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宿主能处,让她当反派她是真当》 暴躁反派变形计(1)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地面上的雪还没有融化,不算厚,被这么多人踩着留下了叠叠的脚印。 下课铃响起,大学生都裹着厚厚的棉衣,从教学楼匆匆的下来。 “沈悦!” 一道陌生的声音阻止了沈悦的脚步。 被簇拥在中间的少女向明珠一般耀眼,她一回头,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男生的脸一下的憋的通红,他对上那漂亮的眼眸激荡着凌凌的星光,笑意浅浅如三月春风般和煦。 原本很顺口的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他眼睛一闭,把粉色的信件双手一递。 “我,我,我喜欢你!” 沈悦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她看着在她面前羞愤之极的男生,格外的失望。 【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现在才在读书呢,就想着谈恋爱,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心思读书呢?】 系统提醒道:【已经大学了,不小了,能该干的事都能干了。】 一想到这儿沈悦的心情就不太好,她自小就有心脏病,几乎从小就是在医院里长大的,身边没有朋友,也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差不多一年四季都躺在床上渡过,而父母也因为她的身体而操碎了心。 也去过很多大型的医院治疗,甚至连国外都去过,但是依旧没有什么好转,算命的说她活不过20岁。 现实也的确是如算命先生所说,昨天她刚过完20岁生日,在各种欢声笑语的祝福之中,心脏病复发了。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耳边都是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她本应该死了才是,绑定了一个系统。 而她就是一个小反派,在日日折磨大反派中激发大反派的潜能,让反派变成真正的大反派,顺便还要成为男女主的爱情催化剂,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沈悦有点不知所措,她从小到大的出了名的好孩子,从来都不惹事,乖巧又斯文。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做的最过分的事也是小时候不小心养死了一只兔子,她还因为这件事哭了好久呢,而且她这样的性子也干不出坏事来,做坏事,是会遭报应的。 系统像个拐卖儿童的坏叔叔。 【咱们这也是正经工作,不算干坏事,因为你只不过是男主和女主的感情的垫脚石,因为有了你的助攻才能让男主和女主幸福的在一起,所以咋们这也算是做好事啊,而且大反派本来就应该要历练才能变成大反派呀,不然的话大反派只能一直被欺负,永远也翻不了身。】 系统说的自己都相信了。 明显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沈悦好像也被忽悠住了,她还是有点不情愿,犹豫不决了好久才同意了。 男生的告白让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在学校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沈悦,长相清纯,成绩还很好,家境也特别好,身边从来都不缺奉承的人。 系统:【你虚荣心很强,这个男生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你告白,你感觉到很满足,同时你也很看不起这个男生,你认为这种男孩子根本就配不上你,但你依旧装模作样的收了他的情书,体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对于少年的告白,沈悦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动容,她注视着少年的脸,眼底清浅薄薄的温柔氤氲漫溢。 她接过粉色的信件,指如削葱根细长,指尖泛着花瓣般的粉,被粉色衬的更加的好看。 “谢谢,我会仔细看的。” 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少年被这笑容迷的移不开眼,等人走了都还回不过神。 “悦悦,你接他的情书干什么呀?我可听说了他的学校就是个混混,前几天还打架,被记了处分呢。” “对呀对呀,最好还是不要和这种人走的太近,不然会被带坏的。” “像这种坏学生长大了肯定没有什么出息。” 身边的女孩都面露嫌弃,明显对刚才的男生很厌恶。 这所大学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里面大部分都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只有小部分是一群混子。 系统:【其实你也特别讨厌那个男生,但你依旧装白莲花,让你身边的朋友都以为你很善良,结果转头你就把男生的情书丢进垃圾桶。】 【你的表情要白莲花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 少女秀丽清纯,一双清澈的眼睛格外的漂亮真诚,嘴角边微含笑容,梨涡浅浅。 “不会呀,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庄婉儿皱着眉头,压低的声音:“你不要被他表面上骗了,我上次还看到他跟大三的人混在一起和别的学校打架呢,听说闹得很严重,但是大三好像有一个人家境很大,所以才平息了。” 沈悦听闻也很配合的皱起了眉,语气低柔,“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没事的没事的,以后不喜欢就拒绝,没有必要再收情书。” 少女细白娇嫩的手指紧张的抓着衣角,淡粉色的唇肉抿了抿,露出了梨涡,乖巧又软糯,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这也是别人的一片心意。”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看不下去沈悦这白莲样,无语的道:“行行行,那你就收嘛,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干嘛?别人又没有强迫你收。” 少女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纤长的睫羽抖了抖,洁白的牙齿咬着淡粉色的唇肉,把原本较淡的颜色折磨的变成深红,呈胭脂色,娇艳欲滴。 软软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哭腔。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董怡翻了一个大白眼:“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干嘛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 庄婉儿瞪了一眼董怡,轻声的安慰着少女。 “她性子就是这个样子,你别放在心上。”何婉儿抬头凶巴巴的对着董怡道:“还不快向悦悦道歉,你都把她欺负哭了。” 沈悦低着头一副可怜样,还“善解人意”道。 ------题外话------ 男主:恶犬——忠犬——疯犬进行时 开新书了~ 小可爱们快来评论投票票 暴躁反派变形计(2) “没事的,董怡也不是故意的。” 这下身边的女孩儿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董怡,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董怡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少女似乎很愧疚,精致的如同墨画般的眉眼紧紧瞥着,“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董怡好像生气了。” “管她呢,她性子本来就古怪。” “对啊对啊,悦悦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和这样的人计较。” 身边的人都众星捧月般的安慰着她,沈悦却依旧很难受。 等到了校门口就走开了,沈悦见没有人看,也收回了那副可怜样。 她看了一眼手中粉色的信件,然后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 系统觉得这样还不够。 【你还要用纸擦一下手,表示很嫌弃。】 沈悦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眼底浮现出嫌弃。 司机就在校门口等着她,见到她过来,恭敬的低头弯腰问好,随后转身过去打开车门。 沈悦弯腰坐了进去。 清纯惹人怜爱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恹恹的,她看像车外的风景,不安的咬着娇嫩淡粉色的唇瓣。 【一定要做那些讨厌的事情吗?那样真的好过分。】 系统哄道:【也没有很过分啦,原主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不能崩的。】 沈悦为难:【那也不能这样呀。】 系统安慰:【你只需要走个流程就行了,毕竟人家就是干这一行的嘛。】 沈悦有点不开心:【你好烦。】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甜,让系统都哆嗦了一下。 系统哄着:【我们一起加油哦!】 原主的爸妈都常年不在家,甚至连过年都没有回来过几次,面对空荡荡的大别墅,沈悦自己一个人都习惯了。 饭已经有保姆做好了,还冒着热气。 别墅开了暖气,沈悦把黑色的围巾和校服棉衣挂了起来,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去吃饭。 在巨大的餐桌上,少女一个人在这里吃,莫名显得有几分孤寂可怜。 但是沈悦还是很开心的,之前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基本很多口味都忌口,吃的只有清汤寡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一具健康的尸体,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吃的太多的结果就是消化不良,看沈悦的模样实在难受,系统就说:【你去找两片消食片,不然会撑得晚上睡不着觉。】 沈悦被撑的动都不想动一下,她哼哼唧唧的在床上滚着,就像个小松鼠。 最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翻出了健胃消食片吃了两片才好了一点。 —— 松树葱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凛的寒风,树枝摇摆着,呼啸的风声刺耳低沉。 沈悦背着书包慢慢的往教室走。 教室门口走廊等了良久的少年看到沈悦时眼眸霎时一亮,原本歪靠着的身体猛地站直。 他疾步走过来,脸上染上了红晕,扬起了明朗的笑容。 “沈同学。” 系统:【他叫白波,是一个家境优越却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你看不起这种人,觉得这种人长大了也没有什么本事,现在风流也只不过是仗着父母,你对于他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沈悦没有理会,直径的往前面走。 哪怕沈悦不理睬自己,白波也没有半点怨言,他自然和沈悦并肩走着,甚至还想帮她拿书包,但是却被少女躲过去了。 她的余光甚至都吝啬给旁边的少年。 “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不要总是在我教室面前转悠。”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哪怕是平淡的语调也让人耳朵一酥。 白波从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包装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递给沈悦的时候,语气满是讨好。 “我是来给你送巧克力的,这是我爸从法国买来的,你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吗?我就特意给你送来了。” 系统:【你要收下,因为这巧克力很贵,而且也很难买,原主那么喜欢吃甜食,肯定会一脸理直气壮的收下。】 沈悦听闻脚步一顿,她很自然的接过巧克力,神色缓和了一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抿着淡粉色的肉唇露出来了一个很浅的笑,梨涡浅浅。 “谢谢。” 白波受宠若惊,整个人兴奋的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今天沈悦不仅收了他的礼物还对他笑了! 他的视线黏在了沈悦的梨涡上,怎么撕都撕扯不下来。 强烈的视线无法忽视,沈悦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跟白波一起,于是就想走。 但是白波又拦住了她。 在沈悦疑惑的目光下,白波红了耳根子。 “我下午有一场篮球赛,沈同学你能来给我加油吗?” 沈悦挺想去的,毕竟她都拿了人家的巧克力了,要是白拿别人的东西她也特别不好意思,可是原主的性格不允许。 她只会觉得浪费时间,而且白波也总是和学校的一些刺头混在一起,几乎经常打架闹事,没有哪个好姑娘会愿意跟这样的人接触。 原主也怕同学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的论文还没有写完,恐怕没有时间。” 白波急了,连忙再三保证。 “不需要太多时间,就占用你一小会儿的时间,沈同学,你就答应我嘛。” 白波虽然混,却从来没有在沈悦面前甩过脸色,从见到沈悦的第一眼就被勾了魂儿似的,整天像条哈巴狗一样在沈悦的身边晃。 也许一开始沈悦还是会有点怕这个看起来有些凶的男生,但是被捧久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她虽然看不上这样的人,可却也愿意钓着,因为她喜欢这种被人捧着,被人讨好的感觉,这才能证明她的魅力很大。 系统是这么解说的。 沈悦只是有点无语,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少女为难的瞥着眉,似蹙非蹙,“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时间。” 白波还想说,但是上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少女说了一声再见就回了教室。 暴躁反派变形计(3) 怕死缠烂打惹少女讨厌,他最后只能不甘的抿紧了薄唇停留再原地。 回到了教室白波都还是板着一张脸。 性子活跃的关山一瞧见他这模样,乐了。 “一大早就苦着一张脸,是哪不长眼的东西惹到你了?” 白波坐在位置上,烦躁的乱翻了几下书,胸口的闷气不发泄出来实在难受,他转头对着关山说。 “你说为什么啊?我姿态还不够低吗?为什么她还是对我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关山立马就听出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他啧了一声,“怎么说呢,我觉得那个沈悦有点作,还……你干嘛打我!” 关山捂住被捶了两下的手臂,懵圈的看着一脸阴沉的白波。 “你才作,你全家都作!” 关山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白波是恋爱脑呢? 懒得在和白波计较,关山去找靠山,碰了碰身边正在打游戏的男生。 “魏哥,你同不同意我的意见?” 低着头打游戏的男生并没有理会,关山也不敢叫第二遍,毕竟这位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 等男生打完了一把游戏,关山用余光瞟去,看到了两个大大的失败。 呦吼。 男生脸色很不好看,紧紧的抿着薄唇,粗鲁的把手机摔进桌柜子里面,啪的一声响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轮廓深邃,眼眸锋锐明亮的男生身材修长,容貌英俊,脸上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与淡漠。 在男生看过了的时候,关山连忙怂了吧唧的摆手。 “魏哥,你游戏输了可不管我的事啊,我就轻轻的碰了你一下你尊贵的手臂。” 白波对他这副怂样无语至极。 发丝凌乱,长相异常帅气的男生烦躁的捋的一把头发。 “叫我干什么?” 一说到八卦关山就立马来劲儿了。 “就是那个一班的沈悦,你认识不?” 魏景洲掀了掀眼皮,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半晌才问:“沈悦是谁?” 关山惊讶的瞪大的眼睛,“沈悦你都不认识?!” 魏景洲凌乱的额发此时耷拉下来一点,他狭长眼皮微垂着,漫不经心又懒散。 “我应该认识她吗?” “就是咱波波追了好久的那个女的,长得又白,还贼漂亮的那个啊。” 魏景洲撑着下巴,“好像有点印象。” 关山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她在钓着咱波波。” 白波一个眼神刀过去。 “我可都听到了,你小子别乱说话。” 关山小声嘀咕着。 “我也没有说错。” 老师拿着课本走了进来,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也安静了下来。 下午出了太阳,但是篮球场上的雪还没有融化,最后决定篮球赛在室内的篮球场举行。 篮球场上几个少年的个子都很高,但是魏景洲却还是鹤立鸡群,他比他们都高,身形修长又健壮,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是耀眼。 裁判的哨声一响,比赛开始了。 很多人对于篮球这方面看的并不是很懂,但是他们也可以看得出来魏景洲很厉害,而且姿势还很帅气。 他像闪电一样绕过一名防守队员,双手把球高高举起,向上一跃,把球准确无误地投进了篮筐。 观众席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甚至还叫起了魏景洲的名字。 男人和球员挨个击掌,他直接拿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那一闪而过的腹肌,沟壑分明,每一束肌肉都像雕刻出来似的好看,荷尔蒙简直要溢出屏幕了,几乎让不少女生红了脸。 白波倒是有些心神不宁,打起球来都没劲。 肩膀突然被人碰了一下,耳边传来关山的声音。 “诶,你看,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沈悦吗?” 白波立马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冷硬的脸色霎时融得软塌,浮现出惊愕的欢喜。 他看观众座席的前排端坐着个沈悦,坐在那儿,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围着黑色的围巾,更显得脸小又精致。 混着尖叫吵闹的人群,局促地抱着手臂向着球场东张西望。 【大反派是哪个呀?这里太多人了。】 沈悦原本都已经决定回家了,结果系统突然说反派就在篮球场打球,毕竟也算是任务对象,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来看一下的,顺便打探一下。 系统:【就是那个最高的,长得最帅的,穿着黑色球服,衣服上写着13。】 沈悦毫不费劲的找到了那个人,等看清了他的身高和样貌沉默了。 【你觉得……让我欺负一个这样的人,合理吗?】 大反派人高马大的,比其他男生都高半个头,沈悦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到大反派的肩膀上。 就她这小身板,大反派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轻松的把她碾压掉,难道还要自取其辱的跑过去讨打吗? 到底谁欺负谁呀? 系统道:【谁说欺负就一定要用暴力了?你可以去玩弄他的感情呀。】 沈悦一口就拒绝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先听我说,大反派他现在还是于成长期,不管是手段还是心计呢都还很稚嫩,他现在都大学了,还不学无术,碌碌无为,不到半年他的爸妈就会被人陷害,死在一场车祸里,到时候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就怕他到时候挺不下去,被那些豺狼虎豹给吃的一点渣都不剩,这个大反派的苗子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沈悦不太理解,这和她欺负大反派有什么关系。 【让你去玩弄大反派,是为了让大反派迅速的成长起来,只要心里面有无比强大执念,就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大反派肯定要有一个特别悲惨痛苦的过往嘛,不然怎么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反派呢。】 沈悦听明白了。 【所以大反派的执念,就是为了弄死我。】 系统笑嘻嘻的说:【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嘛,这点痛,算什么?】 沈悦:…… 系统看沈悦好像不开心,就哄道:【咱们小反派就是这一行的,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下个世界我让你当个大反派。】 暴躁反派变形计(4) 沈悦连忙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当大反派的话会死的更惨的。 系统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那我们一起加油!】 沈悦挺佩服这个系统的,就很……乐观。 一想到要干一件很坏的大事,‘玩弄反派的感情’,沈悦不由紧张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下系统。 【第一次玩弄别人的感情,你有什么建议吗?】 系统:【你等一下。】 没过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很多书。 分别是:《论渣女是如何练成的》 《玩弄男人的小妙招。》 《勾引男人的三十六计》 《渣女的情感教育》 …… 沈悦:“……” 其实也大可不必。 白波看着观众席的人,心中火热。 沈悦不是拒绝他了吗?说要回家写作业,结果又偷偷摸摸地瞒着他是打算给他个惊喜? 他就知道沈悦对他也并不是那么没有感觉。 这么一想白波胸口被烫了一下似的又灼热又熨帖,面色薄红地咧嘴笑道。 关山瞧他笑的一脸浪荡,顺着他直勾勾的目光看过去,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长相清纯的少女。 一脸贱笑的拍了拍白波的肩膀。 “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白波嫌弃的甩开他的手,关山也不在意,“我看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兄弟你再加把劲儿,不是很多人说舔着舔着,就变成舔王了,你要加油哦!” 说完还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你能别说的这么难听吗?”白波瞪了他一眼,“我这叫追求,你他妈懂个屁。” “行行行,我不懂,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白波喉结一滚却是没有反驳,他掩饰似的抄起旁边摆着的矿泉水,拧开盖头仰头就往嘴里灌。 再次上场,白波就完全变了一个状态,跟上一场的懒散完全判若两人。 只有那些球员知道,白波就像是磕了药似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劲,态度更是前所未有认真。 动作更是格外的花里胡哨,很是养眼,不少的队友心里都觉得白波在装逼,虽然很帅气,就是太骚了,有点辣眼睛。 要是说的再实在一点,就跟孔雀开屏一样,走位极其的风骚,球员们都没眼了。 每次白波进一个球,他就会用余光瞟向休息区,少女乖乖的坐在长椅子上,正在为他鼓掌。 这让白波格外的有成就感,以前打球只是单纯的为了赢,但是现在他更想要让一个人的目光永远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比赛时间已经过半了,球场上打的十分激烈,白波这队越战越勇,几乎是压着对方打的,又狠又准。 虽然对方也很尽力实力也不弱,但还是落后了好几分。 一共有三场,第二场结束,白波这队甩了对方十几分,在裁判吹哨后,白波抬着下巴,傲然帅气。 结束后是能休息十五分钟的。 白波抛弃了队友,往观众席那边跑。 关山看着都摇头,对着旁边的魏景洲吐槽。 “瞧他那没出息样,跟条哈巴狗似的,难怪人家看不上他。” 许久没有听到回复,关山疑惑的转头看去,就见少年正在喝水,根本就没理会他。 魏景洲把空瓶子一捏,塑料瓶被他捏的吱吱作响,青筋虬结的手臂绷着一抬,水瓶就稳稳地抛进了垃圾桶。 “魏哥,和你说话呢。” 少年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分明优美的下颚线和锋利高傲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意气风发。 声音低沉:“有屁快放。” 关山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神经大条,他也不在意,就再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了魏景洲根本就不认识沈悦,就替他指了一个位置。 “就是那个长得白白的,瘦瘦的女孩子。” 魏景洲漫不经心的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人脸。 白波这个大高个儿完全把女孩挡的结结实实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只看到白波弯着腰,好像在和女孩说些什么。 关山也发现这个位置看不到,就招呼他魏景洲来到他这个位置,这样看的更清楚。 少年皱着眉,神色极其的不耐烦。 也的确看清了那女孩的面貌。 少女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只见她抿着嘴,眉眼弯弯,刚好不经意的往这边瞅了一眼,露出一个笑,肤白如新剥鲜菱,清纯绝俗。 魏景洲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才少女看着他笑的时候,总带着一点别的意味。 像是在……勾引? 等他再看过去,少女已经没有再看他了,而是和白波讲话。 好像刚才只是他的错觉或者是他臆想出来。 关山见魏景洲一直盯着少女看,还以为是被她的美貌给迷住了。 “是不是长得很正?” 魏景洲淡漠的收回了目光,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的特痞。 “长得就那样,感觉人品不太行。” 关山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睛,他夸张的掏了掏耳朵,“大哥,什么叫长得就那样啊?!你眼光也太高了吧。” 魏景洲侧头,眉毛挑高:“你也看上了那女的?” 关山疯狂的摇头:“我哪敢啊,你也不看白波那稀罕样,我要是敢动小心思,还不被他打死。” 魏景洲嗤笑一声,“怂货。” 关山还想辩解,裁判吹了口哨,最后一场篮球赛开始了,白波这才恋恋不舍的跑回来。 第三场是决赛,双方都很激烈,但是因为两队拉的分数太大了,所以最后的赢家还是白波那队。 几个少年都热血方刚,哪怕是冬天,但是在室内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篮球还是出了一身的热汗。 打赢了大家都高兴吵着去吃饭。 沈悦脑子里还想着要怎么接近大反派,毕竟大反派那副张扬的模样,看起来性格应该不太好,人也好像不太好接触。 刚好白波来了,邀请她一起去聚餐。 沈悦心里激动,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但表面上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答应。 这可把白波高兴坏了,越发觉得自己有戏。 当白波带着沈悦来到球员面前,个个都大跌眼镜,瞪大了眼睛。 ------题外话------ 你们的评论和票票就是我的动力~ 暴躁反派变形计(5) 沈悦是这学校的校花,大伙儿都知道,老师口中说的好学生,长得也是一副清纯可人样,名气大的连大三的他们都略有耳闻。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混子,从来都不和这些好学生打交道。 原本都是个粗糙的爷们儿,突然混进了一个纤细白嫩的少女,让各个大汉子都变得畏手畏脚了。 怕自己那粗鄙的样子吓到人家好学生。 沈悦被几个身材健壮的男生这么围着,周围还没有散开的学生都隐约朝她侧目。 这让她有些胆怯,从小到大她几乎很少跟男孩子打过交道,也没有想到男孩子都这么热情,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七嘴八舌的说着,她都不知道该听谁讲了。 “吵死。” 冷漠的声音终止这槽杂的聊天。 少年穿着长款黑色的大棉袄,拉链拉到最高,有几分冷酷,他个儿高,看人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格外的不耐。 语气也燥的很。 “还走不走了?” 白波也推开那些围在少女身边的大汉,“你们都离远一些,别吓到沈同学了。” 大伙也没有再啰嗦,收拾东西就一起走了。 校外有一家特别火的火锅店,味道重,沈悦几乎没有来过火锅店,只吃过一次,还引发了急性肠胃炎,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她闻着味道都馋的要死,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 装模作样的挑位置,等看到魏景洲入坐之后又自然的做到他的旁边。 火锅店开了空调温度高,气味还重,沈悦自然解开了围巾,修长细白的脖子如天鹅般优雅,微微弯下的弧度也特别的好看。 把围巾叠好准备塞进的书包里,在转身拿身后的书包时,沈悦故意在转身的时候碰了一下男人的腿。 沈悦当时就眼看着魏景洲变了脸色。 少年俊朗的眉皱起,小声骂了句,然后完全不给她面子起身做到的另一边,就好像很嫌弃讨厌她一样,坐都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 这就让僵坐在远处的少女很尴尬,轻咬朱唇,眼中有些湿润,神色难堪又委屈。 心里却沉了下来,没有想到大反派会这么不好接触。 这一下子就让那些汉子的少女心动了。 “魏哥,你这样太那啥了吧,沈同学坐你身边是给你面子,你咋这么不知好歹呢?”其中一个男生为沈悦打抱不平。 魏景洲眼色一冷,咧着嘴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行,你坐边上呗。” 白波刚好拿了几瓶啤酒进来,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刚才魏景洲坐的位置上,瞧着气氛不太对,就问了一句。 “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大家吃吧。” 关山笑眯眯的招呼着。 沈悦没想到大反派这么讨厌她,不要说玩弄大反派的感情了,就连接近他都难。 系统:【你别气馁,大反派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就因为有难度所以才需要你嘛。】 【可是大反派看起来真的好凶。】 系统:【这只是表面啦,大反派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本性还不坏,就是脾气有点不好,外冷内热啦。】 何止是有点不好?明明是很不好。 这样的人,一拳就可以把她给打趴下。 但是很快沈悦就被桌子上的火锅给吸引了,辣的唇都肿了也没有放下筷子,雪白的脸颊被热烟蒸出大片嫣红色。 几个男生都点了啤酒,沈悦是女孩子,喝的是果汁。 白波在桌上交谈玩笑间总是时不时会抽出空跟沈悦说两句话,完全不会把她给冷落,在看到沈悦杯子空了后,自然而然地起身给她倒了饮料。 “谢谢。”沈悦喝了半杯,才缓解了辣。 这顿火锅是沈悦吃的最香最痛快的一次,只可惜胃口小,怕到后面吃的又撑的难受,才遗憾的放下了筷子。 冬天的白天短,吃完火锅天都黑了,白波看沈悦吃完本来想先送她回去的,但是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挺着急的必须要他过去,他就让魏景洲去送。 魏景洲的眉挑着老高,“她自己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回去吗?” 白波急切的道:“天都黑了一个女生都不安全,交给关山我也不太放心,兄弟就靠你了,给我个面子。” 魏景洲很不情愿,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的掉煤渣,他瞥一眼白波,头都懒得点。 白波知道他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改天兄弟请你吃饭。” “赶紧滚。” 白波又跑到沈悦的面前嘱咐。 “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信息。” 白波看着少女那种清纯漂亮的脸,不管看多少次心还是跳的剧烈,他捏了捏手指,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摸少女与头发的冲动,假装轻松的道。 “到时候你跟着魏哥的走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白波就急匆匆的走了。 魏景洲还坐在那里吃火锅,沈悦也不敢贸然的凑上去就坐在了一边。 她看魏景洲一时半会儿可能还要吃一些时间,就坐在旁边的空位上写论文。 不知道过来多久,面前突然投射了一片阴影,沈悦迷茫的抬头一看。 男人额发稍微的凌乱,他狭长眼皮微垂着,居高看向面前人。 薄唇一挑,刻薄的话就倾泻而出:“刚才叫你呢,耳朵聋了?” 沈悦刚才做数学题做的太入神了,并没有听到,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把作业塞进书包里,围好围巾小跑的跟着早就大步离开的男人身后。 两人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沈悦是被魏景洲那种臭脸给唬得不敢说话,而魏景洲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样子。 魏景洲打了一辆出租车,看沈悦进去了原本就想要离开,结果手机铃声响起,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反正少年俊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嘴上也骂骂咧咧。 “我看起来很闲吗?你屁事儿怎么那么多?我把她抱回去得了。” 骂了两声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沈悦猜想应该是白波,她望着眉眼阴沉烦躁的少年,小声的道:“一起吧,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题外话------ 一起愉快的玩耍吧~ 你们的评论我都会回复哦。 暴躁反派变形计(6) 少女紧咬着嘴唇,雪白的肌肤在晦暗的光线映出如水晶般通透,如墨画般精致的眉眼胆怯的微敛着,尽是楚楚可怜之意。 “草。” 少年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坐上了出租车。 沈悦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大反派会直接转身走人了,毕竟他的脾气看起来那么的火爆,看起来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宛若是一匹驯服不了的孤狼。 也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难以接近。 沈悦紧张的抓着衣角,她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偷瞥向魏景洲,屁股悄悄的往旁边挪。 “你再靠过来试试。”冷冷的又有点凶的语气。 沈悦瞬间就坐直了不敢再动。 男人摆着张冷脸,警告似的朝沈悦看了眼。 沈悦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车外,躲避了男人的目光,心却提了起来。 还好少年只是盯了她一会儿,没有动拳头。 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沈悦也确定了大反派一定是讨厌她,不过也奇怪,她好像第一次和大反派见面吧,难道大反派看出了她阴暗的白莲花一面? 系统:【不要这么悲观嘛,你要换个角度想一想,比如去食堂吃饭,吃出来一条钢丝,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生气,因为不卫生。】 系统语气深沉:【你呀,还是太嫩了,你可以换个角度想就开心了,因为今天食堂终于刷锅了!】 沈悦:【……】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系统:【你看反派脾气那么不好的人,还不是怕你不安全亲自把你送到家,你想靠近他的时候,他虽然拒绝了,但他没有打你,这说明事情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沈悦迟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尊重女性而已。】 系统呵呵:【大反派的道德感从小薄弱,在他的世界里面没有男女,只有该打的人和不该打的人。】 沈悦觉得系统说的并不完全对,她心里想着事情,出租车突然急拐弯,一时间没有注意,身子也往旁边倒。 撞在了男人的身上。 属于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沈悦压下心底的羞耻感,赖在男人的怀里,并没有第一时间起来,看起来好像撞懵了。 魏景洲怀里突然都离个软软的身子,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低头一看。 只能看到可爱的发旋,软软的细细的发丝看起来好像很好摸的样子。 还有不小心抱上去时,萦绕鼻尖的那股好闻的香气,又奶又甜。 他傻楞两秒的功夫,怀里的少女已经坐直了,离开了他的怀抱。 魏景洲的手指缩了缩,淡淡的看着她,少女垂着脑袋,耳根染上绯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眉眼如画,轻咬着唇瓣,说话间脸颊羞红,如三月桃花般鲜艳。 魏景洲眼眸半眯,盯上猎物似的黑瞳一闪不闪的落在她的脸上。 又在勾引他? 魏景洲没有理会,甚至因为刚才的失神而感到恼羞成怒,默不作声的看向车窗外。 等到了家,沈悦下车都还没来得及说句再见,车就开走了,让她吃了一嘴的灰。 魏景洲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少女还傻傻的在风中凌乱。 薄唇不自觉的弯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冬天夜晚的寒风总是刺骨的,沈悦把半张脸都埋进来了围巾,小跑的进了别墅。 —— 到了冬天人总是会变得懒惰,沈悦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都不想爬起来,但是上午还有课,在床上磨了好久才肯起来。 洗漱完了下楼时早餐已经有保姆准备好了。 沈悦瞧着时间还早,就慢慢细细的吃。 心里还在想着大反派。 【欺负大反派一定要玩弄感情吗?】 沈悦总觉得大反派看起来很讨厌她,两个人都没有感情,怎么玩弄啊? 系统的电子音变得深不可测:【你不想玩弄大反派的感情,那你想玩弄大反派的哪里?】 沈悦一开始没有听明白。 【没想到啊,你看起来挺老实的,竟然玩的这么野。】 沈悦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然如果你想玩弄大反派的身体我也不是不会答应,就是这样对咋们的名声不太好,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知道的嘛,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系统特意强调了身体这两个字。 沈悦差点把这里的牛奶都吐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从系统的语气中听出了兴奋。 沈悦无奈的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系统一副‘我明白’的语气:【我懂我懂。】 沈悦:……不,你不懂。 外面的风很大,一打开门沈悦就被冻的一个哆嗦,把围巾围的结结实实,刮起朔风阵阵,寒冷刺骨,把松柏刮得东倒西歪。 车就在门口,沈悦小跑过去,到了车上呼了一口白气。 她翻了翻书包,发现里面还有两包巧克力,是昨天白波给的。 小口小口的吃了一包,入口略坚硬,渐渐的,一股浓郁而毫不粘腻的香气弥漫开来,略微带点苦涩,厚实甜蜜的汁液缓缓流向喉咙。 很好吃,沈悦的眼睛都亮了。 别墅离学校有点远,开车都要二十分钟左右,沈悦决定在学校附近组一栋房子,这样上学也更方便一点。 沈悦是踩着点来的教室,庄婉儿帮她站了位置,见沈悦进来就挥了挥手。 大学的课都很枯燥,沈悦却还是很认真的做笔记,老师看沈悦认真也喜欢调她回答问题,每次她也回答的上来。 上午就只有一节课,沈悦和庄婉儿原本想要去图书馆,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白波。 更准确的来说是白波就柱在了门口守着她出来。 庄婉儿挽着沈悦的手臂,声音不满:“悦悦,他是不是又来找你了,怎么这么烦,总是缠着你。” 系统:【你很受用这些话,也喜欢看那些男生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成就感,所以你表面上看起来很为难,其实心里很得意。】 少女睫毛微眨,过长的睫毛略显乖顺,把她整容衬得柔和似玉,但是在无人看到的眼底却是洋洋自得。 暴躁反派变形计(7) 她和白波不是一个专业,教室也从来都不会在同一层楼,但是白波每节课下课都忍不住来找沈悦,找的次数多了沈悦也不喜欢,他就只好减少了次数。 沈悦突然有了一个好想法,白波和大反派是好兄弟,她可以借助白波去靠近大反派。 就是这样有点不太道德。 白波见到沈悦出来就立马凑的上去,他也不在意旁边人的目光,对着沈悦紧张的道。 “沈悦,我昨天不是说你回家的时候给我发信息吗?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呢,吓得我大半夜的给魏哥打电话。” 沈悦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她忘记了,把围巾往下面拉了拉,“我昨天忘记了。” 白波的目光被那淡粉色如同娇嫩花瓣的唇肉吸引了两秒,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语气越发的诚恳。 “那你以后一定不要再忘记了,不然我真的会担心死。” 男生的很担忧的看着她并不像作假。 沈悦一想到自己要勾搭这男生的好兄弟就特别不好意思,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庄婉儿有点怕身形高大的白波,她扯了扯沈悦的手臂,小声的道:“我们去图书馆吧。” 沈悦其实还想和白波说些话,但是这样下去就有点崩人设了,毕竟原主心底也是瞧不起白波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笑容阳光的男生在沈悦察觉不到的视线里,冷冷的瞪了一眼庄婉儿。 那种阴冷的眼神让庄婉儿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围巾的一角散了下来,沈悦刚想整理,就有另一只手先伸了过来,而她的手刚好覆在对方宽大的手。 温软指尖拂过手背的细微触感,让白波表情一空,他被沈悦碰着的手指猛然抖了一下,在对方错愕视线中,白波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动作夸张迅速的收回手,磕巴道:“我,我本来想帮你整理一下。” 沈悦自己整理好围巾,抬头见男生还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就说了一声。 “那我先去图书馆了。” 男生看起来呆呆的。 “好,好好。” 庄婉儿拉着沈悦的手臂迅速的离开,她现在对白波那个眼神还心有余悸。 忍不住对着旁边沈悦说道:“悦悦,你还是离那种人远一点吧,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很可怕吗?” 沈悦心想,那是因为没有见过更可怕的,只要接触了大反派就会知道白波有多么好相处的。 白波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走廊上,手背酥麻麻的,好像柔软的触感还在。 指尖卷了卷,他微微的低眸,抬起手背放到鼻尖闻了一下。 果然是香的。 —— 沈悦中午在学校附近看了一下房子,最后选了一间离学校最近的附近还有超市,买什么东西都很方便,就是价格比较昂贵,但也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原主有点低血糖,她就在早上吃的早餐,然后中午也没有吃饭,就来看房子了,忙活了一会儿,头都有些晕。 她先吃了几颗糖缓一下,准备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 最后选了一家人流量挺多的餐厅,随便点了两个招牌菜,上菜的速度也很快,味道也很不错。 吃完饭沈悦就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大堆糖果,沈悦嫌穿着大棉袄打扫屋子麻烦就脱掉了。 系统怕她感冒让她赶紧穿上,沈悦认为没事,【我等一下打扫卫生身体就热啦,没关系的。】 把屋子也来来回回的打扫了一遍,整个人累的腿都软了。 下午第一节还有课,沈悦甚至都没有时间午休,就又匆匆的往学校里面赶。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了系统的话,整个一下午她都没有精神,等回去的时候还下了雪,沈悦听了系统的话带了伞,但是雪太大了,裤脚还是湿了一点。 等回到了公寓里,沈悦被冻的脸色发白,连忙打开空调,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舒服了一点,但因为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穿的还是原来的衣服。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发烧了,吃了退烧药,就去外面吃早餐,她不会做饭,觉得请一个保姆也麻烦,就想着以后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决。 庄婉儿看到她苍白的脸,担忧的问:“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沈悦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嗯,有点小感冒,不碍事的。” “吃了药没,要是不舒服,和老师说一声,不要硬撑着。” “吃药了,没事的。” 整整一天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后面几节课沈悦没有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庄婉儿替她打掩护才没有被老师发现。 沈悦也没有想到这个身体抵抗力这么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还是一片滚烫,看来要去医务室看看了。 还好今天没有下雪,沈悦准备去医务室看看,但是这个学校很大,走路去医务室的话也要十几分钟。 沈悦原本想骑自行车过去,但是系统说地上的雪太厚了,容易打滑,而且沈悦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好,骑车的话会更加的危险。 还没走到医务室,沈悦的腿就发软了,她停在路边休息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系统看着很担忧:【要不你叫别人送一下你吧?这样走着也难受,外面的风大,你把围巾系好。】 沈悦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半张脸都埋进了黑色围巾里面,漂亮的小脸苍白苍白的,瞧着就有一股可怜劲儿,【系统,我难受。】 系统瞧她那可怜样,不由的降低的声音:【我知道你难受,咱们叫人帮一下忙,好不好?】 【我不好意思。】 沈悦原本就不太会与人交流,甚至还有些社恐,也不好意思找陌生人帮忙,蹲在花坛上休息了一会儿,等腿不那么软了,就站起来走向公园。 路上的人很少,比往常都要清净很多,地上铺的白白的雪也被踩的泛黄,寒风吹在脸上刮的有点疼。 魏景洲刚从拳击房出来,发泄出了积着的郁气,冷风吹在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题外话------ 太喜欢熬夜了,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是在 让我着迷[沧桑点烟] (在的小可爱们评个论吧,或者投个票票,我需要你们爱的供养) 暴躁反派变形计(8) 心情也罕见的美好的不少。 但是这好心情没有维持五分钟就被人给毁了。 在拐弯处的时候,因为有前面的树遮挡住了视线,所以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两个人都闪躲不齐,撞在了一起。 魏景洲身形高大健壮,被撞的动都没动一下,依旧笔直笔直的站着,倒是另一个人直接被撞倒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女生,魏景洲挑了挑眉,连扶都没有扶一下。 系统急哄哄的:[你没事吧?走路不要低头啊。] 沈悦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没事,就是有点疼。] 本来想站着等这个女生爬起来,结果等了一分钟,这个女生都保持着这个姿势,这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 “没事吧?”男生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 而沈悦本人垂着个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觉得鼻子很痛,男人的胸膛太坚硬了,跟撞到石头似的,瞬间被撞懵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原因,沈悦觉得痛感更加的敏感了,鼻腔一热,当场流下鼻血来。 听到男生的话,沈悦慢半拍地抬起头,捂住自己的鼻子,她额上还有被撞红的印子,坐在地上仰着个脑袋一声不吭的样子,看着着实又傻又可怜。 她一手挡着自己半边脸,一手去口袋里翻纸巾,半晌没说出话。 魏景洲也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沈悦,而且还把人撞到流鼻血了,他不是第一次撞到人,但却是第一次把人撞到流鼻血。 他走近,垂眼就看到面前坐在地上的漂亮女生,一边跟小声的说没事,一边慢吞吞擦着自己的鼻子,纸巾撤去时,脸上没擦干净的地方还留着一抹小红印。 沈悦也没发现自己的脸没擦干净,谢江道也没有说,就冷眼看着沈悦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很认真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渍。 他不爱多管闲事,而且沈悦也开口说了没有事,就抬脚离开。 不知道怎么的,魏景洲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道窈窕单薄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慌乱的擦着什么。 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薄唇不耐烦的发出了一声啧,走了回去,果然发现了沈悦还在擦鼻血,而且鼻血越流越多,整张纸都染红了。 抬眸见男人又走了回来,沈悦似乎很惊讶,用纸捂着鼻子,瓷声瓷气的说,“没事的,马上就可以止住了。” 就她说话的这段时间,隐隐约约的血迹已经染湿了干净的纸巾。 沈悦也感受到了手指的一阵湿润,一看手上也沾血了,就眼看着魏景洲变了脸色。 男生紧紧的抿着薄唇,低声骂了句。 “真是麻烦。” —— 结果两个人忙了半天鼻血还是止不住,沈悦的围巾上也沾血,只好去医务室看看。 沈悦觉得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的相处空间,想说两句话调节一下这僵硬的氛围。 但是从始至终魏景洲都冷着一张脸,一副“不要惹我,惹我你就完蛋了”的表情,沈悦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随便一撞就流鼻血,真是麻烦死了。 诊所的女医生大概有点忙,正在给一个大学生打针,那大学生应该挺害怕的,整个人抖得就像得了羊癫疯似的,还害的女医生扎错了地方。 看样子女医生要多花一些时间,她看沈悦总是流鼻血就弄了点药棉和消炎药,见有人送她来的,便让他们自己弄一下。 她话是对谢江道说的,但谢江道显然并不打算帮忙。 医务室没有多余的凳子,身形高大的男生只好站着,他高高大大的往那里一站就格外的有存在感。 他的头发比昨天短了,应该是剪过,是个寸头,这种发型一般很少男生有人hold得住,但是却很适合男生,露出了他锋利俊美的眉眼,添的一股子的野性。 他靠着墙,耳朵上还带着耳机,理直气壮的在打游戏。 好像把沈悦撞的流鼻血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悦一个人动手有点不方便,但是哪怕这样也没有开口去找他帮忙。 一只手拿着镜子,一只手笨拙的擦着鼻血。 魏景洲以为女生会寻求他的帮助,毕竟这个女生她最会装可怜了,还总是若有若无的勾引他,明显是想钓他,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沈悦说话。 不禁疑惑的抬眸,就看到沈悦一个人正在无比困难的用棉签擦着鼻子。 竟然没有来找他帮忙? 虽然沈悦开口找他帮忙他也不会帮,但是沈悦没有开口找他帮忙就很奇怪了。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景洲忽略那莫名的情绪,低头接着看手机。 沈悦辛辛苦苦的擦完了鼻血,但是上药的话就不好上了,而且她也不会上。 她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偷瞥向魏景洲。 “有嘴巴难道不知道说吗?”男生挑着眉,语气恶劣,冷厉优美的下颚线格外清晰。 呵,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接近他,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这么想着,魏景洲的眼神越发的冷漠,最讨厌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人了。 沈悦原本想要他帮忙的话,又咽了下去,她觉得就算她说了大反派也不一定会帮她,说不准还会好好的嘲讽她一顿。 “算了,没事。” 沈悦决定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她不知道魏景洲为什么这么讨厌她,既然已经决定要玩弄大反派的感情,那就必须得了解为什么讨厌,不然这样下去也没有进展。 他们两个人好像只见过两次面,每一次男生都对着她都板着一张臭脸,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魏景洲也就懒得待在这里了,也觉得自己实在是闲得慌,才会因为一些小事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注意到女医生走过来之后,立马就站直身体准备离开。 沈悦抓紧了手里的棉签,纤长如同蝶一般的睫毛颤了颤,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 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魏景洲!” 暴躁反派变形计(9) 听到少女的声音,男生并没有转过身,而是冷漠不耐地侧过头,目光在少女红红的鼻尖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下了那股烦躁感。 那眼神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导致沈悦原本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又憋进了肚子里面。 少女长久的沉默明显让他更加的不耐烦。 微微下撇的嘴角透露着一丝冷漠。 “有事?” 见她精致的脸微微发白,漂亮的眼神略显慌乱,双手无措的在小腹前交错着,如一只可爱受惊了的小兔子般惹人垂怜。 “没,没事了。” 魏景洲眼神一凝,表面上烦躁的啧了一声,心里却有股莫名的火热。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搞得他好像欺负她一样。 魏景洲并没有在这里多待,他见沈悦没话说就离开了,头都没有转一下。 沈悦有点气妥:【你说我怎么才能让他喜欢我呢?】 系统热心的推销:【我这里有《攻略男人手册》你要不要了解一下?保证你看完之后把反派迷的要死要活。】 沈悦当然没有相信系统的鬼话,她就不应该问系统,实在是太为难它一代数据了。 女医生为她测量了一下体温,的确是感冒了,打了一瓶吊针,脑袋还是晕沉沉的。 —— 原主一般都是有司机专门接的,可是也没有经常,毕竟上大学也没有固定的时间,就是偶尔人多了,又不想坐公交车,就会让司机来接。 但是一般送的话就是会固定送,的确挺麻烦,反正房子和生活用品也买好了,到时候回别墅收拾一下行李就可以住进去了。 沈悦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拆开药盒吃了几片药,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系统啰啰嗦嗦的:[吃药要喝热水,本来就感冒了还要喝冷水,这样对身体不好。] 沈悦拧好盖子:[好哦,下次不会了。] 她的脸色很苍白,手心也一直出冷汗,眼睫毛下垂,恹恹的,坐上公交车之后又睡着了,到站了之后系统叫了几遍都没有叫醒,于是直接坐过头了。 还是等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司机才去叫沈悦。 “我说小姑娘你是要去哪儿啊?怎么睡着了?是不是坐过站了?” 沈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侧,圆润漂亮的耳廓在发间显出分透彻的莹白。 她真的很漂亮,面色如雪,其间又晕开分浅淡的粉意,像揉碎的桃花与露水交融。 可惜又因为脸色太苍白的缘故,添了几分脆弱感。 司机瞧着这姑娘可怜,忍不住多嘴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沈悦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露出浅浅的笑容,梨涡很甜,说起话来也带着浓浓的鼻音,“没事儿,就小感冒,谢谢大叔叫我。” “哎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天也快黑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回去小心一点,这附近也不好打车。” 司机大叔是一个特别好心的人,主要是沈悦看起来太乖了,让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就不由自主的多叮嘱了两句。 沈悦点了点头,和司机大叔道了谢,就下了公交车。 这附近的确挺偏的,沈悦边走边去瞧瞧附近有没有出租车,等走到天黑了才看到一辆出租车。 等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到了8点了,因为要搬出去住的缘故,她也没叫保姆做饭,沈悦在路边打包了饭菜在家里随便吃了两口,舒舒服服的洗漱完,吃完药就躺床上了,可能也因为烧的有点厉害,沈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醒了一看时间,发现到了上午11点了,上午没课也不着急。 沈悦收拾了一下行李,也没有多少,差不多都是衣服,她也已经跟司机说了,司机就在下面等着。 行李箱也是司机抬下去的。 女生漂漂亮亮的,系着白色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柔软。 笑起来还有梨涡。 “谢谢叔叔。” 司机都被说的不好意思,“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午是满课,沈悦吃完饭还特意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很多。 她来到教室的时候人还不多,因为并不是专业课,老师管的也不严,看心情才答到,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来教室空了一大块,庄婉儿也没来,叫她帮忙答到。 沈悦从后门进来,位置也坐在偏后,两边都没有人。 老师在台上讲,下面没有几个人听,沈悦也在走神,心里想着大反派。 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靠白波,然后去接近大反派了。 不然以大反派那么讨厌她的程度,不可能搭理她。 沈悦心里想着事情,老师在讲台上答到她都没有听见,直到手臂被人碰了一下,才慢半拍的应了一声,后面叫了庄婉儿的名字,她也压着声音答了一声到。 旁边的空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一个人,是个面容帅气的男生,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 沈悦小声的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五官清秀俊俏的男生也配合她压低了声音,当他笑起来时,又明媚得像是阳光的微笑,眼睛里面满是期待。 “不用谢,信你看了吗?” 沈悦懵住了,没有听懂男生在说什么,什么信?她没有收到什么信啊? 是系统提醒:[就是前面几天,不是有个男生给你送个情书嘛,然后你丢进垃圾桶了。]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她按照人设把那封情书丢进了垃圾桶,还嫌弃的用纸擦了擦手。 见男生那一副希翼期盼的模样,少女不自在的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浅浅梨涡若隐若现。 那封信不要说是看了,她连拆都没拆开过,就直接扔掉了。 这种话白莲花当然不会说出口了,沈悦只好昧着良心说。 “看,看了。” 男声听闻笑容加深,帅气的脸棱廓分明,让人移不开眼,笑容是暖暖的,大而灿烂:“既然你看了的话,那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没有什么好想的。 ------题外话------ 昨天签约了,大家投个票,评个论吧。 暴躁反派变形计(10) 毕竟一个大反派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沈悦也很想就这么直接的说出口,可是人设并不允许。 少女似乎是被这直接的问题给问住了,玉靥淡红,娇嫩欲滴,煞是好看而流露着特有的韵味。 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格外的惹人怜爱。 “我,我现在没有想过谈恋爱。” 男生也很直接的问:“那你什么时候想谈呢?” 少女的脸越发的红,男生脸上的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沈悦用模糊的说辞给了他模凌两可的答案。 男生脖子伸长靠近了少女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下是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此刻被他突然靠近给吓的瞪大,清澈的到映着他笑吟吟的表情。 他声音压低,透着磁性。 “那我可以提前预定你男朋友的位置吗?” 沈悦:“……啊?” 这样的事情,还可以提前预定吗? 也许是被沈悦呆呆傻傻的表情给逗到,男生捂着肚子夸张的笑了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 “你们吵什么?不听的话就给我出去。” 男生趴在的桌子上,肩膀还在抖动,明显还在憋笑。 沈悦全程一脸懵,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也只能尴尬的跟着扯了扯嘴角。 等男生笑够了之后还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不好意思,我是开玩笑的。” 男生的声音里还有浓浓的笑意。 明眸皓齿,肌肤白嫩的少女,又像是请水出芙蓉般洁白无暇,没有丝毫瑕疵,哪怕此刻被他话语给冒犯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但是男生却还是从少女的眼底看出了淡淡的嫌弃。 嗯……就这么嫌弃他吗? 男生的笑意加深,他恢复了正经阳光的表情,在桌子底下对她伸出了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哲,情书上有我的名字,你应该还记得吧?” 沈悦很有礼貌的和他伸出的手交握,也胡乱的敷衍他的话。 “记得。” 怎么可能记得,她连信都没有看过。 春葱玉指如兰花,玉指纤纤软,恐怕形容的就是少女的手。 肌肤很滑很软,温凉白腻,几乎让人握住了就舍不得松开了。 男生的手心很烫,还有粘稠的汗,相握了两秒,沈悦就想抽回手,可是却被男生死死的握住,力道很重,捏的她骨头都有一点疼。 沈悦都还没来得及皱眉,就听男生恍然大悟一般的开口。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封信我都忘记写名字了,你怎么记得的?” “你不会一直都在骗我吧?” 沈悦身子一僵,清纯漂亮的小脸微白,尴尬的睫毛都颤了颤。 这真的好尴尬。 她总觉得这个男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那些话更像是故意说出来让她难堪的。 虽然男生的表情很真诚,但他每次说出来的话,总是透露着一股刁钻。 就在沈悦决定甩开男生的手,然后再装可怜,男生就先一步放开了她。 唐哲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看起来稚嫩又富有年少感。 “逗你玩的呢,写情书怎么可能不写名字呢。” 沈悦并不觉得唐哲在逗她玩,她更倾向于唐哲前面的说的才是真话。 但是这个男生逗她玩肯定也是真的。 少女似乎心虚的不行,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很冷静的样子,漂亮的眼眸都闪躲的不敢看着他,淡粉色娇嫩的唇瓣都被她咬的变成深红色。 “上课就上课,不要再说话了。” 她没有再看旁边的男生,而是认真的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 唐哲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少女,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只被他捏的发红的手上。 他好像也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吧,可是却那么娇嫩,都留下了指印了。 沈悦不想再和男生多相处,一下课就匆匆的收拾东西离开。 唐哲也没有阻止,就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让沈悦很不自在。 直到离开了教室才松了一口气。 系统出口提醒:[他知道你把他的情书丢的垃圾桶了。] 沈悦从刚才男生的反应中差不多已经可以猜到了,男生虽然是笑眯眯的,可是眼底却藏着恶劣的光。 [他看到了会怎么样吗?] 系统:[他和大反派的关系不错,也把这件事跟大反派讲了,本来大反派就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恐怕会更讨厌你,到时间你接近他会更加的困难。] 沈悦低落的垂眸,她就知道会这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为。 又不能崩人设,还要去勾引大反派,谁会喜欢坏女生呀? 沈悦踩着地上的雪,把半张脸都塞进了围巾里,露出来的眉目如上天精心描绘出来的一般。 系统深沉道:[男人的大脑喜欢女人的内心,但是眼睛喜欢女人的外表,你可以去征服大反派的眼睛。] 沈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系统的电子音骄傲的不得了:[勾引男人的三十六计,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呢。] [你少看这些。] ……对你的数据不好。 后面的话沈悦没有说,怕伤害到系统的小数据。 沈悦走在路上,耳边响起一声尖叫声。 她条件反射的转头去看,是一位女生摔倒了。 下意识想去扶,却被系统阻止了。 [你看起来善良天真,但是这只是表面,一位女生摔在你面前你并没有去扶,因为你怕她身上的雪渍弄脏了你干净的棉袄。] 沈悦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没有去扶,而是假装看不到的想要离开。 可是女生好像崴到了脚,她叫住了离她最近的少女。 “同学,可以扶我一下吗?” 沈悦没法装作听不见了,她面色不满,可是等她转过头面向女生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 路上也没有多少人,她也没有必要去假惺惺的帮助别人。 “你可以自己起来呀,我还有事呢。” 女生也尝试着自己起来,但是脚腕上的剧痛又让她跌坐了下去。 暴躁反派变形计(11) “我的脚受伤了,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你就扶一下我吧。” 少女长长的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厌烦,但还是把女生扶了起来。 “谢谢你。” 女生十分的感激。 沈悦拍了拍棉袄上一大块泛黄的雪渍,是刚才扶女生的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你很气愤,因为这是你刚买了没多久的新衣服就被蹭脏了,你暗暗的羞辱了这位女同学。] 女生见沈悦默不作声的擦棉袄,微微低着头的模样像一朵洁净的莲花,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明明少女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女生却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差距感。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这棉袄你交给我吧,我帮你洗干净。” “这衣服不能手洗也不能干洗。”少女的声音淡淡的。 女生却越发的局促:“那,那就当我买下你这件了。” 沈悦挑着眉,意味不明的道:“价格这个数,你买的起吗?” 她比了一个数字,让女生大惊失色。 女生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看女生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沈悦也觉得差不多了,应该已经达到了羞辱的标准。 却没想到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 大冬天剪了个寸头,也就只有大反派这么野了。 魏景洲好像不怕冷,他就穿了一件黑色卫衣,手中加着一根烟,不知道站了过久。 沈悦心里忐忑,不知道刚才大反派有没有看到她羞辱女同学,如果看到了岂不是对她的印象更加不好。 魏景洲见沈悦看了过来就移开了视线,然后转身就走了。 沈悦当然不放过机会,马上追了上去。 男人的腿长步子跨的也大,好像故意想把她给甩开似的,走的更快了,沈悦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了他。 跟男人肩并着肩,她笑着,梨涡浅浅,眉眼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好巧呀,你也没课吗?你是准备回去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高大的男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目视着前方,薄唇轻启:“不同路。” “我都还没跟你说我家在哪呢?怎么就知道不同路?” 沈悦厚脸皮的跟在大反派后面,忍着莫名的尴尬。 松树上几个松果被风吹得乱摇乱摆,沈悦紧紧的跟在后面,也不是很会聊天,随便扯着乱七八糟的话题。 也许是把男人吵烦了,停下了脚步,他肩膀很宽,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被他穿的很有型。 魏景洲绷着脸,斜睨道,“你总是跟着我屁股后面做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沈悦的眼睛眨了眨,她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主动出击了,忍着羞耻感,“多接触接触,就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看男人锋利的眼眸。 她咬了咬唇瓣,期期艾艾的发出邀请:“魏景洲,你吃饭了没呀?我们一起吃饭吧。” 眼脸低垂而色娇羞,雪白的劲项映着粉红的面颊,便像三月的桃花般美艳。 魏景洲经不住一呆,反应过来后额角抽抽,脸一阵红一阵青,他冷笑,变得深不可测。 “你想钓我?” 沈悦没想到男人会这么问,连忙摇头:“我没有……” “还说没有。” 气势傲然,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两步走近,沈悦忍着后退的冲动,她才到男人的肩膀上,只能艰难的扬起脖子看他。 “看到那些男人为你着迷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冷冰冰又满含恶意的一句话,毫不留情的说出口。 他手里还夹着刚才没有抽完的烟,眼皮微垂着,居高看向面前人。 “既然敢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胆子挺大。” 少女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底浮现出些许委屈,红着眼睛盯着他,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那一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恨不得抱怀中好好哄着,不让她受一丝委屈,“你再说什么……” 但是却没有让魏景洲心软,他低头对着沈悦的脸吐出一团烟雾,“把你那些小心思给我收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想管,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不要招惹我就行了,最好别给我整那么多的心眼。”语气里的冷漠和轻微不耐。 少女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泪珠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滚落着,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她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的声音很软,还有可怜的哭腔。 魏景洲的性格的确不好,也从来都不会伪装,暴露出最坏的脾气,刻薄又恶毒。 魏景洲看少女哭的那可怜样反而还来了一点兴趣。 “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他的下颚线条格外的明显,且硬朗,薄唇弯起来的弧度冰冷无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不是白波,你那些手段对我来说没有用。” 刻薄难听的话就像一根根毒针一样刺进少女的心口,纤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就如同折翼的蝴蝶,淡色的唇瓣也抿的紧紧的,抿出来的弧度难堪又难受。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滑在了唇肉上,一抿,又晕开了。 魏景洲不经意的瞥到,心脏处就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如同细小的电流滑过一般。 指尖抖了抖,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才压住的那种莫名火热的感觉。 看着那眼泪,莫名的有些烦。 “我还都没有说上你两句,你哭什么?除了装可怜,你还会干嘛?” 男人嘴上说着尖酸冷酷的话,眼睛却总是不受控制的看向少女,十分的违背。 也控制不住总是说一些恶劣的话。 “哭就哭的更大声一点,顺便让所有人看看,你是怎么厚脸皮缠着我的。” 沈悦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虽然大反派说的并非全是错的,但是那么刻毒的语气说出来,还是很让她难受。 ------题外话------ 只要宝子们满意,肾算什么?(捂腰子) 评论票票~ 暴躁反派变形计(12) 她也不想哭,可是原主的泪腺发达,一受点委屈就流泪,她也没有办法,抽抽噎噎的话都说不出来。 路上已经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沈悦抿着嘴唇,怕到时候吸引到更多人的目光,擦了擦眼泪,把脸埋进了围巾里面,什么话也没说,越过男人就走了。 “喂。”魏景洲嘴上还咬着烟,没有想到她就这么轻易的走了,试图叫住她。 少女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魏景洲都还听到了那小小的抽噎声。 脑海里又浮现少女那张楚楚可怜满是泪痕的脸,被欺负哭了,哭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烦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寸头,把烟扔在雪上,还用脚狠狠踩了一下。 恼怒的咬着牙。 “还摆脸色给我看,我又没有说错。” —— 沈悦回到了公寓眼泪都还没有止住,只要一想到男人说的话,她就委屈,一委屈眼泪就流了下来。 眼睛红红的,明天一定会肿。 系统怕她眼睛哭的疼,就说:[你去用冰块敷一下眼睛。] 沈悦听话的去冰箱拿了些冰块用塑料袋包住敷敷眼睛。 冰冰凉凉的总算没让她的眼泪再流了。 第二天早上沈悦的眼睛没有她想的那么肿,也许是冰敷过的原因。 在早餐店喝了一碗粥,沈悦背着书包慢悠悠的去学校。 “沈悦!” 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白波嘴上还叼着三明治,几步就冲到了沈悦的面前。 他拿下口中的三明治,眉眼是压不住的笑意。 “嗨,早上好。” 沈悦也回了一个笑容,梨涡浅浅。 白波就像个愣头小子一样,对着少女虚寒问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少女也没有昨天那股可怜样,嘴边的小梨涡可爱极了,很甜很甜,眼睛很漂亮很干净,仿佛是天山上纯净的冰雪一般。 像是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少女微微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魏景洲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瞬。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女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继续和旁边的白波说话。 那么淡定,那么平静,倒是让魏景洲不爽了。 明明昨天还被他欺负哭的那么惨,今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想要钓他。 男人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眼神比平时似乎阴沉了许多,眉头微皱,眼睛深处不时跳出一股随时都会喷发怒气的感觉。 关山看着白波那舔狗样啧啧称奇,转头刚想和身边的人讨论一下,就被男人那张阴气森森的脸给吓到。 “你大早上的吃炸药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魏景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旁边走。 “诶,你去哪啊?马上就要上课了。” 男人的头都没回,“我去抽会烟。” —— 沈悦和白波并没有在同一个教室,他把沈悦送到门口,“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特别好吃。” 庄婉儿就在旁边,但她看到白波在那儿就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向沈悦挥了挥手。 沈悦犹豫了一会答应了,说不准到时候大反派也在。 白波扬起了一抹笑容,温柔如水,仿佛沐浴在阳光底下似的,他从书包里翻出几个巧克力,是他之前送的同一个法国的牌子。 味道很不错。 他全都给了沈悦,挠着脑袋笑的有点傻。 “知道你有低血糖,这巧克力味道很不错,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送。” 沈悦拿了巧克力,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露出来一个笑。 白波暗暗欢喜,目光羞涩。 等白波走后,庄婉儿毫不客气的拿了沈悦手心两个巧克力,尝了一口后竖起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法国进口,味道真的好极了。” 沈悦见她喜欢就又多给了她一些。 —— 餐厅里,魏景洲又翻了一遍快被他翻烂了的菜单,他揉了揉眉骨缓解了一下烦躁,喝了一口冷水冷静一下。 他出神的盯着水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都是一个人。 哦,还有,他把人家说哭了。 烦躁的点燃了一根烟,他闷头的吸了两根,越来越烦。 “哭什么啊……” 魏景洲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病。他一直知道自己脾气坏性格差,但他也并不是随便会发脾气,对于那种女生他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怎么可能会特意说那些话去浪费时间,他的嘴巴也的确是很毒,特别是在情不好的时候,完全都不会给对方面子,把人骂哭也不是没有。 但像现在这么有负罪感还是第一次。 或许是因为带了有色眼镜的原因,沈悦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 爱慕虚荣,目光短浅,妄自尊大,心比天高,不自量力……再加一个水性杨花,完全没有一个优点,除了一张皮囊看得过去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还总是钓着他身边的朋友,表面上看着清纯,心里可不知道怎么想的。 这样的人往往是他最讨厌的。 可是,昨天她哭的那么凶,那么委屈,这让他不由的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看错了? 每次一见面都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也膈应。 而且总是来招惹他,没说两句又哭的那么惨。 活该被欺负。 现在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少女满脸泪痕,眼眸含着水光的模样。 昨天哭的那么惨,今天又不理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魏景洲烦躁的想着。 不过他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沈悦生不生气关他什么事,就算她生气了那又能怎样? 真的是脑子有病。 更傻逼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听到白波邀请了沈悦吃饭,厚着脸皮凑了上来。 餐厅门口的铃声叮叮作响,魏景洲装作若无其事人看着菜单。 直到两个人落错了,才慢悠悠的抬眸。 “菜我已经点好了,你们再点几个吧。” 白波狗腿的把菜单递给沈悦,温声细语的像是怕吓到眼前的人似的,“你看你有什么喜欢吃的,随便点,不要客气。” 暴躁反派变形计(13) 少女也对他笑了一下,梨涡很甜。 魏景洲的存在感很强,不管是他的外表还是他的气势,都让人难以忽略,可是就在他对面的两个人,都忽略了他。 这是第一次,魏景洲觉得自己被当做空气。 他恨恨的戳着碗里的饭,胸口里围着散不去的郁气和恶意。 不知道如果白波知道沈悦勾搭过他,还会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和她一起吃饭? 沈悦看起来在很认真的听身边的白波说,其实一直都在用余光悄悄的去观察大反派。 能明显的感受到大反派那特别不好的心情,眉头皱的好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一副随时都会爆炸的样子。 稍微捏紧了手中的筷子,沈悦陷入了沉思,她没有想到大反派已经这么讨厌她了,甚至和她吃饭都是一副忍着恶心的感觉。 从始至终都紧抿着的薄唇,就可以看出男人是有多么的暴躁。 在看的那被戳的稀巴烂的饭,沈悦头皮发麻,总感觉跟自己最后的下场差不多。 这顿饭两个人吃的都难以下咽,唯独白波一个人乐呵乐呵的,觉得自己离泡女神泡到手不远。 在吃饭的中途白波去了一趟洗手间。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极其的尴尬。 沈悦低着头默默的吃饭,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鞋尖突然被碰了一下,沈悦悄悄的抬眸,男人面色如常的夹了一根青菜,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 默默的把脚往后面退了一点,五秒之后又被碰了一下,沈悦再退,直到…… [系统,大反派他踩我的脚。] 沈悦欲哭无泪,她就知道大反派很讨厌她,竟然暗戳戳的在桌子底上踩她,那么光明正大,甚至都不收回去,表面上还那么淡定,要不是沈悦是被踩的受害者,她都不相信大反派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双鞋是她新买的,好几千呐,还是限量版的,雪白雪白的,可好看了。 系统停顿了一下:[或许……他这是在报复你?] 系统说这话也不确定,因为它也第一次见这种欺负方式,不痛不痒的踩鞋。 男式球鞋外形炫酷流畅,他轻轻的踩在那只小白鞋上,轻轻的并没有用力。 沈悦忍着,没有出声,怕到时候两个人都尴尬。 白波也回来了,他也没有察觉到桌子下面的波涛汹涌,见少女看着碗发呆瞬间有些紧张。 “你饭菜是不符合你的胃口吗?” 沈悦回过神,“没有,挺好吃的。” “那你多吃一点。” 白波用公筷替她夹了一些肉菜,还问她渴不渴,听到她说不渴才消停了下来。 魏景洲就在那里冷眼的看着,沈悦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张清丽白腻的脸庞,让人心动不已。 在一旁的白波是越看越喜欢,但他怕把人给吓到了,也不敢逼得太紧。 沈悦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淡粉色的唇肉抿紧。 桌子下男士的球鞋不再满足只是单纯的踩了,他慢慢的往上,沈悦穿的是一件很宽松的裤子,但她里面还穿了一件秋裤,可是依旧很怪异。 沈悦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腿,来提醒男人收敛一点。 但是沈悦没有想到男人的反应会那么大,他猛的收回了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悦。 把沈悦都搞得莫名其妙了。 魏景洲略微闪躲低眸,摸了摸通红的耳根子。 他一直以为那是桌腿,哪里会想到…… 这饭魏景洲是吃不下去了,拿着外套就匆匆的离开。 白波只是看了一眼,转头殷勤的看着沈悦。 “我们吃我们的,魏哥的性子就是这样的。” 沈悦假装不经意的问:“他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白波想了一下,他没有太注意,但是也感受到了一些。 “不用太在意,魏哥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天天都一副臭脸,我们都习惯了。” 白波说着为沈悦倒了一杯果茶,明显不想再聊刚才的话题。 大反派走了,沈悦也草草的吃了两口就离开了。 —— 按照原主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去主动找大反派的,因为大反派说的那些话的确让她很难堪,这种情况之下,原主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又去接近他。 以大反派的性格,更不要说让他主动了。 又不能崩人设,反派又不主动。 后来她也和白波走进了一点,大反派也很少在,就算在两个人也没有交流。 沈悦琢磨了好几天都没琢磨明白。 而且她和魏景洲还不是一个专业,这所大学又很大,几乎很少的几率会偶遇到。 上完课沈悦去超市逛了一下,买了些零食,还买了好几桶泡面,因为她发现这个真的很美味,简单又好吃,让人流连忘返。 系统看着都摇头:【也不能天天在外面吃啊,你可以自己学会做饭啊。】 沈悦拿了一桶藤椒牛肉和红烧牛肉,去前台结账。 【我做的饭不好吃。】 小三恨铁不成钢:【那你可以学呀,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有了好厨艺对以后也有帮助啊。】 沈悦拿了前台的两个葡萄味的棒棒糖,结完账提着塑料袋,一边吃棒棒糖。 【学不会。】 系统哼哼一声:【怎么会学不会呢,这是世界上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口腔满是酸酸甜甜的葡萄味,沈悦舒服的眯了眯眼。 她没有咬,而是放在嘴里慢慢的舔,对于系统的话很不赞同。 【学不会的东西太多了,因为人是神按照人类是一个完整的人,每一个自然人只是人类人身体上的一个肢体创造的,所以人无完人,每个人只能学会从命里带来的那一部分。命中没有注定的,你就是学破脑袋也不可能学会。别看人是一个学习的机器,但是一个人能学会什么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系统没有想到只是从简单的做饭会放起到这么复杂的问题,被沈悦讲的一愣一愣的,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最后只是气汹汹的说了一句:【这都是借口!】 ------题外话------ 上新书榜的宝子们,咱们往前冲! (_)加油 快去投票和评论吧~ 暴躁反派变形计(14) 沈悦纠正它说的话:【不是借口,是事实。】 系统不服气,叽叽喳喳的在脑海里面吵,沈悦说了几句看系统还不听,就懒得理它了。 —— 大学食堂其实也不错,自从在外面租了房子沈悦的午饭差不多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的。 她点了两素一荤,端着饭盘去一个角落里面吃。 前面传来一阵声响,沈悦抬眸,一张帅气阳光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虎牙尖尖的,显得稚气未脱。 他看了一眼沈悦的饭菜,惊讶的道。 “你也喜欢吃蒜蓉虾尾?” 沈悦没有唐哲那么自来熟,淡淡的道:“随便打的。” “那你眼光真不错,这蒜蓉虾尾的味道绝了,你不介意我尝一个吧?” 唐哲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摇着尾巴的大狗。 少女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腮巴子鼓起了一小块。 “你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去盛。” 唐哲像是没有听懂,他擅自夹了一块,还自顾自的道:“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眉尖微微的皱起,沈悦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生就是还膈应她的,后面蒜蓉虾尾她没有再碰一下。 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沈悦吃了几口就端着餐具离开了。 唐哲看着没有再动过的蒜蓉虾尾,嗤笑了一声,脸上那还有半分的阳光,有的只不过是玩弄之意。 这么嫌弃他,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 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多了冷风,鼻子有点堵塞,呼吸都很难受,吃起东西来也没有味的,沈悦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 看起来恹恹的。 下午下完课的时候还被老师留下来修改论文,等忙完了之后,天已经微微的暗了。 沈悦把围巾记得更加严实,双手插进棉袄的口袋里。 大冬天的街上也没有多少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 沈悦怕冷,就走了近路,只要走过一个小巷子,再走几分钟就可以到公寓。 这还是她偶然发现的,连手机地图上都没有显示。 只是没有想到会撞到大反派霸凌的场景。 他并没有参与,只是手指上夹着一根烟,淡漠的看着。 在大反派身边的人也很面生,看起来不像是学生,反而更像是黑社会。 他们那些人正在对两个人拳打脚踢,那两个人不知道被打了多久,连呼叫都没声。 沈悦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脸色发白,刚想悄悄的离开,正如悄悄地走。 然后她刚抬脚,还没有走两步,就被发现了。 他倚靠着墙,狭长微挑的瞳眸眯起,勾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看着远处的少女。 他说:“你过来。” 身材苗条,弱质纤纤的少女似乎很害怕,睫毛微微颤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好乖,叫她过来她就过来。 又蠢又傻。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带着一股令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男人很高,起码一米九了。 沈悦被他抵在墙上,晶莹脸庞上蒙上一层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笑:“挺会装纯的。” 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都在旁边起着哄。 沈悦红着眼瞪着他,漂亮的眼眸迅速的浮上了一层水雾,身子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羞愤。 大反派实在是太恶劣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眼微眯,笑容带着几分危险,“再哭我就揍你了。” 沈悦努力的止住了眼泪,她原本恹恹的有点小感冒,刚才情绪激动,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又被憋了回去,鼻子本来就堵塞,现在更加的难受了,都不能用鼻子呼吸。 只能张着唇小口小口的呼吸。 晶莹透明的如雪肌肤,一张一翕娇润樱唇,甚至能看清里面的粉色,粉嫩羞红的脸颊,映衬的她美丽的面颊更加清新脱俗。 魏景洲额角青筋突突突的跳,他猛的出手一把掐住少女的脸,然后一愣。 好软,他的指尖都陷进去了,简直软的不可思议, 魏景洲的脸铁青着又迅速的放开,在少女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指印,和像被人欺负。 魏景洲低声呵斥,近似是吼的:“你要是再敢勾引我,小心我揍死你。” 天地良心,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勾引大反派? 沈悦委屈的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我没有。” 男人瞪一眼沈悦,“那你为什么要张着嘴巴呼吸?还说没有勾引人!” “……我鼻子被鼻涕堵了。” 魏景洲的面部抽搐:“……” 而魏景洲明显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他狠狠地推了一把沈悦,嫌弃厌恶的又别开了头。 “滚滚滚,不要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沈悦被推的一个踉跄,她看了一眼烦躁的正在踢墙的男人,默默的摸了摸被捏的发疼的脸,低头迅速的离开了。 男人把墙都踢出了一个裂缝来都还不解气,指尖还残留着那软软丝滑的触感,使劲抓抓头,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 沈悦再次体会到了大反派性格的恶劣。 回到公寓马上泡了一桶藤椒牛肉面压压惊。 让她格外难受的是鼻子被堵住了,吃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果然还是最讨厌冬天了。 不过就像系统说的,现在的大反派就像一个脾气坏又特别混的大孩子,做任何事情都不计后果的。 就比如在巷子里面大反派身边的那几个人明显都是社会混子,和这样的人呆多了很难不被带坏。 沈悦必须阻止他和这种人来往,不然这样下去大反派保证一直都是不学无术,天天混日子过。 这样下去还怎么当大反派? 怎么能战胜那些豺狼虎豹呢? 可这样想着问题又回来了,她又怎么能大反派搞好关系呢。 没有比鼻子堵塞更难受的事情了,沈悦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脑子晕晕的。 陪着庄婉儿上了一次厕所,回来的时候抽屉里面多了一盒感冒灵。 暴躁反派变形计(15) 沈悦问前面的同学有没有看清是谁送的? “我也不认识。” 沈悦想了想认为是白波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虽然白波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思却很细腻。 在手机上和白波道了谢,沈悦就装了一杯热水泡了一包。 正在打游戏的白波一看到沈悦和他发信息立马就退了出去。 关山在旁边大叫。 “草,你这个傻b怎么又挂机?!卧槽,谁来救救老子!魏哥,魏哥救我!” 白波懒得搭理,满怀期待的点进信息栏,等看到里面的内容愣住了。 “卧槽,我的感冒灵还没来得及送呢,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魏景洲手一抖,关山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哥!哥!你砍错人了魏哥!我是你的队友啊!” 魏景洲没有搭理他,问白波,“什么意思?” 正在气头上的白波也没有发现一向不多管闲事的魏景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正在低骂。 “沈悦刚才给我发信息说谢谢我的感冒灵,重点是我的感冒灵还没有送出去,那根本就不是我送的,不知道是哪个臭b崽子送的!” “可恶啊可恶!” 白波难受死了,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察觉到沈悦感冒了,那就说明给沈悦送感冒灵的人一定是沈悦身边的人,而且心思还极其细腻。 可是他观察这么久也没有发现沈悦身边有其他的男性朋友。 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 白波越想就越坐不下去,“怎么办啊?我总觉得心有点慌。” 关山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你也不看看沈悦长得那么看,被很多人追求很正常吧。” 白波冷静想想也是,也暗暗的下了决心要加快速度了,不然他怕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瀑布一般。 暖暖的阳光照到身上也不那么冷。 沈悦在包子铺门口等着老板打包早餐。 两个砂糖包还是热乎乎,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狗也在她脚下转。 沈悦再要了两个肉包。 蹲下身子,沈悦把热乎乎的肉包放在小狗面前,小狗警惕的嗅了一会儿才开吃,两个肉包没一会儿就被吃完了。 吃完了之后还总是在她的脚边转悠,怎么也不肯走。 系统问:[你是看上了这只狗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只狗长得有点像大反派。] 系统:[……] 沈悦叹了一口气:[如果大反派也能被两个肉包子收买那就好了。] 沈悦蹲了下来,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轻轻柔柔的说:“我要去读书了,你乖乖的不要在跟过来了。” 小狗像是听懂一般,低低的汪了一声。 沈悦笑了,雪白的面容上梨涡浅浅,漂亮的眼眸弯成月牙儿的形状。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不远处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少女的那种笑容是从内心里面发出来。 直接击中了男人的小心脏。 他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红的耳根,心脏就好像要蹦出身体外来。 小狗欢快的在男人脚边转悠,蹭了蹭男人的腿。 男人一脸嫌弃的用脚挥开,眉间微微蹙起,薄唇抿起的弧度染上阴郁。 “我不是跟你说过以后都不许在这包子铺蹲着吗?” 小狗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不高兴,委屈巴巴的呜咽了两声,不敢再靠近了。 —— 喝了几天的感冒灵,沈悦的鼻子总算是不堵了,但还是总是会流鼻涕。 学校最近几天举行了一个活动。 文化艺术节。 作为爱出风头的白莲花怎么能不报一个项目呢,于是沈悦报的一个单人演奏钢琴。 这也是她比较拿得出手的。 文化艺术节是下个星期举行,她也已经很久没练了,手有些生,练了几天就找到了感觉。 很快就文化艺术节如约举行。 休息室只有沈悦一个人,安静的听着外面表演节目的声音,她的节目是压轴的,所以并不是很急。 为了带来更好的效果,沈悦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外面披了一件长棉袄,还好休息室开了暖气并不是很冷。 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她不紧张,可是等真正要上台的时候她反而还有点紧张了。 系统为她打气:[不要紧张,你要相信自己。] 沈悦深吸口气,脱掉了棉袄,走上了舞台。 舞台下是那种阶梯型的座位,一排比一排高,越好的节目越往后面排,座位已经全都坐满了,甚至很多学生都站在过道里或者站在后面。 沈悦一走上舞台,一束光光就打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行走而移动,还有一束光打在了钢琴上。 舞台上的少女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 赤白的灯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显得肌肤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宛若从腐烂的淤泥里开出的莲花,干净到不染一尘,仿佛能荡涤人心底的一切污秽。 舞台下面的观众也发出热烈的掌声,震耳欲聋。 她在琴前坐下,挪了挪座椅,然后直了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呼出来。 雪白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扫触一遍,空气里顿时有了泉水流动的声音,泠泠作响。 稍停,她的手指动了,仿佛玉珠轻击,十分顺畅而有节奏。她的琴声是单纯而丰富的,温煦舒适。 浙渐地,进入高潮,原本柔和抒情的曲调,突然间随着双手敲击键盘力量的加重显得欢快激昂。她微微闭上双眼,好似和琴声融为了一体。 直到这钢琴都结束了,舞台下都一片安静,似乎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随后是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文化艺术节落下了完美的落幕。 沈悦在向观众鞠躬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无妨,只是那个男人太过于耀眼,身高过于拔萃,容貌过于俊美,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上交错,是沈悦先转移了目光。 白波还在拼命的鼓掌,一张俊脸都激动的通红,目光痴迷的盯着舞台上的人。 ------题外话------ 老子,才是,最大的,卷王(捂肾) 评论评论评论,我需要宝子们的留言,(⌒o⌒) 暴躁反派变形计(16) 激动不已的他白波并没有发现身边的男人随着舞台上的少女的离开也跟着离开。 沈悦在休息室穿棉袄收拾的时候,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沈悦,有人找你,叫你出去一下。” 沈悦应了一声好,穿着大棉袄收拾了一下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会厅门口也没有人,沈悦在附近找了找,才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有些惊讶。 “是你找我吗?” 男人嗯了一声,又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烟,寥寥升起的灰雾遮住了男人的眉眼。 沈悦闻着浓浓的烟味,鼻子有点痒,她不是很喜欢烟味。 又抽完了一根,魏景洲把烟屁股丢在地上,他脚下已经有好几根抽完了的烟了。 沈悦看了一眼,心理评价,大反派不仅是一个很不礼貌的人,还破坏环境还爱骂人。 魏景洲抓了抓头发,手中拿着一根烟,没有点,看了沈悦一眼,“……你的鼻子没事吧?” 沈悦一愣,没有想到魏景洲会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问她这个,所以大反派就是良心发现了? 魏景洲抬手看看腕表,眯眼瞧着沈悦,嘴角抿出一道不悦的弧度,神色不耐说:“说话,哑巴了?” 沈悦抬眼跟他对视,语气平稳,老实的回答:“没事,就是偶尔还会流。”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太补了,偶尔还是会流一两次。 一听到还会流鼻血魏景洲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他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不过是撞一下就流鼻血,还有后遗症。 魏景洲心情不好又想骂人,但又看沈悦这一副任打任骂的呆样子,就又没了想骂人的欲望了。 烦躁的点燃了一根烟,抽完了之后,他刚想开口问沈悦有没有被那天吓到。 沈悦却看到男人又随地乱扔烟,终于皱起了眉,“魏景洲,你很不礼貌。” 魏景洲不气反笑,轻哧一声,“我没礼貌?” 男人高大的身影向前逼近,沈悦抬着头,几乎能看清对方眼底的阴影。 偏偏沈悦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还认认真真的控诉:“你总是乱扔垃圾。” 说完后面又加了一句,“还爱骂人。” “还总是说脏话。” 魏景洲:“……” 从小到大,魏景洲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他刚想嘲讽两句,结果被沈悦眉宇之间的严谨给惊到,沈悦是在很认真的说他很没有礼貌。 此时魏景洲也不得不对沈悦的态度有所改观。 即使对方是故意用这种套路吸引他注意力也罢了。 魏景洲漫不经心地想,眼神飘过见沈悦皱着眉悄悄的后退了一步。 她这是在嫌弃自己? 不过的确也是,刚刚这女人不就在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他没礼貌? 沈悦只是不喜欢男人身上烟味而已。 两人僵持地站在原地,魏景洲突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你自己鼻血都擦不干净,还有意思说我。” 沈悦的面部一抽,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一副‘我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还知道我骂你啊,那我骂你,你不会骂回来吗?嘴巴长出来是干什么的?当摆设的是吧。” 靠在墙上,魏景洲一身的烟味,眼前只到他肩膀上的女人,不管是前几天被欺负时,还是被他堵在巷子里欺负,都没表现出哪怕一点抵抗情绪,就那么乖乖的任人对待。 看起来心眼挺多的,怎么这么没脑子,明明长了一张那么漂亮的脸,却好像天生迟钝,连恶意都比别人接收得慢一些。 沈悦被他说的一愣愣地,朝他看过来。 气质斐然透着傲气,五官冷漠俊美的人,此时皱着眉,紧盯着她,“就知道哭哭啼啼的,活该被骂,骂哭了更好。” “真是的……”魏景洲薄唇抿着,低声道,“看着就让人心烦。” 沈悦很无辜的又被骂了一顿,她眨了眨眼睛,抿了抿饱满漂亮的唇,梨涡也被她抿得若隐若现,郑重的说:“魏景洲,骂人是不对的。” 魏景洲半天才懂,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的掉煤渣。 这人又拐弯抹角说他不礼貌了。 他瞥一眼少女,嗤笑道,“我就骂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悦想了想,说,“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魏景洲噎住,没见过这么诚实的,很怀疑沈悦有没有脑子。 沈悦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抬眸轻轻的道,好似看透了所有:“魏景洲,你要是觉得你做的过分了,应该说声对不起。” 魏景洲抽抽嘴。 差点维持不了面上的风度了,他怎么会和这个人说对不起?死都不可能!到底谁给她的脸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魏景洲几乎要被气笑了。 扯扯嘴皮子,嗤笑的反问道:“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偏偏眼前的人就敢,还一脸很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作假。 以前怎么就没见过这沈悦是个懂礼貌的。 沈悦看得出来男人眼里的嘲讽,也知道男人的心里不爽快,说多了反而会惹男人厌烦,所以直接转移了话题。 “魏景洲,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反而把魏景洲给噎住了,也不知道这句话又怎么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了,小幅度的弯了一下腰,一手夹着烟,龇着一口牙笑,森白无比。 “没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沈悦:“……”看来男人是生气了。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魏景洲对着沈悦的脸吐出一团烟雾,“去找白波?” 沈悦被烟味呛到,咳的更厉害,她把脖子往后扭,听出了男人的阴阳怪气,并不觉得有什么。 “是啊,刚才白波说要请我吃饭,说要好好庆祝一下节目的圆满完成。” 这的确是刚才白波给他发信息是这么说的,但是沈悦拒绝了,因为现在大反派就在面前,她当然不可能和白波去吃什么饭,说出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大反派是什么反应。 从刚才的反应她可以看出,大反派对他并不是没有一点感觉,可能那种感觉很微小。 暴躁反派变形计(17) 而沈悦要做的就是要把这微小的感情给放大,直到弥漫大反派整个心,直到成为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而沈悦,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沈悦一直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往一处看,魏景洲的嘴边有个橘红的火光,忽明忽灭。 见此沈悦就说:“那我先走了?” 看着沈悦和他告别,魏景洲没有吭声,闷声把烟抽完,他将烟头弹到地上,拿鞋碾过,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对着女人的背影说。 “已经很晚了,要不要一起回家?” 沈悦转过身,有些惊讶。 “刚好顺路。”魏景洲受不了她那副样子,不耐烦的别开了眼,眉瞬间皱起了一道皱痕。 沈悦特别想说你都不知道她家在哪儿,怎么知道顺路呢? 可是看男人那别扭样最终还是闭嘴了,跟在他的身后。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来,沈悦撞上去,鼻子磕到他的背部,很疼。 沈悦蹙紧眉头,感觉一股热流从鼻子里面流了出来。 魏景洲回头,“没事吧?” 沈悦捂住鼻子,眼睛因为疼痛泛起了生理泪水,有事,鼻子快碎了。 魏景洲绷着脸,沉声道,“把手拿开。” 拿开的手,魏景洲就看到她的鼻血,红艳艳的,刺的他眼睛疼。 偏偏沈悦很淡定的从包里面翻出了一包纸,然后低头擦鼻血。 在少女单薄削瘦的肩膀颤抖的时候,魏景洲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面色古怪,“你不会是哭了吧?” 沈悦不想哭的,可就是控制不住,她的泪腺比较发达,剧烈的痛感会让她控制不住的掉生理性眼泪,完全控制不住。 两次都把人撞的流鼻血,谢江道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看着少女的发顶,“鼻血止住了没?” 沈悦抬起了头,鼻子下面的鼻血还没擦干净,嘴唇都白了,“止住了。” 魏景洲毫无同情心的调笑,“你鼻血还没擦干净呢,用舌头往上舔一舔就才能擦干净。” 沈悦没有听他的话,自个又认真擦起来了。 在路上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魏景洲是不想开口,沈悦还在为鼻子上的痛郁闷,于是车内一片尴尬。 等魏景洲把她送到公寓的楼下,她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魏景洲抓了抓头发,掀了掀了眼皮,模样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他胡乱的瞎编。 “我猜的。” 沈悦意味不明的道:“那你还猜的挺准,不当算命先生都可惜了。” 魏景洲恼了,凶狠狠的瞪着她。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赶快滚回去。” 沈悦知道男人是恼羞成怒了,也不愿意抓到他的小辫子不放,转身离开。 魏景洲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里愤愤不平,他好心送她回来,一句道谢都没有就算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摸出烟叼嘴里,他恼怒的啧一声,越想越不爽,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把她给送回家,跟个傻逼似的。 沈悦还没有吃晚饭,在饭店打包了一盒蛋炒饭,又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和水果。 在结账的时候,她又拿了两根棒棒糖。 小三看不下去:[糖吃多了会长蛀牙,你自己克制一点,不要吃的太多了。] 沈悦一边仔细的拆糖纸,一边认真的回复:[好哦。] —— 沈悦和庄婉儿去食堂吃饭,两个人打的菜靠在一起吃。 “我发现你最近和白波走的挺近的。”庄婉儿吃了一口饭。 沈悦喝了汤,“他人挺好的。” 庄婉儿凑近了一点,神经兮兮的,“那他只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他以前挺花的,一看就是那种到手了就不懂得珍惜的那种人,你不要被他这假象给骗了。” 沈悦知道庄婉儿这担忧明显是多余的,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好哦。” 庄婉儿这才满意了,“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单纯了,我真怕你被狗男人骗。” 沈悦默默的吃饭,不敢吱声。 因为并不是她被狗男人骗,而是她骗狗男人。 吃完午饭,沈悦趁时间还早就想回公寓一趟。 却没想到路过学校亭子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唐哲和一个女生在拉拉扯扯。 两个人好像在争吵什么,女生哭的梨花带雨,唐哲一脸冷漠的好像在说些什么。 沈悦也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看了一眼就绕过了另一条路离开。 “沈悦!” 一回头,是白波。 身边没有魏景洲。 沈悦停下了脚步,等他跑过来。 白波顶着一张笑脸问:“你吃饭了没啊?” 沈悦说:“我吃了。” 白波似乎挺失落的,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那挺好的,那我去吃饭了。” 沈悦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魏景洲?” 白波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淡了,“他啊,不太清楚,他上课从来都是按心情的。” 又添了一个坏习惯,总是逃课。 看来还是得要好好的调教调教。 沈悦对着白波说:“你有魏景洲的联系方式吗?” 这回白波是彻底愣住了,他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和阳光,而略微阴沉,“你要他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沈悦随便扯了一个慌:“别人要的,我就是问问。” 白波没有第一时间给,而是沉默的看了少女良久,确定没有看出撒谎的痕迹之后才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等一下就微信发给你。” 少女露出了一个笑容,梨涡浅浅,甜如浸蜜,沁人心扉。 “那你先去吃饭吧,我就先走了。” 白波笑着挥了挥手,直到少女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消失,眼眸一片暗沉。 —— 白波给魏景洲发的是他的手机号码,沈悦顺着手机号码加了魏景洲的微信,但是对方还没有同意,等看到大反派的微信网名时,有一瞬间沉默。 [大反派都是这么自恋的吗?帅届的扛把子真的是……有点杀马特。] 微信的网名叫帅界的扛把子,微信的头像还是全黑的,怎么看都有点像小学生。 ------题外话------ 这个速度,值得留下你们的评论和票票吗?[小声逼逼 暴躁反派变形计(18) 系统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大反派:[……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反派。] 魏景洲看到了微信邀请,原本没有想理会,但是当看到信息上写着。 我叫沈悦(=^▽^=) 呵,他就知道那家伙贼心不死,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的微信。 魏景洲本来想点添加,但是又止住了动作,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急切了?搞得他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她一样,这样可不行。 于是魏景洲硬生生的等到晚上十点才同意添加。 没过一会儿,对方就发来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是“嗨”的意思。 男人是薄唇微微的上扬,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过了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他才回了过去。 帅界的扛把子:你是怎么加到我的? 发出去之后魏景洲又觉得这句话特别像质问,这样会不会显得很凶? 悦宝:你不想我加你吗? 果然,沈悦误会了。 魏景洲编辑了一行字,又觉得太生硬又删掉了,看着和聊天框又开始纠结。 最后回了一句显得不那么生硬。 帅界中的扛把子:你不想说就算了。 之后对方就没有回了,一直到了十一点都没回。 难道是睡着了?不应该啊他要不要发个信息过去问问?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殷勤了? 还是他说话太生硬了,所以把人家给吓到了? 魏景洲十分挣扎,不知道到底是该发还是不该发,最后男人矜持的坚持了五分钟,才又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帅界中的扛把子:你是睡了吗? 等到了十一点半,对方还是没有回。 帅界中的扛把子:? 难道真的是睡着了? 魏景洲盯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一大早上起来魏景洲第一眼就是看手机,没有任何信息。 一上午过去了,魏景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打开手机看微信了。 还是没有信息。 他把旁边睡觉的关山给叫醒。 “你给我发个信息,我手机好像出了问题。” 关山迷茫的说了一声好,等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才猛然的反应过来。 “魏哥,我没你微信啊。” 他只有魏景洲的手机号码,当初他本来是想加魏景洲的微信的,但是魏景洲说没有,关山当然不信,他知道魏景洲只是不想给。 魏景洲点出微信的二维码,“那现在就加一个。” 关山连忙加了,然后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 男人看着信息,薄唇抿紧。 微信还是好好的,所以沈悦一定是看到他的信息了但是没有回。 是不想回还是懒得回? 关山看他脸色阴沉,心里发怵,吞了吞口水,“魏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景洲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把手机丢进了桌柜里,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魏哥,你怎么了?”关山弱弱的问一句。 “滚。” 男人明显烦躁的不行,关山也没有去撞那枪口,继续睡回笼觉。 —— 沈悦并不是故意不回男人的信息,而是忘记了,后来时间过得挺久的她也就懒得再回了,反正大反派应该也不在意。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沈悦换了一身运动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棉袄。 大操场上不止一个班在上体育课。 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木,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 冬日里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距离,格外地耀眼,但阳光温度却好像被冰空冷却过似,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体育老师一口令声响,跑个三圈热热身。 沈悦慢悠悠的跑着,呼着一口白雾。 三圈过后,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一些。 体育老师拿了许多排球过来,教他们练。 沈悦从来都没有碰过球类运动的东西,但她的学习能力很强,体育老师教了几次,也摸出了头,打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打了一节课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也有点累了,沈悦原本想和对方说一声,周围响起一阵惊惶叫声。 系统急声道:【快躲开!】 已经来不及了,沈悦还好死不死的转过了头去看,当看到向她飞来的球时脑子反应的过来,但是身体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脑门上一痛,因为惯性让她的脑袋都往后面仰,沈悦都被砸懵掉了。 眼前发昏,鼻尖一热,沈悦用手背一抹,是血。 “好疼……” 系统道:【用大拇指按住鼻翼,快点!】 痛感缓慢的来袭,她一只手捂住了额头,一只手捏着鼻子,同学瞬间都涌了上来。 沈悦真的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不然也不会这样隔个几天就见血。 不知道这鼻血流多了,会不会血尽人亡。 她还苦中作乐的想。 让沈悦没有想到的是,大反派也在。 魏景洲首当其冲,几乎是瞬间就大步跑到了她的面前。 当看到少女鼻子下面的血时,神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转身看向人群,冷冷的道:“谁砸的。” 众人被这恐怖的视线看的心尖一抖,个个都不敢吭声。 “是我……” 一个女生站了出来,眼底是浓浓的歉意,把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拿纸擦一擦吧。” 沈悦看了一眼,觉得挺眼熟的,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那天崴到脚的女生。 魏景洲眉眼阴翳的把那包纸巾反手打在了地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滚你妈的,谁需要你的道歉,没看到她都流鼻血了吗?这就是没完我跟你说!” 语气嚣张的男人带着狠狠的威胁,冰冷的眼眸格外渗人,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对方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排球给捡了过来。 魏景洲的手很大,一只手就可以轻松的掌控整个排球。 他把排球给沈悦。 “你扔回去。” 沈悦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怯怯的不敢说话。 男人的神色变得不耐:“和你说话呢,你耳背啊?” 软软轻轻的手指头勾着他,他一用力就可以甩掉,可是现在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微微的低眸去看。 沈悦抬起头,一只手捂着额角,仰着雪白的小脸,“算了吧,她也许不是故意的。” 暴躁反派变形计(19) 都被砸的流鼻血了,还为别人讲话,真的是活该被欺负。 魏景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少女肌肤晶莹如玉,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冷厉,让少女脸色一白,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 “我在为你出头。” 眉眼傲慢的男人是这么说的,仿佛是在讽刺沈悦不知好歹。 沈悦慌乱地望去,男人的眼里没有温度,而是深沉的冰冷。 “魏景洲……” 魏景洲沉默了一会,才愤愤的把手中的球抛开,他半蹲了下了,手抚上了少女柔软的脸颊上,只感着少女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那双染着恐惧的眼眸不敢直视他。 魏景洲的眉头蹙起,心里涌起无可按捺的怒火,几乎是气急败坏。 咬牙切齿的在少女的耳边说。 “你怕我?” 他帮沈悦讨回公道,沈悦倒好,既然还敢怕他。 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少女身体的颤抖更加厉害,她哪怕没有对视男人的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可怕。 全身紧绷,一双眼渐渐红了起来。 “没,没有。” 淡粉色的唇肉抿了抿,她拉住少年的手,贝齿轻咬着红唇,眼中有着雾气凝聚,轻柔的声音显得很是无助与可怜。 “我就是鼻子有点疼。” 听到沈悦的话,魏景洲感觉到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些,嘴上还不饶人。 “现在知道疼了吧,疼死你算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动作轻柔的把少女给扶了起来,把她给带走了。 走之前还冷冷的看了女生一眼。 附近刚好有个医务室,医生弄了点药棉和消炎药,被男人抢着要弄。 明明之前他们来这医务室,男人还黑着一张脸,靠都不愿意靠着她。 虽然男人看起来粗手粗脚的,但是上药的话却特别的轻柔,小心翼翼谨慎至极,眉头还一直紧锁着,好像在做什么大事一般。 尽管魏景洲已经很轻了,少女还是疼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肤若凝脂,面如白玉的少女惨兮兮的红着眼,小声嘀咕着。 “疼……你轻一点。” 男人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刻薄的说:“就你娇气,我都没有用力呢,就在这叫。” 手上越发轻柔的动作与他嘴上刻薄的动作完全不一致。 替沈悦上完了药,男人的额头都冒了一些汗,黑色头发往后捋着,完整露出张扬凌厉的五官。 他伸出手,并没有看沈悦,摆着一张臭脸,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 “牵好了,免得到时候又出现什么事情。” 沈悦乖乖的拉住男人宽厚滚烫的手,跟上了他的步伐。 等走了一会,魏景洲想到微信的事情面色微微一变,他半阖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波动,“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沈悦正在看着雪地上的脚印呢,听男人突然要讲笑话,还愣了一下,半晌才说了一句好。 男人眼睛盯着前方,讲的很认真。 “就是有一个女的加了一个男的微信,到后面还没有聊多久,人就不见了,也不给个信息,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笑?” 没有人比这个男人更懂得指桑骂槐。 沈悦眼角一抽,抬眼去看男人帅气的后脑勺,很诚实的把情况说清楚。 “那天太晚了我睡着了,后来就忘记了这么一回事,你……这是生气啦?” 男人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哪能啊,都说了是个笑话。” 看来的确是生气了。 不仅脾气臭,还心眼小。 魏景洲的手挺粗糙的,也许是因为经常打球运动的原因,手掌粗糙宽大,温度也高,他们两个人牵着没一会儿手心都出了汗。 很温暖。 沈悦坏心眼的用手指勾了勾男人的手心。 男人的呼吸一紧,他没有回过头,但是沈悦却眼尖的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根子。 头都不敢转回来,嘴上还要凶狠狠的警告。 “你给我老实一点,别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 这个时候沈悦总算发现了大反派身上还有一个优点了。 那就是纯情。 勾勾手就害羞。 也许是顾虑牵着一个人,魏景洲走的不快,两个人相牵的手心里面都是汗,却依旧紧紧的黏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大海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落日黄昏之下,男生紧紧的拉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生,紧张的手心里面全是粘稠的汗,却完全舍不得松开。 —— 下完体育课女生换了运动装,背着包本来准备回家,手机信息叮的一响,她低头看去,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林小君,什么事情啊?笑的这么开心。”旁边一个女生打趣道。 林小君面露羞涩,“也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脸都红了,是不是要去见男朋友呀?” 林小君轻轻的拍了一下开玩笑的女生。 “你不要胡说。”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小君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羞涩。 当她来到咖啡厅的时候,男生已经到了,正在低着头看手机。 拿出小镜子照照,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走的过去。 “唐哲,你来的好早啊。” 男生并没有抬头,林小君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需要什么。 林小君低声道:“给我来一杯拿铁。” 后来咖啡都端上来了,男生依旧低着头看手机,丝毫没有理会人的意思。 林小君也没有开口。 差不多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唐哲才慢悠悠的收起了手机。 咖啡已经冷掉了,他并没有喝。 “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干嘛的吗?”唐哲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小君的心一紧,捏着小勺子的手指发白,笑容不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把玩着手腕上几百万的手表,唐哲的表情似笑非笑,眼底却一片暗沉,“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蠢的。” 林小君的面上有几分不自在,转瞬即逝,她喝了一口咖啡,神色黯然。 “唐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题外话------ 大家小心了我刚刚亲身经历的 在夜市出现卖人体器官的一定要提高警惕 犯罪分子化妆成街头小贩寻找买家 就在刚才 有个人卖樱桃非让我尝 当我尝到第19个的时候他压低声音 凑近我耳边问我:你要脸不 我没敢要好可怕不买还要追我 [突然想起来的段子哈哈哈] 暴躁反派变形计(20) 唐哲不想在这跟她逼逼赖赖,直接质问。 “我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我说了只是让你轻轻的砸一下她,你倒好,直接把她给砸的流鼻血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林小君的眼睛红了,“就算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唐哲,你是不是忘了你一开始答应我的事情。” 男生眼底的温度全都消散,声音阴沉:“我没有忘,用不着你提醒我。” 见唐哲的脸色不好,明显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林小君害怕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点不甘心。 “你一定要用这种办法吗?不可以用别的吗?” 男生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口冷咖啡,苦涩的味道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忍了忍还是咽了下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懂吗?”唐哲说话都感受到了一股苦味。 林小君还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唐哲那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唐哲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以后这件事情就不要再参与了。” “为什么?” 林小君的反应很激烈。 唐哲淡漠的拿起手机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没有为什么。” 留下这句话,他就去前台结账。 林小君咬着牙捏紧了手指。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诞节快到了,热闹了许多,学校也有很多情侣拉拉扯扯在到处晃悠。 沈悦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她还带了个耳罩,毛绒绒的很舒服。 地上的雪也厚了,学校组织大学生铲雪,庄婉儿哭丧着一张脸,冬天冷,原本就懒着不想动,谁想跑出去受着冷风铲雪? 在志愿者发铲子庄婉儿都怨念重重。 沈悦倒是觉得挺好的,虽然外面冷,但是多动一下身体就热了。 学校都被大雪给覆盖,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还有秃的一根叶子都没有的大树。 沈悦拿着一个铲子,吭哧吭哧的铲雪。 她带着耳罩,系着围巾,还带了手套,穿个大棉袄,穿的就像个球似的。 穿多了行动也很不方便,没铲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身子也热了,她把下半张脸从围巾里面露出来,呼出来的白雾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沈悦铲雪铲的太入神了,直到铲的一个人的鞋。 “草!” 耳边是低沉的暗骂声。 她低头看了那鞋子一样,要好几十万呢。 等抬头看清了是谁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的女孩,一笑起来,梨涡浅浅,像恬静的弯月。 “魏景洲,你竟然躲在这里偷懒。” 男人的眼睛在看到那张笑脸时呆了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之后一张俊脸一阵青一阵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懒了?” 沈悦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魏景洲的脸色铁青,“关你屁事?” 她知道男人是恼了,脾气还真大,还说不得了。 铲雪长久的手也酸了,沈悦还带着手套挺费力的,可是摘掉手套的话又会冷。 于是就毫不客气的把铲子递给男人。 魏景洲挑着眉看了一眼铲子,又看了一眼少女,目光询问。 “你来铲一下吧,我累了。”沈悦的睫毛被冷风吹的一抖一抖的,她往魏景洲的身上靠了靠,有个大块头挡着风口就不那么冷了。 魏景洲没有接过铲子,不冷不热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沈悦带着毛茸茸的耳罩,小脸儿白白的,抿唇时梨涡会若隐若现,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她说:“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也不忙。” 魏景洲嗤笑,贱贱的,“我就算闲的蛋疼,我都不会帮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悦:“……” 说完他就要转身就走,沈悦拉住男人的棉袄,不想放过这么好的劳动力。 少女的力气本来就很小,轻轻的扯着他的棉袄,他可以轻松的扯开,但是他没有,而是不耐烦的看着她,垂着眼皮,狭长冷厉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沈悦不怕,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凶。 