四人自然是闲了下来。 陶云碧带着原琉璃三人回了陶家落英城。 “你们来我们落英城调查就调查,为什么要穿成这样?”陶云碧抱着手臂看着三人。 这三个人跟着她回陶家,居然是以婢女的身份? “毕竟有个人跟我说,打扮成这样不容易惹人怀疑…”原琉璃心虚地挠挠耳后。 她绝对没有受这个出主意的家伙的美色诱惑,只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陶家仆役众多,在落英城调查也不容易惹人怀疑,还能自由出入后宅。”苏楼如此这般地分析了一番这样伪装身份的好处。 当然她选择性地忽略了后面附加的“面瘫凶恶脸配粉红色很有反差萌”这句话。 落英城城如其名,一年四季落英纷纷,城中随处可见花树。 纷纷落英如落雪撒在她们肩头。 “听说了吗?陶家三公子又定亲啦!”街边卖钗的大姐和一旁的摊贩闲谈起来。 “哎,怎的又定亲了?这次是哪家的丫头遭罪呀?” “听说这次是君家的女儿呢。” “那她可惨了…” “真可怜…听说明日陶家就要去提亲了。” 走在街边,听着街头巷尾的传言,原琉璃算是把事情了解了大半。 这位陶三公子自小阴郁,身带诅咒,后来被高人带出圣域教导,今年才回来。 这一回来,就被定了亲事,但不知怎的,新娘在上花轿前夜自刎了。 他老爹不死心,又定了另一门亲事,但那姑娘也是一个下场。 陶家老爹仍不死心,想着事不过三,这次一定能顺利,结果却是一样。 三次结亲,三次失败,陶三公子这算是死了婚配的心。 但这第四次不同。 这次不是他们陶家要提的亲事,反而是君家家主亲自提的。 说是君应语小姐对三公子情根深种,非卿不嫁,要死要活。 君家小姐一往情深,君家家主亲自牵线,陶三公子他老爹喜出望外,这亲算是初定下了。 “君瀚文果然没安好心。”原琉璃下了结论。 向问晴毫不掩饰嫌弃的目光,“一听说别人家的儿子克妻马上赶着把自己的侄女送上去,真是恶心。” “可惜,只能知道这位三公子刚从他师父那回来,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回去了。” 三人在城内晃了一圈,回了陶家的老宅。 陶家的老宅子不像楚家占了城中大半个地方,但却是处于落英城的正中。 老宅四角各有一座互通的小楼,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三人在陶家内分散而行。 原琉璃来到了厨房,想看看有没有给三公子准备的饭菜,能让她有机会接近这个神秘的三公子。 可她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年长的嬷嬷塞了一个食盒。 “小丫头,来得正好。这是给苒小姐的饭菜,你去送吧!” “好。” 原琉璃看着自己手里重得很的食盒… 她前段期间才刚掐过人家脖子,这会陶苒要看见她这张卡没虐她算她人美心善。 出了厨房门,原琉璃便听见这个嬷嬷同人说话。 “你怎么把自己的活扔给一个丫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苒小姐说是回来参加婚礼,其实是回来躲事的。这几天的脾气,坏的咧!” “也不知道她从哪吸引来的七八个又俊又厉害的后生喔,个个都非卿不娶的,老爷都头痛啦…” “幸好老爷限制了她的出行,不然,咱们一段时间怕是没得安生日子。” “希望那个丫头没事。” 听她们话里,陶苒这些年还真是硕果累累,同时吊着七八个青年才俊… 提着陶苒的食盒,原琉璃低头跨进了院里。 陶苒正在为自己那批后宫前几日在陶家门前打架而伤脑筋。 “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也不想他们打起来的。”陶苒坐在桌边,真诚得好像她真的是个普通少女。 “明明书上说这几个人虽然略有矛盾,可在你面前都能和谐相处的…”林络挠头。 你的水塘就那么大,自己满世界钓了一堆来养着,没打架就怪了。 原琉璃进了门,喊了声小姐,便将食盒里的菜排开。 五个菜,还有一份材料看着就名贵的汤。 这菜的排场属实是富贵,比她在阎王崖的白粥白菜白糖糕的三白组合强太多了。 “小姐先用,奴婢告退。” 原琉璃送完了菜本打算不声不响地走人,却被陶苒叫住。 ------题外话------ 联姻篇,算是一个比较轻松的篇章 跟主线没啥关系,纯粹尝试写该死甜美狗血爱情 277隐秘 “站住。” 陶苒觉得今日来送饭的这侍女长得格外脸熟,和原琉璃那张讨厌鬼的脸极为相似。 “小姐有什么事吗?”原琉璃依旧低着头,转过身。 她现在的身份是陶家的仆役,所以她自然要摆出作为下人低声下气的姿态。 陶苒见这个下人微微驼背,眉眼低垂,提着食盒的手不安地做着小动作,全然一副奴颜婢膝之人该有的模样。 “抬起头来。” 原琉璃抬起头,不安的小眼神看着她。 陶苒松了一口气。 原琉璃那个冷脸怎么可能作出这幅柔弱可怜得仿佛在求饶的表情,果然是另一个人。 “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叫…”原琉璃瞥见桌上的一盘菜,是盘酱香肘子,“奴婢叫小红。” 酱香肘子,泼了酱汁后的颜色红红的,闪烁着诱人的油脂光泽。 似乎好像只有灵感是奇怪的东西时,原琉璃的取名似乎才正常一点。 “小红啊…你下去吧…” 陶苒挥手让她下去了。 出了院子,原琉璃暂时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看那个侍女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林络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侍女长着和原琉璃一样的脸。 仅仅只是看到那张脸,都会露出紧张的表情。现在的陶苒越来越不像书里描写的那个遇事淡定聪明狡猾的陶苒了。 兴许是那件事,让他对她疑神疑鬼了起来。 “没有…只是觉得她看起来和原琉璃长得很像。”陶苒隐藏起自己的凶狠,变得如猫儿一般乖顺,“说到原琉璃,你不觉得她邪性吗?” 哪有人一开始就自称是个坏人… 连她这样心狠手辣的都希望自己会是个好人,但原琉璃不一样,她似乎无所谓自己做不做好人。 “难不成,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人士?”陶苒思索起来。 “…”林络翻着书,不说话。 还真让她猜中了。 这本书在经历了这么多天之后,这个作者终于爆更到了关于原琉璃身世的故事。 原琉璃是魔域出身的魔女,擅长毒术,母亲是妖域曾经的大妖,遭人暗算后死亡。而原琉璃,是为了调查杀母凶手,才到圣域来的。 然后,这本书的反派原琉璃,就在自揭身世之后,自爆死了。 “你的书有没有记载吗?” “有,也只是知道她是魔域出身,至于师承,不明。”林络老实回答。 “魔域啊…不是很清楚是哪里,感觉不是好地方。” 陶苒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地方。但是这个势力应该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势力。 既然是邪魔外道出身,迟早也会成为她爬上去的垫脚石。 走出陶苒的院子,原琉璃提着食盒在院落之间晃悠。 “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又出现了,这次是一个凄厉的女声,听声音年纪不算大。 这里陶家靠近四角楼的偏远地方,似乎是用来关押软禁犯家规的弟子的。 这么说,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被关在这里。 “她是在诅咒谁?” 原琉璃朝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走去。 ------题外话------ 后面的等会再补,有点卡文。 278这算是惩罚吗? “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琉璃向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地方在陶家大宅角落的楼内,被破布遮掩着, “你来了——” 那个声音逐渐变得兴奋异常。 “你是谁?” 原琉璃用扇子挑开破旧的门帘,一个枯瘦的身影随即扑了上来。 但这个身体似乎有些迟缓,原琉璃很轻易地就躲了过去。 那是个枯瘦的老妇。 因为方才的扑击被闪过,老妇的身体砸在地面上,似乎碎裂了几根骨头。 “没事吧?” 原琉璃蹲了下来,准备用森罗万象为那妇人治疗。 老妇看着那把扇子散发出的光芒,面上惊恐。 “别过来!别过来!” 原琉璃眼中似乎看到了一点画面。 一个女人,鲜红如血的裙角缓缓逼近她眼前。 她手上那把扇子她再熟悉不过,正是,神器森罗万象。 “表姐,再见。” 颜色鲜艳的灵力喷薄而出,几乎要将她的眼睛晃瞎。 那把扇子上的灵力不是苏楼的,应当是那个女人自己的。苏楼只有在自愿的情况下才会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别人使用,看来苏楼应该不会太信任这个女人。 她所见到的是这个老妇的记忆,这个女人喊她表姐… 那个女人应当是陶家的表亲。 “小姑娘,没用的…” 老妇早已经如风中残烛。 她缓缓伸出手,将原琉璃手中的扇子按下。 “又见到这把扇子了…当年,我就是败在这把扇子下。” 原琉璃没有说话。 这个画面,她已经看到了。 “小姑娘,我年轻时,做了不少错事,才沦落到被关在这个地方。”老妇抬起头,看向天空,“我是咎由自取,才会被关在这里。可是我不甘心…” 她所见到的第二个画面,是自上而下的俯视视角。 一个女孩子,趴在她脚下。而她的脚,方才从一块糕饼上抬起。 “现在,吃吧。” 这应该是这个老妇年少时的记忆。 这个年纪的她,应当极其受宠,嚣张跋扈,欺男霸女。 随后被打败,然后,被关到了现在。 这样从高地沦落到谷底,长时间的囚禁与孤独,是否就算赎清年轻时不懂事的罪了? “小姑娘,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您说。” “我曾经生下过一个女儿…你帮我,找到她,好不好?”老妇祈求道。 年纪到老的人,迟暮之时,心中都是放不下儿女的。 这是人之常情。 “好。”原琉璃答应了。 但她想将她扶起来,却触摸到冰凉的皮肤。 老妇,咽气了。 她看到了第三段,和老妇相关的画面。 阴暗的房间里结着蛛网。 天光透进窗内,却照不亮房间里的她。 她听到了脚步声。 那个人的身形很眼熟,走进一些,她就认了出来。 苏楼。 这个时候的苏楼,打扮得倒是难得的正经。没有耳朵上连成片的耳钉,也没有什么奇怪服装,只是穿着一身随处可以买到的白袍,头发也扎得很整齐。 “你是她的跟班?你来干什么?” 苏楼凑近了,正要张口说话,记忆的画面就被打断了。 ------题外话------ 老实说男主的故事分三条线,时间线最远的一条是和笨蛋姐姐笨蛋哥哥的温馨日常(和青楼干饭大师学习如何吵架),然后是受领导和宿主疯狂迫害的自闭剧情(自闭结束后放飞自我成为二逼青年),最后是和女主在一起时间线(从二逼青年回归正常人)。 总之,最重要的是,从明天起第一更的章节是奇数,第二更的章节是偶数了!强迫症狂喜! 279神王之辉 这根本就是看戏看到最精彩的部分然后戛然而止了! 苏楼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也很好奇啊… 回头再去问好了。 “才想起来,忘了问她…她女儿长什么样了…” 原琉璃正愁着,陶家的护卫立时就到。 看着她身边倒下的尸体,将她押进了陶家的牢房里。 这算是她来圣域后第二次蹲大牢了,遥想上次进牢房,还是在不久前楚家的赏剑大会上。 原琉璃蹲大牢蹲得轻车熟路,这护卫统领问话也问得轻车熟路。 “叫什么?” “原琉璃,和云小姐来的。”原琉璃很配合的自报家门。 “那为什么打扮成丫鬟的样子?你有古怪!”护卫领头的觉得有问题。 “我一时兴起嘛…”原琉璃眨眨眼,作出一副俏皮的模样。 试图糊弄过去的原琉璃,被揪住领子一顿吼。 “一时兴起你杀了那老太太?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啊!啊?” 原琉璃解释起来。 “人不是我杀的,她袭击我,我闪开了,她大概是年纪大了骨头不好,就咽气了。” “这样啊…那算了。” “守卫大哥,她是什么人啊…” 原琉璃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她这张脸生得讨人喜欢,此刻作出一副单纯的模样,倒是让守卫头领受了这美人计。 “她啊,说起来也可怜。”守卫开始了他的讲述,“她叫陶晚箫,算是老爷的太奶奶那辈人…” “几百年前她得罪了陶家的那位圣后娘娘,就从十七岁被关到了现在。” “本来她和她未婚夫好好的,结果她被关起来后,就过来退了婚…那可是个渣男人啊…” “退婚之前和她珠胎暗结,我们陶家当时有人想讨个理,结果那个男人还不认!那叫一个畜生啊…” “那孩子是她自己执意生下来的,取名叫阿铃。” “后来大家看她可怜,就找了个理由把那孩子抱走教养…母女两个就这么阔别多年了…” “人生无常。” 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地活了不到二十年,然后就这么被关着受了几百年苦。 说她可怜,她却也恃强凌弱过。说她可恨,可毕竟也被囚禁在那个阴暗地方受了多年苦。 “可不是嘛…” “所以,她那个叫阿铃的女儿,现在在哪?”原琉璃询问起来。 “不知道啦…估计是离开咱们这儿出去闯荡啦…要是她还留在这我肯定清楚的。” 守卫说着话,就见到陶云碧过来要人了。 “云小姐,放心,你这朋友无事,咱们都好生伺候着呢。”守卫对陶云碧点头哈腰的。 这位云小姐虽说曾经不讨老太爷喜欢,但现下靠着实力又东山再起,是苒小姐之下最得老太爷喜欢的。 如今整个陶家谁敢得罪她?他一个小人物讨好都还来不及。 “你还真善长把自己搞进大牢…”陶云碧站在笼子外着她出去。 “你们这的私牢还挺干净。”原琉璃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 “…” “可惜,今天你是找不到任何消息了,我三哥他出去了。” “那也无妨。”原琉璃心态很好。 她不指望一次就找到新线索。 两人在院落间走了一段,便见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聚在了前面的楼里。 她们这是走到陶家的藏宝库里了。 “他们这是在清点聘礼,毕竟是联姻,下的聘礼太少也会给我们家丢份。” 陶云碧正要拉着人走,却发现拽不动人。 她才发现原琉璃正盯着那些清点的人看。 “你在看什么?”陶云碧疑惑了。 她走了上去。 管事的看到她们二人走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过来。 “云小姐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忙你的去!”陶云碧挥手让他退下。 原琉璃直勾勾地盯着被整理出的一块石头。 “灵兽晶胎,这种东西你们都当聘礼送给君家?” “晶胎?哪有晶胎?”陶云碧就要往箱子里翻。 大多数灵兽死后,若是有余力复活,身子周围便会结成一个晶块状的东西,将全身包裹起来。 这样蜷缩在结晶的状态,就像是母体内的胎儿一样,故将其称为晶胎。 这些晶胎,无论是作为炼制法器丹药的材料,又或者是等晶胎内的灵兽复活,都于自身大有裨益。 “这个。” 陶云碧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 那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质摆件,看着有成年人腰粗,雕刻得还算精美。 “…这就是块石头吧?” “真的是晶胎。”原琉璃笃定。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先是可以看到将死之人的记忆,现在她似乎还能看到奇怪的影像。 眼前的这个石块,正中分明有一大块的阴影,明亮的颜色诡异地在阴影中跳动着。 “这是属于我的。”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尖啸,疯狂地渴求着。 啪咔啪咔—— 那石头上满是裂纹,晃瞎人眼的金色光芒自石块中破出,散发出强大而神圣的气场。 “那是什么!” 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仰头望向那块破石而出的晶体。 原琉璃只觉得有什么在呼唤她,意识被另一个人压制着,整个人几乎要窒息。 明亮的光辉悬挂于天,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 苏楼抬起头,愕然看着天边那道光。 “神王在上啊…” 洛桑榆自画舫的窗边抬起头,举起手中佳酿。 “神王在上,您要回来了吗?” 陶苒带着林络赶到时,那道辉光已经落回了院子里。 没有人敢去触碰那道光辉,只是静静对那道光行着注目礼。 这样的一道光芒,若是得到其眷顾… 日后必是,万人之上。 陶苒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了过去,将那光芒收入手中。 那道辉光消失了。 剔透的水晶在她手里,只是散着微弱的光。 原琉璃冷眼静看喜不自胜的陶苒,拉着陶云碧走了。 “你就这么把东西给她了?”陶云碧看着那块晶体,心有不甘。 那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谁都想着去争一争。 “那东西,可是好大一块烫手山芋,她要就给她好了。” 280圣宫下聘 “有多烫手?我只知道我的心在发凉啊。”陶云碧想着那块晶体就心痛。 这东西给了陶苒,日后对她而言一定是极大助力。 “那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不好就不好在,太好了。”原琉璃缓缓将理由道出,“那是神族遗留下的光辉,那可是整个上三境的家伙都想要的。” 陶云碧闭上了嘴。 上三境是什么级别的战斗力…随随便便就能要她的命。 “所以,那玩意保管不好,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但同时,也伴随着机遇。 想要这枚水晶的人会聚集到她的身边,能不能从这些人手底下活下去并抓住机会,就看她的本事了。 另一边。 洛桑榆在见到苏楼的第一眼,问的就是。 “那道光是怎么回事?” 苏楼没有回答他。 “你知道的,对吧?”洛桑榆死死瞪着他。 “我在吕山那见到她…她和琉璃妹子…其实是一个人吧?” 一向话唠的苏楼此时沉默得不正常。 洛桑榆认得这个表情,这是苏楼很小的时候,心里憋着事但又不说时才会有的表情。 “多少…说点什么…” “我不能说。”苏楼索性关闭五识。 “…” 洛桑榆松开了手。 “算了…” “我知道,我明白,我不能说。”苏楼无奈地看着他,“还记得她的人只剩下你了,如果你知道真相…大概…会随她而去吧?” 洛桑榆似乎想起了什么。 像是脑海中连接的线索忽然接通,他明白了什么。 “所以,当年她离我们这些族人而去的理由…是这个吗?” “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所以不该告诉你太多。” “但现在呢…” 苏楼搂着她的脖子,叹了口气。 “你活着就好了,这是她们最后的愿望。” 夜幕,悄然落下。 圣宫。 墨念青坐在上首。 “今日陶家出现的那道奇光,极有可能与神族有关。”殷虔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简要地描述了一遍。 “那道光最终选择的,是陶家的小辈,陶苒。”墨念青看向在场诸人,“陶家向来是出圣后的。”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殷虔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日,去陶家提亲。” 与会众人惊讶。 这位圣君尚且年轻,现在就要考虑婚姻大事了吗? 苏楼倒是不惊讶。 圣宫的圣君将受神族眷顾的少女娶回家,也算是进一步增加圣宫的威信。 就是… 明日圣君要提亲的话,今晚他这种底层员工是得熬通宵了。 有没有考虑过打工人的感受啊圣君! 这顶层上司真是该死的任性,打工仔苏某某在心里暗搓搓地骂了一句。 “结果今天一整天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债。”向问晴无语地看着她。 “我好像,不擅长拒绝别人。”原琉璃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而且还很倒霉地遇上个大麻烦。” 今日神族踪迹现,得到神族遗物的陶苒大出风头,出入陶家的人变动更多,调查陶三公子克妻真相的难度直线上升。 “估计明天陶苒的喜帖都发到咱们手上了。” “你怎么知道?” “上三境的家伙们抢神器抢得有多疯,我太清楚了。” 她自己就是死在两域中人争夺神器的争斗中,自然清楚,神族的遗物有多让人疯狂。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明日,陶三公子一定会出现。” 这么大一件事,作为族人,不出现才是奇怪。 次日一早,圣宫的提亲队伍就到了。 运送聘礼的队伍填满了街道,主祭殷虔亲自带人,这样的排场,绝无仅有。 陶苒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望着窗外挤满自家院子的礼物,脸上掩不住喜悦。 “念青大人…” 这是要娶她做圣后了。 她记得,几百年前那位圣后,与圣君同揽权利。 她也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这边陶苒在畅想未来,那边原琉璃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陶家三公子的身影。 因为圣宫来聘,整个陶家内部大部分区域都被封禁了。她只能躲在无人的角楼上,往大堂里看。 不过,这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璃子…” 腰冷不防被人抱住,苏楼整个人靠在她身后,一身熬夜之后散发的仙气。 “苏楼?别闹我找人…” 原琉璃正想继续观察大堂里的动静,就被苏楼翻了个个,然后… “让我睡会,这个跟你换…” 他摸出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递到她手里。 镜子亮起,整个大堂里的情况显露无遗。 苏楼整个人靠在她肩膀上睡过去了,一边睡还一边念念有词。 “压榨劳动力的屑圣君…” 昨夜一整晚,他都在给某个压榨员工的屑老板清点聘礼。 而且某位圣宫领导人似乎有强迫症,所有的聘礼都要出双入对整齐一致,害得他们一帮底层不得不挑了一整个晚上。 这一熬夜,第二天就容易困,苏楼几乎是沾人就睡着了。 原琉璃无奈地坐了下来,将他整个脑袋搁在大腿上,继续监视大堂里的动静。 陶家三公子就坐在他父亲陶二老爷身侧。 不仅不像传闻中那么阴郁可怕,反而身姿端正,有君子风范。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中诅咒的。”原琉璃觉得奇怪。 “但那些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发生了。”向问晴翻上墙,看到她腿上的人,吹了声口哨。 原琉璃一时间不知道拿自己腿上的脑袋怎么办。 “我去他定亲的那三家了解过了,是闹鬼。”向问晴直接说结论。 “谁说的闹鬼?”原琉璃问着。 “是周围几个捉鬼道士,他们都说,死去的那三个新娘,身上有鬼上身的痕迹。” “但陶三身上有鬼族的气息,但是他故意隐藏了起来,有点可疑。”原琉璃自然是熟悉鬼族身上的鬼气的,即便隐藏她也有迹可循。 “鬼族?” “所谓的鬼族,其实就是大多数人理解的那样。死去的生灵因为某些原因灵魂未灭,继续活着。”原琉璃继续说,“大部分鬼族就像我大哥那样,因为某些执念使得神识变强,操控死去的肉体再次复活。” ------题外话------ 陶苒和墨念青属实是一对(指把对方当工具人) 越来越期待圣宫篇后期他俩撕起来了(比写主角团谈恋爱有趣多了) 281过渡章节 “你不会想说…他是鬼族吧?” “他当然不是鬼族…但不妨碍他被鬼族上过身。”原琉璃陈述出她的判断。 “啊?怎么看出来的?” “被鬼族上身夺取意识之后,脖子后面会有一个印子。”原琉璃指着陶三公子的后颈。 所幸今日圣宫提亲,如此正式的场合,陶家的男子都梳着正式的发髻,没有头发遮挡,她才能看清。 “就是这个红点一样的印子吗?” “对。” 她曾经在一次紧急情况下将身体借给大哥暂用,之后她的后颈上便留有这么个印子。 “继续说说,那些死掉的新娘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说起来,她们都是在收到陶家的聘礼之后,才变得奇怪的。”向问晴讲述起她的见闻。 “其中一个新娘本来是个性子安静的大家小姐,可婚礼之前却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听起来确实有古怪。既然这些女孩子是收到聘礼之后才出事。那些东西,会不会和聘礼有关?” “现在圣君的聘礼和陶三的聘礼混在了一起,要找简直是大海捞针。”向问晴看着库房前堆放的箱子们头痛起来。 这么密密麻麻一堆,要怎么找? “等,等到这些聘礼送到君家,自然就会分出来。”原琉璃已经有了主意。 光靠她们几个自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有问题的那个部件,所以这活,自然是让陶家的人代劳了。 “秀儿,我怎么没想到。” “在十域,脑子有用,但是不算很有用。” 原琉璃试图搬开苏楼的脑袋,站起来。 随后她发现,她腿麻了… “…” 原某人友情提示,膝枕有可能导致腿部血液循环不畅,引起腿麻等问题,关爱自己,拒绝恋爱。 圣君求亲,陶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送走了殷虔,陶老爷子独自坐在屋内,隐隐担忧。 陶家从近千年前靠着那位圣后出身的女儿发迹后,便一直因此被其他家族诟病。 靠卖女儿发家的家族。 这种话他从垂髫小儿听到了如今的垂老暮年,他也曾想过,是不是有一天陶家的孩子们可以靠实力打破这些传言。 到了如今这一代,小辈中也多少出了些人才,让他也对日后的家族崛起多了几分新的希望。 “今日这场求亲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圣君如此排场地要娶他们家的女儿,还是在这个家族即将崛起的时候,很难不让流言蜚语往陶家是靠裙带关系崛起的方向上想。 “爷爷何必担心,妹妹能嫁给圣君,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不是吗?” 陶云碧自门外走了进来。 “云儿?你怎么来了?”陶老爷子有些诧异。 “爷爷,今日妹妹能同圣宫之首结亲,对我们家来说也是好事。” 陶云碧停顿了一下,回想着原琉璃教她说的话。 “有了圣宫的威慑,谁敢说我们陶家的不是?何况,咱们陶家人才辈出,要振兴家族,未必就要靠她一个。” 陶老爷子看着这个孙女。 几个月前,她还是个冲动单纯的孩子,如今倒是端庄了些。往日里陶家那个贪玩爱俏的小女孩,如今已然有几分像大人了。 也许他终有一天放心将这个家族交给她。 “你有这份心,爷爷很欣慰,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陶云碧应了声,直接回去了。 “云小姐变了。” “是啊,往常这个时候,她该是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撒娇撒痴了…”陶老爷子忽而露出一丝属于老者的落寞,“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这个老头子也快废了。” “老爷子别这么说,您身强力健的…” “你下去吧。” 屏退下人,陶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微微腥甜的味道自喉间传来。 “人老了…就要不中用了…” 午后很快就要过去。 “同时办两场嫁娶,看来陶家要热闹好一会了。” 苏楼这觉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人刚见面不到半个时辰就该分别了。 “陶苒这婚礼场面够大的,可惜圣君根本就是把她当成巩固地位的工具。”原琉璃觉得有点好笑,“她把圣君当成往上爬的工具,圣君把她当成巩固统治的工具,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确实,而且很浪费,有违我们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 “这到底是哪个民族的传统美德?”原琉璃觉得他又在说只有异世界人才懂的话。 “不管是哪个民族,反正是美德就对了。” 苏楼将半个橘子递给她,“小璃子,到了君家的地方,小心楚家的人。” “知道了。” 楚家与君家向来不合,陶家则是夹在中间当和事佬。这次陶家与君家联姻,对于楚家来说,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原琉璃掰了一块橘子,放进嘴里。 浓烈的酸味贯穿了整个神经,让她整个脑子都清醒了起来。 “苏楼,橘子是酸的…” 某个甜食党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嚼碎咽下去还能装出很甜的样子? 原琉璃转过头,她身边的人换成了陶云碧。 “他人呢?” “你说刚才那个有点小帅的圣宫内卫啊?他走了。”陶云碧揶揄了她几句,“看你这个样子,你们两个是不是…” “…”原琉璃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想问我为什么要教你这么说吗?” “我这不是来问了?”陶云碧依然不太明白。 “因为,你这么说了,就代表着你已经决定要接下家族的担子了。”原琉璃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你就会成为陶家未来的领袖了。” 陶云碧猛地反应过来。 这不就代表着…她主动要接受家族的担子了? “这担子也太重了…” “不要的话你可以选择给陶苒。” “别,我才不会把位置让给她!” 两个女孩打闹着离开,全然未发现身后有人在看着。 “让云妹改变的人,就是她啊…”陶家三公子陶锦自树后走出,“确实很有趣,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听陶苒这个妹妹说是个诡异的女孩子,但是陶苒自己瞎说还是真的确有其事,他要自己亲自去试探一番。 ------题外话------ 已经习惯了更两张直接睡,然后半夜被难受的睡姿硌醒了… 元旦快来吧,春节快来吧,孩子想放假了(指有时间存稿和睡觉) 282本尊的老朋友 离开了暖风和煦的落英城,没过多久三人便踏上了君家所在的龙眉城。 君家所在的这座城,被龙眉山脉环抱,只留一个出口。 城内被划分成了几个片区,只留几道直桥联通,而桥下,是激流与食人恶兽的地盘。 “这就是君家,君家不同于以征伐起家的楚家,也不同于倚靠圣宫发迹的陶家,他们依靠的则是,工匠。”原琉璃望着桥下蠢蠢欲动的水生恶兽,“能在这种天险之地制造出这么一座城池,足以说明他们的强大。” “那些鱼,好可怕…”独孤年年光是看着那些游鱼的利齿,胆寒得抓紧了原琉璃的袖子。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湍急的流水。掉下去就会被水流卷走,然后不知道冲到哪块利石上。一旦开始流血,就会被周围的食人鱼攻击,最后尸骨无存。” 原琉璃揉了揉她的脑袋,“掉下去只要不受伤,是不会被攻击的。” 三人踏进城中。 四处是铸匠与工匠,锻造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里是龙眉城工匠聚集的地方,整个圣域绝佳的工匠都聚集于此。”原琉璃一路走一路介绍,“圣域顶级的工匠,在整个十域中,至少排第三。最差的,也至少能在碑榜上占到百名之内。” “所以,你带我们来这里,是要…” “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工匠,只要材料自带,你要什么她都能制造出来。”原琉璃带着三人径直往里层走。 随后,推开了一家门面看起来就很寒酸的工坊大门。 “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三人进了大门,就被一个身材巍峨如山的壮汉拦下了。 向问晴被他这一身腱子肉惊了一下,“这个人还挺靠谱的,看起来像个很厉害的工匠。” “他不是,这是她徒弟。”原琉璃回了她的话,随后上前。 “你好,我想找萧暮雨…” 那壮汉眉一竖,“她人不在!” “可…” “都说了她人不在,几位请回!” 原琉璃却是了解她脾性的,直接对着里头喊起来,“小丫头!小个子!我知道你在…” 脖子上传来熟悉的触感。 原琉璃只觉得有人举着她脖子,便知道她果然没找错人。 捉着她脖子的是个才有孩子高的女性,头发全数梳起扎好,穿着简短的服装,像个假小子。 “不许叫我小丫头,毒蛇妹。”萧暮雨又细看了一番,“没想到你变得这么丑了。” 世界上只有原琉璃这个家伙会这么叫她,即使被她揍了几次还死不悔改地继续这么贱兮兮地叫。 虽然这些年也曾有人学着她这么叫门,想让她出手,但那些人,模仿得真是…不知道是模仿还是原创了。 原琉璃真没想到重逢之后第一句收到的话是,你变丑了。 拜托,她上辈子可是绝无仅有的大美人,要找到一张能和她上辈子争辉的脸,那还真是大海捞针。 “说来话长。” “那就有话直说。”萧暮雨伸手,“要做什么东西直说!” “帮我改改这把弓…”原琉璃直接翻出了玄玉弓递给她。 这把弓说实话其实不太适合她,每次使用总是会被上面的寒气冻伤手。 “玄玉弓!”萧暮雨捧着弓满眼放光,“这东西稀有啊…毒蛇妹你有奇遇啦…” “师父你口水收一收,别让外人看笑话…”壮汉蹲下来给她擦口水。 “还有她们…帮她们做点防身的…”原琉璃刚想请萧暮雨做点装备,才发现此时萧暮雨已经抱着她家的徒弟不可名状了。 “这精纯的炎魔火焰,这华丽的颜色…斯哈斯哈…我创造的欲望在不断地增加…” “小妹你凤凰一族啊…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你背后的翅膀…” 被她抱着的两人满脸害怕。 师父你没告诉我你这个朋友是女变态啊! 原琉璃忍无可忍地将这个抱着她徒弟疯狂吸取灵感的女人打了一顿。 “毒蛇妹你带她们来我这里真是太棒了,这次就给你打五折如何…”萧暮雨直接进入了狂热状态。 “你再不开始我给你打骨折。”原琉璃的拳头咔咔作响 “我开心啊…我很久没像现在这么灵感迸发了…”萧暮雨冲着刚才被她骚扰的美少女招手,“那两个小妹你们要不把自己的武器也留下,我免费给你们维护一下?” 萧暮雨招呼着徒弟上家伙,随即热火朝天地开始干活。 “毒蛇妹你可以带着你的人麻溜滚了,后天早上来取就行了。” 于是原琉璃就真的带着两徒弟麻溜的滚了。 “她…有点可怕…”独孤年年害怕得想哭。 “她什么来头?”向问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叫萧暮雨,一个不在无字碑榜上的工匠,”原琉璃介绍起了她的来头,“她一碰到喜欢的武器就会变成这样,别怕。” “不在榜?那岂不是…” “嗯,因为她觉得,无字碑榜的头名状元配不上自己,就直接退出了。之后就在这里开了个铺子,只做自己感兴趣的武器,只见自己想见的人。” “…”直接拒绝当第一,好嚣张,好狂妄。 “可以期待一下她给你们做的行装,她的功力,世间罕有。”原琉璃带着三人直接穿过这片匠人区,直奔君家主宅所在的区域。 君应语时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时而瘫倒在床榻上,心如死灰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图案。 分明是个珠帘环绕,锦绣铺陈的房间,却让她觉得有些凄冷。 被软禁起来的日子她变了很多,性格倒是变得乖巧惹人怜爱了不少。 叔父要把她嫁给陶家那个克妻的三少爷,她反抗不了。她不知该怎么办。 “小语,你在吗?” 君应怜的声音仿佛绝望时听见的天神声音,她三两步下了床,开门。 她没想到君应怜带了别的人进来。 “姐你这是干什么?”君应语有些不安。 “她们是我找来帮你的。”君应怜将原琉璃三人领了进来,关上了门。 ------题外话------ 按这个剧情,接下来就该是姐姐替妹妹嫁过去了… 283初次逃婚 “帮我?我可不需要她们同情…”君应语眉心一拧。 这是觉得她们多管闲事了。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原琉璃故意对君应怜道,“本来我们还打算帮你点忙的,奈何她这么不领情,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话她就打算带着人走,但这次君应语算是知趣了一点,出手拦着她们了。 “喂…不是说来帮…”君应语慌了。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还是自刎这种死法… “我不叫喂。” 君应语说话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原,原琉璃…你是来帮我的?” “是。” “那你能不能帮我逃…” 君应语本想着她会帮她逃婚,却没想,原琉璃拒绝了。 “我不是来帮你逃婚的。”原琉璃直接说出了调查结果,“你应该没有动过陶家那些聘礼吧?” “没有,我一直被关着…” “那就好,别碰那些聘礼。否则一旦被附身,就会像之前的新娘一样…”原琉璃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君应语自然是怕死的。 “好…”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出去走走。不要太紧张。”原琉璃转身回了房间。 “哦。” 一听说可以出去,被软禁多日的君应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暮色深沉。 一个少年与一个老者悄然来到了龙眉城。 “师父,您老怎么跟着我过来了?”陶锦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师父。 他师父什么都好,修为强大,在仙域地位尊崇,唯一的缺点就是… 比他亲妈还像他亲妈! “你这次回老家结婚,师父也是担心,好好的要结婚了结果新娘子一个接一个没了…害得老夫连喜酒都没喝上。” 老者开始了絮絮叨叨。 “您老的重点不该是喝喜酒吧…那个一直附身在我身上的女鬼还没找到,您老还是想想怎么抓住她吧…” 陶锦伤了脑筋。 他自小就招惹了个女鬼,那女鬼附在他身上为非作歹,若不是师父将他带到仙域想办法镇住这女鬼,他怕是还有得麻烦。 可惜一个不慎疏忽,让那女鬼失了掌控,再次跑了出来。 “已经死了三个女孩子了,君家这个千万要保住性命…”陶锦担忧了起来。 “废话,这可关系着两个大家族的联姻啊…真是苦了你这孩子,居然要娶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早知道你还在宗门的时候我就该——” “师父!和君家联姻是爷爷的决定。”陶锦打断了他的话。 “你小子,长大了就开始嫌你师父烦了是吧?” “…” 次日。 君瀚文没多久就同意了让君应语出门的请求,两个家族联姻在即,他没必要惹这个即将嫁出去的侄女不高兴。 反正君应语也离死不远了,随她高兴就是。 原琉璃跟着君应语在龙眉城内的街区内逛了起来。 “你看这个!很可爱吧?”君应语像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一般带着她在街上四处走走,时不时拿起周边的玩意对着她比划比划。 原琉璃面无表情地跟着她,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护卫。 “这个给你。”君应语拿起一串糖葫芦,递到她手中。 “谢谢。”原琉璃毫无犹豫地咬了一口。 她看得清楚,君应语方才偷偷在上面抹了迷药。 君应语自然是不想再这么继续担惊受怕地到婚礼那日了。 她想逃婚,今日是最好的机会。但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无时无刻要跟着她的麻烦鬼,原琉璃。 “我…头好晕…”原琉璃扶着脑袋,靠着墙,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原琉璃被药倒了。 君应语急切地作出关心的表情,“你就在此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罢,她便跑进人群,不见了。 原琉璃站直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跟了上去。 专注着追君应语的原琉璃,没想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陶锦没想到陶云碧的朋友会出现在这里,加上原琉璃的身份也确实让他多有好奇,他想都不想跟了上去。 “她是在跟踪什么人吗?” 原琉璃转到这个区域的出口桥边,截住了正要离开桥边逃走的君应语。 “想逃婚?” 君应语试图甩脱她的手,“废话!谁想嫁给那个克妻男?我可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 她怕死得很。 又不是人人都像她眼前这人一样,完全不怕死的。 “你现在冷静下来,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原琉璃将她的推测说了出来。 有鬼族寄宿在陶家送过来的聘礼中。 “你这不是要拿我的命去赌吗?”君应语斥责她。 “嗯,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你肯定没命。”原琉璃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可以不赌,继续逃婚,但是一旦逃婚,君家就会在整个圣域找你,你只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担惊受怕地过一辈子。” “为什么?” 原琉璃还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难怪以前可以和陶云碧两个人菜鸡互啄这么久。 “因为,君家想要和陶家联合,把你嫁过去只不过是合作的筹码之一,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消失,他们会觉得你违逆了家族的意志,背叛了家族。” “一个背叛了家族的人,会被怎么处置?一直替你背锅善后的姐姐要怎么办?还有你爹,他的仇你也不打算报了是吗?” 君应语沉默了。 原琉璃说话说得很有道理。 她之前一直想着自己的性命,似乎从未想过自己的姐姐。她做事冲动,从未考虑过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的立场。 如果她这个时候逃跑的话,君应怜要怎么办。 “我害怕…” 她想到自己的手执剑割过喉咙的感觉,就瑟瑟发抖了起来。 “死亡嘛,是人都会怕的。”原琉璃安抚着她。 “…那你还让我去送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原琉璃伸出小指,“我会在你拿起剑自尽之前找到那个附身鬼,就这么说好了。” 君应语推开她的手,“谁在这个年纪还跟人拉勾啊,而且你还是可能杀死我爹的凶手啊…” 原琉璃耸了耸肩,拉着人往回走。 284喝茶吗? 平心而论,君应语最开始也不过是个脑子有些迟钝的笨女孩。 她被君瀚文和君应怜保护得太好了,不管做什么都有人为她善后,所以她完全不需要考虑后果。 父亲的死,被抓进圣宫,软禁,太多东西足以让她成长起来。 但还不够。 现在的君应语还在成熟和幼稚的边界徘徊。 原琉璃头痛,她没那么多时间教她,只能先把她稳住。 “我现在暂时不会逃婚,你没必要看我看得那么紧。”君应语试图甩开原琉璃的控制。 跟着两人的陶锦听完了她们说话。 “还真是个傻乎乎的丫头。” 嘴上说着会乖,可惜,眼神暴露了一切。 她分明就是想暂时稳住人,然后找机会继续逃跑罢了。 原琉璃继续带着人在街上逛着,却见到人群聚集,直接往她这个方向冲。 “前面大减价啊!” “居然白送一个储物符!” “快去!晚了就是完了!” 赶着去促销店铺的人群将两人淹没。 逆着人流,原琉璃紧紧拽住君应语的手。 直到,一只手将她的手指解开。 “对不起。” 人潮将两个人推远。 待人流散去,君应语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某些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琉璃?这么巧!” 楚岁染推着轮椅向她打招呼,而轮椅上的楚岁寒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小心楚家的人。 君陶两家联合在即,作为与这两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的楚家,自然不会轻易让这两家达成联系。 “岁寒先生,楚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陪她来这里逛逛。”楚岁寒说得挺轻巧。 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阻止原琉璃。 她是个变数。 有原琉璃在,君应语不会轻举妄动,即便一时冲动,也会像方才那样给劝回来。 君应语不冲动,这场联姻最大的变数就被稳住了。 这对楚家是个不利的情况。 原琉璃自然也明白,“岁寒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有话直说。” “我们是来阻止你继续促成这场联姻的。”楚岁寒直接自爆目的。 方才这些人潮,也是他雇佣的,目的就是要原琉璃和君应语分开。 “楚家不想促成这场联姻,我明白。”原琉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只要岁寒先生不插手,我也就不插手。” 楚岁寒知道她会是最大的变数,她也知道楚岁寒是最大的变数。 既然如此,她大可以一换一。 她不插手,楚岁寒也别想插手。 “好。”楚岁寒答应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喝杯茶,聊聊天,如何?” 原琉璃指了指附近的茶座。 另一头,被人群冲散的君应语,正想要走回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青年。 “抱歉。” 她抬起头,眼中映出了一张脸。并不让人惊艳,却也能说得上好看,眉清目秀,让人心生好感。 陶锦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未婚妻会撞到他面前。 “我没事,倒是这里这么多人,你没被撞到吧?” “没有。” 君应语脸上浮起薄薄的红。 这一幕在楚岁寒的投影阵中,被三人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时候还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孩子,哪像我现在这般,心如止水。”楚岁寒为原琉璃斟上第一杯茶。 “先生其实还算年轻吧?”原琉璃端起茶盏,饮了下去。 茶味微涩。 对于寿命不短的修炼者来说,不过百的年纪确实还算轻。 “大约是因为,太聪明,知道得太多了。才不会像你这样的孩子一样有太多感情。”楚岁寒斟上了第二盏茶。 “我也聪明。”原琉璃接下了这第二盏茶。 茶味清苦。 “所以我还挺羡慕你。”楚岁寒斟满了第三杯茶。 原琉璃直接饮了下去,并未细品。 茶味很淡。 “先生应当找个人陪着,这样才不至于太孤独。” 这次茶壶在原琉璃手中。 “我算漏了这一条,你还有两个徒弟。”楚岁寒放下茶杯,“与其说她们是你的徒弟,不如说,是你的朋友。” 楚岁寒暗示了身侧的楚岁染。 “遭了…”楚岁染立时反应过来。 本以为去掉原琉璃这个变数就有多几分胜算,但,她虽然受制,她的两个朋友却没有… 楚岁寒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姊妹冲出门,却一句话不说。 “既然现在只剩我们二人了,先生就没必要再装了。”原琉璃问出了疑问,“楚家,为什么不是你的家?” “因为,我不姓楚。” 楚岁寒倒是一点不意外她会猜出来。 原琉璃清楚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冷漠得好像自己是个外人。 “我不好奇先生姓什么,我只知道,先生愿意与我敞开心扉,就算是我的朋友。”原琉璃将茶递给他。 “朋友啊…” 楚岁寒怔忪了片刻,随即笑了。 他很少有这么笑过,似平淡的水流汇入温暖的湖泊。 “原琉璃,你要小心,不要表现得太成熟。”楚岁寒望向窗外,“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你的年纪应当比我大。” 原琉璃捏住了茶壶把手。 她知道楚岁寒聪明,却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移话题,看向显示君应语那头的画面。 投影阵法内,君应语已经和男青年一见钟情了。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闲谈。 “小语,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看仙域的云雾山?”陶锦发出了邀请。 君应语托腮长声叹气,“…我也想,可是,我很快就要出嫁了…我不想嫁给那个人。” “你要嫁的,是谁?”陶锦明知故问。 “是个阴沉的男人,据说和他订婚的其他人都死了…”君应语又一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不如你带我逃跑吧…” 终于,她心里那个不负责任的孩子开始蹦跶了。 “看来不用楚家出手,她自己也不会让这场婚礼进行下去。”楚岁寒放心了。 “确实。”原琉璃很配合地附和。 看来没过多久就会出事了,她最近得有得忙了。 ------题外话------ 您的原导演即将上线 285建议改为《我的逃婚对象竟是我天降竹马的未婚夫》 “是吗?那就现在吧…”陶锦 “啊?” 君应语还有些犹豫。 就这么直接跑了,似乎有点不太好。她还打算回去见一次姐姐,交代一下再跑的。 “来不及了,如果要走,就得乘现在,守卫松懈。”陶锦拽着她,混进人群往分区边缘去。 “原琉璃到底在搞什么?”另一侧的高台,君应怜看着自己妹妹就这么跟着其他男人跑了,急忙掏出传音符。 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君应语真的敢趁这个出去的时候逃跑。 “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拦着她?” “我拉着楚家派过来的智囊一起出局了,放心,就算我不在,她也跑不出去。”原琉璃看向街道,“已经有君家的暗卫追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你还说风凉话。”君应怜皱眉。 “我现在倒是有个,能安然无恙地让你妹妹嫁出去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君应怜急了,“这种时候了——” 她人都要逃婚了,你这个办法有什么用! “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听听也不错。” “…”君应怜咬牙,“长话短说!” 原琉璃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结束了和君应怜的聊天,她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楚岁寒。 “你们这帮弟子还真是胡闹。”楚岁寒放下茶杯,拿起了传音符,对他带来的楚家护卫下令,“君应语逃婚了。拦住君家的护卫,保护他们离开龙眉城。” 君应语逃婚,君陶两家联姻不成,对楚家来说至少少了个威胁,楚家这些高手自然卖力阻止。 君应语和陶锦两人毫无阻碍地穿过两个片区,即将抵达龙眉城的外城区。 她时不时回首望向身后,这个她自小生活的城。 “我想回…” 她有些担心被她撇下的姐姐君应怜。 “不能回去,现在回去,你就彻底离不开了。”陶锦拽住了她。 君应语只好握着他的手,“那,慢点走吧…别被人发现。”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慢吞吞地在街上一言不发地走着,各怀心事。 陶锦还真没想到她不认识自己。 分明两个人小时候见过面的,但这个傻丫头却毫无印象,甚至还拉着他这个在街上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逃婚。 这胆子也太大了。 还好这次碰上的是他,要是碰上别的不怀好意的男子要怎么办。 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有心思思考这件事的。 “如果你走了,君应怜会怎么样?” 君应语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从小到大,她都是躲在君应怜身后的孩子。每次闯祸,主动站出来帮她背锅的都是姐姐。 她似乎,完全不需要为自己闯过的任何祸负责。 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学会负责这两个字。 “说起来,小语,我怎么觉得,我以前好像见过你?”陶锦试探地问道。 “是吗?”君应语回忆着。 她对这张脸没有印象啊… “是吗?你再想想?” 君应语挠挠头,想不出来。 关于眼前这个人,她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君应语不记得,陶锦倒是记得清楚。 彼时这个女孩的父亲还是君家的家主时,就曾带着他两个女儿来陶家做客。 那时正好,是云碧妹妹三岁诞辰,各方来陶家庆贺的日子。 他很不巧地被一帮坏孩子推进了水池里。 那些孩子唱着歌跑远了,任由他在水池里挣扎。 一只手,将他拉上了岸。 那是一只粗壮的,男人的手。 救他的当然不是君应语,而是君应语的护卫,一帮长得五大三粗的凶汉子。 他就这么被带到了君应语面前,此时还是个小姑娘的君应语在和这群糙老爷们翻花绳。 “又断了,周叔…你手指太粗了!我要去找姐姐玩…” “小姐小姐,老爷和你姐姐有要事…” “可是你们都不会玩…” 君应语四周一扫,在一帮壮汉里找到了他。 “你!会玩这个吗?” 小姑娘看上了他。 “不会。”他对这种女孩子玩的东西没兴趣。 “我教你。” 那天一下午,他都在和这个丫头翻花绳。 直到日暮西垂,君瀚文才把自己的女儿领走。 他记得,当时父亲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很是奇怪。 听下人说,他爹原本属意的联姻对象是性格稳重的姐姐君应怜,但在那天过后,就变成了他碰上的这个刁蛮的丫头。 陶锦自然是无所谓自己娶谁的,他爹也无所谓,反正联姻娶回家好吃好喝相敬如宾地待着就行了。 然后,多年过去,君家家主换了人,这段由前任家主牵线的联姻就被搁置了。 若不是现任家主说君应语对他念念不忘,这场联姻就早没了。 但,说好的念念不忘呢? 再见面君应语根本不认识他,还把他当陌生人,甚至还撺掇他帮她逃婚。 所谓的念念不忘根本就是君瀚海那个狗东西的托词。 “我真想不起来。”君应语脑袋空空,怎么都想不出他们在哪见过。 何况,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君应怜。 她跑了之后,君应怜不会要被迫替她嫁给那个克妻的陶家三少爷吧… “君应语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要逃跑,君师姐她…” 向问晴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一把拽住她的领子。 “她她怎么了?”君应语只觉得良心刺痛。 “你那个叔叔说了,既然你逃婚了,就要把你姐姐沉河,就在龙眉山那一带!” “啊?” 君应语当即甩下陶锦的手,向龙眉山奔去。 “你是什么人?” 君应语的智商不达标,陶锦的智商至少及格了。 “你这个未婚夫倒是比她冷静一点。” 陶锦冷静分析道,“当然,如果她真的要逃婚,君家家主的做法应该是让她姐姐替嫁,而不是把她姐姐沉河。” “聪明,”向问晴将传音符抛给他,“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呢,受君师姐所托来多管闲事一下。” 君应语跑得急,没多久就跑到了龙眉山附近那处偏僻区域。 她的姐姐,君应怜正被人押着,摁倒在湍急的水流边。 ------题外话------ 接下来就是所有人都在演,就她一个人上当的桥段(狗头) 286演员的诞生 “姐…” 君应语直直向自己的姐姐奔去,才一到半道,便被君家的护卫拦住了。 “小语?”君应自河边抬起头,散乱狼狈的发髻斜在一边,看着可怜得很。 “君应语,我的好侄女,作为叔叔,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逃跑的时候我有多心痛——” 君瀚海就站在一侧,面目狰狞。 “我…” 君瀚海冷眼看着这个侄女,“来不及了…把她给我扔下去!” 几个护卫围了上去,直接将君应怜扔下了激流之中,伴随着一声惨叫,命丧黄泉。 君应语此刻才终于舔舐到悔恨苦涩的滋味。 因为她的一时任性,让她的姐姐替她付出了代价。 “把她带回去,” 君瀚海下了令,君应语被拖了回去。 待君家护卫把人带走,君瀚海直接走到激流边,将藏在崖壁上的君应怜拉上来。 “演得太差了,我叔叔虽然混蛋,但也没有露在明面上。”君应怜吐槽着。 君瀚海的扮演者解除了幻术,把绑得整齐的头发放下来,顺便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这人是原琉璃找来的,她并不熟,只知道叫苏楼,修为深不可测。 “我又没见过你叔叔,只能照着恶霸土财主演了。”苏楼耸耸肩,“而且如果我不演得明显一点,你那个迟钝的妹妹又怎么会明白自己这个叔叔不怀好意呢?” “这倒也是。”君应怜想起自己那个笨蛋妹妹就头疼。 “走吧,这些天要辛苦你隐藏起来了。”苏楼将君应怜像扛麻袋一样扛起来,脚一踏,带着人离开。 君应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放在拖拉机盖上自泥地狂奔而过。 原琉璃你找的小哥哥明明很帅,为什么抱人的方法充满着浓厚的乡土气息? “辛苦了。” 直到原琉璃的声音传进耳中,君应怜才觉得这一路颠簸的折磨结束了。 原琉璃走上前,苏楼很配合地伸手作出适合拥抱的姿势。 然后。 原琉璃直接穿过他的手臂,扶住了被颠得死去活来的君应怜。 此时的苏楼:我很尴尬,谁来抱我一下? “以你对君应语的了解,这场戏,效果如何?”原琉璃将杯子递给君应怜。 温热的水下肚,原本颠簸的眩晕感缓解了不少。 君应怜有些忧心,“小语她现在大概会很难过,我之前和她说了很多话,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 “她会。”原琉璃笃定。 苏楼疑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难不成在他装作君瀚海的时候她又搞出了什么事? “佳人还要才子来配,而这个才子,自己送到了我面前。”原琉璃卖了个关子。 苏楼随口一猜,“不会是陶锦吧?” “嗯,”原琉璃这时又不卖关子了,“和君应语逃婚的,就是陶锦。” 苏楼脸上的问号兜不住地疯狂溢出,一句吐槽自口中蹦出。 “这是什么狗血小说的剧情吗?” 这似乎并不是狗血小说的剧情,而是真的发生在了君应语身上。 但于此刻,君应语并没有精力去理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 她将自己浸没在失去至亲的悲伤中,哭得几近窒息。 一瞬间失去得太多,反而不敢有所妄动了。 该怎么办,该做什么,她没有答案。 石块叩击窗口的声音将她从迷惘中唤醒。 “小语,你还好吧?”陶锦轻轻敲着窗框。 一张几乎可以说是难看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君应语正用她肿胀得像金鱼的红眼睛看着他。 她似乎并没有心思管自己现在的形象是否可以见人。 “出什么事了,别怕,我带你走…” 陶锦说着便要拉她逃离。 “…对不起,我想不用了。”君应语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没有了姐姐,她需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然后找机会为姐姐报仇,而不是在这里为了儿女情长冲动。 “为什么?” “我不打算逃婚了,所以,对不起。”君应语已然下定了决心,便不打算轻易改变。 陶锦的反应并不是生气,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再见。” 陶锦乘着夜色离开了。 “我以为会有狗血的分手大场面,结果居然就这么平淡。”苏楼坐在附近的树上看了半天戏,对这个剧情深表不满。 一点戏剧性都没有。 (文明用语),退钱!jpg “看来失去至亲之后,她终于有点成长了,值得欣慰。” 原琉璃跳下树,两人避开君家的守卫,进了存放陶家聘礼的库房。 鬼魂早已蛰伏多时。 黑漆漆的房间内,进门的身影屏气敛息,摸向了藏宝箱子。 修长漂亮的手指抚上了她藏身的那块财宝,垂下的长发垂坠而下,拂过她的眼睛。 鬼魂默念口诀,附身了上去。 但是,情况有点不对! “抓到了。” 鬼魂这才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哦不整个鬼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蛐蛐笼里。 而她要附身的这位,也不是什么少女,而是个用幻化之术改变形貌的男人。 顺带一提,长得比那个陶锦还好看。 “放我出去!” “你以为老衲会听你的话吗?你附身那些女孩子,再让她们自尽,未免也太过分了,老衲今日没超度了你这个恶鬼已经是世间仁慈了。”苏楼作双手合十之势,念了句佛号。 “你——” “好了,苏楼,戏收一收,回去了。”负责放风的原琉璃提醒了一句。 月光如水,水映中天月。 抱着装女鬼的蛐蛐笼,两人到了陶锦暂居的地方。 “捉到了,就在这里。”苏楼将笼子一放。 陶锦凑了过来。 “这就是那个女鬼?” 灯光下,那个惹出一切祸端的女鬼现出形来。 这分明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 “惹出这些事的,是这么个小丫头?”陶锦被她这个模样惊到了。 他还以为是个龇牙咧嘴的女恶鬼,可眼前这个,分明是个生得可爱的小姑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苏楼推测道。 原琉璃干脆利落地排出一排蚀魂露,“管她是熊孩子还是什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女鬼一看她这模样,害怕极了。 ------题外话------ 大家跨年夜快乐! 新年愿望:希望明年第一季度能把圣域篇完结,然后开始杀域篇!以及,明早能睡懒觉继续拖更,元旦放假能存上稿! 287关爱儿童成长协会表示强烈谴责 “最毒妇人心!”小女鬼骂道。 蚀魂水是什么东西,她自然是知道的。 拷问重刑犯人,若是对方不答,便喂进此水,腐蚀其神魂。 这东西对寻常人伤害奇大,于鬼族就更是如此。 原琉璃拧开了蚀魂水的盖子,酸涩的气味散逸出来,“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让那些新娘自杀。” 苏楼打断了她的问话。 “小璃子,这个时候你应该这么问,为什么你要附身到那些女人身上?” “还是这个会变女人的怪大叔比较上道,比你这个又凶又难看的坏女人好多了!”小女鬼抱着手臂,大着胆子。 苏楼虽然依旧是和善的微笑,但他的头上似乎出现了代表生气的井字符号。 虽然面对的是熊孩子,可还是要保持微笑呢… “因为,我想结婚啊,结婚多好玩。” 果然是小孩子才有的想法。 “那为什选他?他还没我长得好看哎…”苏楼努力地摆出和善的态度,询问起他想要的情报。 小女鬼一听这话就急了,“他明明就比你好看!你这种丑八怪长一辈子都比不过他的!” 果然,小孩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都强。苏楼大人大量地不和她计较这句丑八怪的话,继续问。 “既然如此,你只要跟着那些新娘子过完了婚礼的流程,就算是嫁给他了啊。为什么要杀掉你附身的人呢?” “她们和这个丑女人一样,都很坏。” 原琉璃已经对自己被这个小鬼拿来当坏女人模板这事没感觉了。 “哪坏了?”苏楼的脑袋上又蹦出一个愤怒的符号。 “她们都不让我嫁给他。”小女鬼很是委屈。 这就奇怪了,那些女孩子在发现附身自己的是个孩子之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太过分惹毛她的行为。何况这个孩子想结婚也只是说着玩玩,这些女孩子为什么如此坚定地拒绝要她嫁给陶锦呢? “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旁观的原琉璃发话了。 小女鬼拿手指头指向她。 “半天了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不仅凶而且笨。我叫阿铃。” “陶铃,是吗?” 阿铃没想到,这个凶恶女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 “那么事情就清晰了。” 原琉璃打了个响指,开始解说。 “几百年前,陶晚萧生下了陶铃,也就是这个小女鬼。她后来被陶家的人带走教养,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鬼。” “然后变成了鬼的陶铃,附身在了陶锦的身上。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陶锦爷爷的爷爷辈,因为贪玩,想和陶锦结婚。” 原琉璃看向陶铃。 “那么,那些不让你结婚的女孩子是不是说,你和陶锦是同族近亲,不可以结婚?” “你也这么想,太过分了!” 陶铃跳起来就要扑向她,然后被苏楼卡住了脖子。 “我可没说不让你结婚啊…”原琉璃露出核善的微笑,“毕竟结婚可能是你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了。有很多女人,在结婚之后,就陷入了不幸的深渊…对吧,苏楼。” 苏楼也配合着露出邪恶的微笑。 一旁的陶锦觉得,这两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按照这本《渣男老公自修手册》的记载,首先是物尽其用篇,一个恶毒而人渣的丈夫会在婚后把自己的妻子当成生育和家务的工具人…” “其次是出轨篇…在厌倦了任劳任怨已经熬成黄脸婆的妻子之后,一个合格的渣男要学会在外面找年轻漂亮知情识趣的美女…” “最后是至渣至恶的家暴篇…殴打…语言侮辱…冷暴力…” 苏楼合上书,用舞台剧表演的动作夸张地感叹道,“嫁进这样的男人家里是何等残酷的地狱啊…” 一旁的陶锦在心里吐槽道。 你这样直接告诉小朋友这种残忍的故事对于她们来说也是残酷的地狱啊… 陶铃已经被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吓得说不出话了。 “所以女孩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可以轻易就嫁出去,明白了吗?”苏楼最后还特别点题地提醒了一句。 陶铃害怕地点点头。 “你怎么会有这本书?难道…”原琉璃好奇地问了一句。 “地摊上五毛钱批发的,我这里还有《渣女修炼手册》和《三天内成为海王》等等旷世巨作。”苏楼掏出两本一模一样的小册子递给她。 “…”原琉璃无奈而心痛地用这两本书把苏楼暴打了一顿。 被吓得有些傻的陶铃猛地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其实你是不让我嫁给他所以才告诉我这些的!” “…”陶锦忍不住吐槽,你才反应过来啊。 “不不,其实呢…只是想告诉你,对于女孩子来说结婚不是好玩的事情。”苏楼试图解释。 陶锦插着腰,嘴几乎可以撅上天,“怎么可能,我一定会爱陶锦哥哥一辈子的。” “你自己说的!”苏楼似乎和这个孩子杠上了,“即使他以后变得又老又丑你也会喜欢他的对吧!” “怎么可能!” “不信你看啊,他现在是年轻的样子,再老一点呢,就是这个样子…” 苏楼对着陶锦的脸动了点小幻术,原本光滑的皮肤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光滑了。 “没什么变化啊…还是帅。” “那再继续衰老呢…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苏楼继续施加幻术。 陶锦的脸上逐渐生出褶皱,皮肤也逐渐暗沉。 “噫——”陶铃被丑到捂住了眼睛。 “再老一点呢,就会发腮,长老人斑,掉牙齿…”苏楼笑嘻嘻地毁灭着陶铃的结婚梦,“没关系,反正无论他怎么样你都还爱他,所以你一定能接受的对吧!” “不要!好难看!你也是坏人!” “好了,我们现在带你回去,过几天你就可以和他结婚了。”原琉璃看陶铃这个模样,连忙顺水推舟。 “不要!你们两个坏人!”陶铃脸色就难看。 她这么可爱,才不要嫁给难看的大叔! “既然不要,那便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苏楼解除了陶锦脸上的幻术,“不然我就把他变成油腻大叔,然后…” ------题外话------ 苏楼:我没有小女孩的梦想,但我可以毁灭小女孩的梦想(狗头) 元旦快乐! 288嫌疑人是… “不要!”陶铃挥出小手猛地锤了一下他的脑袋。 苏楼捂着自己被敲痛的脑袋蹲了下来。 “被小女孩讨厌了啊…活该。”原琉璃幸灾乐祸地伸手给他揉了揉。 头发的手感不错。 “至少她现在放弃阻挠这场联姻了不是吗?”苏楼小声地和她交流着。 原琉璃反而头痛了起来,“但到底是谁害死了她,估计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吧…” 陶铃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估计连她怎么变成鬼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璃子,这个时候就要用你无敌的白金之星想想办法了。”苏楼仿佛托付重任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金之星?”原琉璃没想到这出,这家伙又跳戏到了哪个地方了。 “就是一种很厉害一般人没有的特殊能力。”苏楼简单地给她解释了一下。 一般人没有的特殊能力… 是指她那个可以看到将死之人记忆的能力吗? 姑且试试好了,原琉璃抬手抚上陶铃的发顶。 这个视角并不高,似乎是陶铃自己的视角。 周围的环境在晃动,大概是年幼的陶铃在跑,这里应该是陶家的院落。 这段应该就是守卫和她说过的,陶家人把陶铃从禁闭区抱出来养的记忆。 眼前出现了一条腿,随后这条腿的主人被撞倒在地。 被撞倒的人她太熟悉了,不就是苏楼本人吗? 被小孩子一撞就倒…真有你的,苏楼。 “没事吧?”苏楼把陶铃扶了起来,“你是陶晚萧的女儿啊…” “别再跑到这附近玩了,被她看到就不好了。” 苏楼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叫人听不懂。 “苏楼,你在那干什么?” 喊他的是个女人,很漂亮,只比她上辈子的脸逊色半分。 苏楼的手臂微微有些僵硬,随后很自然地用整理头发的动作掩护着摸上耳朵上的两枚耳钉。 他在紧张。 深吸一口气,苏楼努力地装作自然的样子,“有个孩子跑到这里来了,我刚打算把她送走。” “谁家的孩子?” 随着那个女人走近,苏楼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快走——” 苏楼推着小女孩的肩膀,将她驱逐了出去。 他怎么这么怕那个打败了陶晚萧的女人看到陶晚萧的女儿? 陶铃离开的时候,好奇地回首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接触到那个女人视线的一瞬,她的表情很奇怪。 不是对孩子的怜惜,而是… 记忆断开了。 原琉璃收回手。 “额,什么都没看到。”虽然满肚子疑惑,但她觉得,私下再问苏楼比较好。 陶锦叹了口气。 “陶锦,你来照顾她吧…”原琉璃将苏楼拉出去,“我们两个去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人妨碍。” 原琉璃直接将人带到了外面。 四下无人,月色暗沉。 她还未开口问,苏楼便自己说了。 “小璃子,你有什么话想问的?” 原琉璃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话问你?” “几百年前发生的事,你其实看到了一点,对吗?”苏楼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紧张地看周围。 人在提及一些愧疚之事时,会习本能地挡住自己的脸。 苏楼现在就毫无意识得做着这样的动作。 “那段回忆很不美好,所以你不想回忆对吗?” 苏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想回忆的事,我也有,所以我把那些记忆全部忘掉了。”原琉璃不再问,“我想想别的调查方向好了。” 苏楼捏住了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那一瞬间的力气有些大,像是挣扎权衡之后,得出的结果。 “不用,我告诉你。” “…” “只告诉你一个,所以,用的方法有点特殊。” 两人回了居住的房间。 原琉璃被苏楼拉着躺到了床上,两人十指相扣,置在额前。 “接下来我会用一个特殊的方法让你进入我的记忆,你只要闭上眼睛,像平时做梦一样,睡觉就好了。” “你会怎样…”看他这么平静,原琉璃反而有些担心。 “不会怎么样,只是会回忆起以前的事。” 心里有些担心,原琉璃闭上了眼。 周围的场景由虚幻变化为真实,她跟着苏楼走在陶家的高墙内。 她没法离开他太远的距离。 原琉璃快步追上了他的脚步,想像平日那样去挽他的手,她整个人却穿了过去。 “碰不到吗…” 大约这个法术就是这样,进入记忆的人无法改变记忆里的任何事物,只能跟着记忆的主人,巡游记忆里的每个角落。 苏楼带着她走进了一座院落。 繁花胜锦,绿树成荫,那个女人正坐在正中的房间里,审视的目光罩着他。 “苏楼,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就是出去逛了逛。”苏楼平静地答着。 女人眉一挑,“哦?” 她伸手,掐住了苏楼的下巴,力道有些狠。 “出去逛能逛到四角楼那边,你腿还真长啊…” 苏楼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躲闪,“我只是去看看。” 他只不过是去看看被陶家家主下令关起来的陶晚萧,却没想到,陶晚萧居然怀孕了。 “我是森罗万象的主人,你是森罗万象的器灵,你是我的东西,所以你不管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明白了?”女人警告道。 “了解,明白。”苏楼回答地很敷衍。 “陶晚萧以前虐待过我,所以…你不可以同情她。” “嗯嗯,在听。”苏楼继续敷衍。 原琉璃面前升起了一块面板。 稍微给她提要了两句。 这个女人叫木青辰,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然后她现在的身份是陶家的表小姐木青辰,以前身份地位实力很差被欺负,现在逆袭了云云。 原琉璃看得出,苏楼和木青辰的相性挺差,苏楼待她的态度远没有待自己来得热络。 “那…叫声主人听听?”木青辰笑盈盈地,仿佛逗狗一般,手指挑过苏楼的下巴。 原琉璃觉得这场景让她很不舒服,似乎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被人抢走了一样。 好在苏楼翻了个白眼,挣开她的手走出门去。 ------题外话------ 写着写着感觉自己在写牛头人,气死了,不写了,纯爱党愤怒 自己准备点降压药,后面的剧情可能会让读者老爷们血压上升 289这真是满满的flag “还挺傲娇的。” 这似乎并不是傲娇,而是真的看不上她这性格吧…原琉璃在心里吐槽着。 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这里停太久,苏楼已经走到了走廊。 这应该是他遇见自己之前事了。 跟着苏楼进了房间。 原琉璃对眼前这景象震惊到了。 满墙贴得整整齐齐的便,桌上整理得整齐而清晰的笔记,床上叠得像方块一样的被子… “这也太整齐了吧…” 原琉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稍微看了两眼桌上的笔记。 似乎是写的时间线 原琉璃凑过去看了一眼。 在那个瞬间她开始怀疑她现在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苏楼本人。 这差不多是把整个十域有头有脸的家族家底都搬出来了吧…而且整理详细得几乎可以出一本编年史了。 “这真的是苏楼吗?” 原琉璃靠在他身侧的桌子上,看着他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她看不到苏楼使用的系统面板,只能看到他的手在空气中有规律地划过,然后低头写着什么。 “这估计就是那本三十天通过内门的计划表吧…” 她扫了一眼。 随后将眼睛黏在了那张表上。 这是个有点人性的人能写出来的计划吗?这本计划书居然是按秒精确安排的…比她看到的那本更离谱可怕残忍惨无人道。 要是她最开始认识的苏楼是这个样子的…她肯定第一时间把森罗万象找个垃圾桶扔了,绝对不会因为这是把神器有任何犹豫。 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生活谁爱过谁过去! 好在这种看着苏楼一个人写计划书的时间很短暂。 “小楼,你在吗”一个很温柔的男声在叫门。 苏楼起身给他开了门。 进门的这人,有些眼熟,和那日带着陶苒去暮色商队的造假男很像。 “墨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你想见人就自己去见,不要每次想给人带东西都找我。”苏楼打算关门。 这个时候的苏楼身上充满了少年人的戾气和对其他人的疏离感,分明长得挺讨人喜欢,可偏偏要板着一张脸。 墨先生只是伸手揽着他的肩膀,不亲自来地进了门,“我不是来见她的,我是来见你的。” “哦。” 看着苏楼被推进门的时候,原琉璃才发现,现在的苏楼也就比她高了半个头。 “你这个年纪应该多笑笑,好好一个孩子,整天只用一副表情做什么?” “我不笑,是我不爱笑。”苏楼搬出了茶具给他烹茶倒水,脸上的表情几乎没变过。 作为旁观者的原琉璃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谁能想象现在这个表情匮乏的家伙以后会变成行走的表情包呢… 苏楼倒了茶后就坐在椅子上看书。 墨先生喝了口茶,忽的问道,“你觉得凤昀庭是个什么样的人?” “实力强大,长得好看。”苏楼答。 “我呢?” “实力强大,长得好看。”苏楼继续答。 “我和他,哪个比较适合她?” “反正不是我,我又不喜欢她。”苏楼的回答逐渐敷衍。 这个姓墨的整天不围着木青辰转,突然跑来找他做什么? “你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跟着她?” 墨先生的这个问题,原琉璃倒是知道答案。 他虽然可以离开本体随意行动,但是只要森罗万象握在木青辰手里一天,他就得受她指使一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跟着谁哪是有得挑的,没摊上一个人渣已经不错了。 “说不定以后碰上喜欢你的女孩子,你这脾气就改好了。” “那这个女孩子还真是眼瞎倒霉又可怜。” 一边旁观的原琉璃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要是现在的苏楼知道自己自己以前说话这么拽…怕不是会穿越时空把自己的嘴给捂上。 “时候不早了,我该去…” “再聊会吧。”苏楼有些反常地将人挽留住了。 他将书扔在一边,而翻过的页面上,是不断增加的文字。 原琉璃有些看不懂上面的字,但好在大部分字她还是能认出的。 这本书上写着的应该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此时此刻木青辰正在和凤昀庭赏月,若是这位墨先生去了… 那可真就是大麻烦了。 视线猛地模糊了下来。 眼前的场景突然改变,变成了她在龙眉城的客栈房间。 “苏楼?” 她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想找人,这才发现… 苏楼被她踹到了地上。 “小璃子,你的睡姿真是…”苏楼从地上爬起来,“找到你想要的线索了吗?” “没有,这次看到的记忆…有点早。” 原琉璃伸手,示意他继续。 “好。” 两人继续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次她所见到的画面,接上的是她读取到的陶铃的记忆。 苏楼推开了小孩。 “她长得和陶晚萧真像,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楼防备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过了这么久,我没有办法原谅陶晚萧。”木青辰看着手腕上的痕迹。 陶家的表小姐木青辰,是备受陶晚萧欺凌的可怜少女。她最后承受不了委屈,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彻底结束了自己的命。随后,现在的这个木青辰接手了这具身体,替死去的木青辰报了仇。 陶晚萧已经被软禁关押了起来,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 “不会有人原谅曾经对自己施暴的人。” 木青辰揉揉他的发顶。 “说的对呢…” 苏楼觉得整个身体都在仿佛本能一样排斥着头上的手,仿佛和这个女人呼吸同样的空气都会感受到晕车一般的恶心。 “我和原本的木青辰发誓,会帮她报复陶晚萧。” “她现在已经很惨了,你也注意一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得了。”苏楼回去了。 “好——” 苏楼继续一个人在陶家的院墙内逛着。 “帮忙把这坛子肉酱给木小姐送过去。”一个厨房小厮将一个罐子交给他。 “哦。” 苏楼没有多想,把坛子带到了木青辰的院子里。 木青辰只是揭开坛子,看了一眼,便走了。 290起床战争 “苏楼,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木青辰难得没架子地同他说话。 苏楼静静地听着。 “你是我的人,所以,你的心思要放在我身上。” “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忠吗…” “不,我只是觉得,总有一天,你的单纯会让你付出代价。”木青辰好意地提醒着,“那孩子的母亲是陶晚萧,指不定她将来也会变得和陶晚萧一样,成为一个蛮横无理的的。” “那只不过是个孩子,教养几年就好了。” “苏楼,你要明白,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有的孩子,生而为恶,即便是被世间最单纯善良的人教养,也还是会生出为恶的心思。” “是吗…”苏楼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 自他诞生起就被周围的人界定为恶,教养他长大的人自己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这样他也还算是个好人。 可见这种天生恶人论是站不住脚的。 “苏楼,我是世界上最需要你的人,明白吗?”木青辰扶着他的肩膀。 原琉璃现在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女人的胳膊卸了。 往她的人耳朵里灌这种歪理邪说就算了,还要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假装自己是世间最委屈的人。 苏楼显然也受不了她这幅样子,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 “哦,关于尽快通过灵修学院内门的计划书还有点地方需要改,我先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木青辰痛心疾首。 随后,放在桌子上的罐子碎裂开来,肉酱四溅。 原琉璃看到那罐子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 果然陶铃的死,和木青辰脱不了干系。 苏楼出了门,便迎头撞上一个人。 “小楼啊,不知道我做的那罐肉酱,木小姐还喜欢吗?” “我哪知道,你自己去问她。”苏楼心情不太好地回去了。 “真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小跟班。” 原琉璃看着这个人的脸。 没有太明显的特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路人的脸,穿着陶家下人的服饰,看不出身份。 唯一还算有辨识度的,是他手上的小动作。 这个人的手很漂亮,随着他说话的语调,会不断地有节奏地弹食指。 “等出去后问问苏楼他是谁吧…” 原琉璃这么想着,睁开了眼睛。 天光大亮。 苏楼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彻底睡了过去。 此时此刻,原琉璃终于想起了一个被她无视的正经问题。 她,昨晚和苏楼,两个人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虽然她相信两个之间肯定什么也没发生,但是…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啊… 门外似乎传来了响动。 “师父你在吗?”独孤年年在外面敲门。 原琉璃整个神经都绷起来了。 她多少有些庆幸此刻敲门的是单纯的年年,多少能让她糊弄过去。 “在的。”原琉璃索性拿被子把苏楼整个人罩住,作出刚起床的样子。 独孤年年推门进来了。 正当原琉璃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她看到独孤年年身后跟着另一个人。 楚岁寒。 这人脑子太好用了。 被他看出破绽… 好像也没事吧,这人又不是什么热爱挑拨离间的家伙。 “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原琉璃打了个哈欠。 楚岁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早了,已经是正午了。” “是吗?”被他视线扫到的原琉璃全身都不自在了。 她算是体会到苏楼说的那种“上课偷看小说被老师盯上”的感觉。 “君家的出嫁队伍已经在去落英城的路上,看来这场联姻楚家是拦不住了。”楚岁寒撑着头,似有些头痛。 “哦?” “可惜了,回去得被老太太数落了…”他面色难受,哀叹起来。 你就演吧… “这场联姻,无论君应语逃不逃,都是注定成功的。”原琉璃说了句他想听的话,“但楚家要真是忌惮这两家联姻,就不会派你过来。毕竟楚家有的是底牌,比如…” 楚岁寒坐直了身子。 原琉璃没再说话。 她知道,再说下去,楚岁寒会动手了结她。 “唔…”睡着的苏楼似乎有了点要醒的趋势。 原琉璃一紧张,伸手进被子把某个试图抬起来的脑袋摁了回去。 “既然这场联姻拦不下来,楚家就得想想怎么准备厚礼了。”楚岁寒转向独孤年年,“方便陪我去街上看看贺礼吗?” “啊,好…” 独孤年年不太好意思拒绝,被楚岁寒拉走了。 两个人一走,苏楼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大约是人在被子里滚了一圈,他的头发有些乱。 此时此刻,两人四目不敢相对,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小璃子,我们昨晚…” 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现在很明显是被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吧… “木青辰的追求者中,有没有一个穿着陶家下人服装的家伙?” “有,你指的是哪一个?” “有多少个?” “记不清了,我当时有记在一个本子上…”苏楼仔细地思考起来,“那本本子我后来好像落在陶家哪个地方了。” 看来是只能去陶家搜索一下了。 原琉璃舒了一口气,“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以前是这种性格。” 真不知道那个脸上写满了“你好烦”“什么时候下班”“要聊天麻烦去找别人”之类的字眼的人,是怎么开始像现在这样放飞自我的。 苏楼抬了抬眼皮,摆出那张带着四分冷三分狂两分不屑的表情,揽住她的肩膀。 “小璃子,你这是——” 这声音有几分低哑,像是恶魔在耳边低语。 “想被我按头体验一下执行《五年至尊三年成神》的计划吗?” 这不是像恶魔低语,这根本就是恶魔低语! “不了不了。” 原琉璃连忙拒绝。 就她这身板,估计这计划执行未半她就中道崩殂了。 众人自萧暮雨那拿回了自己的武器后,便出发往落英城去了。 如今的落英城相比之前要更喜庆一些。 陶家要嫁女,圣君要娶妻,君家又联姻,整个落英城一片红云,陶家老宅的囍字恨不得贴到天上去。 如此双喜临门的好日子,真是百年内难遇了。 ------题外话------ 提问:成年苏楼和未成年苏楼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a整天逗你开心·随时颜艺·非关键时刻永远在摸鱼·成年楼 b工作狂·只有一个表情·魔鬼上司·整天逼你工作加班·未成年楼 291婚礼前的平静 陶苒此刻正一脸幸福地在屋内试衣裳。 圣君那头将婚礼流程安排得极为妥当,她几乎不需要担心什么,只需要安心地等着出嫁那日来临就好了。 “陶小姐身量纤细,看来这嫁衣腰部做得还是太宽了…” “是啊,陶小姐真是世间难寻的美人。” 听着这些下人的赞美,陶苒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她这边试着衣服,自然就松懈了那块让她获得一切的水晶。林络很聪明地抓住了机会,乘虚而入。 哦不。 他并不是那个乘虚而入靠近那枚水晶的人,靠近其的反而是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谢晚玫。 林络是那个负责望风的。 “美女你能快点吗…” 外头的守卫来回巡视,规律地不断往复,他的心跳却因此有些不规律了起来。 “快不了,这东西就是这样,快检测完了,你再等会。” 谢晚玫摆弄着手里的仪器。 这仪器有些像多用电表,顶端伸出几根电线,借由一个吸盘吸附在那块水晶上。 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这真的是那块散发着神族才有的光辉的晶块吗? “滴滴——” 检测结束,一无所获。 “看来这次要让上头失望了。”谢晚玫收回了仪器,转向林络。 “美女,咋了?”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听我调遣就好,合作愉快。”谢晚玫伸出手。 “好的,美女。” 陶家如今是一片喜庆,原琉璃反而没那么好过。 她为了找苏楼那本笔记本,头痛不已。 “翻了好几个可能的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原琉璃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要不我们上床再睡一次,说不定我能回忆起一些事呢?”苏楼提议道。 “这个用词有点奇怪啊…”原琉璃掩面,“可是再往下做梦,会让你想起什么崩溃的事吧…” 能把那个表情欠费的工作狂苏楼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打击应该很大吧… “是,我也不想让你看我那么狼狈的样子。毕竟是青春成长必经的伤痛啊,总是有些不愿被旁人看见的。” 你到底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这种迷惑句子,原琉璃在内心吐槽道。 “难说,毕竟我们现在把可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剩下的地方因为婚礼的筹备都有人看守。” 原琉璃难办了。 “很可能在我以前住过的房间里。”苏楼思索了半天,“也就是在木青辰以前住过的院落里,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在陶苒现在住的地方。一旦你闯入她的领地,就意味着,你和她的矛盾可能会彻底激化…” 苏楼说出了他的担忧,“她身上的主角光环很强,而且很快就会得到圣宫这个背景,以你如今在圣域的势力,招惹她不太好。” 原琉璃忽的笑了起来。 “你稍微对我们两个有点信心啊。我有三大家族的人情在,至于你…” 她伸出手指在苏楼的下巴挠了两下。 “我就不信你在圣宫待了这么久会一点势力都没有。” 苏楼抬手将她的手腕从自己的脑袋下移开,带着警告意味地压低了声音,“小璃子,不要轻易对别的男人做这个动作,不然后果…” 苏楼的视线与她相交,周围的时间似乎暂停了。 眼神交流间,原琉璃大约知道后果是什么了。 好的,她以后不会好奇这种事情了。 入夜。 原琉璃走到了陶苒院子的院墙外。 因着院子的主人喜事将近,整个院子四处都挂着红绸。 “这婚礼的排场还真是大…” “确实,几百年前那场婚礼都没现在这么豪华,估计是为了满足新娘的某些想法,才搞得这么铺张浪费吧…”苏楼觉得自己的头又要痛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就这件事传流言,说什么圣宫贪污腐败试图动摇其领导地位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会被暴躁矮子领导叫去加班搜查,没时间陪你了。” “…”虽然你给上级取的外号不太礼貌,但是莫名其妙很合适是这么回事? 两人翻过院墙,避开守卫的视线装作佣人的模样开始搜寻房间。 苏楼以前的房间很偏僻,此时此刻反倒没什么人出现。 两人很快就在垫床脚的地方发现了那本笔记。 将书抽出来,原本平稳的木质床发出吱呀一声,歪在了一边。 原琉璃怀着震惊与敬意打开了这本几乎有半本字典厚的笔记。 “这是需要多少魅力才能吸引到这么多人…” 整本笔记详细得几乎就快把人的三代祖宗都扒出来了。 “苏楼啊…你以前真的…太恐怖了…”原琉璃拿着笔记的手微微颤抖。 “毕竟她的追求者太多了,不记录下来我怕记不住…”苏楼补充了一句,“这是仅圣域时期的名单,几百年过去…” 这怕是已经凑出半个域的人口了… 原琉璃害怕。 “不会我的剧本里也会塞这么多人吧?” “那倒不会…玄灵大陆两个,圣域五个,其他几个域的还不清楚,指不定哪天能做到一小时陪一个人呢?”苏楼耸耸肩膀,“反正原本的剧本已经给我烧了,你也不用太纠结了。” 原琉璃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手抱着他的脖子迅速地矮下身。 这个动作扣得苏楼后颈椎一痛。 但随即两个人的呼吸都缓了下来。 有人自房间外走过。 是两个侍女。 “小姐真是为家族长脸,这样下去,说不定能带领陶家兴盛呢…”先说话的是陶苒的贴身侍女谢秀。 “可最近老太爷比较属意云小姐啊,云小姐也不像以前那样性子急躁好惹了。”跟在谢秀身边的小侍女澜庭有些担忧。 “那又怎么样?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再也无法和小姐争辉!” “你是说…” “明日小姐出嫁,我们只要在云小姐喝的喜酒里下毒就是了。”谢秀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原琉璃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阴谋,而且策划者还自己把自己的计划大声宣布。 想想她主子陶苒多机智聪明,她居然会这么笨,这就是恶役之间的参差吗? 292婚礼开始 “这真的是陶苒手底下人会想出来的操作吗?”原琉璃很是疑惑。 没人会蠢到在自家主子的婚礼上实名制下毒吧? 原琉璃抬手,将万毒蛛皇放了出来。 “小黑,跟着她们,探探情况。” 小黑身上系着她的蛛丝,以便让她听到动静。 “越来越会利用自己的种族天赋了啊…小璃子。” “先听听看她们有什么算计。”原琉璃将丝线提至耳边。 谢秀带着澜庭回了陶苒的屋子。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琉璃听着那头呼呼大睡的声音满头问号。 本来以为是有什么大阴谋,结果真的是三岁小学生一合计合计出来蠢笨法子? “这还真是…” “这就是出了内鬼吗?”苏楼也对这个猴子都能学会的计划表示无语。 回了房间,两人翻看着笔记本。 “我的祖宗十八代你不会也扒出来了吧?”原琉璃看着这本笔记本,心惊胆战。 苏楼用ai客服的语气念了出来“根据系统可调取资料,原琉璃,xx年春分出生于凡域的渔村,出生时三点一千克,出生时哭声洪亮…” 原琉璃赶紧堵住他的嘴,“这种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啊!” “你觉得那个小厮,可能是这里的哪一位?”原琉璃将笔记递给他。 苏楼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笔记,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大约是自己心里有了答案,只是那个答案,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明白了这点,原琉璃只是平静而耐心地等着,等着苏楼抬起头,满足她的好奇心。 苏楼从笔记本中抬起头,眼中所见的景象就是原琉璃托着腮,眼睛里注满了好奇。 “小璃子。” 他将笔记本递给她。 这个夜晚很快就过去。 陶家要凑这个双喜临门的意头,特地将两场婚礼安排在了同一天。 锣鼓喧天吵醒了还未完全苏醒的清晨天空。 为表对圣宫的尊崇,最先开始的仪式是陶苒的送嫁。 陶苒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凤冠霞帔的自己,眉眼带笑。 陶家的几个姊妹轮流为她献上祝福,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的态度个个都很敷衍。 陶华碧自然也被放了出来。 但很不幸,她一被放出来,就被陶苒拿来开刀了。 “我还以为华姐姐是看不上我这个人,所以连祝福也格外敷衍。” 哪是她一个人看不上陶苒,整个房间里的女孩子,多少都对她心生怨怼。 “你——”陶华碧正要冲动,便被陶云碧拉住了。 “让她得意几天吧,圣后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原琉璃也过来压制住她。 有这么个没脑子的姐妹,陶云碧还真是令人心疼。 “好不好做,我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你这是在嫉妒吧?”陶苒欣赏着头上垂坠而下的链子。 原琉璃走过来为她整理发饰,“只是想提醒你,圣宫那些老家伙的好感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不管怎么说,希望你和圣君日后的生活和谐吧…” “你肯定没安好心。”陶苒防备地看着她。 “安不安好心,谁知道呢?” 因着圣君娶妻,苏楼便跟着自己现在的上级孟旬一同来到陶家,作婚礼的保卫工作。 他坐在厨房的屋顶上,圣宫的白制服上应景地装饰了两朵红花。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可惜…” 可惜圣君娶妻如此大事,离圣域最近的杀域必然会派人来捣乱。 引出神族光辉的少女,如果杀域得不到,就此灭了也可以。 既然知道了杀域这个心思,就得有所防范。这才是他今日工作的重点,排查有没有杀域的杀手混进陶家,企图捣乱。 “本来今天可以放假的…结果却要为了这种事加班…”苏楼看着底下忙里忙外的人群。 他甩出一根竹签,精确地命中了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小厮。 那根竹签并没有打到他身上,反倒原地飞了回去。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那小厮目露凶光,正是原琉璃记住的,那个小厮的脸。 “这么多混进陶家的杀域杀手里,我只认识你。”苏楼提剑在手,“今日圣君大喜,肯定多的是人想动手,你会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寒灭。” 苏楼叫出了他的名字。 寒灭是杀域出身,自小就被安插在圣域。对于这个自小感受不到爱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个,让他感受到人间至爱的木青辰。 而木青辰,却被眼前这人,打到重伤。 他不能原谅这个伤害她的人。 何况,他是来此阻碍他任务的。 只在那个瞬间,寒灭便到了他近前,刀锋出手,直刺咽喉。 刀锋一闪,苏楼却未出现在刀下。 “你这个背叛她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话。” 苏楼的身影闪至一侧,截住了要再次往下落的刀,“背叛?我看起来很像受虐狂吗?” “她对你明明那么好…她明明对我们这些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你要伤害她!”寒灭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刀。 “是吗?”苏楼有一瞬间觉得很可笑。 木青辰确实爱他,就像爱那本名册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扮演着最完美的爱人。 但这种被平均分配的爱情,真的算是爱情吗? “有的孩子,生而为恶。”这话虽然简短,但是很戳他肺管子的痛。 但这话并不是苏楼讨厌她的理由。 他们决裂的理由不过是,两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陶铃的死,不过是开端。 “你是觉得,她对你不好吗?怎么可能?” 寒灭的刀,快如闪电地出手。 随即,被苏楼用剑挡下。 “对于没有感受过爱的你来说,木青辰对你摸摸头笑一笑就是爱了,你不觉得很可怜吗?”苏楼反驳道,“她不过是在利用你,利用那些和你一样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爱聚集到她身边的男人,我很早就知道了。” 这种事,他从第一次认识木青辰这个女人时就清楚了。 他第一次认识她,是在一个黄昏。 瘦弱的少女捡起了那把华丽的羽扇。 “森罗万象,十大神器之一…” 贪婪的目光,映在他眼中,随即在他现身的瞬间,被掩盖在了温柔和善之下。 ------题外话------ 我们开始讲那些年男主是怎样自闭的… 293不相为谋 他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同木青辰合不来。 这种不合只会在长久之后才会爆发。 而引起的这场争吵的导火索,正是寒灭。 那日他在见到寒灭时,就觉得奇怪。直到发觉那天他见过的小女孩失踪后,苏楼才吓得一身冷汗。 “那天我们见过的小女孩,是你让寒灭…” “你怀疑我…”木青辰楚楚可怜地挤出几滴眼泪,“明明我那么信任你。” 苏楼真的太清楚她的德行了,“这招对我没用,老实交代。” “我只是看到那个孩子,就想起陶晚萧,她们长得太像了。大概是我害怕的样子一不小心让寒灭看到了,所以他才会为了讨好我对那孩子下手的。”木青辰解释道。 “你的智商是有弹性的吗?这会装小白花,当我很好骗吗?”苏楼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为什么自己会倒霉到碰上这种女人… 照那本破书的剧情走势他还得伺候她好几年,怕是那本书结束他能直接被气到老十岁。 “你不至于真的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吧…木青辰…” 那个漂亮的少女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忧伤地垂下了眼睫。 “苏楼…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陶晚萧,原本的木青辰,现在应该在追求自己的强者之路…”木青辰眼神中带着坚毅,“我不能放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是她毁了她的梦想。” “可是陶晚萧一辈子就那样了,你不至于和她的孩子过不去吧?那孩子连话都说不清——” “苏楼,你是圣母吗?就一定要同情那些恶人吗?” “…”苏楼已经被怼无语了。 他的核心思想很清楚了。木青辰报复陶晚萧,那属于复仇。但木青辰报复陶晚萧牵连到陶晚萧那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这就属于牵连无辜。 她要怎么报复伤害过自己的人他可以不管,但是她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 “陶晚萧是伤害过我的人,你为什么要同情她…” 苏楼不知道为什么主题会被扯到他是个白莲花转世还要同情恶人这件事上去。 他同情的是恶人吗? “你不要在这偷换概念试图把自己对一个小孩下手的事实洗成正当复仇,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不是这个。” 苏楼试图把话题拉回来,但看木青辰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的血压在往上狂飙。 “苏楼…你现在的态度是最让我担心的。”木青辰叹了口气,“你是我的人,你该同情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又是这种论调。 因为他受命于她,所以,一言一行都得以她为基准,对旁人都不能生出半点同情心。 当他是自愿来她这受气的吗?要不是工作需要这种人他能躲多远躲多远。 何况…对于木青辰来说,该报的仇已经报仇了,一切结束了,翻篇了。 苏楼心有疑惑,“我该同情谁?” “我,木青辰。” 这个答案并不准确。 眼前这个人的壳子里,并不是原装的灵魂。她只是个不知道从那个国家穿越过来的女人,原装货早已经割腕自尽没了。 “你是哪个木青辰?被陶晚萧欺负的那个木青辰已经死了,你只不过是代替她活着的。” 苏楼终于说出了他忍了几年的话。 “不要在打着死人的旗号做你想做的事…这种行为真的很让人恶心!” 木青辰愣住了。 随即,她像是长辈摸着不懂事孩子的头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楼,你没有资格去同情那个孩子,”木青辰的话像是魔咒一般,“从这把森罗万象为我所用开始,你就被贴上了我的标签,试问作为我的同党,如果我是恶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做好人呢?” “…”苏楼捏住了自己的拳头。 “已经和恶人同流合污的你,是最没有资格做好人的那个。” 那一刻,苏楼没想到自己也是个玻璃心。 他那时大约是觉得自己很可悲。 明明已经在对一个恶人点头哈腰了,却还要对其他的弱者生出点无用的同情心。仿佛好像他往日生的同情心根本就是无用的废弃物,所做的那点善行都是无用功一般。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想通这件事。 然后在想通这件事后,对说出这种话的人心生鄙视。 分明自己自私虚伪,却还是要冠冕堂皇。 至于那些爱上木青辰的而且不可自拔的男人,他只会觉得很可悲。 就比如这一位。 “你闭嘴!”寒灭很显然是被他气到了。 苏楼出声嘲讽,“不会是这个真相太残忍你接受不来吧?” “你——”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我甚至有保存证据。”苏楼继续在他的伤口捅刀子撒孜然,“而且在她眼里你根本不值一提。” 寒灭心头火起,手起刀落,连陶家的喜乐声音也被这一刀砍得迟滞了半分。 苏楼自然不能幸免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砍成了两半。 当然,被砍的不是真的苏楼,而是一块木桩。 “这就恼羞成怒了?” “让你这种人活着真是老天无眼。” “我这种人?”苏楼似乎笑了一下,“我这种嘴贱脾气暴圣母心满脑子都是漂亮小姐姐的狗男人全天下多的是,你是想灭掉十域一半的男人吗?” “要死了还那么多废话!” “我这不是想拖延一下你的动手的时间吗?”苏楼手中的木剑甩出,将寒灭的手脚全数绞进树根中。 “你敢把圣宫的人叫过来,我就…” “就怎么样?” “这家伙以前和…”寒灭突然觉得这个声音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孟旬的声音。 这分明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你对自己的评价只有嘴贱是对得上的。”原琉璃出现在他眼前,甩手扔过去一瓶药水。 “那只能说明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非常高大了。” 苏楼将那瓶药水直接灌进寒灭嘴里。 “新做出来的毒药,还没有名字,喝下去会抑制你体内的灵力运动,也就是说你现在是真的动不了了。哪怕现在去厨房找个切菜小妹出来都能打得过你。” 原琉璃向寒灭解释了一番毒药的作用,随即开始了审问。 “那么,三个问题,答出来就放过你。” 294您就是催逝员? “你…” 寒灭此时此刻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感知不到灵力了,而且原本孔武有力的臂膀也开始变得酸麻。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惊。 “你是什么人?”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叫原琉璃,是个玩毒的。”原琉璃自我介绍道,“另一个我师父起的名字,叫独孤九。” “就是你抢走了属于她的…”寒灭怒从心头起。 “他这是什么意思。”原琉璃看向苏楼。 她并不了解这个人和苏楼之间的恩怨。 苏楼开始胡扯,“翻译成人话就是,他说我们俩很般配。” “你胡扯!我明明是说你们表…” “他祝我们百年好合。”苏楼马上作出了神翻译。 “…戏收一下,问正经的。” “哦。”苏楼乖乖蹲下来问话,“今天圣君大喜,杀域有什么计划?” “杀域能有什么计划?就那个没什么厉害的丫头,深渊之王还巴不得她赶紧嫁过去呢…”寒灭冷笑。 的确,陶苒虽然天赋异禀,但至今所获成绩着实不太喜人,加上如今在陶家并没有继承家族的可能性,除却那个神迹就是个普通丫头。 “…既然陶苒没什么好对付的,那么杀域的计划是偷那块神族水晶咯。”原琉璃思索着,得出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 “问完了,放他走吧。”原琉璃下了令。 寒灭被放了下来,整个人因为毒药的效力瘫倒在地。 “为什么不杀我?” “就当我和这个家伙一样,死白莲花一个好了。”原琉璃抬脚离开,“阿楼你也快点,不然就赶不上喝新娘的喜酒了。” “哦。”苏楼把衣服整理理好,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寒灭扶到了一边。 然后,用非常暴力的方式,把人扔在了一边。 骤然摔这一下的寒灭,捂着摔痛的腰看着这两人。 就这么随便放过他了? 这边陶苒出嫁的宴席上,人就热闹极了。 原琉璃坐的这桌全都是陶苒的好姐妹,哦不,是被抓来充场子的女孩子。 毕竟某个人前阵子刚抢了自己好姐妹的竹马,还因此被暴打了一顿,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一条心。 但现在圣君娶妻又不能让未来的圣后下不来台,于是这几位就不得不站出来给她撑场子。 “大家都是来被迫营业的啊…”向问晴了解到真相时也觉得无语。 陶苒在同龄女生中的人缘现在是有多差,来参加她婚礼的女孩子没一个是她闺中密友的。 “是,如果不是给陶老爷子面子,谁愿意来这。”印星河很是郁闷。 几个女生正小声地吐槽着新嫁娘陶苒,就见她的侍女谢秀端着酒上来。 “好酒来咯!” 谢秀将酒放上桌,看着满桌未被动过的菜式,顿觉古怪。 “这,这满桌的菜都齐了,几位小姐怎么不吃啊?” 谁愿意吃陶苒的婚宴啊? 陶云碧作为主人家,只好站出来解释。 “谢秀啊,大伙都不敢吃。有人说,说是有人在菜里下了毒。” 听这话,谢秀便心虚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哄着,“哎呀,云小姐可真爱开玩笑,快趁热吃吧,我不打扰,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转身要离去。 “你不能走。” 原琉璃叫住了人。 谢秀背上冷汗一渗,转过身来,赔笑道,“原小姐不会是信了云小姐这胡说八道吧?” 那酒里头确确实实搁了东西,但她现在可不能认。 “我信,”原琉璃淡笑着,如蛇盯上了猎物,“我非常相信。” “原小姐竟然也这么会开玩笑…” 她正打着哈哈,就见原琉璃倒了杯酒,将杯子递给她。 “你要是没放毒,就把这酒喝了。” 这是一着不慎,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谢秀嘿嘿一笑,“原小姐,这酒,是难得的佳酿,我这一个奴婢,怎么能喝这美酒呢…” “你看你为苒妹妹的婚礼忙前忙后的,多辛苦,喝杯酒算什么?”原琉璃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要是不喝,那就是真的下毒了。” 这下谢秀算是骑虎难下了。 这喝了,修为就废了。这不喝,众目睽睽,反坐实了这酒有问题。 何况,喝了这酒,这些丫头看到这酒没有问题,才敢放心喝下去。 “好,我喝。” 谢秀微微颤抖地将杯子端起,“这喝酒多是一件美事啊…” 说罢一饮而尽。 “果真是好酒,”谢秀将杯子放下,“看吧,什么事都没有。几位小姐快喝吧…” 这一桌的少女都看着她,脸上表情严肃。 “怎么都看着我啊…快喝吧…” 一桌子人无动于衷。 “怎么不喝…” 谢秀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甜牛奶的!为什么不喝!” “喝!喝啊!” 她一咬牙,“不喝是吧?不喝也别想活着!” 她直接掏出一块自爆符。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这戏我就不演了!”谢秀将头发一散,“我就是杀域顶级杀手,兼魔域尊者座下门徒,代号穿山甲!” 作为前魔域三尊之一的原琉璃有一瞬间不想承认魔域有这么个丢人玩意。 “这毒,是我放的。不过这酒我喝了,我肯定得死。但是你们也别想活着!” 说罢,她面朝南方,神情肃穆,“巫王大人,师父在上,我的任务,完成了!” 原琉璃觉得莫名其妙,这人的任务是什么?交代得没头没尾的。 但这时,谢秀已经捏碎了自爆符,如疯癫了一般狂笑。 那自爆符闪起光芒。 随后,那光芒灭了。 这自爆符竟然半点动静也无。 “南宁的,给我玩阴的是吧?”谢秀猛地扑了过去,“既然如此,直接来吧!” 可她还未踏出一步,便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从始至终,这桌上的女孩子只是静静地看着。 “愣着干什么,吃菜,吃菜。”原琉璃转过身招呼众人。 作为主人家的陶云碧也附和道,“对对,吃菜。” 陶家的护卫很快就过来把人带走。 陶苒很顺利地上了轿子,被抬着出了陶家,一路笙管箫簧吹吹打打,上了去圣宫的路。 陶苒这一走,君家的大轿便抬进了门。 ------题外话------ 这段的原梗可以搜“鸡汤来了”去看原视频,虽然演员演技满点但是剧本真的太生草了,导致喜剧氛围浓厚 (终于赶在鸡汤这个梗过气之前写了出来) 这章本来就是整活,接下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追妻火葬场,敬请期待! 295今夜,是追妻火葬场之夜 陶苒人这一走,被请来的女孩子们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刚才那个好像是陶苒的婢女吧…” “我怎么觉得她刚才那个自爆好离谱,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哪有女生会为自己取穿山甲这种代号的。” 原琉璃混在女生中间,不敢说话。 她们魔域居然出了这么个逗比,她觉得太丢她们魔域的脸,完全不敢说话。 好在女生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今日的另一位新娘身上。 君应语在媒婆的搀扶下走下喜轿,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周的女孩子交头接耳,嬉笑声闯进耳朵。 “这真的是君应语那个二傻子吗?” “我怎么觉得她今天端庄了好多…” “也不知道陶家三公子长什么样?” “看她今日这么漂亮,我也好想找个人嫁了…” 她只是垂着头,牵起红绸,随着今日的新郎官去拜高堂。 不知为何,隔着盖头,她总觉得今日的新郎有几分熟悉。 “不知为何,看她今日的表现,我有种欣慰的感觉。”君应怜戴着面纱,混在女孩子中间。 原琉璃完美地解释了她现在的心情,“老母亲看女儿。” “要你管!”君应语对这个多嘴的女人施以揉脸之刑。 “等她一个人进洞房后,就可以去看她了。”原琉璃搂住她的脖子,“现在,先喝酒尽兴。” 整个落英城热热闹闹了一天,直到入夜,也依旧有几个未尽兴的发着酒疯,高歌着走在回去的路上。 君应语独自坐在床榻一侧,不安地绞着手指。 来之前她为自己想了千万种可能,做了百般心理准备,但真到面对之时仍然是紧张地心脏不住地跳。 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随后是皂靴踩在地上靠近的声音。 随后便是那人轻轻一笑的哼声。 君应语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那个声音安静了下来,就停在她身侧,似乎在观察她窘迫的模样。 “这根本就是傻妞遇上腹黑男,羊入虎口啊…” “师爹这话说的妙啊~” 苏楼看着身侧一群看热闹的。 说是要组团来看这场戏的大结局,结果组了这么一群人,和纠集全家去商场血拼大减价似的。 尤其是这个楚家的楚岁寒,居然也来这凑热闹。 你们楚家不是要阻止这场联姻的吗?怎么这位大爷看得最全神贯注! 忽听得有人一声喊—— “掀盖头了!掀盖头了!” 那一瞬间,这群人比自己结婚还兴奋,全神贯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 遮挡君应语视线的红绸被拿走,眼前这个新郎官的脸让她大为震惊。 “怎么是你!” 她脑子宕机了小半会,回过味来。 “你就是那个克——” 她的嘴被一根手指封上了,“新婚之夜说这些不吉利。” 君应语换了个说法,“那个…你就是——陶锦啊——” 她逃婚的对象是她未婚夫? 这也太奇幻了! 而且这个人之前还两次想带着她逃婚来着…这不会是在玩她吧? 刚刚还准备面对一个油腻/猥琐/野蛮/暴力的男人的心理准备全都用不上了。 “是啊,谁让你跟我逃婚的时候一直都没问我名字呢?”陶锦把玩着她额前的碎发,笑意难掩。 君应语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既然她这个未婚夫和逃婚对象是一个人,那她姐姐岂不是白死了。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愧疚感代替着喜悦积聚心头。 “那姐姐她…” “她现在人就在隔壁院子里,正和策划这次假死的罪魁祸首看你笑话。”陶锦一瞬间就把原琉璃卖了个干净。 “啊…” “就是说,你姐其实没死,她被扔下去的悬崖下面有个凸出的台子撑着,扔她下去的人是你们的护卫,你叔叔也是原琉璃找人假扮的。”陶锦解释了一番。 房间内静默良久。 随后是一声吼。 “好你个陶锦!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是吧?” “今晚给老娘睡地板去!” 看着这对新人吵吵闹闹,众人心满意足地结束了投影。 “皆大欢喜!”独孤年年兴奋地拍手。 “看今晚这情形,三哥有段时间要睡地板了。”陶云碧不禁同情起自己的三哥来。 君应怜担忧道,“小语的脾气又变回去了,真不让人省心…” “这就是追妻火葬场啊…要是一不小心做了什么得罪对方的事,要想重归于好可就难喽…”苏楼感叹着。 负责布置投影法阵的楚某人表示又被cue到,有那么一小点心虚地看了一眼独孤年年的方向。 “接下来就该集中精神面对内门的毕业考核了吧…”原琉璃思索起来。 “通过考核的计划我回去就写。”苏楼拍拍她的肩膀,“保证小璃子你们能在一个月内快速通过。” 原琉璃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也需要来一次追妻火葬场。” “哎?为什么?小璃子你心好狠…” 今夜注定是个热闹的夜晚。 陶苒坐在房间内,静静等着墨念青来揭盖头。 房间里烛火通明,却不及外面烟火如花,繁盛绽放。 “那枚水晶,端到供台了?” “是,但通天阶并没有开启的趋势,大约这个神眷之女也没有所谓的那么好使。”殷虔有些失望。 圣域自上古以来就是受神域眷顾的宝地,看守着与神族互通的门户,亦是凡人成神所必须踏上的土地。 通天阶,便是凡人与神族对话的桥梁。自神域消失,千百年过去,这通天阶再也没有开启过。 “本以为她是开启的钥匙,结果没想到拿到一张废牌。”殷虔心中杀意涌动。 既然陶苒并无什么用处,那便杀了,省得给主子留出祸端。 “殷虔,放过她。” 墨念青的手抚过指尖那枚戒指,摩挲着,带着些许怀念的意味。 “她们两个,太像了。” 他自小就没了母亲,只有在陶苒身边,他才能找到一丝怀念的感觉。 殷虔本想再劝阻几句,但墨念青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即便苒儿她已经没了用处,囚禁着当个玩物养着也好…” 296突发事件 “既然您心里有了盘算,属下便不打扰您和圣后娘娘洞房花烛了。” 殷虔退了下去。 墨念青转身进了房间,今日的新嫁娘已经在等着他了。 挑开的盖头下,是一张精细而美丽的脸,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念青大人…” 他的指尖轻触过少女脸上嫩滑的皮肤,感受着微微喷在手上的温柔气息。 “苒儿,睡吧。” 他拥着少女躺下,将头靠在她身侧,闭上了眼睛。 “今晚不是…”陶苒觉得奇怪。 “你还小,不急。” 墨念青的声音温柔中带上了几分甜腻,如上好的甜糕,成功地将陶苒心里的疑虑打消了。 管他呢,反正明日她就能受封圣后与圣君同掌权责了,墨念青不碰她也无所谓。 回到学院后,众人的日子过得还算闲适。 但原琉璃不这么想。 “总之就是这么多,你先看着…”苏楼拍了拍堆放满桌子的卷轴。 原琉璃看着这堆资料,顿觉恐怖。 她不过是去个内门,至于要准备这么多资料吗? “这些是…全都要看完吗?” “不是看,是背。”苏楼将资料翻开,指着其中一行画了颜色的部分,“尤其是这部分,一定要烂熟于心。” “…”原琉璃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 苏楼接着拿出三本笔记,看向后面幸灾乐祸的三人。 “说起来我还帮你们准备了一份,简单版本的。” 原本还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的三人瞬间鸦雀无声。 “明明有简单版本的为什么我还要背这么多…”原琉璃试图从苏楼手里把那本简单的收进手里。 苏楼只是将那三本书用宽大的袖子一掩,使了个小魔术,然后非常顺手地想过来抢书的原琉璃抱进怀里。 “那本笔记可以保证你在两年内离开内门,但是你真的有两年吗?”苏楼在她耳边轻声道。 “什么意思?” “跟我来。”苏楼揽着她离开,“我们先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原琉璃被带到了外面,找了个无人的小树林坐下。 苏楼在空气中划拉两下,几块半透明的面板就显现在她眼前。 “你的系统不是转移给苏宁梧了?” “我自己构造出来的,相比管理局的有点简陋。不过毕竟符合我个人的操作习惯。”苏楼简单解释了一下,划拉着面板,调出一张图片。 “你看这个。” 那是一张存在于留影镜中的图片,似乎是个人形。女性,头上似乎长了两个尖尖的玩意,似乎在在这片树林里奔跑。树林掩盖下,她身后似乎有什么。 原琉璃觉得那个影子很眼熟,凑近了看着。 “把这个人影放清晰…”苏楼操作着面板,一阵模糊后, 这个人影是属于一个妖族,九尾妖狐。 “…大姐,大姐怎么在这里?”原琉璃细细辨认了一番,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我在圣宫了解到的消息,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只告诉你一遍。” 苏楼神情很是凝重。 “这个影子,是昨日在圣域域与杀域交界的古战场上发现的,应该很快就会被解析出来发现是你的姐姐,魔域妖尊青丘梦。” “这反而就奇怪了,我们魔域向来和圣域没结过什么仇…圣宫应该不会为难她的…”原琉璃沉思起来,“按说在人情上,不至于找大姐麻烦啊…” “如果不是人情,而是为了其他的目的?”苏楼调取了一段资料给她,“上古时期,狐妖还是被尊为神物的,也就是开启通天阶需要凑齐的人。” “这个通天阶是什么东西?”原琉璃从未听说过。 “据说是圣域与神域连接的阶梯,但是,具体指的是什么,我并不清楚。”苏楼回忆了一番,“但是,据说要想登上通天阶,需要有活祭,就是…” 原琉璃的手捏紧了。 “也就是说,圣君盯上了我大姐…” “我想他很快就会找好理由踏上那片战场,我这边最多找理由给你拖到四个月以后。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苏楼将所有面板再次隐藏起来。 “要救她…也得想办法在一个月内从内门毕业出去,然后拿着这个理由堂堂正正走上那片战场,是吗?” “在此期间我会做好圣君这边的调查,所以,你一定要保证在一个月内从内门出来。”苏楼将一本厚实的笔记交给她,“这里的计划给你做参考,我会在外面准备好一切等你出来。” “你也小心,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去找我以前认识的朋友。” 两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师父,你脸色好严肃…没事吧…”独孤年年走过来关心她。 “嗯,出了点事。”原琉璃打开桌子上的资料,快速翻看起来。 “苏楼给你们的那本笔记很有用,记得提前背下来。”原琉璃看着她们几个,“我要开始准备提前毕业。但你们不一样,留在内门锻炼一年,对你们才是最有用的。” “什么意思?你想扔下我们不管吗?”向问晴猛地揪住她的领口。 “我有私事要提前毕业离开学院,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原琉璃陈述着她的理由,“我希望你们能留在内门继续深造,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地冲过来帮忙。” “你怕我们帮倒忙?” “不,我只是希望你们好好留在学院,至少,在成为上三境的强者之前,这个忙你们还真的帮不上。”原琉璃看着她的眼睛,真诚而冷静。 “什么忙?” “我要在圣君和他的卫队手下截人,而且要安然无恙地走,你做得到吗?”原琉璃问道。 向问晴的手一松。 她确实做不到,在座的三个人都没这个胆子做。 “而且,现在帮不上忙,不代表以后帮不上。”原琉璃揉着她的脑袋,像是教育孩子的老奶奶那样,温柔地开解她。 “我想你们留下,是希望你们能够锤炼自我,而不是当你们是累赘。日后你们总有机会帮我的,不是吗?” “那日后是什么时候?” “你定期限。” ------题外话------ 狠心老母亲撇下俩闺女跑路了(狗头) 明日方舟肉鸽上头,差点断更 297有的男人挑拨离间是条好手 “你当哄小孩呢…” 向问晴皱起眉。 突然就说要跟她们分开,随后打了一声招呼就自顾自选择离开,哪有人这样的? “到那个时候,太危险了…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保证带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活着离开。”原琉璃索性和她摊牌,“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说我会选择牺牲谁?” 牺牲谁?以她今日这态度,选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这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的结果。 向问晴忍着咬了咬牙。 “两年,我们在内门待上两年。但是两年后,我们出来要是没见到你…” “我亲自来圣域接你们,不论到时我在哪里,无论什么身份。”原琉璃答应她。 陶云碧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怎么现在就要说分别的事了?” “一旦进了内门,我们所有人未必集中在一个区域。”原琉璃展开地图给她看,“整个内门大部分地盘,就在这九座岛上,一旦进入这九座岛,除非达成特定条件,否则无法出来。” “所有人在上岛时会被随机分配到这九岛的任意地点,九岛之间被充满腐蚀性的無渊之水隔绝开,能够穿行在其中的船只掌握在少数弟子手中。” “九座岛之间,还有一块极其小的陆地,被称为核心岛,平时沉没在無渊水下,只会在每年新进内门弟子入岛后上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随后便会沉没。” “离开内门的要求,就是积攒足够的点数,然后在这座岛上,待到最后。” “这样啊…” 陶云碧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随后才猛的反应过来,“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要分别了?” “看情况,也有可能运气好掉在一个岛上,但我的运气…你懂的。”原琉璃摊手。 被苏楼不止一次地吐槽非酋倒霉蛋的运气,她到时候没直接掉在内门最强弟子脸上都只能说是运气爆棚了。 “这也算是正式道别了。” “年年,到时候要是我被圣宫通缉了,你们就当是不认识我。如果有人问起什么,你们记得把责任推锅到我身上。”原琉璃交代起后事。 “这样不…”合适吧,让你一个人替所有人背黑锅。 “你不会以为我没得罪过圣宫吧…” 早在上辈子就得罪过人家了,还用得着等现在? 三人沉默。 入夜。 圣宫内,陶苒独自坐在窗台前,圣宫送过来的婢女在为她梳理头发。 这婢女眉目慈和,看着有些老态,应当是在这圣宫里待了多年深得信赖的老人了。 “圣后娘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和当年那位比起来是一点也不差。” 老婢女似乎有些怀念起故人来。 但陶苒在听闻这话却警觉起来。 这些天墨念青对于她这个新婚妻子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淡了一些,仿佛娶妻和不娶并未有什么分别。 这样的态度确实惹的陶苒疑神疑鬼,尤其是现在又听说有个和墨念青相熟的女子,听这婢女的话,两人似乎还很熟稔。 “当年?当年的那位,是怎样一个人?”陶苒连忙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央着她讲起当年之事。 “哎,那位的事我可不敢多嘴饶舌,圣君可不敢让您知道太多…” “您就告诉我嘛…”陶苒双手合十,“我要是不知道的话,晚上会好奇得睡不着的。” 看她这讨人喜欢的可爱模样,那婢女拗不过她,便什么都说了。 “那位…是当今圣君非常在意的一个女人,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他都对她念念不忘。” 陶苒脸色有一瞬间黑了下来,她急忙用手遮住掩饰,“是这样啊…” 该死,墨念青很久之前还有个白月光,她居然还不知道。 “说起来,圣君的房间里还收藏着她的衣饰,就连手上,都还戴着她曾经留下的戒指,想来是真的无法对她释怀吧…” 念念不忘,无法释怀… 墨念青还骗她说只对她一人心动! “是这样啊…” “说起她,还真是很遗憾,她差一点点就能册封圣后,与圣君同掌权利了…怎么就突然…” 老婢女这话犹如在陶苒心中抛下一颗重磅炸弹。 如果说那个女人夺走了墨念青的心她还能容忍一二,但在听到墨念青曾有意让那个女人和他同掌权利,她立时坐不住了。 那个女人,太有威胁了。 “奴婢不能同您说太多的,哎…奴婢告退了。”老婢女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急告退下去了。 那婢女出了门。 脸上的表情一收,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 “比想象中好忽悠啊…”苏楼松了口气,换好自己原来的衣服,准备离开。 想要帮小璃子争取到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制造点让圣君焦头烂额的事件。 而这个时候,和他貌合神离的陶苒,就被苏楼选中,来做这场混乱的导火索。 “不过也确实和那个女人一样,野心勃勃啊…” 他正毫无形象地准备逛回去,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站住。” 他回头,紧张得仿佛去裸考的学生。 谁能告诉他,谢晚玫为什么会在这? “下午好。” 苏楼憋了半天都没想好台词,干脆就这么利落地问声下午好就回去了。 但谢晚玫显然有话要说,“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 “可为什么…” 她去查找档案却怎么也没找到半点关于宣椿过往的只言片语,甚至连惊风雨的死都写得晦涩不明。 “因为这件事的证据几乎都被销毁了,她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罪证被展览在大众面前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谢晚玫不死心地想继续问。 但她随即发觉苏楼的表情很古怪。 似乎离开她们之后,他变得不太爱笑了。 “很久之前,被一个人保存了下来。”苏楼似乎怀念起了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谁? “她死了,至于藏有这些过去历史的资料,我藏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你们找不到的。” 苏楼自己暂停了对话,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298初入内门 望着人消失的背影,谢晚玫心头有千种疑惑,却不知要怎么开口。 此时一个刚入职的年轻人抱着剧本路过。 “美女你一个人在走廊上干嘛呢?” “没什么。” “哦,对了,美女,我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这个被提到的神秘女人?”林络将书翻开。 这本书里讲到,陶苒从圣宫的老婢女口中得知了墨念青曾经爱上过另外一个女人,心灰意冷。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他第一时间便是找到谢晚玫,猜测之后的发展。 “你知道那个放出消息的婢女是谁吗?” “谁?”骤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林络觉得奇怪。 “苏楼。” “…” 此时一个年轻帅小伙对这个事实表示震惊jpg “他放这个消息出来干什么?” “不知道,别管他,回去了。”谢晚玫抬脚便走。 “美女,美女你等等我。” 林络追了上去。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 今日便是众人入内门的日子。 原琉璃在队伍里左找右找,才发现进入内门的名单里少了一个人。 “那个小盲女人呢?”汪和荃有些疑惑。 “是啊,她人呢?”李弈也觉出不对来。 原琉璃忽然很想吐槽。 汪和荃惦记石苇就算了,怎么连李弈都惦记起她了,难不成是发现他的武当山翁美玲就是她了? “石苇她来不了了。”南城长老背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是从宗门偷偷跑出来的,前几天被她师父领走了。” 这个答案倒是不出原琉璃的意料。 苏楼既然打算留在圣宫给她拖延时间,那就没法陪她去内门九岛了,石苇这个小号自然得找个机会注销掉。 “人既然齐了,那便出发。” 二十人随着长老站上传送的阵法。 霜序的脸色一直很不自然,有时南城长老的眼神转过来,他都会本能地回避开。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过去应当很熟络,但又因为某些原因决裂了。 眼前一阵眩晕,脑仁似乎也在晃荡。 原琉璃捂着脑袋,晕了过去。 再次苏醒,她整个人像块毛巾似的挂在树上。 整个树林荒僻得很,反倒让她安全了一点,不至于一下来就被一群老弟子围殴。 “记得苏楼说过时空穿越的时候,可能出现眩晕感…这个地方…应当是灵修学院开辟出来的小世界了。” 难怪苏楼的那本计划书会写得这么厚,原来是根据这个小世界的时间来写的。 如果她按照计划做完,回到学院,应当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事不宜迟。” 她跳下树,伸展了一下身子,便察觉有些不对。 原本躲在她袖子里睡觉的小蜘蛛,似乎不太受她控制了… “小黑?” 身为毒皇级别的毒物,寻常情况是不会如此躁动的。 原琉璃顺着小黑的指引走过去,一路上,周围的毒物多少也受了几分影响,急切地往一个方向涌去。 “这应该就是一个人的领域内…” 刚刚还在心里庆幸没遇上有人争斗,这就立马来打她的脸了。 树丛掩映间,似乎是一场二打一。 被打的那个一,是佘予箫,而另外两人,她不认识,看修为应当是内门的前辈。 毒物的尸骨堆积在他脚下,而他手中,暗青色的灵力浓烈如烟,环绕在他身侧,让那两人近身不得。 “看样子他的领域是能吸引毒物,然后把这些毒提炼出来…”原琉璃又看向了另一边的两人。 其中一人脚下生风,托着二人,另一人手持雷杖,试图寻找佘予箫防御的破绽。 “真是个麻烦。” 她们这种玩毒的,擅长的是在暗中致人死地,而不是在这种空地上被人围追堵截。 玄玉弓出手,瞄准那最上头御风之人,箭离弦。 这把弓经过某个女色鬼的改造,虽然仍然留有寒气,却再也不会冻伤手。 在这里,比起引人注目的森罗万象,还是用这把玄玉弓更好。 “就是现在!”持雷杖者俯冲而下,向佘予箫攻来。 而就在他俯冲时,一支冰箭擦着他后背,袭向了他身后的同伴。 “风哥!” 他惊呼一声,雷杖调转就要去救。 但此时佘予箫哪里会给他机会,原本环绕在他身侧的毒烟转守为攻,裹住了他的口鼻。 “雷弟!”风哥生生受了这一箭,转眼就见他被佘予箫的毒雾吞噬,心中急切。 忽地那暗箭再出,直接冻住了他两臂。 那放箭的自树林中走出,是个生的还不错的女孩子。 “大师!”佘予箫一喜。 风哥心道,这个玩毒的变态师弟叫她大师,那她岂不是比他还厉害!到时这两人围攻,他这个比他们混得久的师兄岂不是很没面子? “雷弟,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大哥下令,原本被困在毒烟中的人心一横,雷杖往地上一敲。 雷光闪动,二人遁走。 “好…巧…”佘予箫结结巴巴地和她打招呼,脖子上的黑眉灰尾兴奋地扭了扭身子。 “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刚掉下来就碰上熟人,不至于孤零零的。 “我们方才打退了他们,应该有得到一些点数。”原琉璃看着自己的弟子腰牌。 每个新进弟子,学院都会给予一定的点数。 要从这个小世界的空间出去,就必须在这里积攒一定的点数,然后到达核心岛。这两点不满足其一,是不可能离开的。 这些点数可以通过弟子之间战斗抢夺,也可以通过锻炼少量获得。但总体而言,还是战斗抢夺所得会更多一些。 所以每到有新弟子进来,便会有人结队来抢这些新进弟子的点数。 但灵修学院内门还有一条规矩,打归打,若是打死了人,便会被扣除所有点数且一段时间内再无进益。所以众人对战归对战,还是会留那么一手的。 “这个?”佘予箫将自己的弟子牌递给她,上面闪烁着两个数字。 “对,就是这个。” 原琉璃爬上树,俯瞰着自己所处的地区。 她要先搞清楚自己所处的方向。 苏楼给她的笔记里有写如何辨认自己所处的岛屿,以及这个岛屿船只停靠的港口,只需要稍一辨认便能知晓自己所在。 299点进来看女主被雷劈 整个世界的天空都遍布着阴沉的积云,隐隐有雷光自云层间闪烁。 整个九岛说是岛屿,实际上每一个都约莫有几个城邦大小,地形多变,难以辨认方位。 关于这九座岛屿要怎么辨认,苏楼在笔记里写得清清楚楚了。 像她现在所在这个岛屿,树林之中难以看到海岸线,周围山峰崎岖难平,地面上可以清晰看到裸露的岩块。 这里是位于九岛南部的落雷岛。 她记得,苏楼在这座岛屿的介绍下面写了一行小字来着。 “…一时想不起来了。”原琉璃站在树高处的枝桠上,搜寻着记忆。 她一定还有印象。 天空的云层中,雷光逐渐显现。 一道电光在轰隆声中落下。 原琉璃想起来了,那行小字是… 进入落雷岛切勿攀高,容易被雷劈。 “…”原琉璃连滚带爬地跳下树。 只听啪咔一声,方才她蹲的那棵树,被天雷劈成了两半。 原琉璃心有余悸,只差一点,她也要成为这倒地的焦炭的一部分。 “我们这是在落雷岛。还真是…最倒霉的地方。” 落雷岛到处都是危险的雷暴天气,最重要的是,在这种地方根本找不到很好的隐匿地点。 这不,碰上麻烦了。 “运气真好,两个生面孔。” 一小队人呈包围之势,缓缓向他们靠近。 原琉璃真的觉得自己老倒霉蛋。 刚刚差点被雷劈死,现在就被一队老弟子围住了。 “人够多的。” 原琉璃深吸一口气,拽起佘予箫往人群的出口跑走。 这种时候,就该记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逞强是不可能逞强的,这种时候逞强很容易完蛋的。 “想走?拦住他们!” 这队新弟子领头的一声令下,领着自己的队伍追了过去。 “哪?” 佘予箫不知道两个人应该往哪跑。 “上树!”原琉璃拽着他,两人在树丛之间穿梭。 这片树林大多都是高大树木,在半空穿行要比在地面躲着轻松许多。 但很显然这并没有办法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小队,他们依旧是跟紧了两人,难以甩脱。 新来的弟子修为本就不及他们,加上身上自带着点数,不抢白不抢。 既然这么远脚步追不上,那便用远程武器干扰他们的行动。抱着这种心思,这个小队的人甩出一沓符咒,轰向原琉璃二人。 “佘予箫,帮我空出手,这么跑下去可不行。” 整片树林就这么大,再跑下去难保会碰上别的队伍集群。 “好。” 佘予箫抢上前一步,将原琉璃甩上背。 空出了手,原琉璃直接祭出玄玉弓,一支冰锥坠向众人。 那冰锥细长,一次也只能射出一根。 “这小丫头不会是吓傻了吧?” “就这一根冰锥能干什么?” 众人以为她是下破了胆,便大着胆子追了上去。 但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却看到,佘予箫背上的女孩子,在笑。 她在笑,说明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但她的目的为何,他们尚且不明。 “呵…” 原琉璃举起手,指向天空。 “这里是落雷岛啊…前辈们。” 天空中惊雷四起,被竖起的冰锥引落。 地上的追兵怕被天雷劈中,只能放缓了速度。等再想追时,这两人已经不见了。 于是乎,原琉璃顺利逃脱。 顺利离开的原琉璃,和佘予箫找了个地方暂且休息。 “没想到你的领域可以聚集周围的毒物…好羡慕啊…” 上辈子她要是有他这个领域,指不定她在死之前就能做出来那个她一直在研究的奇毒。 世间仅有,几乎可以如活物一般的毒。 可惜那东西她到死都没能做出来,估计她留在房间里的研究资料也凶多吉少了。 “?”佘予箫表示疑惑。 她是在羡慕自己拥有领域吗? “嗯,算是。” 她上辈子的领域是散出一团黑色的具有腐蚀毒性的雾气,强是强,但是对于她的毒物研究没有半点裨益。 “你,也会有的。” “啊…”原琉璃这才察觉到,佘予箫有点误会她意思了。 “说起来,你好像一直都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啊…” 原琉璃似乎能从佘予箫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常年封闭语言系统,长期和最不想相处的独孤延待在一起,拒绝和外界交流的自己,似乎就是他这个模样。 “…不会。”佘予箫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和你说过话,或者是…你一直和一群不会说人话的家伙们待在一起?” 佘予箫愣住了。 被她说中了。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 “我以前,被我师父关在蛇坑里。他精神有问题,我也因为一些原因拒绝和他交流。”原琉璃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在万毒谷里,她唯一的交流对象是那些可怖的蛇。但蛇听不懂人话,她只能学这些蛇的语言。 然后,她就这么忘了正常人要怎么说话。 直到她遇见了大姐,一只傻乎乎的九尾狐狸。 “对对,妹妹,再说得连贯点就好。”青丘梦像教孩子说话一般,帮她恢复正常的语言能力。 “我…不是…小孩子。” 那时白得一个便宜姐姐的原琉璃有些不识好歹地嫌弃她。 “知道知道,我可爱的妹妹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青丘梦用自己其中一条尾巴蹭蹭她的鼻子,“短时间能从哑巴说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啦,给你摸摸尾巴。” 明明还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为什么…要我…做你…妹妹。”原琉璃觉得奇怪。 “因为我是家族里最小的,所以一直想要一个妹妹,就这么简单。”青丘梦继续思索起来,“你是我碰上的人族里长得最好看的,如果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说出去别人都会羡慕吧?” “…”原来是为了炫耀吗? “所以,妹妹要努力成为姐姐的骄傲哦…” 青丘梦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私欲,那样仿佛亲生血缘般的喜欢,纯粹而热烈。 那个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300没见过这么喜欢找雷劈的 曾经的大姐,是他们三个人中最单纯的那个。 没有她那样的血海深仇,也没经历过像大哥那样的家族背叛,随心所欲地活着,作为他们两兄妹的精神支柱,陪着他们。 她没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大狐狸,居然会流落到杀域和圣域交界的古战场。 大哥又去了哪里? 他不是和大姐隐居了? 无数的疑惑交织,推动她不得不去为了她行动。 “你也…被…关进,毒井…过…吗?”佘予箫像是试探同类一般,问起。 “嗯,被关过。” 独孤延没有发病的时候,她基本上就被关在那个深井里,和各种毒物相处。 她过去怕蛇,但随着在井里的日子一多,她早已经不怕了。 “你…认识…独孤——” 佘予箫正激动地要和她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察觉到有人靠近过来的动静。 那个人影逐渐接近,最后在两人眼里现出身形。 “是你们?” 来人是霜序。 “你也掉在这个岛?”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琉璃你也在这里。” 原琉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他。 上次苏楼告诉她,只要她去问,霜序一定会把自己的过去知无不言。即便她当场有些不明白,但细细思索后,她便也明白了。 能够将难以启齿的过往告知对方,必定是对对方很有好感。 霜序对她有意思,而且似乎,从他们在入学考试那时就是如此。 但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嗯,是啊。”原琉璃微笑面对,内心虚得要死。 当你面对的人似乎和你以前有很深的羁绊,但是你半点想不起他是谁。 此时此刻她怀疑自己是个渣女。 “这么大个岛我们还能碰巧在一个岛上,真是很有缘分。” “是啊…”原琉璃依旧心虚地答。 霜序将目光投到了她身侧不太说话的人身上,“这位是…” “佘予箫,上次在神墓见过的。” “你,好。”佘予箫有些不自在地和他打招呼。 他总觉得这个霜序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似乎是在防备什么。 霜序看着他的眼神有几分敌意。方才佘予箫激动地捏着她的肩膀,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本以为这次苏楼不在,他可以找机会让原琉璃想起自己,但似乎还有别的阻碍。 “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霜序有意无意地问起。 他需要找个理由和她同行。 “我打算找找附近的地标性风景,认认整个落雷岛的路。”原琉璃起身,“我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人全地图。” “这么急?” “苏楼帮我规划好了,从明天起就要开始积攒点数了。”原琉璃将问题抛回给霜序,“你呢?” 霜序微微咬了咬牙。 就算人不在这里,苏楼的存在感也刷得太满了。 “我还没有计划,就是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那陪我转一圈吧。”原琉璃邀请道。 “好。” “小佘你也一起来,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个老弟子,一起走比较安全。”原琉璃向佘予箫伸出手。 霜序的脸色有些黑,这个佘予箫,似乎有点碍事。 三个人很快就在树林外找到了一个小山崖。 “按照苏楼画的地图,翻过这座山崖,就是落雷最弱的海滩。”原琉璃算是认出了一个地块。 这片海滩上的天雷非常弱,所以可以借此锻体。 翻过山崖。 原琉璃本以为能看到白沙海滩,结果没想到,人这么多。 密密麻麻的弟子集群震撼了她的双眼,整个海滩上看不到大块的白色沙地。 “雷来了雷来了!” 乌泱乌泱的人群一听这声音,急忙向声音处奔去。 只见天空一声巨雷奔下,打在人群中。 “我被雷劈到了!” 这真是人间奇景,居然有人自己招雷劈,被劈完还特别兴奋。 这就是内门吗? 原琉璃走下山坡,来到海边。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新来的不知道吧?”其中一个热心师兄过来解释道。 “还请师兄解惑。” 这位热心师兄清了清嗓子,开始为他们解惑,“很多年前,有个弟子发现了这里的落雷不至于劈死人,还能锻体,于是乎大家就都来这边抢了。” 于是乎,为了抢个锻体的天雷,要争成这个样子? “我看我还是算了。”原琉璃打起退堂鼓。 “师妹,这可不能退啊!”热心师兄往旁边一指,“你看到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了吗?” 原琉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在一群年轻人间争抢。 “他十八岁的时候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不想抢这锻体的天雷,到现在一百多岁啦,还没能从这地方出去。” 原琉璃满头大汗。 这也争得太恐怖了。 “看到中间那个脸黑成锅底的了没有,他叫王卷,记住这个狗东西。”热心师兄忽的咬牙切齿起来。 “要不是这个狗东西太能卷了,一天要在这里挨八个时辰的天雷,我们至于和他在这里为了挨雷劈抢破头吗?” 原琉璃呵呵呵地笑。 这人干脆把名字倒过来,叫卷王得了。 这个内门,有为了一点点数追人半个林子的人,也有为了锻体天雷抢破头的一大票疯子。 她本来以为苏楼的计划书很魔鬼,现在她反而恨不得夸他有先见之明。 要不是他神机妙算,她现在看见这场面就该开始慌了。 “不就是想被天雷劈吗?我有个办法。”原琉璃二话不说地拿出一根避雷针。 这是她按着苏楼给的原理图做出来的。 “师妹,这是什么?”热心师兄看这东西有些好奇。 “引雷的。”原琉璃将针举起。 只听天空一声闷响,惊雷落下,打在她身上。 “琉璃!”霜序看她这自找雷劈的行为一慌。 雷光散去,原琉璃安然无恙,只是脸有些黑。 “这雷还真是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原琉璃感叹了一句,转眼间第二道天雷落下。 热心师兄看着她拿这个长得古怪的玩意就有雷劈过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神器吗? ------题外话------ 这些天好困啊… 301点进来看女主被男二吼 “师妹,这是什么东西?”师兄只见那雷不住地往她身上打去,完全没有劈歪来。 “引天雷的,而且几乎不会劈歪,就像现在这样。”原琉璃将这个简易的避雷针递给他,“要不要试试?” 这位师兄接过她手中的避雷针,没多久就有一道天雷落在他身上。 “这东西也太神奇了…”师兄感叹着,“师妹可否把这东西让给我?” “有代价。”原琉璃又拿出四个同样的避雷针,“我总共就做了五个,只要你让渡给我足够的点数交换。” 内门的点数规则中,就有一条关于点数交易的条款。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同其他人交易点数, 她没打算在这里和一群人抢雷劈,赚取足够毕业的点数才是要紧的。 既然如此,就用最简单的办法。 “你要多少点数?我跟你换。”王卷突破人群来到她面前。 “你觉得值多少?” “我一个月获得的点数一半,如何?”王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成交。”原琉璃直接扔了一根避雷针给他。 “这狗东西又开始卷了…”方才的热心师兄一咬牙,“师妹啊,我没他那么多点数啊…” “看在师兄你刚才为我们答疑解惑的份上,给你打个七折。”原琉璃转了转眼珠,“当然如果师兄你能告诉我再多一点的话…再少收点也是可以的。” 那师兄一听,随即喜笑颜开,乐颠颠地奉上了点数与情报。 原琉璃所想要知道的,是在这个落雷岛上持有出岛船只的人。 那师兄没多想就将自己所知告诉了她。 “整座岛屿里,能够离开的船只只有三艘。能够拿到船只的只有那些点数排名前十的弟子,这些弟子抱成了三个集团。” “以蓝玫瑰师姐为首的女弟子抱团行动,以风雷兄弟为首的一部分单独行动,以及以韩烨师兄为首的男弟子集团。” “这三队人,向来是抱团行动,其余的就像你们一样组个两三人的小队伍。” “但要登上船,一是走这三个人的渠道。二,就是从长老那换取船票。” 这位热心的师兄在说道此时,也是长叹一声。 “但从长老那换取船票太难了,整整三十枚七八阶的丹药,要在落雷岛这种荒地里挖,怕不是得和那边那个大大大大大前辈一样在这里找到老。” “除了丹药,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换取船票的东西了吗?”原琉璃问起。 “有,整座落雷岛什么不多,就是矿多,只要你能在这些矿脉里挖够十块黄雷精晶,长老也会让你拿到船票。” 黄雷精晶,这东西放在十域也是不好找的材料,虽说整个落雷岛地处矿脉,但能不能挖出来可就另说了。 “那还真是不好办啊…”原琉璃有些为难。 “岂止是不好办,听说今年负责我们这落雷岛的,是南城长老。听大大大大大前辈说的,南城长老,那叫一个铁面无私,严格变态。据说之前有个女生试图撒娇蒙混过关,结果给他骂得抑郁了一个月。” “确实。”霜序很小声地附和了一句。 那个有些严肃的长老吗?原琉璃想起他在月牙城的样子。 其实那个时候她还能撑着炼几炉丹药,但那个长老却强制要求她休息。若真是个冷硬心肠,那会就不会叫她休息了。 “其实他也就是严肃了点。” 原琉璃余光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霜序的脸色非常难看。 看来是对这位南城长老有着非常深的厌恶了。 离开沙滩,佘予箫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霜序则是有些怨念地看着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原琉璃开了话头,“霜序,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霜序即刻就答。 他哪敢生她的气。 “你似乎很讨厌那位南城长老。”原琉璃试探地问道。 “那种人…”霜序意外地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 “我觉得他人其实不错。” 听着原琉璃的话,霜序似嗤笑一般挤出两个字,“不错?” “有的先生,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但只要你虚心向学,他依旧会很认真地教你。我觉得南城长老就是这样的人。” “那是你没和他相处过。” “霜序,其实南城长老已经很好了。” “哈?”霜序觉得她中了那个老东西的邪。 “如果我师父是南城长老那样的人,我大概真的不至于在他死了很多年后还对他恨之入骨。”原琉璃同他说心里话。 有个外冷内热的师父,至少比跟着一个冷血的恶魔相比好多了。 “琉璃,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霜序的面色凝重,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怒气。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是什么样的人!你是被他的外表骗了!” 当年如果不是那个老东西…如果不是他… “霜序,我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原琉璃坚持她的观点。 霜序揪住她的衣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总之,你被他某些行为骗了!” “你不说我怎么懂?” 霜序一提到南城长老就变得暴躁异常,根本问不出什么。 “你——总之你别理他!他只是看着正经,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你们,别…吵架。”一边看着的佘予箫连忙上来劝架。 原琉璃知道霜序这边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很有可能会让她失去这个朋友,便不再问了。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事的,以后不会了。” 她先道了歉。 原琉璃已经道歉了,加上霜序本也就不忍心凶她,便就此作罢,松了手。 “以后不许再提他。” “好。” 稍微平复了心情,三人继续上路。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霜序问起。 “按计划来,尽早攒够点数前往核心岛。” 原琉璃回想了一番和苏楼计划的日程,确定好了自己的目标。 为了顾及同行者霜序这边的情绪,她本想找长老拿船票的计划只能暂时更改。 只能从那三个团体里找找机会了。 302墨菲效应 经过方才在沙滩上的一番交易,她已经拿到了既定目标五分之一的点数了。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霜序没想到她现在就要准备离开内门。 原琉璃应了声,“我和苏楼约好的,一个月内毕业。” 一个月,足够苏楼那头找个理由把她弄进圣宫里了。她要尽快离开灵修学院,去见到大姐。 对于大姐来说,她们已经有五十多年未见,她应该也很想她的。 霜序心里的不满又膨胀了几分。 苏楼,苏楼,又是苏楼。明明他人不在这里,可在她身边的存在感却依旧强烈。 “他就这么重要?”霜序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语气能如此酸。 “他吗?”说起苏楼,原琉璃连声音都有些轻快起来,“他当然很重要。” 和她所在意的家人一样,一旦失去便会痛彻心扉。 “他给你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排得有点满,不要吃惊。”原琉璃将表单递给他。 霜序只是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整齐字迹就皱了眉头,这份计划单说是严苛也不为过,这个苏楼真是狠得下心对她。 “这计划未免…” “就算如此我也要去执行它,学院外有很重要的人在等我。”原琉璃将计划表收起来。 大姐等不了多久。 她也答应了苏楼,一个月内离开内门,带着这个成绩名正言顺地去找大姐。 霜序有些难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嫉妒如笼中困兽几乎撕扯得他发狂。 “我跟你一起去。”霜序作了决定。 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去闯,整个内门现在竞争如此激烈,她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他总得跟去才放心。 “好。”原琉璃踌躇了一番,答应了。 多个人,也就意味着多个帮手。 三人在山路上走了不多时,便发现了前方传来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在前方缠斗,兵刃交击术法相撞的声音激烈得很。 凑近了一看,那是三个女孩子,而她们的对手,一个手持雷杖,另一个手上提着双爪,正是她前不久交手过的风哥和雷弟。 那女孩子生得瘦高,手里提着两柄方锏,看着就知重量不轻。 “我说,你们两个别太过分。”那三个女生正中的那个,似乎是领头的,怒斥这二人。 “我说,蓝妹,只要你把你船客的名额让一两个给我,我们也就知足了,也不多为难你。”风哥又一次发话。 “应风你以为老娘傻的?你会只要这一两个名额?”蓝玫瑰冷笑起来。 整个落雷岛出岛就四条船,除却长老掌管的那艘,就剩她们这些弟子瓜分的这三艘。 每艘船的名额有限,怎么可能说给就给,她们自己瓜分都不够。 “你要是多让些名额给我哥也没事,啊,当然,你的人要是也归我哥也挺好。”应呵呵笑着。 今日他们两兄弟联手,正好趁蓝玫瑰脱离她的娘子军,这才能逮到机会胁迫这个女人交出她手上的名额。 “恶心死了,做梦去吧!” 蓝玫瑰自然是不从的。 既然蓝玫瑰这个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们两兄弟就只能对她无礼了。 只见应风应雷两兄弟飞飘至一处,四周本就阴暗的天空更是为这二人沉闷了几分。 落雷如急雨,坠落得极快。 蓝玫瑰和她的同伴在雷电的囚牢里左躲右闪,身上也有了几处伤痕。 应风便趁此机会俯冲而下,向她袭来。 眼见他的手就要抓到自己的脸,蓝玫瑰的腰似乎被什么长条状物扯了一下,避开了。 她立时就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助她。 战斗之时无心言谢,她直接额借势提起手中双锏往应风脑袋上砸去。 “你的援兵今日怎么来得这么快?”应风倒也不慌,反口嘲讽道。 “这就说明,老天助我。” 蓝玫瑰提锏再上,踏在半空,手中锏挥向应风。 反击的机会难得,她自然得抓住。 眼看她的锏就要锤在应风身上,身后却传来她两个同伴急切的声音。 “蓝姐!” “有诈!” 她一听这话,回身一看,应雷已经不知何时冲向了她。 两面包夹,是绝对的劣势了。 随着应雷的雷杖劈向她天灵盖,吾命休矣这四字映入心头。 但那雷杖只在半空就止住了。 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挡在她面前。 “内门斗殴,点到即止。” 是南城长老适时出现,拦住了这雷杖。 灵修学院内门不禁斗殴,但禁止杀人,故在有弟子斗殴未收住手即将伤及性命时,就会有长老出面护住。但同时,蓄意杀人者会被给予严厉处分,甚至极有可能从灵修学院就此肄业。 一边看着战况的原琉璃在南城长老现身的瞬间,有些担忧地看了身侧的霜序一眼。 以他对南城长老的恨之入骨,她只是说了两句好话便怒极,现在只怕情绪激动得不亚于她见到独孤延的反应。 但此刻霜序的反应却冷静得很。 “你没事吧…” “放心,有你在我身边,我好多了。”霜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原琉璃觉得他这个反应不太对劲。 南城扣除了应雷的点数后便离开了。 大约是他生得太严肃,风雷兄弟也不敢太造次,只能悻悻离去。 安全之后,蓝玫瑰看向原琉璃藏身的角落。 “现在,出来吧。” 原琉璃三人走了出来。 “多谢你们方才救命。”蓝玫瑰微微躬身,与她方才持锏格斗的凶悍模样截然不同。 “路见不平罢了。”原琉璃应着。 大约是因为被救了一命,蓝玫瑰的态度比较和善,“三位都是生面孔,是新来的?” “是,刚入门的。” “有什么要求可以稍微提一提,毕竟你这救命之恩,我得报一报。” “我想问问,要怎么才能上师姐的那艘船?”既然她态度探出,原琉璃便开门见山。 蓝玫瑰倒是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女孩子这么直接。 这么急躁可不太好,还是得找个机会让她对现实有些认知才好。 “很简单,随我来。” 蓝玫瑰说着,便招呼她们跟上。 303三个条件 跟着蓝师姐的步伐,三人走了大半个岛的路程,才到了地方。 蓝玫瑰她们的休息地点在一处矿洞下方,还算浓密的树荫遮盖住了小路,其尽头是一处篝火明亮的崖下帐。 蓝玫瑰这伙人虽然被吐槽说是娘子军,但其实还是有男人在的,三三两两分布在篝火周围,各有工作。 “大姐头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四散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对着蓝玫瑰嘘寒问暖。 “大姐头你没事吧?” “听说应风应雷那两个阴险的家伙又来找你麻烦了,没被他们得逞就好。” 蓝玫瑰先是同他们交代了几句,“放心我没事,这几天小心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要不是樊大哥毕业了,他们敢这么嚣张?” “樊哥要是留在这里…” “好了,不要再提他了。”蓝玫瑰打断了人群的话,“我介绍一下,他们是今年新加入的弟子,方凡,你带他们去熟悉一下。” 蓝玫瑰直接将三人交给了一个小个子男生,随后跟着队伍里的医师回去了。 “三位师弟师妹跟我来吧…” 方凡正想和三人说点什么,便看到原琉璃盯着蓝玫瑰的背影似乎在思索什么。 “师妹你在想什么?” “蓝师姐是不是中过毒?”原琉璃问了一句。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是抑制修为增长的毒药吧?她自己吃的?” “…”方凡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错,蓝玫瑰确实是给自己下了毒。 按着内门的规矩,要想从内门毕业,其实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等自身境界提升,达到内门毕业的水准,那时就会被自动传送出这个世界。 她大约是怕自己毕业后这些同伴无人照拂,这才不敢让自己毕业的。 “没办法,这段时间,风雷兄弟和韩烨那头攻势都太猛了,往年有樊哥帮衬还好,可是去年樊哥毕业了,他们仗着我们没了战力就到处骚扰我们的人。” 方凡解释着原因。 “这要是大姐头再毕业…真不知道我们手上的船票名额能不能保住。” “这边…其实很弱吗?”原琉璃看着篝火四周的人群。 这些人的修为,其实并不算弱。 “…” 方凡被这话问得无语。 “也不算很弱吧…”他有点心虚,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们和大姐头怎么认识的?” “我想要船票。”原琉璃直接和他摊牌。 “你?”方凡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逗笑了,“你才什么修为?一个刚来的,连风雷那些家伙手底下人都打不过,不要太急,慢慢来就好。” “就是说,如果我在这段时间,把修为提升一个境界,并且打败风雷兄弟手下的人,我就有机会拿到船票了?”原琉璃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 方凡觉得这个小丫头的理解有问题。 “这…” 他觉得…只要这个小丫头完成这些,别说上船的资格,大姐头这个位置传给她也没问题。 “要不就这么说定了?在你们的船下次出海之前,我一定带着风雷兄弟手底下人身上的东西回来。”原琉璃直接拍板。 “琉璃…”霜序试图劝她。 不至于这么急躁吧?风雷兄弟手下的人可不弱于他们。 “啊,我回头请示一下大姐头好了。”方凡有些震惊于这个女孩子的狂妄了。 “好,我等你回信。” 另一边,蓝玫瑰和医师坐在房内。 蓝玫瑰倒出一枚丹药,正要送入口中,就被医师抢过。 “这药你不能再吃了,你的修为已经被压抑到了极限,再这么下去…” “但是如果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蓝玫瑰有些担忧。 现在正是最让她担忧的时候,整个团队最重要的战力离去,她一个人这段时间真是心力交瘁。 外面有人叫门,蓝玫瑰应了声,随后方凡便进来了。 他将原琉璃的话转述了一遍,随后便等着蓝玫瑰的开口。 “那个小姑娘真的这么说?”蓝玫瑰听这话有些吃惊,随即笑了起来。 “啊,要答应她吗?”方凡没想到蓝玫瑰不会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为什么不?她要是有这个能耐,这船她自然有得坐,”蓝玫瑰斟酌了小半分钟,“但是给她这个名额,一定会有人不服气…” “那,要拒绝她吗?”方凡再次询问道。 “不,你去告诉她,除去她原定的两个条件,再加一条,她得打败风雷那头有上船资格的人才行。”蓝玫瑰拍板应下了。 “好。” 暂且在蓝玫瑰这里住了下来,原琉璃并没有休息多久,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 她出了门,正碰上霜序。 “不多睡会吗?”霜序有些心疼她。 “没必要,修炼要紧,我去矿洞里看看。”原琉璃严格地执行着计划。 霜序跟上了她,“我和你一起去。” “行。”原琉璃没拒绝。 进了矿洞,四周都是闪着微弱雷光的黄雷晶体,闪着微弱的光,难以将整个矿洞照亮。 原琉璃在矿洞内行走着,直直地往里面而去。 “琉璃你来这里是找什么?”霜序也有些疑惑。 整个矿洞里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有得只是不太值钱的黄雷晶。 “当然是来挖矿。”原琉璃掏出工具干了起来,“这些黄雷晶虽然不值钱,但是是很好的淬体材料。” “我来帮你…” “不用,挖这些玩意不是靠蛮力的,万一把矿挖塌了就不好了。”原琉璃掏了个杯子给他,“你坐下喝茶就行。” 霜序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下了。 他有幸地体会到了这种,名为“喜欢的妹子会换灯泡修水管装电脑而且喜欢亲力亲为,搞得我完全无用武之地”的奇妙感觉。 所以苏楼平时就是这么过的吗? 原琉璃挖了一会矿就离开了。 “就挖了这么一点,够吗?”霜序看着她手上抱的这么一小筐,疑惑了。 “按计划,明天继续,晚安。” 原琉璃将门关上了。 此时的霜序心里郁闷。 这是完全不给他机会刷好感度啊! 304日常 吃了闭门羹的霜序自然把所有的错都归咎给了起草这个计划的苏楼。 此时在值夜班的苏楼无辜地打了喷嚏。 “谁想我了?” 他揉揉鼻子,继续视察着圣宫周围的动静。 进了屋,原琉璃便将需要的药草全数铺好。 内门自然是允许弟子带东西进去,但其中太过名贵的资源却会被限制。这也是为了防止弟子对神兵利器产生依赖,使得最终毕业的人才名不副实。 但那些随处可见的材料药品却是不被限制的,故原琉璃才敢带这么多的寻常材料。 她将那块颜色暗淡的黄雷晶放在正中,手中丹火起势,将桌上的药材尽数托起。 她在那之后又在修士协会那花了一笔小钱,换了几种常用的地阶丹火。 此时她用于提炼这些药材的就是其中两种丹火,一名海焰,一名红翎焰。海焰蔚蓝而平和,红翎则暴躁凶猛。 原琉璃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所有的药材提炼出精华。 随后那些精华混杂在一起,原本各有各的颜色,却在触碰到黄雷晶提炼出来的精华瞬间,变成了白金色的液体。 等到所有材料的精华都提取完毕,原琉璃随手拿了个大碗,将这些液体装了起来。 就在此时,方凡敲门进来。 “原师妹,大姐头那边答应了你的条件。”方凡将蓝玫瑰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转达了,“不过大姐头说了,你要打赢一个够资格能上风雷兄弟的船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转达。” 方凡传完了意思正要回去,就瞥见原琉璃桌上那碗白金色液体,好奇心起。 “这是什么?” 那白金色的液体里面并没有任何杂质,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药材香气。 “淬体灵液,有提神的效果,要不要试试?”原琉璃邀请道。 “那我不客气了。”方凡也不扭捏,直接顺了一瓶走。 送走了方凡,原琉璃找了个浴桶,将自己浸泡进混了药液的水里。 她闭上眼睛,进入冥想。 她的时间异常珍贵,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霜序过得异常憋屈。 原琉璃真的是做到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严格执行着他看到的那张计划表。 每次他连搭话都没能搭上几句,她就出发去做下一件事,仿佛自己是完全不会累的木偶,拼了命地修炼。 “琉璃你要不休息一…” “我没事啊,以前我师父还在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过的。”原琉璃总是这么答着,然后又转去下一个地方。 为了尽早见到苏楼居然这么拼的吗? 可恶的苏楼。 此时此刻,正在被他咒骂的苏楼,正被林络抓着质问。 “墨念青前任的事是你告诉陶苒的对吧?” 苏楼完全没有狡辩,“是。” “你想干什么?” “只不过是推进一下剧情而已,毕竟,恩爱的两人结婚之后,第三者就该上门了。老套路了,不是吗?”苏楼摊摊手。 “好笑,你上次骗我的时候也是这类说辞。”林络算是学聪明了,没被他话蛊惑。 苏楼挑眉看了看他耳边闪烁的微型耳机,猜测到此时有人在帮他。 “聪明,知道自己会被我忽悠所以找了军师。” “你怎么…” “下次记得把微型通讯器藏好一点,换个耳夹型的都比这个好。”苏楼拍拍他的肩膀,“那么那位军师小姐,出来聊两句?” 林络震撼。 他怎么知道帮他的人是个女人? 他正疑惑,谢晚玫早已经走了出来。 “我也奇怪你的目的,按理说,离开之后你就不该参与管理局的事宜的。”谢晚玫问出了她的疑惑,“为什么要三番四次来捣乱。” “管理局要找的人之中,有一个是我哥啊…当初为了阻止你们对洛桑榆的追杀,我才加入管理局的,入职理由写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苏楼淡定地扯了个谎,但这个谎并不是没有道理。 “洛桑榆?” “你也不看看,这本书里他可是男配哎…他的行踪几乎都被你们掌控了,我能不急吗?” “但,这不是你告诉陶苒墨念青有前任这事的目的吧?”谢晚玫思索了两分钟,反驳道。 “就是,制造点小混乱罢了。”苏楼看着自楼下走过的陶苒,像是欣赏落进陷坑的猎物,“而且,谁说墨念青心心念念的前任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那能是什么?” 苏楼兀自讲起了一个故事。 “现任圣君是前任圣君的儿子,前任圣君,在几百年前,迎娶了一个叫木青辰的女人为圣后。” “但是很不巧,在他去迎亲的那天,那个叫木青辰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跑了。” 谢晚玫觉得莫名其妙,“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楼随后便解了她的惑,“很巧的是,在那天,我因为揍宿主这件事,被死老太婆带回去处分了。” 他的脸色并不自然,似乎还隐藏着深深的怨念在。 “你猜猜,我那个时候揍的宿主,是谁?” 答案显而易见。 谢晚玫想起了往事。 她在管理局内部第一次见到苏楼的时候,他没骨头地坐在禁闭室的椅子上,垂着头,不说话。 那是苏楼第一次进禁闭室,而且是因为揍了一个恶心了他好几年的渣女才进去的,事后她的同事在为他做精神评估的时候也发现他的不对劲。 看得出,他被恶心得不轻。 而且自那之后,这人的画风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彻底变了个样。 出于怜悯,加上苏楼确实和这位圣君的家族有联系,她也不太好说什么。 “…算了,随你吧。”谢晚玫索性就不参与了。 林络没想到自己这位美女前辈就这么放弃了参与,一时也不知怎么劝阻。 大约过了半秒钟。 他才反应过来。 “等等,这么说管理局传闻的那个反复进禁闭室的大神也是他了?” “你才知道。”谢晚玫无语。 “美女,我这不是被惊到了…”林络解释着。 又过了半分钟,林络又一次反应了过来。 “等等,美女,我们不是来问他的目的的?” 谢晚玫人已经走了。 305这是在作死吧… “美女?美女?” 林络战战兢兢地回头。 虽然他不是很懂能从禁闭室出来需要什么条件,但是以带他办入职的前辈对禁闭室的畏惧,能从里面出来的人—— 要么就是背景强大啥事都有人兜着,要么就是各种属性高到离谱生理耐受和怪物没区别的大神。 比如他眼前这位苏姓男子,很明显就是后者。 谢晚玫可以抬腿就走,他不行啊… 苏楼只是很和善地伸手,“书借我看看。” 林络怂巴巴地就把书递了过去。 “正好写到今天的事啊…”苏楼随意翻着书。 “你怎么知道…” “书上写的是陶苒今天吃了金乳酥,正好就是今天厨房送给陶苒的点心。稍微注意点细节,可以从中看出很多线索的。”苏楼翻了两下,把书还了回去。 林络怀疑地看着他。 苏楼只是将双手递到他面前。 “这之后会怎么发展,我就不干涉了,如果你还有疑虑,随时可以把我铐起来。” 林络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与现实大相径庭的故事,即便有着同样的情节,也只会招致不同的结果…” 林络觉得,苏楼说的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但是组合在一起他就是听不懂。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将见证,有悖于你所相信的,真实到你几乎可以触碰的,一切的真相。随后被那个残忍真相,折磨至疯。”苏楼继续口吐谜语。 “说人听得懂的话!”林络抓住他的领子。 当自己是文豪戏剧的男主角吗?还是当他是个艺术造诣深厚的孤高艺术家?不管怎样都好,说句人能听懂的话! “人话就是,陶苒的真实性格根本就是个虚伪贪权的女人,所以,你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会怎样?” “怎么可能…”林络都有些怀疑。 “不信跟上去看看?”苏楼拖着他就往陶苒进去的那扇窗进去。 陶苒跟着墨念青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很普通,普通的床,普通的桌子,普通到没什么亮点的女人的衣服,根本就是个寻常的房间。 墨念青就躺在床上,抱着一件衣服,呼吸均匀。 跟随而至的陶苒微微咬了牙。 曾经住在这个房间里的,看起来就不是个寻常的女人,是她未必能对付的。 若是让她回来得到圣后的戒指… 那枚象征着与圣君同掌权利的戒指就静静挂在他脖颈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诱惑着她靠近。 难怪她到处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被墨念青自己带在身上了。 她蹑手蹑脚地上前,将那枚戒指握进手中。 “你在干什么?” 墨念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中往日的情意烟消云散,怒火难消。 谁都不可以动这枚戒指,这枚戒指只属于一个人。除了她,谁动这枚戒指,都是死。 “念青大人…” 陶苒慌乱地披上自己的小白花皮,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出去。”墨念青眉头拧紧。 任眼前这人再惹他怜惜,她动了最不该动的东西。 他母亲的遗物,岂是谁人都能动的?谁动了都没得转圜的余地! “好的,我知道了。”陶苒柔弱地垂下眼睛,失落地走了出去。 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映在正巧看到这一幕的林络眼中,又引起了他的心疼。 “你看她的手。”苏楼将他从老父亲疼女儿的状态中拍醒。 属于圣后的戒指,正戴在陶苒的手指上。 而方才还楚楚可怜仿佛受了万般欺辱的陶苒,此刻脸色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收起,换上了计谋得逞的笑。 “终于…”象征权利的戒指戴在了她手上。 一旁的林络,在看到她这个表情的瞬间,脸色苍白。 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相信她,可她私底下是什么样的? “单纯善良,可爱温柔…” “不可能…” “你是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假货吗?回去喝点酒,郁闷一个晚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苏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了。 转眼,时间弹指即过。 原琉璃在落雷岛上已经过了三个月。 “原妹子,又去矿洞啊…” 三月过去,方凡对这个刚来就嚣张地说要登上他们船只的少女已经没了任何轻视,反而多了几分敬佩。 她这三个月过得堪比机械运转的生活,这里的人多少都看在眼里。一天只睡上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在修行。 人不一定会敬佩强者,但是会敬佩努力拼命的人。 “嗯,快突破了。”原琉璃回答他。 她苦修了三个月,如今已然见到了成效。 “那你可要注意了,造化境,就是能不能突破全靠造化的境界。连我都在突破的时候花了好几个月啊…”方凡提醒她。 造化境,被所有人吐槽说是需要造化才能突破的境界。在突破时随时有可能因为突破失败导致修为倒退。 “应该不会吧…” 原琉璃想起自己上辈子突破的时候。 她上辈子好像哪次突破都没费多少力气,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这辈子应该也一样吧… 回了房间,原琉璃便将门锁了起来。 她随手将床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盘膝坐在床上,进入冥想。 意识下沉。 她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是个宫殿。 围栏上布满了华美的雕饰,云雾缭绕在地面,垂头往下一看,长廊下的云雾环绕的并不是水,而是如镜子一般,自上而下映出一个繁盛的人世。 “这是…哪里…” 原琉璃感觉这似乎不是她能来的地方。 “这里是神族的王族才能来的地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这样的声音,和她平日的声音不同,飘渺而神圣,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顶礼膜拜。 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坐在廊下。 那是她前世的脸,却又不像是她自己。 她不会穿这种繁重的衣服,也不会戴她那样贵重的头饰,更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她更像是受人供奉的神佛,眼神温柔而纯净,却不像孩童般天真。 “你是…” 原琉璃忍不住出声询问。 306 “吾名,霁明。” 那少女抬起水葱白的手指,一道微光投向湖面。 湖面上的画面,变成了一处战场。 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尸块堆砌的小丘之上,血覆在他银白的甲胄之上,长箭自他背脊上方穿过。 他身前,护着一个似乎还是半大孩子的褴褛少年。 敌军一拥而上,将他拆分开。 躲在他身后的少年,在混乱中被掩盖在了尸堆下。 “这个将军,是个忠义的人。”原琉璃这么说。 霁明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抬手。 这个画面依旧是那个将军,但此刻他并没有披挂上阵,而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只着着简单的衣衫。 他怀里抱着娇妻,膝下伏着美妾,纵情酒色,豪迈大笑。 原琉璃觉得自己的脸被打了。 她刚觉得这个将军是个好人,你就让我看他沉溺酒色的模样。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贪恋女色的人。” “你们人有其阴暗面,没必要因此羞愧。”霁明看着她。 她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原琉璃觉得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不太够了。 “你给我看这个,是有什么用意吗?” 她开口询问了一句。 这位神族大佬,给她看这个东西一定是有用意的吧? “没有,仅仅是想让你看看这人世百态。”霁明如此回道。 “…” 这…完全没有用意的?这位姐姐你和我了解到的神族不太一样啊… “我还以为你看上我准备传我什么东西呢…”原琉璃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长得一般,没什么好看的。” 霁明直接甩了这么一句话。 原琉璃沉默了。 她长得虽然也不能说国色天香,至少也小家碧玉吧… 不过这位神族姐姐确实是比她好看了几百个境界,说她长得平平无奇倒也合理。 “神仙姐姐…您到底召唤我过来是想干什么?” “吾已死,汝可传吾意志。”霁明抬手,抚过她额头。 原琉璃的意识被推远了。 “肃清万法,灭尽神族。” 她的耳边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等等!” 姐姐您自己就是神族吧?怎么就想要把自己的神族给灭了?还有您老说的乱党是什么? 好歹解释清楚啊! 地板冰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一抬眼已经是夜晚了。 原琉璃看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窜。相比造化境更充沛的灵力在她的血液中涌动。 “突破了?” 这?和那个神族姐姐说个话她就突破了? 这突破过程根本就是苏楼说过的那种,叫什么…马力苏吧? “就是不知道我的领域是什么。” 她将意识集中,对着桌上的杯子。 周围的空气没有任何变化,那杯子就这么被腐蚀了一个小角。 和她前世拥有的毒霾领域很像,都能够悄无声息地腐蚀掉东西。但这个领域发动得悄无声息,倒是更容易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约是和自己前世的领域有相似之处,原琉璃操作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原琉璃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大为震惊。 火光冲天而起,在整个矿洞下方的小树林中蔓延。 “什么情况?” 她跑了下去,周围都是交战的人群,灵力交辉,闪得她眼花。 方凡早已经陷入苦战。 他怎么也没想到风雷兄弟说动了韩烨与他们联手,来抢他们手上的船只。 他们的势力是三个掌握船只的团体中最弱的,这些年被追着欺负也是常态。往日有樊大哥和大姐头联手,倒也没什么大事。 但是现在樊大哥离去,大姐头独木难支,也只能任由这两方压着他们。 他现在眼前的对手,是韩烨手底下的一员猛将,名为张浪,用的是流星锤。 他一把才臂长的小短刀,哪里支得住,只能左躲右闪,找机会动手。 忽的,一个小小的失误,那流星锤便夹裹着厚重的灵力往他脸上打来。 “吾命休矣。” 方凡认命。 就于此刻,他被人用力一脚踹开。 睁眼,一个穿得很是随便的女孩子站在了他面前,那流星锤早被她用长弓打到了一边去。 “原妹子?你突破了?” “嗯,发生什么事了?”原琉璃一边同这个张浪缠斗,一边问起了现在的情况。 张浪一看这个冒出来的丫头还有闲心同其他人说话,自然是不满的,又再挥起流星锤,要给这个无视他的臭丫头一点教训。 锤落,砸在了原琉璃的脑门上,但却直接穿了过去。 随即,张浪只觉得脖子上一紧,一条说得上是漂亮的长腿已经盘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他的后劲,悬着一支冰寒的利剑。 “你已经死了。” 原琉璃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宣告了张浪的失败。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臭丫头!” 张浪头颈一甩,试图把盘在他脖子上的女孩甩下来。 但原琉璃只是抬手一撑地面,腰一旋,直接借势将他摔在地上。 随后靴子一踏,踩住他脖子,张弓搭箭,抵在他眉心。 “我说,你已经死了。” 张浪自然是没得挣扎,被迫认输。 “方师兄,走。”原琉璃扶起方才被她踹了一脚的方凡,向火光深处走去。 “原妹子,你这一突破,就突破了近两个月,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方凡将如今的处境一一道来。 如今距离船只出海只剩三月。 三个团体之间自然是要为了这船位的争夺大打出手,而只有蓝玫瑰一人的这拨弟子,就成了被宰割的肥羊。 “先对付这些人吧。” 原琉璃手中长弓拉满,射出利矢。 得到援助的那些弟子,自然是越战越勇。 两人一路走来,直接进入了起火的正中心。 “说起来,蓝师姐在哪?” 原琉璃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走了一路,都没见到蓝玫瑰的身影。 此时此刻的蓝玫瑰,正被三人堵在了矿洞之中。 “应风,应雷,韩烨,三个人,够大手笔的。” 蓝玫瑰捂着腹部被撕开的伤口,嘶嘶喘气。 这三人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调虎离山了。 307稳定人心 蓝玫瑰是这群弟子的核心,没了她,这些普通弟子不过乌合之众。 何况,她如今不过孤身一人。 “唔…”方才才止血的伤口因为稍微动弹而裂开。 蓝玫瑰此刻应该庆幸,灵修学院内不准杀人的规矩,否则今日这个矿坑就是她的埋骨之地。 “外面的人应该陷入苦战了吧?没了你在,接下来的日子应该很难熬了。”韩烨背着手,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次袭击的主导人是风雷兄弟,他不过是从旁协助。反正自己可以少费劲拿到更多的出海船位,何乐而不为。 蓝玫瑰垂下了头。 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没了她,自己的同伴会如何。 “老韩,你一个人在和她说什么?不会是想要背叛我们吧?”应雷看着两人离得那么近,有些起疑心。 “我是那种人吗?”韩烨无奈地离人远一点。 他还不打算在这里和这两个家伙内讧。 “是,你上个月带人来找茬的事我们可记得清清楚楚。”应雷即答。 “那是你们对我的人无礼在先,我是迫不得已才对你们出手。”韩烨解释着原因。 上月这两兄弟实在是过于无礼了。 “你这是说我们故意找茬了吗?” “我可没说。” “你——” “大家都是盟友,何以至此,”看到自家弟弟要冲动行事,应风这个做哥哥的才站出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吞并她的船只。” “放心,现在的那些人,早晚要成为一盘散沙。”韩烨又不着痕迹地瞟向安静坐在那的少女。 此时此刻,原琉璃正在头痛。 清理完这些袭击营地的人,将剩余人手安置完,她这才发现。 整个营地里,几乎都是柔弱的女孩子…与其说是娘子军,不如说是弱女子集中营。 说好听点叫上下限参差极大,说难听点就是,强的强,弱的弱。 而现在,强的那几个已经被调虎离山,整个营地剩下的人手,总结起来就是,负责做饭的小妹,负责炼制丹药的医师,以及负责搭帐篷的男子若干名。 “也就是说,整个营地现在剩下的人…就是你们几个了?”原琉璃点了点救下来的人数,感觉自己头疼。 这是给她一个炊事班让她拿下一个大型城市吗? “原妹子,你现在有什么计划。”方凡在外面查看了一下环境,进了矿洞。 “现在有几个麻烦。” 第一,蓝玫瑰的下落不明,要找到她的方位需要一定时间。 第二,现在整个营地的战斗力都被引到外面,要想找到人镇场子,有点麻烦。 第三,就是人心。这些家伙,能进内门,实力必然不错,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人心涣散。 “怎么办,大姐头被抓走了…” “大姐头不在我们打不过那些人的吧?” “我好不容易运势大好才进了内门,这下又得过刚入门的日子了…” 人心惶惶,不安在这些弟子心中蔓延。 “安静。”原琉璃按着太阳穴,被吵得头疼。 这话一出口,下面就闹开了。 “你让闭嘴就闭嘴吗?你算什么人?” “她就是那个很嚣张说要打败风雷手底下最强的人,我都怀疑她是在说大话。” “这种人,就是嘴上说说,让自己看起来嚣张霸气一点,实际做起来就很草包啦…” 什么地方都不缺乏带节奏的人,但这样的人,现在存在于此只会扰乱人心。 “既然如此,那么这位说我草包的女同志有什么高见?还是说你有实力可以找回被抓住的蓝师姐?”原琉璃的表情很严肃,“如果没有,这种时候就不要跟自己人窝里斗扰乱人心。” 杀鸡儆猴,至少有了点效果,底下人至少安静了下来。 “蓝师姐现在应该被人看住了。如果没猜错,其他几个前辈现在也被人缠住,暂时没有办法支援到我们。”原琉璃冷静地分析着形势。 底下的人一听,又要闹起来。 “我说,你们几个,其实实力也不差吧…”原琉璃扫了一眼这些人。 二十多个人,全都是上三境,至少也说明不会太弱。能进内门也说明了实力不会太弱,缺乏的只是对自身实力的认知。 “可是以我们的实力,要打败韩烨和风雷兄弟那三个人,不太可能啊…” 人群之中,有人提出了异议。 “诚然,我们现在的力量确实不足以对抗韩烨和风雷兄弟,但没说我们一定要去对付他们几个啊…”原琉璃心里早已经有了算计,“他们抓蓝师姐就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等我们人心涣散之后再把我们这些人一举击溃。” “他们想抓我们的软肋,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啊…” 入了夜。 蓝玫瑰在矿洞里躺着。 她睡得不太安稳,伤口总是一不小心裂开,做梦中都会被疼醒。 风雷二人显然只是想要她手上的航船,所以没管她怎么着,只是灌了点抑制灵力流转的药就不再管她。至于韩烨,他的心思她看不懂。 “嘶——” 爬起来给自己施了个止痛的咒法,她正要睡下,却发现身边待着一个人。 “韩烨?”她奇了。 这人和风雷兄弟联手,自然是当她作眼中钉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药。”韩烨将伤药放在她身前。 “多谢。”蓝玫瑰没和他客气,收了药。 矿洞的光线很昏暗,只有裸露在外的黄雷晶偶尔会发出一点光芒。 韩烨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忽然问出这句话,让蓝玫瑰有些意外。 说实话,她对韩烨并没有印象,他突然问起,她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是同届入内门的。” 韩烨看她一时答不上来,便自己说了答案。 “啊…”蓝玫瑰有些尴尬。 这人居然和她是同届的?她怎么没有印象。 “那个时候你是万人追捧的天才,我不过是个靠运气进来的吊车尾,你能记得就奇怪了。” 韩烨索性一撩袍脚坐到了一边,意图很明显,他想和这位昔日的天才聊聊。 ------题外话------ 凑cp?不可能的,韩烨是来给蓝师姐做思想工作的… 308鸿门宴啊 “啊…”蓝玫瑰没想到他自报家门,一时之间记忆被贯通,这才想起人是谁。 那个时候的韩烨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文雅,而是整日灰头土脸,不是被人揍,就是在被人揍的路上。 “你变化好大…” “被人揍多了,就变强了。”韩烨似乎也有些怀念起过去,“想要变强,就不能让自己一直被人保护着。” 他这话意有所指,弦外之音,蓝玫瑰不会不懂。 这是在指她对自己营地的人太过保护了。 “我这种吊车尾,如今也已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如你这样的天才,应该有比我更高的成就才是。”韩烨想起当年,也有些怀念。 “可是…”蓝玫瑰犹豫起来。 在看到那些需要她保护的人的眼神,她便不忍心将人抛下。 “大姐头,我们需要你。” 只要有人说出类似的话语,她便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旦对上那些期盼的眼神,她便不敢让他们失望。 “其实,你有想过拒绝吧。” 蓝玫瑰闭上了眼睛,他说的没错。 老樊走之前,他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蓝妹,你应该离开了。” “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不要把自己困在责任里。” 很可惜,她拒绝了老樊,继续留在了内门。 她回到营地,下定决心明年就离开。但当她将这个决定告知给众人时,换来的是什么? “师姐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谁来保护我们?” “师姐是想不负责任地跑路吗?” 不负责任,这种话她受不起。于是,一切照旧。 “有的时候,要学会放下责任。”韩烨起身。 “但如果我不管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后还会有别的人来领导他们。又或者,把他们交给别人照看。”韩烨话里有话地暗示她。 蓝玫瑰自然是听懂了,“把她们交给你?” “有何不可?” “我考虑一下。”蓝玫瑰冷下脸。 “那我期待着你的回应。” 韩烨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在她脑海中回响。 “该毕业了,天才。” 握着那个药瓶,蓝玫瑰沉思起来。随后解开上衣,将药倒在了伤口上。 韩烨之所以敢这么大摇大摆地来看人,自然是不怕风雷二人发现。对于风雷兄弟来说,现在有更令他们惊喜的事发生。 在失去了主心骨之后,蓝玫瑰的人终于决定举旗投降了。 预定于后日,他们就会秘密交托手上的船票。但也有要求,此时要做得隐秘,不能让韩烨那头察觉。 既然是干这种悄悄摸摸的事,他们自然不能派太显眼的人去。 后日转眼到。 因为要避开韩烨的耳目,风雷兄弟派出的人中也没有太强大的。 到了约定的地点,方凡已经带着人等着了。 交易的地点在一处矿洞。因着矿洞所在的山头形似鸿雁展翅,故被弟子们成为飞鸿矿洞。 矿洞里面没有点灯,昏暗异常。 “说好的船票,在哪?” 风雷兄弟的手下大约是志得意满时,一时间也没察觉到,阴影掩盖下。这些人的脸上表情有些不对。 “就来了你们这些人?”方凡似乎有些不满。 “我们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不够格。”方凡摇了摇手,“你们几个一看就知道是风雷手下的杂鱼,交接个船票就派个小弟过来,看来你们老大的诚意显然是不够啊…” “交接就交接,哪那么多废话!”风雷的小弟有些急躁了。 “交接也是要有仪式感的,不派个大人物来,我们怎么会相信你们说风雷的人,万一你们是来空手套白狼的呢?” 方凡继续和这些人周旋。 按照原琉璃的计策,他只需要将风雷手底下的大将激过来,剩下的就交给她。 看这些人中,有人悄悄离开。 他知道,原琉璃的计划开始了。 但,奇怪,这场为风雷手兄弟准备的鸿门宴,她这个策划者却没有出现。 “原妹子去哪了?”方凡凑过去问他身侧的女孩。 这小姑娘只是笑,却什么也不愿透露。 “她不让我告诉你,凡哥你等着看好戏就是。” 没被剧透的方凡心有期待,却又开始思索猜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目的? 此时的风雷兄弟已然了解了方凡这头的要求。 “他们想干什么?投降都要投降得这么有仪式感?”应雷被这个要求逗乐了。 “有些古怪。”应风反倒有些冷静,“我们现在要牵制蓝玫瑰那些人。暂时分不出人手。” “他们要人,我去就是。”应雷大手一挥,就此拍板,“风哥,你等着我把船票给你带回来就是。” “雷弟…你切记,当心有诈。” “有什么诈,蓝玫瑰那帮娘们没了她,现在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我怕什么?”应雷性子急躁,就这么出了门。 看他急着抢功,应风也就由他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应雷就到了飞鸿矿洞。 “你们不是要能话事的过来吗?你应雷爷爷来了。” 他大踏步进洞,就见独方凡一人在,他身边跟着的人全都不见了。 至于他的手下,也没了踪影。 身后,一块巨石落下,将矿洞的出口掩盖住。 “糟!中了这帮臭娘们的计了!” 应雷瞬间就反应过来,雷杖出手,就往方凡天灵盖敲去。 反正已经中计了,带着一个人同归于尽也好! 但方凡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到了一边,迎上他的是一个陌生的还算有些姿色的小姑娘。 他的杖往前一送,就要改捅原琉璃小腹,却见她抬手,抓住那雷杖,随后快速出脚,踏在他脸上。 “我这雷杖的厉害你怕是没试过吧?” 应雷手中雷杖一闪,顿时雷光四起,雷电轰鸣。 “没用的。”原琉璃毫发无损。 应雷看着她安然无恙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有人不惧他的雷光? 他再一细看,原琉璃的手上,此时正敷着一层膜,隔绝了雷电的传导。 “这…” “束手就擒。” 原琉璃掐了个诀,随后,四散的蛛丝抽向了应雷。 309璃子你怎么又在给人做思想工作 “休想得逞!”应雷此刻算是明白这帮人的打算了。 将他们手底下的重要人骗出来,擒获,然后借此来威胁他们,换回他们的首脑蓝玫瑰。 “其实,从你上当开始,就注定没机会逃脱。” 应雷依旧在挣扎,但手脚上的丝线越缠越紧,拉扯着他的四肢直至他动弹不得。 灵力在经脉中运转得越来越缓,不出一刻钟,他就彻底软倒了下去。 “没想到那个女人还藏着你这一张王牌,我们今日算是栽了。”应雷 “你想错了,撂倒你的人不只是我。”原琉璃上前将捆着他的绳子绑紧实。 “要在你们的人来回之间迷晕你们所有人,这么短的时间,要用迷药将你们迷晕,我一个是做不到的。”原琉璃解释着。 要在短时间内在矿洞里布上让人麻痹昏迷的毒烟,离不开这些女孩子的协助。 “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大收获。应风应该很看重你这个弟弟吧,到时候他一定会用蓝师姐来换你的。”原琉璃掏出一小瓶子棕黄色液体给他灌了下去。 辛呛的味道流过喉管,应雷一时间难受得抽气。 丹田内涌动的力量彻底安静了下来。 “找人通知应风,想要他弟弟,就拿蓝师姐的人来换。”原琉璃指挥起附近一个女孩子,“告诉他,应雷喝下了特制的毒药,想他人没事,就别耍阴招,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一群人押解着没了还手之力的应雷回去了,因为原本的营地被偷袭,现在众人只能住在一个废弃的大型矿洞里。 几个女孩子已经把矿洞里的休憩场所布置完善。 应雷被关在了矿洞深处,由两个男弟子看着人。 篝火依旧生起,众人围坐在四周,庆贺着第一阶段的胜利。 “这次抓了应雷,我想很快就能把大姐头换回来了。”方凡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扬眉吐气了,“日后有你领导我们,大姐头也好毕业了…” “我不会留下来引导你们,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原琉璃拒绝。 “啊?” 这话让现场气氛一冷。 “有很重要的人在学院外等我,我答应他,要尽快从内门毕业的。” “那个人就这么重要?”人群中有人发问。 “是,是最重要的家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大姐保护了那时尚弱的她,让她彻底忘记了关于万毒谷内发生的一切。 “在我最弱小的时候,她一直都挡在我面前,就像蓝师姐保护你们一样。”原琉璃缓缓道,“现在轮到我去保护她了。” “…” 所有人都没在说话。 她们都是被蓝玫瑰保护的人,而此刻,这个曾经保护着她们的人身陷险境。原琉璃在这个时候提起蓝玫瑰,似乎又多了一层意思。 蓝师姐保护了她们,现在正是她需要她们的时候。 可她们之前在想什么?蓝师姐不在了谁来保护她们。 在这一瞬,罪疚爬上心头。 “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蓝师姐救回来。”原琉璃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地方修炼去了。 她需要给这些人一些心理转变的时间。 虽然现在手里握着威胁应风的筹码,但再好的筹码,握在没有战斗意志的人手上,也和握着孩子吃的糖葫芦没什么区别。 指望用糖葫芦来对付敌人?别傻了,就算是那个姓苏的男人,也未必能把糖葫芦玩出花来。 “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原琉璃闭上眼睛。 很可惜她现在做梦没能梦到苏楼,因为苏楼现在被人绑架了。 原本刚准备回去睡觉的苏楼,被一帮黑得仿佛名侦探○南里的凶手一样的黑衣人绑走了。 而且是被人用拖麻袋的方式绑走的。 “你们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苏楼刚有这个疑惑,便被人丢到了大厅里。 房间地上铺着柔软的薄毯,周围的柱子墙面虽然朴素,但是材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你们…” 他一抬眼。 座上的那人披着雪白的衣衫,白发苍苍,只有容貌如故。 “凤昀庭…你…” 他记忆中的凤昀庭是什么样的? 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墨发如瀑,眉目胜画,锦衣貂裘,是人间最让人痴想的郎君,用什么美好的词句来形容他也不过分。 他何曾见过他这样心如死灰的模样。 “好久不见。”凤昀庭弯身将他扶起来。 苏楼在打量他,他又何尝不是在打量苏楼。和他记忆里的样子差了很多,应该怎么形容这种变化呢? 相比他熟悉的那个不成熟还要硬装严肃的孩子,现在的他似乎像是,挣脱牢笼的凶兽,肆无忌惮地在山野间行进。 “你老了太多了…”他说的不是容貌,而是心态。 苏楼看着他这个样,愧疚在心里蔓延。 如果凤昀庭没有遇见木青辰这个人,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是不是依然如过去一般风流倜傥? “人总要变得成熟的。” 凤昀庭给他沏了茶,苏楼没有喝,只是问他。 “你不怪我吗?” 如果他没把他和木青辰扯在一起,现在的凤昀庭,是不会经历这些的。 凤昀庭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慨叹,“人这一生,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选对选错,都没有办法重新选择。” “但如果只是因为一条路选错了就这么惋惜一辈子,那才会让自己走向绝望的道路。”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芙蓉花纹样衣服的少女进了门,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氛围。 “爹?”凤惜辰这才注意到房里有别人,“这位是…” “小惜,过来见过你苏楼叔叔。”凤昀庭看着这个莽撞的女儿,慈爱地唤她过来。 苏楼内心深处拒绝这个称呼,他还算年轻,居然就要被称为叔叔了? 直接被叫老了十几岁好吗… “叔叔好。”凤惜辰很有礼貌地行礼问安,随后乖顺地坐在一边沏茶端水。 苏楼沉默。 这个看起来乖巧听话的女孩子,真的是那个差点把他家小璃子抓住弄死的疯批大小姐吗? 这画风差距也太大了。 310 气氛和谐了小半分钟,最终还是由凤昀庭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惜,从明日起,你就跟着他。” 苏楼勉强拿出点勇气,刚把茶水灌进喉咙,就差点被这话呛死。 合着绑他过来就是要他帮他带孩子?可这个女孩子,论年纪应该和小璃子差不多大了吧…还需要人照看。 “爹——”凤惜辰显然也被这决定惊到了。 “小惜性子有些顽劣,还需要你好生照拂。”凤昀庭似托付一般,“我希望你能好好教她…” 苏楼脸上的表情都快褪色了。 合着他被绑架一场,就多了个有他女票年纪大的女儿? “额你…” “小惜和她的母亲不合,我若是贸然带她回家怕是…”凤昀庭说起那个女人,两人都心知肚明。 “行吧。”苏楼接下了这个养孩子的任务。 他房里现在有一个红红,一个无怨,现在又要多这么个凤惜辰… 合着当他托儿所老师呢。 “不过我要是带这么大个女孩子回去,会被人误会吧…”苏楼出于奇怪的求生欲提出了他的要求,“不介意我对她做点什么吧?” “可以。”凤昀庭仿佛不是亲生的亲爹一般同意了。 “爹——”凤惜辰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发现四周的桌椅变高了。 她伸手想要揍人,才发现,她自己被变小了,现在看起来不过十岁孩子的模样。 “这样看着要可爱多了。”苏楼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被这个小鬼咬了一口。 “爹,你…”凤惜辰刚想向自己的父亲撒娇,却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 像是享受最后的温暖一般,将所有的慈爱堆砌在脸上,似乎在下一刻他就要离开,消失不见。 在那一刻,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在托孤吗? 凤惜辰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直到他起身离开。 她迈开腿追了上去,却被苏楼拽住了。 “让他去吧,他有他自己想做的事。”苏楼大约读懂了他的目的。 “他不能回到那个女人身边!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什么秉性,他受够了她的伤害还要回去?是想让自己伤得再重些吗?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 她发着烧,在暴雨倾盆下拖着那个女人的裙角,试图挽留她。可她宁可和另一个男人撑伞,也不想为了她留下来。 从那天起她就只剩下父亲这一个亲人了,她不想连父亲也失去。 “凤惜辰,你拦不住他。”苏楼扯着她的后领回去了。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哪怕拦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女儿。 “…那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啊!”凤惜辰疯狂扯着他的衣领。 “你现在能带他回来就有鬼了,你追上去没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苏楼直接告诉她事实,“你一提到她就冲动,做事不过脑子肆无忌惮,跟上去就是拖后腿的猪队友,你是嫌你爹心不够累吗?” 凤惜辰彻底被他怼没声了。 这个男人对着她爹挺和气的,为什么到她舌头都带毒的。 “我爹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你这种人啊…” 这边苏楼带着这个新增的“女儿”回了自己屋,落雷岛上的原琉璃早已经来到了应风交换人质的地方。 此处是一座相对的山崖,光秃秃的岩壁上没有树木。 两方的队伍押着各自的人质,站在山崖边。 “数三二一,各自把人扔过来。”原琉璃拖着绑着应雷的绳圈,“只要蓝师姐安然无恙,我就把解药交给你。” “好。”应风答应了。 原琉璃运起劲,将应雷甩向空中,随即,被应风用灵力托着接住。 “人还你们,解药在哪?”应风一甩手,将蓝玫瑰扔了过去。 他早已经在山崖下设好了埋伏,只要拿到应雷的解药,就下令,用武力征服这些人。 应雷的命,他要;蓝玫瑰的势力,他也要。 “为了以防你设埋伏,我事先把它藏在了飞鸿矿洞的岩壁上。”原琉璃当然有防到他这一手,所以并没有把解药带在身上。 她只说了把解药藏在这岩壁上,却并没有说在哪里,这找起来也是要花时间的。 而这段时间足够她们撤走了。 “狡猾的小娘皮。”应雷呸了一声。 “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总没错。”原琉璃确定蓝玫瑰已经被带走,才准备离开。 “如果那解药没效果,随时可以找我重配。” 临走前她撂下一句。 “啧!”应雷斥了句不太好听的话。 “是个厉害的丫头,看来我们这段时间要难过了。” 应风偃旗息鼓,随后派了人进了飞鸿洞。 整个矿洞不大,但是也废了不少人分散来找。 手下们四散在岩壁周围,举着光细细搜索起来。 “找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 “拿过来。”应风伸了手。 找到东西的那青年笑嘻嘻地将解药瓶呈了上去,搓着手等着讨赏。 “挺面生的,叫什么?”应风随口问了句。 “小弟蒋进。”他笑嘻嘻地回话。 应风也不含糊,甩出一个大瓶子,“这辅助修炼的丹药送你了。” 得了赏,蒋进乐颠颠地下去了。 “雷弟,快将这吃了。”应风将解药递给自己的弟弟。 应雷直接将药送入口中。 随后,他捂着喉咙,半跪在地上不住地呕吐。 “风哥,难受!” 应雷昏了过去,但在昏迷中身体依旧不断抽搐。 这解药并未解毒,反倒又让他中了一种毒! 应风大惊。 “雷弟!” 原琉璃给的解药并无效果!他被这个狡猾的臭娘们骗了! 应风看着自己弟弟痛苦的样子,红了眼睛,“原琉璃…我要你血债血偿——” 另一边。 蒋进出了门便直奔自己主子的地方。 “主子放心,应雷中了毒。”他一见到人,就拜了下来。 “正好,两虎相争,这才有趣。”韩烨背着手。 原琉璃的解药被他偷换成了毒药,此刻应雷服了毒。 这蓝玫瑰和风雷兄弟,怕是互相之间,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了。 鹬蚌相争,他这个渔人这才能从中得利。 311误会一场 一众人回到新修的营地,还未喘口气,就又有了新的麻烦。 “原妹子,应风在外面,还有南城长老…”方凡进来就要推着她找地方藏起来。 能惊动长老,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我出去看看,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原琉璃安慰完人,就出去了。 应风带着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降临,就连南城长老,都神色严肃。 “原琉璃,你个○○○!你够毒的啊——” 她刚一出现就被应风揪住脖子,随即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原琉璃大约能猜到,应风出事了。而问题,大约就是在她的那瓶解药上。 “南城长老,发生什么事了?”无视了情绪激动的应风,原琉璃看向南城长老。 这种时候,要了解情况就得问清醒的那个人。 但很显然应风已经被弟弟中毒的事急疯了,还要再吼,“你够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在这里假好心!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扣在他的喉咙上,扼住了所有声音。 “霜序?” 此时此刻,霜序的脸色冷得像冰。 “把嘴闭上,不然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上嘴。”他手上的力气略略增大,掐得应风有些喘不上气。 “霜序!”南城长老也是一急,但他的声音并没有劝阻霜序,反而适得其反。 原琉璃急忙上前阻拦,“霜序,够了,把他放下来。” 她可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哦。”霜序松开手,指着应风的鼻子警告道,“嘴放干净一点!否则下次——” “还有你…你又想杀了我吗?”他转看向南城。 原琉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南城长老收在袖中的双手,似乎正要结印做什么。 “南城长老,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原琉璃询问起事情的缘由。 “应雷吃了你藏在矿洞里的解药,中毒了。现在怀疑是你故意用毒药伪装解药,谋害同门,希望你能协助调查。”南城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 “那应雷吃了药之后,有什么反应吗?”原琉璃又问。 “先是呼吸不畅,然后干呕,昏厥,昏厥中还不断抽搐,是中了一种名为烈魇的毒药。”南城长老回答道。 “所以,作为提供解药的人,同时也是极善毒药的天才毒师,我的怀疑是最大的。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原琉璃心态很好地和长老打着趣,丝毫没有半点作为嫌疑人的自觉。 “是,你的确是最有嫌疑的。”南城长老看着她。 霜序的脸色很不好,“你又要开始冤枉人了?” 这个老头向来不分青红皂白,若是让他冤枉人就不好了。 “不过,你的动机在哪里?” 南城接下来的话让他颇感意外。 “确实,我的目的只有从他们手上救回蓝师姐,也就是说我完全没有必要和风雷兄弟二人再起冲突,对吗?” “是,所以只是循例要求你配合调查,跟我走一趟就好。”南城长老拿了封锁灵力的缚灵锁,就要给她戴上。 原琉璃正要伸手,另一只手抓住了他。 霜序似乎也是急了,“你别信他…” “霜序,是你不信他。”原琉璃解开了扣在手腕上的爪子。 “那是因为你没被他…” 那件事之后,他已经无法再对他生出任何信任之心了。 “我就信这一次,一旦他有异常,你可以随时救我。”原琉璃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做得到。” 霜序似乎是冷静了下来。 似乎只要在她身边,所有吵得他心神不宁的声音都会安静下来。 而且,她似乎在将信任交托于自己。 这很难得。毕竟自第一次见面,她就习惯将自己包裹在戒备的外壳之下,只有那些缠绕在她手腕上的毒物能得到她的信任。 “好。” “南城长老,走吧。” 原琉璃很配合地封住了自己的灵力,跟着南城长老去了飞鸿矿洞。 “那瓶毒药就被我放在这个矿洞的上面,应该很好找。” 原琉璃指了指上方,她当时就把解药藏在这个矿洞入口处往上三十公分左右,一块凸起的崖壁上。 南城只是轻轻一跃便上了石壁,将那药剂取了下来。 “看来我算是清白了。”看到这药剂的瞬间,原琉璃便彻底淡定了下来。 她的解毒药向来不会出问题,这果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看来确有可能是有人嫁祸给你,”南城长老转向应风,“当时拿着解药的人,可有印象。” “蒋进?难不成是他!”应风察觉自己似乎被人骗了。 “蒋进?” 南城拿出落雷岛的弟子名单一对,顿时觉出不对。 “落雷岛上没有这个叫蒋进的弟子,你被骗了。”南城眉头一竖,“那个弟子长什么样?你可有印象?” “是个生面孔,长得也没什么特殊的。”应风回忆了一下。 “看来对方是特地找了个大众脸,防着被你们追查到。”原琉璃思索了一下,“这样看来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了,挑起我们两拨人之间的矛盾,然后从中得利。” 应风瞬间就明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们想看鹬蚌相争,我们就给他演一出好戏就是。”原琉璃似乎有了主意,“你看如何?” “好。” 应风自然是同意。 双方达成同盟,应风随后离开。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而且,胆子很大。”南城听过她的算计后也不由得对她有些佩服,“但不要表现得太聪明了,容易招来祸患。” “您是在关心我?” “也算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照。”南城倒是坦诚。 “长老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好相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霜序会对你那么抵触,也太奇怪了。”原琉璃试图迂回地问出霜序的过往。 她能感觉出来,在看到南城结印的瞬间,霜序其实起了杀心。 要忍不住杀一个人的反应她太熟悉了,将心比心,那个时候,霜序对南城的憎恨,难以遏制。 “这不是个好听的故事,小姑娘不要太过好奇。” 南城目中有了警告之意,脸上的刀疤也多了几分狰狞。 312您的男二黑化中 “我只是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原琉璃坦诚自己的观点,“毕竟你们双方,并不是我想的那么恶劣。” 南城似乎有所动摇。 “很久之前,有个小男孩,他的父母死于对抗魔族的战争。” 南城所说的战争,是近三百年前,魔族倾巢而出,意图占领魔域,最终被十域镇压的那段历史。 魔族凶残,力量强大,无数人丧命于那个战场。最后,众人合力,在牺牲了无数英烈后。将一众魔族镇压回了魔域深处的囚牢之地。 作为前世长居魔域的人,她对这段历史实在是太熟悉了。 照这么说,霜序是这些英烈之后了? “后来,那个男孩在魔域长大,长大之后,迁出了魔域,来到了圣君座下。他参加战争,结识朋友,逐渐从青年到壮年。” 南城的话让原琉璃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父母战友的委托,要他抚养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叫霜序,随他的姓。” 原来霜序是南城的养子,这她倒是不意外了。 “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数教给了那孩子,抚养她直到成年。”南城长老继续说道,“那时他不大懂教孩子,对于这个交托给他的孩子,有时太过严苛了。” 他确实反思过,在教导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所犯下的错误。 严格地要求他训练剑术,严厉地批评他犯下的小错误,严肃地教导他为人行道之理,严父应做的,他全都做了。 “也许是他作为养父的慈爱太少,那个孩子才会变得那么叛逆…” 南城有些感叹,又带着几分悔恨。 “你够了!少在这里歪曲事实。”霜序过来把她拉走。 大约是因为他在生气,原琉璃只觉得她手腕上的力气很大。 南城没说什么,由着他将人半拖半拽地带走。 “以后不许再去见他…不许…不许…”霜序说话的声音由愤怒变为了委屈,每一个字都透着将要窒息的脆弱。 “霜序,你为什么恨他?” 原琉璃觉得这里似乎另有隐情。 南城并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恶人,但她也相信霜序不是什么绝情绝义之人,这其中也许有什么内情。 “因为他该恨。”霜序垂着头,“他…” 原琉璃觉得霜序现在话都说得不清楚,只是一直重复着告诉她,南城长老绝非善类,南城长老该受人恨。 线索说不清,她也没法理解。 就一个凶巴巴的大叔,有何可恨的? “你为什么恨他?” 霜序说不出话了。 “一直强调你的感情,不会让人理解你的。如果不交代你为什么恨他,只会让我觉得你在强词夺理。”原琉璃同他讲道理。 “琉璃,你别逼我。”霜序挣扎着。 “霜序,如果你不知道自己为何恨一个人,一定不要下手。”原琉璃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我们是朋友,我不想你后悔。” 她还有事,先行离开。 “…” 霜序好不容易才从牙齿间挤出几个音节。 “我们…只是朋友?” 回到营地时,就见蓝玫瑰几人操着家伙准备出去。 “你不是被长老带走了?没事吧?”蓝玫瑰惊喜地上前查看。 原琉璃说出了她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我没事,长老还挺好相处的,我说几句好话,他就放过我了。” 以南城长老严肃的性格,和在弟子之间铁面无私的风评,这说几句好话就被放就不由得让人有了某些不好的想法。 这话是说给应风的人听的,只要应风怀疑她被放走另有隐情,就可以找到由头,兴师问罪。 蓝玫瑰只是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拉她,“没事就好。回去了。” “师姐,我看还是算了。”原琉璃突然拒绝。 没想到她会拒绝,蓝玫瑰即问,“为何?” “蓝师姐…你就不怕我连累你们吗?”原琉璃微微垂着眼睫毛,歉疚印在脸上。 如某位苏同志所言,该装可怜时就得装,一定要表现出一副明明已经瑟瑟发抖,却还是要强撑着去保护其他人的模样。 虽然她非常唾弃这种行为,但为了她的计划顺利,装就装吧。 她紧紧揪着裙子的紧张模样让人多有些怜惜,蓝玫瑰手一伸,将她拉进了矿洞,摁着坐下。 “没关系,我不怕应风那家伙。”她转向各位山洞中的人,“而且,大家也是!” 她话一出口,登时便有人鼓掌。 “大姐头说得对!” “我们才不怕应风来闹事!” 看来她暂离的时候,这些人也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另一头,应风烦躁地回了自己的地盘。 “○的!臭娘们!”他爆了句粗口,踢翻了身边的凳子。 “老大…什么事这么大气?”一旁的小弟连忙上来安慰。 “都是那个叫原琉璃的臭娘们。”他咬牙切齿,“一通花言巧语就把长老骗了,还说什么‘我爸是李缸’,她有背景了不起!” 应风一拍桌子,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现在还在由长老抢救的弟弟,再想想原琉璃那小人嘴脸,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一定得为我的雷弟讨个公道。”他拍板决定。 “风哥说得对,她把雷哥害得这么惨,不能让她逃了!” 不知人群里谁说了一句,底下人纷纷起哄道。 于是乎,应风便率领着一支小队,气势汹汹地,要去蓝玫瑰那寻仇了。 “他真的这么决定了?” 韩烨听着这个消息,面上虽惊,心里却喜。 “千真万确。”蒋进报着他所知的。 “再去探听一下他什么时候动手,我们也去凑热闹。” 入了夜。 落雷岛上四处都是雷电,即便入了夜,这雷光也未熄过,一闪一闪,照着裸露的石壁。 一道电光袭过,映亮了应风的脸。 “兄弟们!” 他举起手,看相隐匿在黑影中的人马。 “今日!为兄弟报仇!” “为诛杀恶人!” “为还我们自己一个公道!” 口号喊完,他便首当其冲奔向了蓝玫瑰的营地。 看到应风动身,原琉璃早已等候多时。 313三十六计是吧? “蓝师姐,接下来,要辛苦你保护我了。” 原琉璃安静地坐在窗边,整理着衣服。 她向来打扮得很简单,今夜也是如此。而且为了稍后的战斗方便,今日的衣服要更简练一点。 做好了准备,演员便都到齐了。 只听外面一声吼,她便知道应风来了。 “姓蓝的!把原琉璃交出来!” “应风你没事来我这里撒什么野?”蓝玫瑰一听声音,就带着人马赶来了。 应风站在队伍的前方,面色严肃,一看就知道是来寻仇的。 “这事和你没关系,把原琉璃交出来,她害死了我弟,我要她偿命。” “圣域向来不是以武力说话的地方,长老既然已经判决出了结果,她就是清白的。”蓝玫瑰也有些不耐。 “这么说你是想护着那个贱人了?好啊,那就只能动手了。” “打就打…”蓝玫瑰掏出双锏,作出起势。 她刚恢复没多久,身体还有些疲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应风抬脚,一步直达她身前,一手托着她的锏,另一只手袭向蓝玫瑰的下腹,出手迅猛,倒是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他即将偷袭得手的瞬间,蓝玫瑰只觉得肩膀被推开,随后她就见一只白皙的手掌与应风的手接上。 双掌相接,只那一瞬间,两方人都被震得后退。 应风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来人。 “原琉璃,终于舍不得躲起来了啊…”应风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呵…躲在那个受伤的娘们身后算什么男…女人。” 原琉璃没说话,持拳上前,和应风斗了起来。 “你的台词也太夸张了吧?我好像没教你这么说…”原琉璃一边和应风缠斗着,一边小声传音给他。 “但我至少通过语言把我对你的滔滔恨意表现出来了…” “…”原琉璃这个策划一切的都被他这糟烂的演技看傻了。 你这台词土狗都嫌弃。 “随你吧,能把搞事的那个引出来就行。”原琉璃环视了一番周围,“接下来我会放水,你乘机把我抓住,带出去。” 她一说完,随即一抬脚,扫过应风的脸颊。 围观的人被这场精彩的打斗看傻了,丝毫没注意到打斗双方的交流。 “啊!我脚滑了。” 原琉璃直接脚一扭,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 众人震惊。 他们刚才还在看震撼人心的精彩武打大片,结果一转眼,就变成了五毛特效的慢动作转圈圈式武打烂片。 两位打得这么不尽心尽力我们是要退钱的! 应风自然没放过原琉璃露出的这么大个破绽,抬手一捞,将人锁了喉咙。全身灵力运起,带着人直接飞出了矿洞。 外面电闪雷鸣。 应风飞得很稳,直接带着她飞到了山林之上。 “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幕后黑手在哪?”应风向下看去。 雷光闪烁之间,只有荒秃秃的石滩,和浓密漆黑的树林。 “等你的人和我们这边打起来,就能知道了。”原琉璃冷静地站在半空中。 “你这么确定?” “当然…不过这么做好像有点利用到别人的同情心了。” 看到自己人被掳走,蓝玫瑰这边的人自然和应风这头起了冲突。 不知人群里谁骂了对方一句懦夫,双方随即就战在了一起。 乌泱泱的人群混杂在一起,不同颜色的灵力交替闪动,终于让隐匿在暗处的韩烨坐不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让蓝玫瑰不再用那种被动挨打的方针应对敌人,也没想到蓝玫瑰的人实际的战斗力这么厉害。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上。” 韩烨下了令。 他等双方的人马打了一会,人人疲劳,这才上去偷袭。 试问他现在以逸待劳,要怎么输? 蓝风双方的人战成一团,忽的就见四周窜出一队人,正是韩烨的人马。 乘着双方打得正疲乏,韩烨的人马一加入就打破了局势。 “看来,今夜,原定的三个势力要洗牌了。” 站在暗处观察的韩烨,势在必得。 就在此刻,他耳边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姓韩的,有没有听说过,一招从天而降的箭法?” 声一入耳,韩烨头顶就射下三枚寒冰箭矢。 而他身后,隐匿在阴影里的应风也出现在他身后。 “你怎么——” 韩烨惊讶于应风居然会和原琉璃联手,分明传到他耳朵里的消息是应风对原琉璃逃脱制裁大怒才是! “演给你看的,”原琉璃张弓搭箭,瞄准了韩烨,“不制造点混乱,怎么让你这个幕后黑手心动呢?” “演?” 韩烨看向争斗的人群。 他自己的人马已经被双方联手揍得鼻青脸肿。 “忘了告诉你了…在演你的不止我们一个。” 原琉璃松开弦,冰箭划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没想到吧?我们几个联手了!”传来的声音是蓝玫瑰这头的人。 “对对这个不认识的妹妹,打他屁股,打他屁股!”这个声音则是应风的手下。 “你这个男的能安静点吗?”女孩子似乎有点嫌弃他。 于是乎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方人马,就这么联合起来,共同将这个想横插一脚的队伍打了个落花流水。 韩烨脸色铁青,羞愧难当。 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今晚一定能趁火打劫拿到蓝风二人手中掌握的船位,却没想到,他是被套路的那一个。 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个刚入门的小丫头,别太嚣张。”韩烨背着手,怒视这个让他今晚成为笑话的女孩子。 “我怕什么,二对一,我人占优势。” “优势?”韩烨冷笑。 随即,他抬起手,抵住了离他最近的应风的脖子。 墨绿色的灵力钻进应风的口鼻,他就在那一瞬间倒了下去。 “《荼毒道法》的第三式…”原琉璃惊呼出声。 韩烨不是火系灵力吗?他怎么会毒系的招式?而且他使出的可是纯正的毒系灵力,怎么回事? “接下来,就是你了…” “那就试试,试试?” 原琉璃心里虽然受到震撼,手上却不乱,张弓搭箭,松手。 箭矢射向韩烨。 314我的牌太多了 韩烨随手一甩,这些冰制的箭矢瞬间就消融开。 看着这一幕,原琉璃有些震惊。 方才他确实用的是毒系的灵力,现在融化这些冰箭用的却是火系的灵力。而且这两种灵力竟然被他掌控到同等强度。 很少有人能把两种灵力融合于自身。 两种灵力融合于一身,而且将其提升到相等的强度,最终会导致那人的身体,被两种灵力撕扯至肉身粉碎。 “嘶——”原琉璃有些难办。 “现在就剩你了。”韩烨也不急,就这么出手。 他的武器是把铁扇,扇骨相合,戳向她心口。 “啪!”铁扇撞上了另外一把扇子的扇面。 原琉璃收回了玄玉弓,换上了森罗万象。 现在是扇对扇。 “原琉璃,你这把武器,看着倒是价格不菲。” “你的也不赖。” 原琉璃不等自己说完,先下手为强,扇子一旋,随即合拢,攻了过来。 “但却不如你这把。”韩烨扇子收手,截住了这一击。 “那是。”原琉璃收了扇子,于收扇的瞬间掐了个法诀。 就在她收扇的瞬间,就是韩烨进攻的时机,他扇开如风,扫向她面庞。 但她的身体瞬间就变得虚幻了起来,如一团烟雾般,被扇出风吹散。 “这身法,是身如烟尘?你竟然会?”这回轮到韩烨来吃惊了。 身如烟尘,据说是那位死去多年的毒尊自创的身法,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如烟雾一般,寻常攻击根本打不到。 原琉璃现在躲在四周的毒烟内,韩烨一时间无法判断她的方位,索性扇子一扇,将四周毒雾全数打散。 烟雾散去,原琉璃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抬脚踹向他的脖颈。 你在这里。 韩烨抬手向她打去。 他一时急着攻击她人,却不想一只手却在他胸前攻上来。 原琉璃抓着扇子,用扇尾猛砸他胸口。 她的力气比他想象得大,砸了他胸口三下,韩烨才用手臂将这攻击挡下。 “你比我想象得弱。” 原琉璃收手后迅速开扇,毒烟再次弥漫在二人之间。 “是吗?” 火焰攀上树干,灼热的空气扑在原琉璃脸上,蒸出她一头的汗。 这是韩烨的领域。 原琉璃心念一动,礼尚往来,她也开个领域助助兴好了。 “这领域你短期内只能用一次,因你暂时承受不了它的强大,所以今日不可用。”霁明充满神性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原琉璃沉默。 神仙姐姐,你也学会那些神族人工客服的语气了? 照这么说,这个领域她现在还驾驭不了? “啧,麻烦啊。”原琉璃只能叹气。 韩烨看她这样,试图激将,“怎么,怕了?” “怎会,信不信,我可以不靠自己的领域打败你。”原琉璃自信回话。 “怎么可能。” 韩烨觉得可笑,领域之中足够压制她的力量,若是她不使用自己的领域,要对付他可就难办了。 看她现在在自己的领域内热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就这样这个丫头居然大放厥词说要不靠领域打败他?别是来搞笑的吧? “有可能。”原琉璃答,“毕竟,我的底牌有亿点点多。” 她舒了一口气,随后身体再次变得虚幻。 “同一招是不能用两次的!”韩烨抬扇便将烟雾扇散。 “说的没错!” 他身后,原琉璃凝聚出形体。 这次韩烨转身时留了个心眼,却发现他打的却是实体。 他正想乘胜追击,却不想原琉璃再次化为烟雾。 “噗呲——” 他只觉得腰上一痛,原琉璃的扇子伸出暗刃,扎在他的后腰上。 诡异的毒性渗进身体,将他的痛觉搅得乱七八糟。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用毒系灵力,来对抗原琉璃传进他身体的毒素。 但很奇怪,毒至伤口,反倒是杯水车薪。 这是原琉璃的妖毒产生的效果,让他产生的中毒幻觉,韩烨用毒去解,那只会给伤口处的毒火上浇油。 在她这个毒尊面前玩毒,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 韩烨的领域瞬间变化,原本缠绕在周围树干上的火焰,现在转而汇集在一起攻向她。 这火焰燃烧着,带着些许毁灭气息,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这是要末路挣扎了?”原琉璃见那些火焰扑过来,却收了扇子。 她双手合十,随后一手,两手手心相接,平方在胸前。 盔甲虚影在她身前浮现,那盔甲面貌狰狞,背上还插着八只蛛腿。 “都说了,徒劳。” 原琉璃无情地宣判着结果。 韩烨的火焰打在她身上,尽数被这盔甲抵挡。 “竟然——”韩烨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硬吃他这一击! 他还以为她会用什么咒法对轰,却没想到她会选择直接受他这击! “我事先跟你说过,我的底牌有亿点多。”原琉璃走向他,森罗万象回到手中。 韩烨只觉得伤口剧痛,似乎有什么坚硬的物体自伤口爬出。手一摸,却摸到粗糙的树皮。 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苍白无血。 伤口的树根在他身上蔓延。 “等等等等,我投降!” 韩烨慌了。 “太晚了。”原琉璃蹲下身,“其实你本来有机会靠实力赢的。” “好笑!你们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感受。”韩烨被伤口上的树根绑缚在地上,只能趴在地上看着她。 “我的天赋也不怎么样。”原琉璃蹲下身。 她倒也没说谎,在吞下那只毒皇之前的她,就是十域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女孩子。 “又在这里装!你们这些人,明明拥有着十域最高的天赋,结果呢!却要装可怜,说自己是修炼白痴!”韩烨怒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费多少心机,才能拿到和你们一样的地位!” “如果我不靠这些伎俩,我要怎么超越你们这些人?” 面对他的怒吼,原琉璃只问了一句,“你也每天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修炼吗?” 