缓了缓,沈悦忍着羞耻,浓密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淡粉色的唇肉抿了抿,终于说出了难以启齿的话。 “你就……帮帮我嘛。” 略带一丝羞涩的神情,让人看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如同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洁白无暇,清新淡雅,芬芳扑鼻。 他盯着瞧,竟然看出了神。 意识到这一点时,魏景洲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跟被马蜂给蛰到了一样,立马收回了目光。 薄唇抿紧,吐出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话,“做梦。” 见魏景洲还要走,沈悦也没有再拉着了,只是叹了一口气。 “那我去找白波了。” 男人恨得咬牙,见少女真的要走好像要去找别人,才愤愤又极其不情愿的抢过她的铲子,泄愤似的大力铲雪,地下的泥巴都被他铲出来。 沈悦在旁边提醒:“泥巴就不要铲,这样会破坏草坪的。” 男人骂骂咧咧:“你屁事怎么这么多?”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魏景洲还是轻了一些,没有再把土都铲出来。 沈悦缩着脖子在旁边看着男人忙来忙去,顺便还要指挥一下,如果没有铲干净的话还会说上两句。 魏景洲黑着一张脸,好像随时都会扔铲子走人。 雪很厚,沈悦一个人铲的时候可费劲了,雪又重又沉,铲多了手腕都发酸。 可是魏景洲没有,他用铲子一铲就铲好多,没一会儿就铲干净了一块地,气都没有喘一下。 果然是年轻力壮,不愧是大反派。 站久了被冷风一吹身体就凉了,沈悦就在围着魏景洲身边小跑,让脚不那么冷。 魏景洲嫌烦瞪眼,“你能不能不要跑来跑去,晃的我头疼。” 少女一张脸都冻得发白了,毛茸茸的耳罩越发趁着她这张脸小巧精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魏景洲,我冷。” 喉结滚动,魏景洲语气好了一丢丢,“冷就去里面待着,在这里傻跑干什么?到时候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暴躁反派变形计(21) 沈悦可不想跑到里面去待着,她还要规划着她“玩弄感情”的大戏码呢。 嘴上还说的可好听了。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魏景洲扯一下嘴角,拿着铲子挑着眉,“是在这里陪我?还是监视我?”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男人还是忍不住捏紧了铲子。 沈悦想了想,最后很诚实的说:“都有。” 魏景洲黑着一张脸,狠声道:“给老子滚远一点,不要在这碍眼。” 也不知道哪里又有男人不开心了,沈悦也没有很在意,毕竟大反派的脾气本来就阴晴不定的。 她乖乖的走到一块干净的地上,看着男人铲雪。 魏景洲的手臂很有力量,在铲了那么一大块雪,手都没有抖一下。 忙了一上午,这一块地经过男人勤勤恳恳的铲,雪已经差不多干净了,沈悦跑到别人那边看了一下发现他们一半都没有铲干净。 于是跑了回来还夸了一句。 “你真厉害。” 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的少女,一笑起来,弯起来的眼眸像恬静的弯月,里面是对面前人的敬佩和崇拜。 也不知怎的魏景洲被看的脸一热,面红耳赤,还梗着脖子说,“用不着你说。” 这块地是沈悦名义上的,打扫的这么干净还这么快,甚至还得到了学校的表扬。 沈悦笑了笑,毫不心虚的收下了那些夸奖。 圣诞节也快到了,学校里不允许举行这种洋节活动,但是还是会有小情侣在外面过。 外面也很热闹,透明的玻璃上用漆喷上雪花,还有圣诞老人的图画。 圣诞树也被装饰的特别繁华,五颜六色的灯闪着七彩的光芒。 酒吧里,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 白波盯着酒吧出神,身边的人叫了好几遍都还没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关山问。 垂着眼眸的白波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后,微眯着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决定了。” 关山一脸莫名,“你决定了什么?” 缓缓的吐出了烟雾,白波淡淡的道:“圣诞节那天我准备告白。” “啥?!” 关山的惊呼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他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再重复一遍。” 白波懒得理会,往背后一靠,眼睛盯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刚才在叫什么?”旁边男生疑惑的问。 关山挠了挠脸,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波波说他要去告白。” 那男生也是跟关山刚才的表情一模一样。 坐在一旁打游戏的魏景洲也听到了,眉头皱了皱,又很快的松了下来,他抬眸看了过去,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 他们这些人跟着白波玩了挺长时间的,知道他这个人心花,交往过的女朋友数都数不过来,但是还从来都没有听过他要主动告白。 白波没追过人,都是那些女生倒贴的,顺眼就同意了,不是顺眼拒绝,就是图个新鲜,图好玩。 可是这次看白波这架势,好像要动真格的。 几个人都有嘴巴舌的八卦着,想知道到底谁那么大的本事,让浪子回了头。 “就是那个沈悦,你们都知道吧。”关山压着声音挤眉弄眼。 好几个人都是a大的,当然知道沈悦,瞬间就没有话说了,毕竟沈悦长得那是真的纯,那是漂亮的没话说。 就他们在这里在坐的几个,都有和沈悦表白的,但是没有成功。 瞬间他们觉得白波高攀了。 直觉告诉关山,这门事儿比较悬。 因为他可以感受到沈悦对白波没那方面的意思,一直都是白波在舔着别人。 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下,“你确定要表白吗?你能保证沈悦会答应你吗?万一你说了你们俩连朋友都做不了怎么办?” 烟雾缭绕,让白波的脸看起来阴翳不明,他的声音沙哑,“我怕我晚了,沈悦就被别人抢走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借着烟雾的遮挡,看了一眼漠不关己的魏景洲一眼。 关山觉得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人呢,总是要想想最坏的结果。 也看出了白波的决心,所以关山也没有再劝,而是坐到了魏景洲的身边,去问他。 “魏哥,你觉得波波的表白成功率是百分之几?” 魏景洲低着头看着手机,炽白的灯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显得冷酷。 见魏景洲不理人,他还以为是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魏景洲斜眼,“你很无聊是不是?” 关山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笑呵呵的装傻。 震耳欲聋的声音也变得躁耳,魏景洲死死的皱着眉,心底躁怒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危险。 手机也玩不下去了,魏景洲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关山拉住了:“魏哥,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魏景洲甩开了他的手,丢下了两个字。 “无聊。”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山虽然神经粗,但他也很显然的感受到了魏景洲的不对劲,心里嘀咕着,怎么最近魏哥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本来就挺可怕的一个人。 —— 沈悦被庄婉儿和一些朋友拉着去吃烤肉,结果第二天就拉肚子。 整个人都虚脱了一圈,眼尾红红的。 系统恨铁不成钢:[我当时怎么跟你说来着,让你不要吃太多,不要吃太多,你偏不听!现在有你受的。] 沈悦捂着肚子躺在床上装死。 今天的课不多,她向老师请了假,准备躺一天。 到了中午就点外卖,系统说不要点口味重了,沈悦就点了一碗青菜粥。 被系统监视着喝热水,肚子才不那么难受了。 虽然肚子是真的很痛,但是昨天她吃的也是真的尽兴,然后就管不住嘴。 庄婉儿见沈悦没有来学校就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听她说身体不舒服,本来想过来看看,但是沈悦拒绝了,反正也是小事,躺一天就好了没必要过来看看。 ------题外话------ 今天去练车 我:(绿灯亮了还没走) 教练:怎么没有你喜欢的颜色? 暴躁反派变形计(22) 沈悦早上去包子铺买包子,看到了一只熟悉的狗在包子铺转悠。 看到沈悦来就跑到她脚边转了。 可能是因为沈悦给过几次它肉包子,就缠上了。 这只狗皮毛光滑,看起来也并不像流浪狗,可偏偏每天早上都特别喜欢在包子铺转悠。 沈悦还是老样子,买了两个砂糖包和肉包。 自己吃了砂糖包,把肉包给了小狗。 沈悦蹲下,在小狗专心吃肉包子的时候就去摸它的头,皮毛软软的,摸起来可舒服了。 忍不住多么的两下。 在偶然的一次抬头,沈悦发现有一个女生一直盯着她看。 等她看过去的又暮然的转移视线离开了。 那个是上次崴到脚还用排球把她砸出鼻血的女生。 她没有太放在心上,低着头继续撸狗。 吃了两个包子口干,沈悦还买了一瓶牛奶。 庄婉儿还是如往常一样替她占了位置。 沈悦在班级里面,因为成绩一直都排名前几,就成了学习委员,老师许多关于专业上的事情都会来找她。 做表格或者考试都会叫上她。 大学老师都不太管事,班里的一切事物差不多都是班干组织。 沈悦一只手拿着资料,另一只手正在打电话,也就没太注意脚下和路人。 直到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才一惊,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整个人不稳的朝前面摔去时沈悦瞪大了眼睛,手下意识的一松,资料铺满在地上。 脸朝下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间接性的毁容。 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变慢了,就在沈悦准备迎接疼痛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轻松的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沈悦也下意识抓住了那个人胸前的衣服,稳住了身形。 她的手机和资料都摔在了地上,可是却没有人注意。 少女好像被这场意外事故给吓懵了,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有些湿润,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凝脂的肤色,灼灼其华。 也一时之间没有发现她和男生的姿势十分的亲密。 搂着少女纤细腰肢的手指极其缓慢的摩擦了两下,低低的声音含着浅浅的笑意,格外的悦耳。 “沈同学,你还要在我的怀里待多久呢?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的哦。” 男生低着头看着少女,笑起来露出小小的虎牙,眉眼阳光帅气。 沈悦这才恍然的回过了神,立马松开男人的衣服,低下了头,有些慌乱的后退了一步,小声的开口道谢,“……谢谢。” 长长的眼睫微垂遮住了里面的情绪。 [刚才我是被什么给绊倒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是唐哲故意绊倒你的。] 沈悦疑惑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很有可能是报复。] 沈悦这才想起来,唐哲可是亲眼看到她扔了情书还做出了那嫌弃的动作,要是一般的人肯定会被羞辱到,可是唐哲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往她的身边凑,还总是做一些或者说一些引人误会的话。 要是说没有别有用心,她肯定是不信的。 抬眸去看面前的男生,浓眉下,是高高耸起的性感鼻梁,眼眸一弯,就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阴险的人。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样的人往往是沈悦最讨厌交往的人,因为这种人的心思太难猜了,永远都不知道他笑盈盈的外表之下想的是什么。 如果并非需要,沈悦想这样的人远一点。 沈悦像是特别不好意思,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蹲下来捡地上的资料。 唐哲站着没动,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低着头,那颈部的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出皮下细细的直直的筋脉。 唐哲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五秒,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擦了两下。 手机还算坚强,就是碎了屏幕,用是可以用的。 她也不想在这儿多停留,就说:“那我先走了。” 唐哲凑到眼前问:“你要去哪儿?” 沈悦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我要把这些资料交到教授那边。” 唐哲像是没看到少女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又靠近了。 “那太好了,我刚好也要去找教授,我们一起去吧。” 沈悦抿了抿唇瓣,没法拒绝,只好答应。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唐哲余光一直都注意身旁的人。 阳光洒在少女的身上,雪白漂亮的不像真人。 他突然开口问。 “沈同学收到别人的情书都会怎么处理呢?” 沈悦疑惑的抬眸,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唐哲露出没有任何阴翳的笑容,“我就是好奇,像沈同学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应该会有很多人追求吧。” 他虽然一直都是笑着,但总是给沈悦一种很假的感觉。 明知故问,男生坏心眼的很,就想看少女无措又拼命地找借口的模样。 捏紧了手里的资料,沈悦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都会用个箱子装起来。” 骗子。 唐哲了然,弯着眼眸:“沈同学好有心啊,我还以为你会全都扔进垃圾桶呢。” 话音刚落,唐哲就明显的感受到少女的身子僵了僵,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唇瓣,如同蝶羽般的睫毛抖了抖,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强。 “怎么,怎么会呢,这毕竟也是别人的一份心意。” 她说这句话时漂亮清纯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唐哲假装没有看到,“是啊,如果真的那么做也太让人寒心了,这样的人谁还敢喜欢呢,你说对吧,沈同学。” 在说最后一句‘沈同学’,男生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没有平缓的语调,而是略带冰凉,却不会轻易让人察觉。 可是沈悦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脸色发白,像是被这意有所指的话给内涵到了,浑身都发凉。 眉眼如画的少女,皮肤雪白雪白的,在阳光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此刻颤抖着睫毛,楚楚可怜的想让人捧在怀里。 暴躁反派变形计(23) 她硬着头皮道:“对……对的。” 唐哲突然伸手拍了拍少女单薄的肩膀,哪怕穿着棉袄肩部都可以看出削瘦的线条。 男生几乎把少女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头朝着她的方向歪了歪,小小的虎牙格外的可爱。 “不过像沈同学这么漂亮的人的话,还是可以有例外的,毕竟沈同学这可爱,的确是很招人喜欢。” 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说笑一般,让人分不清里面的真假。 但少女像是对这露骨的话很反感,抿着唇挣脱开了男人的手臂,那张漂亮清纯的脸也有几分冷淡。 “我已经到了,就先走了。” 唐哲弯着眸子,阳光灿烂。 “沈同学,再见。” 沈悦匆匆的说了一声再见就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 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唐哲的脸上的笑意也慢慢的变浅,直到消失殆尽。 把资料交给了老师,沈悦还特意在办公室多待了一些时间才出来。 门口没有那抹高大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沈悦虽然不够了解唐哲这个人,但是从他的身上穿的衣服和他手腕上戴着名表来说,应该家境并不差,甚至是很优越,而这种人往往是自尊心很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也许是从小物质上的优越感让他从来都没有不顺的地方,所以才因为沈悦的那些举动而耿耿于怀。 和这样的人纠缠久了,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阳光暖暖,没有带围巾沈悦也没有觉得冷,呼着白气,走向食堂,准备去吃饭。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遇到了白波。 他身后还有魏景洲和关山。 白波看到了沈悦,欢天喜地的叫了一声。 魏景洲好像认真的在和谁发信息头都没有抬。 沈悦先看了一眼魏景洲,然后才看一下白波。 “好巧啊,你要吃什么?一起去看看吧。” 看魏景洲也在,沈悦就同意了。 关山在后面看着啧啧作响,“我看我们波波还是有一点希望的,瞧沈悦那样子也不像对是对波波没有意思的样子,你说他们两个人不会真的成了吧?” 在旁边低着头玩手机的魏景洲冷不丁的转身就走。 关山在后面叫:“魏哥,你不吃饭了?” 魏景洲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的走了。 白波一直默默看着沈悦在食堂窗口打菜,发现她的菜色都比较清淡的。 沈悦闹了肚子,这几天不能吃过于辛辣油腻的食物。 等和白波打完饭后,沈悦才发现关山的身边空无一人。 刚才大反派还在这儿呢,怎么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白波也没有问,挑了个位置带着沈悦坐了下来。 关山也不愿意当电灯泡,打了饭凑到旁边的兄弟桌去。 少女吃饭的模样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腮帮子鼓起来一小块,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看的坐在对面的白波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他吃了一口饭都觉得比平常好吃。 忍不住叫了一声少女的名字,沈悦疑惑的抬头,眉眼如画,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就这么看着,都让人忍不住藏起来,藏起来一个人看。 在沈悦迷茫的视线,男生伸手抚碰了碰她的嘴角,等看清了他手里的米粒,沈悦的脸微红,如抹了烟脂一般,艳丽漂亮。 她低声不自在的道谢:“……谢谢。” 白波笑着说没事,然后就当着沈悦的面把那一粒米舌尖一卷吃的进去。 有种说不出来的涩情。 沈悦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颈间,整个人散发温柔甘美的气息。 声音好像都羞的哆嗦。 “这样,这样很不卫生诶。” 沈悦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可偏偏白波好像就喜欢这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撑着下巴笑,“粒粒皆辛苦嘛,节约粮食,人人有责。” 少女似乎很害羞,匆匆的吃了两口,就落荒而逃。 白波微微垂下眸,喝了一口水,掩下了眼底的一切。 跑了出来的沈悦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她想了想,觉得刚才大反派在食堂有些不对劲,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到很好的地步,但是沈悦也明显的能感觉到,大反派对她并没有是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就在食堂相遇,大反派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就好像手机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 不想看见她? 沈悦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大反派,上次两个人铲雪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你知道大反派现在在哪里吗?]沈悦问系统。 系统查了一会儿:[在室内的篮球馆。] 沈悦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打篮球肯定会累。 现在是中午,篮球馆空荡荡的,沈悦一走进来就听到了篮球拍地的声音。 ‘哐哐哐’,很响。 观众席上空无一人,只要篮球场上有个高大的身影。 他身姿矫健修长,篮球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一个人也可以打出势不可挡的视觉。 沈悦没有出声,她悄声的走到了休息区,然后坐了下来,静静的观赏。 看男人了又进了一个三分球,就鼓掌。 清脆的鼓掌声这才吸引住了男人的注意,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休息区的少女,抿紧了薄唇。 他一个人打的很猛,微微的喘着气。 可是哪怕是这样他心里的躁意依旧没有散,反而当看见少女的时候还加深了,躁的他心烦意乱,就忍不住把气全都发泄在篮球上。 可是越是这样球越是打不好,球又飞出了篮球框,就那么擦肩而过,魏景洲暗骂了一声,铁青着一张脸。 沈悦适时的出声:“魏景洲,过来休息一下吧。” 魏景洲面无表情的看了少女一眼,篮球也没有捡,就一身热意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幽暗深邃的眼眸微垂,显得狂野不拘,“你来找我干什么?” 沈悦抬头费力的去看,凑近了就闻到了一股汗味,并不难闻,那种荷尔蒙的气息反而更加让人脸红心跳。 ------题外话------ 教练:按喇叭按喇叭!! 我:在哪里在哪里 教练:在我嘴上哗哗哗哗哗哗哗 没有想到教练是冲浪达人 暴躁反派变形计(24) 她看起来乖巧又文静,“就来看看,这里有水,你喝不喝。” 把一瓶没有开封的水递了过去。 魏景洲没有接,而是坐到了旁边,他的嘴角微微的下撇,平添了几分刺人的冷漠。 沈悦倒是不怕,她见男人不接,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她一直都关注着男人,注意到有滴汗从他的额头下滑了下来,沈悦拿出纸巾,汗水流过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还有汗要流进男人的眼睛里,伸手要去擦,手腕就在半空被抓住了。 魏景洲钳制住少女纤细的手腕,脸上没有表情,“你想干什么?” 手腕被抓的疼,沈悦挣了两下,没睁开,就放弃了。 “我想帮你擦擦汗。” 魏景洲笑了,眼底却没有丁点的笑意,“你知道白波喜欢你吧?” 突然把话题扯到另一个人,她还愣了一下,看男人冷厉锋利的眼神她也没有说谎。 “我知道。” 魏景洲问,“那你呢?你喜不喜欢他?” 沈悦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嘴上还说:“不喜欢。” 男人的目光微凝,紧绷着的下颚微松,然后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话语刻薄,“不喜欢你还跟他走的那么近,你是没有男人就不行是不是?” 身材纤弱娇小的少女,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似乎是被这难听的话给刺痛到了,眼眶微红,声音带着更咽,“我没有……” 以前魏景洲最讨厌最烦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哭的人,可是现在看沈悦这个模样,心一烫,他猝然就拿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声音沙哑,“……没有什么?” 男人的视线滚烫,沈悦硬着头皮说:“我跟他走那么近是有原因的。” 摸了摸口袋里坚硬的烟盒,魏景洲出神的盯着少女红红的眼眶,莫名的口干舌燥,想要抽根烟缓解缓解。 嘴上还漫不经心的说:“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啊,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沈悦漂亮清纯的脸上浮现出羞耻,默默的把头给垂了下来。 魏景洲看着心中的躁意更甚,不耐烦的拧着眉,“你倒是说啊?” 沈悦捏起了手中的矿泉水,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咬了咬唇,半响才鼓起勇气,轻声的道:“我和白波走得近,是因为你……” 声音很轻,但是还是人魏景洲给听清了。 沈悦说完之后就感觉格外的尴尬和羞耻,因为这也算是另一种变相的告白,她脸上的红晕加深,连眼尾都红艳艳的。 这句话好像让少女花了很大的勇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魏景洲看着少女那羞涩的神色,还有她说的话,一会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脸上来了,火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 舌头都打结了,“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为了他? 难道沈悦喜欢的人是…… 坐在长椅上的少女眼尾很红,淡粉色的唇瓣也被她咬的变成了艳红色,让她整张漂亮清纯的脸都变得妩媚了起来,是那种不经意青涩的勾人,挠的人的心啊,痒的很。 沈悦哪好意思再说第二遍,她知道男人已经听到了,咬着唇,楚楚可怜,“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嘛。” 她的声音嗔怒,就像软软的猫爪子抓了一下他的胸口,痒的他浑身难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告白的是沈悦,男人倒是面红耳赤的一张脸跑了出去。 独留一人在原地的沈悦还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又见男人跑了回来。 “你……” 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男人一手拿过旁边的黑色棉袄冲走了,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悦脸上的红晕降了下来,喝了一口冷水,冷的一个哆嗦,[系统,大反派这是害羞了吗?] 系统:[是的呢,还是你的手段厉害。] 沈悦谦虚道:[哪里哪里,是你教的好。] 一人一统互相商业吹捧了好一会儿,沈悦就拿着两瓶矿泉水离开。 她一走出篮球馆,就看到门口有烟灰,但是没有烟头。 下午没有课,沈悦就回了公寓,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只不过是在床上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天就黑了。 天黑了,温度就降了下来,沈悦嫌冷,不想出去吃,可是她又不会做饭,但是她屯了很多泡面。 系统看她又想吃泡面,就阻止。 [你前天还肚子疼了,又吃泡面的话肚子又该疼了,外面冷就多穿几件衣服,别泛懒。] 沈悦:[好哦。] 沈悦知道系统是为了她好,就乖乖的把泡面放回去,从糖盒里面拆了一颗糖吃,甜甜的味道驱散了饥饿感。 她穿了一件大棉袄,围巾,耳罩手套一个都不落下,最后露出来的只有上半张白白的脸。 一走出门,寒风就吹了,沈悦打了一个哆嗦,跺了跺脚。 公寓下面有很多餐饮店,沈悦去了兰州拉面。 点了一碗小碗的兰州拉面。 把围巾叠好放在一边,沈悦搓了搓冻的发凉的手,哈了一口白气。 兰州拉面没过一会儿就端了上来,喝了一口汤,瞬间驱散了寒冷。 她吃饭慢,细嚼慢咽,等吃完了都快到了八点。 吃的有点撑,沈悦在外面的公园散了一会儿步才坐电梯上楼。 屋子里面暖和和的,沈悦捧着自己冻红的脸,喝了一口热水。 自从那天在篮球馆隐晦的告白,沈悦就清楚的能感受到,男人在躲着她。 偶然的一两次碰面,男人要么转身就走,要么就假装不认识。 他甚至都不出现在白波的身边,当沈悦每次不经意的去打听大反派时,白波总是会敷衍了事,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直接拉下脸,沈悦也就不好多问。 沈悦也不知道男人是在闹什么,明明她在告白的时候,她也没从男人脸上看出厌恶或者厌烦,那就说明他并不讨厌。 可是他一直躲避的行为又让沈悦怀疑自己的猜想。 没有谈过恋爱的沈悦不知道这种叫做忸怩不安,难为情。 暴躁反派变形计(25) 或者说是在逃避,逃避那控制不住的情绪,因为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让魏景洲的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悦。 沈悦也不会允许让魏景洲一直躲避,这种时候就要先趁热打铁,摸清男人的底,不然等他冷静下来就不好说了。 好像一切都回了最初的点。 沈悦口中还含着糖果,系统哄着:[吃完这一颗就不能吃了,今天你都吃了好多个啦,会长蛀牙的。] 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果,沈悦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轻声的应了:[好哦。] 系统:……好乖! 冬天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几度了,外面又开始下雪,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浙浙地,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密密麻麻的。 沈悦点了一份外卖,正在慢慢的吃,还没吃两口手机就响了,等看到来电显示是谁,她惊讶的放下了筷子。 点了接听。 “魏景洲。”沈悦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很吵,沈悦没有听到回应就又叫了一遍。 “沈悦,你过来,你过来把话说清楚。” 魏景洲的声音有些模糊,沈悦有些听的不是很清楚,听了半天才听清楚了。 抿了抿唇瓣,“你现在在哪儿?” 沈悦听出了男人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说起话来也有点语无伦次。 而且他那里的环境又那么吵,一听应该是在酒吧或者会所。 “我在……我在……”还是身边有人提醒他,他才说:“我在绿岛。” 果然是在酒吧。 沈悦连忙嘱咐:“你把你的具体位置交代清楚,我好找。” 男人就开始不耐烦了,“叫你来你就来,怎么这么多屁话,爱来不来。” 说完还不等沈悦开口就挂掉了。 盯着按掉了的手机,沈悦叹了一口气,穿好衣服带好围巾,就匆匆的出去了。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路灯都变得暗淡。 沈悦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才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天气实在太冷了,也没有多少出租车出来跑。 车里开着暖气,沈悦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僵了的手。 冰岛是最火的一个酒吧,门口还要保安守着。 这也是沈悦第一次来酒吧。 花红柳绿的酒,那嘈杂震耳的音乐,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霎时间暧昧的气味笼罩着整个酒吧。 绚烂灯光映照着酒杯,投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沈悦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她一个人与这纸醉金迷的酒吧格格不入。 棉袄上还有没有化掉的雪花,白色的围巾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如画般的眉眼格外的引人注目。 而身上透露出干净乖巧的气息更是引人瞩目。 穿的很严实的沈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根据系统的指示,沈悦才不那么费力的找到了大反派。 暗色的灯光之下,男人正在和几个人玩牌,水晶烟灰缸里有很多烟头,他嘴上还叼着一根,俊美的轮廓慵懒散漫。 沈悦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走到男人的身边。 轻轻的叫了一声:“魏景洲。” 这声音轻而易举的被音乐给掩盖住了,男人也显然没有听到,说话之间叼在嘴唇上的烟都一抖一抖的。 “二辉,当你出牌了。” 被称作二辉的男生嘿嘿一笑,出了两张牌,是王炸。 魏景洲抓了抓头,他手里的都是对子,要不起。 就在他想着怎么绝地重生,手中的牌突然被一只雪白如青葱般的手给抽走了。 魏景洲愣了两秒,脸色瞬间就往下沉,把烟从嘴上拿了下,转过头,凶神恶煞的瞪过去,“哪个逼崽子敢拿你爷爷的牌,活腻了吧你?” 少女背着光,身形看起来越发的纤细瘦弱,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魏景洲也只是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很快又被醉意给占了上风。 冷硬优美的下巴微抬,男人语气冰冷,“你谁啊?” 旁边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沈悦把牌扔在一边,“我,沈悦。” 如混沌一般乱的脑子听到这两个字清醒了一瞬,面上的阴沉与怒气凝固,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玩游戏输了,惩罚是要打一个异性的电话,说一句我想你了。 可是当他听到沈悦的声音,又不自觉的说出了别的,他就觉得烦,胸口堵着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硌的他全身都不舒服。 只是没想到少女真的傻傻的赶过来了。 脑子浑浑噩噩,男人笑的轻慢:“你还真的来了啊。” 沈悦看男人脸颊泛红,就知道他醉的不轻,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很晚了,我带你回家。” 软软的身躯贴着他的手臂,魏景洲浑身一个机灵,反应很大的抽出了手臂,沈悦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推的跌坐在沙发上。 魏景洲心惊肉跳,口干舌燥,掩饰性性的大声嚷嚷,“你和我什么关系啊?你凭什么碰我?凭什么要带我回家?” 旁边那么多双眼睛看戏一样看着,沈悦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把围巾遮好下半张脸。 声音有点委屈:“魏景洲,不是你打电话说要把话说清楚吗?” 魏景洲抽了一口烟,白雾寥寥升起,漫不经心的,“就在这里说。”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沈悦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她上前拉住男人的手,眉眼如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低垂着眼睫一颤一颤,“魏景洲,我们去外面说好不好?” 她软着声音像是在撒娇,听的男人的骨头都酥了,他的脸更红了,连夹着烟的手指都在抖。 偏偏的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高傲的抬着下巴,不冷不热的说:“不好,就在这里说,让大伙儿都听着。” 沈悦又气又羞,男人这无情玩弄的样子让她委屈,眼眶红了,眼尾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可怜脆弱的想让人揉碎。 魏景洲突然想看她哭,哭的越可怜越好。 于是说话也没有过脑子。 ------题外话------ 今天试水了宝子们,快点评论和投票支持一下吧! 暴躁反派变形计(26)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像那时候你跟我说的再仔细的说一遍。” “把话说的清清楚楚,让大家看看你是多么喜欢我。” 后面的话因为过于兴奋而微微的颤抖。 少女似乎没有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男人会这么说,明显就是在玩她。 而她还傻乎乎的跑了过来自取屈辱,这让一直被人捧着的沈悦无比的委屈,眼眸里氤氩着雾气,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惜。 压着嗓子小声的道:“魏景洲,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魏景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不能自己,“我什么都没做,我怎么就过分了?” “还是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眼微眯,透露出几分危险,“你说不出来,那天的话也是你说着玩的?你就是在耍我?” 酒吧里的音乐的声音很大,魏景洲是几乎凑到她耳边说的,所以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带着一股骇人的压迫感,让人胆战心惊。 旁边的人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很惊讶,因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魏景洲和一个女生靠的这么近,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怎么看关系都不纯洁。 而少女脖子上围了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们也看不清,只不过从那一闪而过的眉眼中也可以知道她十分漂亮。 离得近的人甚至还可以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似乎被欺负狠了,脆弱可怜的如同精致瓷娃娃。 让人想忍不住怜惜。 可惜魏景洲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沈悦搭在双腿上的手指捏的泛红,咬了咬唇,似乎是在祈求,“就不能出去再说嘛?” 男人面无表情的拒绝:“不行。” 而后又似笑非笑的道:“为什么一定要出去说?在哪里说不都是一样的吗?沈悦,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以后你想说都没地儿说了。” “魏景洲!”她小声的喊了一遍,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旁边人的视线滚烫灼热,魏景洲的视线比他们更加的过分,沈悦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刚起身就被男人给拉住了。 他的声音冰冷又讽刺,“去哪儿?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做放屁。” 沈悦挣了挣,非但没有睁开,还因为这个行为更加的惹怒了男人,那力道重的几乎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 一气之下,沈悦拿起旁边的酒杯就往男人的脸上泼。 魏景洲的手下意识的一松,脸往旁边一转,酒水顺着刀削般的轮廓留下。 身边的人都发出抽气声,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沈悦趁他松手就转身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被泼了一身酒的男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混沌的脑子清醒了,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他想起了刚才对少女说的话,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他低骂了一声,外套都来不及拿就往去追。 众人大跌眼镜,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魏景洲的脾气,那就是要多臭有多臭,被人泼了一杯酒,难道不应该气的把这酒吧都砸了,然后再把少女大卸八块。 却连火都没有发,还屁颠屁颠的跑去追,那急迫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慌。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魏景洲吗? 雪还在下,街上灯火通明。 魏景洲穿着单薄的毛衣在酒吧附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人。 胸口的郁气让他烦躁不已,一把踢倒了旁边的垃圾桶,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掏出了一包烟,却没有打火机。 这就像个导火线一样让魏景洲给炸了愤怒的扭曲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手一扬,烟盒被扔的很远。 雪花飘在肩膀上和发丝上,可是魏景洲像是感觉不到冷,站在原地差不多十几分钟,胸口的起伏才慢慢的平缓。 走了两步后又走了回去,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把垃圾桶扶了起来。 沈悦一出酒吧就打车回去了,公寓的外卖肯定也已经凉掉了,于是就在公寓下的兰州拉面吃了一顿。 小口小口的吃,雪白的小脸被冻的通红。 系统看沈悦这么平静,有些惊讶:[你那么做,就不怕彻底惹毛的大反派吗?] 沈悦喝了一口汤:[可是不那么做的话,就会崩人设呀。] 原主本来就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被身边的男生捧着的,魏景洲话说的那么难听,要是沈悦不做些什么,反而还很奇怪。 而且魏景洲实在是太恶劣了,总得让他尝一些苦头,不然这坏毛病永远都改不了。 等沈悦吃完面,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踩在厚厚的雪上,沈悦把脸缩进了围巾里。 桌上的外面已经很凉了,沈悦拿下楼丢了。 圣诞节在学校虽然没有举行,但还是很热闹。 这天的课也很少,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原本准备回公寓,在收拾书本班里就响起了一张很轰动。 “什么?真的假的?快去看看。” “真的有人在操场上告白啊,我们也去看看。” “是跟谁告白呀?” 庄婉儿伸长脖子往门口看,“好像有人在操场上告白爱,我们也去看看吧。” 沈悦不想去,外面的雪都还没有融化了,风又大,还不如先回去呢。 “我就不去了。” 可庄婉儿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她也不管沈悦拒绝,拉着她的手半拖半拽的去操场。 实在拒绝不了的沈悦只好跟着去了。 寒风刮在脸上,有点刺痛。 很多人都往操场的方向跑,阵仗闹得很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告白。 沈悦刚走到操场门口,就被关山拉住了。 “沈悦,你跟着我过来。” 说完就示意她往前走。 沈悦看他的表情,眯了眯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抓紧了书包袋子,露出来一个笑容,梨涡浅浅,“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 “哎呀,那些都是小事!快快快,快跟我走。” 他拉着沈悦,一边说着一边拉。 沈悦见躲不过去了,只能无奈的跟上。 暴躁反派变形计(27) 关山在前面为她开辟了道路,沈悦也看清了在群围之下的场景。 用红蜡烛摆成了一个爱心,还特意弄了一个透明的玻璃保护着,让烛火没有被寒风给吹灭。 爱心里面撒满了玫瑰花瓣,而阳刚帅气的男生坐着抱着一把吉他。 等看到了沈悦,他就拨弄着琴弦,流畅悦耳的英文歌曲温柔至极,凑热闹的同学的声音都忍不住压低了一些,直到安静的只剩下男生的歌声。 沈悦被推的上前,她站在离男生三米远,被那么多视线注视紧张的抿了抿唇瓣。 不经意的对上了另一道视线。 身高高大傲然的男人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他好像和那些普通的观众被没有什么两样,似乎也是来凑个热闹的。 见沈悦看了过来他也没有躲开,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她。 沈悦被这灼热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但她还记得两个人之前可是闹得不愉快的那件事情,于是就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没有人知道男人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魏景洲其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静,特别是在少女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紧张的心跳都好像停滞了,恨不得转身就跑走。 可是等少女若无其事的离开视线之后他又非常烦闷。 少女之前说了他接近白波的原因是因为他,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会拒绝白波的告白。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心总是慌。 白波唱完了这一首情深款款的英文歌就站了起来,他把吉他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一束玫瑰花。 男生的笑容灿烂又耀眼,他明显是打扮过自己的,比以往都还要英俊。 “沈悦,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信又害羞,白皙的俊脸上浮现出红晕。 见少女像是呆住了一般站在原地,白波就向她走过来。 低着头,把那一束娇嫩欲滴的玫瑰花地到她的面前,声音越发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你愿意吗?” 群众也起哄,拍着巴掌,“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魏景洲死死的盯着,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随后他瞳孔紧缩。 少女接过了花…… “哦~” 同学们的声音跌宕起伏。 白波也很恍惚,然后就是狂喜,他的心激动着,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 男生的起哄声,女生的尖叫声,俊美的男生和漂亮的女生站在一起多么的相配。 沈悦想找白波说清楚,可是当看到男生那张激动的通红的脸,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捧的一大束玫瑰花走在路上也很招摇,但是还好天已经快黑了,路上也没有多少人。 她在楼下吃了晚饭,等吃完了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冷风呼呼的吹来,沈悦被冻的瑟瑟发抖。 抱紧了玫瑰花,慢慢的走着。 这一片区域的人比较少,沈悦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她总隐隐约约感觉后面有人正在盯着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却只看到漆黑一片。 沈悦只好加快了脚步,她靠着路边走,路灯下的光亮会让她有安全感一点。 可是哪怕是这样,沈悦还是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的。 回头看又什么人都没有,沈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走在昏黄路灯下,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一步一顿,与自己走路声轻微重叠的另一个脚步声。 系统提醒道:[后面有人跟着你。] 沈悦的脚步一顿,随后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只不过脚步加快了。 如果没有系统的提醒,沈悦可能都进入了公寓都无法察觉到自己身后跟了人。 紧贴在腿边的手掌,因为某种不好的猜测,冒出些冷汗。 小三系统看她脸色发白,就安慰道:[别怕,不要回头看,眼睛看着前面,你不要跑,跑的话说不准会惹怒刺激到身后的人。] 沈悦紧张的捏了捏指尖,听着系统的指示淡定的往前面走,等走出了那一片街区,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好像气松的太早了,身后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扯着她棉衣的帽子把她给扯了回去。 因为惯性她整个人都往后面退了两步,肩膀被人抓着狠狠地按在的墙上,头因为惯性而磕到墙上,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头晕目眩。 下意识的松手,一大束玫瑰花摔在了雪地上,花瓣也凋落了几片,却没有人理会。 淡粉色的唇瓣泄露出轻轻的痛吟。 这个角落没有路灯,沈悦只能看到模糊看到那个人很高大,肩膀很宽,是个男子。 她伸出手想要推开男人,结果她才刚伸手,就被男人的另一只手狠狠攥住手腕压在了头顶,控制的她不能再动分毫。 肩膀被压着,后脑勺泛疼,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痛,少女的睫毛抖动着,有一滴滴泪珠划过娇嫩的脸颊,滴落而下。 男人带着卫衣帽子,整张脸都藏在了黑暗当中,背着光的他可以从昏暗的光线里看清少女的模样。 少女很害怕,单薄的身子微微的颤抖,“我,我有钱,我的钱都在我的包包里,我给你拿好不好?” 男人凑近了,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少女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睛瞪大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神色害怕又紧张。 压低的男声变得沙哑难听:“我不要钱。” 这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就是对方不要钱,而是要比钱更珍贵的东西。 路边她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如果她现在大声呼叫的话,吸引来的并不是人,而是挑起了男人的怒火。 暴怒失控的男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从小就在温室长大的人少女,第一次遇到这样恐怖的场面,她轻轻硬咽着,泪水自柔美的脸颊缓缓垂落下来,于腮间停滞良久,才无声的滴落,在微寒地冷风中,显得如此的楚楚可怜。 她那么漂亮,又那么脆弱。 ------题外话------ 如果你们爱我就票票票票都给我, 如果你们爱我就评论评论都给我。 暴躁反派变形计(28) 哪怕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堵在没有人的角落里也无法反抗,只能任由那可恶的男人为所欲为。 少女可能不知道她哭起来的样子有多么的令人疯狂。 又想怜惜,又想更加的欺负。 男人手掌粗糙,让娇嫩的皮肉受不住。 粗糙的指腹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在眼角上擦了几下。 泪水瞬间也润湿了他的指腹。 粗糙的指腹慢慢的下滑,他力道很重,陷入了软软的皮肉,像是在惩罚发泄,磨得少女的脸很疼。 那动作带着粗鲁的意味,让少女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被吓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 少女咬着淡粉色的唇肉,眼尾红艳,豆大泪珠,颗颗滴落,凄婉哀艳,楚楚动人。 哭着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有很多钱……而且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还在天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为了钱。 少女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可怜又可爱,男人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话呢,他现在被另一个吸引了视线,盯着眼前那被咬的娇艳欲滴的唇肉,说话的时候都喷出了一口的香气。 香的男人晕头转向,脑子像被重锤锤一把,轰隆声响,一片空白,目光赤红的盯着那。 高挺的鼻尖凑近了一点,香味更浓。 他已经知道最浓的香气从哪里散发出来的了。 攥着少女手腕的大手收紧,猛然急切的低头凑近,咬了上去。 少女瞪大了满含泪水的眼睛,嘴里满是淡淡的烟草味,但是没过一会儿就被血腥味蔓延。 唇上和舌尖上的刺痛让少女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太过于激动兴奋,他亲的很重,没有任何章法,这根本不像是亲吻的亲吻。 男人的呼吸越发混乱,松开了一直禁锢着少女的手,宽厚的手掌顺着发丝滑下,两只手捧着少女的脸。 少女都被吓傻了,舌尖破了,火辣辣的疼,她更咽着,“你不要这样……我好疼……” 那软软哀哀的声音,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猫,用软软的猫爪子直往他心口处挠。 也让原本沉迷不可自拔的男人猛然惊醒,他撩起眼皮,对上了少女盛满水雾的眼眸,他像是被电触到了一般连忙把舌头伸了回去,撒腿跑了。 沈悦白着一张脸蹲在了地上,抹了一把唇肉和下巴的口水,不小心碰到伤口又流着眼泪疼了半天。 她嘴里还有烟味和血腥味,舌头动一下都疼,红着眼睛擦眼泪。 缓了一会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发现那一大束玫瑰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片花瓣和几只断了头的玫瑰,好像应该还被人重重的踩过。 [系统,刚才是不是大反派。] 系统:[……是的,你没事吧。] 沈悦把围巾系好:[没事,就是嘴巴很痛,脸也疼。] 系统听着心疼:[你怎么这么傻,你可以咬回去啊!] 沈悦愣住了:[……怎么咬回去?] 系统:[大反派怎么咬你,你就怎么咬回去啊,你这样就岂不是让他白咬了?你吃亏了,你知不知道?] 沈悦:[……] 好像不管咬不咬回去,吃亏的都是她吧。 沈悦沉默了一下,迟疑的问:[你知道刚才我们在干嘛吗?] 系统语气愤愤不平:[我当然知道!大反派在吃你的嘴,我都看到了,他还咬了你的下巴!真的太坏了!] 沈悦沉默了,听系统的语气好像真的以为只是单纯的咬,没有任何的色彩。 [以后这种事情你都可以看到吗?] 系统单纯的问:[什么事情。] 沈悦难以启齿:[……就是大反派咬我……] 系统似懂非懂:[不会哦,脖子一下我就会被屏蔽看不到了。] 沈悦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到时候她教坏了系统,那么纯洁的一个数据,变黄了就不好了。 沈悦接受白波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刺激大反派,而是为了人设,在全校被人告白,原主肯定会很开心,虚荣心更是得到了满足,如果转身就走或者冷声拒绝其实都不符合人设,原主本身就是个白莲花,外表看上去纯洁,其实内心阴暗。 她不喜欢白波,但并不代表不喜欢被捧在手里的感觉,她不拒绝那么彻底就是为了让白波认为自己是还有希望的。 可惜沈悦还是要和白波说清楚。 星期六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而白波的心情比阳光还要好,早上早早的起床收拾自己,发型用发胶定好,衣服也是经过千挑百选,甚至还喷了香水,这么一折腾,白波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有点不满意。 黑色会不会太死板了? 于是又换了一件咖啡色的大衣,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确定一丝不苟才肯出门。 早早的就在咖啡厅等待,白波一看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到了一个小时,紧张局促忍不住东张西望。 这也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是意义上的约会,对他来说,沈悦接受了他的玫瑰花,那就说明接受了他,昨天晚上沈悦又发信息说今天要见一面,被他自动理解为约会。 拿手机照了照发型,没乱,很帅。 沈悦提早十分钟来了,没想到白波已经到了。 “你等了很久吧?” 沈悦落坐,抬眸注意到今天的男生格外的不同,但是也没有看出哪里不一样。 白波绅士的把饮品单推到沈悦的面前,“你看看有什么想喝的。” 咖啡苦,沈悦更喜欢喝奶茶,她就随便点了一杯奶茶。 一直性子活跃的白波,这会儿倒是腼腆了,他忐忑又紧张的搅着咖啡,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张扬。 奶茶没一会儿就做好端上来了,沈悦喝了一口,又甜又腻,但是她喜欢。 “白波。” “我在!” 男生的背下意识的挺的笔直,薄唇抿紧,眼睛亮亮的盯着她。 面如美玉的少女弯着淡粉色的唇,梨涡浅浅,笑里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声线软柔,让人心旷神怡,又纯又欲。 她像是不好意思,摸了摸白玉般耳尖。 暴躁反派变形计(29) “我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 白波胸口发麻,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什么,什么事?” 少女清纯漂亮,她的坐姿很乖,眼眸干净又纯粹,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淡粉色的唇肉也抿着。 她的唇形很完美,偏小偏薄,色泽饱满,好像轻轻一咬就能咬出甜甜的汁水,说起话来还喷出一口香气,让人忍不住凑近的闻,狠狠的嗅。 白波视线控制不住,视线僵硬的在那唇肉上徘徊,心跳的加速,就像小鹿乱撞。 他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和过于急促的呼吸,就听到少女轻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听清。 男生喝了一口咖啡,让喉咙不那么干涩,轻声沙哑的充满歉意:“我没有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沈悦看了他一眼,盯着奶茶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搅着咖啡的手一顿,白波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眼底的温度剧降,眉心一蹙,“你什么意思?” 英朗眉眼,高挺的鼻梁,绷紧的下颚勾勒出锋利的弧度,平时总对沈悦挂着温柔的笑,如今乍然面无表情,比凶神恶煞的模样还阴沉几分。 白波几乎很少在沈悦面前这幅样子,他每次都像个哈巴狗一样舔着沈悦,殷勤讨好,这也让沈悦下意识的忘记了白波真正的是个怎样的人。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男生的不对劲儿,垂着眼睫慢吞吞的说:“我接了那束玫瑰花,并不代表我接受了你,我只是怕如果我不接的话,会让你在大家面前难堪。” 这句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好像都变成了白波的错,是他自作多情。 其实沈悦也很心虚,一般人听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自己被耍,而白波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吧?应该不会为难她。 这种人设真的很难搞,吊着别人玩的这种行为真的是太恶劣了。 男生好像有些不悦,声音比平时还要冷很多,“所以,你在耍我?” 泛红的指尖微微的抖了抖,无措又不安,沈悦抬眸,精致如画的眉眼轻轻的瞥着,一张小脸白的透明,睫毛细颤,抿唇看向男生。 白波一时间胸腔颤的发抖,就想这么不管不顾的把少女抓着惩罚一遍。 让她知道耍他玩的代价,还要凶一点狠一点的惩罚她。 被这么一双暗沉阴翳的眼睛盯着,沈悦的掌心濡着汗,红红眼尾垂下一瞬,咬着嘴唇,可怜楚楚的道:“我没有耍你,白波,你对我就像一个哥哥一样,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你会遇到更好的,更适合你的女生的。” 白莲花最喜欢的就是发好人卡了,少女红着眼睛,好像她才是被欺负的一个。 白波几乎要被气笑了,也的确低低的笑出了声,那笑声嘲讽讥刺,听着沈悦头皮发麻。 笑了差不多五秒左右,又猛然的收起,额角青筋直冒,堪称咬牙切齿,“哥哥?你就想这样轻易的把我打发走?” 沈悦抖着睫毛,小脸发白,还要硬着头皮火上浇油,“白波,你这样的话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谁他妈的想和你做朋友?” 男生控制不住怒火拍了一下桌子,透明的玻璃桌都被他拍的颤了两下,过大的动静也引起了旁边人的侧目。 少女被吓到肩膀一缩,晶莹的水从眼睑中滴落,贝齿轻咬这有些淡粉色的唇肉,神情凄惶而楚楚,娇小又可怜。 白波的目光在那晶莹的泪水上停留了几秒,眼皮猛跳几下,心脏都跟着揪紧了瞬。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耍的人是她呢。 “你哭什么?” 手指缩了缩,他的俊朗的眉紧蹙,阴着脸:“你有什么好哭的?” 如果沈悦不接受他的心意完全就可以不接受他的玫瑰花,他白波并不是丢不起这个人,可是现在他已经尝过了那种从未有过的喜悦和激动,他昨天开心的一晚上都睡不着,睡到一半都会从美梦中笑醒。 现在沈悦又和他说什么把他当做什么狗屁哥哥,让他直接从天堂掉下了地狱。 这让他怎么甘心放手? 从来都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还是第一次有人像捆着狗一样的逗他玩,随便说两句还哭,她怎么有脸哭的出来的? 男生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了,“沈悦,我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人,你那些借口赶不我走。” 少女白着脸,嘴唇张了张,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就如同炸弹在男生的脑海里炸开,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神色都扭曲了,表情如有冷潮翻涌。 一字一顿的道:“沈悦,你有种。” 少女似乎看出来男生的色厉内荏,睫毛颤了颤,薄薄的眼皮泛红,蹙着眉,似是困扰。 “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很难看。” 沈悦哪敢还钓着白波,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难缠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难缠,万一到时候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趁现在还有一点跑路的机会,一定要撇清关系。 或许他一开始就只是在沈悦的面前伪装,心底里面憋着一股疯劲。 难看? 白波攥紧手指,呼吸停滞一下。 竟然说他难看,少女肌肤雪白,眼尾下垂,看起来又纯又乖,用那淡粉色的唇肉说他难看。 就好像他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是成年男生脆弱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冷笑一声,没有拉下脸去求合。 下巴微抬,语气嘲讽:“沈悦,你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自己算什么东西?值得我纠缠吗?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有胆子耍我,就要做好准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让你后悔你今天所做所为。” 沈悦心一紧,慢慢的抬眼,白波也正盯着他。 见惯了白波在她面前温柔谦卑讨好的模样,此时白波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暗沉浓稠,硬朗的脸庞不带一丝情绪,好似全然变了一个人。 ------题外话------ 被屏蔽了两张,我修改了两三遍,终于放了出来,谁能有我苦? 黑化吧,少年 暴躁反派变形计(30) 刹那间,少女竟生出几分惧意。 她垂下一截白暂的后颈,眼睫毛起伏不停,细白的纤纤手指紧紧的绞着,薄薄泛红的眼皮下又晕染出了泪水。 让她惊讶的是说完狠话的白波没有在多说什么,他甚至是懒得说,或者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于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确定人已经走远了,沈悦才慢条斯理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好像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但是没有关系,沈悦认为这还是可控制的,白波的反应很正常,就怕他冷静的不正常,发泄出来的是好事。 只不过她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沈悦把奶茶喝完了,结了账,这咖啡厅里公寓有些远,反正今天星期六,闲着也是闲着,就一个人去商场逛了一圈。 买了几套衣服,棉袄很贵,一件好的棉袄差不多要上千,沈悦挑了两件很保暖的,旁边的店员在旁边赞不绝口。 沈悦并没有被店员那天花乱坠的夸奖给迷乱,买了两件就停手了。 中午去吃了海鲜,沈悦想了想,还是和大反派发了一个消息。 悦宝:你今天有空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这熟悉的开场白,系统:[你昨天好像也是这么和白波发的。] 沈悦慢慢的嚼着嘴里的虾肉:[这概念不一样,大反派才是主角。] 发完信息之后,沈悦就认真的吃,等吃饱喝足才打开手机,信息倒是挺多的,却没有大反派。 沈悦也不着急,在外面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东西,才准备坐公交车回家。 可能是期六的原因吧,公交车上的人很满,位置早就被占完了,沈悦站在后面,扶着栏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太撑,车厢里的空气又浑浊不堪,乱七八糟的味儿搅合在一起,很难闻,车子颠几下,她就难受的想吐。 人又很多,全都挤在一起,都不好受。 公交车才开了两站,沈悦就实在受不了,提前下了车,捂着嘴巴跑到垃圾桶边,干呕了一会儿,脑袋发晕。 双手撑着大腿,小口小口的喘着气,眼皮红红的,小腿都在发抖。 面前突然多了瓶矿泉水和一只修长的手。 沈悦一愣,抬头,是一个少年。 少年单肩背着书包,大冬天的下面还只穿了一件运动短裤,额前的发丝被汗湿,运动短裤下的两条腿肌肉线条强悍。 他皮肤黝黑,笑容腼腆。 “你没事吧?看起来好像不舒服。” 刚干呕完,嘴里的确有一股味,沈悦本想喘两口气就去去买一瓶水,她抿着唇盯着那矿泉水盯了两秒,还是接受了少年的好意。 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漱了一下口,发白的唇肉慢慢的变得红润,她抿了一下,梨涡隐现。 少年是高中特长生,刚训练完,赶着下一班公交车去学校。 沈悦就在旁边陪他等,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不显得尴尬,没过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少年走之前还有些恋恋不舍,他这个班的公交车人少,有位置坐,他脸贴在车窗上,和沈悦说再见。 只是挥手的一个功夫,班车就开走了。 腿还是有些软,包包的手机响了,沈悦拿出手机一看,是魏景洲的语音通话。 按了绿色接听,“魏景洲。” 电话那头很安静,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从电话里头传来,沈悦听出了男人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又叫了一声:“魏景洲。” 男人终于吭声了,语气暴躁又冷漠,“和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 沈悦低头一查,发出男人的确是发了一条信息,问她在哪里,但她刚才没有看到。 老实的说,“我没看见,我现在在风璐街的公交站,有些不舒服,你可以来接我吗?”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沈悦找了一块地蹲了下来,她不知道魏景洲是什么意思,所以想先等一会儿。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有点冷,但是那种不舒服的劲儿已经缓解了很多。 还没有蹲十分钟,魏景洲就来了。 他按着车喇叭,等沈悦看过了就停了下来。 沈悦走近,拉开车门坐进的副驾驶。 男人目视着前方,侧脸冷漠。 魏景洲开车很稳,她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场景就问:“去哪?” “吃饭。” 沈悦吃饱了,但是她也没有说,毕竟还有话和大反派说清楚。 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封闭的空间隔离了外面的噪音男人神色紧绷,捏紧了方向盘。 “你怎么不叫白波来接你。” 沈悦知道他误会了,这也很正常,在那样的环境很难不误会,抿了抿唇瓣,她的舌尖还在疼。 看了一眼假装不在意的男人,沈悦慢吞吞的道:“我和白波只是朋友而已。” 魏景洲手指曲了下,胸腔里澎湃的情绪左右翻滚,冷笑出声:“你都接受他的告白了,还是朋友?你是不是对朋友有什么误解?” 没太把男人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少女睫毛轻颤,淡粉色的唇肉微抿了一下,好半天才软软的道:“我没有接受。” 猛的踩了一下刹车,沈悦由于惯性身子往前面倾又倒了回去,抬头一看,是红灯。 魏景洲终于肯转过脸看她,嗤笑一声道,“你都收了他的花了,这还不算接受?” 见男人那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沈悦也没有急着解释,她低头盯着安全带,声音软绵绵的,让人心都不由自主软下来:“你不信就算了。” 魏景洲紧紧的抿着薄唇,下颚线条紧绷,眼底没一丁点温度。 餐厅很高档,也很气派。 魏景洲点完菜把菜单给服务员,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冰凉的水让他燥热的心越烧越旺。 沈悦低着头不说话。 气氛正怪异,等菜一一的端了上来,才缓解了一些。 魏景洲吃了几口,见沈悦没有动筷问了一句。 “你不吃?” 沈悦摇头:“我之前吃过了,肚子是饱的。” 魏景洲开了一瓶红酒,也没有关注沈悦吃不吃,自己边吃边喝。 魏景洲从小什么都不缺,他要什么几乎张张口就有了。 暴躁反派变形计(31) 他从小到大做过很多错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他,起码没有人明面上说。 就沈悦一个人说过。 说他不懂礼貌,说他脾气臭,很奇怪,因为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恼怒。 在篮球馆里沈悦对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若荒而逃了。 脑子乱糟糟,复杂,激动,害怕,他就怕沈悦就是说着玩,然后他还巴巴的凑上去。 心烦意乱之下就去酒吧喝酒,喝多了就上头,话也没有经过脑子就说出了口。 魏景洲隐隐的知道,他好像把少女欺负哭了,浓浓的懊恼折腾的他睡不着觉。 他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可是却没有见过比少女还要脆弱的人,语气凶了一点眼睛就红了,可怜巴巴的,特别招人疼。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去解释,少女就接受了他兄弟的告白。 这让他很难堪又气愤。 认为在篮球馆里,少女说的那些话就是逗他玩,他恨的牙痒痒,想要大声的气质问,可是这样的话又显得他好像很稀罕似的。 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于是他就偷偷的跟在了少女的身后,他发誓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恐吓一下对方,没有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当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模样可怜又柔弱,他的气息瞬间变的粗重,闻着那香味,伸长脑袋咬了上去。 魏景洲后背都麻了下,脑袋嗡了一声。 逮着那饱满的唇肉又嘬又咬,下巴都被舔红了。 少女被他亲的发不出声音,那种酸爽的感觉让他的寒毛毛都立了起来。 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那样。 这顿饭吃的无比的沉默,魏景洲把一瓶酒都喝完,还想再开一瓶,被一只雪白柔软的手给阻止了。 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软软的,温热的。 魏景洲瞳孔收缩一瞬,他微僵地扫了眼,嗓音发紧道:“干,干嘛?” 沈悦怕他喝醉了,到时候不好回去,“别喝太多,会醉的。” 魏景洲额角突突跳,他抓住沈悦的手,用了点力气挪开,“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男人没有再开酒瓶,他摸出了一盒烟,点燃,吞云吐雾。 他烦,胸口闷,抽了几根烟都缓解不了,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开了瓶酒。 一杯又一杯的下肚,人终于醉了,沈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男人还要喝,沈悦就去拉:“别喝了。” 男人手一挥,呵斥一句:“别碰我。” 沈悦被推的后退了几步,有些烦了,她没有再碰男人,而就站着,漂亮清纯的小脸绷着。 “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魏景洲聚精会神看了沈悦一会儿,混沌的大脑里突然想到什么,随即便开始瞎嚷嚷起来。 “你走啊!都给我走!” 沈悦被吵的脑袋疼,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 “我数三声。” “三,二,一。” 男人恶狠狠的瞪着她,俊美的脸红彤彤的。 沈悦真的拿起包包准备走,丢下了醉酒发疯的男人。 当时叫他不要多喝,不要多喝,他不听,就让他自个在这过一夜吧。 见少女真的毫不犹豫的准备走,魏景洲慌了,大喊一声。 “沈悦!” 沈悦回过头去看坐在椅子上高大的男人,淡粉色的唇肉抿着,微瞪着干净又纯粹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着,眸中水光潋滟。 ……像是在委屈。 原本还很不满的男人,嘴一瘪干巴巴地眨了眨眼,跟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 “你真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他还委屈上了。 沈悦又走了回去,漂亮的眼睛还浮着被气出的水光,“谁叫你不听话。” 男人低着头,好像消停了一点,他这样的情况没办法开车,沈悦只好叫了代驾。 还好虽然男人醉了,但是路还会走,上了车就乖了些。 沈悦松了一口气,在半路她看男人的脸色有点不对,就凑到他耳边去轻声的问:“怎么了?” 男人皱着一张俊脸,脸色发青,“想吐。” 沈悦翻了翻,出了一个塑料袋给他,“你吐到这里面来。” 喝醉了的男人还不忘嫌弃,“我才不要。” 沈悦趁大反派醉了脑子不太清楚,就大着胆子去摸他的头,头发又短又硬,摸着还扎手。 压低了声音变得更加的轻柔,她就像哄孩子似的哄:“忍一忍就好了,不然憋着难受。” 清软的声音让一直都紧皱着眉头的男人松了松,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少女揉着头发,面容酡红,整个人脑子都钝钝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眼皮子耷拉着。 “我不想……” 他还在小声的拒绝。 沈悦说了一句听话,男人就抱着垃圾袋吐了。 吐完了之后还知道下车扔掉,就是莫名的有点乖。 沈悦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就只能把他带到自己的公寓。 代驾把车停到了车库,钥匙也归还了。 魏景洲可以走路,走的还挺稳,就是懵,没有沈悦牵着就乱走。 等进了电梯,魏景洲突然蹲了下来,她问怎么了。 男人又高又壮,此刻蜷缩在电梯的角落,“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沈悦没有想到喝醉了的大反派这么能折腾,她死命的把人扯起来,边哄。 “那你说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 男人亮着眼眸:“遥远的m78星云。” 沈悦:“……” 任劳任怨的把男人拉了起来,咬着牙道:“好,我带奥特曼回家。” 这么说,男人才乖乖的让她牵着,跟着她后面。 屋子里面开的充足的暖气,沈悦怕冷,温度调的就比较高。 就在她脱棉袄的一阵功夫,魏景洲已经整个人扑到沙发上,乱扯着衣服说热。 沙发虽然很大,但是对于长手长脚的魏景洲来说还是有点限制。 沈悦去厕所打了盆水,男人的衣服就被扒了差不多,薄薄的毛衣也被他推胸下的位置,那充满力量的腹肌和人鱼线格外的漂亮。 手还在胡乱的扒拉裤子,皮带都被他抽的扔在了地上,裤子被他拽下了一角,露出一截黑色的内裤。 ------题外话------ 评论票票都交过来,不然亲死你们(凶狠) 暴躁反派变形计(32) 沈悦头都大了,瞥着精致如画的眉,端着盆子快步的过去,“不要再扯了,会着凉的。” 男人涨红着一张脸,继续扯。 在这样扯下去裤子都会被他扯破了,沈悦按住他的手,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点。 被这个男人折腾来折腾去的,沈悦身子都热了,盆里的水很烫,雪白修长的手指都被烫红了,拧干热毛巾替他擦脸。 没消停一会,魏景洲又吵着说要喝水,喝了之后好像清醒了一点,眯着眼睛注视着少女。 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沈悦只是觉得好笑,魏景洲有点乖,叫他抬手就抬手,叫他放下就放下,跟个智障儿童似的。 暖暖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擦去了疲惫,舒服的脑子都浑了。 偶尔还会有比毛巾更加柔软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肌肉,软软的像羽毛拂过他的心尖,让他浑身都酥麻了,皮肉之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忍不住想抓住那只手,让她多摸几下。 他就半阖着眼眸,一动不动,用痴迷的目光注视着沈悦为他忙来忙去。 沈悦看男人一直盯着她跟个木头人一样,还以为有什么需求。 “是不是又想喝水了?” 少女的语调软甜,凑在耳边时,还喷出了淡淡的香气,是从她嘴巴里面散出来的。 喉咙干涩的要命,他点了点头,少女就去为他倒了杯冷水,扶着他的脑袋喂他喝。 冰凉的水划过了喉咙,却没有浇灭心里的那躁火。 还是很渴! 很热! 在沈悦起身放水杯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握住了沈悦的手,然后抬起身用力将人压在沙发,双手扼住那细白的手腕。 泛红娇嫩如花瓣般的指尖颤了颤。 还有一条细长的腿搭在了沙发外面,娇小的脚被一只白色的纯棉袜子包裹,脚尖缩了一下,莫名娇羞涩情。 男人屈膝,高大身影笼罩住沈悦,遮住的所有的光线,留下的浓厚的阴影,在沈悦震惊目光之下,哑声暗沉道:“你在勾引我?” 沈悦:“……?”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浓重而又急促,甚至都晕染了湿气。 这糟糕的感觉让沈悦心也跟着往上面提,就像被铁钳钳住了一般。 她颤着声音叫:“魏景洲……我没有勾引你。” 男人的毛衣滑下面去了一些,但是那劲瘦充满力量的腰身还是暴露在空气上。 正常了二十多年的心脏开始狂跳,有一种极度的迫切从胸腔深处的地方滋生出来。 他低低的笑,嗓音微颤,“欲擒故纵,你总是想着勾引我,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你就对我图谋不轨。” 喝醉酒了的人总是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沈悦被压着难受,白玉似的脸颊憋的通红,如蝶羽般的睫毛颤啊颤。 她隐隐的在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兴奋,双手被抓着,她只能用腿踢。 也不知道踢到哪了,男人弓起背发出一声闷哼,手一松,沈悦迅速的手脚并用的爬了下去。 荒神了的沈悦完全忘了这是她自己的公寓,竟然冲着门口想跑出去。 可是现实还是太骨感了,实在是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太大,比她几乎高了一个多头的男人手一捞就把她给捞了回来,而她的脚都还没有着地。 粗鲁的被按住,她听到了男人的低骂声。 沙发是米白色的暖色调,身形娇小单薄的少女被一只大手按住,薄薄的眼皮透着淡淡的粉,双眼更是如一汪春水般,莹莹透着雾气。 高挺的鼻尖去闻,他伸长脖子歪着脑袋,去嗅。 那股子的香气四溢,让他原本就混沌的脑子更加的晕乎。 他下意识的追的香味最浓的地方。 在动作之前他还要说服自己。 “是你先勾引我的。” 沈悦几乎在男人凑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先一步的偏过脸,干燥的薄唇落到了她的脸上。 然后那一块皮肉就遭殃了,被又嘬又舔,好像恨不得吸出甜水来才肯罢休。 脸颊的疼痛让沈悦的脸眼更红了,她慌慌张张的去推阻着那张通红的俊脸。 紧张的声音都结巴:“魏,魏景洲!你冷静一点。” 高挺的鼻尖戳着脸蹭,温热的酒气瞬间蔓延她的鼻息,魏景洲的身体似乎都发烫得可怕。 男人歪着脑袋,两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一偏脸,她就看到那只大手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修长有力的手指根根分明。 看着莫名可怕。 魏景洲满眼的白,满鼻尖的香,还有触碰的软。 他的鼻尖下滑,脸都快藏进了沈悦的衣领里面,雪白细嫩的脖子,薄薄的皮肉之下,是那魅人的香气。 他从胸膛的深处发出一声感叹,口中的唾液都在快速分泌,他难耐的吞了吞,咽水声格外的响。 “你怎么这么香啊?真是香死我了。”男人喘着气笑。 沈悦的头皮发麻,脸上的刺痛还在,还有一阵阵湿濡,男人短短的头发很扎人,扎着她下巴的皮肉很刺疼。 干燥的薄唇又对那细腻的皮肉下口了,又磨又咬。 “魏景洲,你个混蛋。” 少女的声音染上了无措的哭腔。 男人的动作一顿,沈悦以为他是被哭声制止了,于是哭得更加的可怜,但是还没有缓过三秒,他又埋下了头,动作比刚才还要急不可耐,还要粗鲁。 还用那只比她脸还要大的手,很敷衍的去安抚的摸她的脸,那只手茧子厚,粗糙又硌人,把她的脸都摸红了,沈悦哭的更惨了。 那股磨人的香气完全占据了魏景洲的脑子,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晕头转向的,整个人都飘飘然,只是依凭着本能去蹭,去磨,去舔。 沈悦的下唇被咬破了,出了血,也被舔干净了,然后男人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还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沈悦哭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推开。 一个人蹲在地上抹眼泪,被咬的地方就是之前咬的。 暴躁反派变形计(33) 还没有痊愈又被咬了一口,疼的沈悦哭了半天。 而男人睡得还跟个死猪似的。 害的沈悦特别想一个巴掌挥过去,但是又怕到时候留了个巴掌印,明天就不好说。 只能暗恨恨的掐了一把男人腰子。 —— 魏景洲醒来的时候刚好是中午,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你醒来?” 熟悉轻柔的声音吸引到魏景洲转头一看。 少女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小半张精致的下巴。 她端着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热水还冒着烟。 魏景洲头疼得厉害,他揉了揉眉骨,喉咙也干涩。 就在他准备去拿杯子喝口水时,动作突然僵住了。 他呆滞的看着少女红肿的唇肉和脸颊上的红印子,有无数的模糊不清的回忆片段突然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清楚的浮现,特别是某些过分的画面。 心脏都似乎烫得厉害,魏景洲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闷头将那杯温水全部都喝光了,他的大脑还是在卡机的阶段。 少女坐在沙上,眉眼如画,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的肌肤上还有红印,特别是脸颊上的,很深很红,像是快被嘬烂了一般。 见男人看了过来,身体控制不住往后挪了一小下。 他昨夜就像跟变态一样,伸着脖子去蹭去磨少女,还把人给嘬哭了…… 竟然做出这种变态的事情来,魏景洲都没有脸去面对少女来,紧抓着杯子的手都在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涨的通红。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 “你先说……” “你先说……” 重叠在一起的声音让气氛莫名的诡异。 沈悦抿了抿肿的烂红的唇肉,抖着眼睫毛,“你先说吧。” “我……”魏景洲的手心紧张的出了一手的冷汗,他磕巴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昨天喝醉了,脑子不太清楚。” 等这话一说出来,他才感觉有一些不太对劲,抬头去看少女,果然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微微的发抖,青葱如玉般的手指紧攥着衣角。 她这样的反应让魏景洲胸口发麻。 为什么沈悦会一副很伤心难过的样子,难道她对他…… 这一猜想简直就像绽放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绚烂攀爬上心脏,把魏景洲的思绪都晃飞了。 魏景洲的心跳又开始砰砰乱跳,耳根子发烫,他舔了舔嘴唇,嘴里好像还残留着那甜甜的气息。 炙热的心脏狂热的跳着,急切的想要表达些什么。 他张了张口,却被少女打断,她低着头,精致清纯的小脸发白,“既然你昨天喝醉了,那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你收拾一下回去吧。” 魏景洲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沉重,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什么叫做当做没发生过?” 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就这么无情的不要把他赶走了? 极致的愤怒涌上了心头,可是但看到沈悦的反应之后,怒火一下子熄灭,反而还变得手无足措。 少女的眼睫沾上了晶莹的水珠。 雾气氤氲在那双干净又纯粹的眼眸里,薄薄的眼皮很红,那淡淡的红依然开眼角,那白嫩的指尖掐进了掌心,泛起一层青白。 男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突然就像被人用力撕扯了下,疼得厉害。 克制不住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少女。 少女往后面一缩,躲开了他的手。 男人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声音更咽:“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她不自然的扯出个笑容,格外令魏景洲难受。 “我不会缠着你的,你走吧。” 她再次要赶人,现在魏景洲的脑子也很混乱,竟然直愣愣的起身,什么也没有说的出去了。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沈悦收起了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厌烦的摸了摸脸上的红印,还是有些疼,男人下嘴太重了。 系统很气愤:[你就这么放他走,那你身上的伤岂不是白咬的?] 沈悦露出一个笑,梨涡浅浅,乖巧软绵:[不,他会回来的。] 轮到系统疑惑了:[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会回来呢?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会回来的样子。] 沈悦把下巴从高领的毛衣里抬起来一点,也没有解释,只是坚定的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走出了门的魏景洲并没有离开,他总觉得他离开了之后从此他和沈悦的距离一下子会拉的很远。 背靠在墙上,魏景洲烦躁的抓了抓头,摸出了烟盒,抽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他无法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一幕幕像是已经刻在他的脑海里了,胸膛的深处弥漫着陌生而又强烈的热度,让他的胸口发麻发酸。 沈悦…… 沈悦…… 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他咬着狠狠的吸了两口,微微喘气望着上面,他的脑海里回绕得都是沈悦的名字。 他又想到少女红着眼睛伤神的模样,就更加的焦躁不安。 抽了几根烟,魏景洲觉得自己应该冷静的下来,他现在应该是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毕竟沈悦也说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不会缠着他,这很好。 可是现实是他只走了一步脚就跟灌了铅似的,就再也迈不动第二。 粗鲁胡乱的抹一把脸,魏景洲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开门,进去,再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 魏景洲转过头去望着还坐在沙发上的沈悦,原本平复下来的心脏又跳的剧烈。 他的手因紧张而微颤着握紧,嘈杂的心跳沉重的冲击着他的耳膜,他就跟个愣头小子一样,控制不住的涨红这一张脸。 “我想了一下……” 男人绷着一张俊脸,灼灼的盯着满脸疑惑的少女。 忍着腼腆,语调哪怕尽量平稳,还是透着一股颤抖。 ------题外话------ 没有好好珍惜这些甜,懂不 暴躁反派变形计(34) “我既然亲了你,就得对你负责。”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闻言眼眸一震,她的眼睛本来大又圆,瞪圆了之后更加的可爱,眼角艳红,抓着毛衣的手一紧。 她似乎很震惊,以至于只能茫然的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清纯漂亮的小脸白白的。 魏景洲的心脏砰砰跳,而沈悦像是呆住了一般,只是安静的盯着他,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无措。 他知道自己的确脾气很不好,也伤害过沈悦,他怕沈悦因为那些事情对他抗拒或者恐惧心理,这些都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即便这个时候沈悦不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也比现在这样默不作声愣愣的盯着他强。 这样特别搞他心态,心脏像头小鹿一样乱撞,让他有些受不住了。 沈悦微垂着脑袋,又长又密的睫毛轻微颤抖着,说了一句什么,但声音太小了,离得有点远的魏景洲没有听。 忍不住快步的走近,魏景洲搓了搓手心的汗,视线在对方脸上,嘴唇上僵硬转了几圈,他心思一晃,哑着声音低声道:“你在说一遍,声音大些。” 咬了咬下唇,不小心咬到唇上伤口疼的她肩膀一抖,语调也含糊:“我说……” 魏景洲的心也跟着一紧,他咽了口唾沫,耳根子发烫,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沸腾。 他的身体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认真的听沈悦接下来的话。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对吗?”她的语气很不确定,怯怯的去看男人。 魏景洲呼吸顿了顿,被这一个眼神看的胸腔像被蚂蚁爬过似的痒。 急迫的解释:“不是玩笑,是真的,我,我想对你负责。” 这并不是什么封建时代,并不存在亲一下就必定要负责,沈悦知道这只是男人的一个借口,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她。 魏景洲的确是心动了,可以他这样的性格是不可能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他只能用另一种富丽堂皇的说辞来让自己看的体面一点。 沈悦没有想把他给逼急,因为逼急了反而事情还会不受控制,所以她就装作很纠结羞涩的模样犹豫了半晌,然后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少女似乎害羞极了,雪白的腮边火烧一般红,像是天边最瑰丽的彩霞。 魏景洲深吸了口气,才压抑住的那胸涌澎湃的喜悦,原本就跳的不规律的心脏现在更是好似要从他的胸膛里面跳出来似的,用力的咬了咬舌尖,阵阵的刺痛感才让他缓解了一丝要命的激动。 他活着这么多年没有一天如同此刻这般欣喜兴奋过。 也不知道欣喜激动个什么。 —— 冬天越冷,沈悦起的就越晚,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睡够。 外面零下几度沈悦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等到了教室小脸还是被冻的通红。 大老远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走进去的人都会多看两眼,然后和同伴窃窃私语。 魏景洲虽然脾气臭,但是耐不住长得实在是帅,在学校也是出了名,让人又爱又怕。 昨天晚上魏景洲就让她发了一张课表给他,所以看到他在教室门口,沈悦并不惊讶。 魏景洲把沈悦叫到一边,把手中提着的袋子递过去,“早餐。” 沈悦有点惊讶,她今天早上起的晚,所以来不及买早餐,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两个包子,不知道是什么馅的和一瓶豆浆。 还有几分钟就上课,沈悦就在外面把早餐吃完。 包子暖乎乎的,咬了一口,是沙塘馅。 沈悦抬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馅?” 魏景洲的脸顿时就是一扭:“猜的。” 沈悦也没有多问,怕来不及,来不及细嚼就吞了进去。 在旁边男人看着直皱眉,“慢点吃,又没有人催你。” 沈悦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豆浆,缓了缓。 魏景洲说:“下午我要去打篮球,你呢?” 知道男人想让她去看,但是她还要去图书馆,“我要去图书馆。” 男人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 沈悦吃完就催男人快走,老师已经来了。 魏景洲手里还拿着吃完早餐的塑料袋,黑着一张俊脸看着沈悦离开。 一句再见都不说,亏他还大早上的爬起来帮她买早餐,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 下完课沈悦收拾书包就去图书馆,下午图书馆的人是最多的,她走得急,怕占不到位置。 可是等她赶过去的时候,位置还是差不多占满了。 就在她四处张望,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向她挥手。 是魏景洲。 沈悦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你不是说你去打篮球吗?” 魏景洲挑着眉:“突然不想打了,没意思,只有学习才能使我快乐。” 沈悦当然不信他的这些狗话,但是也没有戳穿,挑了几本专业书就在安静的坐在桌上看。 魏景洲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密密麻麻的字他也看不下去,还不如打两盘游戏实在。 无聊的随便翻了翻,魏景洲抬眸去看少女。 默默的注视着,不自觉的竟然着了迷。 沈悦的皮肉很白,白里透红,温婉如玉。 睫毛也很长,又密又卷,垂下来的时候遮住了眼球。 唇肉的颜色很粉,就像粉红色的玫瑰一样,娇嫩漂亮。 越看越喜欢,越看心就越热,喉结微微的滚动,耳尖通红。 沈悦看久了就有些困,她趴在桌子上,想要小小的眯一会,还让魏景洲十分钟过后叫她。 大概十分钟过后,魏景洲坐到沈悦的身边,推推身旁的少女,“沈悦,十分钟到了,快醒醒。” 趴着的人没反应。 魏景洲又喊了几声,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就手贱的去捏少女的鼻子,鼻子呼吸不顺畅少女就张开了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红的舌尖。 他的眼色深了深,咽了咽口水,压低的声音暗哑,“还说没有勾引我。” “你看看你现在,又在勾引我。” 魏景洲把脸凑过去了一点,他们坐的这个位置在一个角落,还有大花盆挡着。 暴躁反派变形计(35) 他松开了捏着少女鼻子的手,转而去抚摸少女雪白的脸,摩挲的用了点力气。 粗糙的指腹磨的脸疼,沈悦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小脸缩了一下,没有躲开那只手,她只好抓住,怯怯弱弱的抱怨。 “你轻一点……” 魏景洲的心尖一抖,迅速的把手收了回来,呼吸粗重又急促,他吞咽唾沫,哑着声音愣愣的说:“十分钟已经到了。” 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沈悦还是困,她黏黏糊糊的把脑袋倒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拂过男人的脖子,很痒,让他全身变得很痒。 魏景洲全身僵硬,像个傻子一样手足无措。 他突然把少女扯了起来,快步又急切的把他带到了一个书架的最角落。 大手捏着她单薄的肩膀,抵在了墙角,他喉结滚了又滚,一只手托起了她的脸,侧头朝沈悦靠近。 她被迫微微的踮起了脚尖,小腿颤啊颤,薄薄的眼皮又开始泛红,一抹娇柔羞赧淡红蔓延上了如凝脂般细腻的双颊上,微微喷洒出来的气息,香甜的让人口干舌燥。 沈悦很瘦又很白,此刻被男人的阴影覆盖着,整个人全都被挡住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魏景洲鼻尖凑近时,那香味就使劲的往他的鼻尖里面涌,勾的他心跳都加速几秒。 他眼眸痴迷,低着头伸长了脖子,迫切急涩的不行,吮着沈悦****肉,又舔又嘬。 滚烫呼吸喷洒在沈悦脸颊上,把她本来就很烫的脸弄的更烫,淡淡的薄荷味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清冷又好闻。 下唇疼,好不容易愈合了一点,又被舔开了。 大冬天的男人的额头急切的冒出了汗,他的大手捏着少女的后颈,暧昧的摩挲。 后颈痒,沈悦缩了缩肩膀,舌尖发麻,下巴都是黏糊糊的,唇边都被嘬红了。 沈悦被亲的难受,她偏了偏脑袋,男人就立马跟着伸长了脖子寻了过来,黏黏糊糊的,紧追不舍。 后颈也被大手用力的圈住,动弹不得。 捂着红肿的唇,少女眼尾跟抹了胭脂似的红,又长又密的睫毛,粘着晶莹的泪珠。 男人低声的哄着:“让我看看有没有出血,乖啊。” 哄了半天,少女才敢把手拿下来,魏景洲擦干净少女嘴巴的口水,呼吸粗重,让她下意识的往后面缩。 魏景洲宽大粗糙的手掌按着少女的后脑勺,低低的安抚,“我就看看,就看看。” 他再三强调,才让少女的身体不那么僵硬。 低着头凑过去看,一凑近就闻到香气,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伸手去碰那柔软至极的下唇,没有出血,但是被咬破了一层皮,血应该已经被舔干净了。 耳尖痛红,男人说话不算话,伸长脖子喘着粗气又追了上去。 —— 那粘满霜雪的柳树上尽是树挂,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 行人的呼吸也化作了一股股白烟,天气冷得能把湖水结成厚冰。 教室开了暖气,吹久了脑袋就会晕。 庄婉儿低着头和人发信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沈悦低着头做笔记,坐在她身边的庄婉儿突然盯着她好久,那眼神怪怪的。 抽空看了她一眼,沈悦问:“怎么了吗?” 庄婉儿压低了声音,悄咪咪的问:“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嘴都肿起来了,感觉都肿了好几天了。” 拿着笔的手指一顿,沈悦没有去看她,而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是有点上火。” 大学老师讲的课枯燥又乏味,许多人都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 等一下课大家又恢复了活力。 外面的冷风刮着脸疼,沈悦把下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毛茸茸的耳罩把耳朵保护的很好。 庄婉儿也怕冷,一般她在外面都会把手放到棉袄的口袋里,或者缩到衣袖里面,可现在她还在和别人发信息,手指都冻红了。 都看手机看了一节课了,沈悦有些好奇:“你在和谁发信息?感觉你好像很开心。” 庄婉儿摸了摸嘴角,笑意不减,“有那么明显吗?” 很明显。 沈悦认真的点了点头。 许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庄婉儿笑出了声,对着满脸疑惑的少女说道:“我感觉我好像恋爱了。” 这下更让沈悦震惊了,她瞪大了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很是意外:“这么突然吗?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嘛。”庄婉儿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被冷风吹的,“都是因为一些误会,而且越是深入交流,我就觉得他越符合我的胃口。” 庄婉儿没谈过恋爱,她这个人的性子比较保守,也有着少女时期的美好幻想,眼光比较挑剔。 这倒是让沈悦好奇了,弯着眉眼打趣的问:“可以方便透露一下是何方神圣嘛?” 庄婉儿一噎,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少女,小脸雪白,五官极为精致一笔一画,似最好的工笔描绘而出眉宇间浸出淡淡的清丽与纯净之意。 她这么一笑,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像一朵在夏雨之后悄然绽开的睡莲,含着晶莹的雨珠。 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手指不自在的扣了扣手机,庄婉儿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含糊的回复:“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悦用肩膀轻轻的撞了她一下,“是不是在害羞?” “没有。”庄婉儿不自在摸了摸头发,“只是还没有确定关系而已。” 沈悦看得出来她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庄婉儿脸上的笑意这才真实了一些。 庄婉儿说要吃海底捞,沈悦也同意了,两个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中途沈悦去了一趟洗手间,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男生被身边的人缠着在说些什么,他皱着眉,满脸不耐烦,和身边的人说,旁边的人就嘻嘻哈哈的起哄。 沈悦想假装没有看到直接离开,但是对方看到她了,眼睛瞬间一亮,他推开面前的人,几步就拦到了她的面前。 ------题外话------ 要票票 要评论 暴躁反派变形计(36) 挡到了沈悦的路,阳光帅气的脸上露出了惊讶,嘴巴一咧,露出了可爱的虎牙。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 “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后面几个兄弟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说实话,沈悦根本就不想帮,但是她的人设并不允许,于是她只能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似乎也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怀着疑惑沈悦还是伸手接过了,低头一看,粉色的肉唇轻轻的抿起。 她抬头,问:“这是大冒险对吗?” 纸条上写着和异性拥抱一分钟。 唐哲攥紧了手指,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点了点头,又立马保证:“我就做给他们看一下。” 沈悦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这果断的语气让唐哲的表情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还想说话,沈悦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越过他身边直接离开。 唐哲几乎在少女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整张脸就已经垮了下,脸上那还有一丝笑意,眼底浑浊,像浓得化不开的污水。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沈悦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强制的扯到了男生的怀里。 陌生的气息涌入的鼻尖,她一时间有些发愣,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感受到怀里僵硬的身体,唐哲 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吓到少女了,他沉默了几秒后,听似委屈的道:“你就帮帮我吧,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不想被他们看不起。” 沈悦闻言微愣,两个人的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她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声音为难:“那你也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抱我。” 说完就开始挣扎。 然而男生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还抱的更紧了,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按着她的背,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就一下,不会很久的。” 男生温柔的话语和他的动作完全不符合,少女的挣扎在他看来就像小猫挠痒一样,他低头看着眼前清纯漂亮的少女,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好不好?” 男生虽然一副为难歉意的模样,眼眸中却如同有浓墨翻滚,哪怕他压抑着,落在沈悦脸上似乎让她更加不安了。 男生的臂如钢铁一般,她甚至都推不动半分。 唐哲好像是数着时间,一分钟一到,他就立马松开了手,甚至还退了一步,让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露出了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谢谢你的配合。” 好像刚才的拥抱只是一个单纯的惩罚游戏而已。 沈悦咬了咬下唇,仿佛男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低着头迅速的离开。 留在原地的男生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少女触碰的手,他看了许久,看的眼底的阴影积淀成一片晦暗。 好软…… …… 唐哲回到了位置上,手指还虚虚的缩着,像是在挽留回味些什么。 等喝了一口酒,他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转着腕表,低垂着眼睫。 他不笑的时候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看着很难接近。 一个男生凑了上来挤眉弄眼的问,“唐哲,校花的滋味怎么样啊?” 这一问桌上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唐哲一顿,眉微挑,看起来有几分邪肆,吐出了一个字,“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瞬间让桌上的人全都沸腾了起来,没有男生不喜欢漂亮的人,更何况沈悦简直是突破了美的界限,又纯又欲,只是光听唐哲这么一说,他们就好像可以感受到,因为那肌肤看起来如此的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瞧着又软又香。 他们不由的兴奋了起来。 “草,搞得我也好想摸一下。” “就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么副德行,她连唐哲都看不上,你觉得她能看得上你吗?” 那个男生听到了也不生气,只不过浮现出欲望的色彩:“看不上还有怎么样?她看不上唐哲,还不是被抱了。” “哈哈哈,兄弟,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几个人打着趣,说话的内容越来越不堪入耳。 一个人喝高了,竟然直接去问一直沉默不语的唐哲。 “唐哲,校花第一次推开你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啊?但和那个丢情书相比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饭桌上有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他们几个都玩的开,家境也好,而唐哲最为突出,其实上次唐哲去给沈悦送情书并不是出于自愿,只不过是玩游戏输了,于是让唐哲去给学校的校花送情书。 不管对方有没有接受其实都并不重要,因为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可是问题是,沈月她接受了,甚至承诺了会好好的看。 但是转头就在无人的角落把情书丢进了垃圾桶,被路过的人看到了,一开始他并不敢告诉唐哲,只不过是跟身边的人讲了,后来传到了唐哲的耳朵里。 这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唐哲当初把那个看到经过的人叫到面前,让他叙述的所有的过程。 包括沈悦丢了情书后还嫌弃的擦了擦手指。 大伙儿其实都有几分看戏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唐哲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羞辱过,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一样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现在那个男生当在所有人的面又提了这件事情,明显就是不给唐哲面子。 一直低着头的唐哲缓慢的抬起头,那双眼睛枯井无波,深邃阴暗,像个能吃人的黑洞,说不出的违和诡谲。 让原本喝的有点上头的男生立马清醒了一些,他脸色发白,僵硬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唐哲你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是一喝多了就管不住嘴。” 唐哲轻笑了一声,让原本气氛就很僵硬的空间变得更加的紧绷。 男生紧张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不敢看唐哲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打嘴,我打嘴。” 一边说他一边拍自己的嘴巴,完全没有给自己放水,直到打肿了才放手。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暴躁反派变形计(37) 唐哲的唇弯出来的弧度似乎是愉悦的,只不过他眼睛里的晦暗冷 的吓人,漆黑的眼瞳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声音带着一丝丝阴狠和危险的道:“我会让她后悔,我会让她哭着求我。” 他用了两个‘我会让’一声比一声温柔,却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唐哲说完这句话,又恢复了往常懒散的模样,他什么也没有说,拿起外套就离开了。 饭桌上的气氛在唐哲离开的几分钟后才慢慢的缓解了来。 …… 沈悦最近很忙,在大学的班干其实都挺忙的,因为老师根本就不会管太多。 课老早就下了,可是等沈悦开完了会已经很晚了,天都黑了。 温度也更低了,她背着书包下楼,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靠在墙上,微微低着头,俊美无涛的眉眼锋利刺人,手上夹着一根烟,红色的星光若隐若现,地上掉了三四个烟头。 听到脚步声就抬起头,吐出了一口白雾,透过寥寥升起的烟看到了少女,他的喉头一动,站直了。 沈悦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屁股。 魏景洲也不知道怎的有点心虚,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灭,气急败坏的扯开嘴角,“看什么?我又不是不会捡。”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把地上的烟屁股一根一根的捡起来,然后扔进垃圾桶。 沈悦抓紧了书包带,她和男人并肩走着,说:“你以后等我的话可以找个地方坐,站久了也不舒服。” 魏景洲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双手插兜,语气不满:“那你就不能不当那破班干嘛。” 他特别不爽那些破事,浪费了少女的时间。 把男人的手从裤兜里面拿出来,然后圈住,她转头对着男人笑了一下,梨涡浅浅,眉眼弯弯,灿若星辰。 “那可不行,魏景洲,我喜欢优秀的人。” 软弱无骨的手指让魏景洲的面上又出现了不自然,转瞬即逝,他不由自主的抓紧,嘴硬的说,“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不优秀吗?”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少女只堪堪的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小小瘦瘦的一只,她转头看了一眼男人烦躁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 说话间都吐出了一口白雾:“我说了,我喜欢优秀的人。” 所以你很优秀。 魏景洲听懂了,呼吸重了起来,他就跟个没有谈过恋爱的愣头小子一样,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他浑身血液直往头顶冲。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夸过他优秀,因为他也的确不优秀,从小丰衣足食,他要什么就有什么,完全不需要动手,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也的确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公司的事情从来都不关注,倒是赛车和赌博玩的出神入化。 魏景洲的喉结滚了滚,抓了抓寸头,低眸去看少女的时候,眼底涌出了多种的情绪,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热血和冲动。 低沉的声音暗哑又含着莫名的紧张:“你真的觉得我优秀吗?” 沈悦晃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脚步欢快,俏皮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好半天,魏景洲才挑起一边的唇角,嗓音嘶哑气闷,“你是不是在玩我?” 刚才还是说他优秀呢,现在又说要看表现,搞得他的心都跟着一上一下的。 而且什么叫喜欢优秀的?是不是如果比他更优秀的人出现了她就喜欢别人了? 男人的脸一下青一下黑,沈悦闭着眼睛就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魏景洲都是有些心不在焉,沈悦倒是吃的挺香的。 等把沈悦送到公寓楼下,魏景洲都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沈悦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但是在这一路上她都假装看不见。 沈悦把精致雪白的下巴从围巾里露出来,“我先上去了。” 男人臭着一张俊脸,没有说话,就差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沈悦耐心的等着男人开口。 时间分秒流逝,魏景洲的呼吸渐渐变的粗重,眼神也变的晦暗凶狠,他似乎正经历着什么心理大战,正在挣扎和纠结。 最终战败,稍微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我会表现得很好,你不能移情别恋。” 沈悦看着他不说话。 魏景洲被她看的口干舌燥,心也扑通扑通的跳,脸上发热,“我们两个都亲过了,你得对我负责吧?而且你上哪儿找一个比我还要帅的人?跟我在一起你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知不知道,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沈悦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世界都安静了。 就吻了两秒,沈悦就松手了,她踮着脚在男人的耳边软软的说:“没有不要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男人的神经都跟着抖了一下。 脚一直踮着难受,沈悦很快就放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男人是什么反应,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男人实在是太高了,抱着她的力道和姿势让她不得不又再次垫起脚尖,小腿微微的颤抖。 宽大的手掌箍着纤细的腰往上一提,他低着头,弯着腰背,高挺的鼻尖往少女的脸上蹭,闻到了那从皮肉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你亲了我,我得要亲回去,礼尚往来,你说的是吗?悦悦?” 压低声音的男音如同低沉的大提琴发出来的,性感又磨耳。 下一秒那性感的薄唇就目的明确的追了上来,含着她的唇肉猛一吸。 沈悦浑身都软了,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还是靠男人的手臂才能维持这个姿势。 鼻尖被蹭的红了,薄薄的眼皮泛粉,小腿在男人凶狠急切的吞咽下颤抖的厉害。 男人力气大到恐怖,一直揽住她的手臂,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她提起来,手背的青筋抱起,滚烫的血液涌动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她觉得呼吸都有点不畅,嘴唇发麻,男人在离开的时候还不舍得咬了咬她的下唇,黏糊又用力,把少女的眼睛都欺负红了。 ------题外话------ 女人,把票交出来 暴躁反派变形计(38) 她摁住男人的胸膛,被迫感受着覆在紧实肌肉下的心跳,粗糙的指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少女乌泱泱的睫毛颤抖着,红艳艳的唇肉抿了一下,像是委屈:“我就亲了你一下。” 可是男人都把她的唇吃肿了。 魏景洲亲她的耳朵,低低的哄道:“那我给你亲回来好不好?” 这根本就不是哄,这是晃晃的占便宜。 沈悦才不会答应,转身就要走。 男人抱着她不让她走,他搂紧少女,喉结微动:“明天有空吗?” 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男人强硬的打断了,“明天哪怕你没空,也得有空,听清楚了吗?” 那你还多此一问干嘛? 沈悦眨了眨又长又浓的眼睫毛,“……听清楚了。” 魏景洲喜欢少女乖乖的模样,薄薄的眼皮红红的,特别想让人欺负。 把脸埋进少女香香的脖子上嘬吸了几下,留下了个印子,才肯放人走。 沈悦走进去了,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男人高大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嘴的那边有红色的星火,见到少女回过头还挥了挥手。 等进了电梯彻底把人隔绝了,刚按好电梯,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魏景洲的视频电话。 点了接通,入目的是凌厉而又优美的下颚线,视线一晃,是男人五官分明俊美的脸,嘴上还叼着一根烟。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很舍不得离开我啊?” 沈悦不好落下男人的面子,就乖乖的道:“是哦。” 魏景洲狭长漆黑的眼睛微眯,低低笑了起来,愉悦的很:“明天就可以见到我,不要太想我,你这个粘人精。” 沈悦都不好意思拆穿他到底谁才是粘人精,不然到时候男人肯定又急的跳墙。 她看着男人吞云吐雾的模样,嘴里都还有一股烟味和男人身上清爽的薄荷味。 “你后你少抽点烟。” 男人把烟夹在手上,挑着眉笑:“哟,还没有过门呢,就开始管起我了,那以后还得了。” 手机的像素很好,他可以看清少女脸上铺了一层白光的睫毛下的 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那么明亮,仿佛黑夜里的星光。 把他夹着烟的手指都看着一抖,他暗骂出声,把手里的烟按灭。 “妈的,你再这样看着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冲回去,把你按着耍个够?” 男人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嗓音沙哑干涩,连脚步都慢了下来,好像随时转头追上去。 电梯到了楼层叮的一声。 沈悦走了出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很晚了,魏景洲,不然明天起不来。” 男人低低的,指腹摩擦着光滑的手机屏幕,和少女柔软白嫩的皮肉完全比不得。 烦躁的啧了一下,“那我今天就先放过你,” 打开门按开灯,沈悦一边换鞋,一边说:“还有你嘴里总是一股烟味,亲着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男人又开始骂骂咧咧,在看到视频里的少女皱起眉尖的那一刻,声音又一下子降小了。 小声的抱怨:“臭丫头,还敢嫌弃我了。” 屋子里面暖和,温希恩脱掉了棉袄和围巾,里面就穿了一件杏色的毛衣,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白嫩清纯。 她认真的对着视频里的男人说:“没嫌弃你,就是我不喜欢。” “行了行了。”男人烦躁的乱抓了一把短短的头发,嘴角下撇,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惹,“以后不抽了。” 沈悦满意了,“那我先去洗澡了,先挂掉了。”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皮一热,心头涌着的旺盛的火,他的耳尖又红了,但在视频里面看的并不太清楚。 摸了摸口袋里坚硬的烟盒,他说:“挂之前你不和我说些什么。” 沈悦知道男人的心底是怎么想的,于是凑进了镜头,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羞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赶走了所有的阴霾,没有一丝瑕疵。 那微笑,在视频里,在男人的心中,永远地绽放。 “木嘛” 她吻了吻镜头,发出娇憨可爱的声音,对着镜头笑,“明天见,我的男朋友。” 魏景洲的心砰砰直跳,捏着手机的手指发白。 这少女就是仗着这是视频,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勾引他。 魏景洲的心里翻涌着热浪,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把他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 好似化成了深入骨髓的执念,只是被这么轻轻的一挑拨,就开始按耐不住的爆发出来。 他想去亲吻少女的唇。 他想在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如果更过分的话,他想把少女欺负是哭都哭不出来。 —— 沈悦特意看了一下天气,是个大晴天。 等男人发了信息说他已经到了楼下的时候,沈悦也刚好收拾好了,顺便把垃圾带了下去。 系统:[我发现我小瞧你了。] 沈悦正在等电梯,突然听到系统这么说,有些茫然。 系统:[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完全把反派迷的死死,嘿嘿。] 最后两个嘿嘿,沈悦愣是从那电子音听出了猥琐的感觉。 电梯的门开了,沈悦走了进去,按了一楼。 做了亏心事,沈悦还是有些不安:[系统,我们这么做真的是在帮反派吗?] 系统肯定道:[那当然了,你要换个思路想一想,要是我们不这么做的话,大反派那就得真的要死翘翘了,到时候只要他的爸妈一死,他就会被魏家的那些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到了一楼,电梯开了,沈悦把垃圾扔了,抬头就看到男人站在他们昨天的位置。 沈悦走了过去,不得不说大反派长得是真的很帅。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更显得修长挺拔,典型的衣架子。 魏景洲带着沈悦去了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是最近比较火热上映的爱情片,说的是从校服走向婚纱的故事,只不过最后和女主角结婚的并不是男主角。 电影院很大,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情侣。 暴躁反派变形计(39) 沈悦看的很认真,她个人其实很喜欢看电影,也特别喜欢在电影院看,比较有氛围感,她一只手拿着爆米花,另一只手被男人牵着。 电影的最后,女主角结婚了,新郎却不是男主角,他想把女主角带走私奔,可是女主角拒绝了,最后男主角只能选择的祝福,亲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走向了别的男人后面成了别人的妻子。 沈悦看着好感人,还留下了几滴眼泪。 倒是坐在旁边的男人讽刺的发出了一丝笑声。 转头看过去,少女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笑什么?” 男人转过头看她,望着懵懂的少女,眼中逐渐炽热,那炽热愈演愈烈,眼眸里的暗色几番变化翻滚,最后才落成一片混沌的晦暗。 他温柔的揉捏着手心里白腻柔软的手指。 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电影院听的不太真切。 “就是觉得男主是个傻逼。” 沈悦听清了,有点不赞同,“你不懂,有一种爱叫放手。” 男人似乎又笑了一下,沈悦没有注意,她完全被电影吸引了视线。 少女的侧脸很精致优美,在昏暗的灯光下,都散发着美丽的光泽。 他是真的觉得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很傻很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被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把他心爱的少女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这样少女的眼里就只有他。 沈悦看着感动的不行,纸巾都哭湿了一半,等大荧幕暗下去的那一刻,男人突然转头伸手把少女的脸按向他的方向,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还狠狠的吸了一下,像是要吮出甜水一般。 沈悦都还没有从刚才的电影剧情回过神,嘴里就有了淡淡的薄荷味,清爽又冷淡。 旁边还有人呢,沈悦脑袋往后面移,男人也松开了。 少女脸上的潮红,如同三月春雨激起的雾霭般迷蒙动人。 她咬着艳艳的唇,神色羞愤:“旁边那么多人呢。” 男人粗糙的掌心揉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都染上了静谧的温柔,“没人看见的。” 电影散场了沈悦都还有些意欲未尽,外头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魏景洲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给了沈悦,是大杯,温的,放在手里很有点烫。 她见男人就买了一杯,问道:“你不喝吗?” 魏景洲拆开吸管,插进奶茶盖,说:“我不喜欢喝这种。” 沈悦自己吸了一口,甜而不腻,很好喝。 喝到一半,沈悦稍微的抬眸,就见男人正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 少女低眸喝奶茶的样子很认真,含着吸管,一口一口的吸。雪白的腮帮子还会跟着动一下。 魏景洲浑身燥热,也想让少女含含他。 沈悦以为他也想吃,就把还剩一大半的奶茶给了他。 “你尝一下吧,很好喝的。” 魏景洲吞了吞口水,就着少女的手喝了一口。 真的很甜,甜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 最后大半杯奶茶都进了魏景洲的肚子里面。 两个人就像普通的情侣约会一样,逛到了晚上。 选了一个餐厅吃饭,沈悦肚子里面是饱的,在路上她已经吃了很多,饭只吃了半碗。 魏景洲看着还剩了大半碗的饭,皱了眉:“你就吃了那么点?再吃一些。” 沈悦真的吃不下去了,“我好撑,再吃就吐了。” 魏景洲拿了干净的碗盛了一些鸡汤,让沈悦喝了,他把沈悦还没有吃完的饭几口就扫荡干净。 吃完饭之后天已经很黑了,温度也蓦然的降了下来,沈悦说自己可以回去不需要送,毕竟已经很冷了。 魏景洲不听,硬是把她送到了公寓门口,亲眼看着她进了电梯才离开。 —— 又开始下雪了,教室人多,又开了空调,虽然不冷,但是闷。 沈悦发现最近庄婉儿很奇怪,就像坠入爱河的少女似的,天天守着手机,偶尔脸上还会露出羞涩的笑容。 可是只要她稍微的疑问,庄婉儿就会面色紧张的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 这节课是专业课,教授也是出了名的严谨。 沈悦看了一眼正躲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的庄婉儿,等教授走过来的时候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庄婉儿慌张的抬头,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沈悦,然后才把手机藏起来。 而教授已经走了过来,“庄婉儿,你把我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庄婉儿站了起来,无措的翻书,底下的脚轻轻的碰了一下沈悦。 然而教授已经走到了面前,哪怕沈悦有心给她提示也说不了话。 教授推了推眼镜,“庄婉儿,如果你不学习的话,请不要打扰到别人,玩手机的话就出去玩。” 说完这句话教授就面无表情的离开,而庄婉儿却被骂的满脸通红,站了一节课。 然而在大学的一节课抵的是两节课,中途只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而这位教授一般连这五分钟都不放过,所以庄婉儿站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 等一下课教授走了,庄婉儿就面色难看的坐了下来,“什么意思啊?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玩手机,凭什么抓着我不放啊?” 沈悦收拾书本,轻声的安慰:“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庄婉儿粗鲁的把书塞进去,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是让你帮我看着点吗?怎么等教授走过来了你才提醒我?” 沈悦立马扶起了自己小白莲人设,精致如画的眉眼微瞥,咬着淡粉色如花瓣般娇嫩的唇瓣,清纯漂亮的小脸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我也不知道教授会来啊,我看到他来就第一时间叫你了。” 少女那无措又委屈的模样,好像被人欺负似的。 要是以前庄婉儿可能还是觉得是自己的不好,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沈悦很装。 少女的模样本来就是顶尖,一举一动都惹人瞩目,教室里不少人的视线都若隐若现的看了过来。 本来就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而不满,众人看过来的事件更加让她恼火。 “你不要装可怜了行不行?” ------题外话------ 你以为庄婉儿是恶毒女配,不不不,你们错了(嘿嘿嘿) 暴躁反派变形计(40) 少女更加委屈了,“婉儿,我没有。” 庄婉儿却已经受不了旁人的视线了,推开少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独留在原地的少女红着眼睛,心里却察觉到了庄婉儿不对劲,庄婉儿的性子比较大大咧咧,没有什么心眼,特别容易被别人忽悠,不让也不会和原主这个白莲花玩的这么好。 这么没有心眼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被罚了一节课而怪罪沈悦没有早点叫她,而她的反应也很激烈,更像是因为别的原因。 —— 上选修课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听,关山睡了一觉刚想叫魏景洲一起打游戏,没想到魏景洲真在看书。 凑过去一看,是经济学。 字他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就搞不懂了。 关山擦了擦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眼花,“魏哥,你怎么看这些啊?你,你看的懂吗?” 魏景洲一边做笔记,一边淡淡的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蠢吗?” 关山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他记得魏景洲特别讨厌这种经济层面的东西,晦涩难懂,套路深,看着都头疼。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关山小心翼翼的问:“魏哥,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寸头硬朗的男人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很明显全部的心思都在这书本里。 关山却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魏哥玩够了,想去尝试新的东西? 不止关山,连魏父都感到无比的震惊,他那不服管教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不孝子,竟然主动说要来公司实习,明明之前倒还好话歹话嘴皮子都说破了,那个不孝子都不肯来一下公司,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让魏父无比的欣慰。 一下课沈悦就被魏景洲拐到小树林,人少,干什么事情都方便。 魏景洲知道少女娇贵,稍微重一点就会嫌疼,他也想着要轻点亲,不能直接就去咬,可是等一贴上去,脑子就一麻,什么都不记得了,像是要吞进去似的。 沈悦被亲的很疼,又长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推着男人的肩膀,手推了几下就被握住。 声音带着鼻音:“你,你怎么这样啊?” 魏景洲去把少女睫毛上的泪水舔干净,难忍兴奋地低头就着少女的唇角舔了下,“我下回一定不咬。” 这句话沈悦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一开始也许还会信,结果男人没有一次是遵守承诺的。 她的眼尾和鼻尖,还有嘴角都是红红的,“你总是骗我。” 魏景洲一看少女那泛着淡粉色的眼皮,呼吸就急促了,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不骗你,我保证下次一定轻点,不然天地雷劈。” 这种保证没有五次,也有三次,一点软用都没有,不然魏景洲早就被劈死了。 唇很痛,舌头也很痛,还有一圈的牙印,少女的眼皮红红的,很可怜,被男人提着一截软腰往上面提了一下,整个人都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 魏景洲亲了亲少女白玉般的耳尖,哄道:“还在生气呢,那我给你咬回来好不好?” 沈悦抬头,男人漆黑的双眸中,是无比火热的幽暗之色,仿佛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被深深压抑束缚着。 沈悦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垂下了纤长的睫毛,雪白的小脸泛着漂亮的光泽,“才不要,你肉硬板板的。” 魏景洲的呼吸一窒,随后猛然加速,心脏跳得超出负荷。 他实在忍受不住,伸出粗糙的手从围巾里钻进去,捏着白腻温凉的肌肤,呼出急促吐息道:“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沈悦推开男人的俊脸,红着耳尖,“你不要说这些话,我不喜欢听。” 魏景洲顶了顶腮帮子,咧着嘴巴笑。 这就受不了了?那之后还有更过分的,那该怎么办呢? 没过几天庄婉儿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跟沈悦说话,沈悦也顺着台阶下,两个人都没有提之前的事情。 在下课的时候庄婉儿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变得喜悦和羞涩。 挂掉了之后脸上的笑意都没消失,她挽着沈悦的手臂,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我今天带你去看看我的男朋友,我们两个才刚在一起呢,昨天晚上确定了关系。” 沈悦有点惊讶,“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庄婉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现在说了也不迟嘛,之前不是还没有把握,我又不像你,有那么多的追求者。” 沈悦假装没有听见她后面半句话,和魏景洲发了信息说下课让他先走。 还没有过五秒魏景洲就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电话里头的男人明显很不满:“什么事情啊?比我还重要吗?” 沈悦看了一旁的庄婉儿,压低了声音:“我朋友她第一次谈恋爱请我吃饭,你自己先乖乖的回家好吗?” 电话那头的魏景洲摸了摸冒着热气的耳尖,什么叫乖乖的回家?把他当未成年小孩一样。 薄唇却弯出了一个并不太明显的弧度:“……好。” —— 沈悦没有想到说请她吃饭的地方会是在酒吧。 虽然订的是包厢,但沈悦还是有点不太喜欢。 等沈悦和庄婉儿来了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不少的人。 男男女女,面容陌生,看起来并不像是读书的人。 包厢里混杂着烟味酒味,各种味道,算不上难闻,但绝对不好闻。 庄婉儿一进来就没有顾及沈悦,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过去。 她在一个人的身边停下,然后做到了男生的旁边。 那沙发是背靠着门口的方向,沈悦并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还是身边的人提了一句,庄婉儿才想起了身后的沈悦,她转过头,对愣在原地的少女挥手,“沈悦,到我这里来。” 沈悦捏紧了书包带,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也看清了男生的面容,男生长得很帅气阳光,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前面是绚烂多彩的图案,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稚嫩又充满少年气。 他歪着脑袋,对明显愣住的少女打了一个招呼。 “hello。” 暴躁反派变形计(41) 沈悦万万没有想到,庄婉儿口中的说的男友竟然是唐哲。 庄婉儿就像陷入恋爱的女生一样,满眼满脑子只有唐哲。 沈悦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 倒是有很多人来搭讪,但是沈悦都只是保持着寡言娴静。 少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面容清纯漂亮,与这个淫靡的包厢格格不入。 她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干净纯粹的气息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肚子挺饿的,但是沈悦不敢乱吃这里的东西。 唐哲表面上和庄婉儿说话,其实心神全在少女身上,怕太明显,只能用余光瞟。 应付庄婉儿,嘴上在笑,可是心里却极其的不耐烦。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防备,庄婉儿自顾的喝了不少的酒,虽然还有唐哲的暗示。 等庄婉儿醉了开始说胡话,唐哲就坐到了少女的身边。 沈悦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所以她依旧坐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唐哲看着她,露出了笑容,他特别喜欢笑,两颗虎牙尖尖,笑起来甜滋滋的,就像个棉花糖。 “沈同学,怎么招呼都不和我打一声,你这样让我好伤心呢。” 男生的声音似乎是委屈,可是他的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加深。 清纯漂亮的少女偏过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微掀,静静的盯着他,问了一个特别好笑的问题。 “你是真心喜欢庄婉儿的吗?” 唐哲先是一愣,然后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笑的特别的灿烂,似乎听到一个特别好玩的笑话,肩膀都笑得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悦一脸莫名的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男生。 等笑够了,唐哲才正常了一点,他拿起了旁边的一杯酒,歪着脑袋,“你把这个喝了,我就告诉你。” 沈悦当然不可能会喝,而且原主肯定也不会喝,像原主那么自私的性格,她不可能为了别人而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 肌肤胜雪的少女,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男生提出了这个要求之后却垂下了眼睫,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的死死捏紧,本就白嫩的皮肤被她捏的泛红,“很晚了,我该离开了。” 她起身想要离开,可是刚动一下就被握住的手腕,男生依旧是笑着的。 “你确定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吗?沈同学,机会只有一次哦。” 男生的脸上在笑,眼底却不见半丝笑意,只余一片足以使人窒息的浓稠的暗黑。 沈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看得出男生隐藏在骨子里的疯,像他这种人,往往性格最偏激,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沈悦看着茶几的那杯酒,陷入了沉思。 系统:[每个人物都有每个物的命运线,你插足不了,不然会扰乱后面的剧情。] 沈悦:[那庄婉儿的结局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下:[在网上被爆了裸照,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跳楼自杀了。] 沈悦目光微冷,干净又纯粹的眼睛看向男生的时候好似蒙了一薄凉的纱,如梦如幻,似冷似水。 唐哲也在看着沈悦,也清晰地看见少女眼底的情绪,他兴奋得微微战栗,忍不住凑近的一些,笑着说:“沈同学,你想好了吗?” 沈悦点了点头,伸出纤长细白的手指,拿起了酒杯。 唐哲的眼睛跟着少女的动作而移动,眼底闪着炙热且疯狂的光,像是要把沈悦灼出一个洞。 然而下一刻,沈悦就毫不犹豫的把那一杯酒全泼在他脸上。 唐哲也没有想到少女敢这样,一时间呆住了来不及闪躲,缓过了之后他并没有生气,而是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流到嘴角的酒渍。 随后缓缓的抬眸,如狼般想要撕碎猎物异常亢奋的神态。 “沈同学,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男生的手很热,与她温凉的肌肤黏在一起。似乎要把那白腻的皮肉都要灼得融化。 他笑得露出一颗虎牙,用力一扯,就把沈悦扯进他的怀里。 沈悦按着他的肩膀抬头,修长雪白的脖颈仰起了特别漂亮脆弱的弧度。 在男生微愣的神色中,少女伸出如青葱般的手指,慢慢的抚摸他的脸颊。 肌肤被温热的指尖触碰,引动男生身体神经质的颤栗一抖。 少女的秀眉如画,双目晶莹清澈,微微下垂着的眼睫,并没有嫌弃他脸上的酒渍,软着嗓音:“你是不是在怪我啊,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别人呢?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甜蜜的声音就像把钩子,让唐哲脑子一片空白,背后发麻。 他想他应该是拒绝的,他才没有喜欢沈悦,他只是想让沈悦后悔,后悔丢了他的情书,后悔嫌弃他,他还要让沈悦哭着求他,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动容的。 对于少女这可笑的疑问,他应该是想都不要想就直接反驳。 可是现实是,少女的手指游走在他的脸上,而男生却乖顺的低下了头,让她更方便的抚摸,深晦眸色愈发不清的痴迷。 呼吸好像都变得很粗重,男生的眼眸炽热如火,他控制不住的伸出猩红的舌尖去追着那雪白泛粉的手指。 少女的眼神淡淡的,很干净,眼里只倒映着他此刻的样子。 是陌生又狰狞的模样。 内心却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竟然就这样莫名的涌出了无法说出来的感觉。 这是他以前不管怎么弄都无法完成作的。 沈悦把沾满口水的手指在男生的脸上擦了擦,明明是具有羞辱性的动作,可是被少女做出来就好像都带着莫名的蛊惑。 唐哲急促的咽下口水,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你……你,你再摸摸我……” 然而沈悦并没有如他的愿,反而在他开口说话了之后,温热柔软的手指准备移开。 唐哲几乎是迅速又急迫的抓住要逃离的柔软,把脸往她的手上蹭,漆黑的瞳孔里是贪婪不知满足的欲望。 “你再摸摸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好不好?” ------题外话------ 嗯……之前发的又被屏蔽了,呜呜呜,改了好久。 暴躁反派变形计(43) 在少女通红的视线里,男人健壮的手臂握住她的腰肢,轻巧地把人提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然后用力的搂住那一截软腰。 他收敛住了散发出来危险阴翳的气息,男人把下巴搁在少女的锁骨窝,闭眼深深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神经松懈下来露出痴迷的神情。 他像吸猫一样抱着人摸摸蹭蹭,时不时用嘴唇轻吻她玉白的侧颈。 “我就是太生气了,没想吓你,酒吧那么危险,我怕你出事。” 魏景洲暗戳戳表达自己的委屈和发火的原因。 他舔了一下少女下巴的红印,留下了黏糊糊的水迹,“以后不要和那种人来往,要是把你教坏了怎么办?” 沈悦缩了缩肩膀,精致而又满骨感的锁骨就像弯月一般,尽量的为自己的朋友解释,“她也是被人骗了,婉儿她是个不错的朋友……唔!” 下巴的嫩肉被魏景洲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他声线低沉,带着戾气。 “你还在为她说话,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为了她抛弃我。” 他收紧的手臂,让少女紧紧的贴着他,垂下视线,眼底起伏着不明的情绪。 沈悦愣住了,她抬头对视上男人充满阴暗疯狂占有欲的眼神和偏执病态的迷恋。 这让沈悦看着都心惊动魄,眼神下意识的闪躲,却引起了男人的不满,下一秒他就低头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贴上去的触感软而冰凉,沈悦刚才在外面吹的冷风,现在又被哪呢这么一吓,温度也紧张的降低了。 魏景洲心疼,把人抱紧了上下摩挲试图渡去一点热意。 他低着头,伸长脖子急切,拼命汲取其中甘甜的汁水,不知餍足。 少女差不多整个人都挂在了魏景洲的身上,舌根发麻,身体发软,薄薄的眼皮染上了粉红色,又长又黑的睫毛一上一下轻微颤抖着。 她想躲,但是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只能可怜巴巴的任由男人为所欲为,被欺负的眼睛都红了。 魏景洲故意亲的很重,带着一点报复心理,可是在少女惨兮兮的哼声里,又心软的退让。 亲完了之后沈悦的眼睫上都粘上了晶莹的泪珠,唇肉也肿了,唇边也被嘬红了。 魏景洲气息逐渐不匀,骨骼分明的手扣着沈悦的后脑勺,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喘道:“以后你离这样的人远一些,好吗?” 沈悦的脑子还保持着清醒,恐怕魏景洲并不是让她离庄婉儿远一点,而是离人远一点吧。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大反派的占有欲会那么强,强到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围。 少女低着脑袋,看起来蔫蔫的,好似失落。 魏景洲用脸贴着少女的侧脸轻蹭,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放在他后脑勺的手慢慢的下移,轻轻摩挲细嫩脆弱的后颈,享受着少女被他掌控的满足感,嗓音暗哑愉悦:“悦悦,你有我就够了,别人都不重要。” —— 去包子铺买包子,那只狗依旧蹲在包子铺门口,只不过这次它没有在客人脚下转悠,而是蹲在旁边。 等看到沈悦过来了就撒腿跑的过来,晃着尾巴蹭她的腿。 照常买了两个砂糖包和两个肉包。 逗了会儿小狗,沈悦就去学校。 肩膀被人搂住,沈悦转头一看,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男人的薄唇微弯,明显心情是很好的。 沈悦扬着头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梨涡浅浅,细碎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洒在身上,就好像一个天使, 她的笑容就像冬日中的暖阳,温暖了魏景洲的心。 魏景洲稍微的低下了头,青筋都蹦出来了,“再这么笑,今天就别去上课了。” 沈悦见男人的眼神变的凶狠,有火在翻腾,立马就把笑容收了起来,认真的盯着前方。 手指被男人用力的揉捏了一下,少女的耳尖变得通红。 教学大楼门口的楼梯很长,零零散散的人并不多,上了几层阶梯,沈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是此时她并不想看到。 白波正双手插着裤兜,有些漫不经心的低眸,他正在下楼,关山也在旁边,只不过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总是打哈欠。 虽然阶梯很宽,但是他们的方向却挺近的。 沈悦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微微的低下了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还好白波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注意旁边的人。 就在相差几个阶梯,准备擦肩而过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开口了。 “关山。” 他叫了拉耸着眼皮的关山。 关山下意识的抬头,看到魏景洲时一惊,等看到他身边的少女时,眼睛更是瞪大。 视线慢慢的下移,一看到两个人交握的手,关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你们……” 关山说起话来都变得语无伦次。 低着头的沈悦都可以感受到,关山旁边的男生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在锐利地盯着自己,几乎刺破皮肉。 但是很快就被魏景洲挡住了,他俊美的眉眼锋利逼人,黑沉沉的眼眸染上愠气,凉得瘆人。 他很不满白波看像少女那攻略性极强充满欲望的眼睛,这让他有种想挖掉白波眼睛的冲动。 于是他几乎是宣告主权,带着浓浓的占有,让少女打上了他的标签。 “沈悦,我的女朋友,来悦悦,和我的朋友打声招呼。” 他低下头,温柔细语的和身后的少女说话。 那柔和的语气是关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还有魏景洲眉眼并没有作假的温柔情深。 关上的心咯噔一下,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白波的表情,那张俊朗的面孔满是令人不由自主胆寒的阴势森然,白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躲在高大的男人身后的少女并没有出,她抓住男人的手臂,那只手苍白成一种透明状,暴露的黛青色的血管如蛇形在皮下蠕动,指尖是粉色的,就像粉玫瑰的花瓣似娇嫩。 她无助的抓着男人的手臂,躲在身后不肯出来。 ------题外话------ 唐哲……嗯……你们懂得,他兄弟有问题,对沈大美人才有感觉 暴躁反派变形计(42) 沈悦没有顾虑男生的请求,她用力的抽回了手,清凌凌的眼眸在这红绿的灯光下,依旧干净纯粹至极。 根根细长的手指粘上了唐哲脸上的酒液,雪白脆弱的薄皮之下,黛青色的血管无比的显眼,从口袋里拿出丝帕,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她没有管旁边的男生,扶起庄婉儿就离开了。 包厢里的人都是各玩各的,再加上音响大,并没有太注意到那边的场景。 只不过少女的模样太过于惹眼,还是有看到了,只不过没有听到声音。 唐哲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呼吸也很粗重,手指插进头发,闭着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混沌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眼底一片漆黑,翻腾着的阴暗和滚烫的** 他能清楚的能感受到,这是第一次,还如此的热烈,兴奋到浑身都在颤抖。 余光看到一抹白,唐哲一顿,看了许久,弯下了身子,捡起了手帕。 丝滑的触感就如同少女的肌肤,深黑的眼眸,犹如搅动着浓稠的深渊。 他试探着,放在鼻尖去闻。 淡淡的清香丝丝缕缕的往他鼻子里面钻,唐哲的指尖都在颤抖,他耸着肩膀,把脸埋进了丝帕里。 —— 沈悦守在厕所门口,庄婉儿跑到厕所里面去吐了。 系统炸炸呼呼的:[我天,我天,你,你是怎么敢的?你都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万一唐哲当时不放你走,你就交代了!] 沈悦:[我肯定是有把握,所以才会这么做。] 系统问:[你有什么把握,就靠你的皮囊?] 沈悦抿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皮囊,有很大的用处,这我从小就知道,这当然并不是重点,其实唐哲的目标一直都是我,他接近庄婉儿也是为了我,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的心里眼里只有我吧。] 系统:[那要是唐哲对你并不感兴趣,那该怎么办?] 沈悦看了一眼厕所:[他对我不感兴趣那就更好了,也许会直接把我轰出去。] 系统急了:[可是现在他对你感兴了,而且,而且……他看起来有点不正常,会不会对后面的任务有影响?] 沈悦:[不会有影响的,说不准还会有帮助。] 洗手间男女是对面的两个空间,沈悦守在过道,正在和系统讨论,突然不经意的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 还来不及躲起来,就被男人给捕捉到了。 竟然都已经被看到了,沈悦也只好留在了原地。 男人气势凌然,双腿修长,几步就走了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可以看出他阴沉的脸,高大身形裹挟着汹汹风暴逼近。 不等男人开口先质问,沈悦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里?” 魏景洲一顿,然后咬着牙道:“我在淡生意。” 少女明显是不相信的,清澈如水的眼眸微瞪,“谈生意哪有在这里谈的?” “沈悦,应该是我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景洲的手指如烙铁一般抓住少女的手腕,察觉到少女略微闪躲的眼神,他的表情如突如其来的飓风一般,瞬间阴沉。 手上的力气加重,男人的声音更加的低沉,“跟我回去。” 说着就用力的拽着少女要离开,她还记得厕所里的庄婉儿呢,艰难的拉住男人的手。 “魏景洲,里面还有我的朋友,她喝醉了!” 男人回头,冷冷掀起眼皮,望向沈悦,声线一片冰寒:“很重要吗?” 沈悦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这并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且,她的朋友是女的呀? 少女茫然的看着他,露出来的雪白的皮肉白的透明。 男人扣着少女的手腕把她给拽进怀里,修长有力的指尖捏起她精致雪白的下巴。 力道很重,迫使那淡粉色的唇肉微微的张开,粉粉的舌尖害羞似的若隐若现。 魏景洲的喉结动了动。 男人的动作丝毫都不怜香惜玉,少女的下巴很痛,又长又密的睫毛颤着,似委屈般浮现了一层水雾。 细白的手指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把原本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弄的皱巴巴的。 雪白的手指被黑色的西装一衬,如同软玉一般。 她的声音更是软,说话间还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魏景洲,你弄疼我了。” 这控诉委屈的话撞了男人的耳膜,带起一阵微妙的情绪。 魏景洲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而去摩挲着她的嘴角,又重又狠的蹭,眼神漆黑,淡淡道:“我会让人把你的朋友送回去,你现在跟我走。” 说完二话不说的就粗鲁的扯着她出去。 沈悦回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眼里清凌凌的一片,完全没有刚才的楚楚可怜。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沈悦把围巾解开放放在一边。 司机默默的按了升降板,空间被封为两个。 身边的男人不说话,沈悦知道他生气了,就软着嗓子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请吃饭的地方是在酒吧,下次我一定注意一点,而且我一杯酒都没有喝,我在那坐了一下。” 魏景洲斜了少女一眼,被她真诚而又充满爱意的眸光看得胸腔震颤。 软弱无骨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牵住他的手,就像小猫一般的试探,看男人没有甩开就抓紧了。 她雪白的下巴还有淡淡的指印,微微垂着眼睛的模样,可怜兮兮,“你不要生气嘛,我都向你保证了,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男人哪怕是坐着也很高大,一言不发的明冷神色充斥着难以形容的阴戾,跟往常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 听到沈悦说怕他,魏景洲的心里瞬间涌出一股烦躁,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少女,那目光如同利刃,好像可以看透她的灵魂。 少女的眼睛红红的,原本淡粉色的唇肉被他摩挲的像烂透的桃子,心头的烦躁却并没有被抚平,还蔓延出更多更盛的痒意。 拉着他手掌的手指脆弱又漂亮,他只要轻轻一折就会破碎。 ------题外话------ 嗯……就很烦 暴躁反派变形计(44) 魏景洲淡漠的垂下眼,看了一眼少女微微颤抖的手指,薄唇微勾,嗓音轻浅,带着些宠溺。 “悦悦比较害羞,我就先带她离开了。” 说完他就转身搂住了少女的肩膀,就如同普通恩爱的情侣一般黏黏糊糊的上楼梯离开了。 关山还有些缓不过神,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走远了才缓了过来,连忙去看白波。 “白波,你,你没事吧?” 关山并没有了解那么多,他还以为白波和沈悦已经好上了呢,毕竟那天告白沈悦也接受了他的玫瑰花,原本以为白波这小子会嘚瑟很久,没想到变得消沉了很多。 从白波的态度上,关山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没有想到沈悦转头跟魏景洲好上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白波的脸吗? 简直把白波的脸丢在了地上了,还踩了几脚。 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攥紧,指尖都陷入了皮肉里,他像是察觉不到疼痛。 他突然嗤笑一声,充满着嘲讽和讽刺,瞳孔看起来冰冷得可怕,却又蕴藏着翻腾的怒火,且在不断的扭曲跟躁动着。 他用一个极其难听的词汇,放在他之前喜爱的恨不得捧在心尖的少女。 “女表子。” 关山哑然,愣愣的看着白波冷漠的背影。 —— 等两个人快走到的教室,沈悦都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魏景洲热脸贴了一路的冷屁股,也有些绷不住了,他把少女抵到一个角落。 魏景洲身高过一米九,他的肩膀很宽,手臂可以轻轻松松的把少女圈住,而少女只能被男人抵在他的胸膛和墙壁的中间。 突然被抱住少女小小的“啊”了一声,像只幼猫的叫声,软软的惹人怜爱。 魏景洲内心被牵起一阵悸动,心里的不满很快就散开了,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大掌托起了少女的脸,紧紧盯住她,把她每一个微末的表情烙在眼底。 低声暗哑:“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又没有说错,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的语气委屈,好像沈悦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少女眉眼如画,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她闹着别扭。 “你为什么要和白波说这些?你明明知道他之前……过段时间说不好吗?这样弄的很尴尬,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想我?” 魏景洲亲了亲她的眼睛,“不用管他们,不用在意那么多,你只需要看着我就行了。” 沈悦扭着头不想去看他。 魏景洲不满她的态度,手背上显出青色的脉筋,在那柔软的下唇上重重的咬一口。 沈悦被咬哭了,薄薄的眼皮泛着红,睫毛上粘着生理泪水。 男人的呼吸粗重,声音与之前大不相同,明明是轻柔的语气却无端透露着一股冷漠和危险,让人遍体生寒。 “以后……只能在我的面前哭……” 沈悦把下半张脸藏进围巾里,低着头走进了教室,坐到了庄婉儿的旁边。 下唇很疼,沈悦的眼角还是红红的。 她去看庄婉儿,发现庄婉儿的状况有点不太对。 “婉儿。”软软的声音带着鼻音,沈悦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了。” 庄婉儿的面色憔悴,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一次了。 “婉儿?”沈悦靠近看出了庄婉儿的不对劲。 庄婉儿慢慢的抬眸,面目平静的说:“他和我分手了。” 沈悦并不觉得意外,拉住庄婉儿冰冷的手,“婉儿,唐哲他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 “是不是你和唐哲说了什么?”庄婉儿突然红着眼睛问。 她不等沈悦回答就质问道:“不然为什么唐哲一见到你就要跟我提分手?一定是你说了什么,沈悦,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少女似乎被她的话给伤到了,干净纯粹的眼眸难受的微敛着,她缩回了手。 两个人相互沉默了很久,庄婉儿也没有再问,而是趴在桌子上。 离得近的沈悦知道,她正在哭。 沈悦能理解,但是她尽量的想让庄婉儿的结局好一点,起码出现在她面前的事情,她不能袖手旁观。 系统打破了沈悦的幻想。 [你帮不了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结局。] 沈悦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庄婉儿的背,像一种无声的安慰。 庄婉儿的肩膀抖的更厉害了,好不容易铁树开了花,结果还没有开一天就凋谢了。 还好这节课并不是专业课,庄婉儿趴在桌子上也没有老师说。 等下了课,人都走光了,庄婉儿才抬头,露出了红肿的眼睛。 而她一转头,发现少女也一直都坐在她身边,并没有离开。 少女看了过来,精致如画的眉眼一弯,语调软甜,“走吧,我请你喝奶茶。” 说完她就牵住了庄婉儿的手,二话不说的把她扯起来往前走。 奶茶店的人很多,不管是冬季还是夏日奶茶都很火爆,队排的挺长,沈悦让庄婉儿坐在一个地方等,她自己去排队。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沈悦才拿到了奶茶。 庄婉儿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低着头,看起来心情低落。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奶茶,庄婉儿抬头,就对上了少女清纯漂亮的脸,还有那干净又纯粹的眼睛。 手无意识的接过了那杯奶茶,微热的温度让她冰冷的手指回暖了一些。 沈悦吸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舒服的眯了眯眼,“真甜,真好喝。” 庄婉儿也喝了一口,的确是很甜,鼻尖一酸,她泄愤似的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用力的嚼完嘴里的珍珠。 两个人坐在一起,喝完了大杯的奶茶,庄婉儿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冰凉的手指变得温热,庄婉儿的心也热了起来,她转头去看咬着吸管的少女。 露出了实在算不上好看的笑容,“悦悦,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沈悦看得出来她是放下来了,也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浅浅,漂亮的不是凡人。 “没关系。” 庄婉儿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视线在少女的嘴角徘徊,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暴躁反派变形计(45) 这样的反应让她整张脸都涨红了,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了手,去触碰少女那浅浅的梨涡。 沈悦也没有躲开,甚至把脸伸过去了一些。 指尖触碰到了那软腻的肌肤,还有浅浅的梨涡。 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指尖慢慢的往上移,轻轻的摩挲那微微泛红的眼尾,流连忘返。 少女乖乖的,干净的眼眸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用那种亲近温和的目光看着她,仿佛那双眼睛里面只能容得下她。 庄婉儿脸色苍白,眼底浮现出不属于正常的温度,语气柔和的像怕是吓到少女。 “悦悦,只有你才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沈悦知道失恋的女生最脆弱,她自动的把庄婉儿理解为没有安全感,毕竟庄婉儿现在应该是最难受无助的时候,她身为朋友应该要一直在她身边。 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沈悦身边根本就没有朋友,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有心脏病的女孩玩。 她也不知道朋友的相处方式是什么,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实践。 所以在庄婉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悦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红着眼睛的庄婉儿破涕为笑,她抱住少女,把脸埋进了她的脖颈处。 沈悦听到她更咽的声音,无声的安慰拍着她的肩膀。 庄婉儿这段时间的情绪很不稳定,沈悦也尽量的陪在她身边,效果虽然好一点,但还是存在一些不稳定性。 而且马上剧情就要到大反派父母出车祸的时间段,沈悦好感度也刷的差不多了,晾晾大反派制造一些矛盾也好。 时间久了,魏景洲也不乐意了。 他盯着手机的信息内容,面色阴沉。 这已经是沈悦第三次拒绝和他出来吃饭,一问她理由就是说朋友失恋了,而她要去照顾。 对方都是一个有手有脚的人,还需要她照顾什么? 魏景洲气得想把手机捏碎,赤白的屏幕光线照射在男人俊美的脸上,透露出有几分扭曲。 —— 到了晚上,冬天的温度总是降的很快。 沈悦在公寓楼下看到了魏景洲。 男人穿的稍微的有些正式,里面穿了一套西装,外面披了一件大衣,他身形高大腿长,肩膀宽阔,把衣服撑得格外的好看。 等走近了,沈悦就看到男人的脚下有很多烟头,应该是等了有段时间了。 男人轮廓线条冷硬,那双暗夜般寒冷的黑眸看了过来,随后因为少女的来临,染上了温度。 他掐灭烟头,袭着冷风,去抱住了少女。 男人双臂紧紧抱住了,对方太高,抱着她的力道让她不得不踮起脚。 魏景洲的怀抱很温暖,还掺杂着淡淡的烟味和而他身上清冷的味道。 不知道被抱了多久,沈悦的脚尖都酸了,才忍不住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魏景洲松开了一些,但是双手还是停留在她的腰上。 而沈悦刚抬头,男人就低头追着那香气,吻了上去,激烈凶狠,像是恨不得把少女整个人都吃下去。 沈悦的脑袋往后面缩了缩,抓紧了男人胸前的衣服。 力道比之前更加的凶狠,唇肉很疼。 男人微微的喘着气,眼眸晦暗不明。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少女薄薄的眼皮红了,眼睛乱颤的小模样格外的惹人怜爱,“……我手机没电了。” 男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这个说法,而是又说了另一件事,“我们放了几天没见面了?” 他好像只是随意的一问,搂着少女的腰却慢慢的收紧。 少女的脸很小,也很精致,又长又密的睫毛如同蝶翼,她不自在的抿了抿红肿的唇,慢吞吞的回答,“……四五天吧。” 对于少女这样敷衍的态度很不满,魏景洲眸光染上阴恻恻的戾气,声音也越发的低沉暗哑。 他一字一顿的说出他们分离的时间。 “一共是五天六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沈悦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算的这么清? 细白如玉的指尖搭在男人的大衣上,沈悦动了动唇,睁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男人。 对上那清澈的眼眸,积郁很久的怨气和怒火好像都散了一些,俯身,无限怜爱地啜吻沈悦的睫毛。 叹了一口气,低哑道:“我很想你,你都不想我吗?” 男人的唇并没离开,而是慢慢的往下移。 沈悦顶着一脸的口水,声线软软糯糯,“我也想你的。” 魏景洲更加的委屈了,泄愤般地咬了一口,嘴里还含糊地咕哝着,哀怨沈悦的薄情,“骗人,你都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和发信息,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看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男人的眉眼中拢聚出浓郁的阴戾。 沈悦用额头蹭了蹭男人的下巴,软软的发丝驱散了一些阴郁。 她捏了一下魏景洲的后颈,高大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了,呼吸也粗重,眼中泛起让人心惊胆颤的炙热,嗓音哑得不像话:“是不是欠收拾了?” 在男人凶狠的目光下,沈悦干巴巴的收回了手指,然后轻声的解释。 “没有移情别恋,就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魏景洲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他哼了一声,薄唇是压抑不住的上扬,“量你也不敢,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少女脸蛋绯红,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好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干净柔软的笑容萦绕心头,能赶走男人心里所以的阴霾,牵动着每一根神经。 在腊日寒风中,暮色暗淡的夕阳下,男人抵着少女的额头,就这么盯着她,目光滚烫,眼底是浓浓的迷恋和汹涌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呢?” 沈悦把手揣在男人的口袋里,里面暖和和的,闻着他身上浓浓的烟味,“我真的很不喜欢烟味,很难闻,你要是再抽,我就不给你亲了。” 魏景洲捏了一把少女娇嫩的脸,哼哼道,“行行行,你管着我,我就不抽了,行不行?” ------题外话------ 票票~都给我交出来! 暴躁反派变形计(46) 沈悦不赞同他这个说辞,“我管不了你,你必须得自己管住你自己。” 魏景洲凶巴巴的瞪过去,“那不行,我管不住我自己,必须得你管。” 他焉巴巴的拉耸着眉眼,俊美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怨念,“你难道不想管我吗?” 沈悦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景洲耍赖,粘黏糊糊的像个大熊一样整个人都垮垮的压在她身上,用鼻尖去蹭她的发丝。 “我不管,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哄我的话我就不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往这里看一眼,沈悦没有办法,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好了好了,我们上去吧。”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高档会所的包厢,纸醉金迷骄奢淫逸,唐哲靠在沙发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懒散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紧实胸膛微微的起伏,增添了几分随意的性感。 他半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五彩缤纷的灯光,暗如深渊的眼眸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唐哲,你要不要也来挑一个?” 旁边正在和女生打情骂俏的男人笑着问。 他也不过是随便的说说,因为这些天唐哲的脾气是越发的暴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上火了,他知道唐哲从来都不会这些人,连做做样子都不会。 原本以为唐哲会和往常一样拒绝,没有想到他反而还感兴趣似的坐直了身子。 男生立马就来劲了,他推开了旁边的女的,打电话叫经理带几个上等的货色上了。 没过一会儿经理就领着几位面容精致的女生走了进来。 男生讨好的凑到唐哲的面前说,“你看看这里有什么喜欢的,这些可都是上等的货色,干净着呢。” 唐哲打量了几个,最后视线停留在一个最角落的女生身上。 她长得并不算很惊艳,可胜在眉眼干净清纯,莫名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随意的一指,唐哲低声道,“你,过来。” 那位女生也很受宠若惊,她红着一张娇羞的脸走了过去。 女生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唐哲的旁边,那帅气阳光的面容,高挺的鼻梁,还有露出来的小臂是充满爆发力性感的肌肉线条, 她几乎很少见到这般英俊的年轻男生,而眼前的男生是最顶尖的。 想到男生刚才指她的模样,女生越发的忐忑和紧张。 坐在沙发上的唐哲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一下,眉尖微微的皱了起来,冻的三如同打量货物一般的大致看了一圈。 皮肤没有沈悦的白,也没有沈悦的嫩。 睫毛也没有沈悦的长。 身上的香味刺鼻,也没有沈悦身上的清香好闻。 总之就是哪里都比不上沈悦。 硬要说出哪里像那就是那种娇柔做作的气质,楚楚可怜的模样。 女生被唐哲那样的目光看的身子都微微的颤抖,虽然有点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 女生壮着胆子慢慢的靠近,暧昧的气氛瞬间点燃,女生的目光迷离,她伸手去触碰男生的手指,见男生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开始摩/挲。 顺着那宽大修长的手指慢慢的上滑,女生的心跳也随着加速,可是她在上面都还没有停留十秒钟,手腕就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的钳制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力道之大像是要一把拧断。 “啊——” 剧烈的疼痛让女生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尖叫,她被吓得脸色苍白,对上男生那嫌恶的如同看下水沟的老鼠般的眼神,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甚至都不敢挣扎。 下一瞬间,那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男生就如同扔垃圾般的把她甩在了地上。 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 还没有等女生撑着手臂站起来,整个包厢里就响起了男生暴怒的吼叫,那种充满戾气的气息让包厢的人都被震住了。 “滚!!!” 这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冷喝,下一秒就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唐哲就像是疯了一般,把茶具上的酒瓶一把挥甩到地上。 拿起高价的红酒,一把砸到了墙上,鲜艳的红酒全都喷洒出来,洒在了墙上和地上,如同血液一般的妖艳。 “全都给我滚出去!!!” 没有谁敢这个时候去触碰唐哲的霉头,几乎是一窝蜂的全都跑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包厢瞬间就清净的下来,只有红酒滴落的声音,还有男生剧烈的喘气声。 唐哲就如困兽一般,眼底猩红一片,额角的青筋暴了起来,一抽一抽的浑身散发着阴翳疯狂而又令人窒息的气息。 为什么没有用?! 不是已经好了吗?可是为什么别人碰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那么恶心令人作呕的感觉! 他暴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直到扯的头皮发疼都还不松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颤抖的手指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翻找,从口袋里面翻出了那片丝巾。 光滑柔软的触感,却已经远远的不能满足唐哲那空虚冰冷的心。 他想要的是更多!完全不止只是这些。 他躺在了沙发上,用那柔软的丝帕盖住的脸。 毕竟是丝帕上还没有散去的清香,很淡,但是却特别的好闻。 他喷出的一口口滚荡的气息,让那冰冷的丝帕都染上了那高温的温度。 脑海里闪现了那天的场景。 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白的像一只透明的蝴蝶,脆弱又美丽的不可收拾。 她的睫毛很长很密,颤动的时候,他的心都跟着抖一下。 她用那柔软而又温凉的指尖去触碰他的脸,然后那干净泛粉的指尖被他的脸给弄脏了。 是啊,弄脏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涌入到了心脏处,让他的脑袋发麻,只是稍微这么一想,就已经有了慢慢苏醒的冲动。 被轰出去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门口,一开始听到里面噼里啪啦乱砸东西的声音,然后又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响起了比刚才还要剧烈的砸东西的声音。 所有人只感呼吸微滞,心中暗想。 这位太子爷不会是疯了吧? 暴躁反派变形计(47) 沈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一个劲的往厨房那边瞟,屁股实在是坐不住,就悄悄的走到厨房门口往里面看。 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肩膀宽厚,腰身精瘦,连后脑勺都帅气的不行。 系那个与他风格完全不符合的有着草莓花印的围裙,动作娴熟的切着菜。 沈悦伸长脖子一看,发现那刀速又快又稳,土豆被切成薄薄的一片。 魏景洲在转身拿碗的空档看见了门口的那小小的脑袋,口叫少女过来。 少女乖乖的走到他的面前,魏景洲弯腰在少女的唇上嘬几下,“怎么?不放心我?要亲自监督吗?” 沈悦说:“真没有想到你还会做饭。” 男人用他那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脸,把少女整个人都蹭的往后挪。 低沉的声音藏着笑,“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告诉你,你摊上了我,是你八辈子的福气。” 少女乖乖巧巧的看着他,精致如画的眉眼弯着,梨涡浅浅,“你真厉害。” 魏景洲的胸膛震动,在她的脸上吸出一个印子,留了口水印,然后就把少女给赶出去。 主要是少女如果总是在他面前晃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做饭。 沈悦放心了,安心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沈悦又坐不下去了,鼻尖都是诱人的香味。 桌子上摆满了菜,菜色看起来诱人不已,没有想到魏景洲不仅会做饭,还做的这么好。 魏景洲从厨房里探出了半个身子,“悦悦,过来洗手。” 沈悦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小跑了过去。 洗完了手之后,男人刚好盛好了两碗饭。 沈悦看着桌子上的菜两眼放光,魏景洲俯身去亲少女,带着一丝诱哄。 “先给我亲亲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少女同意,就急切的低头伸着脖子去亲,他这次很温柔却又不失强势,粗糙的大手按着少女单薄的背,隔着毛衣上下** 还没有亲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来。 沈悦推着男人的胸膛推开了一些,雪白的脸泛红,小口小口的喘着气,“我,我接个电话……” 男人不满,按着少女背的手稍微一用力,把少女整个人都按进了怀里,低着头咬住了她的下唇。 含糊急促的道,“亲完再说。” 手机铃声就如同催命般,一声接着一声,刺耳至极。 沈悦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用力的推开男人,软着嗓子轻声的哄,“等会,等会再亲好不好?” 男人俊美的脸上还有红晕,眼眸却陡然阴沉了几分。 沈悦低着头正在掰开男人的手,并没有看到他眼神的转化。 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婉儿,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的唇肉还是肿着的,清纯漂亮的脸上的红晕却消散了,她低垂着眼眸,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他就知道一定又是那个人! 总是可以把沈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在上学的时候就一直缠着沈悦,害得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现在到了休息日还打电话过来。 魏景洲很不满的对沈悦提了很多次,但是沈悦都不以为然,说她那个朋友刚失恋,需要安慰,需要陪伴,甚至他说多了,沈悦还会不耐烦。 他从未觉得有一个人可以碍眼到如此的地步。 男人的脸色犹如寸寸的冰霜凝结,眼眸里的暗色几番变化翻滚,扭曲的嫉妒最后才落成一片混沌的晦暗。 而正在打电话的少女却没有发现出丝毫的不对劲。 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电话里。 和电话的人说话时,少女的心情总是比平常要好一些,柔软的唇瓣弯着,甜甜的梨窝软软糯糯。 “还没来的及吃呢,你吃了吗?” 拿着手机,沈悦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眉眼阴沉。 “啊……这样啊,那行,我现在就过来,你不要乱动,你先用冰块冷敷一下,等我过来了再看看严不严重。” 沈悦挂了电话,面容有些焦急,匆匆的跑去卧室拿外套,一边穿一边和男人说。 “婉儿她被热水烫到腿了,说是热水壶突然炸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你就先吃吧。” 魏景洲目光冰冷的看着系围巾的少女,低声暗哑的问,“就不能先吃完饭再去吗?” 沈悦系了围巾,面带着歉意,“我先去看看吧,我听婉儿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对。” 魏景洲替少女整理好围巾,稍微的低下了头,过于锋利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的难过。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做饭给你吃,而且她受伤了为什么要来找你?难道她就没有别的亲人朋友吗?叫他们去就行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叫你呢?” 沈悦以为男人只是在耍小脾气,就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她叫我,是因为信任我,到时候你留点饭给我吃也行。” 魏景洲没话说了,他微微的垂下的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沈悦也没有时间哄,穿好衣服换好鞋子就离开。 关门的声音在男人的耳朵里不断放大,还有少女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魏景洲有些出神的盯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菜,低声神经质的自言自语。 “她比我重要是吗?” 男人的声音低哑又艰涩。 魏景洲双手紧紧的攥着,眼里浮现出几缕血丝,他像是一只困兽,怒火猛然高涨。 这桌上还冒着香气的菜好似是对他的嘲讽,甚至想把这桌子上精心准备的菜全都砸掉,可是最终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只不过面色越发的恐怖森然。 —— 庄婉儿烫伤并不是很严重,还好当时穿的裤子够厚,而且又及时用冷水冲洗,但还是起了很多水泡。 沈悦扶着她下楼打了车,去医院挂了号,等这样忙来忙去天都已经黑了。 外面还下了雪,庄婉儿端了一杯热水递给沈悦。 “这雪下的挺大,要不你就在我这儿住一晚吧?” ------题外话------ 又是伸手要票票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评论一下呗。 暴躁反派变形计(48) 沈悦接过热水,“这不太好吧。” 庄婉儿连忙摇手,“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住,而且外面又下那么大的雪,在这住一晚也没事。” 沈悦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系统就道:[重要的剧情来了,大反派的父母被人设计出车祸双亡了。] 沈悦一愣:[那现在大反派在哪里?] 系统:[大反派还没有收到信息,他还在公寓等你。] 沈悦沉默了一下,对着庄婉儿说道,“那我晚上就在这住下了。” 一直都期待着看着少女的庄婉儿立马就露出来笑容,她顾不得腿上伤扑过去抱住了少女,然后就在她的脖子处蹭。 喷出来的温热的气息让沈悦有些不自在。 女生暗暗的笑着。 “悦悦,你好香啊。” 沈悦看怕碰到她的伤口,所以只是偏了偏脑袋没有躲开,“是吗?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闻到。” 女生清秀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真的,特别好闻。” 沈悦被她那热烈的目光看的很不自然。 洗完澡两个人躺在床上,沈悦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却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总有一道很浓稠黏糊的视线盯着她,把她整个人都弄得黏黏糊糊。 等到醒来,她还是在庄婉儿的怀里醒来的。 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庄婉儿抱着,腰上还搭着她的手,原本准备悄悄的拿开,但是还没有等移开,人就已经醒。 庄婉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是沈悦的时候露出了甜腻的笑容。 “再睡一会嘛。” 她这么撒娇,蹭着沈悦的脸。 沈悦还是不太习惯被人这么亲密的对待,扒开庄婉儿的手。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洗漱。” 庄婉儿虽然很不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等到少女去了浴室,她就移到少女刚才睡的位置。 还是温热的,香的简直离谱。 她整个人都陷进了被子里,肩膀微微的抖动。 浴室有干净的洗漱用品,沈悦在洗脸时看到脖子处有个红印,也不知道是怎么蹭上去的,主要是她的皮肤太白了,那红印就有些明显。 沈悦:[这印子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系统:[嗯……看着挺眼熟的,有点像大反派吸出来的小草莓。] 沈悦的心沉了下来,她这脖子上的绝对不可能是魏景洲吸出来的,而且这颜色这么艳,看起来像是…… 不可能,沈悦马上就把那个想法给划掉,可能真的只是被什么东西给蹭到了吧。 沈悦洗漱完庄婉儿还躺在床上,被子蒙的头也不知道睡没睡,她悄声的穿好衣服,然后离开。 —— 魏景洲从那天过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也没有来过学校,沈悦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发了信息也没有人回。 恐怕现在魏景洲正在办丧,魏家现在也怕是一团乱,就像是猫闻到了腥味,所有人都想分到一碗羹。 学校要举行元旦晚会,每个班级都必须出一个节目,沈悦报了一个朗诵的节目,和班里的人一起彩排。 晚会在学校的演艺厅举行,台下坐满了观众,班里的人一起参加了朗诵这个节目,人多气势大,最后圆满的完成。 再偶然的一次抬眼,沈悦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他就坐在沈悦上次参加文艺晚会节目时的位置上,只不过目光不再是炽热温柔,而是冰冷晦暗。 在众人都在鼓掌的时刻,男生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 表演结束后,沈悦正在和身边的朋友有说有笑,然后面前突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沈悦。” 男生的声音充满磁性,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和往常般的笑容。 沈悦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有什么事情吗?” 白波笑容加深,“方便去旁边聊一下吗?” 圣诞节那天的告白闹得轰轰烈烈,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白波喜欢沈悦,他们看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古怪,就知道恐怕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走在一起。 沈悦想了想,同意了。 白波先一步转身带头走,沈悦跟在他的后面。 在后台找了一块安静人少的地方,白波停了下来,他再次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沈悦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有话你就直说吧。” 白波贪婪凝视着少女,复杂昏暗的是目光如同冰冷深谙的井口,偶尔还会闪过如月色般温柔的光亮,但是很快又被那浓稠晦暗给淹没。 他沉默了许久,开口后声音嘶哑不已。 “魏景洲他出事了。” 眼前清纯漂亮的少女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睛,似乎是不解,又急切,“你什么意思?” 白波轻笑了一声,目光带着幸灾乐祸和妒意,声音轻的温柔,“魏景洲难道没有告诉你吗?的确,恐怕他也没有那个脸吧。” 少女的脸色发白,她咬着唇,“你把话说清楚。” 白波好像很喜欢看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的确是很喜欢,不然他也不会在少女身上摔的那么狠,可不就是下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表面清纯内里肮脏的货色嘛。 偏偏他还下贱的忘不了,他简直比沈悦还要贱。 男生俊朗轮廓布满扭曲阴霾,双目赤红,嘴角挂着毫无温度的笑。 “魏家倒台了,魏景洲现在什么也不是,他现在恐怕都没有脸来见你吧?你说说他这样的人有什么用?连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还被别人压制成了孙子,他爸妈死了,恐怕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沈悦,不是我说你,你的眼光也太差了,这样的货色也就你看得上。” 少女愣愣的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有从这巨大的信息里面回过神,不自觉的咬紧的唇瓣,原本淡粉色被染成艳红色,眼睫下垂,可怜兮兮的。 白波低眸看着少女的唇瓣,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然后他伸手温柔的摩挲着少女的下唇,把那被咬的烂红的唇肉解放出来。 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少女想躲,却被强制的按住了后颈,只能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 暴躁反派变形计(49) “我知道你图什么。”男生的笑容带着黑暗的气息,他低着头,就像饿狼盯着猎物一般,幽暗又冰冷,“魏景洲能给你的,我都能放十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沈悦倒是没有想到,白波倒是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她还以为像这样的公子哥,怎样都无法拉下脸皮还来找她。 白波口中的威胁在沈悦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刺激反派的手段永远都不会嫌多。 两个人靠的很近,宛如亲密的情侣一般。 男生低着头几乎和娇小的少女呼吸交融,他的手按在少女的后颈上,好像掌控着少女的一切。 在沈悦忍受不住想要偏头躲过男生滚烫的呼吸,抬眸看到了不远处面无表情的魏景洲。 少女精致清纯的脸瞬间发白。 白波好像感受到了,他也跟着偏头去看,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在无声的挑衅。 少女似乎这才惊觉到发现两个人的举动很亲密,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了白波,无措而又不安的颤抖着睫毛。 被推开的白波并不生气,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虚荣的少女不可能跟一个落魄的普通人在一起。 现在魏景洲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跟他争? 可白波像是还嫌不够,把少女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挡了起来。 沈悦愣住了,再次抬眸看过去,魏景洲已经大步的朝这边走来,脸色阴沉的可怕。 赤白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却照不进暗沉的眼底。 沈悦越过白波主动的朝魏景洲走去,几乎是小跑着,纤细苗条的身影就如同一只漂亮而又脆弱的蝴蝶,飞向了男人的身边。 被抛在原地的白波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指尖还残留着温凉细腻的触感。 可是刚才还对他没有任何好脸色的少女已经去了别的男人的身边。 黑色的双瞳深如寒潭,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魏景洲扣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魏景洲冷冷的撇了一眼白波,随后就拽着她往外面走。 男人的腿长,步子大,丝毫没顾虑身后的少女,拽着她手腕的大手如烙铁一般,沈悦几乎是被他拖拽着走的。 白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站在原地立了很久。 魏景州是自己开车来的,就在演艺厅的门口,他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出空,就是为了来看沈悦的节目,可是还是晚了,询问了各路人才找到了沈悦的位置,却没有想到看到那么让他暴跳如雷的一幕。 沈悦的手腕被扯的很疼,这一路也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可是男人丝毫没有减慢速度。 这让沈悦有点不满,挣扎的想要把手腕抽出来,在魏景洲想要把她拉上副驾驶时,挣扎的更厉害了。 甚至还不小心抓到了男人的脸。 沈悦的手腕都差不多要被他捏碎了,但是处于暴怒中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少女脸上的痛意,他只是眉眼阴翳的指着副驾驶,声音冰冷。 “上车。” 沈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甚至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可是她这样的行为明显轻怒了魏景洲,他二话不说,强势又粗鲁直接把她给推进了副驾驶,不顾少女的挣扎替她系安全带。 两个人的脸一下子靠的很近,男人额上的青筋暴起,偏偏他还死命的忍耐,让俊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我说。” 少女被他那样的目光看着头皮发麻,红着眼睛惊慌失措,肩膀小幅度的发着抖,最终还是没有再乱动。 只是颤抖着唇瓣喊了一声。 “魏景洲……” 那声线又软又委屈,还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惧。 魏景洲似乎楞了一下,伸手亲密的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头发,语气温柔的令人害怕。 “别叫我,你也不想就在这里和我说清楚吧。” 还好就算魏景洲很失控,但起码开车的时候还算稳定。 被魏景洲扯进了公寓,门被他随意的用脚一勾关上了。 把一切的噪音都隔绝了,沈悦甚至能听到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沈悦是跟在男人的身后,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突然转过身抱住了沈悦。 沈悦被吓得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跑,可魏景洲早就牢牢禁锢住了他,任由少女惊慌失措的拍打推搡着自己的胸膛,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 “魏景洲,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女明显是被眼前的男人吓得不轻,清软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格外惹人怜爱,让人恨不得捧在心里好好的哄一哄,不舍得她再掉一滴眼泪。 可是魏景洲的却无动于衷,他仔细缓慢的观察着少女的脸,最后目光停留在那艳红的唇肉上。 突然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声,喃喃自语般的开口。 “悦悦的嘴巴好红,是不是和白波亲过了?” 低沉平淡的语调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沈悦的心底发寒,她连忙伸手安抚似的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漂亮的小脸无措又可怜,又长又密的睫毛颤抖着,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也浮现出了一层水雾。 “没有,是被我咬红的,我没有和他亲过。” 魏景洲低着头也不知道信了没信这个说法,望着他冷漠的脸,少女颤颤巍巍的解释。 “我们,我们两个人就说了几句话,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魏景洲,你不要乱想。” 魏景洲听闻突然靠近,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的光亮,凑在沈悦耳畔的怒声含着妒忌又痛恨的森寒。 “我乱想?沈悦,我都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在碰你的唇,你没有躲开,是不是如果我不来,你们俩就大庭广众之下亲起来了?” 沈悦后退一步,又被魏景洲忽然的拉近,然后紧紧锢着她的腰,他气笑了,“你躲什么?是不是心虚了?” 当然并不存在什么心虚,沈悦只是单纯的被他脸上的表情给吓到。 ------题外话------ 嘿嘿嘿,越写越兴奋了 暴躁反派变形计(50) 明明他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一双沉沉的眼却让沈悦僵住了,本能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她只是无无措的低下了头,就被魏景洲捏住了下巴,被迫迎上蓄满狂风暴雨的眼眸。 “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是吗?” “还敢说你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 禁锢在腰上的手往上面移,按住了脆弱的后颈,粗糙的指腹用力的摩挲着,似乎恨不得扭断这修长的脖颈,从未有过的侵略性让少女完吓懵了,不寒而栗。 少女似乎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的可怕,她像是再也受不了,红着眼睛质问。 “那你呢?你难道就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魏景洲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目光恨不得立即撕碎了她。 声音艰涩的从喉咙里面发出来。 “所以,你承认了是吗?” 少女扬着精致的下巴,顶着他摄人的视线,颤抖着唇瓣说出了另一件事情,“魏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有把我当做你的女朋友吗?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了那么久,有给我发一个信息吗?一回来就一副捉奸的语气,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沈悦说的并没有错,魏景洲根本就不相信她,各种意义上的不信任,沈悦说过她喜欢优秀的人,那如果他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人,沈悦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魏景洲没有把握确定,父母亡的通知来的太突然,他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公司里的人都虎视眈眈,每个人都想抢到那个位置。 魏景洲他甚至还来不及伤感,办完丧事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公司稳定局面。 他年轻的面孔根本就压不住那些老狐狸,个个都想把他给踩下来。 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些时间去找少女,却看到那一幕,这就像一根导火线,一下子点燃的让他差点爆炸。 魏景洲松开了手,表情阴翳地扒了扒头发,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眼眶泛红。 不想在少女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捂着眼睛,咬肌因为咬的太用力而微微的抽搐。 半晌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我爸妈出车祸没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起来却那么的沉重。 男人低着头,高大健壮的身影第一次露出无助的气息。 沈悦默然的看着他,捏紧了手指。 男人薄唇拉成一条直线,笔直的身体轻微颤抖,声音嘶哑不已。 “就那么没了,我甚至,我甚至还来不及和他们说一句话。” 沈悦想去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每个人都得顺着每一个人的剧情走下去。 半响,沈悦温声道,“你吃饭了吗?” 魏景洲垂下的手低下了头,沈悦看到了他的眼角的泪渍,“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吧。” 说完就去了厨房。 把一包面包装拆开,用热水煮了一半。 系统:[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吗?] 沈悦:[我是不会,但是煮面还是会一点,就是味道有点难吃。] 这次煮面是沈悦最认真的一次,虽然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不怎么样,这让她有些气妥。 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沈悦端到餐桌上,发现男人像个木头一样,还站在原地。 走过去把男人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筷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吃吧,要是觉得味道不好的话我就去点外卖。” 男人低着头,拿着筷子就开吃,可是这碗面还是刚从锅里面煮出来的,还冒着热气,沈悦端出来的时候指尖都被烫红了。 可是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沈悦吓了一大跳,连忙叫他吐出来,但是已经被吞进去了。 倒了一杯冷水让魏景洲喝,沈悦捏着他的下巴叫他张嘴。 舌头果然通红一片,不知道会不会起泡。 她摸着男人俊美的脸,像是哄小孩,“魏景洲,伯父伯母可能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你应该不要辜负他们的众望,好好的生活,这才是他们所想看到的。” 是以至此,沈悦也只能说一些这明面上漂亮的话,毕竟人死不能复生,除了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魏景洲五指插进了头发,棱角分明的五官明明没什么幅度特别大的表情,可是却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他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面,喃喃道,“就那么没了……” 沈悦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了一句。 “我还在呢。” 一直低着头的魏景洲转身面向少女的方向,伸手抱住了少女的腰,把脸埋进了少女的怀里,就像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孩童。 他抱的很紧,好像骨头都要勒进沈悦的肉里,恨不得两个人融为一体。 仿佛只有这点温度,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温暖。 “我,只有你了。” 男人的声线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闷闷的沙哑的,不安又无措。 沈悦垂着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摸着男人短硬的头发。 有力的手臂收紧,魏景洲抬头,眼眶是红的,完全没有往日的傲然和张扬。 他满是期待又脆弱的问。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沈悦无法否认,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梨涡浅浅,“对,我不会离开你的。” 得到了这个保证,魏景洲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他抱着沈悦,恨不得把对方揉碎嵌进骨骼里。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魏景洲也没有再问白波的事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悦以为魏景洲已经不在意了。 再一次同学聚会时,大家玩的都很晚,外面的温度又很低,还好有几个男同学开了车来,把女同学都护送回去。 沈悦的公寓离得比较远,男同学送完所有人之后,最后一个才送沈悦。 下车之后沈悦笑着和男同学说再见,目送着车离开。 却不料一转头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大衣,身高赫然,眉眼俊美,眼眸晦暗。 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如同幽灵一般。 沈悦还被小小的吓了一下,等走进来才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暴躁反派变形计(51) 她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我不是给了你钥匙吗?” 男人稍微的低下了头,薄唇抿成了冰冷的弧度,“落在公司里了。” 沈悦拉着男人往公寓里走,小声的抱怨,“那也没有必要在外面等啊,外面这么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少女滴滴咕咕安慰的话语让男人眉宇间的冷漠消退了一些,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场景,少女对着车里的人笑的很开心,梨涡浅浅。 “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 两个人上了电梯,沈悦按了楼层,“就是一个男同学。” 魏景洲的神色晦暗,“为什么不叫我来接你?” 沈悦偏头看了一眼男人,“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魏景洲沉默着没有在说话,只不过眼眸变得越发的暗沉。 刚打开门,还没有来得及关,就被身后的男人给推了进去,随意的用脚一勾,把门关上,沈悦刚转身就被推到旁边的墙上。 粗鲁毫无章法的亲吻落了下来。 今夜的魏景洲,格外凶狠。 —— 魏景洲白天很忙,但是他每天都会晚上来找她。 公寓里也多了一个男人的气息,玄关鞋柜处多了一双黑色大码的拖鞋,洗漱用品也多了一对。 可是其实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很少。 每次等魏景洲回来,少女早已熟睡。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太忙的缘故,魏景洲总觉得少女在慢慢的疏远他,两个人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他每次发信息,少女也永远都不会迅速的回复,而是过个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才回。 就好像把他给遗忘到了一个角落,这让他生出了短促刺痛的慌张,然后在心里连忙的否认。 不可能的,可能只是他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伴少女的缘故,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一定是这样。 所以在百忙之中,魏景洲还是挤出了一天的时间来去陪伴少女。 魏景洲正在厨房做饭,沈悦在旁边打下手,她笨手笨脚的总是帮倒忙。 最后被男人给轰了出去,只能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 魏景洲在洗菜,袖子滑下来了一节,“悦悦,过来帮我挽一下袖子。” 沈悦穿着拖鞋踏踏踏的走过去认真的去帮男人叠衣袖。 魏景洲看着少女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心里浮现出一股浓浓的暖意,就连嘴角也弯出了一抹细小的弧度。 就在这温馨的气氛里,刺耳的门铃突然响起,魏景洲几乎是瞬间就皱紧了眉。 沈悦也有些疑惑,跑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眼睛红肿的庄婉儿。 “你……” 还来不及说完话,庄婉儿就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纤细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沈悦把她给带了进来,关上了门。 然后把庄婉儿扶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扯出了两包纸巾为她擦了擦泪。 轻声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刚擦完眼泪的庄婉儿,眼泪又流了下来,眼底还有一丝恐惧和害怕,“我,我,我今天在回去的路上被人,被人堵住了,他们把我扯到一个小巷子里,然后,然后他们就……” 她更咽了一下,指尖发白,嘴唇颤抖,“……他们扒我的衣服,还拍了我的照片。” 沈悦的心一个咯噔,她没有想到就算她阻止了庄婉儿和唐哲的感情,却还是逃不过剧情的驱使,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么这照片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传播到网上去。 而且她敢肯定一定不是唐哲,因为完全没有必要,那么会是谁? 少女轻声的安慰着,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庄婉儿突然伸手拽住了少女的手腕,捧在怀里,然后顺着手腕整个人都再次扑进了她的怀里。 沈悦安慰的拍着她的背。 而这两个人亲密相拥的这一幕就刚好落入了男人的眼底。 他亲眼的看到搂着少女腰的那只手正在上下幅度的抚摸着少女的背,带着隐晦的暧昧。 魏景洲眼底的温度迅速的降低,快步的走了过去,扣住了沈悦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冷冷掀起眼皮,望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女生,薄唇紧紧的抿着。 庄婉儿被这样视线看着一个哆嗦,身体抖如筛糠,眼泪流的一发不可收拾。 沈悦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到男人的身后,她不解至极,开始挣脱出自己的手。 “魏景洲,你快放手。” 魏景洲一动不动,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捏的更紧了,声线一片冰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悦解释道:“因为有些事情,所以……” “让她走。” 男人的脸色很阴沉。 沈悦莫名其妙的看向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可是看过去只撞见了男人那充满占有欲和偏执病态的眼眸。 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男人的占有欲已经强大了这种地步,已经到了扭曲偏激的程度了。 “魏景洲。”沈悦叫了一声。 魏景洲听到了这三个字,胸腔微颤,看得出少女被他眼底的情绪给吓到了一些,可是他压抑不住,也不想克制。 二话不说的把少女扯到了跟前,粗糙的指腹捏起了她精致的下巴。 力道故意施重,如天鹅般的脖颈被迫伸长。 沈悦的心里很不安,她从男人的眼里好像看到了那浓浓的**在暗暗的翻涌。 可是旁边还有人呢…… 沈悦实在是受不了推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可是这拒绝的行为好像让原本就愤怒的男人更加的恼火。 他捏着沈悦下巴的手猝然收紧,几乎勒的骨头作响,片刻后才松开,手掌下滑,那白腻的肌肤已经留下了鲜明的指痕。 少女似乎是疼的厉害了,不敢碰自己下巴上的淤痕,薄薄的眼皮泛着粉。 魏景洲托住了她的脸,喉结动了动,就当着另一个人的面,低着头,歪着脑袋亲了下去。 柔软香甜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脊髓都在发麻,他想伸进去,可是少女死死的咬着牙。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次的含着少女唇,又热又迫切的,把唇边都晕染出了湿红。 ------题外话------ 存稿没了,呜呜x﹏x 暴躁反派变形计(52) 等到了后面好不容易挣脱开来,沈悦的下巴都湿了,淡粉色的唇肉也肿了。 慌慌张张的转头去看,庄婉儿的脸色苍白,眼睛却黑到可怕的地步,她的视线在少女那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唇瓣停留了很久,捏着衣角的手指发青。 沈悦被看的羞耻又难堪,她也没有注意到庄婉儿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只是红着一张脸低着头。 庄婉儿最后还是被魏景洲赶走了。 等人一走,沈悦再也忍无可忍的推了一把魏景洲,把人推远了一些。 皱着眉头不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让我怎么在和婉儿相处?” 婉儿? 叫的这么亲密吗? 魏景洲的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他克制的压抑着,把少女拉在跟前,用脸贴着少女的侧脸轻蹭,一手扣住了她的腰,把少女整个人都掌控在手里。 声音低哑:“不知道怎么相处,那就不要相处了,悦悦,我不喜欢她……” “你到底是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所有人靠近我?”沈悦有的时候实在厌烦他过盛的掌控欲,直接了断的问。 魏景洲被沈悦略显不耐的神情刺痛,又低下头去亲她,下意识想打碎那个表情。 他不喜欢沈悦脸上的这个表情。 沈悦偏过了头,想要退开,可是男人用手按住了她的脸,让她无法再退。 那个吻变落在她的脸颊上,露出森白的牙齿轻轻的啃/咬,留下了薄薄的红。 魏景洲其实已经开始模糊的查觉到沈悦对他的感情已经慢慢的变淡了。 沈悦已经很久都没有对他露出过那样软糯的笑容,也很久都没有用满含爱意的眼神注视着他。 甚至有的时候他给沈悦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沈悦都懒得回。 魏景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忙了所以才会导致这样,所以他拼命的想要把少女攥得更紧,生怕转眼她就被别的人勾走,因为他知道他甚至都给不了沈悦想要的那种生活。 “魏景洲,你这样我很累。” “是我让你变累了吗?”魏景洲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沈悦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几天你变了?我和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我都这么忙了,我都会抽出时间打电话,你呢?你是比我还要忙吗?” 他也不想把事情扒出来,说的这么清楚,只不过是沈悦越来越发的冷淡的态度,让他措不及防,可是沈悦说她累了,这让魏景洲无法理解。 他不由在心里反复质问沈悦有什么资格说累?难道这段感情不是他一个人主动的吗?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了就变了呢? 魏景洲暴躁不已,被刻意压抑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泄露出来。 “你把心思都花在别人的身上,你有在意过我吗?我还没有说上你两句,你就说你累了,是对我厌烦了,还是对这段感情厌烦了?” 沈悦并不想和他争吵这些,“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没有必要争吵这些无用的。” “无用?呵。”男人的脸色骤然冷下来,一字一顿的话简直是从他唇齿中狠狠碾出来的,“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厨房里飘来烧焦的味道,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注意。 少女穿着毛茸茸的毛衣,微微低垂着长长的眼睫,雪白的肌肤如同没有任何瑕疵的白玉,眉间微微的皱了起来,像是无奈又疲惫。 “我们两个人虽然是情侣,但我觉得还是有个人的私人空间,你总是插足我的圈子,对我身边的人指手画脚,而且你每隔半个钟头都要给我发一次信息,如果没有按时回,你就会打电话过来,要是不接你就会一直打一直打,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总觉得我会背着你干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这样疑神疑鬼的都不觉得累,我都嫌累了。” 这种窒息般的控制让沈悦压抑,她想说的是,并不是她变了,而是魏景洲变了。 魏景洲怒瞪着沈悦,眼里似乎燃烧着两簇血红的火焰,他一字一句说:“所以这就是你不回我信息的理由吗?” 很显然,沈悦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话,魏景洲根本就没有抓住重点,他最在意的原因只是沈悦为什么不回他的信息。 而她之前说的,魏景洲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发现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沈悦也冷下脸,眼睛也看向了别处,根本就不愿意看他。 魏景洲见状心底除了怒火之外还升起了一丝慌张,上前一步抱住了少女,收紧手臂把人抱的紧紧的,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在害怕这人转眼便消失。 “好了,那我们就不要再吵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沈悦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放开我。” 魏景洲见她还是冷着一张脸,下意识哄:“别生气嘛,饭也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吃饭行不行?” 沈悦厌烦的闭了闭眼,这个人只会逃避问题,却不知道这样只会把矛盾积累的越来越深。 到最后哪怕分开也会闹得很难看。 沈悦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魏景洲的感情已经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已经没了那种新鲜感。 “魏景洲。”沈悦抬头很认真的看着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甜,“我分手吧。”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睛,以为少女只是一气之下的冲动,可是当认真去观察少女的表情时,却发现只有疲惫和淡然。 他恶狠狠的瞪着怀里的少女,眼白生出了红血丝,“这两个字我不想听到,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以后都不准再提,这次我就假装没听到,你没有下次了。” “魏景洲,你知道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凶狠的堵住了,直到少女快要窒息了,才缓缓的后退了一些。 他抵着少女的额头,眼眸阴翳透露着一丝疯狂。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再说些我不喜欢听的,我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用平静的语调,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暴躁反派变形计(53) 沈悦单方面的形成了冷战。 而魏景洲也越来越忙,他虽然晚上还会来公寓,但是每次都很晚回来。 庄婉儿也几乎很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甚至是经常请假,连课都不来上。 沈悦尝试着打她电话没有打通,去家里找她也没看见人。 在学生会开完会,沈悦背着书包准备去超市买些零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撕开包装含进嘴里,把垃圾又塞进了口袋里。 刚走出校门,一定黑色的车就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沈悦甚至都还没有看清,就被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直接一言不发的强硬塞进了副驾驶。 随之启动的跟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还好沈悦系了安全带,不然整个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她扭头看着旁边男生的脸静静的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 这会儿开着车的唐哲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筋了还是怎么的,在门口守了半天,等的他差不多要发火的时候,人总算是出来了。 然后二话不说就拽着人上车,对于这种行为,他心里对自己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沈悦的脸色微微的发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速太快的影响。 唐哲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然后不自觉的减速。 随着一声刹车的急停,差点被甩出去的沈悦被安全带拽回到座椅后,脑袋都被撞的发晕。 唐哲捏紧了方向盘,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看着沈悦,盯着前方的虚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空气讲话呢。 沈悦想了想,说道:“我还要去超市一趟。” 唐哲依旧阴沉着张脸不说话,动作却很诚实,打着方向盘去了旁边的超市。 感受着身边人从被拽上车开始就没有慌张果或者主动询问过,也不问一下,等一下他把她给卖了都不知道,一点防备都没有,是不是谁把她带上车她都这么乖? 越是这么想内心就更加的暴躁了,全身的低气压更重了。 把车停到了停车位,沈悦拧了拧车把,没有动静,被锁住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唐哲,下一秒门就开了。 沈悦也不知道唐哲把她拽进车来的意义在哪里,下了超市原本以为唐哲就会离开,没想到对方也打开了车门,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后面。 下午超市的人流量其实并不多,零食区的人流量就更少了。 唐哲就这么看着少女推着一个购物车,然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零食区,几乎每样都拿一个,购物车里全是垃圾食品。 沈悦在货物架上看见了新出口味的泡面,就想尝尝味道,可是指尖刚碰到,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先是一愣,沈悦偏头,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男生,眼里晶莹剔透的纯直目光,让男生的指尖都缩了缩。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沈悦无奈之下只好先开口,“你还要拉多久?” 软而糯的声音,像是棉花糖一般的甜,神色冷淡,却令唐哲胸膛中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那种莫名让他冷却的心又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他竟然慌乱的收回了手。 手心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唐哲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滚,那双满布幽暗的眸,渐化为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嘴角一扯,似笑非笑,“你买这些东西也不怕吃多了得病。” 沈悦不听他的话,当着他的面拿了两包泡面,然后放进购物车,漂亮的眼眸一弯,“我喜欢吃。” 而且哪有那么夸张,这些东西明明吃不死人。 唐哲把那两包泡面又放了回去,他长得很高,低垂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倨傲。 “我说了不许吃。” 沈悦纳闷了,有些不太理解唐哲的行为,就算这东西真的能吃的死人,也不关唐哲的事情吧。 而且她和唐哲并没有很熟,怎么手就伸的那么长? 沈悦也没有和唐哲计较,见此也就没有再买了,直接去排队结账。 兜里传来一阵震动,沈悦拿出手机一看,然后就关掉。 可是手机不厌其烦,几乎被她挂掉的下一秒就又打了过来,好像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唐哲觉得有些疑惑,“你干嘛不接电话啊?” 眉尖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沈悦厌烦的按了接听。 “悦悦。” 悦耳令人酥麻的的男低音传来。 沈悦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尖,大反派的声音真性感。 面上却越发的不耐烦,语气也上不上好,“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听不到他的不耐烦似的,依旧温柔的低声问道,“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沈悦推着购物车,队伍不长,马上就要到她了,一边敷衍,“没有看见。” 男人沉默了几秒,语气依旧是温柔的,“晚饭在外面吃,不要躲在家里吃泡面,泡面不卫生。” 沈悦嘴上胡乱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不等男人在说话,沈悦就说,“好了,我要去结账了,就先这么说。” 说完就直接挂掉去结账。 唐哲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的那是谁呀?” 沈悦低着头,“普通朋友。” 唐哲见此就没有多问。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勒着手指疼,沈悦换了一只手提。 下一秒手上一轻,沈悦疑惑的低头看去,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指帮她提了一半。 沈悦抬头去看男生脸上的表情,却见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盯着前方。 唐哲什么都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做,就跟脑子搭了铁一样,把人送回了家。 唐哲一个人坐在车里面,总觉得自己有问题。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难道不是应该给点沈悦颜色瞧瞧,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呢? 而且他刚才开车的时候不说话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傻愣愣的给别人当司机。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原因就是想见这个人了,可是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想见这个人? ------题外话------ 今天你们给我投票了吗(指指点点) 暴躁反派变形计(54) 唐哲的脸皮发烫,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胸口发烫,头皮发麻。 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呢?怎么就喜欢上了呢?唐哲他搞不明白,也想不通,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报复沈悦。 唐哲坐在车里,两只手扶着方向盘,脸色一个劲儿的在变。 那沈悦呢,沈悦会喜欢他吗?唐哲咬着下嘴唇,他咬得动作太大,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但是他又猛然一惊,他为什么会这么没有自信?虽然沈悦的确是作了一点,喜欢装模作样,可是谁叫他喜欢呢,所以这些都不是事儿。 也不知道沈悦有没有男朋友。 这么想着他就连忙打电话叫人去查一下。 等晚上仆人把资料送到房间,唐哲刚洗完澡,发饰都还在滴水,来不及擦,就去看,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沈悦竟然有男朋友了!而且还同居了! 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住在一起,会发生什么都不用脑子想。 狗男女! 唐哲咬碎一口银牙了简直。 他这副脸色把那人吓得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危及到自己,毕竟唐哲的脾气不是一个臭字就能表现出来的。 唐哲实在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好不容易确定了心意,可是却被别人给捷足先登,甚至还住在了一起! “操!” 唐哲眉眼阴沉的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踢倒,霹雳啪啦的传来一阵响。 唐哲把手里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表情就越黑,不仅同居,还是同一个学校的,而且还是魏景洲! 呵,之前魏景洲表示对沈悦一副嫌恶厌弃的模样,结果转头就跟沈悦搞上了。 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多么幸福的一对啊。 草!幸福个屁啊幸福。 唐哲反反复复的把这几张薄薄的纸看了十遍下来,终于因为他这自虐一样的举动把自己逼的爆发了,两只手粗鲁把这纸揉成了一团,还不解气,等撕成了碎片,拼都拼不出来才肯罢休。 —— 来到教室,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可是教室里面依旧切切私语,沈悦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听到前面的人隐隐约约在讨论些什么,‘裸照’‘论坛’ 一听到这敏感的词汇,沈悦一顿,然后拿出手机登录学校的论坛。 最顶置是匿名发的论坛。 #震惊,某大女学生竟然是****,简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下有几张图片,尺度特别大,是一个女生与不同的男人的亲密隐私合照。 那照片模糊,重要的位置都打了马赛克,但是那女生的面容却格外的清晰。 沈悦退出去给庄婉儿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后面再打了十几个,还是显示关机。 系统:[我都说了,你是阻止不了剧情的,一切的一切都自有安排。] 沈悦出神的定着手机,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教授抱着书本走了进来,教室一下子安静了,只不过谁的心思都不在课上,都在低着头窃窃私语,讨论论坛的事情。 而沈悦早已没有了心思在上课。 这件事情在学校里面发酵的越来越厉害,几乎成了人人嘴里的谈资,沈悦偶尔还听过男生之间讨论的话语那如针刺般,下流又龌龊。 在外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庄婉儿,等回到公寓天已经黑了。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玄关与大厅处一片黑暗,沈悦身上一股子的寒气,脸已经被冻僵了,蹭掉了脚上的雪,弯下腰换了鞋。 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悦悦。” 低沉磁性的男音让沈悦动作一顿。 “魏景洲,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沈悦换好鞋子走的过去,摸索着把灯打开,客厅霎时间一片明亮,他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全都是烟灰和烟头,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魏景洲手上还夹着一根烟,他低着头抽了最后一口,然后按灭,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沉甸甸的看了过来。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平淡毫无波澜,可是俊美的面容却好像蒙了一层阴霾,让人琢磨不透。 沈悦把围巾解了下来挂着,等走近了就发现魏景洲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而且好像还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的烦心事太多。 沈悦穿着脱鞋,拿着遥控器把客厅的空调暖气打开。 魏景洲低着头看着不小心被烟火烫到的指尖,声音平静到诡异的地步。 “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沈悦放下遥控器,疑惑的看了一眼魏景洲,也没有打算撒谎。 “出去找了人。” 魏景洲点了点头,又好似漫不经心的追问,“去找什么人?” 沈悦被问烦了,抿了抿粉红色的唇肉,扭过头准备去倒杯热水喝。 背后突然猝不及防的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霹雳啪啦的格外的刺了。 沈悦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见魏景洲依然面色平静,就好像把烟灰缸砸碎的不是他。 可其实看上去平淡的他,藏在底下的手已经攥着冒起了青筋。 “我和你说话,为什么总是不回答我?” 他自个说完也不等沈悦回答,一直压在深处的怒火再也忍无可忍的那爆发了出来,砰的一声,一掌拍了下去,茶几被他拍的晃了两下。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出去找的人也是庄婉儿吧,你就那么闲吗?如果你真的闲的话,那为什么连一个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沈悦,我说过,你不要逼我。” 魏景洲占有欲极强,这点在沈悦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只不过更加让沈悦恼火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抓着衣角,皱着眉,“你跟踪我?” 魏景洲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笑了一声,“你昨天跟别的男人逛超市的时候,是以怎样的心情接我的电话的?” “哦,我忘了。”男人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你根本就不想接我的电话。” 暴躁反派变形计(55) 魏景洲呼吸沉重,双目赤红,气的口不择言起来,一字一句的道,“怎么,有我一个人还不够吗?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是吗?” “所以你才会去找别的男人对不对?” 少女像是被气急了,眼尾染上了烟脂般的红,单薄的肩膀微微的颤抖,她不敢相信魏景洲竟然对她说出这种恶心的话。 所以在魏景洲的眼里,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水性杨花? 还是饥渴浪荡,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原本要解释的话也没有必要说出口,就算说出口了魏景洲也不一定会相信。 紧紧的抿着唇,少女认真反问,“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对吗?” “难道不是吗?”那声音极好听,却像淬了毒的刀子,“难道是我说错了,是我冤枉你了吗?” 沈悦点了点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笑容嘲讽。 “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少女就想转身回房间,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转,身后冲上来一个人扑抱住他,锁住她的手脚将她压到墙上,砰一声撞上去。 哪怕魏景洲先一步用手保护了她的脑袋,可那剧烈的冲劲还是让沈悦觉得疼。 魏景洲把她压在墙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粗重而又急促,哪怕她此刻看不到魏景洲的表情,她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魏景洲的愤怒。 沉重的呼吸声散发出危险的信号,沈悦被压制着动弹不得,耳边的呼吸让她感受到毛骨悚然,纤长浓密的睫毛不自然的颤抖着。 魏景洲怒瞪着少女,眼里似乎燃烧着两簇血红的火焰,他一字一句说:“我让你走了吗!” 他的脾气本来就很不好,沈悦从第一面就可以清楚的知道,魏景洲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只要点燃的线就会爆发出无限的威力。 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人敢惹他,谁也不想尝试那铁拳的滋味。 可是自从和沈悦在一起,魏景洲都会克制压抑自己的脾气,因为他以为少女的胆子小,怕吓到她,所以很尽量的收敛,没有像以前那样随处爆/炸。 可是这样好像让少女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魏景洲是谁都可以招惹的吗?! 是想要丢弃就能丢弃的吗?! 简直是做梦! 愤怒到了极致,魏景洲反而还冷静了下来,“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吗?” 少女颤抖着一双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冷白的面容如同冰川上的一捧雪,干净又滑腻。 她在害怕,漂亮的眼眸都浮现出了一层水雾,楚楚可怜的让人好不心疼。 看吧,只要一动真格的,少女就会装可怜。 可是魏景洲已经不会再像个傻子一样心软了。 拇指摩挲着少女的脸颊说,平淡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我会打断她的腿,拔掉她的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那冷漠戾气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少女颤抖的更厉害了,腿都已经开始发软了,瞳孔微微的紧缩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的场景。 “魏景洲……” 哆哆嗦嗦的声音像某种遇到危险的小动物,只能发出软软的哼唧声。 魏景洲手臂一用力,把少女抱了起来,两只大手抱着她的大腿,就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 而沈悦怕摔倒,只能被迫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等看着魏景洲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沈悦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马上挣扎了起来。 啪! 屁股一疼,沈悦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了,憋红了一张雪白的脸,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下路来也上不去。 魏景洲竟然敢打她! 还打她的那里…… 被丢到了床上,沈悦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才开始害怕。 “……你,你,想做什么?” 她往后面缩,清纯漂亮的脸发白,雪白泛粉的指尖攥着被单,那双纤长浓密的睫毛也因为莫名的恐惧而颤抖。 这次不再是装的了,而是真的! 魏景洲扯着她的脚腕,把她给拽了过来。 他的心脏跳的很激烈,与之相比的表情称之为冷淡,他将沈悦压着,闻着那淡淡的清香,咬着她耳朵说:“之前不是吵着要离开我吗?不是吵着要走吗?怎么现在就又不说了呢?”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压低了几乎性感的让人腿软,可是少女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魏景洲摩挲着沈悦的后颈,带着强势的破坏欲,直到把那块娇嫩的皮肉擦红,才肯罢休。 他按着少女的肩膀,毛绒绒的毛衣之下是颤颤发抖的身体,像被雨水打的花枝乱颤的荷花。 向上面的男人透露着一股信息。 少女惧怕他。 可是很奇怪,魏景洲并没有恼怒,之前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最黑暗的一面,可是很明显,沈悦并不懂得珍惜,那么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相反他还感到了一种兴奋,因为害怕恐惧少女比以往都乖了很多,没有吵着再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就那么红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颤颤巍巍的盯着他,就好像他完完全全的掌控了沈悦的所有。 这样的沈悦很乖,他很喜欢。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很不喜欢沈悦对他表露出一丝害怕,不然他暴躁的想杀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披上了一层斯文的皮沈悦还是怕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少女怕了,她才再也不敢了,只有怕了,痛了,才会乖了。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说过不要惹我生气,不要说那些话,我说了我不喜欢听,你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魏景洲轻柔的吻了一下少女柔软散发着香气的唇肉,轻咬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的恐惧,少女颤抖得更厉害,而他心里便升起一股愉悦。 “做错了事情,总要受到惩罚的。” “你说对吗?” “悦悦……” 沈悦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心里叫着系统,可是因为是脖子以下系统早已被屏蔽。 如软玉般的手指抓紧了男人的衣服,浓密卷翘的睫毛粘上了晶莹的泪花,眼眸水雾雾的,楚楚可怜的几乎让人心软的不可思议。 ------题外话------ 我来晚了(负荆请罪) 暴躁反派变形计(56) 细碎可怜的哭腔一直都维持到深夜,夜空没有月亮,似乎也羞的不敢出来。 夜还很长。 卧室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沈悦睁开了眼睛,目光失神。 系统终于出声了:[你,你没事吧?] 也不怪系统这么说,实在是少女露出来的肌肤青青紫紫的,在那雪白的皮肉上,格外的骇人,莫名有股破碎感。 沈悦眼神空空,再配上那伤痕累累的皮肉,凄惨而又可怜。 [我没有想到……] 系统突然有些同情沈悦了,对大反派的行为也特别的不满,虽然电子音听不出来:[我也没有想到大反派竟然是这种人!他真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呢?你现在哪里还疼?我这里……] [嘻。]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去问沈悦:[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它这才发现,沈悦完全并没有它想象中的那么凄惨,相反还露出有些回味似的笑容。 系统以为自己的数据出了问题,擦干数据再去看,沈悦依旧是那个表情。 系统惊了,沈悦不会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而精神失常吧?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沈悦并不知道系统脑补了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而是很诚实的回答。 [没事啊。] 系统不太理解:[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很开心?] 是的,开心。 没有一点难受的意思。 沈悦很疑惑:[我为什么不能开心?] 系统震惊了,咋咋呼呼的道:[你都被大反派这样子那样子了,难道不应该是难以接受?或者悲痛欲绝吗?] 沈悦突然娇羞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其实……嗯……还挺舒服的。] 沈悦捂脸:[还有,大反派的身材真好。] 毕竟大反派的身材是真的简直是完美,虽然看起来凶,但是却一直都尽量的很轻柔,虽然还是很疼,但是并不是一点快感都没有。 这是沈悦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运动,很是新奇。 后面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系统给清楚的听到了,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还是它一开始绑定的乖乖女宿主嘛? 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假正经? 又或者说是闷骚? 城市人真会玩。 卧室里很安静,沈悦的身上也很干爽,魏景洲已经帮她洗过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面叠加着层层牙印。 咔嚓一声,紧关着的门被推开,赤白的光线争先恐后的铺了进来。 随后又被关上,卧室里又恢复了漆黑一片。 魏景洲站了一会儿,然后把厚重的窗帘一把掀开,午后的阳光照进了卧室,一切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床上的少女闭着眼睛,漂亮清纯的苍白病态,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不安的情绪。 魏景洲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粗糙的指尖抹去了从少女眼角落下的泪水,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声音低沉暗哑。 “饿不饿?” 回应他的是一个巴掌,魏景洲可以轻松的躲过去,但他没有躲,少女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打起人来也不疼,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打,更像摸。 少女睁开了红红的眼睛,恐惧又气愤的瞪着他,可是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又缩了缩肩膀。 魏景洲一点都不生气,捏了捏少女的脸。 再次温声的问了一遍。 “饿不饿?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沈悦沉默了半晌,只好眼见不为净的扭过头看都不愿意看他。 声音嘶哑,“出去。” 魏景洲漫不经心的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丝,“乖,饭必须得吃。” 说完他便二话不说的掀开了被子,沈悦条件反射的绷紧的身子,下意识的卷缩了起来,她只穿了一件长衫,而且还是魏景洲的,大了很多,都到了大腿根。 衣领也特别的大,露出了精致雪白如同弯月般的锁骨。 她抓着衣领,脸色难看的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魏景洲!” 魏景洲俯身凑近她,缱绻的笑意温和,语气却冰凉。 “怎么?你又不乖了吗?” 这句话很明显的让少女陷入了晚上的恶魇,原本雪白的脸变得更加的苍白,破碎红肿的唇肉紧紧的抿着,单薄的肩膀微微的颤抖。 半响,少女才低着脑袋,咬着唇,“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魏景洲的手懒懒搭在少女的肩上,感受着少女恐惧的颤抖,摩挲着肩头上咬出的齿痕,低垂的目光裹着几分轻佻的玩味。 他压低的声音暧昧不清,“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少女苍白病态的脸瞬间染上了朵朵红晕,指尖都在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氛还是因为羞耻。 最后还是被魏景洲抱去浴室去洗,而沈悦就像个瘫痪儿童一样被人照顾。 魏景洲的手艺很好,很可惜的是沈悦只闻过却没有吃过,一闻到那浓浓的香味,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沈悦维持这人设红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被魏景洲抱在怀里,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被伺候着吃饭。 她身上穿的还是魏景洲的长衫,露出来的腿修长雪白,腿型优美漂亮。 过长的衣袖把她的手指都遮住了,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等吃的第一口,沈悦就惊呆了,她真的没有想到魏景洲做饭会这么好吃,简直比五星级酒店的厨艺还要略胜一筹。 好吃的让她恨不得连舌头都嚼得进去。 可偏偏还要装作那种食不知味的样子,吃的只有三分饱就忍痛的撇开了脸。 肚子还是扁扁的,沈悦还要昧着良心说,“我吃饱了。” 滚烫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她凹进去的小肚子,魏景洲脸上的温情的淡了许多。 魏景洲知道,少女恐怕看着他都吃不饭下去,能吃了那么点,也算是给了他脸了。 原本还温情满满瞬间就凝上了一层冰霜,他耐着脾气,低声的问了一遍。 “真的吃饱了吗?” 少女微微的垂下了眼接,像是跟谁堵着气一般,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桌子上的菜太香了,沈悦甚至都不敢多看两眼,怕自己控制不住。 暴躁反派变形计(57) 此地不宜久留,沈悦挣扎的要从男人的腿上下来,可是脚尖都还来不及占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的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沈悦被吓了一跳,然后一看他往卧室的方向走,惊愕的神色里带着几分惧怕。 “魏景洲!” 少女的脸被气愤的发,颤抖的声线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恐惧。 魏景洲轻笑了一声,步子跨的很大,“既然吃饱了,那就继续。” 继续什么不言而喻。 床很柔软,沈悦整个人被扔到了床上还被弹了两下。 男人把背对着他的人翻过来,狠狠咬一口他又爱又恨的微肿嘴唇。 沈悦慌慌张张的推了他一把,哆哆嗦嗦的好像只知道叫他的名字。 “魏景洲……” 她叫的好可怜,就好像能希望男人心软的放过她。 但是很明显,男人并不吃她这装可怜的一套。 他微微歪着头,幽暗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女,唇边是危险暧昧的微笑。 沈悦现在无比的后悔,她害怕的一个劲的往后面挪移,软着嗓子,“我还没有吃饱,我还想吃饭……” 这是真的,她真的没有吃饱,呜呜呜。 “没事,我也很饿,都快要饿疯了,悦悦,先让我饱餐一顿好不好?” 他一边胡乱的亲吻着少女的脸,语气温柔而又阴郁。 很明显的是他们两个人口中的饿完全不一样。 魏景洲简直爱死了沈悦一身娇嫩皮肉,薄薄的脆弱又柔软,凑进了仿佛可以闻到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清香。 沈悦被魏景洲关在屋子里面来回折腾了一个星期,等被放出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洒在了身上,久违又温暖。 沈悦:[啊~太阳的味道。] 系统已经被屏蔽了一个星期了,此刻有点无话可说,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你很高兴吗?] 沈悦娇羞:[其实也没有啦,你不知道大反派在床上有多么性感。] 系统无语凝噎,觉得自己的担心都喂了狗,它有些接受不了这样闷骚的宿主,明明一开始当小白莲都还要让它教,连感情都不会玩弄,它只不过是被屏蔽了一个星期,乖乖女怎么就变成了闷**。 实在是太骚了。 系统还不死心,无比期盼的问道:[你真的没有一丝丝不愿意吗?你不要勉强你自己。] 沈悦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我来可以再关一个星期。] 系统被这样的沈悦浪的没有话说。 原来划船不用浆,全靠浪也行。 系统最终憋出了一句:[你好骚啊。] 魏景洲开车停在公寓门口,降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这一个星期里少女瘦了很多,肌肤也比之前苍白,透明又脆弱。 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弯身钻进去的时候姿势很不自然,精致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魏景洲调转车头朝学校的方向开去,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就帮你请假,没有必要强撑着。” “没有不舒服。”少女抿着唇,明显还在强撑。 魏景洲看着心里涌出了一股烦躁,面色也冷了下来。 魏景洲是大三,他最近基本从来不去学校,就挂着名,而是一直都在公司里面待着。 车停到了学校旁边的停车位,魏景洲解开了安全带,凑到少女面前亲昵的低头蹭蹭柔软的唇,叹息般的轻声说。 “记得按时回家。”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是魏景洲挤出来的,公司里面已经堆积着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解决呢,他董事长的位子还没有坐多久,下面的老狐狸个个都虎视眈眈。 魏景洲一开始对付那些老狐狸的确显得很嫩,很幼稚,其实他也失败过,甚至想要过放弃,因为他真的很讨厌公司的条条框框,还有那晦涩难懂的文件,每天还要和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周旋,走错了一步,就损失千万或者一个亿。 他从来就不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在读书期间连书都看不下去,更何况还有那积堆成山的文件。 可是一想到爸妈付出的心血都在这个公司,还有沈悦…… 沈悦说她喜欢优秀的人,只有爬到金字塔的顶峰,沈悦才不会离开他,只有他变得足够的优秀,沈悦的眼里就不会再有别人。 这么想着,这些累好像都不算什么,甚至每天都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他原本就很聪明,只不过是不愿意学而已。 只是在短短的几月,就已经在公司站稳了脚步,果断冷酷的手段也让那些老狐狸没敢那么猖狂。 他一步步的锐变,早就不是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易爆易怒的大少爷。 青涩早已不在,那暴戾恣睢的一面并不是被磨平了,而是懂得了怎么伪装,披了一层华丽而又斯文的皮囊,然而内里其实依旧是腐烂败坏的。 —— 上完了一节专业课,沈悦背着书包准备去另一个教室,却在走廊上看的好几个人往楼上跑,聚在一起正在讨论着些什么。 “上面有人要跳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都报警了,消防员都快到了!” “天呐,谁这么想不开要跳楼啊?” “我也不知道,走,咱们快上去看看。” 沈悦站在楼梯处,心一个咯噔,脑子里立马闪现出庄婉儿的样子。 再加上她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庄婉儿了,心突突的。 沈悦在原地没有考虑多久,就背着书包往顶楼上跑。 在跑的过程中她听到了警笛声,警察已经赶过来了。 以往空荡荡的天台上此刻人声鼎沸,沈悦艰难的踮起脚尖也没看到是谁在栏杆的边缘。 只能迅速的挤进去,被撞到一边还被踩了一脚的男生恼怒的转过头,刚想破口大骂是谁这么没长眼睛,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少女清纯雪白的脸,喉咙瞬间变得干涩起来,那些难听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少女像是特别不好意思般的对他笑了笑,梨涡浅浅,声调软糯,“对不起。” 男生都还来不及说一句没关系,少女就继续往他前面挤过去。 ------题外话------ 系统:你好骚啊 暴躁反派变形计(58) 半响,才对着少女的背影,呆呆的说了一句,“没关系。”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又被保安给拦住了。 沈悦这也看清了正站在栏杆边缘的女生。 正是庄婉儿。 不知道她这些时间经历了什么,此刻的庄婉儿早已没有了平时的清纯可爱,削瘦的好像只剩一具空壳,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 警察也赶了上来,温声的劝说着。 他们尝试着去靠近,可是只要警察往前面踏出了一步,庄婉儿就后退一些,让那些警察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学生也快被保安疏散下去,沈悦趁保安没有注意钻了空子,眼看保安要来抓人,沈悦连忙喊了一声。 “庄婉儿!” 一直随着眼睫的庄婉儿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慢悠悠的抬眸,就看到不远处的少女。 她是那么的急切而又紧张,漂亮雪白的脸微微的发白,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眸里是纯然的担忧。 世界都是灰白色,只有那个少女她是有颜色的。 庄婉儿对着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个不算微笑微笑,因为她只是牵扯了皮肉,那双眼睛里面满是空洞与绝望。 “悦悦。”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没过一会儿就被清风给吹散了。 可是沈悦却从他的唇形看出了她的意思,知道庄婉儿是在叫她的名字。 警察也看到了,知道沈悦与这位要跳楼的女孩恐怕有过深的感情交流,就叫保安不要再扯着她。 沈悦慢慢的试探的走了过去,庄婉儿就那么笑着看着她,没有再往后退。 直到沈悦颤抖的抓住了她的手,庄婉儿都没有做出过激的动作。 这楼层很高,沈悦都不敢看下面,她拉着庄婉儿冰冷的手,精致的眉眼柔和一片,干净清澈的眼底倒映着庄婉儿的模样。 她语调软软的,像是哄小孩。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下去好不好?” 一直都平静带笑的庄婉儿破天荒的说了一句不好。 把沈悦都弄蒙掉了,她手心紧张的冒冷汗,语气尽量的温柔,慢声的询问,“为什么不好呢?” 庄婉儿拉紧了少女软软的手,苍白的面容露出了诡异的笑。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以为……我以为……”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可是你也不要我了…… 庄婉儿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背后什么遮挡物都没有,沈悦惊心动魄的拉着她,特别怕她笑的抖了下去。 顶楼的风很大,而庄婉儿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好像再稍微大一点都可以把她给吹走了。 大冬天的,庄婉儿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等凑近了沈悦才看见,她露出来的脖子都是青青紫紫的,甚至还有勒痕! 沈悦慌张的把她的衣袖往手臂上撸,白皙的手臂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刀痕,烟痕。 不用看,被衣服遮挡下的肌肤,恐怕有更多的伤。 一股愤怒涌上了心头,沈悦红着眼睛,咬着牙问道,“这是谁弄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庄婉儿只是魔愣的看着少女,神色委屈,神经似的喃喃自语,“我很脏啊,好脏好脏,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的小孩,然后到家长面前告状,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神采,黑幽幽的如同深渊,苍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沈悦不知道庄婉儿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罪,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沈悦只知道庄婉儿会被人拍的裸照传到网上,却不知道她还会受到这种惨无人绝的折磨。 多么好一个年纪的花季少女,却被折磨到精神失常的地步。 沈悦又靠近了一分,眼眸里流淌着无尽的暖流,雪白的面容苍白了几分,哄道,“不脏的,一点都不脏,我带你回家好吗?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让那些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可是庄婉儿却摇了摇头,着迷的摸摸少女娇嫩的脸,她天真无邪的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和我一起死吧,这楼很高,我好害怕呀。” 她用极其平静甚至是快乐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好像并不是邀沈悦去死,而是邀她去玩。 沈悦僵住了,沉默的看着她。 庄婉儿现在的神经很敏感,少女的迟钝在她的心里一下子就放大了,她神色激动的抓着少女单薄的肩膀,失控的摇晃着,面容扭曲。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会永远都在我身边吗?难道你也是骗我的吗?” 庄婉儿看起来挺瘦的一个女生,但是爆发出来的力气却让沈悦惊讶,她的肩膀被抓的很疼,被摇的跌跌撞撞。 警察趁机往前面走了几步,可还没有等靠近庄婉儿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看了过来,眼眸赤红,血丝布满。 声音尖锐刺耳。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嘶声裂肺的叫着,身子又往后面倒了一下,吓的那些警察瞬间不敢乱动。 沈悦也被扯的靠近了天台的边缘,过于高的楼层让她的脸色白了几分,头晕目眩。 “……婉儿,你冷静一点。” 沈悦想要去安抚。 可是庄婉儿早就失去了理智,她失声痛哭着,泪流满面。 她说:“我有点害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说完这句话,她就攥紧了沈悦的手,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凌空,摇摇欲坠的随时都不会被吹走。 而沈悦被攥着也前进了几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警察也慢慢的靠近。 寒风刮在脸上很疼,沈悦的心提了起来。 “沈悦!” 属于男人的吼叫声传进了沈悦的耳朵里,她下意识的转头一看。 男人原本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很是凌乱,他俊美的脸上是恐慌到极致的狰狞,目眦尽裂。 只有靠的近的人才能感受到,这个身高一米九多的男人,此刻被吓得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 而这明显的就刺激到了理智崩溃在边缘的庄婉儿,她像一个恶鬼似的缠住了少女。 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道。 暴躁反派变形计(59) “悦悦,不会疼的。” —— 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 马上就要过年了,整条街都喜庆热闹一片。 “悦悦你现在在哪里?” 雪花一片片的落下,用手去接,温暖的温度瞬间融化了雪花。 沈悦撑着脑袋望着外面的雪,抿着唇。 “在哪里?” “我难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报备吗?魏景洲,你很烦你知道吗?” “……外面下了雪,我想去接你。” “不需要不需要!”沈悦语气很不耐烦,“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我需要你来接吗?” “悦悦!”魏景洲忍耐着火气扯了扯领带,眉眼阴沉,语气尽量的显得不那么僵硬:“外面的雪很大,我不放心。” 电话那头许久都没有回复,魏景洲一顿,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一看。 早已经就被挂掉了。 他闭着眼睛忍了忍,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最后还是没有压抑住那滔天的怒火,手机被狠狠的甩了出去,砸在了地上,零件都被甩了出来。 可那口气依旧堵在胸膛里,他把桌上的文件一挥,全都洒在了地上,没有夹紧的文件四处飞扬。 白茫茫的纸张抵挡不住男人的暴戾阴翳的眉眼。 他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疯狗,眼前浮现出了一层红雾,只有疯狂的发泄出来,才有压住了那令人心惊的怒火。 “妈的。” 等稍微的恢复了一丝丝理智,办公室早已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他喘了一口气,像一只烦躁不得其解的野兽一般来回的渡步。 步伐急切,敲打在冰冷的地板上。 等秘书走了进来,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办公室呢。 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走错。 半敛在阴影中魏景洲阴沉若死水的脸,而他周身的黑气压几乎若实质化。 秘书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低着头,看见脚下有一个零件,手机的尸体就躺在旁边,七零八岁的好不凄惨。 脑袋低的更下去了,都快垂到胸口了,整个人的身体如筛子般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把办公室都砸了,这么想着不知为何脖子凉凉的。 最终秘书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总裁,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您看看要先去会议厅吗?” 男人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靠着,脑袋往后面仰,一只手遮住眼睛。 在这里窒息般的气势里,秘书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就在秘书以为魏景洲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开口。 “把会议都推掉。” “好的,总裁。” 秘书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的跑出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 魏景洲做到了办公椅上,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 镜框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擦拭。 他甚至都舍不得摆在办公桌上。 他的手机里面有很多少女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偷拍的,两个人的合照却很少。 这张照片还是他们在雪地上拍的,那时候下了很厚的一层雪,沈悦说想要堆雪人,于是他们两个人笨手笨脚的堆了一个丑不拉几的雪人。 少女一只手抱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在脸颊上比了一个耶,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很是漂亮。 而他在旁边还端着架子,一张俊脸板着,但其实眼眸的深处是细碎般的温柔。 魏景洲用衣袖轻轻的擦了擦上面看不见的灰尘,指尖在少女的脸上徘徊,手指神经质的颤抖。 —— 沈悦坐在咖啡厅的一个角落,对面是坐着的是唐哲。 她这几天瘦了很多,低垂着眼睛,搅动着眼前的咖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喝上一口。 唐哲期期艾艾的在对面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好几句话,沈悦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 最后终于把自己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今天是我生日。”他还特别强调这个生日对他的重要性,很认真的加了一句,“二十岁生日!” 沈悦放下了勺子,抬头去看对面不由自主露出紧张情绪的男生,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庄婉儿的事情吗?” 唐哲的脸听闻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对庄婉儿又不感兴趣,也不想谈这些事情,烦闷的嘀嘀咕咕,“我怎么知道……” 沈悦仔细着观察的男生的表情,的确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所以庄婉儿的事情恐怕和唐哲并没有关系。 那么会是谁呢? 到底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要把人逼到那种地步。 唐哲见沈悦又不理他了,心里一动就把话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我,在邀请你去参加我的生日宴。” 说完他就又开始直勾勾的盯着沈悦的脸,想要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沈悦先是一愣,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唐哲有多熟,而且还轮到让唐哲亲自来请。 可是哪怕这样沈悦也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见沈悦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唐哲一下子就委屈的不行,他都亲自来请了,怎么沈悦就这么没脸色呢。 越是这样唐哲就越要让沈悦过去,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绞尽脑瓜的想着怎么把沈悦哄过去,突然灵光一闪,他干咳的两声想要吸引沈悦的注意,然而沈悦还盯着咖啡看让他心生不满。 “沈悦!” 见沈悦终于看上了他,又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微微的闪躲,“你,你不是想知道庄婉儿的事情吗?只要你答应去我的生日宴,我就派人去调查,一字不漏的告诉你。” 沈悦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 唐哲坐在驾驶座上,而少女就坐在他的旁边,只要他一侧头就可以看得到。 看见少女雪白优美的侧脸,明明只是一个侧脸,去让他的胸口都麻麻的,满是欢喜。 他都已经想明白了,沈悦有了男朋友又怎么样?这还不是没有结婚嘛,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所以这些都不是重点。 ------题外话------ 票票都给我交出来(强盗大大) 暴躁反派变形计(60)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唐哲把手机掏出来接了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唐哲先是看了少女一眼,露出来一个笑,语气破天荒的温和。 “知道了,现在就过来了。” 唐家的生日宴是在黄金地段的月京酒店举行,这地段寸土寸金,停车场里全是上百万的豪车。 门口有英俊端正的侍者站在门口,迎接着每一位到此的来宾,弯腰的弧度好像都是用尺子标准良好的。 唐哲开着车一路往那边去了,他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眼睛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一个劲的往旁边少女的身上瞟,胸口酥酥麻麻的。 把车停好了,沈悦并没有先下来,而是转头看向唐哲,雪白的面容如冰川上的一捧雪,淡粉色的肉唇格外的好看,抿出来的弧度是无害柔软的。 “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她的声音软软的,干净又纯粹的眼眸却没有多少的情绪。 唐哲这才蓦地想沈悦答应来参加他生日宴的原因是因为庄婉儿,对于庄婉儿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好像是跳楼,至于原因,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不理解,为什么沈悦对于这件事情这么的关注,那个时候他只顾着高兴,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可是现在沈悦又把这件事再说一遍,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样,就有些不高兴了。 但是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容,“当然,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 沈悦这才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一起下车。 白波手中摇晃着高脚杯,耳边是一群人的攀谈,可是他只是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俊朗的面容含着笑,让人越发的难以琢磨。 唐哲身为这次宴会的主角,却是最晚一个来。 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唐哲身为这次宴会的主角肯定是亮眼的存在,但是当他们看到唐哲身边的少女时都愣住了。 少女身着很朴素,与这花香鬓影耀目,名流贵胄云集的场面有些唐突。 她穿着款式简单的羊羔毛外套,高领的遮住了她的脖子,引人注目的是那如画的眉眼,像是被墨笔细细勾勒,浓墨重彩的在人的心里留下一道痕。 也许是被这么多的视线看的不太自然,她抿了抿淡粉色的唇肉。 她的唇饱满性感,原本应该透着几分妖娆的媚意,但是少女却并不是如此,反而给人一种干净温柔的感觉,丝毫不带有攻击性,绘成一幅清美的画巷,不施脂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白波的目光变得幽深,捏着高脚杯的指尖发白。 唐哲欢乐的把少女拉到旁边的甜品那桌,扭着头轻声的问,“你喜欢吃什么?” 沈悦的肚子的确是有点饿,于是就指了一个草莓蛋糕。 唐哲替她端了过来,递到了少女的面前。 淡淡甜甜的奶油味让沈悦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安静和谐的气氛被一道声音打破。 “躲在这里吃做什么?” 唐哲扭头一看,白波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沈悦,很明显这句话也是和沈悦说的。 关于白波和沈悦之前的事情,唐哲从别人的口中听过几次,无疑就是白波舔着脸追求沈悦,像条狗一样天天的在人家面前晃悠。 所以几乎是看到白波的瞬间,他眉宇就是一蹙,然后下意识的就用自己的身子将沈悦挡了挡,语气也不太好,“关你屁事?” 这话几乎没有给白波一丝面子。 白波笑了笑,看都没有看唐哲一眼,瞳孔里从始至终都倒映着少女的面容。 恐怕连唐哲说的话都没有心思听。 沈悦见到他的时候,目光一顿,然后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唐哲以为他是在惧怕白波,便大胆的抓住了少女温凉的手,紧攥着,像是在告诉沈悦,不要害怕,有他在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白波的视线太过于贪婪和充满了攻略性,让人忽视的忽视不了。 沈悦微微的垂下了眼睛,没有跟他对视。 唐哲见白波一直都盯着他身后的少女瞧,心里格外的不舒服,甚至拳头都有些痒了。 “白波,你什么意思?” 白波轻笑了一声,薄唇扯开了一个弧度,锋利的仿佛可以刺伤人,他眼珠子微动,这才将目光虚虚的落到了唐哲的身上。 低沉的声音略显玩味,“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奇,毕竟悦悦好像是有男朋友的对吧?” 他说着脑袋往旁边一歪,去看躲在唐哲背后的少女,似笑非笑。 沈悦皱眉了,她听出了白波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难堪。 白波还在怪他,怨她。 这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散,反而比以前更加的浓郁。 得不到而产生的执念。 这话唐哲很不爱听,但是他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想给少女难堪,于是他抬着下巴,倨傲的道,“那又怎么样?谁规定有男朋友了就不能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了?而且你和悦悦是什么关系啊?用得着你管吗?” 唐哲的性子一向就是这样,天王老子都不怕,什么话都敢说,谁都敢怼。 其实硬要说的话,白波的身份比唐哲还要高上一截呢。 沈悦有些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唐哲会这么说,她还以为像唐哲这种脾气会爆炸呢,没想到会替她说话。 唐哲并不想今天高兴的日子被这个碍眼的人给破坏掉,牵着少女的手走向了一位气质优雅,保养的依旧很年轻的妇人,她正在旁边跟一个女生讲话。 女生看到唐哲时眼睛一亮,但等她看到唐哲牵着的少女时,脸色就变了。 唐母也看清了唐哲手上牵着的人。 很漂亮。 第一眼就是毋庸置疑的漂亮,冲击着人的视觉,唐母也是见过不少的漂亮的人,可是能漂亮到奇异的地步却没见过。 哪怕是朴素的衣着都没有遮住她的半点颜色。 唐哲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小小的虎牙显得稚嫩可爱,“妈,让你久等了。” 暴躁反派变形计(61) “你这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唐母嘴上虽然是在责怪唐哲,但是目光却若隐若现的瞟向少女。 唐哲脸上的笑容加深,把少女拉到唐母面前,还是很含蓄矜持的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叫沈悦。” 唐哲这些鬼话唐母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还朋友呢,她还没有到眼瞎的地步,要说这小子对人家姑娘没有意思,她打死都不信。 那双眼睛都快黏在人家姑娘身上了,嘴都笑歪了,一副傻样,唐母都不好意思说。 唐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物一般,眼睛亮亮的问,“是不是很漂亮!” 唐母也特别给面子,目光温柔的看着少女,笑的端庄优雅,“很漂亮,跟天仙儿似的。” 被人忽视的女生就连脸上最基本的微笑都维持不了。 少女似乎被夸的很不好意思,微微的低了头,白玉般的耳尖红通通的。 唐母很亲热的拉住了少女的手,“这么看来是我们家傻小子高攀了,悦悦是吧,长得真水灵,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格外亲切,特招人喜欢。” 唐母这一段话让不少人侧目,也让有些人当场就变了脸。 沈悦更是震惊,她下意识的去看唐哲,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然而唐哲也被自己母亲说的这一番话给搞懵掉了,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又浮现了欣喜又羞涩,一时之间也没有反驳。 唐母看的出来唐哲喜欢这姑娘,既然喜欢了就要趁早出手,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有不少的追求者,所以一定要下手为强。 沈悦见此也没有冷脸,等唐母离开去接待客人的时候,才面色有些不好看,唐哲刚想去看少女的反应,少女就趁他不注意给抽回了手。 唐哲再伸手去抓,已经就是抓了个空。 “悦悦……” 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沈悦转头就走,唐哲连忙跟着屁股后面,沈悦虽然走得快,但还是很快被唐哲给追上了。 他伸手想要去牵住沈悦的手,可是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 “你走什么?” “还没有吃蛋糕呢!” 唐哲急了,不管不顾的攥着了少女的手臂,让少女被迫停了下来。 旁边那么多人看着他舔着脸去追人,可是唐哲早就没有心思关注。 沈悦回过头看他,雪白清纯的面容像是委屈了一般,眼睛红红的,就那么瞪着唐哲。 “别走行不行……” 唐哲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没有把少女给抓疼,张扬的眉眼微微的拉耸着,“你还没吃蛋糕呢……” 少女似乎也是有些生气的,干净漂亮的眼眸浮现出一层水雾,淡粉色的唇肉紧紧的拧着,就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容易引出人最心底破坏欲和摧毁欲。 可是唐哲却没有那种坏心思,他现在是慌乱而无措的,甚至是微微的哀求,“你答应我过我的,所以别走……” 从来都没有过人看过唐哲露出这样的表情和姿态,此刻就在一个娇小的少女面前露了出来。 沈悦咬着唇肉,淡粉色的唇瓣被她咬的变成艳红色,她抖着嗓子说,“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这个答案让唐哲呼吸一窒,心口传来阵阵的刺痛,让他的喉咙都变得格外的干涩,他就那么执着的扣着少女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沙哑不满的开口,“那又怎么样?又不是结婚了,而且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 沈悦一听就气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唐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但还是软声的道歉。 “好嘛好嘛,我不说了,你也不要再走了,不然我就不管庄婉儿的事情了。” 唐哲说这话的意思并没有威胁的意味,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少女离开,所以才加了筹码。 沈悦的眼睛依旧是红的,但是终究没有再甩开她的手。 唐哲把她给牵了进去。 一直都默默注意的白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眸晦暗不明,就那么看着少女乖乖的被他牵走。 唐哲也不管乱说话,就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少女的脸色,生怕她再不开心。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让沈悦开心一点。 唐哲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就算他躲在一个角落也会有的是人凑上来。 都是亲戚朋友望门贵族,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对于几个人的寒暄,唐哲也是一一做出了回应。 沈悦就安安静静的被她牵着,就像个吉祥物似的。 有人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少女长得太过于漂亮,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你女朋友啊?” 这就把唐哲给问住了,他当然很想迫不及待的点头,但是也怕让少女生气,所以只能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少女,闷闷的出声,“不是……” 但是很快就是了。 唐哲在心里强调的补充。 后来唐哲实在是被那些人吵烦了,就偷偷的拉着少女上了楼,二楼的人很少,基本就没什么人。 在二楼可以把下面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唐哲像是变魔术一样手里不知何时端了一盘小蛋糕,闻着就香甜。 他讨好似的塞进少女的手里,“你是不是也嫌下面吵?根本就吃的不尽兴。” 的确,下面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多少都会让沈悦有点不自在。 她也没有拒绝唐哲的好意,拿着刀叉小口小口的吃。 少女吃东西的模样还是斯文,小口小口的,叉子有时候还没有甜干净,沾着些奶油。 唐哲很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心里痒痒的,特别想把那叉子上的奶油给舔干净。 他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沈悦想假装看不见都难,加快速度把蛋糕吃完。 两个人没有在楼上躲多久,因为马上就要切大蛋糕了,上面插着小蜡烛,烛火摇曳。 做为寿星的唐哲被人簇拥着,这时候也不忘把少女牵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似生怕眨眼的功夫少女就跑掉了。 灯全都被关了,只有那烛火散发出来的暖光。 帅气英俊的男生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许了一个愿望。 ------题外话------ 嗯……这个故事也许快要完了~ 暴躁反派变形计(62) 沈悦的目光,却落到了另一边的女生身上。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女生对她的敌意,而且这个女生看起来很眼熟。 回想了一下,沈悦这才想起,这个女生正是拿排球把她砸的流鼻血的那个人,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眼熟。 两个人的视线无声的相碰,林小君露出了一个相对柔和的笑容,可是她的眼底,却涌动着暗沉的光。 沈悦眯了眯眼,心里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女生,不简单。 沈悦吃了蛋糕,就和唐哲说要回去,毕竟现在也不晚了,到时候回去晚了,魏景洲又拿这件事情来发作。 唐哲极其的舍不得,他拉着少女的手,急急忙忙的说,“就,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沈悦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淡粉色的唇瓣轻抿,“已经很晚了。” 唐哲虽然很不甘,但还是松了口。 “那我去送你吧。” 沈悦拒绝了。 “不用,你今天是寿星,怎么可以提前离开。” 唐哲无奈之下只好叫司机把沈悦送回去,走之前他还嘱咐一句,到家了发信息给他。 黏黏糊糊的,像被抛弃的大狗狗,眼巴巴的看着主人离开。 沈悦刚离开宴会会场,肩膀就被人抓住了。 一双大手看起来轻轻松松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其实五指紧扣,抓的她的肩膀动弹不得。 白波对司机说,“唐哲让我把她送回去,你走吧。” 司机并不知道唐哲和白波的恩怨,但是也并不觉得白波有必要撒谎,所以也没有产生怀疑就离开了。 沈悦甚至都来不及拒绝,就被抓着肩膀往车里面扯。 白波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的肩膀都被抓的很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红了。 莫名其妙的,沈悦扭头去拧车把手,却发现根本就拧不动,车门被锁了。 她紧紧的抿着淡粉色的唇,漂亮清纯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安。 白波见到她这个模样,莫名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实在称不上是好意。 他不知道是该说少女胆子大呢,还是说她胆子小呢? 说她胆子小吧又敢吊着他,把他当猴子耍。 要说她胆子大吧,看看现在,吓得眼睛都红了。 一点都没有变,除了装可怜之外,就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白波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种货色。 白波心里有个疙瘩,怎么都拔不干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疙瘩还越来越大,让他寝食难安。 不知道是得不到的不甘心?还是嫉妒? 也许是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原本以为这个少女是自己的掌中之物,没想到自己倒是成了少女手中的玩物。 如今想来他自己都觉得很好笑,是自己太过于可笑。 “话已经都和你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少女葱白的指尖紧紧的抓着安全带,微微的低着脑袋,睫毛微颤,小脸白白的格外的惹人爱。 车已经在行驶中,坐在驾驶座上的白波听闻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当初是不是说过,让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可少女偏偏要往他的面前凑,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完全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也的确是,毕竟少女根本就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沈悦像是被吓到了,薄薄的眼皮泛红,漂亮的眼眸浮现出一层蒙蒙的水雾,精致漂亮的小脸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白波很讨厌少女这个表情,因为只要一看到这个表情,他就想到自己当初有多么的愚蠢。 竟然当着他的面跟他的兄弟搞在一起,沈悦她是怎么敢的啊? 白波突然把车停到旁边的停车位,火都来不及熄,咔嚓一声解开了安全带,突然伸手按住了少女的双肩,凑上去就对着那柔软的唇一咬。 他咬的又很又重,带着报复性的,偏要要出血来才甘心。 甜美的血腥味更加激发了男人的ye/性。 他真的好凶好凶,好像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揉/碎了吞进去。 柔软饱满的唇肉被他咬破了皮,艳红的血把唇都染红了,然后又很快被舔了干净了。 沈悦一开始是震惊的瞪大的眼睛,反应过来后就剧烈的挣扎,双手用力的推拒着,却憾不动男人的一分一毫。 反而她这样拒绝的行为像是惹怒的男人,啃/咬的更加的过分,疼的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根本就不像是亲吻,更像是一种酷刑。 等白波松开了,少女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看着那破碎的唇肉,殷红的颜色让她显得更是妖艳。 干净纯粹的眼眸除了泪花之外,还有厌恶。 是的,厌恶。 这是沈悦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白波不明白,沈悦有什么资格厌恶他?就是因为他吻了她吗? 白波捏着沈悦的肩膀,妄图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因为沈悦没有资格! 可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少女总是那么会伪装,但是一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她的眼底对他只有嫌恶和害怕,或者是恐惧。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波的手几乎要刺穿沈悦的肩胛了,他也是不甘又恼恨的失了他平日的仪态,“你凭什么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别人可以碰你,我就不行了吗?凭什么?” “沈悦,你每次看着我像条狗一样费尽心思的讨你欢喜,你就想笑对不对?” “对不对?哈哈哈。” 他像是疯魔的一般,紧紧的扣着沈悦的肩膀,情绪激动的摇晃着。 沈悦一个劲的往后面缩,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面流,“你,你放开我……” 可是现在的白波早就没有了理智,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慑人的要命,偏偏他这个时候都还在笑,“怕了?现在知道怕了?魏景洲可以,唐哲可以,怎么就我不行了呢?我比他们差了哪里?” “我难道对你不够好吗?我他妈的差点就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了,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题外话------ 推本好基友写的#女扮男装#的快穿小说 快穿宿主拿着be剧本 阴翳偏执不是好东西渣男x盛世美颜每次都可以把男主虐到哭的女主。 暴躁反派变形计(63) 越说到后面,白波就越是控制不住,几乎是吼出来的。 少女哪里见过白波这样狰狞的样子,脸都被吓得煞白。 “白,白波,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你放过我吧……” 她的唇瓣红肿,被吓得都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单薄的肩膀颤抖的厉害。 白波的手滑落,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指尖上的触感十分细腻,软软的就如同糯米糕似的,闻起来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少女长得好看,的确是有勾人的本事。 而少女的一双手更是生的葱白如玉,不仅手指纤细修长,骨感分明,连那透明的指甲都透着粉嫩的颜色。 而相比之下白波的手就粗糙了很多,他经常打篮球,又喜欢运动,皮肤都比少女黑了几个度。 那粗糙的触感是和魏景洲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魏景洲虽然看起来很凶,可是却不会伤害她,最多就是把她的家给砸了,或者去床上打架。 可是白波给她的感觉却有些毛骨悚然,连心里都觉得毛毛的。 “白波?”沈悦又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白波没有说话,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他的神色越发的冷漠残忍。 他低下了头,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不断的亲吻着沈悦的脸庞,再到颈间…… 沈悦惊慌的喊道,“白波!” “嘘……” 白波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她的唇,笑得玩味,“你再吵我就在这办了你。” 沈悦立马安静了,眼睛还一个劲的掉眼泪。 白波替她整理好的衣服,又退回到了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继续开车。 只不过方向并不是通往她公寓的,而是陌生的地点。 沈悦像是不安的一直都低着头,手却悄悄的伸进包里面,掏出了手机,她放在反手边用大腿做遮挡,把亮度调到最暗,把声音也调到了静音。 给魏景洲打电话。 沈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在白波的手上,肯定是逃不了的,该求救的时还是得去求救。 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魏景洲好像在她的手机上装了追踪器,找起位置来也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然而现实很骨感,沈悦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就在她准备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白波突然踩了刹车,由于惯性沈悦整个人都差点被惯了出去。 沈悦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听旁边的男人阴森森的道,“你在做什么?” 沈悦心里一个咯噔,吓得脸都白了,神情迷茫的看着他,“我,我没干什么啊……” 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明,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手机。” 沈悦心里直骂娘,以前怎么不知道白波的眼睛这么亮啊? 还有那个魏景洲,他妈的,关键时刻不靠谱。 白波见少女还没有动作,怒火滔天,直接把手机给抢了过来。 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关,白波一低头就看到了还在拨打的电话。 魏景洲。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敢跟别的男人打电话,男人英俊的面容微微的扭曲。 车窗摇下,手机被毫不留情的给扔了出去。 沈悦都还来不及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白波扭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阴鸷,眼底是使人窒息的浓稠的暗黑。 少女只是被看了一眼,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白波把车最后停到了一个国际酒店。 他一言不发的拉着少女下车往里面走。 沈悦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拼命的挣扎,可是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实在是太大了,沈悦根本就没有挣脱的余地。 酒店的门口有侍者接待,沈悦慌乱之下竟然去扯那位侍者的衣角,精致漂亮的脸苍白一片,慌乱而又哀求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不心软。 “救救我……救救我……” “……我,我不认识他,你帮我报警好不好?” 侍者也愣住了,实在是面前的少女长得太过于漂亮,根本就让人无法硬下心肠。 他看了一眼拽着少女的男人,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气势凌人,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像是看待一个死人,侍者不被看的心底生寒。 那只扯着他衣角的细白如玉的手指,被另一只大手给包住,然后狠狠地扯了回来。 这次男人好像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打横抱起,不管少女怎么喊怎么骂,或者是抓他的头发,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侍者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拿出手机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毕竟看少女的样子好像是被迫的。 可是如果他报警的话,肯定会遭到男人的报复的。 就在侍者犹豫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经理走了过来,他看侍者手里拿着手机下了一跳。 连忙问道:“你没有报警吧?” 侍者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没来得及报警。 经理松了一口气,“那是人家小情侣闹矛盾呢,这件事情就不要多管了,小心惹祸上身。” 侍者并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普通的小情侣闹矛盾,可是就像经理所说的,他也不敢惹祸上身。 然后海里浮现出少女满是泪水苍白的脸,一种愧疚弥漫上的心头。 —— 书房里安静至极。 魏景洲把新手机插上了卡,一下子就弹出了很多推送的信息。 还有……老婆的电话。 魏景洲看着备注,没有第一时间打回去,而是目光沉沉的看着。 他的心里还记恨着沈悦不由分明的挂他电话,心里的气都还没消呢,想着等沈悦再打一个电话过来,他再接。 外面还在下雪,魏景洲盯着手机盯了五分钟,都没有在收到沈悦的电话,他有些气急,也想熬时间。 可是外面的雪那么大,风又那么刺骨,万一沈悦正在某个小角落等着他去接她回家呢? 只要这么一想,魏景洲就马上把怒火和不满抛在了脑后,连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题外话------ 快穿宿主拿着be剧本 女扮男装# 问世间情为何物?当然是物降一物。 温白柏拿着be剧本,让每个世界都得be。 主要是对于渣男,就应该狠眼的be。 佛曰人世七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昔、求不得苦、五阴过盛善。 人生第一苦—一生苦。 我们生活在在这世界上,本身就是痛苦的。 人生第二苦——老苦。 等青春易失,少年不在,谁还会在多看你一眼。人生第三苦一病苦。 病痛让人饱受病之普,病魔的折磨可以毁灭一个人的心智。 人生第四苦——死之苦。 死亡是新生的开始,轮回是下一个生命体的诞生,但死时的留恋是痛苦的 人生第五苦——爱别离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人生第六苦——求不得苦。 追求着痛苦着,同时也在失去着。 人生第七苦——怨恨会苦。 贪恋、私欲为痛苦之源。 人生第八苦——五阴过盛苦。 世人常常为表象所迷惑,因而深陷其中。 暴躁反派变形计(64) 可能是沈悦呼救的声音把把男人给惹恼了,下一秒她就被放了下来,沈悦甚至都还没有站稳,大手向前一伸,死死捂住沈悦的嘴将惊慌失措的人一把扛起! “唔唔!!!” 沈悦还是知道自己松气真的是松的太早了,结实的肩膀搁着柔软的肚子很疼,她拼命的用手锤打着白波的背,不停地踢着脚希望男人能把她放下来。 可是男人根本就没有把她这点挣扎看在眼里,甚至用另一只手重重拍了拍:“别动!再动老子就在这办了你!” 沈悦一顿,然后挣扎的更厉害了,她可并不觉得如果自己不动的话,就能让男人仁慈的放走她。 可是她弱小的力气和高大健壮的男人相比,简直就是犹如蜉蝣撼大树,没有一点作用。 她的上半身是往下面倒立的,血液全都冲在脸上,憋红一张脸,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挣扎也慢慢的变弱,眼睛发黑的看着地板。 她看到白波进了一个房间,对于这个酒店他应该经常来,甚至都不需要房卡,直接刷指纹。 “咔哒”锁门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心里的不安被不断放大。 沈悦被扔到了软软的床上,身子都由于惯性而弹了两下,获得自由之后她连忙缩着身体往角落里躲。 “白波,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沈悦抓住被褥,脸色苍白,睫毛颤抖。 脑子里却在清醒的想着怎么自救,当然肯定是不能用武力解决,而且跑出去的几率不是很大,因为门已经被锁了,而且是指纹,手机又被丢掉了,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系统:[叫我,我很灵的。] 沈悦:[你怎么帮我?] 系统:[我这里有迷魂药丸,能够让人迅速的陷入沉睡,而且梦见他想梦到的东西,醒来之后也不会被发现,会下意识的把梦里的场景当做是现实发生过的。] 沈悦眼睛一亮:[这么好?快快快,快给我。] 系统:[看在你是新手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九折,不要998,只要888,很划算的。] 沈悦一愣:[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 系统:[不是钱,是积分,每次只要你完成任务的满意度高,就会有相应高的积分,积分可以在商城购买很多东西。] 沈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系统:[哦,你现在的积分是-10000,等你什么时候还了账,我们就会什么时候把你送回去。] 现在是紧急的时刻,沈悦也没有时间跟它废话那么多,咬牙道:[我赊账。] [叮!-888,你的迷魂药丸已到账。] 沈悦感受到自己手里多了一个小药丸,心里没有那么慌了,表面上却依旧惊慌失措。 眼前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变得陌生极了。 白波沉默着并没有说话,他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英俊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晦暗不明,可是那漆黑的眼眸是无比复杂的幽暗之色。 他并没有上前把少女给抓回来,而是松了松领带之后扯了下来,昂贵手工定制的西装也被他随意的脱下,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扣子一粒粒的解开,露出了强悍的肌肉,腹肌一块一块的充满着力量。 “白波!” “你疯了吗?!” 少女如果还看不出他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了,她慌不得已的,就像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男人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牢牢锁住她,神情是那种拼命压抑到极致的兴奋。 沈悦还在往后面缩,可是床的位置就这么大,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而在极致的恐慌之下,沈悦并没有发现她已经说到了最床沿边了,只要在往后面退一小步,保证会从床上给摔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波猛的向她扑了过来! 滚烫粗糙的大手就如同闪电一般的迅速拽住了细瘦的脚腕,狠狠的往他的方向一拉! “啊!” 沈悦被这眨眼似的迅猛的功夫弄的错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早已经来不及了。 “白波!” “白波,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你放开我!” 少女已经被吓哭了,泪花把柔美精致的脸沾湿,睫毛也被浸湿的一簇一簇的。 她那小小的挣扎,在男人的眼里就跟情趣差不多。 男人并没有因为少女的话而动作停顿一秒。 沈悦趁机悄悄的把药丸塞进了嘴里。 鼻尖是淡淡的清香,一边发出轻微的喟叹声,就如同吸瘾君子一般。 “真香啊……”男人低低的笑出来声。 “不要!!!” “求求你,求求你白波,呜呜……” 沈悦拼命用手扯住白波的头发往后面扯,一边闪躲着脸,可是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根本就无动于衷。 男人的薄唇也急切的吻了上来,甜美的味道让他的头皮发麻。 有个小小的丸子式的东西被渡进了嘴里,可是白波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而是被刚才少女那稍微主动的动作刺激的浑身酥麻。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像是有一股小小的电流涌过。 然后下一秒,脑袋一歪,眼睛一闭的倒在了沈悦的身上。 七十多公斤的身体骤然的压到了身上,沈悦差点被压的吐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高大的身子给推开。 做完这件事之后,沈悦气喘吁吁,抹了一把嘴上的口水,脸色还微微的发白。 而男人就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一边,眼睛紧紧的闭着,就如熟睡了一般。 暴躁反派变形计(65) 电话打了很久都没有打通,一开始显示是无人接听,后面直接关机。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魏景洲也越来越慌。 他心里猜想着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接到电话,然后沈悦生气,所以才不接他的电话,又或者是因为手机没电关机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的心里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很慌的感觉,这让他无法在等下去。 魏景洲在沈悦的手机上装了追踪定位器,他一查就可以查出沈悦的位置。 在开车的时候,魏景洲也没有放弃打电话,可是却还是一直打不通。 “操!倒是接一下电话啊!”魏景洲还在不停打着电话,内心几乎在祈求,心里急得要死。 路程还挺长,再加上下雪,路上还有点堵车,等魏景洲找到了位置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可是他在路边依旧没能看到沈悦的身影。 最后跟着定位器,魏景洲在草坪上找到了那个手机。 浓浓的恐慌迷漫到了心头,魏景洲抓着坏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他颤抖着手机给手下打电话。 “现在马上把沈悦的具体位置发给我,要快!” 后面的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魏景洲用力的按着眼角,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悦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危险,所以她打的那两个电话过来是来向他求救的,可是!可是他妈的竟然把手机砸了! 懊恼和不安早就让他理智的大脑无法清醒。 明明几分钟的时间却让他觉得格外的漫长。 沈悦力气那么小,长得又那么漂亮,看起来又那么好欺负,如果……如果…… 只是这么一个设想,就让男人红了眼。 电话铃声响起,魏景洲几乎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迅速接通。 [喂,魏总,我们调查的结果是,沈小姐下午去参加了唐家的生日宴,可是后来沈小姐半路离开了,听唐家的少爷说是请了司机把她给送回去,可是司机却说沈小姐最后上了白家少爷的车,而且我们查了白少爷的车牌号,现在正在骛江国际酒店,19层。] 得到了准确的位置,魏景洲迅速的挂掉了电话,猛的一踩油门,车就如同一把利剑般的冲了过去。 白波!白波! 男人目眦尽裂,眼睛赤红,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发青。 但是比怒火更多的是恐慌,心里实在是慌得厉害,他的背后都被汗水汗湿,可是现在明明还是冬天,心里急成一团乱麻。 门口早就有经理等待着,看到魏景洲几步走过来,刚想要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就被走进的男人的阴沉的脸色给吓到了。 “房卡!” 经理手抖的立马把房卡送过去。 魏景洲抢过房卡,迅速的往电梯的方向跑,用力猛按电梯键开 电梯。 等到了十九楼,魏景洲就跑了出去,他神色焦虑,喘着粗气。 “滴——” 房门被一把推开。 站在门口的魏景洲怔在了门口,脸上失去了表情,震惊地望着房间里此时的这一幕一—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床上的两个人,少女露出来的手臂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此刻床上的男人像是被这么大的动静给吵醒了,撑着脑袋坐了起来,冰冷的目光看向站在门外的魏景洲。 魏景洲慢慢的走了进去,张了张嘴,颤抖的叫了一声,“悦悦。”然后喉咙像是被一个刺针给扎到了似的,疼的他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少女也醒了过来,她先是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过来之后就尖叫了一声,用被子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颤抖的就如同一根在空中漂浮的羽毛。 白波把衣服随意的穿上,而魏景洲看样子好像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这一幕刺的生疼,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断掉了,疯狂暴戾的情绪直冲他的天灵盖,让他的眼前都一片血红。 他想去触碰颤抖的少女,可是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少女却被吓得哭了出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就如同炸/弹一般的在他脑海里炸开了,男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大声怒吼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她!!!” 在这一刻,魏景洲大脑里的愤怒像是被瞬间点燃,烧断了所有的理智神经。 他像一头被暴怒了的狮子,揪住了白波的衣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面对男人要吃人的表情,白波相比之下一点都不慌,他甚至还有心情的笑出了声,语气玩味,“为什么不可以?她就是一个滥货,我玩玩怎么了?” 那么蔑视的语气,用在他放在心尖的宝贝身上,那一刻,魏景洲几乎是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狂勇的戾气,口里泛着血腥味,“谁允许你敢这么说她的!” 他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啊,他都不敢用力的去触碰,可是却被人任意的践踏,扯碎,玩弄。 白波脸上的笑意淡了,眼底浮现的是浓浓的嫉恨和报复,看着魏景洲扭曲狰狞的脸,竟然觉得有点痛快。 “我难道说错了吗?她难道不是吗?魏景洲,这样的滥货你还要不要?” 魏景洲的拳头握得咯咯响,额头上的青筋跳起,“你是想死吗?” 白波露出了一个回味的笑容,他看着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少女,那邪恶的笑带着暧昧。 “还别说,她的味道还挺不错的,很……” 魏景洲的身体不可控地发颤着,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而白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魏景洲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疯狂地朝他扑了过来,一边凶狠地挥舞着拳头一边怒吼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白波反应迅速,堪堪的躲过了一拳,两个成年人男人就如同野兽一般的撕扯在一起,每一股使出来的劲都是恨不得把对方给打死的力度。 甚至都完全不像是在打架,更像是残杀,恨不得杀死对方,恨不得对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就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啊,我前面的被屏蔽了,同志们,所以才来的这么晚,我真的要被气死我,改了很多次,我改了很多次啊,我要疯了。 暴躁反派变形计(66)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伤,可是他们却打的越来越起劲,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内心的痛恨和嫉妒一个劲的发泄出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魏景洲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他恨不得砍掉白波的手!恨不得打爆他的脑袋!然后把他的肉给剁碎了喂狗! 把他加害到沈悦身上的伤,用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翻倍的还回去! 沈悦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白波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恨,他把对方当兄弟,对方却把他当傻子!明目张胆的抢他心爱的姑娘,甚至还带到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啊? 魏景洲和白波此时就像怒的发狂的野狗,恨不得都在对方的身上也要下一块肉,逞着一股骇人的凶劲,拳拳到肉。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理智了,vip的总统套房被他们厮打的像是经历过洗劫,那些东西几乎不是破了就碎了。 对于打架这方面,终究还是魏景洲更胜一筹,白波咬着牙,也不示弱的的打回去,虽然落了下风,可是出手却依旧狠。 魏景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大脑发疼发胀,他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胸腔里溢满了汹涌的怒火和郁气,压得他根本就喘过气来。 可是哪怕他把眼前的人给揍死了,也发泄不出来。 他掐着白波的脖子,一拳一拳地往男人的脸上狠狠揍去,而白波用拳头专门往他的腹部打,可是魏景洲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顿。 沈悦悄悄的抬眼,而魏景洲依旧没有停手。 从她这个视线可以看到男人的侧脸,那嗜血冷酷的表情,朝朝致命的动作,她很相信,魏景洲是真的想活活的把白波给打死。 沈悦当然不能再继续装了,她几乎确信如果自己不出声的话,那么魏景洲就不会停手,恐怕把人给打死了都不会停手。 到时候就是牢里面见了。 这样可不行,那剧情岂不是乱了套了?大反派进了牢里面,那谁来去找男女主茬。 对于白波,其实沈悦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感觉,并不能在她的内心里面激起波澜,更何况白波也没有真正的碰到她。 她看着白波满脸是血,近气多出气少的样子,头皮微微的发麻,她憋了憋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 然后冲着大反派喊。 “魏景洲!” 这嘶哑带着哭腔的声音,把魏景洲急急可危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他的拳头上还沾着血,动作却顿住了,极其缓慢僵硬的扭过头,俊美的面容沾着红艳艳的鲜血,也不知道是谁的,他的额头上也被砸了个洞,流出来的血并不多,染红了他一边的睫毛。 眼底猩红一片,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沈悦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魏景洲,只是被这么看了一眼,连胸口都觉得窒息。 沈悦咽了咽口水,她的脸很白,唇瓣很红,一看就好像被谁亲过了似的。 她的眼皮,眼尾也是红的,漂亮纯粹的眼眸雾蒙蒙的,她艰难的开口。 “你要把他给打死吗?” 魏景洲这才好像从魔愣中回过了神,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打的满脸都是血的白波,终于慢慢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 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手上全都是血,关节处早已擦破了皮,他没有在意,只是认真而又仔细的用衣服擦了擦。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沈悦的床边,他的脚步虚浮又艰难,仿佛走的并不是光滑的地板,而是走在刀尖上。 每走一步都要遍体鳞伤。 沈悦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眼睛越来越红,泪水也再也憋不住,豆大晶莹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看着少女的眼泪,魏景洲疼的呼吸都如万千锋刃钻心,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颤颤巍巍的去帮少女擦眼泪。 笨拙而又轻柔。 少女好像委屈极了,哭的伤心不已,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精致漂亮的小脸全是泪痕,全身都哭的搐动。 她拍开了男人的手,用手背抹着眼泪。 含着浓浓哭腔的声音指控着男人来晚了。 “你怎么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我都被欺负成那样了,你都不来,魏景洲你就是个笨蛋……” 沈悦看着男人垂下了脑袋,看着他扯下了她擦眼泪的手,粗糙的指腹把眼泪给抹掉。 然后她就看到,魏景洲竟然哭了。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魏景洲哭。 可是还是第一次看他哭的这么惨。 他哭的泣不成声,隐忍的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眼泪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缓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拳头,死死的咬着牙,咬肌被咬的微微的颤抖,他抹掉了泪水,然后去亲少女,把她的泪珠都卷入舌尖吞了进去。 很苦,很涩。 他一把把少女拽进了怀里,死死的抱住,更咽着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 “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 “都是我的错……” 他抱的实在是太紧了,好像恨不得两个人融为一体。 沈悦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肩膀依旧在颤抖,可是却没有推开男人。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阵湿润的感觉。 她的下巴要上扬才能搁在男人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声的在男人的耳边说。 “我想回家。” 魏景洲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把少女整个人都包裹住,然后抱了起来。 他轻声的温柔至极,“我带你回家。” 说着他就打横抱起了轻的可怜的少女,离开这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在经过白波身边的时候,白波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沈悦……” 魏景洲停下了脚步,看死人般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好几脚。 ------题外话------ 咳咳,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男主是精分,所以……自己打自己? 暴躁反派变形计(67) 白波的唇是苍白的,英俊的脸上满是血,他的呼吸很微弱,执着而又偏执的喊着。 “沈悦……” 可是回应他的是远去的脚步声。 —— 沈悦知道,魏景洲他很自责懊悔,他虽然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他确实不敢看沈悦的眼睛。 因为他知道,是他没有保护好沈悦。 魏景洲以前总是很忙,甚至忙到都没有时间回家,可是最近他却一直待在家里。 一直都默默的陪在沈悦的身边,一开始沈悦还是装作被刺激狠了的样子,一天都不说话,饭也吃不得两口,魏景洲越来越繁的皱眉,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他的眉宇间就有了一层浅浅的褶皱。 他总是说沈悦太瘦了,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软硬兼施的逼她多吃几口。 沈悦也会听他的话,勉强的多吃几口,可是刚刚咽下就全都吐了,魏景洲被吓得再也不敢逼着她在吃饭了,而是派私人医生来给她打葡萄糖。 他总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着她,好像稍微一松手它就会消失似的,恨不得把她的骨头都揉碎然后合为一体。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个多月,沈悦的精神状况才慢慢的好了点,心里的阴霾好像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慢慢的变得浅淡。 她已经在别墅里待了一个月了,这栋别墅是魏景洲名下的,沈悦从悄悄地观察过,发现这里很偏,几乎没有人烟,这天冬日的阳光温暖,积雪融化,一片暖色。 沈悦穿的依旧很厚实,白色毛绒绒的围巾把她精致苍白的小脸遮了一半。 她已经放了很久都没有出去了,今天准备出去逛逛。 可是别墅的大门却紧关着,沈悦愣愣的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悦转过身去看,是魏景洲急急的跑了过来。 魏景洲原本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的事情,习惯性的调出监控来看看少女正在做什么,却不想卧室根本就没有人影,最后在大门口看到了,他就立马赶了下来。 沈悦静静的看着男人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男人拉住了她略微冰冷的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粗糙的指腹让她忍不住躲避。 低沉的声音柔和似水,“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外面的风不仅不大,太阳都格外的明媚。 沈悦当然知道,那只不过是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一段说辞。 她没有乖乖的跟着男人进屋,而是看了一眼大门,“我想出去。” 魏景洲脸上的笑意不变,却很果断的拒绝,“悦悦,听话,外面很危险,等明天我带着你出去玩,好不好?” 沈悦静静的看了他两秒,没有说话,却还是进屋了。 就算不进屋也会被逼的进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走进去。 可是到了第二天,魏景洲因为有个紧急会议而并没有守住诺言。 他忙了一天,等到了半夜才结束,悄悄的去浴室洗的个澡,无声无息的爬上了床,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少女,鼻尖索绕的是淡淡的清香,他忍不住吻了吻少女雪白柔软的后颈。 就在他忍不住往下面亲的时候,猛然的被人推开,那力气不大,却把魏景洲吓得不敢乱动。 他按开了床桌的台灯,暖暖的光线照亮了一小块天地。 他以为熟睡的少女此刻睁着眼睛,无声的看着他。 魏景洲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低沉的声音染上了月色般的轻柔,“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睡?” 少女纤长如同蝶一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淡粉色的唇瓣抿了一下,苍白如雪般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光。 嗓音软软的,轻轻的,不凑近就根本听不到。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魏景洲一愣,他这才想起了自己昨天答应过少女要带她出去玩,可是因为实在是太忙然后忘记了,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看着少女清凌凌的眼眸,魏景洲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他装作费尽心思的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的样子。 “啊?我有忘记什么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悦悦和我讲讲好不好?” 少女垂下了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如画般的眉眼似乎都失落不已。 魏景洲喜欢看少女脸上因为他而出现的各种所有的情绪,他觉得很可爱,让他恨不得抱的多亲两口。 男人身长脖子凑了上去,吻着她的嘴角,就在他意乱情迷准备深吻的时候却又被推开了。 这小小的力气其实在魏景洲的眼里就跟小猫挠痒似的,但他还是微微的退开了一些,滚烫暧昧的气息喷洒着,卧室里的气温都是好像升高了一些。 沈悦不适的偏开了脸,优美漂亮的侧脸有些脆弱,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我今天要出去。” 魏景洲亲昵捏着少女柔软的脸颊,哄道,“现在很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我们睡醒了再说。” 说完不等沈悦再回答,魏景洲就关掉了床边的台灯,卧室里面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少女像是有些不开心,她背对着男人,挪这位子要离开他远一点。 可是刚挪了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又被拉扯了回来,整个人都被男人给抱住,背后贴的是那灼热而又结实的胸膛,还有那令人极其具有安全感的心跳声。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性感又磨耳。 “乖啊,早点睡。” 沈悦暗自挣脱了两下,男人又抱的更紧了,她也就只好作罢。 天气没有晴几天又开始下雨。 雨滴拍打在窗户上,霹雳啪啦的一阵响。 沈悦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今天有没有下雨都要出去。 她在别墅里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把雨伞,而且大门还是关着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沈悦不是一个傻子,她自然很早就看出魏景洲根本就不想让她出去,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她。 也许真的是那天酒店的事情把魏景洲刺激狠了,这就让魏景洲导致很没有安全感,只要沈悦稍微的离开了他的视线,整个人就会陷入不安暴躁的心态。 ------题外话------ 今天差点忘记了更新 暴躁反派变形计(68) 只有让沈悦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直都在他的眼下,才能让他不那么不安。 可是沈悦并不是物品或者说附属品,只要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就不甘愿被谁掌控。 被关了这么久,沈悦多少是有点烦闷的。 而且魏景洲总是撒谎,说好了要带她出去玩,可每次都忙的忘记了自己说的话。 沈悦穿着拖鞋哒哒哒的上楼,来到的书房门口,也不敲门,一把就推开了。 正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好像正在视频会议,猛然的看见闯进来的少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他甚至还眉眼溺宠的问道,“怎么了?” 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魏景洲看得出来少女对他有话要说,于是就匆匆的挂掉了视频。 他起身走到了少女的面前,抱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抵在了办公公桌上。 俊美的过于锋利的面容是一片暖色,薄唇一勾,“是不是想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头也越来越低,两个人的鼻尖相碰,就在两个人的唇要相贴的时候沈悦撇开了头。 第二次拒绝的动作让魏景洲的眉忍不住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松开了。 他轻声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沈悦按着他的胸膛,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一点,“我要出去,我想出去。” 魏景洲像是哄一个在乱发脾气的小孩。 “可是外面下雨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别墅里可能会有些无聊,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带你去旅游好吗?” 沈悦这个时候表现的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我不要!”沈悦像是察觉到了男人的心思,整个人越发的烦躁,“我现在就要出去。” 魏景洲还是好言好气的哄。 “悦悦,我是怕你出危险,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你这么招人疼,我怕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会被人欺负。” 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魏景洲也想到了酒店的事情,眼底的深处闪过一丝暗色,但很快又消失了。 沈悦的脸色也变得很不自然,但她依旧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那次只是意外,而且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你要是赶过来的话我会被别人欺负吗?” 魏景洲被这尖锐的话刺的心脏很疼,浓浓的悔恨懊恼几乎压的他都不能呼吸,胸腔肺腑如同虫食撕咬。 他死死的咬着牙,嘴里满是血腥味,就如同魔怔了一般似的紧紧的抱着少女,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狠狠的勒着她的腰。 低三下四口齿不清的道歉,“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悦悦,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怪我……” 沈悦被他下狠手的动作勒的很疼,叫了两声男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陷入到自己的癔想中的世界里。 挣脱了两下非但没有睁开,还被抱的越来越紧,骨头都要被捏断了。 无奈之下,沈悦只好给了他一个耳光,魏景洲这才清醒了,他的眼睛红红的,满是血丝。 沈悦趁他楞神的功夫连忙推开他,在男人要走过来的时候,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清纯苍白的小脸充满警惕的看着他,睫毛都在不安的抖动。 她像是从男人的眼里看出了什么,颤颤巍巍的问,“魏景洲,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把我放出去?” 魏景洲似乎很慌乱,他想把少女抱在怀里哄,可是少女那警惕的样子又让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只能勉强的笑着说,“怎么会呢?只不过是我这几天太忙了,忙完了之后我就会带你去玩的,我没有想关着着你,我只想保护你。” 沈悦根本就没有被他这冠冕堂皇的借口给哄到,而且看他这理所应当的样子,恐怕把自己都骗了过去。 少女像是很生气,她愤怒的瞪着魏景洲,“哪有这样保护人的?你明明就是想关着我,如果你真的像你口中说的并不想关着我,那你为什么要锁着大门呢?” 在某些方面上少女并没有那么糊涂,她今天是铁的心的要出去了,就像魏景洲所说的,外面正在下雨,他的确可以找借口说危险,然后不让她出去。 那么也可以,只要雨一停她就要走。 魏景洲也看到了少女的决心,他像是很不能理解,脸上的温情慢慢的消退,复而变得面无表情。 “魏景洲,雨停了我就要走,你,你别想关着我,你……” 魏景洲蓦然向她的方向靠近,沈悦忽然被他霍然靠过来的身体逼的不停往后退,直到身后抵住了冰冷的墙上。 两个人的身高差很多,沈悦才堪堪的到他的肩膀上,男人净身高都有一米九多,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就如同一座小山。 漆黑的眼眸随着将少女逼到后退的动作慢慢的浮现出阴郁,脸部线条绷的极紧,像是要发怒又拼命忍耐着狰狞的模样。 魏景洲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过这幅可怕的样子了,几乎都要快在沈悦的脑海里淡忘,猛然的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她的睫毛直颤。 他伸手抚摸着少女的脸,动作温柔到近乎毛骨悚然,可是少女的后背居然沁出了一层冷汗,连眼睛都闪躲的不敢看他。 “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让我很为难,我都说了,我没有想关着你的意思,不要再说这样让我生气的话行吗?” 魏景洲的声音还是温柔的,似乎是在哄着正在发脾气的小女友,只不过他眼里的情绪可不像他的声音一样那么温柔。 少女虽然有点怕这样的魏景洲,但是也就像魏景洲所说的,她知道魏景洲喜欢她,不敢伤她,于是就挺直着背,像是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张。 “我不要!我就要走,我才不要待在这里呢。” 沈悦其实也是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来的,没有办法,不能崩人设啊。 总觉得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在作死的边缘里试探,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碰大反派的底线。 魏景洲果然整张脸都阴了下来。 暴躁反派变形计(70) 沈悦硬着头皮抬着下巴,就那样对上了男人视线,可是现在的姿势却很危险,男人的两只手臂撑在她的两边,把她牢牢的限制在这个禁锢里。 魏景洲面无表情看着少女,脸部线条冷淡而锋利,语气淡淡的说。 “沈悦,告诉我你这么想出去的原因,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因为唐哲。” 一提到唐哲这个名字,少女的面色明显就有些慌张,虽然她极力的掩饰,但依旧逃不过魏景洲的眼睛。 沈悦心里一紧,不自觉后退一步,可是背后是墙,就算退了一步也不过是更加贴紧着墙,根本就无处可退。 只能胡乱的伸手按着男人的肩膀往前推,说着并不怎么走心的解释。 “哪,哪有,我就是想出去而已,被关了这么久,我都快无聊死了。” 魏景洲被推的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顺手抓住了少女按着他肩膀的手腕,沉默的力道渐渐收紧,好像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了似的。 气氛因为魏景洲的表情而逐渐变得诡异,沈悦的心脏因为紧张剧烈的跳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根本就不敢看他。 手腕上的刺痛让少女的脸色发白,说话的语调也变得仓皇。 “你,你抓疼我了……”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抓着手腕的手指收的更紧了,几乎都要掐进她的皮肉里,沈悦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做骗他骗到什么时候? 说的好像她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少女似乎也是生气了,清纯漂亮的面容浮现出薄薄的红晕,她瞪着男人,可惜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声调因为手腕疼痛的缘故也提高。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骗了你什么?你总是疑神疑鬼的,你好烦啊!” 魏景洲被她这一段话给气笑了,眼眸晦暗不明的如同幽暗的深渊。 “我疑神疑鬼?沈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那我问你,我当初打电话说要来接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和唐哲在一起!后来你们两个人去了哪里,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他每说一句,愤怒的声音就扬高一分,语气里夹杂着被背叛的失望与哀伤,气的直发抖。 很明显,魏景洲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少女挂了他的电话,不让他接的原因是为了参加别的男人的生日宴会。 对着唐哲笑的那么开心,对着他就总是爱答不理的态度,几乎让他嫉妒的发狂! 沈悦冷笑了一声,索性也就懒得解释了,直接摊了牌,“对,我就是这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人,这样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沈悦!” “碰”的一声,魏景洲一拳头打在她脸侧的墙上,劲疯从脸颊刮过,然后扼住了她的喉咙,怒极反笑的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你现在,你现在又这么对我,你到底还有没有心啊?”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歇斯底里的状态了,像一只被激怒到狂暴的野兽,脖子上青筋毕现,可是那双眼睛却是赤红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流出泪来。 沈悦都愣住了,她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两句狠话的话,大反派可能真的会被气的哭出来。 这反而还让沈悦不忍心说了。 她没有把男孩子欺负哭的爱好。 系统:[不要心软,勇敢的上。] 沈悦:[大反派真的好可怜,他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跟我谈恋爱而已。] 系统很现实:[你现在已经的积分是-10888,如果你这次第一个任务失败的话,那即将面临的就是抹杀。] 沈悦比它更现实:[你说的对,我可怜大反派谁来可怜我呀?既然如此,那就一错错到底吧。] 系统:[……]不错,很有觉悟。 沈悦不去看他的眼睛,抿了抿淡粉色的唇,“魏景洲,我觉得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分开吧,就当是冷静……” “你一定要这样吗?” 魏景洲突然打断她的话,直勾勾的盯着少女,脸色凝结成寒冰,轻到极致的语气像是悬崖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旦被压垮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你一定要把我逼到这种程度吗?” 沈悦脸色一变,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魏景洲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那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这淡淡的一句话瞬间让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沈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魏景洲竟然可以一脸平静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她气红了眼睛,连指尖都在颤抖,“你,你是非法囚禁,我可以报警抓你!” 魏景洲笑了一下,眉眼阴霾,满不在意,“好啊,你告啊。” 沈悦被他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气的差点吐血,泄愤似的锤打着男人坚硬的胸口。 魏景洲也没有躲开,尽情的让她打。 等沈悦都打累了,魏景洲的没有伤到一分一毫。 沈悦一把推开了他,愤愤的往书房门口走,魏景洲站在原地没有动,眉眼阴沉可怕,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攥着,青筋凸起。 直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响,魏景洲这才突然被惊吓到,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先一步的跑了出去。 而沈悦则是因为太气愤了,走楼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踩空了一块,然后直接摔了下来。 膝盖和手臂上都火辣辣的疼,可是比外伤更疼的是肚子,阵阵的刺痛让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魏景洲慌张张的跑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里面走,小心翼翼的把少女放在柔软的床上。 魏景洲也顾不得在书房的不愉快,满心满眼都是此刻少女苍白的模样。 他摸了摸少女的脸,“告诉我哪里疼?” 沈悦扬着脑袋,修长雪白的脖子扬起了漂亮脆弱的弧度,漂亮精致的脸上是一片痛苦。 她疼的哆哆嗦嗦,“肚,肚子好疼……” 魏景洲一听就连忙慌了,迅速的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然后想去触碰少女,可是只要一被他碰到少女就蜷缩了起来,好像变得更加的痛苦,吓得他都不敢再乱碰。 ------题外话------ 一盆狗血即将来临 暴躁反派变形计(71) 魏景洲却有些恍惚。 景洲。 这还是沈悦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叫他。 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整个人就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刺骨的寒冷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心脏传来一抽一抽的痛。 在少女这么期待的目光之下,他没有办法逃避,只能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都行。” 一直处于兴奋中的少女,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就如同快乐的小麻雀一般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 而魏景洲却早已没有了心思去听,而是被另一种莫名的恐慌和不安缠住。 如果孩子生下来之后发现不是他的呢?沈悦是不是就会离开他?沈悦那么喜欢孩子,肯定会毫不犹豫抛弃他的。 疯狂的癔想让魏景洲的脸色僵住了,心脏凝滞了一瞬,他的神情变得一会儿无措一会儿阴翳,焦躁又压抑,像只困兽一般被折磨着。 他很重的喘了几下气,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左脸颊被一只软软的手指戳了戳,魏景洲一低头,眼眸还是阴暗暴戾未散,吓得少女的手缩了回去。 “景,景洲,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像是天然就带着淬着香毒的钩子直往人心里钻,魏景洲的神色温柔的下来,仿佛刚才那恐怖可怕的一面只不过是眼花看错了似的。 “没事,中午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糖醋排骨!” 少女抱着男人的腰,尽显亲密黏人,而男人也露出了溺宠的笑容,温柔的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远远的看过去就如同一对璧人。 郎才女貌,天生相配。 坐在轮椅上的白波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们离开,双眸中露出鹰隼般的锐利目光,又夹杂着幽暗的疯狂偏执之色。 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刚才少女的笑颜,贪婪渴望如飓风席卷他的理智。 紧攥着的手指松开,掌心里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 —— 这次沈悦住在别墅很是乖巧,也没有在说过让魏景洲不开心的话,甚至还会黏黏糊糊的,像个小猫一样抱着他撒娇,“景洲,景洲”的叫,把魏景洲的心叫的又酸又甜。 沈悦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着书,暖暖的光线洒在身上很是温暖。 看了一会儿,沈悦就困了,眯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直都在注意监控的魏景洲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去花园把少女抱到房间里。 熟悉的味道让少女下意识的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像个小猫似的在他的胸口依赖的蹭了蹭。 “景洲……” 魏景洲被叫的头皮微微发麻,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低低的嗯了一声。 把少女轻柔的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魏景洲却半蹲了下来舍不得走了。 他痴痴的看着少女的睡颜,伸出指尖轻轻的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 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 “那个孩子很重要吗?”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的他的答案,魏景洲用了点力,粗糙的指腹把少女细腻的皮肉磨红了,这细微的疼痛让少女不适的翻了一个,手臂下意识的抱着肚子。 魏景洲看着少女的动作,胸腔中无法遏制的嫉妒痛苦如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带起一阵阵烦闷的情绪。 他最终只是在床边站了许久,然后默默的转身的离开。 虽然有很多事情不需要去公司就可以解决,但还是有一些会议是不得不出面的。 魏景洲出去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回来。 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魏景洲把外套挂起来然后低头换鞋,便听到少女欣喜的声音。 “景洲,你回来啦。” 他抬起头,沈悦已经像蝴蝶般似的飞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着,让他的心口发烫。 魏景洲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笑着开口,“有没有想我?” 沈悦从他的怀里出来,拉着他去了餐桌,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娇憨又可爱。 “才没有想你呢。” 魏景洲从后面抱着少女,惩罚性的在她的后颈处咬了一下,带着威胁,“嗯?到底有没有想?” 少女白玉般的耳尖染上了红晕,羞涩又腼腆,被迫轻轻的说了一句。 “想你……” 魏景洲再也忍不住,,扳过少女的身子,低头吻了上去,又嘬又咬,逼的少女的眼睛都红了。 过来许久才松开,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魏景洲不一样,他是激动成这样的。 饭菜是保姆做的,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魏景洲替沈悦夹了一块醋排骨,随意的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沈悦咬着筷子歪了歪脑袋,认真的想了想,“上午看了一会儿书,然后下午就玩了一会儿游戏还看了电影,看久了眼睛有点累,就去花园散了会儿步。” 魏景洲听着少女乖乖回答的模样,好像从她的话语中就能清楚地想象到她做了些什么,胸口胀胀的,又软又暖,薄薄的唇瓣不自觉的泄出了笑容。 沈悦突然亮着眼睛问。 “你明天有没有空啊?” 魏景洲眼睛里面含着笑,“有啊,算没有,我也得挤出空来。” 少女很明显被他这段话给讨好倒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梨涡浅浅。 “那明天你陪我去妇产科检查吧,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了。” 魏景洲一听,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心情一下子就跌入了低谷,嘴里的香甜的饭也变得食不知味。 过长的沉默让沈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疑惑的叫了一声,“景洲?” 魏景洲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可是眉宇间的郁气却是遮都遮不住。 沈悦看他这个样子一下子就皱起了眉,放下了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肚子里的孩子?” 魏景洲被少女这淡淡的质问,一下子弄慌了,他连忙摇头,急切的解释。 ------题外话------ 可恶!都被你们猜透了! 暴躁反派变形计(72) “没有没有,悦悦,我肯定会陪你去啊,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只是这个孩子……”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语调也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温声的开口。 “我觉得我们还是太年轻了……我还没有接受就是突然有了一个孩子……” 少女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她低头,衣服下滑了一些,露出了一点光滑白皙的肩颈,已经有些长长的头发快垂到腰侧了,柔顺动人。 魏景洲的神情越发的和煦,声音也越发的蛊惑,“我想我们两个人应该都没有做好准备,孩子的事情,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沈悦放下了筷子,却没有抬头,嗓音淡淡的。 “所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魏景洲略微慌张的解释,“不是不想要,只是我觉得太早了……” “砰”的一声,少女用力的把筷子扣在了桌上,抬眸看着男人,漂亮的眼眸满是对眼前人的失望。 “你就是不想要!魏景洲,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这孩子我生定了,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走,省得碍你的眼。” 说完这话,沈悦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起身就上楼回卧室。 魏景洲尝试去抓少女的手,却被狠狠的甩开。 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刚才还温馨和睦的气氛如同泡沫一般一下子戳破。 男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神色晦暗。 卧室的灯早就关了,少女却还没有睡着,是被男人给气的,饭桌上的那些话让她的胸口都闷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 在黑暗中,她不自觉的委屈的红了眼,心里暗骂着男人。 床边一沉,正暗自伤神的少女这才慢半拍的回过神,还来不及出生阻止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给抱住,背后贴上了一具滚烫坚硬的胸膛。 耳边是男人的呼吸声,喷洒在脖颈上,痒痒的,像根羽毛。 沈悦也不说话,暗自使劲的掰着男人的手臂,根本就不想让他抱。 “悦悦。” 性感的男低音有意的压低,很真挚的低声下四道歉。 “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沈悦听闻冷哼的一声,阴阳怪气的说。 “不用你陪,我怕碍着你的眼。” 男人的手臂收紧,随后抱着少女翻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在黑暗中只能模糊的看清对方的轮廓。 沈悦直接闭上了眼睛,看都不愿意看他。 粗糙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少女的眼角,魏景洲亲了亲她的嘴角。 “不要说气话,我其实只是怕你受苦,毕竟生孩子那么痛,悦悦又这么怕疼,你让我又怎么狠心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难受,声音满满的都是心疼和低落。 沈悦果然有些动摇了,她睁开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只是怕我疼?” 魏景洲迷恋的蹭了蹭少女的脖颈,炽热的呼吸贪婪的往少女的衣领里面钻。 在黑暗之中,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沈悦只能听到从他的声音猜测他的表情。 “我真的是怕你疼,但是如果你实在是喜欢,我肯定也是支持你的。” 少女看起来瘦,但其实抱起来软软的,香香的,让人根本就舍不得撒手。 听着声音男人看起来好像温柔又疼人,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少女心里面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她摸着男人的脸,很是认真的道,“我不怕疼,这孩子也是一条生命,我不想放弃。” 魏景洲默默的看着少女的眼睛,那里面是浓浓的暖意,亮晶晶的,像是星河。 他痴迷的看着少女,伸头凑过去,咬住了软软的唇肉。 等把人欺负的眼睛都红了,他才微微的松开了一些。 浅浅的月光照射的进来,男人看着少女,下意识的说出了心底想要说出来的话。 “悦悦,我爱你。” 爱的恨不得都把心都挖出来给你。 少女笑了笑,亲了亲他的额头,算是回应了。 —— 此后魏景洲也没有再说过那样的话,甚至每次都会抽出空来亲自照顾着沈悦,陪着她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每天晚上都会相拥而眠,两个人似乎回到了以前感情最深的时候。 而魏景洲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连吃饭都想亲自喂。 腻歪的沈悦实在是受不了,她红着一张脸,羞愤的抢过男人手里的筷子。 “我自己吃,我又不是没有手。” 男人似乎很遗憾,又觉得少女这个样子很可爱,让他恨不得抱起来多亲两口。 到了晚上,沈悦坐在床上看书,魏景洲端着一杯牛奶。 每天晚上魏景洲都会为她准备一杯牛奶,沈悦也没有拒绝。 可是这次晚上吃的有点多了,沈悦看着牛奶就一阵反胃。 她眼巴巴的盯着男人,漂亮的眼睛眨啊眨,企图撒娇躲过这次的牛奶。 “景洲,我好饱,我不想喝。” 一向很宠爱她的男人,这次却表现得格外的强势,他摸了摸少女的头,语气不容置疑。 “乖,你得补补身子,这几天你都瘦了好多。” 沈悦见实在是躲不过,只好就着男人的手,苦着一张精致的小脸。 她像只猫儿似的小口小口喝着,垂下的眼睫浓密纤长。 魏景洲的心忽然就漏了一拍,看着少女喝完。 —— 快要过年了,沈悦的父母很忙,一年基本都不会回家,就算是过年也只是简单的打个电话问候,怕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怀孕了都不会有多大的感觉。 沈悦也没想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春节就沈悦和魏景洲两个人过,别墅也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红灯笼,这些都是魏景洲亲自弄的,沈悦就站在旁边看。 年夜饭也是魏景洲亲自下厨做的,做了一大桌子,特别的丰盛。 沈悦抱着抱枕撑着下巴看春节联欢晚会。 男人穿着粉嫩的围裙,招呼着少女吃饭。 “悦悦,过来吃饭。” 暴躁反派变形计(73) 少女放下了抱枕,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走了过去,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发出了惊叹声。 “哇,好香啊!” 男人露出了笑容,把洗干净的碗筷摆好,拉着少女坐了下来,他把筷子塞到少女的手里,盛了一小碗鸡汤放到她手边。 “先喝口汤暖暖胃。” 沈悦乖乖的喝完。 魏景洲一直都为少女夹菜布菜,等少女吃饱了他才用心的吃剩下的。 肚子有点涨,沈悦躺在沙发上消化,魏景洲在厨房洗碗,她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良心有点过不去。 厨房门口少女探头探脑,声音软软。 “魏景洲……需不需要我帮忙?” 魏景洲回头看了一眼,冲着少女抬了抬下巴。 “过来。” 沈悦以为魏景洲是需要她过去帮忙,于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魏景洲说,“再过来一点。” 沈悦很听话的又站过去了一点。 然后左边脸颊一痛,等男人离开后就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魏景洲低笑着点头,“嗯,充电完成。” 沈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男人是逗她玩呢,后来还被男人给赶了出去,说她在里面碍手碍脚。 沈悦这才心安理得的趴在沙发上看春晚,其实春晚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小品也越来越无趣,看了一会儿,她就自己玩起手机。 就在玩手机玩的入神,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拽进了怀里,沈悦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换了一个姿势,舒舒服服的说在男人的怀里。 眼前突然出现大大的红包,沈悦眼睛一亮,把手机放到了一边,拿过红包,厚厚的,感觉起码有万来块。 少女抬头去看着男人,眉眼弯弯,“这是给我的大红包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少女眼里的笑意却是遮都遮挡不住。 魏景洲低着头亲了亲她的发丝,用下巴蹭着少女的肩膀,“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少女羞涩的抿了抿唇瓣,雪白的面容浮现出胭脂般的红,漂亮诱人。 她扬起了脑袋,亲了一下男人的脸颊,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收了回去。 梨涡浅浅,碎满了温柔。 “那这个就是回礼咯。” 男人的眼眸幽暗,耳尖却是通红通红的,脸颊处好像还残留刚才柔软的触感,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回味就消失了,不禁有些不满。 捏着少女的下巴,他的声音暗沉沙哑。 “这算什么回礼?” 说完就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柔软香甜的触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脊髓都在发麻。 少女耸着肩膀往后面躲,葱白如玉的指尖抵着他的胸口,向推又不推,欲拒欲还,勾人的眼尾泛起难耐的红。 淡淡而又迷人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少女的长相是清纯无害的,漂亮又脆弱,纤长睫毛轻颤,干净又纯粹的眼眸里雾气弥漫,勾得魏景洲心脏狂跳,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一味的占有和掠夺,另一只手按着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砰砰砰。” 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了,把原本乌黑的天空衬托得更加绚丽多彩,如诗如画,那声音震耳欲聋。 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则是吻得难舍难分。 直到后面洗漱完躺在床上沈悦的脑子都还是晕乎乎的,她半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了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眼前端着牛奶的男人。 魏景洲托着少女的脑袋,把她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声音温柔的溺死人。 “来,把牛奶喝了。” 少女这次乖乖的把牛奶喝完,乖巧的特别惹人怜爱。 两个人相拥而眠,等刚到了凌晨,巨大的钟声传来一阵响,代表着新的一年的来临。 魏景洲在少女的耳边轻轻轻的说出了四个字。 “新年快乐。” 而少女早就进入了梦乡,并没有回复。 —— 过完年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悦越来越嗜睡了,胃口也越来越小,很多时候看书都没有看一会儿就睡着了,连吃饭也越来越没有胃口,甚至看到肉荤就想吐。 就是这么几天,沈悦一下子瘦了好多,精神也萎靡不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沈悦不知道这是不是怀孕的症状,可是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没事,宝宝都很健康。 但是沈悦还是觉得很奇怪。 晚上魏景洲就和往常一样端了一杯牛奶过来。 可是沈悦实在是提不起胃口,恹恹的垂着眼睫毛,语调软软的,“魏景洲,我不想喝。” 一向听她话的魏景洲在这个方面就格外的执着,锋利俊美的面容没有任何的动容,他把玻璃杯沿抵着少女柔软的唇瓣,低沉磁性的声音诱哄着。 “悦悦,听话,要乖乖的全部喝完。” 沈悦扭着头想要躲,可是杯沿却一直抵着她的唇,无奈之下只能忍着恶心喝完了。 魏景洲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少女的脖颈。 这天天气晴朗,沈悦一个人出了门,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出门,魏景洲刚好去公司了,他可能觉得最近少女很乖巧,于是大门也没有锁。 沈悦在网上打了出租车,这里虽然偏,但是单还是有人接。 这几天的精神不好,沈悦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约了唐哲在半月湖见面,坐在木椅上看着波澜起伏的湖水发呆。 唐哲收到信息就匆匆的开车过来,火速赶到半月湖,找了一会儿就看到木椅上许久未见的沈悦。 少女座在檀色的木椅上,穿的很厚实,黑色的棉袄衬的她雪白的肌肤好像更透明的一些,两只手捧着一杯奶茶,却是一口都没喝。 她微微的仰着头,看着湖水,像是在发呆,神色沉静而又苍白,在浅淡的阳光之下,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就像浅淡的,遥远渴望不可及的月光。 “沈悦!” 几乎是下意识的,唐哲想要打破那过于梦幻脆弱的一幕,直到沈悦向他看了过来,才让他真实的感受到了沈悦的存在,而不是虚无的飘渺。 ------题外话------ 这个故事真的要完了,你们相信我 暴躁反派变形计(74) 唐哲快步的来到了沈悦的身边,沈悦让出了一个位置,让他坐了下来。 “我之前和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还有那天生日宴结束之后是白波送你回去的,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连串疑问中夹杂着怨意,但是更多的是浓烈的担忧。 自从那天司机跟他说是白波送沈悦回去之后,唐哲就试图去联系沈悦,可是电话没有人接,信息没有人回,就算是找人调查也完全没有踪迹。 就好像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失踪了一样。 还是沈悦突然给了他打电话,他才终于见到了。 这让唐哲又气又怨,只恨沈悦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给他?为什么不先给他报一个平安? 沈悦到底知不知道……他,他找她都找的快疯了。 很显然,沈悦并不知道。 唐哲急切又不解的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等着答案。 沈悦也没有办法,关于唐哲的联系方式早已经被魏景洲悄悄的删掉了,而且魏景洲又看管的那么严,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 最后还是偷偷的去找以前的朋友搞到了唐哲的联系方式。 沈悦静静的看着他,直接说出了目的。 “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唐哲紧捏着手指,压住了那过于汹涌的情绪,喘了一口气,“记得,我已经查好了。” 沈悦说,“是谁?” 唐哲顿了一下,“是……林小君。” 陌生的名字让沈悦一愣,很快唐哲就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上面有调查的人发过来的照片。 熟悉的面容一下子让沈悦想起了是谁。 是那个拿着排球把她砸出鼻血的女生。 沈悦盯着照片上的人,“一切都是她指使的吗?把资料全都给我。” 唐哲犹豫了一下,忐忑的问,“你想怎么解决。” 沈悦没有任何的表情,“报警,她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 唐哲并没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而是局促的绞着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少女的表情。 “可以……可以不报警吗?” 沈悦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沉默的盯着他看。 唐哲被这一股视线盯着很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越发的不安,慌慌张张的说出了缘由。 “这,这林小君的爸爸是我们家的司机,在一次车祸中林小君的爸爸为了保护我爸爸死了,我们家欠她一条命,我,我不能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少女并没有露出任何过激的神情,反而还有些了然,怪不得她自己去调查的时候根本就什么都查不到,哪怕她查到了一点点的苗头,又会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遮住,就好像是大家眼中看到的庄婉儿而是因为舆论压力,所以才导致跳楼。 可是沈悦在天台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庄婉儿露出来的手腕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这根本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自杀,而是他杀。 她只是淡淡的问。 “那你把这个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真的想保护那位林小君,就没有必要告诉她真相。 唐哲告诉少女的原因,只不过是单纯的因为他答应过少女,所以他不会食言,而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凶手会是林小君。 那个看起来并不太爱说话的女孩。 当时知道真相的他其实也很纠结,但是他真的不能看着林小君进监狱,而且唐家也不会无动于衷。 庄婉儿的事情只要不让人细查,几乎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只会认为她是迫于舆论压力,所以才会导致跳楼自杀。 唐哲自认为自己并不算什么好人,他也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愧疚心理,这件事小的几乎根本就不会让他看在眼里,可是面对沈悦,他总是控制不住流露出以前从未有的情绪。 唐哲不敢看沈悦的眼睛,喃喃心虚的说道,“我,我之前答应过你的,所以我不会反悔,至于庄婉儿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追究了,而且庄婉儿的父母也得了好处。” 连亲生父母都不追究了,沈悦也完全没有必要再追究。 沈悦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该说唐哲单纯呢,还是该说他残忍呢。 唐哲等了等,没有听到少女说话,忍不住抬头去看,却见少女看一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淡,好像是第一次看透他原来是这种人。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唐哲就感觉自己都快要无法呼吸了,手指也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一种近乎慌张的情绪让唐哲感到无所适从。 他脸上勉强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说些什么可却被打断。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你的嘴里是多么的轻贱?” 唐哲的脸色发白,一向理直气壮冷血没有同情心的心脏竟然被说的有一股心虚。 他并不是对任何人心虚,只是对少女心虚。 少女冷白的面容如同飘飘而落的雪,让人永远都抓不住,如墨画般精致细薄的眉眼像是积了一层冰霜,冷的刺骨。 “就算她对你们有恩,又关我什么事?林小君是杀人凶手,而你是包庇杀人凶手的包庇犯,你们两个人没有区别。” 少女围着围巾,白绒绒的看起来就很好摸,严实拢住了脖颈与下巴尖,精致而又漂亮的面孔像是冰川上的莲花,虽然美,但是却冷的刺人。 刺伤了唐哲,可是他终究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爷,他不喜欢心爱的少女,用那么难听的字眼用到自己身上。 恼羞成怒般的大声嚷嚷。 “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要是真想包庇她的话,我会说给你听吗?我随便找个人打发你不就行了吗?而且连庄婉儿家里的人都不追究了,你又这么计较干什么?” 唐哲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又有些后悔,但还是梗着脖子没有表现出来。 他尽量想让自己理直气壮的盯着沈悦看,可是眼底总会闪现出心虚的光。 盯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阔别已久的沈悦变了一些。 暴躁反派变形计(75) 少女像是被他那一番话气狠了,唇瓣紧紧的抿着,压抑着怒火。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的落到了沈悦紧紧抿着的唇瓣上,发现唇瓣的颜色比平常红了许多,之前是淡粉的,现在是薄红,像是海棠花般的颜色,娇嫩欲滴,在过于冷白的脸上格外的显眼,透露出一种令人很容易失神的旖旎,透着粉的眼角好像都有股妩媚的劲。 越看唐哲就觉得自己越发的不对劲,心忽然狂跳,几乎不敢看沈悦,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还真是昏了头,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猝不及防的有了不该有的情欲。 一直都处于气氛中的沈悦并没有察觉到唐哲的不自然,她冷冷的盯着唐哲。 启唇,一字一句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该有的惩罚,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 —— 天气依旧很冷,冬天还没有离开。 沈悦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多久,就匆匆的回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本应该在公司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听到少女进来的动静,他也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上敲打着,应该是在给人发信息。 直到沈悦换了拖鞋走了过来,他才放下的手机抬起头。 俊美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情绪,“去哪了?” 沈悦一凑近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她先是皱了皱眉,魏景洲几乎很少在她面前抽烟,反正她在家里是没看到过一个烟头,最多也就是背着她偷偷的抽一两根,然后毁尸灭迹。 现在这烟闻着都呛人。 沈悦离远了一点,随便扯了一个谎,“没去哪儿,就在附近走了走。” 他看了一眼沈悦,语气变得怪异起来,带着虚假的笑意,轻轻的反问,“是吗?真的只是去附近走了走?” 沈悦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看着那烟灰缸里的烟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抽烟了吗?” 淡淡的毫不把他质问的话放在心上的语气终于打断了他表面上的平静,他的脸色阴沉几分。 “是啊,那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去见唐哲?你他妈的竟然还敢背着我去见他!” 魏景洲把还亮着屏幕的手机摔到了桌上,沈悦低头一看,手机上的照片正是她和唐哲坐在长椅上聊天的场景,那时候她刚好要凑过去看唐哲手上的照片,而唐哲也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者的角度问题,拍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暧昧不清,凑在一起感觉都快吻上了。 沈悦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的对上了魏景洲暴怒的目光,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他站了起来,用力攥住了沈悦瘦弱的手腕,声音发狠。 “只要你的老实的跟我说实话,我会听的!可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找借口来骗我?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傻子?!” 沈悦并不是想找个借口来搪塞魏景洲,而是之前她有认真的解释过,可是魏景洲也根本就不信,也会乱发脾气,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一个借口,让魏景洲的心里不那么难受。 因为她本身也没有做过对不起魏景洲的事情。 少女红着眼睛,清纯雪白的小脸委屈至极,像是被男人这狰狞可怕的一面吓到。 “魏景洲,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和唐哲就是说了两句话,什么都没有干。” 现在她解释了,魏景洲也丝毫没有任何相信的意思,反而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冷戾骇然。 他笑的嘲讽,“说两句话需要靠的那么近吗?你们俩都快亲上了!有什么话是必须得亲着嘴说吗?” 他捉住沈悦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沈悦疼得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魏景洲!” 男人的声音喊的比她还要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耳边是震怒的咆哮声。 “我才离开多久,你就背着我偷人!你是不是非要我——” 啪的一声,沈悦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她看着终于安静下来,死死瞪着自己的魏景洲,那神情几乎要把她吞吃入骨,手心因为打的太用力还泛疼。 竭力站稳,沈悦实在听不下去那些污言秽语。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整天疑神疑鬼?” 在极致的愤怒之下,已经在某一瞬间取代了理智,他甚至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嘴上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鬼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 魏景洲站在原地,漆黑的瞳孔微微扩大,手指也绷紧了,指尖泛白。 紧紧扣着少女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少女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漂亮的脸上表情逐渐消失,眼神好像也慢慢的变得冰冷。 像是失望到极致一般,眼眸也暗淡无光,没有了之前看着他的那细碎的星光。 “……” 魏景洲沉默下来。 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是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甚至都不敢对上少女的目光,手指不自知的猛的用力,指甲掐紧的肉里,鲜红的血从指缝中留了下来。 脑子里面满是刚才少女看他的眼神,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慌乱和苦涩感随之扩散。 让魏景洲的心脏有种想被撕裂一样的痛楚。 他不敢面对眼前的少女,在极致的慌失措之下竟然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若荒而逃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连门都来不及关,呼啸的冷风吹了进来,少女一个人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影看起来弱不禁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到了晚上沈悦的肚子很痛,疼的她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屋内的温度很高,被褥很厚,可是沈悦还是感觉很冷,是从骨头缝里面透出来的冷,让她的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硬生生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湿。 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开,刺激着她的神经,肚子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她的全身。 ------题外话------ 为了让大家有了更好的体验,所以我会减少女主和系统的对话,更好的带入进去。(嘿嘿) 暴躁反派变形计(76) 魏景洲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和她发信息。 这是第一次,以前两个人也会有争吵的时候,可是魏景洲从来都不会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基本都是缓一会儿然后屁颠的来找她,来哄着她。 可是现在却一个信息都没有发过来。 沈悦脸色苍白病态的盯着手机发呆,纤细瘦弱的手指捂着肚子。 纤长的睫毛颤抖着,沈悦盯着手机,看着她和魏景洲的聊天记录,确迟迟都没有给他发一个信息。 她也想和魏景洲发信息,想告诉他肚子疼,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让他陪她去医院看一下。 可是昨天魏景洲的话又好像出现在耳边。 “鬼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让她的手指都变得僵硬,都没有打出来一个字。 最后沈悦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去衣帽间找了一件棉袄和围巾穿好,自己顶着寒风出门。 医院有很多人,妇产科门口也很多人排着队,大部分都有人陪着,唯独少女一个人单薄的站在队伍的尾部,莫名的格外招人疼。 耳朵都是别人的丈夫对自己的妻子嘘寒问暖的声音,少女死死的低着头,攥紧了手中的报告单。 这一幕都看在另一个男人的眼里。 白波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暗沉幽黑的眼眸死死的黏在了身形纤薄少女的身上,是不知足的贪婪和扭曲的痴迷。 他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而少女就是他唯一的解药,只是光看着,就能让他一直刺痛的神经变得不疼。 可是他又不敢去靠近,因为他怕。 怕少女干净纯粹的眼眸里浮现出对他的厌恶,只是光想想他就已经痛的无法呼吸了。 也许是后悔的,他不应该对少女那么残忍,他应该杀了魏景洲才对,这样他就有机会和少女幸福的在一起了。 直到少女的身影已经进了科室,白波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他知道这是妇产科,也知道每到星期五上午少女就会来这一趟,之前都有魏景洲紧紧的跟着,而他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可是现在魏景却没有陪同,少女一个人孤零零的。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白波已经有了模糊的感觉,他知道也许沈悦说不准是怀孕了,这个猜想简直让他高兴的压抑不住心跳,剧烈的好像要从他的胸口里跳出来,欣热的狂喜几乎让他恨不得冲到少女面前去问个清楚。 可是也许不是…… 不管是任何的答应,白波他都想去问个清楚,可是等真的去面对少女,他又开始退缩了。 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少女冰冷厌恶的眼神,这会让他疯掉的。 路过的人都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 一会儿痴痴的笑着病态,一会儿又阴郁的好像要杀人,可不就是跟个神经病一样吗? 都悄悄的离远了一点,就怕到时候突然发病危机到自己。 就在白波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少女从科室里面走了出来。 很快他又立马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 少女低着头,手上拿着报告单,一头如同墨水般乌黑亮丽的发丝随意的扎起,几缕碎发柔顺的垂在了脸上。 极致的黑色,衬托着少女原本就冷白如同脆弱瓷器般的肌肤更加的脆弱像易碎的白玉。 她的精神状况和进去的时候不同,此刻少女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出那抹情绪。 她在难受。 这个想法几乎是瞬间的涌入了白波的脑海里。 甚至是脑子里面都没做出策略,身子就进一步急切地走了过去。 他紧张的绷着下颚,手指头不自觉的紧攥着,声音沙哑不已,小心翼翼而又忐忑不安。 “你,你怎么了?” 少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浑浑噩噩的坐在椅子上。 白波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迷茫又着急,趁现在少女乖乖的还坐在椅子上,他就跑进了科室。 医生茫然的盯着他看。 白波满脸急切,“我是刚才沈悦的家属,我……我是她的……家属,请问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扶了扶眼镜,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英俊不凡,面上的担忧和急迫也不像是作假。 于是就严肃的说道,“她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她怀孕了吧?” 也许是意料之中,又或许是在意料之外,白波的脑子空白了一会儿,然后喉咙干涩艰难的问。 “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医生说了一个日期,然后就见这位面容极其英俊的男人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神情扭曲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落出泪来。 白波垂在腿边的双手把掌心生生扣下了一块肉,血肉模糊的疼痛彰显在面上却是强装的冷静。 微微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他那不堪一击的平静。 “那,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不太乐观。” 疼痛感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刹那间眼眸里翻滚的阴霾极度骇人,他的语气变得很轻。 “你什么意思?” “沈女士她服用了少量的米非司酮,米非司酮是一种流产药物,虽然使用的并不多,但是沈女士的身子骨本原本就弱,对孩子还是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所以我请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紧攥着的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鲜红色,滴落在地板上,而他却恍然不觉。 眼眶发红,高大健壮的身子像是不堪重负般的往后踉跄了一步。 脑子里一直都回复着医生的话,行尸走肉般的走了出来。 下意识的在长椅上寻找着少女的身影,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先是一惊,然后连忙四处张望,看到了少女还没有走远的背影。 低着头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少女,在走楼梯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脚一空,白波的瞳孔猛缩,心脏蓦然一紧,下意识的冲了过去,伸手紧紧的搂住的少女的腰。 暴躁反派变形计(77) 少女的身体软软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可是白波却像缓不过劲来一样,呼吸急促又凌乱。 搂着少女的手臂猛然的收紧,才让那过于慌乱的情绪消下去了一些。 他低着头,刚想说两句,却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白波僵住了,少女……哭了? 是被吓哭的吗? 白波顿时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笨拙的拍了拍少女的背,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被那泪珠灼的生疼。 “不哭……不哭……” 他笨拙的安慰着,声音却温柔的好像可以化成水。 可是还不等他安慰多久,少女抬起头刚想道谢,可是一看到这男人的面容,她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冷若冰霜。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推开了他,没有一丝留情。 “别碰我。” 白波犹如被人扼住了咽喉,胸口疼的宛如破了一个大洞,呼吸间扯得的肺腑生疼。 他就那么无措的站在那里,不敢靠近,猩红这一双眼,惊惶失措的看着她。 少女甚至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可是白波根本就一点都不放心,他悄悄的跟在少女的身后,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也连忙开着自己的车跟着后面。 直到亲眼看到少女安全的到家,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栋别墅有点偏,白波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一定是魏景洲的。 这般想着他越发的难受,心好像也跟着空了似的。 但是他的脑海里马上又浮现出少女刚才是失魂落魄的模样,精致漂亮的脸都没有一丝血色。 几乎不用想,能让少女伤心的恐怕也只有魏景洲一个人。 除了浓浓的嫉妒之外还有愤恨的怒火,仇恨的火焰几乎要把他的理智都给焚烧了。 一定是魏景洲干的! 一定是他!!! 男人猩红的眼眸浮现出疯狂的阴毒,英俊的面容狰狞不已,让人毛骨悚然。 —— 沈悦一遍又一遍的打着魏景洲的电话,没有人接。 系统的电子音有些兴奋:[重要的剧情快要来了,你要做好准备。] 沈悦任凭一旁的手机嘟嘟的响。 [没问题。] —— 会所到了晚上就很热闹,纸醉金迷。 魏景洲靠在昂贵的沙发上,扬着脖子,吐出了一圈烟雾,寥寥升起的烟雾,吹不散他眼底的久久不化的阴霾。 魏景洲和沈悦的这段感情里,分不清是谁先主动的。 或者说是沈悦的引诱,而他的上钩。 不可否认的是,他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这段感情基本都是靠他一个人苦苦的维持。 魏景洲认为,他爱的比沈悦还要多很多。 而沈悦,却一直都处于想要摆脱他的意思,直到有了这个孩子…… 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这一切,都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魏景洲喝了很多酒,白的黄的混着喝,他想逃避那一瞬间的痛苦,实在是太痛了,可是却让他的脑袋越发的清醒, 魏景洲不明白,如果当一段感情,痛苦比幸福更多的话,那还有爱下去的必要吗? 他难道对沈悦还不够好吗?他就差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沈悦了。 难道他就比不过那肚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出生的孩子吗? 魏景洲他想不明白,他就是觉得好委屈。 沈悦背着他找别人,说谎骗他,他只不过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可是沈悦看着他的眼神却冷漠至极。 明明沈悦说过更多过分的话,把他的心脏刺的千疮百孔,他都拉下了脸去求着去哄着。 可是他只是说错了一句,沈悦就好想就不要他了。 他有些愤恨,他又不是没有人要,凭什么天天热脸贴冷屁股? 不要他就不要他了,那他也不要她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什么女人没有?沈悦又算得了什么? 他愤愤的想着,可是胸口却越来越闷,闷的他的眼睛都酸涩,浓浓的委屈和被抛弃的恐慌都让他难受的要命。 随意的拿起旁边的酒瓶,也不倒进酒杯里,直接仰头一口干。 旁边的好友看着要命的架势都下了一大跳,个个都来劝。 “怎么了这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搞得这么伤感。” 魏景洲低着头,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冷酷的轮廓,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被他自动的屏蔽。 一直低着头的魏景洲突然抬起头,问着旁边的人。 “你说,如果,如果你爱的人背叛了你……那该怎么办?” 旁边的男生一愣,惊悚的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去观察魏景洲的表情,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他只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魏景泉的口中说出来的。 同时也觉得震惊,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背叛魏景洲,也不怕被打断腿。 心里酝酿着,男生忐忑的开口,“我,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背叛了,那就没有必要在一起,直接分开会更好。” 魏景洲抠着酒瓶,骨节发青,喃喃的像个神经病似的。 “不,不可以,不可以分开。” 男生抓了抓脑袋,又想出了另一个法子。 “那既然的话要不然你也找一个女的暧昧一下,呃,当然只是做戏而已,起码要让对方产生危机感吧,这样说不准就知道你的重要性了呢。” 魏景洲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头用力的抠着酒杯。 在昏暗的灯光下,魏景洲的五官显得越发的俊美,他的身形高大健壮,满满都是爆发力的肌肉。 过于锋利的眉眼却很难让人靠近,再加上那过于压迫性的气势,几乎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半晌。 魏景洲对着男生说道,“你给她打电话。” 他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把心里记得滚瓜烂熟的密码报了出来。 “你让她过来。” 男生照做了,电话没嘟两声就被人接了。 已经放了一天都没听到少女的声音,现在猛然的听到让魏景洲的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抠着酒杯的手指都僵硬的停了下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 “魏哥他喝醉了,嫂子你看看你要不要过来接一下?” ------题外话------ 来自大反派的作死日常 暴躁反派变形计(78) 电话那头的少女顿了一下,软的如同棉花糖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自己没有腿吗?” 男生愣住了,没有想到那声音那么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冷,然后电话直接就被少女给挂掉了。 他下一次的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 男人脸色铁青,手背上的青筋抱起,竟然就活生生的把酒杯给捏碎了。 紧绷的面容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濒临失控的情绪,漆黑的目光溢满了从未有过的愤怒。 他看都没看一眼血肉模糊的手,只是死死的盯着男生的手机,好像恨不得从手机里把少女给抓出来一口吞掉。 男生被这样的魏景洲吓到脸色发白。 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 “魏,魏哥。” 魏景洲站起来了,神色晦暗不明。 “找个女人过来,要最漂亮的。” 说完他就面色平静的离开。 会所有套房,是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 魏景洲冲一把冷水澡,可是心里的怒火暴戾并没有因此而浇灭,反而还烧的越来越旺,撕扯的好像要把他的脑袋都要炸开。 简单的披着一件浴袍,露出了一点头发也没有擦,水滴低落着,微敞开的浴袍后是极具爆发力性感的肌肉线条。 他恶狠狠的想着,他并不是非沈悦一个人不可。 …… 卧室房门的打开,模样精致的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 俊美的五官,挺的鼻梁,高大健壮的身体完美的让人心动。 这就是今晚自自己要伺候的人。 这么一想,女人的面容一下子羞涩了起来,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可惜这个男人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双腿交叉坐着,随意的摆弄着已经关机的手机,声线很冷,“去洗澡。” 女人听闻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小声的说了一句好,就连忙进了浴室。 手机一开机,就弹出了无数个信息,还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魏景洲的手指一僵,因为他发现沈悦给他打了很多电话,这把他的酒都给吓醒了。 他摩挲着手机,一时间犹豫至极,不知道该不该打回去,可是马上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沈悦冷漠如同陌生人般的语气,这又让他不想打过去了。 他自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事情,沈悦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让他也来了火气。 急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心里想着,如果,如果沈悦再给他打一个电话让他回去,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翻篇儿。 只要沈悦的一句话,他舔着脸回去……也没事。 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或许连魏景洲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着的时候几乎是带着点哀求。 就在魏景洲盯着手机入神的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女人赤着脚走了出来。 她只穿了一件短短的浴袍。 魏景洲这才回过神,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悦的电话,哪里还有心思搞些别的? 他现在正等着沈悦叫他回家呢。 其他都是狗屁。 女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依旧没有抬头,从她进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有抬过一次头,这不禁让她有些挫败。 也许也有不甘心的成分,女人赤着脚走近,随着一步一步的走,她也慢慢的解开并没有系紧的浴袍。 浴袍无声的滑落。 魏景洲现在的脑子里还是沈悦,直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眉眼瞬间变得阴沉,冷厉如刀锋般的眼神刺了过去。 一直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沈悦走了进来。 魏景洲怔了下,脸色发白。 装修豪华又低调的套间,灯光暧昧不清,好似一切都弥漫着糜烂气息。 女人白皙的肌肤是那么的刺眼。 看着两个凑的极近的人,还有女生光滑的几乎不着寸缕的肌肤,沈悦笑了一下,“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了二位的兴致。” 女人尖叫的一声,连忙把地上的浴袍捡了起来披在了身上,瑟瑟发抖着,她并不是被突然闯进来的少女给吓到,而是被刚才男人的眼神给吓得。 就在刚才男人看着她的手的眼神好像极度的厌恶恨不得砍掉,这让她的心脏都跟着紧缩了一下,一时间手脚冰凉。 可是这个刚才还看起来阴翳暴戾的好像随时都会抱起杀人的男人此刻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一脸煞白。 等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的像是卡了一根刺,低低哑哑的像是从胸膛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我……” 少女的面容苍白到透明,眉眼如画,淡粉色的唇瓣失去了色彩,她抿了抿,声音淡淡的:“魏景洲。” 她轻轻的掀起了眼皮,干净又纯粹的眼眸像是上了一层的灰尘,好像是在看着男人,又好像并没有在看他。 魏景洲好像现在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急得红了眼,“沈悦,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少女像是笑了一下,梨涡很浅,很快就消失不见,她看着男人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就这样吧,断了吧。” “不!”魏景洲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可是他又不敢直视面对少女的眼睛,于是只是狼狈的低着头,重复道,“我不要。” 沈悦并没有把他的拒绝放在眼里,她像是对男人失望透顶了,刚想要离开,她的小拇指就被人牵住了。 