这是她三个月以来的生活。 面对原琉璃突然发问,韩烨呆了,她确实没做过类似的事。 “没有吧?”原琉璃自上而下地俯视他,“半点努力都不付出,只靠耍心机有用?” 她踹了他一脚,去叫长老过来了。 ------题外话------ 老实说我现在真的很不敢给璃子整外挂… 她太强了(指操作) 幸好男主是个辅助不至于被女鹅拉出来揍(其实楼子哥能打过,详情见他披着马甲给媳妇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的那段打斗) 315夜的终章 走了有小半会,原琉璃才坐在地上。 她看似很轻松地打赢了韩烨,实则不然。 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强撑着拿出灵露,倒进嘴里。 被韩烨烤了一会,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没有不良反应。 “呼——呼——” 身体稍微轻松一点,原琉璃便要站起来。 她得去看看应风的情况。 虽说韩烨不太可能对他下死手,但那些打入他身体的灵力还是得尽快疏导出来。 但就在此刻,一只手,将她的肩膀摁了下来。 霜序邪魅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琉璃,这个人,怎么处置?”他将一个人扔在她面前。 这人正是蒋进,此刻他被五花大绑,不断求饶。 “真名叫什么。”原琉璃坐直身子,看着他。 被她盯视的人,隐隐觉得有些恐惧。那种似乎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的感觉告诉他,如果不老老实实听话可能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金鸣…我,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金鸣连忙求饶,“你,你能不能让他放过我…” “我会把你交给长老处置。”原琉璃思索了两秒,又补充上一句,“不过呢,你是做主犯还是做从犯,全看你的求生欲了。” 金鸣倒是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又要去找他?” “正常地办事罢了。放心,我不会再好奇你们之间的事了。”原琉璃将金鸣拖着,往方才应风晕倒的地方移步。 应风的脸色已经有点发青了。 “看来这些毒素在他身体里蔓延得有点快。”原琉璃查看了一番他的情况。 情况紧急,她便没多犹豫,扒开应风胸口的衣物,开始施针稳定他体内的灵力。 她完全无视了身后脸黑下来的霜序,自顾自地开始了她的医治。 在她扎了三五针后,应风的眼皮子就逐渐睁开了。迷迷蒙蒙间,他的意识逐渐回笼。 “稳定心神,不要胡思乱想。”原琉璃出声提醒他,手上也没有含糊。 应风倒是没稳住心神,他直接看呆了。 女孩子手执银针的手在他眼前穿梭,速度快到留下残影。 他之前以为蓝玫瑰捡回来的这小丫头不过是个有点天赋的女孩子,结果万万没想到—— 这已经不是有点天赋了,这是天生的怪物吧? 应风憋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你的医术,谁教你的?” “我自己看书学的,看了三五本就会了。”原琉璃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用一种仿佛在喝茶的口气答着。 “…” 还真是怪物。 那些医书那么深奥,她看了几本就学会了? “其实真的很简单,只不过,你们都静不下心看而已。好了,你可以动了。”原琉璃将银针全数拔掉,甩了甩手臂。 应风已经震撼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才醒了多久,她就把他治好了,而且作为患者的他还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这位原小姐您就是神仙吧? 应风还在震撼,就听耳边有人说话,声音积满了怨念,“把衣服穿上。” “哦哦。”应风赶紧把衣服扣好。 他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扒他衣服的是这个女孩子,你一个男的铁着张臭脸气什么?你们两明明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这个就是给你弟下毒的罪魁祸首,麻烦你交给你长老。”原琉璃将金鸣像提鸭子一样拎起来,交给应风。 “好。”应风答应了。 “我回去睡觉了,大家晚安。”原琉璃挥同三人告别。 “晚安?这是从哪学来的词?”应风听不太懂。 不过他也不纠结太多,提着金鸣去找长老了。 那之后的事情原琉璃就没再管,只是听说没多久韩烨和金鸣就肄业了。 至于她的船票。 那天晚上之后,她打败韩烨的事就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已经夸张到她听起来都有些离谱的程度了。 加上蓝玫瑰和风雷兄弟瓜分了韩烨的势力,各自手中都拿到了不少船票,这上核心岛自然是有她一席之地。 原琉璃接下来的日子依然过得规律。 而外门里,陶苒在婚后首次出现在了灵修学院的众人面前。 嫁给了圣君的人就是不一样,甭管她往日如何,此刻在学院,大家明面上都是要敬三分的。 当然,这只是明面,暗地里的嘲讽却也没停过。 “她长得也没多好看啊?” “确实,一股小家子气,真不知道圣君看中她什么了?” “听说她勾引过好几个男人,连自己好姐妹的男人都惦记,离她远点。” “对对对,圣君的女人,我们高攀不起。” 这些话听在陶苒耳朵里,刺得她耳朵格外的痛。 “一群下贱的东西,爬不上来就会在那眼酸。”她小声地哼了一句,随即恢复了那副纯善的脸。 跟在她附近的林络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注意到陶苒这些细节之后,他就愈发觉得她德不配位。 “嘛,至少现在看清了,也好过陪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被恶心个几年好多了。”苏楼安慰他。 “你被那个人恶心了多久?”林络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更惨的前辈。 “三年又三年,总共六年,六年里有五年里,我的梦想是早点下班。”苏楼说起往事有些释然,“反正呢,我的折磨是结束了。” 所以现在折磨的诅咒传到他头上了吗? “不过,我感觉你的折磨也不会持续多久。”苏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我感觉得到。” “你感觉到了什么?”林络不解。 “等她回来就知道了。”苏楼抬脚离开,“我回去了。” 她?她是谁? 林络似乎有一瞬能猜到答案。 原琉璃,苏楼指的不会是她吧? 他赶紧翻开书。 书上并没有告诉他答案,这本书依旧在写陶苒和墨念青婚后没羞没臊的甜蜜日常,根本就没想过要走走主线。 林络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狂飙。 他即将溢出唇间的粗口,最终凝聚成一句,数万读者共识。 “狗作者我○○○○(被屏蔽的为不雅用语,请各位读者老爷自行代入)!” 316矛盾尖锐 陶苒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墨念青了。 墨念青每日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而且也不再来与她同睡。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是作为一个小女儿家来说,她也很希望他能来看看自己。 终于她将人等了回来。 “圣君今夜终于又要和娘娘同床共枕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娘娘抱上孩子呢…”苏楼倾情演绎的年老婢女继续在陶苒耳边碎碎念。 当然,他在心里已经翻了一百个白眼。 除非圣君炼铜,否则他肯定不会在陶苒长大成人之前碰她。当然这个除非也是个幻想,这个墨念青整个就是一妈宝男,心里就惦记着他那个不知道跑到哪去的老妈。 当然圣君那个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个就是一渣女。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陶苒娇羞着。 她内心里却异常狂躁。墨念青不愿意碰她,说她年纪太小,不合适,她又有什么办法。 “那娘娘可要努力了…据说上上上任圣后,就是因为膝下无子…最后…”苏楼说着八卦,不断激化着陶苒内心的焦躁。 陶苒这样的焦躁其实一直存在,只要适当催化,就会剧烈反应。 “这样啊…”陶苒捏住了手臂。 今晚,她一定要把念青大人留下来。 苏楼说完了话,便回了自己房间。 他一进门,就听到红红的声音,“死老头你回来了,那个小妞自己跑出去了。” 苏楼一听就急了。 凤惜辰跑了 这里是圣宫的地盘,她一个圣宫内部臭名昭著的女魔头,在这里乱跑,岂不是很危险!尤其是和她打过一场的那个黑皮暴躁矮子孟旬也在这里! 苏楼未当爹就已经体会到了为人父的不易。 朋友扔给我养的女儿太熊了,我要怎么办? 答案当然是,去找人了! 凤惜辰此时正在圣宫内部逛着。 墨念青是她母亲婚内出轨的产物,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但她这个做姐姐的,却对他并无好感。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雨夜,她也是如现在这般大。 她发着烧,求着母亲留下陪着她,哪怕是陪着她一夜也是好的。 可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跟了上去,亲眼看着母亲很顺从地被那个男人抱着。 她上前想问母亲为什么,但是母亲却当她是陌生人一般。 “大约是哪个婢女的孩子吧…”她记得母亲是这么说的。 她在外人面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认。 她催促着那个男人带她离开,不再看她这个女儿。 那天她被一个路过的侍卫带了回去,没有烧坏脑子。从那天后,她就不再当自己有这么个母亲,也更心疼自己已经不问世事的父亲。 如果让她碰上那个异母弟弟,她大概会趁他不备,狠狠地捅上去,捅哪里都不要紧。 正想着,她那个异母弟弟就出现了。 墨念青有些奇怪,圣宫里居然会有个孩子。 他刚想叫人把这个孩子带走,却愣住了。 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很是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他情不自禁出声问道。 凤惜辰冷着一张脸,显然是厌恶这个弟弟,“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惜辰被烦得恼怒,正要发火,就被人冲出来抱住。 “惜惜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让你小表舅好找!”苏楼及时在凤惜辰真的要整出事情前把人找到。 他胡诌的身份是她小表舅,但这个身份显然让凤惜辰很不爽。 “你是…苏楼?” “难为圣君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嘿嘿…”苏楼装着马虎,心里却冷静得很。 墨念青好奇道,“她是你表外甥女?” “是啊,她叫惜惜,年纪还很小,比较调皮,您别见怪。”苏楼笑着,试图早点带着凤惜辰这个麻烦精撤退。 “惜惜?这个名字不错,怪惹人怜惜的。” 墨念青对这个小女孩的好奇心提了上去。 “惜惜,和圣君大人说再见。” “圣君大人我带她先回去了。” 苏楼夹着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墨念青看着这对舅甥,心情大好。 而跑回自己宿舍的苏楼,总算松了一口气。 “惜惜这个称呼,有够恶心的。”凤惜辰抱着双臂,显然是嫌弃这个称呼。 “我要是报你大名,明年我就该陪你爹去给你的坟头除草了,哦不,是你爹给咱俩坟头倒酒。”苏楼警告她。 “但是我看他这样子不爽。”凤惜辰想到他是自己那个异母弟弟,心里就不太淡定。 “你想不想看他和渣女狗咬狗。” 苏楼指的,就是今夜。 陶苒在居室里翘首期待着墨念青的降临。 房间里点着昏暗的烛光,夜风吹着陶苒单薄的衣衫。 终于,门推开了。 墨念青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缓缓地走向她。 “念青大人…” 墨念青对她伸出手,陶苒配合地将手放在了他手心。 他摩挲着少女葱白的手指,忽的一愣。 她的指间戴着硬物,似乎是一枚戒指。再一细看,未曾想是,他弄丢的那枚,本该属于母亲的戒指。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枚戒指。 陶苒也感受到了气氛古怪。 她手上这戒指自从戴上后就再也拿不下来,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如今是圣后,这戒指本也该属于她。 只是不知为何,墨念青对这戒指的反应如此奇怪。 “这戒指从哪来的?”墨念青很罕见的,对她的脸色严肃了不少。 “一个婢女给我的,说是圣后的戒指,有什么问题?”陶苒装着傻。 “她给你你就戴…”墨念青脸色铁青。 陶苒的背上渗出细汗。 他忽而想起,戒指丢失的那天,陶苒曾经来过他身边。也许陶苒,就是在那个时候,取走了他的戒指。 “贱人!” 墨念青勃然大怒。 那是属于他母亲的东西,她居然想打这东西的主意。 陶苒冷不防就挨了这么一巴掌,趴倒在地上,捂着青肿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念青。 她的念青大人,居然要为了一个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打她? ------题外话------ 我好南,每周要上六天班,到年前才放假… 羡慕死学生党了 317家暴现场 “这戒指你从哪来的?” 墨念青拽着她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继续质问。 “念青大人,这个,不是给我的吗?”陶苒疑惑地,举起手上的戒指。 她是半懂装不懂,心中虽疑惑墨念青为何如此重视这戒指,却要展现出一副受人陷害的柔弱面孔。 “你装够了没。”墨念青将人再次扔在地上。 随后他蹲下身,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背着我撩拨过多少男人吗?” 他的脸色阴沉如初秋欲雨的天,往日的冷漠不过是云彩遮蔽阳光的阴天,今日,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 陶苒的胳膊在抖。 她有些恐惧现在这个墨念青,不复平日的温柔,真真正正是一个暴君。 她想起自己坐在去落英城的马车上,听到的那些传闻。 传闻现任圣君受首座蒙蔽,昏聩无能,是首座的傀儡。而首座,是如鬼神一般的人,如鬼神般神秘莫测,也如鬼神般令人恐惧。 首座和圣君是一个人,也都是他,用来形容首座的词句,便是她今日所见到的,属于墨念青的阴暗面。 这才是他的本性,她还真是押错宝了。 房间里隐隐传出打斗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求饶和哭叫,苏楼站在门外,看着林络。 “不去救她吗?” 林络答着,“她罪有应得,我干嘛要去救她,我巴不得早点回去。” 他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卑鄙的女人,她死了正好,他能早点下班。 “只能说,里面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苏楼抬手解开门锁,“不过我还不打算让她死在一场家庭暴力里,留她一条命,多少有点其他用处。” 墨念青心中怒火难熄。 忽的,门被推开,几个守卫冲了进来。 “首座,发生什么事了?” 墨念青只是转过身,背着手,沉痛开口。 “圣后忽染癔病,发了点小疯,什么事也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说的轻松。 陶苒被他用威压压着,根本做不到起来解释。 “自今日起,圣后需得留在自己的宫殿内养病,除近身侍婢,其他人不可轻易接近。” 墨念青直接走出门外,方才开门时的光被合上,只剩下房间内昏暗的蜡烛。 陶苒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身上有很多被打出来的伤痕,似乎还有根骨头断了,脸肿得老高。 墨念青…居然为了那个女人疯狂至此,甚至要将她软禁起来。 既然他不仁,她自然可以不义。 “墨念青,你最好给我日夜祈祷,别给我找到机会…” 陶苒这头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原琉璃这边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出几日,就到了前往核心岛屿的时候。 她跟着海岸边的众人,站在长老对面,聆听长老的教诲。 “从今日起你们就要出海了,無渊之上不可飞行,上岸之前切记保持秩序。” 南城长老没什么表情地念着他该说的规则,时不时往她的方向看去。 她知道,他在看她身后的霜序。但霜序不会回以眼神,他只会冷漠地将头转开,好像他们曾经并不是养父子的关系一样。 原琉璃下意识地握住手。 临行前南城长老秘密找过她,借补偿的说法将一块石符交给她。 那石符文字诡异,她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是莫名觉得很亲和。 南城长老将巨舟放出,众人凭着手上的票上了船。 船只出海。 众人回望着身后落不断落下雷霆的岛屿在眼前消失。 落雷岛附近的海水稀释了無渊之水的力量,其实并不具有太大的腐蚀性。出了落雷岛的范围则不然,大雾弥漫,天地几乎都融为黑暗一色。 原琉璃站在船舷上,望着四周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水雾。 “琉璃,在想什么?”霜序走到她身边,试图和她聊天。 “感觉…很奇怪…”原琉璃伸出手,墨绿色的灵力在她指尖围绕起舞,如同萤火。 那一小股灵力很快就失去了生机,缓缓消散,成为了浓雾的一部分。 这些無渊之水,似乎并不只是遍布在他们脚下的水中,还存在在这些水雾中。 水上行舟并不慢,在船上待了约莫一天,次日清晨,便能看到华光刺破层层云翳,照射在海面上。 在这光芒掩映下,四周的水雾如同仙山的云雾。 不知为何,原琉璃想起那个坐在廊下的霁明,她身上的飘带缓缓随风飘荡,似眼前这些华美的云雾化就。 “那就是核心岛地域的标志,这个时节,核心岛便会上浮。”蓝玫瑰同他们介绍着。 “核心岛上只有一座建筑,那是一座宫殿,只要能进入那座宫殿中拿走一件东西,便能从学院毕业。” “当然,抢夺别人从宫殿中带出来的东西也是一样的。只要能赶在核心岛下沉之前,将东西交给长老就行。” “九岛上的看守长老到时会在各处巡游,一旦你有生命危险,便会将你带走,但同时你也会失去资格,只能回到船上待着了。” 整个核心岛的规则很简单。 “那若是到时时间到了,核心岛下沉,也没有足够的弟子完成考验。” “那就只能让这些多余的名额空着了。”蓝玫瑰一笑,“不然你以为现在各岛上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都是被刷下来的。 说话间,只见眼前海面一阵波动,深深凹陷下去一个洞。 随后,一座山头顶破了四周平静的海面,携着周围峻岭在海面升起。 随后,是华丽几胜皇宫的园林,最后浮出水面的才是平地。 在如此美景面前,人不过是海中一粒珠。 “好美。”原琉璃现在已经惊叹得说不出其他的词汇了。 这核心岛的风景,漂亮得她生平仅见。 这核心岛,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用它几近华丽的美,诱惑着众人踏上它的土地。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飞跃海上的無渊之水与这座岛相接,若不是被同伴死死抓住,那个冲动的小子怕不是要葬身在这。 318开局神队友她直接无敌了 等到众人的船靠近岸边,一船上的人这才终于迫不及待地登岸。 原琉璃紧随其后,跳下岸。 但她落地时脚下并不是柔软的海岸沙滩,而是坚硬的山石。 “这是…” 原来如此,踏入核心岛的弟子会四散分布在各个位置,这样就可以避免弟子在踏入岸边被人袭击。 “唰唰——” 原琉璃只听身后一阵沙沙作响,随后就被一个人带着,直接从山体上滚了下去。 她方才站的地方,是一处直壁悬崖的边缘,此刻两人抱在一起,猝不及防就这么落了下去。 原琉璃觉得老天爷一定在玩她。 为什么苏楼说的那些进秘境古墓后直接捡到绝世神器的事她轮不上,但是一进秘境就倒霉的事她每次都有份? 这就是非酋吗? 好在她抱的这人抽出背上重剑直接插进悬崖壁上,两人这才靠着缓冲停在了崖壁上。 原琉璃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落在她眼前的面具,这才认出人。 两人看清彼此,瞬间一喜。 “李弈?你怎么也在这里?” “好巧,你也在!” 李弈一个翻身带着两人跳上重剑,就这么聊了起来。 相比原琉璃老老实实地刷点数,李弈的进阶路就比较离谱了。他是一个人修炼了两个月,晋级后在岛上四处挑战强者,打到那些强者谈他色变。最后靠着大量的点数,直接拿到了出海的名额。 就怎么说呢… 用苏楼的话来说这就是个龙傲天本天吧… “既然这么巧我们撞在一起,不如就一起行动,如何?”原琉璃提议着,却不想身边李弈古怪地看着她。 “看到我的脸你就没什么感想?”李弈觉得奇怪。 往日任谁看了他面具下的脸,都会面露古怪,觉得他这张柔弱的面孔与那般粗犷的重剑不搭边。 “和我们这次试炼没什么关系,完了。”原琉璃将面具还给他,“你要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就戴着好了。” “…”李弈默默地接了面具,戴好,重新固定了一下。 他大约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上辈子是个绝世美人时,就对容貌这种东西没多少关心。 “我们现在所在的悬崖直壁,名为紫烟壁,对面那座山,就是岫烟峦,翻过那座山,便能看到那座漂亮的宫殿。”原琉璃回想着地图。 “只是我们踏空而行的法术都失效了。”李弈推测道,“我听我爹说过,世上有些受神族眷顾的地方,为了显示对神族的尊敬,在其一定范围内,凡人不得飞行。” “你知道得挺多啊…”原琉璃还想着要不要说说自己的推测,却没想到他解答了出来。 “我爹是灵修学院的院长嘛…这些都是他强逼着我学的。”李弈嘿嘿笑了。 原琉璃被震撼到了。 这个剑痴的爹,居然是院长? 也对,都姓李。 等等,那李弈不就是她大哥的堂弟了!不愧是仙域最强势力李家,在圣域这都有这么厉害的亲戚。 原琉璃震撼归震撼,震撼之后便要开始做正事。 两人顺着崖壁一路向下攀爬,终于到了可以看到崖底的高度。 但随之,一把冷箭便放到了她这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原琉璃一只手一松,差点整个人就要自悬崖上摔下去。 “有人偷袭!”她出声提醒身侧的李弈。 “你抱着我,找找那个偷袭的,我带你下去。”李弈伸手一捞,就将她拉了过来。 原琉璃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住玄玉弓,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放冷箭的家伙的位置。 在这个森林之中,是个女孩子,藕荷色衣服。 “偷袭是吧?”原琉璃抬起弓,凝出一支箭。 箭离弦,飞向那少女。 那少女刚想跑,只跑出一步,腿就被冰冻上了。 原来那箭落地并不是结束,在其落地后会产生小范围的爆炸,冻住周围的事物。 被限制住行动的她,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她刚想掏出弓箭再射,却不想身后一个黑影闪过,结果了她。 螳螂捕蝉,殊不知黄雀在后。 因着被偷袭,李弈下悬崖的速度倒是快了几分。 所幸原琉璃之前在神墓内被苏楼抱着颠簸了好几个时辰,已经习惯了。 甚至她感觉李弈这个速度更平稳。 下了山崖,原琉璃松了一口气。 方才偷袭他们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出局了。 “小心点,接下来很可能会被人偷袭。”原琉璃出声提醒道。 “不,是一定!”李弈抬起重剑,抡向她后脑。 原琉璃反应奇快,转身一看。 那重剑挡下的,是一柄刀。 他们已经被人偷袭了! 她一个下腰,闪开抡过她脑袋的重剑,玄玉弓换扇子,直接刺了过去。 那刀客的反应也快,见有锐物迎面刺来,随即后退,刀收手再出,砍向她肋骨。 “没用的。”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随即化身为烟。 刀锋自她身体穿过,随后李弈便执剑上前,以重剑使轻剑招,只一个挑一个刺,便将人打服。 他出剑,抵在那人喉咙前一寸,便不能再出。 一个老迈的长者捏住了他的重剑。 “长老。”李弈收了剑,行礼。 这偷袭的被长老带走,淘汰。 两个人继续在树林间行进,方才有两人配合,多少展示了实力。一时间没人敢对他们轻举妄动。 除了有些人。 树林另一头。 “那小子就是李弈那家伙,他身边这个靓妹不认识,估计也没多厉害。有点保命能力而已。”张豺看着在树林中行进的两人。 王虎看着李弈那背影咬牙切齿,“就是这个家伙害得我弟弟今年没法来核心岛的,我得给我弟报仇。” “兄弟,大家都是被那个狗东西打过的,聚在一起也是为了报仇。”刘豹拍拍他的肩,“是不是?” “豹子哥说得对!”李狼附和起来。 “好,那等会找到机会,我们一起上!”张豺提议道。 “好!”众人附和起来。 这群人正聚在一起喧哗,忽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 “上谁?”李弈和原琉璃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这里。 ------题外话------ 豺狼虎豹四人组大概是来轻松一下氛围的(滑稽) 319本以为是搞笑角色 “李弈!你怎么找到我们的?”王虎一见到二人便跳了起来。 “我们明明藏得这么隐秘!”刘豹指着他们的鼻子叫道。 “豹子哥我们是不是完了!”李狼害怕起来。 “闭嘴,你是狼别跟狗似的犯怂!”刘豹打了他后脑一下。 豺狼虎豹四人在见到这两人的瞬间大惊失色,随即聚在一起,摆出一个夸张的常人难以做出的动作,对着他们。 “这是什么阵法?”原琉璃看着这四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种据说是外域传进来的阵法,并没有什么用,但据说和朋友一起做可以增进友谊。”李弈对这个阵型倒是有些了解。 这真的是核心岛吗? 为什么到了核心岛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还有一群二逼在这搞笑? “兄弟们,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列阵!” “好!” 四人瞬间分开,掏出武器,对向二人,做出宣告。 “李弈,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看着四个人那夸张的动作,原琉璃感觉自己替人尴尬的毛病要犯了。 “哦,知道了,你们试试。”李弈单手将背在背上的重剑拿下来。 原琉璃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在短时间内和那么多高手对决了。 合着就这嚣张态度没捅过马蜂窝都是低概率事件。 “赶紧解决掉这几个大嘴巴吧,别吸引到太多人过来。”原琉璃掏出玄玉弓,上弦。 “别管那个妞,先对付李弈!”张豺招呼着。 “但是她看起来好像很眼熟啊。”李狼似乎觉得自己是在哪见过。 四人将他们二人围了起来,随后四人身上散发出不同色的光芒。 李弈抬手,双手握着重剑挥舞向其中最弱的李狼。 但在那剑锋即将抵达李狼的面门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站在他面前的李狼换成了手持重盾的王虎,而李狼,正拿着他的尖刃长刀飞向他背心。 “小心。”原琉璃直接对着李弈的后背放了一箭,以攻代守,逼着李狼后退。 “她有点厉害。”李狼在退后直接提醒同伴,“我想起她是谁了。” “她在不开领域的情况下打败过落雷岛的韩烨,今年新生里值得注意的对象,那个叫…” “原琉璃。”张豺磨着自己锋利的朴刀,“小心点,虽然说是混了一半肮脏妖血的半妖半人,但她的实力不可小觑。” 刘豹的双短剑尽数出鞘,“能把韩烨那个狗东西打废,真看不出来这个妞这么凶,我来对付她。” 短短几句交流,这四人就确定好了战术,刘豹直扑原琉璃,而李狼,则再次攻向了李弈。 这四人虽然摆姿势的时候看着一股子贫弱炮灰气,但打起来却不然。 刘豹的双刀舞起如风,在原琉璃两颊扫过,而原琉璃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摇摆躲闪,时不时用玄玉弓的弓身来挡住攻击。 原琉璃后退了两步的距离,依旧甩不开刘豹的攻势。忽然觉得身后一点寒芒闪过,张豺的朴刀直接劈向了她后脑。 “自己人打自己人去!”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变得虚幻。 “这招——”刘豹双剑交接,剑鸣出声。 在那瞬间,他周身狂风大作,将烟尘吹散,逼得原琉璃不得不显现出身形。 但那个身影也只是凝实了一瞬便消失了。 下一刻,原琉璃便出现在了与李弈缠斗的王虎的肩膀上,弓弦勒在他脖子上。 被人干扰的王虎怒吼一声,直接将脖子上骑着的人给震了下去。 但这被感染的一瞬间就足以给李弈机会反败为胜了。 一把重剑越过厚重坚实的盾墙,狠狠地撞在他胸口,而重剑的主人则是又一旋身,再次执剑挥向他胸口。 王虎的身体的确坚若磐石,但耐不住李弈不住地攻击同一个地方。 滴水可穿石,何况李弈的攻击可不是一滴水,而是如惊涛骇浪拍打崖壁,疯狂而凶悍。 “虎子哥!”李狼见王虎吃瘪就要上去阻拦,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捆住。 原琉璃擦了擦嘴角方才被王虎震出来的血,抬手拽住了李狼腰上系着的蛛丝。 李狼被她这一拽,直直向她飞来。 李狼是这四个人里最脆弱的,柿子先挑软的捏,省得之后啃那两个硬骨头时来碍事。 但她拽到近前的人,并不是里狼,而是刘豹。 刘豹双剑下劈,眼看就要落在她身上。 “当!” 玄玉弓抵在双剑之间,见她无暇顾及自己,李狼突袭而上。 只见原琉璃另一只手中的折扇张开,扇骨卡住了李狼手中尖利的刀锋。 下一瞬,她双手一摆,将二人甩开。 二打一,确实有点吃力。 她的灵力已经消耗了近一半。 而她回首,一点寒芒将近,张豺放弃了支援王虎,直接冲向了她。 这要是一换一,他们够赚的。 原琉璃将扇子打开,向身后一抛。 纯白色的扇子在半空的抛物线上转了个花,晃花了张豺的视线。 随即,原琉璃的那把弓就砸到了他脸上。 弓身冰凉刺骨,打得张豺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捂着脸自地上爬起来,“我的老天爷,这辈子没见过拿这种长弓抡人的妹子,这么凶悍,以后哪个男人敢要。” 扇子入手,原琉璃一个下腰躲开砍过来的长刀,随后脚下一转,扇尖顶向双剑。 “三个大男人打一个女孩子,你们也敢说出这种话。” 她另一只持弓的手向背后一折,顶住了李狼的刀。 现在她被前后夹击,最怕的就是张豺站起来给她来一刀。 但好在她运气不错,此时李弈已经将王虎打得溃不成军,抡倒在一棵树上不能动弹,冲过来支援她了。 形势逆转! 原琉璃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她身后的李狼,一个后跳落地,猛地倒下。 看见这一幕,原琉璃心道不好。 往她方向奔来的李弈,也察觉到不对,连忙转身。 刚刚恢复的王虎一个重盾砸在他的重剑上,将他打得两腿陷入地面里去。 李狼这是和王虎互换了身上的伤势! ------题外话------ 别问璃子为什不开位移技能,问就是在cd 豺狼虎豹四人组成功验证了,有的时候看似搞笑役也能强得一匹 你说对吧,楼子哥。 320想捡漏? 形势再次反转。 原以为他们二人胜券在握,却不想这四人靠着什么法术将互相之间联系在了一起。 “李弈!”原琉璃有一瞬慌神。 张豺的朴刀再次挥向她,“妞啊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好了。” “不,你们要担心的是你们自己。” 原琉璃抬脚后退一步,闪过张豺的攻势。 随即一张大网自天而降,将两人罩住。 这是原琉璃不知什么时候布在这树林里的网。 粘腻的液体覆盖着网,渗进二人的皮肤。张豺和刘豹只觉得有什么要往口鼻里钻。 “是她的毒!” 刘豹及时反应过来,剑光一闪,破开这大网。 “没用的。”原琉璃轻轻抬手。 两人只觉得那琥珀般的眼眸中燃起诡异的光,随即便感觉到有什么自他们口鼻蔓延往全身。 “妖毒,只受妖族自己操控的毒素,不管你吸入多少,都无所谓…所以,给我倒!”原琉璃扬袖,两人应声而倒。 解决了豺豹二人,原琉璃转身前去支援李弈。 此时的李弈,正陷入了苦战。 不知为何,恢复过来的王虎力气变得奇大无比,比之前的气势要更猛了。 重盾砸下,如山岳倾倒,巨浪从天而降。 而就在刚才,原琉璃解决掉两人后,王虎的气势,更上一层楼。 他手中重盾不再防守自身,而是被他当作重斧,一下一下地劈向李弈。 “咳咳…”李弈被他震得有点内伤。 原琉璃执弓在手,在冲过来的瞬间连发数箭,直击向方才被李弈砍中的方位。 但此刻,王虎的身体仿佛钢铁浇筑一般,就连冰箭也无法穿透其分毫。 “小丫头。”王虎解释道,“我们四个,如果其中三人被击倒,最后剩下的人,就会被强化。” “原来如此,多谢你的解释。”原琉璃张弓搭箭,积蓄着力量。 “有个二货曾经说过,你干的最蠢的事,就是在自己的对手面前,把自己的能力解释出来。” 这一箭,积蓄着霜雪的寒意,随后冲向王虎的胸膛。 箭落至王虎的胸膛,随即将他的身体冰封了一瞬。 “李弈,就是现在!”原琉璃扔下弓,操作着丝线,缠绕着王虎的四肢。 暂时得到空闲的李弈将口中鲜血一吐,用有些颤抖的双手抡起自己的重剑,狠狠砸向王虎胸口。 “没用的,我的身体非常坚硬。”王虎自信道。 “啊…忘了告诉你,那个二货还说过,在冰冻状态下,有些东西会比比原本的要硬而脆。” 重剑挥下击破坚冰,直抵胸膛。 随后,重剑收势。 李弈落回原地,而原本王虎站的方位,换成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 而这位长老的出现,标志着豺狼虎豹四人组,正式出局。 “唷,小朋友你也在啊…” 李弈擦了擦嘴边的血,像个孩子般立正站好,不太自在地看着她。 “应瑶姐好。” “这次比以前好,至少会叫姐姐了。希望这次不会有救你的时候哦!”君应瑶将这四人用阵法送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她是谁。” 李弈解释道,“君应瑶,我几个姨妈之一,因为嫌被人叫姨妈太老,我只能叫她姐。” “不愧是李家。” 这人脉,哪怕是在圣域,都有一堆远房亲戚。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一小会,直到远离方才的打斗现场,这才坐下来喘口气。 若是停留在原地,不免会碰上闻声而来想要捡漏的。 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此刻李弈坐下调息,原琉璃则守在一旁。 她受的伤倒不重,只是体内灵力消耗了大半,有些虚罢了。 消耗完剩下的一半灵力,在四周布下蛛网陷阱后,她便爬上周围的树,想要确定方向。 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紫烟壁和岫烟峦中间的林地,此处树木高大,难以辨路,为了防着走错路,她得确定一下方向。 两人休息的树也算高大,原琉璃爬了小半会才到树顶。 “看来接下来要往那个方向走。” 确认完方向,原琉璃正想下树,就察觉到树下的陷阱有了反应。 她直接松手,自树枝间跳下,正巧脚尖踏在那偷袭者的背上。 那人被她这一踹直接落地,震得前胸后背一阵痛。 原琉璃看她身形,是个女孩子。 然后她便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将人给吊起来了。 “哎呀——”被五花大绑吊起来的女孩惊呼。 “来干什么的?” “我…我看他长得帅,过来想轻薄他来着…”女孩子羞怯地低下头。 “是吗——” 原琉璃可不信她的半句鬼话。 她身后的李弈戴着面具,衣着整齐,哪里是一个适合轻薄的男子模样,这分明就是在鬼扯。 刀锋抵在这女孩脖子上,死亡的恐惧逼的她不得不说实话。 “其实是看他一个人在这树下调息,想偷袭他罢了。”女孩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想要求饶,“漂亮姐姐你就放过我吧…” “大家来核心岛的任务都是进那座宫殿拿东西的,怎么你就冲着袭击人去的。”原琉璃不吃她这撒娇的伎俩,“方才有个袭击我们的紫衣女,她是被你干掉的吧?” 女孩子有一瞬震惊,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她只能实话实说。 “其实,在上到这座岛上的弟子中,也有一些弟子接到了特殊的任务。只要完成这些任务,一样可以从学院毕业。” 这条规矩是学院今年为了提高内门的毕业率,特别搞出来的,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比如你这个要袭击其他弟子的任务?”原琉璃推测道。 “就是要我打败几个修为和我差不多的人啦…好了,我都交代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女孩子卖萌求饶起来。 这个女生这么凶,要是被她干掉了,她今年肯定毕不了业了。 “不能。”原琉璃摸着下巴思索道,“除非,你和我们同行。” “啊?”女孩子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她在打什么主意? 原琉璃说出了她的想法,“你和我同行,保护我们,我们一路上打败的弟子都由你来收尾,这买卖不亏吧?” 321上山 “啊?”这女孩也被这一提议惊到了。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去那座园林,只要你答应在暗中保护我们,这一路上我们的对手的人头都可以让给你。”原琉璃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这是一桩双赢的买卖。” 被吊着的女孩犹豫了。 她眼前的人手指轻轻敲过脸颊,让她想起方才划过她脖颈的刀刃。 现在反抗就是出局,但是如果和她合作,说不定她能完成这个考验呢…更何况,要是到时候完不成,她大可以把这两人干掉,反正她们不熟嘛! “好。”她一口答应。 “说‘啊’,我们就算是约定了。”原琉璃张嘴,演示了一遍。 “啊?”女孩子一时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很快她就搞懂了。 原琉璃不知道往她嘴里扔了什么,一股凉到她感觉不到舌头存在的甜味顺着舌头滑进她的喉咙,她瞬间就慌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种毒药,如果我们到那座园林之前你背叛我们,你就会毒发身亡,全身腐烂,死得非常惨,惨到你妈妈都认不出你尸体的那种…”原琉璃笑嘻嘻地吓她。 她觉得,自己似乎上了个贼船。 “我叫原琉璃,你叫什么?” “…”被吊着的女孩子有点懵。 原琉璃,她听同岛的前辈提过,是今年刚入学的内门弟子,一个把落雷岛上横行几年的韩烨干掉的怪物娘们。 她还以为她是要上贼船了,没想到上的是大佬的贼船,这运气还真好。 “我叫绛雪。” “他叫李弈,是我的同伴。” 绛雪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三分。 李弈这个名字她可太熟了。 临上岛她老大还嘱咐她,这个叫李弈的,在他所在的岛上到处惹是生非,虽然很强,但是千万不要和他组在一起。 她刚信誓旦旦地答应自家老大绝对不会和这个李弈有牵扯,这才上岛没多久,这就自愿和李弈这个惹事精结党了。 她现在吃了李弈这个心机同伙的毒药,想走根本走不了啊… “回去老大一定会揍我的…” 绛雪无奈地就这么入了伙。 原琉璃坐下稍稍调息了一会,三人就这么出发了。 “所以,她就这么跟着我们了?”李弈看着在他们上方隐匿行进的绛雪。 她的隐匿技巧非常高超,如果不是原琉璃的眼睛与常人不同,大约也会以为这里没人吧… “不好吗?” “感觉她也不是很强啊…”李弈望着上方的树丛,说出了他的直男发言。 “够了,你这个脑子里只有剑的家伙。” 两人在树林间走了一会,便靠近了山脚。 这一路上,她们总共碰上了近八队不同的人马,而且这些人都目的全都是找李弈报复的,让两人一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 翻山的路上有不少的栈桥,虽然覆盖不到全部的路途,也算是便利了不少。 身后隐隐传来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的树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行动。 “感觉,这里很适合被袭击。” 原琉璃打了个小手势,让绛雪暂时留在树林里待命,自己和李弈则是走上了山道。 “这种地方,倒是很适合被偷袭。”原琉璃一边走一边查看着情况。 这座山上依旧有不少需要徒手攀登的石壁,不排除像之前那样在山崖上吊着的时候被人袭击的可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开局遇上的神队友,居然得罪了一个岛的人。 就李弈这种没事就去找人挑战的情况,这一路上没碰上像豺狼虎豹四人组这样配合默契的强敌,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这座山确实如她在船上看到的那般风景如画,秀美怡人,烟云如飘带,将二人笼罩在其间。 两人又走了数十步,过了一个转角,便能看到山间风景如画,秀美怡人,烟云如飘带,将二人笼罩在其间。 原琉璃感觉有些奇怪。 两人再在山路上走了小会,过了一个转角,便又看到山中风景如画,秀美怡人… “这是鬼打墙吗?”原琉璃算是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座山上根本没有上山的路,他们两个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如,下山看看。”李弈拉着她往山下走。 既然这山上不去,他们就下山找其他的路。 但当两人下山到了一半,李弈却再也拽不动人了。 原琉璃,被一道柔软的屏障卡在了山上。 “这是什么情况?”李弈松开手。 但原琉璃根本走不下来。 她的面前是一道屏障,她能触到其柔软的质感,却根本离不开这个地方。 “看起来这个地方是要把我留下了,放心,我应该不会有事。”原琉璃安慰他。 “但是你…” “我不会有事。”原琉璃转身往山上走去。 这座山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原琉璃在山路间走了一段路,转过那个重复的转角。 这次她眼中并不是重复的风景,而是一个人。 是个如神仙一般的男子,身披云霞,眸如深池,斟了一杯清茶,递给她。 “吾在此孤寂许久,见有来人,便留你喝这一杯。” 原琉璃没有怀疑,喝了一口。 这茶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是淡淡的,和水并无区别。但她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与自己的身体融合得更紧密了。 “多谢。”原琉璃大约猜到这是有裨益于修炼的茶,便也出于礼貌献上感谢。 “你不必言谢,反而是我该说谢谢。”男子继续斟茶。 “很久以前,她赠我这些茶,可惜我这一生漫长,却难找到人与我对饮。可惜这些好茶,若是再不喝了,怕是就此坏了。” “有幸今日遇见你,便将这茶赠予你。” 原琉璃算是搞懂了,这人是茶叶快陈了,想随便找个人消耗掉而已。只是… “为什么不自己喝这茶?” “你是个小女孩,大约不懂,这茶,有意思。”男子解释道,“这茶若是在心情愉悦时喝,它就是甜的,若是在心情苦闷时喝,它就是苦的。你说,若是无人与我同享这苦乐,那岂不难受?” 原琉璃懂了,这人就是想找个人聊天。 322 她有些明白了,这个人,大抵是想找人说个故事? 反正她这一路下来故事是听了不少,也就不差他这一个。 “你是想我陪你聊聊?”原琉璃发出疑惑。 “你方才,喝这茶,是什么味道?”男子只是问着。 “没什么味…”原琉璃老实答着。 “那便,再喝。”他又斟了一杯茶递给她。 原琉璃满腹疑团,却也照做了。 “依然没什么味道。”她只喝了一口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男子微微不耐地皱眉,“你饮茶时可有想到什么?” “没有。”原琉璃直白地答。 “那便接着喝。”男子将斟满茶水的茶杯递给她。 原琉璃捧着这第三杯茶,大约是明白了。 这茶居然是要想着什么喝的? 捧着茶杯的瞬间,她想到了苏楼。 那个家伙在外面究竟是在干什么?虽然对于他来说可能只过了一个月,她这边却是过了一年之久。没这个家伙在耳边闹腾,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茶也太甜了…”原琉璃捂着嘴,她的牙仿佛都要被齁下来。 果然不能想苏楼那个甜食病患者。 她想着大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古战场附近?她不是和大哥去隐居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个地方,那大哥去了哪里? 这次的茶苦涩难咽。 “这…”原琉璃似乎明白这茶的神奇之处了。 喝这茶时若是心中想着在意的人,这茶就会变甜,若是满腹担忧,这茶则是会变得苦。只是,喝这种茶,意义何在? “这是她找来送给我的,喝着这茶,心中不可有太繁杂的情感。”男子似在回忆着什么,“就像她那样,永远不能偏颇于任何一人,维持着仁慈与公正。” “这茶,是她用于辨明心意的。她最初喝这些茶时,什么味道也没有。” “后来,她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这茶的味道也变得甜腻了不少。” “她也是神吗?”原琉璃似懂非懂。 “嗯,是至高无上的神,神族中最受尊崇的存在。” “所以她爱上了那个人,然后呢”原琉璃问道。 不会就像某些故事里一样,神族爱上了凡族,然后为他荒废了一切吧? “但她并没有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一切,那个男人犯了戒律,被她亲手处死了。这茶,又恢复了原本的味道。”男人讲的是一个和她猜测不同的故事。 “原来如此。” 这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故事。 “茶饮毕,你可以走了。” “多谢…”原琉璃放下茶盏。 眼前的仙人却消失了,仿佛她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迷迷茫茫走下山去。 她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的,似乎看到了什么幻觉。 “师叔,你看,我喝了你泡的茶,完全没事的。” 眼前似乎能看到一张眼熟的脸,大约就是她方才所见的山中仙人。 但说话的声音却不是她的,而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声音。 “……,真厉害啊。”男子摸了摸她的头。 画面又在变化。 这次眼前的人,穿着有些单薄的衣服,似乎是在烹茶。 他的手很漂亮,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视角的主人将他烹制的茶水饮尽。 甜到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洋溢在舌尖。 这个视角的主人,过去大约也是位神祇,她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随后… 大约也是像传说中一样,把那个男人杀掉了吧? 原琉璃头脑发懵地走下山,并未察觉,她身后,方才消失的男子再次出现。 他斟下茶,饮尽。 “她是个完美的神。” “她后来死了。” “她说,如果有来世,不要再喝这种没有任何味道的茶。” 像是为自己的故事写下终章一般,他念起了这段话。 这茶入口后本该苦涩,却不知何时变得寡淡起来。 山下。 原琉璃很快就找到了李弈。 原因无他,因为,李弈现在正被一群人围着。 大约是看与他同行的人不在,这五个人便想着占点便宜,于是便乘机一合计,联合起来围攻他一人。 反正这家伙招惹的人多了去。也不差他们几个。 李弈挥舞着重剑抵挡着众人的攻势,但这些人哪是那么容易就解决掉的,他的剑只能护在身前,保证自己的安危罢了。 何况五打一,李弈要防范,也防不过来,一个不防,便露出了一个小破绽。 五人其一一步踏出,手中锋利的短刀向他露出的小块脖颈刺去。 “李弈,再见!” 就在他手中锋锐即将抵达李弈的肩头时,他整个人被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弹开,如一个皮球一般,直直撞向身后的树干。 “五打一,很威风啊…” 原琉璃赶到现场,手中折扇展开,挡在李弈命门之前。 “琉璃你没事了!”李弈见状大喜。 “麻烦你一件事。”原琉璃忽然开口。 “说。” “把他们让给我。” “行。” 李弈话一出口,当即收剑,背回背上。 围攻的四人见状,都觉得甚是奇怪。 “她不会是疯了吧?” “她是想一个挑咱们四个?” “开玩笑吧?同一个境界单挑就不存在太大差别,何况她还要打四个。” “四个而已。”原琉璃轻轻敲着扇子。 这四人都快以为她疯了。 他们得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的实力,可不止四个而已。 四人踏步上前,同时出手。 原琉璃只是微微张扇,扇出一道墨绿色的怪风。 风起得奇怪,似有条长蛇携着狂风舞动,刹那间四周的树叶都被卷得沙沙作响。 “这是什么?” “妖法吗?” 那巨蛇将四人围起,张开尖牙,向四人咬了下去。 这四人只觉得呼吸停滞,随即全身都起了怪异的水泡,互相看了一眼,便晕了过去。 “这是…” 赶来的长老对这四个弟子的惨状也不忍直视,她又不会治毒,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长老,没事。” 原琉璃手中折扇一扇,随即这四人恢复了生机。 “这是什么妖法?” “一种毒阵而已。”原琉璃答。 “毒阵?你很可疑啊…” 323身份存疑 “我哪可疑了?”原琉璃被她这句问得心里发毛。 这位长老,她怎么好像见过。 细看这位女长老细眉微颦,秀气有余但气势却不足,有些小家子气在。 “说你可疑你就是可疑,别质疑长老。”她抱着胸,颇有些趾高气扬之势。 她这副凶悍模样倒是让原琉璃熟悉了一点。 得,想起来了。 她和这位长老的渊源并不深,唯一的交集就是,这位长老的兄弟曾经是害死她大哥的凶手。 而那些曾经参与过将她大哥逐出家族这事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她揍过。 这位长老也在某个曾经被她揍过的名单上。 当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当上长老,只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孩子。 “长老就能独断专行了?未免也太败学院的好感了。”李弈说了话。 这长老一看他的脸,登时她自己的脸色就一阵白。 耍威风耍到院长的儿子面前来了,实在是失策。 “您说的是,但这个女孩子也不简单,她需要被带回去调查。”她得把事情点到正题上。 “你要调查我什么?”原琉璃张开双臂,很坦然地将自己展示出来。 她现在换了副身体,旁人再怎么猜测她的身份,都没办法把她和上辈子的模样联系起来。 “你方才使的是什么?” “毒阵,但凡是个毒师多少都会修行点吧?”原琉璃解释着。 “你别狡辩,你那分明是魔域那个死毒妇独创的毒阵,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死毒妇”本人对这称呼并没有多少排斥,只是淡定地狡辩,“我自己学来的招式,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想找独孤九和我原琉璃有什么关系? 原琉璃静静看着这女人气急吃瘪,又甩出一句,“长老你不会是和那个又恶毒又凶悍还长得贼丑的女人结了怨,然后要把你的怒火发泄到我身上吧?” “你…”这长老气急。 就在此刻,李弈出声,“长老再这么拖下去,我们的毕业考核就要被耽误了,长老您,担待不起。” 他一开口,这长老只能悻悻回去了。 “别理她,我们继续走。”李弈带着她继续在树林里找路,试图绕开岫烟峦。 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长老待的船上。 长老们待的船只,比弟子们的要华丽一些,船舱内有少量的装饰,以及供长老们休息的房间。 “小温,回来了?” 温回雪看着船舱里静静喝茶的小人,面上也不由得提起几分微笑。 “院长。”她问了声好。 大约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也在其中,这位院长对本次核心岛的争夺战极为关心。 “小温,你又冲动了。”李杭竹提点她,“是又想到你那个被独孤九杀掉的兄长了吗?” “若不是那个女人,我的哥哥怎么会…”温回雪咬牙,“独孤九那个疯婆子,若是让我知道她的坟埋在哪,我一定给她挖出来鞭尸!” 当年仙域温家被一团黑雾袭击,随后满门死于毒杀,人人都说,那个死去的独孤九还活着,只是隐藏起来,想要为自己报仇。而温回雪,是温家主支留下的子嗣,此时被他收养,暂受他照料。 “但那件事,不像是她做的。”李杭竹斟茶饮着,“她的性子我多少有些了解。” 他见到的那个独孤九,和传闻中出手便死伤无数的独孤九不一样。 那个女孩子,把长宁当成了依靠,亲人,崇拜的对象,那种仿佛孩子一样的眼神,让人怀疑,她真的是一个敢屠杀师长的人吗? 怕是其中有什么蹊跷。 那个女孩子估计已经死了,但是她名号必须留下来,并活下去,成为某些人手里重要目的的旗帜。 死人可比活人好使得多。 “但是,魔域上一任魔域三尊,个个都有问题,这话可是您说的。”温回雪轻哼一声。 “是,个个都有问题,但这不是你能轻易看出来的问题。”李杭竹怼了她一句,“我让你来学院里,是想为温氏留下一丝血脉,而不是让你来这里骂街的。” 温回雪脸上一白。 “气过了,就继续看着岛里吧。” 李杭竹将茶水倒好,惬意地看着原琉璃和李弈在森林里寻着路。 “怎么还看他们?” “就当我这个做爹的心疼儿子。”李杭竹不再理她。 他的视线几乎都粘在了原琉璃身上。 这个女孩有够有趣的,方才在岫烟峦上,不知为何消失了许久;再出现便是实力大增,还能使出独孤九的独创招式;再加上,她在学院里的种种表现… 他已经多少能猜到她是谁了。 原琉璃此时完全没想到暗地里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只是与李弈两人在这个园林外的山地里徘徊。 这个园林内有一个阵法,想要进入这个园林,就得去找进入这园林结界的咒文。 而要找的这咒文,就在这附近的山地上。可这园林这么大,周围的山地又这么宽,可不是得在这附近找上好几天。 “来我这边。”绛雪通知了两个无头苍蝇似的人。 两人赶到地方,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并未刻字,只是錾刻了少量的神兽纹样。 “无字碑,看来要想解开碑文,先得想办法看到内容。”原琉璃伸手定在石碑上,凝神闭眼。 她看到了,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她手执华光,在阴沉的的天幕间劈开一道缝隙,但天幕间落下的并非华光,而是席卷生灵的洪流。 “毁灭,这才是尔等应得的宿命。” 那个声音,她听过。 是霁明的声音。 她的声音本该温柔而神圣,但为什么在这一刻,却选择了毁灭一切。 神族的怒火并未持续多久,她整个人仿佛因劈开天地的这一击耗尽了气力。 她手中的华光渐渐熄灭,随着她的身影消失。 洪流逐渐疯狂,撕裂大地,追逐吞噬着它所能接触到的生命。 这是一场浩劫。 她的意识逐渐清醒,李弈和绛雪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琉璃,你没事吧?” ------题外话------ 感觉现在开始讲神族覆灭的剧情是不是有点早,毕竟现在才讲到原定剧情的五分之一左右 今天公司搞年终聚餐,喝了不少酒,脑袋好晕… 今天能欠着吗?周末爆肝还回来的那种。 324情敌相见? “你怎么回事?这…”绛雪有些慌了神,“你怎么——” 原琉璃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脸,手一抹,便擦下几颗泪来。 “…” “你在石碑的投影里也看到什么伤心的东西了?”李弈问她。 “这个石碑,是能让人看到内心最不想看到的悲伤之事…”原琉璃大约是明白了。 可为什么,她看到的记忆,并不属于自己? “你个剑痴居然也能有伤心事?”绛雪奇道。 “是啊,我看到的画面,是我的剑仙姐姐,当着我的面脱了衣服,然后告诉我她是男的…”李弈说起这事,心仿佛碎成了千八百瓣儿。 “额…”原琉璃无语。 但某种意义上,这个噩梦已经照进现实了。 毕竟你的剑仙姐姐,就是苏楼那个家伙。 “这个石碑,有什么暗示的吗?” “只是这一个石碑找不出太多线索,继续去别的地方看看。” 三人说着,又继续开始寻找其他的石碑。 在周边行了几里,第二块无字石碑再次出现,石碑上錾刻着安宁祥和的花鸟纹。 “这次,希望别再看到那样悲惨的画面了。”原琉璃伸手,印在了石碑上。 意识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的眼前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年纪不大,梳着两根小辫子,飞奔间发尾扫过她的手,痒痒的。 她扯着她的手,在树林间奔跑。 “殿下,殿下,殿下,殿下你看。” 穿过树丛的阴影,眼前豁然开朗,满世界的流萤似自天而下降落的星辰,在她眼前忽闪忽闪。 “好看吗?殿下。”她的眼睛似乎比眼前这星辰璀璨三分。 “好看…” 小女孩拉她到河边坐下,此时此刻,原琉璃才看清她的脸。 干净的容貌,漂亮得让人一见难忘,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明亮的眼睛。 若她是个坏心眼的小子,大约现在就想上前去揉揉她的脑袋,再扯扯她的辫子,欺负得她那双眼睛里都是泪吧… “殿下千秋寿诞,沧海没那个能耐送您那些什么名贵的鲛珠珊瑚什么的,只能捉了这些萤火虫,就当…”她话一噎,似乎是忘了词,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 “就当是贺礼了,这就两句话你都能忘的。”暗处的洛桑榆走上来提词。 他这个妹妹,年纪不大,脑子就开始不灵光了,真是让他操碎心。 “还嫌弃我笨,你昨天明明说我很聪明的…”洛沧海冲他龇牙。 原琉璃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这个时候的洛桑榆还不到她胸口高,虽然还没长开,但还是能看出几分长大后的模样。 至于洛沧海,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她。 给她的感觉,和大姐很像。 过去她以为苏楼喜欢她,把她当喜欢的女孩子。现在看来,她确实有几分讨人喜欢的资本。 当然,她完全没想到,有苏楼和洛桑榆这两个擅长吵架的人在身边,洛沧海居然被怼了也完全找不到话头怼回去。 眼看这洛桑榆就要把人怼哭,原琉璃只能无奈地当和事佬。 “没事的,我很喜欢。”原琉璃揉揉她的头。 头发很软,手感很好。 得到摸头奖励的洛沧海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嘿嘿,谢谢殿下夸奖。” “师父,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洛桑榆无奈地看着她们两个。 “那也无妨。” 原琉璃这次是被人拍醒的。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刚才哭得像死了亲爹,现在笑得像见了亲娘。”李弈将人拍醒。 “看到了个可爱的女孩子。”原琉璃想起洛沧海那张脸,似吃了半块糖。 “那么那个女孩子有没有说过,开启这个园林的方位呢?”李弈问着重点。 “没有。”原琉璃乖乖地 “那岂不是还要找。” “那找就是。” 于是乎,三个人又似无头苍蝇般在原野上游荡起来。 灵修学院每年没几个人从内门毕业。其一原因就是这座园林的进入方法成迷。 这些石碑上的线索,有的勉强能拼出线索,但是有的却无半点用处。 第三块碑,碑上刻的是牙尖嘴利的恶兽。 但此时碑前多了一个人,是霜序。他只是站在石碑前似乎在思考什么。 “好巧。” “好巧,你们先?”霜序让出了石碑上的位置。 “多谢。”原琉璃向他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霜序淡定地看着她伸手,抚摸石碑上的纹理。 一炷香前。 “你确信这块石碑能让她想起什么?”霜序怀疑地看向朔因。 “赌一场?” “不必,我信你。” 他看着她意识逐渐下沉,入了定。 这次她眼前的画面让她很是熟悉,她看到的是自己的记忆。 她穿着华丽的衣衫,坐在宴席之间。 “她就是延兄的爱徒?” 说这话的是个瘦长佝偻的男子,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色眯眯的,至于是做什么的,她忘了。 只是听他这么说,她那个师父便附和了起来。 “别看她这样,她可是个天才,哦,不,用怪物来说更合适。” “有多怪物。”佝偻客有些来了兴趣。 “这么说吧,她能生吞毒物,凝聚出可以在顷刻间要了人命的剧毒,甚至可以像蛇一样在光滑的岩壁上攀爬…” 独孤延夸赞着自己这位爱徒,仿佛在夸耀自己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那还真是难得一见…”佝偻客看向她的眼神更是狂热。。 “你,好。” 她起身,主动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容颜如此娇媚的少女同她打招呼,他怎么能无视得了,连忙伸手回应。 就在他触碰到少女的肌肤瞬间,手腕上一阵刺痛。 只能缩了手。 但细看他手上却未有伤口,着也真是奇怪了。 “无趣…” 她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方才一个握手,她腕上那条小蛇便张口咬了这个猥琐佝偻客的手,若是她现在在这个宴会厅待下去,怕是惹人怀疑。 索性,找个理由离开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去外面逛逛。 “别理她,她就这脾性。等哪天给她找个人教她学乖点,就好了。”独孤延拉着他继续饮酒作乐。 ------题外话------ 表面的三角恋:璃子和海子双箭头楼子 真正的三角恋:楼子哥的家庭弟位永不动摇 一众神族的明厨纯度高得离谱 325这位少年你误会太多了 宴会外的空气要比里面好得多。 纷繁的桃花落下,是春日的红粉细雨,微微掩盖着天。 她见过太多如这样的春日了,现在回忆起来,这样的景象却要比她往日见过的那些飞花时节好看得多。 大约是她如今的处境变了。 不需要面对惹自己生厌的师父,被周围的人宠着护着,可以凭着自己的意志做任何她想做的。 她活得够逍遥自在了。 眼前的花树上,坐着一个人。 穿着墨青色的衣服,衣服上绣着细细密密的暗纹,低调,却能隐隐看出其主人身份的贵重。 “真没想到也有人会跑到这来。” 她抬起头,直视声音的主人,随后,她愣住了。 这张邪肆的脸孔,不正是霜序? 但她眼中的这个霜序和往常在灵修学院里见到的人不同。 那双眼睛,似散着魔性的紫水晶,毫不掩饰地昭示着其主人魔族的身份,让他本就邪魅的容貌上又添了几分点缀。 十域之中,鲜少有魔族人出没,他们大多都被关押在魔域的囚牢之渊。魔族人身形奇异,只有少量的拥有魔神血脉的人才会有个人形,越是像人,代表其血脉越正。 看她不说话,霜序似乎觉得可爱。 “你是哑巴吗?” 她摇摇头,张嘴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声音。 “不是。” 废了一会功夫尝试,她才用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出话来。 她的脸有些红。 对于长久没说话的人来说,吐出几个字堪比拉着一个肥宅出门跑马拉松。 “会说话啊。” 霜序约莫是觉得她有趣,伸手想去碰她的头发。 一条纤细苗条的小蛇从她领口钻了出来,威胁地吐着信子,颇有几分要他缩手的意图。 “阿长。” 原琉璃伸手,半是安抚地将这个小家伙塞回领子里。 她的身上盘着几条细小又剧毒的蛇,算是她在这个时期唯一的朋友,护卫着她的安全。 “操蛇之术,你是独孤延的徒弟?”霜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那老头啥不会,徒弟倒是换得挺勤,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死呢?” 独孤延的徒弟,时时都在换,上次是行八的,这次是她这个行九的,就是不知道哪日她没了就得换个独孤十出来。 “你…能杀他?” “你想杀他?”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嗯。” 她对独孤延的憎恨从未改变,只不过,这一切都被掩藏在自己心里,不再表露给他看而已。 “独孤延的秘密,我倒是知道一个…就是…” 他忽的跳下树,凑近了看她。 “我凭什么帮你啊…小哑巴?” 原琉璃思索着,她有些忘了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她只是调试着呼吸,找着适合说话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杀的人?” 面容姣好的少女问出了这一句。 “你问这个做什么?”霜序只觉得有趣。 “我可以帮你把那个人解决掉,作为交换你把独孤延的弱点告诉我。” 她费了点力气,才说出完整的句子。 大约是一次性说太多话,她有点不太习惯,微微呼吸着,脸上滚烫的。 但霜序只是笑。 “你杀不掉他的。” 他要杀掉的那个可是… 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个小哑巴倒是比独孤延那个老变态有趣多了,告诉你他的弱点也不是不行。” 那双诡异的紫色眼睛在她脸上扫了几眼。 “你杀掉他之后,来做我的人,如何?” “好。”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原琉璃觉出不对劲来了。 这话有点歧义。 从她自己的角度理解,大概就是,霜序帮她干掉独孤延之后,她给霜序当死士。但是,结合苏某人那本《玛丽苏恋爱教学全集》的理解,这“做我的人”和“做我的女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结合一下霜序对自己抱有的感情… 玉帝在上,该不会是,她自己答应的是“做他的死士”,霜序以为她答应的是“做他的女人”这个意思。 这好像误会挺大啊! “哦?不多考虑一下?”霜序都被她这干脆的话惊到了。 “为什么…要…考虑?” 原琉璃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有点无地自容。 这下真的误会大发了。 随后,她还伸出小指。 “约好了…事成,之后,我做你的人。” 王母娘娘,我现在能不能选择穿越回去,把当年不会说话的自己用天雷劈死。 看霜序这怔愣的样子,她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 而且,她把独孤延那狗东西干掉之后,自己就把一切都忘了,何况是,这个约定。 用苏某人的话说,这真是个渣女经典案例。 纠结着自己渣女的原琉璃睁开了眼睛。 迎面就是霜序的脸。 这真是尴尬春节返乡,尴尬到家了。 “霜序,我刚才,没什么反应吧?”原琉璃不知道说什么。 要怎么跟霜序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还不至于伤到他呢? “没有,只是,脸很红。”霜序似关切地问了她一句,“你是梦到了什么吗?” 他面上关切,心里却乐着。 莫不是梦到他们初见的场景,脸红害羞了? “是以前的事。那个时候我不太会说话,一旦说话连贯了,就会脸红。”原琉璃尝试着暗示他。 她会对着他脸红是因为她那个时候跟任何人说话都会脸红,绝对不是因为他很帅。 但很显然,霜序是收不到她的意思。 “是吗?挺可爱的。”他答着。 “额…” “当然,我觉得你现在更可爱一点。”霜序完全无视了她的解释,开始撩她。 随后。 只听一声平地惊雷。 一柄重剑被甩到两人中间,强行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假扮我的剑仙姐姐!” 李弈跳起来大怒。 原是他在石碑幻境中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神仙姐姐,结果却发现这个神仙姐姐是男儿身,之前种种都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于是他一怒,剑出鞘,就要斩断他与这剑仙姐姐的缘分。 随后,这梦就醒了。 原琉璃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李弈。 不然这场面可就尴尬了。 ------题外话------ 对,没有错,这两人的感情就是一场误会。 完全就是电波不合的结果 326入园林 “李弈,你没事吧?” 这反应这么大…怕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事,就是…有点…心有不甘…”李弈垂下头。 他想起自己从父亲手中接过这柄剑时,父亲的表情。 “只要你还不懂接过这柄剑的意义,只不过是在乱挥一通罢了。” 他不甘。 苦练三载,剑术小有所成,他跑到父亲面前展示。 但父亲只是摸摸他的头,说了句,“还不到火候。” 他依旧不甘,再度苦练。 但他得到的回应却总是那句,还不到火候。 那个幻境之中,卸下伪装的剑仙姐姐,也是这么一句。 “你的剑术,还不到火候。” 他其实并不气他的剑仙姐姐骗他,但他就是气这句话。 这火候如何,他要怎么知道? 迷茫之间,他挥出剑。 幻境破了,他醒了。 但他这一剑,似乎吓到了人。 “我没事,你们如何?” “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这个石碑上面也没有线索…”原琉璃很庆幸李弈这个时候来救场。 一时之间她也没什么理由疏远霜序,但若是就这么由着他继续下去。 怕不是最后变成一场闹剧。 “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好了。” 暂时避开他,然后找时间和他单独解释清楚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伴。”霜序不由分说地就要和他们同行。 三个人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由着他跟着来了。 一路上,原琉璃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霜序是魔族人。 这么说来,这一切的倒是有的地方能说得通了。 当年南城长老父母的旧友自魔族手中抢到了一个魔族的婴孩,交由南城长老教养,而这个孩子就是霜序。 随着年龄修为的增长,霜序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身份的异样,选择了与南城长老分道扬镳。 这大约就是两个人矛盾的源头。 她要怎么掺合进去,缓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在想什么呢?” 猝不及防看到霜序的脸,她有些被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她转过头,不坦诚地移开视线。 霜序和南城之间的关系太僵,让他知道她的想法…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她逃避的目光在霜序的眼睛里似乎变了个色调,像是染上了初秋橘色的晨光,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大约是想起了他是谁,所以,害羞了。 “不知道下个石碑会是什么样的?”原琉璃将话题转移开。 “你就想知道这个?” “不然呢?” 四个人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被淹没在草堆里的石碑。 这块石碑很朴素,没有任何的雕饰,只是如入定老僧般静静立在那。 “希望这是最后一块了。” 原琉璃祈祷着,将手放在石碑上。 意识降临在一座华丽却破败的宫殿废墟中。 霁明站在她身前的台阶上,看着天空。 那是阴云吗… 原琉璃吃了一惊。那样的积云,如同远古巨兽的口腔,几乎要将覆盖的这一切吞噬。 而她们脚下的土地,像是恐惧一切的孩子一般,不住地无助地颤抖着。 “在这样的灾难之下,任谁都无法活下去。” 霁明是这么说的。 但她只是抬起手,一道威光自她手中飞出。 那企图吞噬一切的喉舌瞬间被劈出一个洞,随着她的动作,那个洞被撕开,光华自云层中显露。 “神族已然面对这样的浩劫有数万年之久,若是任由这样的天灾出现,后果怕是…” “但…为什么要灭神?” “因为,他们不配称为神。”霁明用方才撕裂天云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对于吾等神族而言,你们不过是孩子,孩子玩闹是正常的。但若是闹到了长者面前,自然得罚。” 原琉璃大约明白她说的是谁了。 那些曾经达到神境,覆灭神族的凡族。 “所以,为什么你挑的人是我?” “大约是因为你是…”霁明犹豫了小小会,这才开口,“你是我最羡慕的样子。” 原琉璃愣住了。 一个如此强大的神族,竟然会羡慕她一个寻常人。 霁明轻轻推她转过身。 身体触碰到地板的感觉很真实,原琉璃爬起来后,她整个人就已经身处在了那座园林之内。 四周是幽静的,只有自然喧闹的山景。 原琉璃在园林内走着。 这大约是神族留下的古老建筑,如今竟然也没有半点荒败的模样。 忽然她的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那个她在神墓里碰到的那个长得就很正义的前辈。 当时他好像还祝她好运来着,虽然这个祝福没什么实际用途。 “早,又见面了,小鬼。”好运前辈同她打了个招呼。 “前辈好。” “小鬼,别看了,我身上没有什么秘籍功法可以教你的。要宝贝往那边走就行了。” 这前辈给她指了路,随后往地上一躺,肘一支,似睡非睡。 “多谢前辈指路。”原琉璃谢过他之后,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但她抬脚才走了几步,就踩到了什么,细看是这位好运前辈的腿。 她急着收脚,往后退,脚上却似乎踩到了什么。 又是这位前辈的胳膊。 “前辈这是想干什么?” “睡得不太好,过来给我松松筋骨。”他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又躺了下来。 原琉璃无奈地蹲下,挽起袖子,可这位前辈又不见了。 真是个怪人。 她抬脚欲走,却又没两三步就踏到了他身上。 所以…您老想要的松筋骨,是让我用脚踩下去吗? 原琉璃奇了。 她一脚蓄了一分力往他身上踏去。 果不其然,这位前辈抬起手,挡了下来。 “小鬼,你这力气真小,回去吃三大碗饭再来吧。”他挥挥手,便将原琉璃的腿弹开。 果然是在试探她。 原琉璃这边自然不留手,随即又飞起一脚,但她这一脚踹下,却还是被挡了下来。 “小鬼,你这力气一阵大一阵小,没练过吧?”好运前辈又是一挥手,将她弹开。 这是要她连续稳定地出脚了? 原琉璃似乎有所理解,随即转了个身,再度出脚踢向他。 ------题外话------ 本作战力天花板,从桑榆哥正式换位到了霁明小姐 327不详预感 “悟性不错,挺聪明的。” 他一笑,随即用上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腿,将她往半空一抛。 约莫是认真了起来,他用上了两只手。 原琉璃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抬脚向他踏去。 她下腿的速度很快,但这位前辈的实力也并非浪得虚名,抬臂便全数挡了下来。 “小鬼,真是…好久没人能陪我打一场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自地上站起来。 “多谢前辈指教。”原琉璃客套道。 “看在你陪我玩这么一会,就祝你好运好了。” 说完,他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琉璃看着瞬间消失无踪的好运前辈,觉得莫名其妙。 按照前辈所指的路途,她绕到了一个荒僻的院子。 整个园子安静得让人有些恐惧,原琉璃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至于园内栽种的竹子,它们的晃动声音几乎完全听不见。 她进了屋子。 整个房间很布置得很干净,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 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只觉得手指一烫,一枚华丽的鲜红色戒指便出现在她手上。 “我什么时候戴上这枚戒指的?”原琉璃有些疑惑。 暂时不管这戒指的事,她走近看那个小盒子。 那盒子似乎是纯手工雕制的,锁扣处有一个凹进去的花纹。 原琉璃将盒子翻来覆去端详了小半会,猛地发现盒子的锁扣花纹和她手上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这就是好运吗?” 她将那戒指按进盒子的锁扣,拧开扣子,将盒盖打开。 大约真的是那位好运前辈的祝福起效了。 她打开盒子后也没见过什么毒烟之类的玩意。 盒子里只不过是一条约莫从她肩膀垂至地面的穿珠长穗,没有任何灵物的光华,看着只是个普通不过的装饰品。 “这有什么用?” 原琉璃抓着这穗子晃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想不通,她便索性将这穗子在手腕上缠了三两圈,带了出去。 走前还顺带找了把扫帚将这个院子打扫了一圈。 原琉璃走出院子,随即开始找起离开这个园林的路。 她进来时约摸是被霁明推进来的,但出去,她却不懂了。 走出门。 四周的竹叶似乎发出了沙沙的鼓噪。 奇怪,声音,要比在这个屋子里更大了。 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四周属于树叶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汇集到一道厚重的朱门后。 她推开门。 眼前是园林外的景色。 平原如布,上绣绿树,连接着天上霞光。 整个核心岛,即将入夜。 灵修学院的规矩,一旦核心岛入夜,整场毕业考核就该结束了。 所有停船的地方就在日落之处。 目测距离这里有些远,估计日落后她才能抵达船只停靠的地方。 “只能赶时间了。” 原琉璃二话不说,开始赶路。 虽说这座核心岛上禁止飞行,但她至少有点法子。 她并没有选择直接跑,而是往一处高地爬去。 利用自己的蛛丝黏住下方的一棵树,她整个人自上而下地滑了下去。 她落地的地方树丛密布,而且很巧的是,霜序正巧站在树下,似乎在等什么。 他的神色不太对劲。 “霜序,你还好吧?”原琉璃走过去,关心他。 “琉璃?”霜序看到她也有些吃惊。 “太阳快下山了,该回去了。”原琉璃望着漆黑的天色。 昏暗的树影下,她看不到霜序的表情。 “你…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待会。”霜序拒绝了她。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一旦天彻底黑下来,这座岛就要下沉了。 “你不想走?”原琉璃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两个人直接多了几分沉默。 “他是不是给了你东西。”霜序打破了这种僵硬的氛围。 他口中的“他”,是南城长老。 “别狡辩,上船前他给过你东西,我看到了。” 原琉璃没说话,只是犹豫地将石符攥在手中。她不清楚这玩意会不会成为这对养父子之间矛盾冲突的导火索。 见她沉默,霜序直接抓住她的手,掰开手指将那枚石符拿出来。 两个人凑得很近,原琉璃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果然是用来对付魔族的东西,他还真是恨我。” 霜序低低地笑着,诡异的声音让原琉璃自骨髓里发毛。 手腕上的力气松开。 “我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好跟你回去,你先走,我冷静一下就跟上。” 霜序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完美得天衣无缝。 就好像方才低声狞笑的人不是他。 原琉璃有些担忧地一步三回头走了。 海岸边的船只很快就到。 她上了甲板,心里却总纠结着霜序反常的表现。直觉告诉她,今晚可能会出事。 但南城长老一直和落雷岛的弟子们在一块,霜序要对他下手,怎么也不可能。 此时天边晚霞微收。 属于霜序的身影一直没出现。 原琉璃想找个机会同南城长老说句话,但南城长老总是被人拉走,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此时天光昏暗。 几乎所有的弟子都上了船,除了一个人,霜序。 原琉璃大约是猜到了霜序的目的,留在核心岛上,逼着南城长老去找他。 至于找到他之后如何,那怕是… “你见过霜序吗?”南城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眼前。 原琉璃几乎是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您别去找他。” “告诉我,他在哪?” 南城长老背着手,面上一条伤疤狰狞严肃,带着几分威慑。 “您别去…行吗?” 一旦南城长老找到霜序,两个人之间,一定会打起来。 一方是她的朋友,另一方则是她尊敬的长老,一出悲剧即将在她眼前上演,猜到剧情也只会让这场悲剧的悲伤更加浓厚。 “小姑娘,我得去。”南城长老的态度却很坚决,转身便要下船。 “可是你会…”原琉璃伸手想要拉住他。 南城长老只是轻轻揭下她的手,像是教孩子一般,平静地告诉她。 “男人就是这样,即便明知道是死路,也还是会去闯一闯。” “霜序那孩子,是我教出来的,也该由我…” “日后你若是遇上他,就多陪他一会吧…” ------题外话------ 我发誓,这是最后亿把刀 328一场悲剧(其一) “我和你一起去。” 原琉璃跟上去。 她知道,既然拦不住南城去送死,她跟着去至少还能让霜序多少会手下留情一点。 “小姑娘,你得活着。”南城长老提起自己的剑,飞身下了船。 原琉璃本想跟着跳下去,却被人掰住了肩膀。 将手搭在她肩上的正是温回雪,她抓人时手上用的力气很大,抓得她肩膀生痛。 “原琉璃是吗?有人想见你。” “我?那可以等…”原琉璃往南城的方向看去,他人已经消失了。 她如果不赶过去… “不可以。”温回雪强硬地答着。 原琉璃是被温回雪拖着到另一条船上的,是长老们休息的船。 “他在里面等你。”温回雪直接将她推进了门。 门里点着明亮的烛火,一个孩子模样的人已经坐在那了。约摸是他年纪太小,所以标示身份的七颗珠子被他戴在了脖子上。 此人即是灵修学院的院长,李杭竹。 身体虽然变小,气质却半年没变,仅仅只是坐在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原琉璃,是吧?”李杭竹放下茶杯,“老王和我提过你,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 “院长?”原琉璃都吃了一惊。 “不要太紧张,当我是你认识的朋友就好。”李杭竹和善地请她坐下。 “我没事,多谢院长。”原琉璃老实地坐下了。 她有些担忧,又有些紧张。 她担心霜序会做出难以挽回的事,又害怕自己在院长面前露出什么异样惹出怀疑。 李杭竹已然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安慰她说,“不要太紧张,只要当我是个普通大叔就好。” “啊…好的。” 气氛是半点没变的僵硬。 “在担心谁吗?”李杭竹率先开口。 “嗯…院长,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将在你眼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会阻止他吗?”原琉璃犹豫了两秒,发问。 “你是在问南城的家事?你要回那座岛?”李杭竹淡定地喝了口茶。 原琉璃撑着椅子扶手准备站起来,“是,我要去阻止他们,先告辞了。” “这是南城的家事,你阻止不了。” 李杭竹根本没拿正眼看她,只是看着杯子里的茶尖浮浮沉沉。 原琉璃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在向她压过来,牢牢将她按回椅子上,不能动弹。 是李杭竹的领域,远比她自己的要凝实,昭示着其主人的修为底蕴。 “那两父子,走到今天,大约是没机会再和好了。”李杭竹将一张悬赏令甩给她,“认认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朋友。” 悬赏令上的人影并不清晰,但凭轮廓她还是能看出是霜序的脸。 她知道霜序是魔族,但没想到,会是这么高的身份。 “魔族现任魔君南霜序,整个十域的正道人士都在抓他,跑到我眼皮子底下当个普通弟子,我真是挺难办的。”李杭竹将悬赏令收起来。 “…”原琉璃不再乱动了。 她长居魔域,自然是清楚囚牢之渊下镇压的魔族是什么秉性。整个囚牢之渊及其外围,活动的都是磨牙吮血的魔族,他们极其排外,杀人如麻。 而魔君,自然就是其中最凶残的一个,据说是打败不少魔族勇士,杀戮无数生灵,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她自认冷血无情,但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到与魔族为伍。 “你是想告诉我,让我远离他吗?” “不,相反,你还要接近他。”李杭竹说出了相反的答案。 原琉璃觉得奇怪。 “这个原因还要从一个更久远的故事说起。” 李杭竹将茶壶里的水换掉,重新支起茶炉烧起水,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几百年前,上任魔君夜宵,在离开囚牢之渊时,偶然救下一个人族女子。那女子有趣,得他喜欢,他便娶了她回去。” 听起来就像是只有小说里才会有的爱情故事,而且接下来就该来上这么一句经典的话。 “他们度过一段美好的岁月,后来那个女子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霜序。”原琉璃猜到了一点。 “也没猜错了。”李杭竹继续说,“霜序那孩子因为是混血的缘故,所以他既是人族,又是魔族。” “但作为混血的你应该清楚,人魔两族血脉不能相融共存,他最终还是要在其中选一个归宿的。” “于是他的母亲就将襁褓中的他,交给了自己的朋友,那个朋友辗转将这个孩子交到了南城手里。” 原琉璃打断了故事,“霜序的母亲,不养他吗?” “那个女人在生下霜序没多久,就人间蒸发了,到现在也音信全无。”李杭竹解释着,“于是乎,南城就把这个孩子养起来了,因为他接手这孩子的时候正值晚秋霜降,便叫霜序了,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我认识南城的时日也不短啦,从没看过他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的。教其他弟子都没见他这么严厉的,偏偏对这孩子那么严格,就怕他走岔了路。” “结果现在看来,他这么严格,反而适得其反。你也看到了,那孩子最终还是投入了魔族的怀抱。”李杭竹叹了口气。 “那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入了魔,把南城砍破相了,离开了家。” 原来如此,这就是南城长老脸上那道疤的来历。 粗糙的指腹抚过脸上的疤痕,南城似乎又想起那天的场景。 他坐在家里,听着门开了,随后霜序那孩子就像疯了似的,朝他扑过来。 “死老头你是不是有东西瞒着我!” 不知何时,那个襁褓婴儿已然长得如此壮实,轻松一提,就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 “我瞒着你…”他正想回答,就看到霜序的眼睛,散着属于魔族的紫色光芒。 这个孩子自交到他手上便没有任何异常。 黑眼睛黑头发,和寻常人族没有半分不同,如今他的眼睛,却变成了紫色,和他曾经在那场战争中见到了魔族一模一样。 “你入魔了?” 他惊异地看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329一场悲剧(其二) 霜序是魔族与人族的混血,半魔。 他对此并不知情,在从友人手中接过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发现友人的异常。 “你…” “这似乎并不是你希冀的。”霜序手一松将他扔下地。 “你在说什么?” 南城记得,当时他自己也有一些搞不清状况。 “你教我那么多,其实自己也有目的吧?” 霜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怨恨在他眼中盘旋,不安在他眼底徘徊,他渴求般想要向他求得一个答案。 “我没有。”南城辩解着。 他一个退役的兵,早过了和女人风花雪月的年纪,本想着自己过一辈子,但最后,在接触到属于孩子柔软的手指瞬间,他似乎有了一个想法。 他想将这个孩子养大,将他从同性长辈那学到的,交给这个孩子。 他想将这个孩子教导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 除却这个目的,就再无其他。 兴许是他反驳的声音太过有力,反而让霜序有了说谎的错觉。 “少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你其实,根本就…想我死是不是!”霜序激动得不正常。 他想上前去给那孩子一些安慰,但迎面却是一剑。 剑刃划破脸上的皮肤,他在圣域安逸了几年,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感觉。 霜序似乎也被自己这一剑吓傻了。 半天,他才扔下剑,甩下一句“从今日起,你我父子恩断义绝!”就跑出了家。 他出门找了很久,却没找到。 再次见面,就是在月牙城了。 那孩子变得不多,也不知在外面这么多年有没有吃苦。 既然愿意回到他所在的学院里与他相见,大约也是有与他重归于好的打算的。 但他似乎将这个孩子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孩子分明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觉得奇怪,于是便暗中拜托挚友去调查。 最后的结果出乎他意料。 那个由他亲自教导的孩子,居然是魔族的首领,魔君。 既然已经当上了魔君,再回来找他,霜序的行为就多了几分感情之外的意味。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南城一出声,就看到树丛的阴影摇动起来。 南霜序,他的养子,他尽心教导的养子,出现在他面前。 “我在这。” 他站在黄昏将尽时的树影里,而他的父亲,背后是即将散尽的光。 南霜序端详着他的脸,比他当初离去时,似乎多了几分老态。 这一别,大约过了百年。 他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你为何要回来?” 南城勉强从自己半百的身体里挤出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 他有那么一点点是希冀着,这孩子是念着养育之恩的。 “呵。” 南霜序望着他身后将灭的天光,山间最后一丝的红霞,如同将熄的火。 “你知道我在魔域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那晚他离开家后,辗转跑到了魔域,这个在血脉上,算是他家乡的地方。 几经周折,他进到了魔域深处,据说属于他父亲的国度。 他身上的气息特殊,没多久,他便被人绑着带到了魔君面前。 “我的种?” 他扫了几眼他的脸,对着身边的近侍下令。 “带他下去,扔进兽笼里,能爬着回来,我就认了这个儿子。” 魔族的兽笼,其实就是个狭窄的角斗场。进去的人,大多数是竖着完整的进去,出来要么是缺胳膊少腿的,要么连竖着出来都做不到。 他的剑在进了兽笼的第一个月就钝了,不到三月已然断成了两截。 但他仍然做到了完好地进去,完好地出来,没有依照他亲生父亲地爬着出来,只是带着一身血污,缓缓从兽笼走到了魔族王庭。 在魔族的地盘,只有实力能服众。 他就这么当上了魔君钦定的继承人,随着魔君去到魔域外的地方交涉。 后来魔君被一个初出茅庐浑身黑雾的少女杀了,南霜序自然而然地继位。但他身负的一半人族血脉,让一部分老臣对此不服。 于是又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杀戮。 他拿着生父的剑,用着养父教的剑术,灭掉了大半的逆臣,凭借强大的实力重新统一了魔族。 想起帮助自己统一魔族的术法是谁教的,他就有些恶心。他所得的一切,最终全仰赖于一个欺骗了他的人。 他无法原谅那个打着感情牌欺诈他的父亲,南城。 他借口计划,带着手下外出,为的就是向这个欺瞒他的父亲送上他的复仇。 两人拔剑出鞘,四目相对。 “你受的苦不是你为非作歹的借口。” 南城看他如此模样,已然没了心软的理由。 这个孩子叛逆出走之后,不知何时,已然是一副魔头样子。 既然如此,如今只有,战,战至你死我活。 双剑相交,紫色魔气涌动,碰撞上南城的灵力。 两种不同颜色的花在岛上绽开。 这个动静惊到了在船舱内的人。 原琉璃跑到甲板上,往灵气闪耀的地方看去。 核心岛上的两人显然都未留手,灵力碰撞的华光在四周的黑雾里格外明亮。 而她,如今确实只能看着。 这艘船已然驶出核心岛外。 “这…”原琉璃有几分埋怨地瞪着李杭竹。 他们留在岛边,也许是有机会阻止这场父子相斗的,但现在船离岸,隔着一片無渊之海,她根本无法上岛。 “南城说,那孩子是他养大的,自然得由他出手解决。”李杭竹走到她身边,“他说,此行他若是生,魔君既除,就是人族之幸;若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南城的剑术远比南霜序要老道,只是几招之下,南霜序的脸上就已经挂了彩。 但他自己也没好过,南霜序这些年在魔域一路杀过来,生死之间,剑术也有些他意料不及的精进。 晚霞如火,将熄。 大地震颤,很快整个核心岛就要沉下去了。 两个人并不管这些,只是手上斗争,脚下却往附近的山峦上去。 南城的剑一招快过一招,剑锋也越是往南霜序的命门刺去。 南霜序也不甘示弱,提剑横挡竖接,将招数又尽数还了回去。 一时之间,这对父子,难分胜负。 ------题外话------ 霜序和他爹,叛逆少年严厉爹,真的是一场悲剧。 有点怕我发刀子掉收藏,也有点怕璃子这反应被骂白莲花… 但是写都写了,得写完,写完就发点欢乐的! 330一场悲剧(其三) 这对父子之间太过了解彼此,对方只出一招,自己便能想到其来处,也清楚其将要指向何方。 剑与剑铿锵交鸣,在悬崖绝壁上不断上升。 两人很快就飞至顶峰。 南霜序忽地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如果有下辈子…咱们再做父子如何?” 他扔掉了手中的剑。 随着南城的剑噗呲一声刺破他的皮肤,他便从悬崖上坠了下去。 “这…”原琉璃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以两人的修为,方才缠斗之时能够不落彼此下风,怎么忽的一剑就败落了? 她似乎感觉到什么古怪,急忙向四周找去。 霜序坠落下去的身体不见了。 “南城长老,危险了。” 原琉璃的担忧,已然兑现。 南城也被自己这随意一剑就伤到他的情况惊了一惊,又被那句“下辈子再做父子”的话刺激得心神不稳,急忙往崖下搜去。 而他的后脑,此时正悬着一把半透明的剑,若非细看,绝对察觉不到其气息。 那剑急落,将他的头颅斩下,而方才说要同他做父子的人,此刻心里尽是快意。 “骗子。” 他们的父慈子孝,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 他擦干袍角的血渍,飞身跃下山崖,三两步踏至原琉璃所在的船上。 既然身份已然暴露,他便连装也不装了。 原琉璃从未觉得一个人如此可怕,她想起了她师父。 平日里教人读书写字时有多温文尔雅,真正动手残杀起来,就有多令人毛骨悚然。 眼前的人也是如此。 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 两个人之间,似乎隔上了无形的壁障。 “琉璃,你被他骗了。”南霜序看向她身后的李杭竹,“他们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魔族,你想对她做什么?”李杭竹警惕地看着他。 “你如此紧张,莫不是怕我说出当年的真相吧?”南霜序撑着头,随意地坐在栏杆上。 “你们在打什么心思,不如一起告诉她。也省得我被误会成什么弑父的小人。” 李杭竹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 “那场战争之后,你们一直都想灭掉魔族。而这个时候送到你们面前的我,便是你们利用的工具。”南霜序冷笑地看向他。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寻常人族不一样的? 大约是…在那天。 他路过一个乡野城寨,见到一群被山贼绑起来的妇女。 他依照着父亲的教导,拔剑相助。 从那个山贼头子颈上的鲜血溅在他袖子上的瞬间,他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魔族渴血的本能驱使着他,将那座城寨里的人,斩尽杀绝。 他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告诉他…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自诞生起,身体里就流着另一个种族的血。” “你是个魔族,人族与魔族不两立。” “细细想想,他为什么要将你养大?” 那个瞬间,他似乎觉得很可笑。 他明里暗里问过南城无数次,为什么他要收养自己。 “受朋友所托。” 南城给他的回答总是这句,然后就是像往日一样,缄口不言,像是瞒着他什么。 直到那天他出走离家,这才知道了一个计划。 有人计划将他培养成才,然后,让他前往魔域,斩杀魔君。 让一对未曾谋面的父子自相残杀,这真是一场精彩的伦理大戏! 而南城,是当年参与过那场魔域大战的老兵。曾经峥嵘岁月,如今怎么可能就这么在此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匠。 这一切,就是个阴谋。 他不过是受人摆弄的木偶,在这些人的鼓掌间,出演他们最想看的剧目。 他绝不屈服于此。 鲜艳的紫色染上双眼,魔族的血脉在他身体中蔓延,他彻底堕魔。 “…”原琉璃只觉得命运玩弄人的本事过于高超。 这两人,分明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南城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养子的身份,一直将他当作亲生儿子教导;而霜序,他大概是被什么人诱导了,才会误以为南城也是参与阴谋的一员。 “霜序。”原琉璃将南城给她的符咒拿了出来。 “你把他的东西拿出来做什么?”南霜序想起曾经欺骗过自己的人,心里就不太顺气。 “知道这枚符咒是什么意思吗?”原琉璃只是将那枚石符展示给他。 古朴的石符散着光,南霜序的脸色阴沉。 “这枚符咒,是庇佑人族,不受魔族魔气侵蚀的。南城长老将这枚符咒交给我,大约是看我们关系亲厚,送给我的。” 原琉璃缓缓地给他解释,在听到真相的时候,他的脸色很是僵硬。 “他一开始并没有要你命的心思,甚至想同你和好。” “是你要杀他的。” 原琉璃话很简短,但字字诛心。 南霜序抬起了手,本能一般,想要遮住自己的脸,表达自己的羞愧。 他做了什么? 他一直在憎恨的人,其实对于操弄他的阴谋毫不知情。 他的复仇,其实不过是杀了一个毫无关系的无辜者,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琉璃…” 他挣扎般想要去看她的表情,却看到一片平静。 原琉璃说完那些话之后,径直回了船舱。 这是不愿见他了? “你能逃离的时间不多了。”李杭竹笑笑,“被人发现魔君在这艘船上,我这个院长怕是会被你牵扯进去。” “不会让院长太难做的。” 南霜序转身,破开空间,彻底消失。 回到船舱里的原琉璃,只是坐着,不怎么说话。 一场悲剧就此落幕,观看悲剧的观众心有余悸。 “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李杭竹随后没多久进了门,将一杯茶递给她。“喝点热的压压惊,让你一个孩子看这种血腥场面,别留下心理阴影。” 原琉璃抱着那杯温热的茶水,发呆。 她见过的血腥场面不少,但这种父子相残的场面却没见过。 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她眼前,她却无法阻止,任由其发生,谁都会留有遗憾。 茶杯的温度逐渐凉了下来。 她仍然保持着端茶的姿势,不再说话。 331白捡一个叔叔 船自黑漆漆的無渊海上行过。 大约是看船舱里的气氛太沉闷,李杭竹便找了其他话题。 “可以给我看看你在核心岛里带回来的东西吗?” “啊…”原琉璃这才反应过来,将缠在手腕上的珠串拿下来,“看吧。” 这东西她是半点灵力都没感受到,只是心里猜想与自己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戒指有关,不是普通的玩意,但也不知道能怎么用。 李杭竹端详着那珠子,“这东西倒是罕见。” “这…”原琉璃凑了过去。 “是用一棵树上的木头雕的,而且,看得出做这东西的工匠很是厉害。这么长的珠子,外面看着是分开的,内里那根线却和木头牢牢联系在一起,能做出这种东西,绝对是个神匠。” 这样晶莹剔透的珠子,原材料居然是木头?再一细看,这串珠的线,竟然和珠子的中心是连为一体的。 “鬼斧神工…哪怕只是个没用的装饰品,价值都足以在各域中心的城市核心地段买个小房子了。”李杭竹不住赞叹道。 “这样啊…”原琉璃默默将那串珠收起来。 获得至宝并未让她的心情好多少。 船只行驶到了一半。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发涨,眩晕感如期而至,强迫着她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在一个房间里。 一个衣着简单的丫鬟走了进来。 她将药放在一边,便和她聊了起来。 “小姐,您醒了。头脑可还有晕眩感?” “我还好,这里是哪?”原琉璃向周围张望着,这个房间有几分奢华,不像是寻常人家。 “小姐,这是您叔叔的家啊…”小丫鬟对她说。 原琉璃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她两辈子孤家寡人哪来的叔叔?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分明自己的身体没换,怎么就冒出一个叔叔了? “小蝶,安小姐醒了就服侍她洗漱了。”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侍女进了门。 她手上端着一盘衣服首饰,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被这两个侍女捯饬了半天,原琉璃这才从她们的谈话中搞清楚状况。 李杭竹将她带回了自己家,然后谎称自己是他的侄女李长安,将她安置了下来。 这个名字分明是大哥偶然兴起给她取的假名,现在李杭竹堂而皇之地将这个名字用出来,这就代表,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她做下了决定,“我想去见院长…额,叔叔。” 两个侍女给她指了路。 李杭竹就坐在院子里喝茶,此刻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他身侧正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得意。 原琉璃算是明白了。 她被得意卖了。 “说曹操曹操到了。”李杭竹笑道。 “丫头啊…” 得意正和原琉璃打着招呼,随后只觉得脖子一紧。 “臭老头你出卖我!”原琉璃晃着他的脑袋。 “冤枉!冤枉!”得意高声喊冤。 “你——” “得意这老头子确实冤枉,”李杭竹笑眯眯地喝着茶,“是我把他认出来,逼着他说你的身份的。” “…这样啊。”原琉璃正要松手。 “不过他没有告诉你我们俩多年前是一对狐朋狗友,也不算冤。”李杭竹补刀了一句。 “闭嘴!你个老东西!你出卖我!”得意被这后一句气得七窍生烟。 “丫头你离这个老东西远点,他属墨鱼的,一肚子黑。”得意提醒她,“这老东西就是咱仙域多年前和老夫齐名的那个闭嘴道人。” “…”原琉璃被这个名字震撼到了。 这取名还真是随意,让人即使是恭敬地称上一声“闭嘴前辈”,都会觉得在对其不敬。 “我族里那个小子认了她做妹妹,我也算是她的叔伯了,怎么可能远得了?是吧?”李杭竹轻声笑着。 原琉璃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这笑面老狐狸周旋。 她还没开口,自己就被人掏了老底,这感觉真不爽。 “下一步你想做什么?”李杭竹问她。 “您不嫌弃我现在是个半妖?” “哪会,妖不妖人不人我可无所谓。”他只是淡然的模样,“我见惯了人心叵测的样子,还是你们这些妖单纯点。” “…”原琉璃感觉他话里有话。 得意也凑过来,“对啊,丫头,你从灵修毕业后要去哪?要不要来仙域…” “我要加入圣宫,参加圣猎。” “为了那个九尾妖狐?”李杭竹猜到了。 “看来院长的消息很是灵通。” “要加入圣宫,你现在就可以,但要参加圣猎,寻常的圣宫人员根本做不到。”李杭竹将事实摆在她眼前,“能参加圣猎的,要么是大家族的直系贵胄,要么是修为高深的青年才俊,你仅仅是天赋异禀,还不够格。” 李杭竹说的确实有理。她现在仅仅靠一个一个月就从内门毕业的头衔,很显然不足以成为圣君的座上宾。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李杭竹清了清嗓,“只要你现在叫我一声叔叔就好。” 原琉璃眉头一挑。 的确,李杭竹姓的是仙域第一大家的那个李,还是稳压在李家掌权的李长乐头上的叔伯辈,有李家做依靠,别说圣猎,什么盛会挤不进去? 何况,李杭竹对她大哥确实有情有义,叫声叔叔也不亏。 原琉璃正要张口,得意立马阻止,“丫头,不行啊!你现在是我姑姑,你要是叫他叔叔,那我岂不是成了他孙子辈,得叫他爷爷了?” “闭嘴。”李杭竹和原琉璃同时瞪向他。 “那就有劳叔叔了。”原琉璃看着他这幅小孩模样,“不过我叫一个小孩做叔叔也确实奇怪。” “哦,你能解?” “您也知道,十域里我解不了的毒,只有人心恶毒。”原琉璃将他的手放在桌上,搭脉问诊。 李杭竹打趣着,“看来我这便宜侄女,有点狂。这以后怕是能闯出不少祸,失策失策,这下得头疼了。”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得意撇撇嘴。 “闭嘴,让我得意会。”李杭竹笑得脸上开花,一脸慈爱地看着认真的原琉璃。 ------题外话------ 接下来是一段欢乐日常,虐虐渣,然后就是本篇重头戏了 下周终于要放假了… 连着几周上六天班我快死了。 重点是领导就坐我隔壁我根本不敢摸鱼… 332入圣宫 “按照这个方子吃三个月就能恢复了。”原琉璃一边开着单,一边和李杭竹聊起来。 “丫头,你给他治你不给我治,太过分了…”得意很是不满。 “等你能忍住三个月不喝酒再说。”原琉璃一视同仁地把丹方给他,“顺带一提,服药三个月内喝酒…你很快就真的能做我侄子了。” 得意闭嘴了。 他平生爱好不多,喝酒算一个,真要他禁酒三月,他还是算了。 “说起来,那坛酒,叔叔你是怎么得到的?”原琉璃这才问到了重点。 “是一位老友,名武悬殊,如今正在圣宫任职。他并没有理由要害我…”李杭竹有些奇怪。 “也未必是存心的,拿你做实验也可以。”原琉璃严肃地提醒他,“得亏他送的不是什么致命的玩意,不然你们两现在早没了。” “你去到圣宫,千万小心他,他的毒非常厉害。” “他什么来头?” “不是很清楚,他在加入圣宫之前,就是在各个域之间游荡的游侠,根本没办法查到来历。”李杭竹也皱眉。 “我会小心的。” 离开了李杭竹的家,原琉璃直奔圣宫。 灵修学院有为今年毕业出山的弟子准备典礼,但无所谓参加不参加。 苏楼早已经跟她约好了见面地点。 圣宫朱雀城。 圣宫所在的圣城,分为内外两城。内城就是圣宫的主体建筑,外城则是东西南北四座拱卫内城的巨大城市,冠以四圣兽之名。 她进了城,便看到了人。 “来了。”苏楼板着一张脸。 看他这表情她就知道,这家伙现在演的是冰山脸陆蠡。 也就是说,来接她算是公事。看来她走的这一个月,某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走吧,圣君等着你呢。” 两人并排在大街上走着。 “毕业了,怎么不高兴?”苏楼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脸上表现得很明显吗?” 她分明来的路上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我们两个司马脸并排在街上走着,街上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来奔丧的黑白无常。” “…”这什么破比喻。 “你在内门,出什么事了?” “额…”原琉璃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内门那件事太过复杂了,说不清谁的错。 见她不说,苏楼就自己提了,“和那个南霜序有关吧?” “你怎么…” “那家伙在内门杀了一个长老,隔天通缉令已经发得满世界都是了,想不知道也不行。”苏楼的目光指向周围墙上张贴的纸。 “嗯。”说起南城长老的死,原琉璃只觉得愧疚。 “你看着他杀人的对吗?” “…”这个家伙是有预言能力吗? 原琉璃只觉得肩膀被人揽着,脑袋轻轻地磕到他的胸口。 随后整个人被抱着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很难受吧,有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却连伸手援助都做不到。想哭的话,就在这里哭一会好了。” “苏楼…” 她轻轻将他的衣料抓住,然后用手将其揉得皱巴巴的。 她本来已经撑着让自己从那样的惨剧中走出来了,结果这个家伙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结束了死撑。 “明明我可以拦下的,明明我…” 原琉璃觉得自己现在哭的表情一定很崩坏,愧疚与悔恨像是洪流一般自她身体里流出。 等她宣泄完情绪,两个人这才从巷子里走出来。 苏楼将近期发生的大事告诉她,“你走的这一个月,陶苒和墨念青闹掰了。” “哦?”说起陶苒,她来了点小兴趣。 “那女人自己作,偷拿了圣后的戒指,被墨念青抓住了。墨念青那个妈宝男一直觉得那枚戒指属于他那个渣女老妈。于是这两人就起了冲突。”苏楼简短地将整个故事复述了一遍。 “所以,陶苒现在怎么样?”原琉璃很反常地问起陶苒的近况。 “被墨念青软禁了。毕竟圣君才新婚一个月,两个人要是闪离了整个圣宫也丢面子,就这么关着,等圣猎再放出去。” “她现在应该很不甘吧?” “当然,尤其是在知道墨念青打她是因为他那个渣女老妈的时候,脸色真是精彩得像烟花表演。” 原琉璃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了算计,“圣猎的话,圣后也会去吧?” “你想干啥?” “我这人心善,最见不得善良柔弱的人妻被欺负。” 你这是哪门子的心善,还有…陶苒除了结婚了这个点之外哪点和人妻沾边了? 苏楼大约猜到她想做什么,依旧按照计划带着她去见了圣君。 圣宫的模样与常人想象中不同,并不华丽,反而有些像古老而神秘的女郎,静静坐落在山间。 四处的墙壁上都有绘制讲述古老神明传说的壁画,天地初开,分得无数大陆,大陆之间分合吞并,逐渐形成了十方领域。 原琉璃细细看着壁画上的人。 九位神明俯视人间,正中的那位双手结印,眼眸低垂,如慈母怜子般垂爱世人。 “你在看这壁画?” 一个男子的声音忽而在她耳边响起。 墨念青见过她很多次,但像现在近距离地观察她确是没有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些我从小听过的神话被画出来的样子。” 原琉璃打量着面前的面具青年,既是懦弱昏聩的圣君也是手腕狠毒的首座,这人演双面人不累吗? 哦不,类比某个演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应该是不会累的。 “是吗?” “是啊,我以前是在仙域的小地方长大的,头一次来圣域这种繁华地方。”原琉璃不着痕迹地跟他客套。 苒儿也说过这般类似的话,但眼前的少女身上却没有半分与陶苒相似的地方。 陶苒身上是扮演得拙劣的天真,而她却很表里如一。 “说起来,怎么没见到圣后娘娘?”原琉璃扫了扫周围,“我和娘娘在学院的关系可是打得火热,这会不见她挺心痒的。” 墨念青呵呵笑着。 打得确实够火热的,差点没把人打到火葬。 “你找圣后娘娘有何贵干?” “我好不容易从灵修学院毕业,当然是来探访一下老同学啊…”原琉璃笑得天真。 333恶女指导手册 “你已经从灵修学院毕业了?” 墨念青都觉得惊奇,除了他母亲,他还没看到有人能这么快从灵修学院毕业的。即使是母亲,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在进入内门第七个月才… 他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母亲当年的风姿。 “是啊,这是院长写的推荐信,我打算来圣宫继续修行。”原琉璃将李杭竹写好的信件交给他。 墨念青接过信件,细细看起来。 确实是李杭竹的笔迹,而且… 这个女孩子,是李杭竹的侄女?李长安,和李长乐那个女人是同一个字辈的,之前还未听说过,这么年轻,日后成就不可小觑。 “没想到李家竟然还有这样的青年才俊,是我圣宫之福。想来圣后知道有这么个能人伺候,一定高兴坏了。” 墨念青这话说的怪。 看来陶苒偷拿他戒指的事,让他记恨死了。 这种瞎话都能说得出来。 于是原琉璃就这么被赶着上任了陶苒的贴身管事宫女。 连考核都没有的。 换上圣宫的金边白袍,原琉璃推开了陶苒的房门。 陶苒正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来人吃了一惊。 “陶苒,好久不见。”原琉璃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怎么进来的?” 陶苒有一瞬间慌了神,原琉璃在她这么落魄的时候来到她面前,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是要来嘲笑她吗? “我刚毕业,进来继续修行的。觉得圣后娘娘仁慈宽厚,于是就上赶着过来伺候娘娘了。” 原琉璃说的话恭敬有礼,但话里却没半点尊敬。 “你这是看我落魄了,你想干什么?” 原琉璃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靠近她。 “你…你别乱来!”陶苒指着她,有些慌了。 隔了一段时间,原琉璃的修为就已经越过她一级。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视她时,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原琉璃抬起手,纤细骨感的手指在她眼前放大,她感觉那尖利的指甲下一刻就要插入她的眼睛里。 她本能地闭上眼。 “一个月不见,胆子变小了。” 戏谑的声音传进耳中。 陶苒这才发现,原琉璃的手只是掐了掐她的脸。 “人也更清瘦了,一个月前还是珠圆玉润的。” “想笑就快笑完。”陶苒推开她的手。 “被那个狗男人软禁在这里,有没有想过报复他?” 原琉璃轻声在她耳边说出话,正中她下怀。 “原琉璃,你够狠的,一来就想干票大的。” “呵,反正,跟着这种心里偏向老妈的男人,是没有出路的。”原琉璃随手从旁边掏了把椅子坐下,一副山里土匪的样子。 “生了个孩子还好,若是生不出孩子,等他找到了母亲,你还能有多少地位?” 这句话,真是往陶苒的肺管子里戳。 她最在乎的就是地位。 她忍无可忍,猛地从床上站起来。 “你说够了没?” 一只小小的瓶子横在了两人之间,迷幻的紫色在微微灯光下,像是诱惑人的浆果。 “今晚,我有办法把圣君引过来,但是呢,能不能抓住机会,全靠你自己了。” 原琉璃透露了一点她的计划。 “你想利用我。”陶苒的脑子也不算笨,很快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只是暂时帮你,”原琉璃靠着她的肩膀,“是做一时的工具人,还是做一辈子怨妇黄脸婆,你比我清楚。” 陶苒没话说了,只是抢过瓶子,问道,“这东西,是擦的,还是喝的?” “喝的,效果三日。”原琉璃提醒她,“不过,喝了这东西…就代表你暂时不能背叛我了。” “放心,我长了脑袋,知道听谁的。”陶苒应下了。 结盟达成。 原琉璃离开了房间,就撞到一个老婢女。 “看来你的计划很顺利?”苏楼的声音自老婢的口中发出来,倒是吓了原琉璃一跳。 “苏楼?”原琉璃不可置信地看着人。 这个微微佝偻的中年妇女,居然是苏楼假扮的? “连你都认不出来,看来我的易容术还挺厉害的。”苏楼做了几个手势,以证明真的是本人。 “是…你这是要去干嘛?”原琉璃看着他这身打扮。 “你这个白脸唱完了,我进去唱红脸啊…”苏楼咳嗽了两声,将声音换回了老妇苍老的声线,“琉璃妹妹你赶紧去休息吧,这位娘娘可不太好伺候啊…” 得,这是戏瘾又上来了。 “戏收一收。”原琉璃无奈地走开。 年迈的婢女进了门,福了福身,站立在一旁。 “娘娘今日心情可好。”她循例问了几句。 “好,好得很。” 陶苒现在的心情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坐在窗边,招呼着老妇给她梳头。 “梳个华丽点的。”陶苒吩咐着。 “是。” 入了夜。 墨念青整理完桌案前的文件,便要回去。 只见一个美人倚靠在窗边。 昏暗的光线下,那美人的模样竟与他的母亲有了七八分相似,眼前昏暗的走廊都要被她那身火红的衣裙点亮了。 随后,那个身影自走廊间消失。 “不要走…” 墨念青追了上去。 母亲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袭红裙,与夜色中悄然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那时的她含泪道,“念青,娘还有事要解决,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不要想娘。”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刚有桌子高的孩子。 这个暂时,就暂时到了现在。 如今他已然生的高大、成熟而稳重,却依旧没能见到他的娘亲。 转过墙角,那抹红衣倩影,已然出现在了另一个转角。 她似乎换了个角度站着,这个角度,与他的母亲又有九分像。 他跟着那个身影转了三两个回廊,最终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他知道这是陶苒的房间。 但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陶苒,竟然意外地和母亲的脸合上了。 “念青…” 陶苒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直直将他三魂唤去了七魄。 那双藕臂揽住他的脖子,红唇吻上他的嘴,他瞬间就失了理智。 两人一夜缠绵。 334一夜过后 “噫——” 躲在阴影里策划这一切的两人,被房间里的动静震撼到了。 “我给她的是很特别的毒药,虽然有催情的效果,但喝了之后,她会难受个两三天。” “接下来就是未成年不能看的内容,回去睡觉。”苏楼拖着她的领子,带她回了休息的房间。 “我明明” 圣宫内提供给侍女休息的地方,虽说不华丽,但也五脏俱全。 苏楼将她送进房间,留了句话,随后带上了门。 “晚上别关窗。” 原琉璃坐在床上,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会是想半夜翻她窗户进来吧? 虽然这种事他应该干得出来,但要进她房间刚才问一声就好了,有必要这么多此一举吗?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她舒了一口气,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厚重的窗户掀开之后,一张半浸在黑影里的脸显现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手却没有抖。 明明刚才还跟她说再见,不到几分钟苏楼人就跑到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吗?不走正门非要爬窗户的。 “好玩吗?” “回去拿了点东西,接着。” 苏楼说着将一团东西抛给她,原琉璃伸手去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一只毛乎乎的九尾狐狸。 “理理?” 虽然看那九条尾巴她就认出来了,但,她怎么觉得这只狐狸好像肥了一圈? 原本毛茸茸的皮毛油光水滑的,细细揉两把就会发现,这狐狸肚子下多了一层的肉。 她临走前是把它托付给苏楼照顾了没错,可这狐狸转手回到她手上… 怎么有种把自己宠物交给乡下喂猪的奶奶的感觉。 “你给它吃了什么…”原琉璃托着这只厚重了几分的狐狸,看向罪魁祸首。 “我自己煮的瘦肉粥…”苏楼掐了掐狐狸的脸,“虽然把它喂成这样是我的错,不过我是不会道歉的。” “…”原琉璃无语。 这家伙又从哪个地方学来了这种奇怪台词。 苏楼将一个小包袱连同一个圆形的鸟笼子甩进窗,随后一个利落的跨栏翻了进来。 “你带行李过来,不会是想睡我这吧?” “你猜对了。” “不行。”原琉璃果断拒绝。 她大半夜留个男人在自己房里睡觉,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啊。 “我打地铺。” “勉强能接受。” 苏楼在地上随便铺了张垫子,随后,躺下,盖上被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楼,苏楼?”原琉璃叫了两声,结果毫无反应。 “他睡死了,你怎么叫他他都不会有反应的。”笼子里的那只小红鸟叫道。 “红红?”原琉璃将笼子捡起来。 这个关小红鸟的笼子手工的痕迹很明显,想想也知道是谁编的。而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有着胖乎乎圆鼓鼓的肚子,看起来异常讨人喜欢。 “老婆,你知道吗,这个死老头嫌我烦,就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苏红红见人睡着了,赶紧开始告状。 “你要是一直叫我恶毒的死老太婆,我也会嫌你烦的。”原琉璃戳了戳它的肚子,“这段时间,他怎么样?” 小红鸟的声音瞬间就变得醋兮兮的,“老婆你变了,你居然关心他…” “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他。” 苏红红的毛瞬间便渣开,急道,“老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没几天,他就带了个女孩子回来,现在还在他房里养着。” 这是背着你养小老婆啊… 小红鸟看着原琉璃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化莫测起来,心里正兴奋着。 只要老婆对这个又老又狗的男人失望了,很快就能投入她的怀抱啦… 但原琉璃似乎不会如他所愿,“额,不是有无怨看着吗?苏楼不至于当着无怨的面做什么吧?” “…”小红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选中的老婆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啊…根本不受她忽悠的。 你们两之间是一滴醋都灌不进去是吧? 苏红红很快就没得机会挑拨离间,很显然原琉璃不是好忽悠的。 “实话实说,不然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对付苏红红这种小孩子脾气,她自然有办法。 “其实那个女孩子是他朋友的女儿,他帮忙照看的…”苏红红只好老实交代,“我说的实话,你不许不理我。” 苏楼以前的朋友,她并没有听说过。 “那是死老头以前的事了,我也只是在几百年前诞生的,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他那个朋友是谁,不然我肯定会告诉你。”苏红红表示爱莫能助。 “你能告诉我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原琉璃揉揉它头顶的绒毛。 一夜过后。 原琉璃走进陶苒的房间,打开窗,将房间里的气味散散。 半透明的纱幔里有两个相拥而眠的身影,很显然因为她的药,这两个都已经昏睡过去。 她走过去,将地上散乱的衣服捡起来,收集进托盘送去浣洗。 负责浣洗衣服的奴婢年纪不大,还带着几分孩子的天真。 “还没见过你,你是…” “新进来伺候圣后的女官,我叫原琉璃,你叫我一声琉璃姐姐就好。”原琉璃将托盘交给她。 小婢女点了点衣服,“呀,这里怎么有男人的衣服?” “圣君昨夜歇在了娘娘那,现在都还没醒。” 原琉璃这话说的有些心机。 圣君与圣后,两情缱绻是好事,但若是到了现在都没起,就足以给外人话柄了。若是有心人要拿这个做文章,陶苒怕是得扛着祸水的名头被骂上了。 原琉璃回了圣宫主殿,正撞上了殷虔。 “你是新来伺候圣后的?”殷虔看着她的服饰,问起。 “是,没想到主祭对我有印象。” “那是,你是灵修学院最快毕业的弟子,这是整个十域都难以遇上的。” 殷虔只是和她客套两句,很快就将重点转移到了正事上。 “圣君呢?” “在圣后娘娘那歇着,怎么了?” 殷虔皱了眉,整个人脸色添了几分阴沉。 “怎么了,主祭大人?”她关切地问起。 今日殷虔要寻圣君,显然是有要事。 335支线任务 而殷虔有什么要事要找圣君,多半是和古战场圣猎有关了。 原琉璃正愁着没机会查探与大姐有关的消息,这殷虔就送上门来了。 “无事,既然圣君圣后两情缱绻,我也不好去打扰。”殷虔虽说打消了原本的打算,眉心的阴郁却并未解开。 看来这事有些急。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为主祭大人分分忧了?”原琉璃试探道。 “你…也行,等会找个内卫跟你走一趟,你们快去快回。”殷虔沉吟了小半会,同意了。 这事让一个新人干,也能降低被怀疑的可能性。 至于真正的工作,派个内卫跟着做真正动手的那个就是。 一炷香后,原琉璃收拾了东西到了集合地点。 眼前这个作着淡漠模样的人,她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是你?”苏楼很显然演了起来。 “是你啊…”原琉璃跟着一副故作惊喜的模样。 两人在外人面前确实是个没见过几面的,总得装装不熟。 苏楼思索起她的来历,“你是那个蹲过大牢的那个…” “是啊!”原琉璃配合地答着,“好久不见啊。” 明明昨晚刚见过。 “事不宜迟,两位若是有旧要叙,也得等事情办完。”殷虔出声交代二人任务,“那个人是非常重要逃犯,你们务必找到人。” 原琉璃本以为和圣猎有关,没想到是要帮圣君找个人。 虽觉失望,但多少于她查探圣宫的情况有益。 两人站上传送法阵,殷虔便启动了法阵。 眼前的场景变更着,须臾之间,两人就到了天镛城。 “这次要找的人是…”原琉璃展开手中画卷。 画像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的脸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随即看向苏楼。 这画像上的人,是她在苏楼记忆里见到的那个墨先生。 “他是前任圣君,墨非庸。” 不等她猜,苏楼直接告诉她答案。 原琉璃有些被震撼到。 墨非庸之名,她早有耳闻。 传闻他生得一身温润的气质,但于行事之间却果断狠绝,在位期间主导了那场对抗魔族的战争,圣宫之威名远慑至囚牢之渊周边。 她在魔域这么多年,关于那场战争的一切,早已经被茶馆的说书先生翻来覆去讲得快烂了,想没听过也难。 “我们这是要去找他?”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不,不是去找他,而是去杀了他。” 如果是想把人找回来,何至于要派个还不知根底的后生来。即使是想请人,这再派一个内卫跟过来的行为就值得推敲了。 这根本就是起了杀心。 看来现任圣君的上位史可不光明啊。 “这两个人都姓墨,儿子杀老爹,有够孝顺的。”原琉璃都觉得神奇。 她才刚目睹了一场弑父的悲剧,现在又要看一场。 很不爽。 “苏楼,有没有办法保住他的命?”原琉璃问起。 “先找到人再说,整个天镛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不容易。” “也对。” 苏楼将她抱起来,一个纵身。 被抱着的原琉璃只觉得眼前的地面在远离,不出几个呼吸两人就到了一座塔顶上。 登高望远,确实是个找人的好办法。 可他们脚下的街道行人如织,墨非庸人在哪,根本不清楚。 “据说他上次出现是在赏剑大会结束之后,有人在天镛城附近看到他出没。”苏楼说着情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但随着昨日有人目击到他在天镛城出现,这才确定他这些年一直隐藏在天镛城。” 当年圣君夺权,前任圣君就此失踪,谁能想到这位前任圣君会一直躲在天镛城没离开。 “他的身形和我类似,但是要比我稍微壮实一点。为了躲避追杀他可能做了易容,这才是搜寻难度最大的地方。”苏楼将向下俯瞰着。 “可你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闹市区?”原琉璃有些奇怪。 “借了林络那本书来看,知道今日会有一段父子重逢的戏码。”苏楼解释着,“作为圣君的墨念青得到了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在闹市里见到了自己的亲爹…” “然后呢?” “然后他爹要杀他,两人斗法一场,心灵受伤的墨念青失落地回去找陶苒疗伤了。”苏楼吐槽着,“很扯的是,他爹要杀他的理由是因为他爹觉得他是个孽种,是他娘和其他男人的孩子。” “这理由还真扯。”原琉璃吐槽着。 想来那本书应该没有交代墨念青是如何上位的这段往事,一上来就是一段父子相残,任谁都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挨打的那个没问题。 “那那本书有说墨念青是怎么见到自己的爹的吗?”原琉璃询问着。 既然有预言这种事,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有。” (以下内容为《首座息怒》的选段) 他自高塔上一跃而下,正想追着陶苒去。 一转头,一张沧桑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这人是个两鬓灰白的中年男子,目光却很是锐利。 “一转眼你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墨念青的眼里满是惊愕,喉头情不自禁一动,一声“爹”自口中脱出。 (选段完) “所以,我们这才来这塔上啊。” 了解了原因,原琉璃深吸一口气,脚尖自屋檐角一点,轻盈地落进了下面的人群。 她四处寻觅着。 猛地一转头,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半老乞丐支着手杖往路的一边过去。 苏楼若是弓着背,大约也是这身形。 何况她方才惊鸿一瞥,那老乞丐虽然脸上脏污,气质却与旁人格格不入。加上那模样,若是洗净脸,应该也与画像中的人相差无几。 她迅速隐匿了气息,跟了上去。 那乞丐模样的男子转过了两三个巷子,到了天镛城边缘的山区。 原琉璃躲在草丛间,监视着他。 他缓缓地走下山间的土路,到了一户草顶的破旧木屋前。 这大约是他这些年的住所。 堂堂圣君,居然沦落到住这种破烂地方,还真是令人唏嘘。 忽的,那老乞丐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原琉璃心下一紧。 被发现了? ------题外话------ 前任圣君算是圣猎篇一个重要人物,猜猜有什么作用? 336苏楼: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那老乞丐倒是没注意到她这边,只是转了个身,进了屋子。 如今是正午,那屋子里却也暗摸摸的看不清里面。 “还以为被发现了。” 原琉璃松了一口气,随后只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被人发现了! 她本能反应地甩手过去,只听一声脆响。 她一看,哎呀,打错人了。 那被打的人,正可怜兮兮地捂着脸,满脸怨念地看着她。 苏楼:流泪猫猫头jpg “苏楼?没事吧?痛不痛…”原琉璃赶紧收手。 “小璃子…你痛击队友的时候也够厉害,嘶——” “对不起…” 原琉璃歪着头,试图萌混过关。 “嗯嗯,我原谅你了。”苏楼掐着她的脸,以作报复。 他家小璃子这段时间大概是太累了,连脸上的肉都消下去不少。 原琉璃被他掐着脸,说话都有点模糊不清,“苏楼你够了…墨非庸还找不找了。” “找找找,走。” 两个下了山坡,直奔小木屋,然后敲门。 “我们不是来杀他的?” 原琉璃对于某人这种直接的操作有些迷惑。 “负责动手的是我,你的任务是跟他交涉。而且,你觉得我们两个圣宫的雌雄内鬼,真的会杀他吗?”苏楼拍拍她的肩膀。 看起来一碰就要散架的木门开了个小缝,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个孩子,不安地露出头,往门外张望。 随后门“吱呀——”地一声,缓缓打开了。 苏楼上去打招呼,“小朋友请问你家里大人…” 猝不及防地,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的肚子。 原琉璃这才看清那孩子的脸。 虽说有些稚嫩,但凭着与墨念青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几乎可以判断是墨念青的同胞兄弟。 “小玄,你做什么!”衣衫褴褛的老人见此状况都急了。 “苏楼你没事吧?”原琉璃要去查看他的情况。 “这匕首上有剧毒,你快扶他进来!”老者下了令后直接去找解药。 “我没事。” 苏楼白着一张脸,缓缓地将匕首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原琉璃急道,“这样会失血——” 她急忙将他腹部的衣物解开,随后瞪大了眼睛。 苏楼的肚子上只有一道正在逐渐消失的粉红色伤疤和一小块血渍,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那小孩都看呆了。 那匕首才刚拔出来没多久,这是什么怪物一样的恢复能力。 他低着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扒我衣服扒得越来越熟练了。” 原琉璃脸上微微一红。 她这不是关心他的伤势吗?别说得好像她馋他身子一样好吗… 随后,她的肩膀瞬间沉了下来。 苏楼,昏了过去。 “…”还真是,帅不过三秒。 原琉璃只觉得眼前有个血条一样的东西在倒退,随后蹦出一个加号和绿色数字。 很显然,苏某人虽然自我恢复能力超群,但是,扛不住毒。 “借用一下床。”原琉璃无奈地将这个家伙扛到床上,放好躺平。 “这是解药,小玄他还是个孩子,姑娘别和他计较。” 老者拿了解药过来,还点上了一盏灯。 “多谢。”原琉璃接过解药,查看一番,再给苏楼喂下。 她审视着这位头发半白的老者。 在屋内时他倒没有刻意佝偻着背,身姿挺拔,背着一只手,多少可以见得年轻时玉树临风之态。 “敢问前辈可是墨非庸墨先生?” 半百老者未动,那孩子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地瞪着她,捡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匕首。 原琉璃坐在床边,神色淡定。 “小姑娘,谁派你来的。”老者笑着。 “圣宫圣君。” 她说得直接。 那孩子警惕地握紧了匕首。 “我正是墨非庸,你来此找我,有何事?” 墨非庸很是淡定。 “奉圣君的命,来取墨非庸先生的脑袋。”原琉璃也没和他拐弯。 “你…” 那孩子一慌神,就要和她拼命。 “小玄,她不是来杀我们的。”墨非庸摁住那孩子。 “先生确定?” “你若是要杀我们,自然不会直接将你的目的告诉我们。”墨非庸淡定得很。 这里是圣域,圣域的人讲求一个以和为贵,哪会像魔域那帮人一样直来直去地说“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这样直接的话。 “你是想同我们合作?” 他猜测到了她的目的。 “是,但现在等他醒过来再说。” “不用等,我醒了。”苏楼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原琉璃对某人的身体能力表示惊叹,他这才吃下解药多久?这就清醒了。 “额,很久不见。”苏楼同墨非庸打着招呼。 “小楼?”墨非庸看着他的脸都觉得稀奇。 上百年过去,他的脸上已然满是岁月的划痕,但苏楼的模样却没有半分变化,好似这时光也无法影响其半分。 苏楼垂着眼皮,不太敢同他对视。 他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摸向原琉璃的手臂。 原琉璃抬手,握住了那只在她手肘间不安地乱动的手,那只手的指尖很凉。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苏楼似乎冷静了一点。 “墨先生…”他的声音看似平静,实则掩藏着不安。 接触到这些曾经爱慕过木青辰的人,只会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个罪人。 他像是个从犯,虽然不需要承担主要罪责,却依旧抹不去心里的愧罪。 “已经和恶人同流合污的你,是最没有资格做好人的那个。”木青辰的话言犹在耳。 曾经与恶人同行的人,除了继续堕入黑暗的深渊,别无他路。寻求救赎只会得到一场空梦。 “你这些年过得如何?”墨非庸关切着。 这样温和的态度,如同催化剂一般,让他心里的罪疚感疯狂发酵膨胀。 太尴尬了。 好在有个人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客套。 “爹你干嘛关心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玄瞪着这个家伙。 虽然他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很友善,但他可不一样。这个家伙带走了本来要跟他一起逃跑的翠纹姐姐,说不定现在翠纹姐姐还活在他手下水深火热的! 不得不防啊。 ------题外话------ 本作男主的血条可是很厚的… 从山上滚下来摔断腿,爬起来接着走。 被捅一刀,刀拔出来没半点事情。 血厚到各种受过的伤仿佛在刮痧(狗头) 337三位劲敌 但原琉璃的关注重点却在那声爹上。 这个叫小玄的男孩,是墨非庸的儿子,那不就是墨念青的兄弟? 苏楼开口直说,“你那个姐姐没事,我没拿她怎么样。” 他不想引起误会,索性直接讲了。 “她现在在你们之前住的地方,我偶尔会去探望她。如果你不信我,这是她的传音符,你可以联络她。” 小玄直接闭嘴了。 原琉璃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难怪她在天镛城赏剑大会上见到的圣君像个死人一样,原来那根本就是个傀儡。而翠纹,应当就是操控那个傀儡的人,她之所以被留下,大约是因为她照看伪圣君颇久,熟悉圣君的各种习惯。 而真正的伪圣君,应当就是她眼前这个孩子。看样子大概是被苏楼变小了,原本的模样应当和圣君年纪相仿。 小玄是圣君的兄弟,也是圣君的替身。 这个圣君还真是够狠,拿自己的亲兄弟做替死鬼。 “墨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们都已经杀上门了,还谈什么?小玄对二人怒目而视,很不待见。 但墨非庸却很是淡定,躲藏了这么多年,那身温雅淡然的气质却并未被遗弃,反而被时间沉淀得更凝实。 “确实。” 墨非庸从角落里拿了两个破凳子,撩起破烂的衣服下摆,稳稳坐下。 这是想洗耳恭听了。 “现在圣君已经发现了你们的下落,一味躲藏也不是办法。”原琉璃客观地分析着,“墨念青不是个善茬,你们活着,只会是他的心头刺,一天不除,他会日夜难安。” “继续。” “先生有没有想过反击?”原琉璃询问道。 墨非庸只是长叹一声,“何尝不想,只是如今这圣宫,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怎么说?”原琉璃问。 “如今的圣宫,有三人。这三人不除,想要夺那孽子的权,难矣。”他解释着。 “哪三人?” 墨非庸细数起人来,“这第一人,名殷虔,是我旧部,叛变于我,如今是那孽子的左膀右臂。” 殷主祭。 她知道这个殷虔不简单,却没曾想是个背主的。如今协助圣君管着圣宫大大小小事宜,所经手的事全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确实难对付。 “那第二人?” “这第二人即是孟旬,如今的内卫首领。” 原琉璃倒是知道,那个麦色皮肤性子暴躁的少年。那夜与凤惜辰一战,她便知此人实力不凡。 他能操弄星辰之力,难以应付,确实是个麻烦。 “这殷虔与孟旬,一文一武,辅佐圣君。那这第三人是何人?” “这第三个人,名武悬殊,不知何许人。殷孟二人是那孽子在明处的臂膀,而这武悬殊就是他在暗处的爪牙。”墨非庸提起此人时神色严肃,颇有忌惮。 武悬殊,这是原琉璃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武悬殊,善毒,来历不明。”她自己说出了情报。 “不,也并不是不明,他的功法,与魔域那位不幸陨落的毒尊,有相似之处。”墨非庸将自己所知告诉她。 原琉璃难得在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独孤九?是那个在魔域很有名的毒尊吗?”苏楼也奇道。 “正是,此人功法与独孤九相似,应当是传承自她。他又能调制出独孤九的奇毒,应当是独孤九陨落前收的徒弟。” 墨非庸这边分析着,丝毫没察觉到原琉璃内心的惊涛骇浪。 作为独孤九本人,她现在几乎可以气到自己坟头草着火。 她,堂堂正版,什么授权都没给,结果满世界都是未经她同意盗用她名号的,现在还有个高仿的。 原琉璃严重怀疑自己能复活是被这群盗版气得没法含笑九泉才重生复活的。 “这厮玩弄毒物,这种人实在是阴险恶毒,确实该除。”原琉璃附和道。 这冒用她名号之人,她必诛之。 “小璃子,气归气,别把自己骂进去。”苏楼小声提醒她。 玩弄毒物,她自己可是个中好手。 “没事,我双标得很,那个武狗是阴险恶毒,我可不是。”原琉璃答道。 看她这眼神,苏楼情不自禁鼓掌。 诸恶暴行不关我事,他家小璃子深得双标精髓。 “这三人,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墨非庸担忧道。 气氛有些沉默。 原琉璃深思着,她确实没法对付这些底蕴深厚的家伙。 “这三个人看起来很难对付,但若是各个击破呢?”苏楼打破了众人的思考。 墨非庸将目光转向他,“小楼,你说来听听。” “九个字,收孟旬,废殷虔,杀武狗。” “离间计。”原琉璃忽的懂了他意思。 策反孟旬,然后借着孟旬的帮助,将殷虔这个背叛者废位,至于武悬殊,自然是杀无赦。 “小楼很聪明…”墨非庸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计谋。 “嗯。” 苏楼有些不安。 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毁掉墨非庸人生的罪人,此时被受害者表扬,让他有些不自在。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被掩藏得很好。 原琉璃却感觉到她握着的手很紧张。 “那,我们先计划一下。” 两人大约在屋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原琉璃先出了门,过了一会苏楼才捧着一个盒子离开。 两人回去得很快。 殷虔接过盒子,打开,微微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盒子里的自然是墨非庸的首级。 “完成得很好。”殷虔正想嘉奖二人,却见到一个个头不高麦色皮肤的少年走了过来。 “殷虔,你是不是又让我手底下的人去干私活了?” 孟旬一上来就质问起来。 遭了质问,殷虔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着,“为圣君除害罢了,这也是维护圣君地位必要的。” “小陆,你回去干你自己的事。”孟旬打了个眼色,让苏楼人下去。 “是。”苏楼得令,下去了。 苏楼人一走,孟旬便注意到一侧安静站着的原琉璃。 “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刚从灵修学院毕业,现在是伺候圣后娘娘的女官,原琉璃。”原琉璃淡定地自我介绍着。 孟旬的脸色很是严肃。 ------题外话------ 本文祖传的三方斗争又开始了 别问为什么不写多方斗争,问就是求稳 338起火 “伺候圣后的女官?行吧,你下去吧,我有话要和主祭说。”孟旬用眼神暗示她下去。 “是。”原琉璃识趣地行了个礼,回去了。 作为墨念青的左膀右臂,这两个人居然也会有不合的时候。难怪苏楼会提议用离间计,原来他在圣宫期间,就打探清楚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去准备陶苒醒来之后的事宜。 太阳渐渐落下山。 墨念青捂着头,悠悠转醒。 他似乎做了一个旖旎的梦,醒来时似乎依旧能嗅到余韵。 房间似乎被人整理过,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而他身侧,正睡着一个少女,纤细的脖颈上缀着点点红痕。 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墨念青的眸色深沉。 他轻轻撩起她的头发,看着这张平静的小脸,用指尖去触碰她脖颈上的吻痕。 “苒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但指尖却闪起灵力的光芒,只要他心念一动,就可以轻易割断她的喉咙,让这个算计他的女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在他真的要下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圣君大人?”原琉璃推开门看着还在床上的两人,有些惊讶。 虽然这个惊讶是装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墨念青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 “已经过了一天了,圣君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才醒?”原琉璃明知故问,做戏做全套。 一整天? 墨念青只觉得自己的头在突突地痛。 堂堂圣君,因为流连女色,一整天都未去处置圣宫的事务…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圣君与圣后琴瑟和鸣,也是圣域的福分啊…”原琉璃开导着他。 “你说的也对,衣服就放在那,你人先下去。” “是。” 原琉璃离开房门。 她可没有要故意劝墨念青和陶苒和好。 距离古战场圣猎时间不多,她还想再拖一会时间。 圣君在圣猎前半月都要斋戒沐浴,不可接近女色。如今他与陶苒发生了关系,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帮陶苒得到墨念青的临幸,并借此拖延了圣猎的行程,而且事后这口黑锅还会由陶苒来帮她背。 她真是太坏了。 原琉璃伸了个懒腰回自己房间去了。 但走到门口,她便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门的温度,变得很烫。整个门如同融化的液体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流淌下地,烫得满地焦黑。 “什么情况?” 她将灵力附着在手上,推开了门。 那门被烧得滚烫,虽然有灵力保护,但她的手还是烫出一片红。 房间里到处都是半透明的蓝色火焰,还有不少火花在房间里飞舞,整个屋子就像是燃烧的幽灵房间一样诡异。 没空管自己的手,原琉璃看向那火源。 九尾狐狸正如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原本如晚霞般漂亮的红色皮毛变成了幽暗的蓝色,而且隐隐约约有些透明了。 “理理?” 这个场面她没见过。 一个红彤彤的小玩意拖着金色的笼子撞了过来。 “呜呜呜…老婆你回来就好了…”苏红红缩在她身边,“这个家伙好像是梦魇了…现在正在发狂。它的火焰温度也太高了…” “感觉到了,确实很高。”原琉璃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身体占地缩小,以防被房间里飞舞的火焰击中。 她得想办法拯救这只小狐狸。 “小璃子…” 苏楼闻声赶来,但此时整个房间里都是燃烧的火焰,将两个人隔开。 “接着。”苏楼将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扔给她。 原琉璃伸手将东西接住。 “用这个,进入它的梦境,只要能让它感觉到安全感,这个状况就能缓解了。”苏楼将使用方法告诉她。 她这才看清那个黄色的是什么东西。 “无怨?” 怎么又变成鹦鹉的模样了? 她没时间吐槽,直接进了梦境。 眼前的景象是一处山清水秀之间的小院子,但此时此刻正四处起火。 “先找人吧…” 她在火场里找起来。 火场的外围没有人,只有无情燃烧的树木。 既然火场外围没有人,那么理理应该就在火场里面。 她用灵力裹住自身,冲进火场,找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都是火焰,火光明亮,影响着视线。 既然整个房间里都是火那么理理就可能躲在没被烧着的地方。 原琉璃按照自己的思路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果然,有几条小尾巴正缩在床底下。 她连忙冲过去,将手伸进床底捞起狐狸,随后就要冲向大门。但此刻手上却传来强烈的痛感,理理大约是受惊了,张口咬住了她的手臂。 头顶燃烧的房梁摇摇欲坠,原琉璃没空管自己手上的痛感,抱着小狐狸冲出门。 就在她出门的一瞬,房梁倒塌,整个房子随之塌陷,成了一座废墟。 “没事了…没事了…” 原琉璃还有些心惊胆战,手上却轻柔地抚摸着这孩子的头。理理的口微微松开,圆溜溜的兽眼惊愕地看向她。 它觉得这个女人的怀抱很温暖… 大概是两个人在火场里待得有点久,太热了,它才会有这个感觉吧… 理理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胸脯,换了个舒服自然的姿势。 “为什么要救我?” 是想得到什么吗? 几乎它接触到的所有人,几乎都对它有所图谋。 “我高兴。”原琉璃揉揉它被火熏得热腾腾的毛皮,“大姐说了,我做什么都好,只要我高兴就行。从那之后,我做什么,只是因为我想做。” “那我是不是讨你高兴了?”理理问她。 “是。” 原琉璃将它放在腿上,将手臂包好。理理的牙口极好,活生生在她臂上咬出血痕来。 小狐狸似乎有些愧疚,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向她搭话。 “那我能继续讨你高兴吗?” “你说呢?”原琉璃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梦境消失。 房间里乱飞的鬼火收回了那只狐狸体内,随后房间里的其他火焰也逐渐熄灭。 理理半透明的身体落了下来,恢复了原本淡淡的红色毛发,尾巴盘成一团,安然睡去。 339急刹车 解决了小狐狸暴走的问题,原琉璃才坐在床上休息。 圣宫的房间都经过特殊加固。即便是当年战火连天的时代,这些墙壁也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何况现在不过是几团火。 整理了一下房间里被打翻的摆件,两个人坐在床沿上药。 “小璃子,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苏楼看着她手上通红的烫伤,仿佛老妈子一般念叨了起来。 “我有点着急救人了,下次不会了。”原琉璃指天发誓。 “这世界上的某些女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喊痛,哦不,你喊痛我也不会停的。” 苏楼翻出烫伤膏,轻柔地给她上药,上完还不忘吹两下气。 这世界上的某些男人,刀子嘴,豆腐心。 “我不是你妈,不可能下次你有危险我能第一时间跑来救你。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身安全…” “也不是不行啊…”原琉璃带着调戏的心喊了一句,“苏妈妈。” “没大没小。”苏楼没理会这女人难得的幼稚行为。 “感觉这个称呼也不错啊…苏妈妈…” 苏楼看着她笑得像个刚刚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用表情对“苏妈妈”这个称呼表示了不满。 “别叫。” “苏妈妈,苏妈妈…”大约是看到被叫这个称呼的时候,有个人耳朵泛起淡淡的红,原琉璃又多叫了两声。 忽然,她只觉得肩膀上一重,整个人就被压倒在了床上。 “小璃子啊…你再叫下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叫不出来。” 低哑的声音在耳膜边鼓噪,温柔的呼吸染红了她的耳朵,猝不及防靠近的眼睛对上了她的视线。 肩膀被人摁着,她根本爬不起来。 她的脑子里闪过她在苏楼的书架上翻到的那本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将女主角按在床上,似乎也是这么贴着人讲话来着。 然后,然后就是不可描述不可细说了。 这下她真的作大死。 但此刻的苏楼,内心也慌得一批。 他刚才脑子一热就把人摁倒了,还说了一通没羞没臊的话。 他寻思现在是不是应该上互联网去问一下,这种情况要怎么起身才不会显得很尴尬。 刚才的自己有多像跟杰哥吹水的阿伟,现在的自己就逊得像才喝几罐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的彬彬。 “额,总之!谁要当你妈妈?拒绝男妈妈!” 苏楼这一吼,直抒胸臆,表达了对当男妈妈的不满。(2分)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怒吼,而是千千万万个被当成男妈妈的男人的怒吼。(1分) “我逗你的,阿楼。” 原琉璃也意识到这个称呼确实有点过分了,所以换了个正常点的称呼。 但此刻苏楼看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深沉如夜的眼中,凝结着复杂的情绪。 “阿楼”这个称呼没多少人会叫,一个是洛沧海,另一个,在他眼前。 他的脑子有点发热,理智仿佛水蒸气一般,不断蒸发。 “这还差不多。” 苏楼借势爬起身,微微调整着呼吸。 而原琉璃坐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个人的耳朵红得滴血。 “阿楼,你耳朵很红哎…” 她刚想伸手去碰,就被某人一哆嗦躲开了。 “阿楼…” “时候不早了,未成年太晚睡觉会长不高的。” 苏楼从床上站起来,以百米跨栏的速度从窗口溜了出去,把原琉璃留在原地发呆。 所以,苏某人是在害羞吗?还…挺可爱的。 “哈哈哈哈…” 原琉璃倒在床上,想着某人方才的反应,笑得像个傻子。 而此时目睹了这二位从上药到调情的一系列过程的苏红红,恨不得掏出小手绢咬在嘴里。 她好难,自己命定的老婆被苏楼那个狗东西压着就算了,她还要看这两个人调情,看完了还要看着自己命定的老婆回味着刚才的调情嘿嘿傻笑。 这是什么“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绝望场景,她几乎都可以听到费○清的歌声在她耳边回荡,诉说着她的凄凉。 次日一早,陶苒才醒过来。 墨念青人早已经离开了。 而房间外的珠帘后头,正立着好几个站得恭敬的侍女。 “恭喜恭喜,你的禁足解了。”原琉璃没有表情地祝贺着她。 虽说她很讨厌原琉璃这个以前碍事的女人,不过她帮了自己一次,也算是将这一点功抵一小点点过了。 陶苒柔柔地抬起手,矫揉造作地下令,“伺候我起床吧…” “是。” 侍女梳头的时候,原琉璃就在一旁和她聊天。 “等下陪我出去逛逛…” “娘娘,不可。”原琉璃将这个请求驳了回去,“圣君的命令是,解了您的禁足,但是,您得陪着他,祭拜祖先,斋戒沐浴。等会就该去历代圣君的牌位前了,您还想去哪里?” 墨念青大概是怕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影响他圣猎,索性下了令,让陶苒跟他一起斋戒。 “行吧…”陶苒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钗太华丽了,换个素点的。” 原琉璃在一旁看着,并不点破。 虽说陶苒天生就一副人畜无害的纯情小白花模样,但她如今贵为圣后,若是打扮得太素净,就有些丢了圣宫的脸。堂堂圣宫的女主人,一副小家子气的打扮,被人看到可就贻笑大方了。 一番打扮,原琉璃扶着陶苒到了祭祖堂,墨念青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圣后娘娘到——” 原琉璃喊了一声,扶着陶苒跪下,只是扫了眼牌位,便出去了。 一众半旧的牌位中,新添了一个八成新的牌位。 是属于墨念青的父亲墨非庸的。 看来苏楼做出来的那个假人头,已经被交到了他手上。这人头刚一到手,就迫不及待给自己的爹新添了牌位,看来是早有准备。 果真是好孝子。 现在牌位前只剩下陶苒与墨念青二人。 墨念青扫了一眼陶苒,眉心渐拧。 这女人搞什么,祭祖这么大事,打扮得这幅小家子气给谁看? 他还未发怒,陶苒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念青大人,以前是我不好。” 难得两人独处,她得把握机会。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苏原两个人的称呼就定下来了。 为了定个称呼写一大段还踩急刹车,我太屑了。 目前楼子的高光时刻大概就是山洞里a上去那段了…还是不够勇啊…楼… 340埋下 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墨念青心里有些疑惑,但却不说破,等着看她想怎么做。 “我觉得我以前的种种,辜负了你对我的深情厚谊…”陶苒看着这漫殿的牌位。 她看着有些转性了。 这些话自然不是陶苒的肺腑之言,而是原琉璃教她说的。 “圣君再怎么厌恶你你们也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就不要有太多隔阂了。” 原琉璃笑意满盈地劝她。 虽说她还不清楚原琉璃打什么主意,也很讨厌她以前碍事的种种,但她如今就得指着她帮自己脱身,自然得听她的话。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墨念青看着满桌的牌位。 “只是看着这些牌位有些感触,历代圣君与圣后的牌位在死后并肩而立,我让我有些羡慕…” 墨念青望着她的眼睛,眼前人的眼中是他难得见到的认真。 她对他…多少是不同的。 原本他还对她有些猜忌,还因为她戴了母亲的戒指迁怒于她,她却对他存了同生共死的心。 母亲也曾说过,她什么都不要,只求一个与她同生共死的人。 他似乎,有些心动了。 “苒儿…” 墨念青随手取出一支簪子,为她戴上。 “念青哥…” “下次不要再穿得这么素净,你是圣宫的女主人,别让人小看了去。”墨念青温柔地叮嘱着。 “好,我听念青哥的…” 陶苒没想到就这么一句,墨念青就对她冰释前嫌了。 看来原琉璃这个女人虽然碍事但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而此时的原琉璃,离开祠堂后,正碰上殷虔。 看得出,殷虔如今有些烦恼。 “主祭大人,怎么皱着眉头?” “只是有些苦恼,圣君破了戒,原定的圣猎,怕是得拖后了。”殷虔摁着太阳穴,心里有些怨恨陶苒那个女人。 “其实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可以再多准备些日子,不是吗?” 她终于听到了关于圣猎的消息,内心是无比的兴奋。 “确实,但最近的孟旬,有些奇怪。”说起这个,殷虔就有些头疼。 他与孟旬合作多年,孟旬也是他举荐给圣君的,怎么最近就与他生分了。 “我觉得,就像圣君与圣后两人一般…两个人总得经历这样的时候,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心意,任何隔阂都能消解。” 原琉璃看着祠堂的方向,那里并没有动静,看来陶苒已经把墨念青拿捏住了。 “你还是太孩子气了。” “但孩子的办法,有的时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说得有理。”殷虔离开了。 孟旬难得能找到机会同陆蠡说话。 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来历虽然不明,但好歹是个厉害人才,他一直很欣赏。他已经有意,他再多待半月,就按照规矩给他升位。 “小陆,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孟旬将正准备换班的苏楼叫走。 两人到了一处没人的拐角。 “最近殷虔找你找得很勤啊…” 最近殷虔那头有事,大多是叫他去做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的信号。这也太不把他这个领头的放在眼里了。 “大多是一些杂事。”苏楼犹豫了一会,忽的问起,“但这些杂事似乎…太血腥了。” 孟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太好。 殷虔是把他底下的人当杀手用吗? “额,对了…首领,您知道墨非庸是谁吗?” 听到这个名字,孟旬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上任圣君的名头早已经消散百年,这个叫陆蠡的小子不该知道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上次,就是和圣后身边那个小姑娘出去的时候,殷主祭要我把这个叫墨非庸的男人干掉,这个男人…大概是圣君不听话的叔伯吧…” 孟旬的脑子一瞬间就炸了。 殷虔疯了不成!墨非庸再怎么落魄,他也终究是圣君的父亲!他还让人把墨非庸杀了,这不是给圣君留下一个弑父的话柄吗? “以后他再叫你做什么,你都不许再听。”孟旬给他下了令。 “是。” 看着孟旬离去的背影,苏楼冷笑起来。 看来等下就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当日孟旬和殷虔就闹了起来,据说是打扰到闭关的圣君后才不了了之。 “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开始了。” 苏楼熟门熟路地从窗口翻进来,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嗯,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原琉璃调着药水,心里有些担忧。 “担心什么?” “圣猎的消息是半点没有,这才是最麻烦的。” “也不算一点没有,至少我在内卫里有听过什么,挑选精锐秘密训练之类的消息。”苏楼歪在椅子上,看着她的侧脸。 “细说。” “说是仪仗队那边缺人,所以要挑几个相貌端正的过去训练。大概圣猎就在这几日。” “仪仗队,你去吗?” “不去,虽然我长得够帅,但因为殷虔的事,孟旬最近怕是要看我看得很紧。”苏楼换了个动作歪着,“我最近得低调点。” 两人正说着,门外便传来声响。 听这声音,苏楼像只炸毛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三两下翻出去了。 原琉璃无奈地看了一眼窗口,过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陶苒。 “圣后娘娘大半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只是来找你说说话。”陶苒进了门,扫了几眼。 她坐在了苏楼方才坐的凳子上。 凳子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怕是有人。 想不到原琉璃这个女人,看着高冷,实际上来圣宫没多久就开始会情郎了。 应该说她这种外表越正经的,内心就越肮脏吗? “那有什么话好说?”原琉璃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侧。 “本来不该有话题的,但有点疑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教我说那些话念青哥就会原谅我?” “墨念青这个人很特别,他喜欢的女人,都和他的母亲很像。” 原琉璃勾起她的下巴,“不是容貌上的形似,而是性格上的神似。” “比如你这幅坚强温柔的小白花模样,就很像他的母亲。” 陶苒只觉得她今日是来找恶心的。 341前往 墨念青喜欢自己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这话她听了都快吐了。 她今日还说要和他同生共死这种话,现在想想她都是在自找恶心。 说不定前些日子他打自己也是因为他母亲。 “别太恶心,毕竟,男人本来就是拿来利用的,不是吗?”原琉璃开始给陶苒洗脑。 躲在窗口的苏楼掏出一块糖扔进嘴里。 前排吃瓜jpg 这话就是在胡扯。 但原琉璃的下一句话把他震撼到了。 “等你拿到你想要的权利,再把他踢到一边,你要什么没有?” 苏楼觉得,自己刚才扔进嘴里的糖瞬间就不甜了。 他家小璃子不愧是魔域扛把子,真是有够狠的。 “你还真是够狠的。”陶苒哼了一句。 幸好她现在没和这个女人为敌。 原琉璃睨了她一眼,“这不就是海云圣后的名言吗?” 海云圣后,圣宫历史上著名的一代圣后。她攀附身为圣君的丈夫,又在丈夫中毒死后,夺走丈夫的权位,成了新一任的圣君,执掌圣域,稳定江山,青史留名。 这个女人的传奇一生充满着争议,有的人痛骂她蛇蝎妇人,也有的人赞她雄才大略。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确实是个风云人物,时至今日圣域也依然有仰慕她功绩的人在。 陶苒就是其一。 此刻原琉璃提起这个传奇的女人,倒是让她起了别的心思。 也对,她没必要和一个心里只有妈妈的男人计较,大不了,她可以弄死墨念青,然后顶着圣后的身份做个逍遥的小寡妇。 看陶苒动了心思,原琉璃就知道她误导成功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夫妻给她表演一出大戏了。 “说起来,圣君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圣猎?” 陶苒身为墨念青最亲近的女人,应该会了解一些内情。 “你想去?” “是,我想见见世面。听说…听说陆大哥也会去…”原琉璃故作脸红的样子,一副花痴相。 陶苒看着她这副深陷爱情无法自拔的样子,嫌弃了,“半个月之后,我带你去。” “真的吗?”原琉璃一喜。 送走了陶苒,原琉璃回到窗口。 此刻人一走,苏楼便从窗口翻了出来,坐在窗台上不停地笑。 “笑什么笑?” “很好笑——不是,很可爱。”苏楼想起某人方才的话就乐得很。 “太好了,我就可以见到陆大哥了…”苏楼模仿着她方才的表情,然后笑得愈发猖狂。 “不好笑。” 这家伙肯定是在嘲笑她演得生硬。 “嗯嗯,不好笑,太生硬了…”苏楼还在笑,仿佛吃了炫○根本停不下来。 “别笑了…”原琉璃的表情都有些龇牙咧嘴。 “好…你自己准备着,十五日后,出发圣猎。” 苏楼一个下腰,翻下窗户,以防被她打一般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 转瞬之间,邀请各家参加圣猎的帖子就发了出去。 陶苒陪着圣君一道斋戒去了,只留原琉璃无聊地坐在圣后的房间里休息。 一个人出现在原琉璃面前。 林络本是想来找陶苒,结果却意外地看到了原琉璃。 “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圣后的女官,怎么了?” 林络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古怪了。 他这段时间没关心陶苒,加上这本书上基本都在讲一些风花雪月的无聊故事,他就没怎么管。 直到最新的剧情出来,他这才本着工作负责的精神过来找人。 却没想到,这本小说里那个负责助攻的圣宫女官小九,会是原琉璃。 “没事。” 既然陶苒不在,他便离开就好。但此时原琉璃一句话,蹲住了他的脚步。 “和圣猎有关?” “你怎么…”这个女人真是神机妙算。 “苏楼跟我说过的。” 苏哥你真是内鬼,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她。林络小心拿出失忆喷剂,对着她脸上一阵喷。 为了处理某些和他们有过接触的普通人,他们准备了这种喷剂,能够暂时消除普通人对他们的印象。 这些喷剂含有麻醉效果,对于她来说,大概就是睡一会。 但是,完全没有用。 “苏楼没告诉你,只要跟你们有过半年以上接触的人是不会中招的吗?”原琉璃扇了扇鼻子,这个水雾的气味确实难闻得很。 “…”这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你小心那个和苏楼长得很像的男人,他没安好心。” 虽然两人不是朋友关系,原琉璃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林络倒是没想到原琉璃也知道苏宁梧这个人。 “苏楼有跟我说过,他以前被这个人整得很惨。你最好小心他。” “多谢提醒。”林络回去了。 他们两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要有太多交集才好。 只是,她这么一提醒,他突然觉得,苏宁梧有些奇怪。 美女前辈虽说有点高冷,待人也挺和善的,怎么对着苏宁梧就是拉下冷脸。 等着人离开,原琉璃的脸色却是担忧起来。 看来过几天的圣猎会出事啊… 圣猎之日,就在原琉璃的担忧中,到了。 圣宫的队伍整了一大半,前有仪仗,后面则是一大片白色方块阵一般的内卫。 原琉璃随侍在圣君与圣后的轿辇里,望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头顶。 圣域最具实力的势力,终于展示了它爪牙的一角。这群内卫的骁勇,绝对不亚于魔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家伙。 之后最好避开和这些人的冲突,否则肯定会让她的逃跑计划难上几十倍。 “在看什么?”墨念青似乎是注意到了原琉璃脸上的担忧。 “就是不知道古战场长什么样?就怕出什么事…” 完全不知道地形,大姐会躲在哪里,要往哪里跑,还有,那片她藏身的树林在何处,这些都被墨念青瞒得死死的。 即便是如今与他最亲近的陶苒,也问不出东西。 而且,迄今为止,那个武悬殊,还未露过面。 整个队伍几近是以贴地飞行的速度行进,两侧的风景极速倒退,不出三个时辰,便到了战场旁的飞峡城。 早有三大家族的人等在那了。 342扎营 飞峡城正是建在一座易守难攻的峡谷口而得名,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除非插翅飞起,否则难逃一死。 楚家负责镇守此地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甚少能见到像楚岁寒那样面白无须的文弱书生,就连执着羽扇的参谋,挽起的袖子下也是紧实的肌肉。 队伍到了地方就住在楚家空出来的房子里。 作为东道主的楚家在安排好众人的住所之后,就派了几个将军模样的人,来和圣君商议着之后的计划。 “古战场的地势复杂,也不知道那妖狐会躲在哪…” “整个战场有风沙肆虐,我们也很难探知其中的地形。”站在墨念青身侧的楚家老将叹了口气。 整个地形图里,正中有近半的地形未有显示,这一片风沙地分割开了两域之间的通道,故而千百年来罕有人迹。 “不能派人去探查吗?” “圣君怕是不知,那里头可是绝灵地,加上风沙环绕…进去的人,如果不是大机缘大气运,那就是神仙难救!”老将提及那片地域,也是无奈。 绝灵地内,即便是至尊境界的强者,也会灵力消散,变得和常人没有分别,遑论其他境界的人了。 至于查探地形,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再多的补给再好的兵,进了那片满是风沙的绝灵地,还是得祈求老天仁慈,别让他死在里头。 “这样,那只能算了。” 墨念青不再考虑中间的地形,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沙丘上难得的树林。 “先说一下,那九尾狐狸是如何被发现的吧。” 下首的一个小将出列,抱拳禀告起情况来。 “那九尾狐是我手下一个小卒,在这附近侦查,意外发现的,根据他的描述,那狐妖好像是受了伤,似乎在躲什么人。” “哦?” “那小卒说没看清楚那狐妖的相貌,但只看到她背后有好几条尾巴,应该是只修为深厚的狐狸。就留下了影像,事后一数,那狐狸有整整九条尾巴…” “九条尾巴的狐妖可很少见,最有名的还是魔域那个,可惜她隐居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墨念青转着手里的核桃,语气里有几分惋惜。 “青丘梦?”其中一个将领报出了那个名字。 “若是要选,她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可惜青丘梦销声匿迹已久,只能挑这只九尾狐了。” 另一个房间内,原琉璃捏着绷紧的蛛丝,听着这些人的谋划,几乎都快气炸了。 墨念青这谋划得还真是…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的脸摁进泥水里溺死。 可惜,暂时动他不得,她需要更多的线索。 她继续握着这些绷紧的丝线,听着他们谋划。 “照楚老将军看来,那受伤的九尾狐,会躲在什么区域?”墨念青问到了重点。 “难说,但不外乎那片树林附近。”楚老将军开始分析起沙盘内的情况。 “整片树林往北就是风沙肆虐的绝灵地,往南就是我飞峡城,那妖狐自然是不敢往绝灵地跑” “但我们在此镇守几月,也未见其出现,怕是这其中有另一方势力逼着这妖狐,躲在这树林里。” “有楚老将军镇守,那另一方人自然是不敢放肆,这一月以来,没有太大动静。那这狐妖,他们应该是没有得手。” 墨念青手中的核桃顿了一下。 “您说,若是我们分成两队,在森林的左右包抄,将那狐狸逼进这处绝谷…” 他指了地图上一处两方对望的悬崖,崖下是难以逃脱的激流,崖壁也光滑得难落脚。 任谁来了,都是插翅难逃。 “圣君这地方选得妙啊…” 楚老将军赞道。 “既然楚老也同意,我们便再继续商议一下细节。” 原琉璃没有窃听太久,她收了丝线,端着托盘去伺候陶苒洗脸。 自从做了这圣后,又得回墨念青的宠爱,陶苒的日子是过得一天比一天舒畅。 加上原琉璃这个之前碍手碍脚的还自己送上门来伺候她,看着她鞍前马后卑躬屈膝的,她心里意外地畅快。 “原琉璃,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伺候我的时候,不觉得拉不下脸吗?” 她垂眸看着正在仔细擦洗她手指的人,但她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就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我大哥曾经说过,最卑微的人,心里空无一物,这才是最可怜的。”原琉璃检查了一番自己刚刚擦干净的手,“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更卑微一点哦…”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陶苒。 她自己是什么出身,她也清楚,乡村卑贱的孤女出身。如果不是她身上流着三大家族之一的血液,她现在估计就在某个村寨里发烂发臭了。 越是缺乏什么东西,就越是想掩饰。一旦被人揭露出来,便会恼羞成怒。 她伸出刚刚洗干净的手,就要拍到原琉璃脸上,让这个碍眼的女人彻底闭嘴。 但她一时头脑发热,忘了这个女人是个武功高强的主。两人离着这么近的距离,轻易就能闪过她这个巴掌,还能在闪开之后扶着因为打空差点摔跤的她,笑盈盈说上一句嘲讽的话。 “娘娘要好好注意身体,别总是动气,为我这样卑贱位分的人,气坏了不值得。” “你——” “陶苒,与其调侃我,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作为圣后的地位吧…” 出身虽说是三大家族之一的陶家,但她在村寨中长大的背景在圣宫的众臣看来始终是一败笔。加上后天的修炼成绩也并不喜人,在灵修学院修习时虽然略有建树,但这个成绩也依旧不够看。 种种原因,让如今虽然得到显赫地位的陶苒不被看好,身下圣后的座位岌岌可危。 除非今次圣猎她能大显身手,否则…她后世的评定结果不外乎是一樽花瓶。 “我何尝不想?”陶苒瞪了她一眼。 “其实,你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也很简单,圣猎时自己带一队人马参与进去不就好了?”原琉璃说出了她的办法。 陶苒要靠自己的实力拿到外界的信任,而她要借陶苒的手,破坏墨念青的狩猎计划。 各取所需。 ------题外话------ 摆烂几天,初一再恢复 这几天放假回家真的…第一天晕车吐死,第二天手疼脚疼,第三天头疼脑热 (稿子在屯了在屯了,这几天卡文卡死了…) 343夜宴 入了夜,一众人也都安置好,飞峡城才进入难得的热闹中。 楚老将军下令开了酒坛,任由众人开怀畅饮。 通明的灯火映照下,整座城市开始了欢庆。 “三日后,启程狩猎。”墨念青举杯向诸位将士,“三日后,若是有人能活捉那九尾妖狐,有重赏。” “多谢圣君。” 有了圣君的鼓舞,让这些本就骁勇的战士,更是热血沸腾。 “有了圣君这番话,我等明日不拼命些,也不行了。” 一群人互相客套着,又多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陶苒借着酒劲,执杯起身。 “今日来到军营,臣妾也起了些豪情,不知三日后的狩猎,臣妾能否同去?” 她这话一出,底下便有些乱了。 自古圣猎都是只有上三境的强者方能参与,虽然造化境界参与其中也并不乏先例,但如她一般饱受诟病的,还是头一遭。 下边议论之声似水下暗流,虽细小,却凶猛。 “她这是…” “胆子够大的,居然想参加圣猎。” “上个有她这魄力的可是海云圣后啊…看来这位圣后还是有些胆魄,并非外界传闻的那么不堪啊。” “谁知道是胆子大还是心大,说不定只是个小女生不知天高地厚呢?圣猎可不是学院的小女生过家家,就她那小身板,可别被血腥气吓破胆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反正圣君看上执意要娶的女人,总不可能就是个拿来看的吉祥物吧?” 底下的众人各怀心思,而上首的墨念青,却一派淡定。 陶苒的实力有多少他心知肚明,之前种种情况,让她的实力被严重低估了。今日借圣猎的参与重新让众人见识一下,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墨念青盘着从果盘上拿下来的两个青果,声音里尽是宠溺。 “既然圣后有心,那便准了她参加。” 两人隔着距离,四目相对,那眼神粘腻得仿佛能拉丝。 原琉璃不着痕迹地拿了个果子,走到廊下去,狠狠地啃上一口。 “噫——好酸。” 她被这酸味刺激得差点把手里的果子扔了。 “是这果子酸还是那两夫妻酸啊…” 苏楼的脑袋自屋檐上伸出来,随后一个难度极高的空翻一周半,坐在了栏杆上。 (温馨提示: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你不是男主这种猴子成精,如有模仿送院作者概不负责) “都酸…” “是吗?” 苏楼直接在她咬过的果子另一边啃了一口。 “你干嘛!” 他这个举动着实是有点冲击到原琉璃的感官,微微带着温度的唇擦过手指,那个瞬间她的确是有些心猿意马了。 她的少女心只停滞在那一个瞬间。 因为下一瞬间,苏楼满脸痛苦地低下头,深深感受到了这种刻入灵魂的酸涩味。 “果然很酸,这飞峡城特产什么鬼…” “你是说这大青果,是飞峡城特产?”原琉璃看着这个平平无奇却酸掉了她的牙的玩意。 “嗯,一种名为情人果的玩意。”苏楼讲解了起来。 “这么酸还情人…” 哪有这么酸的情人? “这就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在飞峡城有对情侣,海誓山盟,结果男的背叛了女的,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女主角心生痛苦,眼泪浸湿了情人果树,所以果子才会这么酸。” 所以这情人果的情人,不是有情人的情人,是偷情的情人? “还有另一种说法。”苏楼继续讲着故事,“很久之前有一对男女互相喜欢,结果半路杀出个邪恶女妖,想要拆散二人,女妖法力高强,二人不敌,双双殉情,最后化为一颗情人果树。这情人果的酸涩,则是象征这对恋人之间的苦难。” 这?这传说竟然有两版? “就这么个果子,还有这来历?”原琉璃 “传出这第一版故事的家族,姓楚;传出这第二版故事的家族,姓君。”苏楼撑着脑袋,给出了提示。 原琉璃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你是说,这个故事是两家人编的?” “楚家和君家关系一向不太好,所以这个故事里的三个人的身份变化,其实是三个家族斗争的影射?” 苏楼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所以,猜猜看我来是要告诉你什么?” “你是说…” 苏楼搂住她的腰,翻身带她下了楼。 这屋子的楼下是一处隐秘的拐角,看不清的阴影里,似乎有两个人在说话。 原琉璃将自己缩起来,静静地聆听那二人的对话。 “那个圣后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她翻不出浪来,结果现在…”先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看那魁梧的身形,应当是楚家的某个将军。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位圣后号称历届最弱,想来对你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另一个身影站在深沉的黑暗里,原琉璃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个男人,身高八尺,声音似乎被人毁伤过,又哑又难听。 “可她的存在,对于我楚家终究是一桩祸患。陶家本该安安分分地做好那个旁观者,可偏偏要插一脚我们和君家的斗争。” “放着她继续下去也是个祸患,”阴影里的男人沉吟了一会,“不如…我帮你把她做掉好了。” “不可——”楚家的老将连忙阻止。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陶苒一说要去圣猎,楚家的人就有了动作。”苏楼放缓了呼吸,“这真是,上面的人一有动作,下面的人便忙了起来。” 原琉璃看了他一眼,“楚家要给君陶两家一个教训,所以才会挑一个软柿子先捏。” 三大家族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并不允许一方强大。一旦这种平衡被破坏,就会引起另一方势力的反扑。 “那你还不做点动作?”苏楼瞪了她一眼。 身为陶苒的贴身女官,在听到如此阴谋之后,居然还打了个哈欠,似乎想回去睡觉。 这是一个爱岗敬业的人能干的事吗? “要给陶家一个下马威,还不能驳了圣君的颜面,那就只能让她在圣猎那天掉链子,让后用她其实很弱这种理由,将自己的阴谋掩盖下去。” 结论就是。 “反正到时候陶苒肯定还能喘气,我担心个什么劲。” ------题外话------ 大家除夕快乐,祝大家春节红包拿到手软 344梦魇常在 外面说话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在继续聊着。 “说起来,我还要拜托你帮我调查一个人。”那声音沙哑的男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中食指如蛇一般交缠,两手交握扣在一起,是常人难以做出的扭曲手势。 原琉璃不自觉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臂,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恐惧得发抖。 “小璃子…你没事吧…” 怀中人异常的反应让他看向了那个手势,那个奇怪而扭曲的手势,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老将咳嗽了两声,“我们楚家力所能及,一定给你办好。” “圣后身边那个叫原琉璃的,你把她所有的底细探清楚,就当是我帮你的报酬。”男人的话让偷窥的两人心下一紧。 “她是你什么人?” “她最好不要是我什么人,否则我一定弄死她。” “哦?” “我的小师妹原琉璃,也就是魔域五十年前死掉的那个独孤九,鬼知道她用什么办法从坟里爬出来的,居然还活着。” 原琉璃狠狠地咬了下牙根,强迫自己的大脑清醒地分析状况。 这个人,居然是她的师兄,也就是被独孤延虐死的八个可怜人之一。没想到机缘巧合,她借尸还魂,这位师兄假死脱身,一对师兄妹就这么相遇了。 他的声音如此沙哑难听,大约是假死之后改头换面故意把自己毒哑的。 “嘶——” “小璃子…” 苏楼只觉得原琉璃变得有些奇怪,那双手颤抖着,伸出锋利的指甲,仿佛下一刻就要撕碎什么似的。 此地不宜久留。 他当机立断地带着人跑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原琉璃的状态还是很诡异,整个人缩成一团,手指不安地扭曲起来,像是中了什么蛊咒。 “小璃子,小璃子?” 他将手在人空洞大睁的眼前晃了晃,这才换到她一点反应。 “阿楼…阿楼,阿楼!” 像是陷入梦魇一般的原琉璃揪着他的手腕,像是扣住救命稻草一般。 “我在这,没事啊,没事…” 苏楼抱着她,感觉她脊背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她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手凉得像是从冰块里拿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从知道那个人是我师兄开始,我就有一种忍不住要弄死他的感觉。” 像是盅中蛊,渴求杀戮,直至自己成为最后生存下来的蛊王。 “那种感觉,我有点控制不住…上次我控制不住这种感觉,还是在杀我师父的时候…”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瑟瑟发抖。 她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梦魇里逃出来,好不容易过上现在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发现,曾经那个纠缠着自己的梦魇,未曾离去。 “小璃子,你是说…你控制不住想杀了他的欲望?就像是出于生存本能铲除天敌一般地想要除掉他?” 苏楼的概括非常准确。 “对…他应该也很想除掉我…虽然我不清楚他是我那几个师兄里的哪一个,但我记得那些师兄的死因和吃过的药,给我点时间我说不定能推出来他是谁。” “先别想着他。” “不行…做不到…” 她的脑子里现在全是关于在万毒谷的回忆,解谜的欲望驱使着她的大脑高速运转。 越是恐惧就越是渴望接近真相,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让人感受到说不出的恐慌。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保证有效,你凑过来…”苏楼神秘兮兮地冲她勾了勾手指。 “什么?” 原琉璃好奇地俯下身。 下一秒,温热的唇印在脸上的触觉告诉了她答案。 很奇怪的,原本高速运转的脑子开始变得迟钝,不管有什么谜题,在这个瞬间都被放下了。 “好像…确实有用…” 她的注意力确实被带歪到别的地方去了,再想把注意力投放到其他地方,脑子里总是能将方才的感觉重播出来。 “就是下次别这样了…不太好…我回去了。” 原琉璃语无伦次地站起身,回到宴席中间。 开玩笑,再和这个家伙待在一起,谁知道他下一步有什么花招。 酒席上依旧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陶苒应承着众人的赞赏,似乎并不知道狩猎那日会发生什么。 看着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来,陶苒故作关心地揶揄,“是和哪个侍卫私会去了?” 原琉璃愣了一下。 “我看你拿着个情人果出去,不会是去会情人了吧?” “…”她哪知道这是什么情人果,不过是随手一拿,没想到陶苒直接给她脑补出了一出怀春少女晚宴会情郎的戏码。 “据说,男女同吃一颗情人果,最后能过得长长久久。”陶苒好心地再补充了一句。 原琉璃如遭雷击。 难怪苏楼一见她就主动啃了一口她手里的果子,原来如此。 “多谢娘娘提醒。”原琉璃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陶苒倒是没想到她是这反应…莫非,她真的去和哪个侍卫私会偷情去了? 这样也好。 原琉璃这个女人,心黑得很,又没有太过明显的软肋,若是留到日后,怕是个心腹大患。 好在上天眷顾她,她正愁要怎么抓原琉璃的小辫子,这就送了一条过来。 等她利用完她,得到一切后,大可以借这个话头把她赏赐给圣宫里某些年纪很大还未娶妻的侍卫,以绝后患。 此时的原琉璃,当然不知道陶苒是什么心思,她花了点时间,让自己彻底冷静了下来。 有苏楼这家伙陪着,就算事情真的演变到最糟的情况,她也没必要太过担心吧… 入夜。 酒宴的热闹散去,原琉璃扶着陶苒回了房间,便见到孟旬领着一个女子过来。 “后日狩猎,以防圣后娘娘遭遇不测,许环会陪你们一块去,你给她安排个位置就好。” 他说着,身后那个女子上前来,行了礼。 “奴婢许环,见过琉璃姐姐。” 她生得有几分英气,衣饰也很简单,应当是正经受过训练的护卫。 孟旬安插这么个人过来保护陶苒的安全,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墨念青的意思。 ------题外话------ 大年初一,坐火车回老家中… 慢慢补充女主师父那一系的设定,顺便解释了女主明明很淡定,却为什么对师父有那么严重的ptsd 345狩猎队 “这是圣君的意思?” 以防万一,原琉璃多问了一句。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孟旬答道,“圣后娘娘修为有限,就怕到时有人存心陷害,防不胜防。” 高情商:圣后娘娘修为有限。 低情商:陶苒就是个弱鸡。 原琉璃理解他的苦心,毕竟现在的陶苒还没遇上什么好机缘突破境界,还在造化境巅峰徘徊,指望她现在能在圣猎上猎到什么神兽妖孽,那无异于赌一只公鸡下金蛋。 “辛苦孟首领了。” 原琉璃毫不怀疑地带着人下去了。 见到自己的人被收走,孟旬才松了一口气。 他送人给陶苒,不完全是出于忠心,也多少有些防小人的意思在。 殷虔那个家伙,心思难测。上次能假借办事之名对已经落魄的前任圣君斩草除根,这次不知会做什么。 这个原琉璃也不过是个刚从学院毕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要是再被利用了,说不定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孟首领派你过来,应该也是为了娘娘的安全着想。但是你这个性格,应该不大会伺候人。”原琉璃思索一番,“安排你做个跑腿的,如何?” “您觉得合适就好,我只负责执行我的任务。”许环答道。 “那就先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提前跟我说。”原琉璃翻出一套侍女的衣服交给她,“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适我再给你换一套。” “多谢琉璃姐姐。”许环的声音有些生硬。 “你也别叫我姐姐,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小吧?” 许环的年纪看着约莫二三十岁,她如今这幅二十不到的脸,被这么个大姐姐叫姐姐,怪怪的。 “琉璃姐姐不懂,这是规矩,您地位更高,所以我才叫你姐姐。” “原来如此,那随你了。”原琉璃也不勉强,就这么凑合凑合叫得了。 许环拿了衣服就走,干脆利落得很。 “这个孟首领送过来的人,还挺有意思。” 这种一本正经的性子,挺可爱的。 三日时光过眼烟云,转瞬就是狩猎之日。 墨念青与楚老将军按计划,各带一队人马,点兵,出关。 虽说众人都是修行之人,日行千里确实是有,可也不能把精力放在赶路上。出于省事,众人都有配备坐骑。 因着前日陶苒在宴会上的请愿,墨念青特别给她拨了一队人,排在楚老将军带的队伍里。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队伍里被安插了个拖油瓶,楚老将军的脸色不是很好。但陶苒一路上骑着马跟在他身后乖巧地叫着楚爷爷,这个态度倒是让楚老将军讨厌不起来。 “许环,派过来的这些人有没有什么不妥?”原琉璃询问起这些人的情况。 许环摇摇头,“这些人的资质都不错,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就是修为不高的样子。” “啊?” 看来楚老将军故意的,居然挑了一队预备军给她。 这帮人的修为都不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原琉璃头痛地看着这队人,却忽地看到了更让她头痛的画面。 “这位圣后娘娘可真是能作啊…”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苦恼起来。 大约是看到她去讨好楚老将军的画面,跟在队伍里的几个陶家的子弟脸色不太好了。 “看她这个样,要不是不知道还以为她姓楚呢…”陶露对着陶苒那副样子犯恶心。 在她身侧的陶纫急忙提醒道,“你嘴可闭上吧,那位可是圣后哎…别被她听到,到时候回门了少不了你一顿打。” “我怕老头那破扫帚?为了骂她挨顿打算什么?”陶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可住嘴吧…谁上次被打得哭爹喊娘来着…” “你笑我!” 两个陶家女骑着马跑远了。 楚老将军带的这队,出了关后,便带着众人直扑沙漠。 有几个之前从未参加过的家族子弟,为了追赶队伍的进度,在马上是颠得脸色苍白。 陶苒也有些受不了这场面,被颠簸得脸色苍白。 “小丫头,这就没力气了?”楚老将军的副将嘲笑道。 “我还能行…”陶苒白着一张脸,拽紧了缰绳。 看她这副坚毅的模样,这位副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缰绳一拉,离开了。 倒是楚家军伍里,有个肤色稍稍白皙的后生,脸上有些不忍。 “别逞强。”原琉璃来到她身侧提醒她,“要是真的坚持不下来,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 “不用你好心,我还能行。”陶苒瞥了她一眼。 “像你这样太拼命,等下狩猎的时候小心没力气。”原琉璃只是好心地提醒一下,“万一出什么意外,你怕是连逃命都没力气。” 她话音一落,就如同乌鸦嘴显灵一般,眼前的石滩瞬间下陷,未出几息便陷下一个大坑。 而这个大坑,好巧不巧就在陶苒脚底下。 刚刚被颠簸得半死的陶苒哪有力气脱身,周边几个人都被机警的抓着逃过一劫,就她一个不幸被落在了中间。 正当她以为她必死无疑时,余光看到那个方才偷看她的小将就要扑过来。 她眼睛一闭,只觉得腰被人一捞,没几个起落便平稳落地了,再一睁眼。 眼前这个救她的…有胸? “原琉璃?”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随后急忙看向方才那小将的位置。 那小将在扑出来的瞬间就被拉住了。 至于原琉璃,她方才离得最近。 她一蹬马鞍,奔向陶苒的方向,一把揽住她的腰,手上那串珠穗甩向一侧的尖石,动作一气呵成地带着陶苒从漩涡中心脱险。 动作漂亮得楚老将军都露出赞赏的目光。 “怎么会是你?”陶苒惊了。 这种时候来救她的不应该是个帅哥吗? “我离你最近不是我是谁?”原琉璃一脸嫌弃她的模样,“又逞强,遇到危险还不会变通,碰上你这种主子我真是…” 虽然她很弱,但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吧? 陶苒微微咬了咬牙,她保证,真的到她独揽大权的时候,她一定把原琉璃嫁给个暴力老男人泄愤。 ------题外话------ 英雄救美的桥段,但是救美的不是英雄,英雄救的也不是美人(狗头) 346你猜她能得意多久 “圣后娘娘没事吧?”几个侍女急忙跑过来搀扶。 “没事,我在的,虚惊一场罢了。”原琉璃安抚完几个小侍女,看向那个凹陷下去的沙洞。 方才还不过是人大小的地洞,现在已经长到了两倍的大小。 “这是什么?” “妈妈我害怕!” “我想回家…” 有几个没见过这场面的年轻人已经吓白了脸,哭爹喊娘地缩到了队伍后面。 “古战场中,和战士们契约的灵兽,在主人死后与其主长眠于此,受人惊扰,就会再次苏醒。”原琉璃解释着情况。 看这情况,苏醒的怕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保持冷静!所有人,有序后撤!” 楚老将军下令,众人虽然受惊,但也依令集体后撤。 原本的沙洞已经扩大到了足以将众人完全吞下的程度,却依旧在下陷,可想而知这次出现的定是一只庞然大物。 整片战场上,不知何时,狂风骤起,黑云积聚。 “现在最好后退…这出现的玩意,至少不会是普通灵兽。”原琉璃拖着人准备撤走。 一个巨大的身影冲天而起,携风伴雨,跃入天穹。 那是一条巨龙,背脊上的鳞片闪着寒光,啸声混在栖身的雷霆之中,震撼天地。 “神龙?” “是…”原琉璃只觉得头皮发麻,在战场上碰上这玩意苏醒,要命的。 “那如果成为它的新契约者会怎样?”陶苒在得知答案的瞬间跃跃欲试。 “就你现在送上去,怕是准备给它塞牙缝。哦不,你这么瘦,可能会直接从它的牙缝里漏过去…你要是想作死,别拉上我!” 楚家的队伍向她们靠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陶苒现在是整个圣域的女主人,若是出了事,他们得完蛋。 就在此时,天边那巨龙长啸一声,自半空落下。 电光耀目,遮蔽半空。 原琉璃只觉得眼前光一亮,本能地想要闪开,却见四周一片漆黑,手脚被紧紧箍住。 她是被这龙攥在爪子里了。 废了不少力气,原琉璃才从爪子缝里挤出一个头来。 眼前云雾缭绕,黑漆漆的云层间时不时擦出电光。 “半空中?” 她往周围一看,那龙的口中,似乎还叼着什么,细看才发现是一块名贵的布料,浸润得全是水液。 “我的个乖乖,陶苒不会是被吃了吧?” 似乎是听到了原琉璃的话,那块布料一抖,露出一条腿来。 “…” 陶苒人倒是没有被吃,她整个人被这龙衔在嘴里,正狼狈着。 这龙的利齿刮破了衣服,连精心梳好的发髻,也被吹得乱七八糟。 这巨龙如此强大,她若是不将其收为己用,那就是浪费。 她掐起与灵**心的咒诀,尝试去联系这巨龙的精神。 “她疯了吧…” 虽然她这么做,很有可能歪打正着,就这么契约了这巨龙。但更多的可能是失败被这巨龙震伤精神。 原琉璃费了点力气,这才将半个身子伸出龙爪。 此时陶苒的契约还在继续。 这巨龙的精神世界是个石窟,而它的精神化身正趴在石壁上,盘着身子,怒目瞪视眼前这个斗胆闯进来的人族。 “人族,你来这做什么?” “这就是你的内心世界吗?好荒芜啊…”陶苒倒是一点不怕,走向那条巨龙。 却不想那巨龙一摆尾,就要将她撕碎。 “滚开,你身上都是说谎的味道。” “我这个人很真诚。”陶苒单纯无辜地摊开手。 “可笑?你分明虚伪狠毒,少在那装了。” 被这龙一句话揭穿了本性,陶苒也不急。 “你说我狠毒,那你说说,我如何狠毒?” “不需看,自古能进入吾精神世界的人,皆是如此。弑师的凶徒,杀夫的恶妇,吾见的太多了。”那龙冷笑着,口中散发着诡异的烟雾。 “就没有一个是例外吗?” “你觉得,若是有,我还会这么说吗?”巨龙呵呵一笑,“就是不知,你的野心,有多大了?” 陶苒彻底收起了脸上的单纯。 “我要是,你未必能做到。” “说来听听。”巨龙总算起了点兴趣。 “我要金银满仓,富贵加身,再无人可看轻我。” “我要身居高位,万人敬仰,再无人敢踩我。” “我要无敌于天下,手握重权,生杀予夺。我要,做主宰一切的神。”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志坚定,连这巨龙也为之动容。 “够狠,我喜欢。” 另一侧,墨念青这队人马也看到了那满天的云翳。 “这是…”苏楼一眼就看到那云层之间游动的巨龙。 那巨龙似乎抓着什么。 “战场上的灵兽复苏,大家小心警戒!”墨念青下令道。 下一刻,那巨龙直冲下来。 墨念青正警戒,却见那龙口一张,一个人便飞至他身侧。 “好险,差点被它干掉呢…” 那个身影抱住他的肩膀时,他才发现,那个自天而下的人,是陶苒。 “苒儿,这…”墨念青看着这乖顺的巨龙,也是震惊。 陶苒抚摸着巨龙的龙须,“这是我的契约灵兽,很威风吧,念青哥。” “是。” 他身后的队伍都被震撼到了。 “这巨龙居然是圣后娘娘的契约灵兽!” “我们圣后娘娘太强了,看谁还敢说她是个花瓶!” 听着这些赞美,陶苒心中得意。眼神一动,示意巨龙松开爪子。 被巨龙抓着握了一路的原琉璃就这么被甩进了队伍里。 “没事吧…”苏楼眼疾手快地跳起来将人接住。 “没事…被这玩意抓着飞了一路,头有点晕。”原琉璃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我没想到她真的契约了那条巨龙…” “那不怪你,怪只能怪刚才,她身上的主角光环太亮了。” “这东西…” “哪怕她真的做出什么骚操作,只要主角光环够强,也有特殊的理由给她找补。”苏楼解释了一下,“说白了就是天道的亲女儿,即便被人炸成养生米粉也能复活。” “我怀疑你在夹带私货。”原琉璃瞪了他一眼。 他说的被炸成粉的那个,似乎就是她本人。 347楼子哥,我的超人 “我说独孤九,关你原琉璃什么事?”苏楼斜了她一眼。 “…” 原琉璃没说话,只是趁着人不注意,报复一般掐了他后腰一把。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讲重点。” “这么说吧,现在的陶苒,你靠实力打不赢的。”苏楼直截了当的把话摆明了。 “为什么?” “因为在某局子的小林同志的不懈努力下,陶苒现在的主角光环高到了离谱的程度。如果你去对付她,说不定在你击败她的前一秒就会出意外,旧伤复发,肚子痛,或者凭空怀孕。” “…”请不要在解释夹杂奇怪的东西。 “那这个主角光环,能削弱的吧?”原琉璃思索着。 “能,只要你现在能盖住她的风头,做什么都行。比如,现在你能从地里挖出八百神兽齐声叫你战神,让所有人闭嘴惊艳。”苏楼直接告诉她解法。 “?”整个十域,现在能数的过来的神兽也没有八百吧? 虽然她能明白意思,但是她完全不懂这是什么典故。 苏楼伸出食指,摆在她面前,“总之就是一句话,你现在跟她硬碰硬,死路一条。” “那我们之前的计划岂不是白计划了?” 她还打算利用陶苒呢… “破不了防当然就是,刮痧咯…”苏楼白了她一眼,将伤药塞给她,走开了。 原琉璃摸着伤药瓶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被那巨龙抓了一路,她的胳膊上多少也有些淤伤,乘着墨念青下令休整队伍,她自行去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帐换药。 但她没想到,刚进了营帐,就看到陶苒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原琉璃,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和你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陶苒撩起头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喜色难掩,“进来吧。” 一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有一大块坑坑洼洼的疤,看起来更加可怖。 昨日她听林络说,似乎什么百分百之后,只要她想,她做什么都会成功。 正好,她就拿原琉璃来试验一下。 她可容不下原琉璃这个碍眼的心腹大患,趁早除掉最好。 “什么意思?”原琉璃警惕起来。 “没什么。” 陶苒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似乎有什么很刺激的味道钻进口鼻里,原琉璃只觉得全身没力气地瘫软下去。 没等她解毒,陶苒直接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张定身符咒。 毒她能解,但这定身符咒她可解不了。 这符咒一拍上脑门,原琉璃就觉得全身大穴都被锁上了,手脚僵硬,动弹不得,只能躺倒在地。 “接下来交给你了,好好对她。”陶苒交代完这话,转身出帐。 “多谢娘娘。” 那大汉回了一句,转身看向原琉璃。 这确实是个小美人,圣后娘娘还答应他,事成之后还会把这个小美人赏给她做妻子。 今日他是赚大发了。 原琉璃隔着一张符纸,试图用眼神瞪死这个大汉。 那大汉对着她,伸出了手,去解她的腰带。 “别碰我。” 她想这么说,但是喉咙似乎也不太灵光,只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 腰上系的那根带子,一拉就被解开了。 原琉璃在内心里将这个大汉横切竖剖了一百遍,也只能由着这个家伙伸手去解她的里衣带子。 营帐里的烛火摇晃了一瞬。 原琉璃只听到一声闷响,风微微吹开符纸,她眼前是一只靴子。 那脚上,搭着方才那大汉的脖子。 “没事了,小璃子。”是苏楼的声音。 他脚上一颠,将大汉的脑袋抛到半空,随后飞起一脚,将人踹开。 定身符被撕了下来。 “呼,还好你在。”原琉璃坐了起来。 “要不是感觉那个陶苒不太对劲跟了过来,差点就出事了。” 苏楼伸手扶她站起来。 原琉璃揪着衣服下摆,起了身。 “额,那个…”苏楼捂着眼睛转过身,“衣服,衣服散开了…额,我去外面看着…” 他有点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嗯。” 原琉璃也很配合地背过身去,将被解开的衣带绑好。 苏楼刚才是在害羞吗?那种仿佛小孩子躲猫猫时的肢体动作,还有和平时伶牙俐齿的模样不同的结巴。 明明她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抱住,随后带着她挪动到了别的地方。 “苏…” “别说话,有人过来了。”苏楼摁着她趴下,两个人躲在营帐边上。 两个人刚一藏好,外面的人就进来了。 “琉璃她人呢?”陶苒带着墨念青进到帐篷里,“我记得她是到这来了…” 她好不容易算计了原琉璃一次,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人从自己身边铲除。 帐篷里只有一个倒在墙角的汉子,再无其他人。 “看来她去了别的地方。”陶苒倒是淡定。 既然她安排的人被解决了,这就说明原琉璃安全了。那枚定身符的效果她是清楚的,以原琉璃的修为,很难解开。 也就是说,原琉璃身边,还有个帮手,多半就是方才同她说话的那个人。 要除掉一个人,首先得毁掉她的朋友,拔掉她的翅膀,搞垮她的精神。 她也许可以找他下手。 等陶苒离开,两人才从暗处走出来。 “最毒妇人心啊…看来这下你们算是撕破脸了。” “我就没打算和她做模范主仆,这样也好,到时候把锅甩在她身上时没有负罪感。”原琉璃拍拍身上的土。 “确实,但是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方才墨念青离开时回身看了一眼,以陶苒的修为实力是看不出多少东西,但墨念青这人就未必了。 “以防万一,早做准备吧。”原琉璃踢了一脚这个已经被苏楼打晕的大汉。 某人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这个家伙怕是得晕上一会了。 “这个家伙,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原琉璃提议道。 “哦?” 苏楼知道,她心里有了主意。 “她想利用这个人对付我,我就利用他,敲她一笔,就当是收点利息。” ------题外话------ 陶苒:干不掉作者亲女鹅,所以我决定去搞作者亲儿子 檀鸽:(尔康手)妹砸不要打不过终极boss就去找另一个终极boss自杀啊 348碰瓷界典范 队伍休整结束后,众人依照着既定的路线继续行进。 原琉璃若无其事地回到陶苒身边,继续做事。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我去找你的时候都没见到你人?” 陶苒休息了一会,重新上马,大约是方才墨念青略有指导她骑术,现在她坐在马鞍上要比方才平稳很多。 如果不是这女人心眼太坏,她大概会真的佩服她。 这学习能力,这下手的稳准狠,放哪都能混的开。 “娘娘,我去上药了,毕竟方才被您那条龙抓着,搞得我整条手臂都是青的。” 原琉璃敷衍地回应完,便不再搭理她,任由陶苒被这个态度气得半死。 “距离那妖狐藏身的地方,已经不远了,大家小心,别再碰上什么灵兽复苏的情况。”墨念青交代完一切,便带着队伍出发。 大约是防着惊扰战场上的灵兽,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 直至黄昏时分,在绕过一处插满破旧旗帜的山丘之后,队伍终于看到了此行目的地的一角。 从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去,这处丘陵起伏诡异,绿树满山,若是要进去搜寻,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人。 墨念青下令暂且留下扎营。 队伍很快就安置了下来,靠近水源,背靠山体。 “你去把孟首领叫过来,我有话想同他交代。”陶苒找了个理由把原琉璃打发了出去。 “是。” 原琉璃留了个心眼,营帐里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 她出了营帐没多远,就看到苏楼朝着陶苒的帐篷走去。 “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突然把我叫过去,应该是想搞什么幺蛾子。”苏楼拍拍她的肩膀,“安心安心,你老公我从大清开国就深谙防婊治婊的奥义了。” “你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原琉璃有些反常地提醒道,“别把女人想得太简单。” “好。” 苏楼答应了下来。 陶苒的营帐内灯火通明,似乎并无古怪。 苏楼并不清楚这个女人想搞什么幺蛾子,但碍于她是圣宫的女主人,只能认命地进了营帐。 他有些谨慎,见到营帐里除了陶苒再无其他人,他便提起了警惕。 没有什么迷香,也没有奇怪的人。 “听说孟旬很看重你,我就想来见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陶苒靠近他,细细观赏。 分明那帮子内卫都是在外劳碌的命,这个男人的皮肤却白皙得像是常年养出来的。虽说相比那个惊鸿一瞥就让她一生难忘的洛桑榆略有差距,却也好看得出奇,此刻冷着一张脸,如覆雪的高大山峰,让人难以遏制攀登征服的冲动。 陶苒的靠近,让苏楼整个人汗毛倒竖,对于不熟悉的人入侵到他的亲密距离,他很是抵触。 “娘娘有事请吩咐,无事我就回去了。” 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阴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转身欲走,却被陶苒拽住手臂。 “你干什么?” 苏楼刚想甩开她的手,她却自己松开了手,柔弱地倒在地上,还顺手解开了衣领。 “你别过来…呜呜呜…不要…”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苏楼就已经明白了。 仙人跳是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墨念青急慌慌地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他的女人被推倒在地,弱弱地揪紧领口,而她身边,站着个男人。 “你做什么?”墨念青将人扶起,抱进怀里,怒瞪着眼前这人。 “什么情况?” 原琉璃带着孟旬进了帐篷,就看到正在对峙的三人。 她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她身侧的孟旬没她那么冷静,已经冲了上来。 “孟旬你来得正好,你手下的人心存僭越,试图对圣宫的圣后不轨,即刻用刑,逐出去。”墨念青直接下令。 这是要冤枉人了。 孟旬却不领旨,反而为人求起情,“人是我手下的,他一向老实,怎么会做出如此僭越之事,其中一定有误会。” 听他这话,原琉璃松了口气。有孟旬保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陶苒自然不可能任由孟旬将人保下来,啜泣着抬起头。 “孟首领,你怕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人面兽心,他扯我衣服…” 她可不能让形势反转,必须彻底将罪名按在这家伙头上。 “圣后娘娘,你别污蔑我,抓着我的手腕不放的是你,说我意图不轨的也是你,你是觉得圣君只会听信你一人的话,所以想要蒙蔽真相了?” 苏楼为自己辩解起来,“今日有圣君和孟首领在,圣君处事向来公平公正,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先给墨念青戴顶高帽,以防他袒护陶苒。 “你是伺候圣后的女官吧,麻烦你去熄掉营帐里的灯火。”苏楼看向原琉璃。 透过那双淡定的眼神,原琉璃算是肯定了,苏楼此刻确实成竹在胸。 “慢着,你解释就解释,熄灯是何意?”墨念青不解。 “属下今日不小心撒了点荧光粉在袖子上,还未冲洗干净,就被圣后娘娘叫到了这里,既然圣君要我自证清白,那我便证给你看。” 陶苒的脸色一瞬间白了下来。 她没想到苏楼藏着这招。 “娘娘既然坚称我对你不轨,那么你身上一定蹭到了大量的荧光粉,稍后熄灯,这些荧光粉就会发亮,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我也不需解释什么了。” 苏楼步步紧逼,压垮着陶苒的精神。 开玩笑,拿这种级别的仙人跳玩他,怕是不知道他套路比她深多了。 “这…”陶苒准备打退堂鼓了。 “我看就去验一次吧,也省得圣后娘娘的清白有损。”原琉璃趁机提议。 陶苒微微咬住了下唇,墨念青看得出她在紧张。 看来这出闹剧,是她策划的。 脑子还是那么蠢。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娘娘做出什么越轨的事,这荧光粉,还是不要验了。”墨念青急忙开口。 他得给自己留点颜面,今日之事再闹下去,对所有人都不好。 349担忧的理由 见墨念青想息事宁人,陶苒也顺杆爬,“想想你也没得手…这事就这么算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作罢。 她这话说得有心机。 一句没得手,以退为进,这是想把脏水往苏楼身上泼了。 “看来圣后娘娘是铁了心想污蔑我了。”苏楼闭上眼,有些强颜欢笑地看向孟旬,“首领,看来今日我只能一死,血溅当场,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陶苒以为他会辩解,但万万没想到他选择寻死,惊得脸色苍白。 以为最多打个顺子,谁知道这家伙直接上王炸。 他直接拔出孟旬腰间的宝剑,横在脖子上,仿佛英勇就义的烈女。 “小陆,小陆你冷静点,把剑放下,放下,”孟旬也是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随后急忙安抚他的情绪,“好好说话,我信你。” 开玩笑,他面前这个嚷嚷着要以死明志的可是他心头宝,就差等人熬出头未来接他班的。 孟旬他自己都怕说几句重话把这小子伤到了,结果现在姓陶的这个臭丫头一句话就要他去死。虽说陶苒身为上位,但他也不怕跟她这个废物斗一次。 “今日这事,若是圣君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明日这首领我也不必做了。” 眼看孟旬就要撂挑子走人,墨念青只得站出来主持公道。 “苒儿,和孟首领道歉。” 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他想要多得是,但是孟旬这人难得,权衡之下,自然是委屈陶苒了。 “孟首领,是陶苒莽撞…” 陶苒这个时候自然清楚,要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孟旬,还不能得罪。 “你跟我道什么歉?”孟旬指指身后的人,示意她过去。 没想到这个暴躁矮子够狠的,居然要她纡尊降贵给他的手下道歉。 “是,是…”陶苒只得从墨念青怀里钻出来,对着苏楼连声道歉。 今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且,念青哥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 “既然圣后娘娘诚心道歉,我也就受了。只是希望娘娘,下次不要主动去牵陌生男子的手,也不要在摔倒之后乱叫。” 苏楼冷着一张脸,行礼,出去了。 “属下告退。”孟旬也跟着离开。 现在整个营帐只剩下墨念青、陶苒和原琉璃三人。 空气顿时冷了下来。 “你也下去吧。”墨念青眼神示意她出去。 “是。” 原琉璃出了帐篷,松了一口气,正看到苏楼和孟旬在说话。 “日后若是她再找你麻烦,你大可差人来找我。”孟旬踮起脚,拍拍苏楼的肩膀。 她没多少日后了,苏楼本想这么说,但还是应了句,“多谢首领。” 他垂下眼睛,有些愧疚。 今日他算是利用了孟旬一回,利用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他还是有些羞愧的。 “圣猎结束后,你来帮我做事吧…” 孟旬交代了一句,就走了。 等孟旬人几乎要从视线里消失,原琉璃才过去和他搭话。 “孟首领人还不错。”她评价道。 “所以今日利用他我才有点愧疚啊…”苏楼将半个身子靠到她身上,顺便握住了她的手,“你今日手怎么这么凉?紧张我?”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为什么?” “因为,大哥就是这么被赶出李家的。”原琉璃说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李长乐找了个怀孕的少妇,让那个姑娘假装孤苦,到她大哥面前。她大哥李长宁正人君子,见到有个姑娘孤苦无依,便将人收留了,好生养着。 结果没多久那少妇的丈夫找了上来,大声污蔑她大哥人面兽心,与曹贼无异。 那妇人出来劝阻,结果滑了胎。 加上李长乐安排的人一煽动,事情就传成了李长宁掳掠人妻,奸**女,还让那个妇人怀了他的孩子。 李长宁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霎时间,李家的温雅贵公子就流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衣冠禽兽,李长乐顺理成章地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如果有女人诬赖你意图对她不轨,你是很难辩白清楚的。”原琉璃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小璃子,你想多了。”苏楼在她的发顶揉了两把,“这种方法只对你大哥那种正人君子有用,对我这种不要脸的人来说,那个女人敢这么搞我分分钟玩死她。” “这样啊,就像你今天这样,在袖子上偷偷撒荧光粉…”原琉璃理解了。 “呵,袖子上的荧光粉,是我诓他们的,结果姓陶的果然心虚。要是你今天真的熄灯了,我就露馅了。” 她一愣,才回言,“你胆子真大。” “我都说了,我从大明开国起就深谙治婊之道了嘛…”苏楼直起身,伸伸胳膊,走了。 “你之前明明说是大清。” “这种玩笑话不要搞得那么清楚,很没意思的。” 苏楼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回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 “…” 原琉璃无奈地在帐篷边找了个地方看星星,某位苏同志把她人留在这,她可没兴趣听里头那两夫妻吵架。 帐篷里。 墨念青少有的黑了脸。 “今日之事,你最好解释清楚。” “念青哥,我不是故意要找那个陆蠡麻烦的…”陶苒垂着头,不安地掰手指。 “不是故意的你还能是有意的?” 墨念青气急,手上盘的核桃都被捏出个裂隙来。 “念青哥,这你就冤枉我了。”她瞪着眼睛解释,“我怀疑那个陆蠡是借用假名混进来的,说不定是奸细呢…” 她这一说,墨念青已经信了三分,“为何这么说?” “之前,我看到他和原琉璃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结果我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陶苒心下有了主意。 “那个陆蠡,似乎是前任圣君的私生子,进圣宫是要为他爹报仇的。” 虽说这话是她瞎编的,但以墨念青对自己兄弟的心狠,肯定会帮自己把人除掉。 墨念青什么都不怕,最怕的是自己还有兄弟活在世上。 有这句话做保,她借刀杀人拔除掉原琉璃的朋友指日可待。 ------题外话------ 补充一点关于大哥的故事,解释一下璃子讨厌李长乐的理由。 有一说一,污蔑造谣这事是真的恶心 350重逢 “这样…”墨念青捏住两枚核桃,坚硬外壳撞击,发出一声脆响。 看来,他得好好注意一下这个人了。 虽然不排除陶苒在胡说八道,但这个陆蠡的小子,确实来历不明,值得怀疑。 外头偷听的原琉璃有些紧张。 墨念青和陶苒相比,更难对付,还是去通知苏楼早做准备比较好。 她进苏楼的营帐时,最先看到的不是苏楼的脸,而是一张粗糙的中年人面庞,和陶苒安排的那个男人像了个九成九。 “来了?” 苏楼背对着她,在收拾东西。 “他——”原琉璃现在看这张脸还是有点心悸。 但这张粗犷的脸发出的声音却好听得很,肆意随意,如酒半醉,“琉璃妹子,这么久不见,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啊…” “隆重介绍一下给你找的外援,史上最帅最强的破酒鬼。”苏楼头也不回地敷衍道。 “苏楼,我是你哥!”洛桑榆对这个称呼十分不爽。 “这是…易容术?”原琉璃明白了。 洛桑榆脸上的人皮面具做得很逼真,若不是耳朵附近能摸到缝隙,怕是会以为这幅尊容是天生的。 “嗯,我做的人皮面具,”苏楼无视了还在跳脚的洛桑榆,将另一块面具递给她,“给你也做了一张,日后应该用得到。” “噢。”原琉璃将东西收好,差点就忘了将正事告诉两人,“陶苒跟墨念青说,你是他失踪多年的兄弟,怕是下一步墨念青就该准备对付你了。” 墨念青这人,有势力,心也狠,对付人的手段绝不是陶苒这种小人可以比的。 “原来如此。”苏楼窜到洛桑榆身后,“桑榆哥,怎么办,有人要跟你抢你弟弟,怎么办?” 看这人一派淡定,甚至还开始演起来。 “戏收一收。”原琉璃无语。 “洗洗睡吧你。”洛桑榆敲了他脑门一下。 今夜就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 次日,众人便要进山。 青丘梦藏身的山脉绵延不断,在沙盘地形图里甚至可以看到连成一片的绿荫,不出意料,楚老将军那头应该也快进山了。 山中林树茂密,大队人马不宜前行,故众人被拆分成小队,分散行进。 原琉璃自然而然地作为近侍,被分到了和陶苒一组。 同一个队伍的,还有几个年轻的后生,看他们兴奋的模样,应当是初次参加圣猎这样的活动。 “圣后娘娘这么年轻,还收服了战场上苏醒的灵兽,真是太厉害了。”同行的贾小火和同伴窃窃私语。 “圣后娘娘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修为一定是我们中最强的。”他的同伴也附和道。 但此刻陶苒听着这群人的吹嘘,却很心虚。 若是让这群人知道,她身边那个默默探路的原琉璃修为与实战经验都在她之上,那风头岂不是全被她抢去了。 她正想着怎么除掉原琉璃,就看到原琉璃正在探路的前方,有一处空洞。 “你想对付她?”那巨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碍事碍眼,我巴不得除之而后快。”陶苒咬牙切齿。 巨龙轻呵着,“往前的路上,有一块很隐蔽的裂隙,那里头是绝灵地,掉下去容易,爬上来难,自古有不少人都被困死在那,应该很适合她。” “这样…”陶苒微微一笑。 小队行进了一会就到了巨龙所言的那处裂隙。 原琉璃正探路着,忽的在前方似乎被压过的草堆里发现了一小撮红色的毛发。 “这是…” 她还未来得及判断,后背就被人轻推了一下。 她刚想操控灵力维持平衡,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在不断流失。 绝灵地! 这地方是块绝灵地,而且是个隐蔽在地缝里的绝灵地。 来不及逃出去了,她只能操控着身体,找一个平稳的方式落地。 眼前的天光逐渐缩成一条线。 她掉进了这个地缝的深处,肩膀似乎扭伤了,灵力在不断从身体里渗透出去。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这次的运气好得离谱,掉在了一堆白骨上,没受多重伤。 这地缝下面是一处巨大的岩洞,很宽,似乎是个天然形成的地道。陶苒大约是想把她推下去,困死在这里。 她身上没带什么照明的东西,但好在掉下来的这片骨头堆里,有个闪闪发光的玩意。 她蹲下身,从骨头碎里翻出了那个玩意。 是块颜色明亮如火的水晶,触手温暖,在冰冷的地缝里显得格外珍稀。 “多谢几位前辈赠物,晚辈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有这壶烧酒,分前辈一半,就当是报答前辈赠的这枚火晶。” 原琉璃将腰上栓的酒倒了半瓶出来。 这是大哥教她的,自已故前辈处拿东西,必须要回敬点什么,否则很容易招致不幸。虽说这种说法被当成迷信,但尊敬前辈这事多干干总是好的。 这烧酒是她随身带的,大多时候都是拿来消毒应急之用。 她非常庆幸,森罗万象被她用珠串绑在手腕上,没被收到储物符里。 一手持着武器,一手持着火晶,原琉璃开始在石道里搜寻起了出路。 忽的,她听到了前面有不属于她的呼吸声。 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靠得近了,她便闻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对方应该是受了伤。 火晶暖黄的光芒照到了那个活人的身上。 入目便能看到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还有身后柔软蓬松的九条尾巴。随后她再细看那妖的脸,狐狸眼,妖妖娆娆的一张脸,和她记忆里的大姐别无二致。 “大姐?” 原琉璃跑了过去。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因为重逢而兴奋地跳动着。 但此刻一只尖利的手爪隔在了两人之间,青丘梦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向她冲过来的人。 “谁是你大姐啊——” 她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妹妹? “我是你认的妹妹。”原琉璃解释着。 “好笑,我会认妹妹?” 看着青丘梦此刻冷淡而陌生的眼神,原琉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眼前的大姐,看起来好像很聪明的样子? ------题外话------ 终于写到了重逢,但是璃子眼前的这个姐姐好像有脑子的样子,那么是怎么回事呢,且听下回分解 351失忆? 原琉璃记忆中的大姐,从来不会有像这样防备的表情。 大多时候,基本上是盯着那些漂亮的东西发呆,又或者是被她和大哥欺负得怒目圆睁。 像现在这样防备着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虽然心里还有疑惑,原琉璃却试图引导她回忆起过去,“你不记得了?你在魔域…” “我从来没去过魔域,你要是想跟我套近乎还是省省吧…”她眼神很冷,似十二月的霜。 怎么可能? 她过去在魔域上百年的生活,总不会是她的一场梦吧? “你是青丘梦?”原琉璃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认错人。 但她眼前这只狐狸眉头一皱,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这确确实实是她大姐本人了。 “那,你记得李长宁吗?”原琉璃不死心,再问。 “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青丘梦似乎反应过来了,“我明白了,你和那个男鬼是一伙的对吧?” 男鬼?这要是放在过去那些年,大姐是不会这么叫的。 如今会这么叫大哥,加上全然与她不熟的态度,应该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额,你认了他做大哥的…” “妖族规矩,我怎么可能认你们这群外族人做兄弟姐妹…”青丘梦觉得自己的脾气上来了。 这个人,似乎也认识她?而且好像也认识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鬼。 开什么玩笑?妖族的规矩,不与外族通婚交流,否则就算是自愿逐出妖族。她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 “…”原琉璃感觉自己的心态快崩溃了。 她以为见到大姐之后会是一出感人的重逢戏,结果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事实是—— 她眼前这个青丘梦似乎失去了在魔域生活时的记忆,对曾经最亲密的人态度也很冷淡防备。 至于她大哥,多半是被她甩了。 那个瞬间…仿佛过去的回忆被摔碎,再也拼凑不全了一样。 两个人之间似乎隔上了一层无形的空气壁垒,彼此无言。 “嘶——”青丘梦痛呼一声。 她掉下来的时候可没有原琉璃那运气,大大小小的擦蹭伤自然少不了。而她现在还能这么淡定地跟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女孩子说话的原因,是她身上有几根骨头扭开了,除了手根本动不了。 “别乱动。” 原琉璃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你运气挺好,只是脱臼。”原琉璃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将骨头扭正。 因为没有麻醉,被她治疗的青丘梦,痛叫了好几次。 虽然大姐并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怕疼这点依旧没变,原琉璃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我都说了跟你不熟,你怎么还救我?” 青丘梦有些疑惑。 “你以前跟我说过,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高兴,你都会支持我去做的。”原琉璃给她的胳膊上打纱布,“现在给你治伤,看到你恢复,我会很高兴。就这样…” “随你,但是…轻点。”青丘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她给自己包扎。 她心里有些疑惑。 “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能高兴就好…” 她的脑海中猛然闪过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让她很是怀念。 可她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难不成,她真的忘掉了什么事情? 她又想起那个文质彬彬的男鬼,她再醒过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虽说一直板着一张脸,对她的态度却很温柔。 她忽的问起,“你想找的那个青丘梦,是什么样的?” 她好奇,那个被她如此思念的人,是什么样的?说不定,真的是她本人呢? “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原琉璃直言不讳。 “这样…” 青丘梦确信了。那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蠢狐狸一定不是她!所以她们两个人,肯定不熟! “说起来,你是从上面那个缝隙掉下来的?” 原琉璃看了看两人头顶上那细得跟针一样的缝隙,思考着出去的办法。 这附近应当是有不少这样的地缝,说不定她们能找到一个适合爬出去的缝隙呢? “嗯,被一帮除妖师追着,脚一滑,就掉下来了。” “这样…”原琉璃思索了起来。 这么说,之前楚老将军提起的另一方势力,就是这些追杀大姐的除妖师了? 忽的,原琉璃猛地注意到她们头顶上的缝隙变暗了不少,应当是快要天黑了。 将近黄昏时分,原本在山林里分散前进的小队再次在一处水源边汇合。 苏楼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和陶苒一队的原琉璃不见了,而队伍里的人,全都一脸悲痛的表情。 “念青哥…我们在路上走着,结果琉璃她掉到地缝里去了…那个地方好像很深的样子,我们要不要去救她?”陶苒一脸担忧地跟墨念青说明了情况。 苏楼在听到原琉璃掉进地缝,脸色有一瞬的不安。 看这样子,原琉璃应该不是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陶苒暗算下去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地缝,要不…去看看?”苏楼正准备走。 谁知此时墨念青却开了口,“小陆,你留下来安抚这些人。孟旬,你找几个人过去看看。” 这是要把他留在这里了? 苏楼认命地留在原地,跟这些刚刚受惊过的年轻人交涉。 越是了解情况,他就越是觉得情况紧急。 以小璃子现在的境界,哪有地方是掉下去爬不上来的?只可能是绝灵这样的地方了。 掉下去,自身的灵力会飞快地流失。 “你似乎在担心她?”陶苒走到他身侧。 “圣后娘娘有事吗?”苏楼态度很冷淡。 陶苒却不气恼,“我就好奇,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反正原琉璃这个祸害现在死定了,她也少了个烦恼,心情舒畅,做什么她都高兴。 “这并不需要和娘娘汇报吧?”苏楼冷起脸。 “确实,我就好奇一下。”陶苒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万一你要是和她关系亲密,知道她如今掉下去的是绝灵地,岂不是要担心死?” 陶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然这个结果他更先推理出来,但其中担忧,不会消减半分。 352 “所以…圣后娘娘是来告诉我这个的?那我已知晓,辛苦您了。”苏楼敷衍道。 如果不是她现在身居高位,他现在早教她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不,我是来告诉你,她掉下去的不是普通的绝灵地,那里头,还有一只活了千百年的恶鬼,一到日暮,便会开始袭击人。” 陶苒笑了,笑得得意,得意到苏楼想弄死她。 此时的太阳,即将落下。 青丘梦身为纯正的妖族,体质自然不是常人可比,只是小半会就能行动了。 两人抱着个火晶,开始在地缝下的这个狭窄通道里寻找出路。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似乎有点过于冷了…”青丘梦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她穿得有些少,比不得原琉璃这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总觉得天一黑这地缝下就冷得出奇。 “这里的石壁表面潮湿,自然冷。”原琉璃查看着她们头顶的光线。 现下太阳几乎要落山了。再不抓紧时间,想要确定附近哪里还有地缝,只能等明早了。 “琉璃啊,你有没有觉得…有奇怪的声音?”青丘梦是狐妖,听觉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原琉璃也竖起耳朵,警惕起来。 “像是风箱一样的,人族的呼吸声。”青丘梦形容了一下自己听到的声音,“在动了…往我们这来了!” 她这话一落,原琉璃就听到了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老鼠在石壁上爬走,速度极快。 不出几时,那怪声就到了她面前。 是个巨大的黑影,看着是个人形,但那在岩壁上爬行的速度却快如壁虎。 “好快…” 原琉璃也感叹这东西的速度之快。 “小心!” 那影子向二人奔来。 这次原琉璃看清了那玩意的面貌,确确实实是个人,但他并不是用手在岩壁上攀爬,而是用装在手脚上的机关。 四肢上的机关,加上他的手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蜘蛛一般,怪异可怖。 “两个小美人…这次我可赚啦…” 那怪人一开口,原琉璃便闻到了一股怪味,是混杂着一股子血气的腥臭味。 “虽然不知道被抓住会被做什么…但…我一点也不想被抓住…”青丘梦戒备地竖起九条尾巴,准备迎战这个古怪的家伙。 “小美人,还是只狐妖啊…狐狸精好啊…”那蜘蛛怪人舔了舔干枯的唇,看得人一阵犯恶心。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狐狸精…”青丘梦咬着牙。 妖族也是有尊严的,虽说狐妖被人叫狐狸精都是常有的事,但大部分狐妖对这样的称呼都是持拒绝态度。 “那怎么可能?”那蜘蛛怪人嘿嘿地笑,随即身影一闪,攻向她。 青丘梦只挡了他一招,就后退了三步。 在这个地缝待得有些久,她身上的灵力丧失得有些多,现在的她和普通的习武之人没什么区别。 “呀,小美人,你看着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蜘蛛怪人嘲讽道。 他正调戏着人,却不防身后有人偷袭。 原琉璃手中折扇合起,直捣那怪人后背。 虽说在绝灵地里即使是神器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但神器,够硬,就够了。 后颈挨这么一下,那怪人吃痛,挥舞着手臂就要打回去。 原琉璃转了一下扇子,张开成扇,将这柄扇子作刀来用。 森罗万象削铁如泥,何况这怪人身上那堆破铜烂铁。 不出几招那蜘蛛怪人的机关上便满是断裂与划痕,看着马上就要报废。 “臭娘们!”蜘蛛怪人怒叫一声。 “再乱叫,就把你这身破玩意拆了!”原琉璃威胁道。 “呵!拆!反正你们也出不去!”那蜘蛛怪人被她们打败,也不恼,“这地方没有一点灵力,就算是能爬上去,也有一层障壁,你们最后还不是归了我?” 他说着这话时的表情,猥琐得二人想吐。 “我们有没有可能出去,不关你事。” 原琉璃飞起一脚将他的脑袋踹上墙,随后手起扇落,结束了这人的生命。 “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里真的有层阻隔的壁障?”青丘梦看向头顶,担忧道。 原琉璃甩甩扇子上的血,收了扇子,“他能在这石壁上随意攀爬,可也出不去,看来说的是真的。” “那我们岂不是完蛋?”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现在已经有人在想办法救我们了。”原琉璃倒是淡定。 而此时的苏楼,被墨念青叫到了跟前。 “这附近的守卫人手不足,暂且将你调过来。小陆你不会介意吧?”墨念青一派优雅地坐在上首喝茶。 苏楼面上淡定,心里却急。 调他来守卫这,还是近侍,这是准备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了。 他本打算入夜去寻人,结果没想墨念青这就来妨碍他计划了。 明日启程,再走上几里,到时候小璃子都不知道会被落在哪了。 这是想小璃子失去支援绝望老死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啊… “怎么会?”苏楼答。 他现在不介意把他和陶苒那破玩意一起打包收拾了。 “昨夜苒儿那个玩笑,实在是过分。我心里过意不去,有意补偿你。”墨念青看着他,像是见到贤才的明君,“你陆蠡如此人才,实在不该如此屈才地当个小小内卫。” “多谢圣君赏识,陆蠡感激不尽。”苏楼抱拳谢恩。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墨念青搞什么飞机,但是,似乎有什么阴谋。 “你也别拘礼,不如过来,陪我下盘棋?” 墨念青邀请着,将苏楼摁在了棋盘对面。 而坐在对面的苏楼有些紧张。 “我们二人,就这样,下出胜负如何?”墨念青说着规则,“若是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小要求;若是你输了,就照常继续。” 下棋?他不是很精通,这要是和墨念青下起来,他估计是满盘皆输。 “圣君这么热情,是要把我当兄弟?”苏楼笑着打马虎眼。 “我们不就是兄弟吗?” 墨念青这一句话,吓到了人。 苏楼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 353墨圣君打草惊蛇 看墨念青的眉眼,一派平淡,似乎只是无心说出的这话。 但苏楼感觉他是在话里有话。 想起昨夜小璃子跟他提到的,陶苒故意说他是墨念青的兄弟。 “圣君对下属如此平易近人,视若手足,是属下的荣幸。”苏楼也不知同墨念青聊什么,索性拍拍马算了。 墨念青不语,只是淡淡地笑,仿佛连他的拍马也是他所预料的一部分。 这种仿佛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扮小丑的表情,让他很是不爽。 “这第一局,我执白,你先,如何?”墨念青询问着。 “那就希望圣君不要介意我是个臭棋篓子了。” 苏楼皱着眉,深思熟虑地下着每一步,心下又疑惑起墨念青的意图。 所幸墨念青没打算继续和他打哑谜,而是问起了公事。 “说起来,前些日子,魔域的人混进了陶家的婚礼,当时你也在场,有什么发现?” 陶家婚宴上那个试图给小璃子投毒,结果把自己给毒死的穿山甲? 他后来调查过,那个自称魔域尊者座下门徒、杀域顶级杀手的穿山甲,所说的一切确确实实,是真的。 她的师父是魔域天下无敌第一帅尊者,听起来很牛的称呼。 在魔域,尊称不是越多越好,要是一个魔域尊者的尊称有慈禧太后的谥号那么长,不用想,肯定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像他家小璃子被称为毒尊,这种单字的尊称,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得到的。 至于那个杀域顶级杀手…这里的顶级,是一个注册好的杀手团体,人很多,但就是杂牌军。 总结… 她说的好像很nb的样子,但实际算下来其身份约等于村口打架的杀马特青年,还是有中二病的那种。 “去查了一下,一言以蔽之,杂鱼一个。”苏楼如此报告着。 墨念青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落下了一枚子。 霎时间,整个棋盘上的局势骤变,白子如蛟龙腾海,翻涌云雾,搅乱天地。 “杂鱼也是鱼,是鱼,总有跃过龙门,翻身成龙的时候。”墨念青状似无意地继续说,抬眼观察着苏楼的表情。 苏楼的眉头,似乎拧得更皱,好似在研究什么棘手的案件。 这是在暗示他有不臣之心? 他是怀疑他想谋反干掉他了?墨念青被误导,他与墨非庸是父子关系,这是想敲打他,不要动什么心思。 “鱼跃龙门,最后也要看是成什么龙,不是吗?”苏楼忽地有了思路,落子。 棋盘上,方才还摆弄风云的蛟龙,盘踞安歇,被囚进了深渊。 “也是,”墨念青忽而思索起来,“其实,你也没自己说的那么臭棋篓子。” “这是圣君有意收力相让。”苏楼淡定地看着棋盘。 墨念青确实没出全力,否则就他这水平,早被杀得片甲不留了。 “若是这龙有本事,能破除桎梏,那便是有翻云覆雨的本事。这本事若是拿来为善,这便是一方之福。若为祸一方,那便不能怪有人出手剪除了。” 墨念青又落下子,黑子的困龙之局,似有解除的征兆。 而此时,苏楼又开始了他的思索。 仿佛高中生解大学生的题,超纲了,他不会。 他是实打实的不会下棋,墨念青的落子,让整个棋局又陷入了新的困局。 而墨念青本人,也有要动手除掉他的欲望了。 若他做他手上的刀,他便安全。但若是他敢反抗,那就别怪墨念青这一方之主,心狠手辣。 墨念青就是棋盘上这条龙,如今,这龙将出渊,杀到他脸上了。 反击?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色深沉,这夜刚过了一半,时候未到,不可妄动。 两人且下着。 苏楼落下子,如今这龙将破桎而出,但不妨碍他将这桎梏,化为龙身的枷锁,随他而行。 “这龙一条,未免太过孤独了,若有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苏楼也学着墨念青的风格,说起隐喻。 既然墨念青将他误会成自己的兄弟,他也不妨反过来,让墨念青顾念点兄弟情。 棋盘上困龙的桎梏演化成型,化为另一条巨龙,两龙相携起舞。 墨念青觉得这个叫陆蠡的小子,很有意思。 “说起来,你叫陆蠡,这蠡字,可是古传说中的那个蠡?” 墨念青提起的这个叫蠡的贤人,是凡域传说中的名臣。 传闻蠡辅佐南越王,南越一夕之间国破,蠡对南越王不离不弃,尽心辅佐。最后南越王卧薪尝胆,终使南越复国。 此时提起这个人,墨念青大约是有了一点,想跟他做明君贤臣的打算了。 “是。”苏楼淡定地应着,内心却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平原之地为陆,而传说中督造烧制出琉璃器皿之人,即是那位名臣蠡。这名字的由来,不过是个小小的文字游戏罢了。 反正墨念青已经误会了,他随口乱说就是。 墨念青依旧是一切尽在掌控的笑。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有些要泛白了。 而这棋盘上,黑白二子交错,双龙起舞,未出胜负。 “听闻传说中这蠡,在辅佐南越王复国之后,便归隐山林了。”墨念青长叹一声,“终是君臣一场,就这么散了。” “那蠡是携佳人归隐,为了美人,也不算是亏。”苏楼学着他,继续打着哑谜。 他同他杀这一局棋,正是为了美人。 墨念青了然,却并未打算放过他。 斩草除根才是正道。 “但那也未必是为了美人,殊不知那蠡归隐前,说的话…” 墨念青落下棋子。 棋盘上两龙交斗,难舍难分。 “狡兔死,走狗烹。那位贤臣离去,正是防备着君王,过河拆桥。”墨念青终于,显露出了杀意。 苏楼咬了下嘴唇。 天光将亮,即将启程。 两人杀了一夜。 一旦队伍离开,原琉璃便孤立无援,只能老死在绝灵地。 墨念青这是要帮着陶苒,上屋抽梯了。 夜将明。 苏楼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关注棋局。 他得赢,赢了,才有生机。 354苏小楼声东击西 “圣君的棋艺,我自叹不如。” 他感叹着,心脏却在紧张地跳动。 来不及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启程了。 去找原琉璃的人多半是受了圣君的命令在那疯狂摸鱼,敷衍了事,时间一过就回来报告说找不到人。 他自信小璃子不会坐以待毙,但寻找出路哪是容易的事。 再不下完棋,就真的没希望了。 “再怎么不如,也能下这么久,你确实是,人中之龙。”墨念青赞他。 这时候夸他,多少有些打乱他注意力的意图。 “人中龙凤早已经腾云驾雾上青天了,我不过是水里的小鱼小虾米,不值一提。”苏楼谦让着,落子,企图挣扎。 “我之前说过,哪怕是鱼,也会有鱼跃龙门的一天。” 墨念青淡定地控制着棋盘里的局势。 虽说苏楼的黑子一直蠢蠢欲动,但终究在他控制之内。 “那若是这鱼跃过了龙门,那便是要等着,平地起惊雷,挟风伴雨,飞升成龙。”苏楼落下了棋子。 棋盘里,局势大变。 双龙原本相持不下,但瞬间,苏楼的龙忽地就如他所说一般,挟风伴雨,将另一条龙击落。 墨念青的白子大溃,胜负已定。 但,此刻输了棋局的墨念青并未心急,只是走到大帐外,将帐帘掀开。 天光大亮。 是个启程的好天气。 苏楼赢了棋,局势却依旧在他的预料之内。 “你未必胜了。” 墨念青正想这么嘲讽苏楼一句,却看到苏楼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这天气真好,这样的晴日,最好不要出现雷公电母。否则电闪雷鸣,暴雨一下,岂不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天气?”苏楼看着外面的风景。 墨念青只听见平地一声雷,直直将他们来时的山劈得树摇地动。 他瞬间明白了。 苏楼还留着后手! 此时的山林中,洛桑榆在寻路蝶的指引下,搜寻着路。 这寻路蝶夜里搜寻气味不敏感,只有天亮之时才能嗅出气味。他昨夜就在苏楼划定的区域带着寻路蝶等着,只要天光一亮,他便动手。 一小群寻路蝶停在了原琉璃掉下去的那处地缝。 洛桑榆在这地面缝隙前站定,长剑出鞘。 此时晴空不见云,但他的剑上却积聚着雷光万千。 长剑下斩,将只能容下人的地缝硬生生劈成了能塞下三五人的大小。 原琉璃和青丘梦昨夜在这地下寻了半晌,却发现。这个地道,没有出口。 两人人困累乏,靠着就这么睡下了。 这会觉刚睡着,就觉得地动山摇。 “什么情况!”原琉璃看着头顶的裂隙,拖着睡眼惺忪的青丘梦爬起来。 随即,一大片石板在重力加速度的影响下坠落在二人面前。 她们头顶的地上探出个人头来。 “琉璃妹子,你们在下面吗?”洛桑榆冲地洞里大喊。 “在——” 原琉璃应了一声,才想起这地洞里有壁障,声音未必能传出去。 “你们要是能听到!就躲开点!别被误伤了!” 洛桑榆喊完这一声,就离开了洞口。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原琉璃还是依言,躲到了一侧。 洞外,洛桑榆深吸一口气。 雷霆在他的长剑上环绕,他双手握住剑柄,积蓄着力量。 “喝啊——” 他猛地挥剑向下斩去。 绝灵地自有一层气场阻隔着与外界灵力的交流,要斩破这一层气场,即使是至尊境界的强者,也没有把握。 这一剑如九天落雷,毁灭万物,击碎一切。 原琉璃只听见上空雷震响得她耳朵疼,即使是捂上耳朵,也还是难受。 四周的灵力疯狂涌进来,钻进她身体。 这感觉就像是给气球灌气,作为被灌输灵力的人体其实不怎么好受。 原琉璃凭借着经验,调整着身体的状况,勉强舒展了一点。 但青丘梦可就没这么好受了。她掉下来的时间更久,身体里的灵力已经接近流失干净,所以恢复的时候经脉也更疼一些。 “琉璃妹子,你们快点出来,这个壁障很快就会修复!”洛桑榆提醒着。 得了洛桑榆提醒,原琉璃顾不上其他,扛起青丘梦,双脚在岩壁上一蹬,带着人飞了上来。 “哈…哈啊…” 这一口气冲上来的感觉,像是跑了几千米,喘了两口气,突然遇上一条恶犬追着咬。 原琉璃此时有些精疲力尽,当即坐在地上修炼恢复。 而她们此时的情况,被树林里的陶苒尽收眼底。 她不太放心,若是原琉璃掉下去被人救起来,她岂不是白费心机。 于是她带着林络一起过来查看情况。 林络能够预见到即将发生的情况,带上也是以防万一。 “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洛桑榆不应该出现的吗?”林络查着书,“书上也没有写他这个时候登场的。” 陶苒好奇,他手上这是什么书,居然能看到她的生平。 她有些好奇,自己的未来。 她抬眼,偷偷瞄一眼那书的内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让她意外。大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激得她脑仁生疼。 她的身世,她的未来,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她的脑海。 她倒吸一口气。 林络正查着书,忽地,整本书上的文字全部消失了。 他自己手上的系统发出了红色警报。 他很快想起苏楼提醒他的一句话,不要给陶苒看这本书。 随即,谢晚玫的通讯打了过来。 “小林,你是不是给陶苒看了书?” “美女,我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偷瞄的。”林络看着身侧捂着头露出微笑的陶苒,急道。 “一旦让书里的人看到书的内容,她的命运就不会再受书控制,”谢晚玫淡定地指导他处理这个突发状况,“现在,乘事情还没有闹大,随便找个人,干掉她,要快!” “我们自己不行吗?” “没有申请到权限,不可以随意掺合进去,否则算是犯禁。现在,去找人!”谢晚玫警告他。 林络得了指示,心里一盘算,抛下身边还在头痛的陶苒,直奔原琉璃所在的方位。 她这么多次压过陶苒的风头,说不定能把脱离掌控的陶苒干掉。 ------题外话------ 本篇决战要开始了 355女人打架 林络跑过来的动静很大,加上他并未隐蔽自身,很快就被发现了。 “谁!”负责警戒的洛桑榆察觉到动静,随即身形一闪,将人抓了出来。 林络被他抓着衣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求助的。” “说说,什么情况?”原琉璃从修炼中回过神,看向林络。 “你会帮我吗?” “看情况。”她撑着手肘,“先说问题…不会是,陶苒偷看你的书吧?” 她一语中的,林络很是讶异。 原琉璃也只是单手转着扇子玩,“别这么看着我,苏楼跟我说过,如果被记载在那本书上的人看到了书的内容,就会导致原本的书籍内容被清空重写。这个时候,如果不把那个看到书的人干掉,这一个小麻烦,就会像滚雪球一样逐渐演变成需要你们上更高级的战力才能清理掉的大麻烦。” 所以苏楼这个家伙其实姓内名鬼吧?这种事居然都敢说? “他敢告诉我,是因为相信我,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什么都好奇。”原琉璃解释了一句。 “所以,你肯帮我?”林络感觉接下来有戏。 “你到底是怎么学到这么单纯的?”原琉璃笑道,“我们不熟,要我帮你,你得给我点利益啊…” “我又没钱,难不成卖身给你?”林络一急。 “我对你的脸没兴趣,”原琉璃跟他讨价还价,“欠我三个要求,我就帮你。” 林络刚想生气,但看看抓着自己的某个好看到他想直接化身电灯泡照亮他的美的大大大帅哥,瞬间又自惭形秽起来。 他的脸确实太普通了! 他刚想讨价还价几句,就见山头上一声巨响,一条巨龙腾空而起,而陶苒已然乘着巨龙飞上半空。 没时间给他考虑了,要是陶苒真的闹出什么事来,他估计得去禁闭室体验他的老前辈苏楼同志体验过的全套服务了。 “好,你快点去干掉她!” 林络当机立断。 “好,”原琉璃起身,直奔陶苒,“桑榆哥你帮我监督他写欠条啊…” “一路小心啊,琉璃妹子。”洛桑榆跟她挥手告别,随后拿出纸笔,递给林络。 神情淡定得仿佛原琉璃只是去上学,而不是去虐人。 陶苒站在巨龙的头顶,背着手。 就在刚才,她知晓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轨迹。 魔域将有异动,而原琉璃与那个异动的源头有关,若是现在不解决她,未来她必成大患。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没想到原琉璃这个女人未来会成为压她一头的危险人物,最后差点就将她毙命。 必须趁她还没有成长起来,彻底将她解决。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心头,原琉璃就送上门来了。 “原琉璃,来的正好,你这魔道妖女,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两人还未交手,陶苒先放出狠话。 “整天为民除害的,你们就没有其他的台词了吗?”原琉璃不理她这句狠话,直接冲向陶苒。 此刻陶苒的眼前似乎浮现出原琉璃接下来的动作。 先冲近身,随后扇子下劈。 她祭出自己的长鞭,抻拉绷紧,下一刻原琉璃的扇子便自上而下地劈了下来。 两人灵力碰撞,最后还是原琉璃先后跳拉开了距离。 不给陶苒反应的时间,原琉璃在后跳的时候顺手挥出了几道灵力飞刃,干扰陶苒的判断。 但陶苒只是微微一笑,甩了两下鞭子,就将这攻击挡了下来。 原琉璃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所有的攻击,似乎都在陶苒的预料之中。 为了验证这个判断,她在半空中脚尖一点,再次攻了过去。 陶苒眼前冲过来的人速度极快,甚至在路途上留下了两道残影。那残影与她本人动作毫无分别,难以分辨。 但这样的障眼法在她眼中毫无作用,她已经知道真身会攻向哪里了! 鞭子一甩,直接抽向后背。 原琉璃矮身一闪,那鞭硬掠过头皮,割下一小缕头发。 一次两次被看穿攻击可以是巧合,但这次直接预判她的攻势,就不会是侥幸这种原因了! 陶苒能够预判到她的攻击! 再次拉开了距离。 原琉璃喘上一口气。 随后,一条布满鳞片闪着冷光的龙尾直扑她面门,陶苒开始在她的反击。 陶苒随即挥舞着鞭子冲了上来。 原琉璃这个女人命比南方夏天的蟑螂都硬,她多少吃过亏,所以她绝对不会给她任何的喘息时间。 斩草除根,这是她从墨念青身上学到的。 在原琉璃真正成为未来那个可以把她轻易干掉的强者之前,利用她新得到的预言能力,打败她! “有够难对付的!” 长鞭与龙尾先后而至,原琉璃咬牙,瞬间化身为一笼烟雾,躲闪开。 陶苒这个预言能力大概是在看了那本书后才有的。 能够预判对手的家伙她以前也遇上过,那家伙将自己的预言能力利用得纯熟,若不是那家伙突然善心大发,让她捡回一条命,她早几年就没了。 而陶苒,应该刚得到这种能力没多久,没那个大爷经验丰富,这才是她的突破口。 “我去,帅哥,你不去帮忙,是在模仿塔基巴拉桑吗?”林络写完了欠条,看着身边这位长得很帅的大神。 (原梗指路《假面骑士剑》第一集差不多结尾的剧情,橘前辈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洛桑榆只是提着剑,靠着一旁的树喝酒。 “精彩,漂亮,不愧是琉璃妹子。”他顺便夸了一句原琉璃的战斗。 大哥你清醒一点,身为这里面看起来最强的,你不去打还在这里解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现在陶苒又要攻过来了,她要往哪里打呢?肩膀还是脚踝,让我们来猜猜看…” 洛桑榆瞬间开始了沉浸式专业解说,完全无视了林络的吐槽。 陶苒这一鞭子直接抽向了原琉璃的肩膀,不料原琉璃只是肩膀一抖,闪开了。 “大失误,没有预判到原琉璃的躲闪,看来对自己的能力运用得还不太纯熟啊…这很明显是缺乏实战经验啊!” ------题外话------ 我最喜欢写女(挂)人(比)打架了… 356女人还在打架 苏哥…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一个明明很强却一直在旁观当解说的帅哥,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软妹打起来才知道是盘硬菜的凶残妹子。 林络索性不管了,随着洛桑榆一起看了起来。 原琉璃二话不说,在躲过陶苒这一击的瞬间就近身攻了上去。 她用的是短兵,和陶苒拉开距离没有优势,只有近身缠斗,让陶苒的鞭子投鼠忌器。 她一近身,和陶苒拆了两招,便看到其冷笑的脸。 “你的近身!也在我预料之中!” 只见她胸口一动,神农兽蕴灵出现,直接蹬踏在原琉璃身上。 未曾预料到她这一手的原琉璃回手去挡,被那小兽踏中手腕。 手腕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皱眉,随之而来的麻木感,让她咬了咬牙。 这被这小兽触碰到的地方像是中了毒一样,根本使不上劲。 “原琉璃,省省吧,被神农兽触碰过的东西,都会丧失生机,你的手算是废了。” 陶苒乘热打铁,直扑过来。 但她眼前这个女人却出乎意料地冷静。 “生机是吧?”原琉璃举起手中的折扇,靠近自己的手腕,“你给我消灭掉多少,信不信我都给你补回来。” 那神农兽看到她手中扇子散发出的光芒,脸色大变,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森罗万象,失踪五十年的神器森罗万象竟然在她手上!” 陶苒在听到神器二字瞬间脸色大变。 神器这玩意,放眼十域,每个域就那么几把。 而原琉璃手上,正拿着那把传说中可以创造生灵,操控万物的森罗万象! 嫉妒,她真是太嫉妒了。 她这么强运,都没见过神器;而原琉璃已经成为了神器的主人了,这让她如何不嫉妒。 她一定要把她手上的神器抢过来! 原琉璃,已经有了必死的理由! 手上麻木的感觉很快就褪去,原琉璃的手腕又恢复了知觉。 而此时,这边山头打架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那道光是…神器?”楚老将军看着天边的光芒,已然老迈的眼神中也尽是震撼。 “神器现世,必有大乱。” 墨念青也看向那道光芒所在之地,那里陶苒和原琉璃正对峙着。 “嘶——”苏楼也有些担忧起来。 神器这玩意在手,既代表巨大的力量,也意味着危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上次她亮出森罗万象的时候,可是被半个仙域的人围剿…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等着她和陶苒鹬蚌相争到精疲力竭,然后自己做那个渔翁得利呢。 “情况有点不妙。”他作出了判断。 “是挺不妙的。” 墨念青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他的手上拿着一只白玉的杯子。 那杯子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被捏得粉碎,玉片碰撞出清响。 碎杯为号! 无数如影子一般的人影倾巢而出,为首那人的身形,让他咬紧了牙。 小璃子的师兄! “五叔,动手。”墨念青下令。 “你是何人?” 苏楼问出了疑惑。 “在下武悬殊,记好了,这是给你建坟的人的名字。” “!!!”苏楼瞪大了眼睛。 他明白了! 小璃子的师兄假死逃脱师门,辗转到了圣域,最后被墨念青招揽,更名武悬殊。 而他身边的这些影子,就是武悬殊手下直属圣君的隐秘队伍! 苏楼现在哪有空担心他家小璃子,先担心担心自己比较好。 这些卫队,如同人影,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苏楼这头不容乐观,原琉璃这边也是。 有神农兽辅助,又有巨龙协同进攻,原琉璃一个打三个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看着原琉璃被自己逼得只能逃窜的份,陶苒心里忍不住的畅快。 看啊,曾经三拳两脚打败她的人现在被她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窜,有神器又如何,还不是要败在她手! 她原地结印,积蓄起了攻击。 利用她的预言能力,她已经看穿了原琉璃的行动。 原琉璃在巨龙与神农兽的夹击之下,不断艰难躲闪,就是不攻。 神农兽体型小,灵活得很;而巨龙虽然体型极大,但也并不笨重。 她唯一能和这两兽抗衡的只有速度,她必须足够快,才不会被这两只灵兽的速度赶上。 但时间逐渐耗去,她的体力也被消耗得差不多。 “呼——” 暂时拉开距离,想要喘一口气的原琉璃却忽然觉得身后一凉。 陶苒手中射出一点寒芒,直指她后心窝。 躲闪不及,原琉璃惨叫一声,身子朝前倒了下去,直直坠下半空。 “偷袭啊!太卑鄙了!”下面不能出手的林络为自己的新债主打抱不平。 “好!” 洛桑榆大喝一声,鼓起掌。 “好什么啊,全村的希望就这么没——” 忽的他眼前一闪,原琉璃已然出现在了陶苒身后,一记膝顶直达她后心。 “好障眼法!”洛桑榆激情解说了起来,揭露了原琉璃这招的奥妙,“琉璃妹子这是找准了陶苒预言的极限时间,以障眼法迷惑陶苒使出招式,再背后偷袭。这波陶苒急于求胜,没有注意到自己中了计,实在是可惜。” 林络在他的解说下看着天上被吊打的陶苒,目瞪口呆。 刚才还是天大的优势,一瞬间就逆转了。 被原琉璃不断攻击的陶苒落入下风,却也不急。 她还有两只灵兽在。 但原琉璃已经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了,折扇的暗刃弹出,直接在人身上留下伤口。 “森罗万象,生!” 陶苒被划开的伤口处瞬间就长出恶心的树芽,密密麻麻,看得人犯密集恐惧症。 “啊——”陶苒惨叫着,落了下来。 那神农兽就要下来为主人治疗,却听耳边一声雷响,一道雷光已至。 从刚才就在一旁观战的洛桑榆,此刻终于出手。 “时机已到。” 他提剑上前。 原琉璃已经夺得优势,他要做的就是,帮助她将这优势扩大。 他站在山地林间,手中长剑上蓄满了雷电。 只这一剑,就吓得那小兽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而那巨龙却不畏惧,迎了上去。 357女人打完男人打 “自寻死路,到了阴曹地府,莫要向阎王喊冤。” 洛桑榆的剑,看起来很普通,有些旧。 那剑上没有雷光,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那巨龙也是如此以为的。 直到洛桑榆抬起手,剑指向龙首。 剑光只闪过一瞬,那龙只觉自己爪上一痛,回神才发现自己的爪子被断了一只。 洛桑榆收了剑,掏出酒壶,慢悠悠地走回林络那边。 “吼——” 巨龙吃痛一声,随后那震天的吼声彻底被掐断。 方才还来势汹汹的龙,此刻四分五裂,碎成齑粉。 整个过程,看得林络目瞪口呆。 这位大神似乎只出了一招吧?一招就把那头灵兽秒杀了? 所以这位能站在解说席上激情解说,不是因为事不关己在那旁观,而是因为,他随便就能把人救下来。 “这是什么大神…”林络感叹。 上次他被阮前辈打中都没这位大哥一剑的威力大吧? “胜负已定。”洛桑榆找了个地方靠着,仿佛刚才他不是去斩龙,而是去山下酒肆喝了坛女儿红。 而此时,一只并不起眼的麻雀,飞至了洛桑榆的肩头。 原本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洛桑榆,眉心紧锁。 没有了灵兽支援,陶苒只能在原琉璃的攻势下被动防御,被打得落花流水。 原琉璃这个女人,过去果然是在魔域那种野蛮地方混的,动手的风格简单粗暴,哪痛往哪打。 “原琉璃,你打败我又如何…”陶苒见打不过,便开始揭短,“你这种魔域出身的,就是颗烂橘子。一天是魔域人,一辈子都只配在魔域那种垃圾场里待着。” 回应她的是一记窝心脚。 “气急败坏了?我说…你们这种人…一辈子只配在魔域那种阴沟里待着,就算侥幸能从阴沟里爬出来,也总有一天要滚回去…” 陶苒神色逐渐疯魔,瞪大的眼睛看着有些可怖。 但她这话入耳,对于原琉璃来说毫无效用。 “这话不该你来说。” 以陶苒的人品地位,说出这番话,对原琉璃的伤害几乎为零。 “你这种恶徒,若是不趁早消灭,必成大患。” 陶苒正想继续说下去,就被原琉璃扇了一个耳光。 “陶苒,你没资格说这种话。知道为什么吗?” “你敢打我!”她捂着脸,急道。 “打的就是你。” 原琉璃又打了一掌下去。 她手劲大,陶苒被打得头晕眼花。 “只是一门心思往高位上爬的女人,是没资格说别人低劣的。” “你——” 陶苒刚想反抗,便觉得身上长出来的那些枝桠在身体里穿行,剧痛在身体里传递。 “再见,哦不,再也不见。”原琉璃抛下她扬长而去。 陶苒只觉得身上的痛楚成倍地增长,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她脸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痛,一摸才发现生了肿泡,手指一碰就散出剧烈的疼来。 原琉璃没杀她,但是毁掉了她的脸,废掉了她的手。 凭她现在这幅样子,日后一定满脸疮疤,就这么一张脸,以后是帮不上忙了。 “原琉璃…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想动用灵力,却发现自己一运动灵力,经脉就疼得她忍受不住。 “啊啊啊啊原琉璃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 无视了身后女人的嚎叫,原琉璃回到了众人方才休息的地方。 她方一到地方,就听一句, “琉璃妹子,现在情况紧急…”洛桑榆面色严肃,手中提着剑,随时准备战斗。 “什么情况?” “楚老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正在往这边赶来,应该是被刚才神器出世引过来的。人很多,实力也够。”他将情况简单地说明了,“现在,赶紧离开。” “苏楼呢…”原琉璃想到还在圣宫营帐里的苏楼。 那边是墨念青的大本营,不少忠于他的人都在那里。她走了,苏楼就只能孤军奋战了。 “他那边我会看着,你先跑。” “不,我不能走。” “这种时候了不要任性…”洛桑榆急了。 “我没说用原琉璃的身份回去。”她掏出了苏楼给她的人皮面具。 此时此刻的苏楼,情况确实很不好。 武悬殊的来头他多少清楚,反正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小璃子当年巅峰的强度。 但那一身的毒功,确实难解。 他闪开武悬殊这一掌,却不料武悬殊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掌突袭过来。他抬手一挡,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 这一掌,有毒。 躲躲闪闪了几招下来,他便发现了一些与小璃子的异同。 同样是将一身毒功融入武技,小璃子是以武为主,靠突然混入的毒辅助进攻;而武悬殊,显然是以毒为主,所学都是如何用毒偷袭。 “这毒有点厉害…”苏楼捂着手,手臂被打中的地方陷进去许多针眼状的小孔,周围的皮肤不自然地发紫,显然是中了毒。 “自然,武先生的毒与魔域那位毒尊同源,威力自然不可小觑。”墨念青背着双手,与其身后的影子观赏着这出困兽之斗。 他正得意着,就听苏楼忽的拍起手来。 “听起来就很厉害,哇,忍不住要给你鼓掌了。” 他手臂上的毒,居然这么快就解开了? 武悬殊被他这明夸暗贬的语气一气,又要攻上来。 “我说,你这种人,跟你师妹独孤九比起来,真的很菜哎…”苏楼直接传音给武悬殊,“就你刚才这点毒,你那个师妹早一百年就研究出解毒方法了。真就是5g时代用大哥大,火星太久了。” (大哥大,上世纪的通讯工具,大概有砖头大小) “你——”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歇后语,但好像是在嘲讽他老土。 他又攻了过去,却没想他每次攻击用的毒,都被这个青年轻易化解。 “该死,为什么你能解我的毒!”武悬殊怒道。 “不好意思,在下闲得无聊的时候,有幸看过你那师妹的手稿,如果你一直都是在模仿她用的毒的话…那对我来说还真是瞌睡来枕头,考试遇原题。”苏楼笑道。 某个女人在拿到森罗万象这玩意的时候,将这把扇子扔在书架上积了半年灰,在这期间他闲得无聊,无聊着无聊着,就把书架上的笔记看完了。 没想到今日对上这位原琉璃的师兄,他还有用得上这些东西的时候。 ------题外话------ 楼哥:感谢原老师的题库,孩子很感动… 璃子:??? 358建议改为《原辅导》 武悬殊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回万毒谷那种恶心地方的。 那天晚上下着雪,他躲在一棵红梅树下瑟瑟发抖,白雪上落着红,不是红梅花瓣落下的印记,而是满地的红雪。 “小念,乖,没事了,和爹爹回家。” 那个疯子和善地伸出手,将他捞进怀里。 他吓得都不会动了。 他就这么被带回了万毒谷,在受了十二年折磨之后,才假死从那个地方跑出来。 他改换了一切,用易容术遮掩容貌,毒哑了自己的声音,改了一个和过去完全无关的名字,辗转多地,才彻底从过去的一切脱离开。 直到他的九师妹,杀掉了独孤延那个疯子之后,他开始变了。 奇怪的嫉妒情绪在他身体里不断滋长。 同样是在师父手底下受过苦,同样是学着同一份秘籍,为什么那个九师妹,就比他强那么多。 他失去了一切,名字,身份,尊严。 可那个九师妹,她得到了什么?杀死独孤延让她得到了声名,两个高手为她保驾护航,她随手做出来的毒药为她带来了千万财富。 她越是成功,就显得如今一事无成的他像个小丑。 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他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对这个师妹心生厌恶。 分明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有的人强运逢凶化吉已然登上巅峰,有的人就像他,一辈子在谷底徘徊,像阴沟里爬的老鼠。 嫉妒心驱使着他,杀死这位师妹。 但还没等他把这位师妹亲手送下地狱,她就先死在了别人手里。 意外的,在这位几乎可以算是天才的师妹死后,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直到他拿到了原琉璃的手稿。 写得很端正的字迹,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若不是其内容太过超出现如今他对毒这一物的认知,他大概会将这本手稿当场街边穷书生给老太太写的家书。 那本手稿的内容震撼了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拿到手稿时自己的心情。 震撼是一定的,那本手稿上记载的毒药制作方法,有些他甚至闻所未闻。随后,徘徊在他身上的嫉妒开始发作,像是一条虫,啃食掉他所有的同情心。 他开始庆幸,这样的天才命短,不至于挡了他的道。 他拿着这份属于自己师妹的手稿,做出了第一支以假乱真的毒药。 这些毒药在他手里,几乎可以做到与真品别无二致,他效忠的主人墨念青,也靠着这些赝品收获了数以万计的金钱。 直到这些假货在被暮色商队的人揭穿,一个叫原琉璃的小姑娘崭露头角。 奇怪的,那本应该因为他九师妹死了,世界上再无敌手的平静,破碎了。 他正想要将她斩草除根,却发现,又多来了个竞争对手。 武悬殊对眼前这人,多少有些防备。 独孤延传给他的毒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到的。 像眼前这青年一般,知晓他所有招数的解毒方法的,世间应该只有看过独孤九手稿的他一人才对。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问出了心中疑惑。 “我的师父,是你的师妹啊…”苏楼胡说八道起来。 武悬殊心中大惊。 难怪他近日一直觉得心悸,原来他师妹根本没死! “论资排辈,我好像还得叫你一声师叔,不过…你配吗?” 不等武悬殊回神,苏楼便抢攻而至。他并没有用剑,只是用体术进攻,越打越快。但武悬殊开始逐渐跟不上他的动作了。 这个青年方才并未用上全力! 只是两招,武悬殊就有些吃不住这么快的招,被打得连连后退。 连一旁观战的墨念青都察觉到了不对,随即站起身,想要上来助攻。 “圣君,这是我的家事,你莫要掺和。”武悬殊察觉到他这个意图,提醒道。 墨念青并未坐下,只是手里似乎捏着什么,只等武悬殊陷入颓势,便来助攻。 只是武悬殊刚一说完,便被苏楼揍了一拳,直接躺倒在地。 “这就倒了?诈死吧?”苏楼上前,准备补两拳。 揍人不补刀,难道等着被人残血秀死。 本着补刀思想的苏楼上前正要查看,脚腕被人拉住,紧接着剧痛自脚踝蔓延至整条小腿。 “果然有诈。” 中了一计的苏楼捂着腿。 这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整条腿都有种萎缩坏死的感觉。 “臭小子,好好感受你这辈子碰上的最后一种毒吧…”武悬殊从地上爬起来,嘲笑道,“这毒世间罕有,除非你现在把腿剁下来,否则等这毒蔓延到了脊椎,可就无人可救了。” 苏楼面色苍白,惊道,“竟然有这种毒…” “顺便提醒你,这毒只要再过半刻,你就得彻底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武悬殊还非常友善地提醒道。 “啊我死了!” 他非常夸张地矮身,随即一脚扫在武悬殊腿上,踢得他一个趔趄。 不等武悬殊反应,他再借着起身的势头往上一勾拳,直接打得武悬殊下颚差点脱臼。 “啊,怎么办,你这毒太厉害了,我好怕。”苏楼又甩过来一拳,打得武悬殊差点要和镇关西一起去开酱油铺。 他配合动作转了个身,扫了一眼帐篷外躲着的人。 他敢这么对武悬殊,全然是因为外头有个比武悬殊更厉害的在帮他。 这个人自然就是武悬殊那个九师妹,原琉璃。 “别得意,小心他下一招。” 原琉璃默默观看着某人单方面吊打自己的师兄,随即思考起来。 看武悬殊用的招数,她多少能将武悬殊的身份定在一个范围内。 那头苏楼抬脚一踹,结束了和武悬殊的战斗。 武悬殊捂着胸口,仿佛突然窒息般倒在地上,像是风箱一样喘着气。 正是这个动作,让原琉璃确定了他的身份。 “苏楼,这人是我六师兄,官晏棋。”原琉璃做出了判断。 苏楼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他姓武,应该是你五师兄。” “…你看我像是脸上有写九字吗?”原琉璃无语道。 “那倒也是。”苏楼回应道。 忽的,掌声响起。 ------题外话------ 打完前置boss现在该打最终boss了 359棋局之中 鼓掌的人正是墨念青,他看向了营帐外,似乎是在看什么人。 “不错的功夫,不愧是被你看重的人,你说对吧,孟旬。” 苏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孟旬带着人,押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进了营帐。 在被抓到的瞬间,原琉璃就摘了脸上的面具。 “你究竟是谁?”孟旬一脸不可置信,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下属会背叛他。 苏楼也看着他的眼睛,愧疚之情似乎要从眼底溢出。 “抱歉,从一开始我就是在骗你。” 而被押着的原琉璃,仿佛是个会发亮的灯笼,看着这两人深情对视。 还有这种奇怪的台词是什么情况? 她甚至能听到什么苦情的音乐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响起。 没等煽情的背景音乐播放完,墨念青就已经打破了这氛围,“孟旬,退下,这两个叛徒,我亲自处理。” 话音一落,整个帐篷似乎变得有些虚幻。 孟旬依照命令退下。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原琉璃脸色微白,她看得出,这似乎是某种阵法被引动的信号。 两人似乎处在阵法的中心,脚下似乎出现了奇异的四方格。 虚幻般的黑白两条巨龙,向二人扑来。 “刚打完陶苒的龙就得对付这家伙…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原琉璃头皮发麻。 苏楼接过话茬,“大概是个开店也会生意兴隆的好日子吧。” “这个时候就别惦记你那烂笑话了。”原琉璃思索着这个阵法的破解方法。 她对阵法并不精通。 方才紧急之间,她似乎看到墨念青的手中,正执着一枚小玩意。 “墨念青手里似乎捏着什么,黑色的,很小的东西。”原琉璃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是棋子,昨晚我一直同他下棋来着…看样子这两头巨龙,也是棋上的阵势了。”苏楼有了灵感。 “你知道怎么对付这两条龙?”原琉璃似乎感觉到了希望。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被撞到一定会受伤。” 说着,苏楼便将她扑倒,黑龙的龙须机几乎是擦着两人身体过去了。 随即,那黑龙无视了两人,冲向那白龙,两龙缠斗在了一起。 那黑白双龙纠缠着斗了一会,再次扑向二人。 “小心!”原琉璃带着人滚了个圈。 但不知为何,这次两人又是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这两条龙,似乎不会主动攻击我们。”苏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也是,那黑白双龙眼中的对手似乎只有彼此。它们并不攻击我们,只是我们碰巧站在它们互相攻击的路径上。”原琉璃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如此。”苏楼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昨夜和墨念青下棋,棋阵就有如这两条龙。” “但是这黑龙,是我用困龙的枷锁演变出来的,如果把那黑龙重新变回束缚白龙的枷锁,我们就暂时安全了。” 他说出了他的提议。 “可以试试。”原琉璃看向四周。 “注意那黑龙的,尾部,那里应该能看到一个像棋子一样的东西。”苏楼指引她的视线。 “这棋阵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由棋子联结形成,只要破坏其中的部分,就能将对应的棋子移除。你是想要倒着下棋,让棋局变成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 “没错。”苏楼直接将她扔了过去,随后自己闪身,去牵制那条白龙。 被扔出去的原琉璃在半空翻了个身,苏楼扔的方向很准,她正好落在这黑龙身上。 稳定了身形,原琉璃开始顺着龙身往龙尾爬去。 这黑龙一路抖动身子,在半空飞舞。 越是靠近黑龙的尾巴部分,抖得越厉害,原琉璃都有些站不稳身子。 她凝起精神,寻找着龙尾处的棋子。 随即,她手起刀落,尽全力向那龙尾的棋子攻击而去。 这阵法中的棋子没有她想象中坚硬,像瓷器一般,碎裂开。 棋子一碎,整条龙尾瞬间化为云雾。 没了落脚点,原琉璃直接从龙身上垂直坠落。 死定了! 这样的高度,没有缓冲地落地,她一定会死的。 但她并没有接触到地面,只是摔在了坚硬的鳞片上,硌得全身不痛快。 白龙的尾巴,不知何时被这片黑龙尾化成的云雾锁住了。 这白龙正努力地扭动着身子挣扎,动作幅度极大,抖得她被鳞片硌得生疼。 “小璃子,下一枚棋子,在黑龙靠近后爪的肚子上!” 白龙身下的地面,传来苏楼的声音。 看来苏楼是准备把破坏棋子的任务交给她了。 白龙现在被锁住尾巴,暂时失去攻击的能力,原琉璃抓住机会,乘着两龙靠近的瞬间,借着力。跳到了黑龙尾上。 有了方才的经验,她抓住黑龙的爪子根,破坏完棋子后就顺势落到了白龙身上。 被龙鳞硌到的感觉非常难受。 忽的,那白龙一个猛甩身子,她差点就被甩了出去。 白龙的后半身子直接被锁进黑云中,盘了起来。 “小璃子,没事吧?” “没事,吓了一跳。”原琉璃松了口气。 “下一个在哪?” “龙腹正中间,这次有点难,我上来帮你。”苏楼提示她。 “好。” 原琉璃将手腕上的珠串甩给他,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你这是什么玩意?这么坚固?”苏楼被拉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上的珠串。 方才缠在他手上的这玩意,忽然在他手腕上越缠越紧,最后将他们两人的手腕紧紧栓在了一起。 忽然被迫牵手的两人疑惑脸相对。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整条右手小臂被绑缚在一起,怎么都解不开。 “先解决这两条龙吧,你带我上去。” “行。” 两个人被绑在一起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奇怪,苏楼只好绕到人背后,揽住她的腰,随后仿佛夹公文包一样将人卷起来,一跃上了黑龙的背。 此时被他夹在腋下的原琉璃,心里有句真心话要讲。 某些姓苏的狗男人,如果不会抱女孩子建议直说。 看这抱人的姿势,当她是麻袋吗? 360反转啦反转啦 “圣君,我有些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从哪来的奸细。”孟旬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说他认识那个叫陆蠡的小子时间不久,但以那个小子清冷的个性,很少与外人交涉,怎么看都不像是背叛圣宫的样子。 “孟旬,你觉得那个姓陆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墨念青敲着棋子,回味着昨夜的手谈。 “性子冷,有点狂,但也有狂的资本。”孟旬即答。 这个回答让墨念青笑了起来,大约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手下还会有这么单纯的时候,觉得有些可笑。 “这困龙之局,我摆了这么多年,所见到的,大多数人,在破局之时都是选择撞南墙一般硬生生撞死在这牢笼里。”他缓缓地解释了原因,“可只有他一个,玩了点不一样的…” “您是因为这个欣赏他?” “是啊…这样有意思的人,让人如何不欣赏。”墨念青捏了两枚棋子,在手中把玩起来,“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怎么可能?”孟旬惊讶。 分明在他看来,陆蠡这个人对圣君表现出来的忠心,根本不像是演绎出来的。 “你倒是欣赏他。”墨念青对自己这个手下偏向于那个内奸似乎并不生气。 孟旬答道,“他做事利落,好使。” 对于他一介武夫来说,自己的手下,好使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并不是能被束缚的人,所以只能在他变成我们难以处理的人之前,将他扼杀在半道上。”墨念青看向棋盘。 那两个人,此刻应该正好在这棋局里被困着。 那围棋阵,正是一种阵法,能将人困入棋局之中,一旦难以破局,那就生死由命。 他正是这么想的。 但,打脸来得太快了。 他身侧的棋盘瞬间炸裂开,一男一女在烟雾之中闪亮登场。 哦,不,不是闪亮登场,是被这阵烟雾呛着了,咳嗽着登场。 完全没有任何破局而出之后的狂霸酷炫之气。 按照正常的剧本,这个时候两人应该来上一句“呔,魔头/教主/邪王,你没想到吧,老子破了你的局!”这样听起来就很有主角范的台词,奈何,两人喊的却是—— “孟首领,离他远点!” 孟旬一听这话,抬脚后退,下一刻,他原本站的位置,正立着一枚棋子。 一枚黑子。 “圣君——”他不可置信,墨念青竟然要将他也关进阵中。 “孟旬,我念你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你为何要为一个逆贼说话!”墨念青痛心疾首,“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将你逐出去了。” “他怎么可能是叛逆的奸细?”孟旬在两方之间游移。 墨念青并不准备让他继续在两方之间犹豫,不等他反应,几名身着铠甲的壮汉走进营帐,将三人扣住。 但是苏楼和原琉璃两人的手被绑在一起,只能以一种非常奇特的仿佛扭麻花一样的姿势被押着。 “楚家掺合进来了,现在不好办了…”原琉璃看向帐外,楚老将军踱步进门,在她身边向墨念青下跪行礼。 “楚老将军,这里抓到两个奸细,就交由你处置了。”墨念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且慢!”苏楼打断两人,“反正我们两个在圣域里活不过十五了,在这之前,我想做个明白鬼!” 他倒是好奇,他伪装得挺好,怎么就被墨念青抓住尾巴了? “好,那我就告诉你。也正好,为我的母亲报仇…”墨念青借了楚老将军的佩剑,走到苏楼面前。 一听到墨念青提他妈妈,苏楼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对木青辰的应激反应又起来了。 “我的母亲,人善温柔,为何你要背叛于她?” “某些人除了嘴哪善良了。”苏楼怼了回去,“醒醒吧少年,这里不是梦。” “她对你如何好,你却狼心狗肺背叛她,还把她打成重伤。”墨念青愤怒地揪起他的领子,“你若说她不是好人,你敢说你就良善了?” “他是不是好人,我也不确定,但你是不是好人,有人应该有话要说。”原琉璃抬手,拂开墨念青的手。 两个人不知何时,进了门。 一个穿着与墨念青相同的衣衫,戴着往日圣君常戴的面具。 另一个,却让墨念青大吃一惊。 分明前不久他还收到了他的首级。 这是他的父亲,墨非庸,圣宫的上一任主人,被他赶下台的上任圣君。 “你个不孝子,连弑父的事你都干得出来!”原琉璃怒斥道,“你该庆幸你那日派去的人没下狠手,没能坐实你不孝之名!” 一旁的楚老将军眼中有一瞬的惊讶。 “那又如何…我是圣君,圣宫的主人,你能拿我如何?”墨念青淡定地松开手,任由两人摔在地上。 这里是圣域,他们眼前的墨念青,正是坐在圣君位子上的人,有谁敢对他放肆不敬。 即便他弑父又如何,只要他一天是圣君,就没人敢反抗他。 原琉璃咬了咬牙,做了个小动作。 站在一侧的人,冷笑,“可笑!你不过是首座,也敢妄自称自己为圣宫的主人?” 这个声音,与墨念青像了个九成九。 “这…”有几个军士犯迷糊了。 这营帐里,竟然有两个圣君! “诸位将士,我,前任圣君墨非庸,曾经将自己的位置传给了我的儿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墨非庸开口准备解释一番,“就是我身侧的这位,才是众人所认定的圣君!” 霎时间,营帐内身经百战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军士也有些没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原来这个戴面具的才是真圣君,那这个墨念青是什么来头? 首座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万万越不过圣君去的,可这么多年,圣君都是墨念青玩弄在手掌之间的傀儡,这可是,以下犯上了! “这个逆子,盗用圣君的名义,多次行不轨之事。”墨非庸怒斥道。 “虽为首座,但却用圣君之名,还真是不忠。”原琉璃趁势补刀。 墨念青有一瞬的怔愣,这是要他来背黑锅了。 361疯魔 他不由得冷笑。 分明他们都是父亲的儿子,但偏偏父亲将宠爱都给了年幼的那个。 大约是父亲早已经厌弃了母亲,才会对母亲生下的他也是态度冷淡。 “说到底,分明最初都是你偏心。”墨念青剑指自己的父亲,仿佛那是自己的仇敌。 “这个台词…这剧情似乎往大型家庭伦理苦情豪门连续剧发展了。”苏楼思索道,“他的下一句话不会是‘如果不是你,我娘怎么会xxx!’” 还好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墨念青与墨非庸这对父子身上,没人听见他这句吐槽。 墨非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这个儿子。 “如果不是你,我娘怎么会被人掳走!你却在她离开之后把那个女人带了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提起往事,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喊,但咬牙切齿,显然对这个父亲痛恨至深。 “你怎么知道他会说这话?”原琉璃看着热闹。 “见多了,这种场面都快刻进dna里了…接下来是应该来句‘仔啊,你不明白…’”苏楼感觉自己光是说台词都要胃疼死了。 “念青,你不明白…”墨非庸不知要怎么跟他解释当年的事情。 这孩子如此在意他的母亲,若是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其实是个恶劣的女人,对于他而言也是个打击。 楚老将军不出声,显然是想看戏了。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墨非庸沉默着,只是受着他的指控,并不反抗。 他虽已然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的模样,往昔的气度却还在,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回想起昔日那个执掌圣宫的主人。 “你自己抛弃旧人另寻新欢,你要解释什么?” 墨非庸将眼睛移向了苏楼。 他想起即将和木青辰成亲的那个晚上,他坐在高楼窗边,麻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分明月色正好,清辉播撒,他却将自己缩在窗下的阴影里。 他走了过去,“小楼,在想什么?” 看到墨非庸的脸,少年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乱飘,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墨先生,如果…额,我有一个朋友…他遇上了点麻烦。” 如果一个人说,他有一个朋友,那就应该考虑,这个朋友是不是他自己。 “什么麻烦?”墨非庸将这个少年当弟弟一般,连带着说话都很耐心。 “就是…他的朋友告诉他,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个坏女人,而且…一直在欺骗他。但他很喜欢那个女人,他会相信自己的朋友…还是那个坏女人?” 苏楼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墨非庸认清木青辰的本性,只能用这种方式暗示一下。 多少他自己也有些愧罪感。 墨非庸有些听懂了他的意思,大约是这孩子年纪轻轻碰上的情感问题,“小楼,你说实话,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额…”苏楼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个理解,反正,能给墨非庸做点思想工作就行,他回应道,“对,没错。” “你那个朋友说的女人,是怎样的?” “喜欢打着善意的旗号,其实有自己的目的…可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这个女人伪装得太好,还是我那个朋友在胡说八道?” 墨非庸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如果你那个朋友是想挑拨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你最好和那个朋友绝交;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应该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世界上比那个女人好得多的女孩子不少,你早晚会遇上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苏楼应当是在提醒他。 他从木青辰身边解脱了。 他遇到了另一个更值得的人。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长子,陷进去了。 这命运真是该死的搞笑。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母亲会因为你爱上他人而流泪?”墨念青依旧在为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母亲她,明明那么温柔善…” “啪!” 一声耳光在营帐内响起。 “善良啥子,我扇死你个不清醒的玩意。”苏楼拎着原琉璃过来,直接一巴掌打断墨念青声情并茂地为母申冤。 大约是真的被气到了,此时的苏楼有些胸口起伏。 “我告诉你,你妈是个什么人。” 还对这不孝孽子存什么仁慈,直接摁着他的脑袋往南墙上撞,撞到他脑子清醒为止! “这个女人可以借着所谓的善良,达成她自己的愿望。她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虐待欲,在报复完对手之后将别人赶尽杀绝,甚至连那个人的孩子都不放过。” 墨念青在听到这个事实时,不可置信。 “你大概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这种女人善良。” “你分明信口雌黄…” 他不愿相信,但是苏楼直接传了一段画面给他。 整个营帐瞬间安静了。 一旁已经被事情发展震撼到的孟旬已经不敢说话了。 先是自己寄予厚望的下属背叛了自己忠诚的势力,然后是前任圣君跟自己的现任主子僵持不下,现在自己的前下属打了自己的主子,而且他的前下属好像还是自己主子上一辈的人? 这刺激的关系,这震撼的剧情,他啃得手里的瓜都要掉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墨念青喃喃道。 他的母亲温柔和善,怎么会是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 他还想将这样的女人接回家? “事实摆在你眼前你是想说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吗?”苏楼问道。 “对,是我眼睛的问题…”他有些疯魔般,将手指插进了自己的眼睛。 众人大骇,墨非庸痛心疾首。 墨念青竟然直接将自己弄瞎了。 “哈哈…哈哈…娘,这样你就还是我心里那个娘…我看不到啦…”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没人敢再靠近他。 他疯了。 “真是场悲剧。”原琉璃看向苏楼。 此刻的苏楼沉着一张脸,搂着她走出去了。 “你还好吗?” 苏楼难得地没那么多话。 大约这场悲剧也有他出的一分力,所以他反而没有事情结束的轻松感。 原琉璃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慰他起来。 ------题外话------ 老实说,跟着木青辰后期的楼子就真的很傻孩子的感觉 然后自闭结束之后… 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社交恐怖分子楼 奇怪的成长路线??? 362 “阿楼,一把剑,握在大侠手里,就是行侠仗义的剑;握在将军手里,就是保家卫国的剑;握在贼寇手里,就是把为非作歹的剑。” “那把剑握在谁手里,有什么样的名声,都是那把剑主人的名声。那把剑又有什么对错?” 她看着他。 “所以那把剑就是个工具,对吧?”苏楼应了一声。 “对,就是工…”原琉璃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这样岂不是就是说苏楼就是个纯纯的工具人,不太好,她便改口道,“不是,这剑应该是有自己的意识,它又没想过让自己变成什么样。” 大约是没想到原琉璃这样聪明的人也会有这么笨嘴拙舌的时候,苏楼失笑。 “小璃子,我又不是剑。” “那你不郁闷吗?”好好一把神器,被恶人用来作恶,心里估计膈应得慌。 “我很久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早就想通了。” “啊…”那她刚才的话不会是,一篇废话吧? “不过这话由你来说,挺顺耳的。”苏楼将脑袋歪向她。 两个人在一丛丛营帐之间一路走到了山边,才反应过来。 “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好像算是圣宫的叛徒吧…”原琉璃忽然反应过来。 他们两个,一个打伤了圣后,一个逼疯了圣君,百分之一千的圣宫叛徒了。 “额,这么说来…”圣宫反应过来不会放过他们的。 “跑路吧。” 原琉璃当机立断。 两人跑到了树林里,和洛桑榆汇合。 此时洛桑榆正靠着树边上,而青丘梦,正面色酡红地躺倒在树下,睡得迷迷糊糊。 “我大姐她…” “她醒来之后一直盯着我看,然后我问她喝不喝酒,她喝两口就醉成这样了。”洛桑榆一脸无辜地将事情转述了一遍。 “…”这就不奇怪了,洛桑榆酒壶里的酒,寻常人喝一口便会头晕目眩,两口就会醉到不省人事,若是能喝上三口,能自称酒中仙。 “笨蛋狐狸…”原琉璃捂着额头。 “解释一下,你们俩这手怎么回事?小两口把手绑在一起玩?”洛桑榆调侃道。 “谁会把手绑成这种只适合对视慢镜头旋转的样子啊!”苏楼吐槽道。 洛桑榆看了一眼,“别尝试解了,这玩意可不是我那红线,这种枯荣木制成的珠串,取枯荣木长青不死之意,寓意福寿绵长,就算是我的剑也切不开。” 苏楼看着这珠串也有些为难,“那我们两个不是要捆绑一辈子,上厕所要怎么办?”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会想到上厕所?”原琉璃无语。 “人有三急,不得不急。” “其实要解开也可以,把你的胳膊切下来就行,反正你可以用生命术法再长回来。放心,我剑很快,你忍一下。”洛桑榆直接拔出宝剑,就要砍。 “你是我哥!”苏楼欲哭无泪。 “没事,我再掺点雷电术法,保证你给电麻了不会有任何痛感。”难得有吓这小子的机会,洛桑榆怎会放过。 “桑榆哥你别吓他。”原琉璃终止了这场洛八岁对苏三岁的欺凌行为。 “说起来,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洛桑榆这才停止了玩笑,严肃问道。 “尽快离开圣域,去别的地方,免得被圣宫抓回去。”原琉璃应道,“我已经传信给无怨,让他尽快过来与我们汇合。” 现在最好尽快离开圣宫的掌控之地。 此时的圣君营帐。 墨念青被架了下去,对外的说法是首座突发恶疾,得了癔症。 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墨非庸长声叹气。 短短一刻钟,这圣君之位就从他的长子换成了他的幼子,让人不由得唏嘘。 “爹,现在,在场的人如何处置?” 楚老将军一笑,“老夫与手下不过是从圣君之命,来剪除奸佞,什么都不知。” 他很清楚明哲保身的道理,这种脏污之事,从现在开始,就会被他以及在场的楚家军士烂死在肚子里。 孟旬也扑通一声,行了个大礼,“属下忠于圣宫,今日之事,是为了匡扶正义,铲除奸佞。” 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在屋檐下,他还是要命的。 至于武悬殊,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爹,那两个走了的…”墨川玄还有些犹豫。 墨非庸没有做决定,只是提点他,“你如今已在其位,应有自己的打算。” 长子如此疯癫,他必须教导好这个仅剩的次子。 墨川玄犹豫了一阵,做出了他的决定,“那个姓苏的不是说他们活不过十五吗,那就发传讯鸟,圣宫任由他们在圣域活动,但不得使用任何关口的传送阵,十五之前,必须离开圣域,再不得踏入一寸。” 虽说这谕旨下得人人都知道他在放水,但再过两日就是十五,两日之内离开圣域,还不得使用传送阵,能离开的路线,也就只有穿越这座古战场。 对于二人而言,横穿古战场的绝灵地,九死一生,命由天定。 这位新上任的圣君,也还是有些狠的。 原琉璃二人在接到传讯鸟的时候,青丘梦刚醒。 “那个很帅的大哥呢?”青丘梦一醒来就是这么一句。 那位大哥真俊,她一只生的好看的狐狸都会对这样一张脸着迷。可惜她喝了他一口酒,就醉得睡了过去。 “走啦。” 洛桑榆在得知二人之后的计划后就潇洒离开了。 “啊…”青丘梦欲哭无泪。 那么好看的帅哥,她还没看够,人就走了,心碎碎。 至于二人在此守着,一是为了守着醉倒的青丘梦,二则是为了等无怨一行人。 不出一刻钟,无怨便带着人来了。 而无怨身边,正跟着两个红衣女孩子。 一个披着轻飘飘的红纱,杏眼微瞪,正要向原琉璃告状。 “老婆,你知道吗?她就是死老头背着你养的童养媳。” “臭丫头,说什么呢!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别侮辱我的品味!”另一位红衣绣芙蓉的女孩怒道。 两女互看不顺眼,眼看就要打起来。 “小璃子你听我解释。”苏楼不得不站出来当和事佬。 363入黄沙 “你个不负责任的解释什么?”凤惜辰怒道,“我爹把我交给你照顾,你就把我扔给这个家伙,你良心呢?” 被怼的苏楼不敢说话。 被提及的无怨更不敢说话。 这位大小姐脾气刁得很,性子刁蛮,口味刁钻,嘴上又喜欢刁难,他们两个男人属实是惹不起。 苏楼一怂,苏红红就莫名生起了护犊子心态,“我骂这死老头你插什么嘴?” 虽然她和死老头是纯正的情敌关系,但是,死老头只能被她怼,其他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还是离远点! “幼儿园吵架呢这是…”苏楼摁了摁额角,显然被这两个丫头吵得头疼。 还没当爹就捡回来两个令人头疼的女儿…一个大小姐脾气,一个当他是情敌。 造孽啊… “所以这个小女孩,你从哪翻出来的?” “你看不出来她是谁吗?”苏楼试图买个关子。 “清愚密室里那个女孩子…” 这家伙…把逆魂会的大小姐拐了过来? 哦不,听这位小姐的意思,苏楼这家伙居然还认识她爹? 这是什么流啤的关系网?感觉接下来,这家伙要是说跟杀域的巫王拜过把子她都会信。 “不愧是小璃子,好聪明,好机智…”苏楼鼓掌道。 “…”原琉璃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没必要搞这么幼稚的夸奖,谢谢。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穿过这片古战场,出了这片林子,再走一段路,就会到那片满是风沙的绝灵地。”原琉璃说起了正事。 这里可是圣域与杀域大战后的古战场。 在进入风沙区域之前,他们随时可能遇上苏醒的灵兽,又或者是别的意外。 一旦进入绝灵地,他们很快就会因为体内灵力耗散变成体力略微有点优势的普通人,她手上备的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撑着他们走出去。 “其实,那边的绝灵地,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苏楼安慰她,“我大概可以借助自己的术法‘看’到一点情况。” “你是说那边的绝灵地里有生物存在?”原琉璃意外地松了口气。 “修炼者的生存能力,至少不亚于这些能在绝灵地生活的普通生物,别太担心。” “我只是有备无患。” 稍作休整,众人便启程。 离开这片山林,没多久就到了一片草木稀疏的平原上。 这些草木上,插着不少已经生锈的武器,武器周围的杂草下布着些已经被风蚀得七七八八的骨碎。 “小璃子,我有点好奇,这儿这么多武器,怎么就没被人拿走?由着它们在这生锈?”苏楼看着周围,有些好奇。 “因为这里是圣域的地盘,圣域的家伙,一向敬重先人,所以除非得到这些武器的认可,否则不会拿走这些武器。”原琉璃很耐心地解释道,“这要是换成其几个域,估计人尸体还温着,武器就被抢到别人手上了。” “圣域一向注重表面功夫,也算有点好的。”凤惜辰有些尖酸地评价道。 原琉璃挑眉,“你讨厌圣域?” “是,那又如何?”凤惜辰冷哼一声。 “不如何。” 原琉璃查看着周围的地形。 再翻过眼前这一座山,山脚下就是绝灵地了。 这山上荒芜,几乎难见绿色,翻过去,就该是一片荒芜了。 “这山,你到时要怎么下去?”青丘梦看着近在眼前的山。 这山很陡峭,若是要爬下去,怕是要浪费时间。 原琉璃思索道,“直接跳,借最后一点灵力平稳落地,然后,徒步走出去。” 好莽。 “这…”青丘梦不解。 苏楼明白了她的意思,“小璃子,你是想说反正进了绝灵地,身上的灵力总得散掉,所以干脆该用就用,节省赶路的时间。” “原来如此。” 众人加快脚步,翻过山,下到了山崖下。 这处风沙绝灵地,倒是比地缝下耗散灵力要散得慢,众人倒是轻易能凭残余的灵力下到崖底。 “接下来往哪走?”原琉璃看向苏楼。 他有能力获取这些沙地生物的视线,应该可以清楚往哪走是安全区域。 苏楼自然也很配合地在纸上画起了地图。 “西北方向,有处避开风沙的小石窟,可以供我们暂时休憩,然后往北再走上一天一夜,可以到第二个能休息的沙漠绿洲,离开绿洲后,往东走一天两夜,就是杀域周边的菽城。” “这…居然这么赶吗?”凤惜辰看着这个可怕行程。 失去灵力之后,他们不过都是普通人,这样的计划,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点严格了。 “一路上没有其他可供休息的地方,只能这么赶。”苏楼看向头顶灰蒙蒙的,被风沙覆盖的天,“而且,这是在不出现大型沙暴的情况下。” 这样的天气,若是出现沙暴,后果很严重。 轻则失散,重则丧命。 “事不宜迟,赶路吧。”原琉璃下令。 山崖后的区域,可就没之前那么植被。全是踩上去软绵绵又烫呼呼的沙地,时不时还有沙子往脖子里钻。 这一整日赶路,众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沙子黏在皮肤上,感觉极其难受。 终于,在太阳将落,天幕将黑之前,众人到了那处小石窟。 苏楼指的路没错,但原琉璃没想到这处石窟,也太过小了。 六个人挤在洞窟里,身上黏的沙子蹭来蹭去。 若是五个人之中有一个洁癖,此刻早就疯了。 原琉璃翻了点柴,生了篝火,众人围着火,啃着又冷又咸的肉干。 “没想到有朝一日,本小姐居然会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凤惜辰觉得这只有咸味的东西啃在嘴里,和嚼木头没区别。 “吃不下去可以给我。”原琉璃盘腿撑着头,闭目养神。 “呵,怎么可能。” “这个天气,不太妙。”苏楼看着天象。 “有多不妙?”原琉璃睁开了眼睛,眉毛有些拧起。 他们现在和普通人没区别,若是出了意外,那就真的得交代在这了。 “启禀主公,微臣夜观天象,这天,要起沙暴。” “那可不妙。”无视了苏楼的加戏,原琉璃只关注重点。 风沙一起,这路就难行了。 ------题外话------ 杀域篇正式开坑!!! 杀域的老哥就没圣域那么要脸了(狗头) 364上天了(物理) “那…要不在这里等几天?”原琉璃思考道。 “不能等,这阵沙暴之后,很有可能会出现更可怕的灾难,这附近的生物已经开始逃窜搬离了。”苏楼也严肃了起来。 动物天生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能让这些动物选择逃跑,那危险,现在的他们未必能应付。 “这样…那只能明日尽早启程了。”原琉璃有些隐隐担忧。 她将随身的包裹打开,清点还剩余的食物和水,有备无患。 食物不多,也就够他们吃个七八天的分量,水也是。 绝灵地内灵力耗散得很快,现在她已经没有灵力能打开储物符了。 应该感谢这地方是绝灵地,不至于出现什么复活的灵兽让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 “不过小璃子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我们两个被这破链子锁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走散。”苏楼转眼看向另外三人。 “你都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要是保不住我你就实在该死。”凤惜辰凶恶地瞪了她一眼。 “大小姐说得对。”苏楼应了一句。 “大人不必担心,魇兽一族可以通过入梦的方式规避现实中的灾害。”无怨解释起他的能力。 “无怨说得对。”苏楼也应了句。 “老婆没事我会一直跟着你的!”苏红红立即凑到她身边,随后在苏楼杀人般的目光下蹭来蹭去。 苏楼虽然无语,但也僵硬地回了句,说得对。 “…即使没有灵力,凭我们妖族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沙尘暴甩走。”青丘梦看这帮人表态,随后本着热心参与的心态也加入了进来。 “大姐您说的很有道理。” 原琉璃无语,“怎么谁说的话你都说的对说得对?” “评论不点赞,粉丝少一半。”苏楼理所当然地回复道。 “???”原琉璃表示自己听不懂,随后整理好行囊,靠着苏楼的肩膀彻底睡过去了。 苏楼扶着她的肩膀,把两人被栓在一起的手腕换了个方向,抱着人睡了。 众人在此休息了一夜。 次日清晨的阳光照进石窟内,原琉璃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得睁开眼睛。 “早。” 她没想到苏楼醒得比她还早,而且很凶悍地瞪着她。 “怎么了?” “手臂麻了。” 她昨晚是靠着他睡的,这一靠下去两个多时辰,谁被靠着谁麻。 “那你为什么不换个姿势?” 苏楼忍着麻木,将自己的胳膊从后面绕到了前面,斜在她胸前,“这样会很奇怪。” 确实,从哪个方面想都怪怪的。 趁着天气好,几人离开了休憩的洞窟,按原定计划走去。 今日天气晴朗,没什么风的样子。 众人这一走,就到了中午。 沙漠中,日头正毒。 “无怨,大姐,伞。”苏楼撑着伞,将另外两把递给无怨和青丘梦。 “多谢前辈。”无怨撑开伞,斜在凤惜辰身侧。 “这东西,倒是精巧,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伞。” 这伞虽说也是竹木制的伞杆,但折叠后的样子也就一个圆柱大小,实在是奇特。 “我自己做的,所以跟外面卖的有点不一样。”苏楼解释道。 “你会的还真多。” “有幸在某个世界卖了三年竹篓,会点这个也正常。”苏楼开始回忆往昔并不峥嵘的岁月。 “…”这个家伙到底还做过什么? “小人昔年有幸在贵族学校门口卖过沙县小吃,在大利嘉杀过三年鱼,在某某景区摆过地摊,在某朝代山村私塾教过几年书,拉过黄包车,洗过冷宫的袜子,还当过首领太监…”苏楼细数着过去的日子。 “总之就是三百六十行你哪行都干过是吧?”原琉璃打断他的话。 有这么多口水还是省省吧,别耗光了。 “我怎么觉得这个天气,很奇怪…”青丘梦看着周围。 明明是正午,天色却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沙暴要来了。”苏楼用另一只手抓紧凤惜辰的肩膀,示意青丘梦靠过来。 “不是要,是已经来了…”原琉璃一把将凤惜辰抢过来,给苏楼空出手抓青丘梦。 他们一抓好人,就见平地起风,将几人卷起。 “这风起得还真快。”苏楼扣紧青丘梦的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闭嘴。”原琉璃提醒他。 沙漠起风,别吃得一嘴沙。 不等他们反应,这风就将几人卷走,带着不知道往哪飞去了。 沙竭村。 “我们沙竭村已经有多日未曾下雨了,也不知道这次巫婆能不能给我们祈到雨?”村民老丁叹气道,“这雨再不下,这给巫王进贡的药草就快枯死了。” “可惜了老关家一双儿女,要被拿去做这祭品…真怕我以后的女儿也会这样。”说话的是妻子刚怀孕没多久的村民小贾。 众位村民叹着气,看向村头搭的小台。 那台上正站在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女性,她衣着华贵,与衣着朴素的村民格格不入。 她念着祷词,天空很快就是一片阴云。 村民都很激动,这是要下雨的样子。 他们村子这些天闹干旱,这雨若是下来了,那可就是救命了。 台上的女巫正张开双臂想要念祷什么,忽然看到天边有什么向这边飞来。 那似乎是一大团东西,看不出是什么,速度极快。 她正想看清楚,这一大团就将她撞倒了。 “这里是哪?”原琉璃艰难地想爬起来,奈何四个人的手几乎是扭在一起,有些难分开。 “好像…是个村子。”苏楼看向周围,台下一群村民正震惊地看着他们。 “能先起来吗?这地板好硌人。”青丘梦问道。 她现在被这两人压着,有些难呼吸。 凤惜辰从他们中间最先钻出来,看向周围,奇怪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她正疑惑着,随即天上落下了几滴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她顺着村民的视线一看,这才发现,“狐狸,你压到人了。” 青丘梦的尾巴下,是一双穿着金鞋的脚。 被四个人从高空砸中,这个女巫…估计不死也残了。 ------题外话------ 最后这段梗源自《绿野仙踪》,从高空掉下来砸到女巫什么的… 365恩将仇报 “…这,能救吗?”原琉璃看着这个被他们压得失去意识的女巫。 苏楼摊手,“暂时不行,等我缓缓。” 身为队伍里唯一的奶妈,他现在连mp(魔法值)都没了,根本不可能放治疗技能。 “是你们带来了雨吗?” “真是天神显灵!” 村民全都围了上去,仿佛看着亲妈一般看着他们。 “封建迷信不可取。”苏楼表示。 “这…什么情况?”原琉璃也搞不清楚。 看样子这是一个村子久旱逢甘霖,碰巧他们就掉这儿了,于是乎就被村民认成了带来雨的神仙? “这地方的灵力,有点稀薄…”凤惜辰皱眉,这个地方的灵力比绝灵地多些,但也少得很。 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干渴者的一杯水。 大约是因为他们砸晕了女巫,保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们被老关一家暂时收留了。 从老关口中,他们了解到。 这个村子叫沙竭村,灵力稀微,但很适合培养一种需要大批量生产的草药,沙竭。 这一整个村子都是给巫王培育沙竭而建立的,村民都是灵力低微的普通劳力。而被他们压昏过去的女巫,则是巫王派来监督管理他们工作的人。 但这个村子自从月前便闹旱灾,之后便一直干旱到了现在,于是这位女巫就提议祈雨。而祭品,挑的就是老关的一双儿女。 “原来如此。”原琉璃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老关的媳妇端着坛子走过来,瞧了一眼,“你们小两口感情不错啊,不过这是什么玩法,好奇特…” “…”小两口表示无语。 他们也不想这么被栓着!天知道这个珠串子要怎么才会松开他们? “我灵力恢复了点,我们就先告辞去给女巫小姐治疗了…”苏楼尴尬而僵硬地拖着人走了。 巫女被村民抬回了家,就在村子里最为华丽富贵的院落里。 “这是什么品味…我的眼睛…”苏楼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金银珠宝闪花了眼。 “她连鞋子都是金的,何况是房子。”原琉璃完全不奇怪。 苏楼从自己的储物符咒里翻出一副阿炳同款墨镜戴上,抵御眼前这亮瞎他眼睛的光污染,“这也太土豪了,看着像是中奖百万的暴发户的房子…” 村子里的女巫就躺在床上,村里的医师在给她看诊。 “你们是…”医师看到二人,有些惊讶。 “我们是来给她治疗的。” 说明了来意,那医师就让开了位置。 反正巫女这伤势他也束手无策,索性让出了位置。 苏楼将手指抵在巫女眉心,心里默念施术。 施法结束,那女巫便睁开了眼睛。 “多谢两位相救。”她微微伏下身子,行礼致谢。 “毕竟砸伤你的是我们,也算是两清了。”苏楼说完便跟她道别。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那女巫抬起手,捏出一道传音符。 “巫王大人,我见到了个有趣的人。”她的目光盯在了苏楼的背影上,“他真的很有意思,我看上他了。” 此时的苏楼,隐隐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这雨还真大,感觉背上湿淋淋的,好冷。” “风大吧…” 两人回到老关家,就看到凤惜辰和老关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坐在桌上,挑着碗里半糊不糊的面条,纠结到底吃不吃。 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样的面条,看着就没胃口,细闻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苏楼劝她。 凤惜辰一阵犯恶心,“这能吃得下去吗?” 苏楼使用了忆苦思甜大法,“遥想当年,闹饥荒的时候,有的人还会挖树皮来吃。想想你现在眼前这碗面,比树皮好吃多了不是?” 树皮…这东西一听就是不能吃的。 凤惜辰咬咬牙,将面前的食物囫囵咽了一口。 她正吃着,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老关开门一看,是女巫带着十几个人上了门。 “我方才占卜,若是今晚不能让他们离开,村子恐有不详之兆。”她向老关传达了她自己的意思。 “这…”老关自己也紧张起来。 女巫从他孩提时就在这个村子里了,论威信,一言九鼎。 几人都是修炼之人,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了女巫的话。 这是要赶他们走了。 “才救了她,她就恩将仇报了?换我的地盘,我弄死她。”凤惜辰跳下桌子。 但原琉璃却很淡定,“行,我们走。” “你——” “我们本来就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凤惜辰不满,“可这也太憋屈了。” 哪有人愿意被赶走的。 “这个女巫不简单,我们今日不走,明日想走都难。”原琉璃解释道,“她至少是巫王的直系部下,一来就得罪巫王,不值。” 杀域的巫王,没人见过其真面目,但其威名,与圣域的圣君等同而论。 他们才刚惹完圣域的圣宫,没几天又得罪杀域,不太好。 几人同老关一家告别,随即跟着这女巫走了。 虽说是将他们几个逐出村落,但也没多落魄,有女巫和村民护送,一路送到了离开村子的山路。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村外的镇上。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去找我的同僚,他们会帮助你们。”女巫还态度很好地为他们指路。 “多谢。”原琉璃道了谢。 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她露出了一丝冷笑。 一行人走在山路上,虽说是走,但是几乎都是半漂浮在空中,脚不沾地。 “我们接下来去哪?”苏楼看着这天。 原琉璃不答反问,“那位女巫要我们去找她的同僚,她是巫王的直系,我们离开的时候她立即就找了巫王,我们饭还没吃完就被赶了出去,你说,她这话何意?” “我们被赶出去,这种时候一般人肯定会非常无措。这时候她再指了一条明路,让我们去找她的同伴,这样我们得到她同僚的照拂,就会对她心生感激。”苏楼配合地分析道,“她这样算是拉拢我们,又或者,是她背后的巫王,指示她拉拢我们?” ------题外话------ 接下来请收看女扮男装与男扮女装,以及,武侠小说常见的要打出去打 366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这样?”青丘梦好像明白了一点。 “所以,你要接受她的拉拢?” “不要…绝对不要…”原琉璃扣着自己的胳膊,神色自若紧张。 她曾经见过那位巫王,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仿佛被猫盯上的老鼠。 按说,她那时已经是魔域人人谈之色变的尊者,不该恐惧任何人才是。 但,在见到那位包裹在华丽长袍下的巫王之后,她产生了逃跑的想法。 像是在天灾来临时不住逃跑的兔子。 “那个人,很可怕…给我一种靠近了就会被吃掉的感觉…” “要不要这么夸张?”苏楼奇怪。 按说原琉璃也不是什么小白兔,但是能让她如此恐惧,那个巫王恐怕不简单。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回忆起那个画面,都有些胆寒。 分明是最普通的手,分明她看到的是一张人类的脸,分明那人的容貌平凡普通得好像是住在隔壁的叔叔,但那让人浑身不自然的恐惧,只一次见面就刻进了她的骨髓里。 “你不会是被吓破胆了?”凤惜辰不解。 一个巫王,至于让人这么害怕吗? 原琉璃理直气壮地答,“没错,我害怕。” “喂喂…”不是吧,就没见过哪个怂的会像你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害怕的。 “反正,我们最好祈祷,别碰上巫王的人。”原琉璃有些担忧。 苏楼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你要真怕,我们大可以现在易容换个身份,伪装成结伴的独立杀手,借着铁血盟绕过巫王的手下。” 铁血盟,是杀域不知从何时兴起的杀手联盟,将流亡至杀域的亡命徒联合起来。 杀域之所以为杀域,正是因为这些被聚集起来的杀手,他们在铁血盟的管理下,收割着来自十域的人命。 巫王在杀域名气虽大,但其背景却不明,只知道其与铁血盟定下约定,两方各不相干。 “易容乔装,未尝不可。反正我们只需要安全地离开杀域就行。”原琉璃同意这一计划。 只要不在杀域碰上些什么事情,这确实足够了。 “不过…”她看向手腕上栓的珠串,有这东西在,换衣服有点不太方便。 “简单。” 苏楼扔给她一个奇怪的像小盒子一样的玩意,这东西涂着像糖果一样的颜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修真界的玩意。 “这是…” “你只要对着这个盒子大喊,变身,就可以进入小黑屋换衣服了。”苏楼解释了一下用法。 (大部分含变身的作品里都会有的小黑屋,其作用主要是卖玩具(划掉)给主角换衣服) 三秒之后,这个盒子被塞回他手里。 这个家伙肯定又在搞什么? 蓉芙客栈。 清晨时分,掌柜的总会起得很早,将今日新鲜的食材准备整齐,静静等待客人的到来。 清早的客人总是很少,不过没关系,掌柜并不着急,现在还没到人多的时候。 到了正午,大堂里已经坐得人满为患。 一碗碎肉面,是安抚这些饥肠辘辘的旅人的珍馐美味。切得稀碎的肉块被炒制成诱人的褐色酱汁,浇在刚刚出锅的面条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几位客官请慢用。” 小二将食物端了上来。 这桌的客人挺有意思,一个容貌戴着面纱,坐在那公子怀里的漂亮女人,一个花花公子模样的红衣少年,一个比女里女气的披发男人,还有个黑衣服的看不出男女的小鬼。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这里只有我穿女装?”苏楼生无可恋地靠在原琉璃肩膀上。 “因为好看。”原琉璃拿扇子挑着他下巴。 苏楼用幻术变幻的女孩子比他自己原本矮一些,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衫,此刻什么也不做,只是拿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她。 “这根本不是理由好吗?” 哪有因为好看让他穿女装的? 这1000%是在报复他吧? 原琉璃只是一笑,“苏小菱啊,你淑女一点…哪有女孩子会坐得跟武夫一样?” 就苏楼现在这个坐姿,是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个男的吗? 苏楼忍着掀桌的冲动,“你连名字都替我想好了。” 他就不该提这个破主意,然后被这个臭丫头找各种理由逼着穿女装! “这不是挺好听的?小菱姐姐…”凤惜辰促狭地笑。 苏楼无语。 在这四个人里,他属实是团欺。 青丘梦觉得奇怪,“说起来,这个客栈,怎么会叫蓉芙这个鬼名字?” “据说铁血盟总部所在的地方有家芙蓉客栈,这家估计是想蹭蹭芙蓉客栈的名声。”原琉璃解释着,“这样外地的人没注意,说不定会被骗进来。” “也就是6个核桃与9个核桃的区别是吗?”苏楼附和道。 奇怪的山寨版增加了jpg 四人往这家山寨客栈周围看去,此刻大堂座无虚席,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有的行色匆匆,巴不得将自己碗里的食物囫囵整个吞了;有的却慢条斯理,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按说这个遍地是杀手,流放犯的地方,这样一派祥和还真是奇怪。 原琉璃的目光定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腰挺细,大约男人手臂一伸,就能整个搂住。她一身深颜色的布料,只腰上系了条显眼的红布,倒是惹眼得很。 “你在看什么?”苏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个美女。 “你一个女的盯着人家的腰看什么?”苏楼奇怪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看腰肢纤细的美女,但他没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人家妇女同志的腰看半天,要真敢这么盯着,估计也会被当成色狼打。 “好…”原琉璃赞叹一声。 “我去,你不会被这个女人用腰折服了吧?” 苏楼总觉得自己奇怪的情敌又增加了。 “妙啊…”原琉璃再次赞叹。 “…”苏楼抓狂。 谁来治治这个女人,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别人的腰,还发出这样的赞叹。 这不会是… 他的头随即被轻轻打了一记。 “想什么呢,我是说她的刀。”原琉璃解释着,依旧盯着那女子腰上的刀看。 367客栈这地不能打架 “原来是刀啊…”苏楼明白了。 那女子身上佩的刀,确实是好刀。未曾出鞘,只是挂在腰上。 那刀上缀饰着特殊的灵石,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刀。 “这刀,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制作的。这些灵石就已经是世间难寻,哪怕是搜寻材料最有效率的杀域交易所里都要靠拍卖获取。”苏楼分析着,“而且这灵石的镶嵌,需要经过一些特殊的冶炼工艺,寻常的炼器师是不敢尝试的。” “你懂?” “一点点。”他应了一声,随后继续讲解道,“这么说吧,能做这把刀的人,一定是个高人,甚至是个世外高人。” “没夸张?” “没有。” “哦——”地应了一声,原琉璃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那人看。 兰弦在人群间挪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权哥!”她笑盈盈的,走向那个在角落喝茶的人。 那个桌靠墙,小小一个,统共坐了两人。 除了桌上放着的茶具海碗,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和一把剑,看着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与她说话的是个留了一下巴胡子的男人,随便扎着头,一双有神的桃花眼,正看着对面的那个小家伙。 比起男人的不修边幅,他对面的这孩子倒没那么邋遢。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肉乎乎的脸,像个雪地里刚滚出来的白团子。 “兰姨!”没等她坐下,那小团子就扑了上来。 “小则。”那女子兜着这孩子,扶着他坐到桌边,将口袋打开。 微微的栗子甜香扑鼻而来,这口袋里是两块栗子糕。 兰弦将两块栗子糕分好,“这是你的,另一块给你晏叔。” 栗子糕到手,小则便欢快地送进嘴里。 晏权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那份掰成两块,一块递还给她。 “这种糕点太细,我这个粗人吃不惯。” 才咬了一口糕的小则眨眨眼睛,看着他晏叔叔和兰姨。孩子年纪还小,但也察觉出奇怪来。 兰弦嗔怪般接过糕点,“你个不会品味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这分明是看她只买了两块糕回来,肯定没买她自己那份,所以找了个借口跟她同分一块栗子糕罢了。 他哪会是个粗人,分明心思细得很。 “赶紧吃吧,吃完东西,我们就得上路了。”晏权三两口将糕点吃了,就着茶水咽下。 “这糕点贵得很,你就这么囫囵吃了。”兰弦扁扁嘴。 “这给人吃的,哪来的那么磨磨唧唧。”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拿了杯子,给她倒水。 “那男的,似乎是带剑的,不过…”苏楼好奇道,“这一男一女不会是情侣吧?这剑和那刀,似乎是一对?” 原琉璃也奇道,“那那个孩子不会是他们的…” “那小孩跟那大叔长得不像,和那美女也不像,估计他们是他的叔叔婶婶。”苏楼推断道。 “带着这孩子的,不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叔叔婶婶,什么情况。” “你们俩不觉得周围很奇怪吗?”青丘梦忽然感觉有些问题。 凤惜辰此前并没来过杀域这样的地方,“这种满世界亡命徒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和谐?” “这客栈上面的牌匾不是写着吗?”苏楼指指大堂上的对联。 上联,要打出去打。 下联,打坏赔十倍。 横批,赖账必究。 很好,吸取了大量武侠小说的精髓,防着自己的小店被这帮子江湖侠客闹起来打烂。 “…”凤惜辰无语。 那头小则终于将自己那块栗子糕全部吃下,兰弦便站起身,牵起他的手。 而晏权,只是默默背着那方块包裹跟在她们身后,手上一直握着剑。 “你的细腰姐姐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苏楼将包子递给她,“美女看完了,现在可以吃饭了。” 随着那三人的离开,立时就有不少人吃完了东西,跟着走了。 这店家规定了不能在客栈里头打,但可没说出了客栈不能打。 “我想跟上去看看。”原琉璃站起身。 他们两个如今被栓在一起,她要行动,自然得请示苏楼的意思。 苏楼看向她,“你要去多管闲事?” “凑热闹,凑热闹玩。”原琉璃一展扇,解释道。 你的解释很苍白,我不知怎么应对。 苏楼认命地起身,“但愿。” 和青丘梦交代一番,两人跟着那几个出了客栈的人走了。 方才在客栈里的人都坐在桌边各吃各的,手上武器也收了起来。现下跟踪那对男女,便全把武器亮了出来。 原琉璃警惕地将武器拿在手里,苏楼也将自己的木剑抱在手里。 “这些人,都是杀手。”原琉璃查看起来。 这些人走得很分散,而且实力大多上不上下不下。 “不知道等级,也不知道所属的组织,不像有纪律有指挥的样子。应该是一帮散兵。”她判断道。 “虽说只是一帮散兵游勇,但若是联合起来,也不太妙。”苏楼将手递给她,由着原琉璃带着他走,自己则是闭上双眼,开始搜集周围的情况。 “不对…这些人里面有几个不对劲的。”苏楼睁开眼睛,“那几个手一直握在武器上,而且跟着那三人的距离把控得非常准确,不像是普通的杀手。” “他们是专业的,”原琉璃点评道,“真正受过训练的杀手,在执行刺杀时一定会保证自己的手在被砍断之前,都会死死握住自己的武器。” 一帮零零散散的独立杀手里,居然混进来好几个专业的,似乎是有团队的杀手。 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头,值得有人下这么大手笔要他们命。 而且不是明目张胆地派出团队,而是这么暗戳戳地将自己的人混在杂兵里行动? “反正,他们三个人,危险了。”苏楼睁开眼睛,“这样专业的人,那帮杂兵里至少混进来三个,而且不像是同一个阵营。” “这下麻烦大了。”原琉璃用折扇顶了顶眉心。 苏楼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图,“你想多管闲事?” “我难得心善。” “行吧。” ------题外话------ 晏权和兰弦,甜吗? 这对cp的故事就是整个杀域篇的主线 368跟踪记录 兰弦牵着小则的手走在前面,而晏权则是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晏叔,你的剑好帅啊…”小则看着那把剑。 那剑大约与兰弦的刀是一对的,用极其特殊的冶铸技术制造,镶嵌着特殊的灵石。 晏权没说话,只是将剑拔出来,递到孩子面前。 那剑身寒光闪烁,颜色鲜艳的宝石在白日反射出光华,剑刃锋利,毫无疑问的一把好剑。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这把剑无疑充满着诱惑力。 “晏叔,等我长大,也想有一把这么威风的剑。”小则盯着这把剑,眼睛都直了。 “好,等你长大,叔叔一定送你一把,比这把剑更威风的。” “要两把。” “贪心的小鬼,先锻炼到能扛起米袋子再说吧…”晏权耍了个剑花,将剑收好,在小孩毛茸茸的脑袋上搓了两把。 三人继续在街上走着。 埋伏在附近的独立杀手,看到那把剑,有些紧张。 他们内心猜测着,那位拿剑的大叔剑花耍得极流畅,应该是个极其熟练的剑士。 有几个大约是老油子,在看到那把剑的瞬间,脸色变了。 “啧,老子就知道,这么高的赏金,绝对是个厉害的…”老肖愤愤地将刚拔出来的三角刺收了回去。 大黄跟在他身边,咬牙,“该死的,要不是放弃刺杀得赔穿裤子,咱肯定得溜。” “废话,那是个能打的吗?你没看他那把剑…嘶——”老肖想起那人曾经的凶名,冷汗都要下来了。 “现在怎么办?”大黄也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假装内急出来放水,回去叫杯茶接着喝。”老肖起身,直接走回去了。 “老大等我…”大黄站起身,追了过去。 而此时,路过的两个人,对这俩杀手的行径表示无语。 原琉璃不知怎么形容这些犯怂的独立杀手,“我知道这些年杀域的独立杀手都有些…” “摆烂。”苏楼直接提供一个形容词。 “额,对,摆烂。但我也没想到会烂成这样…” 当年她被一帮独立杀手追杀,双方足足跑了三天三夜,她换了十几个地儿跟他们捉迷藏,这才将这帮穷追不舍的疯狗给甩掉。 结果时过境迁,这些人如今干事,居然就这么敷衍起来了。 “反正,这也算是好事。”苏楼将目光投向那三人,“不过耍个剑花就能把一帮老油子吓走,看来这一男一女大有来头啊…” “我好像见过那把剑…但是我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的了…”原琉璃思索起来,“那把刀我未必见过,但那把剑我一定有印象。” 苏楼拍拍她的脑门,“也许等他出手你就想起来了呢…” “…但愿吧。” 前面那三人穿街走巷,就像是正常出游的一家三口。 但这里可没人当他们是来郊游的,除了某些被那把剑吓怂的,其他几个可是随时准备上去将那三人的脑袋收入囊中。 “说起来,那个男的,叫晏权是吧…他背上背的那个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东西,原琉璃干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苏楼大致比划了两下那盒子的大小,“依据武侠小说第一定律,这种看起来形状奇怪的包裹,百分百是什么传世珍宝之类的玩意。” “阿楼,我觉得,这个包裹里的东西,不简单…”原琉璃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很明显好吧…”苏楼小声吐槽了一下她的废话。 “你暂时监视一下这里的动向,我们去附近的铁血盟分部看看。”原琉璃拉着他直接往附近的铁血盟去。 察觉到又有两个人临阵脱逃,那几个在暗处埋伏的专业杀手倒是没动作。 他们见过的临阵脱逃的人太多了,不差这两个。 铁血盟,用苏楼的话来解释,就是杀域的杀手中介。 杀域是属于亡命徒与遗弃者的乐土。在铁血盟还未建成,在各个杀手都未结成团体之前,这里就已经是其他域流放罪人的地方了。 杀域的灵力远比其他域稀少,虽说也不至于像凡域那样稀少到几乎全是绝灵地,但还是少得可怜。 据说杀域的规矩是,上三境强者不得在杀域发动领域,传言这样的后果可能导致整个杀域的灵力被吸空一部分。 这镇上的铁血盟分部,离两人刚才的距离不远。 两人一进门,就直奔前台。 前台工作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留着一头长发,看着很冷,不太好接近。 “小姐,注册一个独立杀手的身份,要快。”原琉璃将两枚钱币递给前台。 那前台瞪了她一眼,转身去给她办业务了。 “她干嘛瞪我?”原琉璃奇怪。 “因为他是男的。”苏楼开始了今日份的有问必答。 “啊?” 原琉璃盯着那前台的背影看了半天。 这前台的小兄弟一身铁血盟独有的制服,虽说比较紧身,但他这骨架太小,原琉璃左看右看都分不出他的性别。 “别看肩膀,看屁股。”苏楼提醒她。 “这很失礼吧…” 苏楼解释着,“女孩子的盆骨要比男人的要宽大,这个人盆骨比较窄,明显就是个男的。” “哦哦,学到了。”原琉璃点点头。 这位前台小兄弟,长得也太雌雄莫辨了。 似乎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前台小哥将一张代表独立杀手的铸铁牌子递给她,顺带着贴心地问了一句,“您身边这位小姐,不需要办理同样的业务吗?” “谢谢,不用。”苏楼拒绝得很果断。 “那打扰您了,任务牌在那边,您可以随意接取任务,完成后带着信物来这里领取奖励,若是任务失败,则需要来这里支付赔款。”前台小哥很礼貌地将这里的业务介绍了一遍。 “多谢提醒。”原琉璃走到任务牌榜处。 看着人在牌榜里找起东西,苏楼大致明白她想找什么了,“你是觉得那三人带的方形物件才是任务的目标?” “没错。”原琉璃回应了一句。 苏楼看着这排成墙的任务牌,“那你也没必要注册个身份过来查啊…” 369第三方 “不查怎么知道那些人是谁雇佣的?”原琉璃正从一堆牌里搜着。 “直接问啊…” “能直接去问的只有拿着乌金牌以上的独立杀手。”原琉璃看着自己手上的牌子叹气,“这样的杀手牌我上辈子也有,还是最高等级的元石牌,就是不能用…” 谁让她已经死了五十多年。 原本的财产她依然能用,但是原本的那些身份可就根本用不了,一用就容易被拆穿。 被迫开小号的悲哀啊… “你说的是这个吗?”苏楼将一个乌金制的小牌子递给她。 比铸铁牌子要小上一大圈,整个牌子长不过拇指,系着个看起来很旧的绳结。 原琉璃深感震撼。 这家伙居然会有… “你有干嘛不早拿出来?” “你没问。”苏楼直接一句话把她嘴捂上。 “…”行吧,她理亏。 苏楼拉着她走到前台,“正事要紧,先去问吧。” 前台那个生得雌雄莫辨的小兄弟,看到两人走回来,随即挑起一边眉毛。 “有什么事务要办的?” 这两个拴在一起的人,一个红衣配折扇,满脸从刚才起就未变过的微笑,看着像花花公子,却又不是。另一个是个几乎都要贴到这公子身上的美人,但他却隐隐觉得,这姑娘应该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 大约是两个刚刚出道的独立杀手,连自己的身份都不会伪装。 “查一个任务。” 那前台的态度并未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有些嘀咕了。 两个新人,来这里查东西?看来真是个新来的,连规矩都不知道。 “抱歉,铸铁牌没有事先查询任务内容的的权利。”前台直接将规矩告诉他们。 “那…乌金的呢?” 前台有些皱了眉,但很快就松开了眉毛,答道,“这个等级倒是可以。” 苏楼将自己的那块牌子递过去,“我想查一个任务,大概是除掉某个人,然后将他手中的盒子带回来的任务。” 前台小哥检查了一下牌子的真伪,随后翻起了一本小册子。 那册子看着不过巴掌大,薄得很,但不过十息,他就翻到了东西。 “你想查的大约是这个。” 任务的刺杀对象,果然就是晏权、兰弦与他们身边的孩子共三人,但那画像上的男女二人,倒是年轻一些。而代表任务完成的信物,则是他们随身携带的七星盒。 “多谢。”苏楼僵硬式小鸟依人地挽着原琉璃的袖子,将对应的任务牌取走。 他们两个当然知道那个前台在身后观察着他们,自然不敢在这久留。 “阿楼,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乌金牌的?” 乌金的考试可不简单。 “说来话长。”苏楼长话短说,“你记得林络吗?” “那个有点愣愣的家伙?”他一提,她便想起来了。 “我刚进管理局那会,就在他待过的部门干的。那个时候我以为工作需要,所以考了好几个类似的等级。”苏楼想了想,“大概那段时间,其中最高是混到魔域的二字尊者吧…” “额…我怎么觉得你不止能考乌金…” 乌金之下,自下而上分别是,铸铁、青铜、黄蜡、青金与赤金。乌金之上,还有赤玉、彩晶、元石三个等级,就苏楼这个实力,怎么地也不至于在乌金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等级晃吧? “够用就行了,搞个元石级别说不定行动反而会受限制。”苏楼用眼神暗示身后。 那前台小哥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确实,七星盒这事,怎么说也有点古怪,若是突然冒出一个元石级别掺合进来,反而会被盯死。”她思索着,“那个前台,我怎么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 “玄幻小说第一定律,当主角碰到一个对她的装x表示非常淡定的男性角色,那么这个角色的身份,将会在男主的小弟、女主的后宫以及最终boss里三选一。” 原琉璃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多少定律是我不知道的?” 但苏楼并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兴致,反而一脸严肃,“比如,主角一没看着人,人肯定要出事…” 那帮独立杀手,准备动手了。 那把剑主人的实力他们心知肚明,虽说已经有人被吓得尿遁了,但也不乏想要尝试一番的人。 除掉这把剑的主人,对于一个籍籍无名的独立杀手而言,是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 前台的那个少年,进了铁血盟的暗室。 那暗室里的灯一瞬便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面向正歪七扭八地伏在太师椅上的人,那人只穿着宽大的外袍,锁骨半遮不遮,外袍下摆微微露出两条细白的腿。 她散着头发,看不太清脸,但凭着露出来的白皙皮肤,应当会是个美人。 “有个乌金,带着一个铸铁,掺合进来了。”他报告完,等着这位醒过来,讲讲她的看法。 这位不开口倒好,一开口,便要人吓得惊掉下巴。 “乌金?乌金这杀域里多的是,你会来跟我汇报?” 软软糯糯的嗓音,加上这人的长相,怎么看都像是个孩子。但她身上的威压,却不像是个小辈。 “确实是个乌金,但也未必是个乌金。”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按牌子确实是这个等级,按实力可未必。 凳子上的人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瘫着,微微冷淡的目光投向他,“你觉得能有多强?” 他答,“这也很难说。” 女孩坐直了身子,腿一蹬,下了太师椅。 “澄海,去挑两个人。” 她说罢,便不再理他,只是几步便离开暗室,消失无踪。 “是。”那生得雌雄莫辨的少年,汪澄海,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他找两个人,去把那围杀的场面闹得再乱些。 若是能击败那突然掺合进来的乌金拿到七星盒,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能逼那个乌金暴露真正的实力,让他们找到一些,那人的路数和传承的线索。 不管怎么样,今日这鹬蚌相争,他们总会是得利的。 370众所周知,刺客擅长硬刚 小镇上的建筑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二层楼。 两个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在楼上,似乎是在喝酒。 但又不是在饮酒。 “晏权走得还挺快。”抱着酒杯的男人监视着三人的动静。 他身侧的人将袖子挽起一小截,隐隐露出布衣下的暗器机关,“他要离开这里,又不敢靠近恩怨坡,一定会走这条路,然后从大道离开这地方。我们在他这必经之路埋伏,准没错。” 一只小麻雀落在他们倚靠的栏杆上,随后张了张口。 “有人想掺合进来,是一对男女,实力未知,至少乌金以上,你们小心。”汪澄海的声音传进他们耳中。 “最好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彩晶以上,留;彩晶以下,杀。” “是。”两个杀手领命。 听过命令之后,他们继续监视着晏权的动向。 “目标之外的额外任务啊…又可以多赚一笔了。”喝酒的那个继续盯着人,“等这次结束之后我们去铜雀斋看华阑姐那边有没有新来的姑娘吧…” 铁血盟的规矩,这样临时插入的额外任务,会在原本的佣金之外增加一笔可观的报酬,算是给这些被雇佣的杀手额外的辛苦费。 “你上次走的时候还和人小翠姑娘怎么说来着,那肉麻得我都快吐了。”他的同伴瞥了他一眼,对他花心的行为表示嫌弃。 “成斐你个儿子,你有脸说老子。你不也对人家红英姑娘姐姐姐姐叫得亲热,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色坯。” 遭到白眼的成斐瞪着他,“赵子豪,注意看晏权的动向。” 此时晏权也快到附近了。 赵子豪收了吊儿郎当的表情,收敛起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的武器握在手中。 如他们几个这样暗中观察的杀手不少,看到人来,都握紧武器随时准备动手。 晏权跟在两人身后,手里的宝剑一直握在手里。 他也清楚这附近容易遇上麻烦,所以也警惕着周围。 他冷眼扫过周围可能藏人的缝隙,他自己也很清楚哪些地方适合这些在暗中觊觎他们脑袋的人藏身。 “权哥。”兰弦也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握住腰上佩刀的刀柄,将小则的肩膀抱得靠近自己。 晏权也是绷着神经,“继续走,敌不动,我不动。” 这就看今日,谁先沉不住气。 “他这是在等,等他们走进这帮杀手的包围圈,再反杀。”躲在暗处的原琉璃,看出了晏权的目的,“够狂啊…” “也许他藏着什么杀手锏,适合人多了一网打尽呢…”苏楼坐在她身前,组装着机括,似乎是个盒子。 “管他有什么杀手锏,反正我们是来捣乱的。”原琉璃观察着周围的几个杀手。 “不是助人为乐?”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准备日行一善帮这对男女。 她答,“说要助人为乐的都很容易被骂,我这心是玻璃做的,挨一点点指责就会碎的。” “你的玻璃心大概是钢化的。”苏楼吐槽着。 哪有像她这样闲言碎语左耳进右耳出的玻璃心? “小菱啊,你不懂哥哥的痛。”原琉璃将脑袋靠到他肩膀上。 “这次换我说这话了,你戏也收一收。” “好——小菱啊…想个办法,我们打草惊个蛇。”说回正事,原琉璃将玄玉弓拿出来。 晏权正走着,忽的身后冷箭飞来。 寒光一闪,剑已出鞘,一支冰锥正折成两段,落在地上。 “该死,哪个狗东西出的手…”成斐咬咬牙。 这一个人出手,可就将其余人的埋伏暴露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赵子豪翻过栏杆直接下楼,跟着其他几个埋伏的杀手攻了上去。 一时间,三人被十多个杀手围住。 “都是独立杀手…”兰弦抽出了刀,将小则抱起来。持刀护在他身前。 “小则,闭上眼。”晏权和她背靠着背,看向这帮人。 “晏叔,你要打倒这些坏人哦。”小则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还特地举起双手捂住。 说话间,已经有个独立杀手带头冲了过来。 “阵起!” 晏权手中的长剑似乎多了无数分身,如同幻影般随着他手中剑舞动。 而他迎面的这人身体已然变得虚幻,手中短剑试图突破剑影,往他咽喉处来。 而跟在这个独立杀手身后的,是如暴雨袭来的银针。 若是晏权躲,这银针便会尽数没入他身后人的身体里。不用多想,这银针必带着毒,刺进身体,定死。他若是不躲,这没命的自然就换成他自己。 但他并未躲,只是剑影一瞬,挑了像他攻来这人的脖子,随后将他的身子做了肉盾,挡了这暗器。 随即,又有几个不要命的向他攻来,似乎是不让他有喘息的时机。 他这头打得灵巧,他身后的女人打得却是大开大合。 那些人看她是个女人,寻思着女人好,女人好欺负,便三三两两围上来。 兰弦抱着孩子,单手持刀,刀似浪来,一刀砍在扑向她的这一人身上,随即旋腰又是一刀,如浪翻涌,一浪拍一浪,砍得上来的那几个犯了怂。 “这娘们也不好对付啊…”有几个打不过的开始犯怂。 “我突然想起我老娘喊我回去相亲。” “好像要下雨了,我想起家里衣服还没收。” 几个被兰弦的彪悍吓到的直接头也不回地跑了。 “是时候了。”赵子豪看着有几个没怂的壮着胆攻上去,随即也把握机会,软剑甩向那女子。 跟晏权对打的就是为了缠住他,这女人好对付,自然是挑这个略软的柿子捏。 和两个人打得正酣的兰弦没想身侧还有偷袭,手中刀往软剑上一拍,就要将那剑身拍开。 却不想,那软剑的剑锋一转,借着这一拍,往晏权的天灵盖奔去。 此刻晏权正和三人缠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权哥!小心!”兰弦大惊。 眼见那软剑就要伸向晏权后脑,直直要掀开他头骨,她脸色都变了。 一把木剑自半空飞来,隔开了那软剑。 371委托 那木剑的主人未至,剑却先到了。 但不管是谁,总归是救了他们一命。 兰弦也不马虎,趁那用软剑的一惊,刀锋甩向其面。 赵子豪一惊,却也料想到这个女人会偷袭,急忙后退,甩剑护住周身。 但这一交手,兰弦就已经明白这人的实力。 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独立杀手,想来手里的性命不会少。 若不是她如今抱着个孩子,这小子今日必栽在她手上。 赵子豪对此也是同样的感觉,这个叫兰弦的女人,与他是同行,而且是远比他要资历深厚的同行前辈。 这样一个功力深厚的前辈,手上带着的东西,应该很贵重。 他这一票干完,肯定赚大了。 他执剑要再上。 大地震颤,尘沙扬起,碧绿的竹竿刺破地表,将所有杀手与三人隔开。 “什么情况?” “他们有救兵!” 这帮杀手中有不少人被这些突然自地下生长出的竹子戳伤。此时再想冲进阵中,但那从竹林间飘散出的毒性烟尘,也为他们的推进增加了难度。 “你们跟我来。”原琉璃踹开周围的锋利的武器,领着两人从地下离开。 暂时脱险,但晏权似乎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们没有恶意。”原琉璃说出了救人之后必说的经典台词。 虽然将小则放了下来,但兰弦却依旧提着刀,“我并不相信你们没有目的。” 原琉璃随口答了句,“我的目的就是好玩。” “怪人。”兰弦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们救了她,她自然是不敢说这位恩人什么坏话。 “你真的是来玩的?”苏楼凑到她耳边同她说话。 哪有人学**之后来一这么一句,做好事挺好玩的。 “额,以前习惯给铁血盟找点小麻烦,省得杀域这帮人太安逸找事。习惯了…” 她解释着,越解释越心虚。 “说谎会长长鼻子。”苏楼威胁她。 “额,其实我是觉得那把刀很眼熟,很像当初我被一帮杀手追杀的时候,一个帮过我的胡子大哥。”原琉璃说了实话,“那个大哥的刀和他们的差不多,也许他们认识。” 当时她匆匆说了句谢谢就继续逃难去了,倒是没问那胡子大哥的名字。 “报恩好啊…” “我大哥曾经说过,有恩必报嘛…” “那要是你没法报呢?” “我大哥曾经说过,心意到了就行。” “…”你大哥一个面瘫高冷冰山居然说过这么多话的吗? 出了地下,就到了镇外。 “这次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我们就此别过。” “二位,先等等,这个你们也许会用得到。”苏楼将一个小方盒子递给他。 “七星盒!你什么时候——”兰弦在见到那盒子的瞬间便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查看起晏权的情况。 那盒子分明好好的挂在晏权身上,那这盒子… 晏权倒是懂了他意思,“小姑娘,这赝品做得还挺真…你是想将这赝品给我,然后鱼目混珠?” “是。”苏楼应了声。 “那这样倒不如将这盒子交给你们。”晏权取出真正的七星盒,递给二人。 “权哥!那可是——” 原琉璃惊了,“但你们不是要带着盒子…” “这盒子算是我委托你们保管的,等到了繁锦城,你们去铜雀斋,我们会在那与你们汇合。”晏权指指自己的剑,“这把剑,就算是报酬。” 他这把剑,价值不菲,够雇佣一队优秀的杀手团体了。 “好,但这把剑先放在你那,等事成之后,我再来拿。”原琉璃接过盒子,收起。 “若是你们到了铜雀斋我们还未到,只需要给铜雀斋的东家捎个信,‘十六年后,七星再聚。’就行了。” “好。”两人暂别。 回去的路上,苏楼忽的掐了一下原琉璃的脸。 “好疼…你干嘛?” “你自己接下这的这事可不好办。”苏楼警告她。 “怎么了?”她是预料到她们接下来会经历一些大麻烦,但没想到苏楼会这么严肃。 他先是问了一个问题,“七星盒这玩意,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仿制品?” “你见过。”她猜到了。 “嗯,这东西原本是在死老太婆的收藏里,但很奇怪,它并没有自我意识诞生的痕迹。后来一个前辈出走,将这个盒子带走之后,它就再没有音讯了。”苏楼说起过去的事件,“关于那位离开的前辈,我知道的不多,所以也没有头绪。” “神器?” 苏楼摇摇头,“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这东西并没有任何灵力,只是很硬罢了。” “有多硬。” “当板砖用没问题。” “…”原琉璃翻了个白眼,又仔细观察起这盒子,“是谁让他们两个带着这个盒子走的?” “但就铁血盟里有人要这个盒子的情报来看,也许铁血盟里也会有线索。”苏楼思索道,“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大可以混到铁血盟里调查。” “办法我明白,但是罗马是什么地方?”原琉璃对此不解。 “额…”苏楼望着天边逐渐沉落的太阳,“都这个点了,先回去客栈再说吧。” 两人走在路上,丝毫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那两个人,盯紧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下令你再动手。”汪澄海交代完传音符对面的人,将目光投向方才发生战斗的地方。 青葱的翠竹长势喜人,而且似乎有不断生长的趋势。 “够可怕的。”这样恐怖的木系阵法天赋和毒物的操控能力,那两个人果然不止乌金的本事。 “这样的人,可不能成为敌人啊…” 他抬手,往竹林上划出千百道灵力刃,将这一丛丛长势喜人的竹子斩了个精光。 蓉芙客栈。 原琉璃一进门就差点用脸接住了迎面飞来的碗。 “什么情况?”她端着那个碗,进了店门。 一排排大汉正坐在那守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年纪不大,正跟他对面的女孩大眼瞪小眼。 那女孩,正是凤惜辰。 “客官,小店现在打烊了…”小二看到有人进门,急忙走过来解释。 ------题外话------ 下集预告:霸总男对大小姐,小学生斗小学生 372所以是数一数二的霸道总裁 “这是什么情况?” 原琉璃问起小二,但这小二只是将他们不住地往外推,“这位客人你还是快走吧,别在这里待着…” “他们是谁?”苏楼指了指客栈里的那个小男孩。 那小二一下脸色就变了。 “这位客人你可不能拿手指着那位,那位可是…” 苏楼推测道,“什么爷,什么哥,什么神?” 小二脸色苍白,心神不稳,“您怎么知道!” 东爷来他们这小地方来得突然,没多少人知道,眼前这白衣服的小姑娘怎么一猜就中?难不成,这位也是个他惹不起的人物? “这位客人,您进来说话,但别惹那位东爷…” “东爷?” 小二摇头晃脑地说起了这位东爷的来头,“那位东爷可是名震杀域的大人物,据说他三岁修炼,十岁就已经突破至上三境,十一岁统领一方,十二岁便已威震铁血盟…” 小二说着这小鬼的英雄事迹,比说书的都说得利索。 什么七步成诗,九岁强者说得像神童一样。 “所以他到底是谁?” “镇北城的东爷,廖东城。”小二说完还隆重地甩甩手巾,仿佛自己就是跟在东爷身边的太监总管。 这范儿拿捏得还很完美。 “…”原琉璃僵硬地将目光挪向身边另一个戏精。 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世界上另一个你。 苏楼没看她,只是点点头,似是听懂了,“原来如此,敢问这位东爷,如今什么年纪?” “这位东爷,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小二答道。 苏楼沉默。 他们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不是…霸道城主?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苏楼怀疑人生。 这教育怕是从胎教就开始抓起了吧? 这边的动静似乎吵到了廖东城,他轻轻扫了一眼过来,眼中带着三分清淡四分凉薄两分讥笑一分诡异地扫了过来,嘴角勾起了个冷漠的弧度。 苏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他不是被吓的,是被雷劈的。 他真诚地发出吐槽,“长得挺好看一小孩,为什么会笑得这么油腻…” “摸摸头。”原琉璃趁机在他脑袋上薅了两把。 随后凤惜辰也看了过来。 “他们是你的朋友?”廖东城斜倚在桌子上,慵懒而随意。 凤惜辰依旧是一张冷脸,“我拒绝你的要求。” 这个小鬼的要求也太过分了。 “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整个杀域都是你的。”廖东城哑着嗓子,似乎在诱哄。 可凤惜辰是什么人,黑域逆魂会的大小姐,就算是个跟母亲不合的大小姐,也依然是个大小姐。 大小姐刁了些,却也没那么傻。 整个杀域分古巫王庭与铁血盟两个势力,纵然他再手眼通天,也不过是城的城主。这种给你整个世界的台词,多半都是用来哄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 给她整个杀域?她不介意给他整副棺材。 “你想都别想。”凤惜辰就要站起来走人。 苏楼一脸淡定,“这小鬼下一句话一定是,‘女人,你敢反抗我,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果不出其所料,廖东城的下一句话正是,“女人,你敢反抗我,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抬起手,几个杀手自暗处现身,直接将刀架在了原琉璃二人的脖子上。 “啧…”原琉璃看着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人。 “不愧是霸道总裁,强抢民女有一手。”苏楼看着这些来去无踪的人,“根据霸道总裁第一定律,霸道总裁想要的女人得不到,接下来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就要倒霉了。” “那不就是我们。”原琉璃瞪了他一眼。 “是哦。” 随即,那些杀手将刀架得更近了。 刀架在脖子上,苏楼却还有精力说玩笑话,“根据霸道总裁第一定律,接下来,他就该用我们来威胁她了。” 这次廖东城又如他所料,“女人,你可知道,惹怒我的代价是什么?” 他话里有几分森冷,但凤惜辰却不为所动,“我不想知道,他们两个,你要杀就杀。” 反正这两人跟她没关系,要不是她爹的托付,她早就走人了。 不想她这样的反应却挑起了廖东城的兴趣,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眼中的兴趣愈发浓厚。 他很久没有碰上过这样的女人了,就像是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 “他的下一句话是,‘够冷酷,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苏楼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你够了!”原琉璃、凤惜辰、廖东城三人整齐一致地吐槽道。 你说别人的话,是要让别的人无话可说吗? “行吧…我闭嘴。”苏楼叹口气,躲到原琉璃身后,乖乖地当个背景板。 被苏楼这一打岔,整个客栈的气氛便又变得古怪起来。 廖东城痴痴地看着她,“你与我,很是配衬。” “本小姐天生高贵,是你不配。” 凤惜辰没再给他眼神,径直走向一旁的杀手。 纷繁的花瓣自她袖子上落下,在半空点燃。 猛烈的火焰依附到那些杀手身上,将他们的衣角点燃。 黑衣的杀手们不自觉地让出了道。 凤惜辰伸出小手,将原琉璃牵着走了。 她这一拉,原琉璃动了,和原琉璃右手绑右手的苏楼自然也得被扯着走。 大约凤大小姐特意要他难堪,所以牵着人走的速度特别快,三人一路出了客栈,到了街上。 从始至终,她就没把廖东城放在眼里。 被无视个彻底的廖东城,脸色阴沉。 倏忽,他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出一抹讥笑。 “很好,女人,你成功地惹恼我了。” 仿佛恰到好处的,有个黑衣杀手站了出来,说出了那句总该有人说的台词。 “爷,您这么喜欢她,奈何她不领情…” “那就找人对付她,走投无路,我看她还领不领我的情。”廖东城带着三分凉薄的眼睛扫了一眼客栈,就这么坐在客栈正中,如同王者巡视天下。 他淡淡开口,“这地儿还算不错,今日我们就住这了。” ------题外话------ 气氛组的小霸总上线! 373主角怎么可能睡大街 街道上凉风吹拂,三人就这么走着, “我大姐呢…” 从刚才他们进客栈,就没见青丘梦的身影。 “不知道,突然接到了什么消息,然后就跑了。”凤惜辰解释着情况,“我想去追她,接过撞到了那个东爷,性别也暴露了。然后那个东爷就要死要活地要娶我…谁会嫁给那种自大又霸道的家伙啊!” “确实,哪怕长了一张世界上最帅的脸,这种一见面就调戏的行为也还是很油腻。”苏楼意有所指。 此时正在圣域某青楼里蹭饭的洛桑榆,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不过,招惹到这个镇北城,没事吗?”苏楼看向原琉璃。 论起对这些城池的了解,他不如小璃子。 听他这话,原琉璃只是摇着扇子笑笑,颇有几分风流公子的神韵,“你觉得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拦着你?” 自然是因为不怕招惹出事。 “因为这镇北城,虽说名字好听,但不过是杀域边防城镇与繁荣之地交界的一处小地方,没什么好怕的。” 她这一解释,苏楼就明白了。 “我还以为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原来是乡土恶霸啊…” 怪不得做出这种威逼利诱的事来。 “客栈没得回去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凤惜辰问起。 苏楼打了个哈欠,“这个时候,找找看有没有人家愿意借宿吧,实在不行天桥下凑合一晚。” “这…”凤惜辰犹豫了。 “当然脸皮够厚的,可以回客栈找那个油腻小鬼,估计他正等着你自投罗网。”他抬了下眼皮,观察着某位大小姐的有趣反应。 让这位大小姐跟着他风餐露宿几天,稍微磨磨性子,大约就是凤昀庭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他的初衷。 对于凤惜辰而言,她父母之间的矛盾,从一开始就导致了她绝不可能一辈子做个任性肆意的大小姐,现在不在社会上打一圈滚,回去有的是人要她的命。 凤惜辰肉乎乎的小脸抖了抖,想起那个廖东城她就嫌弃得很。 她宁可去睡大街。 原琉璃无情地打断了苏楼吓小孩的举动。 “阿楼,你觉得,为什么他可以在整个镇上横行无忌?” 苏楼只是摸了摸耳朵,就猜到了答案,“因为这里就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 地头蛇只有在自己的地盘里才横。 “所以这里,就是镇北城,又或者是城附近。” 苏楼左看右看,这整个村,都不算太富裕的样子,可以想见镇北城也是普普通通。 正说着,点点水滴落在他的额头,四周的土地也被打湿。 “下雨了…”苏楼拿出伞,暂时遮住三人。 凤惜辰紧了紧眉头,“这真是倒霉。” 三人正想着要找个地方避雨,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二位让我好找。” 那人散着长发,面容清秀胜似少女,正撑着伞向他们走来。 是铁血盟的那位前台,汪澄海。 “你是…” “二位先随我来吧。”他引着二人跟着他,还顺便补充了一句,“当然,那个孩子也可以跟着。” 铁血盟在打什么算盘。 原琉璃与苏楼对视了一眼。 今日下午铁血盟内部人组织刺杀晏权等人,因为他们的掺合导致了这场刺杀失败,晏权带着盒子跑了个没影,现下铁血盟就找上了他们。 看来他们的掺合已经引起了铁血盟内部的注意,但很显然,在他们明确站队到晏权那边之前,铁血盟不会跟他们起正面冲突。 否则现在来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那就多谢这位兄弟了,不知怎么称呼”原琉璃致了谢,便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 现在真正的七星盒在他们身上,铁血盟莫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过来试探的?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七星盒在他们手上这事,他们自然得口供一致,当不知道。 少年只是保持着文雅的笑,和善得让人忍不住亲近,“在下汪澄海,随几位怎么唤。” “那我便叫你澄海兄了,”原琉璃顺着杆往下爬,“不知澄海兄找我们有何事?” “有个人想见见你们,准确的说,是见这位白衣姐姐。”他看向苏楼。 这次二人的表现倒是没有他上次见得那么别扭,这一红一白两人似乎都进入了角色,看着天生就像是另一个人。 被他点到名的苏楼一愣。 “怎么突然想见我?” 这多半是没安好心,但明知是陷阱,为了身份不暴露,他们也得进。 汪澄海只是一笑,乎的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未请教三位的姓名。” “小女子苏小菱,这是我夫君原霸天,这是小女原小惜。”苏楼模仿着姑娘娇柔地介绍着三人的名字。 原琉璃恨不得现在就瞪死苏楼。 原霸天是什么鬼名字?哪有花花公子叫这种名字的。 这家伙保准是在报复她给他取苏小菱这种俗到爆炸的名字,才会报复性地给她取这种一看就和她的脸很不搭边的名。 “三位竟是一家三口。”汪澄海奇道,“霸天兄有娇妻女儿如此,实在令人羡慕。” “不敢不敢,如澄海兄这样逍遥自在,也是不错。”既然这姓汪的想客套,原琉璃自然就和他客套个够。 “天哥啊~你这么说,是在嫌弃人家了…”苏楼可怜兮兮地伏在她肩膀上,柔柔弱弱,像个没支撑就会飘走的柳条。 “…”这家伙,居然演上了? “你要是嫌弃人家烦,人家今晚就带着女儿回老家去…”苏楼忽地以袖掩面,梨花带雨,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不认识的还以为她原琉璃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别闹。”原琉璃不着痕迹地抠了一下他的手臂,向某个人表达她的不满。 但她掀开袖子,才发现,这人哭是假的,有话要跟她说才是真的。 苏楼靠近她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她商量,“小璃子,既然他是来试探七星盒的下落的。我们不妨跟他玩个小把戏。” 误导这个汪澄海,越晚让他拿到这个盒子,越好。 ------题外话------ 雌雄双骗上线 374来者不善啊 大约是觉得自己引出来的玩笑话惹得人家夫妇离心,汪澄海有些过意不去,哄了两句。 “小菱姑娘莫气。” 原琉璃却是移开了眼睛,“别理她,她就是无理取闹。” “明明是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苏楼红着眼睛站直了。 方才他眼里还没有泪水的,现在却像变戏法一般有了两滴。 “怎么搞的?”这人不会真的是个演员一秒落泪的。 “眼药水啊。”苏楼展开一点握住的拳头,露出半透明的瓶子。 原琉璃:论骚操作还是你多jpg “眼看这雨要下大了,你们若是要吵,也还是等到了地方再吵吧…”汪澄海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催促着二人跟着他走。 原琉璃笑着,“澄海小兄弟你稍等,这丫头闹脾气,给我点时间。” “你们真的打算跟这人走?”凤惜辰都觉得奇怪。 她都能看出这人有目的,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难不成敬酒不吃等着吃罚酒?”苏楼观察着汪澄海的动作。 就怕他们现在拒绝,下一秒周围的阴影里就能跳出十几个杀手一人一刀把他们剁成肉泥,又或者这个身份不明的汪澄海自己就是个绝世高手,随便就能制服他们。 凤惜辰咬咬牙。 她自己的侍仆、使者、卫队在被交给苏楼的当天夜里都被她爹调走了,否则她哪需要在这里跟着这两人风餐露宿的。 作为逆魂会所有人捧着长大的大小姐,她还没这么落魄过。 为了不惹汪澄海怀疑,他们说话也没多久。 “烦请澄海小兄弟带路。” 汪澄海没说话,只是默默在前方走着,走得不快,三人轻易就能跟上。 原琉璃三人观察着他,他也在观察着三人。 这两个手被栓在一起的人,他们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这个白衣服的女人擅长用自己的演技迷惑旁人,而这个笑起来有些假的公子,他至今还没看出他的门道。 不出意料,救走晏权的就是他们。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白纱遮面的女人擅长的是毒,而这位公子,擅长的则是操控植物。 既然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的突破口只能指向这个孩子了。 四个人,一路无话地走到了铁血盟总部。 这个时间点,整个大厅里只有三两组人在办理业务,看起来挺冷清的。 大厅内的灯火全被点上,看起来与白日无异。但这夜间,也还是关上了几个路口的门。 “往这边走。”汪澄海将伞收进储物符,站到了一面墙前。 待原琉璃三人跟上,他便推动墙上的机关。 那墙与暗门设计得严丝合缝,若不是开机关时整面墙翻转过来,没人会相信那有个暗道。 进了密道,四周一片漆黑。 汪澄海轻咳了两声,整个密道里的火把才亮起来。密道的墙面上砌着凹凸不平的水晶薄片,反射着一点火光,也亮堂得很。 挺有趣的设计。 进了暗道,原琉璃的心便不安地跳动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见什么人吗?”原琉璃发问道。 汪澄海很是诚实地告诉他们,“是位大人物。” “不知是哪位大人?”她又问。 但这次汪澄海并不回答她,只是神秘兮兮地拐了个弯,“既然是位大人物,那自然要保持大人物的神秘感。” 这就是打了个太极,不让他们知道了。 汪澄海带着三人左转右转了十几个弯,这才停了下来。 多转几个弯防止他们记住路线,很典型的做法。 他拧动墙上的机关,打开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 “进来吧。” 整个房间黑成了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原琉璃不安地走了进去。 但很奇怪,门口似乎覆了一层弹性的膜,将她整个人弹了出来。 “怎么回事?”她有些疑惑。 汪澄海解释道,“这门内是个特殊的空间,在进去前,需要把身上带灵力的矿石全部摘除。” 带灵力的矿石,在分很多种类。其中产量最大的,就是符石。而这些符石,一般会被制作成可以随身携带的储物符,或者其他什么。 这是要她拿出储物符了。 等了一路,终于打算图穷匕见了。 “霸天兄,可以把你的储物符暂时交给我保管吗?”汪澄海伸出手,依旧维持着礼貌。 原琉璃微微犹豫了一小会,才咬咬牙,拿出了自己的储物符,递给他。 她的心跳有些快。 汪澄海依旧是那副服务性的微笑,心里却有了结论。 这样犹豫紧张的反应,看来这七星盒果然是这个原霸天在保管。 果然,摘下储物符后两人顺利地进了房间。 原琉璃面上不紧张,却时不时偷偷瞟向汪澄海的手,那只手,正拿着她的储物符。 “这个房间,没有点灯吗…”苏楼看向周围。 依旧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楚。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灯亮起,晃得三人睁不开眼。 眼睛在习惯了黑暗后突然被强光照射,苏楼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再睁眼,他便被整个房间里的装潢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这密道最后通向的地方是个小房间,没想到会是这样广阔的,仿佛宫殿一般的地儿。 墙上依旧铺陈着凹凸不平的水晶,房间正中铺的名贵地毯两侧摆了四把椅子,而其正中则放着块巨大的没有任何图案的白色屏风,四周围着朦胧的帐幔,看不出其后的情形。 “什么味道…”苏楼只觉得整个房间里都是奇特的香气,熏得他脑袋晕乎乎的。 “是本座点的香。”屏风后说话的声音绵绵软软,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慵懒。 但很显然,她没有顾及客人的感受,把香撤掉的打算。 来者不善啊。 屏风后的声音一说话,三人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屏风上。 一个影子正投影到这面屏风上,看得出影子的主人头发长长,有双细长漂亮的手,其余的就看不清了。 “你是…”原琉璃问起了这人的名字。 毫无悬念,这位就是今日要见他们的大人物。 屏风后面的声音轻声笑了。 ------题外话------ 给这位大姐来一个非常装x的出场。 下面请收看戏精一家人… 375这是要摔杯为号吗? “你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 那声音虽然听着软,但说的这话,却不太讨人喜欢。 摆了这么个排场,拉了这么高的期待值,结果只是一句颇有些傲慢的话就打发了。 原琉璃手中的扇子骨轻轻敲着大腿,有些不耐烦。 此刻汪澄海已经带着她的储物符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 “几位若是喜欢站着,也不是不行。”屏风里那人又揶揄起他们来。 虽说这屏风后的确有可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但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让人好感全失。 三人都有些不爽地坐下了。 因为两人的右手被捆在一起,所以只能往对方的方向靠着坐。 “两位当真情比金坚,连坐下都要如此密不可分。”屏风后的人继续拿他们打趣。 这位大姐应该很擅长一句话冷场,还以为自己很幽默,苏楼在心里这么吐槽着。 原琉璃却很是淡定。 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若是每句她都放在心上,她早几百年就被各路人马气死了。 但她不准备在这里整整一晚都在和这个女人聊些鸡毛蒜皮,“客套的话,就免了吧。” “原小公子真是直接。” 女人拍了拍手,随即便有侍女端了茶水上来。 那侍女盘着精致的发髻,戴着连眼睛都遮住的面纱,那纱不是很透明,看着怪异。 她行走摇晃间,无意间露出面纱下的容颜,吓得苏楼一阵激灵。 那并不是什么人比花娇的漂亮脸蛋,而是一张被划得像破布一样的面庞。 他这反应碰倒了座椅一旁的花樽,眼见那樽就要摔下去,他急忙伸手去捞。 因他是坐在椅子上往后下腰,自然会带着身边的原琉璃不得不站起身。 而这一起身,又带着那姑娘手里的托盘不稳,叮呤咣啷的那托盘里的水撒了一地。 坐在二人对面的凤惜辰不住叹气。 她爹怎么就把她托付给了这么个人呢。 苏楼颤颤巍巍地将那花樽放回原地,拽了一下原琉璃的衣服。 他现在是背着屏风,所以不怕自己现在的表情暴露。 “鸿门宴啊…” 方才捡花樽的时候,他隐隐看到那些不大透明的帐幔里有不少人的脚。 这是在帐后埋伏了刀斧手,等着摔杯为号把他们三个一网打尽呢… 所幸那樽没事,否则就这瓷器一落地,碎瓷声一响起,刀斧手一出来,他们就得一命呜呼了。 只鸿门宴这三字,原琉璃就知道,今晚他们来得容易,想走就难了。 “锦华这丫头不懂事,吓到你们了。”帐后的女人依旧淡定。 但那名为锦华的侍女却被这话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就要下跪道歉。 原琉璃只是一抬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只是一点小失误,算了。” 那侍女并没有感激,反而紧着袖子,似在害怕。 “我治下一向很严。”屏风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对着锦华下令,“锦华服侍客人不周,待回去,刑房领罚二十鞭。” “是。”蒙面侍女瑟瑟发抖地行礼,下去了。 原琉璃淡定地坐在位子上。 她在等屏风后的人先耐不住。 “扫了二位的兴,真是可惜。”屏风后的女人欣赏着自己的指甲。 那指甲的影子映在屏风上,被拉长得有些可怕。 “无妨。”原琉璃冷静地回应。 鸿门宴也是宴,在宾主撕破脸之前,依然要保持宾主之间的和谐。 终于,屏风后的人耐不住了,“我对二位这样年纪轻轻就成为乌金的高手颇为欣赏,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心胸宽广,不愧是少年英才。” “多谢前辈夸奖。”苏楼冷静地回应。 “就是不知苏姑娘这面纱下,是怎样一副尊容。我有没有幸一睹芳容呢?”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苏楼有点抓狂。 不过摘个面纱也无伤大雅,他也就摘了。 他摘的很老实,他易容的这张脸也没什么突出,几乎就是街上随手就可以抓出来的普通姑娘。 但屏风后的人却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姑娘面貌不俗。” “…”苏楼沉默了。 女装就女装,反正他又不是没穿过,他忍了。摘面纱就摘面纱,反正他易容后的脸又不是他自己的,他忍了。但是他摘完,这个女人来了句面貌不俗… 当他是青楼姑娘专程过来给她唱曲的吗? 这人真是太狂傲了。 “多谢夸奖。”他将面纱重新戴上。 所幸这人没继续在他雷区蹦迪,反而谈起了下午那场刺杀,“二位觉得,那晏权的修为如何?” “他的剑很厉害。”苏楼答。 就像是阅读理解问你上文的xx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答了个,他是个男人。 答非所问到没被语文仙尊一道如来神掌拍出去已经是仁慈了。 屏风后的人也起了几分把苏楼拍死的心。 但她没这么做。 她的目的就是给汪澄海争取时间,让他能在今夜破解开原琉璃的储物符,拿到这两人手上的七星盒。 “若是对上他,你有几成把握?”屏风后的人又问。 “五成。”苏楼闭着眼睛报的。 闻言,她抚掌而笑,“我更欣赏你了,小姑娘。” 苏楼沉默,苏楼抓狂,但苏楼不说,他只管保持面上淡定,看看这个女人想搞什么。 “姑娘如此厉害,为何会选这么一位铸铁做夫婿?” 屏风后的人,问话逐渐往八卦靠拢。 “因为他…人…比较…老实,老实憨厚,真诚温柔,热爱生活,思想先进…”苏楼觉得自己在做阅读理解,而且还是那种他明明想要说对意思结果硬是凹出零分的阅读理解。 原琉璃觉得自己血压上来了。 她现在扮演的身份明明是个花花公子,苏楼到底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看出她老实憨厚的。 这答案体育老师都教不出来吧… 屏风后的人也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 答非所问界高级精英啊这是。 她咬了咬牙,冷意自屏风后渗透而出,连地面都覆盖上一层洁白的霜。 “你是觉得自己很有趣?” 376来者不善又如何 “终于怒了。” 原琉璃捏紧了手中折扇,随时准备跟这人斗上一斗。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四周的帐幔后,传来骨头诡异的咔咔声,似乎有什么脚步在靠近。 凤惜辰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气氛剑拔弩张,就差殊死一搏。 而此刻,一个声音的出现,让双方暂缓了动作,“我才出去一会,你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回来了。”原琉璃瞥了一眼缓缓向众人走过来的汪澄海。 他依旧是随意地散着头发,气定神闲地出现。 “大人可切莫动怒,动怒,伤身。”汪澄海如此劝告着。 而此刻,室内的冰寒,暂且消散了。 屏风背后的人恢复了端坐,“怎么去了这么久?” “去为三位客人准备房间,花了不少时间。”汪澄海淡定地解释着。 原琉璃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是吗?” “时候不早了,不如三位尽早随我过去休息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原琉璃很会顺杆爬。 留在这继续让苏楼做阅读理解,他估计会疯的。她还没有打算让苏楼小朋友玩一晚你问我答然后把脑子用废掉。 “那,大人,我们告辞。” 汪澄海向屏风后的人行礼告退,带着三人穿过二十几个弯的通道,重新回到大厅。 这次走的路与她们进来的不同,原琉璃按照自己的记忆比对了一下,两次的路线都没有任何规律,无迹可寻。 对于掌控一个域的组织来说,如果就这么轻易让一个人破解了自己的秘密,那也就算不得什么厉害的组织了。 大厅里空空荡荡,人几乎都走光了。 汪澄海带着三人上了楼,七转八转推开了一个房间门。 整个房间很大,整理得非常干净,地上铺着名贵而柔软的地毯,房间里应有的用具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大到可以横着躺的床。 “几位今晚就在这休息吧。”他很温柔地将房间的钥匙交给原琉璃,行礼问安准备离开。 “等等,”原琉璃叫住他,“之前我交给你的符石,能不能还给我。” 那储物符是她的东西,她要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那符石现在不在我手上,我稍后去给你找回来,如何?”汪澄海说了个谎。 那符石现在在他手里,拆了半天,打不开。 他得拖时间,在拿到这三人手上的七星盒之前,这储物符不能交还回去。 “那明早还给我,可以吗?”原琉璃询问道。 总归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不太好。 这次汪澄海倒是没有拒绝,“好,明日一早,我就把符石还给你。” 说罢,他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走出房间后,直奔方才的暗室。 那屏风后的人已经等在那了,她似乎有些不耐,轻轻敲着扶手,烦躁得很。 “那储物符拆出来了吗?”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汪澄海摇了摇头,将原琉璃的储物符交给她,“没有。” 这个房间不能携带符石进入,确实是他诓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那三人放七星盒的储物符。 这个叫原霸天的小伙用的储物符与寻常的不同,非本人使用灵力开启的话很难拆开,他试了好几种方法,可惜没有用。 要拆开,至少也得是要到明日早上才行。 “这确实是个高级货啊…”女子玉手一抬,将那块符石扔回给他,“你尽快破解,我要尽快拿到七星盒,明白吗?” “是。” 汪澄海接过储物符,下去了。 而此时的暂时提供给原琉璃三人的房间里,三个人都没有任何困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凤惜辰在椅子上,抱着手臂。 这个汪澄海,又是半逼迫半哄地将他们骗到这,又是见那个又傲慢又神秘的女人,又是安排个豪华房间给他们,显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应该是从什么地方看到了我们和晏权的谈话,知道了真七星盒在我们手上,但是铁血盟是正规组织,多少得顾及威信,所以不会选择明抢。” 原琉璃坐在床沿解释着。 “既然明抢不成,那就下暗手。那个男人顾及了铁血盟形象,所以骗了我交出储物符。” “那你就给他骗吗?”凤惜辰急了。 这看着多精明一个人,一个放着重要物件的储物符说给就给出去了,这不是蠢是什么? 但看原琉璃此刻淡定的表情,却又不像是重要物件捏在别人手里一样。 “大小姐,你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可能让人骗吗?”苏楼指指身边的人。 凤惜辰奇道,“难不成那七星盒还在你身上?” 若是那七星盒还在她身上,方才在那屏风女身边的时候,是怎么藏的? “不在我身上,”原琉璃耸耸肩,“在他身上。” 苏楼自耳后翻出一条纸卷。 “谁说放七星盒的储物符一定得是那个石头?”他介绍起手上的纸质符咒,“十域早期常用的纸质储物符,也一样可以。” 纸质储物符,是十域几百年前常用的储物符,因着纸质品的携带方便普及十域。但纸质储物符易损坏,随后逐渐在十域发展中被符石制储物符取代。 凤惜辰目瞪口呆,“用这古董货也行啊…” “继续解释吧,省得人家听不明白。”苏楼收起储物符。 “至于他们手上的那个符石,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及其难开这个优点。”原琉璃笑笑,“我若是不装作在意,他们怎么可能相信那储物符里有七星盒呢?” 那符石难开得很,足够那个汪澄海忙个一夜了。 等他明日起来发现自己费尽心思开了个空包,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凤惜辰自然不信这两人半夜不睡是要给她讲故事。 “大小姐这么聪明,会猜不到他们留下我们是为了什么?”苏楼看着窗外。 外头雨依旧在下。 “他们若是打开储物符,发现没有东西。那么此刻留在这里的我们,就是找到七星盒的线索。”凤惜辰恍悟道,“所以我们是被软禁在这了?” ------题外话------ 突然发现写到这璃子又蹲大牢了,而且每次陪她蹲大牢的人都不一样,这次是豪华牢房 377想不到这么轻易就跑走了 “还不算太笨。” 原琉璃夸了一句。 但凤惜辰可没心情同她玩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坐在这等死吧!” 是个正常人在知道自己被软禁之后,自然是要逃跑的。哪会像这两个人这样,淡定得要死。 “直接说结论吧,这里连只老鼠都跑不出去。”苏楼叹了口气。 “你别在这动摇人心。” “不,这是真的。”苏楼扔出一只毛色雪白的老鼠,这小家伙不知是从哪来的,但至少身形灵活得很。 凤惜辰惊吓地站起身,吓得差点叫出来。 那雪白的小家伙在房间里爬了一小会,就钻了出去,随后,便没了声。 “这东西哪来的!”她怕老鼠。 “我用法术变的,”苏楼手掌一摊,变出一只小鸽子,“那些老鼠钻的是最后一个通道口,但是它们一离开房间就都失去意识了。” “用这些动物探路,来确定周围有没有危险。”原琉璃神色严肃。 那些被放出去的动物全都失去意识,也就是说,走这些通道口离开,不太现实。 苏楼抬手将那鸽子一扔,那胖乎乎的鸟儿就这么扑扇着翅膀在房间里转了个圈,最后沿着房间里的通风口往上飞走了。 “这鸽子算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鸽子也飞不出去…”他神色严肃,随即闭上眼。 “那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凤惜辰担忧道。 不等她的担忧扩散开,苏楼就用一句话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那就只能从正门走出去了。” 凤惜辰沉默了。 她爹那么一个谪仙风范的人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家伙。 “走正门也不容易。”原琉璃将一个小瓶子扔给她,“为了以防我们逃跑他们肯定会安排守卫,这个给你防身,喂给跟你一样修为的人,可以让对方意识涣散一刻钟。” “才一刻钟?”凤惜辰看着自己手里这小瓶子。 原琉璃解释着,“对于上三境来说,能麻痹对方一刻钟就算不错了。你不会以为我真这么厉害一枚毒药就能把至尊境毒死吧?” 就算她的毒真的这么厉害,难不成至尊境的强者都没有毒物抗性的?她要真这么厉害,就不会死了。 凤惜辰: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两人正说着,苏楼便睁开了眼睛。 “好消息,那个通风口能出去。” 看来他们不用走正门打草惊蛇,原琉璃松了口气,“有好消息,那肯定有坏消息。” “坏消息,鸽子飞出去就死了。” 看来无论往哪走,都是死路一条啊… 此刻的暗道密室。 汪澄海正聚精会神地破解那符石。 “你不担心他们逃跑?”屏风后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轻提着裙摆,宝蓝色的裙角下露出一截白皙细瘦的脚腕,晃眼的很。 虽说她确实很有吸引人目光的资本,但汪澄海看都没看一眼,“这是大人该担心的事。” 找七星盒是这个女人要做的事,而他不过是从旁协助。该担心的人,自然该是她。 “放心,那个房间他们若是走暗道…那他们必死无疑。”女人伸了个懒腰,往空气上一靠,慵懒地躺在半空,袖子滑下细嫩的藕臂,看着随性得很。 “至于正门,你自己也知道,那锁是不可能自门内打开的。” 她很自信,原琉璃三人对她而言,不过是进了笼子的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正浮在汪澄海身后,观看他如何拆解这储物符时,一名守卫扣响了暗室的门。 “进来。” 思路被人打扰,正在拆解符咒的汪澄海显然非常不爽。 那守卫进了门,急匆匆地就跪下了。 “大人,不好啦!” 见这守卫进门便大叫不好,女人摁了嗯额角,不耐道,“淡定点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守卫有些结结巴巴,“那,那三个人…他们,他们跑啦…” “人跑了就跑了,大惊小怪什么?”女人就气起这小守卫的不淡定,“说清楚,往哪跑的?” 那房间所有能出去的通道她都派了人把守,人守不住的地方,她也准备了嗜人的植物做防守,这些人跑不远。 “他们…他们是撬了门。从大门走的!”守卫觉得自己的腿已经软到站不起来了。 “什么!”这次连汪澄海都震惊到站起来。 他自己准备的房间,他自己清楚,那锁绝非常人能开,怎么这三人一下就破解了。 他连储物符都不开了,直接冲到房间门口。 果然,房门大开。 他检查了一下门锁。 “被撬开的,应该是用女孩的簪子。”汪澄海都要气笑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身怀绝技。” 他精心准备的房间,就这么被那三人破解了,他心里很是不爽。 “放心,我已经调人去追了。”女人软绵绵地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没骨头的样子。 “人别太多。”汪澄海提醒她。 他们找七星盒的动机,明面上的理由和背地里的目的不同,明面上的口号是为了防止魔盒被有心人利用,背地里怎么想的则是利用那盒子。 这目的见不得光,更见不得铁血盟里的其他人。 “你放心,我派了三个高手,针对的就是那三个人。”女人淡定地将自己的身子从栏杆移到他身上,“一男一女一个孩子,总不可能对付得了三个专业杀手。” “你有信心就好。”汪澄海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下来,转身下了楼,“我要继续去破解这个符石,你别派人来打扰我。” 此时此刻。 苏楼放出最后一只小白鼠。 那小老鼠钻进草丛,很快就不见了。 半晌,他才松了口气,“没有危险。” 他们一路谨小慎微地走到了这铁血盟外围,未曾想这一路走来,居然什么危险都没有! 这是断定他们会疑神疑鬼,所以不敢撬锁走正门吗? “看来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原琉璃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算了算时间,“这个点,他们应该发现我们逃跑了。” “所以?” “小心有追兵。” 378本想田忌赛马结果算漏了? “追兵确实来了。”苏楼眉心一拧,“三个人,都是高手。” “你怎么知道?”凤惜辰将自己的长鞭绕在腰上,手紧紧握住了长鞭的手柄。 “只要附近有生物,我都能‘看’到。”他指指自己的眼睛。 “所以,有对策吗?”凤惜辰看了一眼原琉璃,很显然这人现在已经有了主意。 “反正已经摆了他们一道,干脆再摆他们一道。” 原琉璃是如此提议的。 三个杀手很快就到了他们附近。 “他们应该没跑远。”三杀手之一的江奎查看起周围的痕迹。 很新鲜的断枝,显然是在半空飞行时撞断的。 三杀手中唯一的女性,炘月冷静分析起来,“三个人,一个善毒的女人,一个善火的小鬼,还有一个善操纵巨木的男人。还真是被我们三个人克制啊…” 她看向三人中唯一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的默土。 “行了,走吧。”默土瞥了一眼这个多嘴女人,随即追了上去。 三杀手追了一段路,果不出他们所料,原琉璃三人正在他们三人前面跑着。 “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个个子不高的小鬼,没错了。”炘月一喜。 “小璃子,我们被追上了…”苏楼看向身后,“一个火系灵力,一个水系灵力,还有一个土系灵力,真是我们怕什么他们来什么啊…” “暂时分开行动,再找机会汇合。”原琉璃判断情况。 眼见三个杀手追得越来越近,原琉璃三人就地分开,戴白纱的少女一人一条路,另外两人一条路。 “他们分头跑了。”江奎提醒道。 “你跟我去追那个男的和小孩,默土去追那个用毒的女人。”炘月按情报分析着情况。 按照汪澄海给他们的情报,那个戴白纱的苏小菱是个用毒的,看起来花花公子的男人是木系灵力,而那个小女孩,擅长用火攻。 她的战术,正好将他们三人按克制程度分配到那三个猎物身上。 “好。”江奎应了声。 而默土则是一言不发地追着落单的那个女孩去了。 炘月二人和默土兵分两路,追了一段路,这才追到了那男人和孩子。 “你逃不掉了。”她如是说着,刹那间,一条火蛇直冲那男子后心。 但那男子似乎并没有闪躲的意思。 两人只是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 炘月失去了目标,却不着急,手中拿稳了自己的两支峨眉刺,转了个旋便向身后刺去。 而这正巧,就迎上了背后袭击的两人。 直觉敏锐,专业杀手的素养之一。 “身法,照影?这可不多见。”炘月眼中满是惊喜,“老娘很久没见到使这身法的人了。” 随即,她一个猛冲,准备一挑二。 但她眼前的对手,却有些奇怪。 身为他们的目标之一的男人,咬了咬牙,“小璃子,我们算漏了一点啊…” “看来,他们是把我们两人的灵力属性搞混了。”原琉璃倒没多大为难。 按那屏风后女人原本的计划,这水火土三人,正好克制他们三个。 但此刻他们分开行动,正好可以让那善火的对上凤惜辰,剩下的水土二人则由原琉璃他们二人来对付。 本来好好一出田忌赛马,结果有些弄巧成拙了。 “无妨,反正这两个人,一样能对付!”原琉璃手中折扇一展。 刹那间林中草木簌簌作响,纷繁的落叶汇聚在她身侧。 飞花落叶如刀,卷向江奎。 柿子要挑软的捏,对手也要先挑好对付的那个揍。 “该死。”江奎没想自己成了最先拿来开刀的那个,但好在他反应够快,凝水成盾,水流如漩涡般旋转,化去了那些飞刀的力量。 对于炘月江奎二人来说,眼前这两个人,虽然可能依旧被他们压制,但也不好对付。 原本猜想的对手换了一个,对他们来说可是个变数。而独自去追人的默土,他们倒是不太担心。 “默土善操土之术,那小鬼只是个操控火的,不可能在默土身上占到便宜。”炘月摆出架势,防备地盯着她的两个猎物。 忽的,江奎反应过来了什么。 默土去追的那个本该是个小鬼,可他们看到的那个背影,却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大姑娘! 该死的! “有古怪,默土那可能有变!”江奎急忙吼出声。 他这么一说,炘月也反应过来些不对劲。 他们要杀的目标不是一男一女一小孩,而是一男两女。而且,看这架势,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一种常用粗口)!汪三水那个家伙,有够不靠谱的!”炘月咬紧牙关。 不论如何,他们得先解决任务目标。 此时此刻,默土追着凤惜辰一人,将人与其同伴赶开了距离。 而跑在他前面的白衣少女猛地停了下来,“追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见此,默土召出了双刀,保持着应战的姿态。 她一把扯下脸上的白纱,鲜艳的火焰自她四周升腾而起,火舌舔舐着她的裙角,守卫在她身侧。 “火?” 一看这情形,他算是明白了,他眼前的人,是情报中那个用火的小鬼。 而那个本该由他对付的用毒的,应该是在炘月和江奎那边。 很显然,他们三个人,被耍了一通! “就算是火,也无妨。”他冲了上去。 尘沙扬起,卷起岩石块垒,将凤惜辰整个人围住。 “就算如此,也不够格!”凤惜辰冷笑。 在默土的操纵下,砂石如被凤惜辰一人吸引一般,向她聚集而去。而与此同时,默土的攻击也随之而至。 刀刃穿过石块,砍向被碎石团团围住的凤惜辰。 但就在他刀接触到碎石内部的一瞬,他有些震惊。 “该死。”默土低吼一声。 滚烫的温度自刀刃传至握住刀柄的手,那把本该削铁如泥的刀刃,如今不过一把被融化的废铁。 这娘们的火焰温度还真够高的! 凤惜辰的火焰伸展成了一张大网,将攻向自己的那些石块挡在了外面。 而她的长鞭则在石块散去的瞬间,如电般出手。 ------题外话------ 本集主要是杀手视角,原因是按璃楼俩卧龙凤雏的视角写没啥惊喜 三杀手原定的对手是,炘月对璃子,默土对楼子,江奎对大小姐 璃子原定的计划是,炘月对大小姐,她和楼子对付默土江奎 但最后的结果是,大小姐solo默土,炘月江奎对璃楼二人组 怕大家搞不清楚就解释一下 379僵持 火焰四散,如纷繁的花瓣向默土袭去。 但默土不愧是在杀域这种地方混了多年的,并未有任何慌乱,只是双手快速生长出颜色暗淡的晶体,将他的双手和刀粘连起来。 随即,他挥舞着手臂,将那些脆弱的飞花切成两半。 虽说对手换了一个,但对他而言,这个操纵火焰的小妞根本就不足为惧。 那双手上遍布的晶体将他的皮肤与火焰分隔开,随即砍出一刀。 若非凤惜辰鞭子收得快,她这宝贝鞭子怕是要断在那了。 “有点厉害…”她微微咬了咬下唇,随后如电般出手。 这个人是专业杀手,出招收招都不会给她留多少反应时间,若是不尽快打败他,天一亮保准给她引出大麻烦来。 默土人如其名,性子沉默,但下手却狠。 一手卷住长鞭,脚下拉近距离,另一只手上的刀就要往她脑袋上砍。 他有手上的土石结晶保护,自然不怕凤惜辰的那点小火苗。 “再见。” 默土这一刀出得干脆利落。 但很遗憾,并没有打中。 就在利刃即将落在她脑袋上的瞬间,凤惜辰在半空一踏,拽紧自己的鞭子,将自己甩了开去。 “别小看我。” 栓在手上的长鞭忽而起火,猛烈地燃烧起来。 灼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即使是隔着晶体的保护,默土的皮肤也感觉到那灼烫的温度。 必须要速战速决解决掉她,默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锋利的长刀向她刺来,却不想凤惜辰一矮身,随即长腿一伸,往他腹部踹去。 默土自然知道要如何防守,腹上凝出结晶,向外凸起,如同竖起尖刺的刺猬。 “嘶——”凤惜辰的脚被扎了个对穿,急忙将脚拔出来。 她这一吃痛,自然就被默土抓住了机会,默土松开手上的鞭子,将她整个人往地上一甩。 “轰!”凤惜辰整个人落到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不等她爬起来,默土就已经如流星之势落地,踏着她的胸口就是一脚。 “咳咳…”凤惜辰吐了两口血。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按在地上揍过。默土这一脚,她都觉得她的肠子要碎了。 “啧啧啧,大云,咱们大小姐这还真惨。” 一旁的土坡下面,褒以嫦嗦了一口手里的糖人,观察着情况。 “嗯嗯。”云潜敷衍地应着声。 她们两个是被派来暗中保护大小姐的。 说是保护,其实监视更多,除非是生命危险,否则她们不能出手。 “你说咱们大小姐会不会…”褒以嫦将糖人的脑袋咬在嘴里,伸手往腰间的武器上摸。 这杀手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大小姐打死了她们可就完蛋了。 “不会,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云潜看得清楚,虽然身处劣势,但大小姐并没有丧失战力。 此时此刻。 默土在她身上踩了几脚,看着这丫头几乎奄奄一息了,这才举起刀,准备将她的头颅割下。 一只手,颤抖着抬起,对上了他的面容。 “你想杀我…等下辈子…” 奔涌而上的火焰将默土的脸吞噬,灼伤了他的双眼。 “咳咳…”凤惜辰挣扎了两下,爬起来,她呼吸了一下,甩出长鞭,将默土的脖子套紧。 默土直觉得颈上的绳结越缩越紧,越紧越缩,箍得他难以呼吸。 终于… 这位杀手的生命,至此终结。 解决完默土,凤惜辰想试着起身,但脚上传来的剧痛却让她不得不坐在原地。 “嘶——” 至于原琉璃这边的对手,也不太好对付。 大约是发现两人的手被以一种滑稽的方式栓在一起,炘月反而不太怕了。 “集中对付那个男的。”江奎手中凝出无数水花,随即向四周散去。 那个丫头的脸色显然就写着不好惹三个大字,至于那男的,显然才是这两人中最弱的那个。 水珠四散在周围,在炘月的火光照耀下,剔透的水珠反射着火花,亮晶晶地闪花人的眼睛。 “光污染是吧?”苏楼看这情形就知不太妙。 就在他即将闭眼的瞬间,一团火苗向他扑过来。 木剑出鞘,护在他身前,随即那火苗一分为二越过木剑,重新聚集为人形攻向他。 “小心!”原琉璃转了半个圈,和他换了个位置,用扇骨挡住了女人的一根峨眉刺。 而那另一根峨眉刺,则被她掷出,旋转飞向苏楼。 眼看那刺就要撞上他的脑门,随后带着火花,将他整个脑袋点着。 “当!” 关键时刻,苏楼自己驭使木剑回到手中,将那峨眉刺弹开了。 但炘月却并未着急,只因此时一个影子,已经到了苏楼身后。 来不及回头,苏楼直接手执木剑,反手格挡下了向他袭击而来的水花,随后很自然地转了个身,警惕着江奎的再次靠近。 而与原琉璃对上的炘月,半空中一个旋身,随即跃向两人中间,峨眉刺直接向着苏楼手臂而去。 来不及提醒人,原琉璃当即右臂一旋,提起两人的手臂,撑紧连着两人手腕的珠串,迎向炘月这一击。 炘月也没想到连着这两人的那串子这么诡异,她的峨眉刺一碰上,就被弹了开去。 “那什么东西…”她惊呼一声。 本以为这两人连在一起的玩意对这二人来说是根累赘,却不想其似乎大有来头。 “小璃子,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松开了一点?” 苏楼看向这条连接着两人的链子,原本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的珠串,似乎松到了一圈半。 “这…似乎是这样…”原琉璃看着两人相连的双手,似乎能拉开更长的距离。 她似乎有了些想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好像可以试试看。” “你想搞什么?”苏楼看向她,大约也猜到了点眉目。 “既然这东西在遭受重击的时候会缩回我这边,那么,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两个…”原琉璃看向这两个杀手。 这是正好送上门来帮他们解开这个栓着他们两人的链子。 炘月突然感觉这两个人看她们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题外话------ 大小姐首次吃瘪,鼓掌! 380黑心老板原琉璃 明明她才是来追杀这两人的,现在怎么感觉,自己才是被盯上的猎物… “这两人什么情况…”炘月灵活地翻了个身,握紧了手上的峨眉刺。 不给她太多反应时间,原琉璃就已经攻了上来。 炘月深吸一口气,峨眉刺抬起就要挡下向她攻来的扇子。 不想,半道上原琉璃忽然变手,右拳卷着手上珠链向她轰过来。 “轰!” 炘月整个人倒飞出去,不住地喘气,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震麻了。 “还真的有用啊…”原琉璃看着苏楼手腕上的链子已经缩到只能绕手腕一周的链子,感叹道。 苏楼应了一声,“嗯,继续。” 趁着炘月手臂发麻,两人又攻了上去。 “丫的,打起来比我们自己还疯…”炘月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两朝她冲过来的人。 她的手臂已经被震麻木了,暂时抬不起来,她也只能站稳身体,抬脚踹向攻过来的原琉璃。 但她此时疲弊,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打中人。 转瞬间,她又一次踢中那古怪的链子,随着猛烈的震荡,炘月整个人倒飞出去,随后昏迷落地,砸出一个大坑。 那链子缩回到手上时,猛地抽了一下原琉璃的手腕,有些疼。 原琉璃将目光投向苏楼那边,见他只是一瞬间有些不稳,转了半个圈便无事,松了一口气。 但这一口气最后没能松下来,她清晰地看到,苏楼的袖口被那链子擦破了一块,露出一小块转瞬即逝的青紫痕迹。 “还有一个…”苏楼揉揉被禁锢得久的右手腕,甩出几枚种子。 江奎见只剩下自己一个,连忙投降。 “大爷饶命!”他急道,“我们只是一帮打工的!我们也没办法啊…” 看炘月那惨样,他真怕到时候他也被来上这么一拳。 大不了任务失败回去被扣工钱,他这么年轻,前天相亲才碰上个看对眼的姑娘,他还不想在这把命搭上。 “…这是看打不过,就开始卖打工人人设,准备润了?”苏楼明白了。 反正他们没什么仇怨,放过他也没什么不好。 但看小璃子的样子,好像另有打算。 “我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你。”她手指一弹,扔给他一个小瓶子。 江奎看着那瓶子有些疑惑,“这…”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瓶子里是毒药,要他自裁? “你现在做我的人,这是定金。你回铁血盟,给我探查消息,事成之后,我带你去魔域做生意,如何?” 这个女孩子,居然想收买他? 不过,去魔域…那可比待在杀域好多了,灵气充沛,虽然依旧混乱,但至少出头的机会比杀域多多了。 “如果你拒绝…”原琉璃将手上的链子在拳头上缠了两圈,威胁的眼神吓得江奎大气都不敢出。 比起跟炘月殊途同归,还是做双面间谍更安全,何况还有一瓶丹药拿,不拿白不拿。 “我接受!”江奎当即下定决心。 “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啊…领导,大姐头,姑奶奶,还是…” 原琉璃扔给他一个特殊的传讯符,“霸天哥,记住了。” 霸天哥?这什么奇怪的名字?管他呢,领导的品味,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是,霸天哥…”江奎接过符石,讨好起了他这个新领导。 苏楼已经看傻了。 他见过赶尽杀绝的,见过放虎归山的,就没见过这样当场收买直接策反的。 这操作他没见过啊! “小璃子,你为什么放过他…”他很疑惑,他需要解释。 “能被派来刺杀我们,不是那个屏风后的女人的手下,就是那个汪澄海的手下,可惜我们刚来太显眼,只能找个人代替我们搜集情报了。”原琉璃解释着自己的目的。 “那为什么找他?” “能被派来执行这种刺杀任务的,至少能在一个杀手团体里混到中上层,中上层,能接触到的消息够多,而且不会像顶级的杀手一样,一举一动都惹人注意。” 她刚来没多久,自己搜集情报不现实,急需一个靠谱的消息来源。这个江奎送上门,正好。 “你不怕他背叛?”苏楼觉得她还是太武断了。 原琉璃只是眨眨眼,“那瓶药底下放了个纸条,告诉他,这丹药瓶里有一颗是绝命断肠散,要解毒他就得再联系一次我拿解药。” “…”苏楼沉默了。 他已经能想象到某个杀手丹药吃到一半,看着那纸条,仿佛生吞蟑螂的表情了。 今年的最佳黑心老板奖就是你吧? “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不是吗?” “确实。”苏楼又想起另一茬,“你让他叫你霸天哥,难不成今后你还要继续倾情扮演原霸天?” 在苏楼期待的眼神中,原琉璃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小菱妹妹你还真了解你哥我。” 苏楼笑不出来了。 他一点也不想要苏小菱这么一个土到爆炸的名字。 最终,苏楼还是认命的,施法将自己变成了苏小菱的模样,跟着原琉璃找起不知道掉在哪的凤惜辰。 凤惜辰在地上躺了好一会,这才等到换了衣服过来的原琉璃二人。 “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她骂了一声。 她还以为自己就要被忘在这荒郊野岭了。 闻言,苏楼把脑袋一转,“那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给她治了,小璃子,走了走了,回家种地去。” “回来!谁准你走了,你走了要怎么跟我爹交代?”凤惜辰威胁道。 原琉璃蹲在她身侧,笑着解释道,“他逗你玩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苏楼半玩笑地问她。 “我就是肯定啊。”原琉璃托着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凤惜辰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多余。 在清理完凤大小姐脚上的伤口后,三人这就准备上路了。 苏楼蹲下身,正准备背人,却不想凤惜辰整个人被原琉璃抱了起来,直接往树林外走去。 气氛有点微妙。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小璃子,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原琉璃只是轻哼了一声,“看看你的手腕再说。” ------题外话------ 下章欢迎我们的总裁东爷 381廖总你怕不是个… 苏楼对着自己破掉的袖口,左看右看,仔细思考。 不会是他手被刮破了,所以小璃子心疼了? “不至于吧…”他一大老爷们有那么娇贵吗?需要这么心疼? “至于,非常至于。”原琉璃同他赌气。 苏楼倒是无所谓,“不就是受了点小伤吗…” “手腕都勒青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原琉璃继续同他生气。 当时她被这珠串链子弹了一下都疼得很,他手估计被勒得更痛。结果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她怎么不气。 凤惜辰觉得自己现在很多余。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树林外。 此时天光大亮,晨光透过树叶,撒下一片片暖洋洋的颜色。 “我觉得你现在像个无理取闹的霸道总裁。”苏楼跟到她身侧。 反正两个人这么冷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个人先开口说话才是。 “我哪霸道了…”原琉璃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恼,但不管怎样嘴硬就是。 苏楼也不恼。 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随她无理取闹就好,他只管受着。 两人眼前忽的吹过一阵风,随后一整排列队得整整齐齐的护卫站在他们面前。 “小心。”苏楼条件反射地挡在两人面前。 那列得比方阵还整齐的队伍让出一个缺口,随着四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冷面男人入场排开,这群人的首领,这才露出了真面目。 他只是一出现,清早的阳光都变得暗淡了许多。他的面容胜过荒域雪都的寒峭,迈着完美的长腿走到他们眼前。 如天生夺目的珠宝,散发着尊贵的气息。 这便是廖东城,整个镇北城最尊贵的男人。 “说总裁,总裁比曹操还快的就到了。”苏楼看着这架势,显然是被震撼到了。 都已经22xx年了,为什么你们这总裁连出场风格都不换一下的? “我真傻,真的…”原琉璃的震撼脱口而出。 她单知道这个廖东城一定会以一种奇怪的姿态登场,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姿态。 他居然…他居然让手下带着圣光符来为他的出场打光。 跟这个奇怪的男人一比她在魔域混了这么多年简直低调到马里亚纳海沟了。 “你不觉得这家伙比昨天那个小鬼样子成熟了很多吗?”苏楼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 他们昨天看到的明明还是个十岁小孩,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个成年男性。 “这不是成熟,是催熟吧…”原琉璃纠正他。 凤惜辰单是见到哪张冷漠中带着些许凉薄的脸就生厌,“噫——我才不想看见他。” 这个廖东城油腻腻的,霸道蛮横,她单是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她都觉得自己的肺受到了污染。 “我怎么可能让他把你带走。”原琉璃将人放下,护在身后。 见到自己心仪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护在身后,而且还比对他更亲近,廖东城好看的剑眉一凝。 “我怎么觉得这个场面,这么眼熟的?”苏楼总觉得有什么刻在dna里的东西在不断苏醒。 不给几人任何时间准备,廖东城径直走向原琉璃,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她抱着的凤惜辰。 “女人,你拒绝我,就是为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吗?” 凤惜辰愣住了。 原琉璃也愣住了。 苏楼觉得自己的某些dna开始疯狂乱动。 现在的原琉璃一副男装扮相,看着确实是位矜贵出身的小公子,此时她又护着凤惜辰,在廖东城眼里确实是个情敌。 “阿楼…阿楼,现在该说什么…”原琉璃被这场面搞得脑子懵懵的,只能求助于苏楼。 苏楼无奈,“放弃脑子,跟我学。” 原琉璃乖乖照着念了,“你现在还来找她做什么!昨天大雨惜惜被你赶出客栈无家可归重病缠身,你这个害她生病的自私男人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廖东城一向清冷的眼中染上了几分惊愕。 这个女人,昨夜竟然因为他生了病,难怪她的脸色看着如此苍白。 愧疚如涌泉,涌上心头,让他的心也痛了几分。 他竟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心痛! 他果然是爱上了这个女人。 廖东城看向缩在人身后的凤惜辰,带着三分祈求,“跟我回去,我补偿你。”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背景板人呼吸一滞。 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东爷,这是在求人吗? 但这话落在凤惜辰耳朵里,只觉得这个男人怕不是有大病。 多半是莫名其妙地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带入脑子自我感动。 “不要。”她如此回应道。 跟这人在一起智商会下降的。 看自己被拒绝,廖东城眼尾晕起一抹红,痴痴看向她,“惜惜,只要你跟我回去,我连命都给你。” 一旁已经被自动忽略成为背景板的苏楼倒吸一口凉气,踉跄了两步,着才站稳,“红眼给命,竟然是如此怨毒的剧情,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正经点,然后该说什么…”原琉璃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场面她没见过,只能全靠苏楼场内援助了。 “额…这招太毒了,我们只能先静观其变。”苏楼自己也被整得无语。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凤惜辰只觉得这男人阴魂不散,甚是恶心,这要是在她的地盘,她早把这男人煎炒煮炸蒸焗焖炖然后连带着骨灰埋得远远的,别再脏了她的眼睛。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觉吗?”廖东城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凤惜辰沉默。 有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离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男人远点。 但她这样的沉默,如同钝刀一般,一下,一下地,在廖东城的心上划过,割不下一片血肉,却痛得他难以呼吸。 “为什么?”廖东城发疯一般问道,甚至,落下了一滴泪。 围观的背景板倒吸一口凉气。 “东爷竟然哭了!” “东爷已经十年没有哭过了,竟然会在这个女人面前哭了!” 廖东城正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凤惜辰的头发,却不想护在她身前的男人大吼。 “她不可能跟你走的,因为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跟着苏楼吼出这句话的瞬间,原琉璃的脑子也一片空白。 ------题外话------ 璃子:喵喵喵??? 382不愧是你啊廖总 原琉璃的脑子回不过劲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她的脑袋迷迷蒙蒙的,只能看向教她说出这话的人。 “姓苏的你教的什么鬼话?这正常吗?” 这种一听就是在鬼扯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信的吧? “又不是说给正常人听的。”苏楼眼神暗示她没问题。 这个廖东城,不需要给他太多提示,单单几句话,他自己就能在脑子里编织一段剧情出来。 这不,就脑补起来了。 昨夜他看中的女人,严词拒绝了他,随后就带着这个小白脸跑了。 自她离开后,他疯了似的寻她,整整寻了一夜,这才在今日早晨得到了她的消息。 可没想到,在他找到人之后,等到的却是这么个绝望的消息。 他廖东城爱上的女人,竟然已经和其他男人珠胎暗结了。 命运真是捉弄人。 廖东城落寞地盯着缩在原琉璃身后的女人,像是要将她美丽的容颜刻入脑海一般。 他此刻多希望她能有些其他的反应。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你真的…”廖东城动了动喉结,微微更咽。 凤惜辰无动于衷。 “…”原琉璃这时才发现,苏楼这话居然是对的。 这个廖东城,居然真的自我感动地,以为自己爱上了凤惜辰…然后将她当成了情敌,现在甚至还以为凤大小姐抛弃他另觅新欢了。 这是得要多少年的脑血栓才能把自己催眠成这样的? 原某人大大的眼睛里注满了更大的问号。 没等她从疑惑中反应过来,凤惜辰就抱紧了她的手臂,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她肩膀上。 “没错,我已经是天哥的人了,而且,我死也要跟天哥在一起。” 凤惜辰是这么想的。 她对原琉璃和苏楼这个白捡的便宜叔叔没有任何好感,但这个自以为是的廖东城更让她厌恶,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还不如利用原琉璃将这个纠缠不休脑子还不清醒的廖东城拒之门外。 这下廖东城带过来的一群背景板算是炸了锅了。 “她说什么?” “她竟然敢拒绝东爷?” “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不给东爷脸面的!” “他们到底是谁?” 廖东城背对着骚乱的人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们中间,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凤惜辰看他这模样,心中厌恶更甚。 “本小姐根本不喜欢你,你只不过是在借你的所谓的爱情在那自我感动,就你这样的人,在本小姐马车后追个十年八年,本小姐也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感觉,明白了吗?” 这样目中无人的男子,她根本看不上,哪怕是给她提鞋她都觉得晦气。 廖东城被她骂得愣住了。 “天哥,我们走。”凤惜辰骂完人,轻轻掐了一下原琉璃,示意她带自己走。 被女孩的指甲掐得有些疼,但原琉璃知道,这确实是个离开的机会,于是也很顺杆子往下爬。 “好…我的惜惜小丫头。”原琉璃将她抱起,脚尖轻点,带着人飞离这个地方。 被留在原地的苏楼,感觉自己瞬间被遗忘在了角落。 等等,我还没上车jpg 廖东城看着这个跟他一样落寞的女人,不禁身有同感。 然而,苏楼苏某人并不是落寞,他只是好奇。 “你分明痴恋那个男人,看到他与她在一起,你为何还能如此淡定?”廖东城与他搭话。 苏楼在内心翻了一百个白眼。 那是因为他知道那两个人是假的! “有话直说。”他冷眼看着这个霸总。 廖东城提出了他的计划,“若是你愿意,我们不妨合作。” “哦?说来听听?”苏楼起了兴趣。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笨蛋会给我整出什么好登西jpg “我要她回到我身边,而你,你所求的应该是那个男人。我可以帮你夺得那个男人的爱怜,你只需要帮我,让她回到我身边。”廖东城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个计划很好理解。 就是让他去拆散那两个人。 然而事实是,他苏某人才是正宫,至于凤惜辰,只不过拿小璃子当挡箭牌罢了。 “为什么?难道她是你命定的女人?”苏楼哼笑起来。 “没错。”廖东城毫不犹豫地回应。 “卧槽…”听自己突然估中,苏楼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看人震惊不解,廖东城随即解释道,“我这副模样你也看到了,白日里很正常,但到了夜晚,就会变回孩子的模样。而她,也是如此。所以我相信,她就是解除我身上厄咒的关键。” “额…”苏楼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 所以这位大爷的故事莫不是《霸道城主爱上我之美女与野兽版天鹅湖》? 他瞬间没兴趣了。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廖东城见他忽而冷下来的脸,剑眉一拧。 四周的仪仗队围了上来,将他一人团团围住。 “你若是不愿,就莫怪我无情。” 这是他不答应就要灭了他啊… “呵…”苏楼伸了伸懒腰,拔出剑,提在手里,“当说客不成就武力威胁的垃圾,难怪没女人看上。” 天色方一明亮,天空微蓝,空气清新。 原琉璃已经带着凤惜辰到了离开小镇的路上。 “呼——”凤惜辰松了口气,“要不是你,今天我们怕是要被那个怪人缠死了。” 她正放松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少了一个人。 “阿楼他人怎么没跟来?”原琉璃担忧道。 该不会被那个廖东城抓了吧?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忽的自耳边响起,苏楼正半飘在半空中,手里正提着两个竹筒。 “阿楼,你没事吧?”原琉璃赶紧上前查看。 这人身上干净得很,半点伤也无。 “我能有什么事?”苏楼将其中一个竹筒递给她,“就是顺便去买了个早饭,喏,给你的。” 一股豆香自竹筒内飘散出来,那竹筒还是温热的。 “…”原琉璃总觉得不太对劲,“真的没事吗?” 以廖东城那奇怪的个性,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 “当然。”苏楼将另一个竹筒递给凤惜辰。 凤大小姐犹豫了两下,还是接了过来。 ------题外话------ 打完人还有空去买早饭的苏某人,属实是时间管理大师 383众人皆黑心,只你傻白甜 铁血盟。 在费尽了功夫之后,终于到了拆解开原琉璃的储物符的瞬间。 汪澄海屏住呼吸,手中灵力也因紧张有些不受控制地波动。 “解!” 只一瞬,他终于探知到了那储物符的内部。 但那符内空间,空空如也。 他的脸上瞬间就绷不住了,眼神似昨夜的雨,阴沉可怕。 “该死的…” 那个叫原霸天的狗东西,居然就拿着这符石耍了他一通! “怎么了?拆解符石不顺?”身姿窈窕的女人轻盈地走到他身边,纤细的长腿在飘动的衣袂间若隐若现。 汪澄海只是将那符石往桌上一丢,咬牙道,“我们被那原霸天耍了,这储物符里根本是空的,那盒子估计还在他们手里。” 闻言,女人也神色一冷,随即又松了口气。 无妨,她还有后手。 脚步声自二人身后传来。 这不,她的后手来了。 “大人,大人…” 江奎扶着昏迷的炘月进了门,一身狼狈,惨得不堪直视。 见到人这个样子,女人脸上再也维持不了淡定。 虽然知道她这后手也失灵了,她却也淡定,“慢慢说。” “我们三个追着那三人,跟他们打了一场。没想到他们有秘密武器,我们中了计。现在默土死了,炘月被打得昏迷不醒,只有我逃了回来…”江奎说着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哦?你看清那是什么了?”女人并不全信他的这一套。 江奎添油加醋地将那半真半假的话说了下去,“那是一条奇怪的链子,大约有鞭子长,炘月被抽了三鞭,就变成这样了。” 听他的话,汪澄海却来了兴趣,“链子?” 说来,那个原霸天和他身边的女人,确实是被一条链子连着的。 “那链子上是不是有很多木珠?” “对,汪大人您怎么知道?”江奎微微有些心虚。 汪澄海随口一说,“那原霸天是个男子,莫名其妙戴着这么个珠子,有些稀奇,我便注意到了。” “一鞭就把人抽成这样,看来那链子确实是个宝贝。”女人到了炘月身侧,给她看伤。 就这伤势,人至少得休息个百天。 看来的的确确是被厉害的东西抽中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带她去找个医师看看,别耽误了伤势。”汪澄海和善地让人退下了。 江奎人一走,汪澄海的脸色瞬间由和善转阴沉。 “你气恼?”女人揶揄了两句。 “不,怎么会?”汪澄海淡定得很。 两人没说完,又见一个侍者敲门进来。 “汪大人,镇北城城主求见。” 汪澄海整理整理表情,随即恢复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好,我马上就来。” 铁血盟的会客室。 廖东城面色黑沉地坐在房间里等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何事惹得东爷如此烦躁?” 见人进来,廖东城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这人一向是这样冰山脸的冷漠样子,汪澄海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可一世,倒也没多怨言。 “我要你们抓一个女人回来。” 廖东城将两张画像递给他。 其中一张画像上的少女如新绽芙蓉,一看就知道是富贵窝里生出来的凤凰。另一张则是一个半大孩子的画像,但不难看出,这就是那少女幼年时的模样。 这小姑娘他昨晚见过。 汪澄海眯眯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姑娘真是个美人,和东爷很是相配。”他将画像收好,心里有了盘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汪澄海拍得正在点子上,廖东城不由得身心愉悦。 汪澄海又询问道,“她身边可有同伴?” “有两人,一男一女。”廖东城提起就来气。 那男子抢了他命中注定要爱的女人,女的则将他的护卫尽数揍了一通,让他这坐镇镇北城的城主,很是没面子。 汪澄海心知肚明。 果然是他们…这东爷,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正愁没机会把那两人干掉,这东爷就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理由。 “这两人的画像也请东爷提供,我会为您安排。”他摆出正经走程序的模样,“就是这两人,是要生擒还是格杀?” “生死不论。” 汪澄海微微一笑。 有了廖东城这句话,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借着这个名义,杀人夺盒。 时间飞逝,转瞬便到了日头正毒的正午。 三人在镇边的山路里走着,树荫下正凉,这路赶得很是舒服。 他们此刻正在一座小山丘上,自上而下放眼望去,山丘下就是繁华的城市。 “往下就是风月城,杀域几个著名的销金窟。”原琉璃作为向导在前方引路。 杀域主要的生意,大多是跟人命挂钩的买卖关系。早年只要出的起钱,杀域的亡命徒们可以为你解决任何困难,这样开张吃三年的生意为杀域人积攒了不少财富。 得了财富,杀域中人自然得花出去。于是乎雕金砌玉的高楼拔地而起,声色犬马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将这片原本荒芜的流放之地变成了华丽的温柔乡。 在此,只要有钱,女人、奴隶、药品,什么都能买到。 到了午后,三人已经漫步在这纸醉金迷的街道上。 风月城城如其名,当真是风月无边,温柔的少女伸出皓白的手臂向四周的路人招摇,娇媚地唤着哥哥,邀请着路人进来一坐。 “这地方真是乌烟瘴气…”凤惜辰显然不习惯这里的氛围。 她虽说喜欢满世界闹事,却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而且进这样的地,对她而言,有辱身份。 他们三人行过的这一整条街,有好几家青楼,姑娘们环肥燕瘦,美得各有各的风情。 凤大小姐皱皱眉,“这地方真是,脂粉的臭气都要熏死人了。” “青楼嘛,正常。”苏楼倒是淡定。 不过很快他就不淡定了。 原琉璃直接抬脚,迈进了一家青楼的门里。 “小璃子你去干什么?”苏楼开始怀疑。 小璃子不会是要带着他们逛青楼吧? “看不出来吗?找姑娘。” 原琉璃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题外话------ 突然发现,在一堆搞事业的配角里,只想谈恋爱的东子真的格外单纯… 但很可惜,大小姐的cp不是他 接下来就是玄幻祖传逛青楼的剧情 384今天我就是来白嫖的! “这…”凤惜辰看着这家显然就比其他几家要大上不少的声色场所。 这家正门的牌匾上书着连云教坊四个大字,墙上的油彩少说也有九成新,光就外头的装修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手笔。 她站在门外,都能听见那些姑娘娇笑盈盈地同客人调情的声音。 “进去吧…没事…”苏楼显然是猜到她在膈应什么,“就当是进去听小曲了。” 大多数人提起青楼,多半会将这些姑娘同出卖肉体的低贱妓子联系在一起。但这家既然是家教坊,自然不可能做什么皮肉生意,最多叫几个姑娘过来陪着喝酒唱曲罢了。 “你怎么…” 凤惜辰一急,但一转眼见人已经进了门,自己也不好这么在门口站着,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整个连云教坊内热闹得很,不少姑娘挽着身边男人的手,半是催促地带着人进房间。 教坊正中的空地上建了个高台,台子周围则是栽种满水生花的池子,隐约还能看到在花叶间游走的锦鲤。 那台上是留给花魁表演的,现下还没有人,只是盖着层层叠叠的纱装饰,那纱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内部。 看进门的这个红衣服的公子站在台前不说话,一个年纪不大的乐伎走了过来,“这位客人,奴家看您在这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是想听曲,还是看今日的花魁表演…” “给我安排在三楼的摘花亭,随便来个琵琶伎。”原琉璃直接报出了房间号。 走过来的小姑娘一听这房间的名字,便愣住了。 摘花亭,是观赏这台上表演最好的位置,甚至不需要花任何钱财就能坐进去。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坐在这个位置观看表演,有个特殊的规矩。 摘花亭内的人要想尽办法干扰台上花魁的表演,若是失败,就要支付远比其他包间高昂好几倍的费用。但若是成功,则有机会同花魁共度良宵。 能够一亲美人芳泽,还不用付一分钱,这样白嫖的好事,谁会错过。 多得是像这位公子一般的人前来挑战,但最后成功的人,屈指可数。 “您确定?” “当然。” “那您稍等。” 那姑娘行了个礼,随即就去安排了。 苏楼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乐伎离开,“小璃子,你真的来这找姑娘啊…” “这家教坊的名字,有很多年头了,所以算是这风月城最值得来的地方。”原琉璃一边领着人上楼,一边介绍着。 “有多少年头?” “我第一次知道连云这个招牌的时候,还没坐上毒尊的位置。”她这么答着。 苏楼傻眼了。 那岂不是两三百年前就有的招牌了?这家教坊居然已经开了上百年,真是令人惊奇。 上百年的老招牌,确实值得人来瞻仰瞻仰。 推开摘花亭的门,便闻到一股异香,并不浓烈难闻,反而让人神清气爽。 房间正中摆着一套考究的金丝楠桌椅,博古架上摆满了一看就觉得贵重的古董艺术品,其余的装饰也是一样的名贵,但整个房间却不给人暴发户的感觉,反而觉得其颇具古韵。 “奴家景怜,给三位大人请安。”两个琵琶女抱着乐器,微微躬身行礼。 随即就有几个侍女过来,伺候他们坐下。 这桌子正对着下面的舞台,四周没有围栏,只是一面特殊的透明灵力墙包围着,防止人掉下去。 绝佳的观赏地点。 虽说这三人之中还有女孩子,但这些侍女显然受过严格的调教,对此也并未露出奇怪的神情。 “这…”凤惜辰好奇地扫过四周,有些新奇。 这地方似乎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但她依然有些警惕地坐在椅子上,双脚不安地并在一起。 “景怜姑娘,随便弹两首听听,打发时间。”原琉璃将桌上的茶倒上,动作熟练得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景怜应了声,随即坐在自己的那把椅子上,端好琵琶,手指拨动着琵琶弦,弹了起来。 她弹的是《春江》,弹得很认真。 苏楼支着手肘,沉醉在音乐间。 但就在此时,刺耳的推门声打破了这样安宁的氛围。 “就是你们占了摘花亭是吧?” 那人进门就是这样蛮横的一句。 进门的是个身着锦绣的青年,留着两撇小胡子,脸上两片酡红,东歪西倒,差点就撞上了门边的架子。 显然是个醉得不轻的醉鬼。 苏楼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将两个人护在身后,观察着醉汉的反应。 “爷,爷你怎么跑这来了,”跟过来的女子急忙将人扶住,“爷,我们回去吧…” “我就不!”醉鬼一甩袖子,将那女子拂开,闹起了脾气。 被甩开的女子有些歉意地看向房间内三人,怯怯道,“抱歉,我们爷喝醉了,无意冒犯。” 闻言,男人气性上来了,“什么无意冒犯,爷就是来冒犯的!” 这人真是醉糊涂了。 “有解酒丹吗?”原琉璃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侍女。 此地是个饮酒作乐的好地方,所以陪酒的侍女自然是随身携带着解酒的丹药,随便翻翻袖口,就拿了出来。 “一次服两粒,一炷香内见效。”侍女倒出两枚给她。 “多谢。”原琉璃道了谢,径直走向那醉汉。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苏楼还是让开了路。 看着坐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红衣小白脸向他走来,半醉的男人眼睛呆呆地愣在了那。 “呼,呼,居然向我走了过来吗?”男人忽的傻笑起来。 醉鬼一向不能以常理判断。 原琉璃站在这醉汉面前,虽然她穿的鞋子稍微把她的个头垫高了一点,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还是矮了一个头。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一对比,这气势上她就输了一大截。 “想干什么?” 那醉汉手掌瞬间兜头劈下,快得他身边那女子来不及反应。 但这样短的距离,原琉璃更快一分,手肘将那壮汉的手臂推开,随后一脚顶向他的肚子,打得他痛叫一声,嘴巴大张。 ------题外话------ 新角色登场 热知识:青楼女子不一定会卖身,青楼和窑子还是有区别的 385美人如烟 趁着这醉鬼嘴巴一张,原琉璃直接将那两枚解酒丹扔进他嘴里,然后一捏他下巴,强迫他将这丹药咽下。 这人醉得迷糊,自然是任她宰割。 “小璃子不愧是你,够直接,够暴力。”苏楼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很没感情地鼓了个掌。 那解酒丹果然见效很快,这大汉当即就倒地睡了过去。 他倒地瞬间,原琉璃后退躲了一下,任由他脸着地砸在地板上,磕了个声。 “解决了。”原琉璃眼神示意那已经傻愣在一边的女人过来扶人。 这醉汉的侍女过来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家主人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不麻烦。”只是解决个醉汉而已,用不了多大力气。 原琉璃走回去准备继续喝茶,就听身后男人一阵动静站了起来。 “少年人好身手。”他如此夸赞道,“在下焦道贤,可否知道小兄弟的名字?” 原琉璃也不矫情,自报姓名,“原霸天。” 得了她姓名,焦道贤也不走,只是郑重道,“在下厚着脸皮求一句,霸天小兄弟可否让我留下?” 这个要求有些怪,原琉璃奇道“为何?” 他们无亲无故,她为何要收留他? “实不相瞒,在下号陶然居士,素爱游览各地。今日来此,正是为了进这家教坊内的摘花亭,但来得晚,被小兄弟占了先。”他将他今日的目的和盘托出,“若是小兄弟愿意留在下在此观摩,定这房间的钱,在下愿帮小兄弟承担一半,哦不,八成的钱都可以算我的。” 原来如此,这人是想体验一下在这地方观赏歌舞,而且还愿意出个大价钱。 “我无所谓,你们呢?”她自然同意,随即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同伴。 “我一向随你。”苏楼答。 “无所谓。”凤惜辰依旧坐在椅子上。 于是乎,这两人就被留了下来。 焦道贤身边的侍女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小脸红扑扑的,“小女子邬芳,打扰各位了。” 她微微将目光投向原琉璃,随即又是紧张地移开,脸上的红又浓了几分。 “不打扰,不打扰。”苏楼笑笑。 他轻轻碰了一下原琉璃的手腕,藏在桌下的手动了两下,调出一个面板给她。 “这什么?”原琉璃看着那面板上的字。 陶然居士评妖域三圣山,陶然居士评圣域神墓祭坛… “我查了一下,原来这个焦道贤是个旅行家,用陶然居士这个名字写了很多篇介绍各地风俗的游记,基本上他去过哪家店,哪家店第二天就门庭若市。”苏楼介绍道。 焦道贤的职业,俗称旅行博主。当然,小璃子可能不听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这个焦道贤要拉下脸求留在这了。 对于一个满世界旅行的人来说,突然碰上这么一个规矩有趣的店家,自然是巴不得进去一探究竟的。 “你们二位关系真好。”焦道贤看向正交头接耳的两人。 “额…呵呵哈…”两人一愣,随即又此地无银地直了身子,尴尬地笑笑。 当着别人的面议论别人确实不太好,被人当场捉到,更是不妙。 “就是不知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焦道贤倒是没在意,和他们攀谈起来。 “额,我们…”两人再次尴尬。 见他们支支吾吾,焦道贤却心知肚明。 焦道贤随即一副教育后辈的模样,指点着原琉璃,“小兄弟,人生遇上个喜欢你的姑娘不容易,趁年轻该干什么就赶紧干了,不然这姑娘要是给人抢走了…” “额…”两人面面相觑。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劝后辈早日结婚的隔壁阿姨呢? 气氛逐渐僵硬。 凤惜辰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尴尬,心里幸灾乐祸。 就在此时,悠扬的乐声响起,四周的灯火也黯淡了下来,只留一道明亮的强光直射舞台正中。 “开始了…”不再理会其他人,焦道贤直接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舞台上。 原本垂在舞台上的纱自动抻直,围绕在舞台四周。 萤火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地四散,落在舞台下的莲池里。 一个纤细曼妙的身影自舞台上站起,隔着纱,众人只能看清她身上披的四根飘带。 “这位就是连云教坊如今的头牌,整个风月城的花魁,如烟。”不等其他人惊呼,焦道贤先介绍了起来,“传闻她闭月羞花,才情无双,哪怕现在隔着个帘子,我也知这话不错。” 这样窈窕轻盈的身姿,足以将周围的男子看得呆了。 如烟抬起手,那几根飘带也随着她的舞步在半空飘荡,她如台下池水中的鲤鱼灵活地在台上随意地游弋了几圈,随即脚尖一点,在半空中飞了起来。 她在半空轻飘飘地转了两圈,随后伸出葱白的指尖,勾住四周纱帘的一边,将其掀开。 最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条如羊脂玉般细嫩的手臂,随后才是美人那一身如日暮霞光般华丽的钗环锦绣。 大幕拉开,原琉璃这才看到那少女的模样。 那少女真是应了她的名,如烟似幻,风华绝代。 但奇怪的是,她眼前蒙着一条绸缎,遮住了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哪怕是见多了这位如烟姑娘的常客,也不由得屏住呼吸,欣赏这几胜仙人的舞姿。 “不管是从欣赏美女还是欣赏艺术的角度这都是神仙姐姐啊…”苏楼看着台上那美人翩然起舞,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那跟我比呢?跟我上辈子的样子比呢?”原琉璃忽的问出了这样一道死亡问题。 “评委亲属禁止参赛。”苏楼掐了一把她的脸。 “…”不愧是你,完美避开了死亡回答。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如烟姑娘有些奇怪?”苏楼看着台上的女子,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呼吸一样。 “你觉得奇怪,那是正常的。”原琉璃不知何时将那琵琶女的琵琶抱在了手中,拨弄了几下,调试一番。 “你要干什么?”苏楼奇怪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题外话------ 这一整天就是在睡觉睡觉睡觉… 刚买的腰带拆包都没玩几下 下章会出个有意思的人物,以及,璃子你再不露两手亲妈都快忘了给你设定了这个技能了… 386上古遗留债务了属于是 照着连云教坊的规矩,坐在摘花亭这个位置的人,要做的就是给舞台上那个跳舞的美人捣乱。 往年每次花魁献舞的时候,都有不少人来此挑战。 甚至还有富家公子花重金雇了一队弓箭手,万箭齐发,几乎都将那块舞台射满了箭,可那台上的美人不仅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还能踩着箭雨在半空中旋转跳跃。 无数风流才子在此吃了滑铁卢,只有寥寥数人才得手。 “你就这么自信你会成功?”凤惜辰有些疑惑。 “当然。”她轻轻拨动琵琶弦,“至于为什么,等这位美女上来跟你们解释就清楚了。” 她很是自信,甚至敢断言,自己一定会成功。 狂得没边了。 苏楼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拨弦弹奏,侧耳聆听。 被抢了乐器的那名乐伎,则将眼睛聚在了她的手上。和这位红衣服的公子相比,她的弹奏技巧着实是微不足道。 台上的美人脚尖轻点地面,她本该扭腰,旋身,然后再轻盈跳至舞台的另一边,但不知为何,她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坠落在地,像被人扭断脖子的天鹅。 四周房间的客人炸了锅。 “如烟姑娘怎么了!” “什么情况?” “估计是摘花亭那头干的,怎么做到的!” “今日肯定是来了个高人了!” 原琉璃停下了手,双手将那把琵琶递还给乐伎。 破坏这场表演,她已经做到了。 此时,一个乐师打扮的男人跃上台,将已经一动不动的花魁抱了下来。 那个乐师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脖子上还鼓着颜色怪异的青筋,怪吓人的。 “看出什么了吗?”原琉璃将脸转向沉思的苏楼。 “你知道答案还问我?” 毫无疑问,这情况自然是原琉璃那首曲子搞出来的。这女人自己知道答案还问他,这是做菜放了半包盐,闲得慌吗? “猜猜嘛…” 盛情难却,苏楼只好开口,“其实,花魁如烟不是活人吧?” 隔着距离,他看不太清楚。但方才如烟乍然停下动作,随后一动不动的模样,倒是让他确定了。 看原琉璃满意的表情,他猜对了。 苏楼继续分析,“既然她不是活物,也不像是同样没有生命气息的鬼族,所以,她应该是个受人操控的傀儡,而傀儡师,就是方才上台的乐师。” “她是个傀儡,你猜的没错,但这个乐师…怎么猜到的?”原琉璃好奇起来。 “既然那花魁是个傀儡,你要阻止她继续表演,攻击她本人自然没用。”苏楼推理着,“所以你攻击的是操纵她的傀儡师,你又一向擅长用毒,那乐师上台的时候看着像是中了毒,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 原琉璃只是笑笑。 “姓原的你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摘花亭的门被推开了。 最先进门的并不是花魁如烟,而是方才的乐师。如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丝毫没有方才惊鸿一舞的灵气。 此刻他进了门,鹰目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人,气势不凡。这么近距离接触,才发觉,这人不像是拨弄琴弦的乐师,更像是刀光血影里活下来的杀手。 “好久不见?”原琉璃打了个招呼。 “是很久了。”乐师依旧面色不善。 “等等,我插个话。”苏楼打断这两个人老友相见的氛围,“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之前说过的,在我还不是毒尊的时候。”原琉璃解释道,“那个时候,连云还不是教坊,而是隶属于铁血盟的杀手团体。” 乐师自报了姓名,“连云蔽日,无影手,杨天赐。” 焦道贤只听这名字,就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百多年前风光无限的杀手团体,连云蔽日!” “连云蔽日最强的傀儡师,代号无影手!” 两连惊呼,直接道破这人的地位。 苏楼明白了,难怪小璃子说这家教坊的招牌有些年头了。原来这家教坊是杀手团体转行做的 不过能知道连云这么个古早团体,看来这个焦道贤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没理会焦道贤,杨天赐直奔红衣公子,“你一个姑娘来逛什么青楼?还带着一男一女一起过来,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一时兴起,想起自己很多年前用试制的毒剂毒倒了一个很厉害的杀手,到现在都还没把解药给他,很过意不去,所以登门赔礼道歉来了。”原琉璃抬脚勾了把椅子到身边,没形象地歪坐在那。 说是来登门道歉,但整个态度像是来上门要债的。 苏楼反而很是震撼。 他现在这模样是用术法变的,一般不会被人察觉出异常才是。 “他怎么看出来的。”苏楼凑了过来,小声问了一句。 “你身上没有半点女人味,哪怕为了伪装得充分故意在脖子上撒了点香粉,也还是掩盖不了内里糙破皮的事实。”杨天赐很是嫌弃地补了一刀,“我在这青楼混了多少年,是男是女我一闻就知道。” “…”苏楼陷入了难得的沉默,随即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解除了术法。 看着方才那个神秘的面纱小美人变成了个高大男人,这次轮到焦道贤震撼了。 “看着还挺好看的,我都想把你挖过来…” 不等杨天赐话说完,一把扇子直接横在他脖子上,扇骨里隐匿的刀刃蹭着他的皮肤,显然对于自己男人被调戏这事原琉璃很不爽。 “我就说说,姓原的你脾气还真差。”杨天赐后退了一步,“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够直接。” “先把解药给我。”杨天赐跟她讨价还价。 当年他不幸这丫头的毒,从此只要听到她弹奏的乐曲,就浑身疼痛,青筋暴起,留下了一辈子心理阴影。若不是这丫头命短死了,他怕是要提心吊胆一辈子。 结果这死丫头没死透,又活过来了,还借着这毒让他的表演失败。 原琉璃又讨价还价了回去,“简单,帮我个忙,我就给你解毒。” “说吧,什么忙?” 387被赶走了 “打听一个人。” 原琉璃开门见山。 “什么人?” “大概长这样的人。”苏楼重新施术,将自己的脸变回了女人的模样。 杨天赐的眼睛,在接触到这张脸的瞬间,瞳孔骤缩。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原琉璃微微拧起眉头。 能让行走江湖多年的高级杀手如此震撼,那个屏风后的女人果然是个厉害身份。 他们真是惹上麻烦事了。 “这…我不能说太多。”杨天赐叹气道,“这个女人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我若是说了,只怕…” 性命不保。 原琉璃知道,杨天赐不是不愿说,而是不敢说。 他们惹上的是个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麻烦,连杨天赐都会忌惮三分的存在。 说完自己所知,杨天赐正色道,“虽然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但是解药还是要给的。” “你中的这玩意只是试制品,我觉得太烂了没意思早就扔了,所以要解毒只能我亲自动手给你解。”原琉璃自然有应对的话术,“可惜我有点想不起来那玩意是怎么做出来的了…要是有人愿意跟我聊聊天,我说不定会想起来呢…” 言下之意,若是杨天赐不陪她聊点其他情报,她只能让他再带着毒度过几年美好时光了。 “额,看起来你们旧友相见有很多话要聊啊,那在下不打扰了。”焦道贤看着这情况,准备告辞。 但他脚跑得快,却快不过杨天赐的手。 仿佛放映幻灯片一般,上一秒他还在逃跑,下一秒就已经被极细的丝线捆了个结实。 “无影手不愧是无影手…”焦道贤一边感叹,一边被如烟拖了过来。 方才看着一个娇娇柔柔的小美人,现在拖着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焦道贤正对着她被纱遮住的眼睛,这下细看,就有些恐怖了。 那眼眶里是两只没有点上瞳孔的白,吓人的很。 这花魁如烟,居然是个傀儡。 “既然你跟他们不是一起的,那这账,自然得分开结。”这种时候,杨天赐反而摆出了奸商本色。 焦道贤自知打不过,于是乎只好破财消灾。 开玩笑,光就这比他快好几倍的速度,他脑子抽了才会跟这位前著名杀手对着干。 付了账,焦道贤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出了连云教坊的门,走了段路,他又折返回去。 “爷,你做什么去?”跟着他的小姑娘奇怪道。 “回去跟着那三个人,他们肯定惹上事了。”焦道贤咬咬牙,“嗨呀,怎么好死不死跟那个女人用一样的脸。” “那个女人?”小姑娘有些听不明白。 她是被他旅途半路捡回来,养在身边当侍女的,所以这个女人应当是主人以前认识的。 “慈姑你年纪小不知道,你也别问别好奇…嗨呀…今天真是倒霉,还白白被人讹了一大笔钱财。”焦道贤拍着脑袋,又抱怨了一会,带着人走回去了。 一下一下地抛着入手的灵石,杨天赐很是得意地看着原琉璃,“看什么,没你的份。” 原琉璃倒不在乎这点钱。 “这人真是…又财迷又毒舌,你怎么认识他的?”苏楼好奇道。 既然他问,她便随口答了,“他揍了我大哥,然后我就去揍了回来。” “你还真是很有某小说三弟的风采。”苏楼吐槽道。 谁揍你哥你揍谁,直来直去,莽得很。 “额…”这家伙肯定又想到了哪去了。 “那个女人,不归铁血盟管,所以你们也别再多追究,尤其是你身边这个不懂规矩的笨蛋男人。”杨天赐数着灵石,顺带提点他们。 “那,你知不知道哪个杀手团体的女性高层,和这个女人有矛盾。”既然这张脸查不出多少东西,那就从那个屏风后的女人入手。 “姓原的你一说女人我就有兴趣了,说说,长什么样?” “大概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纤细身材,胸围大概…”苏楼比划了一下。 他没比划完就被杨天赐打断,“看身材鬼能认出来?十个杀手小美女里九个都是这身材。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征。” “说话有点傲气,说话的腔调还挺奇怪。”原琉璃也说不清,“感觉她说每一句话话尾都要断气一般…” “…”杨天赐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形容鬼能听出来。 苏楼咳嗽了两声,学着那女人的说话的口吻念了两句,“大概就是这种娇弱美人的感觉,这种有点嗲的说话方式确实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当然他自己除外,他只会给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一拳,苏楼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杨天赐看他们的表情像是见鬼,随即正色道,“姓原的,你们俩赶紧走,离我这远点,别波及到我的地。” “你的毒不解啊…” 他推着他们离开,“解什么解,跟你们待久了我可能连命都快没了。” “行吧行吧…”看杨天赐这赶客的样,她大概也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只在杨天赐眉心一点,将解药传给他,“你自己每日按这个配方泡茶喝,喝个几年也能解。” 看两个人被推着离开,凤惜辰只好跟上去。 三人被赶了出来。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杨天赐说完这句关门前必说的台词,就此闭门。 三人站在门前的牌匾下面面相觑。 “那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他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凤惜辰拍拍裙子,跟了上来。 原琉璃沉默了一会,这才说出了答案,“那个女人,是七星的现任领头。” 七星,是现如今榜上有名的杀手团体,而且据说其现任领头行踪隐秘,少有人知道是男是女。 这些消息,是方才推搡之间,杨天赐传给她的。 与此同时,还塞给她一枚铁血刀币,还有一个傀儡防身。 这人臭毛病一身,但还挺义气。 “七星盒,七星杀手团,这肯定有联系啊…”苏楼一拍脑袋。 “比起这个,先想想怎么离开才是正经的吧。”凤惜辰提醒他们。 此时已经入夜了。 本该热闹的街市,此时却寂静无声。 388夜半急雨 整条街上安静得不对劲。 “总觉得有点奇怪…”苏楼环顾四周,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原琉璃直接掏出扇子,将自己的后背靠过来,“不需要感觉,就是很奇怪。” 这个时候风月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怎么可能这么冷清。 “叮铃铃”一串铃声传了过来。 忽然出现的铃声将三人的神经都提了起来,但周围除了铃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叮铃铃”又是一串铃声。 这次伴随而来的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步伐平稳,似乎是个男人。 “叮铃铃”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这次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队人。 “小心。”原琉璃提醒二人。 铃音越来越近,靠近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 “很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苏楼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街巷,“但大街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你说什么?”原琉璃转向他,疑惑道。 明明苏楼的嘴一张一合,但她就是听不见任何东西。 声音,她的听觉出了问题。 “小璃子,我怎么听不见你说话了?”苏楼也察觉到了问题。 有人干扰了他们的听觉,让他们自己以为四周有千军万马。 他想起一种刑罚,将人的眼睛蒙上,再在其手上割上一刀,吊起来,再让其听水滴落的声音,久而久之,人就会以为自己在不住流血,最后被自己活活吓死。 今日他们碰上的,似乎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楼。”原琉璃碰了碰他的手肘,随后将目光挪向周围青楼楚馆外装饰的花鼓。 苏楼会意,抬手扔出一把豆子,打在那鼓面上。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三人周围的视线一阵扭曲,像是被搅成一团的麦芽糖。 “这次轮到视觉了?”苏楼将自己的眼睛闭上,试图去借用周围动物的视觉。 但奇怪的是,那些动物,似乎都昏睡了过去。 “没用的。” 三人的视线恢复正常,只见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一身青黛色的简单衣服,双手交叠,迈步向他们走来。 “这估计是派过来的杀手…”原琉璃有些紧张。 “蛇…有蛇。”凤惜辰吓了一跳,缩到两人之间。 无数条颜色鲜艳的毒蛇正从四周的阴影缝隙中钻出,吐着信子向他们爬来。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原琉璃将扇子收在衣襟处,双手结了个扭曲而古怪的手印。 她动了动喉咙,奇怪而拗口的语言自她口中传出,像是发号施令。 苏楼听不懂她念的什么,这种奇怪的语言,根本不像是从人类嘴里发出来的。虽然他试图用翻译器翻译,但是得到的却是一团乱码。 那些逼近的毒蛇,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缩着脑袋退了下去。 但那个女孩却没动静,只是闭了闭眼,口中也发出这样古怪的语言。 那些蛇群并不畏惧地又上前来。 她站在蛇群后,一步步逼近着。忽而张口,又说了些什么。 原琉璃听得懂,那是一些威胁的话。大意是,投降者生,反抗者死之类的。 “你们说的什么鸟语?”苏楼转向此时唯一懂这门语言的人,却看到原琉璃满脸苍白。 “只有我和七师姐才会的蛇咒,她也没死,不可能啊。”原琉璃微微咬着牙。 奇了怪了,她六师兄假死还活着就算了,怎么这个七师姐也活着。 她当年烧整个万毒谷,不小心还把这位师姐的坟头给打烂了。那遗骨她看得真切,重新埋回去立碑的人也是她。 一个亡故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要真是这帮师兄师姐一个一个活过来,那也太可笑了。 “啥情况?”苏楼有点迷糊。 原琉璃也觉得奇怪,“这人会我七师姐的能力,但是她不是我七师姐。” 她见过七师姐的遗骨,那是个高挑的女孩子。一个人即便是假死,也不会找个和自己体型差太多的人做替死鬼。 所以眼前这个小女孩,肯定不是她七师姐。 “先是声波幻术,再是视觉干扰,现在又来个操蛇的…”苏楼终于察觉到一丝疑点,“他们来了这么多人,怎么不一起上?” 正经杀手谁会脑子一抽跟自己的猎物一对一单挑的,何况现在还是一挑三。 凤惜辰左右环视,“说不定是伺机而动?” 她这话说的天真,原琉璃呵了一声,“你以为当杀手是过家家?对于一个正经杀手来说,刺杀任务目标失败,等着他的只有高额到他赔不起的赔偿金,和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任务可接的窘迫困境。” “除非过来当杀手只是玩票,否则这帮杀手面对猎物,只会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场面。”原琉璃将森罗万象拿在手里,“他们只会全力以赴,不可能躲在一旁看热闹。” 这才是杀域杀手的生存法则。 “等等…既然他们对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现在又只派一个人过来一挑三…”苏楼瞬间就察觉到了真相,“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派来的杀手只有一个人?” 没等他说完,天空中浇落下暴雨,将三人的衣袖打湿。 那个小女孩果然变阵了。 原本逼近的蛇群退回阴影,与之同来的,是如钢针般落下的雨滴。 她踩在水滩中,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雨一落下,苏楼就召出藤蔓遮挡了一会,但很显然没用。这雨根本就跟铁针没区别,三两下就戳破植物的防护,打在她们身上。 “这雨普通的伞根本防不住…”凤惜辰手中燃起烈焰,将苏楼的植物瞬间烧了个精光。 火焰的温度蒸腾着雨水,倒是让那些落下来的雨水破坏力降了下来。 “这个家伙真是难对付。”原琉璃一展扇,将周围的一根木梁转回树枝,飞向那小姑娘。 树枝飞过凤惜辰身侧,她很识趣地在树枝上点起火,两人合力用火攻。 这个小女孩的能力,大致是借用其他人的能力,虽说一次只能用一个人的力量,但其千变万化,根本防不胜防。 ------题外话------ 鸽:一段无聊的闲聊剧情结束,接下来就是璃子被追得满世界跑(狗头) 璃:亲妈? 鸽:没错,只会让闺女滚地吃瘪受皮肉伤绝对不虐心的亲妈! 璃:你好意思? 389三打一这把稳了 火焰击中了女孩的身体。 她倒了下去,燃烧着火焰的树枝爆开火花。 “根据有烟无伤定律没补刀必活定律她肯定没死。”苏楼紧张道。 凤惜辰狠狠瞪了她一眼,“少在这乌鸦嘴。” “至少这点我同意。”原琉璃从储物符咒里拿出一把小刀,附着上灵力,朝方才爆炸的方向扔去。 果然,那刀穿了过去,再没反应。 那小女孩跑掉了。 “鬼知道她下一个会用什么人的能力…”苏楼此时有些紧张,敌暗我明,最怕背后偷袭。 若不是杀域这破地方灵气相对稀薄,无法支持长久大范围开启领域,以这个小女孩的能力,估计他们尸体早就凉透了。 今夜的天格外澄净。 铁血盟分部的屋顶,随意搭着一个简约的小棚子,棚子下摆着一桌简单的点心,这就是个简陋的喝酒的地方。 汪澄海为女人倒了一杯酒,陈年佳酿,馥郁清芬,闻着就已经醉人。 “这酒不错,”女人端起酒盏品了一口,纤细的手指比白瓷的杯盏看着要白上三分。 汪澄海盯着女人的手腕出神,只是随意应着,“毕竟这是为您准备的,若是寻常的杀手团负责人来,我还未必肯拿出来。” “这么说我对汪大人来说,居然是最特别的那个?”女人话里透着惊喜,面上却不显。 “是呢,”他伸出手,将女人皓白的手握在手里,“多漂亮的手腕,我的女人若是有这样的手腕,我一定把她像这样捧在手里,爱护一辈子。” 女人浅笑着,娇柔的脸上有些许饮酒后的飞鸿,迷醉的眼神里尽是说不出的媚态。 她认识汪澄海不久,知道他年纪很轻,身边也没什么女人。 这是变相的表白吗?她接受。 她挣开汪澄海的手,勾住他的脖子,“你若是把七星盒给我拿到手,我做你的女人又如何?” “我已经派人去了,是个年纪轻轻的独立杀手,”汪澄海抬手,将她搂到怀里,“她的能力很特别,想来这下已经跟那三个人相遇了。” “一个独立杀手有什么厉害的。”女人饮了点酒,醉得迷迷糊糊。 “她叫夜半歌。” 大约是这个名字很特别,女人提起了点兴趣,“那个来去无踪,不知其面貌的夜半歌?她的雇佣金可不菲。” “是啊,为了我的嫣儿,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汪澄海搂着人,捏了捏她的腰,“那三个人,说不定现在正焦头烂额了…” 风月城今夜的雨停了一会,但三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的雨应该是雨族的能力,现在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原琉璃缩在残破的叶子下,“这个小丫头的能力还真是麻烦。” “反正不会放过我们就是。”凤惜辰将自己的火焰烧得更猛烈,将周围照得更明亮些。 三人此时还未发现,他们看不见的死角,火焰照不亮的阴影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小,但其拿着的刀片却锋利异常,若不是原琉璃反应够快将两个人推开,其中一个此时怕是要中刀。 原琉璃此时有些庆幸感觉不妙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然就让这个小女孩得逞了。 不过这一击不中,她也不急着抢攻,而是飞速地将自己的身体藏进阴影里,消失无踪。 “这次是利用墨凰一族的能力,在阴影里穿梭吗…”苏楼难得认真了起来,“按说墨凰一族大部分都在外死绝了,会教她利用这个能力的应该很少了…” “这个墨凰一族…也是凤凰族的一支吗?”凤惜辰听不懂。 “死绝了?”原琉璃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我七师姐也死了,难不成她所使用的,是死人的能力?” “看着像,小心点,她下一步大概是从八点钟方向出来。”苏楼闭上了眼睛,感知周围影子里的存在。 “八点钟…额,知道了。”原琉璃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注意了起来。 开始苏楼说什么三点钟方向五点钟方向的,她有点听不明白,即使是现在知道,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凤惜辰奇怪道。 苏楼解释着,“墨凰一族天生就和阴影中的世界有联系,所以对于我而言,找到她轻而易举…不过这家伙在阴影里穿梭的速度很快,我只能大概判断她进攻的方位…” 他感应了一阵,随即开口。 “她出来了!” 这边话音刚落,原琉璃瞬间转身,往身后攻去。 森罗万象的刀刃划破女孩的皮肤,诡异的树芽从她伤口生长而出。 她反应极快地换手防御,却不想原琉璃手更快,直接将她一条手臂削了下来。 阴影之中,树藤生起,将她捆了个结实。 纷繁的燃烧着的花瓣随之而上,将她整个人烧成灰。 “这次她应该没有别的能力了…”原琉璃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化为灰烬。 “保险起见,要不再补两下?”凤惜辰抬手,火焰在她掌中跳跃。 原琉璃让开了位置,“也行。” 火焰升起,将那堆灰烧成了更碎的灰。 苏楼看着这两个女人,无语。 这两个女人是在表演《这个毒尊明明超强却过分慎重》吗? (指轻小说《慎勇》里男主用大招补刀史莱姆的骨灰的骨灰的骨灰,其终极补刀行为值得广大穿越者学习) “我们找个小巷子易容一下,找个地方睡一晚,明早直接去繁景城。”原琉璃计划道。 苏楼表示异议,“按正常套路,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日夜兼程地走吗?” “玩意那些派出杀手的也是这么想的呢?”原琉璃反驳道,“我们一被袭击,自然就要转移位置。他们应该也有猜到这点,说不定我们出了风月城,就会碰上刺杀。” “的确,没有规律才是最安全的。”苏楼明白了。 “…但这样不是挺傻的?”凤惜辰觉得这两个人的脑子不太对,“这样留在这不也挺危险的?” 原琉璃揉揉她的脑袋,“你不会觉得,这条街上就连云这一家教坊是杀手团从良的吧?” 390廖总你还真闲啊 整个风月城,如海的风月之地,大半的青楼酒肆,怎么可能就这么一家潜伏着退役的杀手?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去过好几家?”苏楼疑惑。 “在杀域,这里的普通人只靠两种行业吃饭,”原琉璃解释道,“一种是当一辈子的杀手给铁血盟打一辈子工,另外一种,就是开一家青楼赌场,在这过平静的生活。” “就不能离开吗?”凤惜辰都觉得不合理。 “从这里去圣域的那片绝灵地,我们已经走过了;至于去魔域,那关口没有巨额财产或者绝对实力,是绝不可能过去的。”原琉璃补充了一句,“到魔域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运气活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魔域那地她熟得很,不在三尊殿管辖的区域,有的是至尊境装乞丐伏击一人,绑架仙域美少女回家生孩子这种骇人听闻的操作。 入夜。 春喜院迎来了三个普通的客人。 原琉璃一身碎花的外衫,摇着扇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得花里胡哨的青年。两人身后,则是一脸严肃的男装打扮的凤惜辰。 她不太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两个人。 这春喜院倒是没连云教坊那么大,不过这的姑娘也依旧娇艳动人。 三人跟着春喜院的妈妈上了楼。 苏楼一路跟着看了下去,“这个阿姨手上有刀茧哎…” “以前很有名的杀手,胡一刀,胡铁心。不过知道她名字的年纪也都不小了,现在年轻一辈知道她名字的不多,当年她鼎盛时期的名声有我当年死的时候那么响。”原琉璃喝着茶水,顺便介绍了一句。 原来是大佬,失敬失敬。 说完了题外话,苏楼直接进了正题,“说起来,我们现在碰上的麻烦,都和七星有关。” “晏权他们三个,是护送七星盒的。”原琉璃整理起思路,“他们应该和繁锦城铜雀斋的东家是旧相识,而且曾经约好,‘十六年后,七星再聚’。” “十六年前的事…我查查看…”苏楼划拉着自己的系统,检索起内容。 他自己重装的功能不是很齐全,不过好在够用。 “这第二个,就是那个七星现任的头领,屏风后的女人,可惜关于她的资料不多。”苏楼将资料传给她看,“铁血盟对所有杀手的资料都有严格的保密制度,即便是那些名声在外的,也不例外。” 玉麟嫣,这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但关于她的资料,除了名字,也只有寥寥几条。而其中的一条,引起了原琉璃的注意。 “没有人知道玉麟嫣加入七星有多久。” “至于这个七星杀手团,我只查到,这个杀手团最初是个人数不足十人的小团体,但在十六年前重组,并逐渐发展到了如今的势力。”苏楼又调出了一些资料给她,“十六年前,这个时间点挺有意思。” 原琉璃喝着茶,继续分析,“这么说,玉麟嫣,晏权,兰弦,铜雀斋东家,这四人曾经都是七星这个小杀手团的一员,他们在十六年前因为某些事分道扬镳,而玉麟嫣留在了七星继续将七星这个招牌发展壮大。” “而这一切,和七星盒有关。”苏楼下了结论。 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你们从刚才就在手舞足蹈地说什么?”凤惜辰觉得这两人在犯病。 她看不见系统界面,苏楼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好在原琉璃随便编了个理由,“他老家的一种占卜仪式…额,挺灵的。” “怪里怪气。”凤惜辰哼了一声。 “额,没办法我老家就这样…呵呵哈哈哈…”苏楼摸着脑袋装傻,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次日一早。 三人爬起来就往外面走。 好巧不巧,正碰上一队人堵着春喜院的门。 这堵门的队伍前方,一张摆在正中的桌椅上,正坐着一个人。 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镇北城城主廖东城,东爷。 原琉璃不用抠脚一想都知道,这人是来找凤惜辰的。 “怎么是这个讨厌鬼…”凤惜辰头疼。 “他一个守身如玉的霸道总裁居然真的敢上青楼…这真爱啊…”苏楼吐槽了一句,随后被凤大小姐踹了一脚。 “不行,我得跑,不能被这个讨厌鬼抓住。”凤惜辰紧张地就要找出口逃跑。 此时,一只手抓住了她,“不,你不能走。” 原琉璃拉住了她,“你冷静点。” “按套路,这个时候走百分百立flag让自己被抓住,”苏楼也提醒道,“你别紧张,我们悄悄回去化个妆,保证你亲爹都认不出你。” 这种场面他经历过几百次,哪次都是霸道冷面城主/宫主/神王带着手下来抓人,然后在女扮男装的美少女逃跑的时候把人抓个正着。 走,就是让自己更快被抓到。 “不是吧…”凤惜辰只好跟着两人回房间。 她端坐在地,看着苏楼对着她的脸左右比划了两下,随即拿出易容工具在她脸上摆弄。 “等下记着,别自称本小姐,会露馅的。”苏楼提醒她,“动作稍微粗野一点,别端着,男人没女人那么矜持。” “这我还是知道的…”凤惜辰嘟嚷了两句。 “就怕那家伙脑子一抽,”原琉璃看着外面的情况。 廖东城接过胡铁心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小口。 他气质非凡,即便是这么个喝茶的姿势,做起来也是潇洒。 “不知东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胡铁心谨慎地问了一句。 这位东爷好歹是位爷,她可不敢怠慢。 廖东城只是冷冷地撂下一句,“找人。” 昨夜他得了凤惜辰的消息,立时就带着人跑了过来,正巧就在这大清早,刚好可以把人堵住。 “是找姑娘?”胡铁心又问。 “也算。”他找的是昨夜进了这家青楼的凤惜辰,确实是找姑娘没错。 但胡铁心可不懂他这意思,她以为他是要找她这的女孩子听词唱曲,于是拍了拍手。 一水的美人鱼贯而入,站在廖东城面前。 “不知东爷要找的是哪位?” 391强抢民女的恶霸装什么霸道总裁 胡铁心这儿的女孩子生得极好,环肥燕瘦,浓淡相宜。 但廖东城的脸色却冷了下来,连同声音也带着凉意。 “胡妈妈,你是拿我寻开心?” 他要找的是凤惜辰,又不是这花楼的姑娘,这胡妈妈莫不是在愚弄他? “这…”胡铁心不解,难道是这位爷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站在廖东城身侧的贴身侍卫小凡看不下去了。 自家爷这样一个态度,估计到了天黑,他们也问不出那个姑娘的下落。 事到如今,主子不会说话,只能他来出面解释了,“是这样的,我们爷的未婚妻,性子顽劣,前几日调皮跑了,刚巧昨夜有人看到她往这来了,所以我们就找了过来。” “这样。”胡铁心明白了。 这是家里的未婚妻逃婚了,所以找了过来了。 她这春喜院,日日都是门庭若市,若是有几个姑娘好奇混进来玩,她一个人也是察觉不到的。 但若是她找不到人,这位东爷怕是要在这一直坐下去,今日她这生意可就黄了。 “简单,把你们这所有的客人都叫下来。”廖东城眼皮都没抬,垂着眼睛,像是在假寐。 胡铁心犯了难,“这…这不太好吧…” “让你做你就做。”廖东城的眉微微拧起,似即将喷发的火山。 这可就为难起胡铁心了。 她去叫人下来吧,得罪自己的老主顾;不去吧,镇北城她也惹不起啊… “如果出了事,我们镇北城担着。” 有廖东城这句话,胡铁心算是安心了。 她转身,吩咐姑娘们,将昨日歇在这的客人请下来。 听到廖东城这无理的要求,苏楼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就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当恶霸吗,还未婚妻…这不就是强迫妇女。” “你说谁是妇女。”凤惜辰很不爽这个称呼,听着就显老。 “十四岁以上的女性都算妇女。”苏楼检查了一下她脸上的妆,确定不会脱落,随即跟着原琉璃出去。 但他走了没几步,前面的人就停了下来,下巴磕上了她的后脑勺,随即他便看到原琉璃一脸搞事的笑容。 “阿楼,我突然有个想法…” 不少人迫于权势,不得不下楼,排好队。 三人磨磨蹭蹭地下了楼,站在一边,思考廖东城接下来会做什么。 却不想廖东城直接起身,直直往他们这过来了。 “靠…果然总裁都是长着狗鼻子,要找人直接闻着味就过来了。”苏楼紧张地瞟向身边二人。 “女人,你胆子很大。”