脚步微顿,魏景洲的眼睛红了,“沈悦……” “别叫我。”少女的嗓音依旧是软甜的,哪怕她的声线没有任何的情绪,听着也让人的心尖发软,“体面一点吧,让对方离开的体面一点吧。” 她用那最软的声音说出了让魏景洲骨子里都冒着寒气的话。 “放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至极。 魏景洲抓紧了少女软软的小拇指,怎么都不肯松开。 正瑟瑟发抖的会坐在地上的女人悄悄的抬眸,就看到长相漂亮精致的奇异的少女直接甩了一个巴掌,那看起来很可怕的男人却一声不吭。 暴躁反派变形计(79) 少女像是不解气,一连几下打了好几个巴掌,又胡乱的扯着男人短短的头发。 男人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指甲印,冒出了血珠,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暴怒的情绪,甚至还把脸凑了过去。 “悦悦……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没关系,你想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解气,怎么样都行……”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卑微的乞求,眼眸猩红的可怕:“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沈悦没有理他,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 魏景洲急匆匆的往别墅里面赶,可是里面空无一人。 每个角落都被他翻了一遍,沈悦真的不在。 他在沙发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张报告单,魏景洲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站在原地直到脚都麻了,他才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一样走了过去。 颤抖着手指拿拿起来报告单。 那一个个白纸黑字上的内容让他的眼前发黑。 心脏像是终被无情的撕裂,一寸寸撕开,连血带肉。 沈悦她……一定是知道了。 全都知道了…… 魏景洲的心口生疼,强撑着瞪大了眼睛,可是雾水还是模糊了双眼,让他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嘴唇颤动着,无声张合却没发出声音。 —— 咖啡厅幽静低奢,林小君点了两份甜品,她并没有动刀叉,很明显是在等人。 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林小君欣喜的抬头,可是等看见对面人温温柔柔的笑容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沈悦?” 沈悦笑了,梨涡浅浅,“你认识我?” 林小君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明显没有想多待下去的意思,起身那着包包就想离开。 沈悦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谈谈比较好,毕竟我手里可是有你最在意的东西。” 林小君僵硬的站着,低头看着少女,少女脸上露出了灿烂而又漂亮的笑容。 最终林小君还是坐了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悦歪着脑袋,动作娇憨可爱,“你怎么会听不懂呢?毕竟你可是活生生的害死了一条人命啊,难道你晚上都不会做噩梦吗?毕竟楼层那么高,婉儿从楼上摔下来该有多疼啊。” 林小君脸色不变,“你说话真是好笑,这关我什么事?” 沈悦转移了话题,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的像一朵春日的迎春花,“你可能不知道,唐哲他喜欢我,他说他要娶我。” 一提到唐哲,林小君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被打破,她恶狠狠的瞪着少女,语气激动。 “不可能!” 沈悦笑的越发的甜美,“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只要我勾勾手指头,唐哲就会像条哈巴狗一样在我的脚边转,就算我现在打电话让他来娶我,他都不会多说。” 林小君攥紧了手指,清秀的面容变得狰狞,“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唐哲的!” 沈悦撑着下巴,“那又怎么样呢?他就是喜欢我呀,他甚至为了接近我而去勾搭庄婉儿。” “他才不是!”庄婉儿瞪大了眼睛,眼眸阴郁,声音嘲讽,“他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报复你,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做作的女人。” “是吗?” 沈悦漫不经心的拿起了手机,当着她的面拨打了唐哲的电话。 “悦悦?是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唐哲温柔的声音,那是林小君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突然涌出了特别不好的预感,就好像一直自欺欺人的泡沫被人戳破。 沈悦紧紧的盯着林小君看,“是我,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对吧?” “对,对,对的。” 唐哲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紧张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沈悦再问了一句。 “那你会愿意娶我吗?” “当然!” 这两个字毫不犹豫,甚至是激动不已,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激烈的冲动。 沈悦低低的笑出了声,含着讽刺,“傻子,骗你的。” 说完也不等唐哲开口的机会,就直接挂掉了,眉眼还笑的看着林小君。 林小君的表情瞬间僵硬,瞪着沈悦嘲讽的笑,慢慢拉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她。 沈悦:“你以为背后有唐家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真是大错特错,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是你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是唐哲告诉我的,他手里有你犯罪的资料,只要我对他撒撒娇说两句好听的话,把他哄开心了,拿到那资料都是迟早的事情。” 林小君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几乎如同没有生命的幽灵一般。 “你嫉妒庄婉儿,因为她是唐哲的女朋友,你认为你自己并不比庄婉儿差,想让唐哲嫌恶她,于是你就让小混混去扒她的衣服,拍她的裸/照。” 林小君双眼无神的颤抖着,思绪恍惚,她的脑海里好像又浮现出庄婉儿死不瞑目的脸……她竭力淡忘,内心的恐惧几乎让她浑身冰凉,还没有痊愈的伤口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沈悦割开。 沈悦接着说,“其实你原本想要对付我,可是你害怕魏景洲,你不敢,所以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庄婉儿的身上,你觉得没有人会发现你的所作所为,因此还沾沾自喜。” “你是杀了人,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林小君面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轻轻哆嗦,“庄婉儿根本就配不上唐哲!我之前提醒过她的,是她自己偏偏要往刀口上撞,她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到底哪来的脸?” 林小君的语气急促,可是很快又低沉了下来:“可是我没想逼死她。” “是啊,你只是想把她的照片发在网络上,让网暴逼死她。” 林小君浑身一抖,紧攥着的手心开始冒冷汗,唇瓣颤抖着,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 沈悦:“那些混混手上有庄婉儿的照片,天天拿这个照片来胁迫她,每天都对她干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你明明都知道的,明明是你一手促成的,可是你偏偏装聋作哑,任由庄婉儿不堪受辱,最后照片被传到网上,你还说不是你害死了她?” ------题外话------ 唐哲:……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暴躁反派变形计(80) 林小君的瞳孔缩的越来越小,像是陷入了噩梦中的幻想,她狠狠地咬着舌尖,抵死都不认,一口咬定,“我没有杀她,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知道到底在欺骗着谁。 沈悦只是笑着和她说,“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是喜欢唐哲吗?那我偏偏就要把他给抢过了,我会让他亲手把你送进去你该去的归宿,我们走着瞧。” 留下这段话,沈悦就去前台结账,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独坐在原处的林小君的脸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混沌的眼眸不再是清明的,浮现出了刻骨的恶毒,让原本就清秀的脸庞变得阴狠如蛇蝎。 —— 沈悦换了一间公寓住,新家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装饰,一间屋子也没有多少东西,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搬走。 在外面住了几天,沈悦经常能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等她回头去看又只是看到了呼啸的寒风。 有次她半夜起来上厕所,不经意间看到了楼下停着一辆车,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面次数多了她就产生了怀疑。 可是到了白天,那辆车又消失了。 沈悦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车里的人是谁。 她也没有心情管,也许是存着看笑话,不知道魏景洲可以坚持几天。 魏景洲能去外面找人,其实沈悦并不震惊,她知道魏景洲心气儿高,而且还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是个自私自利的资本家。 从他在牛奶里下药沈悦就可以看出来。 魏景洲最爱的人永远只是他自己,永远都只会把自己的意愿放在首位。 沈悦原本以为魏景洲可能坚持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却不曾想不管刮风还是下雪,那辆车的影子永远都在。 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沈悦刚洗漱完,靠在床上看书,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沈悦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接了。 “喂?” 对方一言不发,沈悦只听到他传来那急促的呼吸声,瞬间意识到那边的人是谁,葱白细长的手指一顿,沈悦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无声的僵持着,也不说话,最后还是魏景洲败下阵来。 “悦悦……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会改的!我会把坏毛病通通的改掉……别不要我……” 柔软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书页,纤长浓密如同蝶翼般的睫毛低垂着,雪白的面容苍白精致。 她看起来毫无波澜,对于男人的哀求,没有一丝动容。 “魏景洲,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电话那头寂静了下来,随后是男人剧烈的咳嗽,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很快咳嗽声又变淡了,应该是男人用手捂住了电话。 闷闷的,很遥远。 沈悦静静的听着,她想魏景洲应该是感冒了,毕竟外面可是零下几度,昨天还下了一场大雪呢。 魏景洲的身体一向很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魏景洲根本就没有感冒过,反观她,不是鼻子堵塞就是脑袋发热,小毛病多的很。 现在如钢铁般做成的人也扛不住了。 沈悦不知道魏景洲这一番有没有装可怜的行为,她想应该是有的,毕竟魏景洲就是这样。 “你没必要这样,不要闹得太难看。” 电话那头闷闷的咳嗽声止住了,只有男人还没有平息下来急促的呼吸声。 沈悦没有任何的犹豫挂掉的电话,她掀起了窗帘的一角,低眸看向下面。 一辆车子依然停在楼下,黑色的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上面还积了一些雪,沈悦这才发现,原来又开始下雪了。 她看到车窗的窗户没有关,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搭在上面,手指头的方向有猩红的火光。 都咳的快要断气了竟然还抽烟。 沈悦也就看了一分钟,然后默默的拉上了窗户。 —— 沈悦去超市买零食,衣兜里的手机一震,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林小君发来的信息和一个地址。 地址是一个废弃的楼层。 沈悦露出了一个笑,把手机放进兜里,哼着不知名的歌继续认认真真的挑着零食。 挑到了一半沈悦才反应过来,买这些有什么用呢?恐怕说不准她都吃不到了。 这么一想沈悦就难受了,有种莫名的伤感,真的好舍不得这些零食啊,她都没有吃够呢,就要离开了。 唉…… 系统无语:[你能不能走点心?就这垃圾食品就能把你困住啦?] 沈悦听不得别人这么诋毁她的小宝贝,立马软绵绵的反驳:[糖糖这么好吃,你怎么可以说糖糖是垃圾呢?] 系统受不了那作作发嗲的声音:[……你不要对我用这么嗲的声音,我可不是大反派。] 沈悦不听,继续嗲:[统统,可不可以把这些零食打包带走?] 系统的数据都起了鸡皮疙瘩了:[不可以!你做梦去吧!] 说完就立马下线了,就把自己的数据被嗲的乱码。 —— 白天魏景洲不会亲自盯着她,而是派人盯着她。 有了系统的帮忙,她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沈悦如约来到了地点,这废弃的楼层一共有三楼,每楼的楼梯都没有装扶手,走在上面总有一股很不安的感觉。 林小君早已经等候多时。 刷刷的冷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她转头看着一个人走过来的少女,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 “你胆子真大,没想到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呀。” 少女的发丝被吹的凌乱,却依旧掩盖不了她漂亮的不似凡人的面容,“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悦悄悄的按开了手机录音开关。 “倒是你,做了亏心事还敢一个人过来,就不怕冤魂来索命吗?” 林小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缓了缓,声音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暴躁反派变形计(81) “你觉得我会怕吗?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就凭你就可以把我送进牢里面吗?你可太天真了,就算坐牢又怎么样?唐家依旧会想方设法的把我给捞出来,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怕。” 林小君没有管被吹的凌乱的发丝,只是眼眶发红的瞪着少女。 沈悦越向她靠近,她的面色就兴奋一分。 直到两个人只剩一个手臂的距离,沈悦停下了脚步,淡粉色的唇瓣如娇嫩的花瓣一般,轻轻的一弯,梨涡浅浅,惊艳了时光。 她看了一眼林小君藏在衣兜里发抖的手臂,声音很耐人寻味。 “是吗?你真的不怕吗?如果你不怕的话,你为什么要把我叫过来呢?” 林小君被少女脸上的笑容刺痛了眼,她再也忍受不住,把藏在衣兜里的小刀给掏了出来,眼睛都不眨了就要往少女的身上刺过去。 而早有防备的沈悦轻松的躲过,一击不成的林小君还想再次过来,沈悦用两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在一片争执中,小刀掉在了地上。 林小君趁机一把扯住了少女的头发,头皮猛的一痛猝不及防的就被林小君给掐着脖子往栏杆上抵。 早已经有了年代的栏杆完全承受不了丁点重量,摇摇欲坠。 “既然我都已经把你叫过来了,那我就没有想把你给放回去,沈悦,你说你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这张脸吗?就这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把我这几年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全都抢走了,你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沈悦艰难的想要扒拉开林小君手,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可是庄婉儿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可以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害她?” 林小君手上使劲,直到把少女掐的脸色发白,才满意的笑了,“她一点都不无辜,谁叫她想着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该死啊,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都还没来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沈悦,这里没有监控,就算你死在这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沈悦喘着气,呼吸艰难,“是吗?你可能不知道,我来之前就跟唐哲打电话了,位置也共享发给他了,他马上就会赶过来。” 一直都面带笑容的林小君一僵,果然是有点慌了,沈悦趁机一脚踢开她,拉远了一点距离。 她抛出手机刚想给唐哲打电话,却弹出了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沈悦知道,这是魏景洲的,之前他给她打过。 林小君以为是唐哲打过来的,不敢乱动,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沈悦,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沈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不过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是魏景洲沉重的呼吸声和好似冷静的询问。 “你现在在哪里?” 沈悦没有说话,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汽车的笛鸣声,他现在应该是在开车,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是过于急促的呼吸声却暴露了他的急切和不安。 “沈悦,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我也知道你肯定还在怪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我求求你不要挂电话,等我把话说完好吗?”魏景洲说话的语速很快,好像生怕下一秒少女就会毫不留情的把电话给挂掉,语气颠三倒四,哪怕尽量的平复着情绪,都没有什么用处。 沈悦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林小君,电话那头男人的话清楚的传到耳边。 “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自己小心眼,而且还总是不信任你,甚至还想过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去,我自负自大的认为你也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以为只要我一个人对你好,就够了,可是我后来知道我对你不好……” “我,我不该给你喝牛奶,我不该把你一个人锁在家里,我更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而我不在,我都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你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 “我真的,我以后再也不会锁着你了,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我保证认真的听你解释,再也不乱发脾气,所以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等等我……可不可以别不要我?” “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一个人。” 魏景洲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的开始颤抖,鼻音也越来越重,喉咙里溢出了更咽的声音。 他在哀求,已然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心和尊严,他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过于贪婪和滔天的嫉妒,还有自大的自尊心。 沈悦捏紧了手机,神色没有变。 而林小君也在少女一声不吭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像是无意般的往掉在地上的小刀方向走。 “沈悦……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别,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不过如果你不想见我,那我就消失,怎么样都行,我求你了悦悦……” “别不要我……” 沈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错了或者是电话的缘故,她好像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哭声,小小的,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 沈悦从始至终的沉默,让魏景洲越来越慌张,他几乎是低三下四的哀求,话语也变的颠三倒四,慌慌张张,很明显被少女的一言不发给吓的不行。 林小君已然迅速的捡起刀冲了过来,沈悦挂掉电话,原本想往旁边躲,可是肚子一疼,动作慢了半拍,被划伤了手臂。 林小君就像是闻到了血味的狼,力气都变得比往常还要大,沈悦的肚子却是越来越疼,躲避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到后面被一刀刺在肩膀上。 而她整个人也被压到了栏杆上。 冰冷刺骨的风簇簇作响,栏杆往后面一斜,沈悦半个身子也探出了栏杆,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林小君扭曲着一张脸,手腕一转,肩膀处刺骨的疼痛让少女的脸色苍白如纸。 “去死吧!” 说完就用力一推。 栏杆再也承受不住,蓦然的倒塌,沈悦像是早有料到,拉着没有一点防备的林小君往下面坠。 ------题外话------ 什么!你们竟然怀疑我不会更新!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洲渚晚色静,又观花与蒲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刺耳又急促,红蓝相间的闪光闪的人的眼睛都疼。 救护车停在了破旧的楼房下。 魏景洲开车赶到了楼下,看的就是这幅场景。 护士医生疏散人群的声音,刺耳笛鸣的声音,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预兆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们指指点点的,小声的讨论。 魏景洲坐在车里,唇色发白,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恐惧不安的预感,让他胸膛里的呼吸都变得稀薄。 他喘了两口气,都摆脱不了那至息的感觉。 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魏景洲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变得极其的艰难。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薄唇轻微的颤抖。 他像是为了寻找安全感一般,抖着手掏出了手机,颤抖的指尖点了好几次才点通了电话。 “嘟——嘟——嘟——” 每一秒时间都过得好像极其的缓慢,魏景洲屏住了呼吸,只能听到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好像恨不得撞碎那一层皮肉,脑海里弥漫的是剧烈的恐慌。 他甚至是疯了一般的祈求,祈求上天—— 快点接电话。 接一下就好了。 只要让他听一听声音就够了。 别响……别在这里响…… “铃铃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就在不远处。 魏景洲瞪大了眼睛,眼眶迅速的染红,浑身紧绷着颤抖。 脚下好像有千万般斤重,每走一步好像都如同刀割,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救护车的声音,眼前发黑。 他看着电话铃声响的方向,推开了人群,入目的是一片血红,地上是一滩暗红的鲜血。 那么血色,涌入了他的视线里,让他的世界全都染上了一片红。 暗色的红。 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浓浓的刺痛感和窒息感让他的视线变得更加的红。 嗓子干涩的好像含了一根针,他张了张口想要叫谁的名字,可是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耳边的回鸣声不断。 人群中被疏通了一条小道,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抬着担架,就从他的面前路过。 男人的眼珠子僵硬的转了转,看到那浸满鲜血的白单,还有面色苍白的少女。 就在那一瞬间,他一直悬在脑子里的神经好像突然就崩断了,胸口处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撕开,斩碎,痛苦的让他都叫不出声,他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却能感觉到有另一个自己在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崩溃着。 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极致的白和刺眼的红。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沈悦能对他那么残忍呢? 沈悦怎么能这么对他? 魏景洲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的水雾,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那诡异的红,还有窒息般的恐惧,赤红的血像是锋利的刀刃,刺的他的眼睛流出了温热的液体,像是血。 医院的地板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擦干净的血,一滴一滴的直接延伸到急诊室。 是从少女的指尖上滴下来的。 苍白的灯光照在了雪白的墙上,增添冰冷。 闪着红色的字眼昭示着不详的预感。 男人如同木偶一般的站在门口,脸色煞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是一颗腐朽充满死气的老树。 唐哲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在另一间急诊室,硬生生的等了两个小时,门才打开了。 林小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楼层并不算高,才三楼,只不过下半身可能瘫了。 对于这个结果,唐哲并没有说什么,人活着就行。 他并没有呆多久原本就想离开,突然想起之前通知他的人好像说有另一个女的也坠楼了。 两个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双双坠楼。 唐哲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原路返回去看一下另一位受害者。 坐着电梯上去,唐哲不知为何脑子里面突然想起了之前少女给他打电话说愿不愿意娶她。 黑发下的耳尖微红,但是又马上想到少女下面一句话说骗他,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他得一定要找少女问清楚,既然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反悔,人呢是要讲信用的。 必须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这般想着躺着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傻笑。 叮—— 楼层到了,电梯的打开。 唐哲走到了急诊室,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魏景洲?” 一直如同木偶般的男人眼神渐渐有了焦距,他愣愣的看着闪着红光的急诊室,让他的耳边发出一阵阵刺鸣声,很奇怪,他并没有受伤,可是却觉得四肢百骸传来噬人的痛感。 尖锐的好像要把他给撕成两半。 唐哲看着这样的魏景洲,心里突然浮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他突然想起和林小君一起坠楼的也是一个女的。 而现在魏景洲这一副疯癫的模样更让他慌的不行。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嘶吼着。 “魏景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悦呢?沈悦在哪里!” 魏景洲听不到,一个字都听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谁说沈悦的家属?” 魏景洲浑浑噩噩的应了一声。 然后模模糊糊的就听见。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然后耳边是唐哲崩溃撕心裂肺的声音。 “不可能!另一个人同样是从三楼掉下来的都好好的!怎么到了沈悦这里就不行了!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 “先生,沈女士她怀孕了,是大出血……” 魏景洲的浑身一震,恍恍惚惚的抬头,看到唐哲哭得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不止。 下一秒唐哲就面部狰狞的冲了过来打了他一拳,健壮高大的男人竟然就这么被一拳打在地上。 “是你!” “是你害了她!” 恶毒暴戾的吼声在整个走廊里面都响彻,甚至都有回音。 魏景洲的大脑里依旧是空白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他没有回手,就任由唐哲打,医生扯都扯不住,不一会儿魏景洲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最后还是保安冲了进来拦住了唐哲。 “是你害了她——” 这个声音就如同索命的厉鬼,说出了让他永生梦魇的话。 魏景洲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眼眶猩红的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不可能……” 魏景洲笑的温柔,“不可能……” 他慢慢的走进去,看着躺在手术室上的身影。 少女除了脸白了一些,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依旧是那么漂亮。 他小心翼翼的把少女给抱了起来,温柔的诡异。 他笑了,泪珠却从眼眶里面滑了下来。 “别怕,我带你回家。”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 青云门派是在修真界中可谓是举世闻名众所周知,在各派当中拥有的地位可谓是不同凡响。 任谁都要礼让青云宗三分,先不说他们的两代太祖飞升成功,掌门锡羽的师尊沈悦,也是这几百年来最有可能飞升的存在。 她的声望更是举世闻名,在门派中可谓是人人敬仰,明明还没有飞升,却已经把她当做神一样的看待。 巍峨的山巅,大气澎湃,云气环绕,时而仙鹤长鸣飞过,朦胧的云气如仙家灵境,飘渺又充满仙气,端的是仙家气派。 锌清殿 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芳草青碧,宛若仙境。 层层罗帐中,雪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盘腿坐着,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大片的莲花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张灿若海棠怒放的容颜,苍白到病态,眉目清冷如华。 但是她眼睛处却蒙着绣着金色花纹的白布,布料丝滑软绵。 沈悦睁开了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她也感觉到了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 她这是……瞎了? 系统:[没错,是瞎了,原主是天生的眼疾,但是你不要怕,你的修为很高,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你。] 沈悦:[放心,我不怕。] 系统:[你这个身份特别牛b,基本没有人打得过你,有优点的话肯定就有缺点喽,有好消息也一定会有坏消息嘛。] 沈悦:[说。] 系统悻悻的道:[原主在小时候算过一场命,说有一场劫,只要把把女的当做男的养到五十年就可以躲过,所以你小心一点,千万不要露馅了。] 沈悦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挂件还是给以前一样。 [那大反派呢?] 系统把剧本传送了过来。 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女主是个魔修,虽然是魔修,但是却从未伤过人,天真,善良,单纯,无邪。 而男主则是青云门的仙尊之一,虽然是修仙,可是骨子里面却荡不羁桀骜不驯,没有丝毫的仙门做派。 也就这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两个人,却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而大反派就是身有魔骨的小可怜,大反派身怀两个魔骨,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两根魔骨意味着妖神的降世,早已有了预言,妖神降世,生灵涂炭。 大反派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是不详之兆,雷霆响彻天,雷电晦冥,大白天的却阴霾浮云,漫山遍野的野兽一起鸣叫,百鸟腾飞,这是不祥之兆,现实也是如此,从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 天生就是魔种的料,是灾星的象征。 而女主身上那种干净而又天真的气息吸引了大反派,可能是在肮脏的泥潭里待久了,于是只要稍微的看见了光,就想死死的抓住。 大反派偏执深情又疯狂,为了得到女主不择手段,威胁,囚禁,甚至是打断了女主的腿,只为了抓住那一抹光。 可是那抹光只不过是萤火般微小,或者是大反派在阴暗里待久而产生出来的幻觉。 [殷婧再次见到容华是在陵渊海的最深处,海水是鲜红的,如同鲜血一般,她看到曾经把三界搅的不可安宁的魔尊,此刻他被绑在断魂柱上,双眼紧闭,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睁开了眼睛,他还是没有变,依旧如同疯子一般,或者说他原本就是疯子,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殷婧之后疯的彻彻底底,他拼了命的想抓住那一抹光,可是却发现那么光从始之中都根本就不属于他,他眼神疯癫又迷茫,薄唇动了动,很久都没有说话的嗓音笨拙而又艰难。] [而殷婧早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她也没有听到,男人艰难而又执着的叫着她的名字。] [殷……婧……] 一言难尽…… 沈悦放慢的动作起身,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却可以用法力感应前面有没有障碍物。 一只雪白的纸鹤飞了过来,她伸出苍白如玉的手指接住。 “前堂议会,速来。” 声音刚落,纸鹤消失了。 她从这里走出去,步伐从容沉稳,要不是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瞎子。 “师尊。” 守在门口的弟子弯着腰低着头行了一个礼。 沈悦的脚步并没有停留,直接往前走。 那位弟子只看见从眼前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角。 等她到了前厅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白玉冠将墨发束起,雪白袍服干净不染尘灰,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正位上,衣角处银色的莲花花纹若隐若现。 掌门锡羽,先天生眼疾,从小白布遮眼,哪怕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毕竟她的实力摆在那里呢。 坐入主位上,其他宗门的掌门都站起身一一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地入座。 他们此次前来商讨的是城填里越发猖狂的魔气,那个城镇有很浓重的魔气缠绕,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死的人可不少,偏偏各派前去都查不到所以然来。 只好聚到青云峰来商讨商讨。 系统:[要不你亲自去看看,我在附近没有检测到大反派。] 沈悦坐姿笔直,声线冷淡华丽,“此次我会前行。” 坐在旁边的身穿红衣锦袍面容绝美的女人一下子皱起了眉,“不可,虽然那地方比较棘手,但还轮不到您亲自前去。” 其他人也轻轻的附和,这点小事还不需要锡羽出手。 歆希是怎么也想不到,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出过青云峰的沈悦居然为了刚刚引起注意的地方要出山。 沈悦眉目清冷如画,语气不容置疑,“我心意已决,莫要再说。” 望着她优美冷漠的侧脸,歆希脸色微变,“那我就随你一起去。” 沈悦精致的眉微蹙,“不必。” 沈悦维持着高冷的人设并没有多说。 话音刚落,她就站起身,漫步走着,身影慢慢的化成白雾消失。 云中城,白天街道上人还挺多的,还有叫卖的声音,但是并不繁华。 “站住!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偷东西!”粗声粗气的声音在这并不吵杂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大。 ------题外话------ 哇哦白天叫师尊,晚上师尊叫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朴素,手中还拿着根棍子,面目扭曲的追着眼前像泥鳅一样的男孩。 男孩虽然个头小但跑的挺快的,但是在中途却撞到了一位男人,那男人气性不好,被这么一撞火气就来了。 一手就把那瘦小的男孩给提了起来。 男孩衣衫脏乱,头发更是乱糟糟的遮住了他的脸,脸上也是满脸的污渍,那双眼眸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暗沉,像一滩死水,惊不起半点波澜,让人看着就厌恶。 他被人甩在了地上,有人不断的踢他打他,辱骂着什么,但男孩只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手里的白白的包子,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断了,但他硬是一声都没有哼声,血液模糊了视线,红的,糊了他一眼。 可能是他们打累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痛,这是他唯一的感受。 但他也借着疼痛清醒了一些,他用手撑在地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颤抖着用一只手撑在地上爬起来,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拿着包子。 等他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并不能称为家,与其说家不如说是个破庙。 等到了破庙之中,他仿佛感觉到了安全,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手中的包子。 然而包子并没有解决他的饥饿,并没有平复胃里的绞痛,不断的抽搐连续不断。 他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腿,脑袋埋在手臂里,瘦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周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和树叶刷刷刷的声音,风吹过来就有股刺骨的寒意。 一团黑气悄无声息的包容住这破庙,它们化成千条万缕的丝线,慢慢的靠近男孩的身影。 男孩发出一声闷哼,仿佛要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声很小,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样。 缠在身上的黑气越来走多,把他整个人都缠绕了起来,男孩紧咬着唇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那双暗沉沉充满死气的眼眸流入出迷茫。 他……要死了吗? 好想……好想死啊 强烈的白光照射近来,并不刺眼。 却让黑气瑟缩着,四处逃窜,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作用,那束白光就像它们的克星般,触碰都就会慢慢的消失。 天空的黑气雾气不知受了什么驱使慢慢的消失,月亮升起,月光穿过树阴,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破庙的黑雾也随之消失,恢复了原状。 狼狈的趴在地上的男孩动了动手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还没缓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双诱着金色花纹的白色靴子,干净的一尘不染。 他还没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 系统:[大反派啊!就在你脚下!你准备怎么办?] 沈悦这次可不想玩弄大反派的感情,她只需要走剧情撮合大反派和女主,让大反派爱上女主就行了,这样大反派也就不需要她这个小反派给刺激,自己想得到女主就会走上大反派的道路。 沈悦感应了四周没有漏掉的魔气,刚动了一下就感觉有人用手柑住了她的脚腕,她神色一顿,随后缓缓的蹲了下来。 男孩不由自主的抓住,一抬头就看见眼睛遮着白布,眉宇浓艳如华的仙人。 浑浑噩噩间,男孩甚至以为她遇见的是仙人,毕竟这样的美貌,就如上神的厚爱。 “你……”男孩的发出了一个嘶哑的音节,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沙哑难听。 沈悦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但是却能感应到,这个男孩身上有很重的伤,如果没有及时治疗的话,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手中浮现出一瓶药,倒出一个药丸,沈悦沉默的递给他。 男孩看着仙人骨骼精致,雪白修长的手,再看到自己满是污垢的手,一时间不敢拿手去接。 沈悦感觉到男孩没有动作,冷冷的说道,“吃了。” 那声线清冷华丽,如这个人一般高不可攀。 男孩小心翼翼的接过,那药丸入口即化,身上的疼痛仿佛一瞬间消失了,浑身变得轻盈舒适。 这位仙人救了他。 “即使相遇便是缘分,你可愿意随我回去。”沈悦神色冷淡。 男孩不敢看仙人的脸,那死气沉沉的眼眸掠过一丝光亮,颤声回答,“愿意。” 他的声音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讲话,因而音节发音都很奇怪,嗓音也干涩难听。 但沈悦并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情绪,神色依旧淡漠清冷,缓缓地站起的身。 男孩也用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他低着头,哪怕他知道此刻的仙人眼睛蒙着白布并没有看到他,但还是不敢抬头看。 沈悦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男孩咬紧了唇瓣,看了眼自己脏脏的手,赶紧用衣服擦了两下,直到手都擦红了才握住仙人的手。 掌心下细腻的触感,温凉的温度,让他感觉握着仙人的手就是一种亵渎。 御剑飞行的时候,男孩紧紧的抓着沈悦的手,一只手悄悄的扯着她的衣角。 他终于脱离了卑微如尘,连畜生都活的比他好的生活。 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是眼前这位如画似的仙人。 “你叫什么?”男孩吐字艰难缓慢。 沈悦连头都没有转,只是清冷地说道,“道号,锡羽,名沈悦。” 男孩不由自主的攥紧仙人的衣袖,随后一路沉默。 主要是沈悦不可能先开口讲话,而男孩也不善于讲话。 等到了锌清殿,飞剑移动,就落了下来,剑也随之消失。 沈悦牵着他的手,一进殿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一身红色袍服的女人正半躺在软榻上,绝美妖艳的容颜不像是仙更像是妖精。 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诱惑,然而却沈悦看不见。 “歆希。”沈悦眼睛遮着白布,却准确地捕捉到女人的位置。 女人慵懒的笑了笑,红唇如玫,就像盛开的牡丹一样,“师兄,下次还是得听听我说的话,可不要这么鲁莽的出山了,师兄这么单纯,可莫要被别人给骗走了。” ------题外话------ 这个故事是之前欠一位小宝贝的,所以补回来,但是能发出来我已经很尽力了,因为这个故事更到一半就全都被屏蔽了,没错,我又在擦边……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 白衣墨发的仙人精致的眉微蹙,冷冷的呵斥,“胡闹。” “啊”女人柔弱无骨似的地站了起来,目光落到脏兮兮的男孩身上,准确的来说并不是说在男孩身上,而是落到他们牵着的手。 歆希仗着沈悦看不见,用看货物一样的目光看着男孩。 嘴上却轻悦的说着:“哪来的可怜的小孩儿,看着就讨喜,师兄不如送给我如何?” 男孩用暗沉沉的目光看着那女人,身子却害怕似的躲在沈悦身后,断断续续的开口,“不要。” 说完还往沈悦身后缩,瘦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沈悦的眉目越发的清冷,“歆希,他不是玩具。” 歆希神情冷了下来,声音却依旧带着甜意,“师兄莫恼,师兄不给我就不要啦!” 男孩歪着头看着女人,眼睛黑的可怕。 纸鹤飞到女人白皙的手指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 一般门派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歆希解决,反之沈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于修炼。 一位弟子想先把男孩带下去沐浴,但是男孩却紧紧的抓着沈悦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不松手。 弟子低着头尴尬的站在原地。 沈悦想把他拉到身前,男孩却紧紧的缩在她背后,不敢出来。 沈悦有些无奈,挥手让弟子退下,亲自牵着他的手去浴池。 男孩整个身子都在温水中,只有脑袋都在外面,他一双极黑的眼眸一直都停留在背对着他的白衣仙人身上。 生怕他一个眨眼面前的仙人就消失了,然后又回到他如噩梦般的生活。 直到身体洗干净了,穿上布料丝滑柔软的浅蓝色袍服,吃了一顿丰富的菜肴,这里的一切如梦境一样。 沈悦坐在软榻上,衣袖还被少年给拉扯住,她淡淡的开口,“你叫什么?” 男孩身形很瘦,肌肤暗黄,托出他的黑溜溜的眼睛越发的不讨喜。 他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很艰难的样子:“我我不知。” 从来都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他从出生起就是被抛弃的存在,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被人叫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小乞丐,小杂种。 眼睛遮着白布的仙人愣了一下,修长雪白的手落到了他粗糙的头发上,声线清冷:“无妨,以后你便叫容华吧。” 系统:[你准备走什么路线?] 沈悦:[就按着剧情走。] 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原剧情中,她对于大反派实在算不上好,把大反派留在身边的原因也是因为预言,她知道大反派有两根魔骨,只有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杀大反派的原因也是因为妖神根本就杀不死,杀了依旧会有转世,总不能天天去杀人。 可是原主心里只想着修炼,她并没有管大反派的死活。 男孩下意识的蹭了蹭她的手,暗淡的眼眸掠过一丝孺慕。 “好。” 沈悦把他带到侧殿,让男孩乖乖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安置好他之后,沈悦原本想起身,衣袖却被男孩紧紧地抓着,一直都被他抓着没有松开过。 沈悦无奈,但还是坐在床边陪着男孩。 等听到男孩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沈悦才动作极轻的起身,把衣袖轻轻的扯回来。 他一出来,守在门口的弟子就上前行礼:“师尊,叶长老在里面候着呢。” 沈悦淡淡的点点头。 弟子悄悄地抬眸,只能看到眼睛蒙着白布的仙者从他眼前走过,侧脸清冷秾丽,步伐缓慢优雅,完全看不出是个瞎子。 心神一晃,弟子赶紧低下头,不敢再放肆的看一眼。 沈悦到的时候叶长老正在喝着灵茶。 叶长老是一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他淡然的喝着手中的茶,等喝完之后才说道:“听闻你带了个人回来。” 沈悦坐得笔直,轻轻地嗯了一声。 “能被你看中的自然资质都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受过徒弟,让你那锌清殿热闹热闹。” “正有此意。” 她肌肤苍白到病态,眉目越发的清冷。 叶长老觉的很无力,但也没有办法,在这里讲了一下收徒弟的事情就走了。 沈悦直接去了寝殿,盘腿坐在床榻上修炼。 侧殿传来轻轻的抽泣声,沈悦一下子就听到了,她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敏锐的很。 灵气慢慢收回,沈悦起身走出去。 “师尊,他一直在哭,弟子也不该知道如何是好。”弟子满脸为难,他从来都没有带过小孩子,看见男孩哭就手忙脚乱了。 沈悦挥手让他先出去,漫步的走在床榻边,手摸索着被子。 容华一看到沈悦就抓住她的衣袖,没有在哭,只是抽噎着,听起来可怜又可爱。 “莫哭。” 雪白的手指为他擦着眼泪,动作轻柔,像是对待宝物一样。 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只可惜长大之后就歪了。 男孩无助的把脸在她手上蹭了蹭,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怕……” 沈悦清冷的眉目微柔:“我在。” “你不要走,我一个人怕,好不好?”男孩满脸泪痕,眼睛红通通的,多了一些活气。 “好。” 到底还是五六岁的小孩子,没过多久又睡着了。 这次沈悦没有趁他睡着就走,而是就坐在床边守着他。 容华从来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身上盖着柔软还带着熏香的被子,穿着丝滑的布料的衣服,脑袋下枕着松软染着清香的枕头。 恍然如梦境。 他现在有些舍不得睁开眼,但是手中丝滑的布料却让他微愣。 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手中紧抓雪白的布料的一角,顺着这雪白往上看,就看见了眼睛遮着白布的仙人。 呼吸都慢慢的放轻了,鼻尖突然一酸,无声的流着眼泪,他不敢大声的哭出来,他怕这位仙人嫌他烦。 仙人看起来清冷,却对他这么好,从来都没人给他这么好。 ——但是 仙人会一直对他这么好吗? “醒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男孩的思绪。 容华乖乖的嗯了一声,然后就从床榻上爬起来,跪坐着,跟沈悦平视。 ------题外话------ 好怕更到一半全都被屏蔽,呜呜呜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 沈悦看不见他,但却可以感觉到他所在的位置。 “以后叫师父。”她语气有些温和。 容华眼睛一亮,清秀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师父!” 男孩不会识字,沈悦便亲手教他,沈悦也给了男孩子本功法,一开始会先示范一遍给他看,后面就看他自己研究了。 原本肌肤暗黄瘦的跟个猴子一样的男孩变得白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灿烂阳光的笑容,完全没有一开始阴沉沉的样子。 他穿着跟沈悦一样的白衣,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可爱极了! “师父!”稚嫩清脆的声音还带着些娃娃音,让冷清的锌清殿有了些人气。 容华扒在门上,探了一个脑袋进去,发现里面空空的,并没有白色的身影。 “师父,师父!” 男孩并不气妥,步伐轻快的四处乱窜着,头上还扎着两个发髻,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师尊喜静,你莫要在此处喧哗。”一位弟子皱着眉挡住了男孩的路,眼底露出厌恶的情绪。 现在整个青云宗都知道,锡羽师尊收了个徒弟,这徒弟还是个小娃娃,资质也平庸的很,也不知道哪里被师尊给看上了。 许多弟子自然而然的心里会有些不忿。 容华怯生生的不敢讲话,手指紧张的抓着衣角,但他还是小声的问,“你知道师父在哪里吗?” 弟子的表情更加的不耐烦了,说话的声音也加重,“师尊很忙,没有什么事莫要打扰,你去玩你自己的吧。” 容华仿佛被他吓到了一样,白嫩嫩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漂亮的眼睛也浮现出雾气。 弟子一脸懵,不就是声音大了点吗?为什么露出一幅被欺负了的表情。 下一秒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让弟子的神情一僵。 “怎么了?”清冷的声线突然的出声。 男孩快步的跑过去抱住沈悦的腿,精致白嫩的脸蹭着她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师父,你去哪啦?我找了你好久。” 沈悦身子微微的僵硬,一向很少露出表情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没有推开抱着她腿上的小白团子。 “去前堂议会了。”沈悦摸了摸男孩的发髻。 男孩怯生生的瞄了站在不远处的弟子,语气低落了下来:“师父,那个人说我不乖,还说我打扰了师父的清静,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那个人刚才还凶我。” “师父,我好害怕啊。” 奶声奶气的娃娃音还带着些鼻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弟子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他想反驳:“师尊我没有。” 但明显沈悦并不想听他解释,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先退下,弟子只能面色不甘的离开。 沈悦伸手把男孩抱了起来,男孩一惊,赶紧伸手抱住她的脖子,鼻尖索绕的是她身上干净的清香,很甜很诱人,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他不自觉地在沈悦的脸上蹭了蹭。 “你很乖,莫要多想。”沈悦绷紧了面孔,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与旁人这么亲近。 容华眼睛一亮,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漂亮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荣华听话不多想,我念书给师父听好不好?” 沈悦抱着他往前殿走,轻轻地嗯了一声。 奶声奶气的声音念着书,偶尔会读错几个字,沈悦就会出声纠正。 她半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白布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张浓艳苍白的容颜看起来清冷而不可高攀。 等读到差不多的时候,沈悦出声打断了:“去休息吧,不用读了。” 容华不舍的合上了书本,扯着她的衣角晃了晃:“师父,那我走了。” “嗯。” “那容华真的走啦,容华要去休息,明天再给师父念书。” “好。” 男孩只好拉耸着肩膀出去了。 沈悦用手撑着头,鼻尖索绕的淡淡的熏香,很淡很淡,也很好闻。 但是—— 她从来没有点熏香的习惯! 有只微凉的手温柔暧昧的抚摸她的脸庞,沈悦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她艳红的唇瓣轻抿,眉目越发的冷漠。 脖颈处传来阵阵的冷风,沈悦施了一个法,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只是那熏香浓郁的让人闻着头疼。 她猛然的一惊,突然想起,毕涟这号人物! 其实在书中,打断女主腿的并不是容华,而是毕涟。 如果一定要分清楚的话,那么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而容华只是毕涟的一缕魂魄,又或者说是一根魔骨,而毕涟则是另一根魔骨。 在原剧情里,毕涟是一个十分善妒心胸狭窄的人,可惜沈悦记得,毕涟一开始喜欢的并不是女主,而是歆希,可受了容华的影响,后来把那阴暗浓稠的让人透不过来的爱意全都聚集在女主的身上。 所以……哪个是大反派? 系统:[你没有必要这么较真,如果一定要算清楚的话,那么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你其实可以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 沈悦:[……双倍的快乐?] 系统:[???] 沈悦没有理它,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就在几百年前,当时魔教还特别的猖狂,为害四方生灵涂炭,一天死十几几乎是常有的事。 魔教教主毕涟着实是个变态的存在,他以前是青云宗的二弟子,是锡羽的师弟,后来在飞升失败,在一次修练中走火入魔,坠入了魔道,从此以后民不了生,还是沈悦以一己之力将他封印在无渊道,各宗门也开始四处消除了魔教隐患,所以现在除了一些翻不起什么大浪的魔气之外,天下也还算太平。 但同时沈悦也受了很重的伤,直接闭关了一百多年。 鼻尖索饶着的熏香,是毕涟最喜欢的,他的房间每日都会点这种熏香,就连衣服上都染上了这个气味,浓郁而惑人。 沈悦盘腿坐着,运转着灵气,感觉到封印还很顽固就松了一口气。 希望是她想多了。 “师父?师父。”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的男孩睁大眼睛望着正坐在床榻上修练的仙人。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扯着仙人白色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唤道,“师父。” 依旧没有动静。 长相白嫩精致的男孩有些失落,他现在好饿,但是这锌清殿又没有吃的东西,以前都有弟子亲自送过来,但是今天却没有来。 “师父。”这次声音带点鼻音,可怜巴巴的。 “何事?”清冷华丽的声线让容华眼前一亮。 他晃了晃沈悦的衣袖,像是在撒娇,“师父,我好饿啊,想吃东西。” 沈悦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饭和睡觉,却忘了这位小娃娃。 起身,沈悦牵着男孩软乎乎的小手,轻轻的说:“为师带你去。” “师父抱~”男孩伸出白藕似的手臂,漂亮的大眼睛满是孺慕和依赖。 沈悦神情有些无奈,但还是把他抱了起来,男孩开开心心的搂着沈悦的脖子。 青云宗还是有膳房的,沈悦抱着男孩和膳房的人交代了一下,让他每天都派人送些食物去锌清殿。 容华抱着灵果啃,一只手还不忘搂着沈悦的脖子。 沈悦抱着他往锌清殿走去,路过之处弟子都规规矩矩的行礼。 “弟子江凌,见过师尊。”一身白色袍服的男人行了个礼,却没有低着头,而是定定的看着眼睛蒙着白布的师尊。 男人一身白衣,临风而立,眉目清俊,清风吹来,衣袂飘逸如风。 此时他的眼底满是对沈悦的敬仰和灼热。 但是师尊并没有在他身边停留,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激动的脸都红了。 旁边的弟子对他这样的反应感觉有点好笑,“大师兄,魂还在吗?师尊都走远了,不过话说回来,师尊对他那个小徒弟可真好,连走路都要抱着,听闻那个小娃娃是师尊在外面捡来的,资质好像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哪里被师尊给看上了。”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弟子觉得有些奇怪,转头就对上了江凌冷冰冰的目光,吓了一身冷汗。 江凌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弟子松了一口气,突然回想到其他弟子说的话,他们说江凌身为青云宗的大弟子资质极佳,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年纪轻轻修为就甩了同龄人一大截。 其实一开始江凌原本是想拜在锡羽师尊门下,但是师尊当场就拒绝了,还是一位长老看中了江凌的资质收下了他。 如今师尊收了一个样样不如大师兄的小徒弟,也无怪江凌一听脸色就变了。 沈悦坐在床榻上修炼的时候,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一打开门,怀里就扑进了一位又软又香的小娃娃。 沈悦有些唏嘘,谁能想到长得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小娃娃,长大了之后会是一个疯批变态凶残至极的大魔头呢? 还是动不动就打断腿的那一种。 那位小娃娃抱着她的腿,胖乎乎的身子瑟瑟发抖。 沈悦想弯下身抱他,却被他躲过了。 “师父我。”容华红着脸,白嫩精致的脸上满是慌张无措,小脑袋在她腿上蹭来蹭去。 沈悦看不见,只能淡淡的问:“做恶梦了?” 男孩支支吾吾的说:“不是的。” 看着眼前面容清冷秾丽的仙人,容华嘴巴一撅,漂亮的大眼睛就浮现出了雾气:“师父,我,我尿床了。” 也不怪男孩这么慌乱,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尿过床,这还是他第一次尿床,感觉裤子湿漉漉的他很是难过,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到底是个孩童,他又冷又怕就光着脚丫子哭哭啼啼的来找沈悦。 沈悦的手指一僵,默默的往后面退两步,大反派还会尿床? 系统挺无语的:[人家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哪有小孩子不尿床的?而且谁说大反派一生下来就是大反派了。] 沈悦挺不好意思的:[这,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系统:[你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沈悦:[你不要乱说话!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沈悦表面上却装作无奈又慈祥的样子:“尿床便尿床了,你哭作甚?” 容华红了脸,抱着沈悦的腿不肯撒手。 把他带到浴池里,沈悦看不见,只能淡声的吩咐:“进去。” 男孩咬了咬红唇,抓着尿湿的裤子,心一横就脱了下来。 衣服脱完后就进入了浴池里,长长地睫毛不安地颤了颤。 明明知道师父看不见的,却还是好害羞。 “师父我洗好了。”男孩裹着干净的里衣,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 沈悦蹲下身子用法力把他的头发烘干,确定是香香的之后一把抱起他:“为师送你去房间。” “不要!” 容华软绵绵的脸凑了过来,在她脖颈处磨蹭着,小手抱着她的脖颈,双腿还缠着她的腰,怎样都不肯下去。 “我要和师父一起睡,师父,好不好嘛?”奶声奶气的声音嗲嗲的,听的让人心都化了。 但是沈悦却只是冷淡的抿了抿艳红的唇瓣:“不好。” “师父!” 任凭男孩怎么撒娇,沈悦都没有同意,强硬的把他抱到侧殿,轻轻的把他放在床上。 但是男孩却特别的粘人,双腿缠着她的腰,双手抱着她的脖颈,脑袋一个劲的往她脖颈处蹭着。 “师父师父。” “别闹。”这次声音加重了一些,清冷的声线让人不怒而威。 果然,男孩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委屈巴巴的坐在床上看着沈悦。 “师父凶我!”稚嫩的声音带着控诉。 沈悦秾丽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目却染上了几分淡漠,沉默的让他胡闹。 容华敏感的感觉到了仙人有些不耐,赶紧收起了胡搅蛮缠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扯着她洁白的衣角:“师父,我错了,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以后保证得乖乖的。” 男孩很会看眼色,对于那丁点的情绪都特别的敏感。 沈悦的沉默让男孩心里的不安与慌张越发的扩大,眼睛红红的,发出轻轻的啜泣声音。 沈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哭。” ------题外话------ ……谁能懂双倍的快乐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 话一出,男孩的就没有在流眼泪,可能是仗着沈悦看不见,胖乎乎的小手紧抓着沈悦的衣角,但声音依旧是带着鼻音的,:“师父,你别不理我,你一不理我,容华心里就难受,闷闷的,要疼死了。” 沈悦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床头任由他拉着她的衣袖,等男孩慢慢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出去。 —— 容华拿着毛笔认认真真的写着字,沈悦就在旁边喝着灵茶,半躺在软榻上,很是悠闲的模样。 “师父,我写好了。”男孩欣喜地放下手中的毛笔,跑到沈悦面前。 他抓着沈悦修长雪白的手,短短的软软的小指头在沈悦细嫩的手掌上写着今天练习的字,一横一竖都写的很慢,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沈悦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喝着灵茶,声线清冷,“继续写。” 没有想象中的的赞扬,现实中沈悦的回应无比冷淡。 容华有些懵懂,他看着眼睛遮着金边花纹的白布的仙人,心里有些难受。 “师父。”他软软的叫了一声。 沈悦一手撑着脑袋,淡淡的说道,“何事?” 容华说了一句没事,就趴在书桌上,焉巴巴的练着字。 门被规律的敲了两下。 容华先是看了一眼沈悦,才说:“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一位长相清俊的男人,他进来的第一眼目光就在沈悦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手中提着饭盒,规规矩矩的行礼:“弟子江凌,见过师尊。” 沈悦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弟子是来送午膳的。”江凌特意求来这一门事,只为了见师尊几眼,可惜他修为平凡,不能入得了师尊的眼。 对于容华他其实是既羡慕又嫉妒,这个小子比他的命好。 容华欢欢喜喜的打开食盒,香气立刻延漫出来,闻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他端起一小碟精致的糕点讨好似的端到沈悦面前,白嫩精致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师父,你尝尝这可好吃了。” 沈悦说到底还是有点嘴馋的,毕竟她从来到现在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喝的最多的也就是灵茶了。 但是表面上的还是高冷的回句了。 懂事的小徒弟马上就开始撒娇,沈悦只能‘勉强’的把那一小碟都吃掉了。 容华见沈悦吃完,才肯高高兴兴的去吃饭。 “这个字错了。”略微低沉的声线很小,却让沈悦清楚的听到了。 “哪里错了?”清冷华丽的声线突然在身后响起,江凌猛的回头,一时间紧张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师尊靠的这么近。 沈悦看不见,容华练习做错了什么动作,或者写错了什么字,她都看不见,不能指出他有错误的地方。 江凌她也是与略有耳闻的,指导能力不错,性格也温和,也可以让他偶尔指导一下容华。 沈悦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江凌。 “可,可以。”江凌赶紧答应,一向沉稳英俊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定不辜负师尊所望!” 沈悦冷漠的眉目柔和了几分,轻轻地嗯了一声。 哪怕是这样,也让江凌有些受宠若惊的过分,血液瞬间的沸腾了起来,心脏也不受控制的乱跳。 师尊就站在他旁边,这是第一次和师尊靠的这么近…… 啊好开心呐! 腿上突然被黏住了一位软乎乎的小娃娃,他用他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师父,抱抱。” 沈悦注意力果然被这个男孩给全部吸引走了,一把抱起他。 男孩搂着沈悦的脖子,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师父,困。” 江凌与男孩的目光撞上,男孩眼底的幽光让他一愣,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下一秒就觉得可能看错了,毕竟只是一个小男孩,哪里会出现这种情绪。 容华最近都很不开心,因为以前锌清殿只有师父和他,现在又多出了一个讨厌的人。 师父只会对他很温柔,只会抱他,只会和他多讲些话,即便很师父冷淡,她还是让男孩觉得师父眼里只有她。 只有他才有这个特权,一开始刚认识到这个时候他是极其开心了,他也很喜欢这样的师父。 但是自从这个江凌来了之后,师父就会经常江凌讲话,陪他的时间也少了。 ——好讨厌! “你这个字写错了,罚抄100遍。”江凌眉目沉稳,很不满意男孩漫不经心的态度,这个字已经错了好几遍了。 容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你教的,我都会!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江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把这个小孩子的话放在心里。 余光看见了白衣的身影,江凌的唇瓣微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抺白色的身影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抱住了沈悦的腿。 稚嫩的声音带着奶气:“师父。” 沈悦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转头问的却是江凌。 “学习的如何?” 容华皱着一张白嫩的包子脸,有些不开心了。 江凌紧张的抿了抿唇瓣,如实的说道:“他经常写错字,改了很多遍,依旧改不过来,我就让他抄100遍。” “师父……我不想让他教。”男孩抱着沈悦的腿,软声软气的撒着娇。 沈悦忍不住皱起了眉,低声呵斥:“胡闹!” 容华红了眼,委屈巴巴的把脑袋给埋了起来。 只露出来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当看到在他师父面前红着脸的男人时候,掠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沈悦不想带孩子,所以就把这孩子丢给江凌了,主要是这孩子太粘人了,有时候让沈悦真的觉得很不耐烦,现在有人帮她带了,轻松了太多了。 可是她低估了这孩子能搞事情的能力。 ‘修练’了好几天的沈悦想看看那位小娃娃怎么了。 “师尊,我……”江凌羞愧的低着头,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希望,对于小师弟我教不了他。” 江凌是位正人君子,他性格和善,对于小孩子也有很多的耐心,但是对于容华,江凌只能叹气。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 那小娃娃写错了字,江凌并教他订正,但是他越说那小娃娃就错的越离谱,硬是跟他倒着来。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听,后面错的越来越离谱,江凌也是很生气的,但是看在他是师尊的徒弟,江凌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他看得出来这位小娃娃不想让他教,江凌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既然不想让他教,他也不会死缠烂打的硬要教他。 沈悦一顿,随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的说:“无妨,你做的很好。” 感受着肩膀上的温度,江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甚至当着师尊的面做了一件很羞耻的事情,那就是把鼻子对着染上了仙人温度的布料闻了闻。 脸一下子红了,江凌猛的看向眼睛遮着白布的师尊,松了一口气。 “师尊……”低沉的声音有些忐忑不安。 沈悦疑惑的嗯了一声。 江凌目光狂热的盯着眼前的白衣仙者,红着脸问:“以后在修炼的时候弟子遇到很多不懂的问题可以向师尊请教请教吗?” “可以。” 长相清俊的男人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像个小太阳一样:“谢谢师尊。” 沈悦轻轻地点了点头,就从他身边走过去。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逐渐的走远,江凌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轻轻地嗅着仿佛还带着仙人的气息的布料。 ——这是师尊第一次碰他! 沈悦一推开书房的门,腿上就粘着个小白团子。 这次沈悦没有像以往一样一把抱起他,而是把他推开,继续往前走。 被推开的容华有点迷茫,白嫩精致的脸皱在了一起,屁颠屁颠的跟在沈悦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唤道:“师父……” 沈悦坐在软榻上,任凭男孩怎么叫都没有应一声。 这下子男孩就急红了眼,“师父!你是不是为了那个人生我气?!” 沈悦转过头不想理他。 “明明我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师父却为了无关相要的人而生我的气!师父偏心!” 男孩又绕着到了沈悦的面前,神色倔强执着,胖乎乎的手指还扯着她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就开始巴拉巴拉的流泪。 沈悦听他这强词夺理的的话眉头就是一皱,声线清冷:“你可知道你自己做错了哪里?” 男孩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不服气的反驳:“我才没有错,错的是师父!” “容华!”肌肤苍白的仙人微蹙着眉,冷肃而严厉,像是蒙上了一层寒月,冷的化不开:“出去!” “师父!”稚嫩的声音带着些不可置信和委屈。 沈悦直接站起来,扯过自己的衣袖,转身就离开了。 被丢在原地的男孩到底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娃娃,被宠的无法无天暴露出了天性。 这时候他还不会伪装,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来解决。 红着眼睛眼泪哗啦哗啦的掉,无助的蹲了下来,把脑袋埋在手臂里,瘦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嘴里还喃喃的叫着师父。 沈悦回到寝殿,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气,她知道男孩毕竟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么直接的把男孩丢下的。 系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去啊,去的话到时候被打断腿的就是你。] 沈悦被吓了一跳:[啥意思?我可没干什么啊,而且大反派喜欢的是女主,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 系统对着漂亮笨蛋说道:[我总感觉大反派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沈悦不信:[大反派还这么小,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系统想了想,觉得也是,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香甜的气息,沈悦一愣,回头。 “歆希。” 歆希轻佻似的碰了碰沈悦的脸,声线魅惑勾人:“师兄……” 沈悦知道歆希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耍流氓的行为,容貌秾丽苍白,娇嫩的唇瓣是海棠色。 “何事?” —— 容华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师父来哄,莫名的慌乱袭上了心头。 他抬起头迷惘看着这空荡荡的书房,泪水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漂亮的眼睛微肿,紧紧的咬着红唇。 师父……是不会不要他了。 “才不会呢!”男孩自言自语的讲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脚还有些发麻,稚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师父才不会丢下我呢……我要去找师父” 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石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白嫩的膝盖和手臂都磕破了皮,他边站起来边哭着叫师父。 可等到了师父的寝宫的时候,他又踌躇的不敢开门,可是当看见沾满鲜血的膝盖,一下子又难过了起来。 男孩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把推开门,“师父……” 稚嫩的声音截然而止。 透过薄薄的罗帐中,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陌生的刺眼红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靠的很近,亲密无间。 容华被眼前的场景给震的完全缓不过神来。 沈悦听到动静,转头去看。 歆希也看了过来,露出那妖媚魅惑的脸,当看清男孩的脸之后露出恐惧的神色,情不自禁的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沈悦听到那个名字,唇瓣轻抿,这次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淡声的对着已经愣住的男孩说,“你先出去。” 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命令的。 容华手脚冰凉,看着两个人亲亲蜜蜜的靠在一起,他伸出鲜血漓淋手心:“师父我摔倒了,伤口还流了很多血,好痛” 沈悦清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似乎有些不耐:“容华听话,你先出去。” 男孩低下了头:“好的,师父。” 紧接着,沈悦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门被轻轻地关上,‘呯’的一声,寝殿安静的下来。 “为什么他会和他长的如此相似。”魅惑的女音还带着些颤抖。 上次她见这个男孩的时候,他还是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容颜,今天算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男孩了。 ------题外话------ 什么?你们今天忘记投票了!(来自作者的指指点点)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8) 带给她的只有恐惧和惊悚。 她回想到几百年前走火入魔的师弟,一想到那个恶魔,她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那种恐惧,是印在脑海里的,永远都忘不了,现在哪怕只是回想起来,身体也会控制不住的颤栗。 回应女人的是轻轻的叹息的声音。 —— 容华坐在冰冷的梯子上,双手抱着腿。 直到寝殿的门被打开,他才猛地回头,目光却和红衣袍服的女人撞上了。 歆希又恢复了以往懒散妩媚的模样,在路过男孩的时候,勾人的眼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底充满嘲讽和厌恶。容华愣愣的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房间里的场景,白胖胖的手指慢慢的攥紧,手心一阵阵的刺痛,滴滴鲜血落在以白玉铺的地上,刺眼的很。 “容华,进来。”华丽清冷的声线让男孩回过神来。 他盯着脚尖,脸色微微苍白,慢吞吞的走过去。 边角诱着金色花纹的白布遮眼的仙人坐在软榻上,她动作轻软的拉过男孩胖胖软软的手腕:“哪里受伤了。” 若是以往,男孩早就扑进了沈悦的怀里求安慰了,使出各种粘人的招数。 但是容华却只是抬眸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沈悦,紧咬着唇瓣,沉默的不讲话。 沈悦没有听到回答叹了一口气,用灵力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原本鲜血淋漓的伤口慢慢的愈合。 揉了揉男孩软软的发丝,沈悦轻轻的问:“为何不讲话?” 容华一头扑进沈悦温暖的怀抱里,瓷声瓷气叫:“师父……” 鼻尖嗅着师父身上的味道,染上了陌生的香气,容华狠狠的皱起了眉,声音却是奶声奶气的:“师父臭臭!” 沈悦好笑的闻了闻衣袖,并没有什么臭味,反而还带着点惑人点香味。 男孩气乎乎的扒着沈悦的白色的外衣,沈悦任由他乱来。 直到外衣被扒下,男孩才乐呵呵的扑到沈悦的怀里,白嫩的像藕似的小手缠上仙人修长雪白的脖颈上,嘴角的笑意当看到沈悦雪白的脖颈边上的一个明显的红印的时候瞬间淡了下来。 “怎么了?”容华怪导的沉默让沈悦觉得很奇怪。 容华漆黑漂亮的眼眸仰面看着沈悦,软软的问:“师父,这是什么啊?” 那只白白胖胖的小短手还轻轻的摩挲着,像是再擦什么脏东西一样。 沈悦看不见那红印,但是刚才碰的位置之前挺痒的,就抓了几下,应该红了,而且男孩用的力气比较大,有点痛。 但是下一秒原本粗鲁的摩蹭变成了轻轻的tian。 脖颈处传来阵阵的湿意,有些痒痒的,沈悦抱着把他拉开一些,但容华却固执的用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撒手。 “容华”奢靡的声线带着无奈和纵容。 直到苍白的肌肤上的红印又加深了很多,容华才得意洋洋的说:“师父脏的地方都被我弄干净了。” 沈悦没有多想,淡声的说道:“下次别这样,脏。” 容华把头埋到沈悦的脖颈处,蹭阿蹭着:“师父,不脏的。”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沈悦冷淡的眉目微柔,艳红的唇瓣微弯,弧度很浅,让人佷难察觉到:“听话。” 沈悦修仙的日子特别的枯燥,除了修练就是带徒弟,无聊的很。 坐在石凳子上吹着清风,沈悦瞎了眼睛也可以自己和自己对弈,她可以用灵力感觉到棋的位置,修长的指尖拿着白玉似的棋子,思索了一会儿便轻轻的落下。 江凌忐忑不安的站在不远处,一时间不敢打扰这如仙人般的人。 清风吹起了沈悦的发梢,束着头上的白色发带也飘起优美的弧度,洁净雪白的袍服衬着她更加不可攀,不可亵渎。 但是却没有人给他多看两眼的机会,沈悦已经‘看’了过来。 沈悦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站在一边,一直在等那个人开口,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吭声。 “弟子江凌,见过师尊。”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悦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白棋,拿起旁边的灵茶轻抿了一小口。 “弟子陪师尊下一盘吧?”江凌捏紧了手指,试探的问。 放下手中的茶杯,沈悦整理了混在一起的棋子,缓缓的说了一个坐字。 江凌僵硬的坐着,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沈悦紧张的背绷的直直的,完全冷静不下来。 欣喜又激动,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了。 正襟危坐的下着棋,双眼盯着棋盘上,不敢乱飘,哪怕知道眼前的人看不见。 “你羸了。”清冷华丽的声线让江凌的心猛的一跳。 江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眉目间完全没有平日里沉稳寡言。 被黑棋围的无路可退的白棋在告诉他,他竟然赢了师尊! 可是他并没有自得窃喜,而是在猜疑师尊是不是故意让着他的,难以,他这样的技术怎么能赢得过师尊呢? 沈悦还真的没有让着他,她也就喜欢自己闹腾着,闹腾了几下就感觉自己很厉害,结果和人一比……啥也不是。 沈悦兴致缺缺的放下了手中的白棋。 江凌一见,就赶紧的站了起来:“师尊……” “何事?”沈悦淡淡的问。 这样冷漠淡然的师尊更让江凌局促,目光紧紧的盯着沈悦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的不得了。 “弟子想找师尊讨教讨教,师尊可有时间?”江凌的视线忍不住炙热了几分。 沈悦欣然的答应了,她一答应,江凌一下子就露出灿烂的笑容,眉目舒畅,阳光仿佛都被他的笑容收敛再一起释放,耀眼而美好。 “弟子谢过师尊!”略微低沉沙哑的声线带着雀跃和笑意。 沈悦清冷的忍不住柔了几分,语气温温和和的:“不谢。” 江凌先拿着剑练了练手,眼神突然一凌,剑如白蛇吐信,招招凌厉,灵气环绕着银剑中,如游龙穿梭。 “停!”华丽的嗓音不大,却生生的让江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停了下来,薄唇轻抿。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9) 沈悦把他的手臂抬高了一些,调整了一下他的站姿,才开口:“继续。” 江凌一心想得到师尊的赞扬和肯定,但是他却觉得被师尊碰过的地方火热的很,那灼热的触感一下子也升到心脏的部位,让他完全平复不下心来。 静不下心来,招式是就会出错,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到后面江凌被灵气反噬,踉跄了好几步,才压抑住在体内乱窜的灵气。 江凌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满脸羞赧的低下头,指尖紧攥的泛白:“弟子学术不精,在师尊面前丢人现眼了。” 他没有这一刻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他在师尊面前什么都不是!他只能站在低处扬头仰望着师尊! 可是……好不甘心啊! 肩膀上突然搭上了温暖的温度,江凌神色一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喃喃的道:“师尊……” 肌肤苍白的仙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让江凌混乱的情绪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手心开始慢慢的出冷汗。 “无访,下次我希望能看到进步。”清冷华丽的声音淡淡的。 江凌却心一动,只觉得刚才凉了的心脏瞬间鼓动了起来,滚烫的让他胸膛微微的发热。 沉默寡言的男人抿紧了唇瓣,眼眸微沉:“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沈悦再次优雅的坐在石凳子上,风华绝代的脸异常苍白,却有着无与伦比的秾艳。 眼睛蒙着布料软绵的白布,让原本高不可攀的她看起来更是清冷。 沈悦对江凌谈不上失望,毕竟人又不是她教的,再怎么差也跟她没有关系。 但好今高高在上的师尊对着傻傻站在一旁的他说:“再来下一盘吧。” 江凌坐了过去,手中把玩着黑棋,一步一步把白棋包围住,然后无处可逃,看着被黑棋团团包围而走投无路的白棋,江凌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涌入奇怪的情绪。 好像是……兴奋? 他偷偷的抬眸,目光浓稠的偷窥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是不是他对于师尊来说,也是不同的呢。 “师父!”奶声奶气把这安静悠闲的气氛给打断了。 那个小娃娃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男孩穿着诱着金色花纹的服袍欢快的跑过来,白嫩可爱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嘴边的笑容软甜讨喜。 他肆无忌惮的抱住江凌不敢触碰的人,而且沈悦的嘴角甚至弯起了浅浅的弧度,很浅,却让江凌一下子捕捉到了。 “师父,今天你教的我都学会了!”男孩抱着沈悦纤细的腰,扬着头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满脸求赞扬的小表情很是可爱。 沈悦放下手中的白棋,起身牵住了男孩软乎乎的小手,“容华很棒。” 一句简单的夸扬让容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扯着沈悦温凉细腻的手往前走,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天真无邪:“我读书给师父听!保证不会在读错了!” 沈悦:“好。” 容华蓦地转头对着呆呆的男人说,“大师兄再见!” 那声音甜甜的,眼眸却冰冷的毫无温度,但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无害阳光的笑容。 沈悦任由他拉着,清冷的眉目间是出现少之又少的溺宠和纵容。 被忽略在原地的江凌手还维持着下棋的姿势,动作僵硬,但他还是继续的下。 直到把白棋围的插翅难飞他才收了手,眼眸也在那一瞬间骤的暗了下来。 英俊沉稳的男人露出嘲讽的神色。 他这样平凡的人怎能入的了师尊的眼呢? 他稳步坐到沈悦的位置上,把玩着沈悦刚才碰过的白棋,仿佛还残留着那温度。 视线落到白玉做的精致的茶杯,江凌一向清明澄澈的眼眸掠过一丝痴迷与狂热。 白皙的手伸向那精致的茶杯…… 沈悦半躺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手指搭在大腿上,指尖有节奏轻轻的敲打着。 耳边是男孩奶声奶气读书的声音,他读的是一门功法,里面的字词悔涩难懂,但是用男孩稚嫩的声音读出来,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滑稽好笑。 男孩一字一顿的读,那胖乎乎的小脸还怼在书本上,短短的小指头还指着字,读完一个字小手指就往后移。 沈悦咬紧了牙,才忍着没有笑出声。 心倏地猛跳了一下,沈悦脸色微微一变,喉头一阵腥甜,浑身发颤,但她硬是把血吐了进去,轻声的打断了男孩的声音:“容华你先出去。” 容华还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沈悦就要把他赶走。 “师父!是我读的不好吗?我改好不好,别赶我走嘛。”稚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和泣音,小手依恋的拉着沈悦的衣袖。 沈悦喘了一口气,语气微冷:“快点出去!” 可还不等容华再说些什么,一股力量就强硬的把他给带了出去,门自动的关上了,任凭容华怎么捶打都撼不住半分。 “师父!你开开门啊!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丢下我一个人?!”男孩的嗓音有些尖锐痛苦,声音回荡在幽静的锌清殿中,余音缠绕。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哪位瘦小的白色的身影跪在冰冷的白玉地板上。 明明还只是个小男孩,但是眼底却没有符合这个年龄的该有的情绪,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恨意和狂热,阴沉的黑暗笼罩着。 嘴里咀嚼着两个字。 “师父……” 沈悦并不知道外面的事,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耳边好像总有人叫她,那声音忽远忽近,缥缈的让人抓不住。 嘴角缓缓地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地上,粘在了雪白的衣袍上。 心脏仿佛都快要爆炸了,体内的灵力乱窜,沈悦施了一个法,刚平复了灵气,胸口一阵血气上涌。 “噗” 艳红的鲜血染红了前襟,沈悦捂住胸口,脸色微微的泛白。 突然,一阵风吹来,带着浓郁而惑人的熏香,沈悦被熏得头更晕了。 ------题外话------ 七夕快乐老婆们~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0) 沈悦猛的一惊,她用灵力感受四周,却没有查找到一丝魔气。 她直接坐在床榻上,运转着灵气,查询着封印,但她的灵气刚刚触碰,就一下子被反噬了,沈悦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近乎透明。 耳边似乎有人用他那蛊惑阴魅的声音在说:“师兄……” 那声音,就像魔咒一样,一直缠绕在她的耳边,诡异又空灵。 沈悦眼睛遮着白布,艳红的唇瓣紧抿着,精致的眉宇却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而在海底深渊里被无数的锁链困住的巨大坚硬的冰块中囚禁着一位黑影。 那手臂粗的铁链带着无比强盛的灵气,海底的生命没有一个敢靠近。 他闭着眼睛,像是个木偶一样没有一丝活力,但是下一秒沾满水滴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 沈悦平复了身上的灵气,换了一身衣服,就前去前殿议会。 恐怕几位长老也感受到了封印开始动荡不定,如果那个魔头被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锡羽掌门,关于封印的事情……” 沈悦淡淡的抿了抿唇瓣,眉宇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会开始闭关。” 名义上是闭关,真正的意义是为了加强封印,这些大家都懂。 歆希忍不住蹙了蹙眉,“那你要闭关多久?” “多则十年。”沈悦以前一闭关不是几十年就是几百年,但是现在她不一样,她现在有了牵挂。 就是那位小徒弟。 如今她闭关修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 等和几位长老交代完此事之后,沈悦就单独与叶长老谈了谈话。 叶长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看着肌肤苍白的沈悦,慢慢的开口:“有何事你便说来听听。” 眼睛蒙着软绵白布的沈悦眉目清冷:“在我闭关这期间,我的徒弟有什么问题就麻烦你了,他还小,你多担待一些。” “你对你的小徒弟到是好的很。”叶长老笑眯眯的打着趣,心里却有些惊讶。 他也算从小看着沈悦长大的,沈悦从小就安静的很,长大了更是冷漠的非常,除了修练就是修练,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沈悦没有再讲话,但清冷的眉目却柔和了几分,不像以前冰块似的模样。 这些叶长老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起码不像以前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样子:“罢了罢了,掌门都拜托我了,我哪敢不听啊?” 沈悦点了点头:“多谢。” 沈悦再交代了一些事就返回锌清殿。 以往她一进殿就会被个小团子缠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悦觉得本来就幽静的锌清殿更加的冷清了。 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沈悦站在原地沉默了几分钟,就用灵力去探寻容华的气息,没过几分钟就找到了位置。 轻轻的打开偏殿的门,无声的走进去,一下子便感觉到了男孩的气息。 床榻上突起了一小块,男孩只有脑袋露在外面,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但是沈悦却可以感觉到容华没有睡着。 她轻轻喊了一声:“容华?” “……”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只不过那急促的呼吸暴露了男孩表面上的平静。 白衣仙者抿了抿唇瓣,有些迷茫。 她知道男孩没有睡,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粘着她的男孩突然这样了,她也叫不醒一个永远装睡的人。 沈悦的声线也越发的清冷起来:“为师要闭关几年,为师也不能教你什么,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问长白殿的叶长老,若是待在锌清殿无趣,也可以搬去与其他的弟子住在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系统就突然冒出来:[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人设是高冷,高冷你知道吗?你再说下去你就崩人设了,我们又要刷档重新来过。] 沈悦瞬间闭起了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怕自己又管不住嘴,她缓缓的走出去。 可当沈悦走到门口,要打开门的时候,他骤然又开口叫住了沈悦。 “师父……” 沈悦微微的侧过头,鸦色及腰的发丝从肩膀上落到身后,推门的动作仿佛静止了一样,衣袖绣着金色花纹的雪白的宽大广袖滑至臂肘,露出雪白如羊脂玉似的肌肤。 半张侧脸苍白优美,说:“何事?” 男孩手撑着床,黑沉沉的目光暗淡无比,黑的像无尽的深渊,声音沙哑:“师父你是在赶我走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悦听男孩说的话听的一愣一愣的,当然不是了,她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这孩子天天在瞎补脑些什么呢? 但是说出口的却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并无。”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给丢给别人,明明你才是我的师父不是吗?我是锌清殿的弟子!为什么要和别的弟子住在一起?你既然都决定收了我这个徒弟,为什么又要把我丢给别人教?” 男孩语气平平淡淡的,这是用这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讽刺和痛恨。 沈悦无力反驳,她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啊! 卧槽!服了! 沈悦默然了一会,打开门出去了,那白色的背影是那么的冷漠,任凭怎么努力都捂不化她冰冷的一角。 容华手一软,整个身子狠狠地摔到了床榻上。 很快容华就可以从自己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沈悦走出去的背影。 房门合上的声音轻轻的,在他的耳朵里却重得很,仿佛有什么最残忍的东西砸在容华的心尖里,闷闷的。 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到耳后,原本被温暖的血液重新的冷了下来,比之前还要冷很多,他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被子里面,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时间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也不过是一念之间,青云宗每年都会挑选一批资质最优的弟子,多余的则会被淘汰下山。 四海八荒都会聚集人各种各样的人来青云宗,但被留下来的少之又少,青云宗名扬四海,一年不知有多少人寻声而来。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1) 江凌身为青云宗的大师兄,自然是跟着几位长老一起,江凌一身白衣,眉目清俊清冷,面似白玉,薄唇轻抿着,与锡羽仙尊的气质神韵有五六分神似。 江凌资质及优,性格沉稳又和善,在长老们眼里是一位可以塑造的天才,在弟子们眼里是值得尊重和学习的大师兄。 台下一张张稚嫩的面容,眼神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激动,各个站子都站得笔直笔直的,像颗小白扬一样。 把他们都一一的安排好,江凌跟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 突然,听见了青云宗的钟声敲响了五声,那声音清脆悠扬。 五声钟响,代表着掌门出关! 师尊,出关了! 然后那些新弟子们就看见了面容沉稳俊朗,眉目从容不迫的大师兄激动的丢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一路疾跑。 他们都还来不及发问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你们听说了吗?掌门出关了!” “天啊!都十年了,掌门终于出关了,快去,快去,咱们去瞧瞧!” 那些新来弟子早就听闻了锡羽掌门的名声,个个也凑热闹的跟着人流走。 …… 前殿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被拦在外面。 沈悦坐在上位中,白衣鸦发,墨发用上好的无暇玉冠束了起来,秾丽苍白的容颜完美的不可思议,眼睛上蒙着修着金色花纹的白色纱布,非但没有流露出脆弱的气息,反而显的她更加的清冷富有仙气。 “师兄,成功突破了吗?”歆希担扰的说。 沈悦轻轻地嗯了一声,后面又加了一句:“你无需担心。” 江凌就看见沈悦侧着脸跟旁边的叶长老说着话,眉眼依旧是那么的冷淡,神情依旧是那么的淡漠。 江凌忍不住上前一步,愣愣的唤道:“师尊……” 沈悦转过了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即使知道沈悦是看不见的,可是当她扭过头来的时候,江凌还是没有来的紧张极了,局促不安的像个孩童。 但是很快沈悦又转过了头去,继续聆听叶长老的谈话。 他们俩在那里谈青云宗如前的发展,江凌就站在旁边,目光贪婪的落在沈悦的身上。 沈悦突然问:“容华呢?” 她从出关就开始了解青云宗的事情,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没听见她的小徒弟叫呢? 叶长老也反应了过来,他视线一扫,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男人。 十年以来他的变化真的很大。 他穿着青云宗统一的白色道服,如利刀而雕刻般的立体五官散发冰冷的气息,眼睛深邃的看不到的,眉目如画却无比的锋利。 但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如一滩死水,极其的不讨喜,和人一对视就让人从心的生厌,因为他的眼底太过于冰冷和死气。 如果说真的,叶长老对容华还是很不喜的,因为他的样子着实不像一个正道之人,性格也是阴沉沉的。 现在他的师傅出关了,还躲在一旁不来拜见,这像什么样子呢? 但他还是开口了:“容华,还不过来?” 容华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看着眼前的白衣仙者,眼底出现了一丝松动,但又很快平复了。 “师父。” 很低沉的男音,就如大提琴末尾的鸣动,可能是很少说话的缘故,声线微微的沙哑,但是并不难听。 沈悦听着他的声音一懵,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容华?” 她徒弟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嗯有男人味,以前声音那么可爱。 站在沈悦身边的歆希漂亮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神情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恶。 身形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是我。” 沈悦抿了抿艳红的唇瓣,清冷的声线柔和了几分:“到为师身边来。” 容华走到她身边,因为沈悦还是坐着的,他这样就有些居高临下的视觉。 叶长老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容华看着沈悦的靠近,身体本能的一僵,鼻尖索绕的是熟悉的干净的清香,淡淡的,特别好闻。 是他思念已久的味道。 容华眼底微微一深,侧着眼眸看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雪白修长,骨骼精致,如青黛般的血管无比显眼,引着人想要舔。 但她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两下就收了回去。 沈悦心里突然有些惆怅,原本她是想摸摸男人的头,但是身高不允许她任性,几年前还是个小娃娃,如今都长这么高了。 “长高了。”沈悦轻声说了一句。 男人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沈悦也察觉到了他的疏离和冷漠,精致的眉微敛,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他。 与几位长老交代了一些事,沈悦就领着容华回锌清殿了。 江凌目送着沈悦的离去,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容华的,如果他是师尊的徒弟…… 锌清殿依旧一如既往的冷清,或者比以前更加的寂静。 沈悦走在前面,容华像影子一样跟在她的后面。 “为师也没教你什么,如今这把剑送给你。”沈悦背对着他手凭空出现了一把剑。 转过身,她手中的剑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这把剑一直都是沈悦随身带着的,这是她的师傅赠给她的,这把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剑身及薄,没有什么重量,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还绣着精致的纹路。 这把剑名为阙化,在修真界也是无价的存在,极其的珍惜。 容华明显一愣,抬眸看着眼睛蒙着白布的仙者,嘴唇一抿,恭敬的弯腰双手接下。 指尖相处碰的那一刻,容华突然觉得指尖微痒,眼眸微暗。 “弟子谢师父的厚爱。”受宠不惊的低沉的男音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其实沈悦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的,一位可可爱爱,爱哭鼻子的小娃娃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感觉就有点奇怪。 沈悦用指尖抵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他的修为。 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很差,也就一般般了。 温凉触感让容华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深不见底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那视线粘稠无餍。 ------题外话------ 我要票票我要举高高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2) 等额间冰冷的触感消失,容华的目光却没有收敛,反而更大胆的肆意的打量着。 沈悦拿出一本书封朴素简约的书给他:“这个有助于你修炼。” 容华接过,随意的翻看了两下,他对这本书不太感兴趣,倒是对这把剑感兴趣的很。 沈悦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凌厉的灵气扑面而来,沈悦一个闪身轻松的躲过了。 精致纤直的眉忍不住皱了起来,“你做什么?” 她给他剑是让对着敌人的,不是打他师父的。 一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点阴郁的男人忽地露出邪恶古怪的笑容,语气却充满着愧疚和歉意:“师父,弟子只是想试试这个剑的威力,是弟子鲁莽,弟子愿意接受处罚。” 沈悦冷漠的神情微缓,也没有再追究。 该说的也说完了,沈悦也不想多说些什么,直接回到寝殿打坐。 容华也回到了侧殿,直接把剑和书扔垃圾似的扔在地上,转过身就懒得再看一眼。 脑海中突然闪过沈悦刚才对他温声软语的模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眼底流动着浑浊的污水,浓的化不开。 自从沈悦出闭后就一直在寝殿里打坐,差不多半个月后才出来了。 而刚好是弟子出山历练的时候,年轻的弟子实战经验太少,不可能只困在山中修练,也要出山提高眼力和经验值,这对他们的修为也有很大的帮助。 外面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魔修,但魔气也算猖狂,那些魔气不足为惧,还可以给年轻的弟子练练手。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每次出山也会有几个修为高深的师兄带领,以免有什么差池。 沈悦跟容华说了这件事。 容华只是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颇有几分慢不经心:“弟子明白。” 仙人敛了敛眉,容华不加掩饰的冷漠和疏远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容华还是在怪她的。 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她是青云宗的受万人尊敬的师尊,是修真界中的领导,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身为师父的确是失职了。 “你一路小心。”清冷的声线微柔,尽管她的表情之问是淡淡的。 容华盯着她看了一瞬,黑沉沉的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随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低低的:“会的,弟子先告退了。” “好。”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回过头。 沈悦还站在原处,遮着软绵白布的眼睛看向他这边,明明沈悦是看不见他的,但是容华却觉得对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容华感觉胸膛那死寂的心脏猛地一跳,然后疯狂的加速,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恢复正常的频率。 容华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青云宗的广台上集合。 但他一踏出房门就看见道白色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容华一愣,眼眸越发的深邃,随后声线低沉的唤道:“师父。” 穿着白色袍服的仙者缓缓的转身,艳红的唇瓣微弯,笑容很浅,却惊艳了岁月。 “为师送你出殿。”沈悦不知道容华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容华和沈悦并肩走着。 容华用余光暗暗的端详着旁边的仙人。 “到了。”清冷的声线让容华回过了神。 沈悦手中凭空出现两瓶小药瓶,递给他,“接着。” 视线在药瓶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往上看去,落到仙人苍白秾丽的脸上。 沈悦迟迟没有见男人接也没有讲话,叹了一口气,“拿着吧,这些药对你来说只有好处。” 容华低垂着眼睫,接过她手中的药瓶,“谢过师父。” 他这不冷不热态度让沈悦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师父,徒儿走了。”男人眉目阴郁,俊美立体的五官面无表情,眼底如一滩死水。 沈悦点了点头,轻轻的说:“走吧。” 容华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沉沉的看了一会沈悦才有了动作。 等到了拐弯处的时候,容华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理,他转过头。 果然,他的师父还站在原处。 眉目阴霾的男人突然笑了,暗沉的眼眸掠过一丝灼人的光亮。 —— 江凌和弟子们撑着伞,顶着刺骨的寒风和雪花,踏进了青云宗。 守门的弟子看到了,惊喜的大呼着:“师兄们回来啦,师兄们回来啦!”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被几十个地弟子给围住了。 吵吵闹闹的气氛中,一位弟子疑惑的问:“这位姑娘是……?”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身姿窈窕,身穿青衣的姑娘。 那位姑娘可能对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眸躲在一位男人身后,手指紧张的抓着男人的衣角。 但她那精致的容颜依旧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和好奇。 江凌开口解释:“殷姑娘一家遇害,又受了重伤,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们救了她,她便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殷姑娘性子纯良单纯,但是也是执着,这一跟就跟着半年。” 弟子们纷纷应声,没有再过问这位穆姑娘的事情。 江凌带着弟子们来到前殿,当看到高位上的白衣仙者时,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他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语气恭敬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师尊,弟子把师弟们平安的带回来了。” 沈悦淡淡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容华,到为师身边来。” 江凌笑容微僵,他木然地转过头,见位眉目俊朗的男人轻声的对旁边的青衣姑娘温声低语的说了些什么,哄的姑娘怯怯地松开了抓住他衣角的手。 他一步步的走到沈悦身边,面色从容,淡淡的叫的一声师父。 沈悦温声的应了,嘴角弯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回来了就好。” 其他长老看见沈悦这样,都惊讶极了,他们也搞不明白,这位天资一般的容华是怎么入的了沈悦的眼的。 容华死死的盯着她嘴角的笑容,紧绷着的神情终于缓和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3) 他蹲下身子,像小时候一样,用鼻尖小心的蹭着仙人的手背,声音低低的:“师父我很想你。” 沈悦没有在说话,但是表情却带着点宠溺。 男人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嘴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擦过沈悦的指尖。 各个弟子被问完了话就散了,只有身为大弟子的江凌留了下来。 沈悦也带着容华回锌清殿,身后的脚步一顿,沈悦疑惑的转过头。 容华低着头看着抓着他衣角的手指,阴翳的眉目软了下来,他的大手拢住姑娘的手指。 低声的对着沈悦说:“师父,她是殷婧,如果没有她,徒儿可能就不能平安的归来了。” 白沙蒙眼的仙者抿着薄唇,殷婧小心翼翼的抬眸,她刚才一直不敢抬头,她性子虽然是比较活泼,可是也是她厚着脸皮跟着上了青云宗已经是化了她很大的勇气了,完全不敢乱看。 但她还是忍不住对沈悦的好奇,她从来都没有听容华提过他的师父,只是偶然从别的弟子的口中提到过,他们提到这位仙人的时候,语气激动尊崇。 白袍仙者的眼睛蒙着白布,白面似玉,眉眼清冷矜贵,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面相转向了她。 殷婧呼吸一窒。 “殷婧她无家可归,无从可去,我想把她安顿在锌清殿,师父你说可好?”男人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她不答应一样。 沈悦低敛着眉,并没有过多表情:“随你。” 其实沈悦并不太喜欢陌生人进入她的地盘,但容华又好像很在意她,沈悦也就随他们了,毕竟这孩子性子太过于阴翳,有个人陪也是好的。 容华知道他师父喜欢清净,他也只是表面上说说而已,谁能想到师父竟然同意了,一股难以的怒火涌上来。 师父怎么会同意呢?师父不是最有原则又冷血的人嘛? 男人黑沉沉的目光注视着姑娘激动到泛着红晕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紧攥着。 沈悦派了弟子把殷婧带下去安顿,她领着容华来到主殿。 白衣仙人背对着他,身姿如松,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容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被人轻轻的碰了俩下,容华楞住了,呆呆的望着沈悦。 “长高了。” 沈悦有些感叹,她的身高其实也很高挑,但容华却好像比他还要高半个头,而且好像还会长。 她刚想收回手,手腕上附上一只灼热的体温,紧紧的抓着她。 男人依赖的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 “师父你多摸摸我。” 沈悦被他软软的声线给萌到了,但她表面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任由他动作。 容华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师父” 沈悦轻声的说:“让我看看你这一遭有什么长进。” 指尖在他额头上一点,沈悦稍微凝神一探,眉间微蹙,但又很快抚平。 沈悦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不错已经是沈悦给他最高的评价了,他的灵气只有薄薄一层,还是零零散散,稀薄的可怜,可以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天资太差,根本与修仙无缘,这种体质是不管多么努力都是无用的,不会有任何进展。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脉络堵塞,天生废柴,如果强制修炼的话,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不管是哪种可能,情况都不太乐观。 沈悦的心沉了下来,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容华的脉搏。 容华只是挑了挑眉,他什么能力他自己清楚的很。 他就是个废物。 容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低垂着眼眸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师父,我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 沈悦一愣,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静默了半响,清冷的嗓音扰了容华的心智。 “有师父在呢。” 容华从回来就一直腻在沈悦身边,跟个小尾巴似的,好像要把以前的时间补回来。 师父经常待的地方也就只有寝殿和书殿。 雪花飘然,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耍着剑,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上,寒风吹起他素白干净的衣角。 他动作随意又锋利,白色的身影几乎和雪花融为一体。 “阿华。” 容华停下了动作,疑惑的看向那位已经在一旁站了许久的姑娘。 殷婧身上沾了些雪花,但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阿华,你都快练了一天了,歇歇吧。” 容华只是摇摇头,然后就继续动作。 等天都黑了容华才停了下来,光洁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 他收起了剑,转身发现殷婧竟然还站在原地,眉尖微皱:“怎么还站在这里,没看见还在下雪吗?感冒了怎么办,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 说完他已经走到殷婧面前,为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 鼻尖飘过一阵清香,容华还没反应过来,额头就被人轻轻的擦过。 殷婧仔仔细细的擦完他额头上的汗水,见他还是呆呆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我就是看你太辛苦了,想陪陪你,而且我也很无聊。”姑娘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再加上她清澈灵动的眼睛,给人一种温软干净的感觉。 容华看着她,冷峻的脸庞微暖,摸了摸她的发丝,问:“饿不饿?” 殷婧亲密的抱住容华的手臂,仰着头笑着说:“早饿了,就等你说这句话!” “你可以和我说。” “才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吃。” …… 江凌在宗门内人缘很好,不仅仅是因为他资质好和大师兄,性子也开朗温和,经过这次的历练,他变得更加内敛,也越发深不可测。 他们吃完之后容华并没有走,而是让殷婧先离开,他独自一人去了膳房。 他亲自挑了食材,开始做汤羹,他已经放了很久没有做了,手法还是很生疏。 尝试做了几次味道都不如意,直到天都开始有些暗沉,他才做了最满意的一碗汤羹。 ------题外话------ 今天你投票了吗?(可爱探头)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4) 外面的雪还没停,像柳絮一般,寒风凛冽,但他有灵气护体,并没有感觉到冷。 来到锌清殿,容华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擦,就急切的敲门,询问道:“师父,我能进来嘛?” 门自动的打开了,容华忍不住弯了弯唇。 层层白沙罗账中,容华可以一瞬间捕获到那白色的身影。 那白色身影从右边走了出来,眉目清冷。 容华明知道他师父看不见,但还是忍不住扬起笑容,完全没有以往的阴沉。 “师父,我给你亲手熬了汤羹,尝尝吧!” 他一只手端着瓷碗,一只手扯着沈悦的衣角让她坐在石凳上,动作有些急切。 沈悦只是无奈的任由他,伸手接过瓷碗,温热的温度传到手心,还冒着热气,伴随着诱人的香气。 沈悦吃了一小口,味道意外的不错,她已经放了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自从辟谷之后就几乎没有在吃过。 如今一尝,竟然有些恍惚。 “师父,味道还可以吗?”耳边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悦心一软,“很好。” 身边的人明显激动了,他的眼眸都愉悦眯了起来,带着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阳光憨样。 “师父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做给师父吃,好不好?” 容华情不自禁的抓紧手里的衣角。 沈悦不赞同的道,“好好修炼,不用在这里浪费功夫。” 容华撒娇似的扯着她的衣角晃了晃,嗓音低低的:“我的资质差,不能给师父长脸,只会做些吃的,虽然知道师父不需要,但起码可以让我感觉自己还是有用的。” 他语气并不消沉,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 沈悦搅了搅瓷碗里的汤羹,沉默的喝了一小口,突然轻声的问:“华儿,你想变强吗?” 容华先是一愣,笑着说:“师父这话说的,谁不想变强,谁愿意做个废物?” 他轻轻的用指尖亲昵的摩挲仙人干净纯白的衣角,神情莫测。 把汤羹一滴不剩的喝完,沈悦放下瓷碗,动作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不是废物。”沈悦的语气认真而坚定。 沈悦这句话当然不是说笑的,毕竟未来他可是把修仙界搅的不可安宁,是牛b哄哄的大反派。 容华看着沈悦雪白精致的侧脸,整个人都一暖,他满眼的孺慕和敬仰。 …… 夜色昏暗,锌清殿却依旧灯火通明。 殷婧从容华寝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本话本子,她随意的翻了几页,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那白色的身影,她原本散漫的神色一变。 “仙师……” 白衣仙人抿了抿淡色的唇瓣,眉目清冷,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仙师可是要找阿华?”殷婧低声的询问。 回应她的依旧是沈悦的点头。 她柔柔的笑了一声,“阿华已经睡下了,要不仙师明天再过来吧,阿华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若是仙师叫醒了他恐怕阿华又很难入睡了。” 姑娘说的话像是与容华很是娴熟和亲密,反而沈悦倒像是个外人。 沈悦没有讲话,思索了一会,她天亮就要出去一趟,大概要好久不能回来,如果不和容华说一声,恐怕又会闹脾气。 “他何时睡的?”仙人声线清冷,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殷婧咬了咬娇嫩的唇,无辜的问:“仙师……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再说吗,阿华他睡了,你身为他的师父可不可以为他着想一下。” 这姑娘的声音清甜,压低声音的时候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但她说出来的话可不怎么友好。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才敢这么和她讲话。 当然,沈悦也并不会在意,她性子淡漠高傲,从不屑于和这些人计较。 她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没有理殷婧,直接转头就走了。 殷婧看着她修长如竹的背影,头微歪,直到消失在拐弯处,才准备走。 还没走两步,旁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门就打开了。 她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身,就看见白玉瓷上印了一道黑影。 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只穿着里衣,外披了一件黑色衣袍,当他看见殷婧的时候脸色一顿。 殷婧笑着开口:“怎么醒了?” 容华先是观察了下四周,随后眼睫一垂,“我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他有些失落,胸口闷闷的,好似有一口气不上不下。 “你听错了吧,早点睡吧,”她满脸温柔。 容华却是皱起了眉,视线落在话本上,眼神微冷,“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随意的进我的房间吗?” 殷婧神情一僵,模样无措:“我只是睡不着,想找些话本瞧瞧,你又睡的早,我就不好打扰你。” 容华见她这样,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脸色不太好,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手里的话本,面上喜怒无常,“把东西还给我。” 殷婧听闻也有些不满,她不明白为什么容华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只是一个话本而已,就这么急迫的要回去,好像生怕她染脏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殷婧面无表情的把书本给丢进男人的怀里,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的殷婧原本以为容华会说两句软话,却不想他阻止都不阻止,殷婧咬着牙,转头一看,就见男人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极致锋利阴翳的眉眼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柔暖意。 她并不能理解这几本普通的画本有什么好宝贵的,见容华不理会她,就一个人闹脾气的离开了。 容华根本就没有理会离去的殷婧,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书封,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门也随之关上。 等容华一如既往的做好汤羹去师父的寝殿的时候,却空无一人。 他喊了一声师父,无人回应,心下觉得奇怪。 一般这个时候师父都是在修炼,可如今…… 容华把师父常待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师父的寝殿,手中端着的汤羹早已经凉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5) 男人盯着凉透了的汤羹,表情慢慢变得冷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响起清冷低浅的声线。 “容华。” 他神色一僵,回过头的时候已经笑容满面:“师父!” 沈悦淡淡应了一声缓缓的走过去。 容华手忙脚乱的说:“汤羹凉了,我再去给师父做一碗,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就要急匆匆的走。 “不必。” 这淡淡的两个字生生的止住了他的步伐,容华喃喃道:“师父……” 沈悦背对着他,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男人睫毛一颤,声音低沉了下来:“那师父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年。” 容华沉沉的看着白衣仙人笔直高挑如青竹般的背影,他的指尖用力的捏紧了托盘,骨节发青,声音却依然轻松。 “怎么我一回来师父就要走,师父几乎从来都不下山,为何这次又要走这么长时间?” 沈悦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是却能察觉到男人尖锐的感情,她抬起手想去安抚性拍拍男人的肩膀,可是却被男人扬起的手躲开了她的触碰,宽大衣袖从手臂上滑落,露出一截白哲如玉的小臂。 见此,沈悦明白了,男人是真的又闹脾气了。 这小徒弟脾气真大,果然是越长大了就越不可爱。 海棠般娇嫩饱满的唇瓣轻抿,沈悦也并没有强求,她垂下了手,“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这年头连师父都这么难当了吗?说实在的,沈悦有时候觉得这位反派先生才是师父。 容华依旧不满,他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胡搅蛮缠又任性妄为,“就不能不去吗?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去的呢?” 沈悦没办法把真相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了容华反而更不会让她去。 “我意已决。”沈悦偏过了脸,不想去看容华,她的颈部修长而漂亮,发丝从脸侧滑落,绷起来的颈部线条,就那么暴露在容华的眼下。 容华问:“非去不可?” 沈悦道:“非去不可。” 话音未落,容华像是再也不想听去,他把托盘重重的放到桌上,什么话也没有说飞奔的离开。 还真是越来越叛逆了。 沈悦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当仙尊当久了,感觉自己的逼格都得到了升华,看任何人都感觉像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她果然不是教小孩子的料,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可爱呀。 沈悦像个老父亲一般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已经凉透了的汤羹,节约粮食是她的美德,于是就两三口喝光了。 虽然凉了,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从这里经过,看到你的吃相,我们就得刷档重来。] 沈悦抹干净嘴巴,可怜兮兮:[我已经放了几年没吃过东西了,你多担待一点行不行?] 系统无话可说。 —— 雪花飘飘,像银一样白,飘飘摇摇,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下来,就像扯碎了的棉絮,漫天飞舞。 男人在雪中练剑,只穿了一件薄薄白衣,把剑向前方,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 浙渐地,剑越转越快,把地上的雪也卷起来,带着浓浓的煞气和攻击性。 见剑光一闪,对面的巨石上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他喘着气,吐出来的都是热腾腾的白雾。 “喂!” 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 容华只是沉默的把剑插进剑鞘里,冷风刺骨,可是他的身上却滚烫。 “你都在这练了一天了,你不累吗?”殷婧穿着一件白色大氅,走到容华的身边。 容华低着头沉默着,俊美的眉眼是越发的深不可测,薄唇微抿。 殷婧拿出手帕,踮起脚尖为他擦汗,可是却被男人躲过了,陌生的气息几乎让他条件反射的很抵触。 她的手就这样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莫名的看着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从来到了这里,容华对她冷淡了很多。 姑娘又羞又尴尬,可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容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 沈悦此次出行,是为了冰川龙王的龙珠,这龙珠极其的罕见,对于修仙者来说是极其珍贵的药物,甚至可以让人一下突破两个阶级,让人趋之若鹜,与之相匹配的是冰川龙王是海域一霸,想要得到它的龙珠极其的艰难。 就算是锡羽仙尊,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取到。 沈悦没想抢,她就想偷。 海域里的龙一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这一睡醒的早的话,可能是十几年过后,也可能是几百年过后,所以沈悦就想趁它睡觉的时候偷偷的拿走。 这条龙浑身布满了金色的鳞片,四只爪子很锋利,眼睛紧紧的闭着,胡须随着海水飘动,即使是沉睡的好像都透露着一股威严。 方圆十里,没有任何活物敢靠近。 龙珠是在被龙含在嘴巴里,又大又圆散发着金灿灿的光,在深海里格外的显眼漂亮,沈悦想偷偷的趁它打呼噜的时候钻进去偷,结果刚碰到龙珠,龙王就像是感受到了一个小贼,一下子就醒了,还把她给吐了出来。 果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沈悦迅速的把龙珠变小藏进袖子里,转身就想逃走,可是被偷走宝物的龙王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金龙的眼眸也是金色的,它的眼睛也很大,几乎比沈悦这个人都还要大。 它感受到了自己的龙珠消失,而这个白衣仙者的身上却散发着它龙珠的气息。 答案很明显,这个人偷了它的宝贝龙珠。 金龙微微眯起了黄色瞳孔,发出低沉暴躁的吼叫声,呲牙咧嘴的冲着沈悦叫。 沈悦干巴巴的讨好笑着,“龙兄啊,你把你的龙珠借我几年呗,到时候我保证好好的给你送回来。” 系统:[崩人设达到百分之百刷档重来。] 沈悦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脑子一晕,神经一痛,晕乎乎的睁开眼睛就再次对上了冲着她龇牙咧嘴的金龙。 ------题外话------ 沈悦:……我&#*@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6) 白衣仙者眉眼清冷,三千青丝随着海水而飘,如同海中盛开的黑莲,鬼魅又纯净。 