他径直走向凤惜辰,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凤惜辰眉头不展,抬手掐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便是咔咔一声。 身为贴身侍卫的小凡瞬间就愣住了。 这个女人,竟然…竟然将东爷的手臂给打骨折了!她好大的狗胆! “东爷…东爷你…”小凡上前想要看看廖东城的伤口,却不想,自家爷这时居然… 居然在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的女人,够狂野。”廖东城大喜,“女人,你若是喜欢,这条胳膊也给你,随便玩。” 一旁看着的苏楼:流汗黄豆jpg “这人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我要是他阿爸我在他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得把他腿打骨折。”苏楼已经无法理解这种离谱的思维了。 他身后的侍卫们看着这一幕,脸上都有些粉红色。 “东爷对未来夫人也太宠溺了,我嗑死了。” “我要是有东爷这样的老公,我死都满足了。” “上天啊,赐我一个像东爷这么爱我的老公吧…” 听着这些背景板的话,苏楼脸上的五官都快拧出一个尬字了。 我本来以为我不正常,没有想到还有比我更不正常的jpg “把你的手拿开,我觉得恶心。”凤惜辰后退了一步。 “女人,这可由不得你。” 廖东城上前,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这光天化日,还有人强抢民女,有没有王法?”苏楼忽地叫了起来。 但他话未说完,就被人扣住了喉咙。 小凡冷着脸警告他,“在这里,东爷就是王法,不要挑战他的威严。” 更不允许有人如此污蔑他的名声。 苏楼被他掐得窒息,只能求饶,“啊啊,知道了!大爷饶命,饶命。” “以后机灵点。”小凡将人松了下来。 这次就当是警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下次他若再犯,那就没这么好命。 一被放下来,苏楼便难受地低着头喘气,“好…” 看人怂了,小凡也没多追究,反正他们要找的人已经被找到了,剩下这两个人,自然就不关他们的事。 等人走了个干净,苏楼才松了一口气,嘴角勾出计划得逞的笑。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某些人一恋爱上头就没了。” 他牵着身边人的手腕,出了春喜院。 “我们走吧,大小姐。” 他身边一直不说话装哑巴的人抬起漆墨般的眼睛,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快步离开。 没错,他身边的这位才是凤惜辰。 至于被廖东城带走的那个,则是原琉璃。 此时的马车上,原琉璃一言不发地正对着廖东城,感觉着马车的震动。 廖东城不愧是霸道城主,连马车都比寻常的大不少,躺在里头睡觉都绰绰有余。至于其余的装饰,香炉,茶点,更是一应俱全。 低调奢华,她觉得还不错。 这是出发了。 她假扮凤惜辰,让廖东城将自己带走。目的就是借廖东城的手,护送自己和七星盒到繁锦城。 而苏楼和凤惜辰,则带着一个假盒子,分开走另一条道,到繁锦城等着她。 看来她如今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而这另一半,则是看她能拖到几时才不被廖东城发现身份。 见人被他扔上马车后就不再说话,廖东城也有些奇怪的不悦。 这个女人,分明和那个原霸天在一起之时不是这样沉默寡言、表情严肃的。 “女人,你为何不说话?” 原琉璃垂着眼睛,不去回应他。 她要拖延时间,这马车再多行几里,她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题外话------ 廖总有点惨,被双方利用… 392限定角色毒舌璃限时登场 马车又走了一段距离。 车帘外的景色从繁华的风月城,变成了自然的景色。 时机差不多了。 见人一直不说话,廖东城的耐性也消磨了大半,“女人,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但此时沉默许久的人突然开了口。 “你的耐性值几块灵石?” 这人一说话,自然就暴露了声音,明摆着他面前这人根本不是他命定的女人凤惜辰。 廖东城咬牙,“你——” “你是说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凤惜辰啊…”原琉璃撕掉脸上的面具,“她现在估计和我的男人在一起,啊对,我的男人就是刚才那个脸上表情特别夸张的那个。” 该死的,他竟然被骗了。 但正当他要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捏死时,他只觉得手臂一麻,肌肉痉挛着缩在了一块。 “你做了什么?” 他面前的女人并没有半点 “就在刚才我掰断你手臂的时候给你下了点有意思的毒,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很快你就会全身缩在一块,最后缩成一个球,然后…”她握拳,随后突然展开手指,模仿了一下声音,“砰!炸开。然后你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你为什么…”廖东城不解。 原琉璃也不跟他装,“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假扮凤惜辰接近你?” 整辆马车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下一秒,廖东城说出了一个让原琉璃差点笑出来的答案。 “女人,你假扮她接近我,莫不是你嫉妒她可以得到我的爱?” 这个答案一入耳,原琉璃都被这人的脑回路逗乐了。 这天简直没法聊了。 她又不是蠢,这么个自恋自大自我感动的男人,当个饶头白送给她她都不要。 “呵,呵呵,你是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她现在简直是王八办走读,憋不住笑。 她记得他手下介绍他是天才少年来着吧?这么一个天才,脑子居然被爱情短路烧坏了。 “你的爱,在你眼里也许价值连城,但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原琉璃笑笑,“你的爱情就像大风刮来的,来的快,也站不住脚。” 被这女人一顿阴阳怪气,廖东城一肚子气,“那你想如何?” “你带我去繁锦城,我便告诉你。”原琉璃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次廖东城这孩子的脑子总算灵光了一次,“你们把她带去了繁锦城?” “这次还挺聪明的,没错。”原琉璃换了个坐姿,掏出扇子惬意地摇着。 “你们要对我的女人做什么?”听她这话,廖东城立时就开始急了。 他的女人和她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和这个女人一样奸诈,肯定会对凤惜辰做什么不该做的。 见人又开始自我感动,原琉璃笑道,“凤大小姐好像没承认过你是她的人。” “我承认她是我的女人就行。” 好一个强盗逻辑。 这人果然和苏楼说的一样,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恋爱脑。若不是长得剑眉星目,还算是个帅哥,估计走在大街上早被人揍了。 “我见过的上一个像你这么不要脸上赶着的还是在上次,不过这么一对比你真是个…”原琉璃想起了某个一身酒味的男人。 同样是不要脸上赶着撩妹,怎么她对桑榆哥就讨厌不起来? 大概是桑榆哥不会这么激烈地对她徒弟,得不到也只是用缠,而不是像眼前这位这样强抢… 这样对比,这个强迫女人的廖东城好像更讨人厌了。 完全不知道原琉璃心理活动的廖东城,微微咬牙,“掉头,去繁锦城。” 他倒要看看,这个奸诈的女人会对他的凤惜辰做什么。 这边马车一掉头,原琉璃便扔出几根银针,暂时缓解了廖东城身上的毒。 “卑鄙无耻。”他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句话对于原琉璃来说,早就已经免疫了,甚至还能淡然地回应一句,“对于一个毒师来说,这些毒不过是蝎尾之于沙蝎,利牙之于毒蟒,能得到一句卑鄙无耻,说明我的毒术练得很到家。” 既然指责无用,他只能转向威胁,“你最好祈祷我的女人没事。” “她肯定没事,而且不用跟你呼吸同一个马车车厢里的空气,她现在心情一定很好。”原琉璃直接诛心。 凤惜辰根本不喜欢他,是他死缠烂打,阴魂不散惹人厌烦还不自知。 廖东城此时几乎要被她怼破防了。 明明是他一见钟情的女人,为何对他的态度却是一再逃避。 他几近崩溃,怒吼道,“她是我命定的女人。” “命定?命定这种字眼有用?谁规定的?”原琉璃冷笑,“命定之事从来由自己掌控,又怎么会被他人掌握?” “你——” “说到底你也不过将她看作一个物件,强行贴上你的标签,然后再自我感动地哄骗自己,‘我好爱她’。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虚伪吗?” 廖东城被骂得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敢于指着他鼻子骂的女人。 她好特别。 他似乎有点爱上她了。 但他随即又想起凤惜辰不服输的小脸,不同的性子,却同样让他心动。 天啊,他不会是世间唯一一个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男人吧? “女人,你很有趣,我允许你继续说下去。” 廖东城原本带着三分冷的眼中,燃起了五分炙热。 这下愣住的人轮到原琉璃了。 她记得苏楼教过她,“小璃子,你记住,霸总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对她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人,我允许你xx’这样的话。” 看廖东城这饶有兴趣的模样,不会是…对她也有了兴趣吧? “…”她就嘴臭了两句,这个男人就爱上她了? 这爱情来得太廉价了吧? 此时和凤惜辰一起等在去繁锦城的传送阵法前的苏楼,有种奇怪的预感。 “我怎么感觉这天有点冷…”他揉了揉鼻子。 凤惜辰催促着他,“快到我们了。” 两人抬脚,踏进传送阵。 眨眼之间,眼前就是另一座城市。 与之同来的,还有一个等候多时的男人。他提起武器,向两人砍了过来。 ------题外话------ 鸽:崽,你嘴真毒 璃:你现在才想起这个设定? 其实璃子嘴一直很犀利,但是剧情到此基本上没有几个对象可以阴阳怪气的 (对不起我反思,我的一次性反派太少了) 393教育小朋友 “我去…守株待兔呢这是…” 苏楼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却也没慌。 不怕铁血盟的杀手来,就怕他们不来。 这位杀手挑的这个时机非常妙,猝不及防的,在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出手,成功地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杀域可没那么多人管着,倒霉碰上有杀手接了任务要杀你,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见义勇为。 他们是来抢七星盒的。 至于他们的命,不过是附带的任务。 “大小姐,躲远点。”苏楼默默念了句奇怪的咒文,随后手中散出奇怪的光华。 前来的杀手倒是没多警惕。 根据他的资料,这个跟在目标左右的青年缩擅长的术法也不过是操纵植物罢了。 “臭小子你这点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他举起自己的刀,砍了上去。 刀锋带着寒意,似乎足以斩断世间万物。 刀尖碰上指尖。 “啊对对对。”苏楼应了一句,算是回答他那句不足为惧。 刀锋并未碎裂,但握着刀的手却在瞬间枯萎,随后像是往根部腐烂的枯枝,一点一点地衰老。 那杀手的眼球已然有些浑浊,但他眼中震惊依旧。 “十大禁术之一,枯荣…” 施展之后足以操纵生死的术法,足以让八旬老人重返青春,也可以让垂髫小儿瞬间衰败而亡。 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居然会这种禁术! 他的身体瞬间就倒了下去,化为一具枯骨。 凤惜辰的眸子黯了下去。 她见过这种禁术,甚至很熟悉。那个女人,手里就有这么一本讲解这一禁术的残卷,甚至她手下的人,也多多少少会上一些。 有没有可能,这个叫苏楼的,也是她的手下,而且还瞒住了父亲… 解决完人,苏楼蹲下身,在这名杀手身上摸索起来。 “赤玉的杀手牌,储物符还有…所属团体标识…”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个小徽章的形状,“七星?” 这个杀手,是玉麟嫣的手下人。 此地不宜久留,等到了铜雀斋,和小璃子汇合之后,尽快离开。 “大小姐,我们走吧。”苏楼招呼了一声,却被一根长鞭打中了脖子。 凤惜辰双目赤红,手中长鞭紧紧箍住他的脖子,火焰沿着他脖子上的痕迹游走而上,火舌舔上他的脸颊,留下一道可怖的吻痕。 “火烤人头呢这是…”苏楼用手死死扣住鞭子,挣扎着呼吸。 “你刚才用的术法是谁教你的。” 怀疑在她心底生起,这个叫苏楼的人接近她,也许存在阴谋的可能性。 “额,我说我天生就会你信吗?”苏楼大概也猜到这丫头发的什么癫。 不会是以为他和她母亲是一伙的吧… “真的吗,我不信。”凤惜辰紧了紧鞭子。 不成熟的美少女内心果然很敏感…随便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疑神疑鬼。 他可不想再被打成和木青辰一党的,恶心那几年就够了。 “你也不想想,她是我打伤的,我有必要帮她骗你吗?”苏楼挣扎着,试图跟她讲道理。 这句话似乎让凤惜辰很愉快,她松开了鞭子。 “咳咳…”衣领被火焰灼烧的烟熏味和恢复呼吸的感觉让他咳嗽得厉害。 “她真的是你打伤的?” “真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苏楼解释道,“我是曾经听命于她,受不了她那性格,这才跟她打了一架。” 他解释着,解释着,怎么觉得这位大小姐突然兴奋了起来。 凤惜辰突然握住他的手,“我说…你做我师父吧…” “…”苏楼搞不清她的脑回路,这女人就这么对她娘恨之入骨?恨到听到她被人揍了一顿都要兴奋成这样? “不行。”他直接拒绝。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就因为我揍过你讨厌的人?”他难得地严肃起来,“而且拜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万一我是什么馋你身子癖好奇怪的变态大叔你要怎么办?” “你现在不小了,该好好学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别跟个孩子一样冲动明白吗?” 凤惜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她好像真的,一碰上那个女人的事,就变得抗拒而冲动。父亲也提醒过她,但她真的没办法让自己从那样的阴影里走出来。 “走了,去找那什么铜雀斋。”苏楼招呼了一声,就走到前面等她。 今日日头正好,极适合睡懒觉。 窗边置着层层叠叠的纱幔,阳光撒进来,如梦似幻。 玉麟嫣撑着头,看着身侧的人。 他生得有些女相,柔和,漂亮,但脖子以下,却是纹理分明的肌肉,随意地躺着,更像是只会出现在画里的人。 汪澄海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 “嫣儿,我的脸很好看吗?”他抬手,将她的肩膀拉过来,“昨晚看了一夜还没看够?” 若不是亲密接触过,她估计还以为他是个半大的孩子。 汪澄海的实际年龄,可比他这张脸大多了。 “是,很好看。”她说的实话。 微微发凉的指尖滑过棱角不大分明的下巴,搓到了一点点的小胡渣。 这张脸连她这个女人都要嫉妒。 “大人,我们拿到了七星盒。” 站在纱幔外的手下抱着一个盒子回话。 “是从谁哪拿到的?”汪澄海问了一句。 “是晏权几人手上拿到的。”手下回应道,“可惜,我们只是打伤了兰弦,没能杀了他们。” 既然这盒子是从晏权手上拿到的,看来是那两个人给的假货。 而真货,应该早就被晏权交出去了。 两拨人分两路走…还真是一个机会。 “你去放个消息给晏权那边。”玉麟嫣自床榻间爬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 她对付不了原霸天三人,她还对付不了晏权和兰弦这两个吗… 手下在屋里待了一会,很快就借口出去了。 汪大人和他的小美人自然是有话要说,他还不至于没有眼力见的妖站在那当蜡烛。 “有趣的想法。”汪澄海夸赞了一句,“你还真聪明。” 玉麟嫣嫣然一笑,“那是…我对他们几个,可是了如指掌。” 394华阑 她对曾经七星的成员,都很是了解。 相信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兰弦那暴脾气,自然会去自投罗网。至于晏权…虽然性子糙,但兰弦若是要去冒险,他是必然跟着过去的。 乘着这两拨人还未汇合,现在正是打击他们的最好时机。 焦道贤一路跟着苏楼和凤惜辰到了这繁锦城。 “这三人里,那个会弹琵琶的妞胆子还真大。”他感叹了一句,继续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原琉璃一个人上了廖东城那人的车,那廖东城什么人他可是了解的,极度厌恶女人,寻常女人碰他一下都会被他骂个狗血喷头,这次这丫头怕是也会很惨。 “爷,他们好像在找路。”慈姑看着前面的两人,两人在街上问着路,似乎是在找什么路。 最终,两人在靠近繁锦城中的一家青楼前停下了。 有些古旧的匾额上写着铜雀斋三个大字。 “刚来就来逛花楼,这两人真是…”焦道贤指责了一句,随即跟着进去了。 整个铜雀斋还挺大,但却不像是寻常花楼那样,在正中摆上个供花魁展示的台子,只是像间寻常大院一般。 进了门,他跟着苏楼那两人转过院子,到了屋内。 “这位小爷,有没有兴趣…”一个生得温柔的女孩撩过他袖子。 “这位姑娘,我对你没兴趣,我想找你们东家。”苏楼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东家岂是你要见就能见的?”女子嘟着嘴,小小地不满道,“就你们这模样,东家可对你们没兴趣。” 看来正经沟通是没办法了。 苏楼只好剑走偏锋,“我是七星派来的人,听闻你们东家修为高深,所以想挑战一番。” 既然走正常渠道找人不行,就只能试试看闹事能不能把人叫出来了。 听他说七星这二字,跟在后头偷瞧的焦道贤眉头一紧。 这名字他太熟悉了。 “等等,他们要找这东家…哎呀…这该不会是…” 不会是他认识的哪一个吧? 不等他猜,背后便传来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凉意。这样汗毛倒竖的感觉,他已经久违了。 慈姑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个悄然而至的女人。 一只纤细的手拍上他肩膀,这样熟悉的感觉,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华姐姐,好巧…”焦道贤怂了吧唧地缓缓转过脑袋,打了个招呼。 他同华阑已然十六年未见了。 十六年并未在她脸上增添任何风霜,大约她也极其注重保养,依旧和他记忆里那个永远都保持着温婉气质的女人一般无二,只是这一身华服,比过去的装扮更显出她的美丽罢了。 “巧什么?”华阑秀眉一竖,“我就知,你肯定不会主动来见我。如今来见我,肯定是有什么旁的事。” “我怎么敢…我就是惦念着你来看你还不成吗?”焦道贤嘿嘿一笑,试图糊弄过去。 似乎十六年也并未改变什么,当年他们便是如此相处,如今也是这般。 华阑自然是知道他这话假的很,这人方才就这么偷摸鬼祟,显然是跟着什么人进来的。 她也不揭穿。 “说来,华姐姐,你怎么会在这?”焦道贤寒暄了起来。 华阑也不拐弯抹角,“这里是我的店面,这的姑娘都是我的人。” 这么说,她就是这儿的东家了。 不等两人继续聊,苏楼那头就闹出了动静。 “叫你们东家出来。” 他又喊了一声,随即释放出一点威压,表现出一副闹事的样子。 “我看是谁家的人这么大胆,一而再地想要挑战我?”华阑径直走了过来,打量起他人来。 这么个青年,生得不错,但上门挑衅,就别怪他不客气。 “你就是东家?”苏楼也打量起她来。 华阑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华阑,不知小兄弟要挑战我什么?” 两人的眼神交汇,似乎能擦出火花。 下一秒,苏楼动了。 “恕我冒昧,我只是想见东家,所以才出此下策,说要挑战。” 说怂他就怂,绝不拖泥带水。 没想到这个人认怂得还挺快,华阑又好奇道,“那你是想做什么?” 既然不是上门拆她招牌,这又是来做什么。 苏楼也直接将目的和盘托出,“我来是为两个人传一句话,‘十六年后,七星再聚’。” 十六年后,七星再聚。 这话一出口,华阑便知道,这是她的老熟人托人带话过来了。 她急切道,“不知叫你传话的是谁?” “是晏权先生和兰弦小姐。”苏楼答。 竟然是晏权那个笨瓜和兰弦那丫头,华阑心头一喜,又问。 “不知他们现在怎样?” 十六年未见,她也想知道他们近况。 苏楼正要答,就被原琉璃冲进门打搅了。 “苏楼你跟我过来,晏权先生他们有危险。” 她来得匆匆,额上还有晶莹的汗,可见事情紧急。 “怎么了…”苏楼任由她拖着走。 “路上说吧,我们快去。” “我也去帮忙。”焦道贤跳出来跟上。 晏权那小子是他兄弟,兄弟有难,他怎么能坐视不管。 “我也——”华阑也要跟过去。 “华阑小姐您就帮忙照顾下那丫头,别让她被歹人抓走!”原琉璃指着凤惜辰请求道,抬眼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廖东城。 三人出了铜雀斋的门,随即便御风而行起来。 一路上原琉璃说起了情况,“我做了个怪梦,梦见晏权先生和兰弦姑娘收了个信,他们按照送信人的指示去到一个地方,然后就中了埋伏,现在晏权先生性命垂危,兰弦小姐估计也凶多吉少。” 苏楼握着她的手,大约是紧张,现在这只手冰凉得很。 “一个梦,你至于如此神经兮兮的吗?”焦道贤疑惑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自己心里也担忧起来。 “不算是梦,我似乎能感觉到死者的记忆。”她解释道,“我梦见了谁,谁就可能死去…” 怕是这次晏权性命难保。 即便如此,她也想去试试看。 能救一个是一个。 焦道贤急了,“那还在这墨迹什么,快点去救人啊。” 395救人不踩点,不讲武德 焦道贤这边急着,但原琉璃忽然又不动了。 只见人脑袋往旁边一歪,半昏了过去。 “这…这人突然晕过去了,我们要怎么办。”焦道贤心焦,这人带路到一半,突然就晕厥了,这让他们去哪救人? “没事,等会就好。”苏楼扶着人倒在自己身上,等着人反应。 原琉璃的眼前,是一处风景还算不错的山林,隐约能看到繁锦城最高的那座塔。 看着眼前晃动的丝丝长发,她也猜到她现在看到的是兰弦的视角,晏权站在她面前,提着剑,跪在地上。 他身上有不少血窟窿,看着都吓人。 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杀手,长着一张肉乎乎的娃娃脸,眉心一点红记,穿着颜色鲜红的道袍,眼睛也是鲜红色的,背着个黑漆漆的半旧剑匣。 原琉璃的心提起来了。 薛道人,只知道姓薛,真名不详,仙域槐道人门下叛徒,至尊境。 据说他那一身血衣,是弑恩师杀同门时染红的。 她慌张地醒过来,拉住焦道贤的衣袖。 “他们大概在一座山的山脚,周围有大量藤蔓植物,能隐约看到繁锦城最高的那座塔,带我们去。” 焦道贤游历四方,自然清楚地点。 “他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 “晏权先生他受了重伤,兰弦姑娘的情况也不太妙。”原琉璃紧张道,“他们碰上的是薛道人,仙域曾经的剑修天才。” “是他?”焦道贤闻言一惊,脚下的速度加快了。 晏权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他中了不少剑,有些剑锋穿过他的身体,险险擦过致命的脏器,带出血花。 他将女人护在身后。 “权哥,你先走…我拦着他。”兰弦急道。 以晏权现在的伤势,虽然能用灵力强行堵住伤口,但也撑不了多久。 “不…要走…你先…走…” 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眼前的天空与树丛揉杂在一起,像醉酒一般迷幻。 有他护着,兰弦倒没受多少伤,一个人跑,更有胜算。 “权哥…”兰弦有些犹豫,眼眶红红。 她对晏权的情意,晏权应当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点破。而晏权对她,也是同样的,只是不会说出来的。 晏权忍着眩晕感,说出他一直没能开口的话,“弦妹…下辈子…给我…” 他话没说完,意识不清地又跪下去,强撑着运气,想要做最后一搏。 薛道人立在他们面前,抚掌而笑,“好一对鸳鸯啊…可惜,你们没命…” 一把木剑擦过他头发,割下两根头发。 他往扔剑的方向一看,正看到三个人往这走来。 扔剑的那个青年男子冲他喊了句,“人家那边在表白你能不能让人家把话说完再动手?” “救兵?”薛道人看着他们三个,二话不说打开剑匣。 无数飞剑自匣中飞出,向三人袭来。 见状,三人急忙散开位置。 苏楼召剑飞回手中,“不讲武德,好歹让人把台词说完啊…” “讲武德这人就不会杀他师父了。”原琉璃站在一旁,“当年他屠自己师门的事,恶心得要死。” “你这不男不女的小妞懂得还挺多啊…”薛道人双眸更是猩红,狂笑地向她奔来。 他见原琉璃身上穿着男装,额头散乱出几根碎发,看着又瘦弱,自然就冲上来攻她。 他只是一步踏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已经缩减了一半。 苏楼刚刚闪出一段距离,现在想救人,也来不及。 眼看薛道人就要逼近,原琉璃抬起手,手中武器正好与薛道人发红的手掌碰在一起。 血掌,是薛道人从他旧师门里学来的招式中自己体悟出的新招法,使出时双手鲜红如血,可劈开金石。 “好扇子,”他夸赞了一句,随即运起飞剑,向她冲来,“小妞,这扇子我要了。” 他操控着剑,自己手也跟上,劈向她天灵盖。 原琉璃看着他这剑劈过来,偏了个头,抬手去挡。 那一掌劈得她手肘剧痛,几欲断裂。 薛道人一乐,却不想这丫头衣袖掩盖下藏了暗招。只见她口一吐,一只小钉往他喉咙打过来。 “想偷袭?”他抬起手,直接将那小钉子拍开。 而此刻,原琉璃的眼睛微亮,似发动了什么招。 飞剑如游龙般自她眼前将将飞过,差点就划过她血肉。她腰上一紧,被人拉进怀中。 手肘上断裂的疼痛消失了。 “没事吧?”苏楼将她手腕上的伤口治好,关切道。 原琉璃还算游刃有余,“放心,我还好,你去救晏权先生,我能应付。” “好。”苏楼说着,身影往地上一坠。 听着她这话,薛道人大笑起来,“小妞,你不会以为,你能打赢一个至尊境的高手吧?” 他操纵着飞剑,向原琉璃袭来。 眼前的少女瞬间就被万剑穿心,削成碎渣。 但薛道人心里有数,这个不过是个影子分身,真身就在他身边,等着找机会突袭。 “怎么会让你得逞!”薛道人怪叫一声,血掌往身后一拍,接住了原琉璃的手腕。 原琉璃被他掰碎了手腕,直接往飞剑堆里一扔。 “再碎你一只手,我看你还有几只手跟我斗!” 她的身子,距离被剑扎成刺猬,只差毫厘。 “就是现在!焦先生!”她不慌不忙地下令,随即身体立时被乱剑吞噬。 焦道贤早已经等候多时,作为杀手团体七星的初代成员,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便能逮住那个瞬间,给对手致命一击。 他的身影如飘渺的投影,只一刹,锋利的匕首便划过薛道人的脖子,鲜艳的红自那瞬间喷涌而出。 “你——” 薛道人又是怪吼一声,又是一掌拍出。 却不想他此刻视线一整模糊,脑子也有些晕眩。 中毒!那小妞给他下了毒! “反应得太晚了!”焦道贤再次出手,捅向他右胸心脏。 “噗呲”薛道人的身子被刺出个窟窿,人也倒退而去。 半空之中,他狂笑一声,“哈哈哈,想不到吧?道爷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随即,万把飞剑将他托起。 ------题外话------ 楼子的剑,投掷武器 璃子的弓,近战兵器 你们俩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 (好,女主被薛道人打死了,全书完) 396本尊又双死了?怎么可能! 万把飞剑在他身侧环绕,如护主的巨龙。 焦道贤的脖子渗出了汗。 薛道人展开了他的领域。 苏楼托着晏权躺下,给他治疗。 “别胡思乱想,闭上眼睛,睡醒了就没事了。”他将人的眼睛合上。 晏权半昏睡着,只觉得一股奇妙的能量注入身体,原本积压在身体里疲惫一扫而空。 恍惚中,有人握住他的手。 “权哥…你挺住啊…”兰弦在心里祈祷着。 苏楼看着她这紧张样,调侃道,“大妹子别紧张,这又不是生孩子,不至于九死一生的。” 他抬头安慰兰弦,却不想,眼前正好看到原琉璃被万剑吞噬的瞬间。 人生无常,猝不及防的,他这边在帮别人的老婆救人,他自己的老婆就没了。 咬咬牙,将晏权身上最后一处致命伤医好,扔回给兰弦,他人便冲了过去。 “小——璃——子——” 薛道人抬手一指,身侧无数的剑汇聚到他手中。 飞剑互相重叠,凝成一柄泛着血光的长剑。 “万剑归一!” 随着他手中长剑逐渐汇聚,他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方才被他万剑吞噬的小妞,随着身侧飞剑的消失,出现在他眼前。 她不是本该被万剑穿心死了吗? “无妨,那就再杀你一次!”他举起剑,向她刺来。 “好啊——”原琉璃也毫无惧意,挥着手中扇子向他飞过来。 剑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有些扭曲,这一剑落在人身上,人必死无疑。 薛道人的剑尖抵上了原琉璃的眉心,刺了下去。 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很快就要没命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现实不这么想。 “不可能!”薛道人脸色一白。 那剑竟然没入原琉璃的眉心,随即就消失了。 这便是原琉璃的领域,能够吞噬掉一切的效果。 虽然只有很短的持续时间,但对于她而言,足以吞吃掉薛道人手中的武器了。 薛道人的武器,正是他手中那柄飞剑集合的长剑,没了武器的他,此刻也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 此刻他武器被吞了,他人却也没多惊慌失措,抬起手,血掌拍出。 “毒发。”原琉璃念起咒文。 只见薛道人原本积蓄满灵力的血红双手,在那一瞬青筋暴起,肿胀腐烂。 原琉璃方才下在那小钉子里的毒,此刻才正式毒发。 “死娘们你够狠!”薛道人怒骂一声,随即便受了她一扇子。 她并未打向他其他地方,而是直接一扇子拍向他的脸,扇得薛道人眼冒金星。 此时跟上来的焦道贤也随着的攻势攻了过来。 见势不妙,薛道人挣扎着将人拍飞,随后只听半空中“噗呲”一声,焦道贤的匕首捅进了他右胸,只差毫厘,就是心脏。 薛道人松了一口气,笑道,“道爷捡回了一条命啊…” 随即他浑身剑气大放,震开焦道贤,撕开空间,逃了。 “呼呼…小璃子你吓死我了。”苏楼松了口气,上前查看两人身上的伤势。 原琉璃的一整条袖子被那些飞剑削掉,手腕上也有些被剑气割开的细小伤口。 “我还好吧…”原琉璃试图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晏权先生他怎么样?”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苏楼难得的面色严肃,“信不信我待会就往你伤口上撒辣椒面让你记住教训。” “你舍得吗?”原琉璃冲他吐吐舌头。 苏楼松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朕的爱妃如此恃宠而骄是觉得朕不敢动你了吗?” 这家伙…又从哪部宫廷戏里学的台词? 原琉璃无奈地笑笑,随他吧。 “我说你们俩别在这打情骂俏的,走了。”焦道贤无情地打断两人。 他扶起半昏迷的晏权,在兰弦的帮助下托着人站起来。 “这是七星重聚,等不及叙旧了?”原琉璃调侃道。 闻言,焦道贤奇了,“你们怎么知道…” “你从风月城一路跟着我们,我们会没察觉?”苏楼解释给他听,“而且你和你那位华姐姐的谈话,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哦~” “什么华姐姐?那是我们大姐!”焦道贤忽然急了。 焦道贤扶着人回了铜雀斋,作为铜雀斋东家的华阑当即就拍板将整个铜雀斋最大的房间空出来。 晏权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这次大家能重逢,还真是运气。”华阑神色欣喜,显然也为自己挚友大难不死而高兴。 兰弦忽然黯然神伤起来,“可惜,他们两个没能…” 她将目光放在她带来的孩子身上,那孩子什么都不清楚,正缠着原琉璃带着的另一个女孩子要玩。 不知怎的,她眼中又浮现出一对人影。 男子英伟高大,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并肩而立,好一对璧人。 可惜,若不是因为那七星盒… “不过,这也算是来重聚了…”华阑看出她在想什么,安慰道。 昔日结义的七星七人,如今已然聚集了四个,若算上小则那孩子,就是六个人了。 “嗯…” “好好休息吧,明早再说事。”华阑安慰她。 “好。” 华阑微微一笑,哄了还在玩闹的小则一起出去,将房间门关上了。 她很清楚这二人的关系,自然识趣地给他们安排了点独处时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兰弦心里一阵激荡。 这人以前就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不解风情模样,她暗地里暗示了多次,这人就是一句不懂。 若不是方才生死之间,他在薛道人面前拼命护着她,她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头的话。 分明这人也心悦自己许久。 她凑到晏权身侧,用如蚊子嗡嗡的声音说话,“权哥,你刚才的话,我…我愿意的…” 她脸上红得很,若是晏权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她估计会羞死。 幸好,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动静。 兰弦用手抚着自己发烫的脸,正胡思乱想的,腰被人抱着拉到床上。 从刚才起,他就是醒着的。 所以哪怕身边有个女人像蚊子嗡嗡了两声,他也听得清楚是在说什么。 “真的?” 被人抱着,兰弦忍不住挣扎,“假的,我反悔了!” ------题外话------ 接下来是该死的塞狗粮剧情 七星组七个人,两个人凑一对,那么剩下的那个… 剩下的那个明摆着就是本篇的boss啊哈哈哈!!! 397这位总裁您还真是越战越勇 “是吗?”晏权坏笑道,“不承认你紧张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阵,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兰弦小姐,你们醒着吗?”苏楼敲了敲门。 有个人打扰,兰弦三两下拍开腰上的爪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进来吧。” 人进来的时候正抱着个大盒子,“这是一些上好的伤药,华阑小姐担心你们就派我送过来。” “额,你来的真是时候。”兰弦松了口气。 晏权也三两下从床上爬起来,“华阑姐怎么不亲自送过来?” 他身上的伤现在几乎都好得差不多了,也根本不需要伤药这种东西。 苏楼摊手,叹气,“别说了,下面有个麻烦家伙闹开了。” 这个麻烦的家伙正是廖东城。 之前他们因为要去救晏权二人把他落在铜雀斋里,因着有华阑在,他倒是没做出什么强迫凤惜辰的行径。 但此刻尘埃暂时落定,这家伙又跳了出来。 因着看到小则和凤惜辰打闹,他便要让手下把那孩子架起来。凤惜辰已然受够了这男人的无理取闹,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女人,你也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廖东城的眸子里透着冷意。 凤惜辰也很是烦这个男人,“你闹够了?又是跟踪又是强抢,现在还要对一个孩子出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廖东城冰冷的眸子里迸射出炙热的感情,“女人,你知道的,我想要你。” 面对他热切的目光,凤惜辰只觉得如中暑一般反胃。 “她不是你的东西。”原琉璃自楼上下来,站在她身前,“你想动她,先越过我。” 但她显然引不起廖东城的注意,“有意思,我很久没碰上过像你这样敢挑衅我的人了。” 两个侍卫上前,就要将她也架下去。 但原琉璃只是轻巧地躲过两人的攻势,随后如闪电般上前,出手,将这二人的脑袋往地上一磕。 这两人被磕得眼冒金星,没多久就被原琉璃踹开。 “不要想着用这种笨办法对付我。” 她甩了甩手,随便拉了把太师椅,坐在廖东城的对面。 “好身手,我开始好奇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廖东城对她很是欣赏。 他许久没见到这样不羁的女人了。 “和你没关系,”原琉璃状似随意地合着双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别想从我这里把人带走。” “你是想得罪镇北城了?”廖东城拧着眉。 听闻镇北城这三字,凑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姑娘全都惊呼一声。 “镇北城?是我知道的那个镇北城吗?” “他就是镇北城现在的城主?”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最开始都是这些姑娘在感叹廖东城的资质优秀,随后看着这个男人一系列言行,少女心碎裂。 “这个男的到底是怎么做到明明长得这么帅却这么下头的……” “这脸要是再丑一点就是黄世仁了。” “受不了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啊……” 苏楼一下来就听到这些对话,“这男人是怎么做到自身条件这么好,还能这么惹人讨厌的?” 凤惜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们似乎并没有关系吧?她干嘛要这么护着她… “镇北城主想要强迫一个姑娘,那姑娘和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玩闹两下,城主就要卸了那孩子的胳膊;我站出来说了几句,城主就要了我的小命。城主真是手眼通天。”原琉璃的话充满了讽刺意味。 “她是我命定的女人,只要你让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廖东城坚持道。 这个女人三番四次拦在自己面前,不就是想要点利益吗? “命这种东西很玄乎,信命中注定,还不如信自己。”原琉璃将怀里的折扇掏出来,扇了两下,“如果我要她,你肯给?” 怎么可能? 廖东城怒极,“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 “如果廖城主是认真地追求一个姑娘,我自然不拦着,但您这算是强取豪夺,不是吗?” 听着原琉璃的话,他不由得有些心虚。 “堂堂一个城主,七尺男儿,追求女人的手段却如此卑劣,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直接往你脸上扔烂菜帮子臭鸡蛋了。”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廖东城恍然大悟,“女人,你这么拦着我,莫非你也爱上了我?无妨,我可以接受你的爱意。” 原琉璃:流汗黄豆jpg 这人的思维,真的,一言难尽。 “虽然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但就你这资质,真是……活该单身一辈子。”苏楼看不下去了。 让她们几个对峙着,对到天黑怕是都对不完。 “你又怎知我一定会孤独终老?”廖东城见这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心中不由得生起敌意。 “不信我们来做个智力问答?” “好,你问。”他就不信,一个破问答,他会答不出来。 “第一个问题,树上七个猴……咳咳,不是,当你看到你喜欢的女人和异性朋友在一起,你该做什么?”苏楼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问题一听就不像是智力题。 原琉璃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这问题你从哪找出来的?” “隔壁街街角旮旯的两元店打折捡回来的。”苏楼将书扔给她。 原琉璃接过书,看着封皮,沉默了。 《新编男德三百讲-三十天速成模范丈夫》,光看书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的书。 “你看的都是什么鬼玩意。”原琉璃已经不想吐槽了。 苏楼只是笑着将一颗糖递给她,“你只需要看我怎么把这个男人忽悠瘸就是了。” “额……你悠着点。” 廖东城在经过了反复思考后,终于说出了他的答案。 “她怎么可以——” 没等他回答完,苏楼大叫一声,“哎呀我滴妈,你看他这德性,这是染上病毒了。” “你说什么呢?我们爷身体硬朗得很。”侍卫小凡怒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苏楼拍着手,“这再不治可就晚了!” ------题外话------ 下回预告,《卖拐2022版之卖书》 398忽悠大法好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作为近身侍卫的小凡提醒道,“爷,你别信这个人,他看起来就很不靠谱。” 这人显然就是个江湖骗子,一脸奸相,谁信谁倒霉。 “这人真的有病?”凤惜辰好奇道,她似乎终于在苏楼这里得到了正确答案。 苏楼大声答道,“显而易见,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冷酷霸道疯批总裁综合症,一种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的症状。” “他是真的在胡说八道。”原琉璃小声提醒。 “配合一下,我保证忽悠得他再也不来找你。”苏楼对于原琉璃的拆台行为视而不见。 “行。”为了以后不被这个男人骚扰,她,凤惜辰,同意了这个计划。 听这三人嘀咕了两句,小凡心中警铃大作,“爷,他们肯定在商量什么阴谋。” 希望自家大爷千万不要上这个小子的当。 “让他说。”廖东城无情地背刺了自己的手下。 “爷…”小凡还想劝几句,却被廖东城瞪了回去。 苏楼直说,“这位爷我跟你讲,你这个病,无情冷酷霸道总裁综合症,很难治的。你现在已经是晚期,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导致你离喜欢的女人越来越遥远。” “如果不信,你看啊,这丫头现在连笑都不对你笑一个的。”苏楼开始了他的忽悠,“但是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这么治疗一段时间,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再讨厌你。”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小凡看着苏楼的面相就知道,这人是典型的骗子。 “什么办法?” “比如说,你现在最想干什么?跟她单独相处一会对不对?”他指指凤惜辰,询问道。 “不错。” “你现在跟着我说啊…‘凤小姐,今晚能陪我吃顿饭吗?’”苏楼一字一句地教他。 “凤小姐,今晚能陪我吃顿饭吗?”廖东城学着他的口气询问道。 凤惜辰倒没想到这人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不过她可不想再和这男人相处,立时便拒绝了。 “不可以。” 廖东城的眼睛亮了,这个女人之前拒绝他时都是板着个脸,此刻嘴角的弧度却上扬了一厘米。 她对我笑了,她心里有我。 “大师!”他瞬间握住了苏楼的手,宛如看到了再生父母。 苏楼被他这一握吓得一激灵。 “大师你教的好!” 侍卫小凡已经无话可说了。 “其实,想要完全治愈你这个症状,需要长期疗养。”苏楼说着就掏出一本书,如授予冠冕一般递给他,“这里有本绝世秘籍,《新编儿童学说话0-6岁特辑》,相信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感谢大师。”廖东城喜不自胜,他相信只要他学会这本秘籍上的所有的秘诀,凤惜辰这个女人一定会被他征服。 原琉璃坐在椅子上,捂着头,叹气。 廖东城这孩子,被忽悠瘸了。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师笑纳。”廖东城当即就从储物符里掏出一只灵兽蛋塞给苏楼。 “这这这就不用了吧?”这灵兽的蛋壳上满是成型的花纹,显然会孵化出极其稀有的灵兽。 那本书不至于珍贵到与这玩意相提并论的廖总! 苏楼正想叫回人,但廖东城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离开得比退潮都快。 “额,靠,感觉自己像个诈骗犯。”苏楼抱着这个几乎要他双手才能抱住的蛋,像抱着个烫手山芋。 “你不要就给我。”凤惜辰一把将蛋抢到手里,收进自己的口袋。 原琉璃饶有兴趣地问题,“《新编儿童学说话》?你又是从哪个地摊捡回来的?” “城东书店打折,五块灵石三本,拿来垫桌角的。”苏楼将另外两本递给她。 接过书,原琉璃看了两下封皮,挑出一本展出来,“这书,你是不是拿错了?” 她手上的那本,才是本该给廖东城的《新编儿童学说话》。 苏楼一拍脑袋,恍悟,“哎呀,完了,我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给他了。” 送走了廖东城这个大麻烦,三人整理了一下铜雀斋内被损坏的桌椅。 “琉璃姑娘,你们一起过来一下。”华阑走过来招呼他们去后院。 此刻七星四人正坐在后院的大石桌边等着他们。 “来了。”焦道贤将茶水添上,招呼他们坐下。 “多谢。” 三人坐下之后,晏权这才轻咳了一声,问道,“放在你们那的七星盒,还好吗?” “在这。”原琉璃将其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你们有打开过吗?”他随即又问。 “没有。”原琉璃答。 虽然苏楼说过他能开,但她没让他尝试过。 “那就好…”在座的四人松了口气。 “这个盒子是有什么问题吗?”原琉璃询问道。 直觉告诉她,这个盒子,与这七星当年解散重组有关。 “如果你打开了,那就不妙了。”焦道贤也严肃道。 原琉璃明白了,“所以,你们是曾经目睹过有人打开了这个盒子?” “这事要从十六年前说起了。”华阑讲起了当年之事。 七星这个团体的建立,是在一个小镇里。 七个性格不同的少年少女,年轻气盛,在客栈的门口打了一架。 他们各有所长,打了近一个时辰,都没分出胜负。 “不打了,你们几个太强了。”焦道贤退到一边认怂。 但这些人中却又没打个痛快的,甩出条绳镖缠住了他的脖子,“一个男人,居然这么怂。” 这个栓住他的女孩子正是华阑。 此时其中一人也站了出来,“我倒是同意他的,就我们几个的实力,再打也很难分出胜负。” “我同意善哥的。”一个女子跳到他身边。 这二人便是小则的父母,易善与卓濯。 看着已经有四个人不打了,剩下三个也就收手了。 “你们还挺厉害的。”兰弦收了刀。 “你们也是。” 七个人就这么站在这家客栈前被他们打得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聊了起来。 于是乎,他们因着互相欣赏,便结成了一个团体。 因着这个团体最初的成员有七人,于是乎就这么俗套简单地命名为七星。 ------题外话------ 廖总的故事最后应该会部个简短的后续,接下来就开始讲七星的故事了 399当年 “还真是青春热血漫画才会有的桥段。”苏楼插了一句嘴。 年轻的少男少女因为打了一架就成为朋友这样的故事,放在年纪大点的人身上,是不存在的。 “那之后,我们结伴而行,在铁血盟里逐渐挣得了一席之地。”华阑讲着故事。 “我记得道贤是我们中年纪最小,也是最怂的那个。”晏权回忆道。 听到自己被揭老底,焦道贤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你那个时候修为是我们的吊车尾,现在变强了就开始笑其他人了?” “哦?”兰弦冲他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很厉害了?” 焦道贤不说话了。 等三个人闹完,作为大姐的华阑便讲起了“大概十六年前,我们接到了一个任务,任务的目标,是去解决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最开始,他们都以为,只是解决一个人罢了。 但实际证明,他们错了。 那个女孩生得很漂亮,唇红齿白,如诱人的罂粟花。 她似乎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膝盖上放着个盒子,晃着双腿。 这样的画面很漂亮,但透着些许不自然的恐怖感。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们尽管取。” 女孩张开双臂,微微滑下的领子露出漂亮的锁骨。 在那个瞬间,华阑感觉到不寒而栗。 但当时的他们并未多想,为了任务,三下五除二就将她解决了。 利刃没入女孩的胸膛,她也不挣扎。 “再过十六年,你们中一人,将会…”女孩鲜艳的红唇弯起,仿佛预言般说出了这些话。 随即,她纤瘦的身体从椅子上滑落,坠落在地。 “解脱了…” 原琉璃问道,“那个盒子,就是七星盒?” “对,”华阑继续讲述着,“我们解决那个女孩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她最后那句关于十六年后的预言,更让我们起疑。” 一点小小的疑心,逐渐演变成嫌隙。 “她说的不会是…十六年后,我们中一个人会变成内鬼吧?”焦道贤怂了。 华阑拍了他一掌,“够了,不要扰乱人心。” 虽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为了稳定其余六人,她必须否定这样的推测。 “但也不能不防。”作为团队的老大哥,易善也很是严肃。 此时,一个一直不说话的人提出了建议,“不如我们就此解散,等十六年后再相聚,不就知道谁是背叛者了?”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十六年后,我们在哪重逢?”卓濯同意她的想法。 华阑抱着双臂,“如果我们就此解散,我大概会回繁锦城继承我家的产业,不如到时你们来找我?” “等等,怎么突然就要解散了?”兰弦不解。 “只是暂时分开罢了,十六年后,大家再重逢,也还是朋友啊…”提出建议的人笑着安慰她。 于是乎,七星这个杀手团体,就此解散,七人约定好“十六年后,七星再聚”这个暗号,便分道扬镳。 作为大姐头的华阑回去继承了家业,成为了铜雀斋的现任东家。 大哥易善携着三妹卓濯带着七星盒去了魔域。 行四的晏权四处修炼,行侠仗义。行六的兰弦也回到自己的宗门。 年纪最小的焦道贤一人游历四方。 至于最后留下的老五,则利用七星的名号,重建了七星。 “我真的没想到,锦华会背叛我们…”兰弦提起往事,也感叹起来。 原琉璃却如遭雷击。 “等等,等等,你们还没聚齐的那个成员,叫锦华?”苏楼站了起来。 “是,玉锦华,她后来改名叫玉麟嫣了。”兰弦疑惑道。 “这……”原琉璃将自己在密室见到的一切讲了出来,“我们和玉麟嫣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曾见到一个毁容的侍女,叫锦华。” 也就是说,锦华并未背叛他们,而是被人夺了身份。 “这……当真?”华阑闻言也很是激动。 原来那个背叛她们的人并未背叛,而是为人所害。 “对,脸上被划了不少刀,而且似乎因为处理不当,吓人的很。”苏楼将自己所见讲了出来。 “这……她现在如何?”华阑焦急地扣住他肩膀再问。 得知自己曾经的姐妹过得如此凄惨,她很是担心。 “被玉麟嫣当成仆人,过得很是凄惨,看样子动辄被她打骂行刑。”原琉璃也紧皱眉头。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晏权郑重请求道,“琉璃姑娘,我们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把锦华救出来?”原琉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拜托你了。” 原琉璃并没有当即应下,而是严肃道,“但这种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几人坐在石桌边,一坐便直到深夜。 在与汪澄海共度了几日的甜蜜时光后,玉麟嫣终于想起了正事。 上次她用从晏权那抢来的假七星盒诱骗晏权,还雇了一个至尊境守着,居然还能失败,她自己也很是恼怒。 “没用的东西,我废了这么多力气雇你一个至尊境,你居然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你的万剑归宗,居然还被一招吃掉了?你当那是怪物不成?” 她在上首气得跳脚,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度。 薛道人跪在下头,由着自己的雇主在发怒。 这次被那丫头偷袭,他自己也是大吃一惊。他见多识广,却未见过像那样的领域。 虽说和魔域曾经的毒尊的黑雾很像,但其发动时无色无形,根本防不胜防。 “她很古怪,依贫道看来,最好还是拉拢她为好。” 这样可怕的能力,作为对手,实在可怕。 玉麟嫣摁着太阳穴,忍着怒,“这我也知道,可他既然应了晏权他们的委托,又怎么会轻易跟咱们投诚?” “那倒也未必。”汪澄海敲了门进来,“我查到了一些关于那个姓原的那丫头的动向,应该对你有用。” “哦?”玉麟嫣有了兴趣。 “她似乎和晏权他们闹了点不愉快,连夜离开铜雀斋,去了锏金城,若是你现在想拉拢她,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题外话------ 下章新篇开始 400别以为名字倒过来我就不认识了 “若是她不知好歹……”玉麟嫣换了一条腿交叠坐下,微微眯起眼睛。 “你应该自己有主意,对吗,嫣儿。”汪澄海淡定地将地上跪着的人扶起,“你手下的人借我一用。”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借个人而已,玉麟嫣当即就同意了,“无妨,不过这家伙刚办砸了一件差事,希望不会在你手下办砸第二件。” “放心,若是他办砸了,我保证他不会到你眼前丢人现眼。” 汪澄海带着人出去了。 到了玉麟嫣看不见的地方,薛道人这才擦了擦自己的脸,“不知汪大人要派什么差事给我?” “这个差事有些难办,需要些耐性。”汪澄海从储物符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你的飞剑很难修好,所以,先拿这个顶着用。” “这是…” 薛道人打开盒子,被盒中之物散发的光芒迷了眼。 那是一支牡丹钗,琉璃色的半透明花瓣含着花心处一颗如泣血般的珍珠,那珍珠有他拇指大,散着诡异而迷幻的光华。 而这支钗上的气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属于神器独有的气息。 锏金城。 原琉璃穿着自己从某个人那洗劫来的粉红碎花外衫,面无表情地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路晃到了一家赌坊。 精诚赌坊。 “小璃子,你刚出了青楼就进赌场,收敛点,对小朋友影响不好。”苏楼站到她身侧劝她。 跟在两人身后的凤惜辰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本小姐已过及笄之年。” “你看……而且,我这是在完成工作。”原琉璃将悬赏令扔给他,“上面写着,锏金城精诚赌坊,现任的少东家雷定克,喜欢调戏女人,结果调戏了个不该惹的,那人出了个高价,要他的命。” 既然她明面上已经跟初代七星四人闹掰了,自然得自己找点事做,赚点钱吃饭。 苏楼看这张悬赏令,用比siri还机械的语气念了起来,“都是这个家伙的错,哼唧,我才不会原谅这个家伙呢。嘤嘤嘤,只要把他杀了,人家家就会重金酬谢呢……” 这令人开裂的傲娇发言,他看得头疼。索性直接跳过正文,看最后一行总结。 重金酬谢,经费报销,骗子勿扰。 “你还真是勤俭持家。”挑了这么个稳赚不赔的目标。 “至于经费,我已经要来了。”原琉璃掏出一小袋灵石。 “你就要了这么点?”这是对自己多有信心? “够用就行。” 原琉璃将袋子收进袖子,直接进了赌坊内部。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我○他又赢了!” “这是赢了第几局了?局局赌赢,赌神转世啊…” 原琉璃凑到赌桌一侧。 这桌在赌骰子,赌大赌小,赌得热闹。 众人簇拥着一个藕荷色衣衫的年轻人,生得精致得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微微眯起眼睛,将自己刚赢下的灵石放在小那一栏。 “他下注了,我跟。” “我也跟。” 围观的人早已经目睹了这位公子的好运气,纷纷跟着下注。 赌大的那头,连个子都没有。 “我赌大。”原琉璃拿出一个灵石,放在大的那栏。 她这一下注,就惹得桌边赌徒怀疑,“这位小公子会不会看形势?” 但这并不影响原琉璃下注,她又从储物符里拿出两枚灵石,“我加注,赌大。” “败家娘们。”苏楼默默嫌弃了一句,翻了翻袖子,跟了。 周围的赌徒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人,仿佛在看傻子。 谁都知道,跟着这位紫衣公子下注才能赌赢。 荷官微微一笑,开了盅。 “六点,大。” 那位站在人群之中,身着紫衣的公子有些不悦,微微咬了下嘴唇。 一众跟着下注的眼睛都气红了。 “果然。”原琉璃收了钱,交给苏楼拿着。 “你怎么知道这次是大?” “那位公子,之前应该是赌什么赢什么。既然知道跟着他下注必赢,这些赌徒自然会继续跟从他,这样他们赌赢的多了,赌坊自然就亏了。”原琉璃慢慢地跟他解释,“这荷官还不至于想让自己东家输得连裤子都不剩,自然会找机会让那公子输掉。” “所以,刚才那把是他故意的?”苏楼明白了。 她回应道,“不错,刚才那把多得是人下注,赌坊输了这么多,终于等到了大鱼收网的机会,将这些输出去的财宝一次性夺回来。” “要钓回大鱼,就得付出足够多的饵食。” 这局结束,很快又开了新的赌局。 “我赌小。”紫衣公子又拿出自己赢来的大半灵石,下了注。 “巧了。”原琉璃也跟着下到了小。 那公子这才注意到这个刚上赌桌的花衣公子。 荷官开了盅,两点,小。 “你怎么又知道了,”苏楼看着都觉奇怪,“这次又有什么规律?” “这次是蒙的。”原琉璃嘻嘻一笑。 苏楼倒。 两人附近的人群突然涌了过来,原是那藕荷衣衫的公子走了过来。 “这赌大小没意思,不如我们玩点别的?”他目光直视着原琉璃,灼灼如火。 “好啊。”原琉璃一撩头发,一摇扇子,好一副纨绔模样。 “在下言麟御,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他作揖行礼,温雅一笑。 苏楼立时就知道他是谁了,“玉麟嫣,言麟御,这腌鲮鱼把名字倒一下是当我们看不出来吗?” “毕竟省事不是吗?”原琉璃用扇子掩着脸,回了他一句。 想个正经名字太麻烦,倒过来念最省事。 “原天。”原琉璃一晃扇子,啪的合上。 “不知原小兄弟擅长什么?”言麟御先问。 这不挑自己擅长的,反而问对方擅长什么,显然是要在对方擅长的领域打败对方了。 “我无所谓比什么。”原琉璃一笑。 反正以她的非酋运气,赌什么都是一样的。 “那就我来定,如何?”言麟御拿起一个小盅,“这盅里有三枚骰子,我们同时摇骰子,赌对方的盅里朝上的点数加起来是大是小,如何?” ------题外话------ 青鱼,腌鲮鱼,楼子你是真的会给反派取外号… 401让二追三 “好啊…就定五局三胜,如何?”原琉璃接过骰盅,晃了两下,揭开。 没有做什么手脚,看来对面是一个和她一样自信的家伙。 两人坐到了赌桌两端。 这场对赌来得突然,但精诚赌坊这样的大赌坊对这样突发的赌斗,也有应对之法。 另一处赌桌上,已然摆好了赔率。 “两位年轻人的对决,谁会胜出?拿出你们手中的筹码,为你支持的一方应援,一次暴富,绝非妄想。” 这场赌局,一瞬间就衍生出另一场赌局。 “生财有道啊……”苏楼看着赌桌旁的小赌桌,“需要我去买你赢吗?” 原琉璃继续晃着骰盅,熟悉着手感,“不,你偷偷去买他赢。” “你没事吧?” “就像钓鱼,要钓大鱼,得先放长线。”原琉璃随手又晃了一下骰盅,放在了桌上,随即,双手交握,闭上眼睛。 言麟御也很是礼貌,随意晃了晃自己的骰盅,也放在了桌上。 “原小兄弟,我赌你的盅里,是小。” 他的眼下,有一颗红色小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吸引目光。 “那我就赌你的盅里,是大。”原琉璃撑着头,微笑着。 这姓原的,很是自信啊…… 虽然上次见面,她身边的那个笨手笨脚的女孩更为显眼。但他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个人,才是掌握着话语权的那个。 越是为他面前这一对手镶嵌上金光,征服她的快感就越是强烈。 言麟御的手指轻轻叩着小盅的木质圆盖,眼睛微微眯起,“很自信,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赌大。”原琉璃不为所动,依旧坚持。 “为何?” 原琉璃摇着扇子,懒洋洋地敲着桌面,“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是大。” “但我觉得,是小。” 两人四目相对,二话不说,揭盅。 原琉璃这头的点数,不出言麟御的意料,一二三,小。 而言麟御手里的盅,三个一点,小。 “怎么会!”原琉璃瞪大了眼睛,还夸张地张大了嘴。 “这点东西,就能把她惊讶成这样?”凤惜辰很是嫌弃。 苏楼只觉得不忍直视,“这眼睛瞪的,可真的顶流级别的演技。” “装的?” “你觉得以她的心性,可能会被这样的场面惊讶成这样吗?”苏楼走到旁边的小赌桌上,拿了方才赢回来的钱,“故意输掉的。” “真的假的?”凤惜辰看向赌桌上接着摇晃骰盅的两人。 两人摇晃了一会,就将盅放下了。 “我赌,你这盅里,有两个二。”言麟御刚放下盅,就作出了判断。 周围的人一听就沸腾了。 “不是吧?这么神,连点数都能算到?” “难怪刚才逢赌必赢啦,这肯定是个能掐会算的。” 周围的吵闹声完全没有影响到原琉璃,她故作放松地敲着桌面,“我赌,你的盅里有一个四。” 揭盅。 又是言麟御猜对,而原琉璃半个点都没猜到。 “你没用心。”言麟御显然是有些恼了。 这人根本没用全力,只是在闭着眼睛乱猜一通,无端端的,乱了她的兴致。 “那我等会用点心。”原琉璃敷衍地应了一句,又摇起手里的盅,“不知这次你想猜什么?” 既然她问,言麟御就知道她也终于要认真了起来,“这盅里三个骰子的总点数,猜谁的比较大。” “好,那我赌,你盅里的数字比我的大。”原琉璃随意摇了两下,随即就放在了桌子上。 听这声音,是三个六。 这摇出来三个六,还敢大胆说别人的点数比她大,这是真的不会赌,装聪明吧。 言麟御心里冷笑,随手将自己的盅也放了下来,“具体是多少?” “十七。”原琉璃报了个数字。 随着这个数字报出,言麟御手指一顿。 他故意摇个十七出来嘲笑她,她居然猜到了? 无妨,反正这局之后,她输定了。 “我赌你盅里的数字,是十八。” 原琉璃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解。 果然是个不会的,言麟御心里自信满满。 双方同时揭盅。 言麟御摇了个十七点。 而原琉璃,她的三个骰子,确实是三个六朝上不错,但其中一个六,是叠放在另一个六上面的。 围观者哗然。 “这这是……十二点?” “赌神居然输了!” “这小子肯定是运气。” 看着原琉璃有些不明所以的喜悦,言麟御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下一局他一定能赢回来。 “再来!” 看着言麟御紧锁的眉,原琉璃摇了摇扇子,用展开的扇面掩盖住了嘴角的笑。 “这次赌什么?”她淡定地问道。 “赌对方盅里是几点,如何?” “好,我试试……”原琉璃紧张道。 她其实一点都不紧张,这摇骰子她玩得多了,想摇个什么数根本就是随心所欲。 言麟御拧着眉,放下了盅。 “我猜你盅里是五二五,是也不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吧。”原琉璃思索了一下,随即转向苏楼的方向。 “看我做什么?”苏楼不解。 “小菱,你生辰是多少?” “六月十二,怎么了” 苏楼没想明白,小璃子突然问他生日做什么? “嗯,那我就猜一二六吧……”原琉璃敲敲额头,看着言麟御更加难看的表情。 虽然她猜点数的这个方法非常愚蠢,但毫无疑问,她猜对了。 言麟御咬着牙。 居然让这个家伙迷迷糊糊蒙混过关地就赢了他两次,他现在已然是兴致全无,唯一的念头就是把他眼前这个臭丫头打倒。 “最后一局,干脆,我们猜对方盅里是什么点数,谁的点数更小吧。”原琉璃笑着提出了她的要求。 她知道,在她故意相让了两局,又装傻充愣故意赢了两局之后,言麟御现在要尽全力将她打倒的念头已经达到了顶峰。 用阿楼的话来说,这个家伙已经上头了。 既然他这头大鱼已经上头了,那她现在就可以收网了。 她摇了摇手里的骰子,放在桌上。 402这玩意也能现切的? “我赌,你盅里,是三个一点。” 原琉璃的双手相合,呈尖塔状。 “那我也赌,你盅里,是三个一好了。”言麟御深呼吸着。 原琉璃此刻摇着扇子,像是欣赏着游鱼自投罗网,“但我相信我自己的点数更小。” 她如此自信,莫不是把整个骰子都摇碎了? 言麟御补充道,“你若是破坏了骰子,可就算输。” “不会。”原琉璃笑笑,“我可没那么傻。” 双方同时揭盅。 言麟御的盅内,三颗骰子一点朝上,叠成三层,最终点数只有一点。 而原琉璃的盅内,两个一点朝上叠放,而这两个一点之上,还有一个正在一点的凹槽内凭借一角立起来的骰子。 “what?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苏楼看了直接蹦出一句英文。 这特么也可以jpg “这,这怎么算?” “这真的是存在的吗?怎么做到的?” “这是玄幻的世界吗?” 周围的人热烈地讨论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惊叹御这个立起来的骰子。 言麟御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她,“你动了灵力?” “怎么会。” 原琉璃重新拿了个盅,晃动了两下熟悉手感,随即,又摇了个同样的出来。 一次只能说是运气,两次,就不一定了。 言麟御的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原天,故意刚开始装弱,就是为了戏耍他玩。 “你这是作弊了?”他有些怀疑。 他这一句话,瞬间就煽动了几个不相信眼前事实的群众。 “这骰子立起来这么扯,真的有可能是作弊吼……” “不可能的,肯定是作秀!” 周围的人群有些骚乱,但依旧有反对的声音。 “但是他摇了两个出来哎,总不可能是作假的吧?” 围观者如将沸腾的水,马上就要闹腾了起来。 “本公子可以保证,这位原公子,没有作弊。”此时此刻,一个身着轻薄锦衣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是少东家……”随着人群中人这么一惊呼,一个有些少年朝气的男子来到了他们面前。 “用你徒弟的话来说,这人长得像吴○祖,帅的很。”苏楼凑到她身侧。 “确实。”她看到了,挺好看的。 “长这么帅你不会真打算割了人家脑袋吧?”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千分之一千的纯种傲娇。 “等会再说,把你刚才在赌桌上赚的钱给我。”原琉璃从背后伸出手。 苏楼将储物符给她,“放心,总共翻了三倍,赚飞了。” 精诚赌坊的少东雷克定向众人解释道,“他们用的是我们赌坊提供的骰子,若是这骰子有问题,那一定是我们赌坊的问题。” 他随手将原琉璃摇过的骰子又摇了摇,很显然,这盅没问题。 “这真是赌神!” “虽然言大神也很厉害啦,但是看起来这个原大神要更厉害啊。” 种种对原琉璃的称赞听在言麟御耳朵里都像是扰乱他心智的噪音。 “多谢雷少东家夸奖。”原琉璃抱拳相对。 “小兄弟,你……” 雷克定正想说些拉拢的话,却见原琉璃的身影一闪,绕到了他身后,手掌一劈,就将他打晕了。 “小菱啊,这里就拜托你了。” 原琉璃扶着雷克定的身体,打破了精诚赌坊的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被留在原地的苏楼一脸懵逼。 合着这个时候原某人还记得那个傲娇的任务,还特地帮了个新鲜的雷少东家去交货地点,现场交货。 “小璃子你个渣女!” 二话不说直接跑路,然后把他和凤惜辰俩弱鸡留下对付赌坊里这帮大汉! 这要不入选言情小说十大渣女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倒霉倒霉倒霉!” 苏楼认命地夹着凤惜辰,抓住赌坊外的飘带,直接跳了下去。 两人落在了旁边小摊的顶上,借着布篷的弹性,又翻上了高处,跳到了房顶上疯狂逃窜。 在经历了一系列危险的跑酷动作后,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顶上躲着。 “呼呼……这阵势,也真够吓人的。”苏楼松了松腰带,恢复了身形,换了件外套,以免再被认出来。 凤惜辰揉着腰,满头细汗,“本小姐长这么大,从来没被追杀得这么惨。” “就当体验生活了,”苏楼伸了伸懒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去找她。” “她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黏着她。 苏楼倒是释然,“你看不出来,我们两个就是来吸引那些赌坊客人的?” “可她把我们当诱饵,也太过分了。”凤惜辰有些不爽。 “我跟小璃子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生物之间的共生关系一样,互相协助还是互相利用,这是没有区别的。”他撩了下袍子角在屋脊上坐了下来,看着下面的人流,“很多事情,需要协助才能做到。” “如果没有我帮她吸引走那些赌坊的客人,她一定会被追得满街跑。然后被抓住痛打一顿。” “那不正好。”凤惜辰哼了一声。 正好治治那个死女人。 “但是因为有我们在,所以她现在应该带着人到了铁血盟分部交任务了,”苏楼随手扔了一块糖给她,“说不定她交了任务回来,会请我们去锏金城最豪华的馆子吃饭呢?” “那到时候我要好好讹她一顿。如果没有,那就你请。”凤惜辰将糖放进嘴里。 “行吧。” 两人休息够了,就去铁血盟分部找人去了。 原琉璃托着被打晕的雷克定,站在等候区等人。 “这位小公子,你不是交任务吗?”负责服务的女性向她走过来。 她有些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抱着任务目标在这里等人。 “我想等雇主过来,亲自切了他的脑袋交差。”原琉璃将人往椅子上一扔。 “哈哈,您真幽默。”女子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言下之意,蚌埠住了,这什么奇葩杀手。 “那您在此稍等,我去给您倒杯水。”女性快步走开了。 原琉璃从储物符里拿出根绳子,将雷克定捆紧实。 很快,发出暗杀委托的人就到了。 ------题外话------ 这个委托的结局还挺有意思的 开始构思大小姐的cp了,初定是个成熟靠谱男性 403杀手?居委会! “来了。” 原琉璃望向那个进门的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小脸圆圆,眼睛大大,娇憨可爱。 “你就是要我砍了这个男人的,那个非常有钱小姐?”原琉璃问道。 那女孩看着被绑得像块猪蹄的雷克定,急忙道,“对,我叫常友倩,现在你只要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原琉璃只是低头,唇角一勾,随即,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雷克定的脖子上。 “你,你干什么?”女孩一慌,“你只要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你委托上说要他的脑袋,我现场切了给你啊。”原琉璃答。 常友倩慌了。 她要杀雷克定不过是一时冲动。 她跟这个讨厌的家伙闹了矛盾,所以一时气急,就发了个悬赏想找个低阶的铸铁杀手吓吓他,却没想自己雇的,是个狠人。 “我,我取消这个悬赏还不行吗?” 她慌了。 她就是想治治这个家伙,没打算真的要他的命。 “你取消悬赏,我这不是白忙了,我好不容易猜把人从赌坊里掳出来,你这是在拿我消遣吗?”原琉璃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直勾勾的看得她心里发毛。 “我,我只是,只是因为他前几天跟我吵架,我一时生气……” 常友倩支支吾吾的,却没发现被绑着的雷克定也醒了过来。 “倩倩,你够了。”雷克定面色严肃,斥道。 “你怎么……”常友倩愣住了。 “没想到你为了晶晶的事情,居然连我都要杀!” 听着这一句话,原琉璃算是明白了。 这两个人,因为一个叫晶晶的女人闹了矛盾,于是乎,吃醋的常友倩和雷克定吵了一架,然后,就准备雇一个很菜的杀手把人打一顿泄愤。 常友倩听着这话就急了,“那个晶晶她……她根本就是贪你的钱,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够了,你根本是在凭空污蔑!” 雷克定怒了。 正当他们两个就要在这个铁血盟分部大厅里吵起来的时候,原琉璃抬起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她这一脚看着踹得狠,但不会留下伤口。 常友倩倒地之时,袖子被勾出了个洞,露出一块很新的烫伤疤痕。 只看那疤,雷克定便愣住了。 他和常友倩这个笨丫头青梅竹马,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身上皮肤滑得和牛奶似的,哪来的这么一块疤? 他忽然想起上次两人吵架的时候她说晶晶故意拿燃草烫她的事,现在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被踹倒在地的女孩吃痛地怒瞪着她,“你……” 原琉璃蹲下身,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我什么我,这男的的脑袋你到底要不要。别在这吵个没完,要吵回去吵。” 这个杀手小姐姐好凶。 “你不许杀他!”常友倩慌乱地挡在雷克定身前。 原琉璃只是指指前台,“违约金,三倍,跟我去那边办手续结一下。” 按照铁血盟的规矩,如果任务完成后雇主想要反悔,就得赔付完成任务的杀手大量的违约金,至于其倍数,在雇佣金的三到十倍内由杀手本人定价。 但常友倩看也不看地将一枚手指大小的玉块递给她,“不用了,这里是常衡钱庄的储金玉符,里面有二十万万灵石。够了吧?” 这下轮到原琉璃杀了。 常衡钱庄,她是知道的,十域有名的巨富。 这个女孩掏钱掏得这么爽快,还姓常……莫非,她是常衡钱庄的小姐? “……这就是有钱人吗?”原琉璃默默收了钱交了任务,离开铁血盟去找苏楼他们了。 晚风拂过锏金的翡翠湖,搅乱一池的晚霞。 常来酒楼。 “所以……这事情,就是个傻姑娘和她的笨男人搞出来的闹剧……哈哈哈哈笑死了……”苏楼趴在桌子上,听着原琉璃今日在铁血盟分部的事。 凤惜辰无语,“你别笑了,隔壁房间的人都要以为我们桌带了个傻子进来。” “不是,找人杀自己未婚夫,这真的,正常人都做不出来……所以很好笑啊……”苏楼努力控制自己。 “如果没有这个不正常的人,你觉得你有机会坐在这个锏金城最豪华的酒楼里吃饭?”原琉璃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玉符,“怕是连小费都不够吧?” “没办法,谁让我答应了某人说服你请客呢……”苏楼扫了一眼端坐在桌边的凤惜辰。 “你还真是……” “遇上能让你一顿饭就能哄回来的女孩子,你就偷着乐吧。”苏楼收敛了一下表情,端正坐好,“我见过很多女孩子,是连哄都哄不回来的。” “哦?”这么说你很懂哦? 苏楼觉得自己的求生欲上来了,“见过和谈过是两码事……我的意思是,珍惜眼前人,我没……” 旁观的凤惜辰倒了杯茶,自己喝了。 叩叩。 门被叩响,随即,方才在赌坊见过的那位言公子就进了门。 “原公子你果然在这,不介意我打扰吧?” 他无视了坐在原琉璃身侧的苏楼,自作主张地绕过原琉璃身后,坐到了她的另一边。 “言公子如此热情,我哪有拒绝的份?”原琉璃有些不爽地回应道。 人都已经坐到位置上了,她还有赶人的份? “想不到原公子不仅赌术高超,身手也是一流,在下真是好生佩服。” 原琉璃抬起手,蹭了蹭鼻子。 借着这个动作,她开始思考。 这个言麟御,知道她赌术高,是因为跟她比过。那她的身手,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莫非,他跟踪她,又或者在铁血盟有眼线? 苏楼之前说,这个言麟御,倒过来念就是玉麟嫣。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看来她故意和七星闹翻,被玉麟嫣知道之后,来拉拢她了。 “言公子如此仰慕,我真是荣幸。”她客套地应了一句。 不管这个言麟御是什么来头,她暂时不能和他闹翻。 她答应了初代七星四位,要把锦华带回去。现在她得想个办法混到玉麟嫣身边,找到锦华的下落。 现在看来,这个送上门的,疑似玉麟嫣女扮男装的,显然就是个机会。 404一拍即合 “言公子真是风度翩翩,对吧,阿楼。”原琉璃不经意地碰了一下苏楼的手肘,将一张小纸条传给他。 “确实是一表人才。”苏楼凑了过来。 肢体遮挡下,他看到了纸条的内容,随即他凑到她耳边时微微动了一下嘴。 “不用看,这个腌鲮鱼百分百是个女的。” “确定?”原琉璃又问了一句。 这言麟御只是裹了胸垫了肩膀,但行走之间,就能看出其骨架纤细,是个女儿身。 “相信我,我的眼睛就是尺。”苏楼规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倒了茶给她。 玉麟嫣接过了苏楼递过来的茶杯,打量起了这个男人。 她之前并未见过他,但却觉得熟悉。 想起来了,是这个姓原的身边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原来是个男人啊…… 这青年易容缩骨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她差点都看不出她是个什么身份,看来她身边的这个会变大变小的小姑娘也很有来头。 “这位姑娘生得真是娇美,”玉麟嫣笑着看向凤惜辰,“原公子可方便为我介绍一下?” “我表侄女,惜惜。”原琉璃介绍着。 言麟御一笑,“那我就跟着原公子,一起唤你惜惜,如何?” 他热情而温雅,但凤惜辰并不领情,只是冷漠地喝了口茶,连句话都不应。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不喜欢搭理人,言兄不会介意吧?”原琉璃打着圆场。 “怎会?原小兄弟这样亲近于我,我就满足了。”玉麟嫣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微微弯起缝,眼下那颗红痣如玛瑙般颜色艳丽。 看着她的脸,原琉璃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若不是有人在她手上抓了一下,她的眼前就快出现幻觉了。 她看向身侧嗑瓜子的苏楼,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玉麟嫣,擅长幻术,方才她差点就中招了。 “原小兄弟,你方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玉麟嫣并不因自己的幻术被破而心急,而是故作关切地凑过来。 “没什么,就是,言兄的脸生得这么漂亮,我方才差点将你看成了个美女。” 玉麟嫣听了只是一笑,“在下自小就被人说生了张美女脸,果然如此。” “言兄若是个女子,那我大概真的会倾家荡产娶回家的吧?” 原琉璃这话一出口,身边苏楼拿杯子的手都僵住了。 小璃子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吗? 不过,为了让这个玉麟嫣信任他们,这也是必要的牺牲。 晚上再找她算账。 “哈哈,原小兄弟真是幽默。”玉麟嫣也不气,只是伸出皓白的手,轻轻撩过她的脸。 虽然被一个女人这么摸非常恶心,但原琉璃还是忍住了。 她的手上藏了融入特殊汁液的银针,在玉麟嫣伸手抚摸她脸颊时,扎进皮肤。这些汁液能够让她的脸颊发热,呈现出一种像是脸红的效果。 既然这个玉麟嫣对她这么有兴趣,她也不妨回应她,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原琉璃的反应,让玉麟嫣勾起唇。 果然,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她的幻术魅惑,不论男女。 想不到这个姓原的,虽然聪明,但也难过美人关。 这下好办了。 她扫向苏楼,微微挑衅地挑起眉毛。 苏楼拿杯子的手卡在了半空,茶水从杯子里淋到了他的手上。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老味道,难道就是传说中绿茶女配抢了男主之后,故意露给女主看的那个挑衅的表情! 完了,他不会是拿的女主剧本吧? 完了,接下来他不会是被这个腌鲮鱼故意陷害和小璃子离心离德分道扬镳受尽苦楚吧? “刚才还没注意,这位是……”玉麟嫣假装这才看到苏楼,问候了起来。 “一个蹭饭的。” 原琉璃随口答着,努力表现出一个喜新厌旧的渣男的冷漠。 “你好你好,我叫苏楼。”苏楼努力保持微笑,和玉麟嫣打了招呼。 他很热情,但玉麟嫣没有接。 苏楼很尴尬,于是接下来他化尴尬为食量,担当起了饭局上负责吃的背景板,听着玉麟嫣搭着他家小璃子谈天说地。 “你身边这位,倒很能吃啊。”玉麟嫣笑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自己还算干净的碗。 原琉璃还是维护了一下,“他身体硬朗,一顿能吃五碗。” 硬朗你大爷!苏楼瞪了过来。 某人时不时文盲的病又犯了,硬朗是能拿来形容他这种年轻人的吗? 玉麟嫣叹了口气,“能吃是福,不像我总是没胃口。” 这熟悉的茶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拉踩什么。 “吃饭没胃口,建议来片健胃消食片,不用谢我。”苏楼直接掏出一板开了一半药片。 玉麟嫣觉得场面好尴尬。 “别闹。”原琉璃瞪了他一眼。 一边默默吃饭的凤惜辰,优雅地吸了一口粉丝。 这三个人,一台戏,真下饭。 入夜。 原琉璃将苏楼拉进房间,飞快将门关好。 “你跟这女人置什么气?”原琉璃觉得他今天在饭桌上的反应很奇怪。 “那女人想装绿茶离间我们,所以我就顺着她的意来了。”苏楼随意地坐在桌子上,“虽然手段有点低级,但在她看来,你一句有点偏向她了,效果不错,继续努力,明日的渣男之光就是你。” “呵。”原琉璃已经习惯了他的骚话连篇。 苏楼思索了一下,又给出了点建议,“但你现在最好吊着她一点,越是容易得到,就越是容易舍弃。” “你这是在教我追女人吗?”原琉璃觉得有些好笑。 “你真的敢我保证拉着你姐一起来打断你的腿。”苏楼跳下桌子,走到她身边,将人圈进怀里。 “我不至于。” 她没有奇怪的癖好。 “有人来了。”原琉璃拉着他走到窗边。 外面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正准备从窗外跳下去,却发现这个房间的窗外是一片水塘。 “床底下。”苏楼指了指那边的大床。 按照古装剧第一定律,遇事不决躲床底。 这床底还挺宽敞,躲三个人都没问题。 ------题外话------ 楼:完了我拿了女主剧本了 鸽:你才知道? (至于为什么床底下躲三个人都没问题,大概是写的时候想到了九品芝麻官里星爷他们三个人躲床底的操作吧……) 405躲床底总能听见什么大事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躲这?” 原琉璃反应过来,一转头,两个人就已经蹲在了床底下。 无奈,她只能掏出隐匿符,放在他们周身。 “根据狗血小说第一定律,躲床底百分百会碰上什么隐藏事件,而且不会被发现。”苏楼压低了声音,不敢动弹。 门开了。 进门的脚有两双,一双属于玉麟嫣,另一双则是一个男人的脚。 一进了门,玉麟嫣便捞了把椅子坐下,微微阖着眼眸,支着脑袋,有点困乏的模样。 “那姓原的,并不好对付。” 那进门的男子关了门,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分明我的魅惑幻术已经对她起了效果,但为什么突然尽数消弭了……” 玉麟嫣思索着,总觉得那时有些奇怪。 “魅惑之术能否起效,向来都看被使用者的心智,你的《幻惑迷心诀》已然修炼到上乘,连为师我如今都有些不及你了,显然,她的心性很是坚韧。” 男子说话的声音沉着而平稳,似乎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动摇。 他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又或者,其实你的幻术已然起效了,但却被人挡了下来。” 闻言,玉麟嫣猛的睁开了眼睛,“有这样的可能?” “这功法脱胎于魇兽的构梦之术,十域之中,能与魇界有所关联的种族,都能影响你这功法的效用。” “就没有办法保证我的幻术一定起效?” 男人沉吟了一会,才解答,“有,只要你能把汪澄海手里头的秘盒拿到,我保证你的幻术再无人可挡。” “要拿到他的信任谈何容易,即便是我现在用尽手段,也还是没能让他爱上我。”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 汪澄海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好相处,可实际上什么都瞒着她,他心里有什么算计,她全都一无所知。 躲在床下的二人,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你这破定律还真是有用。” 若是今日他们没偷听到这些,怕是还不清楚这个玉麟嫣的底细。 擅长幻术,善于魅惑人心,甚至……男女不忌。 “重点不应该是她想要魅惑你吗?”苏楼听着外面的情况,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按正常的套路,这个玉麟嫣,要魅惑,也得魅惑个男的啊。怎么挑来挑去挑了他家小璃子?难不成是橘子熟了,该搞点美少女与美少女贴贴了? 这也不对啊! “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个二傻子,魅惑了也没用吧?”原琉璃摸着下巴,很是赞同地点了两下头。 “你——”苏楼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 床边垂坠的床单忽然被掀起,那男子蹲下垂眸往床底扫了一眼。 床底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两人缩在墙边,抱在一起,连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师父你干什么?” 看到男子突然异常的举动,玉麟嫣也吓了一跳。 无视了玉麟嫣,男子转头又看向床边的柜子,“既然不在床底,那就是有可能在柜子里了。” 随即,只听床外啪啪两声,柜子被粗暴地打开。 一无所获。 “那就是在窗外!” 随即又是“啪”的一声,窗户也被打开了。 窗外只有一汪映着中天明月的湖泊,还有几只盘桓在窗外想进来的扑棱蛾子。 “师父,你到底在搞什么?”玉麟嫣看着男子忽然不顾风度地在屋里到处乱翻,只觉得有失风度。 “难不成这人也知道,但凡谈话,周围肯定会有人偷听?”苏楼松开抱紧人的手,看向床外。 原琉璃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哪这么巧?” 两人确实还躲在床底,只不过被一层乌漆麻黑的影子裹住了,这床底又黑,那男人又没细看,这才让他们没被发现。 两人松口气之间,那男子又恢复了正常,依旧是那派清冷淡漠的仙人模样。 “看来没有人偷听,”男人松了口气,继续道,“总之,那姓汪的要真的这么好对付,他可就不会是汪澄海了。” “我会小心的。” 玉麟嫣送走了男人,独自坐在椅子上。 原琉璃和苏楼缩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就是,他们要怎么绕过玉麟嫣出去。 门再度被叩响。 “言公子。” 出现在门外的是凤惜辰。 “是你啊。”玉麟嫣早已经换上男子装扮,微笑着看着这个找上门的小姑娘。 她正愁要怎么接近原琉璃一行,让她放下戒心,这就有个机会送过来了。 凤惜辰捋着头发,娇羞道,“我的凤头钗找不到了,不知言公子方不方便陪我回去找找。” “自然方便。” 玉麟嫣既然为自己立了谦逊温柔公子的姿态,就不会轻易拒绝女孩子的要求,何况,这个凤惜辰的作用,还挺大。 有凤惜辰帮忙引开人,两人这才从床下爬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原琉璃梳理着思绪。 看来,玉麟嫣与汪澄海之间的联盟也未必牢不可破,这两个人同床异梦,自然各怀鬼胎。 玉麟嫣拉拢她,也是想要利用她暗中对付汪澄海,借机拿到汪澄海手里的法器。 至于那法器有什么用……既然能强化玉麟嫣的幻术,那就自然会是和幻术有关的法器,而且其品质绝不普通。 “成了借刀杀人的刀,还真是不爽。” 牢骚了一句,她便闭上眼睛修炼了起来。 次日。 三人一出自己房间门便碰巧遇上了玉麟嫣从外面回来,她今日穿了一身绣着竹叶暗纹的交领,外头罩了件深青绿色的薄纱外衫,看着风度翩翩,却又有些许妖媚。 “原小兄弟今日也起得如此早?” “额,想出去逛逛。”原琉璃看着他这幅阵势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清早穿得这么华丽,十成十是想来钓她啊。 “正巧,我搞到了两张刀锋寨的入场牌,正想约原小兄弟出门,不知原小兄弟可否赏面。” 这拿着票来约她,自然是有备而来,她这是不领情都不行了。 ------题外话------ 璃:有些人很像二傻子 楼:你瞅着这是亲媳妇能讲出来的话吗? (苏楼看起来像个傻子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没怎么控制表情,好在本亲妈还是给了他一张帅脸,只要收敛点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是个帅哥) 406刀锋寨 “既然言兄诚心相邀,那我怎么好拒绝?” 原琉璃没有扭捏,直接答应了。 刀锋寨,杀域有名的武器工坊,据说时不时还会举办武斗。若是连胜十场,就能得到其专门的武器定制。 “既然如此,原小兄弟我们走吧。”玉麟嫣正想拉着人走,却见原琉璃不动了。 她顺着原琉璃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苏楼有些严肃的脸。 “大早上的去哪?” “额,去看刀锋寨的武斗……”原琉璃有些心虚。 玉麟嫣故意只准备了两个人的票,显然是准备和她两人独处,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插手。 此刻苏楼问起,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出门偷情的渣男。 “大早上的看这么暴力的东西?”苏楼心知肚明,这个女人是打算把小璃子骗出去再对付。 玉麟嫣自然不可能让这个男人阻止她今日的计划,“也不一定是看什么武斗,去挑选一些武器也可,很快就回来。” 闻言,苏楼像是送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养的鹦鹉口粮快吃完了,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 原琉璃自然清楚他说的不是什么宠物鹦鹉,而是无怨。这是让她把无怨带在身边,以防再被幻术迷惑。 她闭上眼睛,心念一动,联系上了无怨。 “我记得刀锋寨旁就有家专门买卖灵宠的地方,正好可以给苏兄带些。”玉麟嫣友善道。 “那就多谢你了。”苏楼目送她们离开。 等两人走远,苏楼便念了个诀。 一身红纱裙的小女孩降临在他面前,轻盈地漂浮在半空中。 “老东西,怎么有空把我叫出来?”苏红红有些不耐烦这个家伙打扰她的睡眠。 “有人要和你抢老婆。”苏楼言简意赅。 闻言,小姑娘先是得意一声,“连你都承认她是我老婆了,看来我还是……” 忽而她才反应过来,“什么人要抢我老婆?” 苏楼索性添油加醋地胡扯了一通,“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白脸,她想把你老婆魅惑了,然后五花大绑回家生儿子。” 他苏某人太清楚这小丫头了,若是有人跟她抢老婆,她绝对会去大闹一场。 “不行,你不能让我老婆被那个小妖精抢走!”小姑娘一听这话就急了,揪着他的脖子,“你得去把我老婆带回来。” “可是她们现在去浪漫双人游不带上我了,我有什么办法,回去睡觉咯……”苏楼两手一摊,直接摆烂,半点没有去抢人的欲望。 看他这事不关己的样子,苏红红双眼一红,双手合十,“不行,我求你了……好哥哥,小心肝,亲爱的,大不了以后我对你好点……我不能没有我老婆的……” 听这小丫头连这样肉麻的词都能说出来,苏楼也顺着她的意,“要帮你,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得听我的。” “好,不过你得保证把我的老婆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知道这丫头上了套,苏楼也不墨迹,带着她出了客栈,“跟我走就知道了。” 这头,原琉璃被玉麟嫣带出了客栈,直奔锏金城的主干道。 刀锋寨就在主干道正中右拐三个路口的地方。 入眼是一座木质楼房,看着破旧,但却因其建筑的精巧,可以屹立不倒。楼房后是同样的木质建筑,看着整个建筑群占了三五个篮球场大小的面积。 “原小兄弟,这里就是刀锋寨了。”玉麟嫣将入场牌交给守门的门卫,牵着人进了门。 “看着破旧,但这建楼的绝炎木罕见,能搞到这么多,显然这刀锋寨也是非富即贵。”原琉璃装着没见过的样,满眼好奇。 这刀锋寨她上辈子来过几次,连她最珍惜的那柄匕首,也是这里制作的。 最初的刀锋寨,真的就是个山贼寨,由附近几个吃不起饭无家可归的山贼组成。某天这寨子里来了个工匠,那工匠看这山寨里的人都是冶铸的奇才,不忍心明珠蒙尘,随即将自己家传的技术传给山寨的人。 有了这工匠的点拨,寨子里的人通过冶炼钢铁制作兵器发了财,也没忘了他的授业之恩。却没想这匠人只是摆摆手,拒绝了这些年轻人的报酬,只是希望他们将自己的技术发扬下去,就离开了。 为了纪念这位祖师爷,刀锋寨在杀域的每个分部的正中都会摆上这么一尊由顶尖匠人打制的玄铁塑像,并在旁边铭刻上这位祖师爷的传奇故事。 “这位祖师爷的出现,距今大概有多少年了?”原琉璃故作好奇。 既然这玉麟嫣要装温柔哥哥,她也就配合着演个单纯妹妹。 “谁也不知道,甚至有传闻他是神族遗留的子民,一身技术皆是从前神族的遗存。” 玉麟嫣介绍的这事,她也清楚。 至于这神匠传承,是真的确有其事,还是杜撰出的噱头,都无所谓了。刀锋寨技艺精湛的工匠的实力,也确实配得上神匠传承这个名头。 两人绕过正门的塑像,进了长廊。 刀枪剑戟,鞭锏锤抓,十八般武器一一成列在长廊两侧,美丽的金属光华吸引着兵器爱好者的目光。 但这些展示出的精良的武器只是样品,走出长廊,才是刀锋寨买卖武器的地方。 无数得了入场牌的人已然在她们之前进来,在陈列着无数兵器的架子面前,挑选着自己心仪的武器。 “原小兄弟,既然今日我们相识一场,你若看中哪把武器,为兄都可赠予你。”玉麟嫣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在适当的时候展示一番自己的财力,足以让一个女人动心。 而她眼前这个姓原的,果不其然地亮起眼睛,笑道,“谢谢言兄。” 送上门的钱袋子,不用白不用。 原琉璃内心如此想着。 若她真的那么容易用钱打动,早在她成名之时,无数势力许下高官厚禄,要她离开大哥大姐来他们那就职,那时她早就抛弃兄长姐姐不顾,离开了。 她走到陈列着短兵器的架子边,拿起一把匕首,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把如何?” 407进反派老巢了 她用惯了匕首,所以任何一把匕首摆在她眼前,她都能分辨出其是否趁手。 这把匕首无论是质量还是长度,都很适合她。 很可惜,是非卖品。要拿到这把匕首,得有这刀锋寨内的人脉才行。 “算了。”原琉璃将这匕首放回了原位,身外之物,得不到,就算了。 但一双手却拦住了她的手腕,只见玉麟嫣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握进手心。 “原妹,你若喜欢,我便将这匕首为你讨来,如何?” 原琉璃呆呆地看着她,好似被惊讶到了。 但玉麟嫣只是极尽温柔地将她的手牵着,似乎自己并未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她自信自己这句话会吓到眼前这个少女,却不知原琉璃心里却是别的想法。 完蛋,她有想过玉麟嫣故意戳穿她男人的身份来影响她,但她接下来要怎么说? 哦对,按照苏楼教她的,怎么干来着…… 先红着眼眶,然后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声调再带上一些小委屈,看起来像是在撒娇,然后大胆地问出疑惑。 “怎么看出来的?”少女看着她的眼睛,被拆穿了一点,有点可怜。 这是被她揭穿后,委屈上了?玉麟嫣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有些得意。 这个姓原的,也拜倒在她的魅力下了。 “我怎么猜到的,等我带着你的礼物回来告诉你,原妹,你在这里等我。”玉麟嫣刮了刮她的鼻子,提着那把匕首走了。 “好的,”原琉璃忍着擦鼻子的冲动,想了想,又觉得不够真,“那言哥哥你要快点回来。” 深情而真挚地望着玉麟嫣的背影,直至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原琉璃才敢翻了个白眼,随后掏出手巾擦鼻子。 要不是要得到玉麟嫣的信任,她至于把自己演绎得像个花痴吗? “琉璃大人,方才,她就已经向你施展了魅术。”一只毛色金黄的鹦鹉自她袖中飞出。 为了今日带着无怨不被玉麟嫣发现,她特地穿了一件宽袖口的衣服,让无怨藏在袖中,随时提防被这女人的幻术控制。 “这个幻术,是在对方心神不定的时候就能发动的?”原琉璃回忆着自己方才的反应,推断道。 “不错,但若是她心神不稳,也有可能被反噬。”无怨补充道。 站在货架边,原琉璃自己又挑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比方才她挑的更细更短小,她随手挥舞了两下,掏出常衡钱庄的玉牌,往匕首旁边摆放的小牌子上一按,将这匕首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等会她再对我施展幻术,你就制造耳鸣提醒我。”原琉璃将袖口张开,让无怨躲了进去。 玉麟嫣回来的很快,这次她手上的匕首多了几根漂亮的彩条。 “言哥哥,你回来了。”原琉璃早已经准备好笑脸,迎了上去。 那把匕首被双手交托到她手上,玉麟嫣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原妹,我对你有意许久。” 果然,下一秒,她的耳边就传来耳鸣,玉麟嫣果然发动了幻术魅惑了她。 原琉璃低下头,微微捂住脸,接着娇羞的动作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 “言哥哥……我……”她的说话速度逐渐变得缓慢。 既然玉麟嫣想借幻术控制她,她自然得如她所愿,以此将计就计,找到她的老巢。 看着眼前人的眼神逐渐涣散,玉麟嫣就知自己以幻术迷惑她成功了,她又轻声道,“原妹,跟我走。” 原琉璃又是一阵耳鸣,捧着那把匕首,跟着她走了出去。 出了刀锋寨的门,原琉璃垂了下手,随即重新双手捧着那匕首跟着玉麟嫣走。 两人穿过主干道,七拐八弯地进了条小巷子。 巷子两边是寻常的民居,最多不过二层。 玉麟嫣念了句咒,其中一处小屋的墙上就裂开了一个洞,呈现出远比这群矮房外表要华贵的室内。 十域内常见的建筑,在原本的建筑地开辟个特殊的小世界,在这里再布置装修。 看来这里便是玉麟嫣暂时居住的地址了。 玉麟嫣作为七星现任的首领,自然很会享受,整个房间里的装潢充满了其主人不凡的品味。 原琉璃默默记下了她念的咒语,随即像个木头人一般停在她身侧,心中思索着。 锦华作为七星最初的成员之一,玉麟嫣夺位上任,自然不会把这个知道自己过去的人放走。她又不杀锦华,很显然她还没掌控锦华的所有,自然不会把人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既然她住在这里,有可能把锦华带在身边。 这一整个空间也够大,又或者锦华被她安置在其中的某一处。 总之,她既然进来了,就有机会探一探。 “原妹,你究竟叫什么名字?”玉麟嫣勾着她的下巴。 好油。 原琉璃自然不会告诉她,忍着耳鸣随口瞎编道,“原天儿。” “天儿,你随我来。” “好的,言哥哥。”原琉璃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被玉麟嫣控制的傀儡。 玉麟嫣带着她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放着不少的笼子,只是一进门,原琉璃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毒物们的味道,不同的毒物气味混合在一起,不是很好闻。 “你善毒,对吗?” “是的,言哥哥。”原琉璃答着,大致也猜到了她的目的。 “今日就留在这里,炼制一枚毒丹。” 原琉璃看向桌子上。 那是一页熟悉的丹方,之所以熟悉,那是因为写出这份丹方的人正是她本人。 “好的。” 原琉璃坐到了桌前,看着那份丹方,思索着。 她死后本人的遗产真是被瓜分得厉害,满世界都是她曾经的作品。 这头她正思索着,腰却被人抱着,紧接着玉麟嫣的声音便伴随着严重的耳鸣在她耳边响起,“我给你三日时间,只要你炼制出这毒丹,我便娶你过门……” “好,言哥哥。” 原琉璃答着。 她算是明白了,玉麟嫣是想控制她留在这里,帮她炼制毒丹控制什么人。 而这个要被控制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汪澄海。 ------题外话------ 太困了,鸽了 晚安 408潜伏 坐在桌边,原琉璃思索起来。 四周只有笼子里的毒物爬动的声音,盘踞的蛇腹下,似乎还有没吃干净的不明物体,明晃晃地告诉她这地方不止有一个人来过,而进来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作为这份丹方的撰写者,她太熟悉怎么炼制这丹药了。但她还不打算现在就把丹药炼出来交给玉麟嫣这个女人,那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罢了。 要怎么装傻还不至于引起怀疑,这才是重点。 她拿起丹方,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她早年的作品,牵丝。服下此丹,立时发作,服药者身如傀儡,任人摆布。但这张破纸显然不是她的手稿,而是别人抄下来的。 这人的笔迹,字迹潦草,字体瘦长,值得注意的写作习惯大约是纸条上“尽”与“冬”二字的捺与两点写得急促,几乎都快竖起来了。 这样难以辨认出字形的字,绝对不会是玉麟嫣的字迹。以这个女人的品味,应该不至于写出这样的字,所以这张丹方,是某人抄写后交给她的。 “我出去一趟,你就在此研究,不要走动。” “是。”原琉璃应着,借着背对的姿势,让无怨跟着她,查探一下这个房子的情况。 待房间里没了人,笼子里的毒物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家伙,抬起手。 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所有笼子的锁都被打开,原本被困在笼中的毒物们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它们围绕着桌子,却不敢前进分毫。 一条颜色艳丽,身上带着环状花纹的红蛇,攀上桌子,垂下头,像是臣民跪拜君王。 “放心,言哥哥,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个惊喜。” 她看着那蛇的眼睛,微微弯起眉眼,“过来。” 那蛇乖顺地缠上她的手腕。 若是玉麟嫣回身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惊讶于眼前这条蛇的品相。 赤练蛇王,难寻的毒皇。 另一边。 苏楼带着苏红红在街上东走走西逛逛。 “不是说要找那个拐走我老婆的坏人的老巢吗?你怎么跑这来了。”苏红红看着某人靠着附近的书摊,完全无心找人的样子。 “我就是在找她的老巢,”苏楼拿起附近的一本杂书翻了起来。 “谁家找老巢看这种书?” 《百晓生杂记》,这种记叙着附近大小杂事的书籍,多半还含有杜撰元素,没几个人会当真。 “你看这个。” “原霸刀家中花季美少女与大三岁男子私奔,原因竟然是……噫!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不是,是旁边这排小字。” “专注风湿骨病……”苏红红念到一半,抬眼看到苏楼凶恶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这才认真念起最最角落的小字,“又一新秀毒师失踪?失联前行事蹊跷。” 苏楼晃了晃另一本书,“很显然,那条腌鲮鱼的目的,是找毒师帮她做事。” “你怎么这么肯定。” 苏楼继续在附近翻着书,“因为昨天吃饭的时候,她选择的是魅惑小璃子,而不是我。” “你这是在自恋,肯定是在觉得那女妖精不魅惑你你心里不爽。”苏红红哼哼着,很有事后告他一状的趋势。 “不,因为要魅惑控制,当时看起来跟我们不太熟悉的大小姐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我都是适合下手的对象。可她偏偏挑了小璃子,三个人里看起来最是防备的那个。”他又找了两三本书,一并付了账,“软柿子不捏,偏偏要挑个硬骨头,为什么?” 苏红红瞬间恍悟,“因为只有我老婆才是那个坏女人需要的人?” “对,如果她不是特别需要她,又控制不了她心甘情愿地为她干活,就只能选择控制她。” 收服不了,就只能靠旁门左道操控她了。 不出意外,小璃子现在应该是假装被控制,等着找机会给玉麟嫣致命一击。 “结合这些毒师失踪的地点,很快就能分析出她作案的范围。”苏楼在面板上的地图不断标记。 随着标记的不断增加,这些毒师的失踪方位终于汇聚成一张网。 “结合所有资料,是这了。”苏楼将网中间的地点标记起来。 锏金城城外风魔寨旧址。 杀域在成立铁血盟期间,由于此处流放的罪人众多,不少人结成了同党,建立山寨,打家劫舍。 这些山寨在被剿灭后,其建筑内被大型杀手组织占据,成为了不少杀手组织的巢穴。 眼前这风魔寨也是其一。 苏楼熟练地打晕一个人,拖至墙角,换上了他的衣服。 谢天谢地七星的杀手制服有纱遮面,给他省了点麻烦。 进了门,兜头便是一张榜单,自上而下写着团内杀手的战绩,以及明晃晃的本月额外赏金。 “真是简单粗暴又有效的管理办法。”苏楼点评了一句,随即在整个房间里找了起来。 见他到处乱晃,立时就有人过来。 “新来的?在这里乱晃什么?” 被人叫住,他也不慌,“没什么,就是觉得前辈们好厉害……我以后也能这么厉害吗?” 装萌新,永远是最有效的方法。 “那,加油。”那前辈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走了。 这么冷淡的吗? 送走这位前辈,苏楼正想松口气,眼前又出现了一尊麻烦。 汪澄海走了过来。 “汪大人。”苏楼问了声好,随即心里算计着,又添上一句,“汪大人,小心,最毒妇人心。” 装神秘引导汪澄海将怀疑转向玉麟嫣,说不定能让这两个人窝里斗起来。 闻言,汪澄海只是一笑,走开了。 待到进了会客的房间,一人独处,他才变了脸色,掏出传声符。 “顺风,刚才那个年轻人,跟着他,必要的话,别留活口。” 他自然是知道玉麟嫣想要什么,他也乐于上这个当。可惜这个女人,有些太贪心了。 他的真心很少,若是这个女人不顺他意,就很容易消磨殆尽。 至于方才提醒他的年轻人,不管是知道什么,最好永远闭上嘴巴。 ------题外话------ 下章反派窝里斗,吧? 409再见,老张 “我怎么觉得周围凉飕飕的。” 苏楼搓了搓手,总觉得这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尤其是脖子,冷得像是被冷风冻伤了一样,半点知觉也没有。 他伸手捂了一下,却摸到满手的粘腻的红色液体,这才恍然大悟。 暗处,顺风随手用袖口擦了两下刀刃,插回腰上悬挂的鞘上,随后呼呼手,默默离开。 以上内容纯属这位顺风小哥的脑补。 真相是……他身为一名合格的杀手,被这个目标身边的奇怪小鬼偷袭了,然后直接从隐蔽点掉了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目标面前。 他,张顺风,虽然名字非常土但是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彩晶,就这么被一个矮豆丁三拳两脚打倒了? “我的个神,这小姑娘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等下会过得很惨。”苏楼将他绑了起来。 还没等他问点什么话,张顺风已经闭着眼睛大叫起来,“大哥大爷大姐大姑奶奶别别别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他这话一喊完,便睁开眼睛。 眼前人还是那个人,连表情都没变的。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严刑拷问的吗? 苏楼只是噗呲没憋住笑,“我没打算问你什么啊。” “啊?”他,张顺风,难道猜错了? 下一秒,苏楼直接告诉他原因,“打死了直接用搜魂术不是更快?” 他,张顺风,一个名字很土的杀手,此时此刻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残忍。 这位大哥我看你也算是个浓眉大眼的正派人士怎么做事这么像隔壁魔域那帮老魔头的? “别别别杀我,我就是个打工的,我房子还没买呢……” 反正这个时候,认怂就好,先把命苟住,至于杀,多得是机会。 但没等他说完,苏楼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搜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放过我我还想娶老婆!你不可以玷污我纯洁的肉体!” 他,张顺风,还不想被男人—— “少废话,知道怎么进去七星里头吗?” “你想干嘛?” 苏楼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搓了两下,“没钱了,想进去偷两把好刀,懂我意思吗?” 他,张顺风,一个名字很土的杀手,此刻被这小子干懵了。 这位大哥你缺钱为什么挑这里? “我告诉你路,你放过我。” 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就认怂的杀手,苏楼笑得像个傻子。 知道了进去七星杀手团内部房间的方法后,苏楼转身就走。 张顺风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刀。 目标终于将脆弱的后脖颈暴露在他面前,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他提刀而上。 随后,人头落地。 哦,对了,落地的,不是苏楼的头。 他,张顺风,一个年轻的杀手,今日殒命于此。 “这人莫不是天道亲儿子?” 他,张顺风,已经变成一缕鬼魂的杀手,发出了由衷的怒吼。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死,还得问他面前的这个疑似“天道亲儿子”的年轻人。 只见他操作身边的一个白板,输了段他看不懂的文字进去后,从他的手里取出了一本书。 “张顺风,男,出生于杀域xx城xx村,出生时时净重……”苏楼翻了一下他的人生经历,随即发出了一声感叹,“兄弟,你的人生也太平淡了。” 张顺风此刻要是能摸到他,一定会掐死他。 直到他看到苏楼身边的那个奇怪的玩意。 那是个女人,身段玲珑,但一双手爪子尖利异常。她散着头发,看不清眼睛,但脸上有一块明显的疤,狰狞而吓人。 她便过头,露出一只杏核眼,那双眼睛布满了血红色的丝线,瞳孔也是一动不动的,若不是她的另外一只眼睛还能转动,他大约会以为这是个僵尸。 “这是那个小女孩?”思索了半天,他问道。 “啊,我忘了,鬼族的眼睛与人族不同,没吓到你吧?”苏楼将那本笔记重新塞回他的魂体。 谢谢提醒,已经吓到了。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跟他们走吧。”苏楼指指他身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慢着,你是谁,我总得知道是谁杀了我吧?” “我叫苏·殇恋雪·琉璃梦蝶·薇雅然·克里斯汀,再见,小伙子。” 很可惜,张顺风没听完,就被身边两个人带走了。 苏楼这才蹲下身,将张顺风的衣服拔下来,换上,回到汪澄海身边交差。 七星杀手团的外厅在风魔寨的本位里,而内部重要的房间,则设在需要咒诀才能进入的空间内。 他绕过大部分人的眼睛,绕了两三个圈,这才画出整个内部空间的结构图。 他最先进去的,就是一般用于关人的囚室。 按说玉麟嫣对锦华应当很是苛刻,自动代入恶毒姐妹的想法,应当会让她住在监狱一类的地方。 但很显然,他想岔了。 整个七星杀手团的囚室里只有一群被折磨得没个人形的男人,根本没有锦华的身影。 “不在?” 他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即收敛气息,离开了这里。 既然不是将人关起来,那就说明,玉麟嫣虽然刁难锦华,但也没打算置她于死地。 不在囚室,又会在什么地方? 他想起锦华曾经作为仆役服侍过玉麟嫣的客人,这么说,仆役住的地方也许会有。 他这么思索着,走在廊道上。 转过转角,就被人撞了个趔趄。 “啊……啊——”那个被他撞到的人倒在地上,低着头,似乎是在道歉。 滚烫的茶水撒在她的裙子上,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却还是烫得她一激灵。 他正找着人,这人自己就送上门了。 “没事吧?”苏楼伸出手想将人扶起来。 看着她这情况,需要尽快处理。 但锦华却摇摇头,端着盘子,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奇怪……她居然没事?”苏楼看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觉得有些古怪。 另一边,无怨跟踪玉麟嫣结束后,飞回了原琉璃身边。 “人走了啊,”听着无怨的报告,原琉璃松了一口气。 既然她已经离开了,就代表,整个屋里,她可以随意走动了。 410睡在二层的单纯少年 在这之前,她问过这些蛇群,知道整个房间里除了她,还关着另一个人。 离开炼药房,原琉璃来到了走廊上。 整个房间里点着大量的灯,倒没她刚才待的炼药房里那么阴暗。 四周的木质结构上涂着一层薄薄的金粉,看着闪,却不俗气。 她现在是在整个房间的一层,整个大厅与走廊的连接处还有个木质梯子直通二层。 二层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灯?”原琉璃叹了口气,尝试捕捉周围的灵力波动。 这似乎是个房间,家具挑得很用心,四周还布置了聚灵阵,足见其主人对房间里的人的上心程度。 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是姐姐吗?” 尽管她已经尽量安静,却仍旧被人发现了,听声音,似乎是个少年人。 她不敢说话,但那个声音却很兴奋,“姐姐你来看我了?” 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忽远忽近。 腾腾腾—— 四周的灯火大亮,来得突兀的光明晃得她眼睛疼。 这一整个房间,布置得华丽异常。 但其主人,并不坐在屋里。 而是像一缕魂一般在她眼前漂浮。 那少年应当是玉麟嫣的兄弟,两人生着漂亮得相似的一张脸,只不过玉麟嫣是个女妖精,这个小鬼是个男妖精。 “你不是姐姐?”男孩子认出了她。 原琉璃心虚地解释道,“我是她的朋友,有点好奇,所以随便逛了逛。” “朋友?”男孩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脸,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她没带过朋友过来吗?”原琉璃笑笑,接着编话问他。 闻言,男孩有些尴尬,“没有,你还是第一个……” 姐姐从来不带其他人来这里,他也只见过姐姐一个人。 每次姐姐看见他,都只是抱着他,不怎么说话。他是第一次见到另一个人。 “那也不错,”原琉璃继续向他问话,“我叫原天儿,你叫什么?” “玉麟天,我们的名字好像。”男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这男孩子的性格,也太单纯了。是太久没接触外界吗? 原琉璃都有些不忍心忽悠这孩子了,“确实,我们都是你姐姐的天儿。” “姐姐在外面,是怎么样的?”男孩子扒着她的衣服,问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在外的模样,也想象不出来。 “你姐姐和你一样,漂亮,惹人喜欢,有个特别有权有势还有钱的男人爱她,她也是个特别有权有钱有势的女人,大家都很喜欢她。”原琉璃摸着他的脑袋,编了个童话故事。 虽说她和玉麟嫣的关系并不友好,但她如今既然在这个单纯的孩子面前自称其朋友,索性就说谎骗一下这个孩子。 若是告诉他他姐姐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个孩子的幻想会破灭的。 听着这段话,男孩子似乎很高兴,“真的?” “对啊。”原琉璃点点头。 他的眼珠子亮得像黑曜石,似乎在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良久,才垂下头,“可惜,我没办法亲眼看到。” “为什么?你出不去吗?”原琉璃好奇道。 “因为我答应了师父,要一辈子睡在那里。”他指向重重帘子后的一口棺材,那棺材大约是冰做的,半透明,可以看到一个沉睡在里面的少年身影。 “为什么?” “因为师父说,只要我一直待在这里,他就可以让姐姐活下来。” 玉麟天讲起了他和姐姐以前的事。 大约是十六年前,他和姐姐逃难跑到了姑姑家,然后,被赶了出去。 那个时候姐姐的头上流了好多血,若不是师父路过,姐姐估计就殒命当场了。 “没关系,她还有救。”那个如神仙一般的青年一脸轻松地告诉他。 “真的?”焦急的孩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高人点点头,随即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只不过,一个人的重生,会有另一个人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玉麟天不明白。 “意思就是,要救活她,就得牺牲你。”高人将解救她的代价告诉了他。 他没有犹豫地同意了,随后,高人施法,姐姐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姐姐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性格也比以前那个大家闺秀模样的姐姐强硬了许多。 她拜了那位高人为师,练了一身的好本事。又从姑姑那里继承了姑姑的杀手团,随后将其发展成了如今数一数二的团体,带着他住到了这里。 原琉璃越听越觉得奇怪。 这个高人,估计就是那天她和苏楼在床底下偷听时,跟着玉麟嫣一同进门的男人。至于姑姑,如果没猜错,应当就是锦华。 比起这些,更让人在意的是那句,“一个人的重生,会有另一个人付出代价。” 她确确实实地重生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而那个已经死去的这个身体的原本主人,应当已经转世投胎,去到一个更适合她活着的世界。 但,那个原本的身体主人真的就是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吗? “姐姐?姐姐?”看着她不说话,玉麟天在她眼前晃了晃。 被人打断思绪,原琉璃道歉道,“啊……抱歉,我走神了。” “没事,没事,”小少年也不介意,“姐姐,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吗?” “很和平。”她又瞎编道。 似乎是怕自己说的不够真,她掏出一颗糖,递给他。 一颗剥了皮的乳白色杏仁被包裹在琥珀色的糖球里,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玉麟天拿起糖球,托在手里,不忍心吃掉。 “姐姐,你下次能不能再给我带这个糖来?”他有些期待地问道。 原琉璃揉揉他的脑袋,“好。” 她没在二层的阁楼待很久,就去了其他的房间。 但她一走,男孩手里的糖球,就穿过他的手掌,啪嗒一声落了地。 他有些失落地飘回自己的身体,睡了过去。 原琉璃没在这个房子里探索多久,玉麟嫣便回来了。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到原琉璃的房间,而是上楼去看她的弟弟。 但她上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落在阁楼地板上的那枚糖球。 该死的,那个姓原的居然挣脱她的幻术控制了。 ------题外话------ 鸽:又到了我最喜欢的掐闺女脖子看闺女吃瘪的剧情。 璃:阿楼,揍她 楼:嘎哦~ 411塑料爱情 玉麟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原琉璃在挣脱控制之后,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她急忙奔向炼药房。 所有的毒物们都被锁在笼子里,安安分分的。 唯独最重要的人不见了。 “该死。”玉麟嫣咬咬牙,又扫了一眼周围。 姓原的跑了,但是没带走屋里任何东西。只在桌上留下了一个小瓶子,旁边还有个留影符。 她将符咒拿起,原琉璃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随意坐在桌子上,晃着瓶子。 “你要的毒丹已经炼制完毕,不过没有药引,即便服下也不会发作。” 玉麟嫣拧起好看的眉头。 这个姓原的死女人是在威胁她吗? “至于药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晃了晃那张纸片,“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人,大概只有写出这张丹方的独孤九本人。不过鉴于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说不定你去找个能接近她的毒师问问,说不定会有结果。” 画面结束。 整块符石在顷刻炸成齑粉,消失在空气中。 所幸及时缩手,她才不至于被炸伤。 这个姓原的还真是谨慎,看来她被控制的时候也是有防备的,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故意假装被控制,跟着她回来的。 “姓原的应该没能力抵抗我的幻术,问题应该就在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子身上。能够影响我的幻术发挥……” 看来她还是太小看这两个人了,幸好,她还有后手。 离开炼药房,她回去查看玉麟天的状态。 所幸这个孩子只是睡着了,否则,她会要那个姓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开自己的房子,她准备回七星总部。 而她的背后,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跟了上去。 她跟得很隐蔽,气息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连过路人都很难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路过了这么一个人。 原琉璃跟着她走过热闹的街市,穿过寂静的外城矮楼,最终离开了锏金城。 她在赌,发现她逃跑,一切无恙后,玉麟嫣会回到她在七星的老巢。 风魔寨旧址。 看来七星如今的势力真是如日中天,居然能盘到一处大型山寨旧址做基地。 站在距离风魔寨大门不远处,看着玉麟嫣进了门,原琉璃开始思索要怎么进去。 就在此时,她的耳边传来一句幽幽的,似鬼低语的声音。 “天王盖地虎。” 她被吓得一激灵,照着声音的来源就是一拳打过去。 “苏楼你个二百五。” 将被她打倒的人扶起来,原琉璃看着他这身行头,挑了挑眉。 “谁那捡的?”这身衣服,光是穿在外头的软甲就价值不菲,绝对不是寻常的普通杀手能穿得上的。 “一个被汪三水派来杀我的杀手身上扒下来的,这个汪三水的身份,还真不简单。”苏楼掏出一张牌子给她,“虽然我认不出这是哪个杀手组织的标记,但绝对不简单。” 那张小牌子是用正中心染红的翠玉雕刻而成的,牌子两面刻着一朵形状诡异的五瓣花,花朵舒展,鲜艳如血。 “这不是杀手组织的标记,是铁血盟高层的标记。也就是说,你身上的衣服属于一个铁血盟高层的直属杀手。”原琉璃将牌子还给他,“那个汪澄海,是铁血盟的高层。” 组成铁血盟的,除了那些多如繁星的杀手组织,就是从最初建立时就存在的管理层。 这些人的工作就是统筹协调各个下属杀手团体之间的矛盾,接收发布刺杀任务,管理刺客行业这个支撑整个杀域经济的重要板块。 “但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最近这么闲?整天跟着那个腌鲮鱼,跟个不需要上班的霸道总裁一样……”苏楼将牌子收好,吐槽道。 “你说什么?”原琉璃突然抓住他。 苏楼老老实实复述了一遍,“我说他挺闲……” “不,是后面那句。” “整天跟着那个腌鲮鱼?”苏楼疑惑,苏楼不解,这话有什么问题? “正常铁血盟高层,平时的忙碌程度,可不至于闲到让一个人有时间缠着一个女人。”原琉璃抱着手臂,分析说出了她觉得古怪的事情。 “除非,他另有所图?” “没错。”原琉璃点点头,“他想要的,应该是玉麟嫣一直在找的东西。甚至为了得到这个东西,他不惜自降身份,扮痴情给玉麟嫣看。” “七星盒。”苏楼很是嫌弃地哼了一声,“靠坑女人达到目的,真是无耻。” “你不是也经常说,富婆养我吗?” “我们这种男人虽然嘴上都说着富婆养我,但是我们心里想的都是我养富婆好嘛!” 七星内部。 汪澄海在会客室里坐了许久,这才等到了玉麟嫣回来。 一见到人,他便已经换上一副温柔的模样,“嫣儿,你回来了,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别说了,没能抓住那个姓原的,不顺。” 玉麟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好一会才顺过气来。 “铜雀斋那边呢?” “华阑带着其他三个人跑了,具体行踪,不明。”提及此,汪澄海也很是苦恼。 诸事不顺,她现在的心情很是烦躁。 似乎想起了什么,汪澄海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你手上不是还有个知情者?” 他说的,是她的姑姑锦华。 闻言,玉麟嫣眉头一皱,咬牙道,“她不会说的,你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脸被她一刀刀毁了,经脉也被她一根根断了,即便受了多大的苦,她也是闭口不言,嘴闭得比死鸭子还硬。 “好。”汪澄海嘴上满口答应,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 他明面上不能打锦华的主意,不代表他私底下不能打。 至于让谁来打探这个消息,他心中有数。没什么比那个半道闯进这件事的三个人,更合适的了。 只要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到时候他都有理由推卸开。 “你最好是。” 一个小托盘放在二人面前,已然是个哑巴的锦华端着茶水进了房间。 她低顺着眉眼,盯着手里的茶水不说话。 412夜探风魔寨 “茶送到了就出去。” 玉麟嫣对她没有任何亲情地下令。 按说两个人是姑侄,但现在,更像是主奴。 没有多说什么,锦华只是垂着头,恭敬地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汪澄海只是站在一边不说话,默默旁观着。 “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玉麟嫣扫向若有所思的人。 他没有任何厌恶,只是像是开脱一般,说了句话哄她,“所有的恨,都是有原因的。” “你说的对。” “也许有一天,你会把这个原因告诉我。”汪澄海将目光移到桌上的茶杯上,并不急着问,“我期待着嫣儿将那个原因告诉我的那天。” 没等他说其他的话,玉麟嫣便告诉他原因。 “我和弟弟去投奔她的那年,我才十三四岁,饿得连附近野地里的野兽都嫌弃我瘦。”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不比我大多少,珠圆玉润,比圣域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们也不遑多让。” “听说我们是她的亲戚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说,就将我们两个赶走了。那个时候她够狠的,我们不走,她就将我推倒,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头撞在她门前的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差点死了。” 回忆起那天,她只觉得,比起姑姑的冷漠无情,自己对她还是不够狠。 “嫣儿,你受苦了。” 男人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温柔的体温让她有一瞬间觉得,他对她,是真的上了心,动了情。 “都过去了。”玉麟嫣将他的手拿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从那天起,我就立誓,今生今世,只有我伤他人,不会让其他人伤我一分。” 这话是她那时的心情写照,也是此刻对这个男人的威胁。 她知道汪澄海对她的感情真假掺半,也知道他这样的人接触自己并非善意。若是他日眼前人敢背弃她,她也不介意跟他不死不休。 “我的小嫣儿,别想太多。” 汪澄海没在此地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走出风魔寨,他便联系上了自己的直属杀手张顺风。 当然,张顺风小哥已经被苏楼送上天堂了,所以最后与他对接的人,自然就是苏楼本人。 “今晚,你去偷袭风魔寨,把锦华劫出来,交到那个原霸天的手上。手脚干净点,别让玉麟嫣拿到证据。” “是,大人。”苏楼回应了一句。 联系掐断。 “这个任务还真是有趣。”原琉璃冷笑。 玉麟嫣还留着锦华的命,显然是因为锦华还有底牌没有告诉她。 而此时汪澄海想借外人的手将锦华劫走,显然他也对她嘴里的秘密很是好奇,但又不敢当着玉麟嫣的面问。 至于她们,不过是三个工具冤大头,若是玉麟嫣问起,她们就是汪三水这狗东西最大的背锅侠。 “但这人还是得劫。”苏楼提醒她。 原琉璃明白,“毕竟我答应了华阑小姐他们,要把人带回给她们。” “但那个锦华,我有些地方觉得很奇怪。”苏楼思索再三,还是将事情告诉她了。 “说来听听。” “我之前潜入的时候,曾经撞到过她,当时她被我撞倒,手上的茶水撒了一身,然后她整个人就像没事一样爬了起来。” 他将自己所见简述了一番,随即说出了疑惑。 “按说一个被废了的人,有没有可能在没有灵力的保护下不被烫伤?” 原琉璃答,“有,只要被废之前是炼体的,身体金刚不坏。” “你觉得她看起来像吗?” “当然不。”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敢肯定,这个锦华一定还有底牌,等着哪天被刺那条腌鲮鱼。”苏楼向她说出了自己分析的结论。 “反正,暂且小心吧。” “那我们今晚就……”苏楼划拉了两下自己的系统屏幕,开始计划晚上的潜入路线。 “不,现在去。” 她猜测,以玉麟嫣的脑子,未必不会想到她们今晚偷袭,若是她起了防备,在晚上布置了大量人手,他们可就自投罗网了。 为保顺利,她需要出奇兵,以制胜。 说做就做。 原琉璃套着身普通的杀手制服,蒙着脸,跟着苏楼走进了风魔寨。 铁血盟高层的直属杀手令牌足以打开整个杀域大部分门禁,所以两个人一路进到七星杀手团的内部空间都没受过阻碍。 “接下来要怎么找?” 偌大一个杀手团内部,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跟着玉麟嫣,指不定就能找到。”原琉璃推测道。 以玉麟嫣的个性,昔日背叛的人在眼前时时晃着,加上还有重要情报没有说出,若是不去时时探望,只怕人早就跑了。 黄昏。 结束了一整日的工作,锦华回到了自己平日住的地方。 玉麟嫣虽说嘴上恨她,倒也没太虐待她。 她如今住的地方不是寻常佣人奴仆住的佣人房,而是正经客人住的一间偏远无人的客房。 房里没有太多的家具,一桌一凳一床一矮柜而已。 而此时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人。 她的侄女,玉麟嫣。 锦华微微咬了咬下唇,所幸她带着面纱。遮住了脸上伤口的同时,也遮盖了脸上的表情。 “过来。”玉麟嫣冷声下令道,丝毫没有半点身为子侄辈的尊重。 她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走了过去。 看着这个昔日对她冷眼冷语冷漠无情的人,玉麟嫣抬起手,狠狠在她胸口拍了一掌。 锦华知道,这是她这侄女想起昔日之事,又在气不过了。 反正如今她废人一个,还有点秘密没有吐露干净,所以她这侄女还得顾念亲情,不会置她于死地。 看着眼前人任打任挨的怂样,玉麟嫣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么个怂样,打也不解恨。 “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话,她人就离开了。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锦华冷眼一撇,从地上爬起来。 如今昔日初代七星杀手团已然齐聚,想来没过多久,就会有人来久她出此苦海。 “呵……” 她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嘶哑古怪,听着吓人的很。 ------题外话------ 本篇最终boss候选人可谓是卧虎藏龙,我只剧透一句,最终boss一定是登场人物里最黑的那个。 那么,大家猜猜吧,反正随着剧情的推进,最后一定会揭晓的。 413各有算计 她随意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 玉麟嫣那掌确实打得她吃痛,但也没伤到她。 她们虽说名义上是姑侄,但若不是她知道的那个秘密,她绝对活不到今日。 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人不是她熟悉的人,而是两个蒙着脸的杀手。 杀掉她,也许也算是解脱,锦华这么想着。 “跟我们走,快点。” 其中一个人伸出手,将她拉出了房间。 “嘘,跟我走。”原琉璃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月上中天。 一只雪白的传讯鸽飞到了玉麟嫣身侧,它的腿上绑着一个直筒,里头放着一小瓶茶色的液体。 随着药液附赠的,还有一段熟悉的声音。 “这是牵丝的药引,服下之后即刻生效,除非有解药,否则无法挣脱。” “姓原的……你知道牵丝的药引是什么……挺会瞒的。”握着药瓶,玉麟嫣的眼神一黯。 她会把药引交给她,为什么? 姓原的知道她要控制汪澄海,但这个时候将药引交给她,很显然是在帮她。至于为什么要帮她,大约是因为现在她才有能力制衡汪澄海。 至于为何她需要在现在控制住汪澄海……当然是因为她一直用来拖着汪澄海的那张牌,她的姑姑锦华,出了事。 她急忙跑向锦华的房间。 果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原琉璃回到暂住的客栈时,天边已经有些泛白。 “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天亮我就带你去见他们。”她将锦华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布置好阵法警戒周边。 锦华依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吗?”原琉璃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见她靠近,锦华有些不安地后退了两步。 “我们是受你旧友所托,带你回去见他们的。”原琉璃翻了罐伤药放在她手上,“这是祛疤的膏药,你先拿着用。” 手里捧着伤药,锦华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再三确认她没有恶意后,将药收了起来。 “你不需要上药吗?” 闻言,锦华摇摇头,有些紧张地将她推了出去。 无奈,原琉璃只得离开。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原琉璃转身,去了苏楼的房间。 苏楼有些兴趣,“说说看?” “我拿伤药给她,她却收了起来。我想给她上药,但是她却把我赶出来了。”想起她的奇怪反应,原琉璃似乎觉得这个锦华身上,也有秘密。 正常人身上有伤口,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肯定会上药的。 苏楼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她不需要上药?” “但她的脸,怎么解释。你也看到了……”被划得像块破布,能吓死一片人。 “这确实挺让人疑惑的,只能期待后续能暴露出其他问题了。” 确实只能如此。 苏楼铺好地铺,自己躺上了床,随后道了句晚安。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是怎么想出让她睡地铺的? “我只是觉得让你女孩子跟我睡一张床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一对异性睡在床上很容易让人想歪的,不是吗? “所以你就让我一个人睡地上?”原琉璃无语。 苏楼扫了两眼自己铺的简单地铺,思索了两秒,答了句,“也对。” 让一个女孩子躺地上确实不太好。 随后在原琉璃看智障一样的眼神中,他翻身下来,和她躺在了一起。 这样确实就不是让女孩子一个人睡地上了。 “你还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话吗?” 原琉璃还想说点什么,但苏楼伸手将她抱紧了,还顺嘴说了句,“早点睡,不然长不高。” 原琉璃没话说了。 摊上这种脑回路清奇的笨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次日,一早。 凤惜辰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搞什么?”被吵醒的少女很是愤怒。 “换衣服,上路,穿低调点。”原琉璃提醒她,“外头七星的杀手在到处搜查。” 一觉醒来第二天她们就被通缉了,凤惜辰都觉得很是迷糊,“什么情况?” 她把人拉进房间,询问道。 “我们把锦华劫出来了,现在玉麟嫣想把人抢回去。”原琉璃简单的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昨夜发现锦华人被带走后,玉麟嫣就指挥手下将风魔寨附近的地区封锁了起来。以如今七星的势力,要出城谈何容易。 “前天你们还眉来眼去,今天你们就刀兵相见了?”凤惜辰算是搞懂了情况。 “是,但我有办法躲避开玉麟嫣的搜查,只不过速度要快。”原琉璃笑道。 玉麟嫣坐在七星的总部。 不知是她心焦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今日的茶水总是凉得比往日还慢。 “别太担心,你的手下不至于连个人都抓不住。”汪澄海坐在她身侧,将新泡的茶递给她。 “海哥,我没事。” 玉麟嫣伸手,缓缓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 见她握得紧了,汪澄海叹气道,“还说你不紧张?” 她敛着眸子,“你陪我说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很少有人陪你说话吗?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似的。”他有些无奈。 “只是觉得今日的事情,不太顺。” 七星盒的下文没问出来,知情者就被绑走了。明明手上握着控制眼前人的毒药,却感觉还是有些受制于人。 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姓原的,根本就是横在眼前的绊脚石。 若不是她如今身在高位,她是一定会与她争一场的。 “怎么会,我觉得,不管眼前有什么阴霾,总有一天会顺风顺水的,不是吗?” 以原琉璃的脑子,自然已经想到了不被七星的人发现的办法,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张顺风把他需要的消息拿到他面前。 一枚糖抵在唇上,而抵着糖球的那只手指,纤细而漂亮。 玉麟嫣精致的眼睛微微弯起,在明亮的室内,像是黑曜。 “怎么突然想吃糖了?”他有些奇怪。 “大概是觉得,吃了糖就会心情好点吧……” “哦。” 汪澄海张嘴,吃下了那块糖。 看着糖被他咽下去,玉麟嫣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题外话------ 可能因为信息差的问题,我怎么感觉璃子变蠢了? 璃子给鲮鱼毒药还是为了防汪三水,但她单知道三水和鲮鱼不是好人,不知道自己带着的那个也…… 总之就是一股子被当刀用的感觉。 414安全屋 “能够封城搜人的时间只有三天,这三天里如果找不到人……”汪澄海有些担忧。 但他担忧的并不是玉麟嫣能不能找到人,而是原琉璃几人能不能跑出去。 虽说就这么背叛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女人确实是不太浪漫,但他们总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他会背叛,她也已经有所察觉。 玉麟嫣反而很是淡定,“我不觉得在七星的威名下,还会有人胆敢反抗。” “如果有?”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她嫌自己命太长。” 锏金城。 一行四人低调地走在街上。 杀域的街道繁华得与其名字背道而驰,四处可见的商贩、行走匆忙的信使,还有倚着栏杆向下招呼的漂亮姑娘。 “小璃子,你知道怎么从这群人中间分辨谁是在役杀手吗?”苏楼看着围绕在街道两侧微笑着的脸,总觉得异常诡异。 “很简单,都不是。”原琉璃直接说答案,“这些都是修为低下的普通人,或者已经从杀手这个行业退下来的人。” “那……我们岂不是安全了一点?” 苏楼差点就要松了口气,但原琉璃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但当你被真正的杀手追杀的时候,别想着他们会救你。” “额……”看着这群热情的男女老少,苏楼忍不住皱眉。 这不就和游戏里的背景板一样吗? “甚至当知道你惹上什么厉害杀手团的时候,还会为了杀手团打赏的赏金反过来……”原琉璃很恶趣味地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杀域赚钱最快的路就两条,一是去域外取人性命,二是在域内取人性命。对于想走上这条捷径的普通人而言,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挡在眼前。 而协助杀手团追杀他们所想追杀的人,除了可以让他们突然发上一笔横财,还能拉近他们与杀手团内部的关系。 多认识一个大杀手团内的人,也算多条门路了。 “这还真是……寒冬腊月里的亿把火。”苏楼缩了缩脖子。 他还不想像某些大制作电影里一样被一群人追八条街。 原琉璃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等你到魔域玩几天,你就会发现杀域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谢谢你全家啊……”他大概知道这俩地方是什么级别的狼灭了。 “不过你到底要带我们躲到哪里去?” 按他们这条路走下去,就是锏金城最繁华的街区了。就连街区附近那家刀锋寨的建筑顶层,现在只要抬抬头,就能看个清楚。 原琉璃卖了个关子,“你觉得,玉麟嫣觉得我们最不敢去的地方是哪?” 苏楼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两下,“按正常套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不会是……” 玉麟嫣在锏金城的那套房子! 带着人进了屋内,四人松了口气。 玉麟嫣想不到他们会进来,玉麟嫣的手下人也没那胆子进来搜查。 “事先提醒,你接下来的行为属于非法入侵他人居所,迟早和张三一起牢底坐穿。”苏楼小声提醒道。 “权宜之计,性命为重。”原琉璃怼了回去。 “万一有小朋友模仿……” “谁家小朋友会学这个?”凤惜辰很是嫌弃地瞪着他。 “我无话可说。”苏楼摊手。 锦华没有说话,只是在屋里找了个角落蹲着,不太说话。 很显然,属于玉麟嫣的气味让她很不安。 既然进了这里,原琉璃便想起了那睡在二楼的小少年。 “阿楼,你跟我过来一下。”直觉告诉她,苏楼也许能解开她的疑惑。 两人上了楼。 楼上依旧是黑漆漆的。 “有股奇怪的味道,挺刺鼻的。”苏楼捂着鼻子,总觉得屋子里的气味很熟悉。 但原琉璃不管怎么闻,四周都没有任何刺激性气味,“但我怎么闻不到。” “额……你闻不到很正常,能闻到才不正常……”苏楼解释道。 “所以你不正常?” 苏楼直接在她脑袋上弹了一记。 “这种味道,只有少数族群才会闻到一点。”苏楼继续道,“这种味道,是无归之地上生长的植物才会有的味道,很刺鼻。” “无归之地?”她从没听说过。 “就是常说的地府、冥界这样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做无归之地,这些地方和寻常的人世之间有所阻隔,除非你有着极强的气运,否则想离开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难怪这家伙要从无归海出来得借助朔因的帮忙。 “我能闻到,是因为……”苏楼突然停顿了,思索了两秒改口道,“大概是我曾经在无归海上漂浮过,所以能闻到。” “那么这里的死气……就是那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更像是一种仪式。”苏楼大约是觉得这味道太过刺激,翻了条毛巾出来,接着捂着鼻子。 仪式?她记得那孩子也说过,为了他姐姐醒来,他必须得躺在棺材里。 “一种交换生死的仪式,也就是说,那个玉麟天,其实是代替他的姐姐躺进那口棺材的。” 也就是说,玉麟嫣本该绝命,是她的弟弟将自己的命换给了她。 一个人的重生,会有另一个人付出代价。 莫名地,这句话在她心里浮现。 她的重生,又是谁在付出代价? 黑暗将她脸上凝重的表情尽数掩盖,只余下不安的呼吸声。 “小璃子,你不正常?”苏楼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额,没有吧?” “虽然你紧张的时候不会有太大反应,但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很不正常。” “你听到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吧? 苏楼老实回答,“没有,诈你的,没诈出来。” 好的不学偏偏和她学虚张声势是吧? 大概是没让他察觉到不对,原琉璃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料耳边响起某人严肃的声音。 “果然是在想什么不敢说啊。” “额……”原琉璃承认,她真的心虚了,无奈这个时候整个心思已经被戳穿了,就只能老实交代。 “阿楼……你觉得,我能重生,是不是有借了什么代价?” ------题外话------ 那么答案是什么呢? 当然是…… (这几天卡文卡得严重,有脑子的反派太难写了,现在转去写没脑子的笨蛋女配还能行吗555……) 415玉麟嫣的秘密 “代价?” 苏楼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想说,你复活是因为什么人为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原琉璃的心脏提了起来,“会……有吗?” 如果她能活过来的代价是另一个人遭受不幸……无论那个人与她关系如何,她都会心有愧疚。 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有”。 她的呼吸有些乱。 “你重生的代价就是,在那之前我要写百八十页的观察报告,跑好几个部门盖好几个章,整整三天改报告改到半夜第二天六点还要爬起来……” 听着苏楼陈述着他苦难的整整三天,原琉璃沉默了。 “那个报告……很难写吗?” “不,是你在魔域过得太无聊,导致我在写你的观察报告时一直没凑够字数。” “这样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最过分的是,当我凑齐资料交给审核的那个大姐之后,她问我,你观察的这个人是个和尚吗?” 原琉璃有点心虚。 上辈子过得太清心寡欲是她的错吗? “所以,除了这些,要复活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代价?”绕了一圈,结果是她自己吓自己。 那到底是哪个术法要让一个孩子付出自由活动的代价? “冷知识,续命和复活不是同一种东西。”苏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提醒她。 “额……”这人不说她都快忘了。 续命之术,是人到了大限之前,牺牲他人为自己破除界限的禁忌术法。 通常要用到这种术法的人,显然大限已至。 “这么说,玉麟嫣的复活其实是利用她弟弟为她续命。她还傻乎乎地相信,她师父是真心救她的。”有那么一瞬间,原琉璃只觉得玉麟嫣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丑。 苏楼翻出照明,找到了棺材附近,“嗯,而且她的师父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你怎么确定?” “如果他确实是为他姐姐续命的祭品,他身上应该是能检测到参与仪式的痕迹的。很可惜,没有,他身上只有从无归之地飘出来的恶臭味。”苏楼退了回来。 这味道太冲,他有点受不了。 “也就是说,有人掩盖了这些痕迹。而且,九成的可能,是她的师父,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原琉璃摸着下巴,找不到头绪。 “对,而且,那个人,我真的觉得很奇怪。”苏楼回忆着那个人的相关信息,“你还记得他怀疑有人偷听的时候在房间里到处乱翻吗?” 正常人应该不会在和人说话的时候怀疑床底下有人的吧。 “他不对劲。”原琉璃说出了结论。 苏楼同意,“我也觉——” 楼下传来声音。 “出事了。”凤惜辰提着裙子跑了上来,脸色不是很好。 “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晕倒了,而且情况很严重的样子……是恶咒,那个女人对她下了恶咒。” 此时的锦华躺在地上,脸色涨红,配着狰狞的疤脸让人恐惧不已,但手指却白得不见血色。 “血液在往脑袋上涌,这样下去,她或许会被撑爆而死。”原琉璃判断道。 “这里是玉麟嫣的住所,凤小姐,你去房间里四处找找,有没有暂缓的解药。”她下令后又觉得不太稳妥,随即将收在手腕上的赤练蛇王交给她,“它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你跟着它找,拜托了。” 凤惜辰接过那条蛇,有些战战兢兢地。 这蛇一看就很危险。 原琉璃带着她的手掐着蛇的三寸,“怕就掐着这里,放心,毒皇多少通点人性,不会乱咬人的。” 随着她的动作,那赤练王蛇也温顺地盘在她手腕上,调皮地吐了吐信子。 “阿楼,过来,帮我。” “哦,做啥?”苏楼走到她身侧,蹲了下来。 “借点灵力给我。”她要尝试着延缓这恶咒的发作,需要大量的灵力供给续航,凭她一个人在专注解咒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心分多用。 “哦。” 他二话没说,伸手贴至她后心,输送灵力给她。 恶咒分很多种,有的恶咒只会让人感受痛苦,却不会伤及性命,就如楚岁寒身上的那种;另一些一旦发作,就只会不死不休。 锦华身上的就是后者。 魔域那地方魑魅魍魉满街走,擅长给人施咒的巫师多得是,她自然也学过一些简单的解咒方法。 她将锦华身上的衣服解开一点,一块颜色青中透紫的咒文正伏在她胸口,一点一点,颜色缓缓变深。 原琉璃深吸一口气,抬手覆盖在那咒文上。 她的手指比划出咒文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缓缓搓洗着什么,时不时还有细汗自她额前流下。 但她的眼中从始自终没有旁的,只有锦华胸口那枚咒文。 她在尝试以咒文解开咒文。 随着她的缓缓比划,那咒文的颜色变深的速度不断减缓,锦华几近涣散的眼神也有些清明的迹象。 “解药应该是这个。”凤惜辰将一瓶贴着封条的瓶子递了过去。 原琉璃没有动,她很清楚,她现在一松手,这恶咒一定会以极其快的速度反噬,“掰开她的嘴,灌下去。” 情况所需,凤惜辰照做了。 这解药一入口,锦华脸上不正常的红就消退了。 三人松了口气。 锦华睡了一会,再清醒过来时,身侧是三个睡得不省人事的男女。 躺在她身侧的黑衣服女孩睁开迷糊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睡了半天。”离他最远的男人揉揉头,爬起来。 “距离封城结束还有多久?” “换算一下,二十个时辰。”苏楼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天都没找到人,现在那条腌鲮鱼一定很急。” 如他所料,现在的玉麟嫣确实是脸色奇差。 “整整一日,翻遍了大街小巷,结果连人影都没见到。” 一整日的毫无结果,让她有些心焦。 站在她身侧,轻飘飘恍若神仙的男子笑道,“这么说来,那个女孩还真是有趣,不是吗?” “能有多有趣?”作为被玩弄的那个,玉麟嫣只觉得焦躁厌恶。 ------题外话------ 总感觉璃子喜欢自己吓自己 (预计魔域篇也会有这种降智情节,甚至那个时候璃子会把自己吓哭) 416知晓 “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男子询问道。 “有这个可能吗?”她很自信,那群人无处可躲。 “修习幻术者,最容易被自己创造的幻觉蛊惑。你越是相信你创造的幻象,被拉进幻境的人也会有越真实的感受,但与此同时你的幻象会蒙蔽你,让你分不清真实。” “会这样?” “你觉得为什么镜花水月的大部分主人会行迹疯魔,死于意乱情迷?”男人笑了笑。 镜花水月,所有修习幻术的人都渴望拿到的神器。但其主人中不少晚年疯魔,最后精神失常,做出近乎诡异的自尽行为。 神器,足以引导其主获得无上的力量,也意味着可怕的诅咒。 但男人的意思并不在此,而是借此提点她。 玉麟嫣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多少猜到原琉璃会躲在哪里了。 希望那个女人不要不识好歹,对她最在乎的人做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然而现在的原琉璃根本就没想到做这种卑鄙的事。 “现在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等那帮杀手散去吗?”苏楼问起接下来的计划。 虽说躲在玉麟嫣的家里确实很安全,但不保证玉麟嫣会突然回来,然后把他们抓个正着。而且锦华曾经的同伴,也正在等着她回去。 这也确实是原琉璃需要考量的问题。 “我们兵分两路,避开附近的杀手,然后在城外远离风魔寨的区域汇合。”思索之后,她这么计划着。 四个人一起行动太过显眼,不如分开,一个人带着锦华先出城,另一个人 她说了自己的计划,苏楼便找了条最近的路,“往北走,出城,有座盘龙岗,山下有处卧龙潭,那里属于天险区域,一般人不敢靠近。” 天险,寻常人不敢靠近的区域,往那边走确实可以完美回避掉如食人鱼般隐匿在暗流里搜寻猎物的杀手们。但敢走进去,性命如何,生死全由天定。 “这会不会有点冒险?”原琉璃有些迟疑。 走无人敢进的天险地,显然就意味着要与毫无, “卧龙潭里,睡着一条黑龙,只要不把它吵醒,过去还是很容易。”他反而很淡定,“我有办法解决掉它。” 既然计划已定,四人便照计划出发。 他们前脚刚走,玉麟嫣后脚便回了家门。 虽然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她依然能从残余的灵力中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 “没想到真的躲在这。”她紧锁着眉,上了楼。 只有看到玉麟天无事,她才能心安。 二层的房间灯火亮了起来。 看着棺材之中安然沉睡的小少年,玉麟嫣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姐姐?你来了?” 棺材里半透明的灵魂体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玉麟嫣眼神微动,试探道,“小天,你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进来?” 听到这话,小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姐姐那个朋友吗?” “朋友?”玉麟嫣一愣,原来那个姓原的,是以她朋友的身份欺骗她弟弟的吗? “对啊,她和姐姐是朋友。”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古怪,反而说起了上次见到原琉璃的事情。 “姐姐你那个朋友说,姐姐在外面可威风了……有很厉害很厉害的手下,还认识了个长得特别帅还特别爱你的大哥哥,特别特别有钱还……”玉麟天兴奋地比划起来,说完还摇着她的手问道,“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玉麟嫣本以为原琉璃会在她弟弟面前冷漠无情地诋毁她,将她贬个一文不值,但未曾想会是这样的描述。 家财万贯,权势滔天,还有个优秀的男人围着她转。 虽说这样的评价听起来就假得不行,但总归不是毁伤形象的话。 “是,她说的是真的。”她摸摸孩子的头,心里软了一点。 看在小天的份上,也许她可以对那个姓原的稍微仁慈一点。 “不过昨天她带上来的那个男人有点怪怪的。”玉麟天想了想,还是将他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怎么了?”听闻此言,她的心再次提起。 “嗯,那个男人,说我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和什么幽冥什么乌龟有关。” 幽冥,那是人死去之后才会前往的地方。无论凡人还是神种皆于此进入轮回。 小天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那个男人还说了什么。”玉麟嫣有些紧张地紧了紧眉头,随即又怕被看到端倪一般,松开了脸上的表情。 他挠挠耳朵,回忆着,“好像是什么复活和续命……我听不太懂,似乎是和师父大叔救姐姐的方法有关。” 玉麟天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但玉麟嫣心里却清楚。 续命之术! 她能继续活下去,是因为她的弟弟用续命之术让她死而复生的! 她还以为那个人是什么路过的好心神仙,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用她弟弟的命,来换她的命。 不可原谅,即便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她也无法原谅他。 “姐姐,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凶。”看着眼前人阴沉到要滴下水的脸色,玉麟天也有些害怕。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如今的表情太过吓人,玉麟嫣连忙收敛起来,换成一个大大的笑容,“无事,只是突然想起生气的事情。” “那我给姐姐吹一吹,吹吹生气的事情就飞跑了。” “好。” 她蹲下身,任由这孩子动作。 想到自己的弟弟这样年幼,还未看到外面的世界,就已经躺进了棺材,她就愈发没法原谅她的师父。 救命之恩,也无法抵消她弟弟珍贵的人生。 而此时。 离开了玉麟嫣家的四人,分成两组。 原琉璃带着锦华在城内走着。 锦华带着斗笠,垂下的轻纱将她的脸遮住,掩盖住了受损的面容。 她安静而紧张地揪着原琉璃的手指,不安自她微微握紧的手指传达出来。 “别紧张。”原琉璃安慰她。 他们四个如今换了张脸,连各自的亲妈都未必认识,就算是被认出来,她也有应对的把握。 417离城 锦华只是张了张口,啊啊地小声应了一句。 大约是紧张,她隐藏在帘幕后的眼睛左右扫过,轻轻咬住了下唇。 “让开!让开!”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有些莽撞的青年骑着高头大马在闹市飞驰,马腿蹬翻了周围不少的摊贩,鸡飞狗跳的吵闹声不断靠近。 原琉璃扶着锦华的斗笠,让人往自己身上靠着。 纵马者自她们身侧飞驰而过,扬起烟尘,吹得斗笠上挂的帘幕都飘飞起来。 所幸锦华的脸只露出了个下巴,那骑马的大汉似乎垂头扫了一眼。 “啧,看不到脸。” 那杀手在骑马转了个弯后向另一个杀手报告道。 “别追了,那个不是真的,来北街这头。” 北街。 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孩子蹲在角落,她的身体似乎不大好,指节发白,脖子上却微微发红。 “发咒了。” 他们找了大半天,结果这臭女人没和同伴一起 几个杀手靠近着,随即掀开她的斗笠。 那根本不是什么小姑娘,不过是个摆得动作相似的木偶。 很显然,他们被骗了一道。 骑着马的杀手赶到北街时,只见到满地躺着的杀手。 “什么情况?”他觉得有些奇怪,急忙上前摇醒一个,“喂,醒醒,什么情况?” “啊?”被叫醒的人睁着迷茫的双眼,随即又醒悟了过来,“中了幻术!” 方才他们看到的发咒的女人,其实就是立在墙角边的一根笤帚! “魇族的造梦之术,这么厉害的吗?”人群之中,凤惜辰看着那群摸不着头脑的杀手,奇道。 “这种术法最开始就是魇族为了猎食梦,对其他人施加的法术。只不过随着一场猎杀,让魇兽的数量减少到如今的程度,魇族才不需要靠大量拖人入梦捕食生存。” 苏楼观察着那群杀手。 他和无怨利用造梦的幻觉控制了一些杀手,并让他们产生了目标就在他们眼前的幻觉。进入幻觉的杀手为了抢功,自然会召上一群自己的小弟朋友,这些小弟朋友一来,他们就又会被幻觉控制。 如此循环两三次,这才将大部分杀手骗进来。 “你也会这种术法?教我。”凤惜辰看着下面那些被耍得团团转的杀手,有些惊讶于这招的威力。 苏楼只是提醒她,“掌握这种术法需要代价,对你而言,得不偿失。” “能有什么代价?”她只觉得奇怪。 这次苏楼没跟她嬉皮笑脸,“稍微有点偏差,你就会永坠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被扑上来的魇撕咬魂魄,彻底消失。” “噫——魇族还吃人魂魄的。”凤惜辰看着他肩膀上那只可爱的金丝鹦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是人形还是现在的模样,都可爱得讨人喜欢,这样的小家伙,居然这么凶残吗? “大熊猫长得再可爱也是肉食动物。”苏楼翻了个白眼。 长得很有迷惑性的小可爱这个世界上多得是。 “小气。” “你爹没带你去过凤凰一族的祖地,你不知道也是正常。”苏楼似乎想起了什么,“能够与魇交流的那一系血脉,最后都会被放逐出去,彻底与本族断绝关系。” “这什么破道理。”她不理解。 “这是凤凰一族自神族尚在时就有的规矩,至今传承了千百年,从未改变。即便是地位超然的大佬,凤凰一族的族老也不会让其认祖归宗。” 这段历史他也只是当个谈资,聊了两句,随即便忘了一般,领着她转身进了人群。 该去和小璃子汇合了。 这头几个杀手被幻术迷惑,原琉璃便抓紧时间,带着锦华出了城。 出城几里,眼前的景色就已经从喧闹的人世转为了幽静的山林。 大约是周围远离人声的自然环境让她感觉到安全感,锦华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呼……”她微微扯出一抹笑容,呼吸着难得的自由空气。 “跟紧我,”原琉璃出声提醒她,“这里可不太安全。” 锦华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原琉璃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现在的模样和柔弱的小姑娘一般,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得像受惊的兔子。 她这十六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在观察锦华,锦华也在看着她。 这个小姑娘,给人一种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一般。 她很好奇,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她挺讨你喜欢啊……” 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她身体里响起,语气有些像嗤笑,又有些像感叹,怪异的很。 “别出来……别出来……”她哀求道。 这个声音的主人仿佛潜藏在她身体里的魔鬼,戏谑着夺走她所有的理智,然后掌控她的身体。 甚至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愿意,他甚至可以将她从灵魂到身体尽数抹消。 “我也喜欢她。”那个声音古怪地笑道,“她的气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看起来温和柔弱,却强大到无以复加的……他们的君王。 “你要对她做什么?别这样……”锦华慌了。 这个声音,掌控她的身体就算了,原琉璃和她可没太大关系,她可不希望牵连无辜。 “放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声音的主人轻声笑道。 原琉璃只觉得锦华揪着胸口,似乎一阵不适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随即,她掀开斗笠,扔向她。 两人隔的近,这一扔原琉璃很艰难地躲开。 闪开这一突袭后,她急忙后退,却发现原本在原地的人已经闪身到了别处。 “什么情况?”虽然搞不清状况,但她本能地拿起武器。 匕首自袖中滑落,握在手里。 四周只有山林树叶轻摇的沙沙声,仿佛方才站在她身侧的人本就不存在。 她的呼吸也放缓了。 身后如电般极迅地劈过来一掌,手掌上缠裹的灵力划过她的脖颈。 原琉璃翻了个滚闪开,捂着自己的脖子,黏糊糊的血液沾了她一手。 “不愧是退役杀手……” 虽然她搞不清锦华这是什么情况,但很显然,她再闪得慢半拍,现在就是人首分离了。 ------题外话------ 这应该是脆皮璃子又一次被偷袭了 关于我全敏刮痧的闺女只能靠凹暴击打赢这件事 要针对璃子挺容易的,找点控制技能摁住然后大招全杀就完事(脆皮没解控的刺客都这样) 昨天一下班就睡着了,所以没更;然后今天又睡了一整天,五点多(下午)才醒过来。 418入山 情况还真是不太妙。 但很显然,她面前的这个人,要么不是锦华,要么就是锦华之前在装。 但若是锦华在装,她早就该离开她那个侄女自立门户去了,何苦受现在这气?所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一定是她本人。 “你是谁?” 此时的锦华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了一步。 她的身影仿佛是虚幻的,如夜游时跟在身后的影子,搅弄心弦,散播不安。 “不说话啊……”原琉璃随手翻了点药随意糊在脖子上的伤口上,站起身,随即抬脚往身后踹去。 这一脚踹到了锦华的肚子。 一脚既中,原琉璃抬手又是一匕首刺过去。锦华也是反应敏捷,双手一合,接下了匕首的刃尖。 原琉璃忽然觉得匕首前刺的动作一轻,锦华的身影再次从她眼前消失。 她的身体猛地向前倒去。 所幸她反应奇快,手一撑地,翻了个滚,随即匕首向半空中一划,最尖锐的一端,正对上了锦华的喉咙。 “够了!把我的身体还给我!”锦华央求道。 这个人掌控她的身体,就是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怎么可能?我好久没有碰上,气息和她这么像的人了。” “你想干什么?她是无辜的……” 闻言,那个声音只是发笑,“哈哈哈哈,你莫不是觉得,她真的很无辜吧……你相信吗?若是需要,她可以把你也杀掉。” “你够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歪理邪说多得是,只要他想,就能找出无数的理由。 “从来没有所谓的无辜者,只不过你眼中的无辜者,看起来比那些不无辜的干净一点罢了。” 那声音的主人冷笑一声。 这话确实是他拿来忽悠锦华这小丫头的,他真正想对付原琉璃的理由,还是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和那个女人相似。 他会沦落至今日,也与那个女人脱不开干系。 若非那个女人将他贬谪至此,他不至于肉身消亡,只能靠寄宿在别人的壳子里,像个三姓家奴一般活着。 即使他眼前这人是无辜的,他也想将她剥皮抽筋,解心头恨。 锦华正要抬起手,身侧忽然出现另一人的膝盖,将她整个人踢得歪倒过去。 不知何时,苏楼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被困在身体里的锦华只觉得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还好我来的快。”苏楼松了口气,将人放下来之后就过来给原琉璃治伤。 “她被你催眠了?” “准确来说,我只强迫她的灵识进入休眠,灵识在休眠中无法控制身体,就会像这样睡过去。”苏楼解释了一下原理。 “额……”原琉璃不知道该怎么感叹。 强迫自己的对手去睡觉,这也太八哥(bug)了。 “不过这招数对朔因没用,那家伙可以靠影响催眠的结果让我的催眠无法起效。” 原琉璃已经懵了。 那个朔因,这么强的吗? 果然,要对付挂逼还得靠更牛的挂逼。 “时候还早,进山吧。”原琉璃看了看天。 早点赶路去找华阑他们,然后早点离开杀域这地方。 就在此时,她收在怀里的传音符飘了起来。 “霸天哥你在吗?”江奎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话直说,速度。” “霸天哥,你上通缉榜了!七星下了悬赏令,奖励丰厚,已经有好几个中型的杀手团接了任务了。” 这边江奎还没说完,原琉璃便已经看到满天黑压压的人群了。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看到了人了。” 而且这数量,怕是来了三五个的杀手团。 江奎急切道,“霸天哥,你一定要活下来——” 他这条狗命还捏在她手里,她死他也得没命。 “放心。”原琉璃掐断了联系。 看着这满天飞过来的杀手,她直接腾空而起,“苏楼,把人带上,我们进山。” 她还没有智商倒退到在这种平地上一挑一群,虽然可能会让她耍上一把帅,但更多时候的结果,可能是她被乱拳打死。 盘龙山,卧龙潭,山青水秀花欲燃。山间多险阻,迷雾一重重,踏入此山,人不见影。 真真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跑进去了,怎么办?”跟随而来的杀手团面面相觑。 “追进去。”狂狼杀手团的领头狼啸正要下令,就被人拦住了。 拦下他的是一个手执墨色羽扇的青年,此人是亡羽杀手团的首领折鹤,“不,这山里是一只黑龙的地盘,那龙有至尊境界,浑身结满寒雾,贸然进去,我们小命不保。” “那你说要怎么办?”狼啸紧锁眉毛。 “我们合力将那黑龙逼出来,那黑龙被惹怒,自然会四处攻击。这时候,那四个人,就不得不出来。” 折鹤羽扇轻摇,气定神闲。 听他这法子,其他几人都赞成。 三个人进了山,随即落在山道上。 四处丛林遮掩,将他们掩盖起来。 “怎么他们不跟过来?”苏楼扛着人,望着身后站在一块的人群,有些不解。 原琉璃看着天上如乌云聚的人,没说什么,只是走过来将锦华从苏楼身上翻下来,抱在自己怀里。 只见那几人站在一起,结了个阵法,一道颜色绚丽的光直扑进山边的潭水。 “我有不好的预感。”苏楼看向那积着寒雾的潭水。 “吼!”一声龙吟自潭中传来。 龙吟既响,鸟兽飞散,地动山摇,山道上的三人都有些站不稳。 “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的?”凤惜辰让自己漂浮在近地之处,不至于被晃晕。 苏楼看着那口寒潭,“有,但是得见到那条龙再说。” 四周黑风起,遮天蔽日,黯淡无光。 两只灯笼大的眼睛闪烁着寒冷的光,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龙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我去……我真是乌鸦嘴。”苏楼都被这猝不及防的龙头吓了一跳。 原琉璃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别顾着说话了,上。” “喔。”苏楼认命地上前走去,站到龙头面前。 那龙张口,铺天盖地的寒气向三人袭来。 ------题外话------ 总觉得到时候我写高端局的大佬对决会变成吹牛大会 419谢谢,作为追兵的我们已经自闭了 龙口的寒气在接触到三人的瞬间,随即凝结成冰。 “这口气比吃了○香糖还清新劲爽啊。”苏楼苏某人感觉自己的发型都要被吹乱了。 “你赶紧上吧。”原琉璃抱着人退到一边。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这里讲冷笑话了。 “哦。”苏楼应了一声。 山外,追赶过来的杀手们看着山间升腾而起的黑雾,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松快的笑容。 黑云弥漫在山麓间,龙吟响彻在山岭上空,连半空的云翳都被震碎。 “这下他们要完蛋了。”狼啸看着摇动的树林,自信道。 那黑龙一怒,他们自然是无处可逃,要么被那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要么出来,被他们围攻。 “现在只需要静待时机,活捉他们,指日可待。”折鹤气定神闲地摇着羽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已然凭借智计领导自己的手下们成功猎杀了几个厉害角色,这次也势在必行。 此刻只见天地黯淡,龙啸不绝于耳,寒意刺骨,自山间铺开。 这黑龙潜伏于卧龙潭多年,如今这次苏醒,想来是真的动怒了。 山外的人只听一声高过一声的龙啸震慑山河,随后,龙吟戛然而止。 “怎么了?” 折鹤脸上的气定神闲顷刻尽消。 这黑龙,怎么突然不动了。 此刻的盘龙山内。 “吓死我了。”苏楼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看着身边睡着的龙头。 这龙的眼睛比他的脑袋还大,一张口就能把他整个人吞了下去。 “戏收一收。”原琉璃无语。 这人根本就没在怕的,三两下跳上龙头,直接将这条龙催眠了。 “但这确实很消耗灵力啊。”苏楼指了指自己脑袋上那管蓝色的条状物体。 原琉璃顺着他的手,看着那蓝管。 确实是肉眼可见的消耗,但是,这消耗的灵力和他自身的灵力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她再晚点抬头就看不到了。 “你够了。” 苏楼蹲在龙身侧,“那些人看到这条龙没动静了,应该会跟进来看看吧。” “自然,所以,再过一刻钟把它叫醒。”原琉璃抱着锦华,找了个地方放下。 看着某人抱着个姑娘不撒手,还把自己晾在一边,他隐约觉得有些不爽,“小璃子,你这是让我给你打白工啊……” “我会吗?” 苏楼只是笑笑,走到她身侧,靠在她耳边,张了张嘴。 坐在旁边看着这两人的凤大小姐,只看到原琉璃垂下头,满脸通红,“额……不行……不可以!” “呵,男人,显然在想什么恶心的事。”她轻嗤一声。 “穿这种衣服很恶心吗?”苏楼将那条缀满粉红花朵的裙子展示出来。 凤惜辰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严重的暴击,这派大星粉红色配亮蓝色的搭配,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穿的吧? 她爹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去把龙叫醒吧,”原琉璃将衣服拿过来收好,“那群杀手应该发现端倪,要进山了。” 另一头。 在发现山里头的黑龙忽然沉寂之后,折鹤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什么情况,想不到你折鹤也会失算啊……”一个与他不对付的杀手团领袖嘲讽道。 “难不成,这龙出了什么事?”狼啸有些不解。 “管他什么事,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提议,就有人应和,几个杀手团一合计,一起进了山。 折鹤沉思了半晌,摇了摇羽扇,“别去,可能有诈。” 不知何处又传来一句嘲讽,“你这是拉不下脸。” “呵,你们都他亲属名的够了,老鹤,我信你。”狼啸抬手,示意自己手下的人等在山外。 “多谢狼兄。”折鹤摸着下巴新长的绒须,思索道。 入山的几人,踏进满是白雾的山麓间,便开始搜索起人来。 “这里好安静啊。”领头的羊骨四处张望着,顺便用神识四处搜寻。 “连只兔子都没有。”跟着的熊葆也觉得古怪。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寻到了山腰。 “怎么还是没有那群人的影子。” 羊骨觉得不对劲。 “肯定是躲起来了。”熊葆冷哼一声,走上前去。 只听他这头话音落下,那头就起了一声龙吟。 漆黑的雾将众人缠裹住,有几个修为不济的瞬间就已经变成了冰雕。 “该死的!”羊骨骂了一声。 这龙根本就没睡,这是躲着等着他们几个进来做美餐呢! “跑!”熊葆一看形势,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没等他跑出两步,就听后头风声急,他整个人都被寒雾卷成了冰雕。 而等在山外的折鹤,此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那龙吟刚消,瞬间又起,显然那山里已经是危险至极。 所幸他没带兄弟们进去冒险。 “老鹤,咱们捡回了一条命啊。”狼啸也被这乍然而起的龙啸吓了一跳。 折鹤收了手里的羽扇,带着人转头就走,“走吧,回去把任务退了。” “为何?”狼啸不解。 “这任务做不得。”折鹤解释道,“那龙是我们叫醒的,但现在看来,他们中有人在那龙苏醒后,将那黑龙控制收服了。” “试想,我们这些人,如何跟那至尊境的黑龙斗?”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如此简单明了的道理,还用学吗? 狼啸明了,随即赞同,“也对,弟兄们,回去了。” 这头杀手团们偃旗息鼓了,苏楼随即就将这黑龙再次催眠。 “不需要再来几次吗?”苏楼问道。 以防万一,再来两下也行啊。 “不必,他们已经不敢了。”原琉璃将人抱起来,“一个至尊境的强者,足够威慑他们这些中游的杀手了。” “行吧。”苏楼随手搓了个奇怪的小球,放在黑龙身侧。 “那是什么?”原琉璃看着那个小圆球有些好奇。 “定时器,时间到了,就会把这条龙叫起来。”苏楼解释道,“没有我施法唤醒它,它估计会一辈子睡过去。这个延时术法足够我们离开后再把它叫起来,也不至于让它一辈子就这么在梦中过了。” 420赶路 离开卧龙潭,四个人在附近的集市上租了几匹灵马。 整个杀域的集市上,多得是这样的载具出租,是以他们这样的几个行色匆匆的客人,也没有引起怀疑。 “小璃子,你知道他们去哪了?”苏楼看着地图,摸不着头脑。 连个目的地都没有,他们这千里马牵在手里也没用不是。 “铁寒城。” 原琉璃让沉睡的锦华靠在她身侧,轻而易举地上了马。 临别之前,华阑小姐告诉她,他们七星的旧人相识在此,所以重逢,也多在此地。 有了目标,四人即刻出发。 锦华安静地躺在原琉璃怀里,似乎是做了个梦。 易善大哥依旧是一脸严肃地研究着本次刺杀行动的目标,卓濯姐坐在他身边,提着问题。 奇怪,他们不是早逝世了? “小五你怎么发呆呢?”华阑在她眼前晃了晃,“听战术了。” “我负责的部分应该不是很重要吧……无所谓无所谓啦……”她笑笑,有些不甘。 每次他们布置任务的时候都让她去干最无关紧要的那个,她都有些习惯了。 明明排行在七个人里不是最末的那个,修为却是最末的。 没等她在心里伤春悲秋一番,兰弦就已经揪住了她的脸,“怎么会,明天那个行动你可是很重要的,要是出了差错,我们都得完蛋。” “哦。”她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易善的手指上。 很奇怪,分明她这是第一次听易善大哥讲解战术,但为何她有些熟悉。 “因为,这是你的梦啊。”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那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属于另一个人。 眼前所有人的脸在瞬间破碎,她坐在黑暗之中。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她环顾四周,只觉得不安。 黑暗是最能滋生恐惧的。 茫茫不见人的漆黑中,他说,“这是你的身体,而我,只不过是你身体里的客人。” 客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客人? “你究竟是谁?”她问。 他答:“我是神祇的后裔,这个身体的主人。” 这位神明说的直白,说的狂妄,说的信誓旦旦,以至于她也有些相信了。 “你想做什么?” “只不过为自己找个寄居的躯壳。”他有些戏谑的声音不知何时传至了她耳边,“至于你,你的死活,全在我一念之间。” 锦华只觉得全身冰冷。 这个自称神裔的声音,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她身体里的。 她想逃跑,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绊住了脚,随即,将她整个人封了起来。 “不要……”她不想被碾碎消失。 她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一个男人的手。 “你做什么?”原琉璃看着这个突然靠到她这边的人。 不是原定让锦华和她身体里那个玩意一起睡着,直至他们到目的地的吗? “出了点状况,我只能叫醒她。”苏楼叹了口气。 闻言,原琉璃急道,“什么情况。” 他们的目的是把锦华安然无恙地带到华阑那边,若是锦华出了事情,他们可不好交代。 “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应该比她强大许多。”苏楼判断道,“这样一个壳子里有两个灵魂的情况,很少见。” “就像是大鱼吃小鱼一样,她身体里另一个灵魂比她自己的强大许多,也就是说她随时可能被吃掉,然后彻底消失。” 闻言,锦华心里一紧。 她会被那个家伙吃掉…… “没办法把那玩意抓出来吗?”原琉璃想着,是不有什么办法帮她一下。 “那家伙是个神族,我也难办。”苏楼看着这个棘手的女人,“桑榆哥那个境界确实可以,但是他不会。” “好吧……”既然这样,他们显然是没办法了。 “即使是神族,也是术业有专攻的。找他干点体力活是可以,抓这个玩意嘛,他得现学。”他摊手,无可奈何。 “就没有其他办法?” “方法一,找朔因那个狗血狂魔交易,这招倒是可以以绝后患,但是代价……代价就是你可能会经历一场他给你安排的狗血烂剧桥段。比如莫名其妙卷进一场离谱至极的七角关系里。” 很显然,这个办法后患无穷,排除。 “方法二,你现在随便找个古墓,然后挖把神器出来。两把神器相合,说不定能把那个家伙逼出来。” 很显然,这个方式可以,但她没那运气,排除。 “方法三,听天由命。只要她的意志能够压过那玩意,要么那东西会被她吞噬掉,要么会逃出她的身体。” “说了等于没说。”原琉璃总结。 “原始的神族与天地共生,其灵魂意念可活千万年,要对付确实很难。但未必没有机会。”苏楼似乎是在安慰人,随即又转头去确认了一下方向。 锦华将眼睛移向了与她同乘的女孩脸上。 她容貌未毁之前,也有这样一张颇讨人喜欢的脸,可如今却已经没有了。 她这样的人,没几个会喜欢的。 “在神族统治神域的时候,有位神王曾经说过人族的意志,要比寻常的神族坚韧许多。”苏楼偶然想起这茬,似乎是在安慰她。 原琉璃接过话头分析道,“那个家伙既然连个人形都没有,说不定是被贬下来的神呢……这么想想,那个家伙说不定连寻常的神族都不如。” 锦华知道,这话当然是这个女孩子说给自己听的。 这是在安慰她吗? 灵马在道上疾驰,不出三个时辰,铁寒城的城门就已经近在眼前。 就在此刻,一根绊马索横在了众人面前。 “小心!”原琉璃抓住锦华,一踩马鞍,跳至路边。 另外两人也随之弃马跳下。 “死丫头真是好身手。” 一声赞扬在耳边响起,随后就是一只血红的双手拍至眼前。 薛道人就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埋伏着,准备截道。 略微艰难地闪过这一掌,原琉璃几个翻滚带着人拉开距离。 “阿楼,你把人看好。”她将人直接往苏楼的方向一扔,随即折扇出手。 “不必,反正今天你们几个都要死!” ------题外话------ 别人家的主角,吊锤比自己高一小级的反派疯狂装x 璃子,要么一挑一打越一两个大级的反派五五开,要么一挑n打同级五五开,每次都是擦伤蹭伤灰头土脸毫无逼王风采 唯一能吹的只有她是个五五开战神(捂脸) 421剑影 薛道人双目赤红如火,邪肆非常。 很显然,他现在很是自信。 虽然不知道他这自信从何而来,但原琉璃只觉得棘手。 虽说上次交锋,她将薛道人剑匣里的飞剑毁了大半,但看他今日这模样,显然那些飞剑毁不毁,对他都无影响。 “死丫头今天穿得还勉强像个娘们。”薛道人看着她这身朴素的布衣评价着,随即一把飞剑出匣。 他今日就是来取这三个性命的,所以自然不必跟他们多说什么,杀就是了。 这剑气来得极快,方才还从剑匣中出来,只眨眼一瞬,就已经到了她眼前。 原琉璃腿够快地闪开了。 但很显然,没完。 薛道人脚一踏地,瞬间万把飞剑自他匣中飞出,随即如天女散花般向四周飞去。 原琉璃自然很难闪过,只能趴地,由着剑气穿过脑后,在她背后削出两三个口子。 “这家伙很难对付啊,离远了他放飞剑,靠近了他那小红手也不是好惹的。”苏楼转手将锦华扔给凤惜辰,自己往原琉璃的方向去了。 就自家小璃子这个脆皮,这会别被人打成筛子了。 还好,他的担心没应验,原琉璃自地上爬起来,闪开薛道人近身这一拳,随即又退开一步。 很奇怪,这薛道人的飞剑,确确实实是打在了她身上,但那一从的剑却只刮了几刀。 她可不认为薛道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会对她一个无名小卒有点仁慈之心。 心里思索着,原琉璃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身体往苏楼那边靠。 “死丫头想靠你那个男人帮你?”薛道人一眼识破她的意图。 随即他双手一合,拍溅起一团红雾,随即向她拍过来。 这红雾一接触到她的手,随即便如附骨之疽缠上,如刀片般刮得她双手双腕痛苦非常。 “小璃子。”苏楼也在此刻移动到了他们这边。 此刻薛道人双眼红光大放,瞬间便退出一尺,百支飞剑随着他的退后一拥而上,将两人围住。 苏楼只能先带着人躲开,不出意料的,他也被那些剑刮了两下。 “不太对,”原琉璃终于察觉出了问题所在,“他的飞剑数量,和实际伤到你的剑痕,数量对不上。” 她看向自己身上缓缓愈合的伤痕,心里有了数。 难怪那一丛的飞剑没把她扎个透心凉,原来那些剑,只有几把是真的。 “是幻术。”苏楼也确定了情况,“他的剑应该被你毁掉了不少,而为了气势,这些剑应该是被他用幻术补上的。” 上次交手,她记得清楚,这薛道人并不通幻术。 “他不需要会。”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十域之间术法千千万万,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其中各派全数融会贯通。为了弥补此缺,远古修士发明了无数的法宝,来让本不通此道的修士也能够轻易使用这类术法。 薛道人身上,肯定带有什么法器,能够施展幻术,这才将他原本不多的飞剑伪装成如此充盈的模样。 “法器吗……”苏楼手指微动,随即察觉到了什么,愣了两秒。 “什么情况?”原琉璃也好奇起来。 他无奈捂脸,“他带着的好像是……镜花水月……这下难办了。” 老熟人加一个满级的疯子,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棘手。 闻言,原琉璃也是咬咬牙。 镜花水月,幻术的顶级法器在薛道人手上,他们这还打什么,收拾收拾准备投胎吧。 “劝降行吗?”以苏楼跟百合姐的关系,说不定能劝对面弃暗投明呢? 苏楼直接一句话打碎她的计划,“别想了,她托管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薛道人,只能听到跟你最开始听到的那个ai的自动语音,根本联系不到她本人。” “居然还能这样?”难怪重生后直到她快死了才见到他本人。 “这个点估计本人现在在挑衣服,招降是不可能招降的,打吧。”苏楼一拍她的背,将她身上最后一处伤口治好,随即闪身躲又一次飞来的剑。 有幻术作辅助,薛道人手里的飞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根本分不出区别。 “这样下去很容易被他耗死,阿楼,你拖住他。”原琉璃闪身将自己隐匿进了草丛里。 “行吧行吧。”苏楼认命地提剑上前,和薛道人缠斗起来。 原琉璃缩进草丛后也没有闲着,深吸一口气,随即躲过飞剑,跳到了薛道人附近的另一处草丛里,等待机会。 “小子面生的,有几分力气啊……”薛道人气定神闲地迎战着,显然没把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谢谢夸奖啊……”苏楼也很从容地应战。 薛道人随口聊着,试图借助语言扰乱苏楼的注意,“不过就是眼光很差,那个死丫头身上干巴巴的没半点女人味,你怎么就能看得上了。” 看这小子对那个死丫头很在乎的样子,说不定他能借这个机会扰乱他,然后一举击破。 然而苏楼怎么会上他的当,“关你什么事,你这么闲不如找个厂上班?” 薛道人试图借聊天扰乱的计划被强行中断,两人继续互相拆了两三招。 以掌对剑,薛道人也未落入下风。 双方又互相斗了两招,他便察觉出眼前这小子的剑中古怪,虽说是把木剑,但他的血手打上去,刮了两下,随后就复原了。 这倒是个宝贝。 “小子,你这剑,我喜欢。”他对这把剑起了兴趣。 苏楼直接一剑砍了下去,“谢谢喜欢,暂不售卖。” 他看这个薛道人不爽。 按照小璃子的说法,这个薛道人屠过他一整个师门,据说还曾将其师父极尽侮辱后才结果其性命。 虽然他没见过,但是听那几乎可以每句都打上马赛克的描述,他只能从听闻的事迹中总结出四个人大字。 薛道人,禽兽不如。 但不知为何,他眼前一阵眩晕,薛道人随即化为一团雾消失殆尽。 “什么情况,人不见了?”原琉璃走出草丛,看着四周空空荡荡的。 不只是薛道人,凤惜辰和锦华的身影也不见了。 422人渣的故事 “我们被困在幻境里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情况,薛道人把他们拖进幻境里了。 知道自己进了幻境,她第一反应就是联系无怨,但很可惜,无人应答。 “镜花水月这玩意呢,为了保证自己创造的幻觉完美困住目标,基本上在展开幻境的瞬间就会屏蔽掉目标身上能够解除幻境的一切物品,非常无赖且不讲道理。” 苏楼将剑收起来,开始翻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所以,没有其他办法?”原琉璃看向四周空旷的平地,猜想着这个幻境有什么破境之法。 既然已经被困进来了,又没有外部援助,她只能从内部开始想办法了。 苏楼将两本封面花花绿绿的小册子递给她,“有,这里有本《幻境解法一百零八式》、《幻境三解从入门到入土》自己从零开始学。”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原琉璃接过书,紧锁眉头。 就算她极尽聪慧能现学现卖,要破这种顶级的幻境也很难吧…… “这书是给你解闷的,”他随手划拉了两下屏幕,“等我,三分钟就够。” 闻言,她有些放松下来,翻开书,看了起来。 但是这两本书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书,而是套了层正经皮的画册。 《魔法少女阿尔法与六芒星》。 不愧是你,苏楼,这个年纪了还看这种奇奇怪怪的书。 “行了,牵着我,走了。”苏楼把手伸给她,示意他已经做完了。 原琉璃没说话,将手递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一花。 薛道人在将二人困入幻境之后,旋即转过头来抓他想要的人。 依照汪澄海的吩咐,他要跟着这四个人,随后在他们与初代七星的成员汇合之前,把锦华掳走。 至于其他人,他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就如他面前这个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的小妞,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有几分像他的师父槐道人。 人人都说他师父槐道人是仙域冰山上的雪莲花,但他记得,这朵娇花被他摘下肆意玩弄碾碎,最后又是如何屈辱地死去的。 他舔舔唇角,回忆起了那个女人临死之前的脸。 这种将高高在上的东西撕碎毁掉的快感,他很喜欢。 凤惜辰看着不断靠近的人,握紧了自己的鞭子。缩在她身侧的锦华也有些紧张,握着自己的匕首。 她有些紧张。 这个人,不知道把那两人怎么了,这会又到了她面前。这人素有凶名,她有些不安。 “走。” 凤惜辰拉着锦华直接逃。 她还没这么大能耐能和薛道人对上,既然打不过,那便跑。 “小妞,别走啊。”薛道人大步一迈,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往地上一甩。 他手劲极大,轻易就将人甩在地上。 被摔在地上的凤惜辰捂着肩膀,只觉得疼。 “这人居然敢对大小姐”隐藏在暗处的褒以嫦就要冲出去与薛道人拼命。 落在薛道人手里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她是知道的,她可不希望自家的小姐受那样的伤害。 云潜拉住了她,“不必,看那。” 不知何时,原琉璃二人已经破除了幻境。 “放心,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我可舍不得你受委屈。”薛道人搓着手。 “恶心的玩意……”凤惜辰咬咬牙。 听到这个词,他瞬间就暴怒了,“你说什么!” 薛道人,本名薛寇,是采花大盗薛韬与一世家夫人之子,这样本就不光彩的出身,让他自小就饱受流言蜚语的折磨。 他还记得,第一个指责他是通奸生下的孩子的小厮,被他打飞,脑袋撞在假山上,口吐白沫。 这件事被发现了之后,他便被家族送走,交给了槐道人教导。 那个女人是雪山上的纯白花朵,眉目清冷,不染凡尘。 她没有教他任何道法武功,只是日日教他读书,诗书礼易春秋读了个遍,刚开始他也就接受了。 三九三伏,时日过得飞快,教他武功之事却只字未提。 “师父整日教他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出生低微的杂种。” “我看师父就是看不起他,所以才不教他的。” 师兄弟这些话不绝于耳,权当他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直到他拿到了门派禁书《万剑归宗》,一本据说是谁练谁死的秘藏。 他知道那本书是哪个看不惯他的师兄故意给他的,他还是练了。这禁书练了,就有被发现的时候,而发现了,就得依门规受罚。 那日,他最敬爱的师父,亲自带着人,将他全身经脉废去。 那时那个女人的眼神,和眼前这个小姑娘重合到了一处。 “分明嫌弃我得要死,却偏偏还要做仁义。” 他咬牙切齿地逼近了凤惜辰,一把掐住她的喉咙。 “分明最是恶心的人,是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 自视名门。自恃清高,非要将他这样无辜的人贬进泥里。高门显贵为善,他这样的下九流生来就带着罪孽与邪念。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去他的仙域名门,全都是狗○。 所以他薛道人,一个偷情生下的孽种,将那个恶心的宗门,彻底清扫干净了。 至于槐道人那个女人,他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不过一个女人,别以为摆着个冷脸,就能表现出自己有多清高。 薛道人将凤惜辰再次摔在地上。 他抬起手,就要撕开她的衣服。 就在那个瞬间,一把匕首直接贯穿了他的手腕。 “谁!” 他神志不清地回过头,却不想脑袋上被人抡了一棍。 那两个被他困在幻境里的人,居然逃了出来。 “我很久没遇上像你这样纯粹的人渣了,”原琉璃冲至近前,掏出另外一把匕首直直捅进他的心脏,“所以,下地狱去吧。” “只怕地狱也不会收他。” 有人身影未现,声音先至。 下一秒,那声音的主人揪住她的手,扔到一侧。 玉麟嫣不知何时,也赶到了这里。 这下不好对付了。 她轻松地单手提起薛道人的脖子,将人提起来。 “看在这个人的份上,这次先放过你们。” ------题外话------ 璃:我很久没遇上坏得这么纯粹的人渣了 鸽:此时一个已经变成树的姜姓男子有话要说 (姜成皓:我那个愚蠢的弟弟又不是人) 423远古往事 她广袖一扬,将散出一团云雾,随即带着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那家伙捡回了一条命了。” 原琉璃上前来查看两人的情况。 “整条胳膊都青了,看来那个人渣还真是用力。” “本小姐还没那么脆弱。”凤惜辰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被下了面子的原琉璃也不恼,只是哄了两句,“是是,但是不上药就这么青着会很难看。” 因着时时会遇上这样那样的擦伤碰上,她随身带着不少的伤药,虽说味道很奇怪,但是去淤伤效果很好。 “你这药是哪里买的,难闻死了。”她这辈子都没用过这种奇怪气味的药膏。 这种仿佛带着酱油拌黄酒的刺鼻气味,她这辈子不想再闻。 “我很穷,买不起舒痕玉露膏,你忍着点。” 站在身后的苏楼小声地吐槽道,“也对,钱都拿去养宠物了哪有钱买药。” 某人的蜘蛛狐狸蛇吃的都比人金贵… “你闭嘴吧。”两女一齐怒瞪他。 虽说两个人在各方面都非常不合拍,但在让某个行走的bb机闭嘴的事情上,是难得的达成一致。 玉麟嫣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地盘,随手将人像扔垃圾一样摔在地上。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派几个杀手,似乎并不能完全处置掉那群碍事的。 若不是她亲自跟了上来,她怕是还不知道,汪澄海背着她安排了什么差事给薛道人。 这是想背着她把锦华控制住,自己拷问那个秘密吧。 “呵,男人都是骗子。”玉麟嫣抬脚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被扔在地上的薛道人眼神迷离,似醉了一般,根本察觉不到痛意。 “师父……我没有……” 直至他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音,玉麟嫣才察觉到不对劲。 “中幻术了?” 她将薛道人提起来,搜了两下,这才摸出一根头簪。 琉璃色的牡丹在簪头绽放,半透明的花瓣似有生命般,轻盈地随着她的动作抖动花瓣。 只一眼,玉麟嫣便知道,这支钗非同凡响。 但看薛道人现在这模样,她倒是有些犹豫。 “所幸你没立刻戴上。”飘渺如仙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这簪子,真的有问题?” 男子并不急着答话,只是说起了个故事。 “上古之时,神族还未隐世,一位名为马三道的仙师遇见了一只已有人形的蜃,那蜃名温尧,性情温婉,得人喜欢。” “马三道很快就将温尧追到了手,两人度过了一段和乐日子。但很快温尧就发现,马三道追求她,真正的目的是取她的蜃珠。” 典型的渣男诱骗烈女的故事,烂俗到已经没有说书先生愿意讲的那种。 “然后温尧就反杀了回去?”玉麟嫣 男子只是无奈地笑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单纯。 “温尧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性命攸关之时,她将自己的真身熔炼成了这支簪子,并诅咒马三道永世不得超生。” “真是可怜,如果是我……”就会拉着那个背弃她的男人一起下地狱,何至于来生再报仇。 “马三道拿着这支簪子,没过多久,就精神失常,时时见到温尧的幻影,最后自己跳进天火中被焚死。” 待男人将故事讲完,玉麟嫣冷哼一声,“天道好轮回。” 那马三道欺瞒得来的感情,有此报也不为过。 “这支簪子的名字,就像是温尧的爱情,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一场空。”男人将那支簪子接了过来。 “是以这簪子上,也寄托着温尧的怨恨,越是有情人,越是会为情所困,迷失心智。即便是修的无情道,也会因此坏了修行,走火入魔。” 神器天生强大力量所带来的反噬,皆源起于其寄托的情感。 除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回忆起那个性子冷冽的器灵,那把神器上所寄托之物,他也看不透。 玉麟嫣心下暗惊。 好险她没贪心,否则她自己也会变成薛道人那模样。 “那可有解法?” 分明幻术最极品的神器就在手里,却还得顾忌其副作用,这可真是憋屈。 男人随手找了个锦盒将镜花水月放进去,“难说,毕竟镜花水月的器灵不是森罗万象里那个面瘫正经的工作狂,不是你想叫就能随便叫出来的。” “师父,你见过他们?”玉麟嫣似乎有了兴趣。 她这师父来去无踪,就连来历也难以打探,此时忽然露出了点破绽,这便勾起了她的兴趣。 男子咳嗽了两声,试图掩盖偶然说出的隐秘岔开话题,“以前认识过一些神器的主人,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内情。那些神器之间,有个很可怕的家伙,绝对不要接近。” “还有不能接近的?”她可从未听说过。 “雌雄双剑,天诛地绝。” 天诛地绝,分雌雄两把剑,流落各地,其主无数,皆遭反噬,不知所踪。 男人严肃地将盒子交还给她,“所有试图掌控这两把剑的人,都会被剑气吞噬,随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命遇上,没命用的典型神器。” “师父放心,我明白的。” 将盒子收好,玉麟嫣这才看向地上的薛道人。 这被神器影响心志的情况可不轻,以她的道行也未必能救回来。 “他要怎么办?” 男人丝毫没有救他的意思,“简单,既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那就不必留着,好好利用他最后的价值。” 眼中映着男人毫无情感的眼神,玉麟嫣也是勾起唇。 分明她在微笑,但总看着有几分恐怖。 铁寒城内。 大约是因着临近杀域与魔域的交界处,受自魔域霜寒谷区域的寒气影响,城内的气温冷得出奇,就连建筑上都挂着一层冰。 “劳驾,我想问下,有间客栈怎么走?”原琉璃拦住其中一人,询问道。 那人指了下路,随即便继续做自己的事,“直走就是了。” 果然,顺着路人的指引,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有间客栈。 这间客栈虽然名字随意,但其装潢却毫不随意。 ------题外话------ 鲮鱼师父的回忆里的苏楼,面瘫正经工作狂 大伙熟悉的苏楼,颜艺蛇皮骚话王 鲮鱼师父也太火星了,不如我们就叫他火星哥好了 424解谜 金边镶嵌的招牌,用料考究的梁木,还有门口彬彬有礼的美貌小姐,这家客栈就差把“我很有钱”这四个字印在脸上了。 “住这地方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苏楼看着这满眼几乎要闪瞎人的大堂。 这是我等平民能住的地儿吗? “确实……”原琉璃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建筑,思考要不要带着人先去换身看得过去的衣衫。 毕竟就她们这么个灰头土脸的,走进去可能会被侍者拦下。 “你们几个怎么愣在那?进来再说。”正巧路过门口的兰弦走过来,将她们拖了进来。 一进门,她便笑盈盈地叫人,“大姐你看谁回来了?” 被她推着的锦华有几分不太自在。 她如今落魄得很,嗓子哑了不说,脸上也都是疤。看着兰弦与华阑两人脸上毫不变化的容颜,她忍不住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越是对比,越是自惭形秽,越是自惭形秽,就越是心痛。 她过去十六年过的真不是什么好日子,哪像这两个人,事事顺心顺意。 “先别说话,到楼上去。风尘仆仆的,先换身衣服再说。”华阑也搂着她上楼去更衣。 稍事休整,一行人坐在了二楼的雅间里。 对于锦华的遭遇,众人都已经知晓,而且也并不会嘲讽其容貌尽毁,但锦华依旧选择捂着面纱。 “琉璃姑娘,小五她这喉咙……还能治吗?”华阑眉宇间有些担忧。 原琉璃早已经为她诊断过,所以直接说了情况,“一种很特别的毒药,灌的时间有些久,而且这些年又没怎么保养,日后是还有机会说话,就是声音不大,而且和原本的声音会有很大的不同。” “还有机会,那就是说情况不是最糟的。”焦道贤松了口气。 兰弦咬咬牙,轻轻打了他脑袋一下,“你乐观个什么劲,没听说五姐身上还有个邪神魂魄的吗?” 提及此事,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嗓子也好,容貌也好,再养养都是能恢复几成的,但这隐藏在锦华身体里的邪魔一日不除,那可就是一日的心腹大患。 “难说,若是要解决这种情况,需要点机缘。”原琉璃也叹了口气,“要么找个世外高人,要么挖把绝世神器出来。谈何容易……” 至于神器,她们确实见到了一把,可惜在敌人手上。 “需要神器?这好办啊。”焦道贤一拍脑袋,灵光一闪。 晏权抱着剑,“都这时候就别添乱了。” “不是,哎,你信我。”焦道贤一拍大腿,翻出一张破旧的羊皮卷。 “这是……”几人凑了上来,将羊皮卷铺开。 那羊皮卷看着有些年头了,边缘枯黄发旧,甚至还有些裂纹。 羊皮卷的正中,写着一大串古怪的文字,而卷的四角则写着古怪的图案。 其分别是一个奇怪的三角形,一个形似互字的扭曲方形,一个从一脚起头呈放射状的菱形,还有一个月亮的形状。 卷的反面则是一段众人能看得懂的文字,某某神器在杀域。 “看不懂。”原琉璃只觉得这卷上的文字太过晦涩了,不管怎么看都不成字。 华阑也觉得晕头转向,“确实,我也不懂。” “这真的不是你的恶作剧吗?”众人将目光汇集到拿出卷轴的人身上。 这种文不成文画不成画的符号,真的会是记载神器的地方吗? 就在众人迷惑之际,一个声音,念出了卷轴上的字。 “斗转星移,十大神器之一。”苏楼指着上头的字,一字一句地翻译给众人听,“斗转星移乃观星神君之法器,衡量命运,指引前路,后传于神君之徒应律。而后千年,不知所踪。” “或询于应律,其曰:斗转星移,隐于山水,后人可寻。有一少年闻之,遍寻无果,及至古稀之年,终得其下落,绘于此,卒。其谓后人曰,望有缘人寻之。” 听着他将这卷轴上的话念出来,众人实在大惊。 原琉璃一想就淡定了,这上面的大概是神族的文字,苏楼自小在神族之地长大,会这些应该也不奇怪。 “小兄弟,厉害啊……这你都看得懂?”焦道贤奇了。 “我哥哥的爷爷的儿子的孙女教过我一点,没想到能用上。”苏楼打着马虎眼,试图装个傻糊弄过去。 “这段话的大意就是说,斗转星移这法器原本是观星神君的,后来传给了他的徒弟应律,应律神君又将这法器封在了某个地方。有个人去找,最后才在暮年找到下落,他将这些消息记录下来后就去世了。” 原琉璃解释着羊皮纸上的意思。 看这样子,宝物的下落,就在杀域的某个地方。 既然有了神器的线索,事不宜迟,一桌子人就这四角的图案研究了起来。 几人将卷轴四角的图案临摹绘制了下来,印成几沓纸片,分给各人。 集思广益总是有用的。 “没想到找个宝藏还要玩拼图游戏……”焦道贤摸着这四张纸片,不太明白。 众人试着将拓写着图案的纸片叠起来对向光,旋转拼接,可根本都没有任何线索。 “阿楼,这些图案,你能看懂吗?”原琉璃偷偷凑近了询问。 苏楼翻了个白眼,“我看起来很像万能的度娘吗……” 就算他能看懂上面的字,他也未必就能解读这上头的图案。 谜题当前,众人一筹莫展。 “有没有可能,这四个形状代表各自的意象?”兰弦将四张纸片铺开,说起了她的想法。 “这个三角形,应该是代表一座山,那么这个方形就是代表水,这个月亮,就是自身的意思。” “那么这个菱形就是太阳?也不对,要是想表示太阳,画个圈不好吗?” “这个,像不像什么东西喷发出来的?”苏楼掏出一本漫画,翻到了一页主角手中发射光波射线的分镜。 “小兄弟你看的这画本真奇怪,不过这方向也确实没错。”焦道贤若有所思。 说不定这藏宝图的意思,就是一处有山有水还能看到月亮,附近还有什么喷发的风景。 ------题外话------ 我文言文不太好,大家见谅 今天难得这么早码完 (打游戏去了,溜) 425夜思 “但这也太草率了,而且这样的地方,也很常见。”华阑觉得不对。 有山有水能看到月亮的地方多得是,怎么就能确定地方? 原琉璃转了转脑子,试图换一种方式理解,“既然画下这藏宝图的是应律神君,以神族的生命长度看。有没有可能,是说这个地方曾经是山,后来被水淹没,常年能看到月亮……” 不,不对,那这个像是喷发的菱形怎么解释。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 良久,苏楼才说,“按你这个理论,这个地方曾经是一座山,被海啸淹没,常年处在夜色之中,曾经还遇上过天灾侵袭之类的情况?” “这么理解,好像也可以……”原琉璃似乎一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都是基于你那个想法的基础。虽然那个新月形状的图案很可能代指月亮,但也可以用来表示晚上嘛。”苏楼解释着。 “这么个地方,我倒是知道。”焦道贤思索了一会,叫了慈姑拿书过来。 他游览山水,四处寻乐,这么多年笔下记录的山水不少,这要找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他翻开自己的游记,查了半天这才找到答案,“夜晚很长,能看到夜色的山……唔……找到了。” 杀域一个相对于偏僻的山岭,昼短夜长,入夜可见繁星漫天。至于洪水,他确实在山附近的石头上看到一些鱼类骨头的图案。 “琉璃姑娘果然聪慧非常。”华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焦道贤随即为苏楼鸣不平,“大姐头,你怕是忘了是这位苏小弟解的迷啊……” “我这是站在前人的推理上得出的结论,所以夸她也没错。”苏楼笑着将功劳推给了原琉璃,随后离了席。 坐在墙边的锦华,心里也有些松快。 那个在她身体里的神族也安静了下来,似乎一切都安然美好。 此时已夜,月朗星稀。 长途跋涉,原琉璃自己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疲乏。 但她睡不着。 她在想玉麟嫣的事。 薛道人是玉麟嫣的手下,而看玉麟嫣的那情形,似乎并没有命令他来偷袭他们。 她差点就忽略了那个隐藏在帷幕之后的汪澄海了。 作为铁血盟的高层之一,他很显然是要将七星盒掌握进自己手里。至于玉麟嫣,则是他手里最好用的刀,待这把刀沾染上不该沾染的血腥之后,就会被遗弃至角落,最后沉于泥沙,彻底消失。 她看着房间里唯一的灯出神,灯罩里那只蛾子在灯火侧扑扇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你不睡吗?” 苏楼看着她盯着房间里的灯目不转睛,意外跑进灯罩里的飞蛾出神。 “我在想,汪澄海的目的是什么?”她想不清楚,疑惑得睡不着,非得解开这个迷才好。 如果他只是想要七星盒,以他的地位,指挥一个顶级杀手去拿岂不是更好。 为何偏偏要借刀杀人。 “按说,他没必要让一个中上游的杀手团队来干一个顶级杀手就能做的事情吧。”原琉璃思索道,“利用一个玉麟嫣,为什么?” “一个很老的消息。”苏楼将一本有些年头的《百晓生记事》交给她,“说不定有点用处。” 看着这本开门就是四张画得及其妖冶的美女,原琉璃翻了起来。 “巫族血脉再次被掳,这次又是何方势力所为?” 难不成? “不是,是后面的。”苏楼提醒她。 原琉璃顺着他的示意将目光转移到了下一页,“深扒汪濡羽去世细节,杀域第一美人一生终归于此……” 这个十域从来不缺薄命红颜,但这个汪濡羽的死确实值得注意。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最后的下场居然是披发覆面、沉入池塘。 “她姓汪,并不能证明她是汪澄海的母亲吧?照这么说我岂不是得现在找个比我大三岁的男人逃婚?”原琉璃觉得这似乎并不能作为依据。 (此处相关指路408章中苏楼看的八卦头条) 她原某人在十域里能碰上好几个重名的,这一个重姓的,似乎不能拿来做证明的依据。 汪濡羽她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圣域的美人榜上能排上前十的美人,一身出神入化的幻化之术,能变化出千百张面孔,要分辨其真假都要费上几分功夫。 但这样一个女人,却早早地宣布了退隐,嫁给了一个无名之辈。 后来于杀域几个杀手团之间互相争斗,这位美人就此被卷了进去,最后红颜未老命先绝。 作为一个已经退役的杀手,这离开铁血盟,就只能算是平民了。铁血盟的规矩,杀手于刺杀任务中,不得伤及平民。 “按规矩,本该有人为她申冤才是,但她死后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当时争斗的几个杀手团体都对此只字不提……”原琉璃沉吟起来。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暗示她去世这事里有阴谋啊…… “至于汪濡羽的丈夫,这个人在汪濡羽亡故后就彻底失踪了。” 不论怎么看,这都很蹊跷。 “有没有可能,汪澄海就是汪濡羽的儿子?”原琉璃推测道。 “不对,时间上对不上。”苏楼断定道,“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未成年,但未成年可没他这心性。” 能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利用一个女人,而且还能做到不让玉麟嫣太早看出破绽,还足够冷血。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青少年吧! “确实,那就只能往她的兄弟身上找了,但据我所知,汪濡羽自幼孤苦,根本没有亲戚。”线索似乎又断了。 这个汪濡羽肯定和汪澄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看着这很显然是添油加醋的报导,忽而瞥见一句。 汪濡羽死后她的旧识曾去拜访过她,但开门后却发现她的家中一片狼藉,蛛网乱丝满室,灰尘覆于锅灶,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怎么也不像是结了婚隐居度日的样子。 她心中疑惑不解,但似又豁然开朗,仿佛自己与真相只有一纱之隔,却又朦胧地看不清。 ------题外话------ 剧情逐渐进入了名侦探璃子的模式 璃:阿楼,你怎么看 楼:新几此挖一自摸洗多次! 璃:我听不懂 426夜行 “想不明白。” 她似乎进入了灵感枯竭的地步。 苏楼觉得有一双罪恶的爪子正准备往他脑袋上放。 “想摸头?” 他已经猜到了,某人这是想通过摸头大法找灵感。 “可以吗?” 原琉璃睁着眼睛,眨巴了两下。 “不可以。” 他还年轻,不想太早就感受中年秃顶的成熟。 “不可以就回去睡觉。”原琉璃说着就将人推走。 “你知不知道这一刻的你有几分渣女的风范。” 得不到就赶人走。 “回去睡觉,明日再想。” 她推着人走到了门口,正巧看到了走廊上的人影。 锦华此刻也未睡,正巧走过走廊,留下了一个背影给两人。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古怪,她随即拖着人,“跟上去看看。” 锦华走得并不慢,她出了客栈的门,随后牵了匹灵马,鬼鬼祟祟地不敢弄出太大声响。 “她牵马,这是想出城?”原琉璃如此判断道。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要跟上灵马需要点力气。而且为了隐藏行踪,必定处处掣肘。 但锦华不回给他们太多机会,她将马牵了出去,随即跨步上马,握着缰绳,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吁——”苏楼轻吹了一声口哨,召了一只雕紧跟着锦华的马。 “把手给我,闭上一只眼睛。” “嗯。”原琉璃大约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也未拒绝。 她自上而下俯瞰跟踪着锦华,跟着她直接出了铁寒城。 此时的锦华出了城,策马扬鞭,狂奔而去。 若不是这几人一齐破解了应律留下的神器藏宝图,他怕是永远不知道应律把他师父观星老头所传的神器藏到了哪里。 当年观星老头耗尽一身神力,将自己所能尽数引至斗转星移之上,将那神器托付给徒弟应律后就吐血身亡,身魂俱散。 观星神君是神域司掌命理的几位神君之一。神王崩逝,将整个神族交给了唯一的女儿、神族的殿下,这观星神君就是上任神王的托孤重臣之一。 很可惜那位殿下未坐稳神王之位多久,整个神族就被覆灭消亡了。 “有这命当王,结果呢,还不是亡国君。”她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样一个强大的女人,最后偏偏要选那样的死法。 不过问题不大,从今日后,那本该属于她的神器会被他这么个无名小卒拿走。 原琉璃给客栈里几人带了封口信后就跟着人去了城外,两方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这么往魁岭的路上去了。 另一边。 汪澄海难得的找上了玉麟嫣。 “嫣儿,锦华跑了。” 闻言,玉麟嫣心下一奇。 汪澄海究竟是从何知晓的情报,分明她这头可是半点消息都没得到。 越是靠近这个男人,她所见的就越像一团迷雾。 不过现在并不是由着她猜想这个男人来历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将七星盒拿到手。 没有给她下令的时间,汪澄海却做起了别的事。 一支颜色鲜艳的牡丹发簪被他随手插进她的发髻,连玉麟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他为她戴花的那个瞬间,她整个人都差点惊到掏武器了。 心虚,她现在非常心虚,就怕自己下药和控制薛道人的事情被知晓,汪澄海要同她反目。 “只是觉得你簪牡丹漂亮,所以特地找工匠给你做了一支。”汪澄海似乎并无察觉她的野心,“这簪子里有个机关,你大可以往里头藏些毒粉毒丸,作防身之用。” 牡丹,这是在暗示她收入手中的镜花水月吗?至于毒丸,莫不是在暗示她给他下药的事情被知道了? 又是牡丹又是毒丸的,她疑心深重,只觉得他在故意暗示她。 “说起来,我家传之物里也有这么一支琉璃牡丹簪,那淡蓝色的花瓣做得机器纤薄,栩栩如生,真不知道,如有一天被你戴上,会是怎样的美景?” 汪澄海抚摸着她细滑的脸颊,微微眯起眼睛,淡笑道。 “嫣儿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应当与那牡丹极其相衬。” 这话听来本该是寻常男子哄姑娘时的话,但此刻出之他口,却让她如坠冰窖。 但玉麟嫣还算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女子,很快便恢复了淡然。 “海哥这么说,是想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人了?”她嫣然一笑。 正巧,她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番他的背景。 “只要你愿意,”他想了想,又改口道,“只要……你不怕。” 就是不知这丫头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伪饰着笑容,对着他说出这么甜的话。 “海哥,你的家人,都是什么样的?” 他这么说,就是说他的家族很可怕了? “他们都很和善,也一定会喜欢你。”汪澄海将她搂住,扣在怀里。 玉麟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不像是常人那样“嘭咚嘭咚”的声音,空空荡荡的,半天才响起一声。 抱着她的人分明是个身体带着温热的人,可她的背上却冷得全是汗毛。 她一直以为自己控制着他,却不想自己才是被狩猎撕咬的猎物。 “不把镜花水月戴上吗?” 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她的脸上已经全无血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句话噎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汪澄海也不急着质问,只是给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的碎发,“从你拿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 “所有戴上它的人都死了,所以,我相信你那样聪慧不至于自寻死路。” 他垂着头看她,房间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微弱的烛光,照不亮他的脸,只让人心惊胆战。 玉麟嫣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勇气抬起头看他的脸,只见那张脸有一瞬地扭曲,似乎变成了别人的脸。 她想起铁血盟里的一个传闻,一个不知身份真假的杀手,千张面孔,变化无常,柔若处子,狠若匪寇,行迹无常,寻常人难窥其深浅。 用来形容她眼前这人,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应该,不是汪澄海吧?” ------题外话------ 那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且听下回 差不多感觉整个杀域篇走到中后期了 427这是不是该安排两个人吵架了 “嫣儿。” 汪澄海托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玉麟嫣惴惴惶惶,恐惧不安。 “汪澄海确实不是我的名字,我原来的名字,我早已经忘了。” 他的目光灼热,似乎并未掺杂半分,赤忱如婴孩。 “所以,别害怕我……” “我为何要害怕你?”玉麟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以汪澄海的城府,若是她现在露出一丁点恐惧,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现在讨好汪澄海,把他哄顺了,她才有命活下去。 至于之后……她大可以再找机会,让这个敢于欺骗她的男人万劫不复。 “嫣儿,”汪澄海见她这模样有些失笑,“如果害怕,可以逃跑。” 他见过太多在知道他身份又或是快要知道他身份后,或是逃跑,或是像她这样假装淡定地讨好,妄图保住自己性命的女人了。 比起这样带着谄媚的讨好,他更希望看到她挣扎着逃离,那样比较有趣。 玉麟嫣只觉得自己倒霉,明明按说男人应该都难过美人关才对,为什么偏偏他对她这样的美人完全没有半点感觉的? 美人当前,这人却半点兴趣没有。 多半他之前的性格是装出来的,但这模样像极了出来骗婚的。 “嫣儿,你没必要怀疑我的喜好,”汪澄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还是喜欢你的。” 这人简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 她到底找了个怎样的家伙。 “嫣儿,把镜花水月簪上,然后去抓你该抓的人。” 她还是有些犹疑,按着她师父说,镜花水月的每任使用者都会陷入幻觉,最后迷失自我彻底死亡。 “戴上吧,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一根极其纤细的丝线缠绕在她的脖颈上,她明白,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的死活,完全掌握在这个男人手上。 幻术也好,剧毒也好,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半点抗衡的资本。 她有几分不甘地将花簪上了自己的头。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觉得神智更加清明了起来。 “其实,没那么可怕的,不是吗?” “是。”她应和道。 汪澄海还想说些什么,无奈看她这乖顺的模样,又忍住了。 今夜月色正好。 锦华策马扬鞭,在铁寒城外的原野上狂奔。灵马四足如飞,三更时分就已经到了群山遍布的区域。 “这个路线……她是要去魁岭?”原琉璃跟在她身后,判断道。 锦华半夜不睡,自己跑过来找路。 “她这情况,不会是那个神祇的灵魂又跑出来了吧?”苏楼也担心道,“按说她的身体与那神族的灵魂不相合,不会这么容易就掌控一个身体的。” 灵魂与身体,就像锁与匙,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个身体也只容纳一个灵魂。 若是有其他的灵魂要掌控这个身体,即便其再如何强大,身体也会有排斥的反应。 正说着,就见锦华忽地身子一歪坠下马去。 所幸她掉下去的地方是处草地,不至于摔伤。 两人赶过去时,她正呼吸均匀地躺在草坪上,睡得正沉。 十多年过去了难得过得有了希望,她自然就毫无知觉地睡着了。 “虚惊一场。” 两人抱着人,正欲带回去,却不想闭着双眼的人突然睁眼,捏开一个符咒。 烟尘将三人围了起来。 “唔……”苏楼只觉得鼻子里全是腥呛的味道,“这个气味,是迷烟符。” 不断钻进鼻子里的烟气让他难受得难以呼吸,身体本能地发软。 原琉璃捂着口鼻,假装双腿发软,摁着苏楼栽倒下去。 锦华放出来的事一种极其常见的迷魂烟,她正好带了解药在身上。乘着烟气浓重,正好吃了。 迷烟散去,锦华站在草丛间,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两个碍事的人终于解决了。” 她蹲下身,翻向原琉璃。 这个女人性子谨慎,多少会带些武器在身上。 锦华将她的袖子卷上去,这就看到了绑在手腕上的匕首套,还有两枚迷烟符。 而另外一只袖子下面,藏着一把颜色纯白的折扇,看着倒是平平无奇。 “这气息……”她将那扇子抢到了手中。 作为神祇,哪怕是个被流放的神祇,他也能从扇子里感受到,不亚于神王的气息。 仿佛所有关于生死的大道,都蕴含在其中。 与这扇子有关的人,应当参透了生死存亡随后将这把扇子留了下来。 “哪怕是那个登上神王之位的女人,都没有这么强大的领悟吧……” 这样强大的人,估计早就能够超脱生死轮回,去到那个神族都未必能达到的境界了。 “看在这把神器的份上,就让你先捡回一条命。” 将扇子放在身上收好,她跨上马,继续往魁岭奔驰而去。 等人走远,两人才从地上爬起来。 “看起来那个神族已经几乎控制住了她,这下难办了。”原琉璃将自己的袖子拉好,只觉得头疼。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居然让她把森罗万象给抢走了。”苏楼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是个神器啊,你居然就这么放在身上还让人捞走了。 这种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是放在身上的吗? “对不起。”原琉璃道歉。 杀域这种随时都可能要打一架的地方,她自然而然地习惯把武器带在手一伸出就能摸到的地方,没想过会被人摸尸摸走。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去追回来啊……”苏楼无语,苏楼暴躁,苏楼觉得要不是他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他未来媳妇他可以拿八把键盘喷到她后悔从这个世界上生下来。 “知道了。”原琉璃毫无底气地应着。 把东西贴身带着结果弄丢了,这完全是她的错。自己犯错挨骂,自然如此。 “不过你别这么急啊……” “我送给你的重要东西东西你让别的女人拿走了,我能不急。” 得亏她丢的是神器,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行吧。”看着这似乎哄不好的人,原琉璃叹气。 给华阑晏权等人留了口信之后,两人往魁岭追了过去。 ------题外话------ 汪三水这种情况,很正常,女人看多了审美疲劳 至于为什么,看十几本背景套路大同小异的小说你就明白了 这就是为什么苏楼能精准地预言到廖总的所有台词的原因 428吵不起来 两人追着锦华,一路飞奔。 直至黎明时分,才到了焦道贤划定的魁岭附近。 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天空是清澈的蓝,而他们的头顶,繁星缀于夜空的裙摆上,撒下点点辉光。 至于锦华的目的地,魁岭,就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高大的山峰,山尖直插云霄。 此刻的天气还有些微冷,苍白的月亮停驻于天空,似乎也不忍离去。 “就是这里了。”锦华抬起头,看着这座山。 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神器的气息,这座山也普通的跟寻常的山一般无二。 准确的说,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的明显波动,甚至连结界都未曾感知到。 “时机不对吗?”他这么判断道。 大多神器都是有些特殊的脾性的,若是此时不想出来,也实属正常。 不过,可惜了。 他亲亲抚摸着心口,试图安抚有醒来征兆的锦华。 虽然他能够掌控这个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但还不够。 他想起了手上刚拿到的这把扇子。 既然是哪位神族前辈创造的神器,想来也能借他一用。 他将神识伸向了扇子内,试图寻求其中的几分法则相助。若是成功,暂且压制住躁动的锦华,不会是问题。 但很快,那扇子散出一阵强大的灵力,将他整个震开。 锦华的身体飞向一边,随后昏了过去。 尾随而来的原琉璃都震惊了。 她都已经做好了跟苏楼一起千辛万苦把森罗万象一起拿回来,然后鞠躬敬酒赔罪了。 结果,锦华身体里的那玩意自己试图使用神器,自己把自己给震晕了? 她还以为她要跟锦华又血战一场,结果,结果是她是来趁人之危捡漏的? 不管怎么样东西是回来了。 原琉璃将掉在地上的森罗万象捡起来,好好地用衣角擦干净,随后好好地收进身体里。 “额,森罗万象的能力不是很平和的?怎么谁碰就会爆炸的?”她拿着用了许久,这才发现这神器居然也会有自主伤人的时候。 苏楼沉着脸,“你觉得我是那种大善人吗?” 神器的特性随器灵,他苏某人一看就不像是那种温柔性格。 “确实。”原琉璃应了声,随后好奇起来。 “阿楼,所以她这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他想从森罗万象的力量中窥探到什么,所以神器反抗了。”苏楼思考了一下,找了个合适比喻,“就像曹操绑了个人妻回来准备曹贼一番,然后,人妻反抗了,人妻把曹操反杀了。” 简单明了的比喻。 就是有点奇奇怪怪。 “大部分神器都有这样的反抗行为,只不过森罗万象的反抗比较……” “比较烈女。”原琉璃明白了。 “不是!”苏楼炸毛。 小璃子你个半文盲,烈女是能用来形容他这种一米八的大帅哥的吗? 无视了某人无辜的眼神,苏楼咳嗽了两声,随即像个说书先生一样讲了起来。 “作为法器,是没有资格挑剔自己的主人的,差不多就是,你跟着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东西。” 漂泊无依,这才是大部分法器在千百年传承之间的命运。 “但相比大部分其他诞生灵体的法器来说,神器若是碰上不顺意的主人,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反抗行为。就像是镜花水月会使人迷失自我,天诛地绝会杀掉自己的每一任主人一样。” 原琉璃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这只不过是拥有比较强大的力量的神器们,借着自己的力量,发泄不满罢了。” 原琉璃沉思了半晌,这才问出疑惑,“所以……你那次炸我是不是故意的?” 她上辈子就是被这么炸死的。 “那么你把我扔进灶台烧火是不是故意的?”苏楼拧起眉。 一把好好的神器,被某些人扔进灶台里和火灰躺了好几个月才被重新扒出来,这个仇他不需要拿小本子都能记下。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原琉璃瞬间怂了。 她那次就是整理架子发现了自己手上居然还有把神器,贴身带着准备找个地方收好。结果那天收拾东西太累太饿就去厨房做了碗面条吃了就睡了,一时没注意拿神器烧了个火,又一时不慎把神器落在灶台底了。 她的错,她反省,她道歉。 “我的错。” 原琉璃认了怂,两人就没再闹脾气。 苏楼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就察觉了不大对劲。 此时的天际已然泛白,但不管是上工的匠人,还是偶尔路过的小摊贩,眼神都隐隐往他们这边瞟过来。 隐匿在暗处的视线,比直勾勾的眼神更让人毛骨悚然。 正巧,江奎的消息这就传了过来,“霸天哥,霸天哥,七星的领头亲自带着人去了魁岭那头,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江奎抓了抓脑袋,“我也不大清楚,据说是七星那头得到了什么消息。但这种需要惊动到领头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七星的那位美女领头,除了上任的那段时间会亲自出手外,如今几乎都是坐镇后方,能惊动她的事情,少之又少。 这样的大事,身为内应的他自然是要通知他的二任主子的。 玉麟嫣,往他们这来了。 那这些时不时投来目光,监视他们的人,就是玉麟嫣的人了? “阿楼,得想办法制造点混乱逃走……”她看向四周的环境。 继续待在这些人的监视下,到时候玉麟嫣带着人来了,就该把他们一锅端了。 魁岭下的这个小镇,大多数是砖石的屋子,瓦砌的屋顶连绵不断,像个迷宫一般。 要如何逃脱,她还没有稳妥的方法。 忽而,天色瞬间暗下,霎时间狂风暴雨大作,将三个人淋得像个落汤鸡。 原琉璃想用灵力暂时抵挡,但这雨却奇怪,任何灵力触碰到,都会瞬间消散瓦解,根本无法凝聚。 三人不得已躲进了一家酒楼。 “真是倒霉,居然碰上融雨……”原琉璃擦了把脸,暗叹自己倒霉。 融雨,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融化灵力的雨水。杀域天变多,有这样的怪雨也是正常。 429雨一直下 如这般的天气,在杀域是最为常见的,更有甚者,可能导致灵力在经脉中逆流。 这才是杀域在古时会被选为流放其余各域的罪人的原因。 时不时的恶劣天气下,即便是至尊境的强者,也随时可能变成个凡人。 “只能期待一下这雨停下来了。” 被融雨淋得久了,他们这些修士就与常人无异了。 “比起这个,还是先注意一下周围吧……”苏楼出声提醒她。 未等他提醒完,就见一男子甩过来一道灵力化刃,硬生生将两人劈分开。 两人这一分开,随即就有两拨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分别围住。 原琉璃被一群高大的男子围着,几乎都看不到脑袋。 那群人早有准备,此时早已经拿着刀枪棍棒,一拥而上。 眼见这些杀手围上来,她随即一跃,躲开这群杀手向下的刺击,随后踩着其中一人的脑袋向后一跃,跳到了门口。 房檐下滴落着雨水,差一点点就会沾湿她的后背。 “先杀我,快点。” 此时抱着昏睡的锦华的苏楼沉默了。 小璃子快醒醒,你个脆皮玩什么挑衅卖血? 但那些大汉看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再往后就是刷刷而下的融雨之中,只要沾上融雨,她就会被一拥而上的人乱刀砍死,必死无疑。 “她就一个人,再强也不过如此!”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即众人就拥了上去。 利在眼前,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面前的少女,在他们冲过来的瞬间,微微勾唇讥笑。 “不过如此,这话不错。” 她的身影在第一个人触碰到她的瞬间消失无踪,随即,一张巨大的藤网出现在他们脚下,将一众杀手绑了起来。 被绑起来的杀手还未反应,就被一脚踹到了外面,被融雨冲刷干净身上的灵力。 至于剩下的还没被原琉璃踹出去的人,也被苏楼一个人绑得严严实实。 “姑奶奶饶命!” “好汉饶命!” 被绑着的几个杀手看着两人一边靠近一边将拳头捏得咔咔响,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降临。 “我这人比较和善,所以,开个价吧。”原琉璃搓了两下手。 她没打算要这帮小卒的命,所以照着杀域的规矩,收点利息放走回去就好。 那群无名小卒自然不会为了点钱不要命,所以全都老老实实地交了钱,随后逃之夭夭。 “就这么让他们回去找那条腌鲮鱼真的好吗?” “放虎归山,是大忌,但放他们不是。”原琉璃颠了颠自己刚刚收入的灵石,收入囊中。 “这个魁岭镇的地图,有些奇怪。”苏楼将地图推到了她面前。 “这些屋舍围墙零零碎碎的,但看着像个阵法。”原琉璃沉思道,“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屋顶吧。”苏楼将整个魁岭镇的俯视图再给她看。 乌漆的瓦片连在一起,显然是个迷阵。 “这……”原琉璃还未看得再仔细一点,眼前的画面瞬间就花了。 “我放出去侦查情况的鹞鹰,被斗转星移影响了。”苏楼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起来。 一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的玉麟嫣,一边是不断影响他们的天候,最后还有不知道立场与所在的神器。 “话说,斗转星移的器灵,你认识吗?” “不认识,那个家伙在旧神族四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所有人只是知道它被应律藏了起来,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啊。” “顺带一提,桑榆哥和应律是酒友,但从来没有把他带回家过,我也只是从沧海姐口中听到的。”苏楼摊手,以表他与应律之间并不熟悉的关系。 “原来他们从那么久之前就认识了。”难怪洛桑榆能听得懂那个满嘴蹦四字的家伙在说什么。 “顺带一提,虽然桑榆哥是个满世界找酒喝的酒鬼,但是他要是敢醉醺醺的回家,一定会被沧海姐揍。” “她这么强的?”原琉璃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怎么看都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大的威信? “额,我曾经亲眼看着她一个人单挑十个神境的高手。那场面——非常残暴。”苏楼解释了一句。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洛沧海发怒,满眼的雷霆电光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连他自己都给看傻了,半天不敢动弹。 屋外,雨雾正浓。 玉麟嫣带着人到了魁岭镇上。 “这雨也太蹊跷了。”浇在身上,身上的灵力就被削减一层。 所以即便是至尊境,淋着这雨一夜,也是要成凡人了。 汪澄海耐着性格给她解释,“这一带自古以来的天气就这样,阴晴不定,所以几乎没多少修士愿意在此定居。” “多谢你提醒。”她冷着脸,将目光投向镇后那直插云端的山体。 此刻整座山有大半隐匿在云雾里,不知所在。 他知道这丫头现在防着他,他也不急。 “他们此刻,应该就在这镇上的某处。”汪澄海望向魁岭,“不过这镇易进难出,你可要想好了。” “我冒的险还少吗。”她挑了挑眉,随即带着人进了镇。 看着她的背影,汪澄海的眼神有些深沉。 平心而论,玉麟嫣确实是个女中豪杰,有些计谋,有些胆识,很可惜,野心藏不住。 世间谁人不想成为强者,但能达成此成就的,全都在圣宫里头供着,千百年下来英雄辈出,可能供进去的连五百人都不到。 大多数像她这样的有野心的,全都死在了半道上。 十域不缺天才,也随时都可能失去一位天才。这千百年的光阴里,他见证过太多天才陨落的故事了。 “海哥,跟上。”半天没看到人动,玉麟嫣便叫了一声。 汪澄海无言地跟了上去。 这魁岭镇他来过,进去后随时可能遇上各种怪事情,偶尔还得应付坏天气。 若是命不好,这进去了就出不来。 “希望你能有命活下来。”他背着手,接下来便什么也没说。 玉麟嫣轻哼了一声,还以为他是在嘲讽,便回了句,“别小看我。” ------题外话------ 剧透一下,斗转星移算是神器中强度上下限差距最大的。 森罗万象、镜花水月这些战斗力下限最低也低不到哪里去,斗转星移的强度下限嘛…… 最低只能用地铁老人手机来描述了 430气氛不算融洽 汪澄海知道,她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也不错,激发一下她的胜负欲,之后的事情也许就轻松很多。 原琉璃二人一直坐在客栈里,等着锦华醒过来。 现在外面都是融雨,若是没有伞,随便淋几下雨他们就得歇菜。 原琉璃肚子坐在椅子上,找了支笔写写画画。 “小璃子,你在画什么?”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我大概能画出来,我们之前看到的地图。”原琉璃画着画着,就觉得头大。 这阵法很难解,除非是她大哥那样的阵法天才,否则要走出这个阵法,需要极大的运气。 她并不擅长解阵法。 苏楼理解这种情况。 就好比一个非常擅长物理的天才,你让他去做物理,他分分钟能解开谜题。但是你让他去做高等数学,简单的他自然是做得得心应手,再难些,他未必能解。 “这地方,以我这运气,怕是解不出来吧……”她摊在桌子上,试图再次将罪恶的双手往苏楼的脑袋上伸。 “不如,试试看抛硬币。”苏楼将一枚普普通通的铜板递给她。 这铜板有些旧,但却半点铜锈都无。铜板一面印着嘉佑通宝四字,另一面印着风调雨顺四字。 “那我试试。”虽然知道没多大用,但就当个心理安慰。 她将铜钱抛上空,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随后被完美地接住。 “正面雨停,反面雨继续下。” 她将手中的铜钱展示出来,是反面。 “看来这雨是要继续下了。”她判断道。 随着她金口一开,外面的雨瞬间停下,艳阳高照,反射着光芒的湿润地面亮晶晶的。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脸好痛。 “正面刮风,反面继续天晴。”她咬咬牙,又抛了一次铜板。 是反面。 “这次总该……”她还没说完,这外头就开始狂风大作。 “你这还真是反向预言家。”苏楼看着外面几乎能卷起木架的大风,吐槽道。 说下雨就天晴,说天晴就刮风,萧○腾祈雨都没你准。 “我懂了。”原琉璃忽而大悟。 “你懂了什么?” “正面我们离开客栈,反面留下。”她又扔了一次硬币,这次是反面。 她起身,将昏睡的锦华抱起来交给苏楼,“我们走。” 苏楼接过人,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她掷硬币每次都是反着来,那么干脆就这么按照反着的来行动。 能这么快想到利用自己的毒奶特性,确实很聪明。 两人出了客栈,靠着掷硬币,左转右转走了一段路。 “我们这么走,能行吗?”苏楼很怀疑她这操作的可行性。 “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奇门阵的一种,其中百转千回,地形天候有千百种变化,”原琉璃回忆着自家大哥给她讲过的解阵方法,“要走通这里,一种办法是直接解阵,但我不会。所以只能碰运气走出去。” 而她这个百分百奶错的运气,正好可以帮她做选择题,规避掉行阵时所有的错误选项。 这直接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的判断题,做的可是太轻松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去哪?”苏楼觉得他们似乎在朝魁岭走去,“你是想去魁岭拿斗转星移?” “不错。” 先想办法把锦华身上那神族给弄出来。 那家伙很强,虽说现在被森罗万象给震晕了,但难保这个心腹之患不会再醒过来然后捡把刀把他们两个一人一刀给灭了。 “希望不要倒霉碰上腌鲮鱼吧。”苏楼内心祈祷着。 此时的两人还不知道,此地最高的楼上,玉麟嫣正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们的行动。 “这两人没病吧?”她都觉得他们这行动有些好笑了。 一边抛铜钱一边走,这个年纪了还玩这么幼稚的,这脑子让她很是怀疑。 这真是前阵子从她手上全身而退的人该做出的行为吗 汪澄海却是淡定。 这是走奇门阵最蠢却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这女人能想的出来,还真是有意思。 “她用的是连三岁孩子都会的解阵方法,不过这么看来,她运气真是好。”他也是一笑。 “你知道怎么走?” “要在这奇门阵内畅通无阻地到你想要的地方,最容易的就是用铜钱占卜。”汪澄亮出一串方孔铜钱,晃了两下,“嫣儿放心,我不会用她那样幼稚的办法。” 虽说两人交往之后,他就一直唤她“嫣儿”,但不知为何,在差点戳破他身份之后,他虽然依旧唤她“嫣儿”,但这却让她害怕。 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知根知底的情人,而是一个随时操弄她命运的傀儡师。 “看她们这样,似乎是要进魁岭,我们也过去吧,嫣儿。”汪澄海无视了她怀疑而防备的眼神,向她伸出手。 玉麟嫣咬了咬牙,将手递给了他。 “他可不是什么好男人,太过信任他,可能会死得很惨。” 两人双手交握的瞬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这么说道。 “你是谁?”她的脑海里刚飘出这个疑问,那个声音便回答了她。 “你可以叫我,镜花水月。” 玉麟嫣的精神随之一震,这神器的器灵,终于找上自己了。 “这么说你会帮我?”她问。 半晌,脑海里才传来一句,“看心情。” 听着这位器灵小姐任性的话,她刚刚激起的情绪瞬间就下去了。 小姐你这么叛逆真的没问题吗? 她抱着最后一点侥幸试探道,“那你现在的心情……” “新买的指甲油太难看了,心情不太好,等会吧。”麻生百合看着自己手上的豆沙红指甲,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比起这懈怠的女人,她宁可要森罗万象那种面瘫正工作狂。 至少那种负责的家伙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嫣儿,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迟疑,汪澄海只是微微笑着。 思绪被拉回现实,玉麟嫣只是应道,“没什么,走吧,别让他们逃了。” “好。” 他温柔应着,转头,便开始占算起来。 ------题外话------ (一段小访谈) 楼:当日的苏楼已经死了,臣妾是钮祜禄苏楼 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楼宝变化太大有点怪怪的,不过好像只能继续写下去了 楼:(媳妇同款掐脖子)要没你这○东西老子要受这精神折磨?老子至于做气氛组? 鸽:其实在故事开始前有遇到那种超——可爱超——治愈的女孩子然后发展了一段超——棒的友情不过没写出来 楼:why? 鸽:主角是你媳妇又不是你,所以你的戏份都是能删就删咯…… 苏楼对亲妈鸽子使用了【生命禁术】,鸽子卒。 431风雨突来三人困古墓 魁岭之阴,山树稀疏,有奇峰怪岩自山中凸起,遮蔽阴凉。 原琉璃望着眼前这条绵延而上的羊肠小道,“这里就是上山的路了。” 除了这条小道,整座山上再无其他的路。 镇内不止的大风已经停了,现下几近午时,荫下清风簌簌,烈日下却热得出奇。 苏楼抱着人,跟在她身后。 这条小道很窄,几乎只能由一人通过,原琉璃在前方走着,忽而听到身后的动静。 “唔……”锦华被眼前的强光晃得眼痛,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张有几分棱角的侧脸,斑驳的光透过树叶,照射在他脸上。 四目相对,两人随即将脸转开。 “小璃子,她醒了。”苏楼出声提醒,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围。 “你醒了,再等一会就可以到地方了。”原琉璃转过头,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 “多谢。”她张了张口,声若蚊呐。 她的嗓子虽然稍微调养过,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苏楼将人放了下来,让她走在中间,自己断后。 四周的动物似乎有些躁动,灵兽也好,凡兽也罢,哪怕是个头最小的蚂蚁,也开始成群结队地搬家。 风停了,但似乎,会有更大的灾祸将至。 “小璃子,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灾难……”他出声提醒。 “灾难确实是有,而且很快就要降临到你们身上。”山道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玉麟嫣站在他们所在的山道下方,挽弓,出箭。 箭矢离弦,直直往他这头射过去。 苏楼抓着旁边约莫有人长的杂草,闪过了箭矢。 那箭将小道炸了个缺口,没了落脚点,苏楼只能掏出木剑在周围激起尘土,制造点烟尘以防自己被打中。 “阿楼。”原琉璃将手上的珠串甩出,缠住他的腰,将人拉到身边。 玉麟嫣带着人追了过来,三个人只能沿着路往山上跑。 转过两个山道,原本炎热的晌午阳光,瞬间就转成了漫天的星辰。 原本的小道,也变成了宽敞的大路。 “小璃子,这山还真是有点古怪。”苏楼跟了上来,随后他又发现了更该死的倒霉事。 这破珠链子现在栓着他的腰扯不下来了。 “这……”原琉璃扯了两下手腕上的珠串。 苏楼无语,“这下从手拉手变成老牛拉破车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是吧。 “前面,有座墓。”锦华停在前面,指向前方。 路的尽头,是一座不过几层的楼梯,沿着楼梯往下走,就是一座坟墓的墓口。 墓前一座石碑,碑上刻着字。 冷眼观世间,不言是与非。 碑侧就是一处被凿开的墓口,内部几乎都是天然的石壁,凹凸不平,湿漉漉的。 “这墓……” “应该是观星神君的墓,又或者是应律给自己建的墓。”苏楼解释道,“他们这一系的传承,天生境界非凡,能够预言观看万事。但他们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动心,而且终其一生,断情绝爱,直至死亡。” “那不是很惨。”锦华小声地嘟嚷了一句。 苏楼翻了个白眼,“照这么说,那寺庙里潜心修佛的和尚尼姑都很惨了?” 被他这一怼锦华闭嘴了。 “那为什么应律说话老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原琉璃偷偷凑过来问。 “好像是每个突破神境以上的强者都会获得的一种限制,具体我也不清楚。” “原来如此。” 难怪那个奇怪的声音说话几乎都要四字四字蹦的。 “要进去吗?”苏楼把注意力转向身后。 玉麟嫣几人似乎已经追了过来,远远的能看到其中提着长枪的人手中的枪尖。 “当然,不进去,难道等他们追过来把我们弄死?” 何况他们所要找的神器十有八九就在墓里,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好,走。”苏楼将发愣的锦华一捞,三人一起进了墓。 这墓一进,外面瞬间便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雨雾浓重,五米内男女难分,十米外人畜难辨。 “融雨又下起来了……”原琉璃望向窗外,暂且松了口气。 这雨突然,想来玉麟嫣那头也是猝不及防,暂且拖一拖他们的行动也好。 正想着,只听外面一阵轰鸣,随即山石滚落,泥沙流泻而下,将整个墓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原琉璃目瞪口呆。 他们就这么被这泥石流给埋了? “好家伙,这连断龙石都省了。”苏楼也是被这场面吓到,连忙将身边站得离洞口近的锦华又往墓里扯了一下。 至少他们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玉麟嫣追过来了。 墓口外,玉麟嫣携着人眼看就要追到了人,结果天降暴雨,被追的猎物刚进了墓,旋即就被埋了。 “该死。”玉麟嫣气得冒火。 这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兔子就这么没了。 汪澄海倒是淡定。“放心,这地方既然是个墓,也许就有其他的入口。” “你觉得会在哪?”玉麟嫣忍下火气,问道。 “不知,算一卦就好。” 汪澄海撑着伞,装模作样地掐算起来。 墓中。 “这里虽说是个墓,但也没完全封上,咱们三个运气真好。”苏楼往周边感应了一番,这才道。 幸好虽然这墓里封了一个出口,至少还有其他的排气口,否则他们等会往里走肯定就要闷死。 原琉璃拿出了夜明珠,一手牵着人,在前面看路,锦华牵着链子走在中间。 整个墓的入口并不窄小,反而很宽敞,足够两个人并肩行走。 四周的墙壁上没有点长明灯,就保留着石壁天然的模样,粗糙而自然。 “就是不知道这墓里有没有刻什么武功秘籍,比如九阴真经之类的。”苏楼看着四周逐渐平整的墙壁,好奇道。 原琉璃无奈道,“额,想得美。” 这墓道不长,三人随即就到了墓内室的正中,这地方空旷异常,约摸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四壁平整,上刻星图,墓正中刻着个男子画像。 那男子长眉美髯,面目俊逸,衣袂飘飘然,这样的神仙人物,想来就是这墓的主人观星神君。 ------题外话------ 这墓的灵感来源是终南山下活死人墓 《神雕侠侣》真的是金庸系列我最喜欢的一本,不过有一段剧情内含牛头人要素,没看过想看的话提前避个雷 432密道骤现骨龙镇石室 “这应当就是观星神君了。” 果然是仙风道骨,气质非凡。 观星神君的刻象前有个小石台,台上是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香炉,似乎被人特地清理过,并未见到过燃香后残余的香梗。 她自储物符里翻出黄纸柱香,点上,郑重地拜了三拜。 “额,小璃子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些……”苏楼看不懂。 “大哥跟我说,这是仙域传下来的仪式,不为什么,只为求个心安。”原琉璃解释道,“有些先代墓穴,进去之前若是不上香,进去之后可能九死一生。而且上香也算是对这些前辈表示尊敬,也就作为一种礼节流传下来了。” 仙域多的是长眠先辈的墓府,时不时就会有仙域子弟误入其中夺得奇宝的传闻,由此便衍生出了这一规矩,传承至今,其他域出身的人多少也会有这样的习惯。 “哦。”他算是理解了。 正说着,他们来时的墓道忽然降下石门,将他们困在门内。 随即,石台前的地面忽然下陷,任由三人掉落下去。 三人团成一团,最终从地道滚了出去。 苏楼觉得,他们三个可能是玄幻小说里最没逼格的角色。 别人进这种前辈坟墓,要么是得到前辈传承,要么是得到一堆宝物,结果就他们,活像个盗墓贼。 而且,现在,他们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吼!” 随着一声低吼,一条浑身燃烧着磷蓝色的火焰的骨龙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璃子,你不是说上香保平安的吗?”苏楼本能地抬手护着原琉璃向后退。 这根本就是玄不救非的典型范例啊! “阿楼,你能打得过吗?”原琉璃倒是淡定地看着这条骨龙。 苏楼判断道,“我寻思不行。” 这骨龙身上的气息非常古老,以他现在的情况,打个平手没问题,打赢那还是有点费力。 “那保护好我。”她拿出了森罗万象。 “你想干嘛?” 不会是想去单挑吧?醒醒原女士,你跟那条龙差了整整两个境界。 “你不行就我上,我打不过咱俩一起玩完。” 说的很有道理,“那还是我上。” 一番废话之后,原琉璃决定了。 “那你快上。” 但苏楼猛地反应过来,“不是,我们上什么上,绕过去不行?” 这么大一条火龙,打不过可以跑啊。 “那怎么跑?”原琉璃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有这骨龙身上的磷火照着,两人可算是看清了这密道里的环境。 整个石室里没有任何遮掩,只是墙壁上刻着稀奇古怪看不清的画,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正说着,那龙瞬间就扑了过来。 苏楼顺势将锦华推开,自己抱着人闪到一边。 幽幽的蓝色火焰擦过他的一角,有些不可思议的灼烫。 “这火焰的温度也太高了。” “骨龙息火,少见的天级火焰,颜色看着冷,其实其温度最高高到可以融化掉石头。”原琉璃眼睛亮了。 天级的丹火可是少见的,难以培育,采取还很麻烦,只能说,可遇不可求。 “你想干嘛?”苏楼不解。 “现在教你一种炼药师常用的取火方法。”她从储物符里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 那手套材质有些像是水晶,散着点寒气。 她念起一种咒语,冰蓝色的咒文在她四周浮现,漂浮在她身侧。 那骨龙见一扑不中,旋即又飞过来。 苏楼没打算由着她干站着遇险,随即跳起带着她闪开。 半空之中,只见原琉璃伸手往那龙身上一捞,旋即她四周的咒文往她的手上汇聚。 两人到了另一处站定。 原琉璃的手中抱着块中空的冰晶,晶体之内,幽蓝的火焰正无声地燃烧着。 骨龙息火,到手。 “下次不可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虽然看着某人拿到丹火他也觉得高兴,但是这动作也太危险了。 原琉璃安慰她,“放心,三寒镇火咒我用得可熟,不至于受伤的。” “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看着会不会怕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了多少少儿不宜的危险动作!” 现在原琉璃的手和他的腰栓在一起,他正好将人圈在怀里,也正好可以戳着她脑袋警告她。 “那下次我要是搞不定就叫你救命好了。” “你还想有下次!”苏·操心老母亲·楼愤怒了。 没等他骂完,原琉璃就提醒他,“你还有空警告我。” 没等两人打情骂俏完,那骨龙就很煞风景地一尾巴甩了过来。 再次闪过那龙的尾巴,两人落到了一处石壁旁。 借着手中火焰的光芒,原琉璃看清了这墙上的的图画。 那是一个人,结合旁边的动作,似乎是剑谱。 “阿楼,这里好像刻有什么功法。”她出声提醒。 “这还真是武侠小说里才会有的桥段啊……” 主角逃进古墓,然后看着墓壁上刻的武功秘籍,学会了绝世武功。 “不过这好像是剑谱的中间段,我们沿着墙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段落。”原琉璃下令道。 “一边被人追杀一边学武功,这真的很武侠。”苏楼抱着她,沿着墙绕了起来。 这剑谱的开头却是一段和剑半点不相干的文字。 天地初开,有神降焉,其创万物,诞育百兽,身死之后,化为神裔。神与万族,各据一方,分割天地,是为八域。八域之民,各居其所,瓜分鼎峙,成三千界。 这段文字,讲述的是十域最初的起源。 最初的神祇创造了如今的万族,其死后身体变化为最为古老的神族,即上文所说的神裔。这些神裔与其余的族群各自割据一方,形成了八域,八域的种族又再分割领地,也就是如今十域的三千个世界。 最初的圣域与神域、杀域与魔域地块相连,所以大概是被算成了一个,这才比现在少了两个。 “这剑法起源竟然这么古老。”原琉璃被这上面记载的历史震惊到了。 看这样子,是传承自神族的古老剑术。 她连忙往旁边的图画看去,将那些图画熟记于心。 ------题外话------ 剧情逐渐往武侠走了 433习剑谱琉璃屠骨龙 一张张图画动作看过去,她却没办法将这些剑招动作连在一起,不管怎么组合,都太过古怪了。 那些图画小人的身上,还有些特别的标记,似乎是需要引导灵力流过的穴道。 但不管怎么看,这屋里的图画都古怪得很。 这些剑招,她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什么高妙的地方,只是默记了下来。 两人绕了一大圈,这才是把整个石室绕了一遍。 “学到了什么了吗?”苏楼一边游刃有余地闪避着骨龙的攻击,一边问。 原琉璃失望道,“没学到。” 这整个墙上画的招式全都是不知所云,她根本看不懂。 “没学到就对了。”苏楼反而很淡定。 “为什么?”她不理解。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整套的招式。” 说着,他手一翻,召出自己的那把木剑,反手往攻来的骨龙角上一砍。 那龙似乎被激怒了,旋即飞至半空,口中狂吼。 苏楼也是淡定,迅速找到了锦华的位置,旋即剑尖一转,将那龙吼又挡了下来。 被他提在怀里的原琉璃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姓苏的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她离着剑极近,一招一式看得非常清楚。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也是持着剑,向着苏楼这边攻过来。使着壁上刻着的招式,挡了他的招式,随即又破了他的守式,只需再一剑,夺命只是时间问题。 刹那间,豁然开朗。 “想明白了?” “一点点。”她算是知道这刻画的招数是什么了。 这石刻的,全都是破招的法子! 虽然不知道苏楼学的是什么剑法,但她似乎可以解开。 她将森罗万象收进了袖子,想将匕首拿出来。 “练剑招就要用剑啊。”苏楼随即将自己的木剑递上。 原琉璃没有扭捏地将剑握在手里。 木剑一入手,那轻若鸿毛的质量着实是让她有些惊异。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挥剑,击在再次攻过来的龙头上。 有了第一剑,她便又刺第二剑。 分明两个招式不同,但在出剑的瞬间她却能像本能一般将剑招连上,旋即,有是第三剑。 她只是一手持剑,不断出手,在那个瞬间,她眼前仿佛只有剑,骨龙狰狞的头骨也好,苏楼环绕在她腰上的手也好,全都不重要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壁刻图案,在此刻竟然奇迹般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使出上一招,她就知道如何引导灵力挥出下一招。 锦华看着挡在她眼前的青年,他的剑招凌厉,直冲要害。 在那个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心动,却不知其从何而来。 她看着他将自己的剑递给身边的女孩,看着那女孩挥出一剑又一剑。 她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根栓住两个人链子松开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女孩自己一个人,将盘踞在整个石室里的骨龙斩了个粉碎。 她看到,青年在笑。 这段时间相处,她总是见到他在笑,甚至毫不在意地作出各种夸张的表情。但在这个瞬间,她似乎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些真挚的感情。 她有些向往。 她大约是在阴沟里爬久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渴望有个人陪着她,欣慰地看着她。 “你在渴望什么呢?” 她听到了身体里的神族的声音。 “注定要消失的人,还渴望什么呢?” 他的声音充斥着戏谑,而且刺耳。 委屈从胃里涨出,蔓延到了喉咙,想要咽下,却又漫出嘴里。 整个口腔都是苦的。 “对嘛……没有存在感没人在意卑怯的人,从以前开始就是没救的,消失了才是最好的。”神祇得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嗡鸣。 “反正你也是没人在意的。” 像是把骆驼压倒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让她有些崩溃。 原琉璃收了剑,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来。 她也不知刚才是怎么了,这剑握在手里,剑术就如水到渠成一般地学会了。 就像以前大哥教她的时候一样,所有的剑招,看一遍,脑子里过一遍,就学会了。 意识再次回笼,眼前已经全是方才那骨龙的骨头碎渣,而她手中的那柄木剑,剑锋不知何时已经被腐蚀得漆黑破碎。 “阿楼,这个……”她就借用了一下他的剑就搞成这个样子,这要怎么赔。 “没事。”苏楼接过剑,安慰她。 原本几近枯死的剑刃边缘,在接触到他手的瞬间便复原了。 这便是枯荣木的生命力。 “可以复原的啊……” “嗯。”他应了一声,忽而觉得后腰一痛,一把匕首已经没入他的后腰。 原琉璃扶着人,正对上锦华的眼神。 她又一次,被神族夺舍了。 墓外。 在汪澄海的占卜下,一行人找到了进墓的第二条通道。 这是一处不大的缝隙,一次只能容许一人进入。自缝隙外往洞中看,只能看到漆黑不见底的暗影。 汪澄海没有犹豫地第一个进去了。 为了以防他耍花招,玉麟嫣随即跟着一起下去。 洞里没有其他的气味,甚至相对比较干燥,半点水都没沾染到。 “嫣儿,再往前,道会宽阔一点。”汪澄海牵着她的手,手指尖传来的体温让她害怕。 “你怎么知道?” “很多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似乎能够回忆起什么。 许多年前,他与朋友第一次进入这座墓穴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道。 往前走是这座墓主人的墓室。 他推开石门,带着玉麟嫣进去了。 墓中横七竖八的脆弱骨头,终于让他想起了一点事情。 最初这墓室里没有尸骨,只有一瓶丹药,一瓶名为长生不死药的丹药。 他和兄弟们将瓶子里的丹药分食干净后,这才知道,这丹药,必须吃下一整瓶才会起效。 当然,不用吃一整瓶也没问题,只要将服药的其他人的血饮尽,效果也是一样的。 于是,一场争斗,在此展开。 他结束了最好的朋友的生命,随后,他在此正式成为了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族。 这遍地的尸骨,就是那场争斗后还未被扫清的现场。 ------题外话------ 一个开挂的女曹贼,一个不老不死的活大佬,还有一个随时随地背刺的前神族,谁才是最后的boss呢 434忆往昔澄海迷幻境 面对着所有人的尸骸,他迷茫了。 那些和他有过龃龉的,又或者一直待他和善的,此刻为了长生不老,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恐惧地沿着来路逃跑,跌跌撞撞,身体无数次地与墓道里凹凸不平的石壁磕碰摩擦,他跑到了山外。 那天的太阳很明亮,照在他身上很温暖。 得到了不老不死的恩赐之后,他确实是过了一段得意的日子。 财富,美人,无数的荣耀接踵而来,但在多年之后,他看着年老色衰的妻子,看着几近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儿子后,他几近崩溃。 长生不死并不是什么恩赐,更像是一种诅咒。 将他与这人世隔绝开来。 不知何时,他的妻子儿子都变成了堆在他眼前的黄土包,上面竖着一块碑,写着这土里埋的是谁谁谁。 他改变了容貌,改变了声音,遗忘了名字,甚至有的时候还改变过性别,只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年纪。 若不是眼前的白骨,他大约也回忆不起来自己是谁。 借着夜明珠的光照,玉麟嫣看清了他迷茫的神情。 “你能让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想知道”麻生百合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有些怠懒地靠着。 “当然。” “别后悔。” 玉麟嫣当然不会后悔。 她看到了汪澄海的一段过往。 但她第一眼所见到的人,却不是她熟悉的脸孔,而是一张属于女人的脸。 这张漂亮的脸她很有印象。 杀域那个著名的美女,汪濡羽。 汪濡羽的脸上,有些疲态,像是即将衰弱的水仙花,虽然娇艳依旧,却肉眼可见的干枯。 她似乎是患有一种先天的疾病,随时都有衰弱而死的可能。 但以当年汪濡羽的风绩,怎么可能患这样致命的疾病。 很快,她心里的疑惑就被解开了,汪濡羽身边,那张同样的脸,为她做了解答。 “她是……”玉麟嫣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就是你认识的汪澄海。” 病弱的汪濡羽想要触碰他,但随即便被甩开。 汪澄海熟练地将她扔下池塘,随后一番变装易容,换成了他现在的脸。 目睹这一切的玉麟嫣,咬着唇,不说话。 虽说她本也不是什么善人,却不想枕边人是头饿狼,而且是头不老不死的饿狼。 “镜花水月,他以前算是你的主人吧……”她的眼中,有些残忍的情绪不断涌出。 既然本就可能酿成后患,不如在此斩草除根。 “但我现在的主人是你。” 她又问,“要你杀掉前任主人,你愿意吗?” “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麻生百合很无所谓。 她又不是某些耿直正义的笨蛋,杀个前任而已,何况汪澄海确实算不上是好人。 除了就除了,和她什么关系。 “不过,”她提醒道,“他吃过长生不死药,即便你毁掉他的魂魄,他也死不了。” “长生不死药?”玉麟嫣有些兴趣。 “比起长生不老药更为厉害的丹药,吃了之后,会永生不死,即便是身体碎成百八十块,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复原。” “这药只有一份,只能让一个人不老不死,若是后来者想要同享这药的药力,需要饮下其大半鲜血。但这样就可能导致被饮血的人彻底死亡。” 玉麟嫣看着深陷迷惘的汪澄海,心里暗暗做下了决定。 此时的地下石室。 原琉璃拽着苏楼直接跑。 虽说把锦华一个人扔在石室里确实有些不道德,但现在占着那个身体的是个神族,一个曾经差点把她干掉的神族。 她将方才得到的骨龙息火撒在地面,暂时用火墙将两个人隔开。 方才绕了石室一圈,她借着灯火有看到过角落上的一个洞口,当即便带着人跳了上去。 石室的上层倒是没有任何生物。 满目都是晃花眼睛的珠宝,亮晶晶的,她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说实话,在方才用过那剑法之后,她的精神就有些萎靡。 他们一进来,方才他们爬进来的小洞口就被封住了。 暂时安全了,她便开始查看苏楼的情况。 “阿楼,你没事吧?” 用匕首划开他背上的衣物,她将那把匕首拔出来。 “没事,不过,你不觉得,这情况不是很妙?”他看向四周。 这满地的金银珠宝珍稀药材,但却没有其他活物的气息。 “确实,像个死胡同。”原琉璃拿着夜明珠,照着房间。 这一层的房间,全都是财宝,世间难寻。 若她是个贪婪的,现在估计巴不得溺死在这里。 整个房间逛了一圈,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收获,整个房间就像是个被封闭的箱子,他们就像箱中老鼠。 两人搜罗了半天,终于在房间尽头看到了点线索。 这是一幅壁画,讲的似乎是一个神族,教导人族桑蚕耕织,然后这些人族将成果贡献给神,这似乎就是神族与人族最初的相处模式。 “在极其极其远古的时分,人族确实连如何修炼都搞不明白。而后在自身的探索和神族的引导下,不断地有人通过修炼得到了长生。”苏楼讲着他所知的历史。 “但不管修炼如何勤奋,学习得如何认真,没到达神境就避免不了死亡。”原琉璃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十域里多得是人修炼到至尊境就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把修炼至神境的事情抛之脑后,比如她本人。 反正神域消失,他们这些人千百年后终究黄土,不如快意人生。 “这幅壁画,是想说,这里的这些宝藏都是人族进献给神族的?” “有可能。”苏楼往墙的四周找起来。 既然这里有处提示的壁画,也许旁边也会有。 果不其然,透过壁画旁的镜子,他看到了一个幻影。 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沧海姐?”他拉着人往镜子那去了。 镜子里的女孩比他认识时的年纪要小许多,梳着简单的发髻,垂着两条小辫子,正透过镜子往她们这看。 两人走到镜子侧,但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身后望。 “这镜子,是留影镜?” ------题外话------ 您的好友洛·纯种傻白甜·脑子全给亲哥了·本书著名龙套·上搞大佬心态·下哄主角全家·卖萌的工具人·沧海已上线 435困金室沧海指迷途 洛沧海对着镜子戳戳自己的脸,然后往周围看了一圈。 “她在干什么?”原琉璃有些疑惑。 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总有一种他们在偷窥小动物吃板栗的感觉。 她想起了自己早年养的一条蛇,整天找不到路撞栏杆,甚至有一天晚上还自己用尾巴打了个结挣不开… 洛沧海现在就像那条笨呼呼的蛇,甚至可能比那条笨蛇还蠢萌。 此时,镜子里的女孩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鬼鬼祟祟地从袖子里翻出一个瓶子,塞进怀里的盒子,然后在四周的墙上扒来扒去。 这样明显的动作,不用看都知道她在偷摸地藏东西。 “你姐挺可爱的。”原琉璃评价道。 大概是真的心思单纯,所以苏楼即使有那样一个兄弟在,也不至于变成个心思阴暗的人吧。 “长大点也没变多少,只长身体不长脑子。” “也挺好。”和大姐以前很像,不管心情怎么差劲,看一眼都能立刻变好。 想起大姐现在这个情况,她又担忧起来。 不知道她失忆之后跑到哪里去了。 她正走神着,忽然镜子里的洛沧海像是炸毛一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去。 “是殿下啊,我还以为是哥哥,吓死了。” 原琉璃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小女孩像是桂花糖一样清甜的声音,随即,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女孩的脸。 “你在我给你的盒子里藏了什么?” 洛沧海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答了,“梅子糖。” “怎么想藏这个?” “我觉得,那个长胡子大叔这么多年在这里过得这么苦,大概有糖吃就不会苦了。”她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长胡子大叔,说的应该是观星神君。 “那糖应该是我给你的,你拿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我会生气的。”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半点没有气恼的意思。 却不想她这一句话,洛沧海当即就有些脸色苍白,瘪着嘴挤出几滴眼泪来。 “殿下殿下,你别赶我走,你要是赶我走了,我哥没我照顾他会饿死的。” 原琉璃没想到她会这么求情,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她桑榆哥会不会饿死她是不知道,但是她会先被这小姑娘笑死。 哪有人求情的时候会说这样的话。 “还记得你把盒子藏在哪了吗?” “忘了,那边的机关好多,想不起来了。”洛沧海指了指镜子一侧,大约桌子高的地方。 她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原琉璃已经听不清了。 意识回到现实。 “小璃子,你醒了?”看着人睁开眼睛,苏楼松了口气。 “嗯,我好像知道怎么出去了。”她将手里的夜明珠递给他。 虽说洛沧海是个笨兮兮的小丫头,但至少她给她指出了离开房间的机关所在。 机关的位置就在镜子旁边,她可以轻易够到的高度。 整个机关的开口与墙壁为同一颜色,加上整个墓中昏暗异常,如果不是凑近,根本发现不了。 这墙上的机关只有两个,她随机选了一个。 随着“咔哒”一声,一个小暗格弹了出来,一个约有手掌大的小盒子躺在暗格里。 这应该就是那位殿下让洛沧海藏在这里的盒子。 两人将盒子取出来,随后按动了一个机关。 这次机关发动响起的却是“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他们方才上来的门似乎被打开了,一束幽蓝的火光自门那头亮起。 火光之中,锦华的脸缓缓升了上来,自上而下的光照得她的脸庞异常恐怖。 那个神族再次夺舍了她。 不等她人追上来,原琉璃直接拽着人往另一个开门的声音处跑。 她记得另一个声音就在这里。 正想找具体的方位,忽而一脚踩空,拉着人一起掉了下去。 说实话,整个墓穴内几乎都是石质的,磕碰一下就会闷痛起来。 两人这次掉下去的位置非常的不妙。直接掉在了一个硬邦邦的平台上,而平台的四周。则是无数的梅花桩。 “小璃子你没事吧。” “没事。”她起身看向四周。 她们掉下来的地方意外的不是什么石质的台面,而是一块巨大的玄玉。 玄玉产自极寒之地,两人光是站在其上,就不由自主地运起灵力御寒。 借着光照,他们看清了周围。 四周墙壁上伸出的四个龙口形状的石头里不断地有水流流下,整个玄玉平台下全都是湍急的水流,掉下去会是什么下场,两个人只是看一眼就心知肚明。 整个房间又是一处密室。 “要怎么出去……”原琉璃往四周看去,终于在一处墙边,发现了一幅石刻画。 画上是一个人形手持长剑,他的身后,是一群和他模样相似的人形,而他的对面,则是一群看起来像是灵兽模样的生物。 “这应该也和神族有所关联吧……”联系之前的两个密室来看,这应当也是讲述上古时期的神族生活的。 “好像是一个神王带着手下人斩杀凶兽开疆扩土的故事。”苏楼也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额,说起来,阿楼,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琉璃搓了搓手臂,从刚才起,她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两人大着胆子回过头去,正看到一条由水凝结而成的蛟龙。 “我的个老天鹅。”苏楼看着这近在咫尺的龙头。 他们真是点背。 另一头。 汪澄海沉思了许久,这才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他眼前的,那些他曾经的回忆,更像是幻境。 “他的神识太强了,我很难拖住他。”麻生百合出声提醒。 玉麟嫣举起了匕首。 她继续道,“你要取他的血只有很短的时间,一旦他受伤,很快就会醒过来。” 锋利的匕首,抵上雌雄莫辨的男人的脖子,狠狠地划了下去。 汩汩的鲜血自脖颈间流下。 汪澄海的脸色却依旧如初。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玉麟嫣大惊失色。 匕首落地,她急忙捂住自己的脖子,鲜红的液体自指缝中流出。 被割破的,竟然是她的喉咙。 后知后觉的,她明白了。 中幻术的是她! ------题外话------ 但凡这届反派耗子尾汁没搞窝里斗,璃子人早在进玉麟嫣家的时候就没了。 436出奇招苏楼解困局 “什么时候知道的?” 玉麟嫣不可置信。 分明她已经确定他被幻术迷惑了再下手,为何她自己却中了幻术。 “嫣儿,想不明白吗?”汪澄海伸手抚过她的鬓角,指尖滑过她发顶那支琉璃色的牡丹,红艳的花蕊似染血。 镜花水月。 从他为她戴上这朵珠花的瞬间,她就被镜花水月的幻术迷惑了! 那个时候她自以为得知了惊天秘密,心神不稳,再下幻术,她自然防不住。 玉麟嫣想破口大骂了。 让一个幻术师被困在幻境里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也太侮辱她了。 “但让我知道你的过去,真的好吗?”但很快她就反击道。 让她知道这么多秘密,对他而言也是将把柄交出去了。 “你觉得,知道这些后你会怎样?”汪澄海背着手,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她。 她心里也有答案。 难逃一死。 既然她终究要成为一个永远保守秘密的死人,现在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玉麟嫣跪倒在地上。 她还不想死。 她这条命是小天那孩子换回来的,她现在没了命,岂不是愧对他。 但她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 汪澄海伸手,她头上的牡丹花随即飘至他手中,透明的花瓣微微摇动,散逸出幽蓝的光华。 原本倒在原地的玉麟嫣的身形被隐去。 后续的队伍进了墓室,奇怪着他们的头怎么不见了。 “她先行去探路了,你们跟着我走。”汪澄海依旧是往日的优雅做派,淡定地指引着众人离开。 玉麟嫣躺倒在地,她想伸手去呼救,却不想没人注意她伸出的手。 她被彻底抛弃在了角落一隅。 玄玉台上。 苏楼和原琉璃两人分开逃跑,却不想那水龙直接撞向了玄玉台。 极其阴寒的台面一沾染上水液,瞬间就凝结成冰。 无孔不入的水漫延到脚底,随即凝水成冰,尽管有灵力保护可以不被一起冻上,原琉璃还是脚底打滑,差点因为惯性从台上滑出去。 所幸苏楼甩出一根链子将她绑住,两人一起因为惯性向后滑,很巧地保持了一种平衡。 “这龙虽然不狡猾,但是会让人脚滑啊。”苏楼感叹。 “这个笑话真的比咱们站着的台子冷啊。” 两人刚要爬回台子中间,那原本冻成冰的龙却在此刻重新凝聚成型,向两人游过来。 “小璃子,往后跳!” 苏楼将自己手中的链子放长了,随即自己也跳到身后的梅花桩上。 原琉璃跳至桩上,站稳。 这梅花桩顶,似乎是个蒙着鼓皮的空心柱子,她一踩上去,随即就发出咚咚的响声。 随着声音,那原本向着苏楼的水龙忽而一滞,似乎有破碎的迹象,但很快又因着水的特性恢复如初。 “阿楼,这水龙好像会被响声影响。” 她大喊,随即又抬步踏上另一座梅花桩。 随着咚咚的鼓声,这水龙身上又泛起涟漪,扭曲了一般。 “我懂了。” 这龙会被响声影响。 察觉到这一点,他甩出一根锁链,击打向身后侧的一处梅花桩。 果然,这龙扭曲得更厉害了。 “小璃子,唱首歌试试。”苏楼突然提议道。 “唱什么?” “随便。” 她张口,“套马滴汉子泥——” 原琉璃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嗓子一开,这龙只受了一点波动。 苏楼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要报废了。 “你别唱了我来吧……”只怕她还没把这水龙给唱死,他先被难听死了。 “哦。”原琉璃捂着嘴,往周边的梅花桩跳去了。 只见他口一开,“o-oooooooooo-aaaae-a-a-i-a-u-jo-oooooooooo……” (此处苏楼唱的是著名音游曲brainpower的洗脑部分,具有很强的穿透力与魔性。) 这人唱的什么鬼东西。 虽说她自己的歌声也是噪音,但他这个,也是半斤八两。 但这龙已经有点要碎裂开了。 “你换首歌。”原琉璃捂着耳朵。 没等他唱完,她先被吵死。 误伤队友不可取。 闻言,苏楼识趣地换了歌,“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那水龙已经被震得没个龙形了。 “接着唱。”原琉璃提醒他,自己脚下也没停过。 咚咚的鼓声和男高音在整个石窟里响起。 若是这墓的主人观星神君还健在,怕是会被这噪音吵到爬起来对着这对制造噪音的男女一拖鞋打上去。 噪音扰民。 当然,现在只是扰到这条水龙。 终于,这龙自己受不了这两人两面的音波夹击,自己碎裂成朵朵水花,消失了。 “呼呼……”苏楼终于停下来。 原琉璃随即从梅花桩跳到玄玉台上,走到他身侧。 “咳咳,小璃子……”他一脸虚弱地趴到她肩膀上,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小璃子,我怕是……” “啊?”她被报得一脸疑惑,这就唱几首歌能虚弱成这样? “我怕是短时间内不能说话了。” 原琉璃直接将他人推开。 欺骗她感情。 “呵呵,”苏楼无奈地走过来,傻乎乎地笑,“开个小玩笑。” 原琉璃翻了个白眼。 此刻的玄玉台忽而一阵震动,随即开始极速地往下落。 “什么情况?” “感觉像是游戏里,解开谜题又或者打败boss之后进到下一关一样。”苏楼倒是淡定。 他们之前见到的那只骨龙,还有满是宝藏房间里的机关,以及刚才的水龙,似乎就像是守关的考验一样。只要解开,就能进到下一个关卡。 “说起来,你这条链子是从什么时候拿到的?”她看向环在她腰上的链子。 苏楼随手将八极镇魂锁收起来,“路边摊捡漏的。” 她无语。 您说的这个路边摊也太神奇了。 随着台子的不断下降,四周不断有水溅到台子上。 未几便已经落到水面上,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 整个水道很宽阔,容纳整个台子绰绰有余,四周的石壁凹凸不平,像是某些凶恶兽类的食道,将他们吞吃进更深的黑暗。 恍惚之间,平台冲进了一处房间,眼前豁然开朗。 漫天的星辰在眼前展现,明月高悬,这里似乎已经是墓穴之外。 ------题外话------ 又是让人眼前一黑的烂活 冷知识,码字的时候大量的英文堆积只会计算成一个字符,所以我没有水字数 437这位大哥你谁啊 美得不真实的夜色铺展在眼前,告诉他们。此刻他们早已经不在墓中。 “我们这是出来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 按说这魁岭虽说山体陡峭奇诡,墓是依山而建的,怎么说他们都不至于跑出这山的位置吧。 “小璃子,怎么了?”苏楼总觉得她满脸沉思,面色凝重。 按说这种浪漫的场景,是个女生都会心动得满脸通红。 为什么大姐你脸上的表情深沉得好像是我们进狼窝了一样啊? 借着周边地下的温泉之水,在这样海拔微高的地区,无数颜色瑰丽的莲花徐徐绽放。 原琉璃说出了她的推断,“阿楼,这里的莲花这么茂盛,你说等会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从这湖里钻出来?” 等等,姐姐,这浪漫的莲湖,这皎洁的月光,这暧昧到差点就能表白的地方,你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很适合埋伏。 您真的是女孩子吗? “小璃子,不至于这样吧。”苏楼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这里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更别说有埋伏了。 他转过头,却不想脖子被人抱住。 “小璃子,你干什么……这……”这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阿楼。”她抱着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箍上他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脖颈。 “小璃子你……”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琉璃却扣紧了他的喉咙,“我说,你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苏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为何这个女人一眼就识破了他? “姐姐饶命。”他干脆地不装了。 “果然不是。”她将扣着人的爪子收住。 这下轮到假苏楼懵了,“这?我明明和他表现得一模一样,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假的。” “脖子掐起来的手感很奇怪。”原琉璃将他的喉咙又扣紧了。 “喵喵喵?”这样的确定方法也太奇怪了。 他不理解,非常不理解,问了隔壁李姐她也不理解。 “怎么可能” 掐脖子认人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理论依据的。 “魔域的习俗,不少人见面都会互掐脖子,甚至有人能够通过对方脖子掐起来的手感确定是谁。”原琉璃淡定地解释。 魔域的家伙里多的是看不惯的世仇,见面掐脖子简直是家常便饭。至于掐脖子能认人,是她诓他的。 假苏楼目瞪口呆。 他是听说过魔域那地方蛮夷之地,男人茹毛饮血,女人披发赤足,现在看来,那地方有这样的规矩,也不奇怪。 原琉璃的指尖附着上灵力,腐蚀一切的气息在他脖子上盘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我叫采星,俊采星驰的采星。” 假苏楼化去身上的变化之术,露出真容。 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看着也才十四左右,穿着道士的衣服,眼睛是极为漂亮罕见的金色。 在原琉璃的印象里,上一个拥有这样漂亮的金色眼睛的,是那个叫霁明的温柔女神。 但采星的眼神却不像她那样温柔如水,更像是个没见识过太大世界的孩子。 “他人在哪?”原琉璃又一次扣紧了她的喉咙。 采星害怕极了。 这个看起来比她这个模样大上不少的姐姐,真的好凶。 她结了个印,将被隐匿起来的苏楼放了出来。 所幸他无事,只是坐在原地,似乎是被什么迷惑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采星抱着脑袋,“只是用幻术变出你的样子迷惑他而已,没事的。” 苏楼坐在原地,看着眼前满天的星辰,这确实是个适合观星的好地方,加上环境雅致,实在惬意。 有什么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墨色的青丝垂至他眼前。 “小璃子?” 不对,感觉不太对。 轻飘飘的,若有若无,这种感觉,很像是被他们找上了一样。 本能一般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随后一个过肩摔,将人直接甩到了地上。 “嗷!”采星捂着后背痛叫一声。 这个男人搞什么?她变成她喜欢的人的样子,然后他直接把人摔到了地上?这是对喜欢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不对,这里还有一个会掐喜欢的男人的脖子的女魔头。 她采星,恳请观星大叔保佑,让这两个人锁死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家了。 “你——” “不会是以为自己变成了她我就会认不出来了?”苏楼忽然睁开眼睛指着她,“你这个半吊子的幻术,我只用了两分钟就破了!” 闻言,采星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嘲讽,“那你还被我迷惑了?” “从我发现中幻术到破解才用了两分钟。”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要脸。 所以之前他没发现中幻术的时候就没算进去? 采星正抓狂着,就看到苏楼走近了,对着她的脑袋丈量了一下。 “斗转星移的器灵,居然这么矮啊。” 看着连上火车都只要买半票的。 原琉璃觉得有必要为两人挽回一点节操,“你不觉得这很幼稚吗?” 哪有人对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做这种动作的?很容易被人跳起来打膝盖的。 不对,这小女孩,是斗转星移的器灵? “这……”他们找的那个神器就在他们眼前? 按说十大神器都是上古时期神族铸造锤炼出来的,形成灵体也很早了。 但这孩子的年纪,怎么看都未成年啊。 苏楼解释了一句,“她是受神王之血而生,所以长得要比我这些家伙慢。” 作为十大神器中唯一一把用神王的血开过光的神器,这小女孩的力量非常特殊。 “神王之血,听起来很厉害……”这样的诞生,未免也太传奇了。 “神族的卷宗记载,她受王之血,可为王问卜吉凶,占算天命,人称神器中的小应律。”苏楼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她的能力。 “感觉更厉害了。”原琉璃又应了一句。 “不过呢,”他随即话锋一转,“她本身的力量比较平和,技能点点得很平均所以反而很弱。” “啊?”她听不懂。 苏楼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总之就是干啥都可以,但是博而不精,典型的吉祥物。” ------题外话------ 作者奇怪的新取名方法,俊采星驰取中间23333 438黑心老哥套路深 “总结,鸡肋。”原琉璃理解了。 “你还不如把其他几个神器凑齐了,都比她有用。”苏楼摇摇头,“有其他几个神器在,她也没用了。” 听着他当着别的人面上说她是个没用的,采星当即就愤怒了。 她堂堂一个神器怎么就鸡肋了? 虽然她确实是如他所说,不如其他几个神器,但怎么就吉祥物了? “你才是吉祥物!” 原琉璃有点搞不懂情况,“她应该也没这么弱吧?” “你要是不信就跟她签订个契约,然后你就能体会到她和其他神器之间的差距了。”苏楼诱导道。 闻言,原琉璃算是明白了。 姓苏的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有这么心机的时候,这不就是激将法让这个小姑娘跟她签订契约吗…… “还是不要了。”在某个人没有节操的时候,她还是要守住一点做人的底线。 坑蒙拐骗无知小女孩的人身自由这真的有点过于无耻了。 看她这副拒绝的样子,采星也有些生气。 这个女人也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她反手一扯,将原琉璃扯到她面前。随即在指尖一咬,将血印在了原琉璃的眉心。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涨得很,像是被水泡了许久,昏昏沉沉地找不到力。 随后,她终于在这种飘飘荡荡的感觉中有了一丝清明。 “咦?”采星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魂魄上,有另外几个法器的契印? 不要紧,虽然她新选的主人是个鱼塘很深的海王,但以她的实力应该是优先级最高的那个。 采星得意了一会,随即察觉到了另外的意外。 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完全不能结主仆契约的? 算了,平等契约也可以,她不介意。反正以她上古神器的身份,总能压制其他几个法器的。 “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契约结束,采星很是得意。 看吧,一个神器要找个主人,就是这么容易。 “额,那个,他其实是想诓你跟我签订契约,然后为我所用的。”终于恢复了意识,原琉璃解释道。 得意了不到五秒,她就被原琉璃一句话打了脸。 “你被骗了,少女。” 她,神器斗转星移的器灵,此刻非常地绝望。 “你个黑心肝的家伙。”虽然人是被骗了,但她还是找对了报复的对象,直接冲着苏楼的脑袋跳起来就是一掌。 很可惜,她身高不够,只劈中了面门。 当然,被劈中了面门也是个严重伤害,苏楼捂着脸蹲下来哀嚎。 “活该。”原琉璃没同情他,只是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以苏楼的自愈能力,受伤是受了,痛也痛了,反正不到几秒他又能活蹦乱跳了。 “你的本体在哪?” 原琉璃想着,反正这孩子现在跟她契约签也签了,刺激她签订契约的人她也打了,这神器也该拿出来了。 至于这孩子要怎么教,她日后再慢慢引导吧。 随随便便就会被一句话刺激到签约,这简直就是诈骗团伙眼里的肥羊啊。 听她的话,采星抬起手,一块测星盘自莲池中升起,飞至她手中。 “给你。”她将那盘递给她。 原琉璃将斗转星移收好,提醒她,“以后要是有人这么刺激你,你不许再冲动,三思而后明白吗?” “好。”采星应下了。 “说起来,我们要怎么出去?”苏楼看着周边的莲池。 这莲花池看着一望无际的红艳,但这要怎么出去,可是一个难题。 “璃璃,要去哪,我来指路。”采星当即就决定当向导。 论指引路线,斗转星移是个中好手。 至于原琉璃的名字,她方才签订契约的时候,就已经问出来了。 “既然有了斗转星移,我们离开这里去找锦华。”原琉璃做下决定。 锦华现在时不时就会被那个神族上身,很显然她的意识已经随时到崩溃的边缘了。 再不把人找回来,指不定就会出什么大事。 采星掐指算了两下,随即指挥起苏楼来,“那个谁,你去负责划船。” “为什么?”苏楼嘴上说着,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翻了根竹竿撑着他们站的这个平台在水上前进。 原琉璃出声,“别和孩子计较。” 虽说作为上古时期的神器,采星的年纪应当很大了,结果却是,这个器灵的心理年龄和她外表是一般大的。 锦华坐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才拿回来身体的控制权,却不知道她身体里的这个恶神带着她到了哪里。 这个地方像迷宫一样,她绕来绕去都没有找到方向。 无奈之下,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转一通。 忽而,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轻手轻脚地上前去。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上个人,不管是谁都好。 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汪澄海和七星的几名精锐杀手。 “不好。”她吸了一口气,随即往反方向逃去。 这个汪澄海,比玉麟嫣还可怕。 他是连整个铁血盟高层都要恭敬三分的人物,千张面孔,千种性格,被他盯上的人,都会莫名其妙消失,然后尸体会以最狼狈的姿态被人找到。 而且,据她偶然得知,这个人与巫族的关系匪浅。 至于巫族,那更是整个杀域不敢招惹的存在。 落在他手里,是最糟糕的情况。所以当机立断,跑就是了。 但不知为何,汪澄海还是发现了她的行踪,“前面有动静,跟我来。” 看到人的瞬间,汪澄海大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眼前。 而且看这受惊的样子,和一只中了箭的鹿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都是即将沦为口中餐食的猎物罢了。 锦华看着身后不断向她奔来的人群,她缩起身子,慌不择路地狂奔了起来。 整个走廊都是两方你追我逃的声音,不知不觉,锦华的力气有些跟不上了。 那个神族占着她的身体,期间应当是浪费了她身上不少的灵力。 即便她现在能恢复,但看着她与汪澄海一行人的差距,没多久她就该被追上了。 ------题外话------ 总感觉这章挖了个大坑 目前三个boss候选人进入二选一,那么 到底要选哪个呢,到底要选哪个呢(国配revice同款捧读) 439遇险 被人追逐的感觉很不好,心脏的跳动,与跑动时擦过耳边的风,都让她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汪澄海像是最完美的猎手,一步步逼近她的身后。 整个墓穴内部阴森森的,锦华一脚踩空,滑倒,随后擦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坡底发着亮光,凑近了才发现,那是火焰燃烧时的火光。 她不得不抬起擦破皮的腿,蹬踏着光滑的坡面,跳到附近的尖石台上,狼狈地喘气。 此时的莲池内。 “这片莲塘里的花全都是观星老头用幻术制造出来的,要出去只需要勘破他老人家制造的幻术就行了。”采星如此说着。 “那为什么还得让我划水?”苏楼撑着船,带着三人在莲池上划过。 “虽然周围的荷花都是幻术,但我们确实是是在这山里的地下河区域,要想离开,还是得费点力的。你划快点!”她盘着腿,指使起人来。 受苦受难的划船工苏楼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欺人太甚。” “阿楼,这小丫头正在气头上,你忍着点。”原琉璃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斗嘴。 虽说采星这闹孩子脾气让苏楼给她当划船工,但她还不至于真的看着他一个人受累,便也拿着个杆陪着他一起划。 自己的主人偏心其他人,采星的幼稚劲瞬间就上来了,“璃璃你别帮他说话,我会生气的。” 苏楼无语,苏楼沉默,苏楼在心里记仇。 原琉璃长叹一口气,扶额。 这两个心理年龄加起来不超过二十的家伙。 两人在湖上行了一段,四周的莲花不知何时化为了浓厚的大雾。 原本华美的星空也换成了凹凸不平的山岩,在一片漆黑中,似环绕的鬼魅。 “璃璃,再往后就是出口了。”采星掐算着。 整个地下河区域很快就到了尽头。 出口是个位于石壁正上方的竖井,井侧因着长年无人通行,已然垂坠下不少的青苔藤蔓。 原琉璃率先跳了上去,藤蔓很结实,她伸手,将苏楼也拉了上来。 “接下来就是往上爬。”采星提示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往上大约能看到火光的地方,具体的还要再推算。” “好。”原琉璃应了声。 整个石井很窄,两个人勉强能动作。 大约爬了半柱香,两人就见到了光。 井口是一处铺满火焰的房间,散落着鼎器,还有不少大小不一的丹炉。 “这地方,似乎是丹房。”原琉璃觉得古怪。 谁家丹房会连着地下河啊?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采星挠挠头,“观星老头这个人挺随意的,所以……” 所以丹房连着地下河,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少炼丹炸炉了可以跳进河里躲躲,嘿嘿。 “就是不知道锦华在哪?”原琉璃四处张望。 既然采星算出了大致的位置,那么她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人了。 苏楼在丹房里转着,左看右看,最后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小丹炉里发现了一颗冒着金光的丹药。 “小璃子,这个给你。”他将那枚丹药递给她。 接过丹药,原琉璃仔细端详起来,“这是……” 这枚丹药整颗呈金色,上布着细密而精致的云形丹纹,并未散发任何灵气,拿在手里却可以明显感觉出其上蕴含的灵力。 “这个好像是叫玄黄龙魄丹,服用后可以提升灵力,助人冲击境界,但是若是服药者心性不足,吃了也没用。” 苏楼解释了一下,随后又从丹炉里翻出一枚丹药。 “这个是天香断续丹,要是你被人打残了,吃了可以恢复如初。” 原琉璃无奈地接过,“额……不会再有别的了吧?” 她怎么觉得这人不仅能从地摊里捡到奇书,还能从这乱七八糟东翻西倒的丹炉里找到仙丹呢? 虽然她修炼没怎么吃过这些丹药,但,这一下拿到两枚厉害的丹药,她还是有点不安的。 “还有这枚,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效果不明,你收着,但别吃。”苏楼翻出最后一颗丹药。 这枚丹药,有她拇指大小,与其说是丹药,更像是琥珀珠子,内里包裹着一颗看不清模样的圆球。 将三枚丹药收好,她推开丹房的门,“事不宜迟,我们去找锦华。” 门一推开,她正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的睫毛浓密纤长,微微垂下,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丝雌雄莫辨的美感。 汪澄海温柔地笑着,看着她。 被盯上的原琉璃毛骨悚然。 第一次见面,她以为他是个和善的。 但这里少有和善人。 “你们在这。” 原琉璃背着手,做了个提醒苏楼见势不妙就带着自己跑的手势。 出去找人正巧碰到汪三水这个阴险的家伙,今天真是出门被锅砸死,大祸(镬)临头了。 不过还好,玉麟嫣不在。 奇怪,虽然玉麟嫣不在,但在汪澄海身边的杀手们,全都是玉麟嫣的手下。 难不成,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但汪澄海完全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 他出手的速度很快,而且要远比她遭遇过的杀手们更加老道。 若是说其余的杀手出手快如影子,那汪澄海的这一击就连影子都没有。 原琉璃向后退了半步,随即身子一旋,又躲开追加的一击。 这人实在是太快,她连武器都没看清,只能靠着直觉躲。 心脏跳得比往日要快。 四周不知何时升起了雾,带着朦胧的光影,直直往她身侧靠。 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出了问题,看东西都是模糊的残影。 这是被汪澄海的领域影响了! 猛地反应过来,她侧身躲开。 一把锋利的短刀,正带着锋利的灵力,划过她的脖颈。 汪澄海,金系灵力,使短刀。 捂着脖子,她又拉开了点距离。 此刻汪澄海身侧的人已经朝她围了上来。 被困中间,加上还有个修为不知深浅的汪澄海主控,她完全就是处于劣势。 十面埋伏,她可不想接下来四面楚歌。 她张口,将苏楼刚才翻出来的两枚丹药吞了,咽下。 丹药这种东西,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意义了。 ------题外话------ 光速捡宝光速使用 下章又是祖传的越级打怪 璃子是真的惨,最近的对手都比她强一大截 440一剑 丹药入口,她只感受到丹田里的力量缓缓涌出,方才脖颈上被打出的几欲致命的伤口瞬间便愈合。 很奇妙的,她只感觉自己的境界在缓缓提升。 就像是原本无力的手臂重新恢复力气一般,她只觉得目之所及,此间再也困不住她。 她的心境本就是至尊的境界,只是囿于身体的灵力与境界难以发挥罢了。 虽然这丹药没助她突破至尊境界,但现在这个境界,勉强够用了。 虽然不知道她吃了什么,汪澄海却半点没停下攻势。 她的同伴已经冲过来了,如果不趁现在就把人解决掉,后患无穷。 但这次,他的动作在她眼里,虽然依旧是残影,但她这次看得一清二楚。 原琉璃笑着,匕首挥出,擦过他的刀锋,直抵他咽喉。 此刻,汪澄海没有慌,只是运起部分灵力,护住咽喉。 只听“呛啷啷”一声,原琉璃的匕首触到了那层灵力。 匕首之锋锐被化解,她正巧借势,又砍了下去,将他推开。 她现在腹背受敌,自然要找机会破局。 汪澄海防御的灵力很是奇怪,层层叠叠,绵绵不绝,每次她打上去都会被震一下。 巧妙的震荡消解了她的攻势,同时也避免了灵力的消耗。 原琉璃的手都是半麻的。 两人打着便到了丹房一侧。 “可惜。”汪澄海冷言出口。 一道残影猝不及防向她袭来,原琉璃挥起匕首挡下,但却并未挡到实物。 幻术! 原琉璃察觉到中术的瞬间,正好是汪澄海短刀递上的时候。 她抬起另一只手,操起森罗万象将这刀顶开。 随即,她后退一步。 汪澄海的手中,正执着一朵牡丹。 不,那不是牡丹,那是—— “镜花水月!”她深吸一口气。 “不错。” 汪澄海并未得意,而是趁胜追击。 宜将剩勇追穷寇,炫耀只会坏大事。 他这一招,原琉璃是始料不及的。 但不知为何,她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以匕首为剑,刺了出去。 这一击,如神明震怒,摧毁万物。 “当!” 汪澄海的短刀如同废了一般,刀刃翻卷,被弹了开。 他大惊。 不只是他惊讶了,原琉璃自己也很震撼。 生死攸关,她就这么像本能一般,将这一剑用了出来。 这种感觉,和她方才学那石刻剑谱时一模一样! 同样的,她那把制作精良的匕首自身,也是被摧毁得不能再用。 既然优势逆转,她也未多思考,将折扇的暗刃弹出,使出方才的剑法。 汪澄海想对他赶尽杀绝,她为了活着何尝不想。 既是敌人,那便不必手下留情。 汪澄海大惊,手中的镜花水月一抖,一层幻盾出现在他眼前。 矛盾相击。 很显然,原琉璃这矛更硬,直破幻盾,直捣咽喉。 锋锐至,颈溅血,人倒地。 一鼓作气,一气呵成。 “小璃子,厉害。”苏楼扔下被植物缠绕着的杂鱼,走过来。 原琉璃松了口气,“是那两枚丹药厉害。” 她蹲下身,将镜花水月扔给他,查看汪澄海的情况。 他的脖子被捅出一个大洞,但他并没有立刻死去,只是像睡着了一般,昏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似乎有自我修复能力。 “他应该是吃过长生不死药,就是一个看起来很难接近的奇怪哥哥炼制给观星老头的。”采星解释道。 “奇怪的哥哥?”苏楼好奇起来了。 “是个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说话不笑没事就喜欢盯着神王姐姐看的奇怪哥哥。”采星摸着下巴回忆道。 “观星老头说他虽为凡族,却不输神族……唔,总之就是赞美的话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可惜那个大哥虽然长得很帅,但是又不笑不说话,白瞎了一张脸。” 原琉璃知道是谁了。 苏梧崖那个冰山脸。 “要我说,他笑起来应该很好看的,怎么就这么浪费脸呢……”采星懊恼着。 原琉璃内心道。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有个跟你口中那个冰山哥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就是很擅长挥霍笑容,而且控制不住表情。 “嗯,还不如我这种长得帅笑起来还贼好看的。”苏楼附和了一句。 “真是……”原琉璃扶额,“现在要怎么办?” “观星老头说,虽然吃下长生不死药的人哪怕是遭受到车裂都不会死,何况这脖子上的伤。”采星话锋一转,“不过,哪怕是他本身已经不老不死了,这样的伤口,他要恢复也得这么躺几个月。” 几个月,足够她们几个远走高飞了。 “去找锦华吧。”原琉璃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将镜花水月揣进怀里,原琉璃带着人离开。 他们在墓内不知天色,而此时的魁岭镇正是风雨大作。 融雨狂暴,加上狂风肆虐,街道上连行人都没有。 初代七星几人,带着凤惜辰,正撑着伞在大街上举步维艰。 “道贤,你确定这路是这?”华阑都觉得这个路线有问题。 他们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右转右转再右转,她都快怀疑他们迷路了。 焦道贤站在队伍中间,被所有人用伞罩着,手里不停掐算位置。 “大姐你等等,走走走,这次往左。” 从收到原琉璃消息,他们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可惜这魁岭镇里要找到去魁岭的路,常变常新,需要不断地推算。他们一行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唯一来过这里的焦道贤了。 但焦道贤虽说来过这里,但他也是人生地不熟。 上次他来,推演路线时如有神助,轻易就上了魁岭观风景。 但这次,整个魁岭的阵法推演却如逆水行舟,艰难异常。 一行人转过左边,随即狂风怒号,几人全数被雨水浇成了落汤鸡。 融雨一来,焦道贤便大呼小叫起来,“保护我!保护我的盘!” 他能被淋那么一会,这推演的道具却不能被淋上,否则灵力丧失,半点用处都没了。 凤惜辰不耐地撑起伞,挡在他面前。 自己的卦盘被保,焦道贤松了口气,“小凤姑娘多谢了。” ------题外话------ 思考作为前传性质的神域篇是穿插在主线里讲,还是单独开篇讲…… 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神域的剧情,纯纯的be 441相遇 “不必谢。”凤惜辰有些不耐地望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魁岭。 那个家伙,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她爹把她托付给他,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每次都把她扔下。 莫不是她是来给他做保镖的? 此时的魁岭古墓中。 离开丹房后,三个人在周围的路找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周围的景象总是相似得可怕。 “兜兜转转一圈,这丹房外是个迷宫……观星神君这什么奇妙的设计?”苏楼看着他们又一次绕回原地,头大。 “有地图吗?” “没有,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会被押着。但是按我记录的行走路线,我们确确实实是在原地转圈圈。”他脑壳疼。 这四周的石壁,转来转去,都没变过,光看周围,实在是很难分辨方向。 采星无奈,“别看我,这里被观星老头遗留的神力压制着,我也只能算出她没离开这附近而已。” 他们要找的可是个会跑会跳的人,怎么可能就待在原地不动。 “阿楼,你记住我们走过的路线,然后我们每走一段,采星就占算我们和锦华小姐之间的位置。”原琉璃思索着。 “能行吗?” “我觉得,如果靠近目标,采星能感受到的应该也会更强烈。”她将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应该能有办法推测出她的大致所在吧……” “如果这个小朋友的直觉在八里外和八尺内毫无差别,你这个思路就是不可行的。”苏楼挑衅地看了一眼采星。 收到挑衅,采星立马就炸了,“你才迟钝,你这个人一脸奸相,肯定没安好心。” “君子不与小朋友计较。”他做了个鬼脸还击。 “你——”采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能冒出小火星。 两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在前面走着,不知不觉,他们又到了个岔口。 “这里的气息感觉更浓些。”采星又一次疑惑了,“不对啊……” “怎么了?” 原琉璃以为是有问题。 “你们要找的人明明在一个附近有火的地方,可是这个迷宫哪来的火?”她眉头紧锁,心里想不明白,“我的感应明明是绝对准确的。” “现在只能继续相信你的直觉了,继续走。”苏楼鼓励她。 小姑娘奇怪了,“额,你这么信我?” 这个家伙从刚才起就在一直挑衅她,这会居然这么相信她了? 好吧,看在她这么需要她的份上,她就暂时原谅他之前的无礼了。 就在他们在目中迷宫里不断寻人时。锦华独自一人,缩在石台上。 身体里那个意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了解到你的记忆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样不受那些人在意的人,根本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 锦华闭上了眼睛。 他说的,实在是在理。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是家里的次女。 上有个优秀温婉的大姐,下有个全家都重视的弟弟,她是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后来她独自出门闯荡,遇见了那六个人。 和他们鲜明的个性比起来,她实在是这群人里最不突出的。 想像魔域里那个大美人一样做个受人喜欢的偶像派,可惜相貌平平;想老老实实做个实力派,但实力也是没多出彩。 她这种普通人,消失掉也没事吧…… 她的眼神逐渐涣散,随后,变换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潭水。 “蠢女人。”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讥笑。 他随便诱导一句,就自卑得像只缩进壳子里的乌龟,不敢动弹了。 拍拍身上的灰尘,他纵身一跳,离开了这处夹缝。 只有这种弱者才会把这种阴暗的地方当避风港,他是高贵的神族,怎么可能偏安一隅。 那个女人在掉进那个机关之前,手上似乎拿着东西。 他曾经听闻,那位神王曾经造访过观星神君,试图请他出山,看来这盒子就是她带进来的了。 他这头一行动,采星便感应到了。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额,锦华,她动了。”采星忽然感应到异常。 原琉璃觉得很奇怪,“也就是说她之前一直待在原地?” “是啊,而且,似乎在往我们这里来了。”采星忽然心跳得很快。 下一个瞬间,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们身侧的迷宫石壁瞬间破碎。 一个人影一晃眼,就直接往原琉璃那去了。 “小璃子,小心。”苏楼反应得够快,直接将人推开。 锦华的手拽着他的头发一提,直接往旁边的墙上一甩。 她的力气奇大,直接将那墙磕了个裂纹。 “她又被控制了……”原琉璃吸了一口气。 她有些庆幸自己刚才吃了两颗丹药,不至于现在对上这个神族,半点底气都没有。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神族,虽然只是个控制别人身体的灵魂状态,但其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洛桑榆是怎么一击劈碎绝灵地的壁障的。 她面上虽不动声色,却放缓了呼吸,握紧了森罗万象,另一只手,握紧了刚刚从汪澄海身上捞过来的镜花水月。 狮子搏兔尚使全力,何况现在,她才是该害怕得逃跑的那只兔子。 “璃璃,往后退三步。”旁边已经被吓得腿软的采星提醒道。 她从小就这古墓中长大,哪见过这么凶的场面,只是双腿不敢动弹已经很好了。 虽然不知道采星是什么意思,但原琉璃还是照做了。 后退三步,她也不知道会怎样。 反正采星是个孩子,总不会害她。 见她没战就先后退三步,锦华还以为她是怕了,“胆小鬼,未战先却。” “万一这退是退避三舍的退呢?”虽然被抓着,苏楼依旧没停下嘴。 史载,晋文公流亡,受楚王收留,允诺两国交战他必退避三舍。后两国交战,文公守诺命军士退避三舍,而后楚军果然冒进,晋军大胜。 这小子是在嘲讽他? 将人扔至一边,锦华直直上前。 原琉璃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她之前所站的位置,有堵石墙轰然倒下,将锦华压倒。 ------题外话------ 楼:为什么小璃子打谁都是残血乱杀,到我就是被各种boss摩擦? 鸽:大概是璃子该吃的瘪都让你吃了吧? 442矫情文艺灭绝掌 原琉璃惊讶了。 原本来势汹汹的锦华,就这么被墙压倒了?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听采星的话后退了三步,不然现在被墙压倒的就是她了。 苏楼也是松了口气。 刚才锦华破墙而出,周边的墙就被打得几欲碎裂。 然后锦华又拿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脑袋没烂,这墙可是要烂了。 她现在走过去,这墙就正好地松动,将她砸倒。 “这真是难得的好运。”她看向采星。 虽说苏楼说过她很鸡肋,但,似乎并不是那么糟糕啊…… “别得意了。” 随着声音传来,她眼前的废墟一阵松动,锦华摇晃着站起身来。 她被这么砸了一下,没了耐心,怒道,“女人,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原来这个上了锦华身子的神族,想要的是她手上的盒子? 原琉璃瞟了一眼苏楼,他们从那个藏宝室里拿到的盒子在他手上。现在锦华的视线被她吸引,显然是以为盒子在她手上。 “你要盒子,那就来拿!”她举起武器,直面她。 她现在,必须要将视线聚集在她这边。至于苏楼,会配合她的。 “小璃子!别把盒子给他!”苏楼配合地喊话,同时,整个人往后退。 原琉璃又向后退了几步,努力地放松自己。 她从来没有和神族为敌过,谨慎些比较好,拉远些距离,给自己多一些反应的空间。 “轰!” 原琉璃向右侧躲开,耳侧仍然能感受到极速擦过的锋锐之气。 她身后的墙,瞬间被击碎,裂出蛛网似的痕迹,随后倾倒为废墟。 这个迅速的攻击,让她始料不及。 神族,原来比她想象得更可怕。 “现在,把盒子老老实实地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一命。”锦华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踩在她心上,如死神的脚步。 锦华只在一息不到的时间里到了她近前,原琉璃的手,才抬起了一半。 这就是神与凡人的差别!仅仅只是速度她就差了这么多! “你不是要盒子吗!其实在我这里!” 锦华的手已经快碰到她脖子了,若不是身后传来的声音,原琉璃的喉咙,下一秒将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回头,正看到苏楼拿着个盒子对着她大喊。 苏楼很鸡贼地躲在墙边,还嘲讽得做了个鬼脸。 “该死的猴子。”她大怒。 一掌将人扇开,直直向苏楼这边来了。 原琉璃的背撞在墙上,压塌了一堵墙。 背上骨头几乎要开裂的痛觉让她有些难受,不过也多亏苏楼方才那一嗓子,给她争取到了很短的喘息时间。 但这时间实在太少了。 “璃璃,往前进三步。”采星这时又提醒道。 原琉璃相信她,前进了三步。 此刻锦华已经到了苏楼的近前,扣住了他的喉咙。 “敢愚弄我!” “不只是愚弄你,还是愚弄你两次。”苏楼看着她,很是淡定。 他手一松,手上那盒子当即往地上落。 锦华正要捡,就见地上一根藤蔓已经抢先一步,接住盒子扔了出去。 那盒子飞了一阵,又被地上另一株藤蔓接住,直直往原琉璃手上传去。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锦华的脸都青了。 不得已,锦华只能放弃苏楼,往原琉璃那扑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原琉璃的脸时,又有一处塌陷了。 这次塌下来的墙,是从上而下的。 因着融雨狂暴的冲刷,加上刚才打斗的震动,这整个墓室的天花板瞬间就塌了下来。 天花板一塌,光便照了下来。 因着这是下雨,所以这照射而下的光并不亮。 锦华从废墟里爬起来,雨打在她身上。 融雨不断地消解着她身上的灵力,原本掌控这个身体的神族都有些力不从心。 “不要……”锦华扶着脑袋,勉强想将身体的控制权找回来。 “我说,你个不被在乎的人,就没必要再存在了。”他说着。 “你——”锦华垂下眼睛。 身处人群之中,却不被在意的孤独,只会属于她一人。 原琉璃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神一直在给锦华洗脑,说她是个即便消失也无人在意的存在。而锦华也被他影响,越发地觉得自己卑微,最后越来越掌控不住身体。 真是……真是个让她听了火大的矫情故事。 “啪!” 锦华猝不及防地就挨了一掌。 这一掌是原琉璃打的。 “你做什么?”锦华的脑袋瞬间就空了。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锦华愣住了。 “要是没人在意你,谁会来委托我把你带回去?” “要是没人在意你,你被你身体里那个狗东西带走之后谁会来救你?” “要是没人在意你,你之前认识的那几个朋友难不成是死绝了?” 原琉璃直接对着她耳朵吼着,锦华都被她吼懵了。 “你矫情个什么劲,你真的以为我是做慈善的人人遇难我都会去不眠不休的救的吗?”她怒瞪着眼睛,显然没怎么休息的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明显的红血丝。 “要不是他们求我,你以为我会想救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矫情病吗!” 锦华低下了头。 “好好想想!不要把你脖子上那玩意当摆设!” 暴躁地吼完,原琉璃将人一丢,走出了融雨的范围。 她现在就很生气,不是一般地生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头痛,她怎么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麻烦。 锦华没说话,只是委屈地哭着。 奇怪的是,那个神族的声音,安静了。 漏雨的地方传来一阵喧闹。 “你们快过来,这里塌了一大块!”兰弦指着大坑叫道。 焦道贤也伸出头往下看,“下面应该就是那个宝藏——咦,六姐怎么在下面!” “小六!你别怕,等下我们就拉你上来!”华阑往下喊道。 众人费了一番力气,这才将坑底下的人捞上来。 苏楼坐在路边,享受着劫后余生。 要不是锦华暂时找回意识,他们差点就被团灭了。 他看向身侧。 刚才激动而暴躁的人,现在早已经靠着他睡了过去。 “真是……”他轻松地笑笑。 ------题外话------ 明天可能要加班,有可能只有一更。 我争取今晚码好明天的更新吧…… 自从开始写小说我的睡眠都经常不规律了,好困啊! 自此杀域篇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后面可能就讲讲欢乐日常然后进入魔域篇 443复生 他转过头,眼前是雨天,眼前的少女脸上是阴转雷暴。 凤惜辰满脸阴沉地盯着他,显然心里有千般愤怒要宣泄。 “真是。” 对视着那张愠怒的脸,他有些心虚。 “为什么发现人有异常,不先通知我?” “你生这个气?”苏楼算是明白这位大小姐在气什么了。 这是觉得他扔下她来追人,所以不满了? 凤惜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觉得,我爹把我交给你,不是为了让我像个暗卫一样每天跟在你身边的。” 这个人整天跟着他身边的小女友满世界跑,闹出一堆事情来,连答应她爹照顾她这事都忘了。 “他也不是让我来给你当保姆的。”苏楼回应道。 她有些呆了。 他不是来照顾她的,那是什么? “他大概只是想让我带着他的女儿交几个朋友,仅此而已。”他撑着伞,将身侧的人抱起来。 “额……”凤惜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自小养尊处优的凤大小姐,大概不知道朋友是什么东西吧?”他笑笑,看向她身后。 锦华抱着四个人,不敢松手。 “老六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怪怪的。”晏权虽然满脸别扭,却并未拒绝,由着她拽着衣服,蹭的上面都是眼泪。 华阑则是翻着手绢给她擦脸,“小六你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五个人挤在三把伞下,闹成一团。 不知为何,凤惜辰有些羡慕。 但她知道,所谓朋友,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 而且,她早已经决定,等她杀了那个女人之后,再做打算。 “那种东西,还是算了。” 现在的她,志在复仇,至于朋友,容后再议。 “如果把自己的人生拘泥于报复某个人的话,大概等你大仇得报的那天,会再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会吗?”她有些疑惑。 苏楼看着怀里的人,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在笑。 大约她也是这样,在杀掉最憎恨的师父后,在毁掉自己曾经生活后的地狱之后,迷茫地找不到继续生活的意义。 如果没有最在乎的姐姐,如果没有教会她一切的哥哥,她大概早晚有一天也会疯掉的吧。 “他只是希望你能活得更快乐一点,不用整天顶着一张‘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对你没有好感。” “我的脸还不至于让人嫌弃吧?”她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脸。 她多少还是当得起花容月貌这四个字的。 “没有好感不代表没有恶感,我对鲱鱼罐头也没有好感,但我依然允许它们存在。”苏楼抱着人,招呼着众人下山。 凤惜辰站在原地,思索着,良久,又怕被甩下,追了上去。 “这个地洞怎么办?”兰弦有些担忧。 虽然这个大洞是意外塌陷的,但总得修啊。 晏权提议道,“到时候大家凑钱一起帮忙修吧。” “我出六妹这份。”华阑将人揽进怀里。 肢体的接触让锦华有些奇异的感觉。 似乎,她又活过来了。 真好。 墓中。 玉麟嫣将含在嘴里的蜡丸咬碎,将伤药吃了下去。 幸好她学会了在嘴里藏药,不然真的自己把自己干掉了。 那样就真的太蠢了。 休息了一会,她这才爬起来。 幸好汪澄海把她的部队带走了。正好她可以借着特殊的联络方式找到人。 她摸黑走了好一会,终于看到点光。 她的部下倒在房间里,而那个背叛她的男人,正躺在地上昏迷。 “你也有今天。” 她冷笑。 随后,她蹲下身,割开他的脖子,把嘴凑了上去。 她不需要他的爱。 但她需要他的长生。 饮过血,她将人扔在地上,兀自去寻出口。 终于,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她发现了一道光。 外面的天气很好,云雾轻薄。 她从今日,重获新生。 山下的客栈。 睡了一觉,原琉璃整个人神清气爽。 “你之前说,如果有另外的神器帮忙,你就可以把那个神族从她身体里带出来。” “嗯,没错。”苏楼答着。 她有些好奇,“所以是什么办法?” “这个。”他将八极镇魂锁拎出来。 “这个?”就这么一条链子,能做什么? “用两个神器的力量,将那个神族逼出来,然后用这个链子栓住,最后再找个容器把人封着就行了。”苏楼说的挺轻巧。 就像是在说“打开冰箱,把大象放进去,然后把冰箱门关上”这种简单的步骤。 “那还要找个容器……”她拿起旁边的杯子。 苏楼提醒,“因为那个是神族的魂魄,一般的容器可能会被震碎。” “这样。” 她有些犯难,思来想去,终于有了想法。 “那……七星盒呢?” “那盒子内外不通灵力,应该可以。”苏楼觉得可行。 “那,两个神器,你要用哪个?”原琉璃将斗转星移和镜花水月拿出来。 “我全都要。” 这种辅助施法的神器当然越多越好。 施法的工具准备好,他们便将锦华叫过来。 锦华乖顺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苏楼的脸看。 而七星四人,则聚集在门外,甚至很有要进来呐喊助威的冲动。 “好,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急急如律令?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苏楼握着三把神器,中二之魂猛烈燃烧。 左神器右还是神器,中间再放着个铺着大红布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个盒子。 这种作法的氛围,谁不想说这种台词过把嘴瘾。 “闭嘴吧你。”原琉璃无奈。 “那我开始了。” 苏楼听着话,松开手,让三把神器漂浮在半空中。 青绿色、幽蓝色与黄金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悬浮着,其中的力量,缓缓传至锦华的身体里。 不一会,那个神族的魂魄便半从她体内剥离。 那是个男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但此刻脸上却有愠色。 “该死的凡族。” 他钻出锦华的身体,直直向原琉璃扑去。 打蛇要打七寸,报仇要找对人。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堂堂一个神族何至于沦落至此? 444离城 看着这个神族魂魄向自己扑来,原琉璃直接运起全身气劲防守。 就在那个瞬间,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人在引导自己。 所有的一切,就像自然而然一般,她抬起手。 那魂魄在顷刻之间,消失覆灭。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神族惊讶道。 “你是——” 是她,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力量,摧枯拉朽,灭绝一切。 那个女人不是选择了自我毁灭吗 还想救场的苏楼愣在了原地。 大姐,你这直接把人给灭了……这也太残暴了。 不过这个力量,他怎么觉得挺熟悉的?熟悉到,他整个头皮发麻。 总之,这个七星盒是暂时用不上了。 “没事了吗?”华阑在门口紧张地问。 苏楼答,“没事了。” 这神族的魂魄都被灭了,还能有什么事? 下一秒,四个人冲了进来,欢呼雀跃。 “这个七星盒就送给你们了,还有这个,这是我家的产业,拿着这个玉牌能打五折报我的名字能打三折。” 华阑感激地将几个大大小小的牌子全数塞进苏楼手里,让抱着一堆东西的苏楼有些接受不了。 这也太热情了。 “谢谢,谢谢。”他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词汇了。 这头七星五个人商议着要去哪里庆贺,原琉璃这头已经开始收拾包裹了。 “不再玩几天?” 苏楼倚着门框,等着她。 “不了,我要回魔域。”原琉璃收拾着东西。 她总得回去看看。 现在青丘梦这个状态,她有点担心起李长宁来。 虽然大哥一向冷静理智,但大姐是他精神上的依靠,现在大姐出了事,他的状况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总得看看才安心。 “你们都在,正好。” 凤惜辰正过来。 她今日的装束与往日不同,要更加简单干练些。 “怎么了?”苏楼转过身,问。 她摸着腰上的鞭子,“我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历练,所以来跟你们告别的。” “不跟我们去魔域?”他询问。 “不去。”她转身离去,将背影留给两人。 “能理解,一路顺风。”原琉璃跟她告别。 苏楼留在原地一脸迷惑。 “你理解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漏听了一句话。 原琉璃解释道,“魔域这种地方,进去过,就很难出来。所以她不想去,也正常。” “啊?”苏楼不理解。 你原某人不是经常跑到别人的地盘玩吗? “准确的说,在魔域待过的人,被提起的时候都会加上那么一句,‘这个家伙曾经在魔域那地方待过’,然后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她将最后一件衣服整理好,拉着他去向华阑他们道别。 她记得曾经李家有几个反对李长乐的,在家族集会的时候提出要把大哥接回来,随后便被人以大哥现在已经在魔域做了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将这个提议驳了回去。 当然,这些人的结局,自然是被李长乐的人清洗掉了。 作为上古时期神族放逐邪神的地方,作为封印魔族的地界,作为时不时就爆发战争的区域,作为恶徒的安身立命之所,没有比魔域更明着肮脏的地方了。 “就是刻板印象,歹竹难出好笋,这样?”苏楼理解了。 “你不要觉得我平时比较好说话,就把整个魔域的人都当成我这样的。” “你只有在认定对方没有任何恶意的时候,才比较好说话。”苏楼移开眼。 至于有恶意的……能留个全尸已经是仁慈了。 告别了华阑几人,两人便准备往魔域与杀域之间的关口去了。 原琉璃还顺便通知了某个被她收服的卧底老哥,江奎。 “小江,我们准备去魔域了。” “霸天哥,这,这么快?” 他们认识半个月都不到,这位大哥就准备出发了? 半个月,想要越过两域分界的城池,准备不够吧? “来不来?”她只问一遍。 “来。” 这杀域,他待在这也只是给人打工的命,还不如跟着这位霸天哥搏一把。 谁都想做人上人,但除了努力,还需要点胆魄。 “馈珠城见面,给你一天时间。”她切断了联系。 “馈珠城?那地方不是……” 江奎奇怪了。 那地方是和仙域比较近,怎么会约在那。 他咬咬牙,收拾东西,去了馈珠城。 大不了当自己被骗了。 馈珠城。 苏楼看着地图,再看看身边这人,不解。 他不懂,明明他们是要去魔域,怎么得跑仙域这来? “小璃子,所以我们的路线怎么走?” 搞不懂,就只能直接问了。 “馈珠城和仙域的杭陵仙府很近,从仙域转魔域,更容易。”原琉璃直接说了自己的理由。 “额,为什么?” “杭陵仙府这地方,最开始确实是杭陵仙君的府邸,后来呢,因为靠近魔域,仙府中人被魔域的人屠戮干净了,现在无人镇守,基本上被流放的仙域子弟,都会被送过来。” 仙域有百家仙府,但这些仙府大多因着各种原因无人镇守,这些无人镇守的仙府,是最容易出乱子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多的是阴谋诡计发生。 苏楼大概听懂了,“所以这地方地处三域交界,所以对于仙域的人来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对吗?” “所以走这条路去魔域也是最好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不出几时,江奎便收拾了东西到了。 三人结伴,上路。 另一边的锏金城。 玉麟嫣回到家,直奔向弟弟所在的二楼。 房间里没有点灯,也没有任何声音。 她最重要,最在乎的弟弟沉睡着,不再醒来。 身体已经凉了。 她有些绝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已然长生不死,血亲于你已然无用。”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 续命之术,自然是将一人的命割舍换给另一个人。 玉麟嫣现在已经不老不死,也就是拥有了永恒的寿命。为了弥补她多出来的生命,玉麟天自然得死去。 哪有用亲人续命的人,还能享受天伦之乐的? “师父……”玉麟嫣悲不自胜。 “跟师父去一个地方吧。” 她回过头。 今日的师父带着斗笠,遮着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和汪澄海一样,都是模糊不清的。 ------题外话------ 好的,杀域篇就这么草草完结了。 本来设定就是个赶路期间发生的故事,所以时间跨度不大。 魔域篇见! 剧透,魔域篇和仙域篇的重要角色是同一个人。 期待下魔域篇璃子重回巅峰的位置(指某段剧情智商暴跌抱着楼哥嘤嘤嘤) 445阴谋?暗箭! 仙域,瀛洲仙府。 海上寻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这仙府也因此得名。正如诗所云,整座仙府,是悬浮在海上的。 偶然有行过的渔舟,停驻在山前,于山中人而言,也不过是一片叶。 而这座悬浮在海上的庞然大物,只不过是李家所占的众多仙府中的一部分。 仙域里称呼一个家族大多都是提仙府宫阙的名字,但只有李家,被人提及时是被尊称家族的姓氏。 “大长老那头,有什么动静?” 李长乐倚在榻上,懒懒地看着文书。 一侧磨墨的侍女琼楼饶有兴趣,“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问大长老那头的事了?” 自从她们小姐上位做了李家的家主之后,那位大长老总是看她不顺眼。 过去李长宁在魔域还没归隐的时候,这位大长老就几次三番地想要将他接回来,名为辅弼,实则是想分家主的权。 而后大长老又找着其他的理由,想拉她们小姐下马,若不是她们小姐聪慧温雅又大方,怕是要出不少洋相。 “他最近太安静了,我怀疑他在酝酿什么事。”她端起身侧的茶水饮了一口,这茶水放得有些久了,凉了个透彻。 闻言,琼楼也有些心忧起来。 “小姐,我回来了,如您所料,果然有事。”琼台进了门,急匆匆道。 “说说,这次他找了什么人?”她提笔,在酝酿着批改什么。 “小姐可还记得你还有个兄长?” 李长乐敛下眼皮,回想着。 她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李长宁自幼就聪颖过人,谦谦君子深得人心,争气得很。可惜就是太争气了,挡了她的路。 至于另一个,李长弓,那可是个放浪形骸的主,别说威胁了,没拈花惹草让长老们头疼就不错了。 不过,她这位二哥哥,不是玩得太花,染病死了吗? “长弓?他怎么了?” 琼台将她知道的简述了一遍,“大长老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他的私生女,现在已经把人带回来了。” 李长乐嘲讽道,“他那么风流,终于到了把孩子搞出来的地步了?” “小姐,这种时候了您怎么……” 李长乐只是撑着头,忽而望向远方。 有个人正向她走来。 “长乐,大长老真是太过分了。那个武穆穆什么出身,大长老居然就准备让她认祖归宗了?”孟清玄怒了。 “夫君,”李长乐的表情充满着忧虑,看着就像个忽而受了委屈的弱女子,“她是我二哥的孩子,不管她什么出身,反正她很快就要随我们姓李了。” 她说着识大体的话,语气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 “她母亲出身下九流,怎么可以……” “下九流也好,总比被扔到魔域去的那个好得多。”她垂着眼睛。 “大长老可是准备说让她……” 李长乐摁住他,“什么都好,总归是一家人。” 自从娶了她,孟清玄便知道,他这位柔弱的妻子最是大度。大长老那头一次次挑衅,她总是如今日这样没有半点怨言。 “夫君,去准备认祖归宗的礼节吧。” 看着她强装的坚韧,孟清玄不由动容。 “好。”他应着。 看着自己夫君离去的背影,李长乐这才垂下头,抹了把脸上的泪。 “长乐……”孟清玄回首,正看到她垂泪。 她绽出一个笑容,“夫君,无事。” “你别老是委屈自己。”他叮嘱道。 “好。”她应着。 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受这委屈,那个武穆穆想进她李家的门,也得等过了认祖归宗的仪式。 至于这仪式她能不能来参加,她想孟清玄会帮她解决的。 那样一个出身的孟清玄,拼了命地想娶她,不正是为了她手里的权吗? 为了她权不旁落,他必然会她解决一切麻烦。 “好狗。”她如此评价。 杭陵仙府。 这座仙府位于陆地,并不像仙域大部分座立在海上仙山的仙府,飘渺难寻。 “霸天哥,你说的那条通往魔域的路在哪?”江奎问着。 原琉璃看着天,“要等。” 现在不是那条路打开的时候。 “所以,现在我们去哪?” “我打算去修士协会,至于小江——你想去哪随你意,明早在望夫礁那头集合。”原琉璃直接解散了团伙。 “我陪你去。”苏楼跟着她。 修士协会。 苏楼看着这古朴典雅,用料考究的大门,不由得感叹,“这里怎么比圣域的看着富贵很多?” 原琉璃介绍道,“修士协会的起源是仙域的论道会谈,后来被李家整合,就成为了今日的修士协会。” “哦,不过这个李家,这么牛的吗?”苏楼都觉得震惊。 整日听这帮人李家李家的,这个李家到底有多厉害? “李家的先祖是最早开始修炼,得道成仙,创立蓬莱、方丈、瀛洲三大仙府的高人。在仙域,乃至十域,都有足够的影响力。” “李家哪怕是个旁系,都能比同级的多一分地位。所以孟清玄那家伙才会腆着脸去追李长乐,明白了?”她提点着。 然而苏楼却是脑袋一摸,“额,孟清玄,谁啊?” 这人名似乎有听过,但是,是谁来着? “我死之前带着人来围剿我的那个。”原琉璃提醒他。 “那个被你骂他舔狗的男的!”他记得了。 原琉璃愣了一下。 她其实听不懂舔狗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不是什么好词。 “舔狗是什么?” 苏楼解释了一下,“就是说一个人追求另一个人脸都不要了像条狗一样,所以叫舔狗。” “那还真适合他。”她嘲讽地勾起唇。 正聊着,就看到一个白袍青年出现在她眼前。 刚好说起孟清玄这人,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说他他就来了?”原琉璃看着远处的人。 孟清玄正带着人,将一个妇人模样的女人绑着,运送下来。 “呜呜……”那女子似乎被喂了药,发不出声音,身子也没力气挣扎。 没有任何反杀能力的她,此刻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祈求地,恐惧地,想要从他眼里找到一点被放过的理由。 ------题外话------ 冷知识,本书但凡手握权力的女的,都自带一个脑子 没带脑子她混不到几年就寄了 446追杀?逃脱! 她只是个烟花女子,本就渴望判着高枝。 被李长弓养起来之后,她便渴望着给他生个儿子,好被他名正言顺地带回家,过清贵日子。 可惜她生了个女儿,大失所望。不过不要紧,只要李长弓不死,她还有好日子过。 可惜李长弓命短,死了。 她以为从此断了希望,却没想到李长弓的家人说要把她的女儿接回家,她母凭女贵,眼看就要成为仙域第一家族的阔太太。 她乐颠了,于是就乐极生悲了。 孟清玄自上而下地看着这个女人。 出身下贱,眼界也不高,这样的女人,即使她的女儿真的有幸认祖归宗,李家的那帮人也会为了她女儿的前程选择去母留子的。 “武氏,怪只怪你,生了个女儿。” 他转头,问手下,“人有线索吗?” 那丫头比这个蠢钝如猪的娘聪明点,自己怂了缚灵索跑了。 手下紧张道,“没有,翻了半个城,就是没见到人影。” “那还不去找!” “他急了。”原琉璃将随身携带的肉干递给苏楼,一副看戏的样子。 “看他吃瘪你开心?” “因为他是李长乐的舔狗,所以我讨厌他。又因为他是李长乐的舔狗,我才会记得他这号人。”原琉璃用上了这个新学的词。 至于为什么她讨厌李长乐,大概是她和大哥竞争上位的手段过于肮脏狠绝了。 李长宁是个君子,但她硬是用一个女人,将他毁掉了。 声名狼藉,流放,背叛,追杀,连环招一招接一招,把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变成了她初见时心如死灰的模样。 现在让李长乐焦虑的人,正好就在眼前。 “阿楼,我们走。”偷听了一会,她便离开。 “去做什么?” “李长乐这么想找到那个武氏的女儿,我自然是要把她保下来了。”她将采星唤出来。 她是个护短的,尤其在护着大哥和大姐的时候。谁伤了他们,她自己会记着一笔账,总会要那个人付出代价的。 因着原琉璃要找的人修为不高,采星只是掐算了两下,随即就确定了位置。 西市。 武穆穆坐在一块破布上,出了会神。 她不想回那个李家。 她爹是个花心大萝卜,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她娘是个短视的,整天就想着给她那个花心爹生儿子。 没有父母教导,她自学成才,认字,修炼,可惜不得其门而入。 前几天有个姓李的告诉她娘,她是仙域那个最最最厉害的李家的嫡系血脉,要她回家认祖归宗。 她那个蠢货老娘同意了。 结果呢?好日子没过几天,这就要没命了。 幸好她聪明,学过怎么弄断缚灵绳,不然她们母女俩一起上西天。 “那个蠢女人就要死了……”她感叹了一句。 奇怪的,她有些空落落的。 明明她短视,贪财,又嫌弃她是个女儿家,但对于即将死去的母亲,她却没有任何“她活该”的想法。 她摸了摸胸口的珍珠项链,项链上的珍珠成色普普通通,还有些旧了,泛着黄。 蠢女人说这是外婆给她的嫁妆,她收了好久,母女两个人最落魄的时候都不舍得卖,为了回李家不失礼才拿出来给她的。 虽然是个没脑子的,但终究还是爱她的。 三个人正往她这走。 “真可怜。”那个女人这么说着,将一块纸团扔到她面前。 武穆穆咬咬牙。 她只是扮的乞丐,这女人真的当她是要饭的! 愤愤地将纸团拆开,她看到字条。 她还是认得字的。 “李家人在找你,不想被抓到就跟我来。” 言简意赅。 她想了想。 反正她现在被那帮姓李的抓住也难逃一死,不如搏一搏。 她跟着那三个穿着普通的人走了。 那三个人走得很快,她没怎么修炼过,只能勉强跟上。 终于,她追着人,到了个小巷子里。 “你们……你们真的能帮我?”武穆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不然呢?”原琉璃回过头看她。 还算有点追求,不然她那字条就算是白写了。 苏楼执起镜花水月,布下一层结界隐藏他们的行踪。 “为什么?” 原琉璃有话直说,“我跟李长乐有仇,你被李长乐的人追杀,所以我帮你,也算是给李长乐找不痛快。” 武穆穆愣了一下。 她是知道李长乐这个人的,虽为女流之辈,但是却是掌握李家的女主人。 原来竟然是李家的女主人要害她吗? 那那个长老找她回来,是为了对付那个叫李长乐的咯。 居然把她当枪使。 她好恨,恨自己无力,只能沦为傀儡。 “你是要带我逃跑?”她问道。 原琉璃摇摇头,“不,是你自己决定跟不跟我们走。” 听到这话,武穆穆不解了。 “我们要去魔域,这个地方,是李长乐不敢轻易把手伸过去的地方。” 身为仙域的顶级世家掌权人,李长乐自诩矜贵,自然是不会纡尊降贵让自己金贵的肺里呼吸到半口魔域的空气的。 至于她的男人孟清玄,这家伙要去魔域,也得找个理由。 比如为苍生剿灭某个十恶不赦的老妖婆原琉璃之类的。 武穆穆犹豫了。 她知道魔域这个地方是李家不敢轻易伸手过去的。 但,她也知道,对于仙域的人来说,一旦踏进魔域,很可能就会被仙域视为背叛,要想回来,那就难了。 但不走,留在仙域,哪怕找个穷乡僻壤卧薪尝胆,也许某年某月她就会被那个李长乐给找到,然后半点水花都翻不出地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 “我可以跟你们去魔域,但是,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你们是谁?”武穆穆很谨慎地松了一点口。 “魔域的前毒尊,独孤九本人。”原琉璃没有卖关子。 这个女孩子很谨慎,她再隐瞒,反而会让她失去信任。 “额。” “至于我大哥,就是被李长乐迫害流放到魔域的鬼尊,李长宁,按辈分,算是你大伯。”她继续说着。 武穆穆咬牙,做下决定。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跟你们去魔域,但你要立誓,不得谋害伤我。” 447安置,出击 “好,我立誓,在魔域期间,我会尽量保护你,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原琉璃爽快地发誓。 武穆穆本来对她还有些疑虑,但是她搬出来的身份太足了。 虽然她并不了解她那个叫李长宁的大伯是什么样的人,但就她从民间听到的故事,这位大伯和她那个风流成性的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奸***什么的,听着就恶心。 但也奇怪。 按说这个男人若是和她爹一样好色成性,在魔域那种遍地美人唾手可得的地方,估计早做了牡丹花下鬼了,怎么可能爬到魔域至高的位子上。 但这其中若是有冤情,那倒是解释得通了。 “你真的是独孤九?” 奇怪,不是说这个女人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吗?怎么长得也没多漂亮。 现在的人都吹嘘得这么厉害了? “嗯,只是容貌有些变化而已。”原琉璃解释着,“而且那个是我在师门的排行,大家叫久了改不过来而已。” “哈?”武穆穆不解。 这女人肯定是个闲的没事的,哪有女人整容把自己往丑了整? “因为这个女人偶像派当久了,所以这次整容就是为了当实力派的。”苏楼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这什么奇怪的理由。 她,武穆穆,似乎搞不懂这年头大佬们的脑回路。 苏楼站在一旁,思索了一会,“小璃子,距离你说的那条去魔域的路开启的时候,还有多久?” 她答,“三天,怎么了?” “给她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里你想个办法,把那个谁解决了。也算是表示一下诚意,如何?”他如此建议。 要把李长乐这个眼中钉拐走,至少也得展示一下诚意,让她不至于排斥他们。以防到了地方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好。”意见不错,她接受。 正好也可以让这个小姑娘考虑清楚,毕竟魔域这地方,一般人进去,需要点心理准备的。 两人带着武穆穆找了个地方暂时藏起来。 他们能测算到她在哪里,孟清玄估计没多久也能想办法算出大致方位。 “接下来我会给这个房间覆上结界,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否则我们也保不住你。” 原琉璃事先给她提醒,随后便开始布置结界。 “那个……我饿了。”武穆穆弱弱地说道。 她的修为不高,在这个中三境比狗都多的世界里,她是个天赋很差劲的下三境。 别说能够像他们一样靠着灵力支撑几天不吃饭都没事了,她少一顿都不行。 “这里有肉干,米饼,自己随便吃吧。”原琉璃将一袋可以长期保留的干粮递给她。 为了以防他们一不小心进到绝灵地,她身上还是带有一些应急的食物。 当然,这黑漆漆干巴巴的玩意看着就没多好吃。 武穆穆沉默了。 这…… 这全都是干干巴巴的,怎么吃。 “吃这个吧。”苏楼提着一盒子糕点上来。 “你做的?”原琉璃看着那盒子里精致的糕点。 他解释道,“街对面打折,买二送一,满五十打八折。” 你怎么到哪都能碰上打折的好事? 至少这些糕点,是要比那些黑漆漆硬邦邦的玩意有食欲得多。 武穆穆只说了句谢谢,便抱着盒子吃了起来。 然后,苏楼沉默了。 这位李长乐的眼中钉小姐也太能吃了吧?他才转身不过几秒,这盒子里的糕点已经下去了五分之一。 “三人份……我算是感受到传说中的暴风吸入是什么吃饭速度了。”苏楼被这吃饭速度震撼到了。 “额,大哥,不好意西,我从小次的就多,你买的这个是正常分量。”武穆穆无辜地解释道。 大胃王竟在我身边。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小璃子你早点教她修炼吧。” 这饭量,一直养着有点划不来。 “理理,出来。”原琉璃将九尾狐狸召唤出来。 “有事吗?”九尾狐狸在她怀里摇摇尾巴,蹭了蹭她的胸脯。 她将九尾狐递给武穆穆,“帮我看着她,别让她离开我的结界,行吗?” “没问题。”小狐狸摇摇尾巴,扑到武穆穆身上。 毫无修为的武穆穆怎么会是这小狐狸的对手,一下就被扑倒在地上。 无辜的小狐狸拿爪子蹬了蹬她的脸,“这个人族修为这么低的?好像还是李家的孩子哎。” 这种世家大族的子弟不应该自小在家族管理的小世界里修炼到中三境后期再放出来吗?这个怎么下三境都没突破,就被放出来了? “其中原因有些复杂,我回来再跟你说。”原琉璃拉着苏楼出了门,再次叮嘱,“外面有人在抓她,你别让她出结界,会被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回来记得给我梳毛啊。”小狐狸摆摆尾巴,将倒地的人扶起来。 将人暂时安置好,原琉璃便联系了一个人。 李杭竹倒没想到会接到她的消息。 “小姑娘还记得自己有个叔叔?” “抱歉,叔叔,圣猎的时候出了些事,我不得不跑。”她抱歉道。 李杭竹只是提醒她,“下次要是再出这样的事,大可以来找我,李家势大,不至于保不住你一个。” 闻言,她心下一荡,但还是记得正事。 “您知道李长乐有什么忌惮的东西吗?” “你和她对上了?”李杭竹悠悠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摇摇扇子。 “孟清玄打算杀掉李长弓的女儿,人被我暂时保下了,我打算暂时把她带回魔域,等时机借口被魔域绑架这个理由送回来。”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够狠,自己的亲侄女都敢……”李杭竹愤愤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 “你去找个人吧。” 他直接指了条明路。 这个女人,应当和武穆穆,很有同病相怜的感受,而且好巧不巧,正在杭陵仙府附近。 此人正是李长乐的姑姑,李杭姜。 当年李长乐要将李长宁驱逐,李杭姜阻拦,因着她碍眼,便被李长乐找了个理由诬陷,正好贬谪到了杭陵仙府附近。 448拒绝?不行! 而李长乐找的这个理由,几乎毁掉了李杭姜一辈子。 她找了两个男人,一个对李杭姜猛烈追求,另一个则按兵不动。 待到时机成熟,李杭姜已经被其中一个人诱骗到手婚期将近,另一人才动手,在李杭姜的婚礼上,大肆宣布这个女人行为不轨与他拉扯不清。 那个时候李长宁的事情风头都没下去,大长老无奈,只能选择将李杭姜流放,而另外两人则被秘密处决。 事已至此,李长乐铲除了登位的最后一块绊脚石,理所当然地坐上了李家家主的宝座,大权独揽。 长老中确实有些人想要扳倒她,但她登位这些年表面上一直很恭顺,加之背地里做的事很隐秘,这个家主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 李杭姜住的地方在附近的山林里。 山中结草庐,悠然自得闲。 原琉璃到的时候天色将晚,山中红霞映满天,瑰丽如画。 这座简陋草庐的主人,正坐在门前看晚景,纨扇轻摇,悠然自得。 “请问……”原琉璃上前打了招呼。 那女人抬眼往她这瞟了一眼。 那眼神很冷,看他们,就像看灰尘一样,嫌弃他们脏了她的眼。 她只道,“不见客,你们走吧。” “我们……”原琉璃想好好解释一下来意,却被冷言打断。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李长乐,我不会跟她过不去,不必时常派人来探望。” 看来李长乐还真是谨慎,李杭姜被贬了这么多年,她还隔三差五地派人过来监视。 “我们不是李长乐的人,”原琉璃反驳道,“我跟她,绝对不是一派的。” 现在应该先取得李杭姜的信任,否则,他们很容易被赶走。 “上一个来的,也这么说。”李杭姜笑笑。 这次来的,显然是想靠站队表明态度了。 “我哥是李长宁,他是冤枉的,你也是。”篱墙外的女孩这么说。 她愣了一下。 李长宁这个孩子,是当时的嫡系中最为出众的,年轻不气盛,举止有礼,修为术法皆是当时的头名。 至于他和那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之事,她是不信的。 那孩子显然是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家族和修炼上,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容貌普通的人妇有那种淫邪的心思。 但现在李家里李长乐一家独大,敢站出来直言支持那孩子,随时可能像她一样,到如今的境地。 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帮他说话……胆子够大的,她暂且信几分。 “你敢这么说,是不要命了?”她从躺椅上直起身,急道。 现在的李家,李长乐就是规矩,谁敢违逆她,必死无疑。谁敢为她们这些冤屈的人平反,那就是嫌地狱十八层不够水深火热了。 “我可以再说一次,他是冤枉的,你也是。”原琉璃平静地又复述了一次。 “你是谁?” 寻常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胆子。 “我说我是独孤九,你信吗?”她问。 李杭姜有些印象。 那是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孩子,只可惜,似乎是个没什么实力的花瓶。处处维护着长宁那孩子,可惜太显眼,被李长乐派人杀了。 “你说你说阎罗王我都信。”她应了,却没有后续动作。 很显然,她不想掺合家族的事情了。 “现在我有事相求。”她准备说明来意。 但李杭姜并不想听,“我不会再趟浑水了,你们回吧。” 家族斗争,她受够了。 看来行不通啊,原琉璃有些失望。 看来只能回去再想办法了。 她正欲转身离去,就被苏楼摁在的原地。 他问,“这位女士,你就想这么逃避吗?” 李杭姜本以为那个女孩就此要放弃了,却不想她身边的那个青年却说话了。 “是,你被那个李什么的心机婊陷害,你想逃避,我们理解。但你真的甘心吗?” 她自然是不甘的。 但她有什么办法,她想申冤,但大长老只是叫她按兵不动,隐忍隐忍再隐忍。 “但现在那个女人已经开始下手毒害你的孙子辈了,这你也能坐视不理吗?” 若是之前那一句,她自然是无所谓的。但这句话却她有些震惊,李长乐现在竟然猖獗至此。 李氏家族能有今日,全靠自祖辈起的经营,现在李长乐竟然敢作出毒害下一辈的事,这是难以原谅的。 “那个女人胆子很大,上敢害前辈你,下敢害她的子侄辈,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您就想这么坐视她在您家族中作威作福吗?” 她有些不甘。 她也想铲除这个奸佞,但她有心无力。 “您若是心有不甘,又不想再被卷入家族斗争,但李长乐忌惮您,您迟早也会被一同清算。与其坐待毁灭,现在正是时候。” “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只会觉得您的命轻贱。您是她曾经算计过的人,她又在乎自身的名声形象,您若是反击,她自然会有所恐惧。”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李杭姜已经有些动容了。 她本就是蒙冤贬谪,心中自然又恨,但只碍于李长乐势大,不敢妄动以为退缩。但这个年轻人说得有些道理,一味隐忍不能成事。 “我考虑一下。”她如此说着。 她这是松口准备帮他们了。 既然苏楼已经有些说动了人,原琉璃自然跟上,“现在李长乐的丈夫已经将您的侄孙女带到了附近,准备伪造成被魔域的人入侵劫杀丧命,若是您再犹豫,怕是那姑娘的命也保不住。” 事情紧急,她得逼着李杭姜出面。 “你打算怎么保住她?” “杭陵仙府是三域交界之处,他们既然选择利用魔域入侵来掩盖那孩子的死,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将那孩子带到魔域,等时机成熟再偷偷带回来,打李长乐一个措手不及。”原琉璃说出了她的计划。 任由武穆穆留在仙域,她保不住她。但魔域不同,那里够乱,李长乐的手伸不过去,而且魔域虽说各个城池之间争斗不断,但也有安全的地界。 虽然这个计划的最后,武穆穆会成为李家大长老捅向李长乐的刀。 但,做刀俎,总比做鱼肉好得多。 “这有风险。” ------题外话------ 草,剧情逐渐变成了《魔尊她整天掺合之姑侄大战》 今天放假了,睡了一整天 449出手,阻拦 “你带她去魔域,虽然能保证她不被李长乐抓到,但之后,你要怎么保证她能够安然无恙清清白白地回来?” 李杭姜的担忧不无道理。 仙域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对魔域总是带着各种鄙视。没有正当理由进了魔域,那和流落风尘的女人没有区别。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尤其是在仙域。 “需要忧心这个问题的不是我。”原琉璃淡定道。 要拉李长乐下台的人是大长老,所以要怎么保住武穆穆的名声,自然也是这位大长老操心。 而且,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人找回李家,很显然这位大长老也有了一定的胜算。否则贸然将一个修为不高的小姑娘带回家族,很容易就被李家一锅端了。 “你比我想象得聪明。”李杭姜起身,“看来,关于你的某些传闻确实是编造的。” 什么除了脸半点实力都没有,随便一个人就能把她打败。这些话以前听来只觉得无所谓,听久了便当笑话,但现在想起来,显然是有心人在混淆是非。 而且八成就是李长乐的人散播的。 “不过某些传言确实可信,比如,我的的确确没什么好出身。”原琉璃淡定道。 李杭姜只是轻轻摇着扇,“任何出身在李家面前,都不能算好出身。” 她说的自信,但却是事实。 孟清玄带着人在街上找着。 他带着人找了那个死丫头大半天,半点动静也没发觉。 “也不知道她跑到哪了。”他有些焦躁。 作为李长乐的夫君,他确确实实是得到了莫大好处。 不管是集结正道进魔域击杀魔域内的尊者,还是成为仙域中一言九鼎的中坚力量,这其中多少都有李长乐的推波助澜。 但李长乐就是帮了他太多了。 不摆脱李家女婿的这个身份,他永远难做到在仙域立足。 那个让李长乐头疼的女孩,或许能被他利用一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把武穆穆找出来。 这一找,就找到了闹市中。 “今日促销,各色糕点买二送一,消费满五十打八折!”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成衣,现在流行的流仙裙买三件打九折,一件只要八十八。” 武穆穆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现在正是灯火初上的时候,孟清玄那一身名贵的衣服在下面的人群里很打眼。 她在发现人的瞬间就缩进了窗户下,拍着胸脯。 她捻着胸口发黄的珍珠项链,祈祷着自己别被发现。 “他找过来了。” 理理走过来,“那个要抓你的人?” “对,他就在街上……”她努力地调整呼吸。 她方才躲得那么快,那个男人应该没有发觉吧。 九尾狐狸跳上窗台,用尾巴把窗户掩上,又轻巧地跳到她身上,用柔软的尾巴安抚她。 几分钟后,武穆穆的情绪安定了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 原琉璃在这里设置了结界,她不可能被发现的。 她站起身,准备回到床上,稍微睡一觉也许能让她的精神好一点。 从昨晚半夜跑到现在她连觉都没睡过,整个人绷太久了她也很困倦。 就在此刻,她听到了楼下的声音。 “放心,那女孩就在这屋里。” “嗯,进去搜吧。” 那个绑了她和她娘的男人,现在就在楼下。 她原本放松下来的精神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吱呀”窗户被推开。 她慌乱地回头看,正好看到一个人的脑袋倒吊在窗口,抬手将窗户拉开。 武穆穆的心脏狂跳了一瞬,随即便放松了下来。 “是你啊。” 原琉璃抓着窗框,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晃进房间,随后轻巧地落地。 “放心,没事了,你先休息吧。” 李杭姜被他们请动了,而且很快就到。 “可是……”她不安地看向房间门。 孟清玄和他的手下就在下面等着抓她啊。 见她担心,原琉璃直接将她摁在床上,“睡吧,孟清玄没胆子把下李家上一辈的面子。” 仙域的世家大族,自来都要求小辈尊敬家族长辈,李杭姜作为李长乐的姑姑,孟清玄在她面前自然得服服帖帖的。 况且李长乐曾陷害过李杭姜,孟清玄心里应当也有些了解。 “小孟,你也在这?” 孟清玄刚准备让手下上去一层一层地搜,正看到一个女子摇着纨扇走过来。 这女子是李杭姜。 他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在大婚之日爆出丑闻,随后便销声匿迹了,没想是隐居到了这。 虽然看不起她,但孟清玄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姑姑。” “怎么跑到这来了?”李杭姜没有笑,而是像看蝼蚁一样地扫了他一眼。 他答道,“奉命抓个人,似乎是跑到这来了。” “哦?” “那人性子凶狠,姑姑还是躲远点,别伤到了。”孟清玄如此说着,希望能把这个碍事的女人支开。 然而李杭姜不领他的情,“以我的修为,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我吧。” 她也算是上一辈中天赋异禀的,区区一个人还不至于伤她。 “姑姑还是不要逞强了。”孟清玄劝道。 这个女人不仅失节,而且对自己的实力一点数都没有,简直是…… “你觉得我很弱吗?”李杭姜闭上眼,强大的威压降在孟清玄身上。 突如其来的威压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也并不是什么草包,当即便将这威压接了下来。 他作揖道歉,“姑姑的修为如此深厚,清玄佩服。” “呵,你再怎么恭维我,我也只会同情你……毕竟娶了那种女人……”李杭姜只是小声地念叨着。 她这说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孟清玄心里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是李长乐有什么问题吗? 难不成这位大婚之日丢脸的事情,与他家里那位温婉贤淑的娇妻有关? “怎么可能?”他喃喃道。 李长乐在他面前就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在外的名声也很好,她身边的侍女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心思深重的? 还是先留个心眼吧。 看孟清玄这模样,李杭姜就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450不成,后手 “但我要抓的那人,着实凶恶,姑姑若是不在意,一起来也无妨。”他邀请着。 虽然他不知道李杭姜突然出现想做什么,但现在听有必要将人扣在身边,监视她以防她有什么后招。 李杭姜自知骑虎难下,只能微笑着受邀。 她藏在袖子里的传音符,悄悄联系上了原琉璃。 “小孟,就是不知道那恶徒是从何处来的?”李杭姜出声,询问道。 孟清玄只道,“只知道是个出身下贱的女子,性子凶狠,意图袭击贵人。” “出身不好,也不见得会做恶事。” 他只道,“出身不高,自然会用尽心思往上爬。” “这样。”李杭姜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孟清玄的眼神多有鄙夷。 他孟清玄什么出身?一个被掳去魔域的女人生下的父不详的孩子,当年未发迹的时候去跪着拜师,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转眼将李家掌权的女人娶了回家,改了出身,这就开始鄙夷那些与他同一出身的人了? 这头李杭姜跟着人上了楼,原琉璃便已经知道孟清玄上来了。 人就在外头,而且很快就会搜到她们这间屋子。 外面已经有被打扰者喧闹的声音吵起来了。 她淡定地将武穆穆的被角盖好,将脸转向墙,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吵?” 她走出门来,正好看到孟清玄朝她这边走过来。 “有什么事吗?” 孟清玄正想进门搜人,没想到房间里的人自己出来了。 这女孩的眼神,让他想起幼年时想拜的那个师父,但她看起来,要比那个女人活泼许多。 大约是独孤九的脸太过漂亮,让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了。 “有个恶徒意图伤人,然后逃到了这里,我们想进去搜一下。” 她淡定道,“我们刚才在屋里睡觉,没发现什么逃犯恶徒。” 孟清玄看着她,信了三分,但还是谨慎道,“为保安全,我还是要进去看看。” “不行!”原琉璃慌忙地阻拦道。 “怎么不行?”孟清玄觉得奇怪。 有问题,这屋子里说不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原琉璃支支吾吾道,“我们刚才……额……他没穿衣服,你不能进去。”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不顾阻拦,孟清玄就要进门。 原琉璃张开双臂拦着他,“不行!他的裸体只有我能看!” 孟清玄沉默了。 现在的小女生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当男人都是节妇吗?被人看下身体就没清白了? “我就是看了又怎样?”孟清玄正要拍开她进门,却不想原琉璃下一句话让他犹豫了。 “你这么想看男人的身体,难不成你有那个癖好?” 此言一出,孟清玄脸都黑了。 这年头的小女生脑子果然有病,男人看男人的身体都能成奇怪的癖好了?那澡堂子里大把的男人岂不你爱我我爱你了? “神经病!”他气不过,走了。 和这种脑残妞计较,他没那时间。 “略。”原琉璃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关上门,她舒了口气。 随后,她就看到苏楼在那解衣服。 她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说屋子里有个裸男这就来了。 而且她刚才的震撼发言估计也被他听到了。 “额,额,唔……”她要怎么解释刚才那话是她为了逼走孟清玄故意说的。 苏楼倒是淡定,安慰道,“没事,别在意,这种话只是权宜之计,我可以当——哈哈哈哈……” 对不起,他本来是想安慰一下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的小璃子,奈何,她刚才意图解释,那一时之间想不出词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可爱了。 属于是王八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原琉璃就这么看着某个笑点低的人原地狂笑。 “没事没事,权宜之计。”苏楼恢复过来,安慰着她,“反正我也不是没见过更离谱的。”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再说话?”原琉璃无语。 虽然她刚才确实说过“我的男人的身体只有我能看”这种雷人之语,但是,苏某人你没必要真的把八块腹肌露出来给她看吧? “不能。”苏楼摆手。 “理由?” “虽然你成功地把舔狗哥气走了,但舔狗哥找不到人,肯定还会继续留在这里,所以……”他拿起武穆穆换下来的乞丐衣服。 “所以你想去引开他的手下?”原琉璃明白了。 以孟清玄谨慎的性格,若是不把他引开,今夜怕是不得安宁了。 “对。” 苏楼披着那件乞丐装,双脚一蹬跳上窗台,然后随便找了把灰抹在脸上。 随后,他将镜花水月往身后一扔,“小璃子,这个给你,把人藏好。” 幽蓝色的牡丹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落在她手上。 有镜花水月的幻象在,更容易把人藏起来。 在搜索了所有房间之后,孟清玄并无任何收获。 李杭姜摇着扇子,松了口气。 他又想起了方才那个脑子有泡的女孩。 说不定人就在她房间里。 他再次敲响了原琉璃的房门。 “这次又是什么事?”原琉璃推开门,面色不善。 孟清玄这次不顾她的阻拦,将人推开,进了屋,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看那背影,身材似乎还不错。 不会是他要找的人。 “你看够了?看够了就出去!” 原琉璃将人直接推了出去,随后用力地关上门。 “被小姑娘讨厌了。”李杭姜幸灾乐祸。 连这个最可疑的房间也没有人,难不成他的人算错了? 此时的楼下。 孟清玄暂时停驻在此的人正待命着,忽然被一个个头不高的乞丐撞了一下。 那小乞丐不像其他乞丐一般佝偻着腰,看着像是假扮的。 “老大,有可疑人!”手下通报着。 “追!” 孟清玄翻过楼梯的栏杆,撇下身边的人,直接跳了下去。 站在原地的李杭姜只是摇着扇子,轻蔑冷笑,转头敲了敲门。 “人走了,你现在可以让我见见那孩子了。” 门开了。 李杭姜进了门,坐到床边。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到人的靠近。 ------题外话------ 从某种意义上,孟某人被骂舔狗是不准确的。 年龄上是李长乐>璃子>孟某 所以其实是腹黑心机富婆的狼子野心情人(草) 451回忆,冤案 “这孩子真可怜。” 这样的年纪,本该在家族的长辈期待下修炼成材,然后在长老们的引导下逐渐接手家族事务,而不是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 李杭姜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捞出来,把着试探了一番。 这个孩子身体很好,没什么病痛,就是可能这些年吃得差了一些。 李杭姜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明日午时带她来我这里。”留下这句话,她就离开了。 这人一走,整个屋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走了?”苏楼从窗口跳进门,将那身乞丐装随手扔在地上。 原琉璃只是指指他身侧的屏风,示意他去洗澡,“嗯,水给你放好了,在屏风后面。” “她应该会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大长老吧。”苏楼这么推测着,“不过到时候,那个大长老,会同意你把人带走?” 原·莽子·琉璃女士可是把自己的身份直接说出来了。 “有什么不同意的?”她笑。 “你们魔域和仙域不是关系很差?” 她解释道,“两域关系确实很差,但不代表大长老和我大哥的关系很差。” 李家现在的大长老是李长宁和李长乐的亲爷爷,关系差不到哪去。 五十年前她还未死之前,大长老就曾多次派人和大哥联系,希望他回到仙域,为自己昭雪。 李长宁很宠她,除了教学的时候严格到令人发指,其他时候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把武穆穆这个关键人物交到她手上,大长老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事实也正是如此。 李杭姜回到自己的草庐,联系上大长老之后,便等着回复。 “长老,您觉得,她有几分可信?” 传音符另一边是一阵沉默。 大长老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了几分老态。时年日久,他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已经长到了腰际,双目也有些浑浊了。 他想起李长宁出事后的那个晚上。 彼时刚刚成年的李长宁端坐在家族的地牢里,努力地想要表现得镇定,但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旁人指责的话语。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口味这么独特,喜欢人妻啊……” “大人您在狡辩什么,明明这孩子就是你的啊。” “长得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大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时而是嘲笑声,时而是妇人的污蔑,时而是那个男人的指责,时而又变成了弟妹惊恐的眼神。越是想着心里越是烦乱。 即便心性已经是同龄人中最好的,现在看来这不过比旁人多撑一会。 “长宁。”大长老进了笼子里头,坐下,看着他。 “爷爷。”平日温和有礼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抬头与他对视的勇气,只是垂着头,不安地抓着袖口。 “长宁,爷爷只问你一句,你做没做过?” 问出这话的瞬间,李长宁只是抬起头,看着他。 “爷爷,我说没有,您信吗?” 像是祈求一样,他这个向来平静温雅的孙子,什么时候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口气。 “爷爷信你,爷爷相信你。” 他安抚着他。 李长宁垂着头,分析道,“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偶然救下的……我看她可怜,就准备给她找个地方住,但是长乐跟我说……” 他回忆着,回忆着,忽然发现,策划着将脏水泼在他头上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三服都未出的堂妹。 “长乐,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他像是疯了一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才十四岁!十四岁就策划出这种事!十四岁就敢设计出这样一场污蔑! 李长宁捂着喉咙,被这虚伪的人心恶心得想吐,却因着被饿了好几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委屈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宣泄完情绪,他才将自己缩起来,只觉得周身恶寒,人心可怖。 “长宁,你冷静些,爷爷一定为你申冤,你到了那边先好好休息明白吗?”大长老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抱住。 “嗯,爷爷。” 堪堪成年的李长宁趴在他的肩膀上,委屈,却憋着泪,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像一潭死水。 大长老本以为暂时让李长宁出去避风头是个好的决定,但,迎接他的却是李长宁被发小刺伤,不幸被魔域的马匪掳走的消息。 再之后,他再看到这个孙子的时候,就是在魔域了。 那孩子没什么变化,没有像寻常堕魔的子弟一般,张扬狂妄到判若两人,只是像还在家族里一样,站得端坐得直,举止有礼,甚至比往日更稳重。 毫无变化,看得他反而心疼了起来。 这也正是他一直希望能把人接回来的理由。 至于他在魔域结交的那两个女孩子,他也见过。 一个心性纯良,半点坏心都难生出来,但很显然长宁没把她当妹妹。另一个看着要安静许多,似乎有些不太喜欢搭理人,但很敬重他。 这两个女孩子,没什么好怀疑的。 “那个叫原琉璃的女孩子值得信任,你且相信她。” 李杭姜反而有些迟疑了,“长老……” “她是长宁那孩子教出来的,不会伤害那孩子的。”大长老将自己所有的信任交给了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闻言,李杭姜颔首。 “你明日将东西交给他们后,顺便负责保护她们去魔域。” “明白了,长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如果可以,下次他们从魔域回来的时候,最后把长宁也带回来吧……”长老的声音有些沙哑,咳嗽了两声。 他是真的有些想那孩子了。 翌日。 孟清玄搜了一晚上都没搜到人,那个可疑的人影领着他们跑完半座城后也一溜烟不见了。 一夜辛苦,一无所获。 “重新算算那个死丫头人在哪吧。”他下令。 就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也不是办法,还不如重整旗鼓再战。 “是。”手下立马行动。 很快,手下将昨晚他们追踪的那个小乞丐的位置锁定了。 一家卖汤面的小铺门口,他们找到了人。 但,是个男人。 ------题外话------ 最开始思考大哥的人设的时候想的就是那种成熟稳重靠谱冰山男(毕竟就俩妹妹最开始的状态,一个傻白一个社恐,大哥再不靠谱就早八百年完结了) 以及,大哥没有黑化,只是看清某些人的嘴脸然后继续做自己而已,个人感觉这个要比单纯的黑化报社要讨喜很多所以就这么写了 真的要黑化了他爷爷不可能到现在还惦记他,早八百年亲自带人来正家风除魔道了 452暂退,天才 “有事吗?”苏楼看着面前的大队人马,丝毫不慌地接过老板打包好的食盒。 这个意外的结果让孟清玄非常震惊。 “怎么是个男的?” 被一大帮孟清玄的手下围在一起的苏楼,只是淡定而无辜地扫了一眼周围,“您有事吗?” 活脱脱一个路过的无辜群众。 被他这眼神看着,孟清玄自己脸都害臊。 不仅找错人了不说,还要被人用这种看热闹的眼神盯着,饶是他性子再沉稳,也扛不住现在这尴尬。 “被耍了!走!” 孟清玄气急败坏地带着人离去。 “啧,这年头的世家都怎么了?”他状似无意地同老板攀谈。 “听说是昨晚有刺客意图行刺李家的贵人,最近真不太平。”老板烦躁道。 “意图,行刺,啊……” 带着东西,苏楼回了房间。 武穆穆的胃是个无底洞这点,他已经见识过了。但这次他买了五人份的,这姑娘全给吃干净了,连汤都没剩下。 这姑娘的胃别真连着四次元空间吧。 “小璃子,你觉得,舔狗哥什么时候会回过神?” “应该很快,此地不宜久留,早点带着她去找姑姑。”原琉璃做下了决定。 两人收拾了一下房间,将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线索销毁干净,随后便将人带着,往李杭姜的草庐去。 这头刚闹了个乌龙,孟清玄气急。 “怎么两次都一无所获?”他摁着额头,烦躁得头都要痛了。 “但我的两次占算,是没有问题的。”手下也奇怪。 孟清玄都快被气笑了,“你确定?” “千真万确,不敢欺瞒。” 第一次他要找武穆穆,结果只找到个看起来脑子就像是被烧坏的妞。第二次他要找昨晚逃掉的可疑乞丐,结果找到的却是个路人男。 但手下却说两次占算的结果没错? 他恍悟,他这是被耍了! “走!把昨天那地再搜查一下!” 这头原琉璃三个人刚走,那头孟清玄便上了楼。 很该死的,孟清玄只抓到了个人去楼空。 “○○!(一种常用粗口)”孟清玄额头青筋暴起。 他还没被人这么耍过。 他又想起了昨夜突然出现的李杭姜,那个女人也很可疑。 正想去搜人,李长乐却来了消息。 传音符另一头传来了急切的声音,“夫君,你快回来……” “怎么了?你别慌。”他紧张道。 莫不是李长乐那头出什么事了? “大长老说昨夜杭陵仙府那有魔域的匪寇捣乱,还说有人在其中见到了你的身影,很快就要上门来,你快回来!” 又是大长老那个老东西,整日里针对长乐就算了,现在终于压制不住开始往他身上泼脏水了吗? “你别怕,我现在就回来,等我。” 挂断联系,李长乐独自坐在桌案前。 “有点不中用了……差点被老头子抓到了把柄。”她咬牙。 虽说武穆穆现在被带到了杭陵仙府那,那地方和魔域之间的联系这些日子即将开启,到时魔域的流寇闯进门洗劫,那丫头迟早也会没命。 “暂时先把精力放在对付老头身上好了。”她舒展了一下眉眼,随后一如往昔地处理着公文。 李杭姜的草庐,外头看着小巧,进了里面才发现内有乾坤。 整个草庐内建了个小空间,实际看着的大小足有别墅大,家具一应俱全。 “随便坐吧。” 李杭姜抱着一卷纸,在桌上铺好,随后又寻了一支笔,递给武穆穆。 “这是测试天赋用的长卷,你先闭上眼睛,然后尝试着在长卷上写字。” 她如此指示,武穆穆便也跟着做了。 纯白色的灵光在笔尖绽放,落在纸上,随后汇聚成型。 这是大多世家在家族子弟尚未开始修炼之前为子弟们做的测试,虽然简单,但却可以从中鉴定各位子弟们的天赋,为其之后的人生划定方向。 当然这计划出的结果仅供参考,家族之中或多或少都有几个不喜欢按计划来的,比如李弈这个拎着重剑的风系灵力。 原琉璃期待地看着武穆穆的画卷,原本纯白色的灵力,在落笔瞬间却变成了墨色。 女孩闭着眼睛,手执笔,笔下块垒叠聚,山河骤起,云聚风拂。 整个房间霎时间都变作郊野,荒树沙石滩,空旷,一望无垠。 绵延自天边的黑云压下,似有九蛟携风而至,吞云吐雾,驱雷掣电。 李杭姜都被这宏大的场景惊了一跳。 尽管明知眼前所见皆为幻象,但她依旧无法从所见的一切中脱出,甚至有一瞬间连挣扎都忘了。 原琉璃望着那九条即将飞到她眼前的蛟龙也是紧张,但似乎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霎时,四周幻象尽数消解。 武穆穆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迎接的正是三个人期待的目光。 李杭姜有些欣慰,“水系灵力,对幻术的适应性极好,可惜开蒙太晚,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追上同辈子弟的进度……” 提及此,她又开始担心起来。 修炼之事,最开始的下三境需要艰苦锻炼,随后的中三境则是累积灵力,但最后的上三境,每晋升一个境界,需要的就不是什么外力了。 若是自身积累领悟不足,轮回境上卡那么三五十年是常有的事,卡着境界到老死也不是没有。 李长乐自幼便是不输兄长们的天才,颖悟绝伦,多智近妖,只可惜心性狠毒,易成大患。 她的上一辈被她贬的贬收的收,斗得两败俱伤。同辈多是扶不起的阿斗,最有威胁的李长宁也销声匿迹了,若非如此他们何必将希望放在一个小她一辈的私生女身上。 但这么个孩子,能在短时间内成长到成为李长乐的对手吗? “姑姑,不如我来教她。”原琉璃看出了李杭姜的心思,便主动请缨。 她自己也有些小算盘。 李长宁的冤屈她自然是要报的,但被收养进李家的族谱,做个义女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她需要得为后续做第二手的计划。 李家嫡系的老师,这个身份就是第二层的保险,可以在义女的身份说话不管用的情况下,拿到更多话语权。 ------题外话------ 好的,时隔百章璃子捡回了第三个徒弟,结果每一个都跟她的专业没有半毛钱关系,且阴盛阳衰 期待一下四师弟吧,我保证下次给璃子捡个专业配合的男孩子回来(这条鸽了就鸽了) 453教学,出发 “你要教她?你不是……” 李杭姜有些意外。 虽然说给这孩子找个至尊境的老师确实没问题,但她眼前这个可是出了名的打死不收徒弟的。 当年孟清玄被她拒绝的这事,他们在私底下还传着呢。 “某天发现收个徒弟养老也不错。”原琉璃解释道。 她那两个徒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小棉袄,捂着捂着她就真香了。 小徒弟真可爱,教徒弟真好玩。 “额……”李杭姜不知怎么评价。 据她所了解的独孤九,十八岁弑师出山,三年之内和长宁一起三个人白手起家平掉了整个魔域的八城之乱,杀魔君,灭三尊,二十出头就已经坐稳了在魔域的宝座。 而且在将近两三百年内自己的尊位没有半分动摇,在她之下的那位更是被她甩掉了一大截,整个人生除却不为人知的那几年,横看竖看都像是闭着眼睛乱诹的小说剧情。 反正有这位教导,武穆穆自己只要不是个白痴,将来也会是保送上三境了。 “不过,要我教她还有个条件,伙食啊修炼资源啊李家至少得帮我分摊个七成。”原琉璃提着条件。 要短时间内灌资源打造一个天才,势必需要花费大量财力,虽说她确实是个小富婆,但她可不一定能养得起武穆穆这个大胃王。 “不必,长老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李杭姜将一个盒子递给她。 盒子里是各家商行的内部玉牌,除此之外,还有几张魔域境内秘境的通行令,三件护身法宝,以及一块储存满天材地宝的储物符石。 这些资源,比寻常李家嫡系子弟能拿到的资源都多了两倍,李家为了养出个能和李长乐分庭抗礼的人才,真是下了血本。 原琉璃将盒子关上。 “长老还说,如果你这次去魔域能找到长宁那孩子,就把他带回来。” 大长老这是想孙子了。 她郑重道,“一定。” 作为陪着李长宁走过人生最狼狈时刻的人,她也是最希望他能回到李家为自己报仇雪恨的人。 但她每次向李长宁提及此事,他却总是说,时机未到。 就是不知,这次,时机能不能到。 “额,那个,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徒弟了。”武穆穆认真地做了拜礼。 就是不知道这位师父手下,她会排第几呢? 说不定能排上第一做大师姐呢…… “嗯,你还有两个师姐在圣域灵修学院修行,再过一年零九个月我会带你去见她们。”原琉璃受了礼,将人扶起来。 额,没想到她居然是最小的那个…… “嗯,距离去魔域的通道开启还有段时间,传你份适合的功法,但你自己决定是练上半部还是下半部。”原琉璃朝她眉心一指,将功法传给她。 “怎么这功法还有分上下部的?”武穆穆光是看着前面的文字都觉得头大。 “这上下两部功法相生相克,若是全练,那就约等于没练,所以你得挑,是练上部还是下部。 上部主讲惑心,也就是用幻术去操控一个人的知觉;下部主讲幻世,即创作幻境围困他人。 但学幻术,你自身可能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幻境困住,所以对心性的考验更大些。” 武穆穆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我去,小璃子,你哪来这么多功法。”苏楼没想到她反手就掏出一本功法直接传授。 各个派系的功法难道是大白菜吗?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来。 “有的是打赢别的势力收缴来的,有的是朋友借的,我传给她的那本是大哥给的。”原琉璃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还有几千本不同的功法,你想看我也可以传给你。” “额,你的脑袋是共享网盘吗?这么能塞。”苏楼震撼。 “网盘是什么?” 对着某人热切的目光,苏楼忍不住移开实现。 完了,似乎挑起某些人的求知欲了。 因着大长老的突然检查,孟清玄被暂时调离杭陵仙府,没了追杀,三个人在李杭姜这借住了一天。 很快,次日入夜,三人与江奎在望夫礁汇合。 “霸天哥,前天李家的人在满街乱搜,似乎在抓什么人啊。”江奎一见到他们人,就聊了起来。 “嗯,似乎是在抓逃犯。”原琉璃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身后穿着斗篷的武穆穆。 宽大的斗篷将她的脸遮住了大半,看起来十分神秘。 “她是……”江奎好奇道。 “我侄女,家里刚出了点事,就把她带上了。”原琉璃解释着。 武穆穆跟在她身边,没说话,只是捻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发呆。 魔域这个地方,对于自小生活在仙域的她来说,是个可怕的地方。 “这样,不知我们等下怎么去魔域?”江奎看着周围。 “在这里等着。”原琉璃找了块石头坐下,“去魔域的通道会在这座仙府附近随机出现,但是打开的瞬间,会有不少魔域的人冲出来。” 魔域这地方,因着有大片的绝灵地与难以生存的恶土在,几乎没有半分像其他地域一样正常地耕织生产,所以流寇要比寻常区域的要多许多。 “额……”江奎还是有听闻过不少魔域人的凶名,有些瑟缩。 魔域是十域中最危险,也是机遇最多的地方。今日可能是无名小卒,明日指不定能做一城之主。同样的,今日能搂着最漂亮的女人,明日估计就脑袋搬家。 行走于生死之间,让这些在魔域生活了多年的人,哪怕是个看着娇弱的娘们,都彪悍得很。 很可能一个人就能干掉其他几域的好几个人。 “你放心,这个地方相对安全,我们只要等这些流寇出来,乘机进通道就好。” “但是,不管这城里的人吗?”武穆穆有些担忧。 今夜整座城就要被流寇袭击,他们不管的吗? 原琉璃解释着,“那些流寇能进来的时间不长,基本不会抢太多,而且仙域里也不是没有保护措施。” 某些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在此驻扎,等待开启的瞬间,将从通道内出来的流寇击杀。 454通道,入域 作为一个和魔域大面积接壤的区域,仙域对这个和自己隔壁的老邻居可谓是深恶痛绝。 每到两域之间通道打开的时候,这些通道之间总会有不少仙府的人员驻扎,保护周边的群众。 “这些通道打开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时辰就会关闭,所以通过这些通道到域外能抢的东西不多,加上动作太慢很容易被仙域的家伙抓住干掉。”原琉璃太熟悉这些人的套路了。 “他们不抢女人吗?”武穆穆奇怪。 按说如果要劫掠的话,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抱着良家妇女嘿嘿大笑的样子。 “抢到了也没物资养,而且真的想找个女人,何必硬要这种重要的时间抢呢?”她解释道。 “那那些据说被魔域的家伙们掳走的……” 原琉璃只是观察着周围,“魔域一般不会轻易抢人,但这些人被掳走失踪的原因你想想自己就明白了。” 她解释得很明确了。 事实如此。 大约这个时间点那个通道就会打开了,她得注意动静了。 随后,原琉璃望着近在眼前的裂隙,瞪大了眼睛。 “少废话,跑!”她抓起身边的武穆穆夺路而逃。 她这运气是真的背,这通道居然就这么直接刷在了她的脸上。 现在不跑,等通道扩大到能通过人,那就危险了。 “霸天哥你这什么运气?忒倒霉了。”江奎无奈地跟着她一块狂奔。 四个人一边跑,一边回身望。 方才不过巴掌大的裂缝,此刻已经大到能通过半个身子。 苏楼在前面看路,“前面有个树林,先躲躲。” 那林子也不大,不过好就好在地处荒凉,一看就没有人会来这。 四个人缩在树丛里,张望着外头的动静。 那通道在一瞬间扩大,似在这个山崖海景间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最先踏出通道的是一条腿。 一条男人的腿。 一条非常惹眼的男人的腿。 腿的主人自然也是个惹眼的美男子,虽然隔着很远,但单看身形,确实值得称一个美字。 “这个美腿男怎么跑劫匪堆里了。”原琉璃自然是认识他的。 “你认识?” 原琉璃黑着脸,“汗毛山寒风寨二当家许绍,我往他脑袋上扣过麻袋,因为这个家伙……不穿裤子。” 这家伙确确实实有一双好看的腿,为此,还特意在某天拜访三尊殿的时候穿着特别震撼人心的开叉女装,把他那两条腿露出来。 然后,这个家伙就因为穿着暴露有伤风化,被她带人偷偷按了麻袋揍了一顿,不打脸,就对着他的腿打。 “这腿精算是秀腿秀得太猖狂遭到制裁了。”苏楼听着都觉得离谱。 这家伙不该待在小说里危害未成年的眼睛,应该上社会新闻,然后被警察叔叔抓走。 许绍身后跟着一帮人,上到八十的壮汉白胡子老头,下到提着比自己都高的大刀的小女孩,甚至还有长着野兽头颅的雄壮男性。 和大家想象中人人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悍匪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 “这是匪寇还是爷孙全家桶?”苏楼已经被这画面震撼到说不出话了。 现在抢劫的土匪已经进化到了全家上阵的地步了? “正常,正常,不过这次来的熟人是不是太多了?”原琉璃数着那帮人中的几位。 光是她认识的寨主城主就有七个,这帮人莫不是集体下岗了? “额,别管他们,先跟你们讲点正事。”她将注意力拉回来。 “等下进去之后,我们大概会到一个名为谙沙平原的地方,那地方往西往北就是小江想去的城镇,往东是荒地,往南则是魔族聚居地和外面的黑沙绝灵地,我们必须通行到安全的地方再分开。” 江奎不解,“分开了会怎样?” “那就只能去阎罗王那重开一把人生游戏了。”苏楼拍拍他的肩膀,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江奎缩了缩脖子。 他还年轻,他还不想见阎王。 正说着,整个杭陵仙府中亮起了一道又一道光,随后无数修士乘着法器凌空而起。 刚刚聚集在望夫礁附近的人群,也顺势分成两派。一部分身强力壮的去挡住杭陵仙府内驻扎的修士,另一部分人则去搜查物资。 这会人群分开,整个裂缝前便毫无防守。 “走。”原琉璃拉着人偷偷往裂缝口去。 武穆穆跟在她身后,回望着身后的天空。 整片漆黑如墨的天空被强者们的灵力碰撞照得如庆典一般,连那轮明月的光辉也被掠走了几分。 一进通道,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阵晕眩。 最先从通道口掉下来的是苏楼,然后是原琉璃和武穆穆,而江奎,很幸运地没掉在他身上。 “小璃子?”苏楼动动胳膊,这才发现两个女孩子一起晕了。 这什么运气? 他无奈地爬起来,随后,他的眼睛对上了一群人的脸。 虽然年纪各不相同,虽然长相也各有特色,但这群人脸上都写着几个大字。 俺们是劫匪。 “大哥!俺是耕田的,家里没钱!”苏楼举起双手。 然后他们四个人就被绑了。 绑了人,这帮匪寇就这么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带着他们几个回去,另一拨留在原地蹲守。 两个昏迷的女人扔在马上,另外两个,拖着跑。 被一个大汉吊在马后,一路拖着跑了几里,苏楼这才知道。 这帮劫匪想抢的对象,是刚才进仙域抢劫的劫匪。 “这年头打劫也玩黑吃黑吗?”苏楼震撼,且不解。 他看向身边被拖行得没个人样的江奎,显然是被拖着每跟上,整个人在地上滑着前进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跑步有益身体健康。 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脸皮厚且耐磨是件很重要的事。 “老大,那男的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跟着咱跑了这么久居然还能跟得上?”有几个人注意到了马后的状态,报告道。 那领头的扫了一眼,“有两把刷子,长得也挺好,回头举荐给大当家。” 跟在马后的苏楼一阵沉默。 他有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 ------题外话------ 欢迎收看苏小楼受难记 455天方,夜谭 这帮匪徒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地方。 马停了下来。 江奎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没他身边这位老哥的体力,被拖着跑这么久,早就精疲力尽了。 “你先休息一会,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你确定?”江奎看着自己手上的绳扣。 虽然这帮人是将马停下了,但他们手上的这绳子可没解。 “教你,这么翻一下,然后这样,手就出来了。”苏楼给他做了示范。 他的动作很慢,江奎是看得清楚,很快自己也解开了。 这位大兄弟是个隐藏的奇人啊。 被拖在马后跑了半天一点事都没有,一个绳结看几秒就能解开,这家伙的性格太有迷惑性了。 两人刚挣脱了绳索,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想跑?” 于是乎试图逃跑的两人再次被捆上了,还是用豪华高级配置的缚灵索。 这下是真的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江奎这一路被拖着走,脑袋早已经肿成了个猪头。几个匪徒扫了一眼就拎了下去。 而苏楼,则是被抓着带进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富贵的房间。 熏香袅袅,池水盈盈。 “这地方怎么搞得像后宫剧侍寝一样的?”苏楼看着周围的环境,感叹道。 下一秒,他就被踹下了池子。 “唧唧歪歪什么呢?把自己洗干净,等下要带你去见首领。” 真让他猜中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土匪头子,是长着个鹿头,还是个虬髯大汉? 苏楼这头刚洗干净,就被拖着绳子拎上来,随后一件衣服被扔了过来。 “待会见到首领别跟刚才似的啰哩巴嗦的,明白吗?”看着他的土匪警告道。 苏楼是料定自己要被送给那个神马山贼头子了,索性就跟他攀谈起来,“你们首领谁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嗜血麒麟听说过没有?” “没听过,请讲。”苏楼一脸好奇。 这位兄弟,请开始你的吹牛。 “我们的老大,当年可是和魔域叱咤风云的那三位打过的。圣域那个什么美人榜榜首的那个,前毒尊独孤九知道吗?我们老大当初把她脸都打肿了。” 这位土匪一提起这事,很快就滔滔不绝地吹起他们的老大来。 这一路上,苏楼不是在“哇”地感叹,就是在“哦哦”地点头。 总之就是,“大哥说得好,大哥再来一段!” 说着说着,这老大的营帐就到了。 “在这里待着。” 苏楼被绑到了椅子上。 这形势很像是要玩什么严刑拷问。 他有些疑惑。 “据说打过小璃子?真的假的?” 别是外面杜撰的时候喜欢写的那种,和某某大佬打过,其实就是跟在大佬身后当背景板。 外面响起了铁甲晃动产生的金属碰撞声,听这沉稳的脚步声,似乎是个男的? 那人走进了房间,一身铁甲,还戴着个兽形铁面具。 “这次来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这声音,是个女的? 铁面被拿了下来,这确实是个英气的美人。 “您有事吗?”苏楼交叠着腿,坐在椅子上。 没有狂野,只是防备。他现在被绑在椅子上,正如刀俎上的鱼肉,这女人想使什么招数,他是防不住的。 只能暂时摆出一副很装很高冷的样子让对方望而却步了。 “这次送过来的倒是个高岭之花,我喜欢。”这位首领大姐很是满意。 苏楼此刻内心万马奔腾。 他这是选反了,选成加好感的操作了。 “叫什么?” “张铁汉。”这次他选个土到掉渣的名字总没错了吧! 只见这位美人红唇轻启,“有创意。” 见过太多皇甫司马东方西门之类的高雅名字之后,难得听见一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很好,她更喜欢了。 苏楼内心马踏飞燕。 为什么?他挑这么个土鳖名字,也能加好感的! “哪来的?” 既然降好感这事不可行,他就讲故事拖时间,“这就要从很久远的故事里说起了。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首领小姐打了个哈欠。 靠,计谋被看穿了。 不,没有关系,他可以继续。 古有宰相女儿讲一千零一夜保住自我性命,今有他苏楼精讲一万零一章,要拖时间,他可以! “不,这就要从很久远的故事说起了。在这山上,有个冰冷铁血的杀手,她的名字叫,凤!傲!天!” 首领小姐一听不是这个故事,立即来了兴趣。 “正所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我们的故事,也正从黄河上游开始……且听傲天传第一回,穿越异世。” 这边苏楼激情解说着,那头的原琉璃,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次晕得有些久,这一醒来,她就看到了身边的铁栅栏。 得,被关了。 不过好在旁边没有人监视,她倒是可以找机会逃跑。 “师父,他们好像给我们系了奇怪的绳子。”武穆穆挣扎着。 这绳子她认识,但这个倒是比那帮抓她的李家人用的要结实许多。 “缚灵索,常用的,捆人很顺手。”原琉璃将手递给她,“我袖子里有两把匕首,帮我抽出来。” 武穆穆照做了。 两把匕首,她们一人一把,慢慢将绳子磨断,随后到了笼门前。 “这个锁……有够高级。”原琉璃看着笼子边上这锁,拧眉。 这锁不像寻常的锁一根发簪就能打开,而是千变万化,解开的过程犹如解谜,寻常人捣鼓半天也未必能解答出来,即便是熟手,也得花上半个时辰。 这才是关她们的笼子没有守卫的原因。 “师父,这个很难解吧?” “有点,过来,教你个暴力点的解法。”她随即伸手捣鼓起这锁来。 她开过不少次千变万化锁,了解其内部结构,这种解法也是她自己发现的。 那就是,把整个锁内部机关直接破坏掉,没有花里胡哨的机关保护,这锁也就没用了。 “这里两只手指要摁着。” “到了这里不能松手。” “这里要拿指甲撬开。” “再来一次。” 半个时辰后。 随着锁啪嗒一下打开,整个锁体四分五裂。 ------题外话------ 祖传的蹲大牢剧情 这次进去的理由是被抓 456本人,现状 “这不能算破解了吧?” 武穆穆觉得,这直接叫破坏更合适。 但很简单粗暴,也很好学。 “走吧,跟紧我,我们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原琉璃收好匕首,带着人往外面走。 武穆穆跟在后面。 她这位白捡回来的师父,实在是太靠谱了。 监牢外,就是这帮匪徒驻扎的营地,此刻所有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显然是在庆贺。 “今儿个咱这收获真大。” “是啊,不仅抢了许绍那个骚包男的东西,咱们首领还得了个新宠。” “你怎么就确定这是新宠?” “没看着咱首领现在这样吗?从下午见了人,到现在都没出来。” “一直听说世界上有男妖精,没想到今天就能见识到了。” 一旁躲着偷听的原琉璃,心里有了点数。 他们这进了魔域,应该是被另一伙盗匪劫持了,然后她们两个女孩子被关了。至于那个迷惑这帮人首领的男妖精,应该是苏楼。 光看脸,只要闭上嘴,确确实实符合男妖精的人设,当然,得闭上嘴。 “真的是这样?” “你别说,刚才小王从营帐门口走过,就听见那那妖精在营帐里头叫,那声音大的。” 虽然知道苏某人绝对不可能背叛她,但是这种被人扣伪绿帽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去大帐看看。” 为确认情况,原琉璃随即带着人摸去了大帐。 这大帐确实如他们所说,时时传来男人的声音,而且四周,隔着一群听得饶有兴趣的男男女女。 “正说到这凤凌寒欲加害凤傲天,又不知她有何打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得,别说演春宫了,这直接从三国演到水浒都没问题。 首领小姐一听就急了,“别停,接着讲,我还想知道那个凤凌天能有多坏呢。” 知不知道断在这种关键的地方会急死人的! “嗓子疼,休息会。”苏楼咳嗽了两声,“身体不好,被绑久了,有点难受,咳咳咳咳。” 他已经知道,自己用一个故事,抓住了一个女人的心,接下来,就该图穷匕见地哄骗她给自己松绑了。 “不行,万一你跑掉了怎么办?我还想听凤傲天和冷千城的后来怎么样了。”首领小姐急了。 她不能接受故事断在精彩的地方!她想看后续! “后来男女主角当然是在一起了,有什么好期待的。”苏楼耸耸肩。 给你讲了一半你还上头了是吧? “你不懂!看的就是中间这段!不行你得继续讲!” “可是我身娇体弱多愁善感实在是不堪大任只能辜负姑娘您老的期待了……咳咳咳咳……”苏楼连忙装起病来。 “你装死!”女首领急了。 “我没——”他忽然急促地呼吸起来,脸色涨红,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一般。 女首领急了。 这家伙别是真的有什么急病吧?虽说修炼之后这些病痛会在灵力的滋养下有所好转,但是一旦被缚灵锁之类的玩意封锁住灵力,这些疾病就会因为没有灵力压制发作。 她还没有听完结局,这小子还不能死! 为了听后续,她只能将人解开。 但她这一松绑,就正中苏楼下怀。青年的手接触到她的脖颈,随即一股难以抵抗的困意袭来,她整个人直接软倒在地。 “不好意思,麻烦你先睡会了。” 他起身,将人绑在椅子上,随后理理衣服,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离开。 帐外的人群一听没声了,议论纷纷。 “里面怎么不讲了,这讲得多好。” “没听见那小子说自己不舒服吗?” “别死在里面啊大哥!” 帘帐被掀开,一张阴森森的脸出现,“没有下文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怒。 “大哥你是个男人!男人不能当太监!” “求出后续啊!” 苏楼只是神秘一笑,“想听后续?可以,等我回去把下卷写完!” “你这是想偷懒。”听众震怒。 苏楼却是诚恳道,“此文乃是我饮我家乡神水,灵光一闪所作,若是要写出后续,我还是得再饮一瓢家乡之水才行。” “这……” “为表歉意,这本上卷你们就暂且留着作纪念吧。”苏楼将一本几乎有砖头大小的书递给他们。 “那下卷呢?” 有个热心听众正要发问,却发现人已经跑远了。 “呼,还好我机智。”某个无人的角落,苏楼这才松了口气。 “说书说得很开心?”原琉璃挑起眉。 这营帐边上的听众都快凑出一支小队了。 眼前人的出现让他有些震撼,“小璃子?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他还想摆脱这个女首领,然后去找人,没想到这人自己出来了。 原女士,你能给别人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吗? “刚才,小江呢?” 江奎没和他在一块,就是不知道会在哪 苏楼解释道,“被拖走关起来了,应该不是和你关在一起。” 两个人都不知道,那要去哪里找人? “这个营寨的首领是个女的,叫什么嗜血麒麟?你认识吗?” 原琉璃想了想,便说出了名字,“施绮铃,力气很大,我活着的时候她才桌子高,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 苏楼总觉得,小璃子这个口气很像隔壁大姨说“我小时候还抱过你”。 既然知道了这女首领的名字,那她便知道了这里的底细。 一路带着人,转过两三个营帐,终于在一个小帐里找到了人。 江奎看着眼前这个长着牛头的女人,不住地往后缩。 谁人说的妖族貌美,他面前这牛妖,就雄壮得跟个男人似的! 他还年轻,不想被女人伤害! “别过来,我会叫的!” 那牛妖却一脸狞笑,“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一只手在她脑袋上一碰,这牛妖就直接倒地不起。 “这说来说去怎么就是这一句台词?”苏楼对这牛妖表示嫌弃。 “霸天哥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江奎热泪盈眶。 差点他的清白就要被这牛头人给毁了。 “少废话,赶紧走。”原琉璃将他拎起来。 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题外话------ 看本章名字,这就是本人现在近况的写照 上班好累,想剧情好烦,码字不想动 过了刚开始码字的那股劲之后就是现在这样,看着数据心情平静如死水,开始码字手指沉静如死狗 你看这个作者都二十岁了,还如此老当益壮jpg 开玩笑的啦!!!以及,魔域篇的剧情毒点还是有的,比如失忆认错人、女主变弱、恋爱脑女配,以及本章的牛头人情节。 457天才,第二 此刻整个贼寨的人都在庆贺,他们此刻逃跑,时机正好。 “施绮铃这地盘建得有够偏僻的。”原琉璃看着营寨边上的悬崖,沉默。 这悬崖的高度,她们几个站在边上居然连地下的地面都看不清。 “走吧。”原琉璃看也不看,招呼人准备离开。 “怎么走?”武穆穆不解。 苏楼开玩笑道,“你想跟谁走都可以。” “那……师父吧。”她伸出手,抱住了原琉璃的脖子。 十秒之后,她后悔了。 虽然被人抱在怀里然后满世界飞真的是件很帅的事,但这时不时的落差,仿佛蹦极的失重感,让她吓出一头冷汗。 终于,她的双脚接触到了坚实的大地。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真可怕。 “这就吓到了?”原琉璃看着已经两眼蚊香圈圈的女孩子,叹了口气。 苏楼拍拍她的肩膀,“小女生没试过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会怕很正常吧。” 看来还需要成长。 就这个样子,回仙域也很容易被李长乐干掉。 四个人走在平原上。 江奎悠哉悠哉地问,“话说,霸天哥,你们接下来想去哪?” “先去找个熟人。”原琉璃答着。 她此次回来是为了找大哥的,隔了这么久,她要先找个情报来源,知道大哥的动向。 顺便找个地方,训练一下武穆穆。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暂时帮她度过最为艰难的时日。 “你的哪个熟人?”苏楼好奇。 以原琉璃在魔域的人脉,她说是熟人,谁也不知道是哪个熟人。 “整个魔域,在毒术上,有个人,她认第二,除了我没人敢认第一。”原琉璃介绍着人。 “额,所以是……那只狐狸混血蛤蟆的那个?”苏楼疑惑。 原琉璃摇摇头,“不,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子。” “额,怎么听起来,你很欣赏她。”他不解。 “我向来很欣赏能和我叫板的天才。”她耸耸肩。 各家道法,百年出一天才。她站在顶峰独孤求败了太久,太过渴望一个和她同样的天才,陪她论剑了。 那个小姑娘,是足以能长成她对手的天才。 “所以,她是……”苏楼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原琉璃抱着双臂,“她叫叶昀烬,顺带一提,我和她的毒不是同一个类型。” “她啊……”苏楼记得自己曾经看过这个女人的资料。 十五岁突破上三境,整个圣域无字碑榜榜上有名的天才。加上现在小璃子这么夸她,他很快就对这位有了好奇心。 这位据说很有天赋的少女住的地方,简直豪华到不能再豪华。 城外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草木肆意生长。 而这座名为鲤跃城的城池,内部简直就是亮到他眼睛都快瞎了。 这华丽丽的瓦房,这敞亮的建筑,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地方真的是魔域吗。 “额,有生之年居然能在玄幻世界见到玻璃窗的房子。”苏楼觉得此刻自己才像个土鳖。 原琉璃提醒他,“那个应该是灵晶,拇指盖大小的一块就能换一只鸡。” 这里居民的土豪程度,让苏楼彻底闭嘴惊艳了。 连块玻璃都这么贵……那城主府岂不就是皇宫? “这里是三尊殿的管辖范围,比较安全,所以吸引了很多人过来避难。” “这些受到庇护的人与三尊殿做了交易。每年能收到三尊殿给出的补给,只要在这里生产出足够的资源,就能拿到明年的补给。” 原琉璃补充了一句。 “当然,超出的部分,他们可以自由支配。” 这熟悉的方案。 能想出来的人一定是个人才。 “你们想出来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他才是个土鳖。 这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是我大哥想的,我只不过帮忙监管过,以防有人不遵命令。”原琉璃笑笑。 他感叹,“你大哥真是个人才。” 那个李长乐脑子抽了放走这么个大神。 听到自家大哥挨夸,原琉璃只觉得心情激动,“那当然,我大哥从小就是天才。” “师父,我们要找的人在哪?”武穆穆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这地方,真的是外界传闻中异常混乱的魔域吗? 和平得跟个仙境似的。 “前面那座最高的建筑就是了。” 整个鲤跃城内,最高的建筑,是一座塔。而这座塔则位于这座城的主人,城主的府上。 “她现在是这座城的城主,” 正说着,他们便到了这座城的城主府门口。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扇门,你就别回来!” 随着一声怒吼,原琉璃就被一个冲出来的人影撞倒。 冲出来的那个人,有一张极其细致漂亮的脸,额角生着一朵红艳的花,细看才发现是贴附在皮肤上的。一身墨色衣裳,衣上绣着盘龙,栩栩如生。 这正是叶昀烬。 她垂着眼睛扫了一眼被撞倒的人,随后大步离去。 “我在她身上闻到了装x的味道。” “正常,我要年纪轻轻有她现在这地位我只会比她更装。” 少年天才嘛,有点傲气不奇怪。 “你在她这个年纪已经比她厉害了。”苏楼将人扶起来。 二十出头做一方霸主,走路头抬到天上都可以。 方才吼人的那个女生探出头,“你们没事吧,对不起,她脾气不太好。你们先进来吧……” 城主府内。 崔翎看着这三位,有些抱歉地笑笑。 她的容貌并不像叶昀烬那样,充满着锋利的美,很普通,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普通。 “让你们看笑话了,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停顿了一下,随即询问道,“不知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想知道,多年前,说是要隐居的鬼尊,现在在何处?”原琉璃直接问了起来。 苏楼有点措手不及。 大姐你问问题都不带铺垫的?这真的能行? 但崔翎并不觉得奇怪,“你们也好奇这个?” 苏楼觉得他可能有问题,为什么这位小姐你一点都不好奇啊! “这么多年,像你们这样想找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理解了,原来他们不是第一个想找人的。 458任务,醉言 “不过那位前辈的下落,我们也不清楚,只有接任那位前辈的影尊才知道。”崔翎叹气。 影尊,据说是后来接任李长宁所有职务的一位尊者,性别年龄出身都不详,不怎么喜欢出席活动,但是对整个三尊殿庇护领地的管辖非常优秀。 “要见到影尊,需要有城主的推荐信。”原琉璃很清楚其中的流程。 这是她们当初立下的规矩,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 “啊,看来你还挺懂规矩的。不过呢,推荐信没有城主的印信,是没有用的。”平凡的女孩只是微微笑笑,解释道。 看来这个规矩被优化了一点,不过也变化不大。 “按经验判断,那个城主印信,不会是在叶昀烬身上吧……”苏楼判断道。 按照套路,接下来这位崔小姐就该泪眼婆娑地痛斥刚才那位叶小姐,然后仿佛受苦的老母亲一般握着他们的手,让他们把人带回来了。 “你很懂啊。”原琉璃扫了一眼苏楼。 这种时候就不要带入上帝视角了。 崔翎交握着双手,垂着眼睛。 “阿烬她……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很傲,很有天赋。但是现在,她越来越喜欢往酒肆跑了。” 过去的叶昀烬,年轻,聪慧,在毒术上极有天赋,轻易地可以模仿出独孤九早期的毒药。 但随着她的成就越来越惊人,她的人却越来越颓废。 直到某天,她从制作毒药的房间出来,将自己手上的半成品往地上一摔,随后如顿悟般大笑。 “然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喝酒,斗鸡,一点正事都不干,把城主的活全扔给我……”崔翎头痛不已。 原琉璃理解了,“所以……你希望我们把她带回来?” “不带她回来也不行啊……”她对着他们弯起眼睛。 重要的印信可在她身上啊。 “行吧,她去了哪?” 为了拿印信,这是不得不做。 走出城主府,两人直奔目标,吴明酒肆。 出了门,苏楼才说出了她觉得奇怪的点,“我怎么觉得那个女孩子很奇怪,一会像个怨妇,一会又很深沉。” “奇怪是奇怪,但我们只能照做。” “你不能直接宣布自己是前毒尊独孤九吗?”他试图支招。 按说直接宣布身份,会更快点吧。 “啊,那个没用,不信我们蹲在这里等一会。” 说着,她便拉着人直接在角落蹲下。 城主府门口来了个女子,戴着面纱,身材窈窕。 “快快叫人出来,我是独孤九,刚从地狱爬回来……” 随后,一个高手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将女子扔上天际。 “狗骗子少在这装大佬!” 那女子已经化作一颗白昼的流星,消失不见。 苏楼明白了。 这要真的带着真名上门,他们真的会被当成骗子。 吴明酒肆。 “烬爷今天想喝点什么?” 见着人来,小二可着劲殷勤。 “随便。”女子掏掏耳朵,坐下了。 叶昀烬歪倒在椅子上,双腿架在矮凳上,一副标标准准的大爷相。 “那今日新到的桃花醉可好?”小二试探地问问。 “不要,换烈点的。” 喝来喝去就那几种,哪次都没尽过兴,她要喝烈的。 “这……”小二眼睛闪躲,犹豫起来。 那位崔小姐可吩咐了,这位烬爷要酒就尽管上,但要烈酒,那可就不能给了。 叶昀烬只扫了他一眼就知道,又是崔翎那死丫头的吩咐。 她手一挥,“别管她的,上酒就是。” 小二无奈,迫于压力只得上上一坛上好的烈酒。 酒入喉,未几,她的脸上就是一片酡红。 眼前迷茫,旧事上心头。 “骗子……” 她的酒量,估计连孩子都不如。 “听说了吗,今天城主府那又有个女骗子自称是那位前毒尊,然后呀,被赶跑了!” “这算什么,上个月那个穿女装上门的男的才牛,要不是被剥了衣服扔到街上……” 周围人的议论八卦让她有些烦躁。 独孤九,又是独孤九,想起那个女人,她就火大。 “独孤九就是个○○!” 叶昀烬举起酒坛子,仰天大喊。 原琉璃一进门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虽简短,但是很震撼。 “这孩子喝醉了口嗨成这样?”苏楼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站不直的人。 “她恨我?”原琉璃心里只觉得奇怪。 按说她只是指导过叶昀烬,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恩怨了。 好好的怎么会厌恶上她? “说得对,独孤九就是个○○,阴森女,恶毒妇。”她走到了叶昀烬身边,附和起来。 一旁当背景板的武穆穆惊呆了。 她是知道自己这位师父是魔域曾经著名的尊者独孤九,但,这种会自己骂自己的,她真的没见过。 “正常操作,淡定淡定,正主骂自己骂得比粉丝还狠的典型。”苏楼将一包瓜子递给她,“看戏就好。” 注意到这个附和自己的人,叶昀烬抬起迷醉的双眼,看向了她。 “说得对,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她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她所有的天赋都是……得来的,好笑吧……” 她说得断断续续,唇角上扬,但是却像哭一样。 下一秒,她整个人软倒在她身上。 原琉璃抱着她,沉默了。 她站在她身边,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独孤家,她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她所有的天赋都是靠独孤赐赠予得来的…… 独孤家。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家族的名字,属于她师父的家族。 她的脑袋有些晕。 她只听说过独孤延有老婆孩子,从未听说他有兄弟宗亲。 这个独孤家突然跳出来,让她有些不解。 而且,叶昀烬说,她所有的天赋,都是由一个叫独孤赐的人赠予的? 这个独孤赐,到底是谁? 杀域。 铁血盟。 “不知这位出动彩晶级别的杀手,要杀什么人?” 负责接待的青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全身除了脸,几乎都被包裹在衣服里,戴着兜帽,隐隐约约露出眼睛。 那是一双灰绿色的,诡异的眼睛。 ------题外话------ 开始填独孤家族的坑,本篇第一个boss候选人入场 小璃子即将自闭 459爷爷?迷茫 这样诡异而漂亮的眼睛可不多见。 接待的青年有些惊异。 “如果可以,尽快安排人去魔域,将她处理掉。” 男人的口音很奇怪,似乎不是很习惯说正常的语言。 青年认真地记录着,“是,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重点吗?” “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男的,如果可以,抓活的。”男人补充道。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青年,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被凤凰一族驱逐出去的墨凰一支。 墨凰,是很稀少的素材,难得一见,这样珍稀的物种可不能被伤了。 “那她身边如果有其他人呢?” “一样,全部处死。”男人转了转手腕,“哪怕她是被三尊殿庇护的客人,也要不惜代价处理掉,碎尸万段,不能让她有任何活着的可能性。” 他说得阴狠,连坐在他对面的青年都起了汗毛。 虽然他的口音古怪,但在这样的气势下,他根本笑不起来。 青年不敢多说,记录完就去办理手续联系杀手团。 男子独自坐在房间里。 他看着原琉璃的画像,抬手。 那画像像是被腐蚀掉一般,缓缓消失。 “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叛逆出家族的人,早就该死了。” 叶昀烬是被抱回城主府的。 一路上原琉璃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苏楼想过去搭话,都被躲过去了。 “人带回来了。” 她将喝醉的人直接扔到了桌子上,随后一句话都不说地转身离开。 “她怎么了?”崔翎不解。 出去的时候只是一个人黑着脸,现在回来就变成了两个黑脸神。 “一言难尽,等她醒了再说。”苏楼将武穆穆交给崔翎,“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她。” 小璃子百分之百找个地方冷静去了。 “额,师叔我跟你——”武穆穆刚反应过来,就发现,这一个也跑没影了。 她被扔下了。 崔翎理解地笑笑,“看样子他们有话要说,你跟我过来喝茶吧。” 走出门的原琉璃没跑远,只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蹲着。 她现在脑子很乱。 脑子回放着师父死的那个夜晚。 她举着匕首,划破皮肤,割开经脉,斩断骨头。 心脏剧烈地跳动。 村里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弑父为不孝,弑师为不义。 但她下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罪疚感,只有报复的快感。 但不知为何,在师父咽气的瞬间,她有种诡异的窒息感。 像是惩戒一般,扼紧了她的喉咙,喘不过气。 哪怕只是回忆起这样的感觉,她也难以喘气。似乎那双扼住喉咙的手,一直都在。 她伸出手,像是挣扎一般,想要将那双隐形的手给抠下来。 一片混沌的视线中,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为何要虐杀你的父亲?” 她喘不过气。 “小璃子!” 有个声音,把她从梦魇里拉了出来。 她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像是刚做了噩梦的孩子,抱着大人不肯撒手。 原琉璃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阿楼,我看到他了……” 那是个男人,有着和她一样的眼睛颜色,说的是只有她能听得懂的语言。 “嗯。”他应了一句,轻轻拍了下她的背。 “额,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原琉璃看着他们俩现在这样,他坐在周边的栏杆上,她坐在他腿上。 她有点不大自在。 “你忍一下,忍着忍着就习惯了。”苏楼没理她。 这是可以习惯的吗? 原琉璃想反驳,但是看着某人严肃的脸,怂巴巴地把话咽了回去。 毕竟刚才苏楼走过来就看到她自己伸手差点把自己扼死,光就这点惊吓,就足够让他紧张了。 现在抱紧点确实没错。 无奈地坐在他腿上,她有些脑子混乱。 “刚才说到哪了?” 被这么一打岔,她脑子一岔全都忘了。 “你说你看到了他,没说他是谁。”苏楼提醒她。 “那个人,眼睛和我以前的颜色一样的。他在我干掉独孤延的时候,说我杀了我父亲……” “也就是说在他的认知里,独孤延是你的父亲。” “所以这个所谓的独孤家……是靠师徒传承的……”她有些理解了。 “但不像是正常的师徒传承,按说你师父应该算是那个绿眼睛男的儿子,但是,你师父的眼睛颜色和你们并不一样。” 这确实很难以理解。 原琉璃头痛道,“具体的,大概只能去问叶昀烬了……” 看她的态度,应该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了。 提到叶昀烬,她有些头疼。 她记得当初的叶昀烬对她的态度并不是现在这样,反而像个好奇的孩子,当她是个老师。 就是现在会这么讨厌她,是不是因为发现了独孤家的相关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应该愧疚的人,是她。 苏楼分析道,“她现在的态度,就像是突然扒到偶像黑料的铁粉脱粉回踩。” “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她不是很明白什么是偶像,什么是脱粉……但好像也能理解一点意思。 “而对于偶像来说,要怎么处理这桩黑料,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回击,打破黑料。” “额,你在安慰我?”她理解了。 他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你这么想也没错。” 原琉璃不太自在地动了动手肘,他们两个现在似乎有点靠得太紧了,不习惯,太不习惯了。 “放我下来,我没法思考了。” 某人的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她的注意力都被他拉走了。 “就当训练你的专注力咯。”他调笑道。 她发火,“专注不了!放我下来!” 杀域。 玉麟嫣看到这张新出的悬赏令,也有些诧异。 她看着画像里那张熟悉的脸,“这是惹到什么人了?” 如果她没猜错,那墓中的大洞是她搞出来的,汪澄海那一身的伤也是她的手笔。 如果不是她,就没有现在这个长生不死的玉麟嫣。 “传令告诉魔域的那些兄弟,这个任务不接。” 就当是她帮了她这把,她也回报几分。 反正她们现在没什么恩怨。 ------题外话------ 独孤家族并不是传统的血脉传承,后面会细说,设定的方式挺离谱的 460争执,线索 叶昀烬的酒醒得很快。 她一睁眼就看到身边坐着的人。 “又把自己喝成这样,你答应我的,‘再把自己喝个烂醉,就要回来老老实实地做事。’该兑现了。”崔翎提醒她。 叶昀烬很是恼火。 她知道这个女人肚子里黑漆漆的,坏水多得很。 她的酒量她自己清楚,这次醉倒也太奇怪了。 “你又在我的酒里下迷药了?” 这事这女人上次就做过了。 当事人崔翎只是眨巴眨巴眼,露齿一笑,“毕竟看着你每天这么颓废难过的是我。” 她可不想天天代行城主的职务,很累的。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我不喝酒做什么?”叶昀烬从床上坐起来,支起一条腿,将手臂随意地架在上面。 她一向如此,完全不像个女生,倒像个街溜子。 “有人想找鬼尊前辈,你也不管?”崔翎问。 闻言,叶昀烬笑道,“又有人想去找他?” 她是见过李长宁的。 那个青年模样的人看着冷,话也不多,很难想象整个三尊殿大部分事务都是他独自处理的。 在三尊殿管辖范围内生活的人,多少都受过他恩惠,她也是如此。 她见到他的时候,正好是独孤九的葬礼。 九条尾巴的狐狸女在前面哭得比谁都伤心,他却很是淡定。 作为这场葬礼的主持人,他再怎么悲痛,也不能表现出来。 “是你?小妹同我说过她很欣赏你。”李长宁在见到叶昀烬的第一眼,便这么说。 “我来看看她。”她说。 多少被这位前辈指点过,她自然是得去吊唁的。 “去吧。”李长宁轻推了她一把。 她离得近,看得清楚,牌位上写着的名字,是原琉璃。 大约这是死去的人的真名。 有点搞笑,这位已经西去的毒尊前辈,在世的时候,最为人熟知的,居然不是她的本名。 她在牌位前心思复杂地站了一会,离开了。 李长宁在后堂,同一个人说话。 “接下来她的工作我会交给你,作为她手下密卫的首领,你很熟悉她所有的工作,交给你,没问题。” 密卫,据说是隶属于独孤九手下的一队人,负责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好处置的事情。这群人来去无踪,她还以为是传说。 “好的,我知道了。”那个密卫首领的声音很冷,像碎裂的冰块。 李长宁拍拍她的肩膀,“现在接任了她,该改改习惯了。” “是……额,我会努力配合大人的。” 叶昀烬看了看还在哭声震天的前院,似乎,有些同情起李长宁来。 一个人撑着整个三尊殿,真是厉害。 叶昀烬的思绪回到了眼前。 “也不是人人都能见他的。” 操劳了半辈子,隐居了还要被人打扰。真是倒霉。 “他们现在想去见影尊,阿烬……”崔翎正要拿纸笔。 “告诉他们,推荐信我是不会写的。”叶昀烬有些烦。 一帮人,整天事不做,就想着去叨扰前辈赚关注,很败好感。 原琉璃一靠近就听到她这句话。 两次了,她又一次听到自己这位粉转黑的后辈,说出这样的暴言。 “为什么?”她问。 叶昀烬昂首,依旧是那副大爷坐相,“你觉得呢?像你这种只想着靠附庸老前辈闻名天下的人,我见多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别有用心?” “你敢说你不是想靠着尊者扬名?” 崔翎觉得这气氛剑拔弩张的。 今天阿烬这心情要是再差点,这两个人铁定要打起来。 但原琉璃却很耐心地解释,“我要找他,是因为我曾经见到了那位妖尊,她的情况有些奇怪,我担心鬼尊他……” “你谁啊自作多情担心人?” 原琉璃愣了一下。 她现在虽说死而复生,但却换了个身体,没有过去的身份,她所有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怎么都像自作多情。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她算是体会到这种儿童相见不相识的感觉了。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我们在外见过一个人的妻子落难,我们会没良心地把这事忘掉,然后不把这事情通知给作为丈夫的人吗?” 苏楼跟在后面,说了句话。 很有道理。 “这事我们会通知给鬼尊前辈,你们没有必要掺合。” 有苏楼这句话,原琉璃多少有了点跟她争辩的底气,“但具体的事情,我们总得跟他说清楚。” 叶昀烬有些心虚地咬牙。 李长宁老早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她要怎么说。说出去岂不是人心大乱。 “你不愿说,我们也不逼你。而且鬼尊失踪的事情我们也不会乱说。”原琉璃看她心虚,便试探着诈她一句。 她这一诈,果然让叶昀烬方寸大乱,“你怎么——” 这女人是会读心术吗? “果然失踪了。”面上虽然淡定,原琉璃心里却有些不安。 从看到大姐那副模样她就应该知道大哥也可能出了事,没想到果然如她所料。 “鬼尊前辈的失踪,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只是听说他隐居的地方被天火焚烧殆尽,虽然没人伤亡。但他人现在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叶昀烬垂下头。 她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可真相如此。 她还挺佩服那位前辈的,谁能料到他会遭遇上这种事情。 原琉璃压下心中不安,出言安慰道,“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具体他隐居的地方在哪,能告诉我吗?” 只要人还没有确定死亡的消息传出,就还有希望。 她需要去大哥曾经的住处找找线索。 她和大哥相处多年,两人很是熟悉,也许能找出些旁人看不懂的线索。 “我们也不知道他隐居在哪,只知道是在古塔废墟那。我和影尊关系不错,他不会骗我。”事到如此,叶昀烬也只能说了。 “多谢。”原琉璃转身拉着人走了。 古塔废墟,是原属于一个建立在魔域附近国家的建筑,随后整个国家被魔族捣毁,现在后人能看到的,只有遗留下的废墟。 ------题外话------ 小叶其实只是对璃子脱粉然后粉上了她哥 461暗流,训练 当年的战争波及范围极广,这一片的国家尽数毁灭。 周边国内的高手在临死前纷纷将其传承堆放进秘境,等待着后人发掘,以防自己这一脉功法真的失传。 故而这一片地区,秘境众多,即魔域的秘境区。 这些秘境区域内的大多秘境都曾被人探索过,但以李长宁的能力,稍加改造做个适合隐居的地方也不成问题。 叶昀烬望着人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些期待。 “就这么告诉他们了?”崔翎坐到她身侧。 “你不是正想这样吗?”她伸手,捏着崔翎的下巴。 原本编好的发髻散乱下来,掩盖住她的脸。她微微偏过头,将脸隐匿在阴影中。 她的容貌在那个瞬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崔翎的本貌长得极其妖媚,眉心有一枚细小的花钿,散着微微亮的光,一双狐狸眼里全是笑。 “啊呀,毕竟有只笨蛋狐狸跑出去几个月回来就跟傻了似的,把所有工作都扔给我,我很累的。” 虽说黎琛那头蠢狐狸负责的事并不多,但耐不住又小又杂,影子那个直呆子头都要大了。 “不是还有几个人帮吗?” 按说以他们管辖范围内的人手,崔翎不至于为那么点事情忙成现在这样。 “难说,魔族那头似有异动,裴裴邱邱他们几个都被派去调查了,我们这边人手不太够。”她眨眨眼,楚楚可怜地将眼睛挪向叶昀烬,“阿烬~帮我啦……工作做不完要掉头发的……” “滚,要我做这些还不如我去帮你把那只傻狐狸打醒。”叶昀烬被她这一声喊得一身鸡皮疙瘩,索性直接推开人,跳下床出门去了。 崔翎掩着嘴,勾起唇。 她吃准了叶昀烬这讨厌公务的性子,本来就打算让她去帮她把那小黑狐狸劝回来,现在看来正合她意。 至于那两个找上门的人,虽然她不知道底细,但应当没有太大恶意。 现在的注意力应当放到魔族那边去,近年龟缩在自己领地的家伙们,现在已经开始爬到他们的地盘捣乱了。 还有魔君,那家伙前段时间曾在圣域出现,杀掉灵修学院的长老后逃之夭夭,现在估计也已经回到自己地盘了。 “头痛呀头痛。”她敲着脑袋,回去了。 离开城主府后,原琉璃直接往西走。 “去秘境区除了找大哥,也可以顺便给穆穆找点法器传承防身,或者找个适合的地方修炼。”原琉璃如此计划着。 以武穆穆现在的实力,跟着他们长期满世界跑,风险还是太大。 为保稳妥,先做些准备比较好。 武穆穆有些奇怪,“大长老给的那些东西不够吗?” 在她看来,李家给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不够,远远不够,就他给的防身法器,出了这里,一个月之内就会被用个干净。”原琉璃摇头。 魔域这地方,一旦离开安定的区域,之后所有的遭遇都是随机的。 除非是大气运,否则这一路上光是时不时侵扰的匪徒就足以让她应付不过来了。 闻言,她垂下头。 “师父,你觉得我是累赘吗?” 这很显而易见了。刚刚开始修炼,还未有任何起色,还要带着在这种满世界恶徒的地方生存,不就是拖油瓶一个。 “还好。”原琉璃没有为强行鼓励她说违心的话,“如果你是又弱又没上进心,那才叫累赘。” “额。”武穆穆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把你送过来这边也算是大长老对你的考验,”她在闹市区边走边说,“如果他真的想保护你,让姑姑把你直接送到灵修学院那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保护起来不是更好。” 武穆穆眨眨眼。 确实,如果真的是想保护她,没必要把她带到魔域这种妖魔鬼怪满天飞的地方,以李家的势力,并不是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供选择。 “他的最终目的,是扳倒李长乐。你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备选的方案,有没有你,你重不重要,全看你的表现。” 这个事实很残忍,但的确如此。 “所以,他不在乎我?”武穆穆有些迷茫。 “不,正相反,他很在乎你。否则,以你嫡系血脉的身份,他大可以把你当米虫养一辈子,然后再找个适合的家族把你嫁出去过一辈子富足生活。”原琉璃将事实讲得很清楚,“当然,如果你还想要别的,那确实没有。” 正因为寄予厚望,所以才会让她来这种鬼地方接受磨练。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要面对的对手是李长乐,没有足够的心性只会被摁在泥土里踩到死,到死都不能翻身。 当年的李长宁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米虫啊……”武穆穆捻着脖子上的项链,若有所思。 似乎,那个女人就是想过这样的生活,可结果现在她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绝对不要步她的后尘。 看着女孩逐渐坚定起来的眼神,原琉璃很满意。 有了觉悟,这样后续的事情就好办很多。 正好,她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荣锦商会在管辖区内的分会。 今日这里,有一场拍卖,眼下已经开场。 不过他们今日的目的,不是这个。 她径直走向前台,拿出一长串的单子。 “麻烦将这些药材备齐三份,谢谢。” 前台小姐拿过这些单子,脸色一沉。 这张单子上的东西又多又杂,光是看着就眼花缭乱。得亏写这单子的人字写得方正,她至少不用花心思去辨认。 上次有个客人字写得龙飞凤舞,她看了大半天才看明白。 等待了一会,前台的小姐拎着东西走了回来。 整整有人头大小,看着重量也不轻。 “拿着,给你用的。”原琉璃将袋子递给她。 武穆穆毫无防备地伸手接过,随后差点被这重量坠到地上。 这袋子里是放了个金块吗? “慢慢练吧,你以后要用的武器可能比这更重。”原琉璃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习惯一下,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好。”武穆穆咬咬牙,提着东西跟着她离开。 ------题外话------ 稍微铺垫一下,下章带徒弟 大哥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出现的,他至少要等到○○○○的时候才会登场 具体被防剧透屏蔽掉的字是什么大家自己猜,反正再重逢的那个场面很搞笑 462忍痛,杀手 原琉璃带这她去的第二个地方,是一处极其安静的山区旅社。 四下寂寂无声,山泉涓涓,风景秀丽,安然而美丽。 坐在山间的泉水边,苏楼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地方真的是魔域吗?” 听小璃子整天说得好像整个魔域都非常乱,但这地方明明和谐得很。 “一开始确实不是这样,以前这里有七八拨盗匪,后来被我们剿灭的剿灭,招安的招安,这地方就安宁了。” “额。”看来这和平也挺来之不易的。 “我记得当时招安回来一个大叔,看着有两个人高,唯一的兴趣就是种花。一个人在阎王崖那种了好几丛,可惜他后来调走了,他那些花也被得意那老头压坏了。” 说起往事,她也有些怀念起来。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着孤独,看着窗外闹腾的人,有些诗意与安然。 一时兴起地,她伸手将他的手握住。相比过去,现在这样靠着他也不错。 “小璃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对气氛的话,然后……让风花雪月来得更猛烈些吧! “说起来,你该出去了。”原琉璃提醒他。 “啊?”他不解。 我们之中总要有一个破坏这种浪漫的氛围吗? “穆穆应该快换好衣服了,所以你得回避一下……”破坏气氛的人无辜地眨眨眼。 这池子很显然就是拿来泡澡的,他自然是对看女孩子泡澡这事没兴趣。 “行行行,我走了。”苏楼无所谓地抬步离开。 就这么突然被赶出去,他有那么一点点不爽。 “阿楼。” 原琉璃拉住他的领子,强迫他转过身来,随后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那一瞬间,他脑子断电了。 突如其来,苏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毫不留情地推走了。 “师叔?”武穆穆看着大步离去的人,有些疑惑。 “他怎么了?” 原琉璃呵呵地笑,“一个人去看月亮了。” 提着袋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的武穆穆只觉得两手发软。 “坐到水里,放松点。”原琉璃将袋子里的药材拿出来。 这些药材很普通,甚至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有些低贱了。 但对于还未正经修炼的人而言,这些药材正好能炼制成一份辅助他们打开经脉,吸收灵力的药剂。 武穆穆依言照做,将自己泡进水里。随后,就看着原琉璃将那些药材用火焰托起,漂浮在半空中。 “这些是炼制丹药用的丹火,还有一种跟它功能相似的,用于炼器的器火。”她解释着,“但这些你暂时用不到,至少问道境之前我不会教你这些。” 武穆穆点点头。 “给你的功法都记熟了吗?”她又问。 “记着。”她回想着法诀的内容。 “这些药液会帮助你感应经脉的位置,你就趁此机会吸收灵力疏通经脉。事先提醒你,会很疼,做好心理准备。”原琉璃提醒她。 闻言,武穆穆只是很平静道,“我不会怕。” 比起死在魔域这种地方,又或者是被送回去当个宠物养着,这点痛算什么。 身后早已经是万丈深渊了,不拼了命往前走,只会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 药液落入池水,随后便往她身体里钻。 疼痛侵袭着她的身体,果然如原琉璃说的,很是刺骨。 平日里根本感应不到的经脉位置,现在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稳住心神,让灵力在经脉中流通。”原琉璃提醒她。 武穆穆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灵力。 经脉似乎是被温和的水流冲刷着,缓缓地被打通,随后,被灵力充斥着,运转起来。 原琉璃坐在岸边,手边悬浮着一团药液。 她本想着趁武穆穆疏通经脉遇到瓶颈时再用,但没想到这孩子已经入定了。 “天才啊……” 跟自己的三个徒弟比起来,她的天赋真是相形见绌。 在这个瞬间,原琉璃不禁有一种被后浪拍死的前浪之感。 她看着身边还有剩的药材,手一挥,这些药材也被丹火托起,熔炼成了另一份药液。 将两份药液收好,原琉璃翻出一本小本子。 看来她可以适当地调整一下自己的教学计划了。 这一夜过得很快。 某座荒山。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年走进山洞。 山洞里坐着其他三个人,在看到他的瞬间,全都将视线集中上来。 很显然,他是这群人的老大。 “郭哥,这次的任务目标下来了,是哪的大佬?”一个看着瘦小的阴郁少年问道。 被他们叫做郭哥的普通男人,郭徊,坐了下来,将卷轴铺开。 “这次要杀的不是魔域的大佬,是个普通的妞。至于来头,圣域那头的线人说,她在最近那届赏剑大会上表现得挺突出。其他的,像是出身来历,全都不清楚。” 闻言,烤火的青年轻蔑道,“这种普通人,应该不至于出动我们这一队彩晶吧?我看小鬼一个人都够了。” 被提到的阴郁少年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很显然也认同他的说法。 “你知道她的赏金是多少吗?”郭徊冷哼一声,“够杀魔域内两个大佬了。” 此言一出,山洞里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一个名声不大的小姑娘,居然能有这身价,很有猫腻。 “而且那头交代了,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男的,要抓活的。”郭徊将另外一张卷轴拿了出来。 “据线人说,这人是在赏剑大会上,被圣宫赏识,修为不知道深浅。只是据说上任圣君在圣猎的时候,突然疯魔,和他有关,指不定是个幻术高手。” 他这话说完,一直不开口的冷面女子终于说了话。 “看来,这次的麻烦,是他。” 郭徊也赞同,“不错,目前我们不知道他的修为多少,保守估计,是个至尊境的幻术师。” “到时候要杀掉目标,他绝对是个棘手人物。”女子神色严肃。 幻术师最擅长用幻术迷惑敌人,而至尊境的幻术师虽然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但一个人,就足够他们头疼了。 “所以,在线人传消息过来之前,我们先商议下战术……” ------题外话------ 铺垫结束,下章进秘境 我最期待码的降智沙雕剧情终于要来了 哎嘿嘿嘿嘿,我自己先乐会…… 463观察,惊蛇 有大量尊者坐镇的管辖区,距离他们的目的地秘境区有一段距离。 这段路程并不短,其中会经过一段极其混乱的地区。 在其中斗殴争抢是家常便饭,所以在此之前,她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武穆穆一夜就已经对如何运转灵力熟稔于心,短时间内,她不需要太过担心。 现在她需要的,是给她配置一把趁手的武器。 “匕首,绳索,暗器,防身法器……这些带在身上,随时有用。”原琉璃将一堆武器尽数安在武穆穆身上。 虽说修炼之后她的力气也变大了不少,但这堆东西带在身上还是有些沉的。 “这些你现在能用的符咒,也装进储物符里,你记下用途,随拿随用。” 武穆穆接过符纸,数了数,一整沓,差不多三十张。 “除了身上带的,你还得自己挑一把趁手的武器。”原琉璃拉着她到了武器架上。 反正大多数钱都是李家大长老给的经费里出,她自然就没打算省。 “女孩子的话,就别选那些太重的,用鞭子之类的会好点吧……”苏楼看着这堆货架,帮着挑选。 “但也不能选太小巧的,近身的话要承担的风险会很大。”原琉璃也分析道。 作为一个极其擅长近身战的老手,她很清楚其中的风险。 原琉璃举起眼前的朴刀,端详起来。 “用刀会不会显得太凶悍了?形象不太好……”苏楼提着把剑过来建议。 好歹人家以后可能要做家族领头的,整天提着把刀,反而会给人粗鲁的印象。 她将刀放回原位,“有理,但是剑……适合她吗?” 谁家使幻术用剑的? 武穆穆看着争论的这两人,总觉得他们太过操心了。 一把武器至于挑挑拣拣吗? 这些东西看着就很重,她可没那么多力气拿了。 “这个如何?”她拿起旁边的玉箫问。 不管是什么东西,这个至少看着轻一点。 “还算不错。”原琉璃端详了一会。 这箫有近臂长,通体白玉色,上有如水波般的碧青花纹,雕刻着游龙文,看着就并非凡品。 这潜龙碧水箫看似白玉,实则是用一种极其坚硬的稀有灵石制作,就算当短棍使也没问题。 以音律造幻境也是常用的手法,看起来很适合她。 武穆穆没想到自己随便选的居然还可以,随即喜滋滋地带上了。 收拾好行装,三人随即就要出城。 “去浑区之前会记得提前采买物资,看得出她很谨慎,也很了解魔域的情况。虽然修为对我们而言不算高,但是她对魔域的了解,应该不比我们少。” 女子看向她身侧的队长。 得到消息后他们就尽快赶到了这里,亲自监视目标,了解情况。 郭徊点点头,赞同着她的看法,转而又皱紧了眉。 “乐仪,你觉得她身边那个男人,如何?” 闻言,乐仪的脸色也不太好。 她跟着队长观察过很多目标,但像那个男人一样的,很少有。 周身的气场平淡得像一张白纸,根本看不出修为。 “简直像是把自己的本性隐藏起来了一样。”她如此判断。 作为杀手,拥有这样的能力,足够叫对手难以捉摸。 但作为对手,这样的能力只能说是严重影响他们任务的不确定因素。 一道有些刺眼的光扫到了他们这边。 苏楼正举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晃来晃去。 “阿楼?”注意到他的动作,原琉璃也有些奇怪。 没事拿着镜子晃什么? “一个防身小技巧,女孩子走夜路怕被人跟踪的话,可以带面小镜子,走到半路假装补妆,查看身后的情况。”苏楼将镜子递给她,“至于在这,可以利用镜子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盯着我们。” 做杀手的耳聪目明,监视的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以他们的隐匿功底,才盯着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这个男人果然很棘手。 想起任务要求上说要活捉他,他们此刻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什么时候跟着的?”原琉璃紧张起来。 这群跟着他们的人绝非等闲,而且,很可能是来监视猎物的杀手。 “来者不善。”她咬咬牙。 她什么时候惹上杀手的?她自己也不大清楚。 “善者不来嘛。”苏楼在自己的系统上随手操作了两下,将结果展示给她,“狼群杀手团,雇佣他们的是个神秘男人,没有任何信息。” 现在铁血盟排行上前五的杀手团,以小队团体行动,目前的刺杀成功率基本在九成以上。 “他们应该还在观察,这次跟踪打草惊蛇后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行动,但是一旦到了浑区,他们一定会趁机行动。” 若是碰上匪帮火并,这帮人一定会趁机下手,然后将现场布置得天衣无缝,好像他们就是这么倒霉地碰上事儿,然后卷入不幸意外死亡一样。 “穆穆,走,我们现在就去秘境区。”原琉璃当机立断。 既然知道这些杀手是来提前观察目标的,那么很显然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和把握下手。 所以这个时候,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他们的计划。 即便他们彼此对这片土地多有熟悉,但是突发事件,他们没有太多掌控。 “他们想跑!”乐仪咬牙。 这是知道有人跟踪观察,所以自己先逃跑了吗? “看来这单生意真的值得这个价,通知小鬼和老庄,我们追上去。”郭徊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领头,这样的情况却依旧稳如泰山。 “老庄,目标发现了我们的行踪,现在已经跑了,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我们追上去。” 俩个杀手一看自己暴露,自然没含糊地追了上去。 迅速逃到了管辖区外,原琉璃直接捏碎了一张空间符。 为了尽量安全通过浑区,她准备了一整沓的符纸。 按路线走只会被那帮杀手追上,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行踪被发现。 但这样做,在浑区内,就需要赌运气。 她的运气一向很差。 这次也没让她失望,她们很不幸地,转移到了一个草丛。 草丛外的区域,正好有两个帮派对峙。 464密令,疾行 “下次这符咒你来捏。” 原琉璃再一次对自己的倒霉蛋体质绝望。 不过她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争斗的双方中。 “妙手空空薛奇和鬼府老道肖争,够豪华的阵容。”原琉璃看了一眼,暂时放弃了转移离开。 “他们好像在抢什么东西?”苏楼也有些紧张。 草丛上空,一位形貌崎岖的山羊胡老者负手而立,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个头矮小的男人。 薛奇的个子不高,头发直接剃了大半,穿着身袖子微阔的外衫,看着怪兮兮的。 “小贼,还不快将东西交出来。”肖争声如洪钟,怒道。 “老东西,你搞清楚,我妙手空空偷到的东西,就是我的,要还,不可能!”薛奇冷哼。 “这么说,你不还了?”老者面有愠色。 薛奇冷笑,“上古秘境的通行令牌,谁傻了会还?” 这秘境可不是古国秘境,那是上古秘境,有可能还能得到上古神祇的传承,那可比寻常的秘境传承好上千百倍。 如今人人都难以突破神境,能得到神族传承,说不定突破神境就能多一分希望。 肖争咬牙。 这令牌是他冒着极大风险才得来的,现下薛奇就这么给盗走了。 反正今日,他绝不放过这个小偷! 他抬手,拍出一掌。 掌风有力,直直将薛奇的身子硬生生打得后飞了一段。 “老头,拿不回东西就急眼!”薛奇也急了。 这令牌可是他雇主要的东西,他这要是拿不回去,他雇主铁定要发飙。 他不善打架。 所以,打不过就跑! 他捏碎一枚空间符,逃之夭夭,遁走无踪。 “这就跑了?”苏楼看着天。 他还以为接下来就是一场世纪大战,什么灵力特效满天飞,两人战至晨昏未晓时这样的。 谁知道这是一个人遁逃了? “那偷儿不擅长打,但是他的逃跑速度,整个十域少有对手。”原琉璃倒是淡定,“那老道追不上的。” 她对这两人的争斗没有兴趣,但是那上古秘境,她倒是有兴趣。 秘境区时不时能发现一些新的秘境,这时就会有无数人集结进去探索,每一次的秘境开启,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何况现在这即将开启的秘境与神族有关。 “到时候,肯定多的是争斗。”原琉璃可以断定。 至于现在,他们应该尽早前往秘境区。 在杀手的刀落到他们脖子上之前,找到大哥的所在。 “空间符。”苏楼伸手。 既然小璃子的运气不怎么样,那么就让他来试试。 空间符被捏碎。 三人再次跳转到的地方,这次倒是安静些。 浑区的建筑很少,这里算是一处。 两旁半新半旧的房屋,隔出一条道路,好几个青年坐在街道两旁。 “我怎么觉得现在更不妙了。”苏楼满头大汗。 这气氛,这情形,总觉得下一秒这群人就要抄家伙上了。 “你这运气也不怎么样啊……” 原琉璃拽紧了武穆穆。 必要的时候,她必须先保护人。 现在谁都没有动,但现在的情况,不动比动时更惊心动魄。 越是安静,武穆穆的心脏就跳得越来越快。 一位青年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提着刀,向两人走了过来。 武穆穆的脸色有些苍白了起来,紧张的呼吸着。 四周的青年,也站起身,提着自己的武器,走向他们。 “来者不善啊。”苏楼将自己的剑召唤出来。 原琉璃掏出了森罗万象,“你刚才不是说善者不来嘛。” 折扇出手,向砍过来的刀回击。 “穆穆!趴下!保护好自己!” 武穆穆听话地蹲下,将自己缩在中间。 木质剑抵上攻来的刀。 持刀者众,持剑者独。 他们可不会管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人会怎样,他们只想享受斗殴与暴力的乐趣。 “聚众斗殴容易被请去和阿sir喝茶。”苏楼警告道。 随即,围上来的人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上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一根藤蔓,那藤蔓向后一缩,将众人往后拉去。 乘着这群人被干扰,原琉璃踹开身边的青年,甩出几根带有麻醉效果的毒针。 几个青年中招,倒地,情况一片混乱。 “穆穆,起来,我们走!”她将人拖着,迅速逃离现场。 整个浑区这样没事就提着武器找人干架的青年很常见,绝对不要在这些人身上多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但她想跑,这帮青年却不放过他们,一直跟在身后穷追不舍。 “这帮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直追着我们干嘛?” 他们的脸上有急支糖浆吗? “浑区出了名的宗派青年,一群没事找事的疯子。”原琉璃抱着人,翻过一个路障。 带着人躲进一个随意搭的破棚子,原琉璃捏紧了隐息符。 这帮没事就喜欢打架的家伙,让她也很头疼。 “这啥宗派?”苏楼都觉得这帮人有点过于神经了。 “这帮人曾经为了饺子能不能包粉丝馅,分成赞成派和反对派,打了一整天。”原琉璃回想起曾经在这的见闻。 那是她头一次知道,为了打架,这帮人能做到多神经。 假借争论食物之名,找理由干架。 “额,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加奇妙的操作。”苏楼捂脸。 这帮人的动机也太神奇了。 原琉璃顺应着他的要求,又讲起了一段趣事,“我记得这帮人还成立了甜豆花宗和咸豆花门,就为了每天找人打架……” “他们盐吃多了闲得慌?” 苏楼也被这群人的脑子结构惊到了,这是脑子里都长肌肉的怪物吗? 如果可以,他建议这帮人一人一包溜溜梅。 你没事吧jpg “捏吧。”原琉璃把空间符递给他。 她是清楚自己这运气,就怕她会带着他们转移到更糟糕的地方。 苏楼接过符咒,捏碎。 所幸,这次她们没转移到有人的地方。 他们转移到了一片巨石上。 巨石四周都是水,水里都是食人鱼,食人鱼看着还没吃饱。 苏楼忍不住吐槽,“刚刚差点命丧帮主之手,今天就要葬身食人鱼之口吗?” ------题外话------ 原女士属于是顺境倒霉,逆境反杀 (给了挂中挂的实力所以抽走了大量的欧气做平衡,不要打我) 465碎片,兄弟 “水路不通我们应该可以走空中的……”原琉璃没被这群鱼吓到慌了手脚。 她抬起头。 半空之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时不时有落下的电光,将周围的树木劈碎。 她满头大汗 这要是飞上去百分百会被雷劈死。 “三路不通,小璃子你这运气也太差了。” “不算差吧……”原琉璃倒还冷静,“虽说我们倒霉碰上食人鱼,但幸运的是这里非常靠近秘境区,只要能离开,就是目的地了。” 也就是说,只要那群杀手没有追踪符和他们常年随身的东西,要追上他们还需要时间。 “但这群鱼也不好对付。”苏楼观察了一下。 这水里的鱼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比寻常的鱼还要狂躁,围着这块石头游动的速度远比周边的要快许多。 “你应该能让它们睡着,不是吗?”她记得苏楼能让任何生物陷入沉睡的。 “有点难,这帮家伙太狂躁了……就和哄兴头上的熊孩子睡觉一样,难度不低。” 而且,就算让周边的鱼睡着了,难保旁边的那群不会跑过来。 重复操作,划不来。 虽然没见过食人鱼,但武穆穆却觉得奇怪,“这些家伙,为什么是一直围着我们转圈?” “按说找理由攻击的话……这个时候不是最好。”苏楼将一只老鼠放在石头边缘。 奇怪的是,并没有鱼跳上来把这可怜的老鼠吃掉。 “所以,这群鱼是在……恐惧?”原琉璃看懂了。 如果是极其狂躁饥饿的家伙,现在看到有食物站在水边早下手了,怎么可能放在水边的老鼠半点事情都没有。 “嗯,所以这水底应该有什么它们恐惧的东西。”苏楼观察了一下,找了个鱼群稀疏的地方,闭上眼睛。 水底的石壁上,似乎是一张形状奇特的木质扇形。 没有太多雕刻,但是却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息。 “这是……”他有些熟悉感,“这上面有神族的气息。” “难怪这群鱼会害怕。” 神族虽说销声匿迹,但据说这个族群身上有着让其他种族靠近就不由敬畏的气息,哪怕是头脑最简单的鱼,也会恐惧。 他用八极镇魂锁将令牌捞了上来。 这令牌看着像是四分之一的圆扇,个头足有巴掌大,但却分成了两块。 “这应该就是妙手空空那家伙口中的神族秘境令牌……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两块。”原琉璃也有些奇异。 她将其中一个令牌递给他。 “给我干嘛?”苏楼捏着令牌,奇怪。 就这么掰两瓣,你一半我一半,我是你的另一半? “太贵重了,放一块在你那。” 谨慎起见,万一这令牌被人抢走了一块,他们手里还能存一块。 “好。”他也没客气地收下了。 仙域。 深云仙府,云雾弥漫,层层叠叠,山林寂静优美。 薛奇有些狼狈地奔至此地。 那肖争老头着实有些厉害,一路追着他跑了大半个魔域,这才让他甩掉。 他擦了把布满土尘与血痂的脸,看向他面前的青年。 这青年一身寡素的白,不染纤尘,气定神闲,和记忆中那个和他一样满身尘土的小鬼头已然天差地别。 “小清玄,没想到是你亲自来接大哥啊。”薛奇靠了上去。 早在孟清玄还是个桌子不到的小鬼时,他们两就称兄道弟了,即便现在孟清玄已然地位超然,他也没多大敬畏。 孟清玄的眉头微皱,随即又若无其事般舒展开,伸出手。 “薛大哥,东西呢?” 他指的是那块神族秘境的令牌。 薛奇将令牌拿出来,用还算干净的袖子擦了两下,递给他。 “这就是神族秘境的钥匙?”他仔细端详起这令牌来。 这令牌,不像是完整的,更像是其中一块碎片……也就是说,要打开那个神族留在魔域的秘境,必须集齐其他的令牌了? “是啊,为了这块令牌,那个老东西追了你大哥半个魔域,可惜我技高一筹没让他逮到。”薛奇自夸道。 他妙手空空出手,哪有偷不到的东西。 孟清玄只是垂着眼睛,有些贪婪地盯着手里的令牌。 薛奇自我得意了一会,随后搓搓手,拍拍孟清玄的肩膀。 “小清玄,大哥给你搞到了这么个宝贝,你能不能,让大哥见见她?” 他这么卖力地给孟清玄干活,就是为了她。 但孟清玄没顺他的意,只是告诉他,“薛真真很好,她在群山仙府那,现在可是头名。” “真的?”虽说见不到人,但知道些消息,他也是喜不自胜。 头名啊头名,他薛奇一个对读书修道一窍不通的家伙,也能有这么个聪慧可爱的妹妹。 群山仙府,那可是能和圣域灵修学院媲美的学府了。 看着薛奇这人满脸喜气,孟清玄无奈道,“大哥既然帮我完成这么个大事,我自然是该请大哥喝酒的。” 说罢,便摆出一桌大大小小的酒瓶子,推到薛奇面前。 薛奇眼睛都亮了,“好酒,都是好酒……” 他拿出自己的储物符,全数将酒收了进去。 孟清玄就这么看着他,唇角露出几分冷笑。 这几瓶酒里,有一瓶,叫“鸩美人”,他费了大力搞到的毒酒。 他这薛奇薛大哥自然是个好人,可惜他这个好贤弟已经不需要他了。 谁会留着个卑贱时的朋友,让他随处乱说,他孟清玄当初在魔域那地方过得有多像条野狗呢? 他孟清玄现在是头高贵的狼,所以狼心狗肺些,也是该的。 薛奇抱着酒乐颠颠地回去了。 而依旧坐在原地的孟清玄只是用咒将肩膀掸干净,攥紧了那枚令牌。 他的理想抱负,就寄托在这神族秘境了。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轻轻柔柔的声音。 “夫君?” 李长乐提着一食盒糕点过来。 “你怎么来了?”孟清玄急忙将令牌收好,起身。 “一时兴趣想着给你做些吃的,你不要嫌弃我手艺差啊……”她弯着一双柳叶眉,将食盒揭开。 里面是份鸳鸯糕,看着也并不精致。 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时时下厨房的人做的。 ------题外话------ 本取名废的取名方式之,叠词词 独孤年年,武穆穆,薛真真……估计以后还有某小小某霏霏某某若若之类的 但理理不是叠词词,理理是因为她全名和小名没区别(狗头) 下一章十点左右更 466异梦,秘境 李长乐捂着脸,有些娇羞地将脸掩住大半。 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作品拿不出手。 她害羞了,她装的,她根本不会脸红。 这糕点做得好坏都无所谓,反正她醉翁之意不在此,她就是来试探孟清玄的。 她知道孟清玄背着她组建自己的势力,也知道孟清玄随时都想越俎代庖掌她李家的权。 但她还是选择了他。 一个野心勃勃的能臣,总比庸庸碌碌的常人好得多。 “这糕点是哪个厨娘做的,这样粗糙?”孟清玄笑着在她脸上刮了一下。 李长乐这么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小姐,掌着整个李氏宗族所有的权力,却还能像个妻子一样给他做东西。 作为一个男人,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爱吃不吃,我回去了。”李长乐轻哼一声,正要走。 “别啊……”孟清玄将人捞进怀里揽着,“突然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 他知道,李长乐这样的身份,很少这样低声下气的。 “夫君,我……我想跟你去魔域一趟……”她垂下眼睫,有些紧张。 孟清玄知道,李长乐这样的女人,高高在上,不染尘埃,魔域那地方,她从来没有去过,也没有踏足的兴趣。 怎么突然想去魔域了? “实不相瞒,夫君,我意外得了这块令牌,这令牌能开启的秘境,似乎与魔域有关。” 说着,她便拿出了一块扇形令牌。 和孟清玄刚刚拿到的,一模一样。 见着这块令牌,孟清玄并不意外。以她的权力,哪怕拿到三块神族秘境的令牌都不奇怪。 “你是想去?”孟清玄明白她的想法。 “嗯,可以吗” 李长乐睁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有些不安地翕动蝶翼般的眼睫。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安,有些害怕他会抛下她,又有些担心自己会给他添麻烦。 孟清玄只是托起她的脸,“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在他看来,带李长乐去次魔域,应该就和他往常那样,没什么不同。 但,这次他却遇见了一个在他看来,几乎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魔域。 离开了河流区域,三人在深山里前行。 深山老林虽有猛兽,但至少,比有人的地方安全许多。 入夜了。 靠在树干上,原琉璃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小星星说,距离我们要找的人,不远了。” 斗转星移确实什么都不擅长,但是测算位置,没有比她更准确的。 “还有多久?” “明天就到。”她很兴奋。 不管结果如何,重逢终究是让她兴奋的。 “不错啊。”苏楼翻动着篝火旁的肉块,熟肉的焦香味搅动着饥肠辘辘的胃。 他随手翻起一串熟红色的肉,递给原琉璃。 “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采星突然跑了出来,“我能吃吗?” 她从小跟着观星神君苦修,辟谷多年,几乎没怎么接触过食物。 这个冒着热气的棕红肉块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你问他。”原琉璃倒是无所谓。 苏楼在此时,突然起身,举起手,开始逗她。 “行啊,来拿啊。” 采星围着他,跳了两下都没够到。 “璃璃——他欺负我。”拿不到东西的采星选择了告状这一简单有效的方法。 这就是俩小孩。 原琉璃头痛,原琉璃不想管。 她摇摇头,瞪了苏楼一眼。 苏楼拍拍采星的脑袋,将肉串递给她,“行了行了,有点烫,自己吹吹再吃。” 武穆穆拿过篝火边一支签子,无奈。 要一边教她还要一边照顾这俩大孩子,她这师父挺累的。 不过明日就可以去见到她那个被逐出家族的大伯,她有些不安。 据说她大伯是因为强抢人妻,被揭破君子的假面后,才被逐出家族的。 听起来和她那个垃圾爹一个德性,但听师父这边的说法,又不是这样。 虽然被李长乐的丈夫绑架后,她更相信师父的说法,但这个大伯是什么样的人,她谁都不想信。 见到真人,才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秘境区就在山林之中。 大约山脚之处,就能看到一些断壁残垣,墙壁上的涂料并未完全脱落,能看出上面绘制的图案,看起来似乎是一座庙宇。 魔域在魔族突破囚牢之渊之前,也是个和平的地方,庙宇楼台,一点也不比仙域少。 但在魔族出现之后,周边所有的国家都被破坏殆尽,现在遗留下的,只有曾经这些国家强者的洞府秘境。 “璃璃,跟我走,就快到了。”采星牵着她的手,掐算着位置。 最终两人在废墟中心停下。 李家给了她不少秘境的通行令,她拿出其中一块。 周边的空间像是涟漪一般变得模糊,原琉璃转头看向两人,点点头,随后进了秘境。 扭曲的空间逐渐恢复平静。 “该死,来晚一步。” 郭徊恼火。 他们差点就抓住目标的尾巴了。 可惜这次的目标特别的狡猾谨慎,每次都能刚好逃脱。 看周围的空间波动,这次应该是躲到秘境里了。 “秘境每次开启都要间隔一段时间,看来她还真是好运。”乐仪的脸色也不太好。 不过好在这是一处曾经被探索过的秘境,这个目标的运气不太好。 被探索过的秘境,就保证了这帮人不太可能从这里找到强大的功法或者法器,又或者是拿到什么传承提升修为,他们至少不用太担心。 “原地休息,磨刀,检查装备,等这里再次开启,一鼓作气,按计划行动。” 郭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静心冥想。 经验丰富的杀手懂得随时保持最佳状态,更从容地应对目标。 秘境内部,是一处荒废的山林。 云雾缭绕,飘渺如仙境。 “典型的仙域风景,看来离家多年,大哥一直都很想家啊……”原琉璃看着四周的风景,感慨。 大哥有家可以回去,但她的家早已经被师父毁灭,即便回去了同一个地方,那也已经不是她的家乡了。 “璃璃,我能感觉到,应该往那边走。” 采星拉着她的手,沿着山间的小路前进。 ------题外话------ 猜猜这个让孟某人惊讶的是谁? a被他杀掉的女主死而复生 b一直憎恨的亲爹 c知晓他阴暗过去的老熟人 d即将出场的神秘人物 以下答案大家到时候去神狱那个部分找吧(按目前进度估计下个月中下旬能写到) 467迷失,交换 被采星牵着的原琉璃此刻还不知道,他们此刻早已经迷失在了秘境之中。 跟着采星,往山下走,四周的雾气更加浓厚,四周的环境几乎都看不见了。 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小星星,这有点不太对劲!” 她拽住了采星,却发觉,她握着的手,有些不太对劲。 男人的手。 果然,被她拽到身前的,是苏楼。 也就是说,她刚才被迷惑了,她以为自己是跟着采星走,其实一直是被苏楼拉着的。 而苏楼,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小鬼又怎么——小璃子?”苏楼也回过神来。 他以为他是被采星那个小鬼 他们两个现在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小星星?小星星?”原琉璃想要呼唤采星,但失败了。 没有任何响应。 “你脱离她能感应到的区域了。”苏楼解释道,“我们刚才应该是在不经意间踩到了一个传送阵法,现在的我们被传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内。” 隔着空间,要感应到彼此,需要时间。 “这里的幻境应该是你大哥搞出来防备入侵的,没想到这连我们都防了。”苏楼叹气。 他可不是采星那个导航仪。 “过来。”原琉璃拉着他坐下。 苏楼听话地盘膝坐在她对面。 两个人扣住双手。 既然正常的分辨方向做不到,那就按照大哥的习惯来。 也许过去的回忆会帮到她。 最后一次与大哥相处,是什么时候呢? 那似乎是一个月亮高挂的夜晚。 她离开自己的住所,想找些吃的,然后回去睡觉。 随后,她就在大殿里,看到了大哥。 幽灵一般的人影,坐在大殿正中。 “大哥?事务还没做完吗?”她走了进去,“需要我帮你吗?” 青年好半天才有所反应。 “谁!” 李长宁被进来的人吓了一跳,随后发现是她,反而松了口气。 “小妹?”他起身,试图挡住身后的东西。 但原琉璃已经看到了。 是几枚金凤钗,凤头衔着珊瑚珠,想来戴上后摇摇晃晃,会很好看。 大约是为了照顾会戴上这钗的人的性格,钗的珠串不长。 “给大姐的?”她一看就猜到了。 心思暴露,李长宁无奈,“瞒不过你。” 又金又红,未免也太喜庆了。 “准备什么时候送啊?”她会心一笑。 以大姐那头的想法,应该也会接受吧…… 李长宁望着天,“等一切结束,我想带她去一个地方,隐居起来……” “不带我?”她觉得有些过分,故意做出很凶恶的表情。 “你可以来。”李长宁委婉地拒绝了。 你可以来,意思就是隐居的时候不带你一起。 闻言,她瘪瘪嘴,“那我怎么办?” 她不想离开他们,一旦离开他们,她会很孤独。 李长宁想了想,摸了摸她的头,“你要来找我,最好多带个人来……” 这样他就能知道,她离开他们以后,能过上一段新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他们,信任的人寥寥无几。 “为什么?”原琉璃安静地抱着膝盖,坐到他身边。 他摩挲着钗上的凤凰羽毛,“因为……我大概会设计个,除了完全信任的两个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找不到的路线。” “啊……” 那个时候,她大概是不会想到,她真的有一天,会带着人,来大哥隐居的地方找他吧。 “想起什么开心的事?”苏楼看着某人闭上眼睛都在笑的样子,心里了然。 她和最在乎的另外两人,只要在一起,哪怕只是在做梦,都会很放松。 她总觉得他甚至能从她的表情读出她的过去,“你怎么知道?” “你闭着眼睛的时候,没有皱眉,嘴角上扬,仔细看的时候还有点傻乎乎的。” 她现在只希望他别在这个时候卖弄聪明。 还在解释的时候如此眉飞色舞。 女孩子总是需要点隐私的。 不过她没有生气。 “所以,知道怎么走了吗?”苏楼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 原琉璃重复了一下大哥的话,“嗯,两个人一起走,就行了。” “有点抽象,但是听你的。”苏楼 虽然听不懂,但是他相信她的判断。 两个人,牵着手,往前走。 走了两步。 随后,眼前一黑。 再次醒过来,原琉璃昏昏沉沉地起身。很奇怪,她总觉得身体和过去相比,轻飘飘的。 她摸了摸脑袋。 随后,有些惊异。 她的手变成了男人的手,很熟悉,是苏楼的手。 动了动手指,随后,她终于确信。 她变成苏楼了。 她低头四处找了一圈。很好,她自己的身体就倒在她脚边,还是脸着地。 蹲下身,将自己的身体扶起来。 手有些使不上力,总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身体里长出来一样。 阿楼平时就拖着这么个身体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还真难为他了。 “阿楼?阿楼?醒醒!”她决定先叫醒苏楼。 摇晃了一会,苏楼睁开了眼睛。 “小璃子你……” 他这一睁眼就受到了一吨惊吓,他把他自己晃醒了。 不用太久,他搞明白了情况,“所以,我们,互换了身体?” “是……”原琉璃用着苏楼的身体,有些不太适应。 