她对着那巨大的眼珠子,神色不变,一板一眼,“借你龙珠一用,改日必定归还。” 金龙很明显并不想把自己的宝贝给借出去,杀气腾腾的尾巴一甩,海浪如同漩涡一般的扑面而来。 [把龙珠还我!] 威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仿佛还有回音一般,整个海域都抖了三抖。 锋利的龙爪,轻轻一划就能将石头划开,速度又很快,几乎是以秒为单位。 沈悦脸皮没那么厚,第一次偷人东西,也不敢跟这条龙叫板,只能端着一张清冷高贵的脸东躲xz,和这条路巨大到恐怖的金龙相比,沈悦不知道要小多少倍,恐怕在金龙的眼里她就像一个蚂蚁一样,也就是这样上窜下窜的蚂蚁很难抓住。 这也更加的激怒了这条金龙,它仰天长啸,整片海域都开始震动。 [该死!] [该死!] 龙王发怒了。 这一声龙吟震的整个海面都在翻滚,沈悦捂着耳朵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震碎了,直到声音结束了,她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完了,不会留下了后遗症吧,本来就是个瞎子,到后面变成聋子了,那也就太惨了吧。 —— 叶长老是青云门最清闲的一位长老,也许是活的比他人都长,看的事情都多了,反而还变得佛系了起来,并不像一般的仙者那么执着封魔的求道。 反而对一些药花药草更是偏爱,这几百年来更是对医术的方面钻研透彻。 他的殿外几乎种满了花花草草,这一花一草都并不是凡物,对于修仙者来说都是大补的仙物。 这里的每一根草,每一株花都是他亲自浇水养育的,他人碰都碰不到,可宝贝了。 叶长老正在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嘴里悠闲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叶长老。” 清冷的声线让叶长老闻之一愣,他转过头一看,随后瞪大的眼睛,手里的木勺都惊得掉落在地上。 “你,你这是!” 白衣仙者脸色苍白,饱满的肉唇却红的像娇艳欲滴的玫瑰,发冠依旧一丝不苟,却没有之前那么严谨,软绵雪白的白布蒙着眼睛,颊边飘落几缕发丝,那张灿若海棠怒放的容颜,就如同墨画般里的人。 虽然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叶长老却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他不知道这普天之下,到底还有谁可以伤到锡羽。 沈悦抿着红着不正常的唇肉,“进去说。” 叶长老马上丢下了手里的木桶,带着沈悦进了宫殿,几乎是门一关,叶长老就迫不及待的去追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 沈悦的喉咙里生出一股痒意,把咳嗽给压了下去,她摊出手心,随后浮现出淡淡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珠子。 叶长老定晴一看,发现这竟然是龙珠! “你!”叶长老瞪大的眼睛,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你竟然一个人独闯海域抢龙珠!” 沈悦默默的纠正:“不是抢,只是想借一会儿,叶长老,龙珠蕴魂,甚至还有洗髓筋骨的功能,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叶长老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 “怎么?又是为了你那个小徒弟?” 白布蒙眼的仙者微微的低头,淡金色的龙珠静静的浮在她的手掌上。 “正是。” 叶长老闻言叹了一口气,“锡羽,你莫要嫌我说话难听,只是你那个徒弟是百年难遇的废柴,根本就不是修仙的料,就算是砸再多的宝贝,也不过是人浮于事,白费功夫。” 沈悦依旧没有任何的动摇,她只是执着的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见沈悦这般执迷不悟,叶长老也没有在劝说,毕竟这几年来他不只劝说的一次,可是沈悦却一次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接过龙珠,然后看一下脸色苍白的沈悦。 “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吧。” 就沈悦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他隔着百米都可以闻到。 雪白如玉的手指微缩,沈悦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无妨,小伤,你这洗髓的丹药何时能弄好?” 叶长老气的嘴巴都在抖,“你就那么宝贵那个徒弟?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 沈悦只是道:“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叶长老一气之下就去抓住沈悦垂在腿侧的手,撸起了她宽大的衣袖,露出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怎么可能养几天就会好呢?你可知道龙王的利爪是有剧毒的!” 沈悦这个时候就不说话了,微微垂着脑袋,在叶长老的面前,罕见的像一个被家长训斥的孩童。 “这毒,对于修为越高的人就越有害,每到发作之时就会如同身处坠寒冰洞里,寒气会布满你整个骨髓,你就会像个冰块一样无声无息,像个活死人。” 说实在的,沈悦还真不知道这龙毒这么厉害,一开始还真没放在心上,现在一听叶长老说的这么严重,也不由的敛着眉,白腻的如同羊脂玉般的肌肤苍白病态,她沉默了很久,才问:“这毒,可解?” “不能解,不能解。”叶长老一看她这么平淡,根本就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你就等着变成活死人吧。” 沈悦知道叶长老是在赌气,于是也没有强求多问,而是又提起刚才的那件事情。 “洗髓的丹药需要多长时间?” 叶长老是真的被这句话给气的不轻了,他也算是从小看着沈悦长大,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执着的要命,恐怕撞死在南墙都不会回头。 也知道和沈悦置气的话气的只会是自己一个人,叶长老扶额,无奈至极。 “一个月之内就可以了,你呢,哪里也不要去,就乖乖的留在我这里养伤。” 沈悦有些犹豫,毕竟说过一年之后就会回来,要是再拖下去就突破了期限,恐怕到时候容华会闹脾气。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7) 容华也是越长大越难哄,到时候恐怕两人的师徒情分又会生出隔间。 叶长老把她脸上的犹豫不决,全都看在了眼里,也闹起脾气的来了。 “你要是走了,那洗髓丹也别想要了,把这个龙珠给拿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沈悦抿了抿唇瓣,“我听叶长老的便是。” 叶长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 沈悦终究还是没有亲自把那个洗髓丹给送了过去,因为这个龙毒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沈悦真的变成了一个冰块了。 无声无息,浑身上下都结了一层冰。 在还没有变成冰块之前,沈悦的身上只有一层寒霜,脸颊上都有细细的雪沫。 洗髓丹已经做好了。 沈悦一说话,嘴里就吐出了浓浓的白雾,“把这个给锌清殿的殷姑娘,也别说是我给的,免得他多心。” 叶长老冷笑了一声,“你都这样了,心里还挂记着你那不成器的徒弟呢。” 沈悦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有劳了。” 这句话刚说完,她左边的脸颊就出现了雪花的印记,随后半张脸都凝结了成霜。 叶长老拿着洗髓丹来了锌清殿,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他在一颗树下看到了一位姑娘,恐怕就是沈悦口中说的殷姑娘。 “你就是殷姑娘?”叶长老直接询问。 殷婧手里正抱着一只受了伤的鸟儿,疑惑的看着陌生的叶长老,“我的确姓殷。” 叶长老特别不待见容华,因此也不愿意多说,只是简洁的说出了目的。 “这是洗髓丹,对容华的修为有很大的好处,你就替我转交给他吧。” 殷婧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接过洗髓丹,欢欢喜喜的行了一个谢礼。 “多谢仙师。” “你要谢的人不是我……算了,你也别说我来过,就说这洗髓丹是你机缘巧合之下寻来的吧。” 留下这句话,叶长老就离开了。 殷婧揣着洗髓丹,去后山找到了还在练剑的容华。 男人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面容虽然俊美,却越发的阴鸷。 殷婧来的时候容华并没有练剑,而是站在山的最高处跳望着远方。 每次这个时候,容华的身上就散发着一种无尽的孤寂和寂寥,就仿佛游走在三界之外,却没有容身之所。 可其实,容华只是单纯的在等一个人回来。 殷婧走到了他的身边,男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何事?” 殷婧把揣在怀里的洗髓丹拿了出来,递到了男人的面前,“这个是洗髓丹,对你来说有很大的用处。” 容华并没有接,他的目光认真而又始终的看着殷婧,眼眸淡漠,神情无喜无悲,但是却少了一股尖锐感。 “这个你是从何得来的?” 殷婧犹豫了一下,还是胡编了一个借口,“这是我向别人求来的,我看你的修为放了好几年都还在停滞,就下山向大师求了一枚。” 容华低眸,殷婧见状就直接塞进了他的手里,“哎呀,给你你就拿着,不然就浪费了我一片苦心了。” 男人过于阴沉的眉眼微柔,削薄的唇瓣微弯,带着不自知的轻柔,“多谢。” 殷婧笑的可爱,精致的面容是片赤城的笑意,“跟我说什么谢谢,好了,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这次容华没有再拒绝,他没有在看一眼后面山下的场景,跟着身姿娇小的姑娘下了山。 姑娘很是吵闹,却让这清冷的锌清殿多了几分人气。 —— 沈悦可怜兮兮的像系统诉苦:[我借龙珠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这个龙毒的威力这么大,我现在都成了一个冰块了,还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老神在在:[这里就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偷人家东西就一定会收到惩罚的。] 沈悦也开始摆烂了:[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一直冻着吧,冰块挺好的,还很凉快呢。] 系统呵呵:[你放心,有我在呢,我怎么忍心让你一直这么变成冰块下去,过几天我就会给你开挂。] 沈悦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系统为她开的小灶。 果然在过了一个月,覆盖在身上的冰块就慢慢的融化,手脚除了僵硬之外还是可以动的,她用灵力把身上的湿衣服烘干,刚下床叶长老就进来了。 看见沈悦醒来了之后,叶长老很开心,“你可算醒来了,我的骨头都为了你快折腾的散架了。” 沈悦行了一个礼,“多谢叶长老。” 叶长老挥了挥手。 “你这个毒还没有完全解开,还得定时到我这里来。” 沈悦答应了。 两年的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 锌清殿一年四季都是雪花飘淋,可是落在了地上之后却不会形成积雪,而是会消失。 白衣仙者踏了进来,袍服雪白,一尘不染,银色的莲花花纹若隐若现。 雪花落了仙人满发,和白衣融为了一体,清绝无双。 锌清殿变了,以往只是冷冷清清的,虽然华丽但是空旷,可是现在原本光秃秃的树枝长出了嫩芽,树上还有一个鸟窝,叽叽喳喳的。 随处还可以见到一些很普通的花花草草,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瞧着却让人心生欢喜。 沈悦走了进去,看到了容华……还有那位殷姑娘。 两个人似乎在一起作画,容华就站在旁边看着,殷婧则偶尔会扭头去询问容华画的如何,这个时候容华就会很诚实的说一句。 “很丑。” 殷婧听到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清丽精致的脸上就会露出不服气,“哪里丑啦?明明很好看,你画的都还没有我好看呢。” 容华眼睛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像是逗着小姑娘,再次重复了一遍,“很丑。” 殷婧还想争辩些什么,余光却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连忙扭头一看,是容华的师父。 殷婧垂眸领首微礼:“仙师。” 原本还轻松温馨的气息好像因为白衣仙者的到来而变得僵硬尴尬。 容华面上无动于衷,微抬了眉睫看了一眼那白色的身影,语气淡漠:“师父。” ------题外话------ 我来晚了呜呜x﹏x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8) 脸上没有欣喜,语气淡然的可怕,好像门口的并不是陪伴他长大的师父,而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除了叫了一句师父之外,容华没有再开口。 殷婧倒是往这位白衣仙者的面前凑。 “仙师,外面的雪大,我比较怕冷,可否把门关上?” 几乎是殷婧的话音刚落,门就已经自动关上了,当然并不是沈悦关的,她还没有来得及男人就先一步用灵力给关上了。 殷婧并不知道这是容华关的,还以为是沈悦,于是向她道谢。 “谢谢仙师。”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容华从一开始看了她一眼之外,是现就一直都停留在殷婧的脸上,没有离开一丝一毫。 沈悦虽然看不见,但是从一直都不吭声的容华中还是可以察觉到,两个人的中间像是树立了一种无形的墙,永远都翻不过的坎。 沈悦还记得刚进来听见男人在逗着殷婧,语调轻松柔和,很是生动,她几乎很少见到这样的容华。 这一刻几乎让沈悦觉得她才是多余的。 嗯……她好像的确是多余的。 龙毒还没有解,沈悦的体温低了很多,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一痒就变成了咳嗽。 哪怕她尽力的想要压住,却还是泄露了出来。 容华波澜不惊的脸上微顿,却依旧都不肯看沈悦,只是用余光偷偷的瞟。 倒是殷婧打趣一般的开口,“仙师也会生病吗?是外面的雪太大了吗?” 外面的雪虽然大,但其实并不冷,这雪并不是凡间的雪,这是没有任何温度的雪。 沈悦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原本就是话极少的人,如今令她格格不入的气氛,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殷婧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同寻常。 她打量着眼前的仙人。 肌肤如雪一样白,白色的锦袍上绣着银色的莲花,一张令月光都黯然失色的脸无比的夺目。 柔软的白布围住了她的眼睛,殷婧猜想,这位仙师的眼睛一定很漂亮。 因为她的眉眼是那么的清澈沉静,像春夜的湖水,虽然好像清冷的不会泛起波澜,但其实风轻轻的一吹,就会泛起涟漪。 这样的人儿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可是殷婧却不知为何,看久了仿佛心里生出了莫名的伤感来。 殷婧看入了迷,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只是觉得,这位仙师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容华并没有注意到殷婧的视线,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沈悦的身边。 “师父可是畏寒?” 他当然知道仙人是不可能胃寒的,可是看着沈悦那苍白病态的脸,他就忍不住的想去询问。 男人靠过来的时候,沈悦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两个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就有同一般的师徒一般,恭敬有余,亲密不足。 沈悦忍着这喉咙里的痒意,清清冷冷的声音染着若有若无的温度,“无妨。” 似乎是觉得这样回答太过于简陋,她一手端于身后,袖摆长垂,温和平静,“不必担心。” 容华原本还略微冰冷僵硬的深陷融化的些许,“师父回来了怎么都不通知徒儿一声?我好去迎接。” 沈悦抿了抿唇瓣,刚想要回答,已经有人先抢先了一步。 “容华。”殷婧眼睛终于舍得从仙师的身上移开,带着她与男人之间特有的亲密的语气说道,“你这个徒弟也太不称职了。” 容华离开了视线,看着姑娘。 “乱说。” 两个人的感情在这两年之间升温了很多,沈悦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殷婧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容华的注意力就立马被吸引了过去,他不再是只会跟着她屁股后面的小孩子了。 殷婧哼了一声,天真又烂漫,甜软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娇意,“我哪有乱说?我两只眼睛都看着呢。” 只有两个人关系亲密的才会旁若无人的打趣说闹,沈悦看不清容华的表情,但她猜想容华应该是笑着的,眉眼染上了浅浅的温柔。 这一抹独特是属于这位姑娘的。 哪怕现在有了她这个多余的人在这里,却并没有让这两位有任何的不自在,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也只能看到彼此,他们的灵魂也许是同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很小,只能容纳下两个人。 沈悦差点笑出了声,在小的时候大反派那么粘人时,她还有点紧张呢,就怕剧情往她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然后拉都拉不回来,没想到是她多心了,果然剧情是不会骗人的。 一切都是走向正常,那么沈悦就放心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旁边还有人,殷婧尴尬的看了一眼仙师,耳尖红红的,埋怨般的说了一句,“仙师还在这儿呢。” 容华再次看了过来,那双墨色漆黑的眼眸,透不出一丝情绪,就像是暗无天日的黑夜。 沈悦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落在她身上冷淡的视线,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你们俩,感情很不错。” 沈悦一直都是静态的,就像是天空中茭白的月亮,让人不可高攀。 这是殷婧第一次看到她笑,尽管那笑容很浅,却让她的脑袋里面有一瞬间的空白。 人都是视觉动物,修仙界的人个个都是俊秀漂亮的,容貌一个比一个出色。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得了这位锡羽仙尊,过于雪白的面容犹如白玉般没有任何的瑕疵,那过于精致的眉眼就如同盛开艳丽的白玉兰,干净濠澈。 柔软的白布蒙在她的眼睛上,给她添了一分脆弱感。 可是这种脆弱感非但不能引起怜惜,反而还勾起了人最深处的恶欲和摧毁欲。 无一的想法就是——染脏她。 殷婧晃了一下神,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容华。 而容华——却并没有看沈悦。 他垂着眼睫,俊美的眉眼又阴翳了一分,神色依旧无动于衷,好似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在回答沈悦的话,却不敢看沈悦的脸。 哪怕知道沈悦看不见。 “的确如师父所见。”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19) 沈悦没看到什么,但是却听出了些什么。 听到了女有情,男有意,活像陷入恋爱的小情侣。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只不过只是表面而已,等男主出现了,大反派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主离开,然后陷入了爱而不得黑化,囚禁啥啥啥的。 反正就是各种不健康的剧情。 而沈悦真的差点笑出了声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挺简单的,啥也不用做,直接坐收渔翁之力。 沈悦沾沾自喜:[这样下去,我们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大反派真给力。] 系统倒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悦完全没有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总感觉已经稳了。 容华许久都等不到回答,他终于舍得抬眸,去看那白衣仙人。 垂在腿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他的心似乎也跟着提了起来,他试图想从白衣新人的脸上能看出点什么。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只有幽静,只有清冷。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 沈悦已经知道了答案,她什么也没有说,无声的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一片雪花吹了进来,还没有飘落在地上就已经化掉了。 —— 这两年的时间,沈悦对外面都是称是闭关修炼。 如今出来了,免不了各大长老的嘘寒问暖。 沈悦没有待着锌清殿,没有什么意思,她就是想腾出空间来让大反派和女主两个人好好的交流交流感情,毕竟感情越深到后面的伤害就会越大。 她天天都留在叶长老的殿中,无聊的时候还会替叶长老种种花,种种草,或者浇水施肥。 但是……她好像每次都在帮到忙。 “锡羽!你是不是又动了我的银根草?!” “锡羽!我的凤尾花是不是被你踩死的?” “啊啊啊,你这水浇的太多了,都溺死了!” ……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叶长老的头发都被气的白的几根。 歆希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平时清冷高贵的仙者此刻白衣上沾着些泥土,手里拿着一个木勺,白布蒙眼,看起来无辜至极。 而叶长老差点被气的跳脚。 歆希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长老一看到歆希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快点把她带走,她再不走,我这些宝贝呀,都快被她害死了。” 说完就一把夺过了沈悦手中的木勺,把她往歆希的方向推,要多么嫌弃就有多么的嫌弃。 第一次被嫌弃的仙者明显是无措的,她似乎还想帮忙,“叶长老,你莫慌,我定帮你救回来。” 叶长老呵呵:“只要你走,我就不慌。” 最后沈悦还是背毫不留情的给推了出来。 歆希偷笑,她很少看沈悦这么有人嫌弃的样子,虽然是被嫌弃,但还是很稀奇。 沈悦用了净身术,白袍又一尘不染,眉眼清冷淡漠,又恢复了以往一板一眼的模样。 歆希还觉得挺可惜的。 两个人在一颗大树底下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石桌上还摆着没有破解的棋盘。 鲜绿的叶子飘了下来,沈悦手中捏着一颗白色的旗子,“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歆希这才想起了正事,她脸色变得严肃,“玄城他出关了。” 沈悦一顿。 玄城,正是男主。 “他现在在何处?”沈悦问道。 “就在此处!” 一道张扬放荡不羁的声音响起。 沈悦感受到了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随后下巴就被冰冷的玉器给抬了起来,格外的放肆。 玄城刚想调戏两句,手背一痛,猝不及防的缩回了手。 他也没有控制住力道,玉扇尖锐的花纹不小心划到了沈悦过于娇嫩的肌肤,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红痕。 抱着自己被打的通红的手,玄城满脸怨气的指控。 “掌门,几百年没见,你怎还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沈悦甚至都懒得搭理他,淡淡的开口,“这几百年来,我也没看见你的修为有何长进。” 玄城一听到这个就头疼,他的性格原本就散漫不着调,看着整整齐齐的棋盘也看不过眼,用手一把挥乱,“定有命数,顺其自然便可。” 歆希根本就不相信他一个字儿,毫不留情的揭穿,“明明是自个儿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有长进才能奇怪呢。” 被当众拆穿玄城也丝毫的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笑眯眯的摸着下巴,“还是师姐懂我。” 歆希对于她这厚脸皮的程度早已习惯,毕竟玄城一向就是欠揍的性格,要不是小时候长得还算可爱,说不准早就被人给打残了。 结果越长大越欠。 嫩绿的树叶簇簇的飘落,玄城也坐了下来,他把棋盘一把挥开,变出了三壶桃花酿。 都还没有解封,就可以闻到那淡淡又浓稠的酒香。 歆希一看,觉得很眼熟,“这不是……” “没错!”玄城开了封,浓浓的酒香去一下子溢了出来,光是闻着就很诱人,“这就是当初我们埋的。” 此话一出,气氛变得僵硬了起来。 酒还是那个酒,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可是人——却少了一个。 都年少轻狂过,热烈过,像一团熊熊的烈火,总是认为自己所向披靡。 可是最后沉淀下来的,只有被微风吹散的灰烬。 歆希皱起来眉又很快的松开,“来吧,我们也很久都没有一起喝了,今日就来一个不醉不归。” 说完她就直接拿起一壶喝了起来。 玄城也拿起一壶浅浅的品尝,嘴边的笑却没有刚开始那么的肆意。 唯独沈悦没有动,清浅的阳光透过稀碎的树叶缝洒在了他的身上,白衣如雪,墨发垂落满背。 浓稠的香气勾起了以往的回忆。 少年骄纵傲慢,总是不服输,天天就如同一只花孔雀一般,而且特别喜欢在她的面前开屏。 “这酒你不能喝?”少年的声音张扬且充满着朝气,还有独独针对她的恶意。 “为何?” “当然是因为你讨人厌,才不让你喝。”少年人给出来的答案也是这么无理取闹。 ------题外话------ 我想要漂亮的,大大的,香香的,票票~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0) “那我便不喝了。” 她这样妥协了,少年还是不开心,他就像一个顽劣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童,哼哼唧唧的,“这么好喝你凭什么不喝?” 她的语气无奈了,“不是你不愿让我喝的吗?” 少年愤愤而又不满,恶劣抬着下巴,眼睛却是亮亮的,“是我不让你喝的,不过你要是说两句好听的话,说不准我开心了就让你喝了。” 这可把她给为难了,她想了半天,在少年看似傲慢其实期待的目光之下,轻轻的说了一句好话。 “……阿涟最好了。” 这在她的意识里面已经算是最好的话了。 少年看起来勉为其难,其实耳朵尖早已红透,偏偏的还要装作一副桀骜自傲的模样,一副很嫌弃又恩赏,“这能算是什么好话?算了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你喝吧。” 嫩叶鲜绿,飘然而下的相一场春意凛然的绿雨,阳光灿烂明媚,暖暖的金光渡在人的身上,是温暖的。 场景没有变,却早已物是人非。 沈悦喝了一半壶,这酒又浓又烈,喉咙被烫心也热得像是被烫了一样。 歆希的酒量都比沈悦好些,她看着白衣仙者揉着眉骨的模样,笑了一下,“师兄,你的酒量怎么还是如此的差。” 玄城也看到了沈悦白玉般的耳尖通红的,海棠般娇嫩艳丽的唇瓣还沾着水光的酒,白布蒙眼,似醉非醉。 这些酒对玄城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就跟喝水一样,“师兄,你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玄城没有再叫掌门,神色也越发的亲昵。 歆希喝完了一壶也有些熏熏然,就先一步离开。 玄城看着面无表情,红着耳尖的沈悦,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醉了没有。” 沈悦摇了摇头,“没有,这不算什么。” 她还可以再干一壶! 看来是醉了。 玄城低低的笑出了声,碰了碰白衣仙者被他玉扇划出一条淡粉色的红痕,“那你可还知道我是谁?” “玄……城。” 她一字一顿,清冷冷的声调好像都带着些缠绵悱恻的意味。 玄城摸了摸发麻的耳朵,扶起安静乖巧的沈悦,“走,我带你回锌清殿。” “不要。” 眉眼净澄冷然,清透如潺潺流水,她抿了抿很红的唇瓣,罕见的任性。 玄城觉得这样的沈悦很是有趣,于是破天荒的没有直接把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而是耐心的问道:“为何呢?” 她的声音轻而淡,“我,是多余的。” 这就是喝醉了的锡羽,不管问什么,她都会乖乖的回答,不像清醒时那么寡言少语,冷漠的像个冰块。 以前玄城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把锡羽灌醉,然后从中套话,把锡羽的秘密全都扒了出来简直缺德的很。 玄城一听是这个原因,乐了,“你怎么就是多余的了?那你可你的地盘。” 沈悦低着头,看起来好像兴致不高,甚至还有些忧郁,“你不懂。” 她眉骨清贵,如远山静水,里面无一丝情绪波动,却又好似无风起浪。 沈悦越是这个样子,玄城就越是好奇,就感觉有羽毛轻轻的挠着心脏处,痒痒的很。 但是沈悦却没有在说了,她的白布蒙着眼睛,玄城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 不过玄城很快又被那白布吸引了,话说,他还从来都没有看过沈悦的眼睛。 从还是很小的时候,沈悦的眼睛就蒙着柔软的白布,从未摘下。 趁现在左右没有人,玄城想了想,还是压不住好奇心,轻轻的把白布截下。 沈悦睡了,眼睛是闭着的,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还是有些失落。 玄城更加的大胆,他伸长脖子凑近去看。 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如同蝶翼一般,像是会拨动人的心弦。 玄城不敢多看,悄悄的把白布系好。 弯腰轻轻的把人抱了起来,尽量的把动作弄得最小。 过于清瘦的体重让玄城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这几百年来,沈悦还是这么轻,好像风大了些就可以把人直接吹走了。 而且沈悦身上的温度很低,玄城觉得自己抱着一块散发着寒气的玉石。 对于锌清殿的格局,玄城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都认得出来的程度。 他原本想把沈悦抱到寝宫,却在长廊上撞见了一位眉眼阴戾冷酷的男人。 闭关了一百年之久,玄城还并不知道沈悦已经受了一个徒弟。 只不过这男人的相貌有点眼熟。 竟然和毕涟有四分相似! 最像的就是那一双眼睛。 幽黑,阴郁,暗沉。 他比毕涟多了一种冷,是尖锐的冷酷,好像可以无声的刺伤人。 容华的目光淡淡的往下面移,停到了玄城怀里的白衣仙人的身上。 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阴鸷,容华平淡冷漠的道:“把师父给我。” 玄城的眉皱的越发的紧了,没有想到沈悦回收这样的徒弟,而且对方的煞气太重了,说实在的,玄城第一眼看过去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子。 因此一向话多的玄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越过他走进了寝殿。 等他安顿好了沈悦,出去的时候撞见还站在原地的容华。 玄城展开玉扇,风度翩翩的摇着,漫不经心的道:“你就是锡羽收的徒弟?” 他这句问话像是在明知故问,眼神挑剔的如同打量一件货物。 容华面无表情的望过去。 玄城把扇子一收,一副恍然大悟,“哦,我怎么忘了锡羽是个瞎子。” 留下来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玄城就离开了。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于直白,明晃晃的在表达沈悦是因为眼瞎才会看上他,而他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才能做沈悦的徒弟。 现实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做锡羽仙尊的弟子。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腿都已经麻了,他才慢悠悠的走进寝殿。 白衣仙者不知道何时自个半倚在软榻上,白色的长布被随意的丢丢在了地上,她轻阖了双眼,雪白衣衫如雪如霜,如瀑长发斜斜垂落满身,她曲指抵着额头撑在脑袋,指骨如玉。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1) 这还是容华第一次见到沈悦没有希白布。 她闭着眼睛,不知道睡了还是没有睡。 容华走近了,蹙着眉,抿紧了薄唇。 他更加的看清了沈悦的半张脸,如同月辉白茶,在这一片雪白之下,就衬着她耳垂一抹薄红格外的艳丽显眼。 容华也闻到了,很浓的酒味。 原来沈悦也会喝酒。 容华垂目望向她,缓缓的伸出了手,轻轻的去触碰那如霜雪般的脸,冰凉的触感像是白玉,男人垂下了眼睫,神态竟显得有些温柔。 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轻轻的抚摸而下,直至她红艳艳的唇瓣。 饱满又红润,透露着一股子的媚意。 “师父……” 容华呢喃般的叫了一声,他想让沈悦睁开眼睛,又不想让沈悦睁开眼睛。 此刻的容华,离沈悦非常的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能轻轻的喷在沈悦的脸上,他还可以清楚的闻到,沈悦身上淡淡的软甜的清香。 纤长浓密的睫毛,苍白的脸,既然难得的显得几分脆弱。 容华的声音也越发的轻柔,像是害怕把她给惊醒。 “师父……刚才抱你回来的人是谁?” 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明明知道根本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却还紧紧的追问。 他的目光慢慢的往下面移,停留在那修长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子上。 雪白娇嫩的皮肉下是黛青色的血管。 很漂亮。 男人的手很大,他丈量着,觉得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扭断那个脖子。 就在他脑子里满是阴暗混乱的想法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容华像是感受到了一般,猛然的抬眸看过去。 对上了那一双眼睛,心跳好像都停止了。 那一双眼睛竟然是淡红色的! 魅惑且妖冶,像一颗稀奇而又极其珍贵的淡红色的宝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就想让人抠下来收藏。 根本就不像正常人,或者换一种说法,漂亮的根本就不像人世间该有的。 浅浅的红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翳,空洞又无神,显示的这个人有着眼疾。 容华到吸了一口气,他眼底慢慢的浮现出痴迷,愣愣的,像是被蛊惑的心智般。 他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可是指尖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兴奋而颤动着,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直到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红艳艳的眼尾,他才像是稍微的回过了一些。 冰凉的温度让人忍不住贪婪的想要更多。 容华的手包住了沈悦的半张脸,那双淡红色的眼睛泛着涟漪,懵懂无辜,澄澈的像是春日里的湖水,月光下的清辉。 在那一刻,好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这是从未有过那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膛里面冲撞着,扑通扑通的一声,砸的他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昏昏的。 不知不觉的凑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清甜的香味越来越浓,直至鼻尖触碰到了鼻尖。 那双淡红色的眼眸终于倒映着他的样子。 有些令他陌生的表情。 贪婪,无魇,痴狂。 种种充满欲望的表情,都让他自己觉得陌生。 可是更让他无法招架的是沈悦眼底倒映着他。 就如同,就如同沈悦的眼中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也只有他一个人。 “沈悦……” 他不自觉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一直都没有反应的白衣仙者突然眨了眨眼睛。,她像是被这熟悉的称呼给吸引了。 她看着的是容华的方向,明明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可是容华却还是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可是眼睛依旧舍不得挪开半点。 沈悦突然笑了。 她其实很少笑,屈指就可以数的出来。 现在她笑了,眉眼清目泠然,梨涡浅浅,温柔的就如同枝头的玉簪花,高雅纯洁,温柔到容华几乎移不开视线,只能呆愣的僵硬着身体,看着沈悦朝他凑近。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现在就更加的亲近了,进到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吹拂在自己脸上的气息…… 系统一看这况变得有一些不太对劲了,立马疯狂的戳着沈悦。 [啊啊啊!你们俩快要亲上啦!] 沈悦已经醉飘飘了,哪里还听得进去系统的话,懵懵懂懂,看着特别让人想要染脏那张白纸,在上面留下自己的色彩。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好像只要唇瓣动一动就可以触碰到对方。 容华的脖子下意识的往前面一伸,碰到了那柔软的唇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里面恐怕更香。 可是他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只是单纯的去感觉那柔软的唇瓣。 两个人都没有动。 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后面的情况容华都记得不太清了,几乎是身体的本能,等他反应过来,沈悦已经被他用力的压在软榻上,一向整洁干净的衣领被揉的凌乱。 细白优雅的脖颈上,缀着一枚又一枚红印。 红的像雪地上的梅花。 就在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想要低头继续动作的时候,沈悦淡红色的眼眸懵懂迷离,雾蒙蒙的,带着不自知的媚意。 她的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也许是喝醉了的缘故,脑海里面全是原主的凌乱的记忆。 也不知道怎么的,沈悦突然伸手捧着男人的脸,声音轻而软:“你……回来了?” “……”容华早已经被那喷出来的香气搞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看到了,沈悦又对着他笑了一下…… 淡红色的眼眸如同鸽血红,与那张清华冷霜的面容格格不入,可是却又那么的魅惑人心。 她纤长的睫毛好像因为沾了雾水而变的湿润。 下一刻,她已经用力的抱住他,连声音都在颤抖,却还是努力的,唤着一个容华陌生的名字:“毕……毕涟……” “………” “对不起,一个人是不是很害怕……那里那么黑……你肯定很害怕……” 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雾水沾着睫毛,悄然的滑落…… “……” ------题外话------ 嘿嘿嘿,我现在才发现狗血竟然如此上头。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2) 后面的话,容华已经完全都听不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嗡的叫,像是有无比刺耳吵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狂叫,让他的耳边出现了一阵阵耳鸣。 他像是失神一般的静静的看着沈悦,喉咙里涌出了一股血腥味,想说些什么,可是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无表情的男人露出来一抹自嘲的冷笑,他扯开了沈悦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没有再看沈悦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宿醉了一天,沈悦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脑子还有点昏沉,她皱着眉,揉了揉眉骨。 系统幽幽道:[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沈悦什么也不记得了,闻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系统:[呵。] 沈悦:[???] 系统:[你自救多福吧。] 留下这句话,系统就下线了,不管沈悦怎么戳系统都不理她。 沈悦也有了小脾气,觉得系统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心里暗戳戳的把系统骂的狗血淋头,沈悦的舒服了,她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发现这是自己的寝殿。 她只知道自己贪杯,之后就是熏熏然飘乎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悦想了想,还是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小徒弟和女主的关系发生到那种地步了,毕竟男主都出现了,剧情也开始展开。 她像是用灵力感知了容华此刻的位置,然后向着竹林走去。 雪花一朵一朵,像是落花一般,如梦似幻。 还没有走近,沈悦超级好的听力就听到了不远处那道清脆如铃铛般的笑容。 欢乐,无邪,充满活力。 与这清冷幽静的锌清殿格格不入。 锌清殿很大,但是同时看起来也很孤寂,殷婧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她就像一只幼鸟,在这里只认识容华,也只愿意一直都跟着容华。 容华在一旁练剑,她就在旁边与那些小鸟玩,时常一个人玩着乐了起来。 但是她很快笑容又慢慢的消失,转而去看正在练剑的男人,她能感觉到,男人看上去好像不高兴,虽然他的表情很少,可是殷婧还是清楚的察觉到了。 她愣愣的看着,目光一移开,就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 眉眼清凌,如远山静水,里面无一丝情绪波动。 雪花慢慢的飘落,飘在沈悦的白衫肩头上,融为一体。 她喃喃的出声:“仙师……” 一直都在练剑的男人耳尖动了动,心中静不下来,剑式也乱了,只能被迫的收剑,手心被划伤,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从指尖滴落,砸在了雪地上。 殷婧惊呼了一声,“阿华,你的手受伤了。” 说完就立马来到男人的身边,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一脸心疼的包扎着。 沈悦一听容华受伤了立马走了过来,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由的担忧道,“给为师看看。” 说完就想去握住男人的手帮他疗伤,可是她才刚刚碰到男人的手背,男人就迅速的把手伸了回去。 沈悦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迷茫的缩了缩指尖。 她像是不解:“容华?” 不带情绪的垂下眼睫,容华的面容冰冷,只漠然的回了一句:“小伤。” 他乖乖的让殷婧为他包扎伤口,却不愿意让她碰一下。 沈悦很明显的就感受到,容华对她转变的态度,冰凉又恭敬,还有不加掩饰的冷漠,带着些许厌恶,这让沈悦感到不知所措。 沈悦抿唇不解,她静静的站在一片雪白中,竹子挺立、郁郁葱葱,随风摇曳,竹影婆娑,飒飒的音响像是乐声。 她白布蒙眼,月华迢迢,眉眼清绝,只不过显得有几分缥缈。 微风轻拂,三千青丝微微的飘动,她霜雪面容与雪白相衬,分不清到底谁最白,唯独那如海棠般艳丽绝冷的唇色,惊心动魄。 如同白玉般的手指终究还是垂落了下来。 殷婧帮容华包扎好,抬头才感受到了莫名尴尬的气氛。 看着白衣仙人,殷婧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无措。 殷婧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仙师怎么会露出无措的表情呢? 她看着白衣仙人清冷的眉眼,下意识的说出安慰的话语:“仙师别担心,阿华手上的伤口不深。” 听她这么说,沈悦低头对着殷婧的方向,淡淡的道:“无事就好。” 说完这句话,沈悦似乎也没有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就想离去。 “你要去哪?”容华抬眸看着准备离去的白衣仙者,脸色异常冰冷,他像是在讽刺:“这不是你的宫殿吗?你还想去哪里?” 沈悦一愣,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她虽然看不见容华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疏远和冷漠。 她想……容华应该是厌恶她,不想和她待在一起的。 恐怕都不愿意碰他一下,不然刚才沈悦只不过是碰到了他的手背,他的反应就那么大。 容华应该不想看到她。 所以她躲的远远的,不是应该合了容华的意吗? 虽然心里觉得疑惑,但是沈悦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时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沈悦看不见,依稀感觉到男人那如寒芒在刺的目光。 她张了张唇瓣,最终如愿的说了一句,“我回书房。” 拿着阙化站在原地的容华沉默的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看似冰冷无动于衷的双瞳,渐渐被一种阴沉的黑暗所笼罩,暗涌着随时会爆发的危险跟残虐。 阙化的剑身还留着他的血,容华低眸用自己的袖子把上面的血渍擦干净。 殷婧见状连忙制止,“不要用袖子擦,我这里还有手帕……” 她知道容华很宝贝这把剑,几乎每天都会擦个五六回,像是不允许上面留下一粒灰尘,一边说一边拿出干净的手帕想要帮忙去擦,却被容华条件反射的拍开。 “啪——” 清脆的响声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殷婧的手背还是火辣辣的痛,委屈不已的望着男人。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3) 容华也回过了神,他看了一眼殷婧通红的手背,眼底泛起一阵波澜,“……对不起。” 殷婧虽然委屈又不解,但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于是也只是红着眼睛勉强的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男人又沉默了下来,他最近总是很安静,基本从来都不会开口。 殷婧没有忍住,看了一眼被男人紧紧握着的剑,轻轻的开口询问,“这把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 这个答案让殷婧很吃惊,“不重要那你还……这么宝贝干嘛?” 容华又不说话了,他只是抿紧了唇瓣,脸色铁青。 殷婧不知道自己踩到了容华的底线,还在絮絮叨叨道:“这剑你从来都不让我碰,天天拿在手上,是不是连晚上睡觉你都还是抱在怀里的……” 话还没有说完,容华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殷婧看着男人冷酷无情的背影,气愤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追了上去。 —— 沈悦答应了容华,留在了锌清殿。 但是她也不经常出来,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寝殿里,对外称是在修炼,其实是躲着看小电影。 沈悦哭的稀里哗啦:[太可怜了……女主实在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两个人相爱,男主却失忆了。] 系统也用小手绢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嘤嘤嘤,真的好虐,男主还要去娶别的女人……] 沈悦:[呜呜呜。] 系统:[嘤嘤嘤。] 一人一统抱头痛哭。 追了几天的剧,沈悦的精神都变好了不少,就在准备再刷下一部,一个纸鹤飞了进来,飞到她的面前,然后化作细碎的星光。 玄城的传音响起:“师兄速来前殿,有要事相商。” 沈悦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去了前殿。 前殿所有长老都来齐了。 沈悦落坐到位置上,上身微微前倾,眉眼微敛:“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长老愤愤的开口:“有个魔族竟然擅闯我棱峰阁,伤了我不少弟子,还好是江凌及时出现,现在那个魔物已经受了重伤,如今不知道逃窜到那个角落里藏着,诸位一定要多加谨慎。” 这让不少长老都大吃一惊,因为这青云门的结界可不是普通的魔族就可以闯进来的,不仅闯了进来还在棱峰阁里面伤了人,这简直就是跳起来打青云门的脸。 歆希面色微冷:“那个魔族可有什么特征?” 棱峰阁长老:“脸上有道疤,很长,从眉尖到下巴,长的凶煞。” 脸上有疤的话就很好辨认。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各大长老门下的琐事,沈悦也不愿意再听,起身离去,玄城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出了前殿,玄城依旧还是一副那种懒懒散散不着调的样子,“这青云门真是越来越不如之前了,怎么一个小小的魔物都敢闯进来放肆。” 沈悦扭头,半张如同月华霜雪般的侧脸对着玄城,声音淡淡的,“怕那个魔物根本就不简单。” 玄城展开玉扇,一把神器就真的被他当成了一把普通的扇子,还嫌不够风不够凉快。 沈悦见此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参见师尊。” 一道明朗灿烂的声音响起,暗藏着激动。 沈悦寻着声音转过头,她觉得这道声音很耳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了对方是谁。 “江凌。” 那道声音好像更加的激动了,“对,正是弟子。” 沈悦对于上进的孩子都是比较有好脸色的,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听闻是你打伤了魔物,可有受伤?” 江凌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睛,连忙局促的摇手,知道沈悦看不见就特意的解释,“只是些小伤,不碍事的。” 沈悦听他这么说,还是给了他一瓶伤药。 小小的一个玉瓶,江凌双手恭敬而又小心翼翼的接过,眼睛亮亮的,俊秀的脸上激动的一片通红,声音都调高了几分。 “谢师尊!” 沈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和玄城一起离开了。 还站在原地的江凌看着手中的白色瓶子,是凝碧丹,是七品仙丹,传说中连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的牛死人都能立刻救活的超级灵丹,对于他人是千金难求的药物,可是对于师尊来说好像只是普通的一瓶药而已。 玉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师尊的身上待久了,好像都粘上了那清甜的香气。 攥紧玉瓶,江凌最终还是一颗都舍不得用,无比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来。 —— 玄城和沈悦一起来到了锌清殿,两个人坐在停下品茶,薄薄的纱帘随风飘起。 说实在的,玄城真的品不出来这茶是什么味,只感觉很苦涩,但是又莫名的想让人再喝一口。 玄城喝了一口就苦这着张脸,然后再喝一口再苦着脸。 而对面的沈悦正在细细的品,不像玄城跟喝水一样。 玄城还是觉得这茶完全根本不能跟香酒比,闻着挺香,喝着苦死了。 白衣仙者神情淡薄,仿佛覆霜盖雪,她的背挺得如青竹般卓然,微微的颔首,浅浅的抿了一口茶。 她的性子一向安静,不说话时,神色清冷高绝,就仿佛如同挂在天上的霜月,难以接近高攀。 但此刻细细品茶的模样,难得的把那种距离感给淡化,顿时让人心生意动,早已忘了分寸。 玄城看着入迷了,他这个人就是肤浅,爱美酒爱美人。 只觉得眼前的白衣先者,只应天上有,也许是在天庭中犯了事,所以才被打入的人间。 这般想着,玄城自己都笑出了声,怎么还没有喝酒就醉了呢? 沈悦听到了玄城的笑声,疑惑的抬头:“你笑什么?” 玄城放下了茶杯,撑着下巴,看着沈悦脸上柔软的白布,“你收了一件小徒弟的事情怎么没有和我说?” 沈悦一顿,也跟着放下了茶杯,她抿了抿唇瓣,“你见到他了?” “是啊,见到了。”玄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邪魅的眉眼蒙上了一层的阴郁,“他怎么和那个人长得……如此的相似?” ------题外话------ 诸位大汉,我敬你们一杯狗血。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4) 玄城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却让两个人心知肚明。 玄城不敢叫出那个名字,那个人,甚至是说一个名字,都是青云门的大忌,也是……锡羽的逆鳞。 玄城没有资格不怀疑,沈悦收容华做徒弟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人,可是沈悦又有眼疾,什么都看不清,又怎么会看得出容华和那个人有四分相似呢。 沈悦只是这么说:“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这么拙劣的谎言,玄城是一个字都不信,这个世间上就没有这么巧的事情,更像是早有安排的。 沈悦不想说出来的话,玄城就算有八百张嘴也打听不出来。 于是他点到即止,也没有在步步紧问,想着什么时候把沈悦直接给灌醉了,到时候再全都扒出来。 这般想着,玄城的肚子里面又在咕噜咕噜的冒着坏水,看着沈悦的眼神也越发的灼热,一看就知道在打着坏主意。 对于这样的视线早就习惯了,清冷端正的仙者白布蒙眼,如同玉雕般精致完美的手指托着茶杯,白衣似雪,三千青丝乌黑如墨,淡淡的光线照的她如玉生晖,眉目清冷孤绝,玉骨身姿像是一位遗世的仙人。 沈悦帮敲侧击的问:“那你有没有看到容华身边的姑娘?” 玄城当时没有注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容华的脸上,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别的。 沈悦很期待着,听到玄城淡淡的说,“见过。” 沈悦那个叫一个激动,她知道男主和女主一见面就是互相很有好感,差不多就是一见钟情的意思。 心里虽然很激动,但是沈悦还是端着高冷的架子,看似随意的问:“你觉得那位姑娘如何?” 玄城原本还在悠闲自在的扇着扇子,半眯着眼睛,一听沈悦这么说就瞪大了眼睛,收起了扇子,身子前倾,意味不明的看着沈悦。 “为何这么问,莫不是你……” 玄城原本是准备打趣是不是铁树开花了,可是只要一想到沈悦和那位姑娘在一起的画面就觉得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看着很不舒服,他并不认为哪个女人可以配得上他的师兄。 而且锡羽性格一向死板保守,心里除了修炼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就如同断了情爱一般。 还是个呆瓜,歆希都表现的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怎么就突然对一个无比普通的女子那么关注呢? 这般想着,玄城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他觉得锡羽在这情爱方面太过于单纯,也怕锡羽被别人骗。 于是连忙正色道:“师兄,那位姑娘身上没有半点灵力,且相貌平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能自理,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实在没有我看得上眼的。” 这些都是玄城胡编乱造的,他都没有注意看那位姑娘一眼,只知道不是很出彩。 这样的时候人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师兄。 沈悦一听都愣住了,她有些不确定,如果说玄城对殷婧没有意思,他又关注的那么仔细,甚至把她的样貌特征都记得那么清楚,可是说玄城对殷婧有意思吧,那还是有点行不通,那就是他的语气太过于嫌弃,甚至还用了普通这个词,实在不像是在描绘心爱之人。 这让沈悦沉默了,不过很快她就放下了心,只要玄城注意到了殷婧就行,来日方长嘛。 抿了一口茶水,略微苦涩的味道沈悦喝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容华好像还是很欢喜的。” 这句话,沈悦还是含着心思的,要让男主明白,女主身边可是又不缺男人的,要让男主有点危机感,虽然现在这个男主……不是很给力,但是没有关系,到后面反应过来也是一样的。 玄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是沈悦对那个女人有意思呢。 挺直的背梁又弯了下去,整个人有恢复了之前的懒散,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他呵呵道:“徒弟长大了,开窍了,这不是很好吗?怎么?难道你要棒打鸳鸯?” 沈悦扶额,“我并无此意,只不过……” 对于他人的事情,其实玄城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还是顺着话问:“只不过什么?” 沈悦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怕容华被骗。” 玄城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从沈悦的身上看到了浓浓的慈爱,就像个老父亲…… 这般想着,玄城很不道德的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沈悦不解,她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点,拧着眉道,“你在笑什么?” 玄城笑得花枝乱颤,声音都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你怕他被骗,师兄你别搞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单纯吗?” 这个单纯用在锡羽的身上很是奇怪,毕竟都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很单纯呢?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沈悦在情爱这方面迟钝的很,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不会开窍,要不是实力够强,恐怕早就被骗的什么都不剩了。 偏偏自己还没有丝毫的自知之明,真是又傻又可爱。 眼见沈悦的眉眼上都快凝结一次寒霜了,玄城才收敛了几分笑,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师兄,你放心吧,你徒弟精着呢,没有谁会敢骗你徒弟的。” 白衣仙人的眉眼这才柔和了几分,“我只希望他能开心,要是真心喜欢,我也不会阻止。” 沈悦暗暗的表了态,玄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附和的点头,“对啊对啊。” 对啊个屁,你老婆都要被被人抢走了还对啊对啊,这玩意是怎么当上男主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块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送走了玄城这位大佛,沈悦原本想要回寝殿,却在必经过的院子里遇到了殷婧。 她的耳力很敏锐,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脚步声,在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就知道是殷婧。 耳边的脚步声一顿,殷婧没有再走向前,沈悦有些疑惑,等走近了就闻到淡淡的药味。 殷婧的手上端着药,难道是她受伤了?或者说容华受伤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5) 殷婧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睛,虽然沈悦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到殷婧身上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她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面上却不动声色,“你端着药给谁?” 殷婧捏紧了手里的托盘,“这碗是给容华补补身子的,他最近总是咳嗽,我就想为他做点什么。” 姑娘的声音柔和,沈悦终究还是看不清,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沈悦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转移了话题:“你可是喜欢容华?” 殷婧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晚,白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吱吱语语的,羞涩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仙师,仙师为何突然这么问?” 沈悦依旧是那副清冷艳绝的模样,白布柔软,“容华喜欢你。” 这下子殷婧没有说话了,她当然能感觉到容华对她和对别人有些不太一样,但其实只是一点不同,并不是独一无二,她的心思敏感,也能察觉到容华其实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可能有些好感,但还是远远不够的。 或许在别人眼里容华是喜欢她的,其实只有身处在其中的她能明白。 并非如此。 但是她也有把握,她一定能让容华喜欢上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般想着,殷婧娇羞的道:“仙师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变了法子的承认了。 沈悦在心里暗想,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我了解容华,我从未见过他对别的女子如此上心。” 殷婧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心里也有了幻想,或许,容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其实他的心里说不准也是有她的,只不过不善于表达。 越想殷婧的脸就越红,眼睛里面像是含着亮光,她看着眼前白衣如雪的仙者,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那仙师会成全我们吗?” 正派的弟子毛病特别多,规矩又繁琐的要死,什么都要管一下,束缚着全身,这也是殷婧不喜欢正派的原因。 唯独容华是不一样的。 白布蒙眼的仙人眉眼清贵,海棠花瓣娇嫩饱满的唇瓣抿了抿,“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阻止,还会给你们两个人办一场风光的婚宴。” 殷婧先是震惊,然后就是高兴,她发现仙师也是不一样的,一点都不古板封建,格外的好说话。 而且,仙师虽然话不多,可是殷婧却能看得出来,仙师很宠溺容华,就像是一个很宠爱小孩的一个普通父亲。 殷婧露出了又大又甜美的笑容:“谢谢仙师。” 沈悦点了点头,慢步离开,她当然只是打嘴炮,一个女主,一个反派,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她此番话只不过是在试探女主对反派的感情深度,结果是,郎有情,妾有意。 沈悦想了想也对,现在的容华精神正常,长的应该很帅,不让也不会迷倒女主,就是话少了一些,但是为他添了几分神秘高冷。 女孩子不都很吃高冷人设吗? 心动也是正常的。 —— 殷婧把药端进了自己的屋子,确定药还没有凉,对着一处角落喊了一声:“出来喝药。” 都在暗处角落的人走了出来,他身高八尺,眉宇间皆是凶煞之气,脸上有道疤,很长,从眉尖到下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此人正是那些长老口中所说的魔物。 孔荣看了一眼药,对着殷婧行了一个礼,“谢殷姑娘。” 殷婧救他只不过是看在两个人是同一个种族,接受了这个礼,“留在这边也不是长久之计,等你的伤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送你离开青云门。” 孔荣很感激的又行了一个礼。 等孔荣喝完了药,殷婧又问:“我听闻你擅闯凌峰阁,还伤了人?” 孔荣一听也没有丝毫的心虚,还坦坦荡荡,“的确,那几个毛头小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这青云门还真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殷婧神色微冷:“为何要伤人?” 孔荣:“伤人了又如何,他们剑下又有多少我们魔族的血!难道你还向着这些伪君子?” 殷婧也是气急:“可是你也不能随便伤人,你可知道这是锌清殿,你要是被找到了就死定了!” 孔荣笑了一下,“不是有殷姑娘帮衬着吗?我不怕。” “我怕!” 殷婧现在都有些后悔当时冲动的把孔荣救了,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想办法把孔荣送出去。 青云门的结界布满了整坐山,但还是有空子钻。 这也是殷婧摸索打听出来的,等到夜深,殷婧带着孔荣,她还特意为他找了一件青云门弟子的衣物,看起来也不是很显眼。 路上还有弟子巡察,殷婧和孔荣小心躲过,花了两个多时辰才赶到了西北面。 这里正是结界最弱的地方。 殷婧心里很慌,这一路走过来多次回头往后面看,一把孔荣送到这里,殷婧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先走了。” 说完就像转身离开,却被孔荣拦住,“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殷婧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走。” 孔荣只是觉得殷婧疯了,“要是被青云门的人发现了你就只有一个死字,还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做什么?” 他一边说就一边去扯殷婧,想要带她离开,都是魔族,而且殷婧还救过他一命,他也不能白白的看着殷婧去送死。 殷婧都快急死了,一个劲的挣扎,“我不走!你要走你就自己走,不要管我!” “不行,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殷婧:“……” 真想一刀刺死这个蠢货,她真的是有病吧,怎么救了个这样的玩意儿? 就在两个人还在推阻的时候,一道亮光突然照射在了两个身上。 是月光珠,它浮在半空里,把四周都照的恍若白日。 殷婧麻木着一张脸,心里正在骂孔荣的娘。 让他一个人走,他偏不走,不走也就算了,还非要扯着她,现在好了吧,两个人的被抓住了吧,一起毁灭吧。 “你们两个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题外话------ 明天上架爆更! (明天好好的满足你们这群女人,让你们知道我有多长!)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6) 青云们的弟子就如潮水般的涌了过来,把这两个人围成了一个圈。 孔荣冷哼了一声,抬手就向最近的一个弟子袭了过去。 殷婧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打成了一团。 完蛋了—— 殷婧的脑子里面只剩下的这三个字。 容华赶过来的时候,殷婧已经受了很重的伤,鹅黄色的衣服都被雪给染湿了。 有人想置殷婧于死地,刚想一招解决,一道人影突然闪了过来,极其具有威力的剑把那个弟子挥的退了两步。 殷婧一看到容华,就委屈的红的眼眶,虚弱的叫了一声,“阿华……” 脚一软,就在马上要摔倒的时候,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时候给扶住腰肢,容华拿着阙化,搂着殷婧,冷眼看着对他与剑相对的弟子。 江凌看着这幅场景眉头一皱,他光风霁月,一身白衣凌然,朗声道,“容华,你可知你身边的人是谁?” 围在旁边的弟子虽然没有在动手,但是看向容华的眼神无疑是疑惑和气愤的。 “阿华……”即便被容华抱在怀里,殷婧依然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清澈的眼睛充满了的恐惧,她害怕,害怕容华会抛下她。 看着江凌冷漠的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的脑袋给砍掉,惊恐得眼泪几乎掉了出来,像一个害怕被遗弃的孩子般,死死地抓着容华的衣服。 “别怕。”容华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两个个字,就让殷婧不那么害怕了。 江凌当然也听到了,他怒不可遏,“你竟然袒护魔族!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师尊的培养!对得起青云门的上上下下的弟子吗!” 邪派和正派原本就是对立的,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在门派中几乎没有人不怨恨魔族。 他们暴戾残忍,视人命如草芥,没有人性,没有良知,只知道杀虐。 门派中又有多少的弟子因为魔族而变成了一个孤儿乞丐,最后才入了仙门。 只要是站在魔族那边的,都是他们的仇人。 所有人看向容华的目光变了,失望,嫌恶,愤怒,还有……杀意。 容华并不惧怕,依旧是不变的冰冷,只漠然的道:“她是无辜的,她没杀过人,也没伤过人。” 江凌冷冷的道:“口说无凭,谁会信你?先不说他伤不伤人,就是她今晚放走的魔物你可知道他伤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人?” 容华先是看了怀里的殷婧一眼,殷婧立马解释:“我不知道他杀了这么多人,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救他的!” 也不知道容华有没有相信,他脸上的表情很少,深不可测,狭长漆黑的眼眸是一片暗稠,语调冷漠,“既然如此,那你把那个魔头杀掉便是。” 他这是明显的要护着他怀里的魔族了,江凌眼神越发的冰冷,“冥顽不灵。” 话音刚落,江凌也不愿意再多浪费口舌了,直接提剑刺向容华怀里的女子。 先不说容华的修为不怎么样,但他的剑术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再好和早已经是化神期的江凌相比完全不够看。 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汹涌的灵力,刺的几乎睁不开眼。 容华被打的步步后退,左脸上出现了一抹血痕,薄唇抿得越发的紧,可是搂着殷婧的手却丝毫都没有松开。 江凌越打戾气就越重。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废物可以入师尊的眼?! 明明哪里都不如他,却偏偏可以得到他所奢望的一切! 是不是只有这个人死了,师尊才会多看他一眼,才会现他身上的优点,才会注意到他呢? 这般臆想着,江凌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越来越浓,剑术也越来越快,几乎到了肉眼看不清的地步。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红光。 不再束手束脚的针对殷婧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起刺。 殷婧原本以为他们会看在容华是仙师的弟子而手下留情,却不曾想不仅没有留情,反而步步紧逼,明显的想至他们俩为死地。 江凌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灵力凝聚在剑上,剑身都在颤抖,他看着容华心脏的位置,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件刺了过去。 时间好像都在这个时候变得缓慢了下来,就在所有人被那么光刺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 殷婧几乎是下意识,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容华面前,那剑刺穿了殷婧的身体,也刺进了他的胸口。 大家都被这场景给震惊住了,一时间无人出声。 “江凌!” 清冷淡漠的声音第一次用这么充满怒气的语调。 很快一抹白色的身影就出现了,眉眼清绝,白布蒙眼,姿容绝立。 此刻正匆匆的走了过来。 江凌被这一道声音给惊醒了,他反应了过来,然后低头一看,瞳孔紧缩,他连忙把剑给抽了出来,血水也止不住的哗啦啦的流。 全身都是血的女子因为没有剑的支撑而缓缓的下滑,就在她准备倒地的最后一刻,容华半蹲在地上接住了她。 温热的血瞬间流满了他整只手,那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胸口被捅出了一个洞,血怎么都止不住。 她每一呼每一吸都极其的艰难,嘴里涌出了大股大股的血,清秀白皙的脸上早已看不清面容。 可是她现在却还有心情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这么笑着,眼睛里面却含着泪花。 许多弟子都移开了眼,并不是不忍心看,只是觉得心情复杂。 容华低垂着眼睫,神色依旧冰冷,眼眸平静的可怕,他的背依旧挺得很直,像是无动于衷。 可是那微微颤抖的薄唇,还有那发红的眼眶,身上的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殷婧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那不是表面上散发出来的悲伤,而是从内到外。 他的手很抖,罕见的露出了无措。 他没有流眼泪,可是他身上散发的却是令人窒息的悲痛。 这一刻,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男人平静之下的绝望。 “不丑。”他的声音很低,仔细的去擦殷婧脸上的血,可是不知道为何那血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7) 容华在给殷婧输送灵力,哪怕他身体里的灵力早就仅剩不多,他还拼命的去输送。 这点灵力对殷婧来说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可是他就是那么的执着,哪怕只能好一点点,或者不让她那么痛,那么这就不是白费。 可是他自己明明已经也是强弩之末了。 殷婧握住了容华为她传送灵力的那只手,她艰难的摇了摇头,字字艰难,“没有……用的,不要……咳咳……白费功夫。” 她一边说一边咳嗽,大股的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像是流不尽一般,她弯着眼眸,“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其实一直都是魔族……可是我,我太想留在你的身边了……” 话说的越多,血就流的越多, 容华的眼眸很平静,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偶,诡异又虚无,“我不在意。” 殷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那是不是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容华不说话了,他就像一尊雕像,眉宇之间是让人压抑的冷,他只是执着的想要堵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可是那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面滑落。 这个时候的殷婧却格外的固执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拉住了男人的衣角,“你也是心悦我的对吗?” 容华淡淡的道:“这是你的心愿吗?” 血流的越来越快,她的生命也在流逝,殷婧的瞳孔慢慢的放大,没有距焦,却还是固执的拉着他的衣角。 “回,回答我……” “告诉我……” “你也喜欢我……” 她在等一个答案,也想让自己死的明白一点,而不是含着遗憾离开。 男人像是怜惜,又像是漠不关心,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直到女子抓着她一脚的手慢慢的松开,然后滑落。 她终究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 容华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冰冷而又麻木,好像仅剩下的感情也随着殷婧跟着一起消失了。 温热的血也变得冰冷又恶心,满鼻尖都是血腥味,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令人作呕。 “容华。” 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的依旧低着头,脸侧的血迹衬的他毫无血色的英俊脸庞惨白如纸,浑身散发着萧瑟的寒风,如同寒潭里刚捞出来,死沉了无生气。 沈悦走了过去,白衫静垂,玉容仿若仙人。 与这两个人狼狈的相比,她眉眼孤绝,仿佛高空星月,淡薄长衫如雪清透。 白布蒙眼,无一丝动容,面容如高巅之雪,声线淡淡如玉珠击盘,她又叫了声。 “容华。”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尾,“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容华这才动了,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白衣先者,无悲无喜,“……师父。”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你救救她好吗?” 沈悦不说话了,她虽然看不到,可是却可以感受到容华无声的悲伤。 容华怀里抱着早已冷透的尸体,他像是看到救星,又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轻轻的放下了殷婧,爬到了沈悦的脚边。 他健壮高大的身子此刻缩成了一团,脑袋狠狠地低着,满是血污和灰尘的手抓住了沈悦的衣角。 他卑微的,跪在了沈悦的脚边,祈求着。 “师父,求求你救救她吧,她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她甚至连一只鸟都不敢伤害……” 沈悦微怔,清冷孤傲,如同墨画般的眼眸微敛,抿唇,冷冷的出声:“她是魔族的人。” 攥着白色衣角的手指慢慢的捏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浑身都在颤抖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他一字一顿的说:“魔族,就该死吗?” 沈悦波澜不惊,如同跪在她脚边的并不是她的徒儿,眉眼幽静清目,平静又冷血:“的确该死。” 像是压印到了某种崩溃的极致,指节发青,随后他慢慢的抬头,如毒蛇般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白衣蒙眼的仙者。 他眼睛里的晦暗冷的吓人,漆黑的眼瞳闪烁着幽幽的寒光,那浓重的怨恨宛如深渊里被暴风扭曲的阴霾,癫狂而扭曲。 “你明明可以救的……” “你明明可以……”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师父,你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明明该死的是你们这些人……” “是你们!” 男人的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眼眸猩红,他挣扎的想要站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冰凉柔软的触在额头上一点,下一秒一阵眩晕袭来,直接晕了过去。 沈悦扶住男人高大的身子,那些弟子都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孔荣也死了,四周都是浅浅的血腥味。 她的目光落到了一直僵硬着站着的江凌,态度比之前还要冷漠三分,“去思过崖,没有命令,永远都不能出来。” 江凌的身体一阵,他慌乱又忐忑的抬头,揣揣不安的看着沈悦。 张了张嘴,“师尊……” 话音未落,沈悦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殷婧的尸体也跟着消失了。 江凌恍惚迟钝的眨了眨眼,他的手臂上也有伤,一开始他没有想伤害容华,因为他知道师尊很宠爱这个废物,所以他尽量的克制,四处躲避,手臂上的剑就是被容华刺的。 江凌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去思过崖,他从来都没有去过思过崖,因为在思过崖待着的是一些犯了大错的弟子。 他杀了魔物,何错之有。 那为什么师尊又对他那么冷漠呢。 是因为他伤到了那个废物吗? 可是明明他也受伤了呀。 师尊好偏心呐…… 原本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到了此刻手臂上的伤好像越发的深了,那种刺痛弥漫到的全身,连心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脸上划过了一抹凉意。 江凌迷茫的抬起手一碰,是一阵湿润。 他这反应了过来,原来他……哭了。 从小到大江凌就很成熟稳重,从未掉过眼泪。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8) 却因为师尊冷漠的委屈的流泪。 师尊是第一个罚他的人。 也是第一个让他委屈到流眼泪的人。 他不怨,他只是气,师尊太偏心了,明明他比那个废物好一万倍…… —— 容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现在是夜晚,寝宫里面烛火通明。 熟悉的白幔让他的瞳孔动了动,漆黑的眼眸里除了冰冷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幔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只如青葱般白玉的手指掀起了白幔,她坐在床边,像是已经感受到了容华醒了,淡淡的说道:“把药喝了吧。” 容华没有回答她,他只是愣愣的看着虚空中的一点,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疯狂,只剩下了麻木和呆愣。 “不肯喝吗?” 沈悦知道男人是在无声的跟她对质。 沈悦退去了冷漠,温柔而又宁静,“这药我熬了很久,倒了的话就可惜了。” 床上的人根本就不理她,就如同把她看作为空气,自己也不吵不闹,安静的有些反常。 药是苦的,闻着也是苦涩的。 沈悦呼了一口冰冷的气息,她的手在半空中虚晃了两下,然后才碰到的容华放在外面的手。 容华没有躲也没有动,什么情绪都没有,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声,沈悦都还以为床上的人已经死了呢。 冰凉的指尖比床上的病人更加的冷。 “你怎么越长大就越不听话了呢?”沈悦像是无奈。 容华终于说出了一个字。 “滚。” 停留在他手背上冰冷的指尖微顿,然后慢慢的收了回去,凉凉的触感还在,明晃晃的显示着手指的主人刚才还停留在这里。 沈悦抿着唇,像是静夜里孤独又优雅的白鹤,眉眼冷冷淡淡,干净清透。 她轻轻的开口:“这样药也不想喝,是在威胁我吗?” 容华直接闭上了眼睛,像是厌烦。 沈悦道:“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我无法干涉。” 床榻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她叹了一口气,药还是烫的,她用汤匙在碗里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汤轻轻地吹了吹,送到男人的嘴边,可是还没有碰到男人的嘴角,就被一把粗鲁的推开。 手腕不稳,药碗从手中脱落,滚烫的药汁一大半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白衫染脏了,一大片墨绿色。 沈悦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的说道:“浪费了这一碗药。” 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沈悦出去又盛了一碗药过来。 还好她今天熬的分量比较多,有两碗。 这次沈悦没有擅自去喂他,而是淡淡的问:“你就这么想救她吗?” 床踏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沈悦。 沈悦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接着往下面说,“我的确有办法救她。” 男人的瞳仁微颤着,竟是不经意间蓦得将床边的玉石给掰碎了,他瞪大眼望着眼前的白衣仙者,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的眉眼很平静,像是隔着无边无际的山海,令人看不透更无法触碰,她身上的白衫还来不及换,一向爱洁的她此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她把手中的药给递了过去。 “先把药喝了我再告诉你。” 容华捏紧的拳头微微用力,然后缓缓的松开手,手指在此刻有些僵硬的接触了那碗药,不烫,不冷,温度刚刚好。 药很苦,容华小时候最怕苦了,每次吃药都是各种撒泼,要哄半天才会喝完,而且每次一喝完都要为他准备一小坛子的蜜饯,不然可以不开心一整天。 长大了的容华好像不怕苦了,他一口气直接把那一碗药喝完,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刚把碗放下,面前就出现了一小盘子的蜜饯。 容华一顿,眼眸幽深的看着蜜饯。 “吃吧。”白衣仙者似乎是笑了一下,很浅很淡,一晃就过了,“吃了就不苦了。” 还是哄小孩子一样。 容华却没有接过,甚至碰都没有碰一下蜜饯,他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眸看着沈悦,清冷声音低沉空洞:“如何救她?” 沈悦不知道容华没有碰那个蜜饯,她端起了已经喝完了药的碗,背对着床榻上的男人。 “我自有办法,你在此处好好的养伤吧。” 说完沈悦就离开了。 容华看着那抹白色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为何,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只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偷偷的从他的指缝流走了,而他越想抓住,就流的越快。 沈悦其实还真没什么办法,但是她知道女主肯定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后面的故事情节也发展不下去啊。 在原著中,女主也这样死过了一回,只不过是男主把女主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问题是现在男主根本就不像原著那样对女主情深意重,沈悦可不认为玄城会豁出了自己的半条命去就殷婧。 果然关键时刻男主就是不靠谱。 还是大反派靠得住,看样子大反派对女主是已经动了心了。 既然如此……不如她先帮男主走一波剧情。 不然后面的故事情节铺展不开啊。 沈悦戳了戳系统:[你说我该怎么办?] 系统正在看电视剧,哭的整个数据都一抽一抽的:[你,你说什么?] 沈悦:[……没什么。] 系统看起来更不靠谱。 女主只是伤了肉体,其实灵魂还在。 在原来的剧情中,玄城去找了一位仙医,这位仙医医术了得,传说他有一种宝物,能让人死而复生。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真正的看到过。 玄城当初为了救女主,什么办法都尝试过,当然也去了丰雁谷,正是那位仙医的地盘。 沈悦粗略的看了一遍,无非就是说有多么的艰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那枚仙丹。 然后女主的确是死而复生的。 沈悦扶额,她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忙人,又得走自己的剧情,还得帮男主走剧情,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但凡男主懂点事,早就和女主和和美美的,哪里会来这么多事?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29) 沈悦离开之前派了一位弟子照顾容华,特别注重的就是要好好吃药,还要拿一小盘子的蜜饯。 等离开前,沈悦偷偷的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她的耳朵灵敏,可以听到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站了一会儿,沈悦就准备转身离开。 紧关着的门却突然打开,脚步一顿。 沈悦知道容华不想看到她,于是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下山一趟,你就莫要再任性了,好好吃药。” 留下了这句话,沈悦就离开了。 原本想要拉住白衣仙人衣角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男人默默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慢慢的垂下,攥紧,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血,顺着指尖滑落。 —— 沈悦去找了一趟叶长老。 叶长老正在鼓捣他那些珍贵的花花草草,听完沈悦说的话,他抬头,“压制龙毒的丹药?” 沈悦点了点头。 叶长老站起身来,皱着眉,“你要压制龙毒的丹药做什么?” “我要下山一趟。” “你下山去干什么?” 叶长老继续追问。 但是沈悦却没有再回答他。 叶长老见此露出了一个假笑:“行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压制龙毒的丹药,你另寻他人吧。” 明显赌气的意思沈悦不可能没听出来,中了龙毒的事情她并不想多一个人知道,于是只能退一步。 “我要去丰雁谷。” 叶长老一惊:“你去丰雁谷去做什么?” “求药?” 叶长老:“求什么药?” “起死回生。” 叶长老被梗住了,他实在无法理解,“你求这个药做什么?你可知道丰雁谷机关重重,还会压制住你的灵力,到时候你就跟普通的凡人没什么不同,每一草每一花都藏着剧毒,而且丰雁谷又怎么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你呢?” 沈悦淡淡的说:“所以才说去求药。” “求个屁!”叶长老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一个堂堂青云门的掌门,说出去还要脸吗?” 沈悦眉眼清冷又纯净,她脊背挺直,乌发如缎,长身玉立,连落身的日光都带上浅淡的暖黄,如同神灵降世。 “叶长老,我并不是以青云门掌门的身份去过去求药。” 叶长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又是为了你那个徒弟?” 沈悦沉默的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孽缘呐。 叶长老看了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那件事情我略有耳闻,你的徒弟喜欢上了魔族之女,你想复活那位殷姑娘。” 一说到这个沈悦就越发的沉默,浑身都散发着寒气,龙毒只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稍微的发作,散发出来的寒气会令人如坠冰窖。 能不激动吗?一说到这个沈悦就来气,只恨男主不争气,还得让她亲自出马。 叶长老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一大把年纪了都还眉眼抑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对你那个徒弟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悦刚才在走神,没有听清叶长老在说什么,于是就就疑惑的对着他。 然后叶长老并没有从沈悦的脸上看出了疑惑,他认为沈悦沉默就是默认了,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早已经就有了私心。 简直就是孽缘啊。 “锡羽,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沈悦:“?” “先不说你们两个人相差了几百岁,再说你的徒弟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你难道还准备倒插一脚棒打鸳鸯吗?” 沈悦:“??” “而且你们两个人可是师徒啊!这要是被他人知晓了,你可知道你的徒弟会被抽掉灵骨,赶出青云门,这样的后果你想到了没有?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动了心,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沈悦:“???” 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眼看叶长老越讲越激动,沈悦连忙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叶长老,“怎么?难道你连我都想骗吗?” 沈悦:“……” 这年头怎么说实话还没有人相信呢? —— 丰雁谷的确是危险重重,里面的雾气很重,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这对沈悦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因为她本来就是个瞎子。 虽然毒物多,叶长老给了她吃了解药,所以沈悦还是很轻松的就进去了。 法术也的确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压住了,她甚至连最简单的御剑飞行都做不了,只能步行了。 丰雁谷的中央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四周的雾气都很稀薄,应该就是医仙住的地方。 沈悦在小木屋的门口站定,屈指敲了敲门。 “谁呀?” 一道稚嫩的儿童的声音响起。 木门也随后的被打开,是一个孩童,小脸白白的,稚嫩又可爱。 他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人,薄薄的雾气让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觉得那身影单薄的如同透明的蝴蝶,雪白的衣角飘落,仙气凛然。 孩童瞪圆了眼睛,奶声奶气的道:“你是从天上而来的仙人吗?” 孩童总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沈悦闻言稍微的低下了头,孩童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这次连嘴巴都精的长大了。 眉目淡如清风,白衣像一捧冷雪,姿颜一如雪照,玉白泠泠。 “遥儿,是何人来此?” 清清润润的声线让人耳目一新,他语调带着随意,外袍也没有好好穿,半搭在肩膀上,好像随时都会滑下去。 温润儒雅的面容如玉石一般,英俊的一塌糊涂。 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随性美,看到门口陌生的白色身影时,眉眼就淡淡的冷了下来。 遥儿激动的回头看着那个男人,白白嫩嫩的小脸高兴的脸都红了,“长生,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仙子。” 小孩天真无邪的声音打破了这僵硬诡异的气氛,长生用修长白皙的指尖按了按眉骨,“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吗?” 小孩羞羞答答的,“可是这位是个仙子诶。” 他也不想开门呀,但是门口站的是仙子呢。 长生也不听孩童的胡说八道,对着门口的白色身影,下了逐客令。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0) “公子请回吧。” 仙医虽然是医,但是却从来都不轻易的救人,可是一点都不烂好心,就算有人快要死在他的面前,只要他的心情不好就不会救。 身为一个医者,却并没有慈悲的心怀,反而冷漠如铁。 站在门口的白色身影并没有离开,她慢慢的行了一个礼,清灵的声音像是烁烁而下的泉水。 “在下是来求一味药。” 长生并不想听,他背对着门口,姿态悠闲的倒了一杯茶,升起来的白雾让他那张温润儒雅的面容看的并不太真切。 他闻言轻笑了一声,“求什么药?” “起死回生。” 这个答案男人好像早已经就明白了,他也不觉得惊讶从宽大袖子中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把快要滑下去的外袍扯了扯。 淡定地掸了掸衣摆的灰尘。 他看上去很年轻,浑身上下透露着清雅气质,眉眼温润从容,缓缓开口:“我这里从来都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难道公子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吗?” 门口的白衣人单薄瘦削的身子看上去不堪一折,裹在素白的衣裳下,衬得肌肤格外苍白,毫无血色。 她像是知道男人会这么开口,眉眼像浸了春日寒冰,“我知道仙医有,只是不愿意给。” 这个人倒是实诚,嘴上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实在是一点都不讨喜。 男人冷哼了一声,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就是没有,还请公子速速的离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连看都不看一眼门口的白色身影,直接进了屋子里 孩童也很为难:“仙人,你不要难过……长生他……” “遥儿,进来!” 屋子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孩童瞬间闭嘴了,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沈悦,然后极其不舍的关上了门。 沈悦并不气馁,因为这位仙医的性子本来就很古怪,她可并不觉得她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服对方把那个药给她。 长生原本以为门口的人会知难而退,却不曾想对方一直都静静的站在门口,他从早上出去采药,那抹白色身影就在,等他日落了,回到了木屋子里,那么白色身影还在。 一连维持了好几天,那抹白色的身影不吵不闹,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像团一触即散的飘絮,在白雾中看的并不太真切。 遥儿抱着饭碗,扒了一口米饭,余光一个劲的往门口瞟去。 “长生,那位仙人在门口站到好些天了,我们请她进来坐坐吧。” 长生无动于衷,“难道你想出去陪她?” 孩童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刚想软软的点头答应,就对上了男人冷冷冷淡淡的眼眸,瞬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乖乖的吃饭。 长生抬眸,看到了窗户一角的白色,她已经站了很多些天了。 在深夜,滂沱大雨从天上倾倒下来,霎时,漫山遍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暴雨在疯狂地下着,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狂风咆哮着,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 长生在关窗户的时候,看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还傻傻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找一个地方躲雨。 他冷冷的想着,这个人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窗户被关上了,窗外雨越下越大,雨水溅落屋檐地面,霹雳啪啦声响清脆,没过一会儿木门也被推开了,一位身形颀长的男人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等走进了,他才看清了这白衣人的容颜。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沈悦的脸,之前都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加上山里的雾很大,看的总不是很清楚。 现在他才发现,沈悦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白布,雨滴被隔绝,她还迷茫的抬起了脸。 衣摆被雨水溅湿,斑驳水迹,雪白颜色不再,像是染了脏污。 眉目如冰雪冷玉,看似孤高冷漠,可是此刻迷茫的模样增添了一份柔软,如同月辉下枝头上的白茶花,清新脱俗。 “仙医……” 她不确定的开口。 长生捏紧了手里的伞骨,声音听不喜怒:“你不必在我面前使用苦肉计,我很讨厌这种把戏。” 沈悦抿了抿艳红的唇瓣,极白的肤色散发着寒气,微微垂着脑袋不说话,白布蒙眼更显得脆弱的如同精致的玉器。 长生原本只想说两句狠话,再把这个人给赶走,可是现在看这人有些可怜的小模样,竟然还不自觉的心软了。 他的手指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如此的反复,才终于决定,“你同我进去吧。” 沈悦先是一愣,然后慢半拍的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屋子里面很暖和,灯火烛明,她的衣摆处还有雨水,滴在了干净的木板上。 这不禁让她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后面,全是湿漉漉的鞋印。 长生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疑惑的回头看过去,就那白色的身影还傻傻的站在后面,有几缕湿漉漉的发丝黏在了脸上,更显得她的脸白,几乎是病态透明的。 “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长生问道。 沈悦第一次踌躇,她脚尖合并在一起,脸颊上还沾着雨水,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狼狈。 “我,我身上脏,站在这里就行。” 长生一听心中有些复杂,他直接走到了沈悦的身边,灼热温暖带着攻击性的气息袭来,下一秒手腕就被一只干燥的大手给轻轻松松的圈住。 耳边是男人悠悠叹了口气,垂下眼睫,轻缓道:“我叫你进来你便进来,怎么那么多话?” 沈悦乖乖的被他牵着,长生从衣橱里面翻出了几件不经常穿的素白色的衣裳,递给浑身湿漉漉的沈悦。 “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长生拿了一本医书坐在一旁看。 沈悦拿好,等一会儿,却发现男人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禁迷茫了起来。 长生一直都在注意沈悦那边的动静,半晌没有听到换衣服的声音他不禁觉得疑惑,转头看见沈悦只是呆呆的拿着衣服,茫然无措着站着,眉眼清目,唇色极红,如同偷抹了胭脂一般。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1) 长生的视线在那饱满艳红的唇角上停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恍然般的惊醒,“怎么还不换衣服?” 沈悦抓紧了干净的衣服,唇瓣动了动,“可否请仙医先回避一下。” 长生不是很能理解:“你我都是男子,你有的我也有,为何需要回避?” 沈悦被这里直气壮的回答给噎住了,又突兀的安静了下来,耳尖悄悄的红了,莫名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就像被捏着耳朵的兔子。 这个比方让长生觉得有趣,也不再逗着这脸皮薄的沈悦,很自觉的出去,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上,外面的雨还在下,这却是他第一次这么好心把一个人亲自带进屋子里面,还带她进的房间。 也许是她的眉眼太过于纯净淡然,又或许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悠然的气息实在不像是一个恶人,所以才鬼迷心窍的把她给带了回来。 之后沈悦就被允许留在了屋子里面,长生还特意为她收拾了一间房间,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整洁。 最开心的莫过于遥儿了,总是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在沈悦的身后,拉着她的衣角,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着仙人。 而沈悦也没有在提起药的事情。 长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山采药,直到日落才会回来。 这次长生像往常一样背着篮筐上山,可是到了日落却还没有看见人影。 这可把遥儿担心死了,“明明往常这个时间段长生应该早就回来了呀,为何现在都还没看见人影?” 丰富谷四处都危险重重,山中更有野兽出没,沈悦也有些担心,就让遥儿一个人乖乖的在家里等待她先出去找一下。 遥儿泪眼婆娑的拉着沈悦的衣角,“仙人,那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沈悦摸了摸他的头,点头答应了。 虽然法力被约束了,但是沈悦的修为是大乘期,可以使用很少的灵力,只不过是会遭到双倍的反噬,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先找到长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沈悦也管不了那么多,用灵力去探长生此刻的位置,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 等沈悦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老虎的嘶吼声。 长生也没有想到今日自己这么倒霉,在下山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凶狠又饥饿的老虎。 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正贪婪而而凶恶地向他,它又饥又渴,两只前爪在地下略略一按,全身往上一扑。 长生身强体壮,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凶兽,但也是有惊无险,而眼前的这只猛虎明显是已经饿了很久,反而还爆发出了无尽的力气。 手臂被锋利的爪子给抓伤,就在他吃痛的这一瞬间,猛虎见机立马的扑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长生拿起一旁的石头刚想往它的脑袋上砸,就看见一根婴儿般手臂粗的棍子刺穿了老虎的身体。 在这么极痛之下,老虎扭着身躯给了后面的人一爪,然后瘫倒在了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没过多久就没有了声息。 沈悦:[快快快快帮我屏蔽痛觉。] 系统沉迷于狗血电视剧无法自拔,随手帮她开了痛觉屏蔽,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格外的让她心寒。 长生看向那抹白色的身影,“你……” 沈悦的脸色很苍白,却还是走过来先把他给扶了起来,“回去吧,遥儿还在等你回家。” 长生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了素色衣摆下正在滴血,他的心一紧,连忙掰过沈悦的肩膀,就看见了她背后有很深的爪痕。 刚才看沈悦那么轻松的样子,他还以为那只老虎根本就没有伤到她,结果没想到她是一直忍着不肯出声。 他阴沉着一张脸,“你受伤的为何不说?!” 沈悦若无其事的摇头:“小伤。” 长生的脸色铁青,第一次没有崩住温润儒雅的表情,他狠狠的捏着沈悦的肩膀。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伤?是死吗?” 沈悦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呐呐的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是被长生抱着跑回去的,他听得见长生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他好像很着急。 沈悦把衣服脱了下来,脱掉遮掩皮肉的那层绸缎,只露出了后面的背,其余的地方都没有露出。 她的背比长生想的还要单薄纤瘦,雪白肌肤上有三道很深的爪痕,仿佛上好的白釉瓷瓶龟裂出蛛网密布的创痕。 长生是真的很生气,明明伤口这么深,可是她却一脸平淡的说,只是小伤而已。 这个人根本就一点都不看重自己的生命,也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光是清理流出来的血都花了好几盆清水,那狰狞的三道伤痕实在是在沃雪般细腻洁白的肌肤格外的丑陋,想恢复如初并不是件易事。 沈悦没有哼一声,也没有喊疼,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出她其实也是怕疼的。 她的脸色苍白虚弱,神色平静的听长生描述着她的伤口有多么的深,说不准还会留疤呢。 长生实在是讨厌沈悦这副不把自己身子看重的表情,存了点不为人知的报复心理,故意说得血淋淋地渗人。 说她的伤口很深,要用针缝好几针,还要把那些腐烂的皮肉给割掉,然后再敷上药膏,这个药的性子猛烈,敷上去了之后就如同百虫啮骨,会让人疼的生不如死。 沈悦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害怕,反正她又感觉不到。 长生看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更气了,嘴上说的凶狠,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轻。 “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沈悦终于艾特到了长生的意思,她轻轻说:“我怕,所以你轻一些。” 长生原本就想让她怕的,只有怕了,痛了,下次才会不那么傻,就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冲过来。 可是沈悦如他所愿说了一个怕子,他又难受至极,因为,他又有点不想让她怕了。 长生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哪怕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他也只是单纯的想让她不那么疼。 轻声说:“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2) 沈悦虽然没有感觉到疼,但是听长生说到那么严重,于是也就装出了一副疼的要死的样子。 她脸色苍白的扬起了脖子,纤细又优雅的脖颈看起来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断,薄薄的皮下青筋抱起,可以让人想象到她到底有多痛。 冷汗沾湿了她的发丝,有几缕粘在了脸颊上。 长生看着她狼狈至极,痛的无法呼吸的模样,觉得有些难过,他行医多年,早已阅遍无数惨状,看淡生离死别,却还是觉得心脏微微抽痛。 他把沈悦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解开,那双眼睛紧紧闭着,过长的睫毛如同蝶翼。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沈悦就晕了过去,他把沈悦安顿好,掌心却不小心碰到了软软的…… 软软的……? 长生在看了一眼,这一眼不得了了,羞涩的感觉毫无来由地侵袭了他,涨红着脸,白皙的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 直接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的抽回了手,他热的好像脑袋在冒烟,热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 他竟然不知…… 既然不知这位公子竟然是个女子。 他还做出了如此毁人家姑娘清白的行为,他甚至还碰了……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脸上来了,心脏疯狂的跳动几乎不属于自己。 柔软的触感还萦绕在指尖,一直传到他的心底。 —— 沈悦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慢,长生很快就察觉到了有点不太对劲,等经历过全身的检查他才知道了一件让他无法冷静的事情。 沈悦中了龙毒! 之前他就感受到了沈悦身上的温度比一般人来说要低很多,只不过是一开始他没有太注意而已。 没想到是中了毒…… 而且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如今又受了伤,伤口自然愈合的很慢。 而且这龙毒并不能一次性的清理干净,需要日积月累慢慢的消除。 沈悦昏睡的时间很长,衣食住行几乎都是长生一人在伺候,衣不解带,尽心尽力,龙毒偶然的也发作了一次,长生立马研制出压制龙毒的解药。 吃了药之后,沈悦眉眼上的冰霜也跟着融化了,她的身体还是很冷,几乎是冒着白雾。 长生怕她冷,就躺在沈悦的身边,虚虚的拥着那担保的身体,他的身上常年沾染草药清苦的气息,沈悦对这味道似乎格外贪恋,会蜷在他衣襟间不安稳地入睡。 长生未曾入世,但是却活的通透,他知道自己也许是动心了,可是他甚至连沈悦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她的家在何处,他完全都不了解这些,却又懵懵懂懂的动了贪心。 沈悦一开始就说了她是来求药的。 起死回生之药。 可是沈悦不知道的是,这起死回生只要对他来说就如同生命一般,起死回生之药消失了之后他也会消失。 两人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缺一不可。 他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身边人的脸,从眉眼,眼睛,鼻子到嘴角,流连忘返。 他猜想,这个人一定拿着他的药救一个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也不会为了救他甚至豁出去了一条命。 遥儿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支起小炉灶,灶上煨着药罐,苦涩随热气弥漫在室内,遥儿皱着鼻子嗅了嗅,打开罐子看着浓黑的药汤,觉得这药真是苦得令人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大大而又明亮的眼睛通红,隐隐约约又有水光的浮动,他吸了吸鼻涕,片刻后又转过身继续专注地煮药。 看着长生端着香喷喷的粥过来,遥儿立马哭哭啼啼的,“仙人,仙人怎么还不醒来?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了?” 长生的手一抖,眼神凌厉,“莫要胡说。” 遥儿撅着小嘴巴,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又怕吵到里面的人,只能可怜巴巴的流眼泪。 长生并不理会他,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他坐到床边,长臂一伸,把沈悦的上半身轻轻的托了起来,先是摸了摸沈悦的脸颊,发现没有昨天那么冰了,将她脸颊上一缕墨发顺到耳后。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柔情款款,像是对待一件脆弱而又漂亮的玉器。 就这样一日又复一日的精心照顾着,沈悦身上的温度慢慢的升起,但是与平常人相比还是要低一些。 长生想着,她应该快要醒过来了。 他抱着怀里的人刚喂完药,怀里的人很快就有了动静,两道又长又细的眉毛很细微的皱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着,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长生睁大了眼睛,不敢动弹。 浅色的暖光照射了进来,渡在了两人的身上,头发丝儿都泛着金光,衬着她的肌肤也更加的柔软和透明,睫毛一抖一抖的,像是在艰难的睁开。 长生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睫毛,指尖上微弱的触感让他心里像被羽毛很轻地搔了一下,酥酥痒痒,怎么都躲不开。 下一刻,沈悦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怎么一双眼睛呢? 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淡淡的红色,如同朝暮的晚霞,泛起了层层没漪,折射着般红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红色的玛瑙,熠熠生辉。 那淡淡的红色蒙上了一层的白翳,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长生对上的那一双眼睛,心如鹿撞,心砰砰的跳,心里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 很显然是被这一抹颜色给惊艳住了。 沈悦的眼神有些迷茫,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一片青色衣襟,好一会儿才渐渐聚焦。 她的眼睛看不见,却感受到了暖暖的阳光,还有男人身上的药香。 她轻轻的偏了偏头,声音沙哑。 “长生,是你吗?” 抱着她的人就如同僵硬的石头,浑身都紧绷着,沈悦能感受到男人的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她疑惑的又叫了一声,“长生?” 长生这才像是反应的过来,连忙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3) 容华醒来时夜还很深,寝殿空旷寂寥,他又被噩梦惊醒,可是等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知道在梦里他疼的要命。 睡意全无,容华随意的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可是走着走着就不自觉的来到了沈悦的寝殿,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熟悉的场景才回过了神。 这一处是他在锌清殿最熟悉的地方,小时候他几乎是日日夜夜的赖在这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寝殿依旧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他坐到床踏上,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床褥,一片冰凉。 沈悦已经离开了很久了,无声无息的,连一个传信都没有,他这几夜心里慌的厉害。 回想着那天是不是对沈悦说的话实在是太重了。 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控制着自己,更没有办法看着沈悦置身之外。 他只是想打破沈悦脸上的平静。 他其实并不想漠视沈悦,只不过每次看到她那么宠溺着自己,好像他有多重要一般,他就觉得厌恶。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并不是对他的好,也并不属于他…… 光是这么想,他的心情越发的暴躁还伴随着心脏的抽痛,他想着是不是不要再见了,他就不会再疼了。 是不是慢慢的疏远了他就会变得正常了? 他的态度的转变的特别快,沈悦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面的平静,她好像总是可以保持着冷静理智的状态,没有任何事情会让她失态,但是她对他的好永远都没有变。 可是她越是对他好,他对她的态度就越发的冷漠忽视,他能允许殷婧的靠近,其实也是有几分想要试探沈悦的意思。 可是沈悦根本丝毫就不在意,沈悦还说要给他办一场盛大的婚宴…… 还真是可笑啊。 既然如此那他就如了沈悦的愿,也许事情本该就这样的,而不是卑贱的去当别人的替身。 他纵容着殷婧的亲密,也开始慢慢的疏远沈悦,他认为他可以忘记,他可以像沈悦一样那么的无情。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疏远,几天都见不到一次面,甚至见面了都说不上几句话。 他以为……他放下了。 可是当他看到沈悦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饮茶喝酒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疯狂的嫉妒着。 仿佛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 殷婧死的那一天,容华和沈悦的矛盾也上升到了最高的境界。 他不知道他愤怒什么,他只是想把所有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全都爆发出来,他想让眼前的人有一丝动容。 哪怕只有一点点,是对他的,而不是对别人的,这就够了。 可是没有。 沈悦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她一身雪白,而他狼狈不堪。 容华在这一刻才明白了,哪怕他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沈悦的面前,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容华以为是这样的。 可是沈悦又突然对他那么好,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犹如铁石般的硬了,以为自己不会在心动。 可是他就是不争气啊! 现在沈悦还没有回来,她甚至都没有告诉他去哪里。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天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暴躁狠戾,冷酷无情。 也许是自从知道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的时候,所有的轨迹都在悄悄的改变。 剩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恨与不甘。 求而不得的躁怒令他如癫似狂,让他想要一次次撕碎蹂躏那张冷淡的表皮,直到鲜血淋漓、体无完肤,才能稍稍找回一星半点的真实感。 那就说明,沈悦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因为她也会为了他痛而痛。 —— 遥儿进到房间里时,沈悦已经穿好衣服,白色的素衣干净整洁,明明很朴素的衣服,却被她穿的清贵凛然。 她没有用白布蒙眼,而是睁着那一双空洞而又漂亮的淡红色的眼眸。 “遥儿。” 遥儿欢欢喜喜的应了:“是我是我。” “长生呢?”沈悦问道。 遥儿像个粘人虫一样的抱着沈悦的腿,扬起着小脸,稚嫩无邪的脸上是甜美的笑容,“长生去抓小兔子了,他说要给仙人补补,把仙人喂的胖胖的,这样就飞不起来啦。” 飞不起来就离开不了了。 遥儿是如此单纯的想着。 沈悦哭笑不得,又有点担忧,“万一又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这般想着沈悦就想出门去看看,却被小孩抱紧了腿,遥儿扁了扁嘴,“外面危险,仙人不要去。” 他可怜兮兮的,不想让沈悦离开,他其实可后悔了,如果他当初阻止了仙人去找长生,是不是仙人就不会受伤了? 他也不愿意惹沈悦不高兴,于是只能撒娇装可怜,期待沈悦能回心转意。 沈悦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发,手感很好,她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有危险的。” “不要嘛,不要嘛。”小孩死活都不肯撒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知闹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长生步伐匆匆的走了过来,一身青衣,手上提着一只兔子,兔子还是活着的,艰难的蹬着脚。 却在踏进别院里,透过窗户看到那抹白衣身影时,陡然放缓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沈悦原本还想和这个小孩讲点道理,却不曾想这小孩很是难缠,声音奶奶的,似哭不哭的,格外的惹人怜爱。 其实沈悦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小孩太吵太闹,也太会折腾了。 可是对于乖巧的小孩她是极其的喜爱。 她原本还在低着头听着遥儿撒娇撒泼,眼前却突然被一高大的阴影,她眼珠微动,虽然看不清,却隐隐乎乎的能感受到那个黑影。 遥儿转头,委委屈屈地叫了声:“长生。” 长生把遥儿从她的腿上给扒拉了下来,把还活力四射的小兔子递给他,一点都没有叫小孩做事的心虚。 “把这个兔子的皮扒了,内脏也弄干净。” ------题外话------ 作者已猝死呜呜呜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4) 遥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我一定把兔子烤的香的,要让仙人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的仙人就飞不动啦。 他可真是一个聪明鬼。 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长生不知为何莫名的有几分紧张,明明知道沈悦看不见,却还是拘束。 不安的抓着衣袖,长生儒雅如玉的面容微红,“身上还疼不疼?” 沈悦看不见长生的表情,也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有哪些不对,摇了摇头说,“不疼了。” 看着沈悦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睛,长生的脑子卡壳了,他点点头,嘴上喃喃的说着,“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生的眼睛一亮,他期期艾艾的看着眼前衣着素衣的人。 “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说来也好笑,长生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想要认识这个人,他整个家族都是独来独往的,对人世间没有任何的留恋,对于沈悦,他是随时准备让她离开这里,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认识一个随时都要离开的人。 一个过客的名字并不重要。 一开始他就是这般想着的。 而且沈悦也从来都没有开口介绍过自己,那就说明她也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如此,那就当时一场缘分,随时都会散的一场宴席。 可是现在他突然很想知道沈悦的名字,是从心底里面生出来的渴望。 就如同一颗石头抛在了平淡没有任何波澜的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惊扰了湖水的安静,许久许久都难以恢复平淡。 他想要认识眼前的这个人,然后记在心里。 长生望着她,垂落在身侧的拇指不自觉地用力按压指尖,心也忍不住的提了起来。 沈悦的长相是偏冷的,她的肤色冷白,眉目沉静时,如高巅峰绝处终年不化的积雪。 那双空洞却又漂亮的淡红色的眼眸显得毫无情绪。 长生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问的太草率了? 他其实很少入世,很大一部分的时间只待在了丰雁谷,画地为牢。 他这个人单纯又复杂,对于人情红尘之间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心里猜想着,如果沈悦不愿意告诉他名字,那又该怎么办? 长生的心有些冷,明明此刻没有任何的风,他就感觉有一股刺骨的冷风穿透了他的胸口,整颗心如坠冰窖。 “我叫沈悦。” 沈悦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其实刚才是在犹豫是应该说锡羽,还是沈悦,最终选择了后者。 因为锡羽这个称号太响亮了,猜想哪怕在深谷里的长生应该也略有耳闻,说出了这个名字之后反而目的性还太强了。 沈悦这个名字就不一样了,基本很少人知道,就连身边亲近的人都只是叫她锡羽。 男人清绣如画的眉眼阴翳一扫而空,逐渐浮上来的是欣喜和灼热,就如同在一片枯萎的草地上冒出了鲜嫩的嫩芽,这一抹绿色,格外的亮眼,自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他的声线很温柔,低低的,好像都沾了情意,“沈悦……” 他慢慢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要含碎了,化在心里。 满满的都是喜爱。 “沈悦……”他又叫了一遍,像是对这个名字欢喜的不行,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很好听的名字。” 沈悦倒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并没有什么亮点。 遥儿烤好了兔子,欢欢喜喜的来叫他们吃。 还特意把最大的兔腿放到沈悦的碗里。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沈悦差点喜极而泣了,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之前容华还会给她做一些汤羹或者点心,之后两个人慢慢疏远了,他就再也没有做过了,说实话,她还挺怀念那个味道。 正在追偶像剧的系统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宿主,这一看不得了了:[绷住啊!把你的表情绷住!不然咱们又得刷档重来了!] 沈悦及时止损,端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很矜持的用小刀割了一小块下来,一吃她就在心里发出了感叹声。 实在是太香了,外焦内酥,肉质鲜美,好吃的恨不得她把舌头给搅进去。 系统有时候觉得这宿主挺不争气的,只不过吃了一只兔腿,看看都激动成什么样了,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最后两只兔腿都进了沈悦的肚子里,没有办法,长生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把属于他那份的兔腿切好了给沈悦。 沈悦也想拒绝啊,可是那是兔腿耶! 于是只能矜持的吃完了。 吃完之后沈悦挺撑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遥儿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沈悦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孩子的厨艺会这么的好?还那么会撒娇,每天都是给她各种投喂,沈悦都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系统怕沈悦忘记了正事,提醒了一次。 沈悦的确把自己来的目的快要忘得差不多了,被系统这么一提醒,才反应了过来。 这多少让她有点难受。 呜呜呜,以后就不能吃的香喷喷的饭饭了。 长生依旧会经常去山上采药,而家里不再是一个人等着他回来,而是两个人。 遥儿正在院子里面采花,他挑的很仔细,要挑最艳的,外形最漂亮的,还要很香。 沈悦就坐在旁边晒太阳,她身上的寒气太重了。 遥儿摘了一朵颜色鲜红的小红花,哒哒哒哒的跑到了沈悦的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花插在了沈悦的耳朵上。 极致的红和极致的白相撞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沈悦任由他胡闹,神色未变丝毫,眉眼极淡极静,如清泉潺潺,面无表情时天生冰冷似霜雪,更像无欲无求的仙人。 可是她的耳边插了一朵小红花,就冲淡了那冷漠,添了几分艳色。 遥儿看着入迷了,他的眼睛亮亮的,拍着小手独自开心,“好看,真好看,仙人最好看了。” 小嘴倒是很甜。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暖,又或者是清风太过于凉爽,沈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5) 那幅度很小,若隐若现的梨涡却很甜。 遥儿第一次看这仙人笑,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很激动的抱着沈悦,像个小袋熊一样,声音又甜又软。 “我喜欢看仙人笑,以后仙人常常对我笑笑,好不好?” 他像是在撒娇,声音有些嗲嗲的,憨娇可掬。 说完他迈着小短腿把自己刚才辛辛苦苦摘的花抱了起来,全都塞进了沈悦的怀里。 “这些都给你,只要你对我笑,我还可以给你摘更好看的花。” 他的语气可神气了,好像自己摘的是金子一样。 沈悦低头,墨发垂落,低眸含笑,清风吹起了她的青丝,眉眼如清泉潺水,干净又纯粹。 “这花真的美极了。”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就是莫名觉得美极了,这丰雁谷的一切,一定都美极了。 可惜,她却无缘观赏。 浓浓的花香并不冲鼻,沈悦的脸处在这些姹紫嫣红的花中,白的像天上月地上雪。 白玉般的指尖轻轻的触碰那娇嫩的花朵,可那淡粉色的指尖比那些开的艳丽的花都还要显眼漂亮。 沈悦突然开口问:“遥儿可知道起死回生之药?” 遥儿还现在甜蜜蜜的喜悦里面呢,他白嫩嫩的脸颊上还沾着些泥土,刚才摘花的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一听沈悦的话先是一愣,用单纯自己的脑瓜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未没听说过。” 沈悦听闻并没有气馁,遥儿不知道很正常,毕竟还只是一个孩童,总不会太记事,她也就是口一问。 可是遥儿却放在了心上,他生出胖胖的手指拉住了沈悦的手,软如糕甜般的声音轻声的询问,“那个东西对仙人来说很重要吗?” 沈悦想了想,点了点头,“很重要。” 遥儿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长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悦被花簇拥的场景。 雪白衣衫落满了艳红的花瓣,如瀑长发斜斜垂落满身,上面沾染了点点细碎的落红。 长生悄悄的走了过去,伸手揪住了她垂落的袖摆,捉弄似的使力一拽。 沈悦偏头看了过来,眉眼如画,眼眸折射出暗淡的光。 “遥儿,别闹。” 她以为是遥儿又在作弄她。 遥儿正在另一边追着漂亮的蝴蝶,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性格,总是想把自己最漂亮的东西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他看中了这只蝴蝶,想要把这只蝴蝶送给仙人。 长生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也不吭声,无声的靠近,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沈悦的鼻尖,然后在沈悦抬手的时候又迅速的收了回来。 如此反复,很是捉弄人。 沈悦的鼻尖被弄得很痒,见“遥儿”还不听话,就一把抱住了他。 过于高大健壮的身子让沈悦一愣,长生也被这突然袭来的拥抱给惊住了,浑身上下都变得极其的僵硬,瞳孔微微的紧缩,手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都流失的变得缓慢。 淡淡的清香混杂着浓浓的花香,变成了一种很诱人的味道,维持在了有些僵硬的姿态,带着些甜蜜的羞涩。 这种极为陌生又亲密的感觉让长生的耳垂微红,他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拳。 “长生。” 沈悦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她缓缓的松手,抬头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柔软温凉的身躯离去,不知为何,心里落下了浓浓的失落,他咬了咬舌尖,好压制住心脏出蔓延的怪异酸涩感。 “是我。” 沈悦因为是坐着的缘故,但是听男人的声音能感觉到他在她的上方,她眉骨清目,如远山静水。 她很是单纯的问,“刚才是你在摸我?” 风吹的落花簌簌,飘扬过来砸在沈悦白衫肩头又轻轻滚落,白的越白,红的衬血。 长生一听,惊得面颊的晕染起淡淡的红晕,眉眼带着羞怯,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我,我没有摸你……” 我只是想碰碰你。 后面的话长生没有说出口,眼眸沉沉的看着沈悦。 到了深夜,长生还在摆弄那些药草,一个人的身影被烛火拉的很长。 外面有蝉鸣的叫声,清风细微拍打着窗户的声音,透着一股凉意。 长生把今天摘的药草全都用一叠纸张记载了下来,他的字迹就是他这个人一样,清隽流畅。 “你要是再不睡觉,就长不高了。” 长生淡淡的出声,一直躲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小身影这才现身,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长生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这么晚了还不睡,来药房做什么?” 用脚尖轻轻的踩着影子,遥儿掰着手指头,“……我来找一味药。” “什么药?”长生沾了点墨水,继续记载。 “起死回生之药。” 原本流畅的毛笔一顿,没过一会儿就晕染出了浓浓的墨水的痕迹,可是却没有人在意,长生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神色晦暗不明。 淡淡的问道,“你找这个要做什么?” 遥儿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稚嫩的脸上是单纯无邪的笑容,声音软甜,“仙人说这个药对她很重要,我想找出来送给她,仙人肯定会很开心的,她开心我便开心了。” 长生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毛笔,咔嚓一声,直接被他捏成了两半。 愤怒夹着着扭曲的阴暗情绪蔓延,心脏的最深处流淌出了浓浓的酸涩,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攥紧,长生的指尖用力到失去血色,一向平静的黑眸里翻滚的情绪浓郁。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拼命的压抑着什么。 “是她亲口来找你要的吗?让你来这里找?” 遥儿并没有看出长生有什么不太对劲,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稍微的有些苦恼,他撇着嘴,“不是,是我想找,因为我觉得那味药对仙人来说好像很重要。” 因为仙人觉得重要,所以他想找出来送给她。 长生低着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带着刺痛,他扔掉了手中断成两根的毛笔,走到窗户处,看着外面的月亮。 所有暧昧的心思就像个泡泡,然后被一根力针戳破,打碎了那苦涩的妄想。 ------题外话------ 说,今天是是谁没有上交票票?拉出去斩首示众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6) 那破灭声清楚的在他耳边响起,刺耳又难听。 长生抬头回暗不明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对着四处翻药的孩童说道,“如果说她找到了那枚药就要离开这里,你还愿意给她吗?” 正在踮着脚尖忙活的遥儿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小跑到了长生的身边,无措的拉着他的衣角。 “为什么要走?仙人人明明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啊。” 长生轻笑了一声,唇瓣微微的发抖。 “她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那一枚药而已,她随时都会离开,会抛下我们,那你还想替她找那枚药吗?” 遥儿一听眼睛就立马红了,水润润的眼眸瞬间浮现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水像是珍珠般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用手抹眼泪,“我不要,我不要仙人走。” 孩童的哭声在他的耳朵里面变得有些尖锐,长生攥紧了手指,下颚线绷的紧紧的。 一向温润儒雅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那我们,就把那味药藏起来,让她永远都找不到。” 这样说不准她就不会离开,说不准还能把她困在这里。 —— 沈悦觉得最近遥儿变得消沉了很多,明明之前还是活泼爱闹的,特别喜欢在她的面前撒娇,还每天都会送给她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是现在遥儿却变得有些沉默,如果沈悦可以看见的话,那就一定可以看到孩一连几天眼睛都是肿的。 可惜她看不到。 沈悦躺在一棵树下正在晒太阳,淡淡的金光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晕染出了神圣空灵的氛围,那雪白的皮肉被照的几乎透明。 她最近几天都没用白布遮着眼睛,纤长浓密的如同蝶一般的睫毛安静的闭着,呼吸平稳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遥儿一直都坐在旁边看,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地上的草,身边的草都遭遇了他的毒手,被他薅秃了一大半。 可遥儿却没有感觉到,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树底下白色的身影。 他只要一想到仙人有可能会离开,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遥儿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这个丰雁谷,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认识的唯一的活人也就是长生,和沈悦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浓浓的依赖。 就像是一个被关在黑屋子里面长大的小孩突然遇到了一个会说话却很娇嫩的花朵,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不让风吹,也不让雨淋,天天很认真的浇水,只盼这朵花朵能留的久一点。 可是这朵娇嫩的花却还是一天天的在枯萎。 他悄悄的走到了沈悦的身边,趴在了沈悦的手边。 小手把玩着沈悦的发丝,很软很好摸。 不争气的是他的眼睛又默默的红了,马上又泪眼婆娑。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都对仙人这么好了,天天摘漂亮的花送给她,为什么她还是要走呢? 遥儿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小小的一团缩在了她的手边,小身子微微的颤抖,抓着沈悦发丝的手指却不愿意松开。 遥儿已经哭了好几晚了,现在鼻尖是身旁人淡淡的清香,又甜又香,不禁让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微微的放松。 抽抽搭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手还不忘抓紧了沈悦的头发,像生怕趁他睡着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在遥儿呼吸平稳了之后,沈悦这才睁开了眼睛,她刚才也听到了耳边小孩委屈难过的哭腔。 只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孩要哭,还哭的那么伤心。 现在连小孩子都有心事了吗? 空洞无神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树底下的风还是较大的,小孩像是有些冷一般的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沈悦的身边靠。 但是沈悦身上的温度更低,温凉的像一块白玉。 她怕冻到了遥儿,就稍微的离远了一些,但是好像哪怕已经睡着了的小孩警惕心都还很强的,感受到了熟悉气味的远去,立马呜呜咽咽的又凑了上来,小嘴巴还撅了起来,极其依恋的抓着她的衣角,也不怕被冻着。 沈悦无奈之下,又怕小孩着凉,就轻轻的把他给抱起,往屋子里面走。 她一只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试探的摸着前面的物品,来猜测自己到了哪个地点,她走的慢,脑子里面策划着路线,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间。 把小孩轻柔的放在了床上,摸索着帮他盖上了被子,沈悦也有些口渴了,刚想去倒杯茶喝,可刚走了一步,就感觉衣角有一阵拉扯。 摸索着探手过去,碰到了小孩软软的手指,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角,倒是透露出了一股莫名的执着。 沈悦也没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怕把小孩给吵醒了,于是她就静静的坐在床边,拉远了一些距离。 毕竟她身上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也怕小孩染上风寒。 等到落日余晖倾洒,沈悦听到了轻轻而又沉稳的脚步声。 木门被推开,沈悦知道是谁回来了,她偏着头,用食指抵住了唇,把唇肉压的轻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长生的脚步放轻,他走到了沈悦的身边,干燥温暖的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引着她摸的一样东西。 糙糙的,好像是一个罐子的形状。 见沈悦还是很迷茫的模样,长生就凑到了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着,把那玉色的耳尖都给染红了。 “我这里有酒。” 低低哑哑的声音,莫名的有些酥麻性感。 莫名的痒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被墨发衬托下,那只如雪般的耳尖像是被涂了一层的烟脂,羞羞答答的。 长生忍不住又凑近了几分,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柔软的薄唇擦过那红红的耳尖,如同羽毛飘过,只留下了轻微的痒。 沈悦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她拽了拽长生的胸襟的衣服,示意他看自己被小孩扯住的衣角。 但是很显然,长生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到那里去,而是停留在抓着他胸襟衣服的手指。 根根如葱玉,修长又纤细,指尖泛着桃花花瓣似的粉色,薄薄的皮肉之下,是脆弱黛青色的血管。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7) 他低眸看了许久,然后用大手包住了那抹白色。 冰凉又柔软,让人握住了就舍不得松开,他忍不住攥紧了一些。 沈悦被他这样突然过分亲密的动作搞得一愣,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耳边是男人担忧的声音,“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很明显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该放在的地方。 沈悦强调似的再拽了拽男人胸襟的衣服,用手指了被小孩攥着的衣角。 长生好像现在才反应了过来,他像是怕吵醒床上的小孩,凑的很近,薄唇在说话之间都会触碰到她的耳垂。 “你把外袍脱掉便好。” 沈悦一听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就脱掉了。 脱掉了外袍之后更显得沈悦的身形单薄,被腰带系着的腰肢格外纤细,好像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长生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有一截都拖在了地上,毕竟两个人的身高差还是挺大的。 长生拉着她的手出去了,在下台阶的时候还会轻轻的在她耳边提醒一句。 一路很平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牵着她走路,沈悦虽然眼睛瞎,但是因为有庞博的灵力,极高的修为,也可以感知到旁边的任何活物或者死物,除了看不见之外,其实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丰雁谷禁锢了她体内的修为,也让她变得和平常的瞎子没什么区别。 沈悦一直都待在木屋子里,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也就在附近还有遥儿拉着,也不算太艰难。 两手相贴,温度确是冰火两重天。 长生的手很大又滚烫,把她冰凉的手包在手心里,竟然罕见的让她感觉到了有一丝温暖。 被他拉着手的人很乖,静静的任由他拉着,长生的眉眼忍不住柔和了几分。 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一个桃花树下,席地而坐。 这酒是长生亲自酿的五粮液。 天下三千年,五粮成玉液。 集天地人之灵气,精选优质高粱、糯米、大米、小麦和玉米五种粮食酿制而成。 香气悠久,味道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 实在是出类拔萃的精品。 味道闻着确实是香极了,沈悦没有忍住,多贪了两杯,却不知这酒的后劲这么足。 她闭着眼睛,一副不胜酒力闭眼小憩的模样。 长生看着席地而坐的人,也许是真的有些微醺了,她一向永远挺直如翠竹般的背梁稍微的弯了一些,添了几分慵懒。 长生瞧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眉目温柔深情。 “悦悦……”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叫出了一直想叫却不敢叫的名字。 沈悦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纤长的睫毛微颤,露出了那迷离的淡红色的眼眸。 她的肩上和发丝都落着粉色的花瓣,长生轻轻的拿下,捏在手心里却舍不得丢。 沈悦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像一尊玉人似的,雪白到病态的肌肤,在浅淡的朝霞余晖之下几乎透明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长生心口突然刺痛了一下,痛楚绵延四肢百骸,密密麻麻的疼。 他摸着沈悦的发丝,低叹道,“你想要起死回生之药拿去救谁?” 沈悦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眼眸幽静清冷,沉默的看着长生,好似根本就没有醉。 抬眸看他,眸色定定的,只有耳尖一片薄红。 长生被这目光看着全身火热,哪怕明明知道她根本就看不见,心却还是忍不住的狂跳,下一秒就听她说。 “救一个已死之人。” 长生摸着沈悦发丝的手微微的下滑,指腹轻轻而又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 声音越发的低沉:“那个人……很重要吗?” 喝醉了的沈悦思绪格外的缓慢,总是慢半拍的,也很诚实,“很重要。” 因为是女主,所以很重要。 女主死了又得刷档重来了,反反复复的,那她的任务就永远都无法完成,她也就再也回不了现实中的家了。 如此说来当然是很重要了。 “比命还要重要吗?”长生手上动作越来越轻,他的手很烫,让畏寒的沈悦几乎是下意识的凑近。 像小猫一样的还蹭了两下。 长生靠近,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偏执暗沉的眼眸固执的盯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悦悦,回答我。” 沈悦脑子晕乎乎的,迷迷糊糊的随便点了一个头。 长生脸上的表情消失,怒意猛地增长。 他知道的,他明明都知道。 沈悦从一开始来就已经说出了目的,没有任何的掩饰,她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药,她当初救了他,也是为了药。 后来在小木屋里如同贤良的娘子般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也是为了药。 或者换一句话说,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比生命还要重要。 长生不知道,那些几乎将他吞噬的细密刺痛的情绪名为嫉妒,丑陋不甘的冷冰又滚烫的嫉妒,如同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把那极端的情绪都注入到他的身体里面。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了很多,温润的眉眼是孤寂,“那如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药呢?” “有的,一点有的。”沈悦下意识的反驳,原剧情里面的确是有。 长生咬紧的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动了动喉结,“那如果,给了你药之后,我会死呢?那你还要吗?” 沈悦虽然整个人都已经飘飘然了,但是从长生嘴里听出了个死字之后还是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眼尾红红的,饱满的唇瓣也是红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无法聚焦到他的脸上,略微的显得无助。 “不要……不要死。” 她的眼睛看不见,只能费劲的揪住男人的衣角。 长生眼眶一热,有什么涌了上来,他狠狠闭眼,生忍了回去,呼吸沉重,“可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等着你去救吗?” 沈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单纯的揪着他的衣角,嘴里喃喃自语,总是重复那三个字。 “不要死……不要死……” ------题外话------ 呜呜呜,没有你们的票票我都没有动力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8) 长生听着心里涨涨的,又酸酸的,苦涩又难受,他喉结上下滚动,幽深的瞳孔像是含着细碎的光。 盯着拉着他衣袖的人,却并不说话。 已经喝醉了的沈悦揉了揉眉骨,雪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红,她摇了摇头,按着额头神色有些恍惚。 她弯腰挥手试探的去勾酒壶,身体却有些摇晃,险些栽到了地上。 长生勾住了沈悦的腰,以防她栽的下去,手指头也刚好勾到了酒壶。 她整个人都倒在了男人的怀里,背贴着男人滚烫坚硬的胸膛,她身上的温度实在是冰,就像冰雕一般。 也许是留恋吧,沈悦忍不住偏着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处。 心脏,好像跳的更快了。 沈悦嘴里在胡乱地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话,似乎已经有些喝醉了。 她坐在长生的怀里,微微垂着头,满背的墨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雪白如玉的脸,洁白的素衣因为她有些颤抖的手洒了些酒液。 长生听见了她的抽泣声,细细低低的声音,格外压抑。 胡乱呓语着什么,声音低低的,“……她死了,我也会死的……” 长生的瞳孔猛的一缩,他竟然不知那个人在沈悦的心中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是不是如果那个人死了,沈悦也不会活了? 想着两个人一起殉葬,这也的确是沈悦会干出来的事情。 这样想着,长生的情绪越发烦乱,他近乎强硬地握住了沈悦的手,从他的手里抢走了那瓶酒壶。 手上的酒壶突然被抢走了,沈悦迟钝的脑子还慢了半拍,眼睛茫然的眨了眨,然后挥着手去寻找。 也许是真的喝醉了,沈悦不再像清醒时端着高冷的架子,反而还变得更加的娇气。 她挥手乱挥了许久也没有碰到,倒是自己跟自己急了起来,眼尾都红了,给人的感觉委屈又可怜。 甚至眼眸里还浮现了一层水雾,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原本淡红色的色彩变得更加的浅淡。 这种表情是长生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 但是等看到了,他欢喜也难过。 欢喜的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沈悦这副模样,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是因为他,沈悦才露出了这幅表情,这让他浓浓的占有欲得到了稍微的满足。 难过的是,他让沈悦伤心了,他觉得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么就不应该会让她伤心,更不会让她流泪。 可是他好像把沈悦欺负哭了。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悔过之心,甚至还想要更加狠狠的欺负她。 这过分的想法让他的心也跟着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沈悦还在努力的去寻找自己突然长腿跑了的酒壶,跌跌撞撞的还真被她找到了。 在长生的手里,她想要去拿,可是长生却借着身高优势将酒壶起,对她摇了摇头。 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还特意的说了一句。 “你不能再喝了。” 沈悦不听,顺着男人的手臂伸长了手要去拿,可是她却碰都没碰到。 想站起来,却又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箍住了腰身,原本还坐起来的一些距离又跌了下去,背后与胸膛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沈悦试了几次都没有任何的用处,手都举酸了连男人的手腕都没有碰到。 于已经喝醉了的沈悦而言,这无疑是更委屈的事情。 她早已经把自己的高冷人设忘的干二净。 摸索着转过身,和长生面对面,手指在空中挥了两下,最后落到了男人的脸上,笨拙的捧住了他的脸。 眼尾艳红,似有醉态,纤长浓密的睫毛微搭着,随后低着头轻声的嘟囔了一句,尤其是双眼之间,水润一片,煞是委屈样。 就在长生以为他会落泪的时候,却发现沈悦只是靠近了他。 “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她声音低低的,又软又轻,喷出来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微凉的,让长生的头皮发麻。 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之后,长生的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捏紧了酒壶,内里的酒液因为晃动而流出。 沈悦用的是也,难道有人像他这样欺负过她吗? “……都在欺负我……” 沈悦喃喃的,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长生望着沈悦迷离黯淡的眼眸,这才突然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被拉的很近。 近到他能感受到沈悦的气息落在他的面上,那呼吸有点凉,还有她身上那淡淡的有些甜蜜的清香,很好闻,他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 只要他的头再低一点,就可以轻易地亲到那饱满娇艳的唇瓣。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脑子里面有些卡,被搅的一团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觉得那唇瓣实在是看起来性感极了,而且又软又香,感觉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未经情事的他并不知道这种欲望是如何缓解的。 只是执着的把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想去舔,只要这么一想,一股热意便猛地从背后涌上,他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又好像并不太清楚。 他疑惑,又难耐。 沈悦晃了一下,困意突然来袭,她控制不住的一倒。 唇瓣刚好擦过长生的下唇,很快就消失了,还留下冰冷的余温,过分柔软的触感,还有那凉凉的甜蜜的气息。 长生的手颤抖的厉害,手里的酒壶像是拿不稳一般骤然落地,砸在了草坪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透明的酒液洒了出来,浸湿了那片草。 他喘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刚才早已紧张的憋住了呼吸,沈悦倒在了他的身上不省人事。 她又软又轻,浑身还是香香的,长生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整个人给圈住。 长生低头,攥着沈悦单薄削瘦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提上来了一些,凑到她的肩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他的一切的动作都很轻,带着笨拙的小心翼翼。 他像一只粗鲁的野兽,同时又像单纯的白纸。 他只是下意识的,遵循着自己的心意,然后伸长了脖子,去亲那看起来饱满如同花瓣般的唇瓣。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39) 他刚开始只是想认真的单纯的把唇贴在了沈悦的唇上。 只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抿一下,蹭一下。 本来就已经艳红的唇被他磨的糜红,像是鲜血一样。 双手控制不住的攥紧,把人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滚烫的气息仿佛可以烫伤人,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像已经变得并不属于自己了。 从一开始的抿和磨,到后面还并不知足,无师自通般的探了进去。 里面是更香,更湿,更让人着迷。 长生只觉得浑身一阵,有一股酥麻从被背梁弥漫到了头皮,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 长生把沈悦抱到床榻上,她一向苍白到病态的脸很红,耳珠红得充血而饱满,唇瓣烂红,她躺在床上,侧身缩着,黑发挡住侧脸,脸蛋绯红,如画的眉眼紧紧的皱着,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抚平她眉宇间的皱起。 床踏上的人依旧很不安,脑袋小幅度的晃了两下。 “……药……药……” 隐隐约约,长生听到了药这个字。 他的手指微顿,薄唇贴在那红的滴血的耳垂上,慢慢的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 低声叹息:“你想要,我便给。” 他的家族里面有一条规定,如果亲了就必须得成亲,要把对方娶进门才行,不然的话就是对姑娘的不负责,这种人往往令人唾弃。 他不仅亲了沈悦,还摸了…… 耳垂慢慢的红透了。 现在在他的心里,沈悦已经是他的妻子,既然如此,那么他应该把他的全部都给她。 长生也脱掉了鞋袜,爬到了床上,一碰到沈悦冰冷的手,他就迫不及待的缠了过去。 他身上的温度常年是滚烫的,也不畏寒,他撑起了上身,低着头,墨发垂了下来,然后,亲了亲沈悦脸上的红意。 他带着克制的拙笨,同时又因为太过于激动而控制不住的加重了力道。 —— 一缕清阳照了进来,新鲜散发着香气的气息飘进,一朵淡粉色的花瓣唰唰唰的掉了下来,飘进了屋子里面,落在了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上,惊起了一阵阵涟漪。 床榻上的两个人还睡得很沉,男人的一只手还紧紧的搂在对方的腰腰上,像一只大猫般,头部埋到对方的脖子处,平稳的呼吸着。 相拥而眠的样子,亲密的仿佛恋人。 他的怀抱太热了,哪怕沈悦身上很冰冷,被抱久了也感觉到了一股微热。 她无意识的想要把男人紧紧搂着她腰上的手给扒拉开。 “……嗯?”不悦的低哼一声,长生微微挪了挪身子,闭着眼睛,反而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几分,嘴唇更是贴在了沈悦的脖子上磨蹭了两下,把那一小块肌肤给蹭红了。 沈悦还没有自我意识,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八爪鱼给缠住了一样,不舒服的挪了挪位置,无意识的想要远离那束缚住自己身体的力量,好睡得自在些。 太紧了,也太热了,还有脖颈处太痒了,就像被羽毛挠过。 而她退避显然让长生本能的感到不满,低低的哼了一声,依然没有开眼,修长的大腿却干脆整个压到了沈悦的身上,彻底的将她束缚在自己的怀里,再也没有一丝空隙。 沈悦再不醒就奇怪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被刺眼的光线刺又闭上了眼,缓了一下才慢悠悠的掀起眼帘。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鼻尖是淡淡的药香味,沈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谁。 又闭上了眼睛,沈悦很努力的回忆着昨天的场景,心里也暗戳戳系统。 沈悦对自己的德性很没有底:[我没干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系统麻木的想抽根烟:[你觉得呢?] 沈悦抓耳挠腮:[也许,应该,没有吧。] 系统:[呵。] 它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系统很狠心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你昨天喝醉了,然后你们两个人抱了,亲了,还一起睡了,该干的和不该干的都干了。] 沈悦社死的闭紧了眼,她没有想到自己喝醉的这么豪放,明明之前都挺正常的啊,喝醉了就直接倒头睡觉,也不会干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系统满是沧桑:[还好长生对原主不熟,不然你就崩人设了,咱们又得刷档重来。] 沈悦捂住了自己的脸,羞的恨不得钻个地洞出来,然后把自己给埋进去。 #可以死,但不能社死# 长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泛红的耳垂,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柔意,手臂收紧,声音低沉沙哑:“醒了。” 沈悦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往被子里面钻,又被长生给捞了出来。 两个人挨的很近,肩膀贴着肩膀。 “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 沈悦耳朵烧的通红,一个劲摇头,漂亮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欲盖弥彰的意味极其的明显,偏偏脸上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样的沈悦实在是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长生抚过她温度烫人的耳尖,捏着他下巴低声道:“你还记得对不对?” 不记得啊!真的不记得! 沈悦身上有一个渣女的尿性,那就是只要一喝了酒,第二天保证断片,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系统的那些话就已经可以让她补脑到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么饥渴,不会一喝醉对人又亲又抱,可是系统也没有理由骗她。 沈悦心虚至极,底气也不足,她飞速眨眼,无措道:“不记得了。” 长生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扣住沈悦的后脑,强迫她靠近自己,胸膛起伏不定,直视着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不要骗我好吗?” 长生停了停,才继续道:“……你说实话,我就把起死回生之药给你。” 这意外之喜把沈悦的脑子都给砸懵掉了,她愣愣的,神色迷茫,都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没有想到长生会突然这么轻易的松口了, ------题外话------ 票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0) 见沈悦放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呆住了一样,抬起一双温润如玉的俊目,目光温和却不容拒绝,启唇轻声道:“你难道不相信我?” 沈悦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了,“我信你。” 说完这句话似乎似乎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干净清冷的眉眼茫然懵懂,看起来有点傻。 长生弯起形状漂亮的唇,声音里面已经含着笑意了,“那就回答我,我想知道你的真心。” 他说的是真心,并不是真话,沈悦对情感缺乏的脑子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睫毛慌乱的眨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长生轻轻握住沈月的手,然后拉下来,手心多了些微湿的汗渍,对着那双漂亮纯粹的眼眸。 语气温柔安抚,“悦悦,不要害怕,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 沈悦白净耳朵藏在墨发下,有些微微发红,只要一想到系统说她昨天做的事情,她就格外的心虚,总觉得自己糟蹋了一个良家男子,实在是太罪过了。 可是她是真的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总不能乱瞎掰吧。 于是沈悦抿了抿唇瓣,很诚实的道:“昨天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昨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长生微不可察顿了顿,原本带着些光亮的眼眸暗下,沈悦这样轻巧地把昨夜的事情忘了,长生更加难释怀。 苦涩的碰了碰沈悦的脸颊,将不甘和阴暗的情绪压下,温声的询问,“你既然不记得了又为什么这么问。” “我……”沈悦的眼睛闪躲飘忽,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们睡在一起了……” 长生:“对,你昨天还亲我了。” 沈悦噎住了:“……” 她!她真的已经饥渴到了这种地步吗! 竟然还真的干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沈悦突然想撞死在豆腐上,她已经没脸见人了,高冷人设崩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了。 沈悦现在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又想把脸钻进被褥里面去。 #社死现场# 长生声音从头到尾都很温和,“你还抱了我。” 沈悦已经麻木了,耳尖已经开始冒着热气了,特别想捂着长生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晦暗的视线在那通红的耳尖上停留,他喉结动了动,她在白色素衣衬托下的手指依旧不失白净,看沈悦这么害羞无措的反应,原本还紧张的心反而还落了下去,露出来一个笑容,“你得对我负责啊。” 负责? 负什么责? 真要算起来,难道不是她吃亏吗,论起来难道不是应该长生负责吗? 啊呸呸呸,什么负不负责的!反正长生肯定没有吃亏。 系统呵呵:[你不会以为你自己是香饽饽吧?] 沈悦单纯无暇:[你怎么知道我很香呀?] 系统:…… 沈悦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三个青丝滑落铺满在背后,声音严肃,细听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慌张,“长生,不要要乱说。” 留下这句话,沈悦就摸索着下床,长生从后面抱住了她,滚烫坚硬的胸膛贴在了她的背后,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砰,砰,砰!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沈悦第一次露出这样的情绪,数十年如日的平静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搅乱了般,除了心神不宁还是心神不宁。 男人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又痒又麻。 她闭着眼睛,鼻尖都是男人身上的药香味。 沈悦实在忍受不了,她想要脱离这过于亲密霸道的怀抱,可是她只是刚动一下,就被身后的男人抱得更紧了,圈在腰肢的手臂收紧,不留一丝缝隙。 “长生……” 无奈至极,沈悦睁开了眼,悄无声息握捏紧了膝上的布料。 这样羞涩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长生。 他笑了一下,儒雅如玉的脸罕见的露出了恶劣的意味,对着沈悦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温温热热,丝丝缕缕,然后满意看见对方的耳垂像是血玉般渐渐沁红,忍不住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很软,皮肤又薄又凉,像是糯米糕。 沈悦的身形已经僵成了石像,她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温和手里的长生会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脸上闪过震惊不可思议慌张等情绪,最后变成了羞恼,手抖的不成样子。 她梗着脖子,甚至动的不敢动一下,明明耳朵都快要红的滴血了,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色厉内荏的冷声道:“长生,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她这句话听起来还真的一点威力都没用,甚至还想让人更加欺负。 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诱人,还以为很正经很威严,艰难维持着摇摇欲坠高冷的气势。 其实手指死死的捏紧着的布料,仿佛只有这样物什才能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 锡羽仙尊一心清修,一心向道,剔除了七情六欲,活得好像真成了神仙,几百年来,都是一直如此。 也就因为如此,很多时候锡羽在这情爱这方面迟钝的可怕,她就像一张白纸,可以被任何人染上各种色彩,把她染脏。 而现在,她就像个被抓住了耳朵的兔子,浑身都毛都竖了起来,手抖心慌,气势全无。 长生用脸蹭了蹭沈悦的脖颈,她皮肤冰凉滑腻,泛着玉石般的色泽,却要比玉石更加柔软。 忍不住多蹭了几下。 而沈悦却趁长生在认真蹭她的时候,用力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她刚往前面走了一步,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悦悦!” 长生一惊,连忙起身就要去扶她。 可是沈悦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的往后面缩,躲避着男人的手。 沈悦半垂着纤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在下方打落一片阴影,眼尾泛红,如同偷抹了胭脂,淡红色的眼睛如琉璃般剔透,唇色比朱砂还要艳红稠丽。 一缕发丝飘到了她的唇上,此刻无助的往后面躲,好像眼前的时候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1) 长生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已经半跪了下来,见沈悦那么排斥,原本来暖意稠稠的眉眼沉了下来。 他的呼吸滞住,即便再平静再冰冷的心湖于此时都在汹涌澎湃地翻涌着。 沈悦……在躲着他? “悦……” 长生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沈悦却怕他又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脚步凌乱。 就这么走了?长生不明白,他觉得沈悦对他好像也是不一样的,可是为什么要躲他呢?还不让碰? 长生眼神怔愣,面色苍白,眼底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 沈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毕竟以原主这样单纯的性格肯定要琢磨很久,但是琢磨的再久恐怕也琢磨不出来,毕竟她就是一根筋,能琢磨出来才奇怪呢。 这么现在,沈悦就安安心心的和系统一起看苦情狗血电视。 沈悦的泪点低,系统的泪点比她更低,两个人一起嘤嘤嘤,一时分不清谁胜谁负。 一只通声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落到了沈悦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一扭头就对上了鸽子绿豆大小的眼睛。 一人一鸽,大眼瞪小眼。 反应过来了之后才想起来这是青云门的传信鸽。 她解开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条。 纸条化成了粉末,随后传来了叶长老的声音。 ——速回。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悦急急忙忙的下床,刚推开门就听到了稚嫩的“哎哟”一声。 下一秒有个软软的身体倒在了她的腿上,见此遥儿蹬鼻子上眼的紧紧的抱住了沈悦的双腿。 “仙人,你总算开门了。” 那委委屈屈的语气,好像沈悦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但真实的情况只不过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半天而已。 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到。 沈悦弯腰摸了摸小孩的头,轻声道:“带我去找长生。” 遥儿隐隐约约的知道仙人和长生好像吵架,他刚才还看见长生偷偷的站在窗户外往里面看呢。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踌躇的不敢进去。 遥儿牵住了沈悦的手指,孩子气的晃了晃,“好呀好呀。” 没走多久遥儿就带着她找到了长生。 长生的手里抱着一个小盆栽,盆栽中有一颗幼嫩的小草,枝叶很绿,翠绿的散发着生机。 他看到沈悦向他走了过来,露出了欣喜的色彩,一点也不矜持快步的走到了沈悦的面前,讨好似的把这个小盆栽举到了沈悦的面前,刚想开口,沈悦就先一步的辞行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 清风徐徐的吹来,发丝被吹的飘动,淡粉色的花瓣飘落在了沈悦的白衣上,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她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轻轻冷冷的唯独一人,雪衫干净洁白,眉眼清目,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而长生却不在是一开始的长生了。 遥儿最先开始闹腾,他死死的拉着沈悦的手指,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声音又奶又更咽着。 “不要!不要走,仙人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那稚童在此时委屈到了极点,他的脸上惨白,瞪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沈悦,通红的眼眶里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眸里是无休止的害怕惊慌。 他不明白,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呢? 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以至于长生都愣了一瞬,他先是茫然的抱着那一小盆的盆栽,然后轻声的问,“那起死回生之药,你也不要了吗?” 他除了拿这个来绑住沈悦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 沈悦就像春日里的清风,悄悄的来过,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而他无法挽留清风,只求她留的时间能长一点,更长一点…… 沈悦陷入了沉默,起死回生之药当然也想要的,可是一直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再加上叶长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请她回宗门,肯定是出了很重要的事情才会叫她回去。 沈悦低头思考片刻,然后语气认真道:“我要,你会给吗?” “只要仙人不走,你想要什么都会给你。”遥儿更咽着抿唇,小手微微使力也握紧了沈悦的手,轻声说道,“不要走,起死回生之药就给你。” 长生一个人站着,抱着盆栽,没说话。 他喉咙干涩到了刺痛的地步,想着他应该要挽留一下,可是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也做不出无理取闹的事情。 因为,从始至终,沈悦从未许过他什么承诺,他又有什么资格挽留? 沈悦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行李,也没有任何需要收拾的地方,她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来了,现在要走了独身一人,两手空空。 长生实在是太沉默了,沈悦以为长生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 不管如此,沈悦在这里叨扰了他们这么久,也该好好的道个别。 然而长生依旧沉默,什么反应都没有,闻言垂着眼眸,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路上小心。” 沈悦微愣,有些无措的捏了捏手指,“我真的要走了。” 长生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盯着怀里的盆栽,这次连回答都不想回答了。 沈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很不好意思开口:“不知可否再麻烦一回,把我送出丰雁谷。” 丰雁谷进来容易出去难,沈悦现在又是一个普通的瞎子,就跟摸黑走树林一样,说不准走一个月都走不出去。 长生这次不说话了,就在沈悦忍不住再要询问的时候,长生才从喉咙里面发出了闷闷的嗯了一声。 遥儿是个爱哭爱笑的小孩,开心的时候就像一朵花儿一样,哭起来更是命。 沈悦的袖子都被他哭湿了,毫不怀疑,如果遥儿再这么哭下去,她的袖子恐怕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遥儿抱住了沈悦的腿,死活都不愿意从她的腿上下来,像是赖在了她的身上寻死觅活的。 (为深海加更)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3) 长生也没有阻止,甚至阴暗的希望沈悦能看在遥儿哭的这么惨的份上心软,然后不离开。 可是沈悦是铁了心的要走。 遥儿哭哭啼啼的,都要哭的背过去了,“别走……别走……” 他现在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 沈悦无奈之下只好蹲了下来,把按着小孩的肩膀,神色温柔,唇瓣微弯,梨涡浅浅,像是雪山融化。 “我还会回来的。” 遥儿有些不相信,他打着哭嗝,一张白嫩嫩的小脸都哭的通红,脸上满是泪痕,可依旧是满怀期待,“真的吗?” 沈悦点头,声音罕见的温柔了下来:“是真的,所以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好吗?” 遥儿其实还是很不情愿,可是他也怕自己太缠了反而让沈悦讨厌,于是只能忍着眼睛里面的酸涩,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伸出了又短又胖的小拇指,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我们拉钩。” 沈悦摸索着,勾上了遥儿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骗了是小狗。” 遥儿终究还是依依不舍的松手了,他守在家门口,看着两个人慢慢离去的背影,拼命忍住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面掉落,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走出了丰雁谷。 一出丰雁谷,沈悦就察觉到那压抑自己法力的屏障消失了,她用灵识一探,就可以感受到前面的障碍物。 沈悦转身对着长生,行了一个礼,“不必再送,就此别过。” 说完这句话,沈悦站在原地想得到回答,但是很失望的是长生什么也没有说,她只好再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长生不知道自己是该追上去,还是就该待在丰雁谷等着对方来赴约,她说她还会来。 长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借口,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某一瞬间忽然遍袭了全身,好似什么都阻拦不了。 “……” 他无意识抿唇,抱紧了怀里的盆子,他的身上还有沈悦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想沈悦还是会过来找他的。 可是……如果真的不会再来呢。 长生心里不由的懊悔,他就不应该和沈悦置气,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怕他一开口,就是卑微的挽留。 可是万一沈悦真的一去不复返了,那他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这般想着,长生的心里忽然打了个突,莫名有些不安。 他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快步的跑向那么白色的身影。 沈悦恢复了法力之后,耳朵变得特别灵敏,她听到了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停了下来。 她转过,静静的听着那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几秒后才犹豫出声问道:“……一定要走吗?” 沈悦的眼睛不知何时又蒙上了一层的白布,她眉眼清贵,姿颜一如雪照,闻言点了点头,带着一些不近人情。 “必须得走。” 她又听到男人问:“那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吗?” 这下轮到沈悦沉默了,她其实并不想告诉长生她的真实的身份,她知道长生与世隔绝,丰雁谷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长生就适合生活在这里。 外面过于复杂的世间反而还不适合他。 “不要来找我。” 沈悦好像并不知道这五个字的伤害威力有多大,神色变得有些冷淡。 长生忽然有些委屈,他从来没见过沈悦这副样子,连语气神情都是淡淡的,让人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长生伸手轻轻的抚摸那蒙着眼睛的白布,语气低了下来,“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离开吗?” 沈悦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家中出事。” 这个理由也许在别人的面前听起来有些蹩脚,但是长生他信了。 他知道对方有事隐瞒,却还是要目睹着那人离开。 他的手指从白布滑落,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是你心悦之人出事了吗?” 沈悦愣住了,只因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悦之人,也不知长生为何这么说。 她的沉默在长生看起来就是默认。 心肺仿佛撕裂,剧痛袭遍全身,寸骨难逃,他缓了一下这种从心底发出来的疼痛,还想再问些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要问一问才能甘心,可是又有太多的要问的了,最后到了嘴边,只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还会回来吗?” 沈悦其实有些不太确定,她认为自己没有拿到起死回生之药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主角光环,说不准这个药只有男主去拿才可以拿到。 而沈悦就是一个小反派,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剧情,所以可能根本就拿不到。 既然拿不到,她自然也不会再来这里浪费时间。 沈悦不想把话说的太死,最终说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也许吧。” 长生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看沈悦转身似乎要走,指尖动了动,最后到底忍不住,攥住了对方的手腕,手指微颤:“沈悦——” 长生胸膛起伏了一瞬,指尖无意识收紧,声线发抖:“……起死回生之药,你还想要吗?” 他问:“还想要吗?” 沈悦果然没有在想着走,而是缓慢的转过了身,当然她并不是因为长生说的起死回生之药,而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长生的声音带着些更咽。 明明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听长生的声音,感觉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就这么舍不得她吗? 抿了抿唇瓣:“那起死回生之药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当然很重要,因为那是他的心脏。 长生好像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沈悦的脸上看到了罕见的怜惜温柔,他对沈悦伸出手:“你抱一下我,我就把起死回生之药给你。” 长生的语气那么轻松甜蜜,就好像那起死回生之药对他来说真的只是简单的一枚药而已。 “……” 沈悦没有动,她总觉得如果真的抱了的话,就会发生她不想看到的故事,这让她下意识的逃避。 ------题外话------ 谢谢深海的投喂,么么哒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3) 长生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垂下了眼睫,露出了一个似笑非哭的笑容。 “怎么??连碰都不愿意碰我吗?” 沈悦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理解意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这样挺好的。 长生喉结滚动,最后一言不发抱住了沈悦。 他闭了闭眼,心脏处牵扯出了一阵细密的疼痛,不禁狠狠皱眉。 他忍着那种没由来的疼,用用指尖轻揉着沈悦的后颈,在耳畔哑声道:“沈悦,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连一个最后的拥抱都不愿意给他,当真是绝情如石头。 沈悦并不是绝情,只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 好像只要她抱住了长生,那么就会发生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她虽然没有抱长生,但是长生抱住了她。 两者相比好像没有任何的区别。 沈悦以为长生会多抱一些时间,可是对方却已经慢慢的松开了那带着温暖躁意的怀抱。 长生像是看透了一般,又仿佛认命了,他把盆栽塞进了沈悦的怀里,声音很轻。 “你会好好的对它,对吗?” 他说的是他手里的盆栽,其实从一开始沈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好像生闷气的时候,长生就已经想好了,用这个赔罪了。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已经先一步告别了。 他其实也贪心,也想把这个药偷偷的藏起来,让沈悦永远也找不到,这样的话只要沈悦还想要,就一定还会乖乖的回来找他。 但其实他也怕,怕沈悦厌了,烦了,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他更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他愿意亲自奉上去。 他在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赌那个绝情的人会不会回头。 让他很意外的是,沈悦没有接过那个盆栽。 沈悦很聪明,她知道那盆栽并不是普通的盆栽,也知道,这也许是跟起死回生之药有关,但是她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去接。 而是静静而又沉默的‘看着’他。 明明知道沈悦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长生指尖倏地一紧:“你,不需要了吗?” 如果沈悦连这个都不需要的,那他就更没有什么理由来去挽留了。 原本还有些胜权在握瞬间就慌乱了起来,冷汗甚至打湿了头发,就连后背也是一片汗湿的痕迹。 不仅仅是因为沈悦不接他的东西,更是因为那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慌乱,紧张,无措,长生的脸色苍白。 沈悦看不清,所以并不知道长生的脸上出现了这么多的情绪,她恍惚间的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了她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温凉的,湿润的。 长生在哭。 这个答案让沈悦微微的缩了缩指尖,像是茫然,轻轻的唤了一声:“长生?” 长生的声音慌张无措,“沈悦,你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长生伸手去抚摸沈悦冰凉光滑的脸,指尖控制不住的在发抖,不等沈悦回答,也不偏执的去追问那个刚才问的问题,像个委屈的孩童一般的低声道,“我都给你了起死回生之药,你为什么不要?” 我把我的心塞在了你的怀里,你为什么不要? 是不是觉得他给的太晚了,已经不感兴趣了?又或者说找到比他更好的代替,所以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能感受到沈悦身上散发来的气息,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如果沈悦离开了,那么他又应该去哪里去寻找那白色的身影? 沈悦没有想到长生会哭,更没有想到他已然伤心到了这种地步,这让她平静已久的心也浮现出了稍微的苦意。 她一点也不希望对方哭,于是沈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那盆栽。 清风徐过,阳光刺眼,浅淡的金光渡在了人的身上,是燥热的,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可是却不能在沈悦的身上保留一丝温度。 白色的软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面容好似透明,干净无尘的雪白颜色,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阳光照着她眉眼模糊,脸上无悲无喜,无怒无怨,缓声说,“我要走了。” 话音刚落,那么白色的身影就变得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沈悦!” 长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收紧指尖,急切想要抓住她,可是那手却穿过了那将近透明的身体,扑了一个空。 沈悦似是对他这个动作不解,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白色柔软的布料遮住了她的眼睛,只有那紧紧抿着的纯半暴露了情绪。 他只听沈悦似耐心解释。 “我要离开了,你抓不住我,你该回去了。” 心肺仿佛撕裂,长生听见自己声音颤的厉害,“那你还会回来吗?” 沈悦听闻明显动作一顿,微微的抬手,好像是想去触碰他的额间,但是终究还是停留在了半空,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我不会……你……走吧……” 随着身影越来越透明,落入长生耳里的只有这几个字。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悦可以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说出这么狠绝的话。 他不死心的去抓,手心里好像划过了布料光滑柔软的衣角,长生的眼前血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着急的胡乱摸拽,可是却抓了一手的空气。 他慌张的缩了缩手指,还想要去触碰,然而那么淡色的身影终究还是消失了,连一丝气息都未留下,就好像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沈悦?” “沈悦?!” 四周除了风声之外,还有鸟儿的鸣叫声,猛然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字字泣血,惊起了鸟儿乱飞,树叶刷刷刷的的落下。 —— 沈悦回到了青云门,脑子里面还在想着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听到了长生在叫她。 她记得她说了,她不会欺骗遥儿,让长生先走吧,她会回来的。 为什么听起来长生好像还是很激动的样子? 一入青云门,玄城就感受到了沈悦的气息,连忙寻了过来。 他实在是过于急切,也就没有再管那么多规矩,直接抓住了沈悦的手腕。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4) “你去哪里了?” 他句句都是担忧和紧张。 沈悦抽了抽手腕,没有抽回来,只好任由他牵着,直接奔入了主题。 “发生了何事?” 玄城脸上露出了罕见严肃的神色,他说,“我们回大殿再说。” 玄城的余光看到了沈悦手里抱着与她格格不入的绿意盎然的小盆栽,有些愣住了,“这个是什么?” 沈悦一翻手,盆栽就消失了,她抽出了手腕,先走了一步。 “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 大殿早已聚集着各个门峰的长老,歆希一看的那抹白色的身影,眼神一亮,“师兄。” 她这一声叫唤,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然后都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恭迎掌门。” 沈悦挥了挥手,白色的衣袍翻飞,“无需多礼。” 落坐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沈悦微微偏着头,眉目如冰雪冷玉,显得孤高冷漠。 她问的是歆希。 “发生了什么事情?” 歆希的面色不太好,死死的皱皱眉,脸色微微发白,“月星长老前几日夜观天象,算了一卦,得出来的结果是……大凶。” 沈悦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什么。 歆希接着道:“月星长老说,青云门里藏着一个命中凶煞之人,是妖神的转世,传言有一闻,妖神降世,生灵涂炭,是青云门的一场浩劫,必须寻出来,在妖神还没有彻底强大之前,以绝后患。” 话一刚落,之后就是许久的沉默。 歆希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看着白衣蒙眼的人,轻轻的叫了一声。 “师兄……” “师兄!”二字吐音稍重。 沈悦面上似迷茫了一瞬,才回神,随后依旧攥紧了手中绸缎,问道,“月星长老可算出此人正在何处?” 歆希遗憾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说定在青云门内。” 沈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几乎是这个预言一出来,所有的长老都特别重视,他们势必要把妖神给揪出来,然后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吵吵闹闹,预算着妖神此时会在青云门的那一处,唯独沈悦沉默至极,她肤色极白,眉目沉静时,如高巅峰绝处终年不化的积雪,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等议论完,已经是一天过后了。 沈悦回到锌清殿,使了一个法力,盆栽出现了在她的手上。 她摸了两下,却发现这盆栽的小牙已经长高了,而且还结了果实。 沈悦问系统:[这个果子就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吧?] 系统:[的确。] 沈悦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盆栽带到了叶长老那边。 叶长老此刻正在研究着古籍,里面记载着各种神奇而又荒诞的药材和故事。 听到了脚步声连头都没抬一下,“我不是与你们说过,谁都不许进来打扰我吗?” “是我。” 清清冷冷的声音极其的具有辨识度。 叶长老惊讶的抬头,“这么早就回来了?可寻到了你那起死回生之药。” 沈悦没有说话,把盆栽摆到了叶长老的面前。 叶长老一脸迷茫的看着那普普通通的盆栽,刚想问沈悦这是什么意思?可当看清了那枝叶上的果实之后神色一变。 那果实很小,是鲜艳的红色,像血一样透露着一股妖异。 “你,你,你,”叶长老激动的语无伦次,像是看到了什么大宝贝一样双眼发光,“你还真找到了!” 沈悦问:“这个果实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叶长老抖了抖自己的胡子,双眼睛都快黏在那盆在上了,“这盆栽里的可不是普通的野草野果,而是长生之果,食用它的人能长生不老,能起死回生,可至今为止却极少人能亲眼见到,以致沦为了传说,记载在古籍中。” 沈悦白衣长衫,眉眼清目,身形微晃,她喃喃的道,“长生……” 这颗果子的名字也叫长生。 叶长老还想仔仔细细的观察,却被沈悦毫不留情的拿走了,叶长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悦一言不发的离开。 —— 锌清殿的桃花开了,繁如群星的花蕾随着几枝在清风里欢快地摇曳着,红雨纷扬,花苞粉红粉红的,像一颗颗红珍珠缀满了枝条,在微风中抖动。 沈悦抱着盆栽站在桃花树底下,发丝上和白衫都沾上了淡粉色的花瓣。 渐渐的她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到近,步伐急迫,像是狂奔而来。 男人一身白衣,等看到了桃花树底下的身影时,才慢慢的减速。 白衣蒙眼的人转过身来,温暖的光线照在她雪白的颜色上,她仍旧清冷高绝,眉眼如画。 花瓣落到了她的发丝上,将她冷白的脸照出柔意。 不知是不是桃花太粉,还是阳光太暖,照在了沈悦如玉的眉眼在此时都格外温润。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耳边是男人努力平复激动的呼吸声,嘴角绽起浅淡的弧度,梨涡浅浅,“许久未见,连师父都不会喊了?” 容华迷失在那个笑容里面,心底说不出涌上了什么滋味。 往日的冰冷阴郁好似在这融融暖意里都消散一空,再也涌不起分毫。 那浅浅淡淡的笑容,娇嫩粉嫩的花瓣,好似在此刻也静静的映入了男人冰冷的心湖间,闪烁着微弱的温热。 沙哑的声音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 “师父。” 久别重逢好像真的可以抹去之前并不愉快的回忆,哪怕只怕只有再此刻是满温情的。 许久未见,男人贪婪无餍的视线根本就无法掩饰,浓烈的灼热似饿狼看着猎物般的赤/裸。 沈悦心大,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把手中的盆栽递了过去。 “把果子摘下来吧,熬成药汁,给殷姑娘喝吧。” 男人的瞳仁微颤着,闻言先是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看起来平凡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果子。 他没有想到沈悦出去了这么久,真的只是为了寻找起死回生之药。 只因他说的那些话,沈悦就可以把他所想所愿全都替他满足,无条件的包容他,只因他不肯喝药,就可以把世上最珍贵的起死回生之药捧到了他的面前。 ------题外话------ 呜呜呜,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的票票呢?是别的大大都有,还是只有我一个?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5) “这就是人人求之的起死回生之药。” “是。” 沈悦一个是字说的很是轻巧,好像她捧在手里的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之药,而是简单的一棵草一枝花。 但也却足以让容华心神震撼,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清风一吹,花瓣飘落,如同一场盛世的红雨。 容华望着白衣仙者,她白布蒙眼,一身雪衣,眉眼清贵,柔软的唇瓣弯出了一个很细微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那丝丝缕缕的莫名的情愫涌入了他的心房,恍若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犹如洪水般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碰撞他的心口。 在这一刻,容华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计较沈悦到底把他当做谁,不管把沈悦认成谁,现在能守在沈悦身边的只有他。 念着想着又何妨呢?那就直接把沈悦的心头肉给割掉,时间会把那个伤口愈合。 倒是他兜兜转转现在才弄清楚。 男子望着沈悦的漆黑暗沉眼眸恍若浮现出浓稠的,沉重的,偏执的情感,好似要溢出来。 他按耐着,压抑着,心口滚烫,控制不住的喊了一声:“师父……” 容华伸手想要去触碰沈悦的眉间,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抿了抿唇瓣,沈悦神色不变:“把这果子摘了吧,殷姑娘好了之后你就把她给送下山,永不再上青云门,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容华还因为刚才沈悦躲避的动作而不满,僵在半空中的手指缩了缩,他绷紧了下颚,又叫了一声:“师父……” 白衣仙者长发如泼墨,身形如翠竹,露出来的肌肤如同冰川上的霜雪,又冷又薄。 她再次说了一遍,“把这果子摘下来吧。” 她已经重复了两三遍了,不知道是不是容华的错觉,他总感觉沈悦有些急切,就好像……要去赴约一般。 这当然只是个猜想,却让容华烦躁不已,他最终还是沉默了一会儿摘下了那果子,随着果子一离开,那绿叶就像盛开到极致而腐烂一般,慢慢的变得枯黄。 沈悦并没有看到,她感受到荣华摘了果子,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一个闪身就化做了一道光,就如同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的离开了。 容华的面色铁青,漆黑暗沉的眼眸扭曲成了墨色,眼底似有一道红光闪光。 沈悦一把果子给了容华,就御剑来到了丰雁谷。 丰雁谷进去很容易,沈悦甚至还可以探出一丝灵力来感知前面的路。 来到了熟悉的小木屋门口,沈悦心里想着这个时候长生应该去山上采药了,只剩下遥儿一个人待在家里。 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沈悦屈指敲了敲门。 原本以为会有孩童哒哒哒的跑过来开门,却不曾想,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难道遥儿贪睡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吗? 沈悦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知道遥儿是个很闹腾的人,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了,应该不会贪睡才是。 难道是跑的别处玩了? 沈悦又敲了几次,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小木屋里空荡寂静,没有一丝人气。 耳边是熟悉的蝉鸣声,沈悦想了想,还是站在门口等。 这一等就是从白日等到朝霞余晖。 白色的身影从一开始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木头。 直到黑夜都降临了,冷风吹在的脸上,沈悦才有了些反应,天已经黑了,而人……还没有回来。 难道长生又在山上途中遇到了危险?遥儿也在外面贪玩误了回家的时间。 沈悦用了五成的灵力搜遍了整座山,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人的气息。 她不确信的还想去搜一遍,喉间一痒,涌出了丝丝的血腥味,胸口也因为反噬而传来阵阵的刺痛。 没有一丝人气…… 沈悦再也在门口站不住了,一把推开了根本就没有锁上木门,摸索着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去寻找。 “长生?” “……遥儿?” “有人吗?” 原本以往热闹嘈杂到处都有孩童清脆笑声的木屋此刻一片死寂,甚至弄出大点的动静都有回音,冰冷的气息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膝盖又不小心磕到了一个角,沈悦却没有任何心思在意,她摸索着每一个地方都要叫一遍两人的名字。 却无人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终于明白了木屋根本没有任何人,沈悦停止了做无用功。 她茫然的站在中央,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面积了一层的灰尘。 这让她更加的茫然了,她记得遥儿答应过她,两个人都拉过勾了,他会在这里等沈悦回来找他们两个人。 可是为什么她回来找他们了,而他们却了无身影。 沈悦一直以为两个人会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从未想过会是这般的场景。 积在物品上的灰尘,显示着主人已经离开了许久。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木屋安静的可怕。 雪白的衣衫上已经沾满了灰扑扑的尘埃,雪白如玉的面容上也因为刚才不小心被划出了一条细细的红痕。 此刻的她就像是迷了路的孩童一般惘然,孤身一人站在此处,漆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她在来丰雁谷的时候就已经摘下了白布,露出了那双勾魂惑人的眼睛,漂亮却无神,此刻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恍然间沈悦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长生,长生…… 那个果子的名字也叫长生。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面形成,沈悦的指尖都在颤抖,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的苍白,抬脚刚想走出去,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东西,脚一滑,扑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可是现在沈悦已经顾及不了身上的疼痛了,她在来之前就已经让容华把那个果子给摘了下来,只能暗暗的祈求,希望容华不要那么早就把果子熬成药汁。 沈悦刚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因为急切而冒出了冷汗,手指不自觉的哆嗦着。 “嘤。”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6) 因为太过于紧张急切,沈悦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那种声音,音调比刚才大了一点。 “嘤。” 这次沈悦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她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汗湿了,指尖无力的抓着桌角。 没有关的窗户吹进了风,带着一股子的凉意,配上那诡异的声音,莫名让人胆寒。 沈悦小幅度的吞了吞口水。 [这里不会闹鬼了吧?] 系统一听,连电视剧都被吓得看不进去了,电子音都惊的破音了:[鬼?!!哪里有鬼!啊啊啊啊,我好害怕啊!] 沈悦:[……] 遇见你,是我的晦气。 早知道系统靠不住,沈悦只能独自一人的面临这场面。 偏偏这个系统没本事就算了,还偏偏要烘托气氛。 [我,我刚才!好像看见那里有个人影飘过!] 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好像都变得阴森森的,沈悦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下一秒,窗户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啊啊啊啊!窗户被自动关上了!] 燃烧到半截的蜡烛突然又燃了起来。 [啊啊啊啊,蜡烛它自己突然亮了!] 耳朵里面都是系统破音的电子声,这让原本就很虚的沈悦变得更加的不安,她隐隐觉得这木屋的气氛有些奇怪,再加上之后发生了一件又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自动关起的窗户,突然燃起的烛火,还有……一闪而过的人影。 沈悦无意识调整了一下站姿,无指紧紧捏着,掌心已经出了些黏腻的冷汗。 这一刻她甚至还庆幸自己看不见,不然那得被活生生的吓晕过去。 可是虽然看不见,但是沈悦管不住脑子就爱多想,越是强迫自己不要想那种画面,越是浮现出来。 满是血水的眼睛,腐朽发烂的脸,森森的白牙,长而又杂乱的头发—— 沈悦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了,脑袋里面想的尺度越来越大,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维持站姿了,身形不着痕迹的晃了一下,无声抿唇,眼尾泛红,看起来快哭了。 “嘤嘤嘤。” 这次的声调比之前还要清晰,稚嫩的像个孩童,在沈悦听起来,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索命的。 沈悦对自己补脑吓的手脚发软,她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铺满在背后的墨发微微的凌乱,随着摇曳不明的烛火,能清晰的看见那双淡红色漂亮如宝石般的眼眸浮现出了浅浅的水光,鼻尖甚至有些泛红,无意识把自己缩成一团,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嘤嘤嘤。” 这声音越来越近,好像近在咫尺。 沈悦的脸色苍白如纸,还有心思苦中作乐的想着如果眼睛一闭晕了过去算不算崩人设。 “嘤嘤嘤。” 这次是真的在耳边了,沈悦的眼睛一闭,差点被吓晕过去的时候,就突然感受到有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碰她的脸。 温柔又小心翼翼,碰的地方方刚好是她刚才不小心划伤的那道红痕。 沈悦原本下的都快停止跳动的心脏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她捏了捏湿润的指尖,然后睁开了眼睛。 “嘤。” 那道红痕被软软的东西给蹭了一下,还有湿漉漉的痕迹。 沈悦没有感受到危险,或者从始至终都没有危险,只不过是她一直在那里补脑,把自己深陷危险之中。 紧绷着的身体慢慢的放松,沈悦大着胆子把粘在她脸上的软软的东西给扯了下来。 摸了一下那小东西的形状,沈悦这才发现这小东西就是一个简单的,普普通通的树灵。 丰雁谷灵气很浓,谷中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品种,有树灵也并不奇怪。 这只小树灵浑身都是软软的,它只有巴掌那么大,浑身都是鲜绿色,眼睛大大的,却总是盛满了泪水。 就在它粘在沈悦脸上的那一会儿功夫,她脸上那一块几乎就已经湿漉漉的了。 “嘤嘤嘤。” 它好像再哭,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把沈悦的手和袖子都哭湿了。 这颗小树灵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漏水了,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却还在往外面掺水。 沈悦表情瞬间变得很微妙,手心还有软哒哒的触感,那水渍自从她的指尖一滴滴的掉落。 沈悦拧了拧袖子上的水,用手指轻轻的拨弄那软软的湿漉漉的小树灵。 “你为何漏水?可是哪里破了?” 除了这个之外,沈悦想不到哪里还会漏水,毕竟只有破了的地方才会漏水。 这个小树灵好像听懂了她在说话,“嘤嘤嘤——” 漏水漏的更严重了。 沈悦:“……听不懂。” 小树灵艰难的扯着她胸口的衣服,想要往上面爬,然后吧唧一下的又摔在了她的手心里。 沈悦摸了摸胸口已经湿掉了的布料,有些无奈:“你怎漏水漏的这般厉害。” 系统已经没眼看下:[漏毛啊漏,它是在哭,你见过哪个生灵会专门破了一个地方漏水的?] 沈悦眼睛看不见,一听系统这么说颇有些震惊,没有想到这个小树灵这么能哭。 “不哭……”沈悦生硬的哄着。 嘤嘤嘤—— 沈悦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从这嘤这个字听出什么来,但是她就可以感受到这个小树灵好像很急切,于是只能用柔软的指腹揉了揉它软哒哒的身体。 “好,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很害怕?” 小树灵一听,眼泪流的就更欢了,沈悦的手指都兜不住那眼泪,一滴一滴的从她指缝里掉下去。 沈悦以为它真的是怕了。 “不怕不怕,我带你离开。” 嘤嘤嘤。 不知道是不是沈悦的错觉,她总感觉刚才小树灵嘤的时候带着些委屈和欢喜。 它终于止住了那眼泪,依恋的抱着沈悦的手指,软绵绵的,有点像一块凉凉的果冻。 沈悦没有忘记正事,她还有迅速的赶回青云门,可是对于一个已经瞎了的人来说离开丰雁谷是无比艰难的,甚至绕一个月都说不定都绕不出去。 沈悦一边走一边脑子里面还在回想着当初长生带他走出去的路线,只能迷迷糊糊的记得一个大概。 ------题外话------ 猜猜这个小哭包是谁?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7) 先说沈悦不瞎的时候,也就是个路痴,方向感很差,更不要说现在还瞎了。 不要说一个月了,给她一年都走不出去。 沈悦靠着不太清晰的记忆,试探的往左边走。 嘤嘤嘤。 手上软软的物体又开始嘤嘤嘤的叫,沈悦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就像人精一样,竟然还诡异的听懂了。 低声的问道:“你是叫我不要走这边吗?” 嘤…… 沈悦又往右边走,这次小树灵没有在嘤嘤嘤的叫,而是乖乖的趴在她的手心里,又软又凉,搞得她手贱的特别想捏一下。 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揉捏的冲动。 靠着这个小树灵嘤嘤嘤的指导,沈悦还算轻松的走出了丰雁谷。 她没有再耽搁,直接御剑去了青云门。 小树灵一直都紧紧的抱着沈悦的一根手指,又乖又软,偶尔还会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虽然沈悦听不懂。 匆匆的回到了锌清殿,殷婧的尸体在寒冰洞里,可是等她赶到的时候,寒冰洞里空无一人。 她现在的身体本来就畏寒,只是在这寒冰冻待了一会儿的功夫,眉眼就凝了一层霜。 沈悦不知不觉的走了出来,温热的清风并没有吹散她身上的寒气,小树灵像是察觉到了她低落的心情,软哒哒的身体艰难的抓着她的胸口的衣服往上面爬,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定的距离又滑了下来,反反复复。 发出了可怜兮兮嘤嘤嘤的叫声。 沈悦慢半拍的用法力去感知,唇瓣一抿,她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气息。 直接瞬移了过去。 容华正在准备送殷婧下山,一位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他看清了白衣人的面貌,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师父。” 沈悦这次感受的更加清楚,殷婧是真的活了…… 那就说明她用了长生果,那么长生…… 心口一痛,垂在身侧白玉般的指尖颤了颤,她的声音干涩,缓了一下,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问容华。 “长生果……没了吗?” 容华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师父,长生果只有一个,用完了肯定没有了。” 沈悦月华裹身,低眉间皎若星月,只是静静站在那儿就让人心生仰慕,此刻脸色苍白,脆弱的让人心疼。 容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仔细的一看,才发现一向爱洁的师父雪白的衣衫上还有灰扑扑的黑印,苍白透明的脸上还有一条红痕,发丝微微的凌乱。 这对于身着一向整洁一丝不苟沈悦来说很是突兀。 “师父你这是……”容华的眉死死的皱着,眼里全是担忧。 “阿华!” 殷婧看容华要走向那位白色身影,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清澈的眼睛充满了一种神经质的恐惧。 她已经死过在这些正道剑下,如今在看到这些白色的身影都透露出惊慌。 就怕突然再刺一剑。 她虽然是魔族,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伤过人,害过人,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亏心事,却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剑下,他们又和那些乱杀无辜的魔族有什么不同?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殷婧现在还记得被无尽的黑暗所包裹住的感觉,四周散发来的寒气几乎要把她给吞噬,无论他怎么大声的喊,大声的呼叫,都没有任何的回音。 她仿佛浮游在三界之外,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最后只会在黑暗中腐烂发臭。 “阿华……”看着容华脚步没有停,一步一步的离她远去,殷婧惊恐得眼泪几乎掉了出来,像一个害怕被再度遗弃的孩子般,死死地抓着容华的衣服。 “师父。”容华嘴上叫的还是他的师父,他皱了皱眉,眼底的阴庆突无地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压抑下去。 师父一向爱洁,又怎会允许自己的衣裳上沾着灰?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是如何对那长生果的?”沈悦的眉眼微敛,浅暖色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冷淡疏离,神情漠然如峨山上的霜雪。 容华实不知那个果子有什么好问的,可以值得沈悦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存在什么心理,声音依旧低沉如常,却故意把事情往狠的说。 “当然是剥皮,切碎,剁碎,再放进药炉里面熬制成药汤。” 每说一个字,沈悦的脸就白一分,等他的话音落了下来,沈悦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 这果子是沈悦亲手给他的,怎么他这么做,沈悦又好像疼的快要死的表情。 看着就无比的碍眼,想让人撕碎。 心里几经起伏,脸上的温情消散,容华目光冷下去,“师父可还是有什么要问的?还需要我细细向你道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华好像看到这单薄的身影颤了一下,可是沈悦的神色又太过于冷漠平静,以至于让他以为刚才的好像是错觉。 沈悦声音淡淡,如寒江水面,冷漠又平静,“不用了。” 她转了过,背影罕见的透露出一股刺人的冰冷,“你把她给带走吧,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容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身影就如同烟雾般的消失了,他伸手一抓,什么也没有留住。 —— “阿华,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害怕,那里就我一个人,我还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青云门的山下有好几间客栈,容华随便包了一间。 殷婧很明显并没有从死亡的恐惧里面回过神,整个人就如同受了惊的鸟儿,稍微大一一点的动静都可以把她吓得半死。 她一路上都拉着容华的衣袖,丝毫不敢松开。 而容华一直都垂着眼睫,面上依旧冰冷俊美,其实心神还在那白色的身影上,灰扑扑的黑印,脸上淡红色的划痕。 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沈悦的身上。 再容华的眼里,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她半分。 那她又如何自己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我真的好害怕……阿华,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8) 容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各种猜想,心里也不知为何越来越慌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他不知道的? 就在殷婧准备去牵男人的手的时候,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男人突然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立马收回了手。 黑沉沉的眼眸撇了过来,冰冷又幽深。 殷婧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这个时候她的神经本来就很脆弱,就连最依赖的人都露出这么冷酷的神情让她的眼眶一红。 泪水瞬间就掉的下来,委屈又伤心,“你,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是魔族的人?” “……”容华没有回答,对于魔族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是沈悦讨厌,他也不喜罢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表现的太过于尖锐冷漠,锋利的眉眼温柔,压抑住那因为沈悦而升起的烦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你不要多想,就在这里待着吧,以后不要去青云门了。” 他心里想着并不是担忧殷婧的安慰,而是想着,师父见到了会不高兴的。 殷婧并不知道容华的脑子里面是这么想的,她还以为容易只是单纯的担心她呢,心里面的郁气散了一些。 “……阿华。”殷婧抬头看着有些过于寡言的男人,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再次拉住男人的衣袖,这次男人忍住了没有再甩开。 她低声道:“你可不可以经常下山看看我……” 容华顿了顿,凝视着拉着他衣袖的女子。 “阿华,我想跟着你,青云门有什么好的?都是一群伪君子,他们连同门都手下不留情,还留在那里做什么?要不是我替你挡了一箭,那是要刺在你身上的,都这样了,你还回去吗?” 殷婧看着男人无比英俊完美的眉眼,很是气愤:“他们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过同门兄弟,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容一分一毫,下颌线完美削瘦,声音罕见的温柔的下来。 “有。” 殷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愣愣的看着他,“有什么?” 男人很认真的回复,透露着一股从骨子里面发出来的偏执。 “有留恋的。” 或者在这个世上他只留恋一个人,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仙尊,是他从小就孺慕敬仰的人,也是他刻到骨子里面想要得到的人。 她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 殷婧从来都没有在男人的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像是毛头小子般的羞涩,又掺杂着令人心惊的病态的迷恋。 单纯而又沉重,让人看着都毛骨悚然。 殷婧的心里却有些失落,她竟然不知,容华心里早就藏了一个人,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哪怕在她将死的时候都不愿意答应她。 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手指慢慢的松开,然后滑落,殷婧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阿华心悦的人是谁?怎么没有同你讲过?” 她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奢望,在容华的身边待了这么久,她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容华的身边有别的女人,或者跟谁亲近过,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其实谁也不知道,容华并不是不想讲,而是不愿意讲,那个藏在他心里面的人,他自私的不愿意让任何人窥见到一角,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好,她的好只需要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来了那就够了。 至于其他人,容华又怎么如何舍得说出口呢。 他不想与他人分享,他只是想偷偷的,默默的占有。 就像一条恶龙守着无比漂亮珍贵的宝藏,他用自己的身躯掩盖着牢牢的,不让任何人偷窥到一毫。 所以他从来都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他的师父。 容华收敛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又恢复了那万年的冷漠,他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声音低却不柔。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之后你想去哪里便是你的自由。” 殷婧尝试的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不舍,但是,很可惜,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张了张口,半天才说道:“那你还会下山来找我吗?” 她这个问题好像把容华给问难住了了,因为容华知道,师父不喜欢魔族,而且师父也说过让她再也不要上青云门,那就说明师父并不喜欢殷婧。 他不想再惹师父生气了。 像是已经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殷婧笑了一下,有些凄苦,“罢了,不来便不来吧,你走吧,我有些累了。” 容华像是没有看到女子眼里的难过和泪水,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离开了,背影急切。 殷婧忍不住攥紧了衣角,泪水砸在了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湿润。 —— 锌清殿中的桃花开的很艳,花瓣粉嫩,一簇又一簇,一团又一团,粉红色的桃花一朵紧换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 容华心里想着,到时候做一碗桃花羹给师父尝尝。 来到了书殿,果真看到了那么白色身影柱在书案前,手上提着笔,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依旧是不变的白色,银丝绣着莲花格外精致。 略微低下头的时候,发丝也垂下来了一缕,眉目生如美玉,清冷孤绝,如冰雪堆玉树琼花。 容华不自觉的放轻的脚步,他的心头滚烫,喉咙紧张的干涩,他看着移不开眼睛,许久之后,才似不自在的低下头,“师父。” 沈悦眉都没有抬一下,“何事。” 虽然看不清,但是沈悦写下来的字却并不歪歪扭扭,虽然算不上很好看,可是也是工工整整。 容华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去,“我瞧这外面的桃花开着盛旺,不如给师父做一碗桃花羹尝尝味。” 握着毛笔的手指微顿,墨水一下子熏染了一大块黑色的印子,把原本工工整整的字都弄的失了色彩。 嘤嘤嘤。 奇怪微小的声音很快就被容华给捕捉到了,他抬眸去看,在沈悦的肩膀上,看到了一个绿色的生物。 ------题外话------ 我需要你们的票票,我才有动力 (悄悄告诉你们一个惊喜,22号可能也有三更哦)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49) 容华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生物。 浑身都是绿色的,只有手掌般的大小,根本很难让人注意。 而且还很亲密的趴在了沈悦的肩膀上,甚至还想往她的脸上爬。 沈悦的淡漠对待这个绿色的生物好像融化了很多,哪怕都爬到了脸上连一丝不满的情绪都没有浮现,甚至眉眼还露出了浅浅的柔意。 轻声无奈的说了一句,“别闹。” 溺宠而又纵容。 容华忍不住皱起了眉,低声的询问:“这个是?” 沈悦并不愿意同他多说,只是淡淡的道:“不过是个小树灵罢了。” 她口中说的随意,可是表现出来的却一点都不随意,容华竟然不知,师父身边何时多了一个这么个小玩意儿。 一个普通的没有半点灵力的小树灵,就像当初的他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入了师父的眼。 容华的表情不变,眼眸却阴沉了一瞬,他的声音如常依旧低沉柔,说着与他心里完全并不相符合的话,“这个小树灵长得倒是可爱,不知师傅可否赠与我?一个人待在锌清殿,总是无聊一些。” 原本以后沈悦会犹豫一下,还是会答应,毕竟沈悦都可以为了他一个请求而二话不说的把起死回生之药捧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能给他的呢? 可是沈悦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拒绝了:“不行。” 过于果断冷酷的拒绝反而还让容华愣住了,他有些不甘心的攥紧了手指,连续的追问:“为何。” 白衣仙者,眉眼清浅,肤如脂玉,她白布蒙眼,神似月光映雪。 与这华贵格格不入的是那个浑身绿通通的生物已然爬到了沈悦的头上,似乎是觉得开心,还蹦了两下。 容华眯了眯眼睛,满面寒霜,略微急切的再次追问:“为何?” 他像是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会罢休。 这的确也是他的性子。 沈悦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负手而立,对着容华的方向说道:“你要是觉得无聊,便可去向其他师兄师弟讨教,我瞧着你的法力有所见长,如此还是最好把心思放在修炼上,莫要让别的乱了心神。” 这还是沈悦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却全都是责怪他的意思,说他贪玩,没有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可是沈悦又何曾知道,他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又有多么的努力。 容华竟然不知他在沈悦的眼里是如此贪玩恶逸的人。 他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师父……” 沈悦不为所动,她头上顶着那个绿通通的生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桃花羹也不需要做,好好修炼才是正事。” 一口一个修炼,就好像在她的眼里面只剩下了修炼,其余的东西在她的眼里恐怕都是多余的。 哪怕是他讨好的手段也是多余的。 容华咬牙看她,又被那满脸的冷凝刺伤,心中反叛的欲望变得更强。 “既然如此,那师父就把那个小树灵给我吧,就当做是个鼓励如何。” 他就是觉得在师父头上蹦跶的绿通通的东西格外的碍眼,让他很想一刀斩碎。 它似乎特别喜欢在沈悦的身上各种地方游走,在头上蹦跶了没一会儿,又滑到了她的蒙着眼睛的白布上,两只手抓着白布,绿色的身子荡来荡去。 而沈悦从始至终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虞。 亲密到都有些刺眼了。 “……”看着这一幕,容华不知为何,久久没有移开眼。 “……太近了。” 他一半的面容藏匿在了阴影的暗光之下,显得有几分晦暗不明,那双漆黑的眼眸更是黑的可怕。 “什么?” 因为男人刚才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沈悦并没有听清。 “我是说这个小树灵可真放肆。” 容华声音平静,目光冷漠,表情内敛,又变成了往日的冷静。 沈悦面色平静,眉目极为清彻干净,她如海棠色的唇瓣微弯,还很偏护那个绿通通的东西。 “很可爱。” 很可爱? 容华差点忍不住冷笑出声了,心里浮现出烦意,他真的特别想嘲笑,沈悦连看都看不见,怎知这个绿通通的东西可爱。 说不准就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才觉得可爱,如果能看得见的话,也不知道沈悦还说的出口吗? 他很想笑,只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都扯不出来,最后只能恢复面无表情。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刺眼了。 尤其还是因为绿通通恶心的生物可爱而笑的时候,那细小的弧度刺眼到让他有些烦躁。 哪里可爱了? 师父都很少这么对他笑过,是不是在师父看来,这个绿通通软了吧唧的东西比他还要可爱。 容华如此想着,只觉得心中的烦躁感在不断加剧。 而这种烦躁感直到沈悦轻柔的把那绿色的东西扯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上时变得更加的距烈。 容华的眼神更加阴沉,眼底的血腥迅速蔓延。 像是感受到了容华身上散发出来的躁意,沈悦恍然的抬头。 她以为容华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给小树灵。 把小树灵放回了肩膀上,沈悦顿了一下,“除了这个小树灵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看来是真的很舍不得给了,这还是容华第一次见到原来沈悦还有舍不得的东西,毕竟沈悦连本命剑都可以送给他,怎么唯独到了这一个小树灵就不行了呢? 是因为太过于重要,所以才不愿意给吗? 比他还要重要吗?所以才会拒绝他。 然而沈悦越是不想给,他越是觉得那一团黑色碍眼。 让他恨不得直接过去把那一团绿的掐死,然后直接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心头涌着暴戾阴暗的思绪,过于用力的指尖深深刺入手心,殷红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衣服上,也留下了一朵朵雪花。 也唤回了容华的思绪。 容华松开手,冷冷地看了看手心的血迹,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他再也露不出刚来的时候那种温柔孺慕的情绪,低垂着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0) “弟子没什么想要的,既然如此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他低着头,就要离开。 “等等。”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停下了脚步,好像早已经知道背后的白衣人会挽留他。 一直紧绷着如直线般的薄唇微弯,扯出了一个并不太明显的弧度,他清清然的转过了身,视线落到了那苍白清绝的脸上时笑意加深。 都连低沉悦耳的声音都藏着雀跃。 “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好像连那绿通通的东西也不那么碍眼了。 她拨弄着绿色的生物,手指修长漂亮,指节如玉石,低下头的时候,长发垂落如瀑。 嗓音悠远:“你可曾怪我?” 容华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为何要怪师父?” 她神色未变,淡声道:“我把你的心悦之人赶出了青云门,你难道不怪?” 心悦之人? 容华的脑海里面很乱,迟钝的想了半天才知道沈悦口中说的人是谁。 一直久违的让他忽略的记忆,仿佛又从那冰霜里破冰出来,就如同岩浆碰霜,两个极致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面翻涌。 骤然升起的暴怒顿时压过理智,容华的脸阴沉的可怕,“那师父觉得我怪你吗?” 沈悦没有出声,她既然问出了口,那就说明她是存着怀疑。 容华没有这么一刻清醒过,清楚的认识到他在沈悦心里面的地位,恐怕也如同平常的弟子一般,并没有什么两样。 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当沈悦捧着起死回生之药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沈悦对他并不是没有任何心思的。 可是现在,沈悦又毫不留情的把美好的幻想给打破,强硬而又残忍的把他给拉出来。 容华心里笑了一声,不知为何感到一阵空落,他的面色更加冷漠,“师傅认为,我会为了别人而怪你吗?” 他从始至终都根本就没有怪过沈悦,他只是怨,怨沈悦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给推向别人,怨在他最狼狈哀求她的时候,而她却没有露出任何动容的情绪。 如果,哪怕只是如果,只有沈悦说一句好话软话,他也不至于疯魔到了那种地步。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而沈悦,只是在一旁观看他的喜怒哀怨,就像一个旁观者。 所以他只是怨。 沈悦一听反派这么说,也不知道他存在怎样的心思。 在她的心里,她当然认为容华是怪她的,现在容华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话,恐怕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救了殷婧。 可是容华的这段话又让她有些怀疑,难道容华不怪她吗? 下一秒她就听到男人嘲讽的说道:“我真的怪死你了。” 沈悦:“……” 男人说完就气势汹汹的离开。 留下沈悦一个人在原地茫然。 小树灵软趴趴的在她的手心里,也许是因为很喜欢她的气息,露出了舒叹般的嘤嘤声。 沈悦走到书案的一边,与之格格不入的盆栽这摆在这里,没了一开始的绿意盎然,它的枝叶枯黄没有任何的生机,不管浇了任何水都没有用。 嘤嘤嘤。 趴在手心里的软软的东西又开始溢水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那水堵都堵不住,很快就沾湿了她的手心。 它黏黏糊糊的爬到了她的手腕上,溢出来的水把她的袖子都弄湿了。 嘤嘤嘤——它好像正在和沈悦对话。 沈悦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它很难过很烦躁,于是轻轻的把它从手腕上给扯了下来,捧在手心里。 轻柔的安慰:“不怕不怕,我在呢。” 那溢出来的水勉强的堵住了,沈悦熟练的捏了捏湿透的衣袖。 —— 思过崖。 数九寒天,冰天雪地。 寒冷的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树木光秃秃的,上面结满了冰凌,全都被那寒冷的气息包围。 一位穿着白衣的青云门弟子哪怕是有法力,也被这过于刺骨的寒风给刮的脸疼,几乎是踏入思过崖的一瞬间手脚就冰凉了,更何况是在这里待了一年江凌呢。 此刻的江凌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风光霁月,清俊无双。 他盘腿坐在悬崖最陡峭的一处,满头的墨发都沾满了雪,就连睫毛都被那沉重的雪花压的微弯,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几乎都要被雪花埋没。 弟子知道大师兄的灵识还在,所以只站在不远处行了一个礼,“大师兄,一年已过,你可下山了。” 被雪花埋没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就如同冰雕一般,没有一丝气息。 许久都得不到回应,弟子忍不住疑惑的又叫了一声:“师兄?长老说了下山了之后去清洗一番,然后去锌清殿请罪。” 一直都没有反应的江凌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略浅的眼睛此刻像混沌的暗水。 他就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的缓慢和艰难,就连简单的一个起身的动作他都做了好久才勉强的站稳。 高大修长的身影微微的晃动,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弟子忍不住上前,担忧的说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江凌一直都是青云门所有的师弟们的榜样,如兄如父,带领着他们一步步的成长。 如今看到江凌这般模样,弟子心里也升起的一丝怨气,嘴上控制不住的说道:“明明大师兄也没有做错,斩妖除魔何错之有?锡羽仙尊又凭什么这般惩戒师兄!” 一直都看起来没什么反应的江凌动了,高大的身形看来却极具压迫感,弟子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心一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下一刻就看到江凌微微侧过脸,露出轮廓清俊的侧脸。 略浅的眼珠子在此刻看来显得无比的冷冰冰。 眼底仿佛压抑着深沉的风暴。 让弟子瞬间不寒而栗。 甚至觉得比看魔物时的目光还要阴冷。 这种情绪第一次浮现在大师兄温和明朗成熟的脸上。 江凌语气冷肃,“是我做错了,我该罚。” ------题外话------ 明天加根更,你们就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1) 弟子的脸色煞白,他颤颤巍巍的低下的头,什么都不敢说。 江凌已经在思过崖待了一年之久,等下山的时候却觉得四周的环境有些陌生。 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干净,他一人来到了锌清殿。 一直都平淡如水的心好像在这个时候才泛起了涟漪。 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踌躇的不敢踏进去。 一年的时间并不长,对于修仙者来说,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他的脑海里还清楚的记得师尊最后一次看他的神情,又冷又锐,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向在他眼中清冷却温和的师尊,脸上没有之前任何的温和,她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所以就显得那精致如画的眉眼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冰冷又刺骨。 就好像对他已然失望透顶了,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对他,很失望。 “……” 江凌无助茫然的站在原地。 目光依旧愣愣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迈不动一步,手指却不自知地猛地用力,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 明明都已经过了一年了,可是那种眼神他却丝毫不敢忘记,也没有忘记,到现在他好像都能感受到那冰冷刺骨的气息,还有那冷漠的眉眼,一直都在他的眼前回放,一遍又一遍。 在这一年的思过崖里,他觉得自己动手没有错,但他觉得自己让师尊失望了是有错的。 每一次只要想到师尊的表情,心底深处就会蔓延开来的浓浓的慌乱和苦涩。 这让江凌第一次有种心脏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去见师尊了,或者说他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冷漠的师尊。 他是多么的害怕,师尊又用那种冰冷的神情对着他。 缓缓的低下头,紧攥着的五指松开,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童,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从锌清殿出来了一位白衣弟子,他像是早就知道了江凌就在门口。 “大师兄,仙尊让你进去。” 江凌低头整理好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衣,扶了扶头上的玉冠,苍白的脸上尽可能的露出温柔得体的笑容。 他就如同一个去见心上人前不知所措的少年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无意的举动。 锌清殿还是和以往一般的冷清。 江凌经常来,脑子里面把这里的路都记透了。 他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也想好了该如何的请罪,可是脑海里浮现出的种种在见到师尊的那一刻,就如同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全都忘记了。 沈悦在自己和自己下棋,旁边摆放着刚煮开的茶水,寥寥升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眉眼,清冷如玉般的脸好像也没有那么冷漠。 细长玉白的手指捏着一个白起,久久都不曾落下。 宽大的衣袖微滑,露出了纤瘦雪白的手腕。 听到了脚步声她偏了一下头,“敢进来了?” 江凌浅色的眼珠睁的极大,瞳孔也不断颤抖,根本不敢看沈悦。 手指头绞着衣袖,骨节发青。 他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突然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双手一拱,“弟子特来请罪,有愧师尊教导,还请师尊责罚。” 沈悦面上未有半点情绪波动,零碎的金光落在了脸上,玉白生辉似有淡霜,眉眼清目,不喜不怒。 手中的白棋终于落下,“青云门何时有着跪在地上淡话的道理?” 江凌一听,连忙起身,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实在不是很好,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脸色也苍白没有血色,唇色发青。 此时正怔怔地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与之前脸上带着成熟温厚的大师兄判若两人。 他像是被沈悦话语中的冷刺激到了,瞳孔放大,空洞无神,只知道一个劲的认错。 “弟子有错,弟子甘愿受罚。” 只要沈悦不用那么淡漠的眼神看着他,怎么罚他都行,哪怕他认为自己没有错,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觉得自己错过,斩妖除魔一向就是他的职责,容华包庇魔族的人,更应当狠狠的罚。 可是从此至终,受罚的人只有他一个。 江凌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入过师尊的眼,现在恐怕在师尊的眼里他还落下了一个残害同门的帽子。 恐怕失望到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毕竟他差点杀了师尊最喜爱的徒弟。 这是应该的,师尊怎么罚他都行,他不会有一句怨言。 只有一遍遍的让这身子受苦,受痛,那被枷锁沉重到快要压垮的心脏才会好受一点。 江凌几乎是麻木的想着。 沈悦像是感受到了江凌身上散发出来的过于悲凉痛苦的气息,手指顿了顿。 她终于肯转头面对着江凌,可是江凌却没有任何的勇气敢抬头去看沈悦。 胆小而又自欺欺人。 “抬起头来。” 浅浅淡淡的声音让江凌的身体一僵,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听从沈悦的话,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先一步的听从命令。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睫毛却一个劲的颤抖,眼珠子眼四处乱转,怎样就是不敢看沈悦的脸。 沈悦见此笑了。 江凌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沈悦的笑颜,他看着沈悦脸上略微温柔的笑容,本来还一直处于焦躁不安情绪状态的江凌楞了一下,瞳孔带着些许颤抖。 刚才那些沉痛的让人窒息的情绪瞬间消散了。 他目光贪婪的注视着沈悦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完全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怕这是一场短暂而又美好的梦。 沈悦看不见,也不知道此刻的男人是如何的呆样。 她对着江凌道:“过来,和我下一盘。” 江凌就像傻了一般,沈悦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坐到了沈悦的对面,神情都还是一阵恍惚。 她白布蒙眼,艳红饱满的唇瓣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比任何的事物都还要美好,柔软到足以将人的心脏填满。 江凌下意识的听从她的命令,还略微颤抖的指尖拿起黑棋。 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把一丝心神放在棋盘上,浑浑噩噩的下完之后又浑浑噩噩的输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2) 在这过程中,他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 大悲大喜之下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愣愣的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 “你的心不在这里。”沈悦放下了白棋。 江凌恍然的回过了神,他急切的表示:“师尊,是你的棋艺变好了。” 沈悦:“……” 说实话吧,其实她就是摸黑乱下的。 江凌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沈悦叹了一口气:“你无需这样,也不必请罪,在思过崖待了一年就够了。” 江凌从一进来就把心提在了喉咙处,他战战兢兢的,微恐惹师尊不快。 一听沈悦突然柔和下来的语气,他就像是摔倒磕破了皮的孩子,如果没有人安慰他,他可忍着不哭,可是只要一安慰,他就觉得委屈,就觉得身上的痛变得无法忍受,就想哭出来发泄。 江凌很想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表示心里的喜悦,可不知为何,眼泪却先一步的流了下来。 “师尊……” 他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哭腔。 也许是今天的沈悦有些太过于温柔,江凌的胆子破天荒的大了一些,他起身来到了沈悦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就像寻求温暖的小狗,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腿上。 沈悦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要去推开,可是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江凌的脸,然后就感受到了一阵湿润。 江凌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在这充满清香味的怀抱里,虽然不温暖,反而还有些冰凉,可是却让他的心口处流入出一股股的暖意。 沈悦原本推拒的手变成了擦拭,擦着他眼眶中不自觉滑落出来的眼泪。 这一个个的都是爱哭鬼。 江凌几乎要溺毙在沈悦温柔的举动中,他忍不住贪恋的用脸蹭了蹭沈悦的指尖。 眼眶还是红的,嘴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意,他小心翼翼的去询问:“师尊,你不怪我了是吗?”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沈悦如实的说,她的指尖已经湿润了。 江凌愣愣地看着沈悦虽然冷淡的眉眼,神色却是柔和的,眼眶不知为何又突然变得红了许多。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在没有得到拒绝后,才贪婪地抱住了沈悦的腰肢。 他这才发现,一直在他心中如同神灵般的人,腰肢是这般的纤细,他几乎一只手就可以搂住,脆弱易折。 头颅埋在沈悦的怀里,他无餍而又不知足的深嗅着那淡淡的清香,许久都没有出声。 沈悦猜想江凌肯定又偷偷的躲在她的怀里哭,果然再成熟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她有些失笑,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任由江凌就这么抱着。 粉嫩的花瓣飘然落下,落在了两个人的肩上,发丝上。 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袭白衣,桃花灼灼之下,高大的男子匍匐在白衣仙者的脚下,结实有力的双臂钳住了那纤细的腰肢,十分亲密,如同情人。 可是在某些人看来又是那么的碍眼。 容华冷冷的站在远处,看向师父对其他弟子绽放出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的笑容,柔和而又温情,眼眸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以为,他才是师父心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哪怕是因为他这张脸,他也认了,可是为何,她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神情。 沈悦的神情一顿,她刚刚察觉到了一丝魔气,虽然很浅,但是很强。 心一下子咯噔了一下。 那些长老明显也感受到了,沈悦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传音,去了前殿议事。 因为那一缕魔气太浅了,虽然察觉得到,但是因为消失的太快,他们跟本无法确认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但同时也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妖神真的正在青云门,这让前殿的气氛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就如同隐藏着一个定时炸弹,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 沈悦让容华勤奋修炼的原因是因为那些长老已经察觉到了妖神的存在,而且他们已经知道就在青云门。 容华身体里面的魔骨虽然被压制了,但并不是永绝后患,容华的灵力实在是太弱了,要是但凡有个大乘期的强者去探他的灵识,恐怕立马就可以察觉到不对劲。 要是容华灵力强一些,对他的自身也是有很大的好处,虽然以他的天资根本就不适合修真界的任何法术,但是有了龙丹,修炼起来起码没有之前那么费劲。 所以沈悦最近抓容华抓的挺严的,容华也很争气刻苦,一直都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但是不知道为何自从沈悦从前殿回来之后始终都探不到容华的气息。 沈悦还不信探了好几回,这才发现容华根本就不在青云门。 没有任何的告知就直接消失了。 这让沈悦来了一点火气,这大反派实在是太叛逆了,他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想着把他给揪出来,他不好好修炼,还敢到处乱跑。 而沈悦就像一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四处去寻找不着家的叛逆儿。 沈悦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气的都想撒手不管了。 [快点告诉我这大反派在哪里去了,等我抓到他一定要好好的调教调教!] 系统:[哦,他在怡香院。] 沈悦没听说这个地方,名字听起来倒是挺有韵味的:[他在那里做什么?] 系统:[哦,你说男人去青楼能做什么?] 沈悦:[???] 沈悦:[!!!] 沈悦都快气傻了:[我在这里辛辛苦苦找了他半天!他竟然给我跑到青楼快活了!那家伙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系统叹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沈悦也许是真的被气傻了,单枪匹马的跑到了怡香院,等被阵阵香风环绕,娇媚声音四起的时候,沈悦才稍微的清醒了过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如烟水般缥缈甜腻的娇媚莺啼让沈悦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悦就像躲什么瘟疫一样,整个人都慌乱不已,恐怕此刻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3) “哎呀,躲什么呀?官人和我们一起快活吧~” “别躲呀,官人。” “官人……” 沈悦四处躲避,那些女子看起来柔弱的不能自理,可是手指却巧的很,行动间便用涂满蔻丹的手勾她的衣袍,扯她的腰带。 还好沈悦每次都躲的极快,除了稍微凌乱了一些,也没有被干什么。 那浓浓的烟脂味的气息,简直让她难以呼吸。 她恍然间感受到了站在楼层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容华。 容华就杵着腮看着她,似乎在欣赏着她罕见的狼狈。 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他一身利落的站在那里,仿佛只是看热闹的过路人,对她眼下窘迫处境视而不见。 沈悦又气又急,真想不顾人设冲上去给这男人两大耳光。 他四周都没有什么人,似乎没有人敢缠着他,更没有人敢劝他喝酒,那些女子好像在畏惧着什么,默契般为他空出块地。 而她这个好徒儿,就静静的站在上面看着她的笑话。 沈悦被气的脸都红了,雪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层的淡粉色,变得更加的诱人,更加的想让人指染。 在这一片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扯到了她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沈悦下意识的用手去接,但还是被那些人给抢走了。 沈悦不敢睁开眼睛,她的眼睛与常人不同,要是被这些普通的凡人看到,恐怕又得流言蜚语四起,说什么妖孽转世什么什么的。 毕竟异瞳在这些人看来,就是妖孽,凶煞的象征。 一直站在上面不动如同看戏的容华见有人扯了沈悦眼睛上的白布,神色猛然一变,再也站不住了,直接从二楼飞身下去,夺过女子手里的白布,连忙提沈悦蒙上眼睛。 那么一双漂亮勾魂摄魄的眼睛,是如论如何都不能被人窥见的。 那个女人实在是该死! 容华眉眼阴沉的看了一眼扯了沈悦白布的女子。 那位女子被他看的一个哆嗦。 容华系好了白布之后手并没有离开,而是下滑摸着沈悦的脸,视线向下,停住,然后抿起个意味不明的笑。 沈悦不明所以,心里想着这家伙总算可过来了,恐怕在上面看她的笑话看够了吧,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反派这么恶劣,是因为在叛逆期吗? 沈悦沉声唤他:“容华!” 其实只沈悦随便一个挥手,这群人就会四震而去,可她们都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她怕控制不好误伤实在难以出手。 可容华替她系好了白布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要不是沈悦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还以为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容华呢。 也许是因为容华的靠近了,那些女子都不敢那么放肆,个个就如同花蝴蝶般的消散了,沈悦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沈悦实在是受不了这里面的胭脂水粉的气息,直接拉着容华的手出去了。 容华这个时候又乖的不可思议,不吵不闹的任由她拉着,视线一直都黏在他们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上。 直到把容华拉出了青楼,沈悦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被扯得凌乱的衣服,面若寒霜的转头看向容华。 “你怎能来这种地方?”沈悦冷喝道,那眉罕见的皱了起来。 容华依旧不知悔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我为何不能来?” 沈悦声音又冷了一个度:“修真之人,应当斩断红尘,更何况还是这种烟花之地!” 对于她这样文绉绉的话,容华显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既然师父嫌这里脏,那师父就便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沈悦立马拉住他的手腕,“你还要去哪?” 容华手腕的肌肤顿时像火烧一样,掌心细腻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眉尖都抖了一下。 ……容华忽然反手抓住沈悦冰凉的手,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我去哪里难道不是我的自由吗?难道师父还想把我关起来不成?” 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回去,他脑子里依旧记得一个男子把头搁在了沈悦的腿上,双臂搂着她腰的场景。 他怕,怕他回去的时候忍不住杀了那个人。 沈悦怎么能任由他这样有恃无恐的在外面乱晃,“你跟我回去。” 容华咬牙切齿,俊美的脸露出阴狠的神情,他猛地手腕一收,沈悦攥的紧,几乎整个人被他这么一扯半个人都贴到了容华面前,两人贴得极近,他的声音愤怒狂躁:“我说了我不回去,要回去你就一个人回去。” 相比他的暴怒,沈悦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她恢复了平常清冷自持的模样,眉眼静如寒江冷月,仿佛落了薄雪。 她问:“你不回青云门,你想去哪儿?” “哪里都行。”容华从暴怒转为冰冷,“反正我现在不想回青云门。” 沈悦的拳头已经硬了,她真想一拳呼过去,小时候看着挺乖啊,怎么长大了就变得这么叛逆了。 沈悦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挺不适合带小孩的。 她实在是懒得废话了,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她直接施了一个法诀,容华完全没有防备,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控制了的木偶,无比自觉乖巧的跟在沈悦的身后。 容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抬头去看那白色的身影,见她面色冷硬,似一尊不肯融化的冰雕,心里头一匹猛兽乱窜,撞的他的四肢都发麻。 他忽然变得尖锐,“我不想回青云门!我不想回去!” 沈悦根本就懒得听他的,头都不愿意回一下,那背影要多么冷漠就有多么的冷漠。 容华的眼眶都红了,他的呼吸略微的粗重,眼底有狰狞的红光一闪而过,盯着那单薄如翠竹般的身影,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逼出来:“你—不—要—后—悔。” 很可惜沈悦就是一个瞎子,错过了容华这暴怒到扭曲的神情,也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 —— 沈悦又怕着小子四处乱窜,也就没有把那个法术给解开,这样说不准也省点事情。 ------题外话------ 可累死我了,呜呜呜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4) 虽然用的是强制的手段,可以关住他不让他乱跑,可是对于修炼的事情却没有办法,因为沈悦没有办法强制他去修炼。 沈悦设置了一个结界,让容华离不开锌清殿。 沈悦身为一个瞎了眼的老父亲真的是操碎的心。 小树灵像是察觉到了沈悦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嘤嘤嘤的抱住她的手指,像是在撒娇。 软软的就像果冻一样的生物让沈悦忍不住多揉了两下,叹了一口气,感叹道:“要是他能像你一样乖就好了。” 小树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一个劲的嘤嘤嘤,好像在对她表达些什么。 然而沈悦什么也没有听懂。 —— 容华最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反反复复,就如同好像真实发生过的。 有个人在呼唤他,是来自灵魂的呼唤,这种宿命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的去寻找。 在海底深渊里被无数的锁链困住的巨大坚硬的冰块中,有一位黑色的身影。 他的四肢,他的全身都被臂粗的铁链给捆绑住了,十里之外没有一个活物。 那强大的魔气被另一道白色的光芒给包裹住,只能泄露出几息。 可这样的气息对于容华来说他非但不觉得相克,反而还觉得无比的亲切。 就好像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这种想法几乎让他心惊肉跳,他像是逃避某种现实,明明知道这是在做梦,他想醒过来却无法脱离这困境。 他只能被迫的,慢慢的像那道黑影游过去。 在模糊之中,容华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他闭着眼睛,就如同失去魂魄的木偶,面容俊美苍白,他锋利的眉羽下双眸紧闭,鼻梁高挺,薄唇微白,俊美的几乎妖孽。 可是却让容华瞳孔紧缩,因为这张面容竟然跟他有五六分的相似。 虽然相似,但他却觉得极其的反感排斥,不知为何,只是看着这张面容他就想要有种杀死他的冲动。 眼眸在容华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血红,他只觉得有一股杀虐暴戾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回绕,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脆弱的神经正在发出警示。 陌生的,剧烈的,境界将塌的毁灭性剧杀意体彻魂而来,他身上的魔气蓦然的上涨,直逼被锁链捆住了四肢的男人。 那攻击性极强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魔气袭向男人,然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粉身碎骨,反而那一缕缕魔气还被他全然吸收掉了。 而容华早已被愤怒给掌控,他就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混沌空白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 杀! 魔气越来越浓郁,一下比一下更加狠,可是却没能伤得了男人一分,反而还全都被他吸收掉了。 他就像疯了一般,拼尽全力的不顾任何后果的想要杀了那个人。 就在他真的魔怔了,眼眸越发猩红,暴虐残忍的杀孽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清冷如同泉水叮咚般的声音,透着古丝丝缕缕的凉意,让那双看起来恐怖狰狞猩红色的眼眸呆滞了一瞬。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透露着一股孩童般的懵懂。 “容华……” “容华……” 有人在他的耳边叫他,那声音很熟悉,也不知为何,听着心脏就总是传来一抽一抽的痛,就好像是在告诉他,那个人很重要。 沈悦原本还在书房里找一些可以压制魔气的方法,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魔气,吓得她连忙赶了过来。 这魔气并不浅,比之前还要深很多,还好沈悦之前已经布下了结界,不然早已被人察觉。 她赶到了容华的寝殿,整个床榻上都冒着一股子的黑气,她甚至都看不清男人的身影。 沈悦施法把这些魔气驱散,这才发现这些魔气都是从容华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容华好像正在做噩梦,眼睛紧紧的闭着,额头上冒着冷汗,薄唇微微的颤抖,一丝一缕的魔气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他似乎也在努力的压制着,脖子上的青筋交错。 沈悦拉着他的手腕,为他传送纯净的灵力,这次让那些魔气消沉了一些,不敢再随意放肆的游动。 一边输送灵力,沈悦还一边轻声的叫着容华的名字,想让他从噩梦中挣扎的醒过来。 身处在深海的容华眼底的猩红一点点的褪去,他就像迷了路的孩子,“师父……” 被锁链捆住的男人好像也因为某种原因而暴怒,他的眼睛依旧闭着,可是深海却因为他的怒气而震动,海水被搅得不得安宁,汹涌澎湃。 容华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他整个人都被海水淹没,明明之前在水里他可以正常呼吸,现在所有的声音似乎都隔着一层什么,并不真切,容华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想去寻觅方向,可是眼睛被海水蛰得生疼,手脚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他没有办法游动,甚至连指尖都不能动一下。 他甚至无法挣扎,几乎要溺水的晕厥了过去,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朝着深处下坠,肺腑被周遭水压挤得都拧到了一块儿。 这是死亡的气息,他正在慢慢的尝试着死亡,他没有办法挣扎,没有办法求救,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下去。 他甚至连师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师父……” —— 温暖的光线照在眼皮上,让睫毛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的男人猛然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很明显是被某种噩梦给惊醒。 他粗粗的喘着气,整个人都好像还没有缓神。