意外的,她自己的身体,在他眼里有些娇小。 但是学他平时那样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根本不能让她感觉舒服一点,反而难受的感觉愈发明显。 “你的身体,这么虚弱的吗……” “啊?”苏楼搞不明白。 他身体健康百分百长寿哪来的不适。 但原琉璃只觉得脊背钻痛,只能靠着自己的肩膀,满头冷汗。 脊椎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刺破皮肤,从身体里钻出来。 “背痛……” 看着自己的身体靠在自己肩膀上,西子捧心,苏楼算是搞明白是啥情况了。 “你放松就没事了。” “啊?” 原琉璃听话地闭上眼睛,稍微放松冥想了一阵子。 果然,那种很难受的感觉消失了。 再次睁开眼睛,意外的,身体变得很重,刚才轻盈的感觉不见了。 再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她眼里变得高大了不少。 ------题外话------ 开始了,璃妹罕见的掉智商剧情 楼哥难得能调戏璃子的剧情(狗头) 468调戏,寻路 不对,是她变矮了。 苏某人的身体为什么还会变大变小的? “怎么回事?”她刚想动动手,却发现,她动的不是手,是翅膀。 她的手变成了一对乌漆麻黑的翅膀! 原琉璃大惊。 “兽族能在人形和本体之间切换状态,你不过是变成墨凰的样子了而已。”苏楼淡定地揉了两下她脖子上的绒毛。 凤凰一族是神兽,属于兽族之中地位超然的一种。同样具有兽族特有的,在人形本体切换的能力。 十域之中行走的凤凰一族也是如此,只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变回原本的样子而已。 她动了动手,哦不,现在应该叫翅膀。 不对,这个身体不止一对翅膀。三条腿六只翅膀九条尾巴,除了纯黑的羽毛,和凤凰没区别。 但是,身体意外的沉重,根本飞不起来。 “阿楼,你真的是凤凰吗?” 不会飞的凤凰,和鸡窝里的鸡有什么区别? “不是难道是六只翅膀三条腿的肯德基吗?”苏楼无语。 原女士,好好看看那三足六翼九尾,确确实实是凤凰一族。 可怜兮兮地扑扇着翅膀,原琉璃疑惑,“那为什么我飞不起来?” “大概因为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所以怎么飞都飞呀飞不高?”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唱歌!”原琉璃急了。 这身体要怎么变回去啊!她不想一辈子做一只黑黢黢的鸟啊! 大哥这阵法真的是坑死她了。 “能变回去吗?”原琉璃无奈。 既然她自己尝试不行,苏楼应该是知道办法的。 “能,只要你想做点人做的事,就能变回来。”苏楼指导了一句。 “……我不就是人吗!” 让一个人做点人做的事情,这不就是废话文学! “具体点,比如,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会有什么想法?”苏楼继续引导她。 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 用着她身体的苏楼,似乎要比她自己的脸看着活泼一点? 这算是什么破想法!她进到苏楼的身体以后脑子也被他带歪了。 “没想法。” 她又不是自恋狂,看着自己的脸又没反应。 “如果我用你的身体做鬼脸呢?又或者向后四十个后空翻?或者来一段魔幻炫酷的广场舞?” “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 虽然严格来说这个身体不算是她的,但是!姓苏的要是真的做出什么崩坏她形象的事,她真的会揍他。 “你觉得你现在拦得住吗?” 原琉璃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脸,挑衅地对她露出一丝微笑。 仿佛下一秒苏楼就会操控她的身体,做出他所说的事情。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四肢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四处挥舞。 她,原琉璃,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 绝对不可以! “你够了!”原琉璃忍无可忍。 在那个瞬间,她只觉得视角变得高大了起来,但因为变化来得太快,她整个人完全没站稳。 两个人手脚打结地摔在一起。 原琉璃异常严肃地警告他,“敢用我的身体做这种事我就——” “放心,我还舍不得。”苏楼只是淡定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到胸口,随后调戏一般,将目光移回来,张口。 “这算是意外?” 明知故问,等同调戏。 一只手,正放在不大合适的地方。 原琉璃被他看得心虚,起身。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 她转移话题。 再继续下去尴尬的就是她。 互换身体这茬话题到此结束,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他们两个最好都对彼此的身体安分点。 就在此时,采星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一句。 “璃璃?璃璃你怎么不见了?”她很担心。 除了原琉璃,苏楼那个讨厌鬼也不见了。 原琉璃冷静道,“小星星,我们现在在另一个地方,你先照顾一下穆穆,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会尽快脱险。” “你有办法?” “大哥说我若是要安全通过他设置的法阵,就需要一个与我彼此信任的人。” “所以你打算往哪走?” “往北,”原琉璃直接告诉他答案,“大哥说,他以前在群山仙府与大师求道之时,在迷阵寻路时喜欢往北走。” 而大姐是个路痴,所以在找寻方向上,会更依赖大哥一些。 所以,按照大哥的习惯,他们往北,是安全的。 “不,我们往南走。”苏楼反而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为何?” “第一个原因,你觉得,除了你之外,会来找你哥的,还有谁?”苏楼抱着手臂,学着她平日的样子,分析起来。 既然互换了身体,多少还是维持一下对方往日的形象。 “李长乐的人?这么说来,如果她派来的人里有和大哥熟悉的人,估计也同样会选择走北边。” 照这么说,走北边可能有陷阱? “第二个原因……”苏楼在空气中点了两下。 原琉璃看到了一大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还有一张歪七扭八的线条画,线条靠上的地方都有些虚幻。 “黑色的线条是我们走过的路线,最靠近图片上方的那些看起来有些虚幻的线条,也就是往北的方位。这些数据是相关的分析。” “看不懂。”原琉璃看数据看得头大,这些文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结论,往北的方向很大可能会踏入毁灭性的区域。” 她理解了,“这些线条的一端,应该是我们刚进来的地方,然后这两个线团,就是我们中途遇到的转移空间的阵法?” “没错,而且这些阵法是随机的,也就是说,下一次我们踩到阵法,也不知道会跑到哪里。”苏楼告诉她这个消息。 李长宁是绝对的天才,他将这处秘境改造成了现在这个迷雾迷宫。 “要将一整个秘境内部的地区用阵法连接起来,除了需要足够灵力与阵法布置经验之外,还需要足够的头脑,你大哥很厉害。”苏楼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后带着她在迷雾中穿行。 “多谢夸奖。”原琉璃很高兴。 当着她的面说她大哥的好话,要比当面称赞她更能讨好她。 ------题外话------ 写前半段一直在笑 太困了,晚安 469狩猎,排斥 “我夸你哥,你高兴什么?” “有吗?”她有些怀疑,按说她现在的表情变化,有这么明显吗? 苏楼一本正经地诓她,“我的脸表情变化比较明显。” “啊?这样?” “第二点,如果不笑的话,整张脸会变得阴森森的。” “啊……好吧,怎么笑?”她笑点太高,所以很少会笑。 苏楼揪着她的脸,调整了一下她的表情。 “这样,会了没?” “原来如此。” 秘境之外。 等待了一天,郭徊终于从修炼冥想中起身。 “乐仪,小鬼,老庄,准备一下,秘境要开启了。”他检查了一下袖剑机关,随即起身。 其余三人,也跟着起身,训练有素般,整齐地站在他身侧。 秘境的入口打开了。 “走,进去之后,随时保持联络。” 郭徊率先一脚踏进秘境,其余人跟上。 队伍全数进去之后,角落里,一个诡异的人影终于站了起来。 那个人影飘飘忽忽,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跟着这群杀手,走进秘境。 “确认一下人数,按计划行动。小鬼和乐仪一组,我和老庄一起。”郭徊分配好工作。 “不就是要杀那个叫原琉璃的小丫头,至于要我们两个人吗?”乐仪有些奇怪。 按说就小鬼一个人的能力就够她喝一壶了。 “以防万一,那个男的可以不抓,但是原琉璃必须死。” 在察觉到他们跟踪观察的情况下,立即逃脱,打乱他们原本的刺杀计划。 这个女孩子哪怕不够强大,但就这泥鳅一样滑溜地逃出他们追杀的行动,就足以保证他会给她一个痛快。 没有任何折虐的死亡,一刀结束,算是杀手对于猎物的尊重。 “这里雾很大,我们先聚集在一起行动,找到人后再分开。”郭徊下令。 迷雾之中。分散开来,容易 “好,但是队长你有办法找到人吗?”乐仪看着四周的环境。 东南西北怎么看都是一团雾,而那些远景的山,则是和虚幻的画卷一般,不可相信。 “放心,雇主送过来了个小东西,只要靠近,这小家伙就会安静下来。” 郭徊拿出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只躁动不安的鸟。 虽然这只鸟不过巴掌大小,但喙部锋利,眼神也似鹰隼般锐利。 “这是……食魂鸟?”一直一副阴郁样的小鬼难得开口说话。 他听过这种鸟的传言,据说这小东西会在将死之人周围聚集,等人死后吃掉他们的灵魂。 但其实这种鸟只是能嗅到死去魂魄的气味,然后默默为这些死去的人哀悼罢了。 当然,这个事实被揭露的时候,人们已经管这小家伙和它的种族叫食魂鸟叫成了习惯,改不过来了。 “不错。”郭徊将笼子托着。 “这么说……”他们这位猎物小姐,居然是夺了别人的舍? 三个手下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有八卦之火燃起。 但郭徊只是瞪了他们一眼,“夺舍这事在这里发生得还少吗?” 这地方是魔域,别说夺舍了,就是这女人在这里设祭坛自称什么神明领导者,都不奇怪。 “所有人,集合,找人。” 一声令下,三人安静。 三个杀手早已经习惯了听候他差遣,所以四人很快就行动起来。 然而,三人并未察觉,身后的迷雾中,隔着很远,有一双脚,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我们确实是在往南走,但是这过了大半天,怎么都没走到头啊?” 苏楼走了一段路就开始觉得身体难受。 他有些适应不了这个身体,而且这个身体也在排斥他,他现在的意识如同头脑发热时一般,迷迷糊糊。 走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做一些精密的比如绑鞋带之类的动作,就会比旁人迟钝很多。 原琉璃倒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扶着他走,“女孩子的身体都很娇弱的,不是吗?” “不是……这个身体在排斥我,这种感觉就像是xl的体型穿s码的衣服一样,挤得难受。”苏楼的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奇怪,这也不是我的身体,为什么我当初完全没有感觉?” 她当初倒是有过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都感觉,但休息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那之后身体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你吗……因为你……”他还想说什么,随后整个人软倒下去。 这模样真是比林黛玉都娇弱。 原琉璃只好将人抱起来,接着走。 “别抱我……很奇怪……”他不太习惯被这么抱着。 你扛着多好,还不累,反正他无所谓。 “我第一次抱男人,我大哥都没被我抱过,你不能拒绝。”她坚持。 苏楼没办法跟她争辩,只能同意,“行吧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要啥自行车。” 他靠着她的肩膀,闭上眼。 这个身体一直在排斥他,他能感知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少。 再继续下去,这个身体的排斥反应迟早能搞死他,就像过敏者被白细胞杀死一样。 “阿楼,你还能坚持多久?”原琉璃有些慌神。 这样下去,他不会睡过去吧? 苏楼的情况确实很糟糕,连声音都变小了很多,“慢慢找,我暂时没事……你再急,总不可能这个区域的出口就在我们脚底下吧?” “这种时候你——” 原琉璃抬脚。 似乎踩到了什么,整个人摔了下去。 苏楼你小子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眼前天旋地转。 幸运的是她的身体换了回来,这么说来,苏楼应该也没事了。 她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苏楼的身影。大概是刚才踩到法阵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幸的是,眼前有个男人,正提着个鸟笼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他身上的气息,很明显是杀手。 多半是那些在闹市偷偷监视她的那些人。 “得来全不费工夫。”郭徊心里乐着,面上却并不显,收起了鸟笼。 目标就在眼前。 见势不妙,原琉璃只能先跑。 四周都是大雾,只要超过一定距离,这家伙要找到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真是一条狡猾的小泥鳅。” 郭徊咬咬牙,刀握在手,再次把食魂鸟叫了出来。 470楚歌,逢生 大雾之中。 原琉璃也看不见他们。 但她多少庆幸这个身体是一个半妖半人的身体,虽然看不见人形,她至少能看清那帮人身上的灵力轮廓。 那帮杀手正在往她这个方向走。 他们发现她了。 应该是那只鸟,虽然只看了一眼,她却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食魂鸟,这群杀手的主子是要他们嗅着她魂魄的味道来的? 也就是说这群杀手的幕后主使,是知道她重生的人。知道她重生的人寥寥无几,但几乎都没有什么对她恨之入骨的。 难不成,是独孤家的人。 这个家族,仿佛附骨之蛆,在她身边萦绕不去。 “她应该在这个方向。”郭徊的身影靠了过来。 但她现在没功夫想太多,这群杀手已经追了过来。 “乐仪,动手!” 四周传来了铁链飞出的声音。 听着声音,原琉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帮杀手训练有素,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封锁周边区域,彼此之间的配合真是有够默契。 加上那只鸟在,她在这帮人眼里随时都会暴露位置。 这真是四面楚歌。 她没能想多久,一个纤细的身影已经冲到了近前。 乐仪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她在面对猎物时永远是这个表情,而作为猎物的目标,通常也只会见到她这一个表情。 原琉璃有些艰难地招架她的攻击。 她清楚这个女人下一秒要攻向哪里,也清楚这个女人有多难缠。 她后退了一步,脑袋一仰,乐仪附着着灵力的锋利指甲自她喉前划过,差一点点就要割破她的喉咙。 没有给她反击的反应时间,一把短剑就已经乘势而上。 速度很快,这是要逼迫她用底牌。 原琉璃快速后退,却不想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敷在她脸上。 阴沉的人,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后,口中咒术一念。 眩晕感袭来,她有些站不稳身体。 “尽快解决她。”乐仪当机立断。 这条小泥鳅滑的很,要是让她逃了,那又要费一番力气。 “且慢。” 四个杀手身后,一个男人踏着鬼魅般的步伐上前来。 “你是谁?” 乐仪最先注意到的,是这个男人苍白的下巴。 没有半点血色。 “作为雇主,我还有话要问。可以吗?” 乐仪觉得这男人很奇怪,她从来没有见过在猎物死之前还要来看上一眼的雇主。 “请便,您小心。”郭徊让开了道。 男人走到了原琉璃面前,揭开兜帽。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让她异常恐惧。 她曾经无数次回忆起在万毒谷的时光,然后,将这些过去抛之脑后。 如果她没有突然得知自己居然还有个家族,她大概早就把自己的过去忘了个干净。 “按理来说,我应该叫你孩子,”男子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但你似乎不太乐意。” 原琉璃咬着牙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比你的父亲更有天赋,我甚至想过有一天带你回家族看看。” 父亲?独孤延那个狗东西也配叫她父亲?原琉璃被扣着喉咙,难以动弹,但依旧恶心得不行。 她现在最好恶心得吐出来,吐在这人身上,反过来恶心他,省得他继续说恶心话。 “很可惜啊,小九……我们独孤家几代单传,怎么就烂在你手里了呢?”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她反而觉得更恐惧。 被不堪过去追上,扼紧喉咙的感觉很不妙。 “那就带着你的家族一起绝后。”虽说脖子捏在别人手里,她却半点没在怕的。 这男人不敢弄死她。 他估计也怕她死了,独孤家族会绝后。 “小九,你真是叛逆。” 男人叹了口气。 随后将她的身体往地上重重一摔。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像是被摔断了一样。 “可惜了。”男人转向阴沉的少年。 小鬼看着他,很平静。 他们是雇主和受雇者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很淡定。 “我突然有个主意,你给她下咒吧。古老的扼颈之咒,你会吗?” 他突然有个想法。 既然这个孩子已经长到这个不可挽回的样子,他不如把她的所有一切重置,重新养成他想要的样子。 扼颈之咒,扼断喉咙,让人重新苏醒,忘却过往。一旦再想起过去,就会咒发死亡。 小鬼没说别的话,只是结印,下咒。 “这个任务的违约金,会双倍打到各位的账上。” 男人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原琉璃,离开。 “收工吧。”郭徊很是淡定。 这种雇主中途掺合反悔的事情,他们见过不少了。 何况这位雇主,给够了钱。 双倍的佣金,变成了双倍的违约金,这么好的生意,没人能拒绝。 “收工,收工,这次赚了一大笔,不如我们去管辖区喝酒好了。”老庄搂着郭徊的脖子,拎着小鬼的衣领,走了。 刺杀任务以双方完美的和解结束。 迷雾的另一边。 “喂喂!醒醒!”采星摇晃着苏楼的身体。 从刚才起,她就失去和主人的联系了。然后没多久,她就看到苏楼这个讨厌鬼晕倒在路边。 她们摇了两下,这家伙却像睡死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 武穆穆倒是比她冷静许多,“你别乱动,想想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人能帮我们?” “对对……”采星深呼吸着,让自己安静下来,掐算起她们需要的目标。 那个能帮助他们的人,就在附近。 她正要抬头找人。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影子,一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并不给人邋遢的感觉,不说话,只是伸手探了探苏楼的额头。 “放心,他没事。” “鬼鬼鬼鬼啊——”武穆穆忽然跳起来,躲到采星身后。 这个男人,他身上没有半点人的气味。 突然到来的男人并不因她的话气恼,只是将人抱起来,“不必担心,跟我来吧。” 采星跟了上去。 “要相信他吗?”武穆穆对这个男鬼有些怀疑。 “他带我们去的方向……似乎,就是璃璃想去的地方。”采星安抚她。 这个男人,说不定就是原琉璃一直想找的李长宁。 ------题外话------ 别问为什么璃子只坚持了那么点时间就寄了 四个满级刺客加一个不知深浅的爷爷,要不是她爷爷突然善心大发就真的完结了 接下来就开始了极其老套的失忆梗 差点就能完结开新书了,真是太遗憾了(我装的) 471预言,苏醒 迷雾之中,有一简单的草庐。 李长宁将人放到床上,随后转过身看向两个女孩子。 “他没什么事,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很显然是踩到他布置在这里的阵法,跟他的同伴交换了身体之后,受到严重的排斥反应。 这种反应能够削弱神识,如果不及时换回自己的身体,很可能会在一到两个时辰内魂魄衰竭彻底消失。 这小子运气不错,想来休息十天半个月应该就无事了。 “你们先在此看着他,我去抓药。”他将两个女孩留在房间里,随后离开了。 “他就是……” 武穆穆对自己这个大伯,有些好奇。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很相似的脸,但是神色却不同。一个眼睛里只有漂亮的女人,而眼前这个,他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不过眼下并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除了床上昏迷的那个,眼前这个小妹妹也是个麻烦。 采星坐在地上,她有些感应不到原琉璃的存在了。 但她的契约并没有解除,这就说明她现在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现在似乎只能等苏楼那个讨厌鬼醒过来,再做商量了。 苏楼并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踩着并不柔软的沙砾,仿佛本能习惯一般地走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湛蓝的海。 脚下的海浪翻涌反复,吞没了他的双脚。 “这里是哪……” 无归海,你最后的归宿。 似乎有一个声音对他这么说。 他转过头去,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问,“你觉得该掉下去的人是谁?” “必须是你。” 这次那个声音清晰了很多。 他看到了熟悉的脸,是苏宁梧,他那个长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兄弟。 但,不太像,表情有些太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 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个人不是苏宁梧,但也同样讨人厌。 他抬起手,在那张讨厌的脸上挥舞了两下,那个人影便消失了。 “和我们待久了你对幻梦的辨识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人的手轻轻拨动琴弦。 那是一张足以蛊惑人心的脸,如甜美陷阱一般吸引目光,将所有的危险隐匿起来,像极了他种族的名字,魇族。 “你跟着我,还是跟着她?又或者……是她?”他问。 贺莲砚无所谓地拨动着琴弦。 “她确实与那位死去的殿下有关,但那位已经连自己在世的存在痕迹都消亡了,我并没有必要追随一个死去的人。” 他是在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的神王早已随着神族的辉煌覆亡。 “我只不过是觉得,我们总不该连生存之处都没有,我们总不该永远生活在那样肮脏的地方。” 魇族无相无形,诱人入梦而食,居无定所,只能在梦中栖息。一旦梦境消亡,便只能流亡。 他知道原琉璃和那位之间有些特别的联系,所以他将自己的继任者交给了她。 “所以你就选择了她?”苏楼明白了。 这不就是所谓的搭主角的顺风车吗? 不过,按理来说不是应该…… 贺莲砚只是淡定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有何不妥?” “还真是投机商。” 魇族只会和自己寄生的人一同成长,一旦被寄生的人死亡,他们就会被从梦境中流放。当然,若是寄生的那个人一直不肯死,而且还在不断领悟变强,寄生的魇族也会随之变强。 而那个最为强大的魇族,则会成为魇族的领导者。 这位领导者将会在魇族下一任族长成长到超过他以后,再卸下任。 不过对于贺莲砚而言,这可能性太小了。 他所寄生的那个人,半生为他这梦魇所困,但最终的成就,可怕得很。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有如今的强大。要想找到一个和他相比的人,她最为合适。” 因着某些原因,那个叫原琉璃的女孩,很可能超越他所知的那个人的成就。 这也算是,他的一点投机。 “但你来找我,为何?”苏楼觉得奇怪。 按说他要找人,不应该找他。 “她会死,你信吗?” 贺莲砚弹拨着乐器,似乎事不关己。 他再着急也无用,上面有着个规则限制着他。 “我信。”苏楼答。 以贺莲砚的修为,预知后事,一点都不难。 “她死,你不伤心?”他问。 “你应该听过,生死无常,下一句话是什么……” 苏楼抬起手。 梦境碎裂。 海水涌上海岸,将他淹没。 迷雾秘境。 安静了几日的秘境中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在一向沉静的秘境中格外吵耳。 李长宁是被屋里的动静惊到的。 他走进门,随后就看到他救下来的那个年轻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摔倒在地。 他很惊讶。 除了因为这个青年倒下床的方式过于扭曲之外,还有一点。 明明他估计他醒来的时间要十天半月,他只用了八天就醒了。 “呃,早上好?”苏楼看着面前这个青年。 看着挺年轻,一脸严肃, “你醒得比我想象得快。”李长宁没有理会他。 “我昏过去了多久?” “八日,那两个女孩应该是你的同伴,我去通知她们你醒了。”说完,他便离开。 苏楼爬起来,摸着脑袋。 两个女孩,结合贺莲砚的话来看,小璃子应该是被什么黑恶势力给抓走了。 “检索词条,杀域铁血盟,独孤家,猎杀……” 他本想检索一下那帮杀手的雇主,但结果显示,您搜索的内容不存在。 “这还真是倒了个大霉。”苏楼头痛。 最快的那个方法不行,现在只能用最土的那个方法。 李长宁带着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他救了的那个青年,在床上东掐西算,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他这救了个什么人啊…… 此刻的秘境之外。 魔域一望无际的旷野上。 星辰明亮,天月皎洁。 “老头,吃吧。”原琉璃将一串烤得焦黑的肉递给男人。 独孤赐看着自己的孙女,沉默地接了过来。 “连做饭都不会。” ------题外话------ 宁:这未来妹夫的第一印象真的不太好啊 楼:这不是承认了?承认了就好了…… 宁:但是和其他的青年才俊相比—— 璃:没有其他的了! 宁:我妹说得对。 472祖孙,婚约 “有得吃不错了。” 原琉璃瞪了他一眼,随后捻着自己那串烤得刚刚好的肉块,吹了吹,放进嘴里。 她几天前刚刚失去了记忆,眼前的这个碧眼男人自称是她爷爷,要带着她回家。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索性就跟着他了。 “好歹叫声爷爷吧……”男子有些气恼。 哪有人自己吃好肉,给长辈吃碳的? “要么叫老头,要么叫老赐,自己选。”原琉璃咬着肉,丝毫不管他的心情。 这个老头一脸邪相,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说他自称是她的爷爷,但有几分可信,尚不知。 “老赐……”独孤赐的脸色都不好了。 老赐,老刺,听着就不是啥好词。 这死丫头失忆了也没那么好骗,平时看着软乎,一失忆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这小嘴毒的,他要真是个老头足以被她气死。 被这野丫头呛个半死,独孤赐也没恼。 “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你以前可是很乖巧的。” 多少哄骗她几句,指不定能有点效果,让她自己学乖点。 现在听说一句她顶两句,久了他可受不了。 “指不定就是因为我失忆的事故呢……”原琉璃翻动着篝火边的串串,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 她耳边只有哔剥作响的木材燃烧声。 脑袋里一片空白,记忆只能追溯到她刚醒的时候。 她醒来时是在一个房间里,有个女人在剥她衣服。 她并不清楚这女人是什么来头,出于防备,她一招就将人放倒了。 “你想干什么!”她大声质问。 她大约有段时间没剪过指甲,扣在那女人脖子上,掐出几个月牙状的红痕。 在女人哭哭啼啼地解释下,她这才知道她是被有钱老爷雇来给她换衣服的。 而这个有钱老爷,就是这个自称她爷爷的青年男子,独孤赐。 爷爷告诉她,她叫独孤九,是独孤家几代单传的孩子。父亲独孤延早逝,她是被爷爷一个人拉扯大的。 但是因为一场意外,她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爷爷说要带她回家乡治疗,遇事他们就出发了。 “你的失忆,不是意外,是人为。那些人为了抢你爷爷的秘宝,绑架了你,可惜爷爷救你救得不够及时……”独孤赐感叹。 他愧疚,他温柔,他容忍,活脱脱一个二十四孝好爷爷的样。 很可惜,他的好孙女原琉璃不买账。 “眼泪都没流,一听就是假的。” 原琉璃没理会他的表演,甚至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乖孙女你要相信爷爷……”独孤赐表演得越发卖力。 原琉璃将啃干净的签子尖对准了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他的喉咙。 “戏收一收,太难看了,别恶心我。” 她转过头,继续盯着篝火。 幸好她没让那个女人脱衣服,否则穿在衣服里的那些小玩意也保不住。 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色折扇,除了上面坠着的珠子还算好看,根本没有任何优点。两把匕首,药粉丹药符咒若干,储物符咒里大多都是干粮和备用的符咒,还有一些有毒的材料。 她应该是个行走荒野的杀手,而非什么养在深闺的娇女。 这个爷爷从一开始就不可信。 除此之外,就收着一些看起来就不合她喜欢的衣服,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收着。 不会是喜欢的人送的? 独孤赐见装深情没用,干脆调笑起来,“你这个样子,怎么像个女孩,以后肯定也没有男人要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男人喜欢?”原琉璃试探道。 这个老头说的话不能全信,但是关于她过去喜欢过的人,也许能打听出什么。 独孤赐停顿了一瞬。 他早已经想好了相关的说辞,没想这么快就要说出来。 “男人,也不是没有。”他道,“你自小有个互相喜欢的未婚夫,这次正好可以让你去见见。” 还真的有?原琉璃奇了。 说不定她那些衣服就是她那个未婚夫送的。 她那个未婚夫,品味挺奇特。 “他是谁?” “他就在我们要去的魔域深处,这次正好可以带你一起去履行婚约。”独孤赐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闪开了。 原琉璃依旧没有放下戒心。 囚牢之渊。 这是整个魔域中最是黯淡无光的地方,天空永远是黑灰色的,连月光也照不进来。 因着地缘因素,这里的光线不好,故而建筑风格极其简略,没有太多色彩。 魔族王宫。 这是整个魔族栖息地最为高大的建筑,四周种植着修剪完美的矮小植物,苍白的花朵在树叶之间,清晰异常。 不像是外人想象的阴森可怖,但的的确确没什么生气。 “魔君,毒老鬼传信,他将于近几日抵达。”手下来报。 南霜序坐在王座上,撑着头。 “知道了。” 独孤赐那个老东西,虽说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时不时就会跑出去,也不说是做什么。 神秘兮兮,难以控制。 “还有一事。”手下并不立即离开,而是接着禀报。 “说。” “独孤赐说,这次他会将孙女带回来,希望能和您结成连理。” 手下报告完之后,便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冷汗浸透了他的全身。 让他汗毛倒竖的并不是他面对的魔君南霜序,而是来自他身后。 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正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元雾庭,上任魔后最为宠爱的娘家女儿,魔族大将军最疼惜的小女,也是他面前这位魔君的疯狂爱慕者。 “他的孙女……”少女咬着牙。 她生得张扬美艳如烈火,一身墨色,腰间缀着两片纱,行走之间如曳泼墨。 地位超然,在这样的地方,她自然是拥有极大权利。 包括现在的进门不需通报。 “霜序哥哥,你不许答应!”她急道。 南霜序这要是订婚了,她岂不是没机会了。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迷恋上了他,若是他被人抢了去,那岂不是晴天霹雳。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霜序哥哥被抢走。 ------题外话------ 终于,我终于有了一个罕见的恋爱脑笨蛋妹子反派 在一堆野心反派里元妹是真的傻憨憨,甚至后来还被女主…… 473踏入陷阱 “雾庭,够了。” 南霜序喝止住她。 作为自小被宠溺着长大的魔族贵族,元雾庭被养得极其骄纵,身份高贵,也除了他和几个长辈,整个魔族几乎都没有人敢拦着她。 元雾庭罕见的没有听他的话,急道,“霜序哥哥,你真的要娶那个你不认识的女人吗?” 自小她就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魔族未来的掌权人。所以在父母带着她去见魔族下一任魔君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少情绪。 男人而已,不是她所爱,她没必要对他多温柔。 直到她见到了南霜序,青年站在魔君身边,身上还有着从兽笼里爬出来时,身上沾染的鲜血。 那个瞬间,元雾庭觉得,心脏像是被箭射中了,如惊悸般狂跳不止。 大约那就是爱情。 即便她知道,南霜序的眼中从来没有她,元雾庭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除非南霜序意图迎娶旁人。 南霜序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会娶那个女人。” 他心中另有他人,怎会娶其他的女人。 这话听在元雾庭耳朵里,如同给她打了镇静剂。 也对,南霜序心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连骨灰都不剩的死了,她在担忧什么。 只要她继续陪着他,他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的。 “我知道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稍稍缓了缓情绪,离开了。 待人离开,南霜序这才松了口气。 元雾庭所属的家族,势力颇大。忌惮着她背后的势力,他也多少得给她些面子。 因着这个原因,只要她不做出太过出格的事,他都会容忍她。 元雾庭出了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青年。 “庭庭?”青年见了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今日不大高兴,“出什么事了?” 青年生得高大,面色黝黑,大眼浓眉,全身上下充满阳刚的男性气息。他是如今魔君身边的近侍,将恪。 “将恪,独孤赐那个老东西,要把他孙女许给霜序哥哥。”虽然得了南霜序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将恪只是平静道,“毒先生修为深厚,他的孙女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 “我不想霜序哥哥娶任何人,那个女人再好也不行。”元雾庭道。 痴情的少女,充满着过度的独占欲。 如果她喜欢的人将要被抢走,她不做什么才是不合常理的。 “所以,你想做什么?” 将恪知道,她一旦看到有哪个女人想靠近南霜序一步,她下一步就会行动,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何况这次,南霜序可能真的要娶妻。 独孤赐是什么人,他多少有些了解,从上上代魔君起就有所记载的人物。 这样的人,哪怕他的孙女是个浑身长着癞疮的怪物,她所带来的利益,也足以让魔君心动。 元雾庭握起小拳头,下定决心,“我要给那个女人一个下马威,将恪哥,你能帮我吗?” 她才不管她爷爷是谁,反正谁敢跟她抢霜序哥哥,她就要让谁付出代价。 囚牢之渊,外围,是遮天蔽日的风暴,将整个魔族的栖息地包裹起来。 “你住的地方有够恶心。”原琉璃锐评。 这一路上,独孤赐已经习惯被这丫头的唇枪舌剑捅心窝子。 反正他已经把人带到了目的地,在榨干她身上的价值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违拗她的行为。 他们现在正处在魔族的栖息之地边缘,四周的房屋结构简单,但很显然不太富裕。有几处的墙壁上已然出现了裂缝,有几块墙皮已经掉落下来,暴露出泥灰下的灰青色砖石。 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奇形怪状的漆黑生物游荡而过。 “这些是低等级的魔族,和你即将嫁过去的高等级魔族不同,你只需当他们是蝼蚁即可。” 独孤赐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在这条街上走着。 低等的魔族没有正常的形体,也是外界熟悉的魔族形态,诡异可怖。 街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异族的身影,那其中有人族,也有妖族兽族。他们的颈上套着绳圈,被那些魔族监视看管着。 她的视线无法移开。 “你在看那些奴隶?”独孤赐陪着她停下脚步。 “他们是奴隶吗?” 他们和她长得挺像,看着感觉不舒服。 独孤赐应道,“嗯,魔族从各处掳来的异族,负责干些粗活。” “我也是异族。” 有些天真的话,意外的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他笑着对她说,“你还没有权利帮他们。” 虽然变化并不明显,但是那张小脸有一瞬间黑得像锅底,让他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她转开视线,逃离一般加快了脚步。 有点讽刺,她将要嫁给一个魔族,而这个魔族手下的魔域奴役着一群她的同族。 这个画面让她很不舒服。 即便看管的那几个魔族并不算面目可憎,她也觉得恶心得不行。 “小姑娘这个年纪总是有些多愁善感的,看习惯了就好。” 独孤赐难得能看到这个丫头对着他,没顶什么话,而是像个软弱的逃兵,急着逃脱。 他似乎摸到了她的弱点啊。 “同情心还挺多。” 原琉璃没理他。 那样的画面,即便她现在迟暮,看到时也会如此恼怒。 这个爷爷,看起来挺宠她,可真的是她爷爷吗? 还有这样一个地界,似乎,并不是她应该来的。 来都来了,想要回去,很难。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头。 苏楼和李长宁,四目相对,尴尬的电流传导在身体里,劈得两人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苏楼觉得,李长宁现在的眼神,就差下一秒给他递上一包溜溜梅了。 “小兄弟你恢复得不错。”虽然这个画面很尴尬,李长宁还是保持了该有的礼貌。 而苏楼,他二了这么多年脸皮早已经比城墙拐角还厚,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抱拳,文绉绉地道,“多谢这位大哥相救,在下苏楼,不知大哥贵姓。” “姓李。” “多谢李哥。”苏楼又一抱拳。 李长宁觉得这个称呼很像管辖区外那帮土匪认大哥才有的称呼。 小兄弟,你没事吧? 474临行准备 李长宁并无所谓别人怎么叫他,他什么难听的称呼没听过。 李哥这么个称呼,还挺实诚的。 “实不相瞒,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她现在被人抓了,所以我才在此作法测算她的位置。”苏楼挠挠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这人的同伴有难。 他回来的时候检查过秘境,他的同伴,大约是被进来的那些杀手带走了。 他问,“那位对你很重要的人,是你的什么人?” “她叫原琉璃,我的爱人。”苏楼很实诚地答了。 李长宁在听到名字的那个瞬间,表情寡淡的脸上,有了震惊之色。 和他一起进来,被掳走的那个女孩,虽然在秘境里留下的气息不太一样,但是他在和杀手发生冲突的地方发现了熟悉的打斗痕迹。 他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那就是他小妹回来了。 “我同你一起去吧。”李长宁心下震惊,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这小子说他是小妹的爱人,正好,他可以观察一下。 他并不在乎自己小妹找了个什么身份的人,但这个青年看着就不太靠谱,他跟过去也稳妥点。 “多谢李哥。”苏楼坐回床边,继续掐算。 他算了半天结果和系统自动计算的结果一模一样,一无所获。 忽而,他脑子一歪,换了一个人掐算。 果然,这次关于小璃子的消息确实算了出来。 但随后,他的脸逐渐沉了下来。 他脑子一抽选择算的人是南霜序,那个喜欢小璃子的家伙。 结果居然让他算到他要和小璃子结婚? 这个结果,还真是意外。 “如何?” 看这方才还不太正经的青年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家小妹一定是被带到一个危险的地方了。 “魔族领地,囚牢之渊内。”苏楼征询他,“此行有些危险,李哥你还愿意帮我吗?” “无妨。”李长宁应着。 他心里也是担忧,魔族所在之地危险异常,小妹在那也不知安全与否。 “你们要去哪?”采星很快就明白了,“去找璃璃?带上我们!” “你当是小学生春游吗?”苏楼扶额,“魔族领地危险得很,你们是要去送人头吗?” 采星或许还有点自保能力,至于武穆穆……虽说是个未来可期的天才,但很可惜,被贴上未来可期标签的,很显然现在还不够强。 “所以你要把我们扔着不管?”武穆穆平静道。 她知道自己有多弱小,但至少,她现在也应当尽一份力。 “想我们带着你?”苏楼低头,看着她。 “自然。” 她来魔域,就是为了历练的。整日待在保护壳里,她是没有办法变强的。 “这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把里面那个女人叫出来,就带你去。”苏楼将镜花水月摸出来,递给她。 琉璃色的花瓣轻轻摇曳,花蕊处吐着鲜艳的红。 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你不急?”李长宁问。 这个时候还有空操心别人的事。 “她现在应该是在魔族王宫,暂时不会有危险,我急也没用。”苏楼解释道,“如果她真的能在三天之内把我要找的人喊出来,对我们而言,就是多了个帮手。” 魔族王宫,他们要混进去,也是需要准备的。 有百合姐帮忙,他们的潜入会更容易些。而武穆穆若是能把百合姐叫出来,至少也算是拥有了一点自保能力,不会拖他们后腿。 “原来如此。”李长宁明了。 拿着钗,武穆穆坐定。 这钗极其漂亮,但她注入灵力也好,试图用神识连接也好,这钗就是半点动静没有。 三日时间转眼即过。 武穆穆带着那支钗,坐在房间里,闷了整整三日。 三日里,她不管做什么,这钗都一动不动。 她有些崩溃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 她太弱小了。 另一边。 “你对人家小女生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麻生百合撑着脑袋,看着收拾东西的人。 让她这三天都不许出来,让那个小姑娘在那边对着她的本体伤心自闭。 好残忍。 “怎么会,只是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很残酷,没有主角光环出去只会不断吃瘪罢了。”苏楼道,“她也没那么弱,你不用太可怜她。” “你怎么知道?” “小璃子刚刚开始教她修炼的时候,她提着一堆药材,差点被压塌。现在她装着一身小璃子给她挑的武器,已经能跑能跳了。”苏楼道。 相当明显的成长。 “你居然还注意别的女人,有点花心哦。” 苏楼翻了个白眼,“呵,就算是打boss也要防小怪偷袭的,每次联机都被小怪挠死的马女士。” 心分多用是基本操作,他总不可能谈个恋爱就忘了其他的事吧。 小璃子这个师父,教徒弟是合格的,但运气太差,时常出事。他不上点心不行啊。 “就那几次!”麻生百合怒。 联机打游戏的时候,她也就那么几次专注着输出boss让小怪背后偷袭打死了而已。 “就那三十几次。”苏楼纠正。 麻生百合很是尴尬。 苏楼将东西收拾好,“时辰到了,走吧。” “你真的想让人家小姑娘失望,太残忍了,恶毒的男人。” “那要看你救不救场咯。”他暗示地做做表情。 他还没恶趣味到去恶整一个小女孩。 稍微给点奖励,至少不会让她太绝望。 三日时间。 原琉璃已经被独孤赐带到了魔族王城。 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灰暗的天空,还有没有半点活气的建筑,王城与他们经过村庄也没多大区别。 城中最大的建筑便是王城,若是将整个宫殿都纳入眼中,那旁的建筑便只能在眼中挤占一小点面积。 这里的街上倒是没见到过异族奴隶。 “毒先生,您到了。”将恪和一个蒙面侍女迎上了二人。 “嗯。”独孤赐扫了眼二人,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先生随我去见魔君吧,”将恪随即又看向原琉璃,“这位小姐,就跟我身边这位侍女先去休息。” 原琉璃看着那侍女的眼睛,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好啊。” ------题外话------ 脑补的哥哥见楼子:不行!我妹妹怎么能谈恋爱! 事实:我先观察一下,一有不对就出手 毕竟大哥不是什么恶毒婆婆,他那么宠璃子肯定也希望她遇见个爱她的人,所以小楼肯定没什么问题啦…… 475偷鸡不成 元雾庭想的计划很简单。 她假扮侍女,带着那个即将和霜序哥哥联姻的女人,进到她的密室里,然后亮出身份折磨她一番,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 果然,这个蠢女人上当了。 她打量着原琉璃。 眼前的少女,看着只是清秀,还没她好看。就这等姿色,哪来的自信跟她争。 原琉璃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便乖顺地跟着她离开。 好像什么异常都没察觉到。 独孤赐颇有深意地看着那个侍女,似乎也并未表现出,将自己的孙女交予这陌生女子的不妥。 “毒先生,您在看什么?”将恪有些紧张。 他知道自己帮着元雾庭胡闹不妥,他自知是要受罚。但若是独孤赐看出问题,元雾庭怕是也要遭殃。 那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女孩的背影,让他也紧张地不能呼吸。 终于,灰碧眸子的青年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别让我们的小魔君等得太久。” 独孤赐知道那侍女有问题。 他也知道,那侍女玩不过他的好孙女。 以死丫头的警惕心,那个敢惹她的蠢丫头最好在心里祈祷,别被她玩死。 “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琉璃背着手,跟着元雾庭往王宫里走。 四周的庭院被打理得很好,但并未见到旁人。 突然被问,元雾庭也想好了说辞,“休息的地方,安静些,姑娘住得也省心不是吗?” “你说得对。”她笑。 身后背着的手里,转着一把匕首。 虽说失忆了,但她转匕首的习惯,似乎失忆前就有。 她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哪家地方逃出来的杀手了。 元雾庭开了门,带着人走了进去。 这地方幽静,光线也有些昏暗,屋里没有点灯火,不像是什么休息的地方。 图穷匕见了啊。 她将匕首握在手里,藏在袖中。 “咔哒”门被锁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元雾庭将目光投向了她。 现在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接下来她只需要亮出身份,然后让这个女人大吃一惊。 “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面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女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发出这样求饶的声音了。 以上内容仅存于元雾庭小姐的想象中。 因为,在她点亮房间内的光亮的瞬间,一把匕首绕到了她的身前,锋利的刃口对准了她的咽喉。 “你想做什么!”元雾庭被她这举动吓了一大跳。 “我应该问你想做什么?” 原琉璃将匕首又靠得近了些。 “我是带你去休息的侍女……”刀在颈上,她不得不嘴硬道。 没信她的鬼话,原琉璃将她的手抬了起来,盯着鲜艳的蔻丹,道。 “你不是,侍女怎么会涂这样漂亮的指甲?” 这样水葱一样漂亮的手,摸着滑嫩柔软,一个做粗活的侍女怎么会有? 她盯着元雾庭的脸,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吃掉一般,“你是谁家的小姐,胆子这么大?” 被她盯着心里发毛,元雾庭的腿都开始抖了。 这真的是女人吗?半点柔弱感都没有,甚至她能感觉到,下一秒被掐断脖子,都是可以的。 “不说……”原琉璃扣着她的脖子,将她拖到了房间深处。 元雾庭想要挣扎,但原琉璃拖着人的手,很有技巧地限制了她的行动。 脸颊触碰到冰冷的刑具,元雾庭只觉得心脏和眼前冰冷的铁器一样冷。屋子里光线不太充足,烛火映不亮她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在漆黑的阴影里,盯着她,像是要撕碎她的猛兽。 “如果你什么也不说,我就用这里的玩意来对付你。” 眼前人缓缓吐出的话语,像是蛇信舔舐脸颊般,让人恐惧。 元雾庭的腿都软了。 这女人是个疯子,她不想被疯子杀掉。 “大胆!我是魔族大将军之女,你要是敢动我……” “哦。”原琉璃松开了扣在她脖子上的手,她整个身体在松手的瞬间滑落在地。 元雾庭跪坐在地,不住咳嗽着,“你这样粗野的女人,怎么可以嫁给霜序哥哥?” “哦?” 原琉璃算是搞明白了。 她那个爷爷给她找的未婚夫,应该就是这个大小姐口中的霜序哥哥。而这个大小姐,应该就是应急事不忿,于是就过来想找她麻烦。 有这么个蠢追求者,那个霜序哥哥肯定也不怎么样。 她将刚缓过来的的元雾庭又拎起来,摁回刑具边上,“你想嫁你去嫁,你要是敢找我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元雾庭惊愕失色。 “你——” 她怎么可以不喜欢霜序哥哥? 没等她说出什么更没经过大脑的话,原琉璃就已经把她又摁在了地上。 元雾庭的脸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肮脏的地。 原琉璃坐在她背上,压得她胸口喘不过气,拧着她的手臂,将刀柄轻轻敲在她手指上。 “为了以防你再找我麻烦,不如,我切你一只手指,就当是警告好了。” “不可以!”她怎么可以少一根手指?这女人就不怕得罪她爹吗? 原琉璃转了一下匕首,熟练地收进袖子,“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下次再招惹我,我就把你的拇指割下来,说到做到。” 这个女人是魔族大将军的女儿,她得罪不起,只能威胁。而且她要的只是这个女人少来招惹她,吓一吓已经足够了。 看她这色厉内荏的样子,这次威胁应该会有效果。 从元雾庭身上起来,她拍拍身上的灰,出了门。 正看到独孤赐带着人迎面走来。 “我相信,魔君一定会喜欢她的。” 南霜序并不相信他的话。 独孤赐这人来历神秘,他也有些防备。他突然给他送个女人来,显然居心不良。 他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反正他是不会动心的。 但站在他眼前这人,为什么是她? 女孩的眼睛,平静地扫过迎面走来的两人。 “老头,他是谁?” 原琉璃警惕地看着二人。 紫色的眼睛,和她在外城见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族一样的颜色。 这个长得和人一样的男人,也是魔族? 476我们认识 “琉璃?” 南霜序不禁睁大了眼睛,低声惊呼。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独孤赐扫了一眼南霜序的神情,心里有了数。 有些意外,小魔君居然和死丫头认识?看这个迷恋的样,很显然很早就心动了。 “既然二位一见如故,那我便不打扰了。”独孤赐拍拍南霜序的肩膀。 随后他整个身体在瞬间消失,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老东西。”原琉璃轻声骂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向这个看起来好像跟她很熟的魔君。 他刚才叫她,琉璃?她以前的名字吗? 那个死老头说她叫独孤九,但这个似乎认识她的人形魔族,叫她琉璃。 很显然,琉璃这个名字,要比九更像个活人的名字,虽然并没有多少文化的样子。 “你认识我?” “你怎么会在这?” 二人同时发问。 原琉璃先答了,“那个老头说我是他孙女,就带我来这了。她说我有个未婚夫,就带我来了这。” 这个人形的魔族应该有几分可信,她也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至于她失忆的事情,她暂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南霜序微微眯起眼睛。 独孤赐说他那个失忆的孙女,原来是她。 她失去了记忆,也就是说,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那个时候的事情,她也不会记得了? 卑劣的想法在他心里滋长,哄骗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认识你,是因为我们以前是恋人……” 既然她已经遗忘了苏楼,他暂时爬上苏楼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闻言,原琉璃沉默地看着他。 这长得和人一样的魔族,是她以前的恋人?这么说她储物符里装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也是他送的? 这魔族看着人模人样,审美怎么这么糟糕? 她拒绝,她接受不了。 “这样?”原琉璃的反应很冷淡。 她本来还打算把这婚事退了,但这个未婚夫是她以前的恋人,这就有些不好开口了。 暂时留着这婚事在,观察他一下好了。 密室之中。 原琉璃并没有对她下多重手,元雾庭缓了两下,便从地上爬起身来。 “该死的,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她走到了密室门口,便见到刚才那女人还没走。 即便是看着背影,她都有些胆寒。 这个疯女人! 她对面的,是霜序哥哥?他怎么来了这里? 见她没有对婚约有抵触,南霜序提议道,“既然如此,琉璃你就暂时留在王宫,如何?” “行。”原琉璃没有意见。 待在王宫至少比待在老头身边安全。 暗中偷听的元雾庭脸色都绿了。 她不是对嫁给霜序哥哥没兴趣吗?居然不拒绝他的邀请? “该死的女人,说一套做一套。”她狠狠地咬牙。 这笔账她记下了。 南霜序继续计划着,“我会安排人伺候你,想住在哪?翊华宫如何?” 暗处偷听的元雾庭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翊华宫?整个魔族王宫最华丽的地方,她听魔后姑姑说过,翊华宫是只有魔后才能住进去的。 霜序哥哥居然真的要娶她?他刚答应过她的! 元雾庭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给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就好,不用这么上心。”她回道。 虽说这个男人很可能是她以前的恋人,但她现在对他没兴趣,这婚她迟早会退了。 “那就静宜轩,那地方靠近花园和天池,你也好多出来走走,如何?”南霜序沉吟了一会,问。 “行,随你。” 原琉璃无所谓。 待两人一走,元雾庭这才敢从暗处走出来。 还好那个女人还知道进退,否则她一定不放过她。 但她现在的心情依旧不好。 她是最了解霜序哥哥的,她认识他以来,就没有见过他笑。但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却弯起了眼睛。 而且,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和她一样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她想起某次她穿着那身黑色衣服,回眸发现,南霜序盯着她的背影看。自那之后,她便时时墨色着身,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原来,那个女人是霜序哥哥喜欢的女人吗? 所以,她不过是他眼中的替代品,偶尔看着她背影怀念的工具? 魔族将军府的掌上明珠愿意为他低下头颅,他的眼中却只有那个一看就是从泥灰里捡回来的女人…… 心脏被这个事实戳得很疼,闷得她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阴暗的想法自内心的阴影里爬出。 那个女人,消失掉就好了。 “琉璃是吧……” 坐在静宜轩的院子里,原琉璃望着天空。 魔族领地里没有晴雨风雷,有的只是这片灰蒙蒙,不知是黑夜还是白日的天空。 她有些不安地摸了摸头发。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很怀念的手感,揉起来很舒服的手感,像是上好的毛皮一样。 “我以前,有这么摸过谁的头吗?” 愿意把头给她摸的,应该是弟弟或者妹妹吧。 她摸了摸脖子,摸到了一个晶片模样的项坠,拉了出来。这个样式的坠子,并不像她熟悉的风格。 这项链很小,她自己都差点忽略了。 这样的项链,是谁送的吧。 是谁呢? “小璃子。” 她仿佛听见了某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以她的脾性,谁敢这么叫她? 南霜序?怎么可能!他那个性格应该不敢这么放肆吧? 莫非她以前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那估计是送这片晶片的人,如果她没猜错,应该也是送那堆奇怪衣服的人。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怪人?他应该没什么好喜欢的吧?”她枕着头。 待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抬起头。 “见过娘娘。” 两个侍女恭恭敬敬地伏在她面前。 “起来吧,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下次不用行这么大礼,也没必要叫我娘娘。”原琉璃让她们起身。 既然确定她喜欢的那个人很可能不是南霜序,她自然不会在这待太久,也不会嫁给他。要她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看人下跪,这也太烦了。 那两个侍女面面相觑,站了起来。 原琉璃这才看清两个女孩的相貌,不是魔族,应该是被魔族抓来的异族奴隶。 ------题外话------ 璃: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怪人?他应该没什么好喜欢的吧? 楼:小璃子你等着,等我到魔族王城,必须让你明白,什么是真香!必须打你脸! 鸽:醒醒吧仔,你俩这篇章一个拿的恶毒白月光剧本,一个拿的默默守护男二剧本,能he就有鬼了。 楼:这是可以说的吗?(撕掉剧本) 477渴血兽笼 “叫什么名字?”原琉璃问。 “总管说了,请娘……小姐赐名。”胆子大些的蓝衣侍女道。 绿色衣服的女孩呆了一下,也学着她的话,“请小姐赐名。” 她没理这一套,“我不会取名,就用你们以前的名字。” 想名字这种事情很麻烦,她自己也不会取什么好听的名字,估摸着会直接按着衣服颜色叫小蓝小绿得了。 “奴婢挽青。”蓝衣服的侍女答。 “奴婢韩月。”另一个也跟着她答。 “住在哪?” 原琉璃这话一问出口,这两女孩都有些迟疑。 “说吧。” 挽青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奴婢……是从兽笼那调来的。” “那是什么?” “兽笼,是魔族贵族中一种流行的活动,”挽青介绍着,有些紧张地捏着手臂,“把打斗双方关进一个狭小的笼子里,让双方在里面争斗,直至……” 她有些紧张,不敢再说下去,她在那个地方见过的那些血腥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忽而缄默。 但眼前这个不比她大的女孩子,是总管特意交代不能得罪的,若是犯了错,她会被拖去喂魔兽的…… 她好不容易抽签中了能离开那个地方,她不想回去。所以再害怕,她都应该回答这位主的问题。 可她依旧恐惧,嘴上像上了胶,根本张不开。 “害怕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原琉璃摁住她的肩膀。 她不喜欢看到一个女孩子像现在这样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好像她是个坏人一样。 “是,小姐。”挽青抬起头。 “你也是从兽笼那出来的?” “啊,是的。总管说,只要我们伺候好小姐,我们的家人就无事。”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其中一个人,跟我出去逛逛。”原琉璃下令。 这两个女孩,应该是从魔族抓来的异族奴隶里挑出来的。大约是考虑到她也是个异族,所以送了两个并非魔族的婢女来。 不过就她这一路上看到的魔族…… 这个总管说的话,可能要打打折扣了。 很顺利地出了王宫。 因着她是这些日子里王宫里传言的那位未来魔后,王宫的守卫很轻易就放行了。 “小姐您要去哪?” 韩月紧张地四处张望着,街道上,像她这样能够自由行动的异族不多,她们像个异类。 “你们的家人,被关在哪个兽笼?”原琉璃问。 “小姐?” 她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少废话,带我去。”原琉璃急了。 拗不过她,韩月只好带路。 兽笼,并不是个笼子,而是一个不大的竞技场。正中的场地被特殊的金属笼子封住,竞技双方站在擂台上仰望天空,只会觉得自己如笼中困兽,故称其为兽笼。 四周的看台上围坐着好几圈观众,个个都兴奋地红着眼睛,嚎叫助兴。 “撕碎这个人族!” “哈哈哈,你看他的腿在发颤啊!” “上啊!” 排山倒海的呼声,人群麻木狂热的喊叫,原琉璃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脚。 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只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她看不惯,也融不进人群。 她只会觉得恶心。 韩月看着擂台,惊呼。 “爹?” 那个擂台中的人,是她爹! 总管不是说,只要她去伺候未来的魔后,就不会让她的家人进擂台啊。 “他是你爹?” “对……”韩月瞬间慌了手脚。 中年男子对面,一只半鳄半人模样的漆黑怪物,张开了嘴,朝着他扑了过来。 它速度很快,也很灵敏,中年男人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吓得魂飞魄散。 一把匕首,挡在人鳄即将合拢的嘴上。 原琉璃用爆破符崩开了笼子的锁,冲了进去。 被救下的中年男人抬头望着如神兵天降的少女,差点就要跪地顶礼膜拜。 “别给我添乱,麻溜的滚。” 男人手脚并用地爬出笼子,到了韩月身边。 眼见对手换了个人,观战的魔族闹了起来。 “怎么换成个小妞了?” “换回来!换回来!” “换个水灵的妞也不错啊!漂亮妞,别轻易被吃了啊!” 观战席乱成一团,闹哄哄的。 “怎么回事?”总管见有人干扰,走了过来。 原琉璃手一转,习惯性地掏出武器,正要上前,却发现自己拿的是把扇子。 就这把朴实无华的扇子,能把这人鳄杀了? 看着这上来的小妞掏出了把普通扇子,看台又加起了倒油。 “有没有搞错!” “要被吃了!不要啊!” 没等她要换武器,那人鳄魔兽已经冲了上来。 来不及换了只能拿这破扇子试试了! 原琉璃将这扇子合着,直接当匕首用。 只见白光一瞬,那人鳄的脑袋被瞬间打穿,粘腻恶心的紫红色血液溅了她一身。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随后,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喊。 “太厉害了!一击毙命!” “黑衣小妞我的女神!” “小姐姐娶我!” 魔族尚武,兽笼边的观众尤甚,原琉璃方才这一击,干脆漂亮,一时间仰慕者无数。 韩月和韩老爹都看呆了。 “这……”原琉璃懵了。 这扇子这么强的?她还以为是个普通的扇子。 骚乱之中,主管上前来。 “你,叫什么?” 这个小丫头扰乱兽笼的擂台,他今日必须要教训一下她。 他一双粗糙的手正要摸到原琉璃的臂膊,却在一瞬间,被一刀斩下。 “魔族未来的王后,岂是你能触碰的?” 南霜序提着剑,出现在擂台上。 魔君驾临,全场都屏住了呼吸。 观战的魔族,看着被他们的君王护在身后的少女,仰慕之情更甚。 这个强大的女孩,会成为他们君王未来的妻子。 被砍断手的魔族总管面有惧色,连自己掉落在地的手都顾不得捡,五体投地跪下。 “魔后饶命,小的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 他磕头如捣蒜,不出一会脑门上都是血,紫红的血液流下,原琉璃看着一阵恶心。 比起现在被万人顶礼膜拜,她只想洗个澡,把身上的血洗干净,粘腻腻地挂在身上,恶心死了。 478再次相见 “带着你的手,下去治疗。”她下令。 手上脸上都是血,看着她心情都暴躁起来了。 那小总管得了令,捡了手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原琉璃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没理突然出现的南霜序,走下台。 “韩月,带我去洗澡。” 恶心的魔族血液溅在身上,她只觉得全身不舒服。 韩月感激涕零地带着她去了兽笼后的准备室。 洗干净身上的血,原琉璃这才走出来,看着突然到场的南霜序。 她质问,“为何突然就宣布我会嫁给你?” “我们本就有婚约在不是吗?”南霜序看着她的眼睛,编造着谎言。 “我还没答应。” 她不喜欢这样,像是被人逼着。 “迟早的事。”他这么应着。 她爷爷都已经答应了。 原琉璃拧着眉毛,“我们还真合不来。” 她若是想嫁,总得两个人商量好了再公布。他这单方面宣誓主权算什么?显得她的意见不重要,像他的所有物一般。 合不来,那就不要多谈。 她带着韩月,还有韩月的爹,转身离开。 “你去把挽青的家人也安顿一下,我想一个人走走。”她交代了一句,闪得没了影子。 南霜序方才的话传得很快。 走在魔族的大街上,她已经听到了关于她的议论。 什么“天生一对,非常相配”,听着好烦!搞得她好像他的附庸。 她走路的速度又快了许多,试图逃离这些流言。 不想撞到了人。 被她撞到的青年盯着她的脸,像是城市打工仔回老家见到了乡下种地的老母亲。 “小璃子?” 这熟悉的称呼,这不会是那个她喜欢的人吧? 在想起这点时,她已经被抱在了怀里。原琉璃看着青年的脸,心中疑惑。 这傻小伙长得挺好看的,她不会是贪图他的脸,这才喜欢上他的吧? 但,这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记得他。 她不喜欢被这么抱着,挣扎着推开他,“你是谁?” 苏楼没想到他和小璃子重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 “你不记得了?”他立即反应过来。 虽然这种狗血事情他见过太多次了,但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也是难以接受。 难怪现在的小璃子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原琉璃警惕地试探道,“你是我什么人?” “你想我怎么证明?”他答。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任何证据都不大可信。 “你别老是用问句回答问句。”她的态度并不友善。 四周都是人,人声嘈杂,很干扰她的思考。 周围一吵她就有些静不下心。 而且她现在要证据,他也未必能拿出来。 “今晚魔族王宫见,给你点时间准备证据。”原琉璃做下决定。 魔族王宫守卫森严,这个男人要是敢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信。 说罢,她便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苏楼,难得的沉默。 待在这个地方,他有些不太舒服。 魔族的栖息地内时时有魔气侵袭,他们这样的异族人在这里待得久了,没有任何防护,随时可能变异。 “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 看到小璃子的样子,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的失忆,更像是某些阴谋的开始。 “今晚我陪你一起去。”李长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妹现在这个情况,怕是回到认识他之前的状态了。他至少和她相处过,知道怎么获取她的信任,多少也能帮上忙。 就她现在的防备心,苏楼这个二傻子小伙没问题吗? “不,我一个人去。”苏楼拒绝了他的好意,“潜入哪有带那么多人的?” “没事?” “没事。”苏楼摁了摁额角,心虚。 囚牢之渊,这地方可不得了。不仅是魔族的栖息地,而且还是…… 王城,某个深巷里。 这家店在此开了许多年,只接待特殊的客人。 独孤赐进了店,拉开密室的闸门,走了进去。 “小魔君比我想象得要心急许多。” “这说明,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坐在密室内的青年道。 “我本来还想着,等那件事做完再公布的。”独孤赐有些头痛。 南霜序这次,确实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你愿意,也得那个小姑娘听话不是?”他看向密室正中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个女人,漂亮得让人不禁屏住呼吸细细观赏的女人,此刻坐在椅子上,合着眼睛,像是死了一般。 独孤赐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从来没有见过,和她这样像的女孩。” 但性格,真是和那位殿下天差地别。 “那位最后的神王?”青年好奇起来,“我只在卷宗里见过记载,据说她将整个神族宫殿彻底沉入湮灭之地,对整个十域降下天灾。” “你们那边居然是这样的说法。”他有些惊讶。 “有什么问题?”青年不以为意。 独孤赐怀念道,“她可不像这样的人。” “如果不把前朝的末代皇帝写得人嫌狗憎,又怎么显示出本朝君主的英明神武?” 事实如此,他也无所谓争论这两人谁对谁错。 “这就是我最讨厌你们的一点,少在这里贫嘴。”独孤赐的眼神忽而锐利起来。 他生气了。 青年乖巧地选择转移话题,他可惹不起这个家伙。 “说起来,你确定把那个女孩直接带到这里,不会有人追过来?” “有这可能?”独孤赐很自信。 就算那个死丫头有什么同伴,也不至于强大到追到魔族领地,然后把她带走吧? “你看完这个再说话。” 青年将一个袋子甩给他,站起身,挥手离开。 “我可是把我前东家的老底都给你掏出来了,希望你真的不要被他干掉。” 独孤赐看着手里的资料,眸中寒光。 很眼熟的长相,很眼熟的性格,他甚至都能回忆起那个青年冰一般的眼神。 “你们这帮人,真是喜欢侮辱尸体。” 入夜。 “你最近还真是,运气大好,”朔因靠在窗台,玩着窗户,“不过,你要小心,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很可能被人抢走。” 南霜序抬起头,目光锐利,“是谁?” ------题外话------ 苏某人会用什么笨蛋操作证明自己? 现在的小刺猬璃璃子会信吗? 猜吧,反正我不剧透 479你害怕吗 “苏楼已经到了你家门口了,你才发现?” 朔因搞事般,歪着脑袋。 似是不谙世事,实则很是嘲讽。 南霜序压下心底的火,“你曾经是他的朋友。” “我被他耍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么耍。”朔因想起往事就觉得恼怒。 跟苏楼那家伙打赌,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热闹没看到,亏是亏了不少。 他抬起手,掐算了一下。 “南霜序,你知道吗?如果苏楼没有出现,她命中注定的男人是你。” “此话当真?” “我不像某些人,说的话真真假假分不清。” 静宜宫内。 熄了灯。 原琉璃躺在床上,有些不安。 手腕上绑的东西只是被她松掉了一些,她将匕首握在手上。 她最近睡得不太好,不安侵蚀着她的睡意,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呆。 既然睡不着,她便闭上眼睛冥想。 翻过墙,打晕一个守卫,苏楼终于找到了地方。 看着四周不断巡逻的魔族侍卫,他有些头大。 “这守卫,这待遇,我玩○○都没见过这阵势……” 又花了点时间解决巡逻的侍卫,他推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人守着,只有床上,有一个人影。 “以前居然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坐着睡觉……” 苏楼拉开了床帘。 下一秒,一把匕首直直往他眼前捅过来,所幸他反应极快,向后一仰险险躲开。 虽然他躲开了这一刀,但随之而上的一记肘击,戳着他胸口,将他整个人摁倒在地。 一把匕首将将擦过他的耳朵,划断了一小缕头发。 原琉璃骑在他的腰上,警惕地看着他,随后匕首一转,收手。 “没想到你真的敢来。” 看来这个家伙说的话,她多少可以信一点。 “小璃子,你让我来的。” 苏楼将脑袋靠在地上。 他一路完美潜行走到这里,受的最重一次伤,是她刚才这记肘击。 自己人打自己人,下手比敌人还狠。 “别这么叫我。”她俯视着他。 太轻浮了,她接受不了。 “叫习惯了,改不过来。”苏楼答。 “东西呢?” “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方块,扔给她。 拆开裹在外面的纸片,里面是一块糖。 “你耍我?” “吃点糖,可以缓解紧张感。”他建议道。 “你应该去看医师。”她这么说着。 她对这种人抱什么期待感?赶紧打发他走,免得被他传染变成笨蛋。 刚想要行动,她的手腕就被握住,随后只听“啪嗒”一声,她扣在腕上的匕首就被解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才一晃神,这家伙什么时候—— 将她身上最后一把武器收缴走,苏楼坐起身。 “有没有人告诉你,害怕的时候,没必要次次都装得自己不好惹的样子。” 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她急了。 苏楼没理她的抗议,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让我抱会。”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她卸下防备,她这一失忆,又变回他见到的那个,满身是刺的样子了。 大约她自己内心也很恐惧不安,所以才努力竖起身上的尖刺,防备着所有人。 “你……”原琉璃拿他没办法。 正常人不跟傻子计较,他要抱就抱吧。 “我们怎么认识的?”她问。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脸着地的。”他如实回答。 “好——特别的见面方式。”她感叹。 特别的蠢,她在内心如此吐槽。 “我怎么失忆的?” 比起这种无聊的问题,她还是应该问个有建设性的比较好。 “不太清楚,你被人带走了,再之后,就被人带到了这里。”他这么说着。 他不清楚带走她的人是谁,但很显然她已经被卷进了阴谋之中。 原琉璃大约猜到了,那个带走她的人是她那个爷爷,独孤赐。 一些混乱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出现,似乎是在一片迷雾中。 她看起来好像很虚弱,有谁抱着她…… “唔……”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脑袋,刺得她脑仁疼。 清晰可见的黑色纹路,在她的脖颈上出现。 苏楼抱着她的身体,轻轻哼着歌。 很舒缓悠扬的曲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语言,但对脑袋的疼痛,有很好的缓解作用。 这个家伙是谁,她不知道,不过目前看来,她并不讨厌他。 外面忽然亮起了灯火。 紧接着就是人声嘈杂。 南霜序一靠近门,就能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愤怒地推开门,便看到两人坐在地上,抱在一起。 “苏楼。” 他今日还在王城内宣布,原琉璃会是他未来的妻子,今夜就见到她被别的男人抱着。 “某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这是想要来捉奸吗?”苏楼抱着人起身,对上他的目光。 跟小璃子待久了,他也学会阴阳怪气别人了。 “你胆子很大。” 觊觎他命定的女人。 他回应,“你的胆子比我更大。” “她现在是魔族未来的魔后,按规矩,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她脸上写你名字了?你凭什么把她当成你的所有物?”苏楼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敢带着她出魔族王宫的大门……” “有何不敢。” 苏楼抱着人,四周的魔族士兵似乎被什么力量恐吓着,退到了一边。 “我记得,按魔族的规矩,如果有人能在最为凶险的兽笼里活到最后,哪怕那个人的要求是和魔后睡觉,魔君都得同意。” 他转过头,对着南霜序下了战书,“按着你的规矩,我入乡随俗一点,如何?” 南霜序握紧了拳。 “好。” 既然他自己要找死,他就成全他。 朔因跟在人群里,望着苏楼的背影。 他开始有些算不透他了。 这就代表着,他的命运,逐渐脱离他掌控了。 怎么可能?上一个他算不透的人,还是—— 回到众人暂时休息的地方,苏楼将人放了下来,盖好被子。 “她中了咒,暂时还不知道是哪一种。只是知道咒发的时候,会头疼。”他对咒术不大通晓,一时也没有头绪。 “扼颈之咒。” 李长宁只看了一眼,便答了出来。 ------题外话------ 楼:吃糖 璃:这是个傻子吧? n章之后…… 楼:我是傻子? 璃:我没说过 480他的愤怒 “李哥你知道?” “学过。”李长宁答。 土著学霸果然比他牛x,看一眼就知道是啥。 “能解吗?”他紧张地问。 “不好解。”李长宁回复,“要解咒,只能杀掉施术者。否则除非死亡,根本解不开。” 那帮袭击他们的杀手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要找也需要时间。 “这样……”苏楼明白了。 看来只能暂缓解咒的事情了。 看他沉默,李长宁反而开了话头,“你是将她从魔族王宫带回来的?” “啊,对。”苏楼答。 不仅把人带回来了,还出言挑衅了南霜序那家伙。 这辈子没干过的事一晚上全干了,这么一想他今晚确实太勇了。 “小楼,你没问题吗?”李长宁都有些担心他。 敢把魔族未来王后直接带走,明天估计就得被拖去兽笼喂魔兽了。 “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有些紧张。 兽笼,就是魔族之间很盛行的角斗场竞技活动,据说严重点的情况,关进去的双方,不死不休。 “那兽笼之中凶险异常……” “我现在人都带出来了,再不行也得行一次啊。”他郑重道,“李哥,若是我有什么情况,你就带着她跑,绝对不要让她被南霜序那家伙抓住。” “额,好。”李长宁满头大汗。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躺在床上。 “‘按着你的规矩,我入乡随俗一点,如何?’靠,这台词也太帅了。”麻生百合学着他的语气,模仿起来。 又中二又霸气,她要是还是个小女生,一定被他迷倒了。 苏楼尴尬道,“额,当时有点生气,没控制住。” “那以后再接再厉,爸爸看好你。” “去!”苏楼甩手。 “说起来不光我看好你,你未来的大舅哥也是哦……”麻生百合笑嘻嘻地提着。 苏楼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哪来的未来大舅哥。 “谁啊?” 看他不明所以,作为兄弟,她直接点明了,“你一直李哥李哥叫的,你没发现他就是小璃璃要找的哥哥啊?” 苏楼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月球上找个坑躺下冷静冷静。 高冷,男鬼,稳重……每一个标签都对应上了,就差把我是李长宁五个字直接写脸上了。 之前一直紧张小璃子的事情,他这个迟钝的家伙居然现在才发现! 他刚才还当着他的面说临死遗言哎! 完了,现在李长宁心里他不会是个有事没事发癫的神经病,加说话不经大脑的冲动鬼,加觊觎她妹妹的该死男人吧? 按国产家庭伦理剧的套路,接下来他就应该被嫌弃,被拒绝,然后扫地出门在大街上唱“为所有爱执着的痛……”吧。 这后续发展越是脑补越是可怕。 “今晚睡不着了。”苏楼得出了结论。 他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愚蠢了。 人就站在他面前,他认不出来,还死蠢地对他特别亲昵…… 次日,苏楼顶着恍惚的神情,走出了门。 看着李长宁的脸,他心底发虚。 “早。” “没睡好吗?”李长宁看着他的脸色。 有些疲惫感,显然他也紧张得一夜未睡。 “没,我挺精神的。” 苏楼说完这话,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李长宁沉默了。 现在的年轻人,说两句还死不承认,他这个年纪真的已经搞不懂了。 楼下传来了骚动声。 将恪带着人马,站在苏楼面前。 他低头打量着这个男人,很年轻,此刻的眼神,似乎和那位魔后颇有几分相似。 没有管这个突然的想法,他掏出令牌。 “传魔君的命令,带这个胆敢僭越的男人去兽笼。” 围观的群众,看着他的脸,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都好奇这长得挺好一小伙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 “听说他昨晚进王宫把魔后抱走了。” 一个不知是谁的声音这么说着,随后的人群,便糊吵吵嚷嚷的一锅粥。 “我去,这大小伙子贼胆够大啊……” “胆大什么,这是色胆包天吧?” 围观的人跟着他们往兽笼走,都想看热闹。 “你居然没有逃跑。”将恪奇怪道。 “跑什么?战书我下的,人我带走的,我为什么要跑。”苏楼冷笑,理所当然地走着。 现在逃跑,也就是跟南霜序那家伙低头了。 他不想。 从知道南霜序这个狗东西哄骗小璃子嫁给他的时候,苏楼就憋着火。又或者,他对这个家伙的厌恶,更久远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辛辛苦苦哄到手的小璃子,他自己都不忍心把她欺负哭,居然会因为这家伙,委屈得要哭不哭的。 凭什么? “上一个像你这样敢于挑衅魔君的人,已经被吊死在城墙上了。”将恪警告他。 他现在这个态度,太狂了点。稍微收敛点,还能有个全尸。 “他做得到吗?” 苏楼看着天。 今日的天气很好,原本灰暗的天空也泛着白,指不定今天他运气也会不错。 南霜序给他挑的笼子还挺大,大约有体育场的大小,四角堆着四个有两层楼大小的箱子,应该是装着魔兽。 笼子里还有些没清理干净的碎屑,魔兽没吃完的骨头渣子,强行扯下来的带血毛发,还有略略湿滑的地面。 看一眼就知道接下来他的对手有多凶残。 他缓缓呼吸着,拿起剑,就要走进笼子。 “等一下。”将恪叫住他。 “怎么?”苏楼还以为他有多大的刁难。 “把身上的武器和符咒都卸了。” 拆装备,这招真是够绝。 “不愧是情敌,赶尽杀绝还是你霜哥够绝。”他将剑递给将恪。 将恪铁着一张脸,看向他腰间,“其他的……” “就剩这身衣服了。”苏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位情敌不会是想他裸奔吧?他再过分点他就打算直接带着人跑了,管他魔族那堆狗屁的臭烂规矩。 “哦,进去吧。”将恪也不好意思再拿他怎么样,叫了人把笼子打开,让苏楼进去了。 苏楼在笼子正中,站定。 四角的箱子里溢出黑雾,缓缓向正中的人靠近。 ------题外话------ 突然觉得这几章楼哥终于支楞起来一次了,终于有点男主该有的王霸之气了…… 老母亲感动,老泪纵横 481来送人头 魔族,对于十域的其他种族而言,是很特殊的。 魔族分为极其严重的上下两极,用来区分其的方法也很简单。 看脸就行。 底层的魔族总是长得奇形怪状千奇百怪,除非审美极其诡异,否则在见到的第一眼都会赶紧跑开。至于顶层的魔族,那几乎和人没有区别,甚至某几个还能帅到小女生对着尖叫。 比如苏楼面前这四个。 “四个血统高贵的魔族重犯,这还真是特别的欢迎仪式。” 苏楼看着这四个家伙手脚上的装备。 他只能徒手,这四个,身上除了防护,还有扣在手腕上的拳刃。 “老子谢谢你啊,南霜序。”苏楼倒吸一口凉气。 很好地履行了作为情敌搞死情敌的责任。 看着这群人的样,估计还饿了几天,现在看着他,就像是食堂开饭一样兴奋。 原琉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乌黑。 她看向四周,她还在魔族宫殿里。 “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男的呢?” 她走到宫殿之外,四处萧条。 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你还想出去?”一个声音传入耳。 元雾庭的脸正在她面前,她带着人,将她团团围住。 上次被她耍的大将军的女儿?来的正好。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她试图从这个女孩身上问出点什么。 “你还敢装无辜?”元雾庭轻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昨晚你被个陌生男人带走了,那个男人今早就被人扔进兽笼,现在不知道是做了哪个魔兽的美餐了……” 那个家伙,居然真的蠢到这地步?带着她一起走,这也太危险了。 “他真的是傻子吧。”原琉璃小声道。 “你这个女人,居然敢背叛霜序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一挥手,左右两个粗壮的侍女将原琉璃架住。 “你要对我做什么?”原琉璃多少有了点猜测。 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够没脑子。 看到她现在被软禁起来,就急着上门动手了。 “把我魔族的碎心之毒给她灌下去。”元雾庭拿出个小瓶子,递给侍女。 原琉璃咬着牙,却被侍女强捏开嘴,灌了药。 药入喉咙,刚开始还有些作用,但之后,便如石沉大海,什么动静都没了。 原琉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她不会有事,这毒应该对她没用。 她垂下头,任由头发披散,作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我肚子好痛……我要死了……解药,给我解药……” 地上人的呼救,激起了元雾庭的兴奋。 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本就该有今天。 “这就是你背叛霜序哥哥的下场。”她走到她身侧,警告道。 却不想自己被拖着手臂,三两下被扣在怀里,原琉璃那只散着灵力的爪子就扣在她脖子上。 她方才毒发是装的,就是为了引元雾庭犯蠢上当,走到她身边,再被她制服做人质。 “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那些侍女,警告一般。 “你敢?”元雾庭急了。 “我有何不敢?我现在被软禁,指不定等下就得死了,我有何不敢?”她回应着。 原琉璃转向那几个侍女,“带我去兽笼,否则我就杀了她。” 作为魔族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元雾庭要是少一根头发,她们都得陪葬。手里捏着这么一张好牌,原琉璃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兽笼外。 她站在外面,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那个傻子不会有事吧? 她扣着元雾庭走了进去,不敢呼吸。 整个笼子边并没有人,所有人都已经散场离开。 一个没有脑袋的身体横在兽笼边缘,紫红的血挂在笼子上,已经干涸了许久。 那个身体后面,只站着一个人。 其余三个魔族,吓软腿的吓软腿,被打晕的被打晕,还有一个,已经缩回自己的笼子里去了。 “八极镇魂锁,居然是栓他自己的?”独孤赐进了店。 “这东西很厉害?” “神族的神匠亲自打造给苏梧崖的,谁也不知道那疯子拿这东西有什么用。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这种东西,他拿来不是应该对付敌人吗?” “我哪知道?你猜,这次小魔君会不会被他气死?”独孤赐唯恐天下不乱地笑笑,“我的小孙女可真是厉害,能让小凤凰和小魔君为他争得头破血流,哎呀哎呀……” 青年无视了他的自我陶醉,“那个挟持着元家姑娘的,好像是你孙女?” 原琉璃在进了兽笼,就松开了扣着元雾庭的手。 她还以为他会出事,没想到,他居然早就打完了。 “小璃子?”苏楼没想到她会来。 他都打算收拾收拾回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苏楼。” “苏楼,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里。 他的眼睛,微微弯起,“需要理由?有点烂的听不听?” “是什么?” “日久生情算不算?” “你怎么又用问句回答问句。”她无奈。 他抬起手,整个铁笼像是布帘一样被他掀开一个口子。 苏楼站在她面前,认真道,“算不算?” “能不算吗?” 元雾庭看着这两人。 这个情况对她而言挺好,唯一的情敌喜欢上了别人,她不必担心霜序哥哥被人抢走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庭庭?你怎么在这?” 将恪看到原琉璃进来时甩下了一个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她。 元雾庭抬起头,那个叫原琉璃的女人一靠近她她就腿软,现在她只能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地上凉,先起来。” 将恪伸手将她扶起来。 他很少能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时候。 “她喜欢的人,不是霜序哥哥……”她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两个人的不一样。 面对霜序哥哥的时候,她从来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像那时候对她一样,警惕,防备。 “情爱之事,很无常。”将恪宽慰她。 “明明我是有机会的,但为什么,我却觉得,根本没有可能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南霜序对原琉璃不会仅仅止步于此。 ------题外话------ 冷知识,失忆不影响智商,只会影响情报的多少 482妖言惑人 “你怎么过来的?” 苏楼看着她这幅样子。 就他俩现在的模样,隔壁街找个墙角坐好,摆个破碗估计就有人往里头丢灵石。 他这样子是跟里头那四个家伙打的,她这个样又是怎么搞的。 “有个喜欢南霜序的女孩子,想乘机找我麻烦,我就绑了她,威胁她的手下带我过来了。”她答。 “不愧是你。” 性格彪悍得和脸完全是两个极端。 不过知道她跑到这来,南霜序那家伙,很快就会跑过来了。 果不其然。 南霜序朝他们走了过来。 “恭喜你,赢了。” 说着恭喜,但语气里没有一点高兴。 “我要把她带走,这次你没有理由拦着。”苏楼用手臂将两人隔开。 南霜序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 两股视线,在空气之中,擦出火花。 “这是自然。” 南霜序的身后,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 独孤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三人面前。 只有苏楼看得清楚,那并不是走,而是像土地神一般,瞬间出现。 “小魔君既然输了,那就得把人交给你,但你赢了那四个,也应该有赏才是。” 南霜序瞪大了眼睛。 “毒先生,你——” “过几日魔族祭礼,你和我孙女也来观看,如何?”独孤赐笑脸相邀。 这显然是鸿门宴,但苏楼没有理由拒绝。 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压着他,逼着他说出同意的话。 “好。”他只能应了。 待苏楼带着人离开,独孤赐才拍拍南霜序的肩膀。 “小魔君你也别太难过,你看他们不还是留下了?” “嗯。”南霜序应着。 回到自己的王宫,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苏楼这个家伙每次都这么好运。 难不成他真的抢了他的气运? “别怀疑,就是。”朔因坐在他身后,悠闲地吃着糕点。 “说说。” 朔因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人的气运呢,本来是天道定的。但是可以后天修改。就算原本是个废柴,偶然机缘得到了神器,也能一跃成为天才。” “但是呢,有的人成为了天才,那么这个时候本该万众瞩目的另一个天才,就会损伤气运,变成废柴。是以万物互相争夺,其实是作气运之争。” 朔因说出了结论,“你现在争不过他,不过是他夺了你的气运罢了。” “你的命运,本该是在灵修学院同她结缘,但苏楼那个家伙抢先一步,断了你和她的缘分。” “这次她失忆,本该是你们之间的机缘,但又一次被苏楼那家伙截断了。” 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南霜序身上剐下一刀。 “苏楼那个家伙,是偷走本该属于你命运的小偷啊。” 只一句话,就足以让南霜序崩溃。 “她继续和苏楼那个家伙待下去,她会死的。” “你什么意思。”他急了。 看着他惊愕焦心的样子,朔因知道,他信了。 “就是说,她会和苏楼那家伙继续待在一起,还有,她会死啊。” 他笑笑,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街道。 原琉璃现在的身份,多少有些太引人注目了些。 “穿上。”苏楼将一件斗篷递给她。 很简单的款式,干脆利落,很符合她的审美。 “意外的……不是什么奇怪的桃花红。”原琉璃将斗篷穿好,系上带子。 魔族之中有不少人是这样的打扮,所以两人这样子也不算特殊。 “很奇怪吗?” 虽然他送的那些裙子确实是粉红色,但他一直设计得很好不至于直男审美啊。 原琉璃有些心虚,“花花绿绿,感觉不太合适。” “哪不合适?” 她低下头,“感觉,很引人注目,不习惯。” 她猜测自己之前应该是个做杀手的,习惯性穿得隐蔽不引人注意,所以这样鲜亮的颜色,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她。 “小璃子,我只是觉得,偶尔打扮得好看点,应该也没问题吧。如果不趁这个年纪把自己捯饬好看一点,不是很可惜吗?” “啊,你说得对。” 这个家伙的嘴巴偶尔也会说出点好话来。 原琉璃觉得自己赞同得还是太早了,因为苏楼的下一句话是。 “你不觉得,菜场的广场舞老太太都打扮得比你鲜艳吗?” 什么人啊!居然把她和老太太拿来对比。 “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说话又不好听,她图他什么?图他长得高,图他脸好看? 就在此刻,苏楼的传音符亮了。 “小楼,我们已经离开王宫了,见一面。” 李长宁的消息来得很及时,及时打断了两人之间并不算融洽的氛围。 “走吧,去见你哥。” “我哥?”原琉璃疑惑。 她除了有个爷爷,居然还有哥哥? 这个爷爷是个不靠谱的,也未必是她亲爷爷。那这个哥哥…… 她心里的疑虑,在见到李长宁的瞬间便被打消了。 青年背着手,身长玉立,衣冠整齐,看着就知是谦谦君子。 “小妹。” “你就是我哥?”她试探道。 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处于一种半灵体半实体的状态。 “是。” “所以我哥是个鬼。”她看向苏楼,得出结论。 这位小姐,请不要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有歧义的话。 苏楼扶额,“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许等你想起来就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了。” “那这两……”她将视线移向李长宁身后的两个女孩子,“是我的孩子还是我哥的孩子?” “小璃子,你的智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降得这么明显。”苏楼无语。 这长得一点都不像好嘛? “小楼,你随我来一下。” 将时间让给三个女孩子,李长宁带着苏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虽然说这种话不是时候,但能请你暂时离开小妹行吗?”李长宁先开了口。 如果他在魔族王宫偶然听到的是真的,那么,苏楼真的可能导致原琉璃的死亡。 “李哥,我想先问一句,为什么?” 苏楼这个时候反而很淡定。 按说李长宁这性格应该不至于因为什么风言风语就要赶走他,显然他是听闻了什么。 ------题外话------ 搞事的开始搞事了,接下来,嗯…… 男二输就输在他身边全是内鬼,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在气运上败给男主了 483背后谋划 事出反常必有妖,很显然,在此期间,魔族王宫里发生了什么。 至于是谁整出来的幺蛾子,他就不清楚了。南霜序身边那一堆不好惹的家伙,他自己对上都有些心虚。 “如果他继续跟你待在一起,她可能会死。”李长宁将自己偶然听闻的说出,“至于在哪,大约是王宫方向。” 闻言,苏楼思索了半分钟,这才明白,“朔因那个狗血狂魔啊……” 他自己也算过 一句话直接暴露了身份。 自从离开他之后,朔因应该就此缠上了南霜序那家伙。就朔因那张嘴,哄骗一个南霜序的问题应该不大。 这么说来,李长宁说的这句话,原本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 “她确实会死,但这和我没有因果关系。他在误导你们的思维。”苏楼解释道。 “此话怎讲?” 他笑了,“举个例子,我会做饭,我手划伤了。” 两个毫无关联的话,故意读在一起,就能吸引听到这话的人脑补出其中的因果关系。 只是说话的人,故意要误导听者,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这解释倒是有趣。” “这不有趣,”苏楼反而很严肃,“对那个家伙而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舞台,我们是台上的角色,他是台下观赏的看客。” 朔因很恶趣味。 他挑中的主角,无一例外地踏上狗血而悲剧的命运,随后在命运的引导下,深陷绝望。 至于观赏这出戏的人,戏剧收场,他自当离开,丝毫不管台上要如何收场。 “你怎知,那朔因有这般爱好?” “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小心他。至于他的性情,我也是同他有所接触后了解的。” 那个声音,仿佛刻在他骨髓深处,只要朔因一靠近,他就毛骨悚然一般。 事实也如此。 因果轮回是很特别的神器,不需要完整的一个,仅仅只是一个碎片,都能发挥完整的力量。 只要捡到小小一片,就足以逆转命运。 “我信你,但小妹为何会死?” 苏楼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算不到,但那并不算死亡。” 他现在的力量,并不完整,算寻常人没有问题,但是算跟自己亲近的人,就很难算出来具体的事情来。 但贺莲砚告诉他,小璃子会死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奇怪。 据他所知,除非……否则她死不掉,最多失去所有记忆重生。 “这样。” “而且就算她真的死去,我也有办法把她复活。” “死而复生?那几乎不可能吧?”李长宁怀疑道。 他看过一些讲解复生之术的记载,甚至因为身份有幸看过一些特别的手稿,但至今都没有人能做到。 “就算是李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办法把你变人。” 他这话一出口,李长宁更是惊愕。 “有必要吗?”他低声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过了几百年,早习惯了。至于家族,他也已经没有回去的兴趣了。 “就算你不想,她也想你变回去。”苏楼小声说了一句,“对你而言,做人总比做鬼好。” 就算李长宁已经习惯了做冤鬼的样子,就算已经习惯了在混乱之地生活,就算真的心甘情愿这么过一辈子。 在小璃子心里,与其让受害者顶着冤罪过一辈子,不如把当初的推动者全数覆灭来得痛快。 “她太天真了,哪那么容易?” 他哪是一桩诬陷那么简单就被毁掉的?当年的李长乐哪是那么轻易就能上位的? 这背后的推动者不少,轻举妄动必死无疑。 苏楼只是淡定道,“慢慢来不就好了,越是难啃的骨头都得慢慢啃。但如果连嘴都张不开,想吃什么都只会是笑话。” “容我三思。” 独孤赐再次走进了那家店,这次接待的,并不是青年,而是个老者。 原琉璃很熟悉的,那位潇洒的好运前辈。 “稀客。”他看向对方,“我以为你做了神族王师之后不会再回来见我这个爹了。” 若不是他这一开口,大约旁人会以为他是小辈。但按辈分,这位老者,确实是他儿子,独孤钺。 独孤钺躲开他的视线,目光扫过整个小店,“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她在哪?” “你要找谁?” 独孤赐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四周的火药味逐渐浓厚。 “那个女孩,你们把她的身体藏在哪?”他此行确实是为了阻止此事的。 他的父亲,疯了。居然想用那本禁术,将那位殿下的魂魄从湮灭之地召唤回来。 “你想要阻碍我?” “别做傻事。”独孤钺急道。 “我们早已经研究那本秘术多年,绝不会失误。”独孤赐很是冷静,“身为人臣,总不能再继续让她待在那样的地方。” 长年待在湮灭之地那样的地方,对于她而言,太过沉重了。 “可——” “那个女孩确实很特别,但她终究不是殿下,只不过是长着同一张脸的人族而已。” 比起让那位回归,这个女孩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就差……魔族那件圣物了……” 苏楼在魔族靠**民区的地方租了个不算大的房子,原本三个人一人一个房间刚刚好。 “为什么我们要睡一间房?”原琉璃看着面前毫无去意的男人。 苏楼随手拉了把椅子坐着,“我等你睡着了再出去。” “你居然有看着人睡觉这种变态爱好?”她的两条眉毛几乎都绞在了一起。 “我只是好奇,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就是那个。” “那个?” 这人搞什么名堂 “像昨晚那样,坐着睡。”苏楼好奇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像你这样坐着睡的。” 其实他只是担心,某个人又会因为不安等原因,睡不好。 原琉璃咬牙,将被子一蒙,转过身去。 “无聊,有病,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她到底喜欢这家伙什么啊!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 苏楼只是坐在椅子上,轻轻哼着歌。 像是午后淅沥的雨,轻轻拍打过翠色的布满爬山虎的墙,温柔而悠扬。 原琉璃闭上了眼睛。 这个夜晚,她什么都没有梦到。 ------题外话------ 思考要不要让冰山脸崖子哥上线 但是他上线的代价有点大…… 484一顾茅庐 一夜过后。 原琉璃醒过来,才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那家伙,唱歌还挺好听的。” 想起昨夜那首歌,她也情不自禁地哼了两句,无奈她并不善歌,哼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师父,你醒了?”武穆穆进了门。 有些不安,原琉璃忍不住问道,“他……苏楼去哪了?” “之前他不是被邀请参加祭礼吗?一早就去魔族王宫了……” 武穆穆眨眨眼,看明白了。 她师父刚睡醒就这一副雏鸟找妈妈的神情,不会是师爹人不在,害怕了? 这一失忆,就跟她刚认识的那个强势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意外的,很可爱呢…… “出去了?” 好吧,她本来还想找他说会话。现在省事了,不用担心自己被那家伙气死。 她起身,刚站稳,就被人抱住了腰。 “璃璃——呜呜呜璃璃——” 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年纪的小女孩,就开始抱着她不撒手了。 这么黏她,年纪又这么小,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她女儿。不过听昨晚苏楼嘲讽的语气,又不太像。 “璃璃,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你……” 采星嗷嗷地哭着,看起来真的很像被母亲抛弃的小女孩。 “对不起,但我并不记得你了。” 她有些抱歉。 被人关心着,却记不起任何人。 对这些认识自己的人而言很残忍,但对她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采星愣了一下,眼泪似乎又要下来一大条。 身后的武穆穆扣着她的肩膀,“别哭了,总有办法的。” “嗯,我会尽量想起些什么的。” 原琉璃走出房门,望着外面灰扑扑的天。 她试图想起点什么,但脑袋却空空荡荡的。 闭上眼,似乎能看见零零碎碎的画面。 第一个画面,似乎是个阴郁的少年,对着她,结印,施咒。 这似乎是她失忆的元凶。 第二个画面,是一个倚靠在宫室廊下的青年,他的眼睛里空空荡荡的,如寒澈的激流,在她脸上游移而过。 画面转得太快,她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只觉得熟悉。 第三个,那个叫苏楼的,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似乎是在房顶上看日出。 眼睛在那个瞬间,模糊了不少。 脖子上再次浮现出诡异的图纹,一圈一圈,扼着她的脖子不能呼吸。 “还真是娇弱,但是这次本小姐不会再上当了。” 不知何时,元雾庭带着人找到了这里。 她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安。 她总觉得,南霜序对于原琉璃,是真的陷进去了。 哪怕原琉璃心里另有他人,她也不觉得南霜序能放下。 所以,要彻底解决原琉璃这个心腹大患。 作为魔族大将军家的千金,她要找人,自然有的是特殊渠道,这次也一样。 这地方虽说偏远,但至少还算好找。虽说有人在院子里布置了阵法,但好在她这次带的人手够多,不至于被阵法迷惑。 “你们,把她拖走。” 她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手下上前,将她架走。 原琉璃现在身上咒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她很轻易就把人带走。 “璃璃——” 采星本想跟上去,却被武穆穆捂住嘴。 “别出声,我们去找我大伯和师爹。” 以她们的修为,现在跟那帮魔族斗,就算拼尽全力赢了,也很难把人抢回来。 被元雾庭的手下拖着,原琉璃被带到了一处堂皇的宫室内。 这地方,应该是元雾庭的私人领地。 那几个人将人举起来,绑在架子上。 原琉璃抬起头,虚弱的脸上满是冷汗。大约是发咒的缘故,她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东西。 四周昏暗,这里似乎和上次元雾庭带她去的刑房差不多。 “元小姐,你几次三番要除我,为何?”她问。 眼前人面容淡定,并无惧色。 元雾庭一双紫眸怒极亮起,“我凭什么回答你个异族贱民的问题?” “因为南霜序?我对他无意。”她道。 如果仅仅只是凭感觉,她的感觉告诉她。南霜序对她的感情更像是一种占有,不容许他人触碰的占有欲。 而苏楼……大约性命攸关之时,先死在她面前的会是他。 元雾庭一听这就急了,“你为何拒绝他,那个异族贱民就那么好?” 她甚至为了那个异族贱民绑架她。 虽说他们在兽笼的话没有任何人听到,但是,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南霜序那样失落的神情。 她凭什么这么伤害他的一片真心? 原琉璃无语,“我接受他你难受,我拒绝他你怎么也难受。你这女人这么善变的?” 她搞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的想法。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不是让你来问我的!” 原琉璃垂下眼睫,“我只是觉得,他并不爱我。他更像是把我当做一种物品,可以随意炫耀,表达深情。” 他要宣布婚约,从来不顾她的意见。即便他深情一片,她宁可逃离。 她宁可在荒郊野岭折断翅膀,也绝对不想做他笼子里娇贵的金丝雀。 太卑微了,她做不到。 “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事实如此,我不喜欢他。”原琉璃答得干脆。 不契合的齿轮,磨合久了,总有一天其中一个会磨损毁坏,难以恢复。 她才不要为了一个人,把自己变成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 “你——” 元雾庭头一次碰上这种,利落地拒绝了她喜欢的人的女子。 似乎,自己一直以来确定的东西,被否定了一样。 比起庆幸,更多的是愤怒。 “我拒绝他,你急什么。你没必要自以为深情地共情他吧?听起来就觉得恶心。” 虽说人被绑着,原琉璃的嘴却没停下。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我——” “说到底,你喜欢他什么?脸?权势?还是说,你只是享受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元雾庭看着她的脸,眼神迷茫,呆愣愣的。 这个女人,说的话,一针见血。 她很享受这种,自命为未来魔后,铲除情敌的快感。 那些试图靠近霜序哥哥的人,在她的威胁之后,全都退却了。 那一瞬间的兴奋感,不可否认,很美妙,很享受。 该不会,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题外话------ 璃子使用了楼哥的技能,忽悠 小璃子这么刚的性格,软妹是不可能软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软妹的。 485二顾茅庐 内心深处,被人掘开,曝光的感觉,很羞耻。 所以,元雾庭恼羞成怒了。 “你……该死的异族贱民!” 她抽出皮鞭,直直往原琉璃脸上甩了上去。 大多数人,在气头上的时候,并不会控制力气。是以元雾庭这一鞭,用的力气极大。 虽然原琉璃运起了灵力防御,但她现在被绑在架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这一鞭,直接抽到了她脸上。 “啪”的一声,红痕绽开。 这鞭子在制作的时候浸泡过一种邪水,只要是被抽中,必定伤口难愈。 今天她这脸是毁定了。 但原琉璃并不多恼怒,只是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像是怜悯。 嘲笑得不到爱情的少女,为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痴狂疯癫。 这一眼,看得元雾庭更是恼火。 “把眼睛闭上!”她才不需要这种异族贱民的同情。 她抬起手,下一鞭再次抽了上去。 “住手!” 鞭子的一端被卷起,随后被反手夺过,抽在元雾庭脸上。 苏楼将那条鞭子随意扔在地上,转头向房间门口。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苏楼将地上的人松了绑,扶起来。 元雾庭战战兢兢地转头,正看到南霜序站在门外。幽深的紫色眸子,亮着诡异的光。 魔族在情绪极度激动的时候,眼睛会眼中就会散出这样的紫光,表达其内心的感受。 “霜序哥哥……” 元雾庭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腿软了。 她知道南霜序生气有什么后果。 “雾庭,你不该伤了她。”南霜序冷漠地走到她面前。 元雾庭的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他顾忌着她父亲,没有办法处死她。 只能警告。 这除也不是,不除又不行,他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南霜序,我向你讨要个人。”原琉璃在苏楼的搀扶下站起来。 “你说便是。” 她垂眸俯视着元雾庭,“让她将功补过,到我这里,照顾我直到我脸上的伤痊愈,如何?” 她没那么善良,但顾及元雾庭的身份,不能让这位大小姐真的被下狱。 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让元雾庭到她这里,正好可以任由她磋磨。也正好,不必让南霜序太过为难。 至于元雾庭家里的报复…… 她还不怕。 “霜序哥哥!”元雾庭一听就急了。 她天生尊贵,怎么可以去伺候别人?要她去当原琉璃的洗脚婢,她接受不了。 “正好大将军最近也疏于管教女儿,你要她伺候你,也可以。” 南霜序一句话,就让元雾庭彻底绝望了。 她所钟爱的人,对另一个女人,几乎是偏宠到了极致,这样无理的要求,他都能同意! “元小姐,明日见。” 望着原琉璃远去的背影,元雾庭咬牙,缓缓起身。 她要回家,她爹她娘总不会任由她受这种屈辱的。 大将军的府邸内。 “岂有此理!” 听闻南霜序的决定之后,作为母亲的元夫人大怒。 “娘……我,不想去……”元雾庭趁机哭诉道。 她娘这么疼她,她一哭自然就没问题了。 让她去伺候一个异族,她才不愿。 “我是说你!岂有此理,争男人还争不过一个异族女子!” 元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脑门。 “她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你居然三番四次地被她玩弄,现在还有胆子在这里哭?” 元雾庭愣住了。 她娘不应该帮她的吗? 看着女儿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元夫人的头隐隐的痛。 这个女儿,自幼愚钝,被养得太骄纵了,真是需要点教训才会开窍。 这样下去,还怎么做未来的魔后? “娘……”元雾庭出了声,想要搞清楚母亲的意图。 “娘也帮不了你。” 元夫人这一句话,让元雾庭如坠冰窟。 “娘,我不要……”元雾庭急到跺脚。 今日她要是去伺候一个异族的事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在那些人面前抬起头? “庭庭,一字记之曰,忍。你在那个女人身边,多多观察。” 元夫人安抚她。 “你也该从你的对手身上,学到点东西。” 那个女孩能把她玩成这样,身上必然有过人之处。 在母亲那里没讨到好,她只能去找原琉璃。 她站在门边。 整个房子还没有她家后花园大,院子里的杂草长了不少。她今后就要在这里当仆人,给原琉璃那个异族端茶倒水。 不甘,而屈辱。 “来了,进来。”原琉璃扫了她一眼,示意她进门。 她的脸上还敷着药,显然那鞭伤还没好。 她那鞭子是定制的,哪能那么容易好? “你有什么阴招就说吧。”她紧张地看向原琉璃。 原琉璃没有回应她,只是坐在院子里半旧的躺椅上,翘起腿,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元小姐,在这里,你应该叫我,主人。” 元雾庭只觉得自己的肺要气炸了。 这个女人欺人太甚! 想起母亲的话,她咬牙切齿道,“主人。” “这就对了,那边屋子需要收拾一下,你去把里面的杂物搬出来。”原琉璃挥挥手,打发她去干活。 元雾庭瞪着眼,看向楼上。 路过的背景板苏楼从栏杆上探出头来,手里握着一支黄糖。 “有个男的在这你为什么不让男的……” 无辜的男的,舔了口糖。 “他身娇体弱,不适合太操劳。”原琉璃淡定道。 身娇体弱?这男人看着身体健康,哪弱了? 身娇体弱能反手抢她鞭子,能直接把她抽倒在地? “你——” “你是来我这做工的,不要磨磨蹭蹭,搬不完你今晚没地方住。”原琉璃抱着手里的鲁班锁,左对右对,懒洋洋地提醒道。 “知道了!”元雾庭怒气冲冲地往房间里走去。 一进门,她便惊呆了。 叠成高楼的箱子,堆积满灰尘的椅子,还有一张看起来就很贫寒的床。 整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地上的灰尘都快掩盖住原本地砖的颜色了。 这真的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原琉璃的声音,在她背后幽幽响起,“忘了说,你现在做快点,今晚子时之前你就能睡觉了。” ------题外话------ 恶毒后妈小璃子,嘿嘿 486撩妹高手 “知道了!” 元雾庭伸手,用手指尖去够最上面的箱子。 只是轻轻碰一下,那箱子上的灰就如树枝上的雪块,落在她身上。 看着自己落满身的灰尘,元雾庭心里又恶心了起来。 苏楼从栏杆上翻下来,坐到她身边,看着原琉璃幸灾乐祸的笑, “你是怎么想到,让她给你打工将功赎罪的?” 按说自己的脸被毁了,正常女生不是应该以牙还牙吗? 原琉璃将拼了一半的锁扔给他,“我哪是想让她伺候我,我这是在……在……”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特别的词,但她现在想不起来了。 “你这是在玩霸道总裁的贴身小侍女游戏。”苏楼及时提醒她。 霸道什么?她听不懂。 “嗯,也差不多。”不管是什么,反正赞同就是了。 不对,他好像是在问她的目的。 “其实,我要真的想报复她,大概也就是在她脸上来上几刀。但这样,除了一段时间内我心里会好受点,没什么用。” 原琉璃看着元雾庭龇牙咧嘴地抱着箱子,一步一步挪到外面,再将箱子放下。 “我之所以把她留下来,一是我确实没打算放过她。二是,我觉得,留着她,给她一个机会,对我而言更有利。” 仅仅只是让她受点皮肉伤是不够的。 “说说。” “她把我带走之后,大约隔了一段时间,你们才找来,对吗?” “是。” “加上南霜序对她的忌惮。这就足以证明,元雾庭的家世,足够对抗魔君,或是说为魔君忌惮。”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如果元雾庭能够成为我的人,至少成为我的朋友,那么我在整个魔族地界,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苏楼佩服。 失忆归失忆,但这智商,似乎完全没掉的样子。 “但真的能行吗?” 原琉璃自信道,“因为元雾庭够单纯,所以我才觉得可行。” “这种女人哪里单纯了?”苏楼凝眉。 这女人可是把你打毁容了,大姐。 “如果她不蠢,那么她应该有更好的,除掉我的办法。她大可以让她的手下毁掉我的清白。” 这种方法,对于女孩子而言,极其恶毒。但也极其有效,失去清白的女孩,多少都会觉得自己很肮脏,更有接受不了的,还可能自尽。 对于除掉情敌,这种招数,才是真正的残忍。 “这话不兴说啊。”苏楼没想到她真的敢说。 “因为这位大小姐的仁慈,所以我也没对她做绝。” “所以,你这是在……” “先磨练一下她的身体,等她身心疲惫,我再出手。”她打了个哈欠,跳下椅子,回屋睡觉去了。 劳动能洗涤心灵,同样的,也很折磨人。 尤其是元雾庭这样没干过活的大家小姐,只是搬完屋子里的杂物她就已经累得坐在地上,毫无小姐形象地坐在地上。 她现在好累,肩膀酸痛,手上脸上都沾了一层灰,她来时穿的那一身绸缎衣服,也脏兮兮的。 她最喜欢的衣服,墨色的布料上满是尘土,已经看不出上面的暗纹了。 一双皂靴出现在她眼前,往上是包裹着纤细长腿的长裤,和飘逸的墨色袍角。 和她这个正主一对比,她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越是靠近,越是对比,越是相形见绌。 “过来换件衣服。”原琉璃对她说。 “你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折磨她还不够,现在是想要换种折磨方法吗? 她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灰,“你准备穿着这身衣服继续干活,我也没意见。” 咬咬牙,元雾庭跟着她走了。 原琉璃随便挑了件橘色的裙子,扔给她。 “我不穿。” 元雾庭拒绝。 她这身黑,是吸引南霜序目光的唯一手段,要她换下来,不可以。 原琉璃的脸色冷了下来,“要么换衣服,要么等着我去魔君那告状。” 这个威胁还是很有用的。 她一提南霜序,元雾庭便只能乖乖地接过衣服。 就是那脸皱在一起,看着像受了委屈。 “让你穿身衣服,又不是让你裸着出去,很委屈?”原琉璃坐在床边,玩着头发。 “能不穿这个颜色吗?” “很难看?” “只是……” “只是南霜序喜欢,所以你才穿这个颜色?”她一眼就看明白了。 元雾庭咬着下唇,默认了。 “这个颜色老气横秋的,不适合你,太丑了。” 元雾庭急了,“你——” 原琉璃将她困在了墙边,手穿过她的腰,靠在墙上。 按说元雾庭要比她高上一些,做这么个动作,会显得很憨。但原琉璃只是抬眸,看着元雾庭的眼睛,便硬生生用气场压制住了人。 “我说,为了一个男人,穿不适合你的衣服,然后自我感动不觉得很蠢吗?” 元雾庭的心脏,砰砰地在胸腔里,跳动,跳动得越来越快。 明明她们应该是情敌,但不知为何,现在的她却无法自拔地着迷于她。 上一次,她的心脏这样跳动,还是她第一次见南霜序的时候。 “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穿那样的颜色,实在是太浪费了。” 原琉璃抚摸着她的脸,似乎是在欣赏她精细娇艳的脸。 “作为一个女孩子,如果不趁这个年纪把自己捯饬得好看一点,不是很可惜吗?” 难得温柔的声音,让元雾庭觉得自己像是饮了一杯醇厚的酒,脑袋飘飘忽忽,站不稳。 这条鲜艳的裙子,确实很衬元雾庭的容貌。虽说布料并不贵重,但却让她恍若脱胎换骨。 “去收拾屋子吧。” 原琉璃很温柔地将她推出门。 不知为何,再次搬运那些沾满灰尘的家具,元雾庭却没有那么排斥了。 此时的门外。 将恪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他很担心元雾庭的情况。 他和元雾庭青梅竹马,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那样一个娇贵的人儿,现在要在这地方干粗活。 要是受了委屈怎么办? 那个女人看着就很不好惹,她要是被欺负了,岂不是没地说理。 举起手,他正要敲第一下,门开了。 ------题外话------ 楼:现学现用? 璃:不可以吗? 楼:可以可以。 (相关对话,详见482章小情侣逛街) 487心有愧疚 苏楼开了门,便看到门外站着的大汉。 “你找谁?” 这人似乎是南霜序的贴身侍卫之一,这次是来替他传话的? 将恪张了张口,“我想看看她,这是我自己的请求。” 丝毫不在乎她的南霜序,又怎么会关心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呢? 苏楼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两眼,“她现在没空见你,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你先进来吧。” 这算是接受他进门了。 跟着青年走进小院,将恪四处张望着。 荒芜的小院里,散布着杂草,简陋的墙壁上爬满了植物。 这样一个地方,对于出身魔族勋贵的元雾庭而言,太过贫寒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原琉璃,莫不是对她动辄打骂吧? “收拾房间,”苏楼像是能看穿他心思一般,“放心,她对于虐待别人,没有兴趣。” “我可以见她吗?” “可以,跟我来。” 苏楼领着他上了房子。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前后两个小院,元雾庭现在是在后院。要从前院到后院,得从中间的建筑走两个楼梯穿过去。 “走过这条走廊,她就住在下面。”苏楼带了一半路,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庭院里的人。 元雾庭用腰上的布巾擦了擦脸,进了房间。 微微露出的胳膊白皙而漂亮,将恪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着。 她很久都没穿过这样明亮的颜色了,分明这样的颜色才适合她。 “你喜欢她?” 苏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你怎么……” 他指着眼睛,“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不过很显然那位大小姐对他这样没有美感的男人脸没兴趣,南霜序的皮相要更吸引人一点。 他这样继续,也只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结果。 将恪只是苦涩道,“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后来我家道中落,我的身份已经配不上她了。” 元雾庭那样的出身,就算是低嫁,也低不到哪里去的。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侍卫,要想娶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其实还好。”苏楼小声地说了一句。 他所知道的一个人,他想要娶的女孩,是九天之下最为高贵的存在。要追上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夸父逐日,毫无尽头。 然而那人还是追上了。 “怎会,魔族等级森严,出身高贵堕落容易,出身低微要往上爬就难了。”将恪叹气,随后离开。 这个异族不懂他们魔族的规矩,他不怪他。 “我第一次知道,魔族还有等级之分。”苏楼眨眨眼,“就是不知道,那日在兽笼出现邀请我的那位,是什么个等级的魔族了。” 他对那位出现的青年,有些恐惧的感觉。 他至少,会是放眼整个十域之中,都极其强大的存在。 “毒先生?他……我们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将恪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位从魔君之名出现之时就已经存在于世,他也不知他从何而来。 “这样。”苏楼心里有底了。 自上古就存在,不死不灭,果然是神族。 这样一个长年生活在囚牢之渊的神族,就是不知其是善是恶了。 元雾庭搬空了房间里的杂物,便已经累得在地上喘气了。 她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累的活。 一个并不名贵的瓷杯递到她眼前。 “庭庭。”将恪将杯子递给她,看着她喝下。 “你怎么来了?” 见到他的脸,元雾庭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他会来,是否也代表着,霜序哥哥其实对她还是有些在意,不会任由她在这里受苦的。 “我担心你。” “放心,我没事。”虽然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太大情绪。 只是失望罢了。 一次一次期待他为她回眸一眼,却又一次一次被事实打击得失望透顶。 那女人说的没错,在南霜序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一场青春全耗在他身上,拿出全身心的勇气去赌,结果还是输得一无所有。 将恪帮着她,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下。 站在她身后,元雾庭的眼睛有些迷茫。 不知什么时候,她幼时相识的男孩已经长成现在眼中背影宽阔的青年。 她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不管是她想害人,还是简单的心事,他都会在她身边听着。 他是她的忠实听众,她却对他视而不见。 明明是青梅竹马,但似乎付出的只有他一人。她只是追逐着一个幻觉,跑得离他越来越远。 “老恪。” 将恪听着这个有些久远的称呼,转过头。 “怎么了?” “我不用你帮,你回去吧。”她有些紧张,似乎他就这么跟她待在一起,她就会心有愧疚。 “好。” 将恪放下手中的擦布,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元雾庭不知所措。 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恪回过头。 “哦,对了,庭庭,你今日,穿得很漂亮。” “谢谢。”这句话卡在喉咙口,好不容易才小声地被吐出来。 站在楼梯上,看完这场青梅竹马的小短剧,苏楼这才转向走过来的人。 “小璃子,你真是恶劣。居然一直都没告诉她,其实可以用术法打扫的。” 要打扫那个房间,一个术法足够。可她半点解释也没,那个元雾庭也这么傻愣愣的就这么打扫了起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就当是报复她毁我容了。”她笑。 “你有的时候,真是仁慈得超乎我的想象。” “不好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该下受尽折磨,堕入地狱。 苏楼的手,穿过她的头发,抚上她的后颈。 他将头靠上她的额头。 “嗯,不是不好。只是……如果你保护不好自己,就别对所有人仁慈……何况有的人,并不是人。” 如幻觉一般的影像,在她眼前晃动。 魔族的祭礼,转眼就到。 外人也许很难想象,在魔域囚牢之渊内生活的魔族,居然还会有信仰的神明。 但事实就是如此,很多魔族对于神明的虔诚,甚至比十域其他的种族,要更过一些。 南霜序望向王城北边的高塔。 那座高塔伫立于城外,已经有些老旧了。 488行动开始 塔外的墙壁并未开裂,也并未有城墙剥落。塔外的城墙上,只是包裹了大量的植物。 那塔上,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他。 似乎是一个女人,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也空空洞洞,似是刚醒。 那张脸,那是……原琉璃,吗? 两个她? 南霜序哑然。 “小魔君,你在看什么?” 独孤赐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沉思。 青年闲庭信步地在他身侧行走,随后,拍拍他的肩膀。 “似乎看到了熟悉的……”有一瞬间,他的眼神失去了焦点,随后脑袋像是混沌的一般。 他看到了什么,他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毒先生,有什么事吗?”他问。 “祭祀魔神的祭司,已经在等着了。关于魔族与那位魔神之间的历史,你可记熟了?” “嗯。”他点点头。 囚牢之渊自上古时期就是这样混沌的一片,扩张探索来此的其他族裔,踏进这里,随后被困在此处。 他们中的有些同伴,在接触了囚牢之渊的内不断扩散的烟雾之后,被烟雾感染,随后,死去,异化,丧失神智成为只会不断攻击的猛兽。 这些烟雾即是魔气。 另一些,则聚集到了一片未被污染的净土,也就是如今的魔族王城地带。人们在此地躲藏,但却被越来越靠近侵蚀的魔气逼得走投无路。 最后,一个神秘的青年站了出来,他在这处安全的区域找到了解决被感染后神智侵蚀的问题。 在一次魔气侵蚀之后,所有人都活了下来,但活下来的人,却不是原来的种族。 魔气赐予了他们紫色的瞳孔,也赐予了这些新生的种族一个新的名字,魔族。那个青年,则在那之后消失无踪,如神明降世,又功成身退地隐去。 “那位青年,真的是神族吗?” 站在人群里,原琉璃望着那座高塔。 “没有人知道,神族早已经消失,现在连神族过去是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苏楼答着。 他也只是见证过神族的黄昏,至于神族的辉煌,他也不清楚。 至于那些神族传说,只不过是后人脑补杜撰的。 “这样。”她明白了。 过去她还有记忆的时候,应该是很清楚这些传说的,至于现在,那些过往传说,在她眼里,就像是新奇的故事。 “跟我来。” 一个温柔而威严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很熟悉,她像是听过。 她向左右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小璃子?”苏楼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刚才,好像有个女人在跟我说话。”原琉璃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那个声音,苏楼听不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神境之后所领悟的能力,能够直接与其他人在精神上对话,你刚才应该是受到引导了。”苏楼解释道。 这样的能力他也会,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那部分力量了。 “现在暂时不知道她是善是恶,但你也不用太担心——” 他一转身。 原琉璃已经消失了。 “那个神族行动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个自称小璃子爷爷的青年,是个神族,但是他的目的不详。 但看现在这情形,绝对不是善意! “放心,小凤凰,她现在很好。” 独孤赐的声音传进他脑海。 “你要带她去哪?”苏楼在附近搜寻着。 “我呢,本来打算给自己的好孙女找个位高权重的好男人,可惜被你搅和了。” 他说着挺可惜的话,但这语气却半点没有可惜的。 “她怎么就挑中了你啊……肮脏而可悲的小雏鸟……你们身上的色彩令人厌恶,你们身上的气味让我恶心……” 独孤赐毫无保留地展露着自己的恶意。 “我不配吗?”苏楼仿佛迷惘了,眸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光点。 他没有办法反驳他。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我恨不得把你们丑陋的模样撕碎,你们本就不该存在于世。” 苏楼垂下头,像是被老师指责的孩子,犯了错一般,瑟瑟发抖。 额前留得已经没过下巴的发丝凌乱散落,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多少看清事实,她不是你能染指的。” 苏楼痛苦地捂上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在那座塔里。” 独孤赐愕然。 他怎么知道了藏匿地点? “她被你带到了那座魔族高塔里。”苏楼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 “我刚才故意做反应,就是为了引你继续联系我。”苏楼笑道。 “卑鄙的家伙!” “这招是你的好孙女惯用的伎俩,你该不会连自己人都骂进去吧?” 独孤赐差点被这个该死的人族气炸。 “而且,你现在,应该也没有办法离开吧?”苏楼的话如火上浇油。 他确实无法离开,独孤钺就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拦下他。 神族之间,亲情并不算重,但攻击血亲,是为禁忌。 而另一位,他更是不敢攻击,也打不过。 苏楼离开人群,往孤塔方向跑去。 主持祭礼的南霜序,在高台上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跟上去,他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杀无赦。其他的,见机行事,并报告给我。” “是。” 他们之间确实是竞争关系不错,但若是苏楼敢做出什么危害他们族裔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原琉璃再次回过神,她人已经坐在黑暗中,抬起头,四处没有窗户。 这个房间光线昏暗,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 柔软的长发擦在她脸上,一双手环过她的脖子。 “别,害,怕。” 那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很温柔。 门被打开。 光照了进来。 她看清了那个女孩的脸,像被拔掉刺的玫瑰,娇弱无依,惹人怜惜。 很熟悉的脸,她一定见过。 “既然祭品就位,我们就开始吧。” 独孤赐走向那个女人,恭敬道。 “霁明殿下。” “不,必。”霁明的声音已经很衰弱了,她控制不住这个身体,或是说,她不愿。 “您不该,继续待在那里,即便您早已不朽不灭。” 身为臣民,怎有让君王身陷囹圄的。 ------题外话------ 本来打算单开神域篇,后面想想,内容应该不够写,就这么混在魔族篇爬塔剧情里好了 489倒计时到 “她不愿……我不必……” 霁明闭上眼。 她没有必要复活,她也早已经坐好了消失的准备。 独孤赐拧眉,“殿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劝不了我。” 他的儿子,是这位神王的老师,他若是要有异议,她也得听着。 知道今日独孤赐是铁了心,霁明只是叹气,“让我和她待一会。” “我等不了太久。” 独孤赐算是允准了,自己带着人离开。 外面那只小凤凰这会估计已经往这里跑过来了,时间紧迫,他没有太多时间跟她争辩,但现在她自己愿意,正好。 门被关上。 原琉璃的眼睛再次面对黑暗。 “你要对我做什么?” 她那个爷爷果然不可信,至于这个漂亮的女人,应该也和她爷爷是一伙的。 “他要实施一种术法,这种术法,能把我从我现在待的地方召唤回来。”霁明跟她解释道。 “那个地方?” “湮灭之地。那里很冷,很安静,除了我,没有人活着。” “你很可怜。”原琉璃说。 独自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活物,如果是她,会疯的。 难怪独孤赐要将她的魂魄从那个地方召唤回来。 “我不可怜,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为我活着,这就够了。” 黑暗之中,原琉璃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猜,她现在的嘴角是上扬的。 “所以我是你的祭品?”她又接着问。 霁明没有回话,只是舒了一口气。 “你不想从那个地方出来?” 这次她听到了回应,“这是你们凡族的时代,我等神族并不需要复兴。” 神族早已经成为历史,那便继续做历史就好。 “怎么可能?” 没有人不想自己的族裔兴旺吧?这个神族,是反着来的? “万物更替,自有定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终将会消失……就像,我。” 她说话时没有避讳什么,包括她自己。 原琉璃感觉似乎有什么在靠近,呼吸喷在她脸上,凉凉的。 “你……失忆了吗?” “你怎么知道。”原琉璃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似乎能从这一片漆黑中看到霁明的脸。 “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忘了。” “抱歉,我失忆了。” “很快你就会回忆起一切的。” 霁明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小动物。 门再次打开,独孤赐走了进来。 “殿下,您谈完了吗?” 霁明只是收起了温柔的笑,严肃道,“是,进来吧。” 原琉璃看着四周不断靠近的人,有些紧张。 她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即使她再是努力想要控制这个身体,也还是徒劳。 连手指她都抬不起来,只能干瞪着独孤赐的眼睛,咬牙怒目。 而独孤赐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 塔外围。 苏楼很轻易就穿过了人群,跑到了王城边缘,但现在,他不敢踏出一步。 四周的空气中游弋着诡异的物质,在他面前涌动。 尘土如雾,似海潮涌起,将城外的生物淹没。 数千年前,魔气侵蚀,就是如斯场景。 苏楼知道,现在他冲进雾里,指不定出来就变成怪物了。 “那老头算好的。”他狠狠咬牙。 然而,现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群魔族的士兵追赶而至。 “他在那!抓住那个异族!” “他偷了我们的源魔晶!” 源魔晶,就是魔族起源故事里,那块将其他种族变为魔族的物质。据说是将在魔族的祭里上被拿出来供人祭拜,但现在居然失踪了。 “我现在没空跟你们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独孤赐那个老东西已经够难对付了,这帮魔族还要过来添乱。 “苏楼,你不能走。”南霜序走到他面前。 “怎么,你是想诬陷我偷东西?” “怎么会是诬陷,我亲眼看见你潜入王宫的。”他冷笑。 他今早亲眼看着他进入王宫,盗取源魔晶的。 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滑头的情敌,还有这样的一面。 苏楼眉头一皱,发觉了不对劲。 今日一早,他分明和小璃子在一起,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找他?他又不把他放眼里,干嘛要无缘无故去挑衅他。 这情况,有人假扮他,偷了东西嫁祸给他。 “源魔晶是我魔族圣物,还请你归还。”南霜序咬着牙, “我没有偷,不管你信不信。”他走下来,“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跟你回去调查。” “呵,你竟然也有服软的时候。” 他竟然还会有低头向他的时候,这倒是挺新奇的。 “有人把小璃子带走了。”苏楼没被他这句嘲讽激起任何情绪,“就在那边的塔上,随时可能会死。” 闻言,南霜序心神一震,“你——” “我没有必要拿她的命开玩笑,快点带我去调查,我没有时间跟你耗。”苏楼举起手,作束手就擒状。 南霜序的眉,也微微拧起。 他举起了手。 一掌拍向了苏楼的手腕。 而苏楼的反应,也足够敏捷,左转身闪开,随后反手挥出一掌。 南霜序也不急,手掌翻旋,随后如推开波浪,将苏楼整个人往人群外推开。 而苏楼,正好借势离开,掉进魔气汇聚成的迷雾中。 “咳咳,我受伤了。”南霜序捂着嘴咳嗽了两下。 一旁的某暗卫,看着自家主子的演技,沉默了。 爷,你这演技烂得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看在他今日嗑到了自家主子和那位苏公子之间的糖的份上,他还是帮这位爷把这事圆过去吧。 “传令,苏楼盗取魔族圣物,打伤魔君潜逃,现在被我魔族正式通缉!” 暗卫扶着“虚弱”的南霜序,回了王宫。 另一头,苏楼在魔气之中狂奔。 “南霜序那个醋精霸总也还是有靠谱的时候。”他握着手里的符咒,向高塔的方向而去。 这枚符咒是南霜序在方才的打斗交手中交到他手里的,能够防止被魔气侵蚀。 很显然,在小璃子危难之时,这个家伙至少没有跟他内讧,而是帮了他一把。 “小璃子,等着我。” 他站在塔下仰望着塔顶。 ------题外话------ 明神正式出场! 555霁明小姐我的老婆…… 别看我这么爱她,其实她很快就…… (把老婆写死是什么渣男行为) 490差点大结局 独孤钺跟在独孤赐身后,看着房间里的两个女孩,沉默了。 今日他就要见证,自己的父亲,为了复活一个女孩,彻底毁掉另一个女孩。 “师尊。”霁明很是恭敬地行着礼。 作为神王的老师,她为学生自当行礼。 独孤钺只觉得有些羞窘,他今日所为实在配不上这个称呼。 “孩子,你这千百年……”他本想问问她,千百年来在湮灭之地待着,可有寂寞之时。 但是看着那张熟悉的,淡然的脸,温柔平静,他哑然。 她一切如常,他没有必要问了。 “我无事,师尊可好?”霁明淡然地笑笑。 似乎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无间地狱,而是遍布桃花的山野,她独坐其间,饮茶斗酒,逍遥自在。 “我无事。” 霁明只是自顾自地嘱咐着,“师尊可要保重身体,别像往日那般,把自己搞得太邋遢了。” “小殿下,你日后还有很多时间看护他,别就紧着这个时候说。”独孤赐对她的态度很软和,甚至有几分长辈的宠溺。 神族最后的君王,他们这些老东西看着长大的小公主,值得被他们所有人爱着。 “好。”她应着。 仪式开始了。 原琉璃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疑惑而不安。 身体无法动弹,意识逐渐下沉。 她似乎,在往什么地方不断下坠。 “苏楼那家伙会哭死吧?” 原琉璃这么想着,随后又觉得奇怪。 她和苏楼,过去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像……真的是恋人。 脑袋里忽而散发出灵光,回忆涌出,往事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虽然她知道这有多甜蜜,但她回不去了。 “小璃子!” 苏楼翻着塔沿,直接走窗户爬了上来。 一进来,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两把椅子上。 一把椅子上沉睡着一个女孩,她垂着头,安静而祥和。 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具尸骨。失去了魂魄,这具尸体正在以极快的腐化。 这些人,是选择以小璃子的灵魂为代价,召唤回神王霁明吗? 这个仪式不是这样的! 苏楼沉默了一会,随后念起了一段诡异的咒文。 “他想破坏仪式!拦住他!”独孤赐下令道。 绝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出事,否则殿下随时可能消失。 “破坏你大爷!催化反应做成置换反应的笨学生只你一个,我是在帮你。” 他这话吼得独孤赐都愣住了。 苏楼掏出那把木剑,让剑尖直直插入地面。 原本平平无奇的剑上,忽而流泻下明亮而温和的光芒。这把剑,虽说平日用于挥砍肉搏较多,但现在则是用于施术的工具。 他口中的咒文,如流水般涌出,环绕在他身侧。 “先生……”有几个辅助独孤赐的人凑过来。 这个年轻人,看着挺不靠谱的。 “让他继续。”独孤赐拦住了手下。 苏楼现在所施展的,是他寻到的秘术的完整版本。 创造这一秘术的人,他曾见过。 他和眼前这位青年长相极其相似,但其神态却不同。 那个是汹涌流淌的冰下河川,而眼前这个,是温和平静的春日湖水。 若非如此,他看着眼前这个画面,怕是也要梦回过去了。 原琉璃不知何时已经坠落到底。 落地的时候,没有疼痛。 身下是柔软的沙地,眼前是几近昏暗的天空,像是渲染墨色的画卷,深沉可怖。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看着远处熟悉的悬崖。 好的,她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不出意外她下一秒就要被某个冰块脸扔进海里了是吧。 熟悉的冰山脸出现了。 熟悉的冰山脸往悬崖上走了。 熟悉的冰山脸开始了熟悉的眺望海岸。 熟悉的冰山脸身上有着不熟悉的黑气,这个气味,古怪,难闻,呛鼻。 这应该就是苏楼曾经闻到过的那种,来自无归之地的气味,死人才会有的气味。 苏梧崖望着远处的海岸线,目光所及的尽头,是无归海岸。 “跳下去,就是结束了。” 虽然他并没张口,但原琉璃却能听见他内心的想法。 海浪拍击着山崖,似乎随时都能淹没岸礁。 “无归之海,所有染上黑色的凤凰,应该长眠的地方。大抵今日,我也会长眠于此。” “只要跳下去,他们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了。” 他要自尽。 原琉璃明白了。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自尽,但现在很显然他是死不了的。至于他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东西,她暂时不得而知。 海浪汹涌,扑上沙滩,跃上悬崖,打湿了他的衣角。 他的眼睛眺望着远方,空无一物。 如此阴暗的天边,划过一道光,直直朝沙滩上落下。 那是一个女孩子,漂亮得不可思议,双眉紧蹙,腹部似有鲜血涌出。 “霁明殿下?”原琉璃明白了。 这不会是他们两个人的初遇吧? 刚才还在寻思跳下去是先迈右脚还是左脚的苏梧崖,收住脚步,跳下山崖,走了过去。 “女孩子?” 他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随后将人抱起,离开了。 “像他这样的人,可以孤独地死在这里,别的人,不行。” “这家伙这个时候的想法,还挺单纯。”原琉璃跟着他,继续走着。 苏梧崖住的地方,是一个简陋的小屋。 大约是屋子的主人准备在今日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房间也被收拾得干净,除了桌椅床铺,什么都没有。 “住得比我还简陋。”原琉璃跟着他走了进去。 苏梧崖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接下来不会是……”脱了那女孩的衣服,给她治疗?然后女孩醒过来,各种纠结别扭,然后两个人就此相爱相杀打得火热? 好老套的相遇,好老套的剧情。 老套到苏楼那家伙都没有吐槽的兴趣。 只见苏梧崖将手伸向女孩的腰间,随后纯净的光芒在他手中汇集,随后涌进女孩受伤的腹部。 女孩因痛扭曲的眉毛并未因此消解半分,但至少腹部的伤口止血了。 治疗结束,苏梧崖就这么坐在她身边,看着窗外。 他睁着眼睛。 哪怕他现在有些疲乏,却依旧睁着眼睛,似乎一闭眼,就有什么会降临。 ------题外话------ 填填过去的坑 霁明和苏梧崖这两人,最开始的设定,大概是一个老婆被村里人害死的老哥为妻报仇然后自我毁灭的故事。 现在的版本是…… 反正都是be嘛不要计较太多,霁明只是便当领得晚一点而已(屑作者发言) 491梦魇缠身 “他不睡觉的吗?”原琉璃觉得奇怪。 难道是他之前说的“他们”? 但苏梧崖只是坐在那里,像是雕塑一般看着墙发呆,恐惧着入眠。 似乎沉入睡梦之后的世界,才是地狱。 原琉璃就这么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睁着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从夜晚到黎明。 终于,他疲倦到了极致,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这睡梦之中会发生什么?”原琉璃好奇地靠近。 他的颈项上,出现了一圈奇特的像是绳圈一样的图案。诡异的,像是石油一般的液体,从那个图案中流出。 原本安然的睡眼,紧锁着眉,方才还在放松的手指不太安稳地揪着衣角。 原琉璃瞪大了眼睛。 那些流出的墨汁一样的液体,汇聚成了一个像是人的实体。人形伸出两条细瘦的手臂攀住苏梧崖的肩膀,用下颚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 如果苏楼在这,他大概会发出“这玩意长得咋这么磕碜呢”这种感叹。 随后,那个黑漆漆的人,张开了嘴。 那嘴直直裂开到耳根,就要对着苏梧崖的脑袋咬下去。 原琉璃伸手,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从黑团子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 这鬼东西没有实体的! “这是……魇兽……” 苏梧崖是被魇兽寄生了。 魇族之所以被称为魇,而非梦,是因其会在睡梦之中吃掉寄宿者。 越是强大的魇,与人形就越是相像。这只魇,显然已经强大到拥有人形了。而对于这只魇来说,吃掉苏梧崖,根本就是时间问题。 眼看那魇兽的牙齿就要接触到苏梧崖的脑袋,就在此刻空气之中似乎泛起了涟漪。 那魇兽在接触到波纹的一瞬间,便被推倒,摔在地上。 而波纹的中心,是床上沉睡的霁明。 原琉璃看清了那魇兽的模样。 这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居然连贺莲砚也在。 “这个女人有古怪,”他摇摇头,“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还以为能吃上饭,结果被搅和了,不顺。” 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艺术家吗?这完全和浑区的那帮宗派青年没什么区别,除了不会随手操家伙打人罢了。 最终,她得出了结论。 她认识的那些长得帅的男人多少都有点问题。 经过这个意外,刚刚闭上眼睛的苏梧崖这才惊醒。 看着自己的双手,庆幸自己又一次虎口逃生。 他是不敢再睡了,再睡过去,那魇不知何时又会出现。 就在此时,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眼皮,爬了起来。 她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被苏梧崖处理好了,再加上她身为神族的体质,这苏醒后倒是半点事都没有。 “这里是哪?” 这屋子里怪空荡荒芜的,要不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人长得不够凶神恶煞,她都要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我家。”苏梧崖回了一句,随后继续盯着桌子发呆。 “我怎么会在这?” “我捡的,在海边。” “谢谢你。” “嗯。” 原琉璃觉得,这两个人的对话太过于尴尬了。 越聊话越少。 天就是被这个男人聊死的。 “这家伙说一个字是要五百万灵石吗?” 原琉璃很怀疑,可能是因为苏梧崖这辈子话少得仿佛嘴是租来的,下辈子变成苏楼那家伙,嘴才会一天到晚停不下来。 “你看起来好像很疲惫,不休息吗?”霁明看着他的黑眼圈,有些担忧。 他大约是照顾她才熬到这么晚的。 “不想。” 他不想再被魇兽吃掉,虽然没有太多感觉,但那种牙齿在皮肤上摩挲的感觉却让他下意识地恶心。 这只纠缠他的魇兽,时时刻刻让他想起,自己为何会成为魇兽的寄生。 那段回忆比虎视眈眈的魇兽更让他恶心。 “你这里好冷清啊……”霁明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附近几乎没有人影,全都是自然风光。 “我一个人住,不想见人。”他坐回椅子上。 外面的光照进房间里,看起来敞亮了很多。 “捡回来的这个女人有点吵,不过不算讨厌。” 原琉璃听到了他的心声。 她忽而有一种,偷看别人日记的感觉。听着那些直白的话语,感同身受般,意外得脸红。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随后,那个敲门者熟练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人和苏梧崖生得有七八分像,看着苏梧崖的侧脸,眼中有愧。 “二弟,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白松屿。 “你没来的时候我一直挺好。”他连头都不想抬,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白松屿并不恼,只是苦笑,“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生疏吗?” “不然呢?等着你再递一杯幽冥水送我去死吗?” 当初如果不是他,他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我也是无奈……” 白松屿想要解释,可苏梧崖只是转身,直视他的眼睛。 “就算我能理解你,你能理解我被魇皇拖进无归海里的感觉吗?” 饮下幽冥水之人,身上会有特别吸引魇兽的气味,一旦靠近无归之地,就会被附近的魇兽拖走,成为魇兽的食物。 被冰凉的海水淹没不能呼吸,无归之地的幽冥气息钻进骨头,染黑羽毛,疼痛难忍,心痛更甚。 他每次想起那只魇兽的触角缠在他脚踝上的感觉,都差点要奔溃。 白松屿沉默。 是,没错,他是为了一己私欲陷害过他,但他现在只是想要他回去,但苏梧崖显然是谁都不愿见了。 他只能叹气,“偶尔回去看看爹吧……他老了很多。” “然后顺便被白夫人数落一顿?再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回到这里?” 这种理由,白松屿上上上次就用过了。 他现在是一个字不信,一句话不听。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感慨。 当年那个追着他跑的孩子,现在居然连跟他说一句软和点的话都不行了。 “拜您所赐,少族长。” 白松屿默然。 一旁不说话的霁明,也劝道,“你走吧。” 此时,白松屿这才注意到,这个从他进门起一直就在屋里的女人。 ------题外话------ 感觉自己在写话剧 492安然入眠 无可否认,霁明确实是他见过的,最为漂亮的女人。 眉似黛,唇如朱,肤胜雪,眼含秋水。 人间难得此绝色,只应天上有。 饶是白松屿身为凤凰一族的少族长,都看得迷了神。 “这位是?” “捡来的,和她无关。”苏梧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面对陷害自己的,曾经最为亲近的人,他能笑得出来才怪。 他巴不得白松屿快点走,别碍着他眼。 “那,你多保重。” “自然。”苏梧崖将门关上,松了口气。 这个烦人精终于走了。 霁明看着他。 这个青年很奇怪。明明很疲惫,却半点不敢睡觉。 死鸭子的嘴都没他硬。 “你真的不休息一下?”她问。 长期不睡觉,这脾气自然就坏得很。 “不用。” 苏梧崖往回走了两步,随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脸着地的昏过去了。 “某些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是这一幕格外的熟悉。”原琉璃看着地上的人,感慨。 苏梧崖做了一个梦。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被母亲带进族长家,族长夫人看他的眼神,只觉得格外阴森。 “从今天起,你就改姓白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母亲抱着他,温柔地将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介绍给他。 父亲对他很好,但好景不长。 很快,母亲做了与白夫人平起平坐的苏夫人,所谓的父亲也对他颇为青睐。 但很快,父亲和母亲之间激起了矛盾。 他缩在门边,时不时听见两个人的争吵,那位一直按兵不动的白夫人也掺合其中。 没过多久,母亲便跳了无归海。 除了白松屿这个大哥,族长家里,没有任何人会管他。 直到某天他逐渐在修炼时展现出远超白松屿的天赋,那个族长爹动了传位给他的心思。 白夫人看他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只有白松屿,依旧如常地待他。 这也只是暂时的,一切的平静,都只是为了酝酿打破这份平静的时刻。 直到白松屿亲手递上了一杯幽冥水。 直到他那个族长老爹要召集人,宣布下任族长的人选。 那天,好巧不巧的,有只魇爬上人间;好巧不巧的,那只魇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好巧不巧的,他被拖进了无归海。 海水淹没头顶,他挣扎了三天才爬上岸。 不管曾经的翅膀是什么颜色,一旦坠入无归海,就只会被浸染成墨色。 这就是墨凰这一分支的由来,而这一分支,为了不为族群引来强大的魇兽,会被驱逐离家。 他爬上岸,顶着所有人的怪异眼神,回到了族长家。 “二弟,你还好吗?”白松屿正想跟他说什么,却被他避开。 一旁看着的白夫人,松了口气,看戏般捂着嘴,隐藏起自己的笑。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了东西,找了个安静的山林住了下来。 被变成墨凰之后,他时不时被魇兽骚扰,睡觉也不得安稳。 但今日是意外。 再次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黄昏了。 今日,他没有做梦。 “你醒了。”霁明看着他。 “嗯。” 他心里有些怀疑。 他差点被魇吃掉,却又很快转危为安。今日一觉,也没有梦魇侵扰。 不会是因为她吧。 “你这里,有没有吃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因为意外,她现在力量尽失,如果长久不吃东西,她可能成为神族历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神王。 “没有。”苏梧崖答得干脆。 为了霁明在他验证自己的猜测之前被饿死,他还是出去猎了只兔子,剥了皮,烤给她吃。 霁明真的没想到,这人家里连个灶都没有,做饭还是在屋内宽阔一点的地方挖个土坑直接生火的。 “你叫什么?”苏梧崖一边翻动着肉块,盯着跳动的火舌。 “霁明,雨过天霁,夜尽天明。”她道。 “苏梧崖。” “哦,”她问“不过,你哥哥不是姓白吗?” “我随母姓。” “也不错。” 姓白的话,总觉得读起来像白乌鸦,怪怪的。 “你是第一个觉得这个名字不错的。” 凤凰一族的族长家里,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和家族断绝关系的方式太叛逆,怨言不止。 “我能叫你梧崖吗?”霁明问。 “随你。”他将烤好的兔子递给她。 霁明接过肉,啃了一口。 原汁原味没有加半点调料的肉,味道一言难尽。 “这里还有点可以生食的野菜。”苏梧崖将洗干净的菜叶子递给她。 碧绿的色泽让霁明头皮发麻。 “第一次给女生做饭,居然就做成这样……”原琉璃看着这两人,无语,非常无语。 这肉是肉,草是草的。 正常男人要是第一次给女生做这个,会被讨厌吧…… “还不错。”霁明微笑着将肉咽下去。 “是吗?” 苏梧崖没说话,起身走向架子。 他昨日本打算结束自己,所以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锁进了柜子。是以这屋子里,才这么空旷。 现在他捡回个人,这个人暂时还要住在这里,总不能让她住个荒屋。 稍微搬出点东西,将屋子装饰一下。 多了点被褥和装饰,这多少像个有人住的地方了。 吃了点东西,霁明伸出手,掐算了起来。 “小徒弟就快找到这里来了。”她淡笑。 她的小徒弟,可是未来能迷倒天下少女的世界第一大帅哥……虽然现在就只是个小鬼,她一个能打他几百个。 她又算了两下,随后松了口气。 除了她的小徒弟,暂时没有任何人找来。 这次受伤,皆是因她逃离软禁,触动那些人的防御,被他们的首脑打伤所致。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推动。 她现在身处那人的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不过,在担心她自己之前,她得先想清楚一事。 苏梧崖这屋子里的床只有一张,她总不能跟他睡一块吧? 有些紧张地进了屋,随后她便看到。苏梧崖撑着头,侧躺在一根绳子上。 “好厉害。”她以前没这么玩过,倒是新奇。 “嗯。” 苏梧崖回了一个字,随后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崖哥:女人于我如浮云,我只想睡个好觉 (n章后) 崖哥:霁明,没有你我怎么活啊!霁明! 493布局赌局 “额,总觉得,我是来这看他们谈恋爱的。”原琉璃无语。 这屋里两个人,后来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觉得无聊,她决定往外走,去外面看看风景。 在这个地方,她不会累,也不会饿。 苏梧崖的住所在一处深山老林里,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半山腰。 “您即将超出安全范围,请立即返回。” 机械女声在她脑海里炸开,随后整座山的地图出现在她眼前。 “系统?”她愣了一下。 随后她便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天苏楼跟她说话的时候,把部分权限借给她了。 “除了地图,应该还有别的功能吧?” 果然,跳出了一个分析界面。 [强制性任务执行中……] 当前危险系数,普通。 五分钟内彻底死亡概率,08%。 “额,就没有其他的功能了吗?”她看着面前这个界面。 [命都要没了,还要啥自行车?] 这话很像苏楼会说出来的话。 随后,她的面前弹出了一个窗格,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小璃子,不知道你现在的记忆是恢复了,还是没有。总之我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 “不出意外,你现在应该是因为某些意外死了。你放心,我救不了你。” 听着苏楼这段哪哪都是问题的录音,原琉璃心累。 一眼丁真,鉴定为纯纯的废话jpg 魔族王城外,魔气四处逸散。 苏楼坐在椅子上,抱着人。 “放心,仪式已经结束了,你们想要的也已经完成了。” 他扫过在场众人的眼睛,毫不在乎独孤赐眼中的怒意。 “是,但就不知道醒过来后是谁?” “是小璃子。” 独孤赐的眼神冷了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独孤钺伸出手,准备随时拦着自己的父亲对这位青年动手。 “没有悬念的吧?”他轻声笑道,“这本来就是她的身体,只不过被你‘借’走了,不是吗?” 苏楼现在整个人都是心虚的。 完成那个特殊的仪式,他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应付任何人了。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上千年前就活着的神祇。 “不如,我们赌一把。” 打不过,就拖时间。 “你说。” 苏楼直视他的目光。“就赌,她们两个,谁先醒过来。如果醒过来的是神王,那么我接受这个事实,并用我的力量,辅佐她复兴神族。” 完整版本的生命禁术有多强大,方才他们已然窥见一斑。 这个做赌注,独孤赐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见他微微咬牙,“如果我赌输,我就不再影响你们。” “哪会那么便宜,如果你输了,你就认她为主,如何?” 这个要求对于一个神祇而言,有些太过分了。 看着眼前的神族面色铁青,苏楼淡定地解释,“毕竟,如果不这样,我岂不是很亏?” “好,就依你所言。不过……” 独孤赐扫了一眼苏楼的腿,他不该这么让她坐在他腿上。 有伤风化。 然而苏楼只是老实地说出一句,“没别的椅子了。” 这是要他坐在哪? 还是说让他把人扔地上去? 独孤赐扭曲着眉,招呼手下,“给他搬把椅子。” 无奈只能按着要求往回走,原琉璃看着天色。 她离开时是入夜,现在居然变成了白日。 苏梧崖的小屋,今日倒是热闹。 霁明坐在门口,身侧站着个比桌子高的孩子。 那孩子背对着原琉璃,但腰间却挂着个熟悉的酒壶。 洛桑榆这家伙,这么早就开始喝酒了? “师父啊,师父,你怎么就不肯跟我走啊。”洛桑榆看着安然坐在门口编草筐的霁明,头大。 我亲爱的师父大人,您,神族的王,现在居然在这么个平凡人家里编草筐! 说出去都是天方夜谭吧。 洛桑榆难得地感受到了头痛的滋味。 “时机未到,不急。”霁明将草筐上的草扭好收边,继续慢悠悠地拿起一个半成品。 那帮封神的凡族想进神王宫,只要她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她在等时机。 “师父你在等什么时机?” “等我觉得可以的时机。”她道。 “师父你这是看时机?确定不是看男人?”洛桑榆仿佛个老妈子,操心着。 他一来到这个荒郊野岭的房子,就看到那个男人。 虽说他对师父也不错,但他师父是神王,注定要为了神族的存续奉献一生的。 耽于情爱,这绝对不可以。 “一半一半吧。”霁明笑笑。 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苏梧崖这人也挺有趣的。 不喜欢说话,但至少手上该做的都没有停下。 这至少就比大部分嘴上说说的男人好多了。 “师父,你看上他什么了?脸?他有我帅吗?”洛桑榆急了。 他师父是重度颜控,虽然平日隐藏得很好。 那个叫苏梧崖肯定是用美色迷惑了她。 “只看脸,也就才七分啊,放心放心,你有八分,比他多的。” 霁明笑着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徒弟居然会以为她是看脸喜欢上苏梧崖,所以赖着不肯走了。 这是吃醋了吧? “上次不是说是九分吗?” 霁明只是眨眨眼,“今天话太多了先扣一分,帅哥不能说太多话。” 听着这话。 洛桑榆头更痛了。 这是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连平日的神王威严都不需要端着了吧? 要是让那些老臣看到…… 那日后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行,想来想去,今天还是给你七分。” “为什么?” “苦着张脸,扣一分。”她答。 “师父,你够了——” 洛桑榆快奔溃了。 他是她徒弟,不是她爹!为什么他得像哄女儿一样哄着她!他连他妹都没哄过! 就在此刻,某个在他看来是引诱他师父耽于美色的男人提着只山鸡回来。 “霁明,怎么了?” 苏梧崖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孩。 看起来应该是霁明的家里人,但这小鬼看他的眼神怎么充满了敌意? “师父,如果我打败了他,你能不能跟我回去?” 洛桑榆提起剑,电光在他剑尖闪烁。 ------题外话------ 终于,我要写男人打架了 呜呜呜终于可以写打戏了…… 494日常 他直接提着剑冲向了苏梧崖。 看着人就这么突然冲过来,他的脸色并无变化。 只是稍微侧了身子,随后将手里的山鸡抛向空中,用灵力困着。 随后,他抬起手,直面剑光。 苏梧崖直接抓住了冒着电光的剑尖,随后抬起另一只手,直接将剑从洛桑榆手中夺过,扔在地上。 被抓着的洛桑榆,人都傻了。 他虽不能算强,至少也算当今世间的佼佼者了,结果居然被人就这么轻易地卸了武器。 丢人丢大发了。 “你的手没事吧?” 虽说对于苏梧崖而言,洛桑榆的剑和痒痒挠没什么区别,但被划上一道,也不是什么小伤口。 “无事。”洛桑榆将手心摊开。 那上面没有半点伤痕,连疤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打输了,现在是六分了。”霁明小声传音进他耳朵。 洛桑榆脸都黑了。 在洛桑榆臭得可以熏死人的脸衬托下,三个人走进门。 站在一边观看完全过程的原琉璃,摸了摸下巴。 洛桑榆方才那一剑,确确实实是把人伤到了。但是这伤口只在一瞬间就愈合了。 苏梧崖是仗着自己的伤口愈合得比洛桑榆砍得快,所以简单直接地就将人打倒了。 “和苏楼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啊……”她总结了一下。 苏楼更擅长出其不意与能力之间的战术配合,而苏梧崖则是直来直去的强攻。 “很可惜,这也不是苏楼说的节点。” 要她在这里待到某个节点出现,也不知那节点到底是什么。 “你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地方,待到某个时间节点,也就是等发生了某件事之后,就会再次醒来复活。” “具体复活的原理,就是,你要在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找到那个关键人物,在你看到他的一瞬间,他会动用力量,送你回来。” “那个关键人物,是你现在所看到的,发生在苏梧崖身上的一切的,幕后黑手。因为我没有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的记忆,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再多的东西。” “祝你好运,我会等你。” 苏楼的录音,讲到这里,完全结束。 追根溯源,那个关键人物,应当与白松屿有关。 但以苏梧崖现在这情况,他会回凤凰一族族长家吗? “师父,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洛桑榆扒着碗里的饭,沉默了。 编草筐就算了,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但某个讨厌的男人做的这一桌子的菜,没一个是能吃的。 这饭不好吃,还体验啥生活? “挺好,自然本味。”霁明回应着。 洛桑榆闭上了嘴。 从今天起,他就当他师父和他妹妹的味觉一样,完全不存在就好。 爱情使人失去判断能力,他恨恨地将饭扒进嘴里,瞪着某个在他看来等同祸水的男人。 苏梧崖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恶意,只是轻巧地上了绳子,开始睡觉。 饭后。 “小桑榆,这个给你,替我交给魔域的守渊先生。” 霁明掏出一张纸信封,递给洛桑榆。 她现在什么力量都没有,连动用灵力将信息汇聚传讯都做不到,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我差点以为师父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放心,小桑榆,不是十分的美人我是不会沦陷的。”她笑,“你看你长得这么玉树临风长大了不也才九分吗?” 洛桑榆闭上了嘴。 他,洛桑榆,还是个孩子。 所以他不和这个眼睛决定脑子的女人计较 接过信封,他便抬脚离开。 “你喜欢给男人打分?” “嗯,按照长得好看程度,总共十分。”霁明没有避讳地,直接说了。 “不错的爱好,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十分的美人,长什么样?” 那个叫洛桑榆的小鬼,天生的一副好皮相,就这样也才九分。 在她心里,那个十分的美人,应该足以将倾倒世间男女。 “没有十分。”她笑。 “怎么说?” “如果我真的喜爱一人,即便他只有一分的容貌,在我心里他也是十分的美人。如果我讨厌一个人,即便他是九分的绝色,那在我心中也不过是一分的货色。” 她的审美很主观,不掺杂任何一点客观。 “那就是说,只要你喜欢,那就是十分的美人了。” “不错。” 她回应着。 傻姑娘。 苏梧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他很少会笑,是以这一瞬弯着眉眼的模样,如此令人心动。 这还是霁明第一次看见他笑。 和她最初见到的那个眼神空洞的苏梧崖相比,现在这个眼睛里散着光芒的人,要更鲜活一点。 一个不速之客来临了。 “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你们。” 一女子轻轻摇着团扇,走进了门。 苏梧崖这屋子的门没有锁。屋主本就没有什么好被偷的,这门自然就一直没上锁过。 是以,谁都能进。 这女子着装雍容典雅,轻轻用眼睛扫过屋内,像是巡视。 “你这地方还真是寒碜,二少爷。”她刻薄道。 “白夫人可有事?” 苏梧崖道出她的身份。 “你父亲这些天身子一直不太好,请遍了医师都无用,只怕是要不行了。”女人做作地垂下眼睛,似乎有些委屈可怜。 “嗯。” “他说想见见你,希望你能回去一趟。”她将今日的目的说出。 老族长今日的身体,是一天弱过一天,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这人之将死,总会回想起年轻时的辉煌岁月,这一回忆,就忆起往日的挚爱,苏夫人了。 这一回想起苏夫人,就要开始思念两人的孩子,如今离家在外独居的苏梧崖。 “夫人,你觉得,我回去合适?”苏梧崖并不接受她的感情牌。 他至今还记得母亲死之前那绝望的眼神。 “不合适吗?你好歹也是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合适的?”白夫人回应道。 “他思念我,你呢?”他问。 这个女人没安好心,他是早就知道的。 “我何尝不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白夫人一听这话,便啜泣道,“你也知道,你娘在世时,我是很疼你的。” 495不安 苏梧崖心里冷笑。 这个女人倒是半点没说错,他母亲在世时,这个女人待他确实不错。 但这只限于,他母亲在世。 白夫人的年纪,是要远比他母亲大的。 这人年纪一大,没有足够的境界修为保持美貌,便会年老色衰。年老色衰,自然色衰爱弛。 所以在见到年轻貌美的新人后,她心里的警钟轰然响起。 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定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不能放过她,否则最后成为一摊烂泥被人踩在脚底的只会是她! “这事我们彼此心里明白,不是吗?”苏梧崖盯着女人的眼睛。 她是善是恶,他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无需伪装。因为伪装下的真面目早已经暴露。 拐弯抹角,等着图穷匕见,还不如他先把话戳破,省得听她继续恶心自己。 闻言,白夫人轻蹙眉头,道,“你是不愿原谅他了,连他病重都不愿回去看一眼。” “放心,你是你,我爹是我爹,我分得清楚谁是谁。”苏梧崖并没有半点态度转变。 言下之意,是指责她混淆视听了。 白夫人没想到苏梧崖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今生有三恨,一恨丈夫不忠,背着她与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二恨让那女人太早死,结果让他成了自己丈夫一生的怀念;三恨没能斩草除根,没能在苏梧崖这小子从无归海里爬回来的时候就把他弄死。 现在她的儿子终于不负她期望做了族长,这次再让苏梧崖这小子回去,以她的天赋能力,白松屿这位子能不能坐稳,都还是问题。 “告辞!” 与其留在这荒郊野岭里受气,她还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办。 回去之后,白夫人一直都气不顺。 “夫人别让自己气坏了身子,为了一个野种不值得。”贴身的侍女芍眠拍拍她的背脊,安慰道。 “你没来多久,不知道,这小子自幼天赋超群,我儿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仙草神品都追不上他。十岁问道,十六岁轮回,他加冠之年从无归之地回来,直接是至尊境了。” 白松屿还在努力冲击境界的时候,苏梧崖只是种种花摘个桃子就已经领悟天道了。 说起苏梧崖的天赋,白夫人就嫉妒得不是滋味。此等妖孽,居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教人嫉妒了。 只恨这儿子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那个早死的女人生的。 闻言,芍眠也惊了一惊,“这……莫不是吃了什么……” “我恨,就恨在他什么也没吃,什么神仙东西也没得。”白夫人握着扇子的手紧紧不放。 若是那小子吃了点灵丹妙药,她好歹可以将他的晋升归咎在她儿子没他那机缘上。问题就在于,他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得,这酒只能说明,本身实力如此,与机遇无关。 越想这事,她就越是嫉妒。 “不说这个了,说点有趣的事吧。”白夫人似豁达了一般。 越是想这事,她越气急,不如听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 “奴婢是乡下来的,就说些我们那的趣事吧。” 芍眠双掌一合,便说起了事来。 “夫人,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奇特的兽类,叫兔鼠。个头不大,却总是会惹出麻烦,咬坏灵草,踩坏丹药,实在是烦人。” “而要这东西狡猾,抓一只兔鼠,就得先拔光它周围的草,这才能逼它出来。然后从它最薄弱的尾巴入手……” 白夫人似受了启发。 她对付不了苏梧崖,她可以对付苏梧崖在乎的人。 她想起她进门就见到的那个娇美的姑娘,那估摸着就是苏梧崖的女人。 正好,就拿她开刀。 “说来,那兔鼠虽然烦人,但是它肉却意外的柔软鲜美,有幸能抓到,一定要尝尝……” 芍眠说着说着,却发现自家夫人并未在听,只能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夫人,夫人?” “啊,没事。”白夫人恢复了注意,随后思索了起来。 她需要时间,回去布局。 原琉璃跟着她们到了山脚。 警告再次响起,示意她即将脱离安全范围。 这个白夫人,虽说略有蠢钝,但依然不大好惹。 不怕聪明的坏人,就怕这种蠢钝的坏人。聪明的恶人知道要端着,非必要时不会用多大力。而又蠢又坏的不会多有顾虑,只会毫无保留地攻向你。 苏楼说的那个幕后黑手,也许就在凤凰一族的族长家中。 小屋内。 “你很讨厌她啊。”霁明靠到他身边,坐下。 苏梧崖只是将眼睛转向她,“你知道?” 几天相处,他觉得这个普通的女孩,身上有种特别而平和的特质。 他不讨厌,所以她找他聊天,他不会拒绝。 霁明摸摸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你对那个哥哥,好像还肯骂几句,但是对她,却是连骂都不愿骂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其抱有希望才会疾言厉色。而平静,不再关心,冷漠抗拒,则代表着完全死心。 两者虽是恶意,但却不一样。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他道。 “现在也是,你要是讨厌我,应该马上就不理我,而不是接话。” 霁明凑得又近了些。 “嗯,你说得对。”苏梧崖站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霁明干瞪着眼。 “梧崖,梧崖你别睡啊!” 苏梧崖将被子蒙上了。 “你生气了?很小气哎!” 霁明抱着头。 这个家伙一言不合就又睡了。 站在一边当幽灵旁观的原琉璃,再次听到了苏梧崖内心的声音。 “这个女人怎么老是自以为是的靠过来……” 听着这个声音,原琉璃不禁捂着嘴笑了。 这怎么那么像她刚认识苏楼时的内心写照。 不过,这样的温馨日常,应该就会在凤凰一族的族长家结束了。 思及此,不安感在她心里如野草蔓延。 自古以来,凤凰一族就生活在荒域,荒域之中,这片靠近美丽大海丘陵内,就是他们的村寨。 建筑依山而建,自然而简单的木质建筑内外,都装饰绘制着特别的图腾。 496法则 原琉璃跟着苏梧崖在这些建筑之间穿行。 她无法离开苏梧崖或者霁明太远,似乎超过一定距离,就会自动判定即将进入危险区。 她是第一次来到,凤凰一族的祖居之地。 在见到这样几乎与自然结合在一起的建筑之后,她有些新鲜。 她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个族群的传言。 什么凤凰一族一生只爱一个人,什么凤凰一族的巢里有金子。各种各样的传说,结果和真实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凤凰一族的族长家,也就比寻常的建筑大些。 “站住!” 门口站着的两个守卫扫了一眼苏梧崖,随后皱着眉毛放人进去了。 “那个是二少爷?”守卫甲回身用余光偷看着苏梧崖的背影。 守卫乙年纪大些,没所谓的,“和当年没有什么变化啊?” “他身边那个小妞好漂亮,比我家云蕊漂亮多了……”守卫甲的眼睛盯着霁明的背影。 这位小姐的容貌气质,真是上佳。 “嘿嘿,看你那样,眼睛就差粘在她身上了吧?你有老婆的,收敛点。”守卫乙撞了一下他的胸口。 “说什么话呢?美女什么的看看就好,家里那个再黄脸婆也还是自己的。”守卫甲挥挥手,嫌弃道。 苏梧崖进了门,就直奔族长的房间。 他看着房间内,躺着床上,什么话都不说的父亲。 沉默地伸出手。 苍老的男人睁开浑浊的眼睛,激动地伸出手。 “文君……文君……你愿意见我了吗?” 他咳嗽着,盯着眼前的人,像是只要伸手抓住,就能将她永远留住。 那个女人沉默了。 那个女人伸出手,阖上了他的眼睛。 苏梧崖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记得这个男人摸着他的头,记得他和母亲争执,却没想到如今他已经苍老到头发白了大半,停留在他身上的生命即将流逝。 他听见了奇异的经咒声。 “你要给他续命吗?”霁明忽然开口。 “不行吗?” 她只是警告,“如果你给他续命,会破坏平衡。” 天地之间,生死有定数,如果有人冲破命数活了下来,那么另一个本该在此时活下来的人会死去。 “所以我就不救他?” 人之常情,怎有不救之理。 “你要救他可以,但是你哥会死。而且,在你将你父亲的命拉回来的一瞬间,遭遇意外。”霁明直接说了。 父亲和哥哥,同样又爱又恨的人。 选谁,这是个问题。 “文君……对不起……” 床上的人用抽气一般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昏睡了过去。 苏梧崖没有说话,只是松了一口气。 这眼睛闭上,还好能睁开。 “你是怎么知道,救了他,我哥就会死。” 苏梧崖这个时候,才终于发现,霁明,确实与寻常的凡人不同。 不论是她那个有几分厉害的徒弟,还是敏锐的观察力,都不像是寻常的女孩子会有的。 “出去说吧。”霁明看着熏着药的房间,道。 走到走廊里,霁明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 只是一瞬,那奇特的金色,就已经昭示了她的身份。 神族,还是个强大的神族。 神族,能够看到寻常凡族不能看到的天地法则。 “所以,这是哪一条法则。”苏梧崖对此并无惊讶。 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何况眼前这人是神族这种事。 霁明道,“你本该被魇兽吞食而死,但是,那天,你把那只魇兽杀掉了。” 有些特别的神族,拥有看视天地之间任何秘密的能力,她神族的身份既然暴露,自然不会多忸怩地伪装。 “后来,你被一只魇缠上,你本该成为它腹中美餐,但是你靠着长期不睡觉,又一次逃掉了。” “所以,这两次,本该死的是我,但是我活了下来。但,我父亲和我哥是什么情况?”苏梧崖接着问。 “天地之间,人间万物,命数天定,如网交织。” “一个人一件东西的生死存亡,随时可能影响到另一个人。” “有的时候,这个被影响的人和你是竞争关系,又或者像现在这样,都是你在乎的两个人。” 霁明解释着,丝毫没有半点感情。 在讲解这些法则的时候,她意外的像个神祇般冷血。 “所以,现在两个人里只能活一个……” 霁明的眼神,很肯定。 站在一旁仔细听讲的原琉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果然,一转身,白夫人那张阴沉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听闻苏梧崖这个该死的小子不通报直接进了门来探视,她便走了过来。 这样的时候,她总得逞一逞威风,压一压这小子的锐气。 却不想,她听到了这样的话。 “所以,现在两个人里只能活一个……” 于她看了,苏梧崖所说的“两个人”指的是他和她儿子白松屿。 这大逆不道的小子,居然想要她儿子的命! “梧崖,回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白夫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着隐隐的磨牙声。 苏梧崖只是淡定地答着,“我想见父亲的心情太急切,一时忘了。” 白夫人本想借此指责他不知礼数,却不想他这样回应,她倒不好指责他的不是了。 “既然夫人在这,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父亲吧。” 他作出请的手势。 白夫人只能答应。 三人再次进了房间。 再次看到床上病得脸色苍白的人,苏梧崖的心情却比上一次平静了许多。 根据天地之间生死平衡这一法则,所以父亲和哥哥,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他凝神去看,忽而感觉奇怪。 原琉璃也在此时听见了他内心的分析。 “父亲身上的生命,还未完。这样的情况,明明再拖个几年也可以的。” “为什么霁明会说,父亲和哥哥之间,必须死一个?” 门外传来脚步声。 “二弟你也来了!” 白松屿也在此时进了门,惊喜地看着他。 “不对,白松屿身上的生命气息,显然也不会在此时暴毙!” 苏梧崖终于察觉到了不太对。 明明两人的生命都能再活几年,为何会变成你死我活? 497渣女发言 他下意识地看向霁明。 虽然她方才所说的他不大能理解,但现在这个事实告诉他,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如果轻易改变他们命运的话,会招致不必要的灾祸。 他松了口气,差点就犯错了。 “我回来看看他。”苏梧崖只是回了一句。 他就是回来看看老头的情况,安心而已。 白松屿无视了他的抗拒,“不管怎么说,你愿意回来也好。” 因着白松屿人在这里,白夫人的脸色虽然不好,却也没太发作,只是眼睛盯着一旁站着的霁明,审视着这个女人。 漂亮的女人并不惹人讨厌,但她讨厌漂亮女人。 因为那个抢走她丈夫爱的女人,是个漂亮女人。 她走向霁明,“还没问你,这位姑娘是……” 随着白夫人逐渐逼近,霁明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位白夫人要真的想跟她动手,她打不过。 “她是我救下来的一个普通姑娘。”苏梧崖抬手拦在二人中间。 虽然他知道霁明是神族,应该拥有很强的力量,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了手。 他怕是把她当普通人当久了。 “普通的姑娘,你也不至于一直带着。” “不带着她,难道让她留在我住的地方被野兽吃了吗?” “我还以为,这姑娘这么漂亮,你看上她了。”白夫人收了手,交叠在身前,淡笑。 苏梧崖轻轻吸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我们与这姑娘有缘,不如,就在我们这,为姑娘择个人家。” 她的算计很简单,她对付不了苏梧崖,还对付不了霁明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丫头吗? 霁明微微一笑,礼貌道,“多谢夫人好意,但我早已经有了婚约在身。” 神族的神王,是统领整个神族的神,需得断绝私情,为整个神族的存续与八域之间的平衡而活。 婚姻,可以有,但绝对不可以是因爱情而结婚,所以也挑好了一个不会有多在意的对象。 “这样……那太可惜了,能娶到姑娘这样漂亮的妻子,真是天大的福气。” 白夫人转眸盯着苏梧崖,冷笑。 看吧,你这样在意一个姑娘,她要嫁的也不是你。 苏梧崖垂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不知姑娘愿不愿在此停留几日?”看这气氛太尴尬,白松屿出声邀请道。 “也好,麻烦你了。”霁明对他报以一笑。 白松屿挠挠头,“那我让管家给你安排个房间。” 凤凰一族的一处偏远的小屋内。 霁明坐了下来,看着似乎一直想问她什么的人,自顾自道。 “我订婚的对象是个女孩子,她为了救我毁了脸,我就跟她说,如果以后她嫁不出去,我会娶她。所以……” 她嗯嗯唔唔地卡壳了一会,随后又接上了一段。 “神族其实没有确定的性别,所以……” 她抬头看了一眼苏梧崖的表情,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哦。” 他还很冷淡地回复了一个“哦”,来表示他的不感兴趣。 气氛非常尴尬。 旁边坐着旁观的原琉璃都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脚趾。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你有几个老婆几个老公,甚至可能刚才白夫人问话的时候他都没在听。” 苏梧崖,直男中的铁直男。 “哦?”霁明瞪了一下眼睛。 她刚才解释算是她自作多情。 “说起来,你方才对我说,那个平衡法则……就是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如果有人试图改变,就可能影响到别人,甚至会导致另一个人死亡。对吗?” “额,啊,对!”霁明没想到他的注意点居然在这。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知道她有婚约在身才生气了。 她还是太自作多情了。 “神族也一样吗?” “除了司掌气运的那位神君,所有的神族都各有各的使命。”她解释着。 她自己的命运,也是既定的,那便是领导着他们残余的同胞生存下去。 “所有人的命运都是那位神君操控的?” “是。” “如果他特别偏爱某个人,给了他特别强大的气运呢?” “气运强大的人,会死得很惨,即便侥幸能永生,等待他的,也将是绝望一般的命运。” 霁明讲起了自己的所闻。 “昔年神族有位神王,偏爱一位凡族女子,让司命神君给了那女子极强的气运,自己也下界以命相护。” “那女子因天生气运绝佳,加之有神王相护,平步青云。但是,她周围跟她不亲近的人,受她气运冲击,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意外断了前路。” “世间千千万万人,亲近她的人哪有不亲近的多,很快,她就被当成了魔星,她的同伴也被当成了魔党。那位神王也在某一日死去,她晚年凄惨,孤独而绝望地死在某个凡族的手上。”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父母在讲与她的时候总是告诫她,绝不能偏袒某个凡族。这不仅影响她履行神王的责任,也可能为她所爱招来灾祸。 “原来如此,所以你即使不爱那个女人,也会娶她?” 霁明眨巴眨巴眼睛。 他的脑子怎么绕着绕着又绕回她的婚约了。 男人真难懂。 此时的族长家。 “少族长,您今天心情不错。”小厮裴乾跟在白松屿身边。 白松屿今日的心情确实不错。 “二弟愿意回家,我自然开心。” 梧崖那孩子叛逆了那么多年,终于愿意回家了,他欣慰得很。 “二少爷……那岂不是……” 白松屿这边高兴,他们这些小虾米可是惧怕得很。 他们这些小的,时时听说,坠入无归海再爬上来的人,身上带着死气,会招来邪物。 若是离得太近,岂不是会死? “莫要再胡说。”白松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他知道这帮小的在害怕什么。 当年苏梧崖被拖进无归海的时候,他就站在他身边,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的他,因为恐惧,还推了他一把。 是以,苏梧崖掉进无归海,他也有责任在。 这就是他为何愧对让着苏梧崖的理由。 他在赎罪。 ------题外话------ 神系角色确实没有确定性别(比如天使),但是设定上,只有霁明这种神王才没有确定的性别,桑榆哥这种普通神族还是只有一种性别。 498民意 “你再说出这种话,我便对你不客气。” 白松屿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苏梧崖的存在,昭示着他往日的错误。 外人眼中,他是温文尔雅的少族长,但在他心里,他曾经犯下这样一个错误。 他将自己的兄弟,从海崖上推了下去,亲眼看着他葬身魇兽的腹中。 虽然最后他人回来了,但那样冰凉的眼神,却像刀一样剐他的心口。 让他原本干净的心染上阴霾,让他平静的情绪增添了愧疚。 “幕后黑手不是你。”苏梧崖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表情越是淡然,他心里越是不安。 大约能得到一点原谅,他就会好受很多。 “你准备些糕点,我去看看他们。”他道。 小厮应了一声,下去了。 厨房。 “裴乾大哥,少族长不是对甜菜根过敏吗?怎么突然想吃甜菜糕?”帮厨的小禄问道。 裴乾直接摔了他脑袋一下,“别直呼老子名字,这糕点又不是我吃的,是那位……” 小禄摸摸后脑,不大明白。 身边的大妈推推他胳膊,“你新来的,不知道,要吃这糕点的,估计是那位二少爷。” “二少爷?”他疑惑,“我们府上还有一位二少爷?” “你来得晚,不知道,这位二少爷因为掉进无归海,就被流放了。” “啊?无归海……那岂不是会招来灾祸。”小禄不安道。 他们这些普通人,不懂无归海下的玄机,只是听这名字,就觉可怕。 而掉落无归海,再爬出来的人,就是灾祸的象征。 “这位二少爷要吃这糕点,那岂不是说,他回来了?” 小禄咬着手指头。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只是个想过着自己生活的小人。这位二少爷回到族中,岂不是预示着他们凤凰一族,有灾难要来了。 白松屿敲开了门。 这次苏梧崖没对他多说什么,就把人放进来了。 “二弟,霁明姑娘,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他将食盒放下,坐到椅子上。 “叙旧吗?” “我只是担心,你这些年在外……” “我早已经修炼到至尊境界,有什么苦好吃的。”苏梧崖没什么表情。 他说的是事实。 他于修炼上顺顺利利,没多少东西能让他吃苦头。 除了……魇兽。 那些魇兽织造梦魇,每日缠绕着他,只为让他做它们的腹中美餐。 但最近他认识霁明之后,那些魇兽再也没有出现,大约也是惧怕于神族的威严。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苏梧崖难得的和气,让白松屿心里终于舒畅了一点。 “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甜菜糕,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他将食盒打开,推了过去。 糕点上特地地撒了一层白糖。 原琉璃漂浮在空气中,“某些人嗜甜的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苏梧崖接过了糕点,凝神盯着一会,没有说什么,只是掰下一块,扔给了窗边休息的小鸟。 那鸟儿啄食了一点点,突然身子一僵,摔落在地。 白松屿惊愕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弟!怎会如此!” “有人在糕点里下毒,但是下得很低级,把毒粉与砂糖混在一起,只要稍微细看,就能辨别出来。”原琉璃看着食盒里的糕点,分析了起来。 这毒下得这么粗糙,肯定不是心思缜密的人做的! 已经开始有人要对苏梧崖下手了,她居然这么迟钝! “不是你做的。”苏梧崖没怀疑他。 白松屿要是有这种心机,也不至于好几次没脑子上门找骂。 “难道是娘?”白松屿小声怀疑。 他母亲对苏梧崖的母亲一直怀恨在心,自然恨屋及乌,一直对苏梧崖抱有敌意,会给他弟弟下毒也不奇怪。 “不是她。” 那个女人要对付他,不至于嫁祸给自己的儿子。 她那么在乎自己的儿子,自然也很在乎白松屿的名声,让自己的儿子背上杀死兄弟的骂名,不值得! “那会是谁?” 白松屿还在疑惑,这边原琉璃便已经明白了。 大半凤凰一族的族人往这个方向过来了,不知是否有人煽动,但每个人口中都喊着。 “把人赶出去!” “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在得知苏梧崖这个灾星要回来,他们人人都开始惧怕。 心里恐惧着所谓的灾厄当头,自然就会想将灾厄的源头解决。 而这个灾厄的源头,就是苏梧崖。 似乎也是应证了他们的担忧,天边也开始阴云密布。 狂暴的雷劈向海岸,溅起白沙与浪花。 “看啊!凤凰一族千百年没有这样的天气了,一定是灾星来了!”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后群众沸腾。 霁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天灾袭击! 落雷劈进人群,正好将几个族人劈了个焦黑粉碎。 “这是灾难!是那个灾星带来的灾难!” 又是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出去。 有了人起头,其他人便跟从,他们齐齐吼着。 “杀了他!杀了他!” “为民除害!” 门外的喧闹声愈来愈大,苏梧崖不得不出门应对。 “你别出去!” 白松屿走出门,面对着群众。 “是少族长!少族长要为我们主持公道!”众人看到他,便高呼。 “少族长!杀了那个灾星,不然全族都会遭殃的!” 关上门,应对着这些声音,白松屿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我弟弟啊……” 他这么说着,但没有人在乎这么一句话。 性命攸关之际,谁会在乎他的兄弟,谁会在乎他的的感情? 他们要活命! “请少族长主持公道!” “绞杀灾星,还我族安宁!” “杀了他天灾才能停下!” 白松屿骑虎难下。 就在此刻,门开了。 苏梧崖走了出来。 “我会离开。”他说得淡然。 但白松屿却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手,“二弟!你在说什么啊!” 他好不容易才回家了,这怎么又要走? “民意如此,无法违抗。” 他就知道会这样。 是,白松屿能够接受他是个已经被染黑的墨凰,但其他人做不到,而这样的其他人,还有很多。 ------题外话------ 今天回老家…… 就先一更,刚下班就开始赶车,饭还没吃,等会还要坐车(晕车人哭惹) 499解困 他很清醒。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他离开,或是死在这里永绝后患。 白松屿要护着他,就需要付出失去民心的代价。他心里多少还是在乎白松屿的,所以他不能让这个哥哥太难做。 “天灾。”霁明坐在屋子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她走出门,上前,站在苏梧崖身侧。 “这场天灾不是他引来的。” 看着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走出来,闹事的人们都踌躇了一瞬。但很快,又有人闹了起来。 “我们凭什么信你?” “以为自己是谁?” “我说这场天灾不是他引来的,因为,这天灾很快就会退却。”霁明没有被这群人吓到,很是平静。 “你这是在妖言惑众!” “这位大哥说得对,我们干嘛要听一个小丫头的话?” 站在众人面前的霁明很平静,“大家若是怀疑我说的话,在此等一刻钟就足够。一刻钟内,天灾必退。” “若是这天灾不退,我便同他一起,任几位处置。” “这小姑娘说的信誓旦旦,估摸着真的值得信几分啊。” “可她护着那灾星啊……” “怕什么,一刻钟后自然见分晓,且等着就好。” 原琉璃在人群里穿过,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机关人身上。 这几个人,似乎就是方才在人群里起头的角色。 他们生的要比其他的人壮些,看着就知,平日里吃得不错。 似乎,是有心人派来,挑事的。 “这白夫人找的人还真是破绽百出,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这是要靠着舆论,逼着苏梧崖去死。 这还真是恨他。 天空阴沉沉地压了下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地上的人给碾压碎。 霁明望着天,闭上了眼睛。 那阴沉如墨的天,忽然消退了。光透过层云,众人沐浴其间,尽皆沉默。 这小美人说的,竟然全是真的。 “这天晴了!” “这……奇迹啊!” 白松屿也趁机帮衬了一句,“这天灾退却,自然就证明这天灾不是被人引出来的。如此,就足以证明,所谓的灾星不存在。” 他是凤凰一族的少族长,在族中威信本就高,此言一出,自然众人附和。 人群里的那几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找他们的那人,许了他们不少的好处,他们如今要无功而返,实在艰难。 “白夫人……就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吗?”原琉璃刚想这么下判定,就看见人群之中,刚才的起哄者之中,有一个人,在笑。 那人生着一张平常面孔,丢进人堆里不出彩,也不至于丑得让人印象深刻。 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很。 原琉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他目光映照的人,是霁明。 “这人和霁明认识?奇怪了。” 按说霁明是神族,寻常人都见不到的,这个人怎会和她认识? 她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人。 激烈的警报音效在她脑海里回荡,吵得她脑仁疼。 忽然,警报声停了。 “你记着那个人的眼神,永远别忘,看到他,有多远,跑多远。” 很是温柔的声音,原琉璃认了出来,是霁明的声音。 她看向霁明的方向。 她正望着她的脸,温和地笑。 哪怕是苏梧崖都看不到她,霁明却能看见。神族的力量,竟然强大至此,她毛骨悚然。 但她并没有离开这里,很显然,苏楼说的那个关键的节点还未到。 “继续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吧。” 人群缓缓散去。 苏梧崖回了房间。 “那天灾是你驱散的?” 方才霁明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感觉有股可怖的气息直上云霄,随后那天灾便退了。 其他族人修为不够,也没他那么敏锐,自然察觉不出。 “我分内之事。”霁明半点也不否认。 “你在神族的位置,应当不低。”他平静道。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多少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是。” “你此前说过,被高位的神族眷顾,并非好事。” “是……” “你今日护着我,算是眷顾我吗?” 霁明不知怎么说,一双手绞着指头。 这终究不算是什么好事。 越是被神族眷顾,便越是可能晚年不幸。 “我自那日落海,便整日梦魇缠身,修为越是精进,每日闭眼之后的噩梦就越是恐怖。” “我第一次见你时,我是准备去了结自己的。若不是因为你,我那日就跳下去了。” “命运无常,如此而已。” 飘在一旁看着这两人聊天的原琉璃,调侃道,“平时半句话没有,哄人的时候话倒是一句一句地蹦。” 霁明抬起头,望着他。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她正想这么说,还未说出口,苏梧崖的下一句话,便说了出来。 “我等凡族在这世上活着,总没有十全十美的时候。是福是祸,都不过是命中注定,与神祇无关。” 他这话说得坦然,甚至,有些许高傲。 敢说出如此藐视神族的话,本是不敬,但霁明只觉得有趣。 她似乎,看上了个有趣的男人。 白松屿回了家,便去见了母亲。 “今日天灾侵袭,不知我儿伤到了没有?”白夫人一见人,便走上前去关心。 今日在屋里看到天灾云的一瞬,她的脸色都吓白了。 若是她爱子有事,她对苏梧崖的怨恨定然再添一笔。 “我无事。”他有些疲惫,“我今日,在来找二弟的人里看到了舅公。” 他随口一说,以为那是他眼花,却不想母亲白了脸色。 这个表情让他明白,他的母亲,真的有让人煽动族人去对付他弟弟。 “母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当年他受人哄骗,给苏梧崖喝那杯幽冥水,他愧疚了很久。 现在母亲又想对付他。 “儿子,母亲也是不得已。”她辩解道。 闻言,白松怒瞪她,“是他逼你了吗?他当年还是个孩子!” 白夫人被这么吼了一句,垂下头。 有哪个女人不恨抢走自己丈夫的人,有哪个女人能容忍那个女人的孩子。 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向着那个野种。 她失望了。 “我儿不懂情爱,自然理解不了娘。” 500偏执 白松屿的脸上一紧。 “我儿,痴爱一人,是不会容忍其他人接近他的,更遑论其他。” 她何尝不想恨他父亲,但她做不到,只能转而去恨苏梧崖的母亲,再恨屋及乌地去恨苏梧崖。 白松屿还未懂情,自然不知这样的感受。 “母亲何意?是想说,这不是你的错吗?”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只觉得母亲突然变得好恶毒。 “我儿,你若是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了。” 白夫人没有哭,脸色却比哭还难看。 她的儿子,今日要与她离心了。 他怎就想不开非得在乎那个灾星。 她心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老族长依然在床上躺着,他的意识早已不清醒。 有时是看见了年轻时的白夫人在廊下与他说话,有时又看见了苏夫人浅笑着看他,时而又是床顶的布料花纹。 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认出了手的主人。 时光流逝,这双手的主人连皮肤都松散了不少。 “阿珺……” 他轻声唤着白夫人的名字,声音比吸气声还弱上三分。 “我在。” “对不起啊……” 失去了一个,他又不知好歹地不珍惜另外一个,愧对他这位不离不弃的夫人了。 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白夫人在他的床边坐了许久,直到仆人进门,这才松开握着的那只僵硬冰冷的手,平静地抬起头。 “去准备丧事吧。” 老族长的死,很快传到了全族。 素白长练铺满门,雪白绒花戴鬓,麻衣披身,哀乐奏起,戚戚哭声满屋啼。 苏梧崖和族人站在一块,一身墨色,只在腰上系了条白绢。 他不知白夫人是否同意他出现,只小心地与其他族人站在一起。 霁明跟在他身边,望着桌子正中的牌位。 她知道逝者魂魄会去往何方,只是不点破。 凡族行此礼,是为了表达与逝者的哀思。 原琉璃走到了牌位正前方,微微颔首。 苏梧崖的内心活动告诉她,白松屿身上的生命气息,比之前更强烈了。 “怎么回事?”苏梧崖低声疑惑。 “如果,你爹继续纠结于两个女人之间,就能靠着对你母亲与白夫人之间纠结的爱意,继续挣扎几年,但他不愿了。” 不愿了,便死,仅此而已。 “这样。” 他很久之前就与家族断了关系,现在这样,也好。 “苏梧崖,你为何有脸来?”白夫人走向他,眼睛都是肿的。 苏梧崖只是微微启唇,白夫人的嘴就先动了,“你一回来,克死了你爹!” 她不愿怪罪自己的丈夫,不愿怪罪自己,便只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他。 “娘你别这样!” 白松屿起身,要过来拉架。 她提起一把匕首,注满灵力,直直往苏梧崖身上捅。 鲜血溅起。 白夫人脸色苍白。 她捅到的是她的儿子。 白松屿健壮的身体踉跄一下靠在苏梧崖怀里,左胸口淌着血,染得丧服一片红。 “你不许抱他!” 她怒吼。 苏梧崖抱着自己的兄弟,不再说话,手指尖凝结灵力,抚了上去。 “苏梧崖,你——” “娘,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白松屿此刻才知,他低估了母亲对自己弟弟的恨。 但他只能白着一张脸。 这个时候他还护着自己最厌恶的人,白夫人急道,“我儿!” “娘!”他责怪道,咳嗽着,闭上了眼睛。 见儿子昏厥,白夫人心痛难忍。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不会心疼。 “苏梧崖,我咒你,生生世世,你的一切,也会像我如今一样,被人夺走!” 原琉璃听着她这话都想揍她。 没等她这一拳打过去小小地泄个恨,就发现白夫人形容枯萎,倒了下去。 祭命诅咒! 她居然用自己的命,诅咒了苏梧崖。 她有些心疼地转向无辜的人,却忽而惊愕地看到了一个人。 他生得和苏梧崖很像,但是那个眼神,她分得清楚。 苏宁梧。 等白松屿再次醒过来之后,身边只有母族的亲戚。 “我二弟呢?”他四下张望,苏梧崖的人影都没见到。 一个亲戚将一张留声符递给他,“他给你治好伤后,留下了这个,就离开了。” “这样。” 他握着这符,沉默了许久。 凤凰一族外的海滩上,苏梧崖带着人坐在岸礁上。 “我哪里需要那个女人诅咒,我现在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他望着湛蓝色的海岸。 “怎么会?”霁明安慰他。 “我以前是不是来这里看海,想着哪天心情不好,就跳下去,结果我每次踏上山崖,眺望海面,都没跳下去。” 这样广阔的景象,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只会觉得人生苦短,再多活一刻就好。 霁明将眼睛转向他。 “苏梧崖,我问你,你现在是要跳下去一了百了,还是跟我走?” 苏梧崖只是笑笑。 她知道了答案。 他们的身后,原琉璃看着这两人,忽然想起她曾经见过的后来的苏梧崖。 雨过天霁,夜尽天明,霁明确实如他的希望一般,闪闪发光。 大约那时候的苏梧崖,已经彻底失去了照亮他人生的希望了。 知道这点美好终将被碾碎,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意识逐渐消失。 再次睁开眼睛,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麻木难动。 苏楼的脑袋靠在她的手边,睡得很沉,丝毫没有醒过来的预兆。 “你是……” 见她醒过来,独孤赐有些期待地看着她,期待着女孩礼貌而温柔地唤他一声先生。 但眼前这个犀利的眼神,显然他的期待落空了。 “他怎么了?” 如果苏楼出事的话,她…… “耗去了不少力量,等了很久你都没醒,就先睡了。” 原琉璃的眼神软了下来。 不等她多说什么,独孤赐却先开口了。 “既然醒过来的是你,我也履行我的承诺,从今日起,至你死后,随你差遣利用。” “什么情况?”原琉璃不解。 她这刚醒来,原本想杀她祭天的人就成了她的手下? 独孤赐将她昏迷期间的赌约如实禀告。 ------题外话------ 终于,我把坑填了 千年前的前情提要(1/3) 接下来就是换回自己的身体后和苏某人的欢乐日常了 501商议 “原来如此。” 原来是她昏迷的时候,苏楼做赌局,让独孤赐成了她的手下。 孤赐的脸色,很显然不服她。 “我暂时需要一段时间考虑,我需要点时间准备。”原琉璃犹豫了一会,这才回应他。 “有意思。” 独孤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事按在其他凡族身上,现在估计立马乐得跳墙了。这个小丫头倒是淡然,只是考虑。 他有些期待她会给什么回应了。 似乎,醒过来的人是她,也不是最坏的。 “我大约睡了多久?”原琉璃望着外面的天。 现在的天,东方微白。 塔楼外的魔气薄淡,显然已经退却。 “不过一日。” 原琉璃挺意外的,她在那个似梦非梦的世界里当了近半月的幽灵,结果外面竟然只过了不到一天。 “那我们先告辞了。”她轻轻托起苏楼的脸,将他扶起来,抱在怀里。 虽说她的力量还未恢复完全,但抱个成年男性走路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荒芜的小院,院子里的杂草刚刚拔过,点了一盏小灯。 武穆穆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地喝茶。 她握着玉箫,手有些颤抖。 “师伯……能不能,不吹了。” 她这个师伯比魔族还可怕! 教她吹箫,结果就是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吹,她气都快吹没了。 自家师父那点小要求,和这个一比起来,就是小菜一碟。 李长宁托着杯子,将茶杯递给她。 “可以,那就试试,托着杯子,将这杯子里的水用意念倒出来。” 武穆穆脸上的肌肉都拧在了一起。 她看过的那些话本里的师伯,要么稳重温和,要么活泼亲和,但是她这个师伯,绝对是个恶鬼。 她要转移话题,不然一定会在这里被训练到哭。 “说起来,师父她们,怎么到现在都还不回来啊。”武穆穆望着天。 天空灰蒙蒙一片,像是雾霾一样,只有东方微微亮,昭示着现在的时辰。 现在已经快到第二天了,这两个人,直接失踪到了现在。 今日魔族王城外魔气侵蚀,城内的异族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沾染上一点魔气,让后变成自己都害怕的怪物。 “有小楼在,他们不会有事。”李长宁很是淡定。 “师伯,你这么信任他?” 她感觉,跟在她师父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不算什么厉害人物啊。 最多就是比其他普通修炼者强一点。 “他配得上我师父吗?” 安在原琉璃的脑袋上,有无数闪着金光的头衔,而她的麾下,曾经也是无数强悍的死士。 这样的人,照着她以前看过的话本,应该配上个跟她齐名的男人,又或者是比她更强的男人。 苏楼论出身,论实力,怎么看,都不够她看过的那些小说的男主角一根手指头。 “谈感情又不是灵兽配种,哪用在乎血统。” 李长宁这话说得有些粗俗,但却无法反驳。 武穆穆揉揉眉毛,“啊?可是不看出身实力,这么想想,是不是太普通了。” “如果真的要追求出身相配,李家不就是个尼姑庵。”李长宁放下茶杯,笑着道。 武穆穆没话说了。 以李家的人脉势力,哪怕是个旁支的女儿,都能对标其他世家的主支嫡出。 真的要这么追求,她自己也嫁不出去。 没有搭理小姑娘,李长宁只是轻轻一句,“有人来了。” 武穆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两个人。 原琉璃抱着人跳进院子。 “哥,我回来了。” 她看着李长宁。 那个瞬间,李长宁甚至有种奇妙的感慨。 原本他以为死去的人,终于再次以他回忆中的样子出现在了他面前。 “回来就好,先去休息吧。” “不用,我先送他回去休息,等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原琉璃这么应着。 她现在就像刚刚睡了一觉,精神得可怕,哪里还能睡着。 将人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她便出了门。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原琉璃二话不说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压惊。 “这怎么说?”李长宁问。 “我被那个自称我爷爷的老头抓了去,他打算拿我做祭品,复活一个人。如果不是阿楼突然掺一脚,我差点就真的消失了。” 提及此,她整个人都还有些后怕。 无归之地的气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闻言,李长宁也舒了口气,“不过看你这样,还有意外收获。” “嗯,苏楼跟他打赌,现在他得听我差遣。”原琉璃将双手搭在一起,有些犹豫。 “所以,你现在是在纠结,怎么处置他?” “嗯,如果我想泄愤,我早就对他下手了。但是他很强大,我觉得,可以把他当成我的盟友对待,而不是手下。”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长远的利益出发,她要独孤赐彻底归心于她,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确实,如此强者,攻心为上。”李长宁赞同。 “而且,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魔域,不是吗?” 原琉璃将目光对准了李长宁,她往日时常用这个理由劝谏他回到仙域,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但每次都被他拒绝了。 她怕这次也是。 “要回去,总要立个明目,而且,需要时间。”李长宁这次却没有拒绝。 至少在彻底收服那个强者之前,他们回去基本就是找死。 “我们成立个宗门,去参加李家的宗门选拔会,如何?”她提议。 李家确实有不少的旁支,是靠着这个大会提拔起来的,借着这个理由回去,确实不错。 但是参加宗门选拔大会的要求,却很苛刻。 这不像是魔域的宗派青年,可以随便就分个什么门主副门主长老,一个门派每个职位都要有人,而且还特别规定了修为等级。 “是这样,不过,我还有这个,不是吗?” 她掏出了神族秘境的入场令牌。 一个从神族秘境里捞出来的宝物,足以吸引到助力,虽然只是临时的,但也足够了。 502我们都没错,只是不适合 “不,我觉得,这令牌于你来说,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值。” 李长宁否定了她的想法,却还是哄了一句。 “不过日后你会是门主,这令牌要怎么用,也是由你判断,我只是给你提建议。” “大哥可要做副门主?” “不,给我安排个清闲又油水多的长老位置就好,你也知道我擅长什么。”李长宁笑笑。 若是回到仙域,他不会轻易就出现,否则很容易让整个门派成为众矢之的。 他要做,就得做暗中扣置的底牌。 “好。”原琉璃将令牌收好,不再提这些事。 “额,你们,这就决定要开宗立派了?”武穆穆只是听了两句,这才发现,这两人已经决定成立宗门了。 原琉璃撑着脸,“不妥吗?小副门主?” 武穆穆一惊。 副门主!她师父直接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她了! “这这这……” “因为你做了副门主,我这个门主就可以随时跑路了。” “师父你的良心呢?”武穆穆大惊。 她还是个孩子,不仅要顾及每日的修炼,现在还要学着管理门派了。 珍爱生命,远离无良师父。 “你别怕,长老们会帮你的。”李长宁安慰她。 “我好困,我回去睡了。”武穆穆假装打了个哈欠,溜了。 谁能应付得了这两个魔鬼。 “大哥你还像以前那样严格。”原琉璃失笑。 这都把武穆穆这孩子吓哭了。 “严师高徒,自古如此。”李长宁只是这样说。 这是他一直以来相信的。 “说来,小楼他,没事吧?”他关切道。 原琉璃解释着,“太累了,睡着了。” “他是个不错的人。” 至少目前为止他看到的是这样。 “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他有说过,可以让我从鬼变回人。” “社会主义?”原琉璃疑惑了一瞬。 按着苏楼平时东拉西扯,这不会是在说什么“资本主义把人变成鬼,社会主义把鬼变成人”这种她听不懂的话吧? “并不是,他说的很认真。” “生命禁术。”原琉璃确定了。 如果不是开玩笑,那就是指生命禁术了。 她并不知这是怎样的术法,只是知道极其强大,连她自己死了都能抢救回来。 但这个禁术,他是怎么得到传承的? “琉璃,你无事了?” 身后忽而传来南霜序的声音,她回头,正看到他站在院子里。 “是,阿楼把我救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 “哥,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原琉璃起身,领着南霜序离开。 出了门。 “你很少会这么温顺。” 他有些意外,就像是她,特地为了一个人,拔掉了自己身上的尖刺。 “找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们聊聊。”原琉璃只说了这一句。 “好。” 南霜序直接带她去了魔族王宫。 望着王宫檐角勾勒的四方天,原琉璃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南霜序。 “南霜序,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因为,你是第一个,说要成为我的人的女人。” 这个理由,意外地幼稚又好笑。 “那个时候,你教我怎么杀掉我师父,我很感激你,所以,我当时在想,复仇之后做你的死士也不错。” 她很坦诚地说出这番话。 “为何不是爱人?”他疑惑。 原琉璃只是笑着解释。 “就像是吃了包子吃饱了,就再也吃不下面了,不是面条不好吃,而是吃饱了。我心里的那个位置已经坐着了一个人,若是能放下另一个人,那只能说明我是个贪婪到我自己都讨厌的女人。” 他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苏楼对你就这么重要?” “他只是一个原因。” 原琉璃举起两根手指。 “第二个理由,我失忆的时候跟你相处过。你喜欢的人是我,但是你对待我的方式,我不喜欢。” “不好吗?” 只要他在,不会有人伤害她,她不必把自己包裹得那么坚强。 “我不需要太多保护,也不会为了所爱拔掉我身上那些惹人讨厌的硬刺。如果有人硬要我做驯顺的小女人,我做不到,宁可死。” 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而纯粹。 南霜序知道,她真的说到就敢做到。 “喜欢你自己,就这么重要?” “我要先喜欢自己,才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她笑。 如果连自己都讨厌怀疑自己,大概得到真爱,也会怀疑自己拥有的感情。 “第三个理由。”她扳开第三个手指。 “如果我没有在囚牢之渊外围见到那些我熟悉的人族,如果你没有因为误会杀掉你的养父,如果你不是魔君,我们或许还会有一点点的机会。” 说及此,她有些苦涩地勾起唇。 种族之分,让她无法对魔族有好感。加上常年在魔域生活,她早已经习惯了那些流传的,抗击魔族的史诗。 她自然而然地抗拒魔族,又怎么会爱上一个魔族的君王。 那会让她彻底厌弃自己。 南霜序沉默了。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鸿沟,巨大无比。 他像是来自取其辱。 “我不会爱上魔族的魔君,也不会和魔君做朋友,但是霜序可以。” 原琉璃伸出手。 “什么意思。” “我们不会是恋人,只会是朋友,仅此而已。”她笑。 他犹豫了。 如果他接受了,那从今以后,他们之间再无机会。 不会是恋人,只会是朋友。 但似乎,也不错。 曦光透过云层,今日的魔族王城,是难得的好天气。 苏楼醒来后,有些虚弱地爬下床。 对现在的他而言,完成那个仪式,还是有些累的。 “你醒了?”原琉璃跑过来。 “嗯。”他伸手,将人抱住。 “小璃子……太好了……” 他战战兢兢,想要确认这是本人。 虽然他早已安排好了剧本,但剧尚未结束,他又怎么敢松懈。 “你不是安排得挺好。”原琉璃拍拍他的后腰。 又赌约又暗箱操作的,如此稳妥,她怎么可能会出事? “计划还未成功,同志一直在担心你。” “现在没事了,阿楼。” 她笑。 ------题外话------ 一章结束男二的单相思,搞事因哥都气炸了 503初相识 “不过,你看不起来好像有点虚……真的没事?” 苏楼的脸色似乎比往日要苍白许多。 “嗯,休息三天就没事了。”他将一个奇怪的光板显示出来。 一个她看不懂的蓝色条形,大半都变成透明的颜色,旁边还有几个奇怪的红色图标。 “这个是……” “用你听得懂的话,就是我这三天基本上和普通人无异,不能使用灵力。也没有任何办法恢复灵力。”苏楼摊手。 “行吧。” 她摁着他坐下。 “我现在在想,要怎么收服那个独孤赐。”思及此,她有些头疼。 对于独孤赐而言,她现在身上又多了一层坏印象,就是阻止他们君王复活的恶女。 苏楼只是撑着头,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上,“想个办法让他心服口服就好了,反正人现在都是你的了。” “你这话说得有歧义。”她翻了个白眼。 “能让两个人毫无芥蒂地聚集在一起的方法有两种,一是靠感情,二,是靠思想。” “思想?”她听不懂。 “就是,想想,你们有什么理由,可以达成一致的?” “想不出来。” 原琉璃觉得,他说的有些深奥。 看人有些迷糊,苏楼只能尝试引导一下,“那我问你,你和你大哥是怎么结义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讲讲,说不定能给你一点灵感呢?” “嗯,好。”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 “我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是跟大姐经过一个山谷,他被压在一棵枯树下,看起来,应该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天色阴沉。 “他还活着哎。” 青丘梦用尾巴将那节树劈碎,将人拖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原琉璃上前摸了摸他的脖子,凉得很,这人很显然已经半死不死的。 “能救吗?” “嗯,”她点点头,又怕青丘梦理解不了,又解释了一句,“额,能。” 青丘梦看着天,暴雨将至。 “先带他找个地方避雨吧。”她将人用尾巴卷起来,爬上附近的一个石洞。 三个人一进石洞,外面的暴雨就封了洞口。 青丘梦用尾巴沾了点雨水,把李长宁脸上的泥污擦干净。 “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好看,有用?能吃?”原琉璃将丹药递给她。 “妹妹啊……”青丘梦头痛。 这个究极实用主义的直女,以后给她找男人她一定会急到毛都秃了。 丹药入口。 李长宁依然在昏睡。 “他身上这些伤,好重啊。”青丘梦将人的衣服解开,拿着伤药,在他身上涂抹。 光是后背,就有两处旧的剑伤裂开,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几处经脉被挑断。 摸他的手,并不粗糙,按说应该不是什么亡命徒,怎么会受这种伤? “这个经脉伤,能治吗?” 原琉璃答,“能,没药材。” “需要什么药材?” 原琉璃写了张纸条给她。 接过纸条,青丘梦看了半天,没看懂。 这时,李长宁终于睁开了眼睛。 山洞里黑漆漆一片,他看不清东西。 “这里是哪?” 他撑着身体爬起来,正对着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那个蹲着的女孩说。 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只是跟着青丘梦这只笨蛋狐狸到处跑而已。 “你醒了?那个……你认识这是什么字吗?”青丘梦左看右看,看不懂原琉璃的字。 李长宁看着那张纸,忍俊不禁。 这是字? 简单的字倒是没写错,但复杂的那几个,不是写了一半画圈圈,就是先画圈圈再写一半,甚至复杂点的,直接画几个圈圈。 看得出,写这字的人,是个文盲小姐。 “这是谁写的?”李长宁靠在石头上。 “我妹妹。” 原琉璃觉得气氛非常尴尬。 独孤延那个死老头没正经教过她写字,遇到复杂的字她不会写很奇怪吗? “你说,我来写吧。”李长宁无奈。 这药方扔在药铺里,没被老板赶出去就是那老板脾气好。 “多谢你们相救。”他将写好的纸条交给青丘梦,“不知两位是什么人。” “不用谢,我们是路过的人。” “嗯,对。”原琉璃附和了一句。 李长宁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个妖族女孩,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旁边这个阴森森的女孩子,好像,不太喜欢和人交涉。 估计这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吧。 “我叫李长宁,我是被家族里的人赶出来的。”他道。 “那,要不要跟我去云砧城?”青丘梦邀请道。 他好奇,“你们,从哪来的?” “那个方向。” 他看了看原琉璃手指的方向,沉默了。 她们两个来的方向才是她们要去的地方。 他碰上的是两个不认路的路痴。 “我带你们去吧。” 他无奈。 雨停了之后,在李长宁的指路下,三个人顺利地到达了云砧城。 一进城,李长宁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们。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他问。 “因为我有个远方亲戚来信说想见我。” 青丘梦说着,就将信封递给他。 一拿到信,李长宁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这信上用的句子,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都知道是骗人的,这蠢狐狸居然信了。 原琉璃跟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弓起背,摸了摸腰上的匕首。 “天色晚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青丘梦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拉着人在街上跑了起来。 她这一动,李长宁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 从他们进门的一瞬间,就被人盯上了。 那身特别的装束,是除妖师。 这分明是有群除妖师利用这信,要将青丘梦引诱过来杀掉! 三个人找了个小院住下后,李长宁便发现,原琉璃不见了。 “她人呢?” “不知道,可能去洗手了?”青丘梦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李长宁叹气,“没防备心的女人。” 而此时,原琉璃正跟在那群除妖师身后。 她早就看出来这群人是来跟踪他们的,所以她打算在他们靠近之前先把他们干掉。 504 常言道,只要你把想杀你的人都干掉了,就没人想杀你了。 原琉璃现在就是这个想法。 她躲在墙角边,放出一点神识,倾听这群人的动静。 “那小妖真的来了?”其中一个除妖师冷笑。 他们还以为这个小法子钓不来人,没想到这个小妖这么容易上当。 “正好,我们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就去把她……” 另一个抬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 原琉璃站起身,准备走出去,给这帮嚣张的家伙们,一人脖子上来一刀。 似乎感觉有东西靠近,那群齐齐向她这个方向看来。 “大哥,那里好像有人啊。” 年纪最小的那个除妖师走向墙的方向。 原琉璃握着匕首的手抓得更紧。 只要那个小的一冒头,她就动手。 小除妖师走到了墙这边。 他看向了原琉璃站着的方向。 原琉璃微微蹲下身,就要在他发出声音的一瞬出手。 “没有人啊,大哥,是我看错了。”他折返回去。 原琉璃松了口气,看向身后。 “你不该如此冲动。”李长宁加固了一下隐息阵。 “他们不该打她的主意。” 她的逻辑很简单,谁动青丘梦那只蠢狐狸,她揍谁。 “你这么在意她?”李长宁有些好奇。 青丘梦一只笨呼呼的小狐狸,怎么养出这样的妹妹来。 “嗯。” 她之前不太会控制她身上带毒的灵力,伤了她很多次,但是每次她都没有介意,还笑着安慰她。 青丘梦让她想起了死去的母亲和姐姐。 虽然没有她们聪明,但是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很喜欢。 “不守着她?” 原琉璃有些担心。 现在青丘梦那头没人看着,她不会有危险吧。 “我在她房间里布下了阵法,如果有人靠近,就会被我感应到。”他应道。 “你回去守着。” “没这必要。”李长宁这样觉得。 “回去。” 她清楚这帮盯上青丘梦的除妖师的套路,一群人是负责诱饵,另一群则是负责偷袭。 这一路她早已经遇上好几次了,不熟悉不行。 “好吧。”李长宁将一个符咒递给她,“隐匿气息的。” 接过符咒,她走了出去。 跟着这群做诱饵的除妖师往他们的老巢走。 他们暂时的据点,在城郊的一处破庙。 她走了进去。 看着有个漂亮小妞进了门,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原琉璃抬起手。 无数的毒蛇从阴影钻出,缠绕在这些除妖师身上,亮出毒牙,咬上脖颈。 她很擅长操纵这些毒物,只要她一动心念,这方圆十里的毒物都会被她吸引过来。 有个修为高些的向她扑了过来,便被她一匕首捅进眼珠,扎进脑髓,当场毙命。 无视了身后腐烂的气味,她走出门,甩甩手。 “回来了?”李长宁将院子里的人扔到一边,清理出一条路。 “嗯,解决。” “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将一瓶带着茉莉花气味的水递给她,“遮遮气味,别被看出来。” 妖族的嗅觉比较敏感,被发现气味估计青丘梦会担心。 原琉璃用带着干涸血迹的手接过瓶子,“嗯,好。” 似乎,这个叫李长宁的男人,还算可以信任。 “等会我教你写字吧。” “嗯,好。” 既然确定他暂时可信,接受点好意也无妨。 “我觉得,那个时候,让我相信大哥的……是因为我们都想保护大姐,所以……”原琉璃看着某个捶桌子狂笑的男人。 “有什么好笑的。” 有的人,笑点一直莫名其妙。 “不会写就画圈圈,小学生才这么干……哈哈哈……” 某些看起来很高冷的人,过去意外的,有点憨萌。 “不许笑,说正经的!” “哦,正经的就是……你和你哥是因为你姐达成了暂时的一致,这点倒是和你姐不一样。” 苏楼直起身子,分析道。 “你对你姐是一种情感依赖,就像是孩子依赖父母一样。但是你对你哥,更像是因为什么原因达成的同盟。” “很显然那个老家伙不可能对你产生依赖或者慈爱的感情,你要做的,就是用利益或者理想,把你们联合在一起。” 原琉璃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我要找个理由,让独孤赐认可我?” 苏楼点头,“嗯,他是神族之中的守渊神族,也就是负责看守囚牢之渊的。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说服他。” “神族也有分派系的?” “对。神族是一个极其庞大遍布十域的族群,而且各有分工。”苏楼解释道,“神王,就相当于这个族群的首领,负责统领整个族群,以及防范天灾侵袭。” “神王之下有直属于神王的战神与文神,他们直接受王统领,相当于皇帝下属的文武百官。” “其他的神族,并不受神王管辖,他们相当于地方官,负责解决各自管辖区域的问题。” “独孤赐就是这一种?”原琉璃理解了。 苏楼点点头,“对,但即使是地方的官员,他也是忠于皇帝的,也就是说,他忠于神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以他才想复活霁明。 “我大致知道要怎么收服他了。”原琉璃出了门,直奔高塔。 独孤赐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离开不到半日,就会再过来找他。 “这次,你要给我什么答案。” “我想问一个问题。”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 “问。” “你想复活神族的王,是想要复兴神族吗?” 独孤赐严肃道,“是,若神王还在,我们就有理由聚集众神,重新将神域找回来。” 没有神王的号召,他即便资历再老也没有用。 “那,我可以帮你。”原琉璃提出了要求,“现在那位神王的部分魂魄在我身上,待我死去之后,你可以借助我的身体,让她活过来。但是在我死之前,你要尽力辅佐我。” “为何?” “我会成立一个宗门,暗中帮你聚集其他神族,这样我死后,你也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能把昔日的神族召集起来。你觉得如何?” 505本书最大谜语人 独孤赐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这么敢。 虽说她死后他们才可以利用她的身体复活殿下,但她一个凡族,撑死活不过千年。 神族的寿命没有尽数,足够熬死她。 这交易,他们还算赚。 “但,我要如何确定,你这样帮我,没有私心?” 原琉璃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 “私心,我确实是有私心。有一个神族护佑,任谁都不可能不起私心,不是吗?” “你胆子还真大。”独孤赐这样说着,却也没半点气愤。 小丫头只要不用那样冷淡的眼神看人,就不会有那些刺耳朵的话,这样看着也可爱许多。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浅笑。 “接着说。” 他有些感兴趣了。 “我想,虽然赌约说,从今往后,你受我差遣,但我想,给你一点余地。如果我的要求在你看来不够合理,你可以拒绝我。” 原琉璃陈述着自己的要求。 她想要尝试和这位神族相处,但这样的行为,在独孤赐眼里格外刺眼。 原琉璃和他的殿下,本就长得极其相似,何况现在她的语言神态,与那位殿下极其相似。 “你这是想要模仿殿下吗?” 独孤赐刚刚对她有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 但原琉璃只是淡定地解释,“人族也有像她那样贤明的君主,我也不过是在效仿先贤。” “强词夺理。” “我在观星神君的墓中看到过,远古的神族教会了人族修炼,正是他们的教导,才让人族奠定了如今在十域的地位。人族与神族,更像是母亲与孩子。” 闻言,独孤赐有些惊愕。 “你竟然进过观星的墓?” “有幸进去过。”她没有隐瞒。 因为她知道,他们即将结成盟友,所以有些不必要的隐瞒,反而影响后续的合作。 “还有幸拿到了那把神器?”独孤赐如鹰隼般盯着她,似乎能从她身上看到什么。 “您知道?” 他笑,“神族总有些特别的能力,你要比你的父亲更加聪敏。” “独孤延不是我的父亲。”原琉璃对这个称呼关系极其抗拒。 “但是,你接受了他的传承,不是吗?就像那个女孩,差点也接受了你的传承,差一点点,她就会是你的女儿了。” 听闻这话,原琉璃愣住了。 也就是说,独孤赐的传承,是像师徒传承一般传下来的。独孤延教导她,所以成为了她的父亲;她指点过叶昀烬,但是叶昀烬中途醒悟,不再受她传承,这就是差点成为她的女儿。 这样让人觉得离谱的关系。 “我忘了,人族无法理解。”独孤赐很冷淡地说出这话。 原琉璃撑着脑袋,理清了思路。 她微微勾起唇。 “先生能告诉我这些,是接受我了?” 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信任,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小丫头,真是敏锐得令人讨厌。” 他没有动手,看来是接受了她。 “不过你的称呼最好改一改,我不喜欢你和她对我用同一个称呼。” 原琉璃抬起眼睛,盯着他,“无所谓,你大可以当成是我对她拙劣的模仿。” 反正她被人误解得多了,不在乎多这一点点误会。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失忆的时候一样讨人厌。”独孤赐黑着脸。 她应,“至少我现在不会拿话刺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 “我有一事相求。”她掏出那片扇形令牌。 闲聊结束,她现在要问正事。 “神狱的钥匙,没想到现在居然能见到。” “神狱?” “神族也有不少不守规矩的,这些神会被关在神狱之中,等待力量耗尽,彻底死亡。” “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有,就不会被关在里面。你想去,最好小心点,碰上活的,你打不过。”独孤赐好意提醒她。 就她现在这个修为境界,碰上一个都得死。 “你不跟我一起去?” “神族总有不能去的地方,就像是普通的神族,不能踏进流放之地一样。” 神族所谓的流放之地,就是杀域和魔域,只有被流放的神族才能踏入,没有背负任何罪行或是受到委派的神族是不能进入的。 “原来如此。” 回到小院。 她一进门便看到理理扑了过来。 “女人,你找的这个男人有够蠢的哎……”小家伙用尾巴指指桌边的男人。 苏楼此时正拿着纱布将自己的手包裹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原琉璃看着他的手,手背上有一条血红的疤,横贯整个手背。 “做饭切到手,正常。” “正常什么,菜刀都拿不稳。”小狐狸摇摇头,继续告状。 苏楼移开视线,心虚道,“没想到会弱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他身上灵力一衰弱,身上的四根八极镇魂锁就开始躁动,让他根本拿不起重物。 “小妹,你回来了?” 李长宁正好端着茶壶过来。 “嗯。” 在看到李长宁那张脸的瞬间,小狐狸抬起脚,跳进了李长宁的怀里。 而李长宁也没有慌,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我还从未见过理理对别人这么亲近。”原琉璃靠向苏楼,轻声道。 这只小狐狸流离异乡,对谁都很防备,但这还是头一次这样主动亲近一个人。 理理转过小小的狐狸脑袋,道,“他是我爹啊。” 此话一出,原琉璃傻眼了。 她捡回来的九尾狐狸是她哥的孩子? 她消失了五十年回来之后他哥孩子都有了? 这孩子不会还是大姐给大哥生的吧? 苏楼偷偷捏了捏她的脸,提醒道。 “小璃子,笑收敛一下。” “我有笑吗?”她转过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了。 “你现在的表情,很像是突然得知自己嗑了十年的cp居然是真的的小女生,笑得像是下一秒要吃人。” “有吗?”她慌里慌张地将嘴角用手拉下来,微微红着脸。 大哥还在这看着,她有点怕吓到人。 “抱歉,小妹,这事我还没跟你提过……” “没事,大哥,说起来,大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上次见到青丘梦,她就像是失忆了一样,也许大哥能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506追星少女 “说来话长,她不像是失忆。” 说起青丘梦,李长宁也有些黯然神伤。 “应该说,跟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些的她,才是失忆的她……” 回忆起青丘梦离开的那个夜晚,回忆起那些伤人的话,回忆起她陌生抗拒的眼神,他不知该怎么疏解。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不人不鬼的家伙。”她轻巧地撂下这一句话,便消失了。 等他回到家,才发现他们这些年居住的家,已经化为灰烬。 少年名誉尽毁,如今妻离子散,人生之苦,他早已经舔尝得够多了。 “哥,没事,我回来了。”原琉璃心疼地抱住他,“而且,那个,按套路……” 她忽然忘了词。 “阿楼,那个套路叫什么?” “但凡说过‘我怎么可能喜欢你’的人,其实最后都是口是心非。”苏楼无奈道。 居然连这种玄乎的东西都扯出来了,看来小璃子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哥啊。 三日之后。 魔族王城外。 站在王城外的沙地上,南霜序看着她的眼睛,“琉璃,你们还会回来吗?” “日后有机会的话。”她笑。 一行人踏上离开囚牢之渊的路。 似乎是因为今日的天气很好,连囚牢之渊外围的风沙都停了。 鲤跃城。 “阿烬,你说那个女人离开了好几天,怎么就没动静了。”崔翎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脚。 叶昀烬点点她的脑袋,“魔族那边的异动一消,你就开始无聊了?” 前几日魔族异动,他们还以为会有大量魔族从囚牢之渊跑出来,结果只是虚晃一招。 没了魔族侵扰,他们算是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原琉璃踏进了城主府。 走到院中的叶昀烬望着她的眼睛,激动地向她的方向冲过来。 “鬼尊前辈!前辈你怎么出山了!” 原本看着有些高冷的少女,眼睛像是明亮的星空,一闪一闪。 “嗯,小妹邀请。”李长宁抱着小狐狸,礼貌道。 “毒尊前辈,你也平安啊。”她又转身向原琉璃问好。 但是这态度,跟对李长宁是差了一百零八节。 “抱歉,小叶。”知道她如今这态度缘由的原琉璃,自然有些不自在。 她差点就让她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传承者。 “前辈道什么歉。”叶昀烬靠到她耳边,轻声问。 原琉璃有些局促地答着,“我差点害你……” “有前辈这句道歉,我不介意了。”她靠到她耳边,轻轻喷了一口气。 能让当年风云一时的毒尊前辈给她道歉,加上当年原琉璃的指导之恩,她无所谓了。 反正她这么多年,生她的气,也多半是气她命太短没来得及在活的时候让她超越一次而已。 现在人回来了,她自然也就气消了。 “你景仰的鬼尊前辈一回来,你就让人这么在院子里站着?阿烬,好过分哦。”崔翎坐在院内石桌边,笑道。 她一向是这么 “你少说两句。”叶昀烬狠狠瞪了她一眼。 “阿烬,你心虚啊。”她笑得花枝招展,“毒尊前辈,说来,影子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会很高兴的。” “天影现在,应该很忙吧?”原琉璃道。 听大哥说,他把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他了。按大哥往日的工作量,他现在怕是抽不开身了。 “是啊,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直愣愣的,小黑狐狸都快被他逼疯了。”她微微一笑。 刚刚被叶昀烬武力说服的黎琛,这会正好就在魔尊殿里头受虐呢。还好她事务做完了就早早跑过来偷懒,不然现在受影子那家伙折磨的也有她一个。 “前辈要不要回来帮个忙?”她邀请道。 原琉璃拒绝道,“不必,魔尊殿规矩,已经有了宗门的人,不得接触核心事务。” “前辈已经加入宗门了?” “我自己成立的,叫隐门。大哥现在是我宗门的长老。如果是要处置某些管辖区外的势力,我还能帮上点忙。”她介绍道。 作为曾经的首领,她很熟悉这个势力过往的事务。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处理的还不错。” 忽而,叶昀烬也凑了过来。 “我也想加入你的宗门。” 能和她现在的偶像鬼尊李长宁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看她这幅坚持的样子,崔翎眨巴眨巴眼睛,可怜道,“阿烬,你要背叛人家家的友谊吗?” “我们有吗?”叶昀烬嘴硬了起来。 和前辈比起来,她选择先背叛一刻钟的友谊。 “渣女!”崔小姐可怜的假哭起来。 原琉璃将人扶起来,“跟着我大哥辅助他,你愿意吗?” 一听自己的要求被同意,叶昀烬当场点头,“可以可以。” 只要原琉璃愿意让她能和自己的偶像李长宁接触,不管她们过去有什么误解不愉快,她都可以一笔勾销。 “有了前辈忘了我,哼。”崔翎轻哼一声,提醒道,“毒尊前辈,你要管好这个女人,别让她整日喝酒,误了事。” “不会了。”叶昀烬道。 明天她就戒酒去。 “呵,没情没义的臭丫头。”崔翎抱着手臂,无奈道。 但另一边,李家内。 李长乐的面色,却阴沉如水。 “那个死丫头被人带走了。”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收到人的消息,但现在看大长老那头的态度,显然正在筹备什么。 估摸着武穆穆现在正安然无恙地在某个角落里偷偷修炼,等着哪天卧薪尝胆归来把她拉下马。 “小姐莫气,大长老诡计多端,您为他气坏了身子不值。”琼楼上来,端着一盏安神茶。 饮了茶,李长乐按了按额角,冷静下来,“无事,不急,去魔域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若非为了那神族秘境,她是不会踏足魔域那肮脏地的。 自然,其间的物件,也得准备上。“小姐放心,我们都安排妥当了,” 得知自家小姐要贵步临贱地,去魔域那种地方,几位手下婢女都有些担忧。自然,在收拾的时候更是尽心竭力。 “魔域啊……”她垂下眼眸。 指不定这次能遇上她那个好哥哥呢? ------题外话------ 开始卡(摆)文(烂)了 不要指望短期内干掉李长乐,她段位很高的 小白花的皮,女王的内心,而且名声地位都远比主角高很多,综合实力能当卷尾的最终boss了 507闲谈 “说起来,听闻昆山仙府那头,前几日派人去了魔域。”她似谈笑般询问起事来。 “是,乔老头的大孙子带队,捣毁了魔域那头的一个不小的匪帮,得意了一阵。”琼楼答着话。 “匪帮啊……还不算什么,杀个尊者才算有本事,不是吗?” 李长乐抬眼,看着进来的男人,换上了温柔的神色。 “你们主仆聊什么呢?”孟清玄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莞尔一笑,靠在他肩膀上,“只是听闻近日昆山乔氏的长孙在魔域捣毁了一个匪帮据点,果真是英雄。” 那昆山乔家的长孙,年纪与孟清玄相仿。 此刻听到自家的妻子夸奖其他的男人,孟清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骨子深处,那些卑微的,敏感的东西,忽而钻了出来。 李长乐冷眼瞧着他的神色,心里冷嘲。 “但夫君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带人去灭了一位魔域尊者,如此功绩,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超过那位乔家公子了。” “也是。”孟清玄草草地应了一句。 他在魔域的手下告诉他,昨日有人看见,一个和早已经死亡的毒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性最近在魔域管辖区出现。 如果那名女性证实是死去五十年的人,那他还能吹嘘的功绩,怕是要擦去一笔。他如今取得的大多数地位,正建立在这一笔功绩上。 对于一个出身不太光彩的男人来说,如今的地位,就是他所能倚靠的巨树,在其荫蔽之下他能得到他年少时渴求的一切。 美人,财富,地位,他已经什么都有了。 如果独孤九真的敢从坟里爬出来,哪怕她确实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他也不会客气。 在管辖区的日子还算悠闲。 原琉璃坐在院子里,捏着传音符,犹豫着。 “在想什么?”苏楼坐在她身侧,递了块绿豆饼给她。 “我在想,要怎么跟年年和问晴说……” 她现在变成这个模样,要怎么跟她们两个交代。 “想不出来就先把想说的写下来,然后托叔叔带给她们就好。”苏楼如此建议着。 “会不会显得……” “写信这种交流方式自古以来就存在,你用这种方法也只是会显得自己非常老古董。” 某个提建议的人咬着饼,无视她生气地瞪着眼睛,招呼起院子里训练的人。 “穆穆,要不要休息一下。” 武穆穆没理他,继续在院子里舞着剑。 “有点冷淡啊。”苏楼缩回手,有点失落。 原琉璃瞪了他一眼,“是没想理你。” 随后,她将那块令牌拿了出来。 “看看这个。” 扇形的令牌边缘,用灵力巧妙地刻下了大量的文字。既然这令牌是打开神狱的钥匙,自然这上面的文字就是神族的文字。 她看不懂,苏楼应该能看得懂。 “戒律森严,犯者受惩,类似于香烟盒子上面写着吸烟有害健康。”苏楼看了一眼,给她翻译了过来。 “额。”原琉璃无语。 “小璃子,你去过监狱吧?” “嗯。” 她去过这些关押人的地方很多次,几根竖直杆划分的封闭空间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人性的高贵与低贱暴露无遗。 “神族的监狱,只会比你见过的那些更可怕。”苏楼提醒她。 “因为他们比凡人更强大吗?”原琉璃推测道。 “对,觉醒了人性之中的阴暗部分,不再履行自己作为神祇的职责。就像是失去本心的人,做出自己曾经不敢想象的残忍事情,受到惩戒,死亡。” “可悲。” 她望着天。 李长宁走了过来。 他的身体在逐渐恢复属于人的温度,原本死人一般苍白的脸上,逐渐浮出一点点的血色。 苏楼的术法,正在他身上缓缓起效。 “小妹,那个秘境,即将打开了。” 他来此,就是为了通知这事。 “你们手上有两片,还有两片落在匪帮手里,一片在一个宗派青年的手里,还有三片,全都在仙域手上。” 借助管辖区内特殊渠道获取的大量情报,他分析出了那些特别的钥匙的下落。 “哦?” 这些本来在魔域发现的玩意,居然还流通到了仙域。 李长宁继续说,“仙域的那三片,一片被前来剿匪的昆山乔氏夺走,还有两片,在孟清玄夫妻手里。” 大约是对某个女人的厌憎,他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那个女人会来。”原琉璃判断着。 “她会吗?” 她笑,“神族的传承,能过引导我们突破成为神境,谁不想?” “魔域难得的要热闹起来了。” 李长宁将目光投向武穆穆,察觉到这一目光,她有些不安。 在练习剑术的时候,被自己这个大伯盯着,她只觉得等会那严苛到令人发指的指导就要脱口而出。 近一个月的教导,让她对这个男人带着学生本能的恐惧。 “要带上她吗?”他询问道。 “仙域熟悉的母鸡带雏的模式不适合这里。”原琉璃并不赞成他的提议,“神狱不是什么适合郊游的秘境,她需要点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可能会发生,你接受不了的悖逆道德的恶心事情。”原琉璃很冷静地吐出这些话语。 对于一个还未见过人性残忍的少女来说,指不定会被恶心到呕出来。 “我想去。” 武穆穆咬咬下唇,轻轻抚过脖子上泛黄的珍珠项链,陈述起自己的理由。 “你说过,我未来的对手会是李长乐,她能在家族中掌控着这么多年的权力,她一定是个强大的女人。要做她的对手,我必须比她更加强大,不仅是实力,还有心性。” 她需要锻炼。 这正是个机会,正是个试炼。 通过,她会变得更强大,失败,则被淘汰,死亡,消失得只剩一点点的小水花。 “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原琉璃像个长辈一般摸了摸她的头,赞许了一句,随后补充了一句。 “但别把她完全当成你的对手,她只会是你暂时的对手。” 李长乐,她不配和她的小徒弟相提并论。 ------题外话------ 等会把乐子姐拉出来遛遛 508夫妻同款震惊 出发的时日很快就到。 站在鲤跃城内空旷的广场上,原琉璃看着面前的小队,年轻的青年蒙着脸,戴着斗笠,看着她。 就像是过去他还是她捡回来的孩童,他还是她忠诚的下属。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影尊大人。”原琉璃有些欣慰地唤他。 “大人,”青年微微躲闪了一下眼神,他像个被夸奖的孩子般不太自在,“毒尊大人。” “不必用那个称呼,这个称号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我也不需要这个称呼了。” 她没有夺回那个属于她的称号的想法,她重生了一次,是时候该开始另一段生活,而不是活在过去的名誉中。 “额,姑奶奶。”天影试探着。 “我以前什么时候让你这么称呼过我了?”她奇怪。 天影轻轻咳嗽了一声,“某次夜宴。” “额,好吧。”原琉璃心虚了。 她喝酒之后就是个没礼貌的疯婆子,别说让人叫自己姑奶奶,叫爹叫爷爷都是常有的。 “姑奶奶今日,很好看。”天影难得地说些闲聊的话题。 原琉璃今日打扮得与过去不同,梳着美观利落的发髻,戴着一支简单的青色珠花,还换了一身素色缠枝纹的蓝色外袍,鲜亮的颜色衬托着这张美人的脸愈发娇艳。 他认识的那个阴沉如影子的女性,此刻才像个鲜活的生命。 “嗯,检查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准备出发吧。”原琉璃看向远方,下令。 神狱的所在,正是浑区的一处少有人烟的山地。 这里原本是一处自然区域,此时却是难得的热闹,充斥着人的气息。 一处处帐篷支起,不少的商贩嗅到了商机,在此聚集。 敢在魔域做生意的商人很多,他们是最为大胆的投机者,在满是匪徒的世界游走,寻找机会,赚取财富。 “夫君,这里意外的和平。”李长乐挽着孟清玄的手,像寻常的女子一般,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样温柔的小女人情态很完美地讨好到了孟清玄,他温柔地将她搂着,低声提醒。 “别太把这群人当好人,这里没有我们的仙域和平。” 这话说出口没多久,便听到身后争执的声音。 两个拉客的商贩扭打在了一起,随后消失。 这是找地方打一架去了。 魔域不缺少打架的理由,无意义的争斗常见不过。 “走吧。” 孟清玄带着人从争执的边缘离开,到另一个和平一些的地方。 他看到了一个人。 李长乐也看到了。 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惊愕无比。 他们看到了一对打闹的男女,女子的容貌很让他们熟悉,但那并不是他们惊愕的理由。 他们惊愕的是他们身边的青年。 那张熟悉的脸,那和她一样健康的脸色,那平静如水的气质,让李长乐忍不住咬牙。 李长宁,而且是人族模样的李长宁。 这样陌生的李长宁,让她心里警钟大响。 她精心设计了三年才毁掉这个大哥,好不容易才将他赶尽杀绝,满心期盼才等来他化作异族的消息。 但现在,放在她眼前的景象,让那些苦心经营,此刻尽数为无用功。 “怎么可能。”她轻轻地咬着牙,很难控制自己的表情。 鬼族重新恢复为人族,世间绝无此事。 李长乐深吸一口气,将震惊的神色收敛干净,扫向孟清玄。 她不能露出这样失态的表情。 孟清玄没有察觉她的异常,他也同样沉没在震惊之中。 眼前的人是李长宁,李长乐的嫡出长兄,曾经被人视为李家未来家主最佳人选的人。 他从鬼回归为人,仿佛宣告着李长乐在李家的统治走到了黄昏,也预示着,这些年他靠着李长乐攫取的权力,即将走到尽头。 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和李长乐绑定在一起,借风爬到了现在的地位,摆脱了过去那个名为孟清玄的卑微孩子。 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身上裁剪完美的素白衣袍不大合身。 原琉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和苏楼的打闹,望向了孟清玄这边的方向。 “嚯,老熟人来了啊。” 那两个讨厌的家伙,现在的表情,非常能取悦她。 “啊?”苏楼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我真想记录下他们现在的表情,太精彩了。” “是,但是,你原本计划的底牌也暴露了。”他提醒道。 李长宁却不以为意,“她若是要来,就让她来好了。” 他似乎也期待起来,和她再次交锋的时候了。 曾经被恶意摧毁的天才,此刻正跃跃欲试地从那个阴谋的计划者身上,讨回一点点代价。 一点点,一点一点,把他曾经的痛苦,曾经的折磨,如数奉还。 “先让她惶恐一会,她很快就会恢复的。”原琉璃拽着苏楼的手,往别的方向去。 她清楚李长乐的性情,清纯的外表下,是头凶猛的恶兽。 这头恶兽的野心够大,这份巨大的野心支撑着她,她不会被这点震惊吓到太多。 原琉璃的感觉很正确,李长乐此刻已经完全收敛起阴暗的情绪,演绎起一个忽然见到老友的好妹妹。 “夫君,那是——那是我的哥哥吗……” 她捂住嘴,不安地转着眼睛。 “许是用了什么邪术吧。”孟清玄将人搂得更紧。 能把化鬼的人族变回去,还真是厉害,看来李长宁是遇上了什么高人。 他正思索着,身侧便传来一个声音。 “那可不是什么邪术,那是一种禁术,难以修行,也不是修炼不了。” “哦?”孟清玄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服饰精致的青年,戴着顶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了脸。 “什么禁术?” 孟清玄有些好奇,这术法定然厉害,若是他能学,自然如虎添翼。 “传闻,在生死存亡的瞬间,任何人都可能看到生命的本质。若是能借这个瞬间领悟到什么,便有了习得这术法的资本。学会了这个禁术,便能超脱轮回,永生不死。” 闻言,孟清玄想学这术法的心都打消了。 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李长乐看着他这模样,冷淡地做了个口型,“怂包,不中用啊。” ------题外话------ 埋个伏笔,等快结局再揭破,是个刀 慢慢凑几个势力,凑齐了就开始进本 509越来越多的怪人 “敢问这位前辈是……” “我并不值一提,你权当是个路过的好心人好了。” “多谢前辈解惑。”孟清玄颔首,感谢了这位神秘人的解释。 虽然他并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是,至少现在他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但这个奇怪的青年却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青年在人群里走了一会,钻进了一个小队。 “你去哪了?”队里看着像是领头的那对夫妻问他话。 这对夫妻有些奇怪,丈夫裹在漆黑的盔甲之内,妻子则全身裹着颜色黯淡的纱,看着不像是活人。 但幸好,这里是魔域,四周多的是像这样古怪的人。 “稍微出去逛了逛。”他礼貌地应道,“看到了个熟人。” “你也会有熟人?”那女子裹在纱中的眼睛,散着诡异的紫芒。 她对这位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域外的势力,其实力深不可测。 “他长得和我挺像。” 女人没有理他。 “不管像不像,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开始聊计划。这次我们要探索的是一个神族秘境,有关于神族秘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足够的相关史料可以查询……” 这边的小队在此商议。 那头的原琉璃却还在闲逛。 “小璃子,你不会真的把这当郊游吧?”苏楼跟在她身后,任劳任怨地提着东西。 别的人都在商量战术,思考接下来遇上什么势力要用上什么计策,就他们这头在考虑去哪个摊逛。 “那里头的情形我也跟你们讲过了,有什么好急的。” 神狱里是什么情形,独孤赐是讲不清楚,但至少里头关了什么人,他却是门清。 既然是关押触犯戒律的神族,显然还会有特殊的法则压制他们。 “而且不出意外,里头指不定还会受到灵力压制,到时候实力能发挥几成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就开始制定战术,到时候也没有多大用处。” 她这么说着,将一把匕首递给他,“你也拿一把,指不定能用上。” “嗯,放哪?”苏楼握着匕首,用眼神询问道。 他身上唯一一把武器还是用草藤随意扎了背在背上的。 原琉璃叹了口气,“手,拿过来。” 她从储物符里翻出备用的匕首套,给他固定在胳膊上,绑好带子,藏在袖子里。 “算是礼物?” “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好像她没正经地送过什么给他吧?这么想想她有些太过分了。 “啊……那是因为——” 苏楼没能将话说下去。 因为此时,一个人被一只发狂的灵兽带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对不起!让一让!” 那只巨大的灵兽有两对形似牛角的巨大弯角,勾着那青年的头发,在人堆里东跑西撞。 原琉璃将苏楼推向一旁,随后轻巧一跃,跳上牛背,掏出匕首将青年的衣领划断。 整个动作,几乎行云流水。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抬起眼,便看到方才救了自己的女子轻轻落下。 “多谢。”朗衔望着她,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潭,清澈透明。 看着不像这个年纪的,倒像是把孩子的灵魂,硬生生塞进这个身体里去一样。 “不客气。”原琉璃觉得有些别扭。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不少人的注意力都看到这来。 “那个女的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熟?”一个大汉凑了过来,按住身边小个子女人的头。 女人提着刀发愣,“靠,看着那个背影我真怕那美女一个黑雾蒙上来,然后一脚踹到我脑袋上。”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哪有这个美女这么有亲和力。” 看那个美女裙角还有小花花哎,那个女人哪会这么打扮。 两人又望向她身后,一直不说话的李长宁。 这张脸他们更熟悉了。 他们听到李长宁唤那个美女小妹,气氛一时降到冰点,恐怖的感觉灌满脊背。 “长宁道长是她哥哥哎……好像,真的是……” “世界玄幻了,那个女人会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不是——” 他们终于发现了最为重点的事情。 “独孤九从坟里爬出来了!”女人惊愕失色。 “她**(指亲属)的,这**(指族谱)的是鬼故事吧?”男人也粗口连连。 “她已经进化到能复活了吗?” “你欠管辖区的灵石记得还,我还不想被那个女人催债。” 某个在这片土地上宛如活阎王的女人,居然悄无声息地复活了。 这个消息一出,半个区域都沸腾了。 然而事件的中心,原琉璃本人却如浑然不觉,只是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回李长宁身边。 好像她刚才只是去街对面买了份点心。 “阿楼他怎么不见了。”原琉璃左顾右盼,有些奇怪。 她就转身没多久,他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没道理啊。 “不清楚,不过好像有一群女子……” 李长宁还没说完,自家小妹就不见了。 在附近找了一圈,原琉璃这才找到了人。 正好,人被一群美女簇拥着,脸上的表情就快哭出来了。 “谢谢谢谢,不办卡,不报班,不洗脚,修指甲也不需要!” “我谢谢你全家——别拉我衣服!这位小姐你的行为已经构成x骚扰了!” “救命!破喉咙!破喉咙!” 原琉璃看了一会,这才发现,这帮姑娘是合欢宗的。 “你们这么骚扰男人,不怕你们宗主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丑——” 那个领头的师姐话还没说完,看到那张脸瞬间就把话咽了下去。 眼前这个女人不仅仅是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和她们宗主认识。 “收手收手,找别的男人去。”领头师姐拽住一个正要对人下手的师妹,拖着人离开。 她们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想找个男人吸点灵力,结果找到了独孤九这个女魔头的头上。 苏楼看着这帮女人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整了整衣服,站直了。 “这帮美女真吓人。”他感叹道。 原琉璃笑笑,“你确定她们是美女?” 顺着她的视线,苏楼回身看去,领头的那个师姐,仰天长啸一声。 那个瞬间,他看到了适合被马赛克起来诡异画面。 510站在人前 “这是可以给小朋友看的吗?会被封禁的。” 他捂上眼睛,被这个画面冲击到了眼睛。 这个魔域如今真是太魔幻了。 千百年前这里的女人还是像他面前这位一样货真价实的小妖女,现在怎么是个雌性都能装美女。 “没事,不就是脸裂成长满尖牙的皮肉嘛,怎么吓成这样?”原琉璃笑呵呵地安慰他。 合欢宗的部分美女,其实是面容古怪的精怪修炼而成,若是情绪激动,就会暴露原样,就像是苏楼方才看到的那样。 “这是可以说的吗?”苏楼惊魂未定。 两人牵着手逛回了李长宁那边。 李长宁正在帮方才的那位年轻人捡东西。 “李大哥,还好有你,不然我回去可就要被主子骂了。”朗衔冲李长宁笑笑,感恩戴德。 “小事,不足挂齿。”他很平静。 年轻人道了谢,随后便跑得远了。 盯着他的背影,原琉璃有些奇怪,“他看着也太单纯了。” 这样的人,很难在这里活下去。除非身后是个极其强大的主子,否则难以保持这样的单纯。 武穆穆捡起一边的一个镯子,“哎呀,大伯,他忘了东西了。” 再一看人,早已经跑没了影。 “他既然是来参加这神族秘境的探索,那我们必然会再遇上,你先将镯子收好,待再次见到人,将东西还回去就是了。”李长宁嘱咐着。 “好。”她盯着这镯子,眼冒金光,“这镯子真漂亮。” 整个镯子,不是翠玉,却是红霞一样的颜色,整个镯子的用料看着异常剔透,漂亮得很。 “他的主子,大约是个特别有钱的女子吧?”原琉璃如此推测道。 苏楼也凑了过来,“也不一定是女人吧?万一是个女装大佬呢?” 整个魔域不正常的人这么多,多这么个奇怪的女装大佬也不奇怪吧。 “是是是,最好还是个脸会裂开成锯齿的……”原琉璃吓他。 “不要提了有画面了。” 他才刚刚从那个合欢宗五瓣脸师姐的阴影中走出来,就要再度温习一遍那恐怖的画面。 这边的人又打闹了一会,便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好了,既然人也差不多了,我看就早点打开秘境,别让大家都等太久。要是等其他几个域的人来了,到时候更麻烦。” 他们这话说得有理,也没有人反对。 “现在手上还拿着令牌的,将令牌拿出来。” “我们几个保证不在这里做什么手脚,大家进了秘境各凭本事,如何?” 那几人升至半空,举起手中的令牌。 “大哥,我们先过去了。”原琉璃牵着苏楼的手,脚一点地升至半空。 看着她站至显眼处,在场众人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把人看了个清楚。 这模样,这身材,除了这身装束,哪哪都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姑奶奶。 不少人都觉得自己身上曾经被揍过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仿佛他们逝去的青春岁月再临。 “以前怎么没发现咱姑奶奶这么好看。” “姐姐狠狠揍我!” “毒尊大人娶我!我要给你生儿子!” 魔域奇怪的爱好,让苏楼觉得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太保守了。 直到终于有一个二傻子,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 “你们够了,明明是我先来的!九姐嫁我!” 随后那个胆子特别大的傻子遭到了周围人的眼神嫌弃,以及来自上方和侧方的两道视线警告。 “滚。”原琉璃感受着身边的气场,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开口。 让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赶紧走,不然后果很严重。 但那个丢人的却毫无察觉,还傻憨憨地喃喃道,“姐姐骂我了,她心里有我。” “这人建议和隔壁钉宫癌患者一个病房。”苏楼叹了口气。 他才不想跟这种以找骂为乐的傻子计较。 “意外能在这里碰上,还真是有缘啊,独孤九。”孟清玄走到她身侧,冷笑道。 原琉璃也满上一脸笑意,“啊,遥想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我还真是怀念。” 苏楼看着人,这是阴阳怪气凑不出词,所以开始说废话了? “毒尊大人还真是和我夫君缘分不浅。”李长乐挽着孟清玄的手,微微一笑。 她的个头,微微压过原琉璃一些,此刻梳着较高的发髻,更显得原琉璃个头小。 这是在借着身高优势,衬托她的矮小。 “那是过去的称呼了,我早已经放弃那个称号了。孟夫人不嫌弃的话,叫我原琉璃就好。”原琉璃不着痕迹地恶心了回去。 李长乐不喜欢自己和丈夫绑定在一起,连侍女对她的称呼都还特意停留在小姐这个未嫁的称呼上,可见有多讨厌被称孟夫人。 在仙域她一家势大,自然没人敢在这种小事上得罪她,但这里可是她原琉璃的地盘。 “琉璃姑娘真有意思,可我记得,你不是叫独孤九吗?”李长乐眯了眯眼,“难不成,你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孪生姐妹?” 这是想暗示她本人并非真材实料,有借这张脸炒热名气,博取人心的嫌疑。 底下已经有了怀疑的声音。 “叫什么名不重要,只是我讨厌过去这个师父取的名。死了一次才发现,还是我爹我娘给我起的名字叫着顺耳。”原琉璃解释着,缓缓将那些怀疑声掐死。 随后,她一笑。 “说起来,孟夫人的哥哥就在下面,曾经大名鼎鼎的鬼尊总不会认错我这个妹妹吧?” 提起李长宁,李长乐的脸色都黑了。 按理说,李长乐才是李长宁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但此刻原琉璃很是自然地提起人,而且以妹妹的身份自居,在李长乐看来,未免有些刺痛了。 她是知道原琉璃什么身份的。 仙域某个穷乡僻壤中出生的刁民,祖宗八辈算上去都是事农桑的,说明白了就是个村姑。 要不是现在李长宁回不去家族,这要回去了她还不得和这么个出身低贱的平起平坐? “既然有我那个哥哥在这里,我也信了。”李长乐将耳际的碎发揽至耳后,温柔一笑。 这里可不是她的地盘,暂时收敛,才是正道。 ------题外话------ 科普一下钉宫癌,因为声优钉宫理惠骂人的声音过于可爱,所以喜欢她的肥宅会特别想被她骂一顿 嘿嘿,璃子和乐子姐对上了呢 乐子姐和那些随便虐虐就破防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她,比较强 (仙域篇最终boss候选人哪是和你说着玩的) 511神狱开启 “孟夫人不见见他吗?”原琉璃很是友好地靠近。 李长乐的头微微往后缩了一下。 她很抗拒被原琉璃触碰,据说这个女人皮肤上布满毒液,只是摸摸手都有可能被下毒。 身边女人楚楚可怜,仿佛恐惧的小兽。 孟清玄拦在两人身前。 “够了,我管你是谁,别靠近她。” 原琉璃只是缓缓收回手,无辜地眨眨眼睛,“你是谁啊?” 孟清玄本以为她多少会说些尖锐的话,却不想只是得到这轻飘飘的一句。 但这一句,可比什么孽种下贱的话要扎心许多了。 他孟清玄在仙域好歹是一方人杰,还是带着人杀她的正道首领,这个女人居然对他没半点印象! 看着这样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女人,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磕头跪拜想要拜师的时候。 似乎在这个女人眼里,他就是个跳梁小丑,不断卖弄想要博人一笑,还是嘲笑的笑。 “哎呀,阿楼,我这记忆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是谁来着?”原琉璃点着太阳穴,问道。 苏楼拿着某人这样子没一点法子。 膈应人就膈应人,但这半点不加修饰的表情,更膈应人。 没法子,他只能顺着她演起来,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脸。 “我连圆周率的最后一位数字是啥都不知道,你指望我告诉你他是谁?” 他和这位孟清玄孟同志确实是萍水相逢,不熟是真不熟。 但他这一开口,孟清玄便注意到了他。 杭陵仙府那他偶然遇上的那个买面条的,那男子生得有几分俊逸,他自然多记了一眼,却不想今日就遇上了。 这么说来,那个有点神经的傻妞…… 孟清玄思及此,又将眼睛盯上了原琉璃。 难怪他觉得那奇怪的丫头有几分眼熟,原来——原琉璃这个看起来高冷的女人还有这样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几番事情下来,他对这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多了几分恶意。 “这位小兄弟不认识我,那只能说明,小兄弟的见识有些浅薄。” 听着孟清玄这话,苏楼没说什么,只是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冲原琉璃笑笑。 无声胜有声。 孟清玄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个彻底。 “我说你们四个要叙旧别逮着这时候,兵贵神速啊。” 终于有位热心观众看不下去,打断了这氛围。 “我们四个本就没旧可叙。”原琉璃附上一句,随后拿出了自己那片令牌。 随着四片令牌合在一起,耀目的光在半空上闪烁。 似乎透过这些光芒,能看到什么独特的道法。但肉眼凡胎,终究还是看不真切。 孟清玄被这光芒迷了眼睛,随后将自己的那片令牌放了上去。 令牌之间互相共鸣,激荡出一道道光波,让他的手指都有些发烫。 这令牌,越是完整,越是会伤人的。 看清楚这点后,李长乐也将自己的令牌放了上去。 放上这第六块令牌,就已经让她指尖烫痛。 还没有放上令牌的,就剩苏楼和乔家的人了。就是不知道,这两边,谁会先倒霉。 “抱歉,我来迟了。” 随着少女的声音,跃过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姑娘,一身极淡的黄,只在纤腰上系了只青玉葫芦,发髻上别了朵雪白梨花,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这便是昆山乔氏如今当家一辈最小的女儿,乔明玉。 她抬手,将那令牌一掷,那块令牌便与其他几块合在一起。 又是灵光一荡,这次众人都感受到了那不凡的力量。 “果然是神族的秘境,连这令牌都与旁人不同。” “就是不知道最后那块,要怎么放上去。” 底下的人,将目光移向了原琉璃身边的青年,都想看看,这青年要怎么顶得住这最后一块令牌拼合后的灵压。 原琉璃有些紧张地揪住了他袖子,“你别去,我来。” 一旁的李长乐,坐壁上观,期待着这二人谁先出丑。 “不必。” “喂。” 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苏楼淡定地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要是我等会受伤了你亲我一下,如何?” “喂!”她耳朵尖有些红。 这人当着大庭广众说什么胡话呢! 没给她机会,苏楼只是拿着手里的令牌,踏着半空,走到七块令牌前,随意地将自己手里那块令牌放了上去。 什么都没发生。 想看热闹的人,多少都有些失望。 原琉璃松了口气。 八块令牌合而为一,化作光轮,在半空之中撑开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便是秘境的通道了。 “好可惜,没能让你亲我一下,太可惜了。”苏楼毫无起伏地念着词,半点没有可惜。 “谁教你这种话的?以后不许再说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情,这人果然是社交牛逼症,半点羞臊都没有。 “好啊,那就回去再说。” “不要脸。” 闻言,苏楼却像是受伤了一般,“那我以后不说了?” “你——” 有没有人告诉她,找了个戏精,还是个动不动就要把她气死的戏精,该怎么办? 但戏精先生只是轻轻弹了下她脑门,“你哥来了,走了。” 那道空间裂隙缓缓收缩着。 四个人踏进空间,眼前便化出了一片和谐的景象。 山岳如泼墨,流水似工笔,好一幅山水画。 踩在柔软的短草上,原琉璃都觉得奇异。这里与其说是神狱,不如说是仙境。 武穆穆四下扫去,“师父,我感觉这里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闻言,原琉璃也警惕起来。 “大约是这周围的一切都是幻境所化,所以你才觉得奇怪。”苏楼从袖子里翻出一根雪缎,在原琉璃的眼前绕了两圈,绑紧实。 这缎子一蒙上眼睛,还是如迷雾般朦胧,此刻绑好后,竟然变得透明。 视野转为清晰,原琉璃这才看清四周的情况。 这里空无一物,四周连哪个是天,哪个是地,都分不清。 “这里竟然是一片混沌。”原琉璃奇了。 在这空间之内,时间也好,空间也好,什么都感受不到了,若是在里面待久了,那才是真的和地狱一般。 难怪要叫神狱。 512神秘神族 “师叔,这布……”武穆穆看着这神奇的缎子,也想讨要一个。 苏楼残忍地拒绝了她的要求,“我身上就这一条,你还是老老实实参悟,指不定能参破什么。” 闻言,武穆穆垂头,瞪着眼睛看着周围。 李长宁笑着拍拍她的头,“没事,我也看不透这空间。” 看这情形,苏楼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四周的情形看透了,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里面的一切,甚至准备了那条白缎? 他小妹找的这个人,看着年纪不大,但似乎,实际经历的年月要远比他想象得久。 “这里连路都没有,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武穆穆看着周围。 幻境之中,绿草如茵,全无尽头。 苏楼只是冲她笑笑,指引了一句,“有个很有名的大叔说过,一开始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所以?”武穆穆听不大明白。 “所以我们随便走走。”他解释。 武穆穆沉默了。 她师父找的这个男人,真是薛定谔的靠谱。 “确实,我们随便走走好了。” 原琉璃知道,眼前是一片混沌,随意走碰运气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四人在混沌之中随意地走着。 四周清浊之气混杂在一起,原琉璃分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全身上下不自在。 “这地方,有些古怪。”她只觉得胸口难受,闷得可怕。 苏楼只是指引她,“这只是混沌之地常有的排斥反应,稳住呼吸,尝试感悟我传给你的灵力有什么特别的。” “好。”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她还是相信他,闭上眼睛。 一股冰凉透彻的灵力沿着手心传进了身体。 苏楼身上的灵力很特别,似乎有两股不一样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相生相克,不断滋生,又不断消逝。 似乎,相似的气息,她身上也有。 她试着去接受这两股气息,只感觉体内的灵力在这两股气息引导下,如潮汐般暴涨,又如潮汐般退却。 意外的,她觉得身体舒畅了许多。 “好多了。” 苏楼松开了她的手,将手递给李长宁。 “嗯,李哥你要不要也感悟一下。” 李长宁现在也确实有些难受,此刻苏楼盛情难却,他也就接受了。 武穆穆凑了过来,“师叔,我不需要吗?” “没有经历死而复生的人,身上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苏楼解释道。 “在被判定死去的一瞬间,人的身上会沾染死气。再次复活的时候,这些死气不会消失,只会隐匿寄居在身体之中,并不影响活动。” “这里是混沌未分的地方,身体之中的灵力不会像外边一样可以轻易受到引导,所以这个时候身体之中的死气会散逸出来,造成一些不适的感觉。” “额,我有点听不懂。”武穆穆觉得他好像在说天书。 苏楼安慰她,“听不明白就对了,你要听明白了,就是妖怪了。” 下一秒,他身边便响起了声音。 “原来如此。”李长宁睁开了眼睛。 苏楼吓了一大跳。 他刚说能听懂的是妖怪,李长宁便悟到了。 这是什么妖怪的学习能力,难怪能在无参考的情况下搞出管辖区那套完全不像是玄幻世界里能搞出来的规则。 “李哥我不是说你是妖怪啊。”苏楼躲到原琉璃身后,试图撇清关系。 “阿楼,你的智商是没有下限的吗?”原琉璃捂脸。 某人的智商也是薛定谔的。 “小璃子,咱俩是一家的,你不能这么伤害我。”苏楼装可怜。 “谁跟你一家,别扒拉我肩膀。” 两人扯了一会,忽然一脚踩空,直直地往上升。 看着人突然从眼前往上飘,李长宁和武穆穆也追了上去。 他们上升的终点,是云端的一处弥漫仙雾的庭院。 但这里并没有神仙的宴会,而是铺满兵戈和尸体的战场,地上没有血迹,但满眼躺的尸体是骗不了人的。 “这……”原琉璃只觉得心脏一阵鼓动。 随后,一把锋利的长槊直直架在她喉咙三寸前,随后才听到一声尖利的风啸声。 “你们是何人?”那持槊的布衣女郎问道。 她生得一双杏眼,这眼睛想来平日看人是温柔如水的,但此刻不同。 她像是被触犯了领地的母狮,审视着来着。 女子动了动鼻子。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她极快地凑近,在原琉璃的颈间轻嗅。 “小红云的味道,老独孤的味道,还有……” 原琉璃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却不想她闪到了苏楼身边。 女郎的手在他胸口微微打转,随后奇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身上,属于小红云的气味更浓烈些,似乎,是她一缕分魂的味道。” 苏楼被这陡然一掐,脖子上显出一道道红痕来。 这个女人的实力,至少是独孤赐那个级别的! “你……有趣的凡族。” 女人很是感兴趣地端详着他,然后将人轻轻放下。 就像是放下一个陶瓷的花瓶一样。 “敢问前辈是哪位神族?”李长宁的话,这才问出口。 女郎只是转转头发,一笑,“吾名,染碧霄。” 此言一出,苏楼瞪大了眼睛。 他是知道染赤云那个神王霁明单推人的来历的,出身罪神的族裔,一生为神王婢奴。 而那个导致她全族获罪的,正是眼前这一位,染碧霄。 他只是听染赤云说过,染碧霄是神族中的文神,但自幼文武双全,为先神王立下汗马功劳。 据说她获罪,是自愿的。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单看眼前这个女人,神智清醒,也没有暴力倾向,显然这其中有隐情。 放下了苏楼,染碧霄随即走到原琉璃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叫什么?” “原琉璃。” “小琉璃,名字挺好听的。”她很是自来熟地给她取了昵称。 “多谢。”原琉璃梗着脖子,紧张自己下一秒也会被捏着脖子提起来。 “我最近有些无聊,不如,你带我出去玩吧……”染碧霄凑到她身边,像个孩子一般,在她耳边调皮地说话。 ------题外话------ 优雅疯批碧霄美人上线,警惕神族打女同牌 513表里不一 原琉璃在她声音在耳边响起的一瞬,只想逃跑。 这个女人,明明脸带笑意,但她的心脏,却仿佛被揪着一般。 “小琉璃,你在恐惧什么?” 染碧霄微微挑起她的下巴,眼睛如湖水般清澈。 那是最纯澈的湖水,但溺入其中,一定会感受漩涡中心最为可怕的疯狂。 原琉璃抿着嘴唇,手指往袖子里缩。 只有手腕上的匕首能让她觉得安稳点。 似乎身体之中有什么,在脱离她的掌控,试图钻出来。 她盯着染碧霄的眼睛,双腿微微发软。 “不答应我呀?” 那双眼睛微微一弯,转开了。 “人族小哥,你也很有意思……” 眼看她的手就要伸向李长宁,原琉璃才动了嘴。 “够了,我答应你。” 她根本打不过这个女人,只能服软。 让她再继续胡闹,指不定大家都得死在她手上。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听话丫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染碧霄微微笑着,但原琉璃只觉得脚底发冷,钻心的凉意遍布全身。 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很强。 李长宁也很是警惕,但染碧霄浑然不觉,还歪着头冲他笑,“你的妹妹,真是讨人喜欢。” 他大惊。 他从见到她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提,为何这个女人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就算你们什么话都没说,我也能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来历,我都知道。” 苏楼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神族能看到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越是强大的神族,能看到的越多。” “看来那个叫沧海的小孩教了你不少。”染碧霄连眼睛都没往他那转。 很显然,在她眼中,苏楼也不过是蝼蚁。 “你想对我做什么,直说吧。”原琉璃直接了当。 与其让她将他们四个都调戏遍了再说她的目的,还不如她直接挑明了话题。 也省得他们猜她心思。 “我就想,你们带我出去玩玩。”染碧霄依旧是满脸笑意。 这个女人像个孩子,可令人怀疑的就是太像个孩子。 原琉璃垂下眼睫,思索着。 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似乎,她有什么关键的没有告诉他们。 原琉璃只能先让一步,“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出去,你可以先跟着我们。” 她只能先这么说,而不做出承诺。 轻易做出承诺,很可能最后覆水难收。 “这也不错。”染碧霄安分了起来,跟在她身边。 苏楼心里有些担忧,想要走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你身上的气味,太恶心了。让你靠近,我都觉得脏了她周身。” 她不喜欢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幽冥死气太重。原琉璃身上有神王的魂魄在,她怎么可能让他靠过来熏着她。 “你的神王胸怀宽广,不至于容不下我。”苏楼很平静。 这一句话,让染碧霄有些恼怒,“肮脏的小东西,你觉得你配靠近她吗?” “配不配,是你说了算?”苏楼很淡定地驳了回去。 她咬牙,“不知廉耻的凡族。” “不敢不敢,我哪能比得上您啊,您可是……”苏楼笑着做了个口型。 那些字眼被苏楼卡在齿缝之中,但染碧霄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你从哪知道的?” 那个秘密,本该随着她的族裔被贬谪而消失,为何他一个凡族会知道? 他淡定地解释着,“我用特殊的办法和你的后裔交换了一点点魂魄,自然可以借助那点魂魄,知道点寻常人不知道的历史……” “你还真是个狠的。”她大致能猜到那时什么残忍的法子。 她自己都没用那种方法的勇气。 凡族,真可怕。 “对自己狠的不是我。” 苏楼没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跟在她身侧。 这次那壁障,被撤掉了。 原琉璃在这满是兵器的战场上,随手捡了把武器来看。 这些神族的武器,和寻常的武器没有不同,甚至半点灵气都没有。 “只要是握在神族手里,哪怕是凡铁,也足以成为神器。”染碧霄看出她心中疑惑。 “这样。”原琉璃奇了。 她还以为神族用的法器都是神器,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 这事实有些像是农民觉得皇帝是用金锄头耕地一样可笑。 “神器,是你们这些凡族造的,神族无需法器,神族自身就足够强大。”染碧霄拾起一柄剑,轻轻一挥。 他们脚下的云层瞬间便裂开一条缝隙,随后从缝隙变成了裂口,大到可以一次性吞噬掉百人。 原琉璃奇怪,“神族不是有神匠?” 她所知的那些神器,都是神匠打造炼制的。 “神匠,是从凡族之中提拔上来的。” “原来如此。”原琉璃明白了。 也就是说,神族的一部分神,是直接从其他族群之中提拔的。 “凡人亦可成为神,只不过,很难。” “自然。”原琉璃明白。 否则这千百年,早就有人飞升成神了。 这次进到神狱,所有人都在找神族,就是为了能听听他们的教诲,寻找到一点点飞升的契机。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比终生困在一个境界顶端虚度年华直到生命尽头都好。 “小琉璃。” 染碧霄忽然叫住她。 原琉璃看向她的方向,这才发现,她这话是跟她自己说的,其他人都没听见。 “怎么了?” 一根手指伸向她的额心。 她能感觉到一股深奥的力量钻入脑海,她搞不明白,但那似乎,和晋升神境的方法有关。 “这是?” 染碧霄忽而笑起来,“我突然觉得,指引你们这些凡族晋升为神境也不错。” 不知为何,她一笑,原琉璃就觉得全身发毛。 染碧霄的笑,根本不单纯。 她有什么目的? “小璃子,千万不要对她做出任何许诺,千万不要,尤其是不要说‘我答应你’这样的字眼。”苏楼传音至她耳朵里。 “怎么了?” 果然,苏楼也察觉到了不对。 “她之所以会被关到这里,是因为——” 苏楼的话还没说完,方才染碧霄砍出的裂隙瞬间扩大至他脚边。 他直接从云层里坠落下去。 514意外总是来得很快 “阿楼!” 原琉璃想扑过去拉住他,但他已经下坠消失不见了。 “恶心的小东西,叽叽喳喳的烦死人了。” 染碧霄俯视着人掉下去的裂隙。 幸好她在这个烦人的家伙说出太多事情之前把他扔到一边。 坠落下去的人,传了回应过来,“你会觉得我恶心觉得我烦,果然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果然,她应该选择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把他弄死,以绝后患。 不过还好,重要的东西已经传进那女孩脑子里了。 原琉璃看着人就这么掉进下方的裂隙,随即抬起脚,也一起跳了下去。 “小妹!”李长宁看得都懵了。 方才他们遇上这么个神族,几句话没说小妹就同意让她跟他们同行。然后,这神族就将他们脚下的云层砍裂,又没多久,苏楼掉了下去,现在原琉璃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染碧霄没想到她挑中的人会自己跳下去,她可不能让这丫头死了。 跳进这云层下,原琉璃才看清了周围。 在其他人眼中,这里是半空,但透过苏楼给的那布,她的眼前却只是一片混沌。 往上还是往下,都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小璃子,你疯了?”苏楼被她这跳下来吓了一跳。 她是看到他掉下去,所以要掉下来跟他一起死吗? “我不能来?”原琉璃抱住他。 “能,但是你不怕死吗?”他揉揉她的头发,无奈道。 原琉璃指指蒙在自己眼前的缎子,“这里是一片混沌,往下掉还是往上升都是一样的。只要看透这一点,就不会被周围的幻觉蛊惑,这才是你给我这条带子的真实用意。” 整个神狱,就是一片混沌,只要她心里不把方才她站的地方当成真的云层,她就不会有从云端往下掉的感觉。 “你放才想说的事,是什么?”她将话题转了回来。 染碧霄这么不想苏楼说出来,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是……” 忽而身后一阵喧闹,打断了苏楼的话。 “原琉璃,你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大庭广众搂搂抱抱,魔域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孟清玄搂着李长乐,在他们下方仰望着二人。 原琉璃看着他们这帮人,有些感叹自己倒霉。 看这队人马,是来自仙域的两拨人联合在一起了。 “魔域一向如此,你是今天才知道?”原琉璃心念一动,缓缓坠下到他们面前。 孟清玄觉得她这话刺耳。 他自幼在魔域长大,自然清楚这地方的风土人情。 这女人说这话,是在内涵他的出身吗? “但这样,是不是有伤风化?”乔明玉也有些不满。 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在仙域除了些胆大的年轻人,是谁都不敢做的。 “人之常情而已,总比仙域某些人,有点,嗯,啊……还是不说了。” 苏楼有些暧昧地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被他这眼神看着,乔明玉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只是碍于大家都在,不好多说。 “什么事?”原琉璃不知道这是什么事。 苏楼凑到她耳边,“她在自己的别苑养小情人被乔家家主抓了个正着,当时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但是很快被乔家掐断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仙域杂谈有写过,只是你没兴趣,把那本书烧了做饭了。” 原琉璃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小道消息。 自己的把柄被人抓着,乔明玉也不好发作,于是便不再说话。 “看两位这么有兴趣谈情说爱,想来是找到了不少宝藏法器。”李长乐横插一嘴。 原琉璃很礼貌地回应道,“不好意思,光顾着在这有伤风化了,根本没来得及去找神器。” 神族只是用普通到几乎没有半点灵力的武器,而那些神器,是凡族晋升神族的工匠打造的。 这话放给他们,他们是不会信的,还不如避而不谈。 “原琉璃,你这是在说笑?”孟清玄冷笑。 这种话拿来骗小孩还可以,但他们这些人,可是知晓这个女人的狡猾阴险的。 他有几分贪婪地盯着她,“就算没有神器,你手上,应该还有一个。” 他说的是森罗万象。 原琉璃的脸严肃了下来。 没错,她手上确实有神器,斗转星移,森罗万象,加上苏楼手上的镜花水月,三个神器。 此刻孟清玄提起神器,这是想不顾神狱里的其他事情,直接抢她手上现有的神器了? “要动手?”原琉璃眯了眯眼。 孟清玄举起剑,“这里是魔域,我们入乡随俗而已。” “这脸拿去收废品连一毛钱都赚不回来。”苏楼无语。 一群人话不投机,便开打。 原琉璃向后退了半步,升至半空。 她一扬袖,想放出自己的领域,却忽然脑袋混沌。 方才染碧霄注入她脑海里的东西,此刻在她脑中回旋。 那似乎是凡人晋升为神的关窍,但此刻在她脑海中疯狂浮现,非常影响她的状态。 下方众人看她状态不对,立时就拿着法器上来。 李长乐跟在孟清玄身边,宽大的袖子一展,一条白绫自她袖中飞出,直接缠上她的身体。 见自家夫人将人控住,孟清玄也随即结印念咒,一张符咒飞向那被捆紧的人。 符咒一触到人,便炸开。 但炸开的那一瞬,李长乐却惊愕地松了手。 她似乎根本没有捆到人! “是幻术!”她惊道。 那个跟着她的强大青年,会幻术。方才他故意制造幻觉,让他们觉得他们抓到了人。 “狡猾的魔域人。”孟清玄咬牙。 苏楼带着人,找了个地方暂时隐匿起来。 现在原琉璃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脑袋昏昏沉沉。 无数的画面在她眼前出现,伴随着脑海里的咒文,试图将她的脑袋挤爆。 她不知道染碧霄给她脑袋里注入的是什么,也没有精力思考这是什么。 她的脑袋被这些信息堆积得快要爆炸了。 “小璃子,小璃子……”苏楼晃着她的肩膀,可是人没有半点反应。 “你再继续喊她,她会被你喊成智障。” ------题外话------ 璃子现在的状态相当于电脑中病毒,被一堆垃圾信息塞爆,然后脑袋过负荷烧坏 好,本书就这么完结(狗头) 515这好像也不是好人啊 苏楼转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什么意思?” 那个人走到近前,蹲下身,轻轻将手盖在原琉璃的眼睛上。 苏楼这才看清她的面目,是个穿着简单的女性,眉目平和。 方才还脸色难看的原琉璃,稍微舒展开眉毛,昏睡了过去。 “她现在的情况,相当于同时被迫接受数十条消息,顾不过来。你再叫她,相当于让她额外接受其他的信息,你再多叫她几次,后果……” 她没有说,但他知道。 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也多半和傻子没区别了。 “多谢前辈相助。”苏楼急忙道谢。 “你们也是倒霉,碰上染碧霄那个疯子。” 苏楼意外,“前辈也知道她?” “当年她做的事,哪个神不知道?”她冷嘲一声。 提到她,女子原本温婉淡然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因着那位神王不把她放心上,便将这些不可轻易外传的隐秘交给人族,创造出无数可以与神族相抗的强者来反抗他。这种事,没疯个彻底做不出来。” 这种背弃族群的事,一个正常的心理健全的人都做不出来。 可以见的染碧霄这是十级恋爱脑上头巴不得拉自己的爱人去死。 “所以,她是神奸?” “有趣的称呼。”女子一笑,“我有些喜欢你了,不必这样恭敬地唤前辈,叫我一声荨叶小姐,如何?” 苏楼没有犹豫,“荨叶小姐。” 听着他这一声,荨叶微微一笑,蹲下身轻轻抚过原琉璃的发顶。 “她和小殿下长得真像,我也有些怜惜起她了。” 她还记得先王死去时,接过神王权柄的霁明。就如同眼前这个女孩一般,柔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碎的花。 “要怎么救她?” “看她能不能理解染碧霄传给她的东西了。”荨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求人,为何不求己,你是有能力救她的。” 苏楼垂着头,几缕发丝落在眼前,遮住了瞳孔中的光。 提及此,他是意外的沉默。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做出什么。 “看来代价不小。”荨叶也不说什么。 能让他突然露出这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赴死的神情,想来,那代价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性命。 她想起了进入这个混沌之地前,她曾度过的时光。 那个人也是,这样的表情,紧紧拥着她。 大约他也是无怨无悔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也是一样的心思。 “我就当今日是做善事。” 她只是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原琉璃只觉得自己眼前的画面,跳跃着,闪动着。 有些是她自己的回忆,但更多的是不知来历的画面。 耳边似乎有千百万人絮絮低语,清晰,却混杂。 有一瞬,这些声音慢了下来,她逐渐能分得清这些声音的来源。 男人的,女人的,稚嫩的,老迈的,这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交汇,一晃而过。 神识再是强大,也还是承受不住。 这一切的根源,似乎与染碧霄教给她的东西有关。 “该死,为什么我想不起任何东西。”她拧起眉。 她对那些东西的印象,大约就是些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东西。 但那些究竟是什么,现在已经被塞满她脑子的画面冲散了。 她像是被夹裹在洪流之中,随时会被风浪撕碎。 但似乎,隐隐约约,能想起一点点的内容。 “从至尊,到神……”原琉璃努力地思考,其中的关联。 似乎,是与天地间的法则有关。 “凡人要想成为神,需得让自己的能力得到升华。” 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谁?”原琉璃疑惑,而惊讶。 “可记牢了?莫再忘了。” 女人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一声轻笑,似乎还回荡在空气之中。 原琉璃盘膝坐在地上,入了定。 她似乎,只从方才的话,找到了些许的关窍。 荨叶将人放下,那空气之中似放了把无形的椅子,将原琉璃架在半空。 她将手伸进原琉璃的袖子,摸出一把纯白的扇子。 “这就当是我帮你的报酬,如何?” 那扇子在她手中,缓缓褪去平平无奇的伪装,散逸出奇特的光芒。 “这把扇子里,有你的另一半力量,我带走了也好。”她像是警告,又像是指引。 “不太好。”苏楼觉得不妥。 这终究是他送给小璃子的东西,她就这么突然拿走,不太好。 “放心,你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的。”荨叶微微一笑,消失在原地。 苏楼沉下脸。 原以为这位前辈也是个善意的,但似乎她也并不是无偿帮忙的好心人。 森罗万象被她拿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还回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神族刚才,故意释放了神器独有的气息,想来没多久,闯进来的人就会被吸引过来。 他们有麻烦了。 不远处。 孟清玄带着人,在这附近不断地游荡。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终于遇上了另一拨人马。 这些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看着古怪得很,但看到他们并没有剑拔弩张地冲过来,应该不是魔域的人。 “是你?”队伍中那个戴斗笠的青年背着手,向他们走来。 “前辈?” “这附近,似乎有神器的气息,诸位可愿随我去探一探?” 戴斗笠的前辈一说这话,便有不少人眼中升起了贪婪之色。 神器,谁不想要。 方才他们遇上原琉璃,可巴不得把她手里的神器抢到手。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前头有个无主的神器,他们的眼睛瞬间就发亮了。 青年一笑,“若是能拿到那神器,我愿与诸位比武,谁胜了神器归谁,如何?” 孟清玄拱拱手,“不错的提议,到时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一定。” 于是,两拨人合为一股,向着神器的方向而去。 苏楼坐在原琉璃脚边,看着追到的这群人。 “夫君,你快看,那是——”李长乐揪着孟清玄一边的袖子,指向近地漂浮的原琉璃。 美人静静地在半空之中漂浮着,垂下眼帘,闭目沉睡。 ------题外话------ 埋个男主身上的刀 放心我是亲妈,结局要么男女主双死,要么双活 (我连他们女鹅的名字都想好了所以肯定是he辣) 被女频这边的新福利吓到了,小鸽几天压压惊,明天见!!! 516玩的什么空城计 孟清玄知道,眼前人确实拥有几近完美的容貌,但平日里那姑娘的行事风格,真是糟蹋这张脸。 现在人闭上眼,安静地睡着,这样看着终于有了点美人的感觉。 “夫君?她这是怎么回事?”李长乐捂着嘴,看起来很好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琉璃这女人会出现在这里,但看她这模样,似乎不是很好。 那就别怪她趁人之危了。 作为坚定维护李长宁的党羽,最好趁早铲除,否则迟早变成她的心腹大患。 “那神器指不定就在她身上。” 身后有个贪婪的,上前来提议。 李长乐心里微笑,她还在思考要用什么理由正当地处理掉原琉璃,这就有人开口正中她下怀了。 “又是这样的天气,”孟清玄忽而觉得有些唏嘘,“她上次死,也是这样的天气。” 天色正好,没有乌云。 这样漂亮的女人,就要死在这个白日,想起来,不免有些忧伤。 不!孟清玄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自己突如其来的忧郁,而是—— “哪来的二胡声?” 他找了一会,终于发现,原琉璃的脚边,坐着个男的。 他单腿支在地上,坐着,二胡支在膝盖上,闭眼拉奏着乐曲。 哀哀戚戚的二胡声不断响起。 大约觉得其中有什么玄虚,四周人都不敢靠上去。 “这男人?”孟清玄满脸黑人问号。 他觉得这个青年有点问题,而且不轻。 终于,青年停下了手,睁开了眼睛。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他抬眸,扫向孟清玄。 只是一个眼神,孟清玄便觉得,他似乎错估了这个青年的实力。 他原本以为,这个青年最次也不在原琉璃之下,最多就是比她强那么一点,属于至尊境的顶尖强者之列。 但现在看来,不止。 “他不简单,至少,能够轻易抹杀你我。”孟清玄有些紧张。 苏楼这模样,看起来太自信了。 这样的一个大平原,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就在这里坐着,甚至还自信地给所有人拉了一曲二胡。 这是想表明,就算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他都可以轻松应对。 “好嚣张,好自信。”孟清玄吸着气,有些紧张地握紧剑。 冷汗自他额角流下。 戴着斗笠的那位前辈站到他身侧,“未必,说不定是在唱空城呢?” “有这可能?” “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们自己退兵,才故弄玄虚呢?”青年自信地抱着双臂。 他相信,苏楼就是在演戏,演一副气定神闲,让他们不攻自退。 “管他什么花里胡哨的,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身后一个雄壮的汉子越过人群,上前,冲了过去。 他只是冲出人群几步,连苏楼的衣摆都没碰上,便在半空中僵住了动作。 随后,他垂直落下,倒在地面。 树藤自他脸上钻出,像是皮下凸起的血管长出枝桠,众人看着都忍不住摸摸脸,仿佛这剧痛他们也感同身受。 汉子翻着白眼倒在地面。 苏楼只是曲着一边的腿,又架起手上的二胡,拉了一段。 “想死的,上前一步。” 孟清玄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没打算和这么恐怖的人对上。 “前辈……”他转头看着方才说话的斗笠青年。 青年没有说话,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似乎连斗笠下隐藏的嘴角都拉了下来。 “情况不妙,先撤吧。” 李长乐很是淡定的发号施令。 离得这么近,她都没看到这青年出手,似乎只是他心念一动,人就这么被藤蔓缠绕,失去生机。 现在和这个青年对上,不明智。 有这么个实力极强的人做后盾,原琉璃的运气还是太好了。 人群如潮水般褪去。 苏楼松了口气。 “小璃子,你什么时候醒啊……”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悬浮坐在半空的少女。 荨叶将人固定在那个地方,他尝试过把人抱下来,无奈失败了。 他方才用幻术掩盖了一个小机关,只要有人靠近,他可以引动机关,向冲过来的人射出一颗特殊的种子。 那种子被机关射进人体,随后在他的能力催动下在人体内发芽。因着那植物的汁液有麻痹作用,所以那莽汉就这么被迷昏了。 这些人不清楚他的能力,自然就会被这情况吓走。 但这终究只是拖时间的伎俩。 原琉璃再不醒过来,他就真的要露馅了。 空城计,空城计,城不空哪有这计? “这应变法子不错,短时间内想出这种办法拖延时间,他确实很聪明。”荨叶看向身侧的男人。 “是,确实不错。”男人伸出手,“东西。” “那小姑娘还真是疏忽,居然就这么把神器放在身上,一摸就能顺走。”荨叶将东西双手递上。 男人只是微笑。 “那只能说明,太在乎这东西了,才会一直贴身带着。” 他抚过扇子白玉般的扇骨。 “这把神器,就像其主人的一生,是一场滑稽的悲剧。” 那个青年人生最后的岁月,痛苦而折磨的经历,让他十分享受。 荨叶不感兴趣,“有多可笑。” “啊,以后再说给你听吧。”男人指向一个方向,“朗衔那孩子也来了,你不去见见他吗?” 他不可置信,“怎么可以……神族进入这里不是——” 她瞬间明白了。 “神族不能进来,但是神族可以暂时化身为人族,借助人族的身份混进来。”男人解释完,又提醒了一句,“但是化为人族的神族,会暂时失去自己的能力与记忆。他现在,要是碰上什么人,可就危险了。” 跟着染碧霄,李长宁开始在四周找人。 小妹这次跳下去,有些太过冲动了。 但这地方,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无论走多远,四周的山水就没有任何变化。 “前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染碧霄提醒二人。 那是个年轻的后生,躺在地上,情况很差。 李长宁认出了人,是那个他帮忙捡过东西的青年。 朗衔的状况不太好,方才不知从哪飞来一刀,将他的胳膊切伤了。 他望着天,总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 ------题外话------ 感觉这么慢更,意外的,能找到点状态 517小心有人回马枪 “你怎么了?” 染碧霄上前去,将人扶起来。 “多谢这位姑娘……”朗衔抬眸,望着这个女人。 荆钗布衣,难掩气质温婉,杏眼如明镜,清澈可见底。 “大伯……”武穆穆见了人,便准备伸手将他落下的镯子还给他。 李长宁没有说话,只是按住了她的手。 “不急着还东西,静观其变。” 他觉得染碧霄不大可信。 而且,她是神族,凡人之躯,难以应对。 还是先按兵不动。 武穆穆会意,随后将镯子放进了储物符里,收好。 “是你?”李长宁上前去,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 朗衔一愣,“李大哥?” “你先别乱动,我给你看看伤势。” 李长宁掀开他袖子,看着那身淤青,没说什么话,只是掏出药膏,给他疗伤。 朗衔只觉得奇怪。 他在魔域这段时日,听过这位前鬼尊的大名。意外的,这位鬼尊,为人倒是和善得很,丝毫没有外人的匪气和狂性。 像个世家公子,温文尔雅,谦和有度。 “多谢公子。”他起身,行礼道谢。 “为何叫我公子?”李长宁心里有感叹。 朗衔老实地说了,“只觉得您有公子的气质,叫一声公子,应该很合适。” “我年纪还轻的时候,时时有人这么叫我。现在,倒是难听到了。” 忆及往事,李长宁有些唏嘘。 昔日在仙域的日子,现在想来已经如同隔世。 疼爱的小妹妹成了如今的家主,用心教导的弟弟做了浪荡公子,称兄道弟的朋友刀剑相向。 他自己看着没有变化,但他知道,从那顶淫贼的帽子扣在头上的瞬间,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当年了。 他终究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武穆穆望着自己大伯的背影,若有所思。 什么也不知的朗衔疑惑道,“有这事?”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李长宁转移了话题,“你这伤,是什么情况?你的同伴呢?” 说及同伴,朗衔也有些无措,支支吾吾了小半会,这才说了情况。 “不知为何,进了这个秘境,我就失去了和主人的联系,一时惊慌,天边忽然降了一道刀光,我便伤着了。” “原来如此。”李长宁闭目,心里多少有了点推测。 指不定,这就是染碧霄方才那劈开云层的一刀,伤到了他。 但这只是推测。 “你若是不介意,先跟我们一道,如何?”他邀请道。 朗衔认真地行了个礼,“那就麻烦公子照拂了。” 另一边。 苏楼坐在原琉璃下首,盘膝,闭上眼。 不过半个时辰,他只感觉四周的人聚集而来。 “空城计遇上回马枪了,这回真是大事不妙。” 他睁开眼睛,抬眼扫向人群。 “差点被他蒙骗。”孟清玄咬了咬牙,怒道。 他身侧的斗笠人却淡定,“他向来这么狡猾,让人轻易就着了道。” 云层漫过碧蓝的天,遮住了日光,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有些阴暗。 苏楼起身,站在原琉璃面前,伸出手。 “想死的话,上前一步。” 没等孟清玄发号施令,身后一个雄壮男子便冲了出来。 “他奶奶的臭小子你又来这招!现在又想故弄玄虚?晚了!” 他是之前那个冲出来的莽汉的兄弟,此刻要为兄弟报仇,他首当其冲。 他举起板斧便向苏楼砍过来。 力拔千钧,气势如山,这一斧直直从他面门砍上来。 苏楼举起剑,闭上眼。 他身后就是原琉璃,闪避这一招的话,伤的是他身后人。 他单手执剑,挥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剑气和灵力。 “这一招,叫劈瓜。” 壮汉只觉得奇怪。 “什么烂招?” 谁给自己的招式取这种土鳖名字? 剑对上斧。 只一瞬,那壮汉便被震开。 “因为你就是那只被劈的瓜。”苏楼举起剑,指向他。 话音一落,那壮汉肩膀上的衣物瞬间裂开,皮肤上绽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壮汉大惊。 他可不是那些皮薄的小姑娘,一身粗壮肌肉,加上护体的灵力,就这么被一刀砍得手臂发麻,皮开肉绽,实在恐怖。 苏楼冷眼扫过众人。 “想死的话,上前一步。” 这一次,众人都是噤若寒蝉。 孟清玄额上冷汗落下。 他是没想到这青年这样可怕。 方才那位虽然不是至尊境,但却是半步至尊,这样一个皮糙肉厚的也被他简单的一招砍伤。 这人着实是可怖。 “一柄木剑,砍一个人,就如砍瓜切菜,实在厉害。”李长乐心中微骇。 这样一个人,留着给李长宁,实在是心腹大患。 最好就趁现在,斩草除根。 “你过来。”苏楼将剑指向了孟清玄。 孟清玄心里一惊,脸色微白。 他不是魔域里的疯子,他惜命。 但苏楼看的不是他,剑所指,是那个斗笠人,“你过来,别躲在人群里。” 那个斗笠青年掀开了斗笠,站在他面前。 两人的脸,相似得如一人。 但气质却千差万别。 苏楼看着这人的脸,“今日穿得跟个乌鸦精似的,你的品味变差了,苏宁梧。” 被叫到名字的苏宁梧也不慌不忙地回,“至少比你好。” 他再怎么品味低俗,也起不出劈瓜这种垃圾名字。 “是,我身上可没你那恶心味道,隔着几百里就闻到了。” “你的品味也不怎么样。” “这叫朴实无华,不信,你亲自领教一下,如何?”苏楼举剑。 苏宁梧也不甘示弱,手一伸,一把精细的剑出现在手上。 两剑交锋。 眼前灵光交织,孟清玄只觉得这二人只是双剑相击,便让他感受到了些许高妙。 苏楼的剑,非常简单,一击中地,意外的,没有任何花招。 而苏宁梧的剑,却招数精妙,如乱花迷人,难以捉摸。 “你这些招数,意外的很眼熟。”苏楼冷言。 这虚招里藏实招的风格,让他眼熟得像是在照镜子。 “我多少还是从你这学了点东西。”苏宁梧应着。 但苏楼却不急,只是对应,“冷知识,只会模仿的人,永远只能当别人的影子。” ------题外话------ 反正我凉,接着鸽 下章或者下下章璃妹就醒了 夫妻双打,还是霸气护夫咧……猜吧。 518一指破幻境 苏宁梧脸色一白。 但他的应对哪有苏楼变招来得快,木剑一收,随即旋身,绕过剑锋,直奔咽喉。 但那一剑终未能打到人,只在剑气刺破脖颈之前,苏宁梧脚下一动,靠步法闪开了。 一旁的孟清玄感叹,“好步法,这样的步法极其精妙,只是微微挪动,却仍旧能死死黏着人。这位前辈来历,果然神秘。” “这二人,容貌相同,应是孪生。奇怪——”李长乐疑惑,“我怎么觉得,护着原琉璃的那个,路数有些眼熟呢……” 那一招一式,简单,但气势也极盛。 至刚至强,毫无花招,每一剑,都正好地挡在对方实招上。 苏楼再次挡下苏宁梧一剑,嘲讽道。 “苏宁梧,你这剑法,大街上摆摊削甘蔗都得亏钱吧?” 自己的剑术被如此羞辱,苏宁梧的脸色都黑了。 他竟然有脸把他的剑法比作市井小民削甘蔗? “而且,我觉得你模仿我的风格,模仿得非常烂。” 他将木剑反手一提,随后,后退了一步。 苏宁梧看他这变招,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苏楼便消失了。 观战的孟清玄只是眨了下眼,随后嘴便惊呼出声。 “他怎么突然——” 突然消失,再次出现便是在苏宁梧身后。 苏楼手一甩,那木剑瞬间软了下来,如蛇缠上他身体。 随后,抬脚,踹向他膝盖,苏宁梧瞬间便跪倒在地。 “那个动作……”李长乐这下便确定了。 这个眼熟的出脚动作,是原琉璃常用的。也就是说,苏楼方才是在模仿原琉璃的风格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他们是师徒? “有够恶心的。” 李长乐捂了下鼻子,在掩盖的袖子下,做出口型。 这青年看着面生,应当年纪不大。原琉璃这年纪多大了,找个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人,这是不嫌自己老吗? 但她没有时间嫌弃原琉璃,她也沉浸在这两人之间的对决之中。 霎时间,刚刚被木剑缠绕住的苏宁梧闭上了双目,随后在原地消失。 但苏楼并未慌乱,站在原地,提防着人再出现。 他所料不错,苏宁梧确实在几息之内再度出现,但这次,他冲向的对手,是原琉璃。 “搞偷家就过分了!” 苏楼紧张地上前,想要阻拦一下人,随后又躲开了。 “也没有多喜欢吧……”李长乐疑惑。 眼见自己的爱人要被人袭击,这人怎么还躲了起来? 苏宁梧到了她近前,提起剑。 而原琉璃,睁开了眼睛。 “小璃子?” 苏宁梧的反应很快,模仿着苏楼的表情,看着她。 当着正主的面盗版正主。 苏楼都被他秀到呆滞,随后回过神,长叹一口气。 “惹谁不好,自作孽。” 告辞,没救了,等死吧jpg 原琉璃抬起手,指向他。 那一刻,那个眼神,终于让苏宁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又见面了。”女孩微微一笑。 她只是抬起右手,青墨色的光芒在她指尖汇聚。 “那是什么?”李长乐看着半空之中突然站起身的人,盯着那青墨色,脸色不安。 虽然隔着距离,但她能感受到,原琉璃凝聚在上面的力量不同寻常。 似乎蕴藏着某种玄奥的道法。 她放出一点神识,想要更近一些地感受,却半点都参悟不到。 孟清玄也很是好奇,“那是什么功法?” 平平无奇,但他只觉得危险。 下一瞬,原琉璃的手,向下一划。 孟清玄只觉得一阵狂风掠过脸庞,面前仿佛有一道散发恐怖的天堑。 再看清后,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后,他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 眼见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裂开一个巨洞。 巨大的缝隙内,是一片模糊的区域,天与地仿佛米糊一样混杂在一起。 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着。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洞口。 洞口边缘,还散着恐怖的气息。 他们再如何强大,即便有这劈开空间之威能,也难以留下这样的气息。 “嘶——”苏宁梧脸色苍白地抱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右臂,没了知觉,空空荡荡。 方才原琉璃出手,他离得最近,被那一指给打得残废了。 苏楼看着他,像条夹着尾巴逃跑的狗,离开。 “这地方,正如你们所见,真正的面目,是这裂缝之后的模样。” 那立在半空的少女背着双手,轻轻落下。 “这里,是关押神族的神狱,不是什么获得传承的秘境。” 她将这事实告诉众人。 有这一指的威能在,她的声音即便不大,众人也会竖起耳朵尽力倾听。 这就是强者独有的威信。 “这里多的是神族,疯癫无状的,勉强清醒的,都有。”原琉璃看着众人,“我差点因为其中一人的传承教导没了命。所以,他们的传承,有没有命拿,自己掂量。”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原琉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长乐疑惑。 现下原琉璃说这话,她有些起疑。 她很清楚这女人的脾性,她很喜欢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直来直去,不会说谎。 “我说,这里是神族的监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遍地法宝的秘境。所以,你们小心。”原琉璃将话再说了一遍。 她伸出左手,勾起苏楼的手臂,离开。 所有人都沉浸在她揭露的真相中。 没有人注意到,女子的后颈上,汗水浸湿了墨发。 “小璃子,还好吗?”苏楼扶着她,尽量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原琉璃微微咬着唇,汗水终于自额前淌下。 她不好,非常不好。 她方才举起的右手,自指尖开始微微发麻,小臂以下全是这样酥麻的感觉。 “我的右手,好麻。” 她不会刚才这一指就把手废了吧? “你先把手臂上绑着的武器卸了,等会我看看。”苏楼拍拍她肩膀。 “好。” 原琉璃伸手,到了手臂上。 随后,她察觉到了不对。 她一直收在袖子里的森罗万象,不见了。 ------题外话------ 璃:妈,你不给我加点debuff就不会写了是吗? 鸽:是的,崽。你太强了,妈没办法,只能削削乐了。 璃:我最近跟阿楼学的削甘蔗剑法不错。 (该死的作者收到了来自凶恶萌妹的凝视) 519我才不生气 她的反应很快。 “阿楼,我昏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听着这话,苏楼心里咯噔一下。 他现在要怎么解释,她昏倒之后,突然冒出一个世外高人救了她,然后拿着森罗万象当汤药费跑路了。 小璃子会生气的吧。 一定会的。 “额,这个……” 他有些紧张。 原琉璃盯着他的眼睛,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更想逃避了。 明明白白,苏楼这是有事瞒着了。 她抬起还能动的左手,轻轻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说。” “我碰上个能救你的神族,她救了你之后就把东西顺走了。说是报……酬……” 苏楼没敢看她的眼睛。 她现在的表情,应该很生气吧…… 兴许还有点委屈。 指不定会气哭呢? 但苏楼以上脑补的,并不是原琉璃的反应。 “所以,你就这么让她把东西拿走了?”她质问着。 比起她从前,声音要委屈许多,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她越是不生气,他心里就越是觉得,是他的问题。 苏楼勉强为自己解释了一句,“你的命比较重要。” 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染碧霄传给她的东西,会差点害她神智混乱。 神器什么的,可以再抢回来,原琉璃这人世界上只有这一个。 但愿小璃子能理解他一下。 然而这回,苏楼再次狠狠地毒奶了自己。 “所以森罗万象不重要?”原琉璃的脸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重要——” 苏楼还没开始解释,原琉璃便用没事的那只手拎着他的领口,踮起脚,怒瞪着他。 “那上面是你的一部分力量,你就这么让人拿了走?” 这要是被那人拿去用于什么阴谋,岂不是不妙? 她现在是急了眼的兔子,眼睛都快瞪红了。 苏楼飞快地转着脑子,思考要怎么安慰她。 试探一般,扣着她的腰。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发麻的那只手臂上绑的武器卸了下来。 “你的情况比较糟糕,不是吗?” 揪着他领口的手松了下来,少女的眉眼也垂无奈地下来。 她知道他解释得不错。 不拿森罗万象做交换,她的神识定会先磨灭干净,变成个傻子。 而且现在神器已经被拿走了,木已成舟,她急什么都没用。 看着她舒展开的眉眼,他知道,原琉璃服软了。 “小璃子。” 苏楼试图乘热打铁把人哄好,无奈人瞬间挣脱开。 “我还在生气。” 原琉璃揪开他扣在腰上的手,后退了两步。 以为她不计较,不可能。 “小璃子……” “从现在开始,离我一丈远,别让我看见。” 言毕,她转身就走。 走了两三步,咬咬牙,想要回头,又拧眉,转了回去。 苏楼觉着她这生气的样子,未免有些可爱。 一丈,算来不过三米多,几步就到了。这方才转头,大约是想看他有没有跟上。 心里生气归生气,她还是知道,他们现在在神狱里头,远离同伴,很容易遭遇危险。 苏楼跟着她,维持着一丈的距离。 这样既不算违逆,也能监视着周围。 “小璃子,我答应你,日后我一定将森罗万象抢回来。” 听着这话,原琉璃刚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又烧得沸腾起来。 烦! 她转身,疾言厉色。 “你闭嘴,让我安静一会。” 他一开口,她脑子就乱了,乱成一团浆糊,分都分不清。 脑子里的一个小人告诉她,她现在就应该喊他蠢蛋然后痛骂他一顿泄愤;但真的动了嘴,脑子里另一个又满是舍不得,劝着她忍着。 两个小人吵得她脑子疼。 “璃璃你要是讨厌他就让他滚蛋呀,怎么不舍得?”采星劝她。 不喜欢就眼不见为净,干嘛要让人离这么远。 不像是生气,像是闹别扭。 “这里是神狱,把他扔下自己跑,才是危险。否则我肯定关着他让他思过,才不会让他跟着。”原琉璃很是冷静。 她多少还是看得清处境的。 “璃璃就是穆穆说的别扭美人吧?”采星嘻嘻一笑。 “别扭啥?” 她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在想什么。 知道自家主人不懂,采星也好心地解释,“就是明明心里喜欢,明明没有多生那人气,就一定要表现得像是闹别扭——” “你你你你也闭嘴!” 没等采星说完,原琉璃便急了。 她对号入座了,她心里紧张了,若是任由采星再说下去,她整个人就要被剖析个明白了。 “好,好。”采星笑嘻嘻地闭嘴了。 别扭美人,要是被人说出心里话,会生气的。 走了大半会。 “小星星,占算一下大哥在哪吧。” 她想着,现下,先找到大哥比较要紧。 大哥那头有染碧霄跟着,她有些担忧。 另一头。 原琉璃砍出来的混沌裂隙,半点没有愈合的倾向。 “她说的,是真的吗?”孟清玄盯着那裂缝,心下不安。 若这地方真的是神族的监狱,那岂不是有不少身带杀业的神族在。 神族一怒,那怕是要伏尸百万。他们这些人,虽然得道,却未必能挡下神族的一只手。 “十有八九。”李长乐垂眸,思索着。 这地方,是神狱。 若是有幸遇上神族,得了指教,那便是得了大利。但若是时运不济,碰上个疯子,那只能灰飞烟灭了。 极致的机遇与风险,搏的就是心跳。 她试探,“夫君,可要留下?” 成就神境,这诱惑还是太大了。 孟清玄心一横,面向众人。 “若是有人害怕,那就打道回府。愿意留下的,跟我继续走。” 仙域来人,瞬间分成了两拨。 愿意留下的,只有寥寥十几人。其余的,多半还是忌惮风险,惜命。 “留下的,跟我们走。”李长乐挽着孟清玄的手,领人离开。 看着这十几人离去。 苏宁梧抱着伤到的手臂,盯着李长乐的背影,“那女人有点意思。” “哦?话事的不是那个男人吗?”一身裹纱的女子走到他身边,给他治疗。 “我只是觉得那女人有意思。”苏宁梧道。 从方才说话的时候,原琉璃的眼睛就盯着她,所以,这女人,一定有问题。 ------题外话------ 吵架了,但是没吵凶 两个人都是平和的性格,所以真的很难吵到面红耳赤。 差不多该打小boss了 520心动了? “她叫李长乐,那个叫孟清玄的妻子。你对她有兴趣?”女子有几分好奇。 “我不可以有兴趣?”苏宁梧白了她一眼,戴上斗笠。 “可以,但最好不要是那方面的兴趣。” 李长乐的容貌,清丽出尘,但细看却不显寡淡,是值得细品的琼浆玉露。 若是有人起了邪心,也不奇怪。 苏宁梧冷嘲,“呵,敢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上的男人,绝对是觉得自己命够大。” “此话怎讲?” “她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就凭这点,她就不可以是普通妇人。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妇人,她就不可能做这个家主。” 没有任何实力的花瓶,坐上那个位置的结局,就是沦为傀儡。 原琉璃那个女人就算真的蠢钝如猪,也不会去忌惮一个傀儡。何况,她对敌人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这样,她确实很有试探了解的价值。”女人听了,也有了兴趣。 “你们有兴趣,就自己去接触。我要先找个地方疗伤。” 原琉璃那一指,他已经元气大伤。 “你跟那个青年长得这么像,她居然能分得出来,还真是有意思。”女人也觉着有意思。 “这确实很匪夷所思。” “不是有情人之间的缘分?” “不像。”他转身离开。 那个女人出手的一瞬,他只觉得,那双诡异的灰绿色眼睛里,有什么飞快褪去。 多日不见,那个女人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 趁早找机会杀了她最好。 而她的对头李长乐,似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望着女子依靠在男人身边的背影,苏宁梧若有所思。 “夫君,我怎么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 李长乐回过头去,随后不安地转过头。 见她不安,孟清玄揉揉她的发顶,“大约是那裂隙的气息吧,放心,我会护你。” “夫君真好。”李长乐微微一笑。 夫君真好骗。 现在原琉璃拿到了神族的传授。也就是说,李长宁指不定也受了传承。 加上,李长宁这个模样,很有要重返家族的趋势。 对她是个威胁。 “夫君,也不知,原琉璃手中那传承来自何处?好厉害。”李长乐轻轻颤着睫毛,像是害怕。 但她心里却是半点没在怕的。 方才原琉璃离开得虽然淡定,但以她现在的实力,她要对付她,只需要再来一指就好,何必拔腿就走呢? 显然,她手上的传承还未稳定。 指不定还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她之前说,这里是关押神族的监狱……看来,她遇上了个好心的神族,告诉了她这里的一切。” “她方才离开,是想要去找那位神族吗?”李长乐摸着下巴,好奇而疑惑。 “傻姑娘,这里是神族的监狱,好心的神族哪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 孟清玄失笑。 “那他们是在哪里遇上的?” 李长乐引导着,以孟清玄的脑子,他不至于想不到她的目的。 在哪能找到一个毫无威胁的神族,顺着原琉璃那条线摸过去,是最安全的。 “我们不妨先跟过去一探究竟。” 下了决定,孟清玄带着众人,出发。 而另一边。 在采星的指引下,原琉璃找到了李长宁的位置。 “他们正在往一个方向去,除了那个坏女人,还有一个奇怪男人。”采星掐算着位置。 “哪里奇怪?” 小姑娘摇摇头,“神族身上都有些奇特的气息,但他的气息,似神,又非神。我,说不上来。” “带我去看看吧。”原琉璃做下决定。 她得早点找到大哥,以防不测。 此时的李长宁,正盯着朗衔和染碧霄,默默地警惕地观察着。 这二人走在他前面,正聊着天。 “不知为何,我看姑娘,总有些奇怪的感觉。”朗衔有些紧张。 面对着染碧霄,他只觉得心脏剧烈地跳动,紧张得他的皮肤都在发烫。 染碧霄只是微微一笑,杏眼含情,“是吗,我也觉得你很眼熟。” “姑娘认识我?”他疑惑。 明明只是初见,为何他只觉得她熟悉。 似乎有什么刻在身体里的东西,即将苏醒。 染碧霄配合着,“大概吧,我以前好像见过你。你很像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像你。” 听着这话,朗衔好奇着凑近,“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奇怪的,他凑近的时候,心脏越跳越快。 “一个像湖水一样平淡的男人,很无趣。”染碧霄答。 那个男人单论性格,很普通,很平凡。若不是他的地位特殊,她怕是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哦,不,另外一个印象,大概是他和他的挚爱。 说起来,他的挚爱现在就在神狱之中,而且,很讨人厌。 “这样。” 朗衔点点头,离得远了些。 既然染碧霄讨厌那个无聊的男人,指不定也会因为相似的脸讨厌他呢? 奇怪的,一离得远了些,他似乎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不过,无趣点的男人,也不错。”染碧霄主动地靠到朗衔身边。 她生得好看,眼睛清澈如水,让人见了就心生亲近。 朗衔这个傻小子也是如此。 “是吗?” 染碧霄这样靠过来,他只觉得,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动,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莫非,这位姐姐对他有兴趣? 看着朗衔好奇地凑近,李长宁的眉头微微紧了。 他见过这个女人发疯。 但现在这个女人突然和善起来,像是收起獠牙利爪的猛兽,伪装成宠物一般,逗人开心。 一旦朗衔这傻小子放松警惕,就张开巨口,将人吞吃入腹。 “她这是在做什么?”荨叶看着染碧霄这表情,顿时大惊。 那是她熟悉的人,但这人现在正在被染碧霄撩拨着。而她所爱之人,正面色潮红地盯着她。 是个女人,都忍受不了。 男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莫慌,以她的性子,她是不会对人夫起兴趣的。” “可——”荨叶还是慌忙。 “而且我觉得,他也未必没有点准备。” 男人一笑。 “看到一个人,心跳加速,心情紧张,未必是心动,也有可能——是碰上了天敌。” 521全员残血 朗衔只觉得奇怪。 怎么这位染碧霄姑娘一靠近他,他就心慌得厉害。 他兴许是与这位姑娘有缘的。 “你在想什么?” 染碧霄凑了过来,眉眼盈盈,和蔼可亲。 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站在面前,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没什么。”朗衔后退了两步。 他只觉得她很奇怪。 似乎,向来和善的李长宁,并不与她多亲近,他身边的那个小妹妹,也是这样冷淡的。 有些不大对劲。 “你是不喜欢我吗?”染碧霄见他不大亲近,有些委屈地靠近。 她记得这张熟悉的脸。 眼前这个无趣的男人和荨叶那女人,时常会跑到神域的一处树下,两个人靠在一起,什么也不做,抱在一起小睡片刻。 安详得让她眼红。 她何尝不想那人也陪着她做那么亲密的事,但那人却在登上那个位置后,带她去见了那个孩子。 那个女孩生着一张精细而漂亮的面孔,还有一双与那人一样耀如金阳的眼睛。 她听到那女孩恭恭敬敬地喊他父亲。 那个瞬间,那个女孩再惹人喜欢的脸,都变得面目可憎。 从那天起,她看着任何男女,都觉得像曾经的自己。 她恨不得将过去的回忆撕碎,销毁。包括那些勾起她曾经回忆的情景。 与其为一负心人憔悴,不若杀尽天下有情人。 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个背叛的男人。 然后,是那个孤独无助的漂亮女孩。 似乎还不够,现在,轮到她眼前这对有情人了。 她本计划让失忆后的朗衔爱上她,借此伤害荨叶那个讨厌的女人。不过现在看来,朗衔似乎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在失忆的时候,也能分得出善恶忠奸。 察觉到女人的视线,朗衔又后退了一步。 但这次,染碧霄没有上前。 她的眼前,出现了更值得毁掉的东西。 那张熟悉的脸,向这边靠近。 染碧霄举起手中的长槊。 “大哥——” 原琉璃正要打招呼,下一瞬便急急向后退去。 锋刃掠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鲜艳的红缓缓流下。 她庆幸自己在那女人抬脚的一瞬便闪开,否则这一刀她指不定就脑袋搬家了。 “突然发什么疯?” 原琉璃又向后一仰,闪开第二击。 长槊划过来的速度很快,她勉强才能跟上一点。 刚想掏武器,却发现,她惯用的手没有知觉。 一次打不中,染碧霄便再打。 当! 原琉璃勉强掏出一把匕首,挡在尖利的槊刃上,借着力向斜方向后退。 “她什么情况?”朗衔有些搞不明白。 荨叶出现在三人面前,“突然发疯,常事了。” 她将一枚玉珠递给李长宁,嘱咐道,“这东西可以让她彻底消停,你想办法给她喂下。” “多谢前辈。” 李长宁拿了珠子,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你们两个随我来。”荨叶带着稍弱些的两人,去安全的地方。 半空之中,靠着躲闪腾挪躲过几招的原琉璃,勉强挤出了一点空隙,喘了口气。 “璃璃,快离开,这里是大凶之位!” 不等她将气呼出去,采星便着急提醒。 染碧霄的槊在下一瞬,就已经到了她的头顶。 当! 一把木剑横在她面前,随后她被向后一推。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比如‘敢伤我的女人,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之类的。” “这种时候别开玩笑了。”原琉璃惊魂未定,站在他身后,紧张道。 “放心,不会是开玩笑。” 苏楼单手提着剑,剑身一转,刺向染碧霄胸口。 剑锋携着灵力,直冲胸前,染碧霄并不慌长槊一横,向上一挡,随后退了半步。 再度出手,长槊柄沿着手转了半圈,直向他敲去。 “你们两个可以做一对亡命鸳鸯到地府慢慢说。” 下一瞬,六道符咒聚集而来,在她身上引爆。 “轰”的一声巨响,染碧霄的肩膀瞬间炸开血肉。 李长宁盯着她的手臂,脸色震惊。 不愧是神族,他集中符咒爆破在她身上,她居然只是手臂上多了道只见肉的疤痕。 神族的身体素质,如此可怖。 “还有只老鼠在后头。” 她抬起手,凝起一颗灵丹,向身后打去。 李长宁见状身形一动,闪了过去。 却不想,那灵丹回身一转,直直穿过他腹部,将人击落。 “大哥!” 原琉璃看着染碧霄,脸色难看。 她太强了,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她简直就是无敌的。”苏楼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是,难对付。”原琉璃应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当我们认为她无敌之后,她会变弱一点。” 毕竟,按照套路,一旦一个人被认定是无敌的,下面她肯定会突然翻车变弱。 “说正经的。”原琉璃不想在这种时候听他扯皮。 “我去跟她打,你让小鬼算一下,对她而言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我们想办法把她引过去。”他提出了计策。 “试试看吧。” 原琉璃向后一退,以极快的速度闪开。 “想跑?” 见她要走,已然杀红眼的染碧霄怎可放过,双脚在空中一踏,追了上去。 “这不叫逃跑,这叫战略性撤退。”苏楼提着剑,拦在她面前。 他需要给小璃子争取一点时间。 木剑在瞬间抽长,随后如鞭子甩出,缠绕住染碧霄的一只手和槊。 “你要拦我?” “有何不可?” “不自量力。” 她冷哼一声,随后那支长槊被她自中间折断。 染碧霄未被绑住的一只手,提着被折断的朔身,直刺苏楼的肩膀。 没想到她会选择自毁武器,猝不及防间,苏楼被那槊尾狠狠刺了一下,肩膀上流下血来。 “那不是原琉璃身边那男人?” 跟着原琉璃到了附近的李长乐,抬眼便看见青年被一把折断的朔尾刺穿。 这地方,打得还真够激烈。 “那女子好生厉害,莫不是,神族?”她惊奇道。 这一次,她眼中的震撼没有掺半点假。 她是头一次见到神族。 这样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竟然生得和他们这些凡人一模一样。 ------题外话------ 后面会解释,霁明到底是什么生物 只能说神王和普通神族不是同一个物种 522不残不会秀 距离神域消失上千年的至今,神族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极其罕见。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神族天生就带着与凡人不同的气息,甚至脑后天生就带着与凡人不同的光轮。 “那真的是神族吗……”李长乐看着那女子,惊愕不已。 神族,竟然如此普通? 下一瞬,诡异的颜色在染碧霄身边晕开。 “那是什么?”孟清玄看着半空诡异的青灰色,脸色苍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领域。 仅仅只是释放出来,就向周遭释放出一股诡异的压迫力。 鼻尖萦绕着诡异的铁锈味,眼前似有千军万马的幻影。 “她疯了,要在这里大开杀戒吗……”荨叶见到那半空中的景象,忍不住皱眉。 染碧霄的强大,实非凡人能挡。 “那是什么?”朗衔望着灰暗的天空,也很是不安。 只在一瞬。 苏楼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兵马,没有实感,但那样恐怖的气息却半点不假。 旁观的荨叶捏紧了手。 一道光芒,自那诡异的天色之中闪过,将那灰暗的天空一分为二。 那些幻觉一半的兵马,被瞬间劈碎,散成一团团雾气,消散在空中。 “那是——” 李长乐只能感觉到,那一道剑光之中,有什么玄奥的东西。 那个叫苏楼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琉璃还算冷静。 只几个呼吸,她就腾挪闪转到了地方。 虽然苏楼拦了她一下,但染碧霄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她。 原琉璃向着染碧霄的方向,伸出了手。 “来,来试试看,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论挑衅,她绝对不会输于任何人。 现在突然发病疯魔的染碧霄,本就容易激怒,加上她这张脸,似乎对染碧霄天生就带着点嘲讽力。 只一瞬,染碧霄的人,就到了她近前。 原琉璃微微矮了下身,冷静地盯着自己的对手。 染碧霄的断槊直接到了近前。 下一瞬,她向后退了三步。 正好,躲过了染碧霄这一槊。 “单论速度,原琉璃那女人确实厉害。”李长乐难得地称赞自己的对手。 魔域中人,对于原琉璃这女人的印象,大约是萦绕在她周身久久不散的黑雾,以及如鬼魅般瞬间出现的速度。 但她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连神族的速度都能跟得上。 随后,她又泼了一盆冷水。 “可惜,对手是个神族。” 虽然她躲闪得足够快,但染碧霄的槊在下一瞬已经挥向了她。 慌乱之间,原琉璃直接用匕首挡下,借力被甩开。 虽说借着这一下她人是遁远了,但手臂上传来的颤抖却格外真实。 只一下,就震得她的手指差点握不住匕首。 “够了,足够了。” 几枚符咒,如烟花升上半空,随后在染碧霄身上炸开。 李长宁捂着受伤的腹部,一抬手。 染碧霄的周身,被千百根丝线环绕,缚得密不透风。 “再见。” 他将那颗珠子向空中一弹。 要想近染碧霄的身自然不可能,但他可以借着缚丝阵,将那珠子弹进她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掏出药粉随意地往伤口上撒,属于人的疼痛感自腹部传来。 这一刻,他难得有种自己重回阳间的感觉。 那粒玉珠落进染碧霄口中,她整个身子,连带着周身缚线也一同落下,往地面直直坠去。 “结束了。”荨叶松了口气,望向落地的二人。 很意外,取走一部分力量后,他反而更强大了。 那一招,寻常人看不出来,但她却看得出,那几乎可以媲美神族的力量。 “因为那把神器,很容易跟现在的他产生共鸣。疯狂滋长的力量带来的不是强大的喜悦,而是……” 男子想起了什么,将手中躁动不安的神器握紧。 “我开始期待他回到那个境界的样子了。” 不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叫原琉璃的小姑娘,会不会疯掉。 “大哥,没事吧?” 原琉璃将人扶了起来,查看他腹部的创口。 “放心,我无事。” 李长宁白着一张脸,肚子上被捅了个洞,所幸还没昏过去。 一道温热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所有的创口抚平。 荨叶脚一抬,闪了过来。 “做的不错,凡族。” “你是……”原琉璃抬起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你可以叫我荨叶,如你所见,我是神族。” 熟悉的声音,让原琉璃想起了她是谁,连忙道谢。 “多谢荨叶小姐指点。” 荨叶只是微笑着给她治疗伤口,“举手之劳,如今染碧霄这神奸已除,还要多谢你们。” “神奸?”原琉璃怎么觉得这个词有点奇怪。 “人族有人奸,神族不就有神奸嘛。她背弃神族,种下祸根,死不足惜,你们帮我族除了她,是一大功。”荨叶简单地解释道。 这个奇妙的理论,好熟悉。 指不定就是教给这位神族这些奇怪词汇的男人突然出现,随后,仿佛碰瓷一般倒在她面前。 “啊,小璃子,我被那女人捅穿了,我要死了,要亲亲抱抱才能爬起来。” 演得夸张,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下一秒指不定还能来二十个后空翻。 这里没一个人信他已经柔弱不能自理,他装弱给谁看。 原琉璃将人摁在地上,研究着怎么给他拔肩膀上的断槊。 “坐下,戏收一收。” 另一边。 李长乐看着半空之中落下的女子,心下大骇。 她没有想到如今的李长宁,实力与她不相上下。加上有原琉璃这个女人的辅佐,一旦回到李家,那就是她的心腹大患。 她回去就通知她手下的长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他找到理由回去。 “小心!” 孟清玄拉着她的腰,向后撤开。 染碧霄的身体,落在他们方才站的地面,震得四周草叶摇动。 “唔……” 那双如水盈盈的杏眼抬了一下眼皮,手一指。 随后整个脑袋砸在地上,彻底闭上了眼睛。 一位神族就此陨落。 李长乐盯着女人,没有说话。 在那一瞬间的对视之中,她似乎能感受到。 她在引导她,引导她突破那层壁障。 ------题外话------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给自己疗伤的样子,让我脑补成往自己身上撒调料的咸鱼 (我没有在带歪读者老爷们的想象!绝对没有!) 523各有收获 李长乐只觉得自己感悟到了什么。 虽然没有突破境界,但有了一点点引导突破,也算是好消息。 “长乐,你可伤到?” 孟清玄急忙查看她的状况,见人只是吓傻了些,便也安心了。 “额,夫君,我无事。”李长乐找回了些许状态,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 稍稍安下心,孟清玄转向染碧霄的尸体。 那死过去的神族,身上散逸着淡淡的金色火光,骨肉在这火焰中逐渐被灼烧殆尽。 火焰熄灭,什么也没有留下。 李长乐没有说话。 她听到了那个死去神族的心声。 染碧霄想要复仇。 为此,她决定在闯进神狱的凡族之中,随意挑一个给予传承。 在这群进来的凡族里,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她挑中谁,都很可能帮她完成遗愿。 “你的运气不错,我的也是。” 李长乐向她致哀。 身后,跟了上来的乔明玉等人,盯着逐渐消失的金色火焰,疑惑不解。 “发生什么事了?” 李长乐双手合十,双眉紧锁,“那女人动的手,如此不敬神族,真是闻所未闻。” 她自然是不希望原琉璃到仙域去的,眼下做个样子给乔明玉看,再添油加醋地说点什么,败坏一下原琉璃的名声。 只要乔明玉上她的套,凭她的嘴,原琉璃就算人到了仙域,一身的烂名声,还能成什么事? “那个妖女竟然敢杀神族?” “是,你是没看到,鲜血淋漓的,我都有些后悔带她来了。”孟清玄拥着李长乐,让人靠在他怀里。 “没事,夫君,我今日才知道,魔域中人的战斗竟然是这样。”李长乐捂着胸口,“这样野蛮,也确实可怕。” 她只强调一句魔域,乔明玉的脸色就不好了。 在仙域人的眼里,魔域的人野蛮不讲理,难登大雅之堂。 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乔明玉对原琉璃没有任何好感。 但李长乐这样说,对于自己的夫君孟清玄而言,就像是在含沙射影。 “嘶,还真是脆弱。”李长乐微微垂了下眼睛,敛好情绪。 每次她一提魔域,总是容易伤到孟清玄这脆弱的小心脏,长此以往,他虽然面上不会对她有任何不满,但总有和她离心的可能。 她得想个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 “这魔女太嚣张了。” “魔域总是会改变人的,当年的哥哥那样一个温润男子,不也变成现在这个阴险毒士了。说到底,还是环境影响。”李长乐叹气。 “嗨,苦了你了。” 乔明玉感叹。 一众人在神狱之中翻翻找找,半点收获也无。 “看来,姑奶奶说的确实是真的。”合欢宗大师姐做下决断,“咱们启程,回去。” 小师妹好奇,“大师姐,她真的值得相信?” 那不就是个漂亮点的女人,至于让大师姐这么恭恭敬敬的? 大师姐只解释一句,“你来宗门晚,不知道,当年咱们宗门遭难差点灭了,宗主被杀域那边的杀手围攻,如果不是她路过,哪还有你们在?” “救命之恩,难怪了。” “岂止,咱们宗主管她叫姐,你好好想想,咱宗主多大的年纪,便知道她什么地位。” 小师妹想了想,自家宗主的年纪……一个老家伙管这么个小美人叫姐姐,这么看来,那个美人确实有横行无忌的资本啊。 “知道了就别再惹她,连她身边的人也别惦记。”大师姐摸摸她的头。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小师妹,看上人家的男人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嘛,总是喜欢强大又帅气的男人的。 “师姐,你怎么知道……”小师妹的心事,瞬间就被发现了。 那么好一个修炼素材站在眼前,还长得不赖,她不馋才怪。 大师姐用手刀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们这些小家伙脑袋里想什么,你师姐都门清。” 闲聊到此为止。 合欢宗所有人站在一起,捏动符咒,传了出去。 稍微缓了一会,原琉璃才恢复力气。 “虽然其他的伤口都治好了,但这胳膊,我是真的爱莫能助。”荨叶握着她失去知觉的手臂,抱歉道。 “治不好吗?” 荨叶只是给了个可行的方法,“让他给你温养一会,说不定还能恢复。” 这只手损伤得太彻底,只能慢慢养着,让它自己恢复。 “而且,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轻易出手,以免牵动伤处。” “好。”原琉璃应着。 心里却有些担忧今后。 不能轻易动手,意味着,日后的麻烦,不能靠武力来解决。 交代完一切,荨叶站起身,道别,独自离开。 站在一边的朗衔,不知为何,想要追上去。 他跟了上去。 “为什么要跟着我?”荨叶转过身问。 “明明是第一次见你,但却觉得你很熟悉。”朗衔游移着视线。 对着初次见面的女人,说这样唐突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吗?” 荨叶的态度很冷淡,好像两个人根本就是陌生人。 眼前人并非她熟悉的朗衔,在她眼里只是个路人。 气氛异常尴尬。 此时,武穆穆想起了手上还留着的镯子,急忙走了过来。 “你掉东西了。”她将那只手镯递给朗衔,“当时太混乱,你不小心落下的。” 看着那只手镯,荨叶陷入了回忆。 她记得,这是她进入神狱之前留给他的念想之物。 朗衔在即使变为人的时候,还留着这最重要的信物惦念着她。 大约他这次来到神狱,也是为她而来。 “多谢。”朗衔匆匆道了谢。 荨叶伸出手,询问道,“你可愿跟着我?” 她有很多时间,帮他恢复成她熟悉的模样。 也许,那些她几乎都要忘记的画面,会在今后,重新变成日常。 “好。”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武穆穆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的女主人是个神族。” “其实,他也是神族,只不过通过某种秘法,分割了一部分魂魄,化为人族。又因为秘法的原因,失去了作为神族的记忆。”苏楼解释了一句。 大约他化为人族的时候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一次一次地轮回,终于想起了一点他最初的目的,在命运的牵引下来到了这里,见到了曾经的爱人。 ------题外话------ 扫个尾,仙域篇见 仙域篇,预想的剧情就是璃子和乐子姐疯癫对决…… 全是撕○,没有感情 424以逸待劳 “神族为什么要装人族?他们不是很强吗?”武穆穆不解。 “世界上有一群家伙,时时刻刻都在追杀这些神族。一旦你露出一点点和常人的不同,就很有可能会上他们的死亡名单。” 苏楼难得严肃地提醒。 “宣椿?” 他只是摇头,“这些人的首领与那个老女人的同级,我没接触过。不过我曾经听说,他们曾打算把我调过去。不过被拒绝了。”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选择把你扣在眼皮子底下。放你去控制不了的地方,太危险了。” 不把苏楼看住,以他的搞事能力,他只要有心,天下大乱不是难事。 在神狱里没有任何收获。 孟清玄只得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地盘。 几日后。 仙域,李氏宗族聚会的逐花水榭。 庭院内种了不少花树,落红随风一舞,铺展在地面上。 李长乐一袭素色长裙,端坐在宴会之中显眼的地方。 一个衣服外罩着藕荷色薄纱的少女走了过来,“表姑?你不开心吗?” 这少女,是李长乐表兄弟的女儿,名孙云灿。 “云灿,少在那猜了,我哪有什么开心与不开心的?” 她将桌案上的一枚果子递给她,故作欢笑。 “您还说呢,眉头都舒展不开了。”孙云灿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眉心。 李长乐没阻止她这无理的举动,作为一个对小辈极为亲和的长辈,她向来是这样温和的。 “确实有点难事。”她长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你长宁伯父吗?他快回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女们脸色苍白。 李长宁,许久没人提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代表着一段不堪的肮脏往事,当年李家没有把他秘密处决,让他跑去了魔域,成了魔域那的一大祸患。 “伯父?云灿只知有表姑,没有伯父。”孙云灿冷静地给李长乐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她母亲教过她,如今表姑掌权,她只需讨好表姑,其他的,一概不理。 “可惜,他身边,有个原琉璃啊……她命硬又狡猾,有她辅佐,李长宁想回来,不是难事。”见时机成熟,她便说了自己的计划。 “原琉璃,那是谁?” 这个名字太普通, “以前的独孤九,就是现在的原琉璃。不过是换了个不为人知的名字,人还是那个人。” “任凭她是谁,魔域的肮脏东西想进来,我孙家是不会同意的。”孙云灿表态道。 仙域自古以来都是神圣之地,既然有些不长眼睛的想要挤进来,就别怪他们,要他们死在门口。 魔尊殿。 熟悉的地方,但又多添了不少装饰。 原琉璃坐在屋檐上,备了不少的酒,排列在身侧。 屋檐下,苏楼翻了上来。 “小璃子,你在这里待了七日,还不启程?” 一连在这里待了不少日子,游手好闲,啥也不做。 这是在打什么主意?说好的回仙域呢? “不急,我在等时候。” “再等下去,他们估计连棺材都给你准备好了。” 就那个李长乐的脑子,只怕回去就把她想进仙域的事传得妇孺皆知了。等她准备好一切,只怕到时会被瓮中捉鳖。 原琉璃没说话,只是给他倒了杯酒。 “不急,进仙域的地方容易,但要在那里立足,我还需要一个机会。” 看着端到面前的酒杯,苏楼拧起了眉毛。 剔透的青玉杯里,嫣红色的浆液像是粘稠的血液。 “你确定你喝完这些不会发酒疯?”苏楼有些后怕。 他依稀记得某人喝完酒后让人管自己叫大哥爸爸爷爷的壮举,那气魄,就差扛着四十米长的大刀要去找人算账。 他年纪很大了,不适合给她当弟弟儿子乖孙子。 “红葡萄汁。”原琉璃白了他一眼。 听到是果汁,苏楼松了口气,“还好,差点以为你又要发酒疯。” “你见过?” “你在灵修学院,喝醉了要做楚九天的爷爷,把人吓得估计这辈子都要恐女了。” 那天,楚九天没有跪在地上爬出去已经是不错的了。 “你看到了?” 苏楼应着,“还好吧,不算乖,也不算讨人嫌。” “这样……”原琉璃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醉酒的样会吓到他。 苏楼岔开话题,“你在等的机会,是什么?” “我在为我的宗门,等一座仙府。” 她摇晃着青玉的杯子,看着酒杯内的浆液翻涌。 “啊?” “既然说要开宗立派,总得有个地方,不然连个宗门都没有,李家的门都进不去。”原琉璃解释。 想要成为李家的附庸,借着这个位置接近李长乐,自然得先给自己找个立足的地方。 连个山头都没有的宗门,在外人眼里,就是个野鸡门派。 何况,现在去仙域,那就是给人当靶子打。她不傻,李长乐想以逸待劳,她就得等,等那边放松警惕。 “所以?” “我在等,等大长老的消息,只要他那头有动静,我们就行动。” 她已经拜托大长老那边物色合适的下手对象了,只等大哥的消息,他们就行动。 “行吧,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的三徒弟回李家?” “不急,先把人雪藏起来。太早把她推出去,她会死得很快。”原琉璃计划着。 她要在关键的时候,把武穆穆这张牌打出来,打李长乐一个措手不及。 提到武穆穆,原琉璃也关心了两句,“说起来,你最近在教她制造幻境?” “嗯,我跟她的能力有些相似之处,所以就教了她两句,”苏楼将情况告诉她,“现在她已经到了中三境,你是时候多带她去实践一下。” 正巧,此时,李长宁一抬脚,跃了上来。 “小妹,宗门的位置确定了。”他一上来,就将这消息告知。 姬山仙府,一个不太出名的地方,此处盘踞的玄道宗,近年来的宗主仗着有李长乐的人撑腰,作威作福。 怎么看,都是个完美的下手人选。 原琉璃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那还等什么,走吧。” ------题外话------ 璃:杀宗主,抢山头 楼:媳妇你这画风逐渐从魔女变成土匪头子了 425一场车祸 仙域与魔域,紧紧相连,但这两边,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离开一望无际的平原,站在海崖边。雪白的海浪翻涌而上,像是饥饿的野兽。 原琉璃看着身边的青年,“大哥,再次站在这里,有什么感想?” 海的那边,悬浮于海上的仙山上,是他的家乡。 李长宁穿着旧时的衣衫,纯净的白色,只是神情不似过往。 他只是“从今日起,要有人睡不好了。” 海浪涌上礁石,溅起水花,山崖上再无人影。 姬山仙府。 这确实是个小地方,小到,李长乐的手虽然能伸过来,却没有兴趣处置。 山明水秀,山顶云气弥漫,如梦如幻。 原琉璃换了身男装打扮,蒙上一张大众脸的面具,用术法将眼睛的颜色改成了寻常的墨色。 活脱脱一个路人脸,丢进人堆里,都没人会认出来。 她站在山头上,等着自己的目标。 今日的目标,是一辆即将路过的马车。 一辆灵兽拉车经过,华丽的车驾内,坐着三个人。 车内的座椅很大,几乎可以让两人舒展身体横着躺在上面。座位旁的小几上放着不少水果糕点,甚至还专门摆了香炉焚烧。 车上坐着的唯一一个女人向外望去,车外似乎有人。 一个个子不高,相貌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站在山路边的土坡上,正向他们这边寻找着什么。 “峰哥,那有个男的……” 她刚伸出手指,下一秒只听车顶一声响,随后,那个山顶的青年便不见了。 有埋伏! 女人慌乱了起来,“峰哥,那个那男的不见了。” 车里的两个男人迟疑了一瞬。 随后车外传来灵兽的嘶吼声,整辆车抖了抖,震颤着停下了。 估摸着,那车外的灵兽也死了。 “听说最近李长宁想回李家,很有可能到处找门路,我们指不定是被盯上了。”其中一个男人,眉头紧锁。 女人一听不乐意了,“他要回去,干嘛盯上咱们,咱们又给不了他什么?” 平白无故找上他们,真是晦气。 男人笑笑,“咱们手上,不是有……” “我出去看看。”另一个男人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打开车门。 依他所见,现在缩在车里,就是坐以待毙。还不如出去探探路,指不定还有生机。 “峰哥,别去,我怕啊……”女人揪住他的衣角。 但男人没有听她的,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随后,只听一声闷响,外面便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峰哥,峰哥他不会是——”女人慌了手脚。 女人的慌乱让留下的男人心烦意乱,“你冷静点,别毛毛躁躁——” 他抬起眼,看到了一个在车外乱爬的人形,咔咔的骨骼响动,配上那人影扭曲的晃动,让车里的两个人都慌了手脚。 “这是什么?” 两人努力地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冷静,冷静,别乱了气息。”男人指点着女人。 女人的呼吸逐渐均匀,人也安静了下来。 “对,就是这样。”他很满意地转向女人。 这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女人居然睡着了。 他们的车里,不知何时混进了安神助眠的香料! 男人眼皮一沉,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 “你醒了?” 那少年将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块递给他,墨色的眼眸像是他身后的星空。 他打量着这个突兀的少年,他穿着简单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麻布,个头不大高,乌糟糟的头发凌乱地绑了个难看的马尾,身上带着淡淡的灵气,活脱脱一个散修模样。 “多谢。”他接过烤肉,毫无怀疑地咬了一口。 这个小鬼若是想害他,早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该下手。所以,他还是有些可信的。 “我叫胡虎,不知大哥姓名。”少年一抱拳,好奇道。 青年男子迟疑了一瞬,随后回道,“我叫赵风。” “赵风大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小孩用左手翻动着肉串,随后拿出了一个包裹,“我在给大哥治伤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这是什么?” 赵风一见那包裹,脸色瞬间急红了。 “你还给我!” 这包裹里的东西可重要得很,要是被这小鬼拿走打开,东西可就失效了。 胡虎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瞪他,“我就是随口一问,大哥你干嘛凶神恶煞的?” 赵风被他瞪得没脾气,只能竖着眉,威胁他,“把东西还给我。” “好。”胡虎这回乖乖地将东西递了回去。 拿回东西后,赵风又检查了一番,确定这小子没把他的东西拆了,这才安下心。 他急着检查东西,却没看到,他低头后,胡虎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 这个叫胡虎的半大小鬼,是原琉璃的假名。 简单的易容,加上与原本的性格拉开差距的表现,谁看到,都不会把两个人关联在一起。 她是来唬这赵风的。 不过就现在看来,这人心眼还是有点多,不太好忽悠。 “说起来,你是在哪捡到我的?” 赵风问起最重要的事情。 旁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得先找到另外两个人。 胡虎眨巴眨巴眼,指着树林的一边,老实交代,“路边,就在那边的路边,有两个白衣服的男的,还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的,他们好像是要对你做什么,我一上前,他们就跑了。” “这样。”赵风心里有点数了。 特别漂亮的女的,估摸着就是原琉璃。至于那两个白衣服的男人,一个是李长宁,那另一个,估计就是原琉璃不知道从哪里勾引来的神秘强者。 看样子这三个人是准备在他身上谋划什么,但被人看到就跑,估计也在碍于什么,要隐藏行踪。 这么说,他这次若是幸运能到地方,指不定还能揪出李长宁的阴谋,立下个大功回去。 他又接着问,“你除了我,还有没有见到旁的人?” “没有,就你一个。”胡虎摇摇头,“你是想找你的同伴吗?” 赵风摇摇头。 “不,没什么。” 426我就是演员 原琉璃觉得,这是个不太妙的信号。 不管赵风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他选择放弃同伴,都有些不太好的意味在。 要么说明他很谨慎,还在防着她;要么说明他很冷血,根本就不在乎同伴的死活。 无论是哪一种,她原本计划的方案都不太好实现。 只能临时改变计划了。 不管怎么说,先问出他的下一步计划吧。 “那,您现在要去哪里呢?”胡虎挠挠头。 赵风垂眼,扫过少年黝黑的脸,“就在不远处,我一个人走过去也没问题的。” 被他这目光扫过,原琉璃紧张地深呼吸。 他这个眼神,似乎,对她有了怀疑。 她本来就不擅长演戏,要怎么演绎才会不惹出怀疑…… 回想一下她刚才在赵风眼中留下的印象。 在山林之中突然出现的奇怪小鬼,身份不明,而且似乎很朴实,朴实到甚至有些憨傻。 “你……”赵风的眼神扫视过眼前的少年。 他似乎在想什么,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眼睛左看右看,迷迷茫茫。 “你是想跟我同行吗?” 胡虎迟疑地看着他,又转了两下眼珠,“嗯……啊……对!” 原琉璃试着摆出自己最蠢的模样,东张西望地思考,慢了半拍地应答。 看赵风捂着脸的反应,她这个蠢萌小散修的表演非常成功。估摸着赵风现在已经把她当成天然呆的笨蛋来看待,暂时不会有太多怀疑了。 而赵风看着这傻小子懵懵的表情,还以为他没有听懂,“胡虎,你要跟我走吗?” 这次胡虎倒是点了头。 他沉思了两下,“赵大哥,你要去的地方,有漂亮姑娘吗?” 按照苏楼教的,当你不知道跟一个男人聊什么的时候,可以选择跟他聊女人,原琉璃开始给自己找话题。 一听这话题,赵风眼睛一亮。 “怎么?没见过漂亮女人?” 确定了这确实是个傻小子之后,他对胡虎的警惕已经放了下来。 老实巴交的小子眨眨眼,老实道,“我师父跟我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找个漂亮姑娘做老婆,但是我师父现在死了,他答应的漂亮姑娘也没出现。” 赵风哪知道原琉璃瞎编的话里只有一句真话,呵呵一笑,这傻小子,居然没见过女人。 “怕什么,跟着赵大哥走,赵大哥带你去找女人。” “赵大哥真好。” 原琉璃嘿嘿地应着,心里有了点数。 现在的赵风,虽然信任她,但是更多的是把她当成随时可以推出去背锅的小弟。 不过这也有好处,也就是说,日后赵风想要做什么,多半也会使唤她去做。 现在他身边没有可信的人,最能信任的,也就是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胡虎。 “小虎子,等天亮了,大哥就带你进城。” “好。” 总而言之,赵风这头,确实是拿到了信任。 就是不知道苏楼那头什么动静。 他现在负责接触马车里的女人,也不知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另一边,马车里的女人醒了。 辛蕊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马车内部。 原本摆放整齐的瓜果散落碾碎,粘腻地挂在织锦的地毯上。焚烧的香炉被打落,香灰散了一地。 “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青年剑客,抱着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平淡的眉眼扫过她的脸,没有什么变动。 那青年的脸上有条疤,将右边的剑眉,硬生生切断开,看着不太友好。 辛蕊有些惴惴不安,“你是……” “我?路过。”那青年答道。 很冷淡,看着不太好惹。不过他似乎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应当是个正人君子。 “你怎么上来的”她又接着问。 青年抱着剑的手指弹了两下剑身。 “我过来的时候,撞到一个男人。然后就看到一群奇怪的人围着这辆车,赶跑了人之后,才发现这车上有人。” 听了他的解释,辛蕊有了些眉目。 她在睡过去之前,只有赵风还清醒着。 按这青年剑客的说法,赵风这家伙在迷晕她之后,乘贼匪来之前,先逃跑了。 若不是这冷面剑客出手,她怕是要被那帮人抓起来。且不说那些人的目的,指不定还会受到点侮辱。 而且,这小剑客虽然脸上一道狰狞的疤,但是看这脸上软乎乎的肉,年纪应当也不大。 “原来是公子救了我,多谢了。” 她靠了过去。 苏楼感受着逐渐伸过来的手,还有女人甜腻腻的眼神,心脏发紧。 这个女人不会是看他长得好看还救了她,准备诱惑他吧?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步惊云抱孔慈。 你不要过来啊jpg “公子。” 辛蕊只见眼前一晃,方才被苏楼抱在怀里的剑,横在了两人之间。 “有话就说。” “公子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她垂下头,楚楚道,“就是不知公子能否再帮小女子一次……” 辛蕊自诩还算个美人坯子,虽说不出众,但至少还是个惹人怜爱的。 这小剑客看着不近女色,应该也没见识过女人的柔情似水。 “有话直说。”苏楼打断她。 辛蕊知道,这小子是害羞了。 然而苏楼的内心,完全不是她猜的这样。 他就是觉得这么无意义的拉车,很没意思,而且浪费时间。 万一这女人的美人计失效了,还要大打印象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辛蕊被他瞪得头皮发麻,只能作罢,老老实实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能不能,送我去姬山玄道宗?” 苏楼应了五个字。 “可以,你带路。” 正好,他也可以观察这女人接下来的行动。 请求受允,女子有些害羞,“那,公子你稍微等会,小女子,先收拾一下。” 这是有什么麻烦的东西还留在马车上? 苏楼一挑眉,起身,下了马车。 他站在车外,闭着眼,听车里的动静。 虽然这么窥探女性的私隐不太好,但是为了计划,他还是得偷听。 马车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辛蕊翻开一个暗格,拉开机关,取出了一个包裹。 她随意检查了一下,见包裹无损,松了口气。 ------题外话------ 没想到吧?神秘的包裹有两个! 今晚努力写写大纲,争取明天恢复日双更 527拿我刀来给虎子弟剃个牙 从小璃子那头的情报,车里的那个男人,身上就带着这么一个包裹。 现在看来,这三个人去到姬山仙府,有自己的目的。 根据情报,月前李长乐回到家族后,隔了不到五天,管理修士协会的总部就暗中下放消息。 严查与魔域之间的通道,一旦发现魔域来人,就地关押拷问抹杀一条龙。 这是在防着李长宁,这个最大的威胁。 即便抓不到李长宁,抓到原琉璃,也是好事。断了李长宁的一条臂膀,也算是少了一个威胁。 苏楼轻轻用指头弹着铁剑,关注着车里的动静。 在翻完包裹之后,辛蕊又装模作样地整理起了仪容。 苏楼算着时间,催促了一句,“你可以再磨蹭一点。” 不能给她太多的时间准备。 听着青年不耐烦的声音,她微微一笑,走了出来。 “这就等急了?你好没耐性啊……” 女人向他抛了个媚眼,苏楼不为所动。 辛蕊只觉得自己失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孟凡。”他随口编了个名字。 “不错的名字。”辛蕊凑得近了。 然而苏楼完全没有被美色迷惑,“你的废话再多些,我不介意把你扔在这里喂灵兽。” 这话说的,很直男,很高冷。 一看人又不领情,辛蕊的眉紧了一瞬。 这个小子,比想象中难攻略。 现在她被困山中,加上她的能力不善自保,只能先依靠于他。 “孟公子你好无情啊。” 辛蕊脚一飘,软软地想要靠在他身上。 见她这样娇柔,苏楼眼神一冷。 没病没痛就这么靠过来,他能让她得逞? 他脚上一腿,闪过这女人,抬手将她胳膊扣住,撑着她的身子站直。 “再多说一句把你扔在山里喂野狗。” 辛蕊能感觉到,这小剑客是真的生气了。她很识趣地站稳身子,带路。 跟在她身后,苏楼抱着铁剑,垂着头,一只小麻雀轻巧落在剑柄上。 随后,那只巴掌大的小鸟拍拍翅膀,飞走了。 暂时得到了赵风的信任,但原琉璃却不敢放松警惕。 他很多疑,要进入他的信任名单,有点难度。 一只小麻雀落在她肩头,是苏楼常见的传信手段。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赵风,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见此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一边。 “辛蕊的手上,还有一个一样的包袱。不出意料,现在跟着你哥的那个男人,手里应该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一辆有着共同目的车上,载着三个人,三个人拿着不同的包裹,而且他们都将这包裹费尽心思藏了起来。 看来这三个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还没到玄道宗就这么多事,看来这段时间不会太无聊了。 苏楼补充了一个消息,“一个奇怪的点,我说车里那个男的弃她而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惊奇,只是生气。在车里的时候,这个女人看着挺柔弱,实际的性格,并不是这样。” 辛蕊对她的同伴有所隐瞒,当然,赵风也是。 所以,他们在互相防备。 “看来这三个人的关系很有意思。你小心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原琉璃轻声传了消息出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虎子,你在做什么?” 赵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乘她无知觉的时候走到她身后,以这人的多疑…… 要是被他发现她在传消息,之前的装傻和信任铁定前功尽弃! 而赵风,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突然跑到角落的傻小子,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提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小子不睡觉跑到这角落来,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指不定还会谋害他! 他运起敛息术,悄悄地靠近。 背在身后的手抽出了腰间的刀,只要发现这小子背叛他,就除掉他。 果然,被他这一拍肩膀,那小子像被天雷劈了一样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看他。 但那张黝黑的小脸上不是慌乱,而是小鹿似的无辜。 原琉璃只用了一瞬就冷静了下来,随后手一抖,将唯一能证明自己通奸外人的证据放走。 装傻流演技派苏楼苏大师说过,要演绎一个成功的傻子,先要有一双水灵灵的无辜双眼,然后,用好像对方犯错一样的表情,盯着对方。 “赵大哥?你怎么醒了。” 她用最傻的眼神盯着他。 她自信苏楼给她化的这张乡村小土狗的脸,只要不暴露破绽,就算是自己亲妈都认不出来。 只要她心不慌,心慌的就是他赵风。 果然,赵风觉得不大对劲,收了手,双手背着。 “半夜睡不着,发现你一个人在角落蹲着,你在做什么?” 他暂且先问问这小鬼在搞什么名堂。 原琉璃心里松了口气,可怜兮兮地应答,“我刚才捉了只麻雀,正要剥了毛烤来吃,结果被你吓的,我的麻雀都跑了。” 一听这原因,赵风哭笑不得。 这小子,背着他给自己开小灶,被他这么一打搅,美餐飞了。 他自信不会有人在这么短短一瞬间,就想好万全的谎言。 “你饿了?” “我饭量大,而且,我的晚餐都被你吃了大半。”她瘪瘪嘴,表示失望。 赵风一想也是,这小子统共就烤了那么点东西,两个人分是有些不大够,难怪他会饿。 “麻雀有什么好吃的?等我们去了姬山仙府那,大哥带你去吃更好的,龙筋凤髓山珍海味随你挑。” “那,有漂亮姑娘吗?” “等我们到了地方,你要什么漂亮姑娘,大哥都给你找。” 他像寻常的老大哥一般,夹着胡虎的脖子,揉了两把他的乱发。 那双手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上乱摸的时候,原琉璃才真的为自己出一把冷汗。 她就怕赵风下手没个轻重,把她贴在脸上的面前揉乱。 不过还好,今晚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就是不知到了姬山仙府,他会有什么行动。 天光戳破黑夜,白日转眼就到。 大约走了有半日,原琉璃这才看到姬山仙府的影子。 ------题外话------ 楼:只有在披马甲的时候才有高冷装x的戏份 鸽:放心,后面有的是你高冷装x的时候 528街头走一走 姬山仙府,大多的建筑都是依山而建,加之四周有仙域独有的仙雾缭绕,遮挡了山体,远远看着就像是建在云端的楼阁一般。 “赵大哥,这里真的好漂亮啊。” 原琉璃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没见过世面的散修,观察着赵风的反应。 来到自己的目的地,他也很是兴奋。 接下来只要将包裹带上玄道宗,他此行的目的就达成了。 不过,那两个人,应该也正在赶来的路上。为保他能稳当地在那两人之前完成任务,他得先探探虚实。 他自己是不能暴露,不过,他可以使唤这傻小子去帮忙。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原琉璃知道,赵风现在是动心思了。 二人先在姬山仙府东边找了个地方住下。 进了门,原琉璃便扑上了床。 一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孩子都会做这样的动作,做戏做足全套,才会少露破绽。 “大哥,这里的床好软啊。” 她回过身,想努力表现一下自己的蠢萌傻,却发现赵风拧着眉毛,浑身都是低气压。 见状,原琉璃心里拉响警报。 这家伙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你喜欢就好,我去再要个房间。”赵风挤出这么一句话,随后关了门离开。 原琉璃从床上跳下来,警惕他的动静。 回身看着床铺,这才发现,被子的一角被她蹭了一小块污渍。 也对,胡虎是个山林荒地长大的野小子,加上舟车劳顿,身上自然是脏兮兮的。 难怪赵风不愿和她睡一个房间。 “原来有洁癖的。” 不错,找到了敌人的一个弱点。 待赵风再次回来,她又摆出一副单纯的脸,问起了赵风接下来的计划。 “赵大哥,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按说来了这里,他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了。 “不用,”赵风礼貌地拒绝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写了张纸条递给她,“你带着这个,去钟庭街那帮我卖点东西。” 原琉璃收过纸条,微微一笑。 看来赵风是想先查探好情况再做下一步举动,正好,也很合她意。 他若是尽快行动,她反而一时不能拿他怎么办了。 “放心吧大哥。” 胡虎点点头,欢脱地跑出去了。 看着半大小鬼蹦蹦跳跳跑出去的背影,赵风暂时松了口气。 “希望玄道宗的人,能看得懂这些暗号。” 他这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原琉璃耳中。 在他转身写纸条的时候,她借着机会将双生蛉粘在了他的房梁上。 “暗号?”她将纸条展开。 纸条上写着的是一串药材的名字,正好是益寿丹的材料。 益寿丹是一种常见的养生丹药,常服有延年益寿的作用。 以赵风的身体状况,正当壮年,怎会需要补益。这纸条上的东西,果然是暗号。 “先去钟庭街看看情况吧。” 这姬山仙府,她也是第一次来。 照着李家大长老给的地图,她又一路装模作样地问了两次路,这才到了地方。 将整个钟庭街走了一遍,原琉璃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地方,根本没有药材铺。 她正在思考赵风的深意,一个过路人推了下她肩膀,随后将东西塞进她手里。 “谁——” 整条街很宽,那人偏偏挤她? 她回身去看,正好见到一男一女。 那男人用手指敲了两下抱着的铁剑,又隔了一下,再敲两下剑柄。 这暗号,是苏楼。 她也配合地用手指敲了两下太阳穴,背过身,走了。 方才苏楼塞过来的东西里,有一枚小巧的耳钉。 “我自己做了一个传讯装置,不过因为某些原因,隔了超过三里左右会失效。” “暂时够了。”原琉璃判断。 三里,不会超过整个钟庭街的距离,够他们这次交流。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原琉璃问。 “我现在跟这女人住在西侧的客栈。她一到地方就说要来这边逛逛,应该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苏楼跟在女人身后,四处留心。 “我这边也一样,赵风派我过来买东西,应该是要我传什么信号出去。” 听着原琉璃的回应,他似乎发现了相似点,“他们都想传信号出去?” “指不定还是同一个信号。” 原琉璃推测着。 “你按着他的指示做,我们看看他有什么名堂。”苏楼那边指导着。 但他话没说完,原琉璃就听到他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孟公子,走了这么久,人家脚好酸哦~” 虽然只是听到娇柔的声音,原琉璃却能想象到女人满脸的媚态。 一种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冲进脑海。 要不是现在他们两个人还有要事不能相认,她保证她现在就把那女人的嘴缝上。 “好大一股醋味。” 这才察觉到两人的心声能互相传到彼此耳朵里,原琉璃死鸭子嘴硬地解释,“是她的声音太刺耳。”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还掩盖不住事实。 正说着,辛蕊脚一晃,又往苏楼身上靠了过去。 苏楼只是抬脚,向右踏了半步,闪了过去。 身子没靠到人,辛蕊一失衡,一个下腰,若不是苏楼伸手拉了一下她胳膊,她差点就倒在地上。 “脚酸就不要出来乱逛。”苏楼锐评她这一行为。 说的话是直男直中直,让人不由得嫌弃他是根木头,搔首弄姿撩了半天都撩不动的。 辛蕊的牙都快咬碎了。 “这还差不多。” 他要真的跟那女人太亲密,她真的会把醋缸喝干。 “冷知识,所谓直男之所以是直男,是因为面对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苏楼自以为很帅的声音传进耳朵,原琉璃冷淡地回,“呵。” 还是将重点放在搞清楚这三人的目的上吧。 “哎呀,真是多谢孟公子了。”辛蕊捏着苏楼的袖子,“要不是公子,人家这脑袋可就要摔坏了,要是摔坏了,那岂不是得换一个头了……” 听着女人肉麻的声音,苏楼内心毫无心动,甚至还想离这个女人远点,远到千里之外。 他的视听觉受到了严重伤害。 毁灭吧,赶紧的jpg ------题外话------ 楼:我觉得我像是被当街调戏的妇女 璃:只恨马甲披在身,不能将流氓斩草除根 楼:所以媳妇你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自己来 529我们是一个目无法纪的宗门 “你现在就适合去换一个脑袋。”苏楼不留情面地回应。 此刻被怼,辛蕊也不慌,站起身,继续在街上逛。 跟在她身后的苏楼感觉到了奇怪的视线。 这些视线,大约是从刚才的骚乱开始,就一直黏在他们身上的。 他用余光观察了一番,那些视线的来源。 普通至极的衣衫,简单的发髻,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如果没有特别留意,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看似是过路人,其实,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四周好像多了不少人,他们在监视着她。” “我觉得,他们那个一旦打开就会失效的包裹里究竟藏着什么,就快有眉目了。”原琉璃看着手里平平无奇的丹药方,径直朝一个方向去。 “小璃子你又想冒险!” “我这样做本来就是在找死,或者说,从一开始赵风就打算把我当成替死鬼。”她很冷静。 赵风让她来这里买药,而这里并没有药铺,只有来历不明的耳目盯着。 显然,赵风就是想借胡虎这个傻子来探路,帮他试试前面的风险。 既然如此,她何不将计就计,看看赵风下一步的计划。 “你这样岂不是去送人头?” “胡虎会死,我不会。” 她很冷静。 有的事情,推进之后才能暴露出问题。 她拉住了一个青年,摆上一张傻憨憨的脸,冲他笑了一下。 “大哥,问下,这里哪里可以买到这些药材?” 那青年低头,扫过他手里的纸,微笑着摇摇头。 “我不太清楚,你去问下别人。” “好,谢谢大哥。” 原琉璃转过身,去问下一个人。 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那个青年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玄道宗。 宗主难得召长老们开会,还召得这么火急火燎的。 为首的秃头长老眉毛胡子白花花地堆在一块,又拧在一起,显然事情紧急,他也很苦恼。 他双手抱拳,急报,“宗主,我们安排在山下的弟子,发现了一些蹊跷。” “是修士协会那头的人到了?”为首的宗主拧起眉毛。 这一事他们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 “是,而且似乎,不止一个。” 秃头长老报告完,抬眼观察宗主的反应。 他们一向唯宗主马首是瞻,若是此时宗主慌乱,他们也怕是难逃此劫。 宗主还算淡定,“具体是什么情况?” “一个看着智商不太高的乡下傻子在没有药铺的街上,想要买益寿丹。” 另一个红发如雄狮鬃毛炸开的长老一听,觉出了机妙,“益寿丹,益寿,益寿,那不就是易首了?这是要咱们玄道宗易首啊……” “找人跟着那小子了吗?” “放心,盯着呢。那小子看着脑子不太灵光,说不定背后另有人在。”秃头长老如此说着。 宗主捏着手里的珠串,眼神晦暗不明,“找到他背后的人,立即动手,不留后患。” “另一个可疑的,是一个女人。”秃头长老接着报告,“不过那个女人,身边跟着个不太好惹的男人。” “不好惹?” “我门下有位凤凰一族的弟子,她传消息来说,那青年身上的血脉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保守估计……” “那就暂时不动她,好言劝上来,然后——”宗主甩了一下手上的珠串。 剔透的珠玉落在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几位长老明白了计划。 “这些天让那些弟子盯紧了,指不定还有其他的人。”宗主起身,脚上一踏,消失天外。 几位长老齐齐行礼。 “恭送宗主。” 宗主离开后,几位长老又嘀咕了起来。 “这次修士协会那头派来的人,不好对付啊。”秃头长老叹了口气。 这是要他们宗门高层大换血。 红发长老一捶墙壁,怒道,“都是那个新来的小鬼,要不是他去向修士协会那头揭发——” “赤眉,够了。”秃头长老打断他。 他再说下去,就要把宗门曾经做的那些事抖落出去了。 好不容易他们才把那揭发的小子找理由关押进宗门牢房,现在要是再被抖给谁知道,铁定是轩然大波。 特殊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赤眉会意安静下来。 “有些事情,大家自己心知肚明,别说出来。”秃头长老提醒他,随后又问起了其他的事务,“牢房里的那小子,你再多派几个人,把他看好了。” 牢房里那小子,是新近提拔的长老,意外撞破了他们几个的秘密,偷偷的去检举告密,在回来的路上被他们抓住了。 可惜他发现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他们也一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能先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人关起来。 在修士协会那头的动静平息之前,他们暂时动不了他。 以前就有个宗门,被人揭发了恶行,因为心虚把那个告发的人灭了口,后来连宗主带长老都被来调查的协会人员不问原由直接处置了。 自那之后,所有的宗门都明白了这条隐藏的规矩,在修士协会来人之前,那个揭发宗门丑恶者必须活着,等待调查清楚。 赤眉长老听到那个该死的小子的名字,狠狠一咬牙,“要不是他一直嘴硬不肯在修士协会派的人来之前改口,我们何至于此。” 那小子的骨头硬得很,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不急,他也就多活那么几天,等这些日子过去,就没他的事了。”秃头长老不再多言,离开了。 在钟庭街晃了半天,最后在附近药铺里,原琉璃买到了赵风嘱托的东西,踏上了回客栈的路。 赵风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天,除了冥想修炼什么也没做。 站在门口,她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举起手准备敲门。 演了一天傻子,她眼睛都快瞪干了。 不等她敲门,赵风先把门打开了,“虎子啊,你可算回来了。” 他这亲厚的态度,让原琉璃心里警钟大作。 “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他将人推进房间,推到一个盛着热水的浴桶边。 原琉璃心里暗道不好。 ------题外话------ 终于写到了女扮男装著名老梗,百分百被兄弟叫去游泳/洗澡/泡温泉 530洗澡的时候总会出事 “虎子,大哥给你准备了热水,你好好洗个热水澡。” 赵风不出她所料的,要她去洗澡。 不太妙。 原琉璃揪着胸口的衣服,她只把脖子和手腕上的皮肤涂黑了,一脱衣服,直接会暴露。 何况,男女有别。 她轻轻地咬着牙,做出了对策。 “大哥,你让我买的药材要放哪?” 缓兵之计,先用手里还没放下的药材拖延时间。 赵风见状,热情地过来,将他手里提着的药材包拿过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他一转身,便见到少年已经脱了衣服,爬进浴桶。 那身形挺瘦,麦色的肌肤上有几道疤,看着是戒鞭的痕迹。 估摸着这小子时常调皮,时时被师尊责罚。 “大哥,这水有点烫啊……”胡虎在浴桶里,转过头。 赵风走过来,看着浴桶里的人。 这小子身材还不错,肚子上带着微微明显的肌肉形状,在水里泡着格外养眼。 他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刚放的,大哥去给你拿衣服。” “多谢大哥。” 胡虎眯着眼,看着赵风提起他地上的衣服,出了房间。 好弟弟的表情,在人离开后立即收敛。 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收好,随后将身上涂着的颜色洗干净。 原琉璃知道,赵风不会再回来了。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就要露馅了。” 一个半透明的女性灵体,靠坐在浴桶边缘。 “刚才多谢你了,百合姐。”她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镜花水月的幻象辅助,她是不可能骗过赵风的眼睛的。 而以赵风多疑的个性,她一旦表现出太多迟疑或者推辞,都很可能让她原本建立好的信任彻底崩塌。 “你也太实在了,他让你洗澡你还真脱衣服洗?”麻生百合不满。 “我不脱衣服,他怎么易容成胡虎的样子逃跑呢?”原琉璃将头发也散开,稍微清洗一下。 乘水还算热,先好好洗个澡。 因为,再过一会,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舒服的澡可以洗了。 “他让胡虎去街上晃了那么久,自己却不出门,显然是知道街上有人盯上他了。而胡虎是个傻孩子,他确信那些人不会拿一个孩子怎么样。” 原琉璃解释着。 “接下来,他让胡虎在他的房间里洗澡,一是为了再试探一次胡虎,以防他是不怀好意的人易容的;二是为了拿胡虎的衣服,借他的身份逃跑……” 她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如果胡虎真的没有问题,他就是赵风最好的替死鬼。”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烛火瞬间熄灭。 一把剑破开窗户,直刺浴桶。 剑没有砍到东西,四个年轻人开始向四周寻觅。 刚才他们还看到浴桶里的人影的,人应该跑不了多远。 其中一个人感觉有一只手摸向他的脖子,随后一声闷响,他失去了知觉。 听着这声音,立即有人点起了火烛戒备。 火光照亮了房间。他看清了另外两个同伴的状态。 一个双腿一软,倒地不起。另一个,被踩了膝盖窝,跪在地上,随后后颈挨了一掌昏了过去。 他这才看清那个解决自己同伴的人,明艳如花的脸在火光下瞬间放大,那只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是玄道宗的内门弟子,修为都是轮回境中顶尖的,这个女人只一瞬间就解决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境界。 “晚上好。”原琉璃掐紧了他的脖子,和善地打招呼。 “晚……晚上好……”被掐着脖子的青年软着腿回应。 这张漂亮的脸,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独孤九,魔域著名的疯女人,据说落在她手上可能会被拿去做试毒的奴隶。 这个女人据说死而复生了,没想到第一次露面会是在这个时候。 他害怕了。 他还年轻,他还没牵过师妹的手。 他还不想被这位毒尊小姐喂上一颗毒药然后在挣扎绝望中死去。 “不想死的话,回答我几个问题。”原琉璃随意布了个结界,用威压将人制在地上。 “好,好,你问。”他战战兢兢地盯着她的脸。 这张脸,比流传的那幅画像要漂亮许多,但此刻盯着他,却意外的可怖。 虽说仙域人要有骨气,但现在为了活命,这骨气不要也罢! 通过这位前来行刺的内门弟子之口,原琉璃明白了整个玄道宗现在的情况。 宗门内的宗主,似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被一个新晋的小长老发现,然后,这位小长老揭发了事情。 有人揭发脏污事情,就自然要有人解决。而这个被派来解决事情的,就是赵风三人。 而赵风手里不可轻易拆封的包裹,应该就是他被委派到此的密令。 长老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自然不会让赵风等人得逞。为此,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做掉赵风一了百了。 于是,就有了这四个弟子的事。 “原来如此。”原琉璃蹲了下来,掏出一颗圆形的药丸塞进那弟子的嘴里。 冰冰凉凉的丹丸顺着喉管往下滑,那位弟子只觉自己连呼吸都带着寒气。 “这丹药叫寒香丹,服用之后任谁也检查不出异常。如果没有解药,你会在三日后浑身逐渐冰冻而死。所以,你接下来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 这丹药的名字功效,全然是原琉璃信口胡诌的。她喂给这弟子的,是普普通通的薄荷糖而已。 只是她这金口一开,这小弟子就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的被喂了毒药,连连应答,“好,好。” “你回去后,告诉长老们,你们来刺杀的时候,目标跑了。” 原琉璃如此指示他。 “然后,给我准备一套弟子的衣服,明日来姬山脚下接我,到时候我会把临时的解药给你。” 她准备亲自去见一见那位敢于揭发宗门内事的小长老,问到更多的消息。 “那个,那我要怎么找您……” 姬山脚下人来人往,她定然是不可能亲自出现,所以自然得先约定个暗号。 原琉璃如此回应,“你到了地方,学两声乌鸦叫,若是听到两声羊叫,就是我来了。” ------题外话------ 楼:我媳妇取暗号就是与众不同 璃:太普通容易混起来 531姐就是吵架王 放走了四个内门弟子,原琉璃看着空荡荡的室内,开始着手布置现场。 她往浴桶里扔了两块菜场里买的肉,随后抬起手。 浴桶上方的天花板应声掉落,将浴桶砸了个稀巴烂。 布置好现场,她便出了门。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客栈的老板。 不一会,客栈周围就围上了不少的人,他们搬开天花板,看着下面压着的东西,手一脱,呕吐起来。 “死人啦!死人啦!” 人群之外的赵风听着这话,心中一虚。 他想起胡虎那张黝黑的小脸,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那个叫胡虎的单纯少年,成了他的替死鬼。 他怀疑了那孩子很多次,但这次他死了,他没得再怀疑了。 “抱歉。” 他闭上眼睛,满心愧疚地哀悼了一会,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离开了客栈,原琉璃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仙域与魔域,互相争斗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互相渗透了大半。 是以,哪怕是在姬山这样偏远的地方,也有这么一处偏僻的宅院,属于他们名下。 “小妹,你来了。”李长宁早已等候多时。 他坐在门边,悠闲地将柴火放进锅灶,像个普普通通的农户。 原琉璃进了屋,没看到其他的人。 “她们俩都在他那边?” 李长宁叹气,“除了她们,他谁都不见。” 那两个孩子,年纪不大,修为不高,对于房里那位来说,是最好的人质。 “你也不见?”她皱起眉。 那里头的,可是李长宁的老熟人,同袍同泽同窗之情,居然也没用? 李长宁只是又添了把柴,“我当年的老朋友,如今愿意见我的,没几个了。” 言下之意,屋里的那个,是个不待见他的。 她进了门,往里头的椅子上一坐。 “初次见面,魔域的毒尊大人。” 里屋的那个青年,传了声音过来。 这就是李长宁那位老熟人。 原琉璃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毒尊这个称号,已经不属于我了,叫名字就好。” “呵。” 屋里的人用很冷漠的一个字,结束了这段谈话。 但原琉璃是半点没生气,伸了个懒腰,“别把这里当自己家,你还中着我的毒,态度多少还是好一点。” 他们打晕他的时候,她给他下了让他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药。 她自信以李长宁的性格,他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但不保证这位也是个君子。 这药效力也不大,最多只是压制他的修为在中三境,让他也不至于被无名小卒打死。 “恼羞成怒了?”里屋的人,说话还是很欠揍。 “哪会?有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而已。” 里屋传来一阵骚动。 “我这里还有两个人质,如果你不想我对她们做什么……” 他的手扣着武穆穆的脖子,试图用这个女孩的性命威胁她。 他一点也不想和这帮魔域的渣滓共存。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的寒芒。 “你试试。” 原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后,手里的匕首正对着他后脑。 “动杀心了?”他伸手,将手上的人质扣得更紧。 “你的下一句话是,果然,你们这些魔域渣滓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原琉璃打断他的话。 果然,男人没话说了。 “被一个魔域的女人猜到心思,真是不太好。” “你看不起魔域的人,我能理解。”原琉璃收了匕首,找了个地方靠坐着。 两方人本就势不两立,互看不顺眼也是常有。 男人微微挑眉。 原琉璃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你的下一句话是,你就不怕我掐死这个小姑娘?” 男人又被噎住话头。 “你们魔域的女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你们仙域的人,也喜欢用魔域的威胁招数?”她学着他的调调,用最欠揍的语气回应,“你们学人哦,好不要脸哦。” 男人狠狠地咬牙。 这女人一张利嘴,要比她的毒更可怕。 原琉璃转开了视线。 先让这个男人冷静一会,要吵架,有的是时间慢慢吵。 两边安静了下来。 原琉璃先开口打破了平静,“穆穆,等会带着理理出去,我有话要和这位叔叔聊。” “师父?”武穆穆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手。 师父哎,这男人的手还卡在她脖子上,她哪来的本事脱身? 一听这个称呼,男人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个小丫头,是她的徒弟? “她是被我带去过魔域,但那又如何?她是如今李家嫡系唯一的小辈,你敢动她?” “你……” 这女人疯了,把李家的贵女带到那种地方? “被带到魔域之后,她姓什么?” “还用说?” 这个问题太蠢,他不想回答。 “那么,她现在回到仙域,她姓什么?” 原琉璃问出了问题。 答案依然如此。 男人哑口无言。 “莲之所以出淤泥而不染,是因为莲花永远是莲花,就算落在污泥里,也还是莲花。”她启唇,缓缓道。 所以,出身何地,根本不重要。 原琉璃抬起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人从他怀里拽了出来。 她拍拍武穆穆的肩膀,“太晚了,你先去睡吧。” 这是要单独和这位聊聊了。 武穆穆明白,抱着理理出了门。 待到房间里没了其他人,原琉璃这才转向男人。 “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叫我立秋。”男子冷静道。 “但我听他们叫你峰哥。” “人在外,总得有个小号。你说对不对?” 原琉璃笑了。 “你来这姬山,是为了玄道宗的事吧?” 立秋拧眉,“你知道?” “我打算插一脚,算是为民除害,也算是给我哥积德。”她直说了。 “你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此前一直盘踞在魔域,现在爬到这里来,究竟有何目的? “明日,跟我去见一个人,保证你此行能有收获。” 她打算明日带着立秋去见玄道宗牢房里那位长老,完成他此行的目的。 如此突然的请求,立秋奇怪,“你为何要帮我?” 在接受这个帮助之前,他要先搞清楚她的目的。 532从绿茶到暴躁老姐 “因为大哥曾经说过,当年他求学时,你们关系不错,轮流做第一,好得像是穿一条裤子。” 原琉璃没他想得那么多。 礼尚往来,她礼让一分,等着看立秋的态度。 “他……”立秋若有松动,但很快,他又回想起了什么。 当年李长宁的事情,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不言,却人人信以为真。 越是被压得隐秘,就越是像是真相。 “他不是那样的人。”原琉璃坚定地相信李长宁。 “我要如何信你。” 立秋还有些迟疑,一根食指,立在他面前。 “第一,如果他真的是卑鄙小人,你现在可就没嘴在这问我。” 早在他中毒之后,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若是有心,下手必中。 原琉璃伸出了第二只手指。 “第二,我所求的,是在仙域立足。所以,帮你,也算是结交一个朋友。” 立秋觉得,这个魔域的女人,真的很擅长妖言惑众,“有第三点吗?” “第三点就是,我相信世间有公义,并且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 陈述完毕,原琉璃等着他的回答。 “当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场诬陷,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还要去问他本人。” 她不想在此揭自家大哥的伤疤,这个问题还是让李长宁自己来回答。 立秋没有说话。 “解药在这里,明日见。”她打了个哈欠,扔了个瓶子过去,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 姬山下的雾还未散,整个山脚像是围了一层纱。 小弟子抱着一套衣服,走到山脚的一棵树下,一伸脖子,叫了一声。 “啊——啊——” 没有反应。 他又学了两声乌鸦叫。 这次他听到了回应,是两声粗哑的羊叫。 随后,一个身长七尺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他面前。 “男,男人?”他有些紧张。 独孤九那个妖女让他接应的是个男人? “带他进你们山门就是。”原琉璃从树后走出来,抱着双手,“带他进去你们宗门之后,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那解药……” “在他身上。”她拍了下立秋的肩膀,“在进宗门之前,我有事要交代他。” “好好。”小弟子一听,随机让出时间。 这青年一身正气,定然不会像魔域的妖女一般,心狠手辣,让他殒命。 立秋跟着她走到一边。 原琉璃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解药,等他带你进了宗门大阵,你确认安全了再给他。” “你的花招真多。”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她答。 立秋收了瓶子,突然问,“你的朋友,现在跟在辛蕊那女人身边吧?” 既然拿人东西,他也回敬一些消息好了。 “怎么了?”原琉璃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最好祈祷你的朋友不是个男人。” “什么意思。” “她很喜欢接近男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立秋言尽于此。 他与这女人接触不多,但周围的女人都提醒他小心这个女人。 “温柔乡好眠,就怕一睡不醒。” 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 原琉璃只觉得后背一紧。 她居然把苏楼留给了一个危险的女人,那个女人别是个妖兽,把人给吃了吧。 不对,苏楼应该没问题的吧? 她揉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若是担心,就先去看看。”立秋道,“我们要探玄道宗,也不急于一时。” “等我一个时辰。”她抬脚就走。 去看看也好。 她还不想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戴了绿帽。 城西,一间小客栈。 苏楼闭着双眼,还沉浸在清晨的余梦中。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辛蕊抬起手,走到他身边,抬手放在他额上。 她口中念咒,诡异的墨雾在她周身蔓延,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让我看看,你喜欢的样子,是什么?” 雾气散去,她只觉得脑袋变重了不少。 这不是人的脸,但与人脸还有几分相似,原本的眼睛位置上,不断发出诡异的光彩。 这男人的爱好这么奇特的?喜欢铁疙瘩? “这什么鬼东西?” 作为一个靠着吸食梦中人精气的魇族,辛蕊很擅长变化成男人喜欢的模样,钻入他们梦境之中,饱餐一顿。 她见过不少品味独特的男人,但这种爱好的男人,还是头一个。 怎么会有男人喜欢这种古怪的铁疙瘩啊! “喜欢这个有问题?”床上的人坐起身,双眼迷茫。 “好歹喜欢个像人的东西啊!” 辛蕊觉得自己快气死了。 她本来的觅食计划都被打乱了。 “帅就完事了,是不是个人不重要。”苏楼说出了完美的理由。 帅,才是最重要的! “你……”辛蕊差点被他气死。 她就想找个梦境吸点精气,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人呢?此前她想装柔弱搏点关心,也是被他这么耿直地拒绝了。 “阿楼你没事吧!”原琉璃在附近找了半天,循着气味,破窗而入。 看着眼前这画面,她觉得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有一个铁脑袋。 而且是个很古怪的铁脑袋,说不上来,但是长得挺像个人的。 她疑惑,她不解。 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马车里的女人,辛蕊。 没等她发作,眼前的铁头就已经气急地上前揪住她的衣领,“你——” 本以为自己要遭受一顿骂,原琉璃早已经做好了大动干戈的准备,却不想,辛蕊一开口,她人都傻眼了。 “你这品味也忒差了!这种喜欢铁疙瘩的男人亏你也看得上!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原琉璃脑子完全宕机了。 发生什么事了? “有话好好说。”苏楼上来要劝架。 不等他开口,辛蕊又揪起了他的衣服,“最该闭嘴的就是你这种又爱装内心又很奇葩的男人!” 原琉璃看着眼前这场面,理理胸口皱巴巴的衣服,一脸迷惑。 她预想的,是一个妖艳女人勾着苏楼的脖子,媚眼如丝。但现实却是,一个暴躁的小姐姐对着他的耳朵吼。 她甚至觉得,辛蕊小姐内心里,她已经是个被内心闷骚外表很装的该死直男荼毒的可怜女孩了。 不愧是你,苏楼。 ------题外话------ 楼:我靠实力(直男)劝退桃花 璃: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辛:我同情你哦…… 533示弱 一场晨间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这场闹剧的最终结果,是苏楼压制住了化身暴躁老姐的辛蕊,三人暂时和平地坐在一起。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原琉璃瞪着两人。 辛蕊满头大汗。 直到某个该死的男人用熟悉的气息压制住她,她才反应过来。 这男人的气息,和她的同族极其相似,甚至还隐隐有压制她的趋势。 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所以,你看不出来她是只人形魇吗?” “魇啊……” 辛蕊疑惑,按说她这样能化人形的魇兽这么稀少,这两人怎么半点不惊讶了。 “魇族都是这样觅食的?”原琉璃有点好奇。 “也有通过寄生后吞噬宿主的,你不是见过。” 贺莲砚嘛,她熟的。 “所以,她这个是什么情况?” 这个铁疙瘩脑袋是怎么回事? “她试图变成我喜欢的样子,进我的梦境吸我的精气。不过她没想到我喜欢的东西,会连个人形都不是……” 所以她自作自受地,变成了现在这样。 “能变回去吗?” “能。” 辛蕊想不出这个女人想做什么,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楼闭上眼睛,轻轻一敲脑门,再将手覆盖在她额上。 魇族变化面貌的样子,实在说不上有美感,盯着看太久总有点脖子发毛的感觉。 不出几次呼吸,辛蕊就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虽然真面目暴露,但她却没有离开。只能继续被困在这里,听着这两人说话。 “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苏楼问起正事。 “我打算帮立秋那家伙混进玄道宗,那家伙随即就告诉我,她有问题。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闻言,辛蕊忽而有了兴趣。 “立秋?呵,那个狗东西,居然连真名都不说的。” 原琉璃蹲下身,问,“你知道他?” “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帮了他,他也未必会感激你。” 作为一只魇,她知道那辆马车上,所有人的秘密。 原琉璃明白了。 在山脚下,立秋提醒她辛蕊有问题,是为了调虎离山,自己一个人上玄道宗查探。 但,真的是这样吗? “谁是谁非,去看看就知道了。”她笑,“何况,你也想去看看,那宗门里的情况吧。” 这个邀请正中辛蕊下怀,所以她也不拒绝。 “你就这么信他?”她有些疑惑。 原琉璃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初来乍到,我比较倾向于以德服人。” “先跟他讲道德,讲不过就讲武德。”苏楼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辛蕊没话讲了,就这女人方才跳进屋里的气势,就是直奔着来跟她讲武德的。 至于身边这个该死的男人……她的眼睛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 她没被这两人一起讲武德已经是万幸了。 姬山脚下。 立秋闭目冥想着,尔后,他睁开眼。 “一个时辰,你来得很及时。” 原琉璃独自站在他面前,双眼微红。 “我去得晚了。” 她闭上眼,吸吸鼻子,努力地调整好情绪。 苏楼现在当然没事,她故意这么说的。 一个落单在外孤立无援的魔域前尊者,是个正道人士,想要下手,随时都可以。 “那还真是遗憾。”立秋安慰了她一句。 “没关系,我们先走吧。” 她习惯性地动了动右手,却猛地反应过来这只手已经废了,只能无奈地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 这是她故意放出来让立秋知道的信号。 但是立秋没有任何反应。 玄道宗的宗门就建姬山之上,宗门内的汉白玉建筑已经有了裂痕,相比宗门的牌子,要古旧许多。 看着这旧牌匾,原琉璃感叹,“换的牌子十年不到,就敢乱搞……看来你们这也不是很太平。” “不及魔域,听闻前几日又打了起来,两边都死绝了。” 这话说的尖锐,显然对她无意只言有些不满。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敏感,她找补了一句,“所以才要来这拨乱反正,不是吗?”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惹出麻烦。 “你的正义感还真强。”立秋呵呵一笑,很是不屑。 他是为了进玄道宗调查才和她接触的,若非如此,他是不屑于和魔域出身的妖女合作的。 原琉璃没有理会他话里不加掩饰的嘲讽,“我帮你,是为了有朝一日,你会站在我大哥那边。” “他?你就这么信他?” 当年之事,他听了都觉得脏了耳朵,此后每每回忆起那段同窗情,自己都觉得,自己结交了条色狼。 “他是被诬陷的。”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哥?” “在魔域的时候,我问过他一个问题,误入邪道的人,也该死吗?” 立秋看着她的眼睛,少女灰绿色的眸子颜色诡异。大约这双眼睛,曾经也是如柳树旁的井水那样,漆黑澄澈的,一眼就能看到心底。 “他说,衣服上沾了泥点,人们会开始嫌弃衣服不够干净。但衣服一开始光洁如新,有什么可被嫌弃的。” 她只是回想着李长宁说这话的神情,回忆着抚摸着发顶的手,不知不觉自己也陷入了当时的情绪。 李长宁当时的神情,温柔得她只想扑在他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干净为止。 她沉入回忆时,难得柔软下来的眼神,让立秋不知再说什么重话,勉勉强强才挤出五个字,“你很有故事。” “我们不是朋友,所以你想听,得花点代价。” 这边立秋是来了兴趣,但原琉璃并没有满足他兴趣的想法。 玄道宗内的小道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大多弟子都聚集在一起操练。 姬山上的迷雾又浓,行走其间,真如仙人一般,行踪难寻。 “你知道关人的地方在哪?” 原琉璃只是答,“我不知道,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贸然去监牢见人。” 既然玄道宗内防着他们,防守最严的地方,自然就是关着证人的牢房。 倘若此刻贸然前往,就是自寻死路。 534潜行?无双! 山间林下,处处是云雾。 两人走了一段路,立秋便用神识探查到附近有一处守卫森严的屋子。 “会不会是那里?”立秋疑心道。 派了这么多人把守,肯定有什么猫腻。 但身边的人至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走,“你要看的东西,不在这里。” 原琉璃领着人,沿着山路缓缓走,防着留下痕迹。 这样的仙境深处,有一处幽静的陋室,庭院里长满了荒草,鸟雀于此筑巢。 原琉璃蹲在院子外,躲在雾气之中。 “你确定是这里?”立秋打量着四周的树丛,只觉得不可置信。 她明明一次都没来过玄道宗,却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猎犬都没这么迅速,她是怎么做到的? 没等立秋猜出个轮廓,原琉璃又提醒了一句,“现在屋里没人,但我劝你不要轻易地闯进去。” 那屋子看着简陋,加上现在没有人把守,像是荒废了一般。 但她知道,里头有些危险的东西,贸然进去,小命不保。 “你怎么知道?”立秋觉得玄乎,她莫不是神算。 “只要我想,方圆几百里的蛇群都会被我吸引过来。”她解释着,“它们可比你敏锐多了,整个姬山上近百条,要找到地方,是最容易的。” “这样……” 立秋的嘴角扯了扯,头皮发麻。 他怕蛇。 “进去之前提醒你,没有心理准备,可能会吓到吐。”原琉璃好意提醒道。 那里头的东西,周围的毒物都不敢靠近,显然是了不得的东西。 “你不怕?” 寻常的小姑娘到了这指不定都吓吐了。 “我在魔域,见过不少恶心的东西,所以习惯了。”她将匕首拿在手上,做好了准备。 看这架势就知道,类似这样的差事,她做过很多次。 “你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干这么渗人的差事。” “有些事情,我不去做,就会有旁的人去,万一流到我在乎的人手上,我会很过意不去。所以与其脏了他们的手,还不如脏我自己的手。” 立秋只是怔怔地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墨色的衣裳,手脚的袖子束得很紧,头发也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衬得身材更纤细瘦小。 墨色是最不容易惹人注意的颜色,也是沾染血液后难以看出的颜色。 当年她成名的时候,容貌要比现在还要稚嫩,那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要经历这些,也太过可怜了。 “你真是——”他一时都不知怎么形容面前的人。 平心而论,她的性子,要比他想象得更光明正大。 他现在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魔域的有色眼镜太重了。 “走吧,保持警惕。”她矮下身,一路小步挪过去。 简陋的庭院里丛生的杂草是最好的掩护,不出一会,两人就已经到了墙边。 “不翻过去?”立秋用神识查探过,附近并没有人把守。 “没有守卫,但是有看门狗,还是一群没有生命气息的机关狗。” 她能听到,室内有机关咔咔的响声,很微小,需要细听才能辨认出来。 立秋很快就反应过来,“玄道宗三年前向圣域君家重金购买了三只机关兽,看来是用在这里了。” 他们在来之前查过五年来关于玄道宗的各方消息,现在就用上了。 机关兽对于顶尖的修士而言,就是一堆木头架子,但防备寻常的人,足够了。 刚才他们若是直接闯进庭院,屋里那只就该冲出来了。 “那只机关兽的声音,‘咔哒啪嗒咔哒’,你有听说过这种机关吗?”原琉璃继续关注屋里的小动静。 有了线索,立秋沉吟了一会,说出了结论,“机关白虎,它的速度很快,即使是部分觉醒领域的修士,在它手下都要受点伤。” “走吧。”原琉璃站起身。 “啊?” “一只机关兽而已,拆了就是。” 她直接翻墙,跳进院子。 立秋已经看傻眼了。 刚才还老老实实地准备潜伏进去,现在居然选择直接过去硬刚? 进了庭院,果然那机关兽就扑了出来。 这只机关白虎有一个半人高,机械的虎口足足有人脑袋大小,被咬上一口必然可以完美地身首异处。 那机关白虎的虎头仰天长啸,发出咔咔的机关动作声音,白金色的身体直直向她扑过来。 原琉璃左手提着匕首,盯着老虎颈上被保护起来的机关部分,悍然出手。 立秋翻进墙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 巨大的机关兽,自上而下地向少女扑过来,张开的巨口,正对着她的脑袋。 少女的左手,匕首上凝聚着浑厚的灵力,如一把短剑。 他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随后,那只机关兽倒飞出去,整个脑袋碎成了金属块块。 那个瞬间,他才想起一件事。 原琉璃,是整个十域天才中的怪物,曾经还越境界杀过魔君。 如此辉煌的战绩,如此离谱的战斗力,只有恐怖如斯四字能概括了。 这样的强者,他刚才对她的同情心,是不是太多余了。 “走吧,下去看看。”原琉璃收了匕首,站在门口等他。 她脚边不过一丈的地方,正躺着那只机关白虎的残骸。 “一招?” “这只机关兽的重要部分被装在喉咙部分,只要瞄准那个地方,把它破坏掉,你也可以。”她解释了一下原理。 “不,我不可以。” 他没她这胆子,敢在虎口咬上脑袋的一瞬出手。 屋里屋外,是一样的简陋,甚至某些砖块都出现了裂纹。 这样老旧的小院,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地方还真有点诡异。” “这里有血味,多半是在实施什么术法。”原琉璃的鼻子比较灵敏,闻出了端倪。 立秋反应过来,“血……我记得,举报玄道宗的人说,玄道宗的宗主似乎在搞什么邪术。”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血液的气味,应该是从密室里传出来的。 “这里应该有机关。”她判断。 随即,她在周围观察了起来。 这样简陋的房间,密室的机关应该不算难找。 ------题外话------ 璃:我,带妹 秋:我不是妹! 535密室,直闯 她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里没有半点装饰,只有墙角摆着一把全新的椅子。 那把椅子的木料上上着红漆。 “这椅子……”原琉璃只嗅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 “上面的漆,闻着有点像血,但是又混杂着其他的气味,应该是伤者或者死者坐过的。”她肯定道,“这里,应该就能找到你想要的证据。” 这把椅子应该是短时间之内搬上来的。 离开椅子,她摸了摸鼻子。 刚刚闻过那么浓重的气味,她的嗅觉暂时分辨不出太多东西。 但她觉得,这个气味很熟悉,好像在哪闻过。 “你在想什么。” “这个味道,我应该有闻过。”她蹲在地上,思索着,“这个味道,很像一种胶的气味。” 她能想起来的相关物质,是半透明的,呈干胶状。 这些胶质物,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红宝石的光辉。 “会不会是在魔域见过?”立秋提醒她。 “应该是吧……跟血有关,很大可能是续命法术。”她判断着。 但立秋却觉得古怪,“续命?他们的宗主宋鹤龄刚刚步入至尊境,正当盛年,怎么可能需要续命。何况此事还牵涉到几位长老……” 这些人要给谁续命? 他正思索着,就听房间里机关咔哒一响,原琉璃已经翻到了密室的门。 “你打算就这么闯进去?” 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进入下面,未免有些太鲁莽了。 他才赞过她聪明,她就这么作死? “反正,明天之后,就没有玄道宗这么个地方了,大胆点也无妨。” “你够嚣张的。” 这个女人,有点莽啊…… “只要你能活到明日,这就是事实。”她勾起唇,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的没错。 只要他活到明日,整个玄道宗的秘密就会被昭告天下,到时候玄道宗自然就没落了。 他收回之前的片面看法,这是个莽得有道理的女人。 玄道宗另一边。 被众多人守着的楼内,装饰得低调奢华。上好的花梨木桌椅摆放整齐,桌上的茶具糕点一应俱全。 玄道宗的宗主正坐在桌边,陪着身边的女孩。 这小女孩看着十岁左右,漆墨的眼睛黑得发亮,一张小脸却苍白如纸,再怎么温暖热烈的颜色穿在身上,都显得突兀。 “小芽儿,最近身体好点了吗?”宋鹤龄看着自己这个独女,关切道。 宋芽微微一笑,“爹爹,我没事的。” “那就好,你最近发病发得频繁,吓死爹爹了。” 他的爱女宋芽,天生的体弱,若不是有适合的灵力常年温养着,再加上秘术调养,怕是活不到今日。 “我还好,有爹爹在,我什么都能挺过去的。”小姑娘晃着双腿,踢着衣服上坠着的铃铛。 她的唇角带着微笑,让人忍不住想要护着她。 “等你病好点了,就跟光头长老一起学仙术,好不好?”秃头长老也在这位宗门大小姐面前展露自己的慈和。 “我不要,我要红爷爷教我。” 她说的是一头红发的赤眉长老,他脾气急,但在宋芽宋大小姐面前,这位长老可是很有分量。 秃头长老一听便急了,“你红爷爷功法与你不合,还是让光头长老来……” 他要牢牢占着这位大小姐心里第一好长老的位置,怎么可以让赤眉抢走。 小姑娘有点失望,但随即眼珠一转,绽开微笑。 “你先抱抱我。” 秃头长老无奈地抱起她,转了一圈,“拿小姐没办法。” 宋芽小姐天真可爱,谁都拿这样的小女孩没办法。 抱着小姑娘玩了一会,秃头长老正觉二人关系稳定,却不想赤眉这个跟他争宠的老东西出现了。 “宗主,不好了。” 赤眉急慌慌地进门,见到宗门大小姐在,只能眼神暗示人出来说话。 不知情况的小女孩,眨眨眼睛,望着父亲的背影远去,她没有想到,也想象不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爹爹。 到了宋芽看不见的地方,赤眉这才将情况报告。 “宗主,有人闯进了那边,拆了机关兽,已经进到密室里了。”他神色紧张,“那些供养着小姐的……” 他们做的事情有损阴德,他们自然是知晓的。但为了小姐能够健康长大,他们不得不做如此恶事。 谁都不忍心看那样干净可爱的孩子夭折。 “没想到这么快就混进来了,还真不能小瞧这些人。”宋鹤龄背起手,“你先看着小芽儿把药吃了,我先去会会他们。” 说罢,他便消失在原地。 沿着机关后的密道,原琉璃带着人进了密室。 整个地下室里没有灯光,凉飕飕的阴风钻过小腿,安静得几乎听到呼吸的声音。 浓烈的铁锈味往鼻孔里钻,这次原琉璃不需要细闻都知道,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上一次闻到这么恶心的味道,还是在狗东西的道场……”这回原琉璃终于想起上次闻到这么相似的气味是在哪了。 那该死的老道士,背着他们抓了不少人做道法,栖居的道场里,就飘着这样恶心的气味。 “狗东西是哪位?”立秋不解。 大约是魔域哪个魔头吧。 “无所谓是哪位吧,反正他已经被我解决了。”被她解决掉的家伙太多,不记得名字也是有的。 立秋无话可说。 “他的道法,就是以修炼者血肉为基,培养提炼出一种胶质物。那些东西,熬煮之后服食,可以延年益寿。”原琉璃缓缓地解释着原理。 缓步走在密道之中,底下密室的风在脚边吹过,凉意直上脊髓。 两人都是修炼者,在黑暗中多少都能看清。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立秋奇怪。 “就是告诉你,你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可能会非常恶心,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别吐出来。” 说着,她推开沾染满血气的门,走了进去。 密室里面要明亮许多,墙壁上挂着火把,让两人看清了屋里的情景。 立秋只是细看了两眼,便走到一边,疯狂地干呕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啊! ------题外话------ 璃:这算是官方提醒你前方高能了,接下来的画面描写可能有点恶心 536被困,救助 房间里排排坐着不少人,性别不同,容貌各异,唯一的相似点在于,他们的神色都迷迷茫茫的。 这些人被绑在椅子上,身上被划出一道道口子,那些血口子里生出金黄色的水晶。 但细看下去,那些水晶,呈胶质,甚至还在不断蠕动,像是活着一般。 原琉璃上前查看着。 椅子上绑缚着三十一人,一身衣服被染得脏污,只有少数几个能看出衣裳的材料。 “都是玄道宗的弟子,有二十九个已经没治了,剩下的两个,还有得救。” 她将结果告知。 那头吐够了的立秋,终于恢复了平静,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有人没得治了?” 他慈悲为怀,总见不得人这样受害。 “这邪法,是压榨这些人的精气神,凝聚在这些金赤胶内。身上金胶析出大半,就代表着精神几乎被抽干净。这两个身上胶质少,带出去后多加调养,还能恢复。” 立秋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得全身心都是凉的。 修炼者最重修为与神识,这妖法要将人神识抽干,简直可怕。 这玄道宗当真是造孽! “大概是那个狗东西的余孽,跑到仙域来了。”原琉璃拿起匕首,“需要给他们解脱吗?” “先记下他们的名字再说。” 立秋默许了。 既然神识损毁大半,那就算救出去也很快会没命,此刻矫情着保人一命也没太大意义。 不如记下名字,回去安抚家属,给个身后安宁比较好。 受命,原琉璃手起刀落,利索地解决了人,同时,手上捏着他们的腰牌,握在手上。 从她手上接过腰牌,立秋询问,“你知道怎么治他们吗?” “大哥教过我解法,我现在传授给你,你来治。”原琉璃抬手,在他额心一点。 解法在瞬间传入他脑海。 为何不是你来。 立秋心中疑惑,此刻由她来救人,岂不是更好。多了个机会展示自己的善意,来日在仙域也好立足。 “因为,有人来了。” 原琉璃的手按着他肩膀,向后一掀,随后自己也下腰躲开。 一把飞剑从两人中间穿过。 “这附近有个通风口,你带人先走,我来解决他!” 她踹了一脚立秋,将人带着两把椅子踹远,手上匕首在胸前一挡。 剑锋与匕首擦过,两股雄厚的灵力碰撞,气浪掀得周围的椅子都随之而碎,折口迸出尖锐的木刺来。 “死丫头,还有空关心别人!” 宋鹤龄看着周围一片狼藉,顿时怒急。 这是给他家小芽儿救命的东西! “叫谁死丫头,当年我成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论对喷,她原琉璃没怂过。 何况,真论起年纪,她是要比宋鹤龄大许多。 她用余光看了下立秋的方向,确认人已经跑了没影,顿时放松下来。 没有需要保护的对象,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动手了。 “你真的当自己很厉害吗?” 宋鹤龄的手拍出,直捣她肩膀。 但下一瞬,他面前的人动了。 她的速度更快,身子向右轻轻一偏,后退了两步。 旋即她腿向后一转,另一条腿便直直踢向他肩膀。 寒气自宋鹤龄周身浮现,这是属于他的领域。 原琉璃飞快收脚,向周边一跨,躲开这一下。 第一回合的交手暂告一段落。 对峙着宋鹤龄,原琉璃是半点没怂。 她需要再拖会时间,给立秋更多的逃跑时间。 “你够厉害,不过今日你就该葬身于此。”宋鹤龄举剑,蓬勃的寒气罩在剑光上。 似乎只需要被砍上那么一刀,哪怕只是多了点小伤口,都会留下不小的冻痕。 “我说,你是怕是搞不清你的对手是谁。”原琉璃深吸一口气。 释放出领域抵挡他的领域压迫。 但这次,她的周身没有往日标志性的黑色毒雾,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说太多大话会没命的,小丫头。” 寒光一闪,他已经到了她近前。 原琉璃预判到他会出手,手中匕首凝起力,刺出。 锋芒相交。 在自己的剑刺到人的一瞬间,宋鹤龄大骇。 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女,修为竟然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而且她以匕首为剑,接下他的攻势后,竟然已经有了反攻之势。 如同狂风卷过沙漠,摧毁之意来得迅猛。 “你——” 宋鹤龄整个身子倒飞而出,鲜血自口中喷洒,眼神惊骇不止。 她是…… 立秋带着两个人,穿过地下密室的通风处,两侧的墙壁微微震颤,显然他身后打得激烈。 他心里有些紧张。 若他猜的没错,原琉璃的右手大约受了重伤,不能用力,只能靠戴在手上的特殊装置做动作。 她与宋鹤龄同为至尊境,此刻两人激战,让了对方一只手,她的胜算不太够啊…… 意外的,他不由得担忧起她来。 依照他这一整日接触来看,她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恶贯满盈肆无忌惮,甚至有些直率可爱的地方。 至少和宋鹤龄这样的伪君子相比,是真的要顺眼许多。 “别死啊。” 一同查探玄道宗一日,他居然开始有些接受她了。 他纵身一跃,带着身边的两人跳出通风口。 站在通风口外面,外头新鲜的空气冲淡了鼻尖的刺激味道,他将两人放下,开始照着原琉璃教他的办法治疗。 “可别出事啊。” 他在心里默念。 忽然,脚下的大地剧震,下一瞬,一个身影破土而出。 那人的身子撞破了地下的岩石,冲开坚土,一身衣衫早已经破败不堪。 立秋的心里揪紧了。 那人狂吐着鲜血,站在他面前。 是个男子。 宋鹤龄又喷了两口血,双腿不支,倒在地上。 他的身前,墨色衣衫的少女掸掸身上的灰尘,拍拍衣服上的土渣,走向他。 “人还好吧?”她关心道。 立秋咽了口口水。 至尊和至尊之间,充满着诡异的参差。 他刚才的担忧,全都没有必要。 “这两个还好。”立秋答。 原琉璃指指地上的宋鹤龄,“我是问他,他要是没命了,你们要怎么审判他?” 立秋汗如雨下。 立秋无言以对。 大姐您自己看着办吧。 537逐渐缓和的关系 虽然立秋确实被这场面惊到了,但他还记着自己的任务,嘱咐她,“下手不要太死。” 虽然作恶多端,但他还未受到审判,就这么轻易死了,他回去没法交代。 “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原琉璃走过来。 她的脚步看似平稳,嘴唇却抿得紧。 若不是她走近,立秋怕是还没注意到,她的呼吸很乱,嘴边还带着寒气。 “你受伤了?” “一点点寒气入体,不碍事。”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调息。 右手使不上力,被迫让了对方一只手,终究还是有一点影响的。 立秋走至她身边,“这有祛寒丹,你吃了吧。” 她的嘴都冻白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祛寒丹的药性太猛,现在服,冰火相冲,虽然寒气可解,身子却是受折磨。 立秋站在她身边,准备给她护法。 多少她今日还是帮了他的忙,他这么做也实属正常。 他这刚要示好,身边的人却不领情。 “你没必要看着我,处理好后叫我一声就是。” 她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抬。 “长宁他,在魔域是什么样的?” 立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明明他厌恶李长宁,觉得他人面兽心心机深重,身边带着的丫头刁滑招人厌,此刻却隐隐觉得自己太武断了。 能教出眼前这位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太坏。 “和在仙域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所有人都很拜服他,尊敬他。我记得有个很看不上他的人,在他身边待了七日,现在恨不得对他顶礼膜拜。” 这个答案,此刻正在意料之内。 其实岂止是李长宁,她自己也是一样。 将人带回小屋。 立秋进了门,看着在灶边烧火的青年,眼神要柔和了许多。 “回来了。” 衣饰简单的青年挽起袖子,从锅里舀了一碗饭,放到桌边。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菜。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真正跳出流言,来看这位昔日同窗。 曾经一丝不苟的文雅公子,也会如平民般,穿着随意,一身的烟火气。 “嗯,是。”他下意识地答。 但这声被另一个人的声音淹没了。 “你受伤了?” 头先还在玄道宗开无双大杀四方的原琉璃,此刻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如临大敌。 苏楼就知道,她一不小心地,让自己受伤了。 “寒气入体……问题不大,不大。” 她苍白地解释着。 她不想听某人叨叨着,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冒险的”,什么“多少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之类的话。 没等他先开口,她自己先忏悔起来。 但预想之中的责备没有出现,只有一句简单的,“换身干净的衣服,先吃饭吧。” 有的话说了是折磨,没有说更是折磨。 整餐饭,她心里都在打鼓。 看得身边疯狂扒饭的武穆穆一脸疑惑。 她这位师父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带着好奇,她又吃完了一碗饭。看得一旁才吃了半碗的立秋是目瞪口呆。 李长宁你侄女这饭量有点恐怖啊…… 而苏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当着背景板,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吓得身边的理理尾巴毛都快竖起来了。 有的人,说话是喜剧片,不说话就是个恐怖片。 看饭桌上众人死气沉沉,无奈李长宁只能扛起活跃气氛的大旗,“玄道宗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有人用弟子炼制赤血金胶,应该是要给某个人续命。”原琉璃将自己的见闻说了。 “赤血金胶?”武穆穆好奇。 “一种邪术,就是用人的精气神培育出来的玩意,吃了大补。”她解释。 一提这玩意,亲眼见过现场的立秋瞬间觉得自己碗里的饭不香了。 “补什么补,这玩意有人吃得下去才怪。” 那东西上,可是二十九条甚至更多条人命。 “立秋大哥说得对。”原琉璃应了一声。 坐在她身边的苏楼没说话。 武穆穆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不会是……她师父这出去一趟,和这位立秋大哥有了什么吧。 这才认识没多久,就叫上大哥了。 “立秋大哥说得对啊。”苏楼妇唱夫随地学了一句。 正宫开口了,接下来指不定就是一场和第三者的唇枪舌剑呢。 武穆穆正要吃瓜,却发现,刚才紧张的原琉璃,现在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她才捧起的瓜,瞬间就没了。 所以师父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突然放松了? 武穆穆当然不知道,她的师父,一直紧张的是,苏楼会不会因为她受了点小伤就开始生气唠叨。 现在看来,苏楼好像并没有生气。 “不知道这位宗主炼制这东西,是要给谁吃的?”李长宁提出疑问。 “明日去玄道宗就知道了。” 现在玄道宗失了宗主,自然大乱,明日上宗门,那个需要靠吃药续命的,自然就跑了出来。 后山上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两位长老的法眼,此刻动静消退,宗主却未归,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宗主未归,怕是遇上危险了。”赤眉长老脸色不好。 他平日性子火爆,现在却像去了爪牙的病狮,不敢轻举妄动。 “小姐怎么办?” 这个问题摆在两人眼前,是个天大难题。 “她还那么小,总得给她寻个出路才是。”赤眉也心急。 越是心急,脑子就越是空白,脑子空白,就踌躇不前。 秃头长老还算冷静,“那个小长老还在牢房里关着。” “你这个时候提他做什么?要不是他,能有现在这事?” 提起牢房里的人,赤眉就恨得牙痒痒。 秃头长老却自顾自地说道,“他能举报我们宗门,就说明他是个正直的人。” “正直有屁用,又不能当饭吃!” “你按我说的去办就是。”秃头长老摸了摸胡子,成竹在胸。 那小子耿直,又心存正义,是最好的人选。 “光头长老,红爷爷,你们在说什么?” 小女孩缓缓地走了过来,眼睛里是盈盈的水光。 她很害怕,眼睛里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 538找个傻子接盘 “我怎么找不到爹爹了。” 宋芽抱着最喜欢的小老虎布偶,打量着周围。 她刚才听到了。 爹爹凶多吉少,多半是有人要害他。 还有,宗门的这场灾,是牢房里的那人带来的。 看着自家的小仙女流泪,秃头长老心都快化了,“小姐别哭,光头长老带你去见个人好不好?” 他打算哄着自家小姐去见牢房里那人。 “不要,我要爹爹……”小姑娘身子一抖,眼泪哗哗的,根本止不住。 一旁的赤眉长老也上来劝解,“小姐,你听话。” “红爷爷……” “你听话。”他算是想明白了秃头长老的用意,这才会帮着他劝解。 牢房里那小子性子耿直,若是他执意要护着小姐,谁来了都不会有事。 女孩子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但这次她的眼泪没有半点用。 小姑娘抹了把脸,抽搐着胸口,乖乖道,“好。” 看着小姐这样听话,赤眉长老的内心一酸。 牢房。 玄道宗的牢房,虽然阴暗,但却并不潮湿。 青年躺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换了,一股子怪味道,还残留着不知道从哪蹭来的污渍。 散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看不清东西。 整个牢房里,缓缓有灯光移过来。 他渐渐能看清东西,来人一头红发,看着邪气。 “赤眉长老?” 他疑惑,这位长老怎么会来这里? “徐正,明日你就自由了。”那熟悉的脸色,不是往日的威严,而是一种卑微的,几近祈求的神色。 青年有些沉默,良久才肯开口。 “师父。” 这位赤眉长老,是他初入宗门的时候,教导他的人。 “徐正,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赤眉想起当日他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样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子,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当被人问到为何要修炼的时候,他挠了挠脑袋。 “我想让我娘过上好日子。”朴实而憨厚的回答。 周围所有同期弟子都在笑他,他却默默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名字,徐正,板板正正的正。 “我也曾经以为,师父会是德才兼备的好人。”徐正应了一句。 “我知道,我连同宗主做的那些事,东窗事发,命不久矣了,只有一事我放不下。”赤眉也不否认,好像一切都无法挽回一般,承认了。 青年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在他少年时教导过他的长老,此刻脸上有些老态。 “看在受业之恩的份上,我恳请你帮我这个忙。”他将人推了出来。 小女孩走到他面前,漆黑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你好。” 她局促地打着招呼,攥紧了手上的老虎娃娃。 对赤眉长老,他并不太待见,但面前这个小女孩,就不一样。 对着小女孩并不掺杂着邪恶的双眼,徐正和善一笑。 没有人会对孩子太残忍。 “这孩子,身体不太好,我走了之后,就不能再照顾她了。”赤眉长叹一声,“也不知,她日后要怎么办……” “红爷爷!”宋芽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害怕自己被抛弃。 赤眉只是慈爱地用粗粝的手揉揉她的头,“小芽儿,以后红爷爷不在身边,你要听这个哥哥的话。” 说罢,他转身离去。 小女孩想要跟上,但他的步调太快,她身娇体弱,跟不上。 走了一半,赤眉总是不忍地回眸。 不是祖孙,胜似祖孙情深。 直到赤眉的背影彻底消失,小女孩一着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哇——”宋芽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根本止不住。 徐正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刚见到这样的孩子,他还有些担忧,担心这孩子心思不正。 但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个孩子。 这样一个孩子,没了最亲近的爷爷,不安地哭着,他很难无情地将人晾在一边。 “没关系,今后,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我……爷爷……”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起伏。 徐正学着赤眉的样子,揉揉她的发顶,摆出最温柔的表情。 “我叫徐正,你可以叫我徐正哥哥。” 小姑娘本来很不安,但眼前人温柔得纯粹,她又不太怕了。 “正哥哥——” 她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哥哥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他带着女孩离开牢房,洗漱干净,准备下山回家。 他的家,在姬山脚下,房子很大,装修简单,就是地方也有些偏僻。 一进门,就有个半老徐娘走上来,笑盈盈地捧上一杯水。 “我儿回来了,你这许久不联系,娘担心死了。”妇人拿了手巾,要给他擦汗。 徐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向来最疼这个儿子。 “这位是……”见到青年脚边怯生生的孩子,她很是好奇。 “长老托付我照顾的,叫小芽儿。”他将人推到妇人面前,介绍道。 小女孩努力地微笑着,甜声道,“阿姨好。” 她生得可爱,徐母也很喜欢。 “你没回来这些天,咱们对门就搬来了人家。”徐母一边指挥着家里两个侍女擦着桌子,一边聊起八卦,“你也知道,那家一年到头都不见人,这些天,住了好几个。” 徐正看着对门的炊烟,有些好奇。 “尤其是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孩子,生得特别漂亮,水灵灵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儿子一回来,做母亲的就操心起儿子的婚事。 “娘!”徐正脸色大红。 自己的老娘什么都好,就是爱给他操心。 听娘说,他们家是商贾起家,他老爹有眼力见,给他们母子挣了一笔可以用到老的财产。 自此他爹过世,他们就搬来了这里,过了好几年的安稳生活。 没了丈夫,这徐母自然就把后半辈子的依靠寄托在了徐正身上。 报宗门,找媳妇,样样不落下。 “好了好了,对门来了人,咱们作为领居,总归该去拜见的。”徐母一脸喜气地推着自家儿子出去。 她可是盯上了对门那个水灵的丫头,这样貌,儿子要是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题外话------ 徐正:据说我是最惨配角? 读者的好鸽鸽:没错! 严叔&阿玢:那我呢??? 539家庭伦理剧,开演 傍晚时分。 原琉璃望着墨色的天将晚霞晕染殆尽,现在正是乘凉的好时候,难得的休息时间,她自然不会错过。 院子里摆了个简单的躺椅,苏楼陪着她坐在椅子上,两个人望着天不说话。 “吃瓜。” 苏楼将一块切得刚好的西瓜递给她。 原琉璃左手接过梨,将右手递给他,让他帮着拆右手上的机关。 她现在就靠这东西来控制右手,可惜这东西好戴,却不好拆,要拆下来还得有人帮忙。 “今日,勉强搏了立秋一点信任,明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原琉璃很是伤脑筋。 要在仙域立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她现在身上还贴着一张致命的标签。 魔域出身的恶毒妖女,这个身份在仙域人眼里,是个标靶。 “要想得人心,这才是最难的。” “所以现在就是机会。” “你确定。”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能不能笼络玄道宗的旧臣,还要看你。” “难说,听到我的名字,他们估计都得造反。”她单手捧着西瓜,咬着鲜红的果肉,试图逃避问题。 越是担忧,就越是心烦意乱。 “在想着怎么解决未来的隐患之前,先想好怎么赔我的衣服。”苏楼盯着她的手。 西瓜的汁水顺着她的手腕,一路往下滴。 而她,正好就坐在他腿上。 所以,正好的,就滴在苏楼的膝盖上。 “哦。”她将手里的西瓜啃干净,抬手,施咒。 术法一用,清理衣物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好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武穆穆走过去开门,见门外是三个人,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一个看着有几分瘦弱的青年,还有一个病恹恹的孩子。 这妇人满脸堆笑,和善得很。 “有什么事吗?”她问。 “我们是住在对门的那家人,你们是近日新搬来的吧?”徐母观察着面前的女孩。 身上穿得确实不错,就是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都发黄了,估摸着是这家的丫鬟。 她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个漂亮姑娘,应当就是这丫鬟伺候的小姐了。 连丫鬟都打扮得这么好,显然小姐也是有钱有势的。这要是能让自家儿子攀上亲,那后半生可就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 “对,有什么事吗?”武穆穆下意识地朝对门看。 门对面的屋子简单大气,看着很是富贵。 徐母微微一笑,“大家好歹都是邻居,就这么交个朋友,一起喝点茶。” 武穆穆明白了,这对门的这家人,是上门来结交的。 “大伯,有人上门。”她往身后一喊。 这时候徐母才明白,她面前站的不是什么丫鬟,而是这家正儿八经的小姐。 小姐戴旧的珍珠链,这可别是个家道中落的。 在她眼里,这家人的档次瞬间降了一级。 先出来的是个墨蓝衣衫的男子,他打趣道,“丫头,你这么叫着,我怎么感觉自己都被连带着老了几百岁。” 武穆穆为难道,“辈分如此,没办法呀。” 李长宁是她爹的长兄,不叫大伯叫什么? 蓝衣青年微微一笑,让出了位置,“长宁,你也不教教你这侄女……” 徐母的嘴角,在听到立秋口中的名字时,瞬间紧了下来。 莫不是她想的那个名字吧。 “你别打趣她。” 青年的声音传进耳朵,很是熟悉。 终于,那青年走到了她眼前。 素白的衣衫,熟悉的眉眼,终于让她确定了身份。 “如若不介意,先在我府上休息一会,如何?”青年向她伸出手。 那日温柔的青年模样,与眼前这人重叠,让她更是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李长宁,是他!他回来了! “娘,你怎么了?”徐正不解。 怎么在那个青年出现的瞬间,自己的娘就变得很奇怪。 好像是看到天敌的动物,站在原地战栗着双腿,努力地想要挪动双脚逃跑。 虽然面前的女人已经年老,面上生了褶皱,但李长宁依旧记得她。 “李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女人荆钗布衣,水灵灵的眼神,让他真的以为这就是一个受难的可怜人。 谁知道她会是李长乐伸过来的一把刀子,谁知道她会故意在他面前滑胎,然后将那个孩子父亲的名头扣在他身上。 “我没做过……”他想要解释,但周围人的眼神都是不信。 他的辩解苍白得要死。 但这个女人却爬到他脚边,拉着他的衣服,蹭得上面都是血污。 “大人你在狡辩什么,明明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啊……” 他咬着牙,受着委屈。 他看到医师带着女人下去治疗。 他看到周围人不可置信的嫌弃眼神。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狗东西!” 一颗鸡蛋砸到他头上,黏糊糊地挂在发上,气味很恶心,显然是坏了。 然后又是一颗臭鸡蛋打在身上。 “你这种败类早点死绝吧!” “恶心!” “人面兽心的垃圾!” 他什么话都没说,傻愣愣地搞不清情况,直到被家里人拖走,他这才想明白了一点。 他曾经做过一次怜惜弱小的事,然后得到的报偿是被千夫所指,听到了这辈子听到的最难听的话。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这个女人心虚的表情,显然也认出他来了。 “穆穆,送他们出去吧。”他没兴趣和伤害过自己的人建交。 他只想把这群人请走,不要碍他的眼。 看着那女人的脸他就想起那天钻进他耳朵里的指责,心里不痛快。 “几位请回吧。”武穆穆听话地将几人请走。 她大伯今日这态度很冷淡,显然厌恶这上门的人。 李长宁的性子很淡泊,不会轻易对一个人摆臭脸。 被迫离开的三人此刻被关在门外,很是尴尬。 “娘,你认识他?”徐正反应了过来。 自家娘在看到屋里那白衣人的时候,表情非常奇怪。 “当年之事,回去再说吧。”徐母叹了口气。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段往事遮掩过去。 徐家的院子里。 徐正哄睡了宋芽,随即就到了院中凉亭内找母亲。 540家庭伦理剧,往事 徐母早已经坐在那等着了。 她的眼睛看着院子里的话,搅着袖子,像是在想事。 “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徐正坐在母亲对面,握着双手。 徐母垂着头。 “这件事,和你爹过世,有点关联。” 闻言,徐正握着的双手,更紧了。 “你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如花美人。就连现在在美人榜第一的那个妖女,都没有你娘年轻时风情万种。” 说及此,她感叹道。 “就是因为你娘年轻时容颜太美,才会惹到那个男人。” 她当年受命污蔑李长宁之事,不能被自己的儿子知晓。否则她日后在儿子面前可就颜面全无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将所有的黑锅甩到李长宁头上了。 反正这个男人被她污蔑,早已经视她为仇敌。给仇敌脸上泼脏水,是理所应当的。 “当年你娘和你爹,两情相悦,结了姻缘,有了你大哥。”她托着腮,像是回忆起当年的时光,连面颊都有些红,“那时我们很幸福,期盼着,这个孩子诞生。” 徐正很少听母亲说往事,也有些神往。 他爹和他娘,那时应该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吧。 娘这样的美人,居然看上了爹这样一个普通声音人…… 这其中的故事,应当就是话本里说的,风华正茂的小姐看上了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穷小子努力打拼,给了小姐一个殷实幸福的家庭。 见儿子听得入迷,徐母却突然垂下头,“可惜,那李长宁,是个恶霸……” 徐正心一紧。 徐母抬起手,掩盖住双眼,不敢看自己的儿子。 “他觊觎你娘的容貌,闯进了我们家,把我……” 她更咽着,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拿出手巾,将眼中眼泪轻轻拭去。 戛然而止的话,耐人寻味。 徐正的脸色一白。 “你爹想上来阻止他,却被他拍了一掌,从此落下病根,这才早早地离我们母子而去……” 徐母继续说着,徐正的双手握在一起,指甲陷进血肉,努力地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愤怒。 畜牲!那李长宁就是个畜牲! 侮辱他母亲,害死了他尚未出娘胎的哥哥,还间接杀了他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出身高贵,修为又高强,以前就很仗势欺人。”徐母伸手,握住了自己儿子的手,“但我儿,你答应娘,千万不要轻易和他对上。” 就这么让自己的儿子闯到对门去,自己的儿子势必会没命的。 徐正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里。 那个畜牲侮辱了他娘,他娘却要他无动于衷? “后来,李家知道这事,就把他流放到了魔域。却不想,他现在回来了。”徐母继续阻拦着,“他在魔域那就有凶名,人人尊一句鬼尊大人,你修为不比他高,莫要送命,让娘伤心。” 徐正狠狠地咬牙。 他的仇人就住在对门,他却不能上门一血仇恨,这要他怎么忍下来。 他想起那从屋里走出来的青年,看着文雅,其实道貌岸然伪君子,狼心狗肺真畜牲。 “娘只有你了,你答应娘,别轻易跟他交手。你是娘的命根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徐母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人拽住,一字一句地叮嘱着。 徐正咬着牙,不断地深呼吸着,压抑着怒火。 对,娘只有他了。 他现在去找那个禽兽拼命,就是让娘寒心。 他松开手,反握住娘的手。 “娘,我答应你,绝对不轻易与他对上。”青年眼神坚毅,闪着泪花。 对方势大,他只能隐忍。 既然不能正面争锋相对,他可以选择使一些小手段。 徐母微微一笑。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信了她的话。 而徐家的对门里。 送走了不速之客,李长宁的脸色就没好过。 “怎么了?” 原琉璃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大哥一脸愁容,跟个鬼似的。 她才在院子里吃个瓜,这屋里就出事了。 “对门来串门,大伯看到那个阿姨的样子后,就是这个模样了。”武穆穆简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那个阿姨的脸色也不好……师父,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她对李长宁的过往并不了解,只敢小声地询问原琉璃。 但不等原琉璃推理解答,李长宁就开始自揭伤疤。 “她就是当初说我奸污她的女人,柳绾。”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哥……”原琉璃有些紧张地盯着李长宁的反应。 突然遇上害他身败名裂的老仇家,她就怕他被这事冲击到。 “我没事,小妹,都过去了。”李长宁此刻早已经冷静下来,神智清醒更胜从前。 一张纸,摆在了两人面前。 纸上是一张画像,作画的人笔法精致,栩栩如生地画着个年轻的女人,容貌楚楚惹人怜,看着有些熟悉。 “这是……柳绾”李长宁一眼认出了画中人。 “准确地来说,她艺名叫柳观音,早年是个名伶,后来嫁了个富商,就此隐退了。” 苏楼将画收了,继续讲故事。 “这位柳观音,最擅长的,就是哭戏。梨花带雨动人心,楚楚可怜……要人命。” 这是观众对这位柳观音的评价,也是事实。 闻言,李长宁一愣,随后扯出一抹冷笑。 “够看得起我。” 找了个容貌演技俱佳的女人,可见背后之人的用心。 在看到这些证据后,立秋询问,“不知顺着柳观音这条线索,能不能找到给长宁洗刷冤屈的人?” “当初布局的人,是李长乐。”原琉璃很是冷静。 李长乐,仙域公认的多智近妖。 没有抓到这位罪魁祸首的尾巴,即便李长宁身上的恶名洗刷干净了,李长乐也总有办法反转。 “李长乐又怎么了?”立秋奇怪。 跟他想说的雪冤之事有关吗? “你觉得,她会放任一个随时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清清白白地回到家族,跟他争家主的位置吗?” 而且,太早地将当年之事澄清,始作俑者可就会心生警惕了。 打草惊蛇,并非制胜之道。 为今之计,只有引而不发。 ------题外话------ 徐母必须得是个厉害角色,不然骗不了徐正,也坑不了宁哥。 小正子确实很惨,这设定,老工具人了。 541明目张胆 玄道宗。 今日的宗门,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外门弟子们集中在观山台上,三五成群地闲聊着。 “今天赤眉长老怎么没来?平时这个时候他就该站在那拿他的大嗓门骂我们是懒狗了。”一个弟子觉得奇怪。 他身边的弟子拍拍他的肩膀,“昨天后山那动静你们听说了吗?” “是那个地震一样的动静吧?我偷跑回去睡觉,眼睛还没闭上就被震醒了。”看着很困倦的弟子打了个哈欠。 昨日后山打斗的动静,确实够大。半个山头都在震,不过也没震动多大, “我听我舅舅说,咱们宗门里有人犯了事,被抓走了。昨天那动静,就是抓人的。”一个家里亲戚做长老的弟子走过来,和他们聊了起来。 这个消息如一个炸弹,瞬间将这群弟子炸得心惊。 弟子们恍然大悟,“所以,红毛佬今天没来,是因为……” “我舅舅说,不止赤眉长老,咱们宗主也……”宗门里有亲戚的弟子继续补充爆料。 “连宗主也……” “是啊,现在所有长老都在清元殿里,连统管七山仙府的那位仙老也来了。日后咱们宗门姓甚名谁还不知道呢……” 众位弟子望向清元殿的方向,担忧起这个宗门的未来。 那位统管七个仙府的仙老,是受修士协会任命,管理姬山仙府在内的七个仙府的长老。他们也只是知道那位长老德高望重,年轻时就颇有建树,同时也极受仙域第一家族的器重。 孙其瀛站在清元殿前。 殿内很安静,但他知道,这殿里的事,在等待他来才开始解决。 他的女儿站在他身后,替他抱着行李。 “阿爹,你说,表姑姑这么急着让你来处理这里的事,为什么啊?”孙云灿有些好奇。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得表姑姑器重,无论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让他参与一份。 但姬山这个穷乡僻廊的地儿,一个小宗门的宗主犯事,表姑姑何必急慌慌地派她爹出来解决呢? 孙其瀛摸摸她的额,“灿儿,你知道,现在那个妖女意图进我仙域为祸,这等小事,也不得不防。” 非常时期,他们得守着,就怕整个仙域哪个宗门突然落入敌手。 “我知道了,阿爹。”孙云灿点点头,乖乖地站好。 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等待着门外站的人。 “孙大人好。”立秋首先起身行了个礼。 屋里的众人也跟着他向孙其瀛行礼。 孙其瀛颔首回礼,随即目光在屋子里绕了一圈。 揭露玄道宗丑恶的那位年轻长老坐在屋子左侧的椅子中间,看得出来休息之后,他受尽折磨的身体都好了许多。 他的对面是个豆绿色衣衫的陌生姑娘,并没有戴面纱,而是用素纱将眼睛遮了起来,一动不动坐得很端庄。 立秋三人则坐在中间那把椅子的两侧,将中间属于他的位置空了出来。 “不知这宗门犯事的,现在在哪?” 孙其瀛从女儿的手中取过自己的东西,拍拍她的背,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自己找个地方坐。”他温声道。 孙云灿乖乖地走到右边的座椅上,乖乖坐下。 她有些好奇这个蒙着眼睛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上头那三位,是有任命参与进这件事的,这个姐姐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能坐在这里。 “姐姐,你叫什么?” “这位是原姑娘,若不是她相助,这次要抓住犯事的人,只怕很难。”不等她开口,立秋先介绍起了人。 “哦?”孙其瀛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原姑娘。 这个时间,这个姓氏,有点敏感了。 原琉璃有些紧张。 她就算到这事情李长乐会派自己的心腹来,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派自己的心腹兼表兄过来。 要是被他抓到身份,别说入主玄道宗做主人了,没下地狱见阎王就不错了。 她微微吸气,站起身,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小女子原氏,见过大人。” 她头上的金丝步摇,半点没有晃动。 “看着像是名门世家的女儿。”孙其瀛微笑着夸赞了一句。 他是见过原琉璃那女人几次的,但都隔着远,看不大真切。 最大的印象就是,那个姑娘不动时就是杵在那里,动了的时候像利落的闪电,直来直去直冲要害。 即使是有心训练,身上的气质也是短时间内很难改变的。 “多谢大人夸奖。”原琉璃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要训练出名门闺秀世家贵女的气质很难,但,只学一两个动作,还是很轻松的。 只要自己站坐行礼不出错,老老实实在这里当个背景板,孙其瀛是不会在她身上费神的。 他今日的目的是审判宋鹤龄一干人等,而不是深究一个姓氏敏感的女性是不是魔域著名危险分子原琉璃,所以他不会在乎太多。 “把宋鹤龄带上来。” 孙其瀛如她所料地转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投向下首。 人被立秋带了上来。 现在的宋鹤龄被打了一顿,奄奄一息,能说话,却没力气反抗。 “宋鹤龄,你利用门下弟子炼制邪术赤金胶,你可认罪?”孙其瀛坐在上首,垂眸看他。 意外的,他半点没犹豫,“我认。” 今日的流程简直顺利得过分。 孙其瀛有些怀疑。 就在此时,辛蕊走到他身边,微微支着头。 “大人,我有个疑惑。”她垂眸看向下头跪着的人,“我在您来之前为这位宋鹤龄宋宗主检查过身体,他的阳寿尚足,怎么会需要炼制这种邪物来补身呢?” 宋鹤龄没有说话。 他知道,在仙域施行邪术被揭发,除了自己会被带走,受益的那个人,也会受到惩戒。 宋芽那么小一个孩子,作为父亲,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他一起受苦。 “哦?这样啊……”孙其瀛的眼神幽幽地滑过宋鹤龄的肩膀。 被他的眼神盯着,宋鹤龄的心理实在是打鼓。 赤眉已经将他的女儿找了个安全的人照看,只要他现在死了,自己的女儿就再也不会被人找到了。 ------题外话------ 璃:我在危险区域疯狂玩火 楼:你可悠着点吧,掉马就完了 璃:我哪来的马甲? 542原本的计划 终于,就像是顺遂他心愿一般。 宋鹤龄只觉得全身微烫,先前凝滞在身体里的灵力不断涌动。 自从被那女人打伤后,他就被灌下了药,浑身酥软无力。 但现在,这药效终于消散了。 “这看起来确实有隐情。”孙其瀛陷入了沉思,“莫非是……” 他还未思考完,眼前便是寒气四溢。 宋鹤龄居然在这个时候,挣脱药力爆发了。 “云灿,自己找个地方躲开。” 孙其瀛一边吩咐着,一边向前。先前进门时从女儿手中拿走的物什,也终于露出真容。 那是一对四棱锏,长约四尺,提在手上,向前一击。 骤然间冰裂巨响。 孙云灿看向身边的人,“原小姐,跟我一起……” 她还未说完“躲”字,只觉得腰间一沉,周围景色一晃,两人已闪出段距离。 她方才只觉得后脑一凉,转身去看自己原本的位置,这一眼,凉气便从后脑浇到脊背。 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寒气冻上了。 “多谢原小姐救命之恩。”她心有余悸地道谢。 但原琉璃却没有理她。 她只是微微缩手,有些紧张。 一时情急,她习惯性地这么带人了。 她方才在孙其瀛面前表现得像个出身高门的小姐,现在一时情急,差点暴露本性。 当初决定拿这套优雅娴静的面孔接近李长乐的人,就是因为,在仙域,这样的性子才是攀上名门的敲门砖。 最初仙域也同魔域一般,纯讲实力。后来逐渐分出家族门第,为了区别这些家族的高低,除却实力,对子嗣的才学修养也逐渐有更高的要求。 越是高门,子弟要学的东西不仅杂,而且要求门门专精。用某个人的点评就是,仙域高门这些破讲究,就是在内卷,而且越卷越疯狂。 不管怎么说,她刚戴上没多久的优雅面具,已经有点破裂了。 “好在……”她轻轻拍拍胸口。 好在孙其瀛现在正在全力应付宋鹤龄,半点没看出她的异样。 “好在什么?”孙云灿好奇。 “好在我把你拉到一旁,你这才性命无忧。”原琉璃淡定地回话,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孙云灿只见这位原姑娘微微扬起笑脸,为她理了理发丝。 “妹妹这样的美貌,若是毁伤了,就不好了。” 说着这样的话,原琉璃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做完全套戏。 一点点小细节,暂时补回了方才差点翻车的表演。 跟苏楼待久了,她也能演上几折了。 孙云灿眨眨眼,心中好感大增。 这位原小姐,真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原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交给我爹就好。”对这位小姐印象好,她自然也亲近许多,连姐姐都叫得欢快。 “好。”原琉璃柔声道。 她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温软的声音说过话,怪兮兮的。 不过她也没纠结多久,将目光投向了孙其瀛的战斗。 雷光迸射,冰花闪烁,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两人缠斗之间,宋鹤龄的境况很是不妙。 “放心吧,原姐姐,我爹很厉害的,”孙云灿很是自信。 她爹很快就会解决掉这个什么宗主的。 “是。”原琉璃也很是平静。 但她也清楚,宋鹤龄根本对付不了孙其瀛。 一个孙其瀛,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这是她前日同关着的宋鹤龄做的交易。 “这药吃下去,到了公堂那日,就会起效,到时候这牵制你的药就不再是你的束缚。”她将一小瓶药剂递给他。 被绑着关在黑屋里的人抬起眼,轻蔑道。 “我凭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有个孩子,”她平静地跟他商量,“他应该年纪不大吧,你应该也很疼他,而且若我没猜错,他应该被你的手下藏起来了。” 听到自己的孩子,宋鹤龄脸色的表情隐隐有了裂痕。 “修士协会那头不会放过你的孩子的,即使你死了,他们也会把这里翻过来找你的孩子。他身体那么孱弱,怎么受得了正道人士们的围攻呢?” 碧色眼睛的女子浅浅一笑,笃定道,“这药能保证你到时候有能力杀了他,再不济,也能保证你能自爆元神不被搜魂术问出什么。” “他们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宋鹤龄松动了,但他还有顾忌。 就凭这女人的出身,他不会轻易相信她。 “但是,我不一定会伤害你的孩子,不是吗?”原琉璃抛下最后一个筹码。 孩子是宋鹤龄的命根子。 修士协会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孩子,眼前这个,倒是有些可能。 一定和可能,他没有第三种选择。 “你发誓。”宋鹤龄很冷静。 这个女人帮他,一定也有所图,但他现在穷途末路,也无所谓她图什么。 只要他的小芽儿能平安地长大就好。 “我会帮那孩子医治,治好为止,如何?” 原琉璃与宋鹤龄对视了一眼,随后她转身离开。 她想要的合作,达成了。 审讯的时候,宋鹤龄会挣脱束缚惹事,给她一个机会表现,为她拿到玄道宗继任宗主多一个筹码。而她,会在之后,帮宋鹤龄的孩子,治好顽疾。 “可惜。” 可惜孙其瀛不会给宋鹤龄任何机会,手中铁锏一挥,雷光电闪。 霎时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场闹剧,从始至终,原琉璃根本捞不到任何出头的机会。 “你爹太厉害了。”她感叹。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父亲,孙云灿骄傲道,“那是。” 她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失望的语气。 收了法宝,孙其瀛将东西重新扔给女儿,“他在我出手之前,自爆元神了。” 也就是说,那些赤金胶的受益人,是问不出来了。 问不出来,却不代表他没办法。 “传下去,谁把人给我找到了,谁就有做玄道宗新任宗主的资格。” 原琉璃拢在袖子里的手,瞬间收紧。 她原本的算计,被孙其瀛的掺合,彻底打乱了。 看来,她需要重新制定计划,来拿这个宗主的位置了。 就在她思考之时,孙其瀛向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543暂时瞒过 “原小姐,今日之事,可有受惊?” 孙其瀛关切地上前。 这位来旁听的原小姐,想来是出身高门。若是让人受了伤受了惊吓,那她背后的家族指不定会上门追究。 “无事,倒是令爱,差点受伤。”原琉璃平静地应着。 孙云灿也顺势地同他撒娇,“爹,我没事,刚才是原姐姐拉了我一把,我这才没被波及。” “哦?”孙其瀛顿时有了兴趣。 他生着一双凌厉的丹凤眼,有些凶相,加之性子冷,让人不大敢对视。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见到他怕是连头都不敢抬。 “举手之劳而已,”原琉璃很平静地抬起头,她蒙着眼,但孙其瀛知道她的眼睛正对着他,“我眼睛不大好,对动静更敏感,倒是比寻常人更容易查知危险。” 孙其瀛似兴趣更浓,“眼睛不大好啊?” 他觉得这丫头有些问题,但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她身上最可疑的,就是她的姓氏,但原琉璃那个女人,哪有这么大胆子,当着他面,直接自报名字的? “不碍事。”原琉璃并无什么反应,显然已经习惯了因眼疾受到的照看。 见此,孙其瀛也有些欣赏。 身残志坚,确实是个好孩子。 “听闻这次擒住宋鹤龄,你出了大力。”他微微弯了眼睛,看着没那么严肃,“是个有前途的,跟着立秋他们一起,好好查查这人的余党。” 原琉璃微微抬起唇角,行礼,“是。” 这是同意她掺合这次玄道宗易主的事情了。 见她如此识数,孙其瀛也很是欣慰,“今日的审问结束了,你早日回去吧。” “是。” 原琉璃行了个礼,随后便道别。 她不愿在这待太久,越是待久,越是容易露馅。 望着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孙其瀛又觉着这背影很熟悉,像是见过的。 “爹,人家原姐姐都走远了,你怎么还盯着人家看呀?”孙云灿凑了过来,打趣道。 孙其瀛冷哼一声,“没大没小。” 他这个女儿,是他带大的,跟他亲。但就是太亲了,什么玩笑都敢开。 “爹,您看上了人家原姐姐?”她笑嘻嘻地看自己爹的脸色。 那位原姐姐下巴尖瘦,唇色红润,想来容貌也不差。 她爹要是看上了人家,想来未来也是有福的。 不想孙其瀛面色微愠,“回去,抄静心诀十遍。” 自己养的这个女儿,一天到晚想的什么风花雪月的烂事。 看着这个反应,孙云灿还以为自己爹是恼羞成怒,“爹?我不会是猜中了?” “二十遍。”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傲娇,他这是真的在生气教训人。 “爹,爹……爹我回去了。”孙云灿抬起脚便逃之夭夭。 再待下去,她爹怕是可以安排她抄一百遍…… 回到自己的院子,原琉璃将脑袋上的步摇钗环全拆了。 要她装淑女简直比蹲草丛里逮人还累,她的腰都快散架了。 “才当半天的大家小姐,你就累成这样?”苏楼递了茶过来。 “那是你不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 “那我现在要知道了。” 原琉璃将水灌进嘴里,这才开口,“李长乐的表哥,孙其瀛。” “有多厉害?” “不出意外,他就是孙家未来的家主,再不济也是个辅佐未来家主的托孤长老。”原琉璃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孙其瀛的地位。 “加上他表妹的助力,看来他前途一片光明啊。” 这光看背景,那就是某小说里绝宠主角事业成功老婆贴心子女可爱的冷面大哥哥啊。 这样的人,要是做朋友,自然是舒心的。这要是做对手,那就是窝心了。 原小姐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你怎么老招这种叠满玛丽苏buff的角色针对? “是。而且,他是我没把我打赢的人之一。”原琉璃的脸色塌下来。 这要是她有把握应付,就不至于坐在这里苦恼。 苏楼又给她倒了杯茶,“你还有这分类?” “你也在这里面。” 这回苏楼沉默了。 表达激烈情绪的语气助词,他为什么也在这破分类里? “我至今没看过你用全力,在魔域那时候也是。”原琉璃解释。 她就看到一个结果。 他站在那里,四周空空荡荡,无人敢上前。 “那最好不要有看到的那天。” “也是。” 那样的时候,应该就是情况最凶险的时候了。 见不着也好。 “既然出现了这么个难对付的,只能努力将戏演下去了。”苏楼叹了口气,“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要牺牲时间练习了。”他从床底翻出个箱子,打开。 箱子里是一套茶具,下半是渐变的晚霞色,上半部分的杯口却是透明的,很有设计感。 “坐吧,今天继续。” 原琉璃看着他三两下就凑齐的装备,有些紧张。 “能不能……” 这两天他很有被大哥同化的趋势,大哥对穆穆严加教导,他就对她严格要求,连喘口气都开始瞪她了。 她害怕。 说好的情意绵绵辅导呢?怎么她经历的全是斯巴达训练。 “可以,你就等着那个孙什么行什么者把你拆穿,然后被吊在外面,个十百千千刀万剐剐了又剐重开人生吧。”苏楼很是玩笑地提醒她。 “哦。” 她乖乖坐下,练习起来。 离开会堂后,徐正回了家。 看着那位大人传达出来的意思,宋鹤龄做那些事情,是为了一个人。 但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 宋鹤龄自爆了元神,刚才也有人传了消息,他的几位心腹长老也自尽了。 这是为了保守一个秘密,做绝了。 他们要保住的人,是谁? “正哥哥,你在吗?” 一个软糯的声音传了进来。 宋芽端着一个大碗,进了门。 “放下放下。”徐正赶紧过来接手,“你手都烫红了怎么还端着,这么傻的。” 他虽说是在骂着,心里却心疼得紧。 这小丫头身体不大好,整张脸白得像个鬼,还要端着这么重的碗。 “可是,阿姨说,这给哥哥炖的补汤,很贵重的。”宋芽辩解着。 ------题外话------ 璃:最近我这家庭地位怎么好像在逐渐走低呢? 楼:谁知道呢? 544被监视者 闻言,徐正脸上一黑。 “她怎么能让你干这个?” 宋芽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娇娇小小的,又病弱。 现在两只手端着汤烫得通红,还要懂事地为别人辩解。 小女孩学着徐母的口气,“阿姨说,我儿有出息,在外辛苦,这难得回来一趟,还得好好补补。” 徐正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啊,学得还真像。” 小丫头的脸有些红,随即又在四周不断张望。 “正哥哥在做什么?” “没什么,在想事情。” “那,我不打扰正哥哥了。”小孩抬起腿,一溜烟跑开了。 徐正拿这样的孩子没办法。 他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他记得,小芽儿这孩子,是赤眉长老亲自托付他的。 当时赤眉长老,还不惜拉下脸,用当年的教导之情来恳求。 “奇了怪了。” 他这才察觉到不对。 小芽儿,是个有问题的孩子。 她和赤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 “难道……”她就是那位孙大人下令要找的,前宗主宋鹤龄一直在袒护的人! 他这是被赤眉算计,一时心软,给自己收了个麻烦人物啊。 “正哥哥,你要忙的,不许再看了。” 小女孩抬起双臂,像是驱赶一般,甩起手。 徐正关上房门,心里纠结。 他接受的这个麻烦,还是个孩子,一个单纯无辜可爱的孩子。 谁能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就算她真的是吃过哪些邪物,她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只要好好教导,将这些过去的隐秘藏好,她日后也就是个普通的女孩。 他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现在孙大人和那几位大人都在找她,他得想个办法瞒住他们。 徐家对门。 “我还想过来问问你有什么办法找到宋宗主的余孽呢,你居然在这里沏茶品茗。”立秋一进门就看到屋里两个人对坐着喝茶,闲得不行。 “不用找。”原琉璃捧起茶,双手递给他。 立秋接过茶,没喝。 他正在为了找宋鹤龄袒护的人急到掉头发,她怎么就这么淡定。 “他要是真的在乎那个宋鹤龄的孩子,何必让你们三个去找。他自己手下就不少人,这次也都带来了,有一个就在院子里盯着。” 原琉璃很了解他。 若是真的有心要抓人,现在早就出手了,不出一日,这人的脑袋就搬家了。 他在等这三个人各出奇招找人,他好乘机观察他们的实力,再做打算。 “有眼线?难怪进门的时候没看到长宁。” 有人盯着,他自然就躲起来了。 “他出去了。”原琉璃答。 “他这个时候上街?”立秋喝了口茶压惊,茶入口,才发现是白水。 显而易见,“他易容了。” 这个时候,不易容,怎么敢跑出去。 钟庭街。 “大伯,我怎么觉得背后好冷。”武穆穆摸了摸脖子,她只觉得有什么往她背上刺。 易容成山羊胡中年人的李长宁拍拍她的肩膀,“你去买个烧饼过来。” “哦。” 武穆穆听话地回头,往烧饼摊去了。 她抱着一个脸大的烧饼回来,眨眨眼,有些紧张。 “我刚才,有看到一个人,不停往我们这个方向看……” 不回头不知道,一回头冷汗直接往下掉。 他们身后,一直有几个人,一句话不说,就这么时不时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瞟。 “他们是孙家的私卫,是受人命,盯着我们的。”李长宁解释着。 武穆穆抱着刚出炉的烧饼啃了一口,“我的幻术,能迷惑他们吗?” 她想,用幻术暂时迷惑他们脱身。 “只怕时间不长。”李长宁冷静道。 她现在的修为,应付这些人还不够。 “那……”武穆穆还想问下一步的计划,却发现李长宁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普通的大叔脸,就这么坐在一个小摊边,粗俗地张腿坐在矮凳上,时不时看来往的人群。 武穆穆嚼着烧饼,分析道,“他的手,插在袖子里,时不时晃动一下,有点奇怪。” “还有呢?”他继续问。 “他点了吃的,却半点没动。那碗都没热气了,老板也时不时看着他,好像在埋怨他站着位置不走。” 武穆穆越分析越觉得他有问题。 “对,他在等人。”他欣慰地点头。 那食摊里的客人,在右张望了两眼后,终于等到了人。 他找的是个年轻的女人,看着模样有几分娇媚,涂脂抹粉,温柔地伏在身边人的肩膀上。 在见到女人的瞬间,他的眼睛瞪得极大。若是这眼珠能射到那女人身上,他也会想试试。 “他要动手了。”武穆穆推推自家大伯的胳膊。 这街上人来人往,要是让他出手,岂不是这一街的人都要遭殃。 女人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身边人的手臂,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臭娘们,一天到晚尽勾引男人。” 他蹲了这么久,终于抓到了家里女人偷情的证据。这样的时刻,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上前去,掏出了长袖中藏的东西。 那是一张符咒,颜色很是古怪,但李长宁能认出来。 那是寂灭符! 这符咒一出,作用范围太广,很少有人会用。 没来得及思考这男人是怎么拿到这么危险的东西,他人先动了。 一道符咒从他身边飞出,下一秒他人已经到了男人身后。 男人只觉得自后背开始,全身发软。 李长宁的手指点在他背上,一张定身符已经出现在他身上。 下一刻,他只觉得膝盖窝被人踹了一脚,后颈上一痛,他瞬间失去了知觉。 这街上有人突然袭击人,还将其打晕,一时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聚集起来。 “他手上有寂灭符,这东西危险,大家站远一点。”武穆穆出声提醒众人。 一听是寂灭符,大家瞬间都退开。 武穆穆扫过四周,刚才这男人盯着的男女都已经逃之夭夭了。 “什么情况?”赵风正好路过这里,走过来问。 545调查 “寂灭符?这东西怎么会落到一个普通人手上?”赵风有些疑心。 李长宁利索地将人提起来扛在肩上,“等会把人弄醒再说吧。” 赵风打量起面前这个中年人,这山羊胡大叔气度平和,如一池静水波澜不惊,很有高手风范。 若不是刻意伪装,那便只能说明,他背后的主人是个厉害人物。 三人找了个客栈,租了间屋,将人弄醒了。 在一阵胡乱不清的荤话之后,这个男人看着周围的三人,脸上终于有了惧怕的神情。 “两位大爷,有何事……我怎么动不了了?”他慌里慌张地看着周身,却半点怪处都没发现。 “为了防止你再掏出什么危险的东西,我们只能先用定身符压制住你一会。”武穆穆蹲下身,向他解释。 这么个娇滴滴小姑娘,看着要比旁边两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要和善许多。 男人一听就慌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小人不知道啊……” 他拿的什么危险玩意? “你可知这个是什么?”李长宁将寂灭符 男人一看到寂灭符,便反应了过来。 “这个不是……死老鼠吗?” 他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的男人亲昵地挽着胳膊,他只觉得气冲脑腔,就在此时,一个人将一只死老鼠递给了她。 武穆穆见他的双眼有些迷蒙,察觉到了不对。 她抬起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男人顿时如同刚刚睡醒一般,眼睛一瞪。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对你施了幻术,让你以为这是只死老鼠。其实,是想利用你将这危险的东西投放到大街上。”武穆穆弯起眼睛,很是和善地跟他说话。 “这,这……”他慌了。 他刚才要是真的扔了个寂灭符在街上,那人来人往的,他岂不是犯下大错了? “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将给你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告诉我们,我们是不会追究你的事情的。”武穆穆很有耐心地将自己的目的告知。 “我说就可以了?” “对啊……” 她转头朝着自家大伯点点头,随后站到一边。 赵风的眼睛扫过她的脸。 这个小姑娘,小肉脸圆眼睛,看着很是单纯讨人喜欢。而且就刚才的表现,她好像很擅长幻术。 这两个人,都不简单。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了。 因着武穆穆的引导,加上这男人确实就是个普通人,李长宁只问了几句他就将知道的全都招了。 他遇上那人的时候,他刚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的男人挽着手在街上亲昵。 他老婆昨日才跟他吵过架,今天就牵着别人的手笑嘻嘻,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 那人看他生气,就走过来劝导他,说他老婆找的那个男人怕老鼠,并随意在巷子里抓了只老鼠给他,帮他让那个男人出丑。 那个男小三出了丑,他老婆自然就会嫌弃他。 至于那人的模样,他没见过,只记得是个男人,脸比较尖,至于其他的,都被一件黑袍子遮着,什么都看不清。 “我,我全都招了,再没有别的了……” 男子看着屋子里三个人,有点不安。 其他的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要是再问,就完全不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武穆穆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听自己可以离开,男人当即站起身,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离开。 “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赵风很是疑惑。 明明这个男人身上还有更多可以深挖的点啊。 李长宁解释道,“是因为,再问也无用,所以才放他走。”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何必再继续为难? “可……”赵风想提出自己的意见。 武穆穆也帮着自己人说话,“即便把人放走了,你觉得,凭我们的能力,还抓不住幕后的人?” 赵风被她噎了一句,神色正怪,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穆穆,你去把这件事告诉小姐,我同你去,将整件事禀告给孙大人。”李长宁安排了一句,随后推着人出了门。 被他这么一安排,赵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赶着上架的鸭子。 就他刚才听到的,这两个人果然是有主人的。而这个主人,还是位小姐,还是位认识孙其瀛的小姐。 就不知这位小姐,是什么来头了。 终于,在屋子里练习沏茶累了,原琉璃将头发重新扎了个简单的髻,走到院子里。 方才监视的人已经离开了。 “应该是去向他们的主子报告了。”她冷笑,“孙其瀛还真是想看戏啊。” 而此时,院门被人敲响,而且听声音还有些急促。 “有何事?”她打开门,见是那个玄道宗的小长老,有些奇怪。 大家无亲无故的,这人上门来做什么? 徐正本来还紧张,担心会不会碰上自己的家仇李长宁,却不想开门的是个漂亮的姑娘。 大概就是娘相中的那位对门的小姐了,不像个高不可攀的天仙,更像是开在园子里的嫣红芍药,吸引人得很。 但他还记着自己是来做正事的,随即向门内张望起来。 “李长宁在吗?” “他出去了,你进来吧。” 原琉璃将人带进屋里,拿了茶具,沏了杯茶。 徐正看着她的手发愣。 她道,“我是他妹妹,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徐正愣了一下。 就李长宁现在这名声,敢这么大声地告诉外人他们的关系,这位美女也太敢了。 “说事。”原琉璃看着他呆在那,催了一声。 “哦,就是,我希望你能帮我藏住一个人。”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思来想去,现在满世界都在找小芽儿,他有些怕自己在这群大佬面前护不住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如把小芽儿交给对门这些人,总好过被孙其瀛抓住丧命好。 原琉璃没想到,没等她去找人,这人就被送上门了。 “好。”她答应了。 这正合她意,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徐正没想到他的计划居然这么顺利,顿时有些防备。 546赵风的背景 “你,你发誓,你得护着她。” 徐正想了想,为保稳妥,还是让这位立了誓。 “什么誓?天道降雷的?心魔缠身的?还是就求个心安的?”原琉璃很清楚他的想法。 又想借着她这边的势力保着人,又怕她这边龙潭虎穴的让人受了伤,所以就这么要求她发个誓,保证她不会要了那孩子的命。 “额……” 见人这么直接,徐正有点尴尬地低下头。 对方的坦诚,让他有些忏愧,是他小人之心了。 “我在此立誓,如果我和我大哥亲手伤害了那个孩子,就让我被天雷劈死,如何?” 原琉璃举起手,作赌咒状。 帘帐后的苏楼捂着脸,小声吐槽。 “誓不能乱发,这莽娘们。” 这种一旦违反就会被天雷劈死,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且不分状态不可抵挡。 老天爷强制性执法,逃不掉的。 “那要不,你去劝她回来?”立秋捧着杯子,喝着茶。 “管那么多干什么?她声音那么大,总有办法。”他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喝奶茶吗?” “你不急了?” “她心里有数,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苏楼白了他一眼。 “太监?” “多喝水,有益身体健康。” 立秋闭上了嘴。 简单的话语,却杀气四溢。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就该早点思考一下自己等会是先被红烧还是清蒸了。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选择跟我合作?” 比起干聊,还是问点实在的。 “因为你有个好同学。”苏楼答得很官方。 他当然知道他有个出身顶级家族的好同学,而且这个同学正在酝酿着强势归来。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赵风不行吗?” 赵风的实力,也与他相当,为何还要防着他? “赵风不行,赵风赵风,招风头,与我们低调的作风不合。”苏楼满嘴胡扯。 立秋很是尴尬。 他没兴趣听他无聊到宇宙边荒的冷笑话。 玩笑开完,苏楼开始了认真的解释。 “仙域的势力,是呈金字塔……额三角形的分布。越是往上的家族,就越是稀少。但仙域的各方资源,却是呈倒三角分布,顶层的大家族占据最多最广的资源,底层的宗门和家族掌握的资源则最少。” “这种情况下,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是下层家族依附上层家族,并从上层家族那里获取他们需要的资源。” 听着苏楼的讲解,立秋点点头,这确实就是现在仙域的家族状态。 苏楼分析着要点,“孙家依附李家,那么……有没有这么一个姓赵的家族,依附于孙家,却没有被你这个外人看出来呢?” 天边云层如棉絮,顷刻黑沉,雷声轰鸣。 立秋抱着被奶茶暖得热乎乎的茶杯,心里冰凉。 跟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三十年前,一个姓赵的家族突遭横祸,从中上层败落至下层家族。而这个时候,一个家族暗地里雪中送炭,帮了一把。” “三十年前?”立秋惊讶。 孙家这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对于赵家而言,这份恩情是救命之恩。但对于孙家而言,这恩情,随时都可以拿出来,要对方报偿。明白了?” 立秋点了点头。 “要下雨了,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苏楼望着窗外,阴云密布。 孙其瀛暂时下榻的房间,是个简单的小院,房间也布置得极其简单。 赵风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屋里看书,孙云灿坐在身边,练习着炼丹术。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方才一路上,李长宁的手一直放在他肩头。虽然没有任何其他动静,但他若是起了逃跑的心思,这个山羊胡的中年人一定会出手。 “大人,今日在城内,有所发现。”李长宁的手放了下来,走到赵风之前,汇报了起来。 “有事说事,你不错。”孙其瀛有些好奇起来。 李长宁顺着他的话,自我介绍道,“小人姓宁,在原小姐手下做事。” “原小姐?是原姐姐吗?”孙云灿有些好奇。 没有答她的问题,李长宁将情况禀明,“小姐说,现在玄道宗刚刚没了宗主,此时最容易起混乱,便让小人去人多的大街上看看,果然抓到一个人闹事。” 孙其瀛坐直了身体,“为何不把人带过来?” “那人神思恍惚,应当是受人迷惑,真正操纵这一切的,另有其人。”李长宁单膝跪地,“请求大人将幕后之人抓住,以免酿成大祸。” “那,我要的人,她不抓吗?”孙其瀛垂眸,并不看他。 这个时候,不去找该找的人,管这闲事。这位原小姐,是想玩忽职守? 他且看这手下怎么说。 孙其瀛等着人辩解,但李长宁却只说了一句,“小姐说,不抓。” “为何?” “小姐觉得,宋鹤龄庇护的那人,应当就是服用那些赤血金胶的人。那药物邪门,又是续命用的,现在已经被捣毁,所以小姐才觉得,没有必要。” “烧薪煮水,薪多火旺,水才会开。而那人的身体,正如釜底抽薪,薪尽火灭,这水还会沸腾吗?” 所以,即便他们不做什么,他们要找的人,也会就此消亡。 孙其瀛觉得这个解释很有意思,看着李长宁的眼神,充满了兴趣。 “你在她手下,做什么的?” “小人是小姐的家臣,小姐家族早亡,还好有我们陪着浪迹天涯,这才有如今的实力与成就。” 李长宁应答如流。 但孙其瀛没有回话。 等了几个呼吸,李长宁的神色丝毫不慌,心里却有的紧张。 他这番话,也不知他会信几分。 良久,孙其瀛才回话,“你回去吧。” 李长宁拱手,离开,“是,小人告退。” 待人出了院子,孙其瀛才转向进门的赵风。 “他说的,可是真的?” 赵风愣了一下。 “若是说街上之事,他说的确实无误,有人蛊惑他人,意图在街头投掷寂灭符。” “那,其他的呢?”孙其瀛又问。 这次赵风是真的不知道了。 ------题外话------ 补充一个寂灭符的设定,说白了就是植物大战僵尸的毁灭菇 547属于是考前辅导了 气氛很安静,他后背的汗毛禁不住地想要站立起来。 很少有人能在孙其瀛这样严肃的注视下保持冷静,这也正是这位孙大人,在外被称为孙阎王的原因。 “他说的话,当真?” 赵风的脸色微白,他确实不知。 “她是立秋有意推荐给我的,但你知,为何我要给她机会,让她有机会做玄道宗的宗主吗?” 孙其瀛又问了一句,赵风也依旧答不上来。 “你们三个,原是几位定下的,有意要你们其中一人在这里待上几年,日后继续发展也有履历可查。但她不同,她的来历,除了立秋知道几分,你和辛蕊那女人谁都不知道。” 他无奈地给赵风分析利弊。 “辛蕊是那几个宗门联合推荐的,来这里就是走个过场。你真正的对手,只有立秋一人而已。他与原小姐有这伯乐之恩,不管能不能拿到玄道宗宗主的位置,他都是得意的。” 赵风脸色一黑。 现在的情势,确实如孙其瀛所说,于他很不利。 他忽而觉得肩膀一沉,孙其瀛已经到了他近前。 “那位原小姐,实力也不错。我还有些欣赏她的,你要同她打好关系,日后也能帮上你的忙。” 赵风知道,这是在提点他。 “是,多谢大人指教。” 孙其瀛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那意图在街上闹事的人,你也一并调查了,这样的关头,不能出差错。” 现在还要防着魔域那头两个想搞事的出现,一点小事都不能懈怠。 “是,定不负大人所望。”赵风退下。 待人离去,孙云灿便笑着走到他身侧。 “爹,你还说你没对人家原姐姐上心,这不,多欣赏人家。” 她爹很少有这么关注的女人,她找后妈有望了啊。 看女儿兴奋得恨不得自己上他身帮他直接求亲,孙其瀛冷哼一声,泼了盆冷水上去,“她确实有值得我上心的地方,不过与情爱无关。” “那是什么?”她好奇。 孙其瀛索性坐下来同女儿讲清楚,省得她脑袋发热老想当红娘。 “你觉得她修为如何?” 孙云灿眨眨眼,回想着原琉璃救她的那个瞬间,“应该很高,至少上三境。” 那突然的情况,她后来才反应过来,但她却早已经先动了。 她还在造化境巅峰挣扎,这位姐姐应该已经早已经突破了。 “至尊境,至少是中后期。又或者,身上有什么可以掩盖修为的法器。”孙其瀛说出了他的判断。 孙云灿有些傻眼。 她本以为这位姐姐看着那么年轻,修为应该没这个高度才是。 “这……又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天才……” “你爹我二十七岁到这个境界;你长乐表姑,二十四岁……至于魔域那个,你知道的。” 他说的是谁,孙云灿明白,那是个真正的怪物,即便是用了什么妖法,那也是真真正正的活纪录。 说起原琉璃,孙云灿很是不屑,“她?她再中用又怎样,外界不是说,她是个被另外两位尊者供着的花瓶吗?” 一个花瓶,能有多厉害? “花瓶能一指切开幻境空间?你真是被那些流言迷了眼,别忘了,说那些话的是哪边的人?” 孙云灿愣了。 她爹说得对,细想来,说这些话的人,大多都是和那女人有利益冲突的,那些人没说得更难听,都已经不错了。 这么说来…… 孙云灿心中一紧,“爹,那她要真的想来仙域,你能……” “未必,她失踪五十年,这次一回来就这么高调,这些年应当有不少奇遇。”孙其瀛很有自知之明。 他再怎么厉害,孙家终究不是上层的家族,没法给他找那么多机缘心法。要不是他表妹看中接济,他怕是一辈子都到不了顶尖的高手行列。 而原琉璃,在魔域那种地方混了这么久,顶尖的势力自然是没少应付,能拿到的功法,绝对不是他能比肩的。 这就是差距。 “爹,只要她想来沾染仙域的地界,我们就得把她赶走。”孙云灿脸色严肃,坚定起来。 那个女人不是个花瓶又如何,是又如何,不是这里的人,就别想来污染这里的地。 李长宁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急了。 暴雨如珠帘,大小成串,连绵不绝。 “回来了?”原琉璃看着人。 “是,去见了孙家表弟。” 李长宁进了屋,将脸上的面具一撕,松了口气。 如今的孙其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有被认出来吗?”原琉璃担忧。 “我将你的意思传达到了,接下来他应该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该管的人身上。”他道。 “那就好。”原琉璃打开雨伞,走到门边,“我要去对门接个人,你帮我看着院门。” “去吧。” 他知道原琉璃今日夜里出门是为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拦着。 她答应宋鹤龄会救治那孩子,自然不会食言。 而此时,徐正也在屋里等着人。 他看着院子里的树被瓢泼大雨浇得枝叶颤抖,一言不发地发着愣。 “正哥哥,你说等下有人来,会是谁啊?”宋芽捧着小脸,笑盈盈地注视着他,丝毫没有移开视线。 “大约会是她吧?”徐正想。 小姑娘不断发问,“是男人还是女人呀?你喜欢她吗?” “应该是个姐姐吧,她……她很漂亮。”徐正答得耿直。 人家问你喜不喜欢,你答人家漂不漂亮。 宋芽有些不满意,抱着膝盖上的小老虎,生了气。 注意到她的情绪,徐正奇怪,“你不高兴?” “她那么漂亮,你肯定会被她勾了魂,不会再理我了。” 这话有些古怪,但徐正却是个傻的,只愣愣地答了一句,“不会啊,等你日后长大,找了别的男人,说不定你也不会理我了。” 宋芽觉得,徐正这个蠢货根本没搞清楚她的意思。 亏他长了一米八的大个,亏他长了张亮眼的好脸,哪里都很好,就是脑子是木头做的,情商是钢铁打的。 他这样的,难怪徐母能为他的婚事操一百个心。 ------题外话------ 璃:讨厌我的人真多 鸽:有什么办法鸭,在本篇你就是t鸭,t要抗伤害的鸭 璃:(玄幻世界听不懂现代话)你在说什么? 楼:(忽悠)她说你是她的小甜甜。 璃:这样啊…… 548接人 “人怎么还不来?” 徐正等得有些烦躁。 这女人怎么这么慢? 他正盯着门外的摇曳的树影,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准备了点东西耽误了,所以来晚了,莫怪。” 一转头,白日他见到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徐正看着窗外暴雨如注,盯着房内的人,不解。 这人没走院子,怎么就直接出现在他房间里了。 原琉璃开着玩笑,“在我们那,跑得不快的兔子会被吃掉。” 至尊境,天地任逍遥,哪里都能去得,何况一个房间。 徐正没看清,坐在屋里的宋芽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房间的空间忽而扭曲了一瞬,随后这女人就是从中走出来,跟鬼魅似的。 这女人生得好看,像书里说的妖精,眼睛绿森森的,尤其像那种会勾人吃人的狐狸精。虽说看她的眼睛里带着和善的笑,她却觉得她不像个好人。 她有些紧张地揪住了自己的小老虎,盯着这女人。 百分之一千是个坏女人。 “我等会就会带她回去,先让我给她看看。”原琉璃走到宋芽身边,蹲下身,哄孩子道,“让姐姐看看好不好。” 宋芽揪着布老虎的脚,向后一缩。 “我不要,你是妖怪。” 徐正拧眉,这丫头一开口,就要得罪人了。 但原琉璃却毫不在意,依旧是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让姐姐看看,好吗?” “不要……”她有些紧张地又往后缩。 “小芽儿。”徐正急了。 这孩子老是拒绝她,这之后一段时间住在对门的时候要怎么办? 鉴于徐正是人生第一遭给孩子当爹,所以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上前去拉她。 原琉璃继续耐心地哄着,“听话,好不好?” 奈何宋芽依旧是不给面子。 这模样着实让徐正难做。 不料下一秒,原琉璃浑身气质大变,“不好的话,我就真的把你吃掉了。” 宋芽看着她突然从和善小姐,变成了大魔头该有的模样,阴森可怖,仿佛要随时会说到做到。 她只好颤颤地将手递过去。 原琉璃把了脉,心里大致有了底。 也不知这孩子是吃了多少那邪物,原本死气沉沉的脉象居然已经有了些许生气。 她转向徐正,“我稍后便带她回去,你日后若想见她,对门的屋子后,有个小角门,你在那敲门,三重两轻,会有个女孩给你开门来给你领路。” 徐正没想到她竟然想到了这么多,连日后都想好了。 “多谢。”他道。 两人已经做好了计划,但宋芽却不肯离开,她揪着徐正的衣服,撒娇道。 “正哥哥,我能不能不跟她走啊?” “为什么?”徐正疑惑。 “她刚才还说要吃了我,你要是不看着,我害怕啊……”说着,她便靠在他腰上,揪着衣带不肯放开。 “她发过誓,绝对不会伤害你,你放心。” 徐正伸手,将浑身颤抖的孩子,推到原琉璃怀里。 “哦。”小姑娘委委屈屈地牵住原琉璃的手,更咽道,“正哥哥,以后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见她又哭,徐正赶紧安慰,“没有的事,我明日就来看你,你听这位姐姐话,啊。” 宋芽这才没哭。 “我先告辞了。”原琉璃将人抱起来,向后一踏,消失在房中。 两个人都离开后,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徐正有些失神。 门忽而被推开,徐母闯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在屋里四处张望着,她方才在门外明明看到窗户上有个女孩的影子,看那侧脸的影子,真人也一定不会太差。 “我儿,那姑娘呢?” 刚才还能见到人影,怎么这会就不见了? 徐正有些紧张,“哪来的姑娘,你看花眼了。” 大半夜的,上一秒人刚走,下一秒他老娘就忽然闯进屋,这可真是吓死他了。 “我儿要是能找到个漂亮姑娘,为娘可就如愿了。”徐母的眼睛里,尽是希冀。 “娘。”徐正这些日子听她这话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他想起了原琉璃。 确实是好相貌高修为的女子,他娘自然是满意得紧。 但她那性子,谁娶了,肯定得活得像个奴隶似的。 对门家,苏楼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四下的空间一阵扭曲,原琉璃便带着人出现在他面前。 “回来了?”他坐在廊下,等着她。 原琉璃空出一只手,拉着他,“先进去吧,别站在风口里,会染风寒的。” “好。” 被抱在原琉璃怀里的宋芽,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生得倒是比徐正哥哥那个木头脑袋机灵点,看着也和善,让她有些心生喜欢。 “你是谁啊?”她好奇地伸手过去,抓他的头发。 原琉璃往旁边一侧身,替他答了,“他叫苏楼。” 但宋芽只是眨了眨眼,没有反应。、 “我叫苏楼。” 等了苏楼自己亲口答了,她才笑嘻嘻地,叫了一声,“楼哥哥。” 苏楼有点膈应。 这称呼也忒齁了,要不是看她是个孩子,他早找个地方炸毛了。 横竖这都是个孩子,随她了。 三个人进了屋,到了已经收拾好的屋里,原琉璃才将人放了下来。 宋芽望着屋里的装饰和玩具,有些意外。 这和她在玄道宗的屋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得出布置这屋子的人也是用了一番心意。 “从今日后,你就先住在这了。”原琉璃凑到她耳边,很是温柔地讲话。 宋芽乌漆的眼睛盯着她,随后伸出胳膊,绕在她颈上。 “琉璃姐姐真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但并没有刚才的甜。 苏楼垂头看她的眼睫,小孩的睫毛纤长浓密,像把扇子,直觉这孩子有些古怪。 窗外暴雨下了一夜不停,到了白日都没停过。 天地之间雨雾浓重,好似连到了一块。 天才亮了,徐正便打了伞就要出门,便被自己的娘拦在了屋里。 “我儿,这一大早是要去哪?” 这昨夜屋里私会,这一大早就急哄哄地出门,定是去会那姑娘了。 哎呀,她的儿媳妇有望了! 549熟悉的骗术 “娘,没什么,去看个朋友。”徐正有些烦她。 他知道自己娘从小把他当块宝,恨不得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最关心的就是他能不能升官发财娶老婆。 这关心得已经有点魔怔了。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徐母追问起来。 这要是个家世容貌双全的女孩子,她可就要高兴死了。 “男的,我兄弟。” 为了以防母亲再追问下去,他只好假称是去见哥们,搪塞过去再说。 他一张伞,急匆匆地出了门。 照着原琉璃的指引,他到了对门宅子的小门处,三重三轻地敲了下门。 这次开门的依然是他上次登门时见到的少女,她咬着块绿豆饼,眨巴着眼睛,有些呆气。 “你来了啊,她还没睡醒呢,进来坐。” 武穆穆很是和善地将他引进门,随后将门带上。 待两人进了门,徐母这才从暗地里出来。 她的儿子,居然忘了她的提醒,和李长宁的人搅在了一起。万一她过去的那些事被李长宁说出来,她儿子信了怎么办? “这都什么孽。”徐母跺了跺脚走了。 进了屋,徐正便看到了人。 她坐在灶台边的药炉旁看火,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水红色长裙,简单地绾了个发髻,看着倒像个闺阁里的小姐。 “来了?”她没有抬头,随手抓了药罐,倒进碗里。 徐正看着那乌漆漆黏糊糊的药水,条件反射地,舌尖窜起苦涩的味道。 这药定然不会太好喝。 “你要去看那孩子的时候把药带上。”她将药碗递过去。 徐正盯着药液,这才反应过来,“给小芽儿喝的?” “她有先天的绝症,这药能缓解。”原琉璃解释。 “只是缓解?” 那还远远不够。 她只是笑笑,“这病能缓解已经不错了,等她养到适合修炼的时候,有自身灵力滋养,只要不跑到绝灵地去,基本上没事。” 药液苦涩的气味直往他鼻子里钻,就这味道一个孩子怎么喝得下去。 “为何不炼成丹药?”他捂着鼻子,被呛得难受。 至少丹药还可以在外层裹上糖浆,对于孩子而已更好咽下去。 “她没修炼过,丹药那种太过精纯的药力,对她来说,更折磨。”原琉璃翻了个白眼。 开玩笑,武穆穆那么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姑娘,开脉的时候还被痛得死去活来的,宋芽那么小一个孩子,能好到哪去。 徐正觉得这个美人,有点像他刚入玄道宗的时带他的那个凶悍的女长老,整天扳着个脸训这训那。 “那,有糖吗?”徐正在四周找起来。 “有,肯定有。” 原琉璃领着人到了房间门口,徐正当即兴奋地推开门。 “小芽儿,你猜谁来了?” 果然宋芽这时候已经醒了,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楼哥哥,你不会离开我吧。” 小姑娘很可怜地往他怀里蹭。 这画面,让徐正很是心碎。 他心心念念担心了一晚上,结果这丫头另觅新欢去了? “你你你你是谁啊?”他盯着苏楼,很是防备。 那男人忽然抬起头,笑笑,“你问她。” “苏楼,少开玩笑。”原琉璃很无奈地走过去,把人拽起来。 宋芽方才抓的袖子从手中滑开,她有些失落地眨眨眼,随后笑嘻嘻地跳下床,走到徐正身边。 “正哥哥,你来啦。” 她扬起头,踮起脚,想要讨他喜欢般揪揪他的衣袖,但徐正却无动于衷。 他现在的心情很难过。 小芽儿,认识了新哥哥之后就不理他了。 雨心碎,风流泪,他的真心还能交付给谁。 宋芽又晃了晃他,“正哥哥?” “嗯,呃,喝药。”他将药碗递过去。 古怪的气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她皱起脸,往后一退。 “能不能不喝?” 这药闻着就苦,她一点也不想喝。 徐正蹲下身,轻声哄道,“放心,这是蜂蜜味的,闻着苦,其实很甜。” “这熟悉的话,你小时候指不定有听过。”苏楼凑在她身边,调侃道。 “你听过吧?” 她小时候从来没听过。 苏楼摸了摸下巴,扬起嘴角,“还真听过。” 洛沧海这么骗过他几次,可惜她的骗术太不熟练,每次他都没上当。 “羡慕。”原琉璃附和道。 那头的宋芽接过温热的小碗,微微抿起唇,一昂首将药汁喝干净了。 是药三分苦,入喉的瞬间,那味道漫过舌尖,麻得整个舌头都没知觉了。 “好难喝,苦死了。”她吧嗒吧嗒地掉下两滴眼泪来,被骗得委屈。 “这里有麦芽糖。” 苏楼递了一块拇指指甲大小的淡黄色糖果过来。 “楼哥哥,喂我,啊——” 小姑娘走过来,闭上眼睛,张大嘴。 苏楼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姑娘,蹲下身。 忽而他看到了什么,有些愣住了。 等了一会,没尝到糖的甜味,宋芽睁开了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眨了眨。 苏楼没说话,把糖放在她手上。 “怎么了?”宋芽正想问他,却被一阵脚步打断了。 武穆穆进了门,将原琉璃拉走,急慌慌的,似乎出事了。 “师父,孙大人来了,说是要见你。” “孙其瀛?他怎么突然来了?”原琉璃有些生疏地掏出镜子,紧张地整理发髻。 她一边走,一边扎上白绫,蒙上眼睛。 随后,放缓脚步,踏进前厅。 客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孙大人,你怎么来了?”她上前,微微行礼。 孙其瀛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是赵风。 她故作不知地询问对方的身份,“这位公子是何人?气息有些陌生。” 孙其瀛只是端坐在椅子上,介绍起人来,“这位是我认识的一位神医的徒弟,在医术上颇有造化,你叫他风小神医就是。” 原琉璃心里冷笑。 根据他们的了解,赵风不会医术,哪来的小神医之名?分明是孙其瀛打着旗号来试探她的。 “原小姐的眼睛不大好,风小神医且给他看看。”孙其瀛一抬手,赵风便动了。 “原小姐,请拆了遮眼的物什,让我看看。” ------题外话------ 前方掉马高能?! 最近鸽得好开心,天天十二点前睡觉,作息规律太爽了 550有些人表面慌到哭 原琉璃的呼吸放缓了。 遮挡在白绫后的眼睛,有些紧张地打转。 她倒退了两步,脑袋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孙其瀛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她全身上下,搜查她身上的蛛丝马迹。 只见她眉头微蹙,猜想是被逼紧了,紧张起来。 他的手,搭上了腰上的储物符。 那里头放着他的双锏,现在她毫无防备,就这么一劈下去,保证这妖女头开脑绽,命丧当场。 “这是做什么?突然逼得这样近,于礼不合。”原琉璃有些紧张地看向赵风。 这样一个理由,确实不错。 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家小姐,突然被人靠得这么近,确实有些不妥。 会如此紧张,也是正常。 孙其瀛的手放回了扶手处,眼睛却依旧盯着她。 这一关,算是暂时混过去了。 “是我唐突,原小姐恕罪。”赵风急忙道歉。 原琉璃暂时松了口气。 “无事,道了歉便算了。” 现在,她要拖时间,但赵风不会给他太多的机会,当即又靠了过来。 “还请原小姐就坐。” 他作出请的手势,要她就坐。 原琉璃骑虎难下,现在再露出点不对劲,就赵风这疑神疑鬼的性子,孙其瀛一定会捉着她的尾巴把她打死。 她只能答应。 她伸出手,在附近摸索着,找了椅子坐下。 赵风靠近她,“原小姐,把遮面的白绫取下来吧。” 如果她不敢取,那她之前都是在装,那么她是谁,就显而易见了。如果她真的敢取,那么暴露了眼睛的问题,依然会被当场处置。 原琉璃深吸一口气,将手搭上了脑后的结。 她绑的结不死,很轻易就能解开。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明明是早晨,但外头的天却黑如傍晚。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狂风闯进前厅,将她手中的白绫吹到一旁。 孙其瀛站起了身。 “孙大人,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她扬起头,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她脸上被遮挡的皮肤,满是凸起的血管,曲曲折折,像是盘根错节的鲜红树根。 白绫下的模样,有些吓到了他。 “不会,只要你心地纯良,容貌几何无伤大雅。”他柔声安慰道。 她在眼睛周围涂了些自制的毒,她知道这条白绫今日一定会被揭下。 就算她有一双正常的眼睛,她的脸也依然容易引起怀疑。 既然如此,她索性将自己的脸毁了,让人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容貌。 外面风雨交加,屋内晦暗难辨。 幽暗的屋内,孙其瀛只觉得她的下半张脸眼熟,待要细看,眼睛却全被那毁掉的上半张脸吸引,不再去看其他的。 “风小神医,她这脸,可有办法?”孙其瀛一拍赵风的肩膀。 赵风立时便明白,他现在对这位原小姐,没有任何怀疑了。 作为下臣,他自然是配合,“自然是有,只是一时半会,还缺少药材。待我回去配好,再给姑娘送来。” “那就多谢风小神医了。”原琉璃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今日算是真的糊弄过去了。 可以准备着送客了。 但赵风却依然盯着她,即使她闭着眼,他也依然想要看看,她眼中是什么颜色。 点漆墨色,还是淡一些的棕,又或者,是他们所猜测的,檐下青苔般灰暗。 虽然他的主人已经准备收手,但他不愿,不去证实,他心中难安。 “脸还是其次,我今日被孙大人请来,主要还是为了看小姐的眼睛,不知小姐可否睁眼,让我看看情况?” 赵风请求着。 他扯的理由太好,原琉璃不好拒绝。 “好。” 她没有睁眼,只是抬起手。 屋内的灯火被点亮,橘红的火光在厅内堆积。 她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散布着血丝,在灯火之下,很是明亮。 赵风看得清楚,那双眼睛,并不是黑色,也不是碧色。 “怎样,风小神医,可还有救?” 她的声音很轻,颜色有些淡的曈仁里,映着他的脸。 赵风红了耳朵,梗着脖子,想逃离这里。 他的疑心病,又一次发作,又一次伤到了别人。 上一次他疑心了个孩子,把他害死了。现在他又疑心这位原小姐,让别的人看到了她的丑容。 虽然这位原小姐云淡风轻,好似浑不在意,但都是女子哪有不在乎脸的。 “抱歉。”他轻声,不敢让她听到似的。 她垂首感伤,“是……治不好吗?” 赵风急道,“不是!我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好,我等着。” 她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辞。”孙其瀛这次的态度很软和,甚至有些温柔在。 原琉璃猜测,他大约也是有些怜惜起她了。 她松了口气,起身送人。 “孙大人,五日内,我等便会将人送至你手中。” 她说得笃定。 孙其瀛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愣。 他以为她会说些小女儿的话,却不想她给的答卷是这样。 看来这玄道宗新任宗主之名,她志在必得。 “好,我等着。” 他开始有些欣赏她了。 送走了人,原琉璃这才松了口气。 她随意地整理好额前的头发,脸上暴起的血管也缓缓褪去。 “看来,她真的不是原琉璃那女人,我们从一开始的设想就是错的。”孙其瀛带着人,走在雨中。 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位原小姐就是魔域来的妖女原琉璃”这样的想法来试探她。 但没想到,她真的不是。 他们的算计猜测都成了空。 “嗯。”赵风没精神地应着。 “我那有一盒复颜膏,本来是想送给我女儿的,你明日送回去给她吧。” 误会了别人,总得有道歉的诚意才对。 虽说复颜膏对那张脸没有什么效果,至少也算是他的心意。 “好。” 赵风就应了一个字。 “你别太愧疚,总有机会道歉的。”孙其瀛像个长辈般安慰他。 赵风沉默了一会,抬起头。 “如果那个人死了,没机会道歉呢?” 那个叫胡虎的小子,做了他的替死鬼。 他说要娶个漂亮姑娘,但到生命的最后,连漂亮姑娘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题外话------ 本小节故事开始爆炸收尾 551恐怖片照进现实 “无可挽回,那便在心里记着。” 孙其瀛仰起头,望着天。 也是这样一个暴雨天,孙云灿的娘撇下了他们父女,离开了。 她临死前,揪着他的脸,要看他笑。 他哭丧着脸,努力地提起嘴角。 她张了张口,话终究没能说完,松了手,从他怀里滑落。 她是他的无可挽回,也是他的无可替代。 这样的小年轻,还是没经历过太多风浪。 “是吗?”赵风疑惑道。 “在心里记着人,只要想起自己能记着她,多少能好受些。” 孙其瀛不再继续说话,抬脚,消失在原地。 外头的雨依然在下。 原琉璃关了前厅的门,往身后扫了两眼,摸了摸眼眶边的皮肤。 “呼,幸好……” 一个幽幽的男声在她耳边炸开,“幸好?” “嗷呜!”原琉璃被吓出怪声。 苏楼戳着她的脸,“你看看你这眼睛肿得跟金鱼似的,难看。” “中毒伤了的,哪能好看的?”她嘴硬着。 中了毒,没丑成花猫就不错了。反正以她的体质,一会就好了,也不算毁容。 “嗯嗯,没把自己毒到吐泡泡,不算太笨。”他将人拉到怀里。 “不过你怎么料定,只要我点上这些蜡烛,就能掩盖眼睛的问题?” “你这眼睛是绿的,这烛光是红的,加上周围暗,这红光一亮,红绿一团糊,最多也只能分辨出你眼睛比寻常的颜色淡一点,看不清楚具体颜色。” 非常简单的光学原理,糊弄这一时也够了。 “这样,”她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你不去陪小芽儿?她挺黏你的啊。” 那孩子跟她不太亲近,觉得她是话本里的狐狸精,但对苏楼却没有半分抗拒,恨不得黏着他。 “你也愿意?”他的语气有些酸乎乎的。 原琉璃一笑,“我跟个孩子争什么?” 她多大了,跟小孩计较吃醋,没必要。 “她不是孩子。”苏楼提醒她。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头,那长相,也就是十岁小孩吧?加上那个性格,最多也就是个喜欢撒娇的小姑娘,怎么就不是个孩子了? 苏楼说出了理由,“她长了智齿。” “智齿?” “就是牙齿从中间往两边数,第八颗就是了。”苏楼指给她看,“不同人长的地方不一定相同,你的就是长在左边上牙这。” “所以,这有什么意义?”她不知道这牙齿是干什么用的。 苏楼解释道,“小孩是没有智齿的,只有二十岁左右,成年了,才会长出智齿。” 也就是说,宋芽,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个有着孩子外表的成年人。 他不是厌恶这种喜欢撒娇的小女孩,也不是讨厌有心机的女人。 只是一个有心智成熟的成年女性刻意伪装成天真无邪的孩子,有所图谋,这种似是而非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现实版孤儿怨呢这是。 原琉璃沉默地盯着里屋,看来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你有什么打算?” “等我们在玄道宗站稳再说,在那之前,她做什么我都会容忍她。” 而且她发过誓,不会有伤害她的行为,她不至于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两人正说着,便听见里屋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动,随后便是小女孩可怜兮兮的呜咽。 “怎么了?” 原琉璃进了屋,便看见武穆穆在收拾东西。 站在一侧的徐正将情况说了,“她故意把碗甩在小芽儿身上,差点害人受伤了。” 她顺着话,将目光移向了宋芽。 小小的女孩,依然在低声地哭,在这样的眼泪面前,什么解释都显得像是恃强凌弱。 但她看起来只是受了点惊吓,而武穆穆的手指,却多了几道伤口。 “阿楼,把穆穆带下去。”原琉璃下令。 先把人带下去,以防这个小姑娘,再说出什么,把莫须有的罪名扣上她的头。 “你想包庇她?”徐正拧眉。 原琉璃只是云淡风轻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她的手被瓷片划伤了,让她下去包扎而已。” 说着,她便将小姑娘搂了过来,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小芽儿,说说,她怎么对你了?” 宋芽心里打鼓。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试探她会不会撒谎。 那个叫穆穆的婢女,是她故意陷害的。 她想着,只要借故让正哥哥看到她过得不好,他应当就会带着自己离开的。 但现在看来,这个叫什么璃的女人,不好应付。 宋芽心一横,“我……我想收拾一下碗,她突然走过来,就……就,我害怕……” 反正做都做了,她把事情推到那个婢女手上好了。 不过是个婢女,打出去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还害怕吗?” 原琉璃的眼神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手却依然很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 一时之间,宋芽搞不清她的意思。 这是要包庇那个婢女,把事情揭过去了。说不准她们是多年情义,所以她才没有发作。 失策了。 “你不打算惩治那个婢女吗?”徐正疑惑。 原琉璃解释道,“穆穆不是婢女,我没有惩治她的权力。” 何况她很清楚,这是宋芽的故意构陷。 她脑子不清醒才会这么做。 知道今天这点小事是要化了了,徐正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自从那日孙大人宣布事情后,你就一直没有动过?是不想做玄道宗的宗主了?” 一天天地,品茶插花,看着也太悠闲了。 “我自有安排,”她胸有成竹,“而且,你见过有谁家的主帅轻易就上阵呢?” 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她只需要在这里坐享其成就好。 她说得有点道理,但徐正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那那天帮着立秋捉拿宋鹤龄的,是谁?” “帮个小忙而已。”原琉璃脸上的笑都有点撑不住,扫了一眼宋芽。 当着人家亲女儿的面谈论人家老爸是怎么被她狼狈捉拿的,这位徐正徐小伙,脑子的生长方式很有问题啊。 宋芽天使的面孔几乎快碎裂开。 552维持表面 最疼她的爹,居然是死在这个女人手上。 宋芽的心中如漩涡激荡,面上却不得不忍着,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上任宗主的死,就当是那些无辜受害的弟子向他索命吧。”原琉璃垂下头,不说话。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徐正难得的赞同,“嗯,确实。” 他只是偶然走进去,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想到会看到那样震撼而恶心的画面。 那里甚至有一个人全身被那些胶质封住,早断了气。 这一切,都是宋鹤龄作的孽。 既然谈起宋鹤龄,原琉璃便提了一句,“不过好在有两个弟子救回来了,你若是有空,可以帮我去看看他们恢复得如何。” “还有幸存者?”徐正眼睛一亮。 他还以为那地方的人都死绝了,却不想还有人活下来。 她应着,“嗯,还有两个,立秋大哥帮他们安排了个地方,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替我带些药过去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原琉璃翻出几个瓶子,连带着一张丹方,递给他。 这是她以前处理类似事情时研究出来的丹药,效果还算不错。不过她终究不是医师,对这些疗伤的药品不算精通。 仙域内的医师,兴许比她要厉害些,能在她的半成品上做些改良。 “这,这丹方你就这么给了?”徐正都被搞迷糊了。 能够治疗神识损伤的丹方,还写得这么具体,要卖也得不少灵石吧。 “我开价向来看心情,今天心情好。”原琉璃无所谓地找了个地方靠着。 她的脸色仿佛写着“姐有钱姐任性”六个字。 徐正盯着她的脸,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替整个仙域的医师谢谢你。” 他的脑子回路某些时候跟苏楼有得一拼。 原琉璃哭笑不得。 “傻小子。” 柳绾这女人也算是个狡猾的,怎么剩下的儿子却傻愣愣的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徐正走了,宋芽也没有必要演戏了。 “小芽儿,你好好休息,下午我会把药拿过来。”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像个年纪大些的姐姐,看着自己腿短手短的妹妹。 “可是,那个药好苦。”宋芽苦着脸。 她以前吃的药,像是姬山下小贩卖的红糖凉粉,甜甜的。一来到这里,吃的就是苦到舌头发麻的药,她根本受不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也想自己的病好得快一点,不是吗?” 宋芽观察着她的表情,眼前的女人,依旧是一副狐狸精相,弯着眼睛,连嘴角的笑也完美得恰到好处。 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拿不定主意,只能继续扮演着小孩子。 “那……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吃药?” “至少先连喝十天半个月,等你的病好一些了,就可以隔天喝一次。”原琉璃直接告诉她,如何用药。 她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内心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也知道在听到她杀了宋鹤龄之后,宋芽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她不在乎,以宋芽的身份来推测,她也不过是个养在笼子里需要照料的金丝雀,一时之间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这样啊……”她很是失落。 “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糖,好不好?” “好。”宋芽抱着自己的小老虎,爬上床。 两人告了别,原琉璃便直奔另一个房间。 “穆穆,手怎么样了?” 武穆穆晃着自己两双手,答道,“早就没事了。” 她运气不错,那些碎瓷没刺进棘手的地方,也没受多少苦楚。 “刚才是什么情况?” “就是她故意污蔑我,说我有意伤害她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手段了不得。” 她阴沉着脸,对自己被污蔑之事十分不快。 “你日后多让着她点,也没多少日子需要你让着她了。”原琉璃找了个位置坐下。 “出什么事了?” 她有些头疼,“徐正那个蠢才,把我杀宋鹤龄的事情,当着宋芽的面透露给她了。” 宋芽要是个孩子,这事兴许还能瞒住,但宋芽是个有着孩子身体的成年人,这就不妙了。 “好在她的病不容易好,暂时还离不开我的治疗。所以她应该不会愚钝到在这个时候拼着命也要把我杀了。”原琉璃还算有分寸。 “小璃子,这个给你。”苏楼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可以暂时掩盖眼睛的颜色,不过不要戴太久,伤眼睛。” 这东西当然不是他的,而是他跟百合姐换的。 “至少这样,日后赵风再登门,就暂时不用担心了。”原琉璃松了口气。 但武穆穆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是赵风,孙其瀛大人不会来吗?” “今日之事后,他会当成一场误会,出于愧疚,他不会轻易来拜访。”原琉璃很了解他。 孙其瀛生性严肃,对自己的要求也如此,贸然误会别人,自然是会生心结,不敢见人的。 她还挺欣赏他的,可惜他有个招她厌的表妹。 姬山仙府连日暴雨,蓬莱仙府却天朗气清。 李长乐坐在山观景,身侧悬着一张传音符。 “表哥,你说的原小姐,是哪个原小姐?”她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个招人厌的原小姐。 “是立秋推荐的,说是他的朋友,我觉得她不错,性子沉稳,气质高贵,实力也不凡。做个小宗门的宗主,足够了。”孙其瀛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万一这个原小姐,是……” “若是原琉璃本人,那确实不好办。”他眉头一紧。 让一个魔域的前魔尊当正道的一宗之主,实在有些荒唐。 实在不行,只能临时换人了。 自己地盘的宗门,握在自己人手里,也好过被人抢去。 他正想拿主意,李长乐却突然提了意见,“表哥,若是那位原小姐真的是原琉璃,你也大可让她当这个宗主。” “表妹你糊涂了吗!”孙其瀛大惊。 但李长乐却不紧不慢道,“玄道宗那地方,宗主姓原,总比姓李好,不是吗?” ------题外话------ 乐子姐开始亲自下场说服自家表哥给璃子当宗主铺路 553我在等人 “此话怎讲?” “表哥,原琉璃的出身,你我都心知肚明。”李长乐淡然地饮着茶,浑不在意。 往祖上数八辈,没出过一个修士,这就代表,她身后没有一点助力。 跟背靠仙域上层家族古家的李长宁相比,这种白身,太好对付了。 “确实,她出生的那地方,穷山恶水,方圆百里没一个宗门,实在是平凡不过的出身。” 就这么一个人,太好欺负了。 “当年的事,因为骤然发生,古家一时也不好掺合。现在事情过去得久了,跟那个老东西关系好的,也开始筹措起来了。”李长乐想起这事,就觉得心烦。 古家,是李长宁的母家,钱财权势且不算,单就掌管着仙域的群山仙府这一点,就足够她头疼许久。 若是让李长宁拿到一点点的权位,不用他做任何举动,自然有千百张嘴替他说话。 古家帮李长宁是帮自家的亲外孙,但原琉璃不一样,古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一个外人。 “这么说来,就让她这么闹?”孙其瀛觉得不妥。 李长乐不许思索,仍然是眉毛舒展地淡笑。 “由着她去,很多事情,不需要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帮我们解决。” 世间想要她原琉璃命的人那么多,要讨伐她一个,哪里需要他们这样大张旗鼓。 正道人士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她了。 “是吗?”孙其瀛还有些担忧,“但李长宁,终究不是吃素的。” 他不至于看着自己认回来的妹妹,被千夫所指。 “他应当不会在原琉璃身边,因为,以原琉璃的性子,不至于把所有的蛋,放在一个碗里。” 李长乐看着面前的碗盏,在其中一盏空空荡荡的碗内,注上温热的茶水。 “他应当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找机会出头呢……” “如此,我便放心了。”孙其瀛结束了联系。 既然表妹开口,他便听她的意见。 关于原小姐到底是不是原琉璃,他也不必再纠结了。 姬山仙府近日连日地下雨,阴沉的天,冷飕飕的雨,屋檐上的水线一般滑下地。 原琉璃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 “师父,你在做什么?”武穆穆拿了件外衫过来,“下雨风冷,别着凉了。” “风冷,宋芽那孩子受不得凉,添衣了吗?” 她自然不是关心那孩子,只是人是她在养,总不能冻病了。 说到她,武穆穆便翻了个白眼,“我给她拿衣服的时候,她还跟我闹别扭不想换,师爹一冒头就又肯了。” 见了男人便觉浑身清爽,见了女人便觉恶臭难当。 “师父,你也别坐在窗边,湿气重。” 原琉璃点点头,换了个姿势坐下,“今日孙其瀛一定会派人来,我在等那个人。” “他又来干什么?”武穆穆有些紧张。 昨日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气势汹汹,吓了她一大跳。 看她惶恐的样子,原琉璃出言安抚道,“这次不是来试探,是来道歉的。” “那,您就这么等着?” “我也不想,但我百毒不侵啊……”原琉璃无奈。 她坐在窗边,就是为了听人的脚步声。 那些让她皮肤起青筋的毒药,因为她本身的体质问题,起效的时间不长,提前涂抹,等到人来了,药效早就散了。 要保证自己不穿帮,只能这么掐时间了。 “也不知道大伯现在怎么样了?” “你相信他,不会有事。”原琉璃很是平静,“而且有小叶子和立秋帮他,这次自然是顺遂的。” “叶昀烬?”提到她,武穆穆便有些担忧,“她是不是很喜欢大伯?想嫁给他?” 一看到大伯她眼睛就亮了,跟看到鱼的猫似的。 原琉璃听着这话,差点从窗台摔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赶紧辩驳起来。 因为叶昀烬,在成为她大哥的死忠之前,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照这么说,她们俩还得结连理不成? “你都看的什么书?” 她寻思是不是应该没收这孩子的话本,以防她多想。 “就是这本张铁汉大神的《凤傲天传奇》,师父你要不也看一看?”武穆穆将一本砖头大的书递给她。 原琉璃翻了两下,沉默了。 这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土鳖名字。 苏楼在魔域闭着眼睛瞎写的玩意,都流传到了仙域来了…… “你想知道后续可以去问你师爹。”原琉璃将书还给她。 武穆穆只觉得世界崩塌。 她看这本书觉得惊为天人,知道这作者写了一半就不再写下去,恨不得问候作者八辈祖宗。结果师父告诉她,这个写书的,是她师爹。 她心碎,下去流泪了。 “阿楼,这段时间你没好觉睡了。”原琉璃幸灾乐祸地笑笑。 只怕今后一段时间,他会被穆穆缠得很惨。 正想着,只听外面一阵声响。 赵风,登门来见了。 站起身,原琉璃起身,打开了门。 “风小神医,你来了。”她微微扬起嘴角,薄纱缠绕的眼眶里,墨色遮盖了原本的灰暗颜色。 赵风越看,越是敬佩她。 脸都毁了,还能保持这样的温柔端方,实在令人怜惜。 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赵风却不敢跟她对视。 “是,我带了药来。” 他将复颜膏递给她。 药膏的气味很清新,微微能闻到花朵的甜腻,似乎并不是治疗眼睛的。 “这是……”她疑惑道。 赵风有些紧张,“是复颜膏,也不知对小姐的脸有没有用。” 她抬手,收了盒子。 “那就多谢风小神医了。” 原琉璃客客气气,但赵风却觉得过意不去。上前亲求道,“我能不能给小姐上药?” “可以。” 原琉璃坐到了椅子上,拆了脸上的纱布,交叠着双手放在膝上。 依旧是昨日他见到的,狰狞的伤疤。 昨日赵风看着这疤痕,还怀疑这是她故意毁掉脸,以防被他们看出异样。现在看来,这触目惊心的疤都是真的。 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别人,他更是心疼了。 看着他怔愣地盯着她的脸,原琉璃询问道。 “风小神医,是想起了什么事吗?” ------题外话------ 下章,欢迎收看,原女士极致震撼尬演,教她演戏的苏先生都气疯了 554小心思 赵风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木讷地应着一句。 “原小姐的脸,若是恢复了,应当很漂亮。” 朱唇皓齿柳眉玉面,单看这底子,就足够让人期待了。倘若没了这块碍眼的皮肤,大约也是个养眼的美人。 他糊里糊涂的说着胡话,自己也不清楚嘴里冒出的是什么字句。 “小神医有心事。”原琉璃点出了他的状态,“是在想什么?” 从进门开始,就神不守舍的。 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关心问一句。 “没什么。”赵风很谨慎。 他是个难以信人的,不会轻易同别人交心。这位原小姐虽然是朵温婉的解语花,他也不愿意相信。 多疑是他自小落下的毛病,改不了了。 “你嘴上说没什么,声音里却满是愁绪,烦恼之事,欲盖弥彰。”她温温柔柔地提点他,“烦恼忧愁,从无尽头,你要学着,开解自己。” 类似的话,他昨日也听过。 这位原小姐和孙大人,竟然有这样共通的时候。 兴许她会是孙大人满意的,未来的玄道宗宗主。 赵风受了她这番话,摆出一张笑脸,“让小姐见笑了。” “有些事情,听是一回事,怎么想是另一回事。”原琉璃不再管他的心思,收了药膏。 她没有必要再管他的心思,由着他自己烦恼去。 赵风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人家姑娘已经没兴趣跟他继续说话了,他也只能站在那,盯着屋里的桌椅发呆。 似乎,在场还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不过对方身上没有杀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还带了治眼睛的药,原小姐……我能给您上药吗?” 赵风想了想,发觉今日来此的事还未完成。 “好。”原琉璃没有拒绝。 虽然她不知道怎么演一个眼神不太好的人,但她会两眼发直地装傻子。 赵风拿着手里的灵露,有些紧张。 他最近大约是太经常想起胡虎那孩子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位原小姐,和那孩子很像? “风小神医,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赵风大约是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那孩子已经死了,他怎么现在还能想起他来。 “没什么,大约是最近睡得不安稳。”他糊弄地解释。 他努力地静下心,将注意力转向手上,给她上药。 原琉璃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反抗。 从赵风打开瓶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是什么。 普普通通的灵露,什么用处都没有。 上药很快就结束,赵风满腹心事,有些想要留下来,再多听她说几句话。 他被那孩子的死搅得内心不安,只想多听几句安慰,好麻痹自己。 好像多听上两句宽慰,听到周围人告诉他,这只是一段不幸,他不用太在意,他心里就能好受点。 他像是祈求一般,询问道,“原小姐……你有过,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过别人的事吗?” 原琉璃愣了一下。 “有的。” “那……” 原琉璃只是蒙上眼睛,缓缓道,“我害死的第一个人,叫丽奴……” 那是个漂亮的姐姐,比那时的她还大一些。 她是独孤延带回来的药人,被关在笼子里。 她一时心软,把人放走了。她放走了人,却忘记给她指路,导致她掉进蛇坑,被万蛇吞噬,只剩下一点点骨头渣子。 那天之后,她被师父狠狠地嘲讽了一顿。 “第二个人,叫穗哥,是个小男孩……” 那孩子很瘦,是个扒手,偷了她的丹药,她也不在意。 但她忘记了自己的丹药里有一枚毒丹。 那孩子吃了丹药,随后就没了生息。 她找了个地方给那孩子埋了,竖了个碑。 然后那块写着他名字的碑就被师父踹断了,师父笑着说,她是个头脑发热的蠢货,害死人不奇怪。 “我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就当做是记着教训。” 磕的疼了,便不会再犯了。 赵风愣住了。 “记着教训吗?” 那这个教训对于他来说,够大了。 外面的雨声由骤变缓。 “雨好像小了一点,我就先告辞了。”赵风恭敬地告辞,离开。 原琉璃独自坐在椅子上,手指一勾,将脸上的白绫扯下。 只一小会,她脸上也就剩下微微红肿的一片了。 她抬眼,扫了一眼里屋的方向,随后缓缓将头低下,闭上眼睛。 她知道有人偷偷地监视她,也知道那个人盯着她的眼神有多凶狠,甚至连那人抓着帘布的手有多紧,她也清楚。 宋芽咬咬牙,心里有些嘲讽。 这女人居然害死过这么多人,真是令人震撼。 不过又想起她害死了最疼自己的爹,间接导致疼爱她的长老自尽,逼的她不得不隐姓埋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活该天煞孤星。” 她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烟雾弥漫,武穆穆坐在小药炉,摇着扇子。 “穆穆姐姐,你在做什么?”她走了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武穆穆被她这动静吓了一大跳,“小芽儿?” 小女孩只是活泼地歪着头,“你在做什么呀?” “在煎给你晚上喝的药。” 一听是药,小女孩脸上表情一皱,“那能不能不煎啊……” 宋芽做了这么多年孩子,装的还是挺像。 用孩子的逻辑来看,不煎这碗药,她晚上就不必喝那么苦的东西了。 武穆穆拍拍她脑袋上扎的小团子,笑她的天真,“可是你不喝药,病就好不了了。” “这药里到底有什么,这么苦?”她瘪瘪嘴。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又是这一句,宋芽做了几个嫌弃的表情,随后撒娇道,“我想吃糖。” 武穆穆提醒,“师爹说,吃糖会蛀牙……” “我就想吃。”她坚持。 无奈,武穆穆只能起身,走到架子边,“我给你找找。” 正在武穆穆找东西的时候,宋芽将目光定在了桌上的纸条上。 那似乎就是这盅药的药方,以外地还算简单。 她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找到了。”武穆穆举着罐子转过身,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题外话------ 码完了,打游戏去 555饵食 “人呢?” 武穆穆四下扫了一圈,人已经跑没了影。 “不是要吃糖吗?” 她疑惑地挠挠头,从罐子里翻出糖块,自己吃了。 宋芽抱着自己的小老虎布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解开老虎背后几颗像是装饰的扣子,将手指伸了进去。 布偶里面藏了一份纸笔。 这是她爹教她的,如有意外,将重要的消息藏在里面,想办法传递出去。 但是爹没有告诉她,要将消息交给谁。 先将她看到的药方抄下来吧,她这样计划着。 “涩草,竹苦根……难怪这药这么难喝,那个女人是故意的吗?” 放了这么多苦涩的草药,难怪难喝得他差点吐出来。 记录完原琉璃开的药方内容,宋芽开始回忆父亲教给她的事项。 大约是考虑到她的年纪问题,父亲并没有将重要的阴暗事物当着她面前讲过,大多都是跟光头长老他们几个私下讲。 但这次她要找的人,是唯一一个,她爹正儿八经当面告诉过她的。 “他每个月十五的夜里,都会派人到姬山脚下,钟庭街那家平日里不开张的首饰铺里,你若是有需要,就去那里找店主就好。” 父亲抚摸着她的头发,交代着。 想起自己的父亲,宋芽只觉得,那些父亲抚摸着她额头跟她说话的日子就在昨日。 恍惚过后,只能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委屈地掉眼泪。 她不敢哭出声音,让原琉璃那个恶毒的女人听到。 “今日就是十五了,得想个办法出门。” 她正想着,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靠近。 那人敲了敲门,问道,“小芽儿,你在吗?” “楼哥哥?”她一笑,跳过来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苏楼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今日晚上打算出去逛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你们?” 他解释,“我跟小璃子,她说想买点药材做试验,就在钟庭街那边,不太远。我想着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多出去走走,所以来问问你。” 宋芽内心几乎快兴奋得跳出来了。 出门,而且正好就在她要去的目的地附近,这好事上哪找。 “好啊好啊,现在就去吗”她学着孩子的兴奋口吻,激动不已,想要扑到他身上,抱紧他。 苏楼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开,摆摆手,“嗯,你收拾一下,我们等你。” 回到前厅,苏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原琉璃。 她今日似乎是特意打扮过,穿了身亮眼的碧色衣服,还特地在头上簪了两朵小花。 “突然说想上街,是有什么计划?” 就她来到姬山仙府住下,有几次这样打扮正式地出门?傻子都知道她会有什么动作。 “午后,穆穆过来跟我说,她去厨房要糖吃,可是等她找到糖罐后,宋芽人就不见了。怀疑她去厨房另有目的,就过来报告给我了。” 原琉璃很清楚,宋芽去厨房,是想偷看她配置的药方。 那么,拿到药方之后,宋芽会做什么,她便多少能猜测到了。 “你是故意要带她出去?”苏楼明白了。 她这是计划把人带上街头,好让她去找宋鹤龄的残党同伴,再将人一网打尽。 “不把饵放出去,鱼怎么会上钩?”原琉璃只是微微一笑。 计划很简单,也很直白。 “你的钩太直了点。”苏楼点评。 虽然宋芽可能看不出来,但宋鹤龄的旧友们,未必会那么傻。 宋芽这个饵,聪明人都不会轻易去咬的。 “不怕钩太直,就怕鱼不来。鱼来了,咬不咬钩,无所谓了。” 她很是自信。 “所以,你为什么拉上我?” “因为你对她比较有诱惑力。” “所以,她是你用来钓别人的饵,我是用来钓她的饵?”苏楼理解了。 有点伤心是怎么回事? “不完全是吧……”原琉璃有些迟疑。 “啊?”表示好奇的感叹。 他看起来好像是心里有一点点生气,却又不说。 她小声地补上一句,“钓我也可以。” 就当是哄他了。 “啊。”表示意外的感叹。 “我说这话你应该高兴点了吧?” 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他的表情。 “啊啊。”表示已经全部明白的感叹。 原琉璃看着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揍他。 “你在啊什么?” “啊。”没有任何表达含义的感叹。 宋芽换好了衣服,走到前厅,便听见一声惨叫。 “啊!”感受到疼痛后的哀嚎。 她看到苏楼捂着右手,吹了两下。 “有的女人啊,是越来越暴力了。” 宋芽大约是猜到了情形,走上前去,准备说点什么。 “暴力是不太好”“暴力的女人惹人厌”这样的话,只要说出来,大约楼哥哥心里也会对那女人多了点厌恶吧。 然而她还没开口,原琉璃便淡定地答了一句,“啊,对。” 短短两个字,敷衍得很。 宋芽观察着苏楼的表情。 随后,她愣住了。 他在笑。 宋芽觉得有些不太对。 这位长得很帅的小哥,不会是受虐狂吧?怎么人家对他暴力,他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带着疑惑,三人到了街上。 作为姬山仙府这小地方最为繁华的街道,钟庭街上人来人往。 “小芽儿,你带着这个,别乱跑,知道吗?”原琉璃将一个香囊递给她。 那香囊看着挺新,用的布料也不错,带着淡淡的清香。 宋芽收了香囊,带着疑心打开看了看。 里头搁着的香料,并无太多特别,只是多了两味特别的,看形状像是药材。 “这是什么?”她将那两味特别的药材拿出来,询问。 莫不是这女人要对她下手了。 原琉璃耐心地解释,“这药对你的病有好处,多闻闻晚上睡觉指不定能舒服很多。” 疑心作祟,宋芽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没安好心。 长得就是一脸妖媚样,笑起来总感觉心里在算计人,还偏偏要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来作秀。 见她仍然有疑心,原琉璃却也不说什么。 她没有必要说得太多,她的话,宋芽信不信都不重要。 总归他们不是一路人。 556暗巷 “这里还有些灵石,你拿着,自己去买点玩的。”原琉璃掏出一把散碎的灵石,塞给她。 别的感情可能有假,金银总做不了假。 但宋芽依旧是不信。 莫不是这妖女在灵石里掺了什么药粉,可以刚好跟踪到她。 “这,不好吧?”她礼貌地回绝。 原琉璃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孩嘛,买两个玩具,很正常。” 她的怀疑太多余了。 傻姑娘,她要真的有心,哪里需要在这点散碎的灵石上做手脚,做更直接一点就好了。 “那就谢谢姐姐了。” 宋芽握着灵石,放进口袋,满腹狐疑。 但原琉璃似乎并没有要留在这里的想法,“我要去买药材,阿楼你看好她。” 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苏楼,对着她做了个眼神,随后蹲下身,询问宋芽。 “你想去哪里玩?” 宋芽望着四周的街道,灯笼下,小贩手中的半透明的糖果闪着光,对孩子而言很有诱惑力。 “我想吃那个。”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苏楼将她带到了路边的椅子上,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太远。” “好。” 宋芽满口答应。 她盯着他的背影,人群自两人身边走过,遮挡住了彼此的身影。 苏楼走到了街对面,回头扫了一眼,刚才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已经消失了。 “跑得真快。” 他混进人群,走进了一个小巷。 “跑了?”原琉璃站在巷中,对巷外的一切了如指掌。 “嗯,一转头就跑了。” 苏楼补了一句,“迫不及待地跑了。” “应当是去找人了,正好,还要再辛苦你一会。” 说着她便开始解衣服, “这是我能看的东西吗?” 这种画面百分百会被屏蔽的吧? 原琉璃没理会他,将衣服往他手上一扔,随后把鬓角的两朵花也摘了。 “有什么不能看的?” 她将放下来的头发盘起,整理了一下颜色略深的外袍。 苏楼看着她这一身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愣住了。 “原来如此,难怪……” “很意外?” “难怪今天腰看起来粗了一圈。” 气氛冷了两秒钟。 一声轻笑自他耳边传来,一个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阴影之中。 苏楼看着他,“你是?” 他背着手,走了过来,“姑奶奶,你找的这男人还真有趣。” 等人凑近了,细听看他的身形,这才知道,这不是个须眉男儿,而是正正经经的女娇娥。 “几十年不见,变化挺大。”原琉璃也有些认不出人来。 几十年前还是个软乎乎的小女孩,怎么现在看着跟个男人似的。 依旧是熟悉的丹凤眼,依旧是熟悉的薄唇,可是气质已经从熟悉的柔软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放进男人堆里也分不出来的模样。 秦月走到她身边,掐了一下苏楼的脸,扫了两眼,“挺帅的。” 被她掐着脸的苏楼,只觉得,这个女生,好像比他这个纯爷们还爷们。 小璃子莫不是拿着龙傲天开后宫的剧本,怎么满世界随手捡就是个妹子,还画风不带重样的。 “这位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 虽然这个出场非常酷炫,但现在应该讲讲重点。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姓秦名月,叫我一声月哥就好。” “秦小姐,我分得清男女。”苏楼无语。 他之前有称呼过她一声小姐,显然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男人。 秦月倒是起了好奇心,“你怎么看出来的?” 见过她的很多人,都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眼前这个,一眼就看清了。 苏楼内心腹诽,穿男装没把喉结部分遮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个女的吧。 “先说说你家姑奶奶把你叫过来想做什么吧?” 题外话聊得够多了,还是早点开始办正事。 原琉璃微微一笑,“就是让你暂时假扮我,去外面晃两圈。” “那她?” “随意。” 他理解了,“你不在?” “嗯,临时去处理一点小事,很快就回来。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她。”原琉璃挥挥手,转身一翻墙,跳上屋顶走了。 “临时胡扯吧。” 他无奈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早早地在衣服里面穿了身适合行动的衣服,根本就是早有预谋,不过准备得这么不动声色,看来今晚是有大事。 “走吧。”他将衣服套上,随意扎了头发,变化成了原琉璃的外貌。 秦月只觉得眼前有一道光闪过,随后面前的人,就变得和自家姑奶奶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术法,很有意思的样子。 随着人走出巷子,她也掏出一顶斗笠戴上,放下四周的帘幕遮住面容。 “她是去做什么”苏楼询问。 秦月凑了过来,传音道,“早半个月前,我收到长宁大人的消息,本来准备把人带过来,可惜,半路出了点问题,那个人被劫了。” 那个被押送的人,足够帮助李长宁摆脱过去的传言。 他立时反应了过来,“所以,她是去劫人了?” “你很了解她。毕竟这种事情,她出手,比长宁大人要容易。”秦月抱着双肘,眼睛透过帘幕,扫过四周的人。 “而且照目前的计划,她自己是唯一能明示出来的牌。”苏楼继续说着,“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底牌,不能轻易动用。” 以仙域那位的势力,在积攒到足够颠覆牌局的底牌之前,即便暴露一张手牌,都是极大损失。 “还真是她的风格。”秦月正想多聊两句,忽而眉头一紧。 这条街上,正好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们的正对面,孙云灿正挽着孙其瀛的手,四处张望。 苏楼并没有正经接触过这位孙其瀛孙大人,但现在狭路相逢,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内心祈祷,自己不要被认出来。 “好巧,原姐姐你也在啊。”孙云灿飞奔过来。 她今日拖着自己爹陪她上街来看看,想着带他出来透气,没想到还能遇上原小姐。 苏楼有些紧张地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气,露出完美的笑容。 “好巧,你们怎么也来了。” 557怀疑渐起 孙其瀛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对于今夜的偶遇,他并没有兴趣探知其中的谜题。不管这是偶遇,还是别有用心,他都没有兴趣。 “原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孙云灿跳过来,拉着她的手。 “一个人在屋里待得无趣,有人约了我来这里逛逛却又放了我鸽子,正想回去,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二位。” 苏楼觉得,他这辈子没说过这么绕的话。 小璃子这简直就是给他出难题,凹什么优雅知性大小姐人设,他整个人快毛死了。 孙云灿是第一次见原姐姐笑得这么温婉。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她现在的气质看着要比初见时,温和许多。 “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吧。”她发出了邀请。 苏楼思索了半秒,微微颔首,同意了。 孙其瀛就这么看着,推脱总是有些奇怪的。何况,多接触几次孙其瀛,正好可以打消他的怀疑。 “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苏楼顺着她的话,任由她挽着手。 有个人陪着,孙云灿倒是很高兴。但孙其瀛,却不同。 苏楼总觉得,他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但这样的怀疑,来得莫名其妙。 眼前的女性面上带着慈和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孙其瀛恍惚觉得她的影子和越柔重叠在一起。 越柔,他挚爱的女人。 她若是还活着,现在和云灿相处,大约就是眼前这样的景象。 被女儿挽着,任由她带着,满世界的跑。 这位原小姐,实在是太像她了。像到他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表现得像他亡妻一般,借着逝者的虚影,来接近自己。 “阿柔……” 他轻轻喃着她的名字,像是拈起一朵娇弱的花。 正伤情着,他忽而听到了女儿的话。 “原姐姐,原姐姐,你觉得我爹,他怎么样?” 孙云灿小声地附耳过来,询问起苏楼的意见。 我哪里知道你爹怎么样?他又没有喜欢人夫这个癖好!哦,对了,本来应该在这里陪你逛街的原姐姐本人也早就有主了! 苏楼只觉得自己被这一句话打得沉默僵直差点就眩晕了。 他从见面就看到孙其瀛在那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显然这位孙大人只打算余生尘满面,鬓如霜,没兴趣再觅佳人杯酒谈风月,红袖夜添香。 小姑娘你从一开始就操错心了。 然而他不能穿帮,只能保持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孙大人刚正不阿,是个好人。” 苏楼在思考半秒后,决定给孙其瀛发一张好人卡。 这种时候,发好人卡总是最稳妥的。 他这么想,但孙其瀛不是。 这位原小姐同他只见过几次面,就对他颇有赞誉,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其目的如何,他自然清楚不过。 孙其瀛怀疑的目光,更加幽深。 苏楼盯着他这头好感咔咔掉,这边血压是嘎嘎升。 没法了,就这降好感的速度,没出几个刺客啊土匪啊,这种适合共患难的剧情,这好感度是涨不回来了。 他内心感叹,“小璃子,我对不起你……” 上你号差点把你进度玩崩盘,惭愧惭愧。 此时冷夜西风下,原琉璃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早知道应该多穿一件出来的,最近不会真的如某人所说,下秋雨了。” 她从姬山仙府出来,便往这边赶,不过一炷香,便已经到了姬山附近的蓬山仙府。 蹲在山崖顶上,向下俯瞰,她看到了秦月所说的,意外的源头。 山下的篝火旁,立着几个帐篷。几个行商模样的人,正坐在火堆边上喝酒。 “秦哥她姑奶奶,就是他们劫了人。不过,他们很古怪,好像不是普通的客商。”一个胳膊上包着绷带的青年,如此介绍着。 他是秦月的手下,颇受她照拂,自然也很尊敬这位自家老大口中的姑奶奶。 “哪怪了?说说。” 原琉璃继续询问。 青年作了答,“他们很奇怪,似乎,比同一境界的人还要强大一些。” 没有参考价值的答案。 她继续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携带了什么法宝?” “他们,很像是游魂,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就像是没有实体一般。”他作答道。 他们被袭击的时候,还以为是半夜鬼族迁徙,没想到,那些没有实体的东西,直接向他们冲锋过来。 猝不及防,加上那些家伙太过邪性,不少兄弟都殒命在此。 “会袭击人的成群幽魂?”原琉璃来了兴趣。 鬼族分了不少的分支,这其中一支,就是幽魂,即大多数人熟悉的没有实体的幽灵。 按说幽魂一族大多温顺,最次就只能出现后吓吓人,怎么会去袭击人,还把人打伤成这样。 “你叫什么?”原琉璃忽然问他。 青年老老实实地答,“小乐,秦哥是这么叫我的,秦哥她姑奶奶,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原琉璃只是交代他,“小乐,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藏起来。” 她这个命令,让小乐有些意外。 “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等会我就来找你。” 说罢,她寻了根突出的树枝,纵身一跳,往悬崖下方坠去。 小乐在原地看得呆住了。 他秦哥可没说过,她姑奶奶是个这么莽的。 这还没说几句话,怎么就走了?还不走寻常路地直接跳那些古怪商人的营地。 “秦哥她姑奶奶——” 他追到悬崖边,正要往下看,一只手忽而从崖下伸上来,捂住他的嘴。 “别嚎了,自己找个地方躲躲。”原琉璃从树丛中探出头,警告他。 小乐乖乖地点点头,转身回去。 而原琉璃的身影,在他转身瞬间,分崩离析。 那是照影的虚像。 顺着悬崖壁上的树枝,原琉璃一路向下,终于到了营地上方。 此时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火光照在岩壁上。 篝火边的客商不断饮着酒。 这次原琉璃站在树枝上,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客商手中的酒杯,早已经空空如也,他们却依旧如牵线木偶般重复着饮酒的动作。 ------题外话------ 楼哥在玩乙女游戏,璃子在玩刺客信条 下章出个小怪打打 558本尊放海式单挑 机械一般精准的动作,周而复始,自远处看,就像是真人在动一般。 诡异得很。 这些人的衣襟上湿漉漉的,但并未染上颜色,显然他们狂欢痛饮的并非美酒,而是白水。 “简直像傀儡一样。” 她微微放缓了呼吸,感觉不太妙。 这里简直就是个专程建造出来,吸引猎物的牢笼。 而她,就是猎物,一旦进入牢笼,下一秒就是被除掉。 原琉璃索性直接跳下树枝,跳到篝火边。 那些机械一般的人,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精准地做着仰头饮酒的状态。 她向着其中一个人,一甩手。 一把小刀从那人的脑门穿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摆放在篝火边的人,根本是一团虚像。 原琉璃站在原地,随后,骤然转身,抬起左手的匕首。 长杆瞬间而至,却被挡了一下,无法再靠近目标的头颅分毫。 而被袭击的目标,正平静地盯着他,似乎连这场偷袭,也在意料之中。 他咬着牙,脚在半空一踏,退开了。 原琉璃背着右手,有些疑问,“小乐,真的是你的名字?” 青年的唇,冷冷地压下。 他没有想到,秦月找来的帮手,会一个人来。 一个人,单独来送人头,他心里快笑死了。 他更没有想到,惊喜还在后头。这个帮手,居然还很莽撞,单枪匹马要去闯敌营。 送人头送得这么积极,他自己都快乐傻了。 而最大的惊喜,就是这位送头小姐,是个至尊境,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至尊境。 是个很嚣张的至尊境。 这下他真的乐极生悲了,这位比他强大,反倒衬得送人头的是他。 “你叫什么名字?”原琉璃和善地又问了一遍。 他答,“关你什么事。” 真的以为自己高他一个境界就无敌了吗?他照样有办法让她服气。 “我只是想,万一你不幸被我咔嚓掉了,我也许还能给你立个碑。” 原琉璃微微地笑,嚣张到爆。 没开打,就先惦记给人处理后事了。 “你嚣张什么?”他咬牙。 自以为占了优势,就能如此肆无忌惮了吗? 原琉璃没有理会这句话,嚣张依旧,“我以前姓独孤的,独孤不败的那个独孤。江湖流传的天下第一剑客独孤不败,你有听说过吗?” “什么东西。” 他根本没听说过。 “那建议看一看《剑道江湖》,还挺好看的。” 《剑道江湖》是一本她最近在看的小说,讲述的是华三派弟子风二中逐渐成长为一代剑侠的故事。 听到她说的居然是一本小说的内容,青年又一次不淡定了,“你——” 生死之战谈小说?病的不轻! 他抬脚,手中乌漆漆的短棍举起。 不能再跟这女人废话了,先下手为强,把她解决才是正理! 但当他举起手的瞬间,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手脚变得异常迟钝,而且有些酸软得不受控制。 “这是!” 他大惊,眼珠往四下扫过,周围不知何时变化为一片灰暗的雾气。因着仙域本就雾气迷漫,这更难发觉而已。 他恍然大悟。 “你现在在我的领域之中。”原琉璃将左手也背了过去。 用谈话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再暗暗出手。某人玩惯了的套路,她也会。 至尊境强者的领域,不是谁都能受的。 青年想咬牙,但他连牙齿都是酸软的,咬都要费上更多力气。 女子的脸颊,被篝火染成金黄色。 “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青年一咬牙,吐出两个字,“喜乐。” 被逼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低头。 “名字不错。” 原琉璃就这么站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喜乐死死地盯着她。 山风渐起,呼啸声愈发大,吹得篝火摇晃。 “我觉得你等下就笑不出来了!” 风吹过他身侧,奏出清响。那并非风声,而是笛声。 笛声自喜乐手中的短棍中传出,那是一支短笛。 幻术师? 原琉璃轻轻抠着手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她眼前的画面,却没有任何改变。 这不是幻术师的幻境! 她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随着乐声的旋律,被搅出波澜,什么都看不清。 下一瞬,青年的小腿已经切开狂风,到了她面前。 眼前太过混乱,原琉璃有些猝不及防,这一脚踏中她右肩,疼得她嘶了一声。 眼前像是隔着暴雨天的池塘,只有扭曲的色块,没有任何的实物。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继续啊!” 喜乐又是一手刀上前,下手狂而狠,发泄着方才被玩弄戏耍的愤恨。 而原琉璃,只能站在篝火边,沿着篝火,一边躲闪,一边思索。 风急,耳边笛音阵阵不停,听声辨位能起到的效果很小。 见人不断闪躲后退,喜乐越战越勇。 “你躲什么?认怂?” 刚才吹自己嚣张霸气的劲在哪?他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是个纸老虎。 被他这领域影响了视觉和听觉之后,居然想躲。 手脚的酸软劲逐渐恢复,显然这个女人,从刚才慌乱时便收了领域。 领域一收,要再使用,也需要调息一阵。 优势尽占,喜乐自然乘势而上。 他越打手脚越快,手脚凝聚的灵力刃划过她衣服,划破她鼻尖,划断她头发。 原琉璃在他眼中,就是个不断仓皇退遁的败军之将。 他战得太得意,逐渐忘了兵法有云,穷寇莫追。 被打得狼狈的人,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在等。” 原琉璃抬起左手,挡住他这击。 被追杀了小半柱香,她要是没把握对付他早开溜了。 喜乐早已经杀疯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掌推出。 而就在此刻,原琉璃一个化劲,将他的手往旁边一推。 火光迎面而来。 他大惊失色,急忙聚满全身灵力自卫。 一个漂亮落地翻滚,火焰未伤他分毫,却让原琉璃跟他拉开了距离。 “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吗?” 她微微一笑。 乌云遮蔽月光,狂风之后,暴雨如注。 雨点落地,浇熄篝火,原琉璃的眼前沉入一片黑暗。 ------题外话------ 璃子看的书a了一本武侠小说,我明示得很暗显了,大家懂得都懂 武侠小说重度上头读者璃璃子,画风逐渐被楼哥带偏了,嘿嘿…… 559毫无收获 狂暴的雨声掩盖住了短笛的响动。 喜乐的脸色很不好。 这个难缠的女人境界本就高他一等,加上现在四周黑暗,雨声嘈杂。 原琉璃听不清他的笛音,自然受的影响降低。以她的修为,要想恢复不是难事。 只一瞬间,攻守调换。 喜乐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耳边尽是雨水落地的哗哗声,原琉璃的声响早已经消失无踪。 黑暗是她的帷幕,她潜行其中,欲寻觅,却无踪。 终于,身前传来了一声,“不要向后退。” 这女人是故意在提醒他吗? 喜乐被她这态度气得快炸了。 这个女人真是狂得可以,可他喜乐这个人,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狂得没边之人。 她叫他不要后退,显然是故意激将,想让他反着向前,往她的陷阱里跳。 他索性便后撤了两步。 黑暗之中,传来叹气声。 “蠢啊。” 下一瞬,雷声轰鸣,天地剧震,足足有三人大小的滚石自山间滚落。 尘埃四散。 原琉璃立在半空,叹了口气。 她还想提醒他,往后退会被山间滚石砸到,结果这小子居然以为她故意激将,自己往后退了。 “我没想算计你,我要真的想要你的命,还没到需要用计的时候。”她无奈道。 她知道喜乐被压这么一下不至于没命,但他人躲在石堆下,她一时也没办法。 “我只问你一件事,那个人,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她得尽快找到那个人,把他控制起来,后续怎样做都好。 雨打石堆,石堆静静不说话。 喜乐一点也不想理她。 这个张狂的女人,真的以为什么都会如她意吗?他偏不,他偏要同这女人叫板,让她知道,这世界上不缺不畏强权的硬骨头。 “算了,不说随你。” 原琉璃转身就走。 与其依靠从这个家伙嘴里撬两句话,她还不如直接放弃。 袖子下的手掐了个诡异的手势,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与其在这荒山野岭一个人玩地毯式搜索,还不如回去接苏楼那头的担子。 而苏楼那头,确实不太巧。 天降暴雨,来得不巧。 灵力低微的匆匆撑起伞,其他的连忙用灵力撑开一道屏障,保证自己不至于被淋湿。 一见雨起,秦月急忙要布上灵力帮苏楼这头也挡一挡,却没想到,苏楼直接掏出了一把足够两人撑的大伞。 她是没想过修炼到这么个境界的人,还会有带伞的习惯。 在修士的印象里,能用灵力解决的问题,不需要凡俗之物来解决。 孙云灿也一脸稀奇,“原姐姐你有带伞的?” “早起算到今夜有雨,就带了放在储物符里,正好能用上。”苏楼倾情饰演的原小姐,温婉一笑。 虽然这算天气的人,不是他,是采星。 孙云灿偷偷瞟了自家老爹一眼,瞧见自家爹正专注地盯着人姑娘看,当即有了做媒的想法。 “这雨来得不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 她的眼睛,转向了一旁的首饰阁。 她已经能想象到这位温柔端方的原小姐跟她爹一起挑珠花的场面了。 “哦~原小姐,这朵珠花真是衬得你的秀发乌黑柔顺。” 她俊美冷酷的爹,眸色醉人。 “啊~孙大人这么说,可真是羞煞奴家了。” 她温婉可人的原姐姐,眼中如星。 两情相悦,好浪漫。 如果苏楼能够读取到她脑中的画面,他一定会沉默地举起手中的木剑,让孙云灿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之胡瓜碎颅杀”。 “云灿小姐?云灿小姐?” 苏楼摇了两下人,但人没动静。 这双眼迷离的样子,看着像是发了花痴一般,眼睛映着他的脸。 他现在扮演的是小璃子,而孙云灿则是盯着小璃子的脸少女怀春。 所以……这位孙云灿孙小姐不会是…… 苏楼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大胆了。 他没想到孙云灿居然对小璃子有这种少女心事。 而孙其瀛这一脸的防备,说不定就是防着小璃子拐走他女儿。 女婿岳父看不对眼。 所以他刚才在孙云灿面前表现得亲切了点,孙其瀛才会降好感! “云灿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虽说心里惊涛骇浪,苏楼面上却表现得亲切。 被问及原因,孙云灿才反应过来,自己沉浸在幻想中,差点出了洋相。 “走吧,先去避雨。” 为了掩盖尴尬,她急匆匆地推着人到了店里。 到了屋檐下,收了伞,苏楼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形熟悉的人往这边来。 小璃子这办事速度挺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孙大人,我衣裙有些湿了,先去找个地方更衣,你们先上去挑吧。”苏楼垂下头,看着洇有一片水渍的裙角。 刚才孙云灿急慌慌地推着他,正好打湿了裙角,给他找个理由把人换回来。 这家首饰阁有三层,占地也极大,自然是有地方供客人更衣的。 正是脱身的好时候。 “那,原姐姐你快点。”孙云灿摆摆手,先上了楼。 苏楼松了口气,往旁边换衣服的房间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孙其瀛眸色暗沉。 这位原小姐,实在是太完美了,从头到脚,举止气质,几乎都与越柔有八九分像。 完美得刻意。 用于更衣的房间不算小。 苏楼进了房间,头一抬,便看到潜伏在梁上之人。 正要关门,一只手便出现在了门边。 苏楼的内心卷起狂风巨浪。 哎呀妈呀,孙其瀛跟着他来了! “孙大人,有事吗?”苏楼保持着得体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原小姐,谈谈。” 孙其瀛将门推开,随后严实关上。 这一举动,苏楼只觉得dna里刻下的某些画面觉醒了。 孙其瀛来这里,这冷冽逼人的气势,这冷酷到底的表情,这冷成冰窖的气场,仿佛下一秒就要强势上前,给他来个震撼人心的壁咚。 他面上淡定,“孙大人想跟我谈什么?” 乘着对视,他微微仰头。 原琉璃躲在梁上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指指苏楼又指指孙其瀛,暗示苏楼先稳住他再说。 ------题外话------ 这里楼哥要抬头是因为,他装璃子用的是璃子的身高 孙大人跟楼哥差不多一米八,璃子不到一米七 (防杠解释一下) 560听君一席话 苏楼会意。 他将目光投向孙其瀛。 “孙大人,找我有何私事要聊?” “你怎知就是私事?” “若是可以说给旁人听,便不会来这隐蔽地方。” 这话中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就是句纯纯的废话。 孙其瀛面色不动,目光却未离开她。 从他到姬山仙府的这段时间,这位原小姐几次三番地同他接触,都完美地契合他的心意。 巧合,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巧得就像是阴谋一般。 他要第三次确认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等他发问,眼前的少女便已经开口了,“不知孙大人想与我谈什么?” “你是为了什么来姬山的?” 这样偏远的地方,她若有雄心壮志,就不该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他眼中的人,仰着头,向着他的方向,“我想做一番事业,就在这里。” 孙其瀛却似乎能从她蒙着眼的白绫后,看到一双坚定的眼睛。 “那为何不去三大仙府?又或者……” 分明三大仙府所在之地,机遇更多,只要抓住一点点,飞黄腾达不是梦。 “孙大人,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若根基不稳,不过是聚沙之塔,风起便散。”她很平静地述说着理由,“是,去到大族林立的地方,最慢三年五年,我就足够做到比玄道宗宗主更高的位置,但行差踏错的话,必死无疑。” 机遇越大,风险越大。 没有足够的把握,小璃子不会轻易出手,他也是这么想的。 “你是想求稳?”孙其瀛明白了。 梁上躲着的原琉璃,看着孙其瀛缓缓松下的拳头,松了口气。 “而且,我觉得,以孙大人的性子,做您手下的人,也不会太难过。”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楼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句话。 “这话真心?” 她竟然只是想做个手下? 苏楼继续给自己加戏,“大人刚直不阿,所以不会对手下区别对待,也不会任由手下受屈辱。” 很标准的回答。 孙其瀛的疑心却在发作。 她的野心够大,但是,只要这么一点吗? “说来,你的家族,是哪个?”他继续问。 他开始好奇,是哪个没落家族,才会养出这样的女儿了。 “我……” 原琉璃觉得这题,她也答不出来。 她很清楚,虽然她有一个大族出身的大哥。但她最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的女儿,没有任何家族助力。 如果独孤延没有出现,她估计连修炼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楼要怎么扯谎? 她紧张地盯着他的嘴角,不知道下一秒他的嘴张开,会吐出什么单词。 苏楼在沉吟了一会后,才抬头盯着孙其瀛的脸。 “我没有家族。” 他如实相告。 就算他在这里扯谎,也很容易在日后被拆穿。不如直接如实相告,还能借着毫无家族这一点做文章。 一个没有任何家族庇护的人,在孙其瀛眼里,自然而然地带着柔弱的光环。 适当地示弱,也是一种进攻。 “我出身布衣,没有家族。” 原琉璃没想到他直接说实话。 孙其瀛调侃道,“我还以为你出身没落大族,又或者被哪个高门的女儿转世夺舍了。” “孙大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是每个风云人物都是出身高门,那百年大族,怎会一朝倾塌?” 此言一出,孙其瀛愣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位原小姐的话,实在是令人震撼。 一直以来,在他印象中,那些有所成就的,都是些高门子弟。他们出身显贵,教养良好,修为高深。相处得久了,他都已经习惯了豪门出贵子。 今日见了这位原小姐,他才发觉,凡人堆中也会出英雄。 这一席话,振聋发聩。 就算她是个普通人,他也会赏识她。 “原小姐,高见。” 那张一向难有表情的脸色,满是将遇良才的喜悦。 什么故意接近他?以她的格局,这根本不需要! “孙大人,我还要更衣,咱们别聊太久。” 他来此的借口,他可没忘。 苏楼暗示他赶紧离开,孙其瀛今日得了个惊喜,欣然离去。 行至门边,他又被身后人叫住。 “孙大人,还有一事。”苏楼走上前。 孙其瀛和颜悦色,“原姑娘但说无妨。” 他心情好得很,已经从礼貌的小姐叫到亲切的姑娘,足见之前的一切已经一笔勾销。 “大人若是有空,多与令爱聊聊。令爱这个年纪,正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您多了解她一分,将来父女隔阂就少一分。” 苏楼提出这个建议,也有些私心。 就孙云灿现在这状态,万一她要是真的对小璃子起了那个心思,他以后就难办了。 当然他这个小心思,孙其瀛是不可能知道的。 孙其瀛只是点点头,眼中欣赏之色愈加明显。 原小姐,这是在关心他的家事吗?不是对他表明心迹,而是关心他的父女关系。 看来她关心的不是他,而是灿儿。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是他灿儿的福气。 “多谢原小姐关心。” 门终于关上,苏楼松了口气,找了个窗台歪七扭八地坐下。 “下来吧。” 原琉璃一跃而下,落在地板上。 “你到底是怎么想到那句话的?”原琉璃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哪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这么狂都想不到这句。”她惊呼。 这话不仅震撼了孙其瀛,也震撼到了她。 她一直都找不到什么理由,为大哥回到家族做旗号,没想到苏楼随口一句就点醒她了。 “中学语文学得好。”苏楼很轻松地晃着腿。 刚才装优雅端着架子累死他了。 中学语文课本内容,语出《史记·陈胜吴广列传》,小璃子不知道不奇怪。 “不说这个了,你受伤了没有。” 看她这模样,一身衣服破的,还以为她要去街上唱莲花落。 “一点擦伤,不碍事。”她拍拍身上的土,自信道。 她从储物符里翻出一件衣服,把身上的破烂换了,随意挽了发髻便出去了。 回到楼上,孙云灿一眼便看到了她。 “原姐姐,这里!”她兴奋地招手。 561坦白说 原琉璃走到她身边。 “换衣服耽误了,抱歉。” 从她一出现,孙云灿便闻到了淡淡的香气,欲盖弥彰的,像是在掩盖什么。 “原姐姐,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香啊。” “普通的香露而已。”原琉璃有些心虚。 她身上擦这些,只是为了掩盖身上的气味。 刚刚在外又淋雨又打架的,她身上土气腥气重得很,不擦点东西,傻子都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 孙云灿拉着她的手,“我喜欢这味道,空谷幽兰一般,就像姐姐一样。” “你若是喜欢,我这有一瓶没拆封的,送你了。”原琉璃将瓶子递给她。 那瓶子不过巴掌大,小巧可爱。孙云灿看着瓶身上的蓝色小花,忍不住笑起来。 刚才她们上楼的时候,她爹就没跟上来。他们两人干什么去了,她多少能猜出来。 原姐姐日后能成为她的家人,这事情距离板上钉钉越来越近了。 “谢谢原姐姐。”她努力地想往她身上蹭。 但她的脸,却被挡住了,“云灿,我不习惯这么跟别人亲近。” 原琉璃很心虚。 她身上原本的味道还有残余,很轻易就能闻出来,孙云灿靠得太近,就容易被发现。 何况她并不习惯跟不太熟悉的人这么亲近。 “那以后呢?”她眨眨眼,天真而好奇。 “以后?”原琉璃觉得她想得太美好了。 她迟早会跟孙其瀛摊牌,坦白自己的来历,到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不会做敌人都是幸运的。 现在的话说得有多漂亮,来日撕破脸皮后下手就多狠心。 “以后也未必吧。” 她不太敢面对孙云灿,走开了。 早点让她认识到这点,日后看到真相,心才不会太痛。 “什么意思?” 孙云灿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原姐姐对她的态度这么疏离。 “未必什么啊?” 她正疑惑,孙其瀛便走了过来。 “灿儿,你过来。” 孙云灿脑袋混沌地跟了过去。 空空荡荡的窗台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暴雨连成幕布,遮盖住来去的行人。 “爹,有什么事吗?” 孙其瀛背起手,“灿儿,我似乎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娘的事情。” 他觉得原小姐说的对,他应该早些跟女儿说开,省得她老是想着给他找续弦的事。 虽然不知道父亲这时提起母亲是想跟她说什么,她还是乖乖地站好,“我记得爹说过,娘是个温柔的大家小姐。” “是,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坐在树下翻着书。” 那不是什么正经的经书,而是一本讲述风花雪月的书。她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绕着鬓边一缕长发。 见他走过来,她抬起头,用黑葡萄一样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 那个瞬间,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掀起狂风暴雨。 “你是……”他头一次这么唐突地去问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我叫越柔,是越家的四小姐。”她露齿一笑。 那天见面没多久,他便去了越家提亲。 越家不是什么大家族,越柔的身体也不太好,他的母亲也不太喜欢她。 那又如何,他喜欢就好。 可惜越柔陪不了他太久,孙云灿出生的那年,她产后染上重病,撒手人寰。 临终之前,她拉着他的手,如初见的那天一般凝望着他的双眼。 “孙郎,你知道吗,当年我能遇见你,是……” 那句话她没有说完,他不知道,她的“是”字之后是什么话。 他对越柔的记忆,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天。 “她的身体不太好,传给你的也是跟她一样的毛病。你会恨她吗?” 孙云灿自幼体虚,孙家喂了不少天材地宝才养成现在这样健康的样子。这样的虚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怎么会。” “越柔若是知道,她将这毛病传给了你,也会很愧疚……”孙其瀛望着外面的暴雨,“她很好。” 雨幕将四周的光影模糊在一起。 “这话爹以前也说过。”孙云灿依旧不知他想要说什么,只是沉浸在跟父亲的回忆里。 她没有见过母亲,听周围人的说法,她母亲是个娴静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是温柔的白月光。 “距离她过世,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没有忘记她。” 孙其瀛仰头望着滴下雨水的屋檐。 这是他的心里话。 “爹……” 男人抬起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就像是她孩提时一样。 “没有人能替代她,我也不需要别的人来代替她的位置。”他这么告诉她。 孙其瀛心目中的妻子,只有一人,没有其他。 孙云灿看着父亲的脸,沉默地点点头。 父亲这是在告诉她,不用再想着找后妈的事。 她的手指擦过掌心握着的瓶身,心里有些不甘。 可她喜欢原姐姐,如果她们不做母女,做姐妹…… 不可以,她想起那个背叛的姐妹,她的脸色就很差。 她绝对不可能再和任何人做好姐妹! 此时的原琉璃,正在监视一个人。 宋芽跟其他的客人一起等在屋檐之下,心里紧张。 她按照父亲生前的指导,如愿见到了掌柜,但关于那个药方,掌柜暂时给不出结果。 “也不知道那药他们什么时候能配出来?”她有些担忧。 她想要尽早摆脱那个恶毒女人,脱离她的掌控,好为父报仇。 原琉璃盯着她的眼睛,那个眼神,彻底让她确定,宋芽确确实实已经成年了。 这么说来,这家首饰铺背后的人,有点问题啊。 她转过身,联系了人,“回头好好查查,指不定能查出什么。” “那个小鬼,不抓吗?”秦月扫了一眼宋芽。 鬼鬼祟祟,看起来想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她掀不起什么风浪,平日看紧点就行。”原琉璃很淡定。 宋芽被她父亲保护得很好,也没有太多手腕,只要防着就好。 “可不是说,那个宋鹤龄的手下没有清理干净吗?”秦月依然有些担忧。 “这几天就清理干净了。” 原琉璃不再盯着宋芽,转而上楼。 这个时候,孙其瀛那边的谈话应该也说完了。 正好,可以告辞了。 ------题外话------ 简单交代一下孙家父女的背景,铺垫本篇后期剧情 562进贼窝 今夜的暴雨一下,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声响逐渐弱了些。 宋芽站在人群里,望着外头的浓重雨雾。 她从未修炼过,自然做不到像外头那些修士一样,挥挥手便能散去四周的阴雨。 她想起了原琉璃,她的杀父仇人。她也是个修炼者,就是不知修为如何。 那个狐狸精,害死了她爹,如此恶人,最好一辈子都别上造化境,早日老死最好。 她心里正发着咒,就见暴雨之中,有个人影向她过来。 “小芽儿,该回去了。” 青年撑着把大伞,走到她身边。 她的眼眸微亮,“楼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意外的,还是有人会在乎她的。 苏楼随口一答,“掐指一算就算到了。” 小女孩弯着月牙似的眼睛,“你来找我是不是……” 是不是还有一点关心她的? “是啊,这个点小孩子再不回家睡觉会长不高的。”苏楼给了她想要的肯定答案。 宋芽脸色一黑。 她想听的话不是这个。 如果她不是这个残疾有病的身体,是不是就不会被当成小孩子了? “楼哥哥,我好累啊……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你确定?”他的语气有些疑惑。 “嗯。” 他伸手,把她拉起来,“抓稳,闭眼。” 十秒之后,宋芽为自己天真的少女心思付出了代价。 街道的风景自眼前掠过,灯光快成了一条条鲜亮的线,从眼前不断后退。 不出几次呼吸,她就已经到了屋里。 宋芽盯着苏楼的脸,一阵沉默。 难怪他长成这样都没女孩子追,被他抱一次会要半条命吧。 想找个人撒娇都不顺利! 怀着一肚子怨气,宋芽躺上了床。 反正再过几天,她就能彻底摆脱那个狐狸精脸的控制了。 有的人已经睡去,但有的人依旧醒着。 辞别孙家父女后,原琉璃并未离开街区。 她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跟秦月两人蹲在房上。 等着人没事,秦月便问起了状况,“姑奶奶,我那帮兄弟……” “遇上了个棘手的对手,凶多吉少。”原琉璃没有隐瞒。 那人的修为虽然低她一个境界,但战斗的风格有些熟悉。 她大约是跟这样风格的对手打过。 “全都?”秦月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她亲自带出来的人,她心疼得很。 “未必,我让几条灵蛇跟着那个人,运气好应当能找到几个活口。” 那个人的嘴很硬,强掰是掰不开的。倒不如跟着他的行踪,找到线索。 “几个吗?” “几个已经是运气了,她的法宝有些诡异。只要听到那些声音,视线就会受影响。除非是聋子,否则绝对会中招。” “所以你也——”中招了? “嗯,我觉得,这些人的来历值得调查一下。” 直觉告诉她,说不定能从中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人蹲着点,终于等到这家首饰阁即将打烊。 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出了门,她四下扫了两眼,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直奔目的地。 “走吧。” 原琉璃招呼着人,跟着那妇人走。 那女子一路直奔郊外。 夜深雨雾浓,隔着距离,她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径直就到了自家的营地。 那是个暂时搭在郊外石窟里的营地,洞口外,有几个人守着。 秦月细看了两眼,这才分辨出来,“穿得跟四周的石头一个色,差点没看出来。” “这一带你熟吗?” “熟。” “带路,我们进去。”原琉璃掏出一把淬了麻药的镖,走在前头。 弄昏了外头的守卫,两人进了石窟。 离开魔域到这以后,秦月在附近仙府做走镖的行当,护送押运,熟门熟路。 原琉璃走在前头探路,秦月跟在身后,指点路线。 “再往里走有个大溶洞,不少过路的大商队会在里头扎营,那些人应该也在里头。” 原琉璃停了下来,微微控制呼吸。 接下来,指不定有场硬仗要打。 她偷偷,往拐角外扫了一眼。 营地里坐着五十几个人,有身材雄壮的男人,也有精瘦纤细的女人,脸上多多少少有点伤,凶悍得很。 营地正中,篝火之侧,端坐着个青年。 他同其他几个一身匪气的人不同,看着文质彬彬,眉清目秀。 原琉璃咬紧了牙。 那便是李长宁昔日的好兄弟,而后残忍背叛,追杀他致死的凶手,沈永年。 而刚与她打过一架的喜乐,正靠在他怀里。 “这……”秦月认得出沈永年的相貌,仙域传闻中广受赞誉的翩翩公子。 这么个公子哥,不爱娇娥爱男儿?有点震撼。 原琉璃纠正她,“是个女的,只不过伪装了一下而已。” 之前动手的时候她便摸了个大概,现在有灯火,看得要更清楚。 喜乐是个女的。 “你说,我把你救出来,你要怎么感谢我?”她靠着沈永年的肩膀,给自己上着药。 她本来的声音不大好听,有些沙哑。 秦月家那个姑奶奶下手够狠的,一石头差点砸掉她半条命。 要不是这地方是个玄幻世界,她早没命了。 “我也不知。” 若不是她,他现在早被秦月那女人押送到李长宁面前了。再次见到李长宁,再次看到他安然无恙,他心里发虚。 当年之事,他参与得太多了。 他正思索着,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句。 “那,你娶我。” 沈永年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个救他的女人胆子真大。 喜乐将脸上的面具拆了下来。 她生得清秀,看着和那些普普通通的清纯少女别无二致。但眉上有道明显的疤,将这张清秀的脸,彻底变了格局,意外的,有些妖邪感。 沈永年没有动。 他正为难之际,一个大胡子上前来。 “乐姐,抓到了两个偷听的。” 他生得凶悍,拖着人的动作也粗鲁。 喜乐被这一打断,转而朝向那两个被抓过来的人。 其中一个,她一眼就瞧出来,是今日同她打过的那女人。 原琉璃被扣着右手,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说话。 “喂了药,带下去,便宜你们了。” 563全员极致尬演 沈永年微微拧起了眉,但在看清人的容貌后,又松了下来。 是她啊…… 他不至于蠢到为李长宁手底下的人求情,所以喜乐想做什么,随便她了。 喜乐盯着那张脸,心里恨得牙痒。 这个女人不是很狂吗?那她就把她扔进男人堆里,看她还能有多少傲气剩下。 原琉璃低着头,没有说话,倒是钳着她的那粗野汉子开了口,“那这个不男不女的,也一起扔进去?” 他说的是秦月。 “把她留下。”沈永年认出了人。 秦月,早年前和魔域有些关联,受人帮助,这才在仙域立足,做起了押运。这次他落到她手上,差点被押去见了李长宁。 但他从未听过和李长宁相关的消息,显然现在,这位他昔日的兄弟已经秘密来到仙域,就等着什么时候跳出来给自己申冤。 他得想个办法,把人从暗地里揪出来。 秦月,就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虽说原琉璃知道的肯定比她多,但奈何这位有的时候比很多男人还要有骨气,嘴里能撬出来的东西有限。 而且照过往案例来看,这问出来的东西,也未必是真的。 “她是你谁?” “把她留下,我有话要问她。” 大胡子手下像抓小鸡一样把原琉璃提起来,“那我先把这个带下去了。” 被提着的人,极不情愿地挣扎了两下。 “你最好别动我!” 原琉璃忽然大喊大叫起来,声音也因为慌乱变得尖利难听。 “不识好歹的小娘们。”他将人往身后的人堆里一扔,“老大开口赏你们的,带下去随你们处置,” 接着人的那几个,虽说看胡子男有些陌生,但色字当头,他们也没太在意。 这样漂亮的面孔可不多见。 见人被拖走,秦月嚎丧似的喊道,“姑奶奶啊——” 而被人拖着,因药物失去灵力“柔弱不能自理”的原琉璃,也对着她大喊了起来。 “小月亮——” 一时之间,此起彼伏,如对山歌,一唱一和。 喜乐被吵得心烦,一个头两个大。 “还不把人拖下去!” 再愣着指不定这俩娘们能把整个营地当戏班子,从鹊桥仙演到白蛇传,演到明天都没完的。 “是,是。”几个人喜滋滋地下去了。 一群人转过拐角,随后便没了声响。 胡子男将人拖着上前来。 被拽着的秦月用吃人的目光瞪着两人,若不是她现在根本动弹不得,她一定会找眼前这人拼命。 沈永年无视了她眼中的杀气,颤抖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 他的腿被打伤了,伤及筋骨,只能一点一点地养着。 “秦月,问你个问题,你之前,要把我带到哪去?” 秦月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不是知道吗?当然是见你最不敢见的那个人。” 当初他对自己好兄弟落井下石的事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她低估了沈永年的脸皮。 “你说的谁?”他故作疑惑。 “你当初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秦月咬牙。 而沈永年只是歪着头,像个孩子一般,又问了一遍。 “我做了什么,对谁?” 仙域人惯用的伎俩,只要不亲口承认,没有证据,那就是没有的事。 胡子大汉眉头一紧,拍了一下她的背,“闭嘴!回答问题。” 被这声音一扰,沈永年也注意到了这个抓人进来的手下。 他看着身材健硕,不修边幅的脸上还有几道伤,衣服穿得很随意。 虽说这样的身形,很像李长宁,但他那样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打扮成这么个粗野样子。 胡子大汉也盯着他,眼神很是平静。那是一潭午夜的深湖,不知水面下的深浅。 “你叫什么?” 沈永年询问道。 那双眼睛,盯得他后背发毛。 很像一个人。 他想起那个尚带着些锐气的少年。 那时候的李长宁总是一个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翻阅典籍,偶尔停下翻书的手,摸着下巴思索。 他记得那个时候立秋时不时会拿些奇怪的东西突然凑到别人眼前,试着吓其他人一跳。 他们四个兄弟,只有李长宁每次都没反应,眼睛如静水一般半点意外都没有。 四个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好奇问了一句,“三哥,你怎么每次都不怕的?” 李长宁平静地翻过一页书,“因为从他靠近的时候,我的神识就已经感觉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还用说?” “三哥好厉害。” 在老四的赞叹之中,作为大哥的沈永年脸色难看。 在这个年纪,李长宁就已经可以熟练使用神识了。 从那天开始,他才察觉到,他跟李长宁之间实力的鸿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 老四的崇拜,老二的亲近,全都是属于李长宁一个人的。 他这个做大哥的尊严在哪里! 直到某天,那个一直抢风头的老三,从天之骄子堕落泥泞。那个瞬间,他心里是快慰的。 好像头顶的所有阴云都散开,他即将沐浴在光明里。 “没关系的,长宁哥哥只是被流放出去,等时间到了,再回来就好。” 小姑娘的一句话,却让他原本洋溢而上的心情,冷却了几分。 “到时候大家不过是当成一场风流韵事罢了。” 他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可以让这朵阴云再次出现在他头顶! 从那之后,李长宁的人生一路下坡,最终成为了魔域顶尖的尊者。 这种身份,再想回仙域,就是登天的妄想。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但就这么突兀的,那个昔日的噩梦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那个眼神,他不会看错的! “李长宁!” 就算他现在打扮得再粗糙,只看到一双眼睛,他也认得出来! 李长宁即使死了,钉在棺材里,化尸化鬼,只要还是过去一样的眼神,他沈永年也能把人认出来。 “久违。”胡子大汉轻轻咳了一声。 和当年青涩的嗓音变化不大的声音,再次把沈永年的噩梦唤醒。 他回来了,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沈永年掏出剑,作出防御的姿态。 ------题外话------ 璃子:柔弱不能自理但是一挑n个杂兵 秦哥:疯狂瞪眼打酱油 宁哥:只有我在认真演是吗? 又到了祖传的毁帅哥桥段 564摊牌的准备 早已经散去的噩梦再次出现在眼前,只会比过去更加恐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永年有些惊慌。 面前的人只是揭去面具,用那双熟悉的眼睛盯着他,抬手理了理衣领。 布衣不掩贵气,零落成泥不折傲骨。 对着他拔剑的沈永年,此刻只觉得被剑尖指着的是自己。 李长宁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老大,我还活着。” 明明是熟悉的温和气质,但沈永年只觉得冷汗直下。 站在沈永年身后的喜乐,从眼前这壮汉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文雅的青年的瞬间,她愣住了。 她不蠢,从这个青年出现,还一派淡定地站在那准备叙旧的瞬间,她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她抬起手,捏住了自己的短笛。 一有动静,她就动手。 她正想着,只觉得背后一凉。 下一瞬,她便有个影子自她背后出现,她慌乱地推开沈永年,两人一起闪开了这一下。 李长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你投降吧。” 他给出了诚恳而理智的建议。 喜乐扫过现场的人群,脸色不太好。 就这么些喽啰杂兵,没一个人能打的。 没关系,至少拼一拼,也许会有机会。 “大哥,解决了。” 原琉璃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沈永年在看到人的瞬间,脸色都白了。 一个李长宁他还能考虑拼个命,现在加上一个原琉璃……她一个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下一瞬,他只觉得脑袋上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叶昀烬踹了他肩膀一脚,随后一闷棍把喜乐也一起敲晕了。 “早这么干不就完了,磨磨蹭蹭玩那么多花的。”她将嫌弃的目光送给正进门的原琉璃。 “至少,这么做没有人逃跑,我们的行动也不至于被泄露。”原琉璃解释。 就这么突然冲进去,肯定会有几个小喽啰跑掉,到时候泄露了李长宁的行踪,那就不太妙了。 这次也挺巧,喜乐这边的人跟宋鹤龄的手下人勾结起来。正好负责追捕宋鹤龄残党的李长宁和她们遇上。 所以才有今日这么一场蹩脚但是有效的戏码。 “你说你有理。”叶昀烬将人提起来,扔给秦月。 “现在你想怎么办?” “分个类,宋鹤龄的人上交活口,其他的看情况留下。”原琉璃做下决定。 次日,清晨。 宋芽依旧是乘着几个人不注意,偷偷溜出房间。 她清楚,她现在被原琉璃那女人软禁了,出不去院子。 那位风小神医又一次来给原琉璃诊治。 原琉璃这女人就是个骗子,什么毁容什么瞎眼什么大家小姐,她全都是在扯谎。 上了药之后,赵风便坐下与她聊了起来,“说起来,大人说,昨日偶遇,没想到原小姐这样的女子,会是如此女中豪杰。” “他过誉了。”原琉璃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也很欣赏小姐。” 他不知她说出那些话时是怎样的神态,但他能想象到,她说话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应该也会喜欢这句话的。” 原琉璃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 只是两日不到,李长乐没想到自己的表兄居然已经到了对那位原小姐赞不绝口的程度。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有些嘲讽。 这话听着就挺空的。 现在的仙域,没有高门贵族的支持,平凡人家就算拥有再顶尖的天赋,也只能在角落里唱伤仲永。 “我倒是觉得她值得赏识。”孙其瀛对原琉璃的印象很好。 有实力,有脑子,还没有背景,这样的人,他们不做伯乐,自然有人抢着去做。 倒不如直接便宜自家人。 “这样,那全权交给你了。”李长乐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嘱咐道,“这些天我要闭关,表哥你替我关注一下李长宁的消息。” “很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人影。”孙其瀛也皱眉。 他满世界的搜寻,但对方一条狐狸尾巴都没露出来。显然现在只能等他自己出现。 李长乐很是无奈,“总归他是我嫡亲的堂哥,大家都姓的同一个李,就算他犯了那么多的错,我终究得叫他一声哥哥的。” 仿佛她要接纳李长宁回族,是迫不得已。 “当年是他自甘堕落,你实在是大度。”只听话里无奈的声音,孙其瀛便心疼起这位被迫捧上高位的表妹。 当年若不是李家嫡脉两位兄长接连出事,她下面的几位弟妹又太年幼,她那样柔弱温婉的女子也不至于被迫推上家主的位置。 “你若是有需要,我让清玄来助你。”李长乐提议。 “不必。” 孙其瀛并不太喜欢孟清玄。 当年李长乐不明不白地,就囫囵下嫁给了这位表妹夫。她对孟清玄的了解不多,只以为他是个努力的穷小子。 孙其瀛却是清楚,孟清玄的出身可不太光彩。 “那就一切交托给表哥了。”李长乐松了口气,“我记得再过不久就是九天太清池开放的时候了,到时还要再麻烦表哥多多奔波了。” 九天太清池,那对于修炼之人而言,就是个宝地。寻常人就是进去泡一个时辰,也会瞬间开脉,迈步晋升。 孙云灿也快到了修炼的瓶颈,若是能进去,好处多多。 “有我在,你放心。”孙其瀛做下承诺。 李长乐收了传音符,看着自己的手腕。 从神族的秘境出来后,她就能感受到那位神族临死前的传承在脑海里不断躁动沸腾。 也许,这次闭关之后,她就能迈上成就神境的门槛了。 十域千百年未有神境,若是她能够突破,那也算是留名青史了。 而切断与李长乐的联络之后,孙其瀛便收到了原小姐的拜访。 原琉璃今日特意穿的颜色比平时暗了些,一身庄重的湖蓝色,显得她更有大家气质。 “原小姐,突然拜访,所为何事?” 孙其瀛扫了一眼她身后。 她今日只带了一个仆人,就是那日他见过的那位宁叔。 除却这仆人,还有几个鼻青脸肿的男女。 “孙大人,原某人不辱使命,将人给你抓到了。” ------题外话------ 别问为什么给乐子姐这么多戏份 问就是,反派强则主角强 下一章,摊牌! 565王炸 孙其瀛没想到,眼前的少女昨日还在与他谈天逛街,今日就已经把人带到了。 这期间他没察觉到半点动静,这事情就这么完结了。 “原小姐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他的眼里满是赞赏,“我也该履行当日的承诺了。” 他邀请人进了屋。 他将 “说起来,还不知道,原小姐的名字……” “你知道。” “原小姐,你莫不是在说笑。” 他们两人互不相识,怎么可能。 “你知道的。”她将脸上的纱巾解开。 白纱坠地,孙其瀛的脸上闪过错愕。 他千防万防,以为人会在某个小角落暗搓搓地闹事,没想到会直接演这么一出。 明目张胆地用着本名,大摇大摆地走近他身边,吸引他的目光,夺得他的青睐。 孙其瀛就要召唤出双锏攻击她,却又冷静下来。 按原琉璃这女人的脑子,不至于真的这么蠢到单刀赴会。 如果单单只是应付原琉璃一个他尚有六七分把握占个上风,但加上一个实力尚可的从旁协助,这仗就是必败之仗。 “孙大人,不妨坐下来说话。”原琉璃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本就没打算跟他撕破脸打一场,坐下来和平谈话是最好的。 孙其瀛依她所言,坐下了。 反正也打不过,他不妨先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你这么欺瞒我,想做什么?” “我别无所求,就想做个小宗主,而已。”原琉璃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孙其瀛都快被她这句话笑飞了,“别无所求?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说得无欲无求,实际上,欲壑难填。” “谁没有欲望呢?就好比某些女人,会为了一个宗主的位置欺瞒孙大人;有的女人,则可以为了家主的地位,设计杀害自己未出五服的哥哥。” 原琉璃接下了这句骂,顺道将挨骂的人发散到了并不在场的李长乐小姐身上。 “你这是在污蔑谁?” 他不过是指责她两句,谁知她指桑骂槐地攻击起他表妹来。 “啊,我忘了,有的女人,是被迫登上家主的位置,被迫要管理一整个大家族的,被迫占着地方不退位让贤的。我这种命如草芥的人,怎么能跟这样纯洁的女人相比呢?” 孙其瀛抿起嘴。 没有一个脏字,句句都是嘲讽,而且每一个字,都直指他表妹。 “你为何对她这么大恶意。” 他想不通,他的表妹如此纯善,她怎么就对她有如此恶意。 “有个普普通通的人,某天好心变猥亵,猥亵被判犯罪,犯罪判到流放,流放差点死在路上,说得好像飞来横祸都是他在自作自受。” 她说的是李长宁,用的还是最常见的理由。 可当年之事他知道的不多,唯一知道的是,那件事是李长宁道德败坏,自作自受。 但听她话里讲的,似乎不是这样。 孙其瀛冷哼一声,“我没有必要听你一面之词。” 几句话是不可能让他相信,他的纯良表妹,其实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 “不聊那个女人,我们聊聊现在。” “现在?你觉得我在知道你身份之后,还会把宗主的位置给你?” “我都把人给你押过来了。” “我可以不认账。” “你不妨先见见人,毕竟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时间收拾,宋鹤龄的残党可未必了。” 她拍拍手,身后的人就将几个人带了上来。 这群人颓丧着脸,头脸上甚至还带着恶心的污渍。 孙其瀛紧了紧眉。 他没有洁癖,但这群人一身脏,他看了也不太自在。 “抱歉,孙大人,我押着他们的时候经过菜市口。几个阿姨听说了这事之后,就把他们砸成这样了。” 孙其瀛的脸色微微发黑。 看来,他之前在宋鹤龄死前说的话,都被传了出去。加上今日这女人大张旗鼓地从街边走过。 这个宗主,不给是不行了。 但也未必。 “好,我给你这个资格。”孙其瀛并不想按着表妹所说,老老实实地将宗主的位置拱手奉上。 “你同立秋接触过,应当知道他手上有一份任命文书,只要写上名字,便有推荐成为宗主的资格。” “所以,只要我让那三人心甘情愿地在手中的文书写上我的名字,这个宗主的位置就是我的?”原琉璃明白了。 那三人之中,有个赵风,是坚定站在他家族这边的。 这不就是故意为难她。 “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果然不需要费力。而且,时间紧急,最多再给你宽限一天。” 孙其瀛这就是故意为难她。 但也挑不出错,玄道宗不能长期没有主人,所以给她的时间很短。 “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原琉璃面露难色。 这就是在为难她。 孙其瀛冷笑,“原小姐神通广大,不至于被难住。” 说破身份之后,她之前所有的好感一笔勾销。 “我怎么知道我拿到文书之后,你不会又反悔。” 她需要一点保证。 “我发誓。” “那么,孙大人,我们明早再见。”原琉璃起身,走出门。 将要出门的瞬间,她又被人叫住。 “原姐姐!” 孙云灿走了过来,轻轻拍她的肩膀。 她遮盖眼睛的纱巾留在屋里,是以一转身,便让孙云灿看清了全貌。 “原……”孙云灿惊愕地盯着她的脸。 “为什么是你!” 那一瞬间,孙云灿明白了很多事。 为什么她那么喜欢原姐姐,父亲却一直对她很冷淡。为什么昨晚父亲要强调对母亲的感情,阻止她去撮合他们。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她喜欢的原姐姐,是那个女魔头。为了不伤害她,才一直没有揭穿。 但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了。 “你知道了,也好。”原琉璃却很平静。 这个谎言迟早要戳破的,现在让孙云灿心碎一下,也挺好。 “你个骗子!” “孙小姐,虽然我隐瞒身份对不起你。但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你——” “你现在想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接受。” 孙云灿现在只觉得全身有力无处使,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题外话------ 上半,小璃子摊牌 下半,小璃子渣女 566交易 她盯着眼前的脸。 原琉璃的面孔,似乎同记忆里那张稚嫩却令人生厌的脸重叠在一起。 分明她没有笑,但孙云灿只觉得,她已经勾起嘴角嘲弄起她来。 “你这个骗子!” 她伸出手,将人用力一推。 两人所在的地方正好就在门槛处,原琉璃被这么一推,直接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 “你给我滚!越远越好!” 孙云灿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将昨日收到的瓷瓶翻了出来,直接扔出门去。 “拿着你的脏东西滚!” 她这声音自然也传进了屋内。 “您的女儿一大清早就这么活泼。”留在屋里的仆人拉开椅子,在茶桌边坐下。 听这声音,怕是三条街外都听得到。 “见笑了,”孙其瀛有些挂不住面子的坐下,恭敬地称呼面前的人,“大公子。” 这是李长宁尚未离开家族时,旁人对他的敬称。 方才他站在原琉璃身后不说话的时候,他还有几分怀疑,现在人自己摊牌了,他也不得不守守规矩。 “不如我们喝茶闲谈,开怀畅聊?” 李长宁将茶具摆好,像个主人一般,邀请起人。 这不是邀请他饮茶闲聊,这是面对面监视他,防着他离开视线之后,暗地里耍阴招。 四周的空气微微暖和起来,孙其瀛知道,这是李长宁的领域效果。 对付原琉璃,他有点把握。但是对手换成了李长宁,掣肘颇多,投鼠忌器。 “就是希望大公子,不要嫌我的茶具粗陋。” “怎会?这茶确实不错。”李长宁保持着和善的微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难免火气大,不如请她进来,喝杯茶降火。” 孙其瀛脸色微黑。 这是打算把他们父女留在这里,不让他们联络外界了。 “小女顽劣,恐……”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锐气不奇怪。”李长宁依旧平静。 他这是决意要将两人监视起来了。 另一头。 “所以,你就这么由着她推你?”苏楼看着她脸上的擦伤,无奈地递上上药。 自信满满出门去,一无所获回家来。 不对,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带回几处擦伤。 “本来就是我骗了她,她不跟我生气,我才觉得奇怪。”原琉璃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就是像小孩子打架一样被推了一下,我也没受伤。” 孙云灿发现自己被骗,一时生气推搡两下而已。 “快成年的小孩,你心真大。” 推人的那下要真的用上灵力,她受的就不止这点擦伤了。 坐在一侧不说话的武穆穆突然开口,“不过,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奇怪。” “说说。” “师爹,正常你遇上一个很合你喜欢的女人,你会怎么做。” 苏楼很自然地回答,“跟她做朋友咯。” “但她对师父的反应,却是要师父做她后妈。如果真的特别喜欢一个人,最多也就是要娶她为妻,怎么会想把那个人变成自己后妈呢?”武穆穆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穆穆很敏锐,那么孙云灿的过往,就交由你去调查。如何?” 忽然收到任务,武穆穆有些意外,“全权交给我?” “不然呢?”原琉璃肯定地拍拍她的肩。 是时候将一些事务交由她来处理,锻炼一下她的能力。 “那师父你……” “我得先想办法搞到那三个人手上的文书,有什么事找你师爹。” 孙其瀛确实给她出了个难题,一天之内让三个人心服口服认她,心甘情愿把文书交给她,的确是个难题。 立秋那边问题不算很大。 至于辛蕊,她自从被揭穿魇兽身份之后就赖在他们这后院,躲着不愿见人,只有送饭过去的时候露出两三只触手。 听无怨说过,那些触手就是她本体的一部分。一只魇愿意暴露本相,也算是变相地服软了。 至于赵风……作为坚定的孙党,很难打动。 非常时刻,她得想些非常手段。 不管怎么说,按难易程度先做再说。 她敲开了辛蕊的房门,几只黑漆漆的触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现在不是没到饭点吗?”女人有些不满撒娇的声音传了出来。 几条触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脑袋,像个闹别扭的小女生。 “我有事找你。”原琉璃说了来意。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之前一直晾着她,现在知道拿出求人的态度了? “我们睡觉的时候,你没少进我们的梦境吧?” “你知道?” 无怨每晚都盯着她,连她化形成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能听我说话了?” 几只触手打开了门,将她拽了进去。 进了屋,那一大团的触手快速收缩,最后化形成了她的模样。 魇兽如果太久不化形,就会忘记自己上次变化的模样。下一次化形,就会选取接触得最近的人来模仿。 “虽然说你是那个什么第一美人,但我觉得你这张脸也没那么特别,妖里妖气的。那个第二倒是看着要比你好吃一点。”辛蕊嫌弃地照照镜子。 美则美矣,不过不太符合她的审美(魇兽找猎物的口味),吃起来味道应该很咸。 “帮我个忙。”原琉璃有话直说。 辛蕊翘着二郎腿,抱着双臂,“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她将一个内侧画有人像的小盒子递过去,“这个够不够诚意?” 盒子内的人像画的是个少女,明眸如镜,柳眉似刀,颊带梨涡,清甜可人。 在看到人的瞬间,辛蕊的眼睛亮到发光。 “喜欢吗?”她就知道,只要辛蕊没法拒绝这东西。 “你画的?” 这只魇已经彻底上了她的勾,接下来她想要什么,辛蕊都会听她的。 “你想要?” 辛蕊不住地点头,“嗯嗯。” 魇族无定无形,但若是有人愿意为它们画一幅像,他们便可依画化形,不用再做没有形态的怪物。 “帮我做三件事。”原琉璃开始跟她讲价。 “三件?就一张画像,你想得美。”辛蕊不乐意。 “两件,不能再少了。” 原琉璃这边退了一步,辛蕊却依旧没同意。 “那你先说说看条件,我听了再考虑答应不答应。” 要是损害她修为的事情,她才不会答应。 567奶爸谈育儿 “第一件事,你要把你带过来的那个包裹给我。” “你想做宗主?不行!” “你不想我做宗主的原因,是什么?”原琉璃扫了她一眼,“是因为,你最近的食量开始逐渐增大,区区几个人的梦境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食欲了。” 魇族在辛蕊这个年纪,如果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会饿死。 玄道宗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应付她逐渐上涨的食欲,足够了。而且,姬山地处偏远,就算哪天东窗事发也未必会出事。 辛蕊惊得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魇族在十域算是冷僻的种族,生活的习性更是少有人知。她怎么连这都这么清楚。 “我见过不少魇族。” “那你还真是……”辛蕊没话说了。 魇族在旁人眼里象征不详,这见过好几只魇,是有多倒霉啊? 哦,对,她身边那个审美很奇怪的小哥就一身魇味。 “不过,你有办法解决?” “你做我的人,不是一样也可以?” “我不会给你当手下。” 原琉璃只是自信地勾起唇,“会不会,等你做完答应我的第二件事再说。” 日渐高升,悬于中天,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了。 大约仅仅干坐着喝茶无趣,孙其瀛便提议了对弈。 李长宁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棋盘对面,孙其瀛神色黯然,“大公子棋艺精湛,我今日怕是插翅难逃了。” “未必。” 李长宁抬起头,将目光转向对局之外。 从进到这个房间里之后,孙云灿乖巧地坐着,随侍一旁。 “都到正午了。”孙其瀛望着窗外的太阳,将目光转向女儿,“去做饭吧。” “爹……”孙云灿还有些迟疑。 留着他爹应付这个不速之客,真的可以吗? 而且,虽然他没有说话,更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举动,但她就是觉得,不安。 好像这里就是一个戏台,他坐在台下,台上演绎着什么波谲云诡,他心里都有数。 “我记得大公子喜欢吃荔枝,你回头买点回来。”孙其瀛叮嘱着,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心。 他的小动作被李长宁尽收眼底,他只是调侃,“孙大人还亲自操心这些?” “小女有些愚笨,多交代她几句罢了。” “这样。”李长宁低头,不再管他。 孙其瀛觉得不大对劲,他交代人去报信,为何李长宁分明看到了也视而不见。 “为人父母,最关心的就是儿女。怕她受委屈,更怕她犯错。”李长宁双指夹着棋子轻敲桌台,有些感慨。 “是。”他应着。 “坐到孙大人这个位置,身边有这么一个明显的软肋,实在不妥。”李长宁状似无意地提起。 知道他爱女心切,自然会在他女儿身上打主意。 孙其瀛有些不满,“大公子管的有些太宽了。” 他怎么照顾女儿,是他自己的家事,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是有何所图? “她现在是最好的年纪。” 眼前的这位大公子可是有前科的,只这一句话,他便紧张起来。 “李长宁,你想说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被盯上,为人父者也要急眼,连礼数都忘了。 李长宁依旧淡定地观察着棋盘的局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孙大人可有想过送她去学院?” 虚惊一场,孙其瀛松了口气。 “学院?” “她这个年纪,最好还是要跟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相处,而不是跟你一个大男人四处奔波。”他无视了方才的冒犯,讲起自己的见解,“何况,在实力未够之前,太过接近权利的漩涡,只会让她溺死在那里。” “你是想说表妹她用心不纯?” 相似的论调,果然是义结金兰成为一丘之貉的兄妹,妹妹说完哥哥说,说的都是李长乐心机不良。 “我没说过。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李长宁没有发火,他只是继续劝告,“你的女儿长到这个年纪,可有朋友?” 这一句话,让孙其瀛彻底沉默了。 这就是事实。 孙云灿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唯一比较亲近的,只有他的表妹李长乐。 从那件事之后,她唯一比较亲近的,只有那位“原小姐”,只可惜,谎言如泡沫般破碎,这个朋友也没交多久。 “让她去学院里待着,学点本事,总比跟着你四处奔波要好。” 李长宁说得越是平平淡淡,孙其瀛就越是怀疑其中猫腻。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他质问道。 四周狂风猎猎,阴云将聚。 李长宁依旧端坐着,“孙大人,我不过是来找你聊天。” “你敢说你不是来拖住我,好让你认回来的那个妹妹背着我搞小动作?” 他刚给原琉璃出了个难题,他就出现了,这目的,很明确了。 “刚才是,但现在,不需要了。”李长宁闭上眼。 他最初留下的目的确实是拖住他,以防他去干扰原琉璃完成赌约。而这短短一个早上,足够小妹做好大部分该做的准备。 所以,他不需要再继续拖着人。 孙其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孙大人,坐吧,棋还未完。”李长宁指指桌边,“我们只管对弈手谈,不管外面是风是雨。”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以他的境界,若他想走,无人能拦。 “我不用以为。” 下一瞬,两人双掌相交。 地面微颤,惊得孙云灿向屋里看去。 屋子的一堵墙已经倒塌,而有个身影,正嵌进废墟之中。 一掌之间,高下已分。 “孙大人,得罪,见谅。” 李长宁将人扶起来,随后念起咒,将房屋修复好。 随后,他将被两人交手气浪吹乱的棋盘重新摆好。 “不如,再来一局?” 他发出了邀请,这次,孙其瀛没有理由可以拒绝。 孙云灿出了门。 她要尽快找到赵风。 原琉璃那女人不是想要宗主的位置吗?只要赵风知道她是魔域来的妖女,防着她,她能有多大本事能拿到宗主任命文书? 只要过了明日,原琉璃的阴谋就再也不会实现! 孙云灿的运气不错,她要找的人,出门没有多久便让她遇上了。 ------题外话------ 让大哥装个x先 冷设定,给辛蕊的甜妹画像,是璃子亲自画的,但是楼哥有给过指导(指反复审核驳回大法) 568佛系加摆烂,事业会完蛋 听过孙云灿的讲述,赵风也恍然大悟。 “原小姐就是原琉璃……” 他几乎没看出来。 那样温和而坚定的大家小姐,跟印象中狂妄肆意的女魔头完全不同。若不是孙云灿急慌慌地告诉他真相,他也不敢相信。 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他以为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其实容貌多有相似之处。 而且,那日第一次见到她真容的时候,红烛昏暗,他根本看不清她眼睛的颜色。 那本该是最容易揪出她狐狸尾巴的时候! “爹交代了,你去把文书藏起来,只要明天原琉璃交不上文书,她就只能夹着尾巴滚回老家。” 孙云灿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对付不了原琉璃那只狡猾的狐狸,自然一切都按照父亲的交代来办。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小姐你去联系靠谱的人,抓了她,替天行道。” 赵风要冷静许多,交代起人来。 “嗯,明日就是机会,别放过她。” 她不想原琉璃那个女人有机会扶摇直上,彻底洗干净身份。 两人决定好计划,各自行动。 告别赵风,孙云灿便去联系人。 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的表姑李长乐。但她用传音符联系了两三次,根本没有人回复。 “没人?”她有些失落,“只能联系别人了。” 正想着联络谁,她有些失落。 好像……除了表姑,她没有其他可以联络的人了。 “云灿,你在这想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那张讨人厌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原琉璃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孙云灿的脸黑如锅底。 见到这张脸,她心情都不好了。 “孙大人给我出的题太难了,出来透气。”原琉璃解释着。 孙云灿不屑地冷哼,“不管怎么说,赵风手上的文书你一定拿不到。” 她已经通知了人,要在一个充满防备心的人手里抢东西,难度不小。 她看她怎么办! 却不想,眼前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也知道,所以,我就不去找赵风拿了。” 因为知道完不成,所以开摆,而且摆烂得干脆利落。 孙云灿懵了。 她有猜想这位搞小动作小把戏,然后用阴谋诡计把文书拿到手,唯一没想过,原琉璃会选择放弃抵抗。 她放弃得让人猝不及防。 “原琉璃,你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是想玩什么花样?” 直觉告诉她,原琉璃正在搞什么阴谋。 “你知道我会玩花样,这么问我,是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原琉璃使用了用问句回答问句,半点话都不透露,将孙云灿气得脸红。 两人之间,气氛僵硬。 原琉璃轻吸了一口气,发出邀请,“要陪我逛逛吗?” 她和善得令孙云灿意外。 “我早上刚刚打过你,你还敢出现?” “哦,那再见。” 原琉璃再次发扬摆烂精神,既然孙云灿拒绝和她相处,她便转身就走。 孙云灿又一次懵了。 她就这么走人了?连挽留之类的话都不说的? 不过她也不能放着她人不管。 不看着人,指不定她就会在幕后搞小动作。 带着这样的心理,她跟了上去。 原琉璃在街上闲逛着,忽然,停了下来。 难道是有什么意外?孙云灿盯着她的脸,聚精会神。 “来块煎饼,刷两遍辣酱,谢谢。” 孙云灿愣了一下。 她以为她要搞鬼,结果她居然只是想吃煎饼? 原琉璃捧着煎饼,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但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 这次她停在一群人边上,咬着煎饼皮,看着好像在生气。 她想做什么?不会是把这些人…… 孙云灿正紧张着,便听见一句“往那走往那走,对对对,将军!” 这已经闲到去看老大爷下象棋了? 她以为她是要大杀四方,结果就这?就这? 她是来监视她的阴谋的,不是来观察她退休老头般的生活的! 原琉璃的眼睛扫过孙云灿,心情不错地咬了口煎饼。 这傻丫头居然真的跟过来了。也好,这样赵风那头就好解决很多了。 估计着时间,现在人应该已经出现在赵风面前了吧? 赵风盯着面前意外闯出来的小乞丐,满脸惊愕。 这傻小子不是死了吗? “赵大哥?”胡虎用熟悉而干净的眼睛盯着他。 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大约他也不知道怎么赚钱找地方吃饭也不太清楚。 “虎子?你不是……” 分明他死了。 但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不像是梦,也不像是幻觉。 “赵大哥,你是说,那天那个很大的声音吗?” 半大小鬼点点头,讲起了他这些日子的遭遇。 “那天晚上,有个很漂亮的姐姐把我叫出去了,她给了我一个盒子,让我等她。” “漂亮姐姐?” “嗯,她叫我出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出去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是个漂亮姐姐。” “后来呢?” “我在风里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她回来。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 然后他们住的地方就塌了。 赵风搞明白了情况。原来胡虎是被人叫走了,在其他地方站了一夜,安然无恙。 “那个姐姐给你的东西你带着吗?” 小少年翻了翻衣襟,将盒子递给他,“嗯,我还想找到她人去问她呢。” 赵风接过了盒子,打开细看。 盒子里放着一枚吊坠和一封信,他将信件展开,有些惊愕地看着胡虎。 原来这傻小子是圣域某个家族流落在外的嫡系子弟,那女子是家主的得力下属,此次来就是要把人带回家族的。 他将盒子关上,交还给人,“虎子,恭喜你。” 胡虎不清楚情况,只是呆兮兮地眨眨眼。 捡回来没多久的小弟就要离开他去别的地方享福,赵风心中酸涩不舍,又有些担忧。 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胡虎的肚子响动,打破了这寂静。 “走,大哥带你去吃东西。”赵风牵起他脏兮兮的手,回自己的住所。 就当是补偿他曾经利用一个单纯的孩子,弥补他心里的愧疚。 小脸黝黑的少年朴实地笑笑,“好。” ------题外话------ 猜猜这个虎子是谁假扮的? 569任命 所谓的住处,其实就是换了一家客栈而已。 赵风给胡虎叫了碗面。 淡黄的面条上铺着金黄的荷包蛋,深红的肉块蘸满了鲜甜的汤汁,整整齐齐地码了大半碗,上头还有两条脆爽的小白菜点缀。 看着傻小子抱着碗大快朵颐,赵风有种难得的满足感。 吃了一半,胡虎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他 “大哥,我想喝酒。” “怎么突然想喝酒?” 他有些犹豫地解释着,“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就……想试试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尽是天真与好奇,意外的可爱。 赵风本来想拒绝的。 但转念一想,再过不久,胡虎就会被他口中的漂亮姐姐带回家族,两人就此分别,再相遇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只能喝一点。”就当是送别了。 “一点点也好。” 少年弯起眼睛。 赵风给两人倒了酒。 拿到酒杯,胡虎便兴奋地举了起来,“赵大哥,我敬你。” 赵风也端起酒杯,饮了下去。 这酒不大烈,但他仅仅只是饮了下去就昏倒在地。 迷蒙之间,他看到胡虎的脸变了表情,阴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扫过他。 “赵大哥……不,赵风,如果胡虎不是个孩子,他大概会很恨你,怎么会跟你喝酒呢?” 他伸出柴瘦的手,将他手里的东西抽出来。 颜色漆黑的藤蔓将赵风的身体包裹起来,胡虎的脸扭曲着变回了原型。 辛蕊看着手里签好的文书,若有所思地感叹,“我开始有些佩服她了。” 故意接近他们做内奸,是步烂棋,这步烂臭的棋,在原计划胎死腹中后还会有这样一个用处…… 原琉璃那女人的脑子,还挺好用。 她看向外面,夜幕将落,昏黄的天空缀着两只飞鸟。 李长宁在孙其瀛这里待到了入夜,棋下到了第二局。眼见天上朗月撒下清辉,他也依旧敲着棋子,沉思对策。 “大公子是觉得我这里的饭菜可口,不愿离去?”孙其瀛调侃着。 赶客的意思如此明显,这是已经开始嫌他烦了。 “我是在等人。”李长宁解释着。 “哦?” “她就来了。” “今日?” 他忽而觉得有异动,随即便见到一人单手翻过墙,进了院子。 原琉璃落地,捧着豆糕,将三张文书放在两人面前。 “孙大人,请过目。” 孙其瀛盯着三份文书,反反复复核验了三遍,三遍又三遍,这才确认这些文书上的笔迹分别属于立秋三人,绝无错漏。 他有些不可置信。 “孙大人,文书已经带到,您也该信守诺言了。”原琉璃背着手。 孙其瀛沉默了。 他咬咬牙,想起了表妹的提醒。 宁可让原琉璃上位,也绝对不要给李长宁任何出头机会。 “原宗主,希望你能坐稳这个位置。” 他板着脸,在文书内盖下了印章。 公章一盖,便什么也做不了假了。 接过文书和委任状,收好,原琉璃看向孙其瀛,“孙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我想把赵风留下来。” 这次就连李长宁都开始觉得意外。 大家都心知肚明赵风是谁的人,原琉璃这个时候提出把人留下,不是给自己自找麻烦吗? “为何?” “他做事缜密,我想留下他来帮我做事。”她给出了一个很官方的答案。 孙其瀛沉思了半会,这才松口,“赵风确实是个人才,你留下他,也可以。” 他也担心原琉璃这个从魔域出来的,成为宗主后会做什么对众人不利的事情,现在她主动提出要留个监军在这里,他也乐见其成。 “那么,孙大人,我们明日再见。”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离开。 见人离开,李长宁也告辞。 “既然今日之事已了,我也就不叨扰了。” 他扔下面色严肃的孙其瀛,追上自家小妹。 “其实你属意留下的明明是辛蕊,刚才却只字未提,应当是怕被孙其瀛察觉到她私下已经是你的人了。” 他们相处得久,彼此之间多有了解,自然说话不大拐弯。 “她是魇族,所以辛蕊这个身份自然用不了多久;而且,我属意辛蕊,不代表我不能多要一个赵风。” 李长宁也盘算着,“赵风是孙其瀛信任的手下,你主动开口把他留下,对孙其瀛来说,就是你主动要求放个眼线在你身边。” “我就是要把他留下,让他用最近的视角,看清楚我是什么人。”原琉璃望着一片晴朗的星空,薄薄的云雾遮掩不住月亮。 “而且,他会这么干脆地把宗主的位置交托给我,显然他背后的人也做好了准备,相信过不了多久麻烦就该上门了。” 否则就孙其瀛的脾气,她要拿到宗主之位还要付出点时间。 显然李长乐已经布好了局,等到她做了宗主之后,再做行动。 “你失踪那些年,仙域里出现的冒牌货可是打着你的旗号做了不少事情。” 她人活过来之后,这些冒牌货的战绩很容易就被安到她这个正主身上。 无论怎么说,这些故作高明的模仿者,显然是替人做事的。 原琉璃沉思起来,“那个模仿的人,背后会是谁?” “难说,想借着你身份做事的人不少,范围太大暂时排查不出来。”他面露难色。 魔域毒尊这个名头太好用,想用的人不在少数。 原琉璃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来,苏楼曾经说过,是狐狸,总会露出毛茸茸的尾巴的。” “我觉得小楼应该不会这么说。”李长宁深表怀疑。 至少,他不是毛绒控。 “是吗?” 次日的天气不错。 玄道宗一众长老弟子在不安之中度过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公布新任宗主的时候。 几个新晋的年轻长老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也不知我们这个宗门未来宗主是谁……” “安长老德高望重,又即将突破至尊境,指不定新任宗主就是他。” “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听我堂叔说,新任宗主,是个美女啊……” “美女有什么用,这选宗主又不是选美人。” 他们正讨论着,孙其瀛便已经领着人进了门。 ------题外话------ 楼:我澄清一下,我没教过她这句话 鸽:解释一下,确实没有,所谓璃子的“某某曾经说过”句式,后面的词全是…… (您的鸽子因差点泄露设定突然暴毙) 570质疑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孙其瀛身后的女人身上。 确实如传闻中的一样,是个美女。 但是,这位美女长得实在是太眼熟了吧! “表示激动感叹的语气助词,魔域那位怎么会在这!”与会的长老和执事都有些惊愕。 “谁还记得温家的惨案吗?”人群里一人小声道。 当年温家被这女人一夜之间灭光,连枚鸡蛋都是被摇散黄的。如此惨烈自然人人都有印象,看到当事人的脸便条件反射般想起来。 “我记得,当时全家都……孙大人德高望重,怎么也会糊涂到选这个女人给我们做宗主?” 这个女人劣迹斑斑,孙大人到底看中她哪点? “看脸吧?”一个小胡子凑了过来,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脸上打了个转。 啧,他家里那个年轻时都没这么漂亮。 被他打断的女性斜着眼睛,“这话就有点侮辱孙大人了,众所周知孙大人对亡妻念念不忘,怎么可能看上她啊?” 刺耳的话落在孙其瀛耳中,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身后。 原琉璃仅仅只是打了个哈欠,端着淑女的架子立正站好。 “你不生气?” “学不会左耳进右耳出我早被人气死了。” 她早料到现在所有人都不服她的情况,不过问题不大。 “而且,该怎么向他们解释的人不是我,是孙大人你。”她平静地将皮球踢给孙其瀛。 “你不怕我说什么不该说的?” “事关你家小表妹的名声,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我内讧?” 他和李长乐之间的关系众人皆知,他在外就代表了她的意思,今日要是出了问题,自然会有人将事情联想到李长乐身上。 孙其瀛没那么蠢,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 这女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没等他多说什么,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 “孙大人,她就是我们下一任宗主吗?” “是。”孙其瀛答了。 下一秒,全场鸦雀无声。 “她是被我们招安过来的,来这里只为历练几年。”孙其瀛继续解释。 仙域本来是没有招安这个说法的,这样的说话,本就是魔域和杀域的人叛逃过来给自己编的理由。 随着后来吸纳的别方敌对势力越来越多,这个词最终成为了官方的说话。 当然,这种话,就像是渣男许诺的只爱你一人一样,可信度不高。只不过给不知道内情的人一个合理交代罢了。 此言自然没几个人信。 “魔域那帮子土匪投诚我们还信,这……这就相当于咱家仙女姐姐其实是个恶毒的女魔头,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李长乐主掌仙域上百年,性情温柔,又待人和善,加上一张秀美的脸,自然就成了众人心目中仙女一词的代表。 “我也不信,可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装的。”另一人持相反的意见。 大约是因为她今日穿了一身颜色明亮清新的衣裙,再稍微精心地做了头发,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给感觉早已经不同。 真的就好像隔壁家待字闺中的女孩,闲暇时坐在秋千上,望着湛蓝色的天,轻轻吹响长笛。 “这么看着,我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魔域那边的活阎罗了。这要不是凶名在外,想娶她的肯定能排长队。” “肤浅的男人。” “那是你不懂欣赏。” 女人嘴硬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扫过来的目光。 平静,但又不是李长乐那种带着温柔的眼神,大约是在魔域那头常年对峙各路豪强的从容。 千夫所指,静如止水。 若她存了真心,他们报以服从也未尝不可。 终于,在所有人不安地等待之中,原琉璃终于开口了。 “从今日起,我便是这宗门的宗主。不用担心会有太多变动,宗门规矩照旧。” 很简短的一句话。 孙其瀛都开始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正常人当上宗主不是应该先来一大段训话的吗?怎么这位就这一句? “太短了,再多说点。”他提醒。 原琉璃点点头,又加了两句。 “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联系孙大人手下的赵风小哥,谢谢合作,就这样。” 孙其瀛觉得头痛,恨不得表情崩坏说两句狠话。 大姐你来找老子要这个宗主位置耍了多少心眼,现在把位置给你之后你就这? “还有,长老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散会。” 孙其瀛觉得她这也太干脆利落了。 还有几位弟子不大放心,留了下来。 “留下的弟子把门关一下。”原琉璃交代了一句,随后将目光转向长老,“接下来我们聊聊玄道宗的遗留问题和宗门改名的事。” “且慢!”一个满脸横肉的长老站起身。 “说。” “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女人……” 他正要慷慨地陈述一些讨伐之词,却不想直接被原琉璃打断。 “如果你想骂我,去找赵风,不要在这里占用其他长老的时间。” 她转而逻辑清晰地反击。 “而且你真的不愿与恶徒共处一个屋檐下,那么为什么明明你一年前知道宋鹤龄秘密制作赤金胶的时候不检举他呢?” 在场的几个知晓秘密的长老都有些缩了缩脊背,正要出头的胖长老也悻悻坐下。 看来她是已经把这些长老的底细摸清楚了。 “既然原宗主成竹在胸,我便先告辞了。”孙其瀛行了礼,离开。 玄道宗易主之事终于落下帷幕,但此事的余波却让不少弟子人心惶惶。 “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孙大人怎么就任命了她啊?”男弟子不解。 “我觉得在她手底下修炼,以后出去名声都会变臭的吧?”一个女弟子紧张道,“我宁可放弃修炼也不想跟她在一个宗门。” 修炼事小,名声事大。 “可万一,这是又一个魔尊悔悟的故事,你不是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当年魔域一位尊者突破悟道,最终归顺仙域,教书育人,造福一方。手下弟子个个出彩,被仙域传为佳话。 有这么一个故事作为打底,女弟子又有些犹豫起来。 ------题外话------ 璃妹的讲话大概是这样 璃:(拿起话筒)我简单喵两句 (这种时候直接暴露呆萌本质从原总直接变成璃妹了嘿嘿嘿) 571需要火星救援吗 “浪子回头这样的好事,不太可能的吧?”她虽然很想相信,但这个假设太过美好虚幻,她不敢去相信。 当海市蜃楼一般的美梦照进现实,总得多几分清醒,以防坠入阴暗的漩涡,粉身碎骨。 “是啊,怎么可能呢?” 声音的主人向他们走过来,冷笑道,“她连这个宗主的位置都是骗来的,怎么可能会去管理好一个宗门呢?不过是贪新鲜玩几天,玩完就扔掉罢了。” 显然她对于被原琉璃骗这件事耿耿于怀。、 孙其瀛的脸色沉了下来。 但现在并不是给她制造混乱搞得人心惶惶的时候。若是在换宗主的第一天就闹出事情,他也难辞其咎。 “灿儿,够了。”他走上前,阻止她。 孙云灿见自己的父亲维护原琉璃,便急了,“爹——” “原琉璃的宗主位置是她自己靠实力拿到的。”孙其瀛解释道。 但这样的解释却起了反效果。 “靠的是骗术吧!” “她没有骗你。” “呵,您怕是被李长宁那个淫贼给威胁了!”她推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显然父亲也被原琉璃那女人哄得团团转,什么都忘了。 “灿儿!” 这个女儿,居然因为一个女人的事要跟他闹掰。 他转而扫向那些弟子,很显然因为孙云灿刚才的话,他们误会了不少。 “原琉璃并没有采取任何不正行径来夺取宗主的位置,不要随意揣测。” 被他锐目一扫,几个弟子噤声了。 待人走开,她们的心脏也依旧疯狂地跳动。 “那个大哥好帅!”一个女弟子对孙其瀛的背影发起花痴来。 脑子正常一点的女弟子拍拍她红苹果似的脸,“傻妞你抓的重点不对吧,他刚才解释说,咱们这新宗主的宗主位置来路是正常的?” “有可能吗?这种官方说法肯定是表面的啦!欲盖弥彰地加一句,其实真相非常的肮脏呢。”其中一个弟子若有其事地暗示。 “哈?” “你想哦,要是她真的靠正经方法拿到宗主的位置。那个女生会跟她爹闹翻?多半咱们这宗主是跟她爹那个那个那个的。” 他故意不挑明,转而用亮着油光的眼睛提示众人“那个”的含义。 “噫——恶心!” 男弟子打着哈哈,心里知道,他该做的已经做到了。 午后。 睡了许久的赵风终于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睡乱的头发,耳边就全是敲门声。 “有什么事吗?” 他推开门。 门外一群人塞得跟压实的米饭似的,人头攒动的看得人差点犯密集恐惧症。 “赵风是吗,我要举报新宗主。” “风哥,还有我!” 一群人挤到他面前,没多久他手里就被塞满了信件。 什么风哥,什么宗主,什么举报,他才睡了一觉怎么觉得世界都变了。 “那个,宗主是谁?”他问。 热心群众提醒他,“原琉璃啊。” 赵风脑子空白。 感叹助词!他就睡了一觉,醒来原琉璃已经当上宗主了! “原宗主说了,如果有人对她有意见,就来找你投诉。” 赵风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自己的。 这女人还真胆大,把检举的权利扔到的他手里,真是嫌自己宗主当得不够久。 “赵小哥是刚才才知道吗?” 凑过来的某个路人,真相了。 赵风还是觉得脑子转不过来。 他火星了。 他火星得太久了。 见势不对,躲为上计! 他指指自己乱成鸡窝的脑袋,窘迫道,“额,几位,我先回去梳洗一下……这个样子,有点不宜见客。” 说罢,他急慌慌地将门关上。随后,转身,捧着手里一堆检举信,往地上一扔。 “坑爹呢这是!” 他内心的小人已经把原琉璃这女人骂到了前世今生的祖宗十八代,似乎只有优美的中国话能发泄他的心情。 门关上之后,他踢开窗子,纵身一跃,直直往原琉璃的住处去了。 他得先找人问清楚。 熟悉的小院依旧敞开着大门。 “原琉璃,你躲哪去了!” 他气势汹汹冲进门,便看到了人。 不是原琉璃,而是一个捧着砂锅的少女。 “赵风先生你来了,坐吧。” 她捧着锅,动了动下巴,示意他坐下。 赵风大马金刀地坐下,“原琉璃什么时候回来。” 武穆穆答,“可能要很晚,师父说如果今天你醒了,就由我来接待你。” 师父说今日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而且可能到明日才能回来。所以发生任何意外,都由她来定夺。 “你是她徒弟?” 赵风很是意外,他第一次见还以为她只是个丫鬟,没想到她藏得够深。 “是。”她将手里的砂锅递给他,“给你准备的。” 那砂锅还有些烫手,掀开锅盖后,食物的香气把他馋虫都勾起来了。 砂锅里煲着饭。 “她吩咐的?” 原琉璃居然还能想得这么周到。 “不是,是我觉得你醒来应该会很饿。” “用灵力煲饭,是模仿那位厨神的吗?” 许多年前有位传奇的修炼者,以灵力作烹调技法,开创了厨艺的又一巅峰,一时成为传奇。 “只是做训练。”她答。 用灵力控制温度,把饭闷熟,也是训练神识的一种办法。 何况她之后还能自己吃掉,完全不用浪费。 “说回正题,她选我监视她,到底在想什么?” “师父说,你是孙大人的手下,不会受她影响徇私。”她想了想,“就像……” 像什么来着?她记得大伯讲过的,什么皇帝什么大臣,什么宗什么征,怎么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额,那个,皇帝和镜子。” 赵风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搞不清状况。 武穆穆磕磕巴巴地解释起来,“就是,有个皇帝,对他的大臣说,镜子……额,可以看,看到得什么失什么。” 得,这徒弟还是个半文盲。 不过意思他是明白了。 “她是想我毫不留情地督促她吧?” 赵风有些意外,连敌人她也能信任的吗?还毫不犹豫地信任他…… 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铲起一勺饭,放进嘴里,开始满足自己的胃。 ------题外话------ 下章放男主出来遛个弯打个酱油 没错,虽然璃妹做了宗主,但是遗留问题依然很多。 572此时一位帅哥提着酱油路过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武穆穆。 “小丫头啊,给你个建议。” “啊?” “下次做饭记得放酱油。” 他吃了两口才发现锅里的食物全是本味,太淡了。 “用完了。”武穆穆憨憨地赔笑。 另一头,跟父亲吵完没多久,孙云灿便已经跑到了山脚。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她抬起脚,对着路边的树干踹了下去。 这次她没有控制力气,这有腰粗的树干就这么被她踹倒下去。 尘土飞扬。 “哎哟!” 一声痛呼让她被冲昏的脑袋再度清醒,她往声音传出的地方探过去。 一位苍老的妇人坐在地上,显然因为刚才树木倒下的意外吓得惊慌。 见到差点被压到的老人,孙云灿慌忙道歉,“对不起,您没事吧?” 老妇咳嗽了两声,对她伸出手。 “我没事,扶我起来吧,小姑娘。” 她的笑容很慈祥,让孙云灿心生好感,她带着愧疚将人扶起来。 “我送您回去吧。”她主动提议。 突然把人老奶奶撞倒,她心里也有些不安,就怕老人出了什么事。 她搀扶着老人往山下走。 两人一路走,走到了靠近居住区的狭小巷子,连两人的脚步声都能清晰地被听到。 “看你好像有心事。”老奶奶冲她笑笑。 “是吗?” 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有什么事,可以说给奶奶听。你们这样的孩子,有了烦恼,就该说出来。”老奶奶慈祥地抚摸着她的头。 孙云灿脸色微红,不大敢说。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过来的。所以,我都懂的。”老妇人依旧很慈祥。 她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口,“我……” “那吃块糖吧,老人家给孙子带的糖,上次我的小孙子吃了都说甜。” 老人翻翻找找才从兜里拿出一块糖,递给她。 孙云灿张口,将糖吃了下去,“谢谢奶奶。” 这糖球,果然如老人说的甜蜜,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天地仿佛搅在了一起,手脚仿佛没了力气。 这糖有问题! “你——”她看向老妇。 老妇原本的脸皮拉了下来,慈祥的双目冷得可怕。 她中了个圈套,功力全失,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着火了!着火了!” 她抬起脚,往巷子外跑。 巷子里很昏暗,阴暗的颜色像是噩梦一般拥抱着她,拽得她全身发软。 终于,她靠着全力冲到了巷口,随后,后脑被重重一击。 她回过头,布满褶皱的脸庞上,瞪得溜圆的眼睛,让她害怕。 “孙小姐,别想反抗了。” 孙云灿独自在地上爬了两步,双肩颤抖,差一点就因为害怕而哭了出来。 “住手!” 一个声音闯入耳中,让孙云灿有一种,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 她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青年,逆着光的脸庞立体而俊美,声音也如仙乐一般悦耳动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手,左手提着一只拔了毛的鸡,右手提着一瓶酱油。 不是,这个救星虽然很帅,但是!这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手持物是不是显得您老人家太朴素了,完全没有强者风范啊! 健步如飞的“老妇”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也觉得这青年没什么好怕的。 “当街绑架美少女是吧?” 老妇一怒,“你想出头?我们背后可是……” “我管你老大是叉烧还是咸鱼!”苏楼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他将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拽起地上的人就跑。 他就出门打个酱油,就遇上人贩子绑架美少女的事情。 这社会也太不太平了。 跑出一段距离,他看向这个差点被绑架的女孩子。 “多谢。”孙云灿捂着胸口,不得不说那个奇怪的糖球害得她呼吸发涩,喘不过气。 她因为药性没能注意到,苏楼在看到她这张脸的瞬间,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这差点被绑架的居然是孙其瀛的女儿,这要是被绑架了,又或者是更过分一点,事后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把锅扣到小璃子头上。 而且,她似乎跟小璃子有些误会,只要有心人稍微引导一下,又是个能闹的大麻烦。 “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去。”他提议。 他不想再在半路出什么事,然后意外事件一路滚雪球到雪崩。 非常时期,恶性事件能少一个是一个。 “好。”孙云灿心里一阵兴奋,揪了一下他的袖子,“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见义勇为的红领巾。” 虽然他早八百年就过了戴红领巾的年纪了。 “洪岭金,有点俗气的名字啊。” 不过,他刚才那一脚真的好帅……也不知道住在哪里? 送了孙小姐回家之后,苏楼折返回了巷子。 老妇被藤蔓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因为之前他没看清人就被踹开了,一时也没认出他的人。 “问个问题,大娘,你是谁啊?”他和和气气地给老妇解开藤蔓。 “老子纯爷们,叫谁大娘的!”那老妇人一口大老爷们的粗糙声音差点把苏楼吓死,“我说出来你都不信,魔域那个毒尊知道吗?我是她手底下的大护法。” 这是那些有微弱影响心智的藤蔓起效了。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让苏楼眉毛一挑。 他没见过这个人,而且小璃子也没有这种绑架别人的蹩脚计划。 显然是有人故意要抹黑她了。 “你是她的大护法,我还是她小情人呢!你能跟我比?” 大护法都能扯出来,这人吹牛都不需要先吹半打的。 然而这位“大护法”一听这话,兴奋起来,“兄弟,你也是收钱的?我擦,你这头的料厉害了。” 找到组织了啊。 “咱们背后的主子,不会都是同一个人吧?”苏楼开始引导他。 “你别说,还真是……王斐然王长老听过吗?” 王斐然,宋鹤龄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他手下鱼肉乡里的一员。 看来,这第一个要被揪出来铲除的人已经出现了。 苏楼继续套话,“啊,不过,我背后的人不是他啊……” “哎?那是谁?” 一个酱油瓶迎面而来,落在他脸上。 “是原琉璃本人啊小笨蛋!” ------题外话------ 我说放男主出来打酱油,所以男主就真的去打酱油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jpg 最后!不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出门在外都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哪怕对方长得再和善都不可以!要保护好自己! 573谁打谁的脸 很显然他不知道其他人都有谁,不过一个王斐然,足够吊出很多东西了。 既然有人故意要闹事,小璃子那头的计划是不会太顺利了。 此时的王斐然王长老,正嘲讽地看着面前的人。 即便她所谈论的事情确有见地,但他并不关心。 反正再过上几天,她这个宗主的位置也快保不住了。 他扫向一旁的中年人,安长老安元祺。 安长老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他亦在关注着这位新任宗主。 和王长老不同,他听得很认真。 对于这位纵横魔域的妖女,他也有所耳闻。 有的人说她是空有其表的花瓶,有的人说她是吞噬人命的怪物,甚至有传闻说她是什么远古妖邪寄生靠近三里之内必死无疑…… 但现在人就站在面前的时候,他却觉得,面前的女性很普通。 真人的个头要比想象中小一点,性格很和气,不大喜欢做表情,除了眼睛颜色比寻常人要诡异一些,一切都和他如今已经独自远行的女儿差不多。 虽然真的要算年纪,她可以叫他一声小鬼。 散会了。 几位长老走在一起,谈论着。 “她似乎并没有邪性。”其中一个长老说出了他的感受。 今日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如果不是容貌姓名未曾改变,他根本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心情不好就能揍翻一片人的毒尊大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她以前就很狡猾,谁知道是不是真心归顺。”另一个长老持怀疑态度。 “但她今日说的这些,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很有诚意的样子。”方才说话的人也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只好将目光投向安长老,“安大哥你怎么看。” 突然被提及的安元祺摸着胡子,将自己的看法说出。 “没看出有阴谋的痕迹,而且说的也在理。暂且听从她的安排,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阴谋一定会露出马脚。” 这是准备持观望态度了。 夜色深沉。 原琉璃一回到院子便瘫在椅子上,“王斐然是吗?” “他应当打点了不少人,想着无论新任的宗主是谁,他都能把人拉下去。你正好撞上了而已。”苏楼将自己问出来的情报说了出来。 那个试图绑架孙云灿的人,显然是想给自己的主子找机会借题发挥。 “要赶我走,又不想出头,所以才用这么迂回的办法。” “而且,他还很有钱。”苏楼粗略估算了一下,“每个人都要打点一遍的话,他要准备的数量不会少。” “那我就更有理由对付他了。”她忽然兴奋起来。 有这么多钱上下打点,金库一定不会少。 她要让玄道宗改头换面,钱肯定不能缺,她虽然家底厚实,但要支撑一个宗门,显然是不够的。 “你不想知道他的钱哪来的?” “说。” “搞贪污,搞腐败,搞完家产上百万。抢民女,压百姓,欺上瞒下一把手。狗财主,惹民愤,凌迟千遍才算够。” 连说带唱,一气呵成,内容简略,叙事清楚。 原琉璃配合地拍了两下手,“好!鼓掌!” “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 她抬起头,弯着眼睛,“你知道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操心了。” 次日。 不少内外门的弟子都等着看这位新任宗主究竟会做些什么。 现在时间还早,长老还么有过来。 弟子甲开始跟旁边的朋友交头接耳,“你说那个老妖女会做什么?” “指不定是随机找个弟子试毒呢?听说她的毒很厉害的。”跟他聊天的弟子看向队伍末尾的一个瘦小男孩,“你说对吧?小哑巴?” 队尾的弟子低着头,“……嗯,不知道。” 他的嗓子不大好,沙哑难听,让人很不舒服。 听见这哑巴说话,几个弟子又笑了起来。 “哑巴说话了,真难听。” 辰皓没有理他们。 只是说了两句话,他又开始咳嗽。 他的嗓子坏得很彻底,不管喝多少药,也是时好时坏的。有的时候只是吃饭喝水都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要我说,等会那个老妖女肯定会问我们愿不愿意留下。”弟子甲猜测。 这种时候,新宗主都要卖一卖人情,表现一下心胸宽阔,然后等着几个托带着人表忠心。 “那我肯定要当场打她脸。”他的好兄弟抖抖眉毛,嘿嘿一笑。 “你舍得?原来普通弟子每隔半月发放一次灵液,其他宗门都没有的。”又一人凑了过来。 一个内门的弟子也凑了过来,“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宗门在咱们姬山附近徘徊了,听说待遇优厚。咱们,多的是宗门可以去!” 这群弟子闹哄哄一片,丝毫没主意,今日的主角已经出现。 “如果有人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不会挽留。”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众人的耳中。 不知何时,原琉璃已经带着负责发放物资的张长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即就有不少人走出队伍,甚至有几个,还冲着台上做了不太友好的手势。 原琉璃只是微笑,吩咐道,“张长老,记一下。走了的弟子送两瓶灵液,留下的领一枚固灵丹。” 固灵丹……丹药这种东西,就算再差,可比水状的灵液要值钱啊…… 刚刚走出队伍的弟子脸色漆黑,盯着手里的灵液,眼睛发直。 这以后宗门的弟子,不会是每个人都可以领丹药的吧? 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看着这帮黑了脸的弟子,原琉璃打了个哈欠,“现在要走的弟子可以走了,离开宗门一路顺风,祝各位前程似锦。” 那表情,就差直接挥手唱“啊朋友再见”了。 还留在队伍的弟子心底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头脑发热跟着一起离开。 就这一枚丹药来看,宗门换了宗主之后还是有点搞头的。 辰皓盯着台上的女人。 这位新任宗主,很有意思。 虽然他选择留在这个宗门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幼离家,颠沛流离,无处可去罢了。 当然,有丹药是最好的。 ------题外话------ 璃子家苦命的四师弟终于出来了 574赌王开价 “女人,你给我等着。” 主动退出的弟子黑着脸,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广场再次安静下来,余下的弟子不多,零零散散的。 “剩下的上来找张长老登记领丹药,然后回去修炼,明日辰时去重测天赋。”原琉璃拉了把椅子坐下,撑着扶手假寐。 正好,她也看看这些弟子有何天资,这么上百个人里,若是能捡到七八个不错的苗子,那便够了。 宗门弟子大多来自仙域底层的普通人家,几乎都是没有任何血脉传承的凡人。 这些弟子之中,百人之中只有不到二十个可能突破到中三境,再往上,能出三五个上三境的高手就是祖上烧高香了。 辰皓盯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女人,走到了台上。 她似乎在睡觉,又或者是在装睡。几缕发丝自发髻中松脱,落在脸上。 此时安静的模样,看着要没睁眼时那样讨人厌。 “叫什么名字?”张长老盯着他的脸。 辰皓只是垂着头,用头发遮掩住脸上的疤痕,张了张口。 喉咙里一阵难耐的疼,连发声都很难做到。 “撤——” 只是发出一个音,他的喉咙就疼得太快死了。 “坐一边喝点水,先登记下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原琉璃睁开了眼睛,递了杯茶给他。 茶水里泡了两片叶子,看不出是什么植物的叶片。 辰皓没说话,把水饮尽。 水流过喉咙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喉咙稍稍舒服了一点,干裂的感觉稍稍缓和。 “我叫辰皓。”他的声音很小,沙哑难听。 “嗯,知道了。”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沉稳。 原琉璃觉得他有意思。 辰皓也是如此。 他回到了队伍,默默地站着。他想等结束了找原琉璃问问,这种能让他喉咙恢复的药是什么。 他太想恢复自己的嗓子了,即便做不到像往日他最风光的时候一样。 留存下来的弟子不多,登记的时间很快就结束。 “大家都散了吧。” 随着这一声散会,众人如潮水般散去。 辰皓想追上去问药的事情,但眼前的两人瞬间便消失了。 他差点忘了,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要想瞬间移动也不是难事。 长老们已经在议事厅等候多时了。 “原琉璃,你这是在乱来吗?”一见面,便有一位长老劈头盖脸地骂。 胡闹! 放走大量弟子,那能够支撑宗门未来的人才就会更少!把月例的灵液换成丹药,宗门在培养弟子的开销也会随之增大! 只怕宗门还没重建辉煌,就被她搞垮了。 “宗门留下来的弟子,不比那些早已经找好退路的差。”她解释着。 “那宗门的开销呢?如果每月都照着这样的丹药给那些弟子,只怕三个月后宗门就坚持不下去了。”负责管理宗门开支的游长老也急了。 每个月一枚丹药,那价钱他们一个小宗门未必能支持得住。 看着众位长老着急,王长老也开始火上浇油,“原琉璃,你不会是来抢个宗门玩吧?太不负责任了。” 原琉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王长老,宗门不会倒。” “是吗?你有什么保证。” “关于门下弟子的资质,我可以保证,留下来的弟子都很优秀。”她淡定地解释。 方才发放丹药的时候,她已经用神识查探过,最差的弟子至少也能突破个中三境,至于那个嗓子不太好的……善加调养,至尊之境未尝不可。 这些明日资质测试一验便知。 “至于宗门的资金,只要等三日,便见分晓。”她自信一笑。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吹嘘?”长老们怀疑起来。 宗门更替,换了个实力强大但是立场存疑的宗主,任谁都有些犹豫。 原琉璃知道,现在应该先表个态度,缓缓建立起他们之间的信任。 她举起手。 “给我十五日,如何?” “你想做什么?” “给我十五日,期间我想做什么你们都要奉陪。但若是十五日后,宗门没有达到你们心里预期的效果,我自愿离开,割让私人财产的三分之一赔给宗门。你们意下如何?” 几位长老愣了。 如果她只说了前半的条件,他们大概还会把她当做无理取闹的女人处置。 但是这赔偿,她私人财产的一半……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哪怕她这段时间无理取闹,那些钱都足够弥补回来了。 几位长老之前还对她的诚意有所怀疑,但现在,他们觉得,这个女人是来真的。 “安长老,你怎么看?”有人将目光移向了思索的安长老。 作为现在宗门之中修为最高者,宗门内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安元祺一瞬间就成了这个宗门的领头羊,他的判断,很有影响力。 而众人目光所及中的人,只是摸摸胡子,“暂且听你的试试。” 他一表态,当即有几个长老附和,表示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那么,明早负责教导弟子的长老到测试资质的地方集合。” 她下了第一个命令。 散会。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大约今日过后,王斐然在背地里的行动会变本加厉。距离揪出他的狐狸尾巴,还需要时间。 她正沉思着,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原琉璃,你到底在想什么?”徐正追到她身边。 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阴谋。 “嗯,我想当门主。”她答。 简简单单,没有阴谋。 “怎么可能?”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我闲的没事霍霍你们这个小宗门做什么?” 值得她出手应付的的宗门要比玄道宗大多了。 徐正一时间被她狂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太狂,但按着她以前的种种事迹,这就是事实。说她看不起玄道宗,但现在她就是宗主本人,谁看不起自家的东西? 原琉璃一路走回去,徐正就一路跟着。 走到半路,徐正换了个话题。 “我这么跟着你,你不问我原因?” “你住我们对面,这不是顺路吗?小芽儿最近身体好了不少,有空来看看。”她答着。 气氛再度尴尬。 ------题外话------ 祖传的打赌剧情,猜猜十五天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应该猜得到 575测试天赋 两个人走了一路,没有再说话。 徐母早已经在家门口等候多时。 她的儿子,和对门的那狐狸精走在一起。这样的画面,给了她太大的冲击力。 之前他儿子就偷偷跑到对门去,说不定是跟那狐狸精私会。现在两个人又走得这么近,定是那狐狸精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她的儿子。 这妖女跟李长宁那个男人走得这么近,日后说不定会把她以前的事情抖落出来……到时候以儿子对她的喜欢,她可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娘,你怎么等在这里?”看着母亲等在门外,徐正赶忙上去扶着人,“这里风大,您别着凉了。” 徐母瞬间换上温柔的面孔,“娘没事,说起来,那个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们宗门的新宗主。” 徐正老老实实地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母亲脸色不好。 对门的女人做了自己儿子上头的宗主,那对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可以随意拿捏? “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 徐正觉着自己老妈莫名其妙。 他寻思,原琉璃这女人现在一心扑在宗门上,哪有心思想情情爱爱的? “怎么不可能?我儿高大健壮,天赋异禀,她怎么可能看不上?” 真论天赋异禀,原琉璃本人才是天赋异禀吧? “娘,你别多想。”徐正有点不耐烦,自顾自回了房间,“我先回去休息了。” 看着儿子冷淡的态度,徐母越发觉得有问题。 不会自己的儿子真的被那狐媚子迷惑了吧? 而此时,她臆想出来的狐狸精,正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的姿势摊在竹椅上,用村头大爷的风格捧着饭碗,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 “嗯,弟子跑了大半?” “不过留下来的都挺不错,具体要如何教导还要看明天的测试。”她继续道。 “那有没有什么特别不错的?” 苏楼一提,她就想起来了,“说起来,还真有一个。” 那个看着嗓子不好的男弟子。 “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啊……”她眉头一皱,将筷子插进米饭中。 辰皓大约是意外吃过一些特殊的药物,受那些药物影响,他拥有了足以跟上层世家子弟所受传承相当的天赋。但也受药力破坏,他的嗓子算是彻底废了。 “要怎么治疗,是个问题啊……他又不能说话,就更难知道那是什么药了……”她思索着治疗对策,全然忘记自己还在吃饭。 “他说不出来,就让他画出来,不就行了?” “哦,对哦。”她恍悟,松了口气,又开始思考别的事情。 对门住的那位柳绾柳观音女士,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上门闹事。 她思索着对策,下巴突然被人掐住。 “女人,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呆。” 原琉璃心虚地将头埋进碗里,“哦。” 这人最近越管越宽了。 次日。 剩余的一百六十三名弟子来到了测灵石边,按照内外门分别列成两个方阵。 “留下的内门弟子只剩十八人了。”张长老很是忧心。 内门弟子就是宗门未来的基石,现在只剩寥寥十数人,他们宗门这是要完蛋。 原琉璃看向普通队伍里的几人,“正好,今日也可以从普通弟子里挑一些填补进去。” “内门弟子又不是你想加就加的。”负责教导弟子的周长老也不大满意她的任性,奈何昨日大家说好的,听从她安排。 “从内门弟子开始,叫他们依次上来测试。”原琉璃搬了把椅子,坐在上面,翻着宗门藏经阁的功法清单。 周长老顺着她,开始叫名,“第一个,叶双。” 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弟子上前,站到测灵石面前。 测灵石上有个手印,只要将手放上去,测灵石就会自动测试出她的灵力属性以及修炼境界。 叶双是很罕见的水火双灵力,而境界,也即将突破至造化境。 “双儿,进步不错。”周长老很是欣慰。 双重灵力,要同时修炼两种功法,能练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努力了。 他正欣喜着,就听见身边人发了话,“周长老,明日起,换个功法教她。” “你……”叶双觉得她是在多管闲事。 “你让她同时领悟两种不同的功法,日后突破上三境,容易因为功法冲突受到很大的阻碍。”原琉璃解释着,“而且这两本功法彼此不和,她要平衡其中,也会受很大阻碍。” 方才还觉得她在没事找事,但听完之后,叶双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她最近体内的火系灵力躁动不安,水系灵力也慢吞吞的没有长进。 “不过重新练一本功法,那岂不是自废武功?”周长老也觉得不妥。 要重新修炼功法,需要将原本的修为散去大半,叶双这样努力,三年才升一个境界,这样做岂不是白费了三年? “所以考虑情况,我给她选了这本《玄水烈火诀》,只用将灵力散掉一个境界,再结合她近三年的修炼经验,不会浪费太久的时间。”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只是给一个长远考虑的建议,做不做还看你自己。” 叶双盯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她本来以为这位新任宗主是想刁难她,但……谁家刁难会给这么专业的建议? 这位新宗主似乎是真心实意要想管理好宗门的。 “多谢宗主。”她抱拳行礼,表示感谢。 原琉璃只是微笑着继续低头看记录册,“这里已经不是玄道宗了。” 这里现在是她的隐门。 叶双补了一句,下了台,“额,多谢门主。” “下一个,朱跃龙!”周长老继续叫人。 大约是因为看到门主的态度很好,接下来的弟子都很配合。 原琉璃按着他们各自的天资,给了一点修炼的建议,然后继续翻着清单记录。 因为进宗门晚,轮到辰皓的时候,他已经是最后一个。 他伸手触上测灵石。 测灵石没有太多反应。 周长老解释道,“额,他才刚开始修炼,所以……” 576治疗 这个弟子他也是知道,嗓子不好,几乎说不出话。 不过修炼做事都很积极,除了人看起来阴沉点,没有太多缺点。 他有些怕门主说出点什么,便帮着解释几句。 原琉璃从椅子上站起身,把册子扔在一边,“你跟我去找婉长老,其他人可以回去修炼了。” 婉长老是宗门里负责治疗的长老,人年轻又漂亮,在他们这些男弟子之中有婉美人的称呼。 辰皓跟着她,到了婉长老的炼丹房里。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人不在吗?”原琉璃疑惑。 辰皓猜测,这位婉长老,现在大约是在姬山脚下哪家店里喝糖水。 不过他现在嗓子痛,说不出来话。 “算了,”原琉璃叹气,“我问你,你有没有吃过什么极度寒凉的东西?” 她说的大概是那个。 不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忘不了那个夜晚。 “你要是嗓子痛,可以写给我。”她将纸笔递给他。 辰皓低头,写下了那东西的名字。 他的字很好看,龙飞凤舞,适合装裱起来欣赏。 “雪霜寒天酒,还真是……”原琉璃看着本子上的字,开始同情起他了。 这是种烈酒,饮下有压制体内阳火过旺,让修炼更平稳。但这东西要是给一个普通人喝下去,没有被当场冻死,就是万幸了。 他的嗓子大约也是受寒才彻底坏掉的。 她正思索着治疗的方法,手里的纸又被抢了去。 “昨天的那些叶子,还有吗?”辰皓急切想要问出这个问题。 他太想恢复声音了。 “那是阳春木的叶子,不过不能给你。” 辰皓的眼睛突然暗淡了下去。 “这些叶子确实能缓解你嗓子的问题,但是长期大剂量服用有成瘾的可能性,而且影响睡眠破坏神识。只能偶尔拿来做临时缓解之用,而且每次服用间隔不能低于三十六个时辰。”原琉璃解释道。 她这段专业的话翻译一下就是,这东西偶尔用用还行,想靠这些叶子治疗就是不要命。 “要想治疗你的嗓子,得慢慢调养。而且隔得时间太久,要完全恢复做不到,但是说话还是可以做得到。” 辰皓的眼睛重燃希望。 能够说话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他没兴趣。 反正他回不去过去的生活了,有没有过去的嗓音他无所谓。 她将药材写了下来,“等婉长老回来,你把药方给她。照着这份药方水煎服用,每日两副,喝个三五天会有效果。” 这里的药材全都是婉长老负责管理,她不在,没有人可以打开柜子拿药。 辰皓点点头,代表自己听懂了。 随后原琉璃又将另一张纸递给他。 “照着纸上写的,多锻炼,早睡早起,少吃辛辣油腻,五天后再来找我看情况。” 纸上写的东西很细致,字迹清晰工整。 他收了纸条,跟人道别。 婉长老在快入夜的时候才回来,笑嘻嘻地道了个歉,随后便将他需要的药材称好给他。 辰皓回到弟子房时天已经全黑了。 玄道宗原本的弟子房就不大,三五个人睡一个狭窄的房间。 一进门,他便被一个高大的少年拦住。 “老五你回来了?咱们这门主带你去干什么了?”他夹着辰皓的脖子,亲热地进了门,递上一个饭盒。 这位是房间里的老大,吴昊,为人热情。 他们这一个弟子房,原本是有六人,但那第六人因为排挤辰皓,其他几个看不惯,在吴昊带头下,大家将人举报赶走了。 昨天又因为放弟子的事情,又走了两个。 是以,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住。 辰皓说不出话,只能举起手里的药包,笑了笑,当做回答。 “门主带你去治嗓子了?”坐在床边的老四明枫立即明白了。 一听他的嗓子恢复有望,吴昊高兴地揉揉他的脑袋。 “好事啊。” 辰皓也兴奋的走到药炉边,将药煮好。 那药确实有用,只是喝下去半个时辰,他原本干干的喉咙便开始发痒,似乎有愈合的趋势。 他过去时运不济,如今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虽然旁人都说这位门主过去是个妖女邪道疯婆子,但于他来看,她是个好人。 他躺在床上,睡梦之中,不知已经月落日升。 今日是原琉璃立下赌约的第二日。 到了午后,游长老急慌慌地将原琉璃拉走。 “门主,有一事还要跟你说。” “怎么了?”原琉璃不用她拉扯便跟着她走进议事厅。 “你也知道,宗门的运营还需要一些家族的帮助。”他叹了口气,“原本宗门还是玄道宗的时候,所受资助就不多,现在换了招牌,原本资助宗门运行的家族便纷纷撤离了。” 这是看着宗主换了她,避之不及了。 “谁让我们这位门主是魔域出来的,以前还是个没权没势的村姑,那些家族看着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也算是我们倒霉咯……”王长老乘机火上浇油。 原琉璃冷笑,“王长老别说风凉话。” “这么说,门主您有办法了?”王斐然呵呵一笑,“还是说,门主是觉得我说到了您的痛处,觉得自己丢了脸?” “怎么会,王长老,你不是第一个当着我的面骂我出身低微的,也不是骂得最出色的那一个。我怎么会生气呢?”她换了和善的笑容。 只要她不尴尬,过分的就是他王斐然。 果然,当场就有几位长老拧起了眉毛。 现在这里站着的长老,有不少就是姬山周边村落出身的,王长老这话就显得像是指桑骂槐了。 原琉璃是没受他半点影响,只是淡然坐下,“我之前说过,三日之内,定会有家族找上我们宗门合作。” “门主,你是在说笑话?” “怎么会?”她依旧维持着笑容。 王斐然看着她的态度,心里疑惑,莫非她真的早有准备? 但不等他发声,原琉璃先说话了。 “王长老,若是明日真的有家族上门,你是不是应该为刚才的话,道个歉?” 她是不痛不痒,但是这个王斐然气焰嚣张的样,她看不惯。 ------题外话------ 单更摆烂作者试图周末双更 577打脸来得太快 “门主,你并没有资格指责我。毕竟,我我身上可没有背着哪个家族的人命不是吗?” 原琉璃没有说话。 温家的命案,那个卑劣的模仿者尚未被揪出来,这桩案子到现在还扣在她脑袋上。 现在王斐然说出这些话,显然是想借这个不不相干的事情,引导所有人站到她对立面。 “既然我没有资格说话,那么安长老,你怎么看?”原琉璃顺手地将皮球扔给一旁摸胡子看戏的安长老。 安长老摸着胡子,扫过四周期待的眼神,说了句公道话。 “王长老,你方才说的话,确实不妥。” 虽说是针对原琉璃一个人,但后半句就有些指桑骂槐的嫌疑,为了稳固人心,王斐然这歉是必须的。 众怒难犯,王斐然只好下拜,“好,门主,这次是我说话没注意,我向您道歉。” 原琉璃面色没有变,只是平静地盯着他,像是盯着陌生死者的牌位。 这样的眼神,看得人发毛。 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翻篇了。 “他真的敢这么说?”苏楼听着都觉得王斐然疯了。 这就相当于股东当众嘲讽老板创业前做过农民工,这是鞭炮转世巴不得自爆吧? “呵,我很久没听到有人嘲讽我的身世了。”说及此,原琉璃脸都快黑了,“仗着自己出身良好,便毫无顾忌地说话,胆子真大。” 虽说这样的垃圾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背后是有人支持。”苏楼叹气,“要动他还得看家族愿不愿为他出头。” 如果是家族重视的人,那也只能受着这恶心。 “他是王家的人,是在这一带有些地位的家族。他是这个家族旁支中最小的一辈,唯一可能为他出头的,只有他父亲爷爷。”说起王斐然的背景,原琉璃反而松了口气。 “家族之中,这么看重父母出身的吗?”武穆穆也开始不安,“那我是算高贵还是低贱。” 她的父亲出自高门,她的母亲出自花柳巷,流着这两人血液的她,正处在边缘,不上不下。 立秋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小丫头你别被那种说话不过脑的人带偏,他说这种话就是想来打击人的。” “是,由着他嚣张,看他笑到几时。”原琉璃恢复了平静。 她在等,等她需要的人证来这里,一举把王斐然从宗门扫开,还她个清静。 另一头。 王斐然觉得今日原琉璃的眼神颇有深意。 这样看死人的眼神,他之前也有所耳闻。据说被她这么瞪过的人,全都死了。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后手?” 他一咬牙,出了门。 他总得做些准备,以防被原琉璃找到机会处置掉。 至于家族的支持?就她原琉璃那出身,谁会看得上她? 她信誓旦旦说明日必然有奇迹发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稳定人心罢了。 却不想,次日清早。 “谷家?” 王斐然听着游长老的报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谷家,他王家要攀附也只能攀到人家的脚尖,这样的家族居然上门找他们这个小宗门合作? 他六个时辰之前还笃定原琉璃根本吸引不来任何家族,却不想这脸打得太快,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是,谷家送了三个嫡系子弟来,点名要求门主指导炼丹术,还说,一切都好谈。”游长老微笑着。 昨日王斐然一番话,虽说骂的是原琉璃,但同样出身仙域村落的他也被这么一句话伤到了心。 原本他还对王长老有几分同僚情意,但今日,剩得不多了。 “她?”王斐然语带不屑。 “门主早年就是炼丹一道上的天才,这么多年也创造了不少众人认可的控火之术,谷家找她也没错。” 说罢游长老便转身告辞离开。 原琉璃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的三个谷家子弟。 “坐,炼两炉我看看。” 她将丹方药草递给他们,随后开始了指导。 “额……”谷家老三有些搞不明白。 “先炼两副丹药,让我看看你们的技巧和习惯,然后我再考虑指导你们什么。” 原琉璃解释了一句。 每个人炼丹的时候总有不同的习惯,指导因人而异。 “嗯,明白了。”谷家三人中还算沉稳的老二点点头,开始了炼丹。 原琉璃看着三人认真的脸,闭上了眼睛,用神识用心感受。 这谷家自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李家大长老托了底下人找的关系。 现在情况尚未明朗,李家不能公开站到她这边,不然给不了其他家族交代。所以只能托下面交好的家族,略尽绵薄之力。 这谷家,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的原琉璃,并没有料到,一个意外即将出现。 徐家。 徐母正坐在门边,盯着对门的动静。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小缝,她看到了一个小脑袋。 很眼熟的孩子,似乎是自己儿子带回家的那个病恹恹的小女孩。 她心中警钟大作。 莫不是自己的儿子真的跟对门的狐狸精有什么关联? “穆穆姐姐,门主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宋芽走到门外,四处张望着。 “小芽儿,现在才正午,她没那么早回来。” 武穆穆走到她身边,哄着人进了门。随后警惕地盯着对门站着的女人,关上了门。 徐母的牙齿咬得紧紧。 门主那不就是对门的狐狸精? 这小女孩跟对面的人关系那么亲密,难不成,她是对门那个妖女和自己儿子的孩子? 对了,难怪自己的儿子会对这孩子这么好,难怪自己的儿子会跟那女人一起亲密地回家,原来他和对门那妖精早就纠缠不清了! 那个叫原琉璃的女人真是可恶,长这么一张漂亮的脸,一看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料。 一定是对门的李长宁,记恨自己当初毁了他,所以才让那妖精过来勾引,想要毁了她儿子报复她! “等着瞧,小狐媚子,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儿子的。” 说罢,她便回了屋,拿上家伙,往山上的宗门去了。 今日,她就要揭穿对门那小贱人的真面目。 ------题外话------ 楼:有没有人尊重过我的存在? 璃:你在她眼里就是个早起买菜的 578脑补害人 午后,原琉璃指导完谷家三位子弟,便听到宗门外一阵喧闹。 “原琉璃你个狐狸精你给我出来!” 熟悉的泼妇骂街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她打了个哈欠,转向谷家三人疑惑的目光? “好奇?” “不不,这是您的私事。”谷二公子倒是没那么八卦。 这指导他们的人突然被人大骂狐狸精,这样的是非他们还不想惹。 他是这么想,但他的弟妹显然跟他不是一个脑子,两人眼中的疑惑好奇简直要溢出眼眶。 “跟过去看看也行,有好奇心是好事。”原琉璃拍拍他的肩膀,出了门。 走得近一些,她听得就更清楚了。 那女子来来去去骂的就是一件事,说的就是她蓄意勾引她儿子,为人下贱不要脸。 “她除了狐狸精,狐媚子就没有别的词骂我了吗?”她打了个哈欠,“不过这讲故事的功力不错,去唱戏应当很有成就。” 谷家三人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这毫无变化的表情,有些汗颜。 “门主您不生气?”谷三小姐与她同为女子,听着那些骂人的话脸色都黑了。 这骂得这么难听,她怎么就不生气? 原琉璃呵呵一笑,“生什么气,我一没勾引过别人儿子,二我没生过孩子,三我什么都没做行得正坐的直我怕什么?” 不过这话要是给苏楼听到,他会不会气到去找那女人的儿子算账啊…… 正想着,那头又起了动静。 “我的命好苦!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几十年,我的儿子就这么被她勾引了去,我这造的什么孽?” 徐母痛陈着原琉璃的罪状,老泪纵横。 她借着跟儿子熟悉的弟子关系进了宗门,就是为了找原琉璃的麻烦。她要将自己过去听话的儿子带回去。 “我儿子这么好的一个人,被她这么骗走,对我也冷淡了许多……” 她早年就是戏台上的台柱子,现在依旧宝刀未老,一番哭诉下来,围观的人早已经信了三分。 再加上自家门主的过去,一时间听到动静过来围观的人,已经信了她六七分。 “咱们门主能干出这事?太过分了。”信了她话的弟子嫌弃地走开,“我前几天还是跑晚了。” 另一个女弟子觉得奇怪,“但我根本没想过她要怎么勾引男人啊?我觉得她应该是那种把男人按在墙角,然后很霸气地说‘男人,给你一刻钟,爱上我’这种霸道御姐的类型啊。” “她儿子谁啊……”不知情路人弟子疑惑。 半信了她的话的路人判断,“昔日第一公子李长宁她都没兴趣,这么看来,这位阿姨的儿子应该很帅吧?” 凑过来看热闹的辰皓一行人,也有些疑惑。 吴昊转向两个小弟,“老五,你怎么看。” “嗯,看在固灵丹和药的份上,我信门主。”辰皓回答。 非常现实的回答。 “你真是……”吴昊无语了。 这头正议论纷纷,就听一声“娘”,让整个现场再度安静。 徐正过来的时候便听到母亲的哭诉,心里五雷轰顶般震撼。 他老妈都信了什么鬼话?他什么时候被门主勾搭了?门主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要不是他及时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听这妇人的儿子到了现场,围观的都开始心里犯嘀咕。 “这不是徐长老?”众人震惊。 这位阿姨他们不认识,徐正他们还是熟悉的。 “门主勾搭徐长老,这组合根本就是钢铁遇上冰山,能有火花?” “虽然门主人品存疑,但是审美肯定没问题!” 原本还倒向徐母的舆论,瞬间就倒回了原琉璃这边。 “听说他们家跟门主家住对门,这阿姨不会是看上了门主的美貌,打算故意败坏她名声把人娶回家吧?” “我记得以前就有这样的事,后面那个修无情道的女仙差点被害死……” 这样的阴谋论一出,众人顿时看徐母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娘你跑到宗门里来搞什么?”他将地上跪着哭的妇人拉起来。 徐母依旧是涕泗横流,“儿,你被那狐狸精骗了。” “娘,我跟门主没关系啊。”他疑惑。 他完全就不是原琉璃感兴趣的类型,最多也就是一起照顾宋芽的关系,但那也说不上亲密啊。 “怎么了,这么吵?”原琉璃领着人姗姗来迟。 “原琉璃,你这狐狸精,你勾引我儿子……你不要脸!” 原琉璃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愠怒,“夫人,第一,我不是妖,我是人,大家都看得清楚。” 徐母咬着牙。 “第二,你儿子现在怀里抱着的是你,不是我。说明他还是更在乎你,你说他被我勾引,这不成立。” 她说得有理有据,众人自有眼睛,看得清楚。 原琉璃缓缓走近,轻描淡写地询问,“但你说的这些误会,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大约是看到养在她那头的宋芽,然后借此怀疑她同徐正有些不正当的关系。 她心里猜了个七八分,却还需要验证。 徐母反驳,“但是你确实生了个女儿,我在你对门都看到了。” 徐正被她这话惊得不会说话了。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散了。他们已经认定,徐正长老他老娘脑子有点问题,纯粹是想来闹事的。 “女儿?你是说我的侄女?”她微笑,“她挺活泼,很讨人喜欢。” 她那院子养的女孩子,可不止宋芽一个。 徐母想污蔑她,难度不小。 见今日闹事不成,徐母狠狠地咬牙。 “夫人今日来此闹事,我会追究。不过看在您是门内长老的家属份上,我会酌情从轻发落。”她扬起笑,“当然,能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那最好。” 徐母被带了下去。 等王长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那女人真的这么攀咬?”王长老奇怪。 手下应声,“是,不过我听说,这女人当初还有一事,更加出名。” “说。” “当年的李长宁,被逐出家族,听说也与她有关。据说她搬来这里,是为了避风头的。” ------题外话------ 璃:男人,现在,爱上我 楼:我的脑子啥时候移到你身上了? 579她是恶人 “我记得当年那事,是李长宁被那女人毁了一切,打狗一样打出去的。” 王长老呵呵一笑,有了主意。 他吩咐手下,“你去给那个女人带句话。” 徐母闹的事情到了次日依旧还有有关心。 清早弟子们做完早课后,便有人开始讨论,“也不知道昨天跑过来又哭又闹的阿姨后来怎么了?” “还用说,碰瓷到门主手上,多半是没了。” 两人聊得正已经,便有一人走出来,满脸震惊,“不是吧,你们还不知道?” “啥?” “咱们这位门主呢,其实跟那个女人是有恩怨在的哦……你们还记得她大哥是谁吧,听说,跟他有关。”这位弟子随即就开始八卦起原琉璃的过往。 “话别说一半,快讲。”两人急了。 弟子嘿嘿一笑,“听说,门主一直以为,当年是那个女人陷害她哥的。所以呢,现在那个女人落在她手里,当然就得……” “公报私仇是不是?” 又一个围着抹额的女弟子凑过来,唯恐天下不乱地惊叹。 爆料的弟子急忙做手势提醒她,“小声点,这要保密啊。” 女弟子眨眨眼,露出两个小酒窝,“好。” 其中一个红着耳朵,“说起来,妹妹我们好像没见过啊?” 她解释道,“我是宗门新进的弟子,师兄你不认识我也正常。” 说罢她又投入到八卦之中,“刚才说到哪啦?” 爆料的弟子被她看得脸色一红,但也没忘了自己的使命,“要说咱们宗主这位结义大哥……” 他爆消息说的起劲,却没发现女弟子的眼神不太对劲。 武穆穆冷眼看着这弟子,心里有了分析。 这人将昨日徐母闹事一事与过往联系在一起,试图把事情深化到阴谋的程度。 原本师父把人关起来也只是处置闹事者,现在加上这点关系,反而为被关起来的闹事者染上了受害者的色彩。 没多久原琉璃自然就知道了这事。 “继续跟那个奇怪的弟子接触,尽量保持友好的关系,必要的时候出手把人抓住。”她依旧喝着茶,哼着小曲。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师父你不着急吗?” 怎么反而更轻松了? “你师父听到这消息简直就要开心到放鞭炮开女儿红庆祝了,怎么会急?”苏楼解释着。 “啊?” “既然有人在提前传播这些消息,就说明没多久柳绾自己就会爆出这段过往。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师父你是有准备?” “你没发现最近饭桌上少了个人吗?”苏楼插话道,“等着看他们给我们热场子吧。” 消息传播得比想象中要快,午后这事便已经传进众位长老耳朵里。 长老们在议事厅,再次吵开。 原琉璃推开议事厅的门,走了进去。 见到人,游长老打了个招呼,“门主你来了。” “是,关于那些传言我也有所耳闻。”她很平静地陈述事实。 王长老料想了她会有此反应,但也不甚在意。 现在原琉璃要解释自己,就不得不去反对一个事实,一个在众人看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 毕竟,当年李长宁的事情人尽皆知,谁想要为他平反,谁就是跟那位女士过不去。 “门主,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徐正有些担忧。 毕竟当事人之一是他的母亲,他也很忧心。 “今天下午我会把人放回家,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原琉璃继续道,“她说的话我可以当没有听过,这事就当给她个教训,过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虽然看着比较凶,实际行事还是比较公正的。 但王长老并不这么认为,作为幕后黑手的他知道,今日之后,徐正就再也不会相信原琉璃的鬼话。 王长老自信满满,丝毫没有发现,原琉璃看他的眼神,像是盯紧猎物的猎人。 徐母从关押的地牢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在那个阴暗的地方,她战战兢兢地坐了一整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以为原琉璃会借机报仇,又或者进来威慑两句,事实却是她连原琉璃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唯一见过的也只有一个神秘男人。 “要怎么除掉那个女人,还看你自己对自己有多狠了。” 她扫过地牢坚硬的墙壁。 她向来对自己是够狠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今日的生活,喝那碗药落掉自己的孩子。 只要她在这里再受点伤,那个原琉璃就什么都抵赖不了了。 徐正急忙跑过去,扶住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发鬓散乱,额头上青青紫紫还破了个口,原本的眼神也变得灰暗。 “娘,你怎么了?”他看着母亲头上的伤,脸色微白。 徐母只是木木地摇摇头,隐忍道,“娘没事,娘很好。” 徐正的眉,竖了起来。 这一脸的伤,怎么可能没事?分明是有人滥用私刑。 他想起那个信誓旦旦说出“这事过去了”的女人,她很平静,很坦然,好像自己很公正一般。 “听说门主一直以为她是诬陷自己大哥的人,指不定会公报私仇呢。”今日的传言听在他耳中,很是刺痛。 那一夜母亲委屈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他几乎都能想到母亲被那个男人侮辱时的屈辱。 这样的屈辱,是原琉璃最想掩盖的。 今日他才明白,原琉璃就是嘴上公正的小心眼,明面说公正装点门面,私下却狠心残忍报复。 “娘,我不能让你受此屈辱。”徐正目光坚定。 他转头看向周边的弟子长老。 “各位,你们也见到了,门主表面上说她放过了我娘,实际上却私下对我娘动刑。” 围观众人看着徐母身上的伤,也是于心不忍。 “诸位都是娘生的,自然也知道,母亲受辱,儿子不能坐视不理。” 他举起手,大声宣布。 “今日,我就要向门主要一个说法!” 武穆穆站在人群中,心里焦急。 她东张西望,看到了早上那个在弟子中间到处传播消息的那名弟子。 “这是有些人要拿别人当枪使了啊。” 580以退为进 人群里立即有人应和,“对啊,这太过分了,必须要讨个公道!” 武穆穆盯着那个弟子的脸,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他的相貌,随后趁着众人没注意溜进了地牢。 这个宗门最初建立时的地牢有两层,下层关押重犯,上层则是用来关一些闲杂人等。 下层监牢脏乱,但上层却是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一些单人牢房。 徐母撞伤的血迹正明晃晃地亮在那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痕迹。 这是知道不会有人进来查看,所以没有做任何伪装。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怎么进来的?赶紧出去!” 这是看管监狱的弟子。 武穆穆深吸一口气,转身迎向人。 “这位师兄,我是门主派来传话的,这是昨日关那妇人的房间吗?” 她长得好看,叫师兄的声音还算甜,那弟子也没太为难她。 “是,但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知道吗?” “师兄,是这样的,门主传话,近日不要把其他人关进这里,可以吗?”她交代。 “你怎么就能代表门主了?” “我有门主手谕,看……”她掏出一枚符咒,上面盖着一个青绿色的印记。 诡异而又强烈的气息让这位看管的弟子信了几分,但他依旧冷着脸。 “行,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他摆摆手,赶人。 “谢谢师兄,师兄再见。”武穆穆挥挥手,转身离开。 待人离开,那冷面弟子却是诡异一笑。 “真是个天真得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可惜是原琉璃的人。” 门主的命令?很快她就不是门主了。 交代完事情,她便跟着人群走到了众位弟子集合的地点。 原琉璃站在徐正面前,叹了口气。 “徐长老,令堂的伤与我无关。” 徐母脸上些伤痕的来历,多半是她自己撞的,又或者是有人帮了她一把。 无论是谁,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营造出她是个表里不一心眼极小的形象,然后借此把她赶下去。 “你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指不定真的就是你做的。”徐正指着她,问罪道。 她这段时间行事太过坦荡,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曾经是魔域的顶尖高手。而魔域的人是什么作风,大家都清楚。 不过是扯着一张半洗白的人皮,遮掩腐烂的内心罢了。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原琉璃很遗憾。 徐正这傻子终究还是被那帮心机比海深的绕进去了。 她转头,扫过王长老那张得意的脸,心里猜到了几分。 不出意外,这是已经铺好了一切就等着她进坑里好把她埋了,指不定丧礼上吹唢呐的都给她找好了。 “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没有私下派人对你母亲做什么。而且,传闻说我为了遮掩某些往事针对她,这里我澄清一下,她还不至于吓到我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而且我要对付她的话她绝对没有命站在这里。”她又解释了一遍。 这话自然不是给迷了心窍的徐正听的,而是说给在场众人的。 徐正反驳道,“你说的好听,但为何我母亲还是受了伤,总不可能是她自己撞的吧。” 某种程度上,他还真是猜到了真相。 原琉璃平静道,“既然说不清楚,不如找够证据,把真相还原清楚,也少了误会。” 她提出了个公正的建议。 但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谁知道门主会不会乘我们搜集证据的时候,故意毁掉证据呢?” 武穆穆看得清楚,又是那个到处乱说的弟子。 看来这人是想把水彻底搅浑了。 周围中人,也有些受他影响,开始怀疑。 为了打消怀疑,原琉璃提出了方案,“为保公平,这期间我会由三位长老和四位弟子看管,任何人探视都要经过报备记录。而徐长老与他的母亲,也当选几位长老弟子陪同,以防意外。” 有人监视的情况下,要做小动作很难。 她想得稳妥,众人自然顺从。 王斐然没想到她直接选择以退为进,将自己隔出事件。几位长老弟子的眼皮底下,谁能耍出阴招?怕是连传递消息都需要时间吧…… 他心里正起了不好的预感,就听见原琉璃叫他的声音,“王长老,你一向刚直敢言,由你来监视我,我很放心。” 一旁看戏的游长老小声吐槽:“刚直敢言,我看是没礼貌吧?” 王斐然被他气得脸都青了。 什么让他来看管她,分明这就是反过来! 这女人是知道他会做小动作,所以才故意让他跟自己一起被监视!偏偏她给她戴了一顶高帽,他还不能拒绝这要求! “既然门主赏识,我怎么能拒绝?”王长老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恨不得把眼前这人生撕了。 他讨厌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这种聪明又漂亮的女人。 很快,原琉璃身边就凑了足够的人。 “既然人已经齐了,我就安静地等证据了。”她看向徐正,“徐长老,我们明日见。” 徐正冷哼一声。 他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她的奸诈。 原琉璃人离开,人群逐渐散去,等着明天看热闹。 人群之中,武穆穆想要跟过去看看,却突然被身边的一个高个弟子拍了下肩膀。 “跟着刚才那个说话的,必要的话用幻术把人弄晕带回来。”那弟子提醒道。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男弟子是她师爹。 “去吧,你师父那头我来通知。现在他没了指挥,是最慌乱的时候。”苏楼推了她一把,消失在人群里。 武穆穆摸了摸脖子,突然发现自己今日没戴项链,只能呼吸两口,跟上了那弟子。 人群之中,辰皓跟着自家大哥四哥离开。 “大哥,你信谁的?”明枫好奇。 吴昊只是摸了摸下巴,“我也说不好,门主这人坦坦荡荡直来直去,但是那阿姨又真的受了伤,所以这事真是扑朔迷离啊……” 两边都有让人相信的理由,但真相只有一个,难以抉择。 辰皓清了清嗓子,用细弱的声音道,“我信门主。” ------题外话------ 下章的主角不是璃子,是两个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