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安然无恙的双手,又触碰了一下跳动正常的心脏,这才如脱水般的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头发也散乱在背后,穿着雪白里衣脚步踉跄的往门口跑。 他的眼睛不安的四处寻找着,整个人像是紧绷到极致的弦,明明身形高大健壮,可是此刻却无助的颤抖,脸色苍白的如同幽魂,失魂落魄的去寻找自己丢失的珍宝。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5) “师尊,这是叶长老给我的。” 江凌把手中的一瓶药瓶递给沈悦。 沈悦的脸微微的发白,但因为她的肌肤实在是太白了,那些白看的并不是很明显。 龙毒发作了,沈悦又没有办法抽开身去找叶长老,刚好江凌又来了,于是就让他去找叶长老。 沈悦没有告诉他这是龙毒的解药,只是说是普通的灵药,江凌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江凌此刻见到沈悦就忍不住脸红,他还记得自己上次竟然那么大胆的趴在师尊的怀里哭,他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只是觉得很羞涩。 更让他惊喜的是,师尊并没有推开他,反而还会摸摸他的头,甚至还会帮他擦眼泪。 柔软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他的眼角,他的脸颊,然后抹去了他的泪水。 这让江凌的脸都快红的冒出热气来。 他原本以为师尊肯定会厌恶他,甚至会不想看见他,却不曾想,师尊原来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这是何等的荣幸呢? 心脏砰砰的跳着,他看着白布蒙眼的仙者,胸口胀胀的,里面的柔情好像都要溢出来了。 沈悦像是感受到了的他的目光,抬头面对着他,轻声道:“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她的声音很轻柔,虽然冷,但并不刺人,反而像是云朵般的软绵,让人耳根发痒。 江凌怔了怔,耳尖泛起了绯红,只要一想到以后有机会可以和师尊相处,他就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师尊!” 也许是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太过于朝气蓬勃,充满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和热情。 沈悦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如雪霜般的眉眼好似枝头的白玉兰,纯净又幽美。 她抬手摸了摸江凌的头发,江凌见此连忙弯下的腰,让沈悦摸得更加的方便,浅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露出了享受羞涩的情绪。 江凌的全部心神都在沈悦抚摸他发顶的手的身上,还有沈悦身上散发出来那淡淡的清香,很甜,又很浅,特别的好闻。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贪心的,可是他却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紧张的抿着唇,仗着她看不见,虚虚的搂住了沈悦的腰。 直到有个高大的身影,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把江凌直接掀开,江凌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被打了一拳,拳头挤压皮肉和骨骼的沉闷声响听的让人心惊。 江凌挨了两拳之后很快的回过了神,他看清了来人,硬生生的把凝聚起来的法力给消散。 也没有敢当着沈悦的面动手,只是一个劲的躲。 沈悦也察觉到了,她先是震惊容华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然后就是疑惑为什么他一醒过来就去揍江凌? 难道是因为江凌杀了殷婧,所以他要帮殷婧报仇? 沈悦在容华身上设了一个法诀,刚想催动,喉咙里就涌出了一股血腥味。 她呼出了一口气,是白色的雾气。 龙毒发作了。 沈悦忍着那刺骨的寒冷,面上不显,直接上前去阻止。 “住手!” 容华并没有听,反而招式更加的狠厉。 沈悦的声音提高:“容华!住手!” 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容华就犹如被按下了开关,瞬间僵住,他背对着沈悦,神色狰狞暴戾的盯着江凌,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凌擦了擦嘴角的血,并没有把容华看在眼里。 沈悦的手脚冰凉,她忍着心脏处传来噬骨的疼痛,对着容华冷冷的道:“你疯了吗?” 空气一片寂静,沈悦原本以为容华会顶两句嘴,或者乱发一通脾气,反正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诡异的安静。 容华低着头,不敢转过身,看也不敢看沈悦,也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转身就落荒而逃。 他跑的太快,几秒就没影了。 沈悦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心情管这么多,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毅力,才没有让自己倒下来。 声音如常的对着江凌说道:“你先离开吧。” 江凌有些不甘,但是他依旧很听沈悦的话,行了一个礼之后就离开了。 沈悦走了两步,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慢慢的滑在了地上,她轻轻的喘着气,浑身都冒着寒气。 原本应该跑没影的男人其实并没有离开,他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偷偷的探出了一个脑袋,在沈悦的脸对着这个方向的时候又蹭的一下缩了回去。 沈悦当然敏锐的查觉到了容华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她现在的脚发软,手也发软,拿出药瓶倒了一颗药,吃了一颗药之后才觉得身上的寒气散了一些。 沈悦缓了缓,扶着粗糙的树想起身,但是脚实在是太软了,她尝试了几下都没能起来,叹了一口气。 “容华,你过来。” 似乎就是为了得到沈悦的允许,容华才敢蹭蹭蹭的跑了过来,可是又在她的面前猛地刹住车。 沈悦抬头,墨发披散在背后,眉目映皎月,唇色艳红。 她像是疑惑,“荣华?” 两个人隔着半臂的距离,沈悦还想着容华是不是又在想看她的笑话,所以才不愿意扶她,还没想出一个所以来,就突然听到男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呜呜……师父……师父他是坏人……我要赶走他……” 神经般的话语神神叨叨的,憨憨傻傻的,像个孩子般的哭诉,又带着一些天真无邪的狠意。 沈悦:“……” 你没事儿吧? 沈悦很怀疑容华是为了想离开青云门而耍的鬼计,想着装傻就蒙混过关,还挺傻挺天真。 沈悦面无表情,“容华,不要同我装傻。” 男人像是被她脸上的冷漠给吓到了,呜呜咽咽的,可怜的不行,嘴里叨叨扰扰的叫着。 “师父……” “师父好凶……” 沈悦:“???” 拳头已经硬了。 系统:[我检测了一遍,大反派是真的傻了。] 沈悦惊愕的道:[可,可这剧情里面没有啊!] 系统也陷入了沉思:[也许,应该,是蝴蝶效应吧?] 沈悦怒了:[你是系统,你问我?]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6) 系统有点不服气:[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任务完成了就行了,这点小bug就不要管。] 沈悦:[……] 沈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又在开始疼了,她对着还呜呜咽咽的男人轻轻的道:“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 男人抱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很诚实的说:“不记得了。” 沈悦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毫不犹豫的亮着眼睛说:“师父……我的。” 他还很有心机的加了后面两个字。 沈悦直接忽略了后面两个字,也稍微的冷静了下来,容华突然傻了,这件事情是她完全没有预料过的,这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虽然说傻了的容华比较好控制,但是这是剧情里面没有的,那就说明后面的事情怎么发展都是没有剧本的,只能随意发挥。 容华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容有些冷漠的沈悦,看她倒在地上,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伸手去把她给抱起来,可是好像又在畏惧些什么,手刚伸了过去,又怯怯的收了回来,慌张的不停搓着衣角。 他踌躇不前的看了沈悦一眼,绞着皱巴巴的衣角,眼巴巴的问,“师父,我能抱你吗?” 沈悦心想,想的美。 现在腿软她也站不起来,沈悦伸出了一只手,“你扶我起来。” 男人立马屁颠屁颠的过去,扶着沈悦起身。 “知道我的寝殿在哪里吗?”沈悦偏头问道。 男人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知道知道。” 沈悦又叹了一口气,重要的事情记不住,其他的事情倒是记得挺牢。 回到了寝殿,沈悦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她躺在床榻上,还不忘说一下:“你为何突然打江凌?” 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的事情,男人偷偷瞄了她一眼,心虚的嘟囔着。 “他是坏人,可坏可坏了,我要把他给赶走。” “他不坏,你才坏。” 容华瘪了瘪嘴,有点委屈。 “我不坏,我一点也不坏。” 沈悦懒得和傻子辩解,她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那丹药只能压住她一半的毒性,还有一半得靠自己扛过去。 身上也慢慢的开始冒出了寒气,眉眼也渐渐凝了一层的寒霜。 容华原本可怜巴巴的缩在床榻底下,他在这都感受到了一股子的寒气,大着胆子摸索过去,一碰到那肌肤就如同碰到了冰块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急得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很冷?” 沈悦现根本就没有精力听清他在讲话,只是觉得烦,“闭嘴。” 男人虽然很害怕沈悦的冷漠,但是他更怕沈悦被冻着了,于是三下两下的爬上了床,把沈悦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移动也不敢动,很认真的当做一张床垫,沈悦的脑袋靠在他脖颈窝里,他低着头看过去,只能堪堪看见她的头顶。 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和沈悦的冰冷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沈悦似乎也很满意这股热源,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把男人下了一大跳,还好沈悦轻轻的哼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应该是又睡了过去,心脏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沈悦就这么窝在了他的怀里,就像冰块一样冷,他天生体热,浑身都是热烘烘的,就像抱着一块冰,也很舒服。 但是他身体的温度也终究只是比常人高一点,没过多久就被沈悦身上的寒冷给吸取完了,他很用力的抱紧,想把身上所有的热意都传递过去。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沈悦非常的轻,轻的几乎让他惊讶,这具身体他能轻易的用手捞起,沈悦是手脚缩成了一团,像一只怕冷的猫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得接近于无。 他呼着热气,想要驱散沈悦身上的寒气,哪怕这只是杯水车薪。 热意消失了之后,沈悦的眉尖皱了起来,如果她没有触碰到那股温暖的热意,那么她可以一直忍受着刺骨的寒冷,可是等他触碰到了之后,这寒冷就变得比之前还要难受一倍。 眉眼原本融化了的冰霜又凝结了起来。 她的唇瓣颤抖着,声音很轻很轻。 “冷……” 男人把衣服全都脱了,把浑身冰冷的沈悦死死的抱紧,哪怕自己的身体都因为寒冷下意识的颤抖,还不忘安慰沈悦。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悦的脸上,还有男人低沉笨拙的声音。 “不冷了……不冷了……” 温热的身躯让沈悦忍不住靠近,四肢都缠了上去。 男人那温柔入骨的声音就如同三月春日的清风。 ——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就是结实性感的男性的胸膛。 沈悦脑子都还没有转过弯来,就被眼前的美景刺激的一片空白,鬼迷心窍的伸手摸了一把。 哇!好有弹性!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难耐的闷哼声。 沈悦瞬间立马被吓了个半死,就像触电一般的迅速的往旁边一缩,在这剧烈的过程中她蒙在眼睛上的白布也散乱了,一双漂亮勾魂摄魄的眼睛就这么的暴露的出来。 她眼睛微微的瞪大,眼尾染了一层红晕,宛如水墨色的画卷中注入了开的茶靡艳丽的桃花。 神色慌张有无措,“你,你为何在我的床上?” 男人的头发凌乱,衣服也没有穿,却没有丝毫的廉耻心,还着急的爬向沈悦,嘴里嘀嘀咕咕的。 “师父,你别乱跑,抱着我就不冷了。” 沈悦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她一晚上都是抱着容华睡觉的吗?怪不得这次龙毒发作的没有平常那么痛苦。 可是容华这个傻子哪里受得了她身上不同寻常的寒气呢。 沈悦刚才摸的时候就知道了容华没有穿衣服,她的脸红了一下,脸颊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嫣红中有些浅淡的粉色,说不出的诱人。 说起话来都不由自主的结巴了。 “你,你先把衣服穿起来,然后出去。” 男人发觉她要赶自己走,立刻抱住她的小腿,哭声里满是被遗弃般的惶恐。 “我不走,师父你不要赶我走。” ------题外话------ 突然发现还是男人傻了可爱。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7) 沈悦这一刻有点庆幸自己是个瞎子了,她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好辣眼睛。 小腿上贴着温热坚硬的胸膛,哪怕是隔着一层布料都可以感受到那温暖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肌肉线条。 沈悦突然走了一下神,大反派的身材一定很好。 收起了危险的想法,沈悦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她推了推男人的头,“你先把衣服穿起来,这样成何体统。” 容华不想穿衣服,他想把师父冰凉的身体弄的暖烘烘的,可是师父好像很生气他不穿衣服,于是只好可怜兮兮的把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 沈悦揉了揉眉骨,“你先出去吧。” 容华才不想出去呢,他就想留在师父的身边,脑海里突然闪现零碎的画面,他忽然眼睛发亮的舔到了沈悦的身边。 “师父,我给你做桃花羹好不好?我做的可好吃了!” 他特意强调了一遍,极力的证明自己的价值,傻里傻气的。 容华满眼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白衣仙者,眼眸里是纯粹赤城的喜欢,不掺任何杂质,向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沈悦没想到他就连失忆了都还记得桃花羹,也不指望这个傻子好好的修炼了,刚好她的嘴也有些馋了,于是在这样灼灼的目光之下,沈悦慢慢的点了点头。 男人像是开心不一样,手舞足蹈的说:“那师父你在这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非要得到沈悦的保证,像生怕她会跑走一样,沈悦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 锌清殿的桃花开的盛旺,满树的桃花竞相吐蕊争芳斗艳,远远就能闻到桃花的芳香。 放眼望去,花团锦簇,粉的余霞。 长相俊美冷厉的男人神色却是过于傻气的天真,他手上提着个篮子,爬在树上摘最嫩的桃花。 清风一吹,花瓣飘落了他满身,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心情拂去。 就在沈悦在床踏上躺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穿好衣服,她青丝披了满背,懒得绑束。 青丝如同泼墨一般,衬着她的脸更加小巧冷白,眉眼月华泠泠生辉。 她走到一边的桌上,碰了碰盆栽里枯萎的枝叶,如平常一般浇水。 浑身绿通通的生物爬到了沈悦的手上,依恋的抱着她的手指,嘤嘤嘤的撒着娇。 沈悦摸了摸它,小树灵舒服的直打滚,然后一动不动的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把小树灵小心的放到盆栽里,沈悦转身去找蒙着眼睛的白布。 刚把白布系好,男人就端着一碗桃花羹进来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端到了沈悦的面前,“师父师父,你快尝尝。” 沈悦尝了一口,口感软糯,味道香醇浓郁,有着清甜的桃花香。 不知不觉的就吃完了一碗,沈悦还有些意欲未尽,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男人就像个求奖励的小孩,眼巴巴的看着沈悦,“师父,好吃吗?” 沈悦很矜持的点了点头。 容华开心的直冒泡,小声的欢呼着在沈悦身边跑了好几圈。 这个时候的男人几乎找不到之前的影子,好像又恢复到了小时候,依恋抓着沈悦的衣角,孩子气的左晃右晃,奶声奶气的叫着师父。 清冷的眉眼微柔,她想着,其实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也挺好的。 容华兴奋完了后又扭扭捏捏的来到了沈悦的面前,脸有些红,嗫嚅着叫师父。 沈悦没有再给他冷眼,眉眼柔和犹如皎若星月,“怎么了?” 容华被这样的温柔语气弄的受宠若惊,他羞羞答答的搓着衣角,胆子大了一些,“我可以抱抱师父吗?” 这次轮到沈悦不解了,“抱我做什么?” 呆傻的男人略微急切的说:“我很热的,可以把师父弄的热烘烘的,这样师父就不会怕冷啦。” 这样的说法让沈悦瞬间哭笑不得,她身上的龙毒散发出来的寒气岂是普通的暖气就可以消散的?那点热意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开始不那么难受而已,可是到了后面寒气会加重,会更加的难熬。 对于男人的好意,沈悦拒绝了,“不能抱。” 他手足无措的揪着衣角,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龙毒一个月只会发作两次,熬过两天就够了,只不过身体还是会有后遗症常年都是冰凉的,摸起来就如同冰块一样。 夜晚沈悦沐浴完来到寝殿,立马就察觉到了另一种气息。 沈悦顺着那气息来到了床塌边。 容华正在努力的挤在床榻的最角落,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高高的个子看起来也有些憋屈。 “你在这儿干什么?”沈悦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这拙劣的掩盖。 容华缩手缩脚的躲床榻的最角落,一脸认真,“我来给师父暖床。” 但是怕惹师父生气,只敢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想着等师父睡着了之后再偷偷的去暖床。 沈悦被他这个理由给梗住了,过了半晌才道:“你,下去。” 容华才不想下去呢,这里很香,全都是师父身上的香气,他喜欢这里,他也想在这里睡。 还不死心的弱弱喊着。 “师父,有我在你就不冷了。” 没等到回应,他又失落的加了一句,“……我不占位置的,小小的地方就行了。” 沈悦没理他。 容华只好失望哭唧唧的爬下床。 —— 容华傻了这件事情对沈悦来说还是很棘手的,毕竟大反派总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傻下去吧,一直这么傻下去的话那后面的剧情该怎么展开呢? 傻了的容华比平常都好像快乐了很多,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沈悦的手边,偶尔会一个人跑出去玩,然后脏兮兮的回来。 沈悦很怀疑这小子跑到哪里去玩泥巴了。 在寝殿里,沈悦不爱束发,也不爱穿鞋,她半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她虽然看不清,却可以用灵力去感知,那些字就会自动的输入到她的脑海里。 也许是看入迷了,沈悦并没有感受到有一个鬼鬼祟祟高大的身影正在靠近。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8) 男人蹲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垂下来的脚,那是一双很漂亮白嫩的脚,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走过路一般的娇嫩,冷白的皮肉之下淡淡的黛青色的血管如同玉翠,骨骼漂亮削瘦,好像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偶尔还会轻轻的晃动一下,容华的心也不知为何跟着晃。 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的凑了过去,用脸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蹭了蹭那凸起来的脚腕,还趁机快速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见那只脚的主人没有任何的动静,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个雀跃的笑容。 脚背上传来柔软温热的气息,沈悦被吓的一个激灵的缩了回来,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脸色微微的发白。 等反应过来寝殿还有另一个熟悉的气息之后,沈悦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一字一顿,“容,华!” 这冷漠的气息吓的男人浑身一抖,急得满脸通红,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师父……师父香香的,想亲。” 那淡淡的清香就绕在鼻尖,有点甜,比外面的花香还要好闻,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闻,去舔,去嘬。 是不是比桃花的花瓣还要甜? 沈悦被他这样大胆的话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藏在墨发之下的耳尖红彤彤的一片,她捏紧了手中的书册,“不许亲!” 容华觉得特别的委屈,不许抱,还不许亲,师父好凶。 他的视线控制不住的又落在了那只脚上,馋食似的灼灼盯着白嫩,那目光简直像是要吃了一样,像条垂涎已久的哈巴狗似的。 沈悦看不见,却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浑身都不舒服,又冷冷的下了一个指令:“你出去。” 容华就赖着这里了,根本就不出去,还小声哼唧着:“不要不要,师父好香,好想舔……” 沈悦已经没脸在听下去了,她慌乱的丢下了手中的书册,捂住了男人的嘴巴。 声音又急又气:“不知羞耻!” 容华并不知道不知羞耻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师父哪里都香,就连手指也是香的,然后…… 手心一阵湿润,沈悦像是被电到一般的迅速的收回了手,此刻她就像受了惊的小鸟,跌跌撞撞的从软踏上起来,宛如身后有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迅速跑走了。 身后的男人还步步紧追,声音甜腻的好像可以拉出丝来。 “师父……” “师父……” —— 傻了的容华实在是太猛浪了,沈悦真的没有想到有人比她还要骚,骚的她都没话说了,偏偏对方还是个傻子,跟他讲道理他也听不懂。 剧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不知道如果容华恢复了正常之后想起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羞愤欲死。 沈悦每天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日日夜夜都会给早已枯萎的盆栽里的枯枝浇水,而且白天她会把盆栽放在书房,那里光线比较好,可以晒到太阳,晚上就会抱回寝殿。 小树灵似乎对这个盆栽里的绿植特别的亲切,每天都会缩在下面睡觉。 今天她照常处理完了一些青云门下的事情,然后如常的去浇水,用手去摸那熟悉的一块地方,碰到的却是陌生的花纹,并不是她之前所熟悉的。 摸了摸盆栽里的枝叶,柔软而又鲜嫩,沈悦一惊,她不确信的再摸了一遍,这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长生给的那个盆栽。 被人掉包了。 那个可是长生啊。 恐慌的情绪弥上了心头,沈悦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容华!” 正在树上掏鸟窝的男人耳朵很尖,听到了师父在喊他也顾不上鸟窝,三两下的从树上爬了下来,脚步欢快的跑向书房。 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 “师父!” 男人的衣服上沾满了花瓣,跑过来的时候都带着一阵阵的清香。 他欢欢喜喜的过来,眼睛亮如星辰。 可是等看清了沈悦冷若冰霜的脸,又踌躇不安的搓着衣角,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只能无措的喊着师父。 沈悦沉默片刻,“我放在这里的盆栽呢?”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沉静,清冷端持,但是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并不如同表面上那么平静,就连语气都带着若隐若现的凌厉。 容华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提到这件事他还忍不住露出了高兴讨好的笑容。 “我看师父好像很喜欢,可是那里面的枝叶已经枯萎了,我就给师父找了一个更好看的,师父难道不开心吗?” 他语气小心翼翼的去含着期待和雀跃。 可是沈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依旧清冷如白月,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动,但容华却很敏感的察觉出令他很不安的情绪,他越发的紧张,衣角都被他搓着皱巴巴的。 “师父……师父不喜欢吗?” 沈悦的眉眼慢慢的变得冰冷,“你丢到哪里去了?” 容华抱着脑袋想了想,却记不起来了,他忐忑的抿着唇,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 “不,不记得了。” 这次沈悦像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她随手一挥,摆在书案上的盆栽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娇嫩嫣紫的花瓣好像瞬间就失去了生命,迅速的枯萎。 “找,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似乎是不愿意再和他多待,沈悦冷漠的越过他离开。 容华下意识的想要去扯住沈悦的衣角,可是伸出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这才慢半拍的意识到,师父好像生气了。 胸口传来阵阵的闷痛,男人眼睫轻颤着委屈呜咽出声,手指收拢,紧紧的攥起,刺进了血肉都不知。 他喃喃自语,话语颠三倒四,有些神经质的小声嘀咕着。 “要,要找到……不……不能让师父生气……不能让师父生气……” 像是想明白了,男人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天真又浪漫,可是眼眶却红红的,他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跑。 沈悦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因为盆栽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淡,沈悦也很难感受到,她只能笨拙的四处去寻找,去感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59) 小树灵还在里面睡觉呢,也不知道醒过来之后会不会自己找过来。 沈悦找到晚上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气息。 她回到书房,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去其他的地方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她在书房等着,手里拿着书册却看不下去,不知为何心脏跳的有些快。 等了一晚上,容华都没有回来。 沈悦不禁有些着急,毕竟容华的脑子不太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就坏了。 放下手中的书册,沈悦刚想出去,一位弟子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拱手行了一个礼,声音急切:“仙尊,不好了,有魔族的人闯进了锌清殿,他的法力极高,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子。” 沈悦心咯噔了一下,剧情总是这么来的猝不及防。 她面上不显,依旧清冷平淡,先一步的走出去看。 桃花飘落,清风一扬,那片朵朵淡粉色的花瓣可以飘到很远。 她看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被青云门的弟子围住。 但是却不敢靠的太近,而是围成了一个大圈,男人走一步,他们也跟着移一步。 男人穿着是和他们一样的白衣,上面却绣着银莲,昭示着他不同凡响的身份。 那张脸更是在青云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人正是锡羽仙尊门下唯一的徒弟。 容华。 可是此刻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却是黑沉沉的魔气,男人的眼眸清澈见底,甚至还带着一些憨傻,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敢放松警惕,个个都紧绷着神经。 男人像是没看见那些人一样,他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盆栽,等看到那抹白色身影的时候,暗淡的眼眸瞬间一亮,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沈悦的身边,衣袍被吹起,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明朗灿烂。 隔着一米的距离,男人像是献宝一样的把盆栽递过去,声音里面是藏不住的喜悦和憨气,“师父,我找到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悦接过盆栽,交给旁边的弟子。 浑身散发着浓浓魔气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他小步的走过去,想要去拥抱那么白色的身影,可是却有一个人影突然冲上前挡在了沈悦的面前。 江凌手里提着剑,眼眸犀利含着杀气,“休要再靠近一步!” 容华脸上的表情僵住,然后慢慢的消失,原本纯净的双瞳浮现出凶残如魔煞般,眼底闪过一丝狰狞的红光。 他一字一顿,带着浓浓的狠意,“又是你……” 那一瞬,浓浓的威压扑面而来,江凌感觉自己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杀气死死锁在原地,以至于只能眼睁睁一团黑雾以一种看起来极缓,实际上又极快的速度朝他额头狠刺而来。 正这时,却有一道汹涌的灵力以更快的速度扑面而来。 只听呯的两声闷响,那几乎刺进江凌脑门的黑雾被击散,化成了烟雾般的消失。 可是还没有完,另一团黑雾警跟着袭来,以一种阴森而又极其诡异的方式袭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江凌。 ——落空。 后者已被瞬间扯向旁边。 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动手,只是那散发出来蓬勃的法力的余波可以看出,每一招所蕴含着力量。 “师父……” 容华的眼眸又恢复了清明,他有些慌乱而又迷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刚才差点伤到了师父。 “我……”容华还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喉咙却干涩不已,只能委屈而又懊悔的摇头,无助的喊:“师父……师父……” 沈悦看似无动于衷,其实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慢慢的捏紧,她刚往前面踏了一步,就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妖神,恭候多时了。” 下一秒,几位长老像是早已有了准备,分散到四处开始设下阵法,沈悦被一种力量推出了五米外。 金色的符印在容华的头上盘旋着,随之法阵的纹路越发的清晰,阵法从他的脚下升起,无数的经文就如同铁丝镣铐一般的将他牢牢的禁锢。 那金纹就如同火焰一般,被禁锢的地方都传来烈火灼烧的感觉,就好像把他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斩碎,然后放在火里燃烧。 他看着法阵外的那抹白色的声音,泪眼巴巴,疼的脸色苍白,就像寻求安慰的小孩一样哭诉着。 “师父……师父,你救救我……” “我好痛啊……”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涌,到后面几乎是嚎啕大哭,眼睛偏执又固执的盯着那么白色的身影,双臂张开,像是在讨要拥抱。 “师父,抱抱。” 沈悦控制不住的向前了一步,玄城立马扯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气急:“你疯了吗?你难道到现在还想保着他吗?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包庇魔族,这可是死罪!” 现在沈悦耳边都是男人幼稚又痛苦带着哭腔的叫喊声,他说他很疼,他说他想要抱抱。 不知怎么的,冰冷神情恍惚一瞬露出迷茫,是玄城抓紧了她的手,不停唤她名字,才让她回神。 “不要这么对他。” 她眉眼静静,一张白玉如雪的面容就像月光下枝头的白玉兰,寒光凌凌。 玄城脸色变得阴沉,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怎么?难道你到了现在都还要包庇他吗?锡羽,你这样把苍生置于何地?把青云门置于何地?” 沈悦低下头,似有些怔怔,再次抬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自持,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剩下了余晖的冰凉。 她冷冷的说:“容华是我的徒弟,要罚也是我罚,要杀也是我杀。”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顾玄城难看的脸色,直接飞身把法阵破掉,金光浓郁的一瞬,然后瞬间暗淡了下来。 几名长老都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 被解开禁锢的容华立刻止住了哭声,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根本就顾不上疼痛他原本还痛苦难受的神情涌出几分欣喜,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就如同雏鸟一般的跑向那么白色的身影。 他满怀期待的,还带着一点害羞。 ------题外话------ 作者已猝死——完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0) 他以为他的师父会好好的哄他,会心疼的抱他,会柔声的跟他说不要怕。 可是他没想想到,他的师父会…… 愕然间,胸口的钝痛让他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他的师父,会看起来那么的冷漠,明明,他都把那个盆栽找到了呀…… 师父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他缓慢的垂下了眼睛,涣散的视线看着贯穿胸口的长剑,这把剑看起来很是眼熟,他下意识的呢喃:“阙化……” 白玉漂亮如同白茶般的指尖染了血,他的的视线慢慢的往上移,从那干净洁白的衣袖缓缓的滑上了那张眼睛蒙着白布的那张脸,如峨山上的冰雪,高不可攀,冰冷至极。 “师父……”容华到了现在仿佛都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眼里的漫出红血丝,跟个受气的孩童似的眼圈红红望过来,委屈的抽噎着。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不喜欢我吗……” 如果不看刺穿胸口的剑,不知道还以只是简单温馨的师徒闹矛盾的场面。 其中一个长老明显是看出了容华的不对劲,他的面色严肃冷硬:“锡羽,趁妖神痴傻,你还在犹豫什么?直接挖了他的魔骨!不然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魔骨一日不除,这苍生就一日不太平!” “锡羽,快点动手啊!” 玄城也皱紧了眉头,神色紧张的看着沈悦。 沈悦的侧脸冷漠,紧紧的抿着唇瓣,面如冰霜一般,可是谁都没有察觉到她握剑的指尖正在轻微的颤抖。 锡羽仙尊握剑的手从未抖过。 可是在此刻她抖了。 男人还不知所谓,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剑便刺的更深一分,可是他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觉,只是偏执的要走向那个人,想靠近一分,再靠近一分。 他还睁着湿漉漉的眼眸,委屈巴巴的小心凑到白衣仙尊的面前,口中溢出了鲜血,染红了那一身的白衣,眼眶猩红,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又有几分属于孩童般的憨傻,像是耍着孩子气。 “他们都想杀了我……师父也是这么想的吗?” “师父也想让我死吗?” “师父,我很怕疼你知道吗?” 沈悦知道,她如何能不知道呢,是她一手养出来的孩子,小时候连摔了一跤都会泪眼巴巴的跑到她的面前哭诉。 现在这把剑刺穿了他的胸口,就怎么能不疼呢? 熟悉的气息鼻尖,男人难受的呜咽哭声好像就贴着耳畔。 他那颗简单的脑子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变成了这样,他想破了脑袋只觉得自己就做错的一件事情,可是他已经弥补了啊。 可是为什么,师父好像还是很难过呢。 “师父……我都把盆再找回来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你还在怪我吗?” 眉眼清贵的白衣仙人未答,她像是不屑于回答,转动着手腕,抽出了那把长剑,温热的鲜血也喷了出来,洒在了她干净的白布上,还有几滴洒在了她的脸颊上。 容华看着沈悦侧脸喷溅的血渍,擦了擦先是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伸过去用手背抹去脸侧上的血污。 白布蒙眼的仙人好像没有半点的动容,她眉眼清目,如头在湖泊面上的月影,寒光凌凌,手中还拿着剑,剑尖还在滴着血,血还是温热的。 脸侧的血污被擦干净了,男人露出了一个傻气而又欢快的笑意,他还想去扯仙人的衣袖,可是可是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又萧瑟的收了回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剧痛之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狼狈的踉跄了一步,砰的一声半跪在地上,堵在喉咙里的血如水流般的咳出来了。 恍惚之中,他好像听到了一直都无动于衷的仙人开口了。 声音冰凉:“你该死。” 胸口的血肉刺出了一个洞,他并不觉得疼,可是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他觉得浑身血液在流失浑身颤抖着冷,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痛,撕裂着疼。 他茫然不解的抬头,眼眶的泪珠滚落,去看低头面向他的仙人,清冷的眉眼像是结了一层的薄冰,散发出来的寒气刺骨。 在这一刻眼前的人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鼻尖还可以隐隐约约的闻到那衣袖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单纯的脑子很费解的理解那三个字。 师父说,他该死。 师父好凶。 “我不要死……” 容华摇头,刚一开口,喉间就涌上腥甜,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溢出,把他原本就已经脏污不堪的白衣好似完全染成了红色。 血腥味把他的眼里的场景都好像渲染红了。 但他依然可以闻到从师父衣袖上散发出来那淡淡的清香,干净而又香甜,却特别的淡,淡的好像一吹就会消散。 她的眉宇间没有任何的柔情,只剩下了仅有的冰冷。 那冰冷如倒刃一般的刺激了他千疮百孔的胸口,疼的让他都说不出话来。 沈悦淡漠如水:“自古以来,青云门与魔族势不两立,魔族,必须死,你,也不例外。” 容华听不懂,他只是觉得慌,那双猩红如水的眼眸,好像要流出血泪一般,声音早已更咽不成声。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师父,我会改的,别不要我……” 在极致的无措之下,他慌慌张张的扯住了沈悦的衣角,在那雪白的一片上留下了一道带血的指痕。 他慌不择乱的立马松了手,跪在了地上,想要去擦拭衣角上的血污,可是血污被染开了,越擦越脏。 容华死死的控制住喉咙里的更咽和委屈,声音带着浓浓的慌乱,“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把你弄脏的……” 到现在了他似乎都还不明白情况,他只在意沈悦过于冷漠的神色,还有被他染脏的衣服。 他好像并不明白被刺了一胸口的意义。 还固执的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而沈悦只是惩罚他而已。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1) 他可以接受任何的惩罚,但是他不能接受沈悦对他这么冷漠,好像随时都要摒弃的神色。 “师父……我给你做桃花羹好不好?”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讨好又急切。 沈悦的直接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更盛,凛然高绝。 一如容华从噩梦中惊醒来第一次见到沈悦的场景,桃花摇曳,花瓣满天飞,单薄修长的身影如翠竹,白衣蒙眼,就胜过了那漫天的粉色。 沈悦在男人惊喜灼热的目光之下,她也蹲了下来,男人哪怕跪在了地上也比她高一些,此刻却忍不住脑袋伸长往她那边凑。 他的额头刚碰到了沈悦的肩膀,鼻尖充满了那淡淡的清香,很甜,好像还掺杂着浓浓的桃花香,却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那香气。 他依赖的蹭了蹭,沈悦没有推开他,这让他忍不住露出雀跃的笑,刚想软声撒娇的喊一声师父,一双冰冷的手摸向了他的后颈。 容华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从后颈的部位传来,那双如冰似的手指好像刺破了他的皮肉,如刀刃一般,他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低沉的痛吟。 他的耳边是沈悦冷淡的声音。 “很快就不痛了。” 她像是在安慰,又不像是在安慰。 而在这极致滔天的痛楚中,容华的双耳失聪,双眼失明,无感尽失,只有那噬骨的疼痛一寸又一寸的袭来,好像把他全身的骨头都一一的掰断。 “啊——” 泣泣如血,甚至让那些修为比较低下的弟子震的七窍流血。 容华恍惚之中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他看着白衣仙人的侧脸,如同永远都无法融化的冰雪,沉静又残忍。 他在抖,他浑身都在颤抖,脑袋还搁在了白衣仙人的肩膀上,鼻尖那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掩盖住了那淡淡的香气。 “师,父。” 他轻轻的,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了一声。 模糊的视线中,他清楚地看见了白衣仙人依旧无动于衷,就如同玉雕一般。 白布被扯的落了下来,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却颤了一下。 “师父,我好疼啊……” “好疼好疼……杀了我吧……” “……让我死。” 那件白衣早已被染的看不清颜色,手指还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骨节发青,指尖发白。 他的睫毛上都沾着血珠,气息很重,又很短,嘶哑破碎,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 “师父骗我……不是说很快就不疼了吗?为什么我越来越疼呢?” 沈悦的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像是要展翅欲飞。 她的声音很低,在他的耳边,就如同蜜语一般。 “忍一忍,疼就咬我好不好?” 但颈后动作从始至终未曾有过一寸迟疑。 容华已分不清哪里最疼,但是不知为何听到了沈悦这句话,他又不那么疼了,痴傻的他总是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脸上还露出了欢悦开心的笑容,那双眼眸如同闪耀的星光一般。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口中不断咳血,也溅到了她的身上:“师父看看我吧,看看我,我就不疼了。” 锌清殿一年四季都会下雪,只不过这雪花和普通的雪花不同,它若在身上并不冷,也没有任何的温度,就如同锌清殿一样。 男人在耳边低低的哀求,沈悦的睫毛再也平静不下去,微微的颤抖着,半响,她还是随了男人的愿,慢慢的睁开。 那一双漂亮的眼睛,足够让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都黯然失色。 此刻那清澈如粼粼水波般的眼眸倒映着他一个人的模样,明明知道沈悦看不见,可是他的心理依旧升起了诡异的满足感。 他低低的笑出声,让人毛骨悚然。 “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悦的身子一僵,脸色白了又白。 姐姐外的青云门弟子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能看到那如血一样的高大的身影跪在了地上,和那干净的白色身影凑的很近。 江凌捏紧了手中的剑,他急得满头大汗,可是一凑近就会被界的威力给弹开。 只能看向玄城,满满的都是担忧。 “玄城长老,为何让师尊一人前去,万一妖神他……” 这帮可怕的猜想江凌不敢说出口,只不过情绪越发的激动紧张,眼睛一刻都不离开那抹白色的身影。 玄城沉默着没有说话,半张侧脸邪魅风流,可是此刻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正经,严肃的气息让原本就冷凝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 其中一个人也很担心,“对啊,那毕竟可是妖神啊!万一他突然发狂,仙尊一个人又如何能制止的住他?” 妖神从一降生开始就有能和神并肩的力量,只不过会被压制着,等封印一下子被解开,那么就是天下之浩劫,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锡羽仙尊固然很强,可是再强也比不过神呐。 玄城又能如何不紧张,他也怕,可是当看到沈悦正在剔男人的骨时,一直提起来的心就放了下去。 只要没了魔骨,那么妖神就会陨落,此后,再无妖神。 在他们眼中凶煞残忍的妖神此刻正安静的靠在了沈悦的怀里,他的下巴搁在了单薄的肩膀上。 他再次问了一遍:“师父想要我的命,是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可是容华已经在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心肺仿佛撕裂,剧痛袭遍全身,他瞳孔涣散,笑了一下,然后拿过沈悦手中的剑。 声音罕见的不在含着傻意,而是温柔宠溺。 “我怎能,脏了师父的手?” 沈悦看不见,但她是可以听见那刀尖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血液低落的声响。 鼻尖浓浓的腥腥味几乎让人作呕,苍白修长的指尖轻颤,她微微的抬起手,像是想要去触碰些什么。 有柔软温热的脸颊蹭着她的手,乖巧又柔软。 沈悦摸到了他的嘴角,发现他好像在笑,可是脸颊却一阵湿润,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泪水。 他在耳边轻叹,轻的像风,“师父……还生我气吗?”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2) 沈悦的唇瓣颤抖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她并不生气。 下一秒,那充满血腥味的身躯倒在了她的怀里,再无任何的声息。 沈悦伸出指尖去碰了碰他的脸,发现他嘴角的笑容依旧。 心在某一瞬间好像也跟着空了一块,沈悦闭上了眼睛,双手颤抖的抱紧了逐渐冰冷的身体。 呼吸好像都变得很艰难,那乌黑亮丽的发丝竟然一夜白了头。 屏障也慢慢的消散。 玄城迅速的飞到了沈悦的身边,当他看到那三千银丝的时候,瞳孔猛缩,大喊一声:“锡羽!” 闭着眼睛的白衣仙者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玄城走过去要移开男人的尸体她才睁开了眼睛。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那双淡红色的眼眸,玄城一时间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立马捡起旁边的白布替她遮住了眼睛。 等那些弟子赶过来的时候,玄城已经系好了白布。 玄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旁的人,确定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看过沈悦的眼睛才松一口气。 “锡羽,这件事情你该如何给我们一个解释?”其中一个长老发难。 要说沈悦不知情,他们是万万不可信的,这魔气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只不过很浅,他们没有确定位置,如今想来,恐怕当时就在锌清殿。 而沈悦作为青云门的掌门,却知情不报,还一直隐瞒包庇,还好事情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玄城道:“锡羽已然剔了魔骨,杀了妖神,这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就不必深究了吧。” 歆希只是脸色复杂的看着沈悦,半响,然后偏过了头,什么都没说。 棱峰阁长老性子向来直来直往,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明明是两回事,锡羽,你可知你是在以天下苍生来闹,你这样让青云门的弟子为民也太心寒了。” 玄城眉头一皱:“棱峰长老严重了。” 棱枫长老冷哼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要不是我们即使发现,谁都预料不到后面的结果,你可还知星月长老的预言,妖神降世,此乃大凶之照。” 沈悦低下头,银发斜斜垂落,衬颈部微露的些许肌肤,冷白如玉。 玄城还想在说些什么,一直沉默的白衣仙人先开口了。 “吾有罪,吾有愧于仙门,有愧于长老,更有愧于青云门的弟子。” 她摊开手心,凭空浮现了一枚玉色的令牌。 “这掌门之位,我无法担任。” “锡羽!” 玄城脸色大变,他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沈悦小心翼翼的把男人的尸体放平,她站起身来,修长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笔直,好像什么都压不垮她。 她把玉牌交给了棱枫长老,随后拿起来阙化,神情孤高漠然如寒江冷月,声音嘶哑不已,“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本以为我一个人可以压制住魔骨,终究还是我教导不方,闹到这种地步,也是我的错,今日,我愿受驱魂鞭四十六下,除去掌门之位,囚思过崖一百年,如此,来告诫。” “不可!”玄城瞪大了眼睛,眉头死死的皱着,他失控的按着沈悦的一头肩膀,暴怒的说道:“锡羽!你就算错了,那你也已经杀掉了妖神,也算是将功补过,何以需要受这么狠的惩罚!” 江凌的心尖也跟着抖了抖,驱魂鞭对于修仙的人来说,一鞭伤皮肉,二鞭伤骨肉,三鞭伤魂魄,寻常的人十鞭就会受不住,就算扛过去了也会成为一个废人,更何况是四十六鞭呢。 这个时候江凌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几乎恳求的拉着沈悦的衣角,句句哀求:“师尊,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让你自己受苦呢?” 沈悦脸上还沾有血污,清冷眉眼依旧,但好似和以往的清透不同,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纱,朦胧不清,似梦似幻,只慢慢道,“我已心意已决,林峰长老行刑吧。” 玄城顿时心神剧震,他固执的按着沈悦的肩膀,咬着舌尖,血腥味蔓延,他几乎是狠狠的说:“值得吗?” 为了一个死掉的人,值得吗?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惩罚自己呢?是因为杀了他吗?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罪过吗?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自己。 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一件相同的事情翻了两次跟头,真的值得吗? 沈悦白衣无尘,衣冠胜雪,如今染了血色,异常刺目,她挥开了玄城如同焊铁一般的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直直的走了过去。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鞭子抽皮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鞭鞭见血,深可见骨。 甚至有些弟子都不敢看过去,闭着眼睛,他们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看见过?只不过这次却觉得那血迹刺痛了眼。 她无一句哀嚎,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双腿跪在地上,肩背笔直,如同傲然挺立的翠竹。 白衣被鲜血染红,她的脸比锌清殿的雪花还要白。 四十六鞭下来,沈悦就这硬生生的受住了,她没有倒下去,她容颜依旧如月下冰雪,没有人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痛意,要不是那白到透明的脸显示着不正常,还以为真的她知痛。 她动作缓慢的站了起来,三千银丝沾了血污,干净洁净不在。 起身起到一半,她的小腿突然一抖,整个人又半跪了下去,膝盖硬生生的磕在坚硬的地上,发出了又闷又重的响声。 玄城冲上去去扶,可是一触手却是温热的血,他的手抖了一下,还想把她给扶起来,却被沈悦拒绝了。 她这次安安稳稳的站好了,一步一步的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的留下了一道道带血的脚印,还有衣摆下低落下来的血花。 银丝被风吹的微微的凌乱,她的眉目就如同冰川雪水,又似落下的霜雪,似没有一丝生为人的情绪。 ------题外话------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自己写着写着竟然感动的哭了,(_)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3) 玄城还想过去扶,可是最终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被血污染红的白色身影艰难的扶着高大的男人,一深一浅,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清风拂过,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玄城忍不住却红了眼。 玄城转过头,看着神色愣愣的歆希,突然说了一句:“是你做的吧?” 歆希的神色一变,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的面色如常,带着一些疑惑,唇色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双看起来一直都玩世不恭风流多情的眼眸此刻锋利至极,他像是早已看透了歆希心里所有肮脏的思想,可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甩袖离开了。 歆希的呼吸微微的急促,眼底上过一丝暗色。 —— 史籍中记载,魔骨原为一,后分一为二,只需其中一个被摧毁,那么两者都会享有一样的痛苦,要是两根魔骨合二为一,那么将是一场充满杀虐的浩劫,妖神降世,万物灭,苍生亡。 还有一角被撕掉了,谁也不知,让魔骨合二为一的方法就是杀掉其中的一个身怀魔骨的妖神,这样才会使两者合二为一,从此魔力大增,在世间,再无对手。 深渊之海,动荡不堪,海啸正在嘶声裂肺的咆哮着,海底的生物四处逃窜,再无一片安宁。 四肢都被粗重的铁链绑着的男人,睫毛颤抖着,这次他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无悲无喜,无哀无怒,有的只是一片赤红的暴虐和疯狂,像是要撕毁天地间的一切,吞噬万物之间的黑暗,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妖神。 —— 两百年后。 青云门身为所有门派之首,山间雾气缠绕,巍峨的眉山如同墨画一般,白色的宫殿像是天上的神宫,鹤鸟傲然飞翔,仙气飘然。 此日,正是门派选拔新弟子之日。 仙阶一共有七七四十九道,围绕着整座眉山,此刻浓浓的雾气遮住了所有的景色,一眼望过去,好似永远都看不尽头, 然而这只是初选,每一个阶梯都是对心的一场考验,成功了就可以看到尽头,就可以看见青云门,失败了就迷失在这迷雾之中,最终被送下山。 “青云门好似今年选拔弟子的规格又提高了些,我这才刚走完仙阶,竟就有些吃力了。” “青云门可是仙门之首,自然和别的仙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之与天上一般。” “今年来的人数好像比去年还要多很多,每次来有千余人,但是收入门下的只有堪堪百余人,唉,也不知我幸运不幸运。” 此话一出,很多人意气落下不少。 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 “也不知可不可以目睹一下锡羽仙尊的风采。”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忍不住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锡羽仙尊,青云门的前任掌门,两代妖神都斩于她的阙化剑下,白布蒙眼,法力无边,一人一件就在整个仙门闯出了无人能及的战绩,青云门就因为有她,所以才有的如今的青云门。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早在三百年前她就退位了,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 青云门对于门中的事情管的很严,一个字都没有传出去,所以他们也都只是觉得是锡羽仙尊隐退了,又或者说闭关修炼。 “我还想拜入锡羽仙尊门下呢。”其中有人忍不住叹道。 “就你?难道你不知锡羽仙尊一生就只收一个徒弟,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锡羽仙尊早在几百年前就说过,一生就是只要一个徒弟,不管如何都不会再要第二个,所以之前许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入锌清殿,但是很可惜都没能如愿。 在三百年前锡羽仙尊好像的确收了一个徒弟,只不过名气并不大,名望也不大,甚至都还没有大弟子江凌有气旺,几乎很少人知道,只不过这锡羽仙尊的徒弟好像犯了死罪,被锡羽仙尊亲自斩于剑下,此事也便不了而了。 “锡,羽……” 有一道沙哑如如砂石磨过板,粗哑艰涩,音节古怪,让不少人感觉到遍体生寒,格外不适。 众人纷纷的投过来视线,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可是主人的样貌却和他的嗓音完全不符合。 他的肤色极白,并不是正常的白,而是青白,可是面容却精致的有些过分了,高挺的鼻尖上生了一颗小小的红痣,薄唇红的发黑,几乎有些邪肆,眼底却是黑漆漆的,宛若一潭死水,可是当他的眼眸一弯,去冲淡的那一股子的死气。 他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天真烂漫,“锡,羽,她……不收,徒弟?” 这扑面而来的阴寒冷意,让刚才还巧舌如簧的人说话时都说的不利索,其他人看见了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充满戒备而又试探的看着少年,见他只是一脸疑惑的歪着脑袋,看起来无害又单纯。 他们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其中有一个人大着胆子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早在三百年前锡羽现在已经收了一个徒弟,她不会再收了。” 这个看起来气势阴森森的少年表情一变,并不像之前那么天真烂漫,而是带着一些憨傻,眼睛亮晶晶的犹如星辰,笑呵呵眼巴巴的道:“真的吗?师……仙尊她只要一个徒弟吗?” 对方被他这翻脸的速度吓得心都一颤,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面容精致,肌肤青白的少年此刻笑的就如同讨到了一个糖果的小孩,满足而又开心,羞涩扭捏的搓着衣角。 但是这种神色只维持了两三秒,又如别人一般的换了另一种表情,少年脸色极白,只唇色红如饮血,蓦然没了神色,就如同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鬼魂,怨气冲天,阴气森森。 其他人也是惊骇的退离半步,个个都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剑,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强压住了心里面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何人?”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4) 少年露出来乖巧充满戾气的笑容,两种极致的情绪糅杂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毛骨悚然。 “我?”少年伸出一只手,修长宽大,过于青白的肤色可以看清皮肉之下紫色的血管,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袖,漫不经心的道,“当然是和各位一样,想要入青云门的人。” 这次青云门收入门下的弟子比之前还要少,能被选中的都是出类拔萃很有潜力的天才。 失意的人只能失魂落魄的被送下了山。 有一位穿着青云门道服的师兄带着刚入门的弟子逛了一遍,也介绍了所有的事物。 所有刚入门的弟子都是从最低级的事情开始做,分配到的事情也是各有千秋。 比如把缸里面的水填满,把堆成山的柴火劈好,把落叶清扫干净,又或者去山上砍竹。 哪怕众人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一人喊苦喊累,能坚持上来的人,都不是懒惰之人,他们无怨无悔,只是埋头苦干。 但是其中总是有一两个刺头。 少年拿着扫帚,东边搭一下,西边搭一下,一个时辰过去了,都还没有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来。 似乎是嫌烦了,他随手一扔,爬上一旁的树,直接躺在上面闭眼假寐。 花瓣落在了脸上,被他不经意间的抚去。 “师弟!” 树下有位师兄在下面叫喊,他死死的皱眉:“你怎么又跑到上面偷懒了?快点下来扫地。” 少年翻了一个身,不理会。 底下的人还在叽里咕噜啰里吧嗦,少年似乎是嫌烦了,直接扔了一个法诀,原本还聒噪的师兄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眼中再无任何的神采,像是失了魂的木偶,一步一步的离开此地。 少年原本都快要睡着了,神经突然一痛,下一秒少年就睁开了眼睛,傻乎乎的乱喊。 “你不是答应过我了要去找师父吗?我要见师父!我要见师父!” 少年被吵的脑壳很疼,他额角的青筋微跳,露出了略微狰狞的神色,恶狠狠的喝道。 “闭嘴。” 凶狠暴戾的神色转变为被欺骗的愤怒,“你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要去找师父!我要师父!” 他吵的很厉害,让少年的神经疼的一突一突的,脑壳就像被千万个银针一一刺了一遍,他半磕着眼睛,眼底冰冷一片。 疼痛感袭来,让少年的神色变得有些可怖。 他露出来血腥充满嘲讽意味的笑。 “蠢货,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凑到面前干嘛?” 少年的表情又变成了委屈的好像要哭出来:“你乱说!师父才没有不要我呢!” 眼睛传来一阵酸涩的感觉,泪珠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像是委屈的不行,难过不已。 师父才没有不要他呢,他那么乖,是不怎么可能不要他呢。 都是这个坏人!都是这个坏人的错! 少年强忍着抽痛,变得极为不痛快起来,语气也越来越恶毒。 “为什么会杀掉你?那他如果真的没有不要你的话,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杀你呢?你怎么连自知之明都没有,我告诉你,只要让我见到锡羽那个伪君子,我上去就是一剑,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的声音嘶哑,嗓子如炎火灼伤般难听,勾起的唇角冰冷阴森,像从深渊里面爬出来满是怨气的恶鬼。 但毕涟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他这五百年以来,日日夜夜被囚禁在深渊之海中,每时每刻都受着锥心刺骨之痛,他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疯了。 他恨啊,恨不得喝锡羽的血,吃她的肉,割掉了她的四肢,斩碎她的心脏,砍断她的骨头,然后也抛进深渊之海里,被鱼分食,化成一堆白骨。 哪怕这样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那个傻子充满愤怒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面回荡。 “不许!” “不许你伤害师父!” 毕涟的眉眼越发的残忍嗜血,头部似乎要爆裂开的疼痛让裴铎面 闭眼忍受着这种痛楚。 他眸中迸射出极深的怨恨和疯魔,心中越来越兴奋,兴奋到连他的神经都在颤抖。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才可以稍微压制住他心里面的暴虐和疯狂。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 —— [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沈悦正在看狗血的电视剧看的高潮,男主失忆了,然后又被磕到了头,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可是女主却跑了,于是男主发了疯的般去找女主。 系统问了两三遍,才让沈悦的注意力集中的过来。 沈悦的面色古怪:[你还记得吗?] 系统:[……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工作能力不行吗?] 沈悦:[没有,是不是反派来找我了。] 这三百年系统用了时间加速器,三百年缩成了三天,不然真的要等三百年的话,不是沈悦疯就是系统疯。 [反派来找你了,来要你的命了。] 沈悦死猪不怕开水烫:[哦,那就来吧,我不怕。] 系统很轻易的戳穿了她着劣的谎言:[你真的不怕吗?可是你的腿在抖诶。] 沈悦按住拥有自己思想颤抖的腿,梗着脖子:[哦,可能是羊癫风犯了。] 系统:[……没想到你还有这毛病。] 沈悦其实心里面也挺虚的,她其实觉得自己之前虽然也对大反派奉献过,可是跟伤害比起来还是算小的。 而且毕涟…… 一想到这个人她脑壳就疼,胸口也疼,哪里都疼。 毕涟可是比容华残忍多了,他在年少的时候就是一个心眼很小,睚眦必报,性格阴晴不定的人,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也就是这样的性格,让不少人敬而远之。 他年少时喜欢歆希,可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却很难让人接受,要么就是欺负,要么就是在歆希面前吐出各种恶毒幼稚的话,就像小学生表达喜欢的方式一样,抓女孩辫子,欺负女孩子。 可是这样的方式只会把人推的越来越远。 歆希也越来越讨厌这个师弟,几乎一见面了就各种甩脸色。 而锡羽就是处于中间人,为难不已。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5) 毕涟在年少的时期就可以从心性中探出他的坏,他的坏是恶劣的,是单纯的,他总是可以一脸笑眯眯的捉弄别人,把别人搞得无比的狼狈。 所以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亲你们的弟子看到他都会躲。 在锡羽的眼中,毕涟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的宠溺,增长了毕涟的恶性。 他变得越发的有恃无恐,许在他的心里面,不管他做错了任何的事情,只要他挤出两滴眼泪,锡羽就会无条件的为他摆平,这是不加掩饰的偏爱。 可是人心就是这么的恶,当这份偏爱收回来的时候,那么那个人就变得罪不可赦。 直到有次毕涟犯了一件大罪,连沈悦都保不住他,锡羽亲自抽了他的筋,捏碎了他的筋骨,毁了他的修为,然后打入了深渊之海,一关就关了两百年。 这一刻,之前所有的好都转化成了一种嘲讽,他记得只有疼,只有恨,所以那之前的好也被魔化成了一种罪恶。 没有人会认为是自己错了。 毕涟也是如此。 沈悦知道,每一个反派其实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属于恶的一面,只不过这恶有大有小,到后面如何要看他所经历的事情。 如果有人教导他往好的一面去走,那么世间就会少了一位罪大恶极的人,相反如果他往恶的一面去,那么世间就多了一个祸害。 祸害就是应该铲除,就应该被消灭,那么他就会走向死亡。 其实沈悦有时候觉得,如果他把反派往好的一面去指导,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剧情还可以展开下去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唯一可知的是,那她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他来杀我,你记得屏蔽痛觉。] 系统突然腻歪起来了:[知道了,我怎么可以舍得让你痛?] 沈悦被感动的含泪:[谢谢你。] 系统:[不用谢,有我追剧的时候你不要投诉我就行。] 沈悦莫名心虚不说话了。 —— 空中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辩,零容落落,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冰冷的寒风似乎将空气都冷凝了起来,凉风刺骨。 系统通知了一声:[男主来了。] 一抹紫色的身影由远及近,他的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只是走过来的一段功夫,头上和肩上就已经落了一层的雪。 雪花还在落,寒风依然刺骨。 玄城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沈悦的身边。 他呼出了一口气,吐出来一缕白雾。 思过崖,四季隆冬,寒风凛冽,连法力都无法抵挡。 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站了许久,她眉清目冷,上面结了一层层的薄冰。 听到了声响之后,微微的偏过了头,那三千银丝未束,就这么散漫的披在了肩上,丝滑的如同所以上等的缎绸,微微偏头的动作,一缕银丝也垂至在胸前。 声音清冷:“玄城。” 玄城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在意义落在肩上的雪,只是直直的盯着沈悦看。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两百年都过去了,你还不愿意出来吗?” 白布蒙眼的仙人眉眼静静,没甚情绪,她的语气却有些淡然的迷茫。 “我在想一件事情,可始终却想不出答案,在这里,我心安。” 玄城并不恼怒,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劝的,当时刚来犬的时候,他看沈悦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的确是生气愤怒,把人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整整骂了半天,骂的口干舌燥,沈悦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后来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每次一来,肯定就要说教半天,嘴皮子都要说破了,沈悦还是那副样子。 可能是时间久了,玄城也不像之前那样精力旺盛,连棱角都被磨平了,就想看看沈悦可以耗到什么时候。 今天一听沈悦终于肯说话了,他都快喜极而涕了,勉强绷住了脸上的表情,他循循的善诱:“想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我可以替你想想。” 沈悦的面容依旧冷淡,可是容华却好像可以在他那细微的表情中察觉到茫然。 “我……是不是做错了?” 二百年了,玄城已经劝了两百年了,他的心其实也不好受,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沈悦想明白,也想等她亲自开口跟他说,就这么等了两百年,他终于等到了。 阳光耀眼灿烂,可是照过来的光线是冷的,没有丝毫的暖意,但是此刻他心中又惊又喜,面上仍是端持平静。 “你的确错了。” 白衣仙人听闻,眉宇之间的寒气好像更重了,她轻轻的抿着唇瓣,肌肤雪白如玉,没有丝毫的人气。 “你错就错在太心软了,太单纯了,太傻了。”玄城每说一个字,他的语气就深沉了一分,后面直接变成了咬牙切齿:“这世间简直就没有比你还要蠢的人。” 沈悦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神色略微懵懂,她好像理解了里面的深意,但好像又并没有完全理解,眉目微深。 玄城再次一问:“如此你可想明白了。” 白布蒙眼仙人低着头,银丝如潮水一般的滑落,她好似瘦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肉。 她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只有那一双唇,红的糜烂,红的妖艳。 玄城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沈悦柔软的发丝,微风扫起她颊边长发,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出银色一般的色泽,沈悦脸色苍白,眉眼间的疲惫凸显。 他看着沈悦眉眼间的冰霜,忍不住上前一步,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沈悦身上,“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你可知我瞧着有多难过?去屋里避着吧。” 沈悦没有丝毫动作,玄城干脆上了手,揽着沈悦的肩,强行拥着人往木房中走去。 还没有走两步,沈悦回神,她开始挣扎,试图挣开玄城的手,但她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锡羽了,身子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其实却在慢慢的消亡。 她挣扎的动作很微小,身上披着的外衫反而掉落,沾染到了地上的脏泥。 ------题外话------ 今天开学,可累死我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6) 看了看地上自己的外衫,手如铁掌般牢牢固定住沈悦,沉下了声,“师兄,冒犯了。” 沈悦脑袋在此刻无比的迟钝,她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玄城这句话的意思,玄城就双手用力,猛得将沈悦打横抱起,胸膛坚硬滚烫,心跳如雷,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没有过多久就将沈悦抱到了床榻上。 掌心还存留着冰凉柔软,玄城暗自皱眉,沈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了,他甚至都还没有使力,轻飘飘的就如同羽毛,让人心惊。 已然躺在床榻上的沈悦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轻轻的抿着唇肉,眉眼浅淡如冰碎,又如同月色落霜,干净又纯粹,犹如赤子。 就这么迷茫而又乖巧的躺在床榻上,好像可以让人为所欲为。 那三千银丝就如同盛开的雪莲一般铺满在床上,衬的那一张脸越发的小巧雪白。 玄城的指尖微缩,喉头倏地一动,下意识就要去拿一旁的被褥,滚烫指腹压上微凉柔软的被褥,让他脑子里面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刚才抱着人时的触感,很软,很轻。 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的清香,说不上来的味道,只是觉得甜,与沈悦常年的清冷傲持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反差。 单薄的身影动了一下,碾出轻微布料摩擦噪音,玄城顿了两秒,被那动静激得猛然清醒。 他迅速的把被褥盖在了沈悦的身上,然后低头,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而沈悦的身体原本就很疲惫很紧绷,一碰到床之后就软了,眉宇间的霜雪正在悄然的融化,凝成了水滴,滑至她的眉眼,如同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 她疲得连手指都抬不动,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床上。 玄城看着那一滴水珠,不知为何特别想抹去,手抬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来,只是这犹豫的一段功夫,那水珠已经滑至到了发丝里,没有的踪迹。 其实在他的心里,沈悦一直都是处于神坛上的,在她的身上总有一股其他人没有的仙气,无欲无求,不染红尘。 他很孺慕,也很敬重这位师兄,在他的心里,沈悦几乎无所不能,以至于沈悦现在这种脆弱的形态躺在他的面前,让他的心中总是觉得很怪异。 玄城咽下怪异的情绪,脸色有些僵硬,语气硬得跟石头一样:“你就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关心你,还有……我也很关心。” 后面一句话,不只为何突然让他觉得羞耻万分,耳尖悄然无声的红了,还好沈悦没有看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沈悦躺在床榻上,脑袋枕在枕头上,被褥虽然温暖,但其实作用并不大,她闻言唇角无力勾起,银丝几缕黏在了脸上。 她的唇色很艳,饱满的像是熟透了泛着甜的果肉,可是她身上其他的部分都是白的,甚至连眉毛都是白色的,如今这么一笑,反倒有几分弱柳扶风的脆弱,就如同使用玉器堆砌出来的瓷器易破的瓷娃娃。 玄城觉得自己糊涂了,弱柳扶风可是来形容女子的,他怎么能来形容自己的师兄?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心中又实在担心,明明知道以沈悦的修为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疾病,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弯下腰,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手指微微的缩了一下,用手背贴上了沈悦的侧脸,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 很凉。 凉的几乎有点不正常了。 玄城的手指很烫,蓦然碰到这么冷,让他的心也跟着冷了一下,担忧道:“你身上为何会这么凉?难道是在思过崖待久了?” “我无事,你先回去吧。”沈悦突然道。 她偏过了脸,躲开了玄城的手,那漂亮雪白脆弱的颈部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发丝从脸侧滑落,绷起来的颈部线条,黛青色的血管,很是诱人。 玄城肌肉绷紧,浑身气血上涌,低声讷讷,“锡羽,你一个人在这里冷不冷?” 应该是冷的吧,不然她的身上也不会那么的冰。 沈悦却已经沉默了,她不爱搭理人的时候,一贯喜欢用沉默逼退人,玄城以前觉得她这副样子特别的无趣,也不会多纠缠,只会悻悻的离开。 可是这次不知为何,他的脚就好像如千斤般的重,挪不开一步。 沈悦浑浑噩噩的晕睡了过去,她以为玄城并不会多呆就会离去。 在睡梦中的好像都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起,唇肉也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在梦境中,她好似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高大身影,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神色麻木空洞,低沉的声音一遍遍的回荡着。 不甘又充满怨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啊师父……我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师父……师父……” 那师父就如同诅咒一般让她的耳朵产生一阵阵的震呤。 猩红暗沉的眼眸,就像是鲜血淋漓的皮肉,残忍又可怖。 几乎让人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好像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泪来。 “你骗了我……” “你骗了我……”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破碎不堪,一字一顿,犹如从胸口里面挤出来的。 那双疯癫的眼眸陡然变得狰狞,眼神阴鸷,处于暴怒疯狂边缘,最后又好似疯癫一般低低笑出了声:“……你骗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地狱太冷了,师父,你来陪陪我吧。” 那声音一直都在她的耳边回荡,就好像有人趴在她的耳边,吐中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一字一遍的说。 冷汗细细的冒出,沈悦紧紧咬着唇,嘴里血腥味蔓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处于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 迷迷糊糊里,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在焦急的说话。 玄城急得声音都变调了:“锡羽?师兄?你怎么了了?” 旁边还有一道熟悉苍老的声音是叶长老,“你莫要再吵,锡羽也许是陷入了恶魇,把这碗药喂给她喝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7) 沈悦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她想从梦境中醒来,可是在里面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腿双脚,让她无法离开,只能清醒的沦陷。 一双手拿着柔软的丝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珠,有人缓缓的靠近,动作很温柔的抬起了她的头。 他用手指略微用力的捏紧了她的脸颊,让她被迫张嘴,娇嫩柔软的唇肉下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牙印,是她自己咬的。 瓷碗贴着唇瓣,他将碗里的药汁喂给沈悦。 “吃完药有安神的作用,你不要再打扰她了。” “好。” 隐隐乎乎的听到这两句话,沈悦就陷入了黑暗,恶梦离去,她安然沉睡。 —— 玄城现在心里罕见的有些乱,原本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的湖水突然就泛起了汹涌的涟漪,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是怎么想的,只是不知不觉的走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锌清殿。 这里的主人已经有两百年都没再回来过了,虽然干净依旧没有一丝灰尘,但是却总是给人的感觉就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人气。 清冷至极。 其实以前这里热闹非凡。 他和一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往这里凑着,年少时还不懂事,玄城也贪玩,被另一个人教唆着犯了不少的错,每次一出什么大事,他们就躲在锌清殿不敢出去,等锡羽为他们擦干净了屁股才敢出来。 锡羽从来都不会罚他们,不管他们犯了多大的事情,又或者闹出了什么笑话,锡羽从来都不会怪罪他们,她只会一个人一声不吭的抵抗住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把他们当做小孩子,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如今想来,玄城只是觉得心中无比的复杂。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另一个师弟听闻天衍宗有一个宝物,是万年才开一次的冰霜雪莲,此物乃神物,万年才开一朵,千年才盛放一次,因为和门下的弟子下了赌注,原本想着偷偷拿出来给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弟子们开开眼界,到了一定的时间,他们再悄然的放回去,神不知鬼觉。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朵冰霜雪莲如此的娇嫩,离开了低温之后甚至都没有撑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枯萎了,他们藏在怀里并没有察觉到,直到回了青云门,拿出来一看,这才发现这个传闻中的神花就这么枯死了。 好死不死的是天衍宗发现的足迹追了过来,一看门中的宝物就被这么糟蹋了,一气之下差点见了血,但是好歹也是忍住了,只是粗鲁的把他们绑到了锡羽的面前,好好的告了一状。 原本就是他们先做错了,也没有人敢吭声,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 锡羽安抚了天衍宗许久,甚至还送了许多的珍宝和一些特许,才让天衍宗的火气给消灭掉了。 锌清殿常年落雪,可是冷意却无,桃花开的一日比一日艳,落花飘落满地,掩盖了霜雪。 白衣仙人,玉冠墨发,手执阙化,白布蒙眼,她大抵性冷,可是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还要柔软好骗。 但是这天她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 对着天天四处闯事惹事生非的两个师弟,没有责骂,没有愤怒,只是平静而淡然,但是却透露着以往都没有的冷意。 “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和我说,不许再偷抢,否则就去思过崖思过。” 年少时玄城自知惹了大祸,死死的低着头,头都快要埋到胸口了,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反倒是旁边的少年像是受不了锡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梗着脖子一点不服气,死不悔改的扬着下巴,明显是被宠坏了。 “我没想偷,也没想抢,只是好奇想让师弟们瞧上几眼,谁知道多破花这么脆弱,我什么都没做,它就枯萎了,还说是什么神花,我看连狗屁都不是。” 少年说的越发的气愤,他从一开始就忍着脾性,只是觉得那些天衍宗就爱占便宜,要不是有玄城挡着,少年可能都会冲过去闹上一闹,到时候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锡羽眉眼冷下,她冷呵道:“混账!你没有经过他人的同意,随意拿他人的物品,这和偷有什么区别?” 少年也许真的是被宠坏了,对于锡羽的冷漠他一点都不惧怕,甚至表现的更加愤怒,冲着锡羽大喊大叫,一点礼节都不懂。 “我就是没有偷!你不信也罢!你要是看着我心烦,大不了就把我给赶出去!为了一朵破花,你就如此骂我,以后是不是还要打我?!” 连玄城都没有想到他这个师弟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锡羽像是被气狠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甩袖就离开。 而少年也是在原地暴怒的乱摔东西,各种名贵的瓷器被他眼睛都不眨的砸碎,玄城当时就觉得,这位师弟是恶性实在是太大了。 雪花落到了脸上,玄城从以前的回忆里面回过了神,可是他心中的波澜却无法平静。 沉沉的吐了一口气,玄城走了进去,看着陌生的环境,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他慢悠悠的走着,这才发现锌清殿还是变了一些,多了一些花花草草,只不过因为许久没有人打理,已经焉巴巴的了。 就在他想着入神时,突然听见一丝细小的声音,他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告诫过门下的弟子,除了来锌清殿打扫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许踏进锌清殿一步,可是现在…… 忍住心里的怒气,玄城的眼底罕见的浮现出细碎的冰冷,他绷紧着下颚,一步步向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 慢慢的走近,声响也越来越大,玄城终于看清了来人。 一位穿着青云门道服的弟子正在鬼鬼祟祟的爬在桃树上,手上还提着篮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玄城沉声道:“何人在此,难道不知道锌清殿不许闲杂人等踏入吗?” 树上的少年低下头,从桃树上跳了下来,他紧张的抓着手里的篮子,看起来好像有点呆傻。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8) 含含糊糊地低下了头,“我现在就走。” 说完就想立马离开,玄城也没有阻止,只是等少年离开了之后就在锌清殿下了一层结界,一般人都踏不进来。 等毕涟掌控了身体,他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手里端着一碗桃花羹,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情绪暴戾的好像要杀人,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摔在地上,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这一看就知道那小傻子讨好伪君子的把戏! 傻子果然还是傻子! 锌清殿周围的结界对他来说完全不堪一击,就如同平常一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锌清殿的每一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讽刺,他来到了沈悦的寝殿。 一尘不染,甚至里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好像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毕涟慢慢的坐在了软榻上,手指下意识的摸向颈后。 凹凸不平的伤疤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嘲讽暗沉,他至今都还可以清楚的记得,他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就跪在了她的脚边,费力的,使出了全身的劲拉着她的衣角,而她依旧眉眼清目,甚至都吝啬的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无尽的黑暗情绪就这么涌了出来,毕涟早已经不再是以前任性妄为愚蠢狂妄自大的少年了。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是沈悦,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剔骨的剧痛感似再次袭遍全身,连后颈的伤疤都在微微的发烫,疼的他忍不住拧眉。 他按着后颈,感受那刺骨的疼痛,骨骼发白。 眼前发黑,再次睁眼好像眼前都是一片血红,仿佛又回到了那深渊之海里面,四肢都被锁住,冰冷的如同深渊,而他,就像一个死人。 想死,却又死不了。 如今他回来了,当然也要让沈悦也尝试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惜,沈悦现在已经藏起来了,他甚至都察觉不到她的气息。 不过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 他会慢慢的找,慢慢的把人给找出来。 然后啖其肉,食其骨。 双目暗沉翻涌,他咧嘴笑着,笑得疯狂,笑得畅快,好像已经看到了沈悦凄惨的下场。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毕涟止了笑,缓缓抬头看殿门外的雪景,嘴唇蠕动着念出她的名字。 “沈悦……” —— 沈悦终究还是下山了,没有办法,可能是因为两百年前是受的伤已经太重了,然后只是草草的随意包扎了一下,甚至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留下了病根。 龙毒还没有解开,却因为这样来回折腾,非但没有往好的地方发展,反而还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叶长老当时在探她的脉搏中就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碍着旁边有人,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直到深夜,他才再次过来,直接把话说清楚了。 如果想死,那么就接着留在思过崖。 如果还想活,那就下山。 沈悦觉得自己可以死,但不能冻死,这种死法也太毁锡羽仙尊的脸面了,于是她乖乖巧巧下山了,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系统好像看透了一切:[你是不是害怕一下山就被大反派给逮住了,来一刀。] 毕竟在思过崖可以掩盖住沈悦的气息,在这里所有的修仙者就如同凡人一样,怕冷,气息也会变得如同凡人一般没有任何的灵力。 沈悦被戳破了也不觉得尴尬:[那我肯定要缓几下,唉,是福不是祸,是祸都不过。] 系统:[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还怕什么?] 沈悦叹气:[就怕大反派不按剧情走。] 沈悦先是在叶长老那里待了几天,每天都是喝药,药浴,只是短短几天,她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苦苦的药味。 叶长老亲眼盯着沈悦把药喝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口腔里是无比苦涩的药味,沈悦压着从喉咙里弥漫出来的苦味,淡淡的说道:“我今日就回锌清殿。” 叶长老只是挑了挑眉:“怎么?受了这几天苦日子就忍不了了?” 这苦日子真的是各种名义上的苦日子。 沈悦端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没有,只是住不惯而已。” “呵。”叶长老一个字都不信:“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怕苦。” 沈悦:“……” —— 玄城一听沈悦终于肯下山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锌清殿。 此刻沈悦已经身处在锌清殿了,她那几日都是悄悄的呆在叶长老的殿中,没有让任何人知晓,如今回了锌清殿,才放出了一点风声。 玄城就是特意跑过来看沈悦一眼的。 他几乎仅凭着直觉就已经确定了沈悦的位置。 果然是在书殿。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盆栽,肩膀上趴着一个绿通通的生物,嘴里总是发出奇怪的声音。 像哭,又不太像。 沈悦虽然离开了锌清殿,可是却特意吩咐人好好照顾小树灵,但是小树灵却是格外的缠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只凭着她的气息找上了思过崖。 那时沈悦就感觉一个软软的东西缠上了她的指尖,用手一摸就发出来嘤嘤嘤的声音。 她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头就一阵阵湿润,哪怕是看不见,她都可以猜到这个家伙一定又漏水了。 也许是在怪她抛弃了它一个人,竟然就这么趴在她的手心上哭了半天,沈悦的袖子都湿透了,不知道第几次拧干了水,这小家伙都还在嘤嘤嘤,漏水漏的越来越严重了。 怕把这家活哭的缩水,沈悦只好用施了一个安神术,这小家伙才止住了眼泪,没有再漏水,只不过那小小的身子还因为条件反射而颤抖。 沈悦是万万不想把它留在思过崖,于是就让人送回锌清殿,可是这小树灵实在是不太乖巧,每次被送回去了之后,安神术一旦解开,它就又跋山涉水的走了过来,趴在她的手心里漏水,一定要把她的衣袖搞湿了好几次才甘心。 思过崖的气候太恶劣了,对小树灵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可是它还是不知悔改的爬过来,就是为了趴在她的手心里面嘤嘤嘤。 ------题外话------ 你们不给我票票,我也嘤嘤嘤了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69) 于是沈悦就会把安神术设的久一些,这样小树灵就不会天天傻乎乎的跑过来了。 这个小树灵也是说不得,一来就漏水,沈悦只好一直安慰,只不过实在是听不懂它在嘤嘤嘤些什么,两个人沟通起来有语言的障碍。 玄城并没有太关注那看起来灵力甚微的小树灵。 沈悦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下山而变的有些气色,依旧苍白病态,唇色却饱满艳红,三千银丝微束,她的发丝看起来特别的柔滑,也许是真的病了,让她的眉宇间都多了几分病态。 看上去实在算不上好。 “师兄。”玄城关切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悦稍微的低下头,伸出如玉般的指尖扶额,银丝垂落,清贵冷傲的眉眼透着遥不可及的矜冷。 她开口,声音意外的轻:“无碍。” 她似乎很不喜欢在这件事情上多谈两句,转身刚想离开,玄城却突得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几分蛮力,硬生生把沈悦扯到自己面前,抬手去触她的面颊。 触手的肌肤柔软冰凉,玄城几乎瞬间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就连一向风流邪肆的面容也冷了下来,没有丁点儿笑意。 “这就是你所说的无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一般修为到了大乘期,就已经没有了生老病死,以沈悦的修为,应该不可能染上什么风寒或者什么疾病,除非受伤了。 但是也不妨碍是别的病症,比如心病。 沈悦浑身僵硬,唇瓣微微的抿起,趴在肩头上的小树灵似乎是察觉到的沈悦的情绪,开始嘤嘤嘤的叫。 玄城沉着脸,抓着她的手腕,但还未来得及查看,已被挣脱开。 他气急,越发觉得有问题,就连声音也变得强势了起来,“锡羽,你当真是隐瞒了我?” 沈悦把手腕藏在的袖子里,脸上的神情不动声色:“没有。” 要是沈悦没有那么快速的把手腕缩回去,说不准他还会信一些,但是她这样躲避的态度却非常值得怀疑。 “倘若真的没有,那你为何不让我碰?”他看着沈悦苍白病态的脸,只觉得有一股烦躁郁闷在胸口里,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躁动难安,“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碰?” 其实锡羽从很早开始就极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和靠近,她很少笑,好像和所有的师兄师弟都不亲,往往都是孤身一人。 可是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她却总是怀着放纵,她对那位少年的偏爱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嫉妒的有,羡慕的也有,但是更多的是不甘。 他是碰不得,难道那位少年就可以碰得吗? 怕玄城再次探腕,沈悦把手缩进了宽大的衣袖里,不太喜欢和人有这么太直接的触碰,藏在衣袖下的手发抖,强行忍着,没有露出异样,“心病,无医,你就不必再瞎猜想。” 玄城也不太相信这世间有人伤得了沈悦,但是沈悦过于苍白的脸色还是让他有些担心。 玄城收敛的脸上所有的表情,眉目间又恢复了以往潇洒意气,说话时懒洋洋的,散漫的语气,轻声的嘱咐:“不必想太多,蕴岭山中不是有养神蕴魂的温泉吗?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去泡一泡,别整日就待着锌清殿,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玄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沈悦的心病并不是憋出来的,而是一开始就有的,从几百年开始就有了。 只不过他不说,也有着私心不想说。 他沉沉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仙人,发丝拂过如覆霜雪般冰冷眉目,这几年来,她脸上的表情几乎是越来越少了,玄城几乎都没有见过她笑。 玄城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就匆匆的离开了,他除了修炼之外,还会掌管青云门的一些事物,而沈悦不再是掌门,很多事情都是各个长老自行解决的。 沈悦也图了一个清净,没有任何琐事缠身,身上也一身轻,一个人下下棋,泡泡茶,也不觉得无聊。 青云门这几天热闹的很,来了些新弟子,个个都会闹腾,一开始都是一身傲骨难训,虽然天资聪慧,但是总有一些被人奉承惯了的傲气,在青云门待久了之后傲气就会被磨掉,随着来的是成熟和成长。 也算是安心养病吧,沈悦现在完全佛系的很,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门中所有的事情都不管,到成了青云门中最清闲的人。 小树灵终究还是个小仙灵,喝的是水露,吸食的是日月精华,沈悦发现这只小树灵不只是嘤嘤嘤,还会吱吱吱,只不过只有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吱吱吱。 比如她这几天都陪着小树灵,它应该是很开心的,天天黏糊糊的抱着她的手指头,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沈悦虽然看不见,但就是意外的感觉对方很开心,让她的心情都变好了一点。 沈悦在桃树底下的石桌上自己和自己下棋,小树灵最近很活泼,天天四处跑,追着蝴蝶,抓的话一个都抓不到,自己倒是扑棱的很有劲。 还总是会摘一些花放到沈悦的手边。 沈悦手里拿着花,瞬间的愣神,好像在几百年前也有一个小孩,会天天都会为她摘很多花,特别香,却一点都不刺鼻,反而还很好闻。 她其实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她和小孩有一个约定,可是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小孩的身影。 锌清殿桃花很多,但是其他类型的花却很少,沈悦也不知道这花是小树灵从那里摘过来的。 小树灵看沈悦盯着花发呆,就嘤了一句。 沈悦回过神,眉眼柔和,冷冰冰的的声音也似染上不可思议的温暖。 “好看,很香,我很喜欢。” 软哒哒的绿色生物开心的扭的差点打结,在她的手心里蹦蹦跳跳,吱吱吱的叫的特别欢快,在沈悦的指尖蹭着,特别黏糊。 沈悦知道它开心,也忍不住开心了一下。 真容易知足。 花香迷人,粉色的花瓣慢慢的飘落,迷了人的眼。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0) 雪花还在落,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吹的倾斜。 浓郁的花香简直摄人心扉,一位少年站在另一颗桃树下,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微微金光,洒在仙人冰白的眉宇间,雪衫银发,白布蒙眼,看起来就是冷心冷情,无欲无求,好似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放在眼里。 可是面对那绿通通的软体生物时,却不自觉的露出来柔软的内里,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眉眼是那么的温柔,在少年的眼里也是那么的碍眼。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把他折磨成一个废人囚在了深渊之海里,不闻不问,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的活了五百年,可是这个伪君子呢?到现在甚至都还笑的出来。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他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呼吸变得不由自主的沉重,毕涟瞳孔浮现极深的猩光,毁天灭地的痛与愤怒,灼烧他所剩无几的神智,漆黑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一处,好似地狱爬出的恶鬼,随时要择人而噬。 像是注意到了这种过于滚烫充满恶劣性意味的视线,白衣仙人眉头一皱,那张脸转了过来,冷声道:“是谁在那里?” 少年没有吭声,现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眼眸猩红暗沉地盯着沈悦,让人脊背发凉。 长久的沉默让沈悦的眉眼越发的冰凉,就在她准备直接施法把人赶出去的时候,那个躲藏着人,终于走了过来出声了。 “我,我,是刚入门的弟子……不知你是?” 结结巴巴的声音透着少年稚气未脱的羞涩,他似乎很紧张,说起话来都变得不利索。 沈悦抿了抿唇瓣,脸上的冰冷褪去,她想,应该是刚入门的弟子不小心闯进来的,也许是被她刚才的气势所吓到,所以才没有吭声。 于是声音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但也柔和不到哪里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吧。” 毕涟靠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却极其的乖巧活泼,带着些天真无礼:“你白布蒙眼,难道就是传闻中的锡羽仙尊?” 沈悦敛眉,眉眼平静,破碎花瓣翩翩悠悠落于白净无尘的衣摆之上,留恋的不可离去。 她似乎不想多说,“是。” “见到您我真的太高兴了!锡羽仙尊,我特别特别的崇拜你!我来青云门就是为了你!你还收入门的弟子吗?我很优秀的!我也会一直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的语气激动而激昂,好像因为见到了自己的榜样和心目中的英雄而呈现出来的兴奋。 毕涟知道沈悦的德行,知道她最烦的就是这种啰里吧嗦的人,但其实之前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大胆的在沈悦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沈悦太冷了,看起来太过于高不可攀,要是普通的弟子在她面前说话都会紧张万分,更何况还是这么大胆而又厚脸皮的话。 所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沈悦其实刚一开始是有些迷茫的,然后就变成有些不知所措。 毕涟注意到,沈悦在他说完这段充满孺慕敬重的话之后有些不自在的微微抿着唇,而同时,他也更加清楚的看到了沈悦满头的银发。 他之前怎么不记得沈悦的头发是这种颜色,不仅如此,她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因为这颜色染上难抑的脆弱感,也让那种冷意加深。 可是她越是这样冷淡的模样,越容易勾起人心里面最暴虐的摧毁欲。 让人想要这一张纯白的纸染上别样的色彩。 她的衣衫纤尘不染,眉眼如冰泠泠,如霜雪寒凉。 此刻却因为门下的弟子说出了那些大胆的话语略微有些慌张。 没有人比毕涟还要了解沈悦脸上的表情,他甚至只需要从沈悦一个细微的动作中就可以揣测出她的情绪。 她的表情太少了,所以才让人觉得难猜。 但其实毕涟知道,沈悦的心思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要单纯好猜。 慌张? 毕涟第一次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出现在沈悦的身上特别的嘲讽。 沈悦看不见,所以她并不知道对她说出那么孺慕的话语,看起来那么敬重她的弟子会露出恶意满满的嘲讽。 可不是讽刺吗?这个冷血无情的伪君子,对自己的亲师弟,亲徒弟都可以下狠手,难道还有什么良知? 他都怀疑沈悦的心都是黑的,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心。 毕涟心中所思所想的都光明正大的暴露在脸上,他根本就懒得掩藏,反正沈悦又看不见,反正她是瞎子。 他就是仗着沈悦看不见,他就是欺她眼盲。 可是的语气依旧充满尊重和濡慕,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白衣仙人和他印象中的一样,清清冷冷,依旧高绝孤冷。 但他垂下眼,怕自己眼底应该不住的恨意和恶毒被察觉,扯出讥诮的冷笑,口中说的和他表情完全并不符合的话。 “仙尊为何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沈悦神情冷漠淡然,声音冷淡无比:“你难道不知我此生就只收一个徒弟吗?回去吧,以后不要在随意来这里了。” 她驱赶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平常的的弟子根本就不敢多呆,因为只有极少的人不怕锡羽仙尊的冷脸。 毕涟差点都想笑出声了,是啊,一个徒弟,看起来是多么风光荣幸啊!可又谁知她那唯一徒弟的下场呢? 被活生生的剔骨,死于阙化之下,只因为他身怀魔骨,他从未杀过人,也从未害过人,只因为……无虚的预言,就落到这般凄惨的下场。 眸中一片猩红,暴戾和杀戮堆叠。 “那,你的徒弟现在在何处?” 少年人看似疑惑简单的问题却让沈悦愣住了。 白衣仙人好似天生就是捂不热的,眉眼如冰碎,修长单薄的身影总是那么冷漠不近人情,好像心里就仅存着苍生正道,万事万物入不得她眼。 ------题外话------ 呜呜呜呜,我要票票(撒泼打滚)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1) 可是现在的白衣仙人好像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面上露出怔楞神色。 “仙尊?” 那穿着白衫,肤色冷白,就如同冰川上的一捧雪,漂亮却冷,她微微的偏过了头,银丝滑落在胸前,侧脸面白如玉,白衣仙人避开了他的视线,只不过那侧脸实在是冰冷,那唇也实在是艳,像是鲜血一样,吐露出来的话冷淡毫无波澜。 “他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愧疚,没有任何的难过,也没有任何的不舍。 就好像只是死了一个普通人一样,或许死了一个普通人她的脸色都会有一丝改变。 可是对于那身怀魔骨的徒弟没有,一点也没有。 绝情冷血。 残忍又凉薄。 少年问了一句:“你难道不难过吗?” 如何能不难过呢? 如果真的不难过那她就不会一夜白头,那她也不会在思过崖一待就待了上百年,她也不会请罪,她也不会退掉那掌门之位。 这一切的又一切都表明,她是难过的。 没有人比她更难过了。 可是她实在不善于表达,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出来,就连最熟悉她的毕涟也看不出来。 白衣仙人白布蒙眼,浅淡的光线照在她冷白的脸上,如玉凝脂,花瓣落在她白衫的枝头,独添了艳色。 桃花满天飞,她衣衫上落下了不少的粉丝花瓣,却依旧如浮云端,高不可攀。 静默少顷。 才响起白衣仙人略显冷淡的声音。 “他已经死了,难过没有任何意义。”声音实则又冷又淡,那张脸也如覆冰雪。 她只是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并没有说不难过,这相当于逃避了这个问题,可是一向很了解沈悦的毕涟却没有发现。 他早该想到的,却还总是有着痴心,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有心,却偏偏还奢望她能有点感情。 终究还是他太过于愚蠢。 像她这种人,怎么会难过呢? 少年突然笑了,唇边扯出了一抹弧度,但因为眼底那猩红暴戾的红光,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沈悦愣了一瞬,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但是很显然,他那种笑声并不让人舒服,连她的眉尖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毕涟压抑不住了就想笑出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有几分少年蓬勃的肆意妄为,他是在笑自己。 他抬起手,然后缓缓攥住了沈悦的手,死死收紧力道。 指尖深深陷入皮肉,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可是那暗暗下的力道,好像要将她从高台上拽下来拉入深渊。 沈悦像是从少年散发出来的气息感受到了些什么,原本挣扎的动作一顿,手心里凝聚的灵力也蓦然的消散,霜白的发丝微微的垂落,衬着那脖颈的肌肤几乎白的透明。 少年喉间溢出一阵低沉病态的笑声,他死死掐住沈悦的手,眉眼戾气很重,声音却像是激动的不能自己:“既然死了,那仙尊就更应该留下我了,哪怕不做仙尊的徒弟,我也心甘情愿待在仙尊的身边,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人总是有花不尽的精力,击不垮的热血,他们从来都不怕失败,因为他们有很多机会。 他也不怕被拒绝,因为他好像认为火焰终究可以融化霜冰。 沈悦记得,在悠远的记忆里面,好像也有一个这样的少年,他犹如熊熊的烈火,可以燃烧一切,也可以温暖一切。 “仙尊,可以吗?” 他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细白瘦弱的手腕上还有一圈很深,很红的指印,就像是被强制留下的枷锁。 白衣仙人很快就垂下了手,衣袖滑了下来,遮住了她手腕上所有的痕迹。 少年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像是害怕被拒绝,都带着一些哀求。 就在毕涟还想说几句哀求的话,脑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的心一惊,知道知道那个傻子要出来了,拼命的想把那个傻子给压抑住,那个傻子好像看见了这个人就兴奋的不行,他只是晚了一秒钟,就让他串了出来。 “师父……” 低低的沙沙哑哑的声音,就如同从很悠远缥缈的地方传来,让人听着不太真切。 只不过那里面包含的情绪却实在是太浓了,浓稠的几乎让人窒息。 沈悦的指尖一颤,那张如玉般的脸庞转了过来,唇色很红,表情微懵,她有些迟疑:“……你唤我什么?” 毕涟在那个傻子情绪波动的太大的时候趁机把他压制住了,他原本就是主人格,气息和能力都比那个傻子强上不少,除非他的精神力极其不稳定的时候,那个傻子才有机会能被放出来。 他也装作迷茫的模样:“我没有说话啊?仙尊是不是听错了?” 还好刚才的声音很低,毕涟猜想沈悦应该听的不太真切,反正只要一口否认就行了。 沈悦沉默不语。 过久的沉默让毕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白衣仙人极美极冷的眉眼,低垂的眼底黑雾隐隐翻腾,细微红芒如血光闪过。 “仙尊,你就收了我吧。” 他的声线很软,但是不易察觉的撒娇。 撒娇? 在这世上有两个人敢对她撒过娇,他们两个人都吃准了她的心软,知道她对于撒娇和眼泪毫无抵抗力,因此总是故技重施。 沈悦低头,白发垂落,根根如雪。 毕涟知道白衣仙人不会同意,她怎么会同意呢?她一贯都是冷漠无情的。 可是毕涟却在观察白衣仙人的表情时,目光顿住了,她的艳红色的唇肉抿的很紧,冰凉如同霜雪的面容好像有过迷茫,这细微的表情在她那罕见的脸上格外的明显。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种迷茫而又疑惑的神色,如玉般的手指也是稍微的缩着的,白布蒙眼,看似冷漠,其实懵懂。 毕涟以为自己看错了,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看过去,还是一样的。 沈悦实在是太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不了解她的人,只会知道她如仙人一般好似没有七情六欲,那很小很小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抓到。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2) 再加上也没有人敢那么光明正大的盯着沈悦的脸看,哪怕知道她看不见,可是从强者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还是过于逼人。 此刻毕涟知道,沈悦的心里面迟疑了,她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让他该留不留在锌清殿。 这反而又让毕涟不开心了眉眼阴沉了下来。 他竟然不知,沈悦的心思是什么时候这般容易动摇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提出要留在她的身边,她竟然第一时间是迟疑了,而不是拒绝。 几百年过去了,沈悦的脾性就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吗? 什么人都敢往锌清殿留! 最终,面容极美,肌肤冷白的仙人微微的抬头,修长如天鹅般的脖子实在是漂亮的让人心动,一仰一弯,都是极其流畅美丽的弧度。 毕涟知道,沈悦是想好了。 清风徐来粉色的花瓣被吹的凌乱,她白发白衣,唇似饮血,神色极淡:“既然如此,你就留着锌清殿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毕涟胸腔戾气直翻腾,他的声音还偏偏要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谢谢仙尊!弟子一定会照顾好仙尊的!” 他特意在照顾这两个字的音调上加重。 沈悦并没有察觉,她手掌一翻,手心里面多出的一个玉佩,“这个是锌清殿的信物,你好好收着……我也不需你照顾。” 后面加了一句话,沈悦抿了抿唇瓣,有些不自在。 她堂堂一个仙尊,何须需要一个弟子来照顾,想想也觉得有些奇怪。 少年欢欢喜喜的接过她手中的玉佩,可是在她没有注意到一丝很细小冒着魔气的黑雾顺着她宽松的衣袖里面钻了进去。 沈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表情一顿,但是那一丝气息实在是消失的太快了,根本无从察觉。 她再次试探了一遍周围,确认了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后,她才对着少年说:“你且退下吧。” 说完沈悦就想转身离开,也就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胸口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顿痛,她脸色一白,如青葱般的手指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口的位置,整个单薄的身子都晃了一下。 “仙尊!” 耳边传来少年满是担忧紧张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双结实充满力量感的手臂搂住了她颤抖的腰,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 她这才发现,听起来稚嫩朝气蓬勃的少年音的弟子却有一副很高大健壮的身形,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坚硬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仙尊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口中看似担忧关心,可是沈悦的胸口上的疼痛却越发的明显,几乎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沈悦悄悄的问系统:[我这是怎么了?] 她早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大反派,也知道这个人是毕涟,一开始她的确没有发觉,还是刚才少年突然莫名其妙的叫了她一声师父,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后来细想,这才理顺了。 系统:[你被脏东西给缠上了,你要是觉得疼我就帮你屏蔽痛觉,也可以帮你把这脏东西给消灭掉。] 沈悦想了想:[消灭掉就不必了,你帮我屏蔽痛觉吧,不要全都屏蔽,不然不好演戏。] 系统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好。] 胸口的疼痛消失了一大半,沈悦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毕涟也没有想到他的魔气会这么顺利的就到了对方的灵丹里面,他的动作的确隐蔽,但是已经是大乘期的沈悦应该也不可能一丝都察觉不到啊。 毕涟也懒得细想,反正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 细白的手指放下,沈悦的脸苍白病态到透明,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多么的难看,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不碍事,你先退下吧。” 她一边说,一边脱离了少年的怀抱,有些急切的想要离开。 只不过她的身体好像并不配合,才刚走了一步,身形就一晃,小腿发软,胸口的疼痛加剧,就在快要摔倒的时候又跌入温暖宽厚的胸膛里。 这突如其来的疼,完全让沈悦无法招架。 她的身体和法力早就大不入从前了,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她的身体其实已经虚弱不已,她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魔气已经缠绕到她的灵丹里。 单薄的身子骨里面,有越发猖狂的龙毒,每一个细小的疼痛都会在她的身上放大千倍万倍,早就已经不是她想忍住就能忍住了。 毕涟掐着白衣仙人又软又细的腰肢,看着她颤抖的唇瓣,似乎还在压抑着口中的痛吟。 也对,高高在上的仙尊怎么可能会在普通的弟子面前露出那么狼狈的,不堪的神色呢,她以为自己忍住了,别人就看不见。 多么天真呐,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如同鲜血艳丽般的唇瓣微微的颤抖早就暴露了她。 他的肩膀很宽,手臂长,肌肉也多,但是漂亮流畅,看起来一点都不显得壮,沈悦被他拥在怀里,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整个人都给挡住,不让任何人窥探出一丝的肌肤。 现在躺在他怀里的人,因为疼痛而无力的趴在自己的怀里,看起来脆弱又漂亮。 毕涟这才恍惚意识到,他这个冷血无情,无心无义,就如冰块一样的师兄,身子竟然是这般的柔软,这般的轻,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甜,却不腻,格外的好闻。 而现在,正被他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掐着腰。 那腰只实在是软,又实在是细,他想着只要他现在稍微用点力气,是不是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那腰给折断。 突然的,他并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杀掉她了。 一刀杀掉她实在是太简单了,都对不起他受了这么多苦的日子,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要让她明白,活着比死亡还要可怕。 还有什么比将这个高高在上,就如夜间挂在天上的月亮,拽下来拉有深渊,跌入泥潭,然后把她的羽翼折断,压在榻上折辱还要更加的过分呢? ------题外话------ 过分!太过分了! (票票呀,香香软软的票票~)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3) 还是被他这个不成器,身怀魔骨,从出生就是祸害的师弟强压着雌伏在他的身下。 还有比这更能折辱她的方法吗? 怀里单薄的身子因为疼痛而微微的颤抖着,她死死的咬着唇,还在拼命的压抑着。 毕涟无声的笑了一下直接将对方拦腰抱起。 也许就是仗着沈悦看不见吧,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掩饰,充满着浓浓的恶意和血腥味。 从口中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温柔无比。 “仙尊得罪了,仙尊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难受也不要憋着,弟子把仙尊先抱去寝殿可好?” 他说的语气越温柔,沈悦胸口的疼痛就越发的加剧,哪怕是屏蔽了一半的痛觉,她都还可以感受到那种窒息般的痛。 恐怕是毕涟对她做了些什么。 沈悦稍微想了一下就可以猜到了,修真者的灵丹差不多就是心脉,灵气运转的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要是有魔气侵入的进去,那么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入了纯净的水中,会让那原本就清澈无比的水变得浑浊,对修真者来说更是有很大的反作用,心脉受损,再加上灵丹不纯,很容易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身亡。 胸口上传来的疼痛,沈悦可以无比的肯定,一定是毕涟耍的小花招。 沈悦:[我还以为他看到我会一件刺过来。] 系统:[哦,他舍不得。] 沈悦惊了:[真的假的,我的魅力这么大吗?] 系统呵呵:[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下子就死掉了呢,他想让你生不如死,可是是想先女干后杀,再女干再杀。] 沈悦:[……] 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天灵盖。 那一缕魔气虽然很细小,但是威力却很大,细小的程度可以让人很难察觉,可是那隐藏的危险度却是红色警告,因为只要毕涟想,他就可以让沈悦痛,只要他再狠一点,可以让沈悦更痛。 或者他再诱导,在沈悦闭关的时候耍点小手段,让她走火入魔或者爆体身亡都可以。 果然,这就是大反派的光环。 毕涟之前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来就是来复仇的,就是想让沈悦死无葬身之地,反正死的越难看越好,最好走火入魔让沈悦变成她自己最讨厌的魔族,到时候她的表情应该会精彩极了。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样还不够,这样还不够狠。 抱在怀里的人身子骨很柔软,完全让人想不到她有那么的冷血无情,身上甚至还散发一种很甜的香味,让人完全就舍不得撒开手。 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他要把这个清冷高贵,好像什么凡事都入不了她眼的伪君子压在榻上,他要把他身上所有的痛全都成倍的还回去。 现在,沈悦为鱼肉,他为刀俎。 不知不觉的就走进了寝殿中,这里所有的装饰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朴素而又单调,还有淡淡的清香。 也许是沈悦在这里住久了,这件屋子里都满是她那微甜的气息,好像每一个物件都粘上了她的味道。 毕涟一踏进来,就感觉浑身都沐浴在那种淡淡的清香里面,很好闻,他还有点喜欢,甚至还有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 这下意识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讨厌任何失控的事物,包括自己的行为。 他大跨步的走到床榻边,把沈悦放在床上。 冰冷柔软的身体蓦然的消失了。 床榻上的白衣仙人银丝铺了满床,就如同盛开到极致的雪莲,漂亮而又亮眼,耳垂很白,又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好似都冒着香气。 特别是她的唇瓣,渗着鲜艳的红,像咬了又咬。 熟得快透了。 床榻上的人明显是被疼痛折磨的有些痛苦了,额头正沁出细密汗珠,沾湿了额前那一缕银丝,黏在了白到透明的脸上,脆弱又无力。 毕涟就站在旁边看着,睫毛低垂,他转过身想要去关门,可是衣袖却突然被一只雪白,孱弱,指尖泛着娇嫩花瓣般粉的指尖给扯住了。 很轻的力道,毕涟甚至都不需要用力,就可以很轻松的甩开。 他从来都不会掩饰,沈悦看不见,他就更不需要掩饰了,又薄又红的唇瓣微勾,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眼底却不见半丝笑意,只余一片足以使人窒息的浓稠阴翳的暗黑。 他的眼神很轻慢,就像是打量一件漂亮脆弱的物件,露骨而又漫不经心。 似乎是欣赏够了她这幅赢弱的神色,顺着抓着衣角的手指后退,他弯下腰,充满攻略性的气息压迫而来,他的瞳孔猛缩着,因为太过于兴奋而微微的颤抖。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已经进到有些危险暧昧了。 沈悦的脸很白。 煞白。 衬得那银丝似乎越发亮眼,还有唇。 她的眼睛部位都用白布给遮住了,只是那么眉眼清贵,极美,极冷。 可是她此刻皱着眉,那被咬的有些红肿糜红的唇肉艳的有些刺眼。 此刻紧紧的抿着,唇肉被挤压着,唇珠很饱满,好像稍微用力的一挤,就可以挤出甜美香腻的果汁。 就像是邀人去亲吻似的。 毕涟的神似罕见的温柔了,只不过眼底依旧一片冰凉,他伸出手,很轻的很轻的去抚摸她的脸。 冰凉华丽的触感就如同一块玉石,他的指尖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突然觉得那蒙着眼睛的白布有些碍事,就直接随手一扯掉扔在地上。 布料柔软光滑的白布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无人津问。 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她闭着眼睛,过长的睫毛在瓷白的眼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黑影。 毕涟这才发现,原来连她的睫毛都是白的,整个人都白的透明,有种怪诞的圣洁感和高贵感。 漂亮的同时,显着有一种令人几乎心碎的脆弱感。 同时也更加容易勾起人心底最阴暗肮脏的欲望。 毕涟没有看到过沈悦睁开眼睛的样子,他只知道从他遇见沈悦的时候开始,她的眼睛上就一直蒙着一层白布,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心思探究,现在也没有。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4) 他像顽劣的小孩一样,用手指去碰了碰那睫毛,然后用那充满少年感明朗的声线轻轻的叫床榻上人的尊称。 “仙尊?”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的回复。 毕涟根本就不担心,现在两个人的位置已经颠倒了,是他掌控着沈悦的生死,就算被发现了又能如何呢? 要是真的惹他不开心了,他直接把沈悦悄无声息的绑到魔族,又有谁能发现的了?就算发现了,又有谁能阻止的了? 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留在这里,只不过他有点想玩弄的心思,等什么时候觉得无趣了,他完全可以对沈悦一刀下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被折磨的精神有些模糊的白衣仙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的呼吸很轻,唇肉抿的很紧。 她闭着眼睛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行为,只因为那异于常人的眼瞳实在会带来太多的灾难。 如玉般的手指还紧紧的攥着少年的衣角,把那一片衣角都拽着乱七八糟。 她闭着眼睛,如雪一般的银丝,漂亮雪白的睫毛,那被咬了又被咬的唇,鲜艳又糜烂。 唇瓣微张,她在说话。 她在说:“……容华……你想死吗?” 毕涟嘴边的笑容慢慢的冷却,似乎是觉得沈悦说的话特别的可笑,在梦里好像都恨不得杀他,如果知道他跑出来之后呢?是不是又要杀他一次? 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毕涟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确定,沈悦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肯定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杀了他。 冰凉嘲讽的看着那只细白如玉兰花的手,他真的很想,就这么折断。 但是更想做的事情就是拔掉她的筋骨,让她永远都拿不起剑,让她永远都无法用剑尖对着他! 心心念念都想要杀他的人,还需要任何的怜惜吗? 既然这样,那他也就不必心软了。 毕竟没有痛更能让人深刻的东西了。 原本还因为沈悦那过于羸弱漂亮的神色而浮现出细微的怜悯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去看那张脸,也没有任何的耐心,只剩下了单纯的要发泄的欲/望,宽大的手很粗鲁的一扯,把绣着精致花纹的腰带直接一把扯开,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 腰带蓦然的被扯开,柔软又宽大的白衫立马散开,一层又一层,就如同盛开的白茶花,给人视觉的冲击感很大。 雪白的发,苍白的脸,霜白的睫毛,还有比鲜血还有艳丽的唇肉。 她就像堕落红尘的仙子。 糜乱而已圣洁。 露出来的锁骨,削瘦,凸显,如同海底的弯月。 香气好像更浓了,一个劲的往鼻尖里面钻,一呼一吸都是那甜而不腻的香气,很容易让人上瘾。 没有人能拒绝眼前的美景。 毕涟望着,俯下身,清俊精致的脸上是狂热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睛却很冷静,被一种阴郁的黑暗所笼罩,暗涌着随时会爆发的危险和暴戾。 他的声音沙哑,这次他没有伪装成单纯的少年音,而是他真实的声音,磨耳,嘶哑,就如同尖锐的石头摩擦的声音。 少年应该是愉悦的,语调很轻快,“仙尊,身上还疼不疼?要不要让我摸一摸,摸摸就不疼了。” 说着下三流的话,可是他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暧昧柔情的色彩。 是残忍的冷漠。 是平静的欲望。 如雪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歪了一下头,颈部拉出来一道很漂亮流畅的弧度,修长纤细。 她很痛,因为少年又坏心眼的耍了小手段。 额头上的冷汗冒得越来越多,她还在拼命的忍耐,她甚至都没有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 毕涟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太满意,他想要听沈悦发出痛苦的声音,沈悦越是这样命的忍耐,他就越想打破。 沈悦的沉默就被他当做默认了,毕涟很快就把那种不满给抛下,转而愉悦的伸出手去触碰她身上最后一层布料。 很薄,很柔软的布料。 白衣仙人的胸膛起伏的有点快,心脏跳的也快,砰砰砰的,温暖而有力。 他其实可以轻而易举的一把撕开,这布料在他的手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他并不想那么做。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布料一层层的滑落,露出了那越来越单薄纤细的身子,就如同拆一件很心仪很贵重的礼物。 手下的身子好像感受到了危险,她正在轻微的颤抖,好像想躲开,可是却不管她怎么都往哪里躲,都躲不了。 她清冷的声音有点沙哑,很欲,有种莫名的性感。 “容华……” 她在叫别人的名字,虽然是自己另外一个人格,但也是属于别人,毕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两个。 他有些不悦,掐住了白衣仙人的脸颊,柔软冰凉。 脸颊被他掐的有些变形,那眉皱的越来越紧,毕涟是存着恶意掐紧了。 沈悦似乎觉得很难受,她伸出手想要推开那双掐着她脸的那只大手,可是不管她怎么扯怎么拽,那双大手就如同铁钳一般,分毫不动。 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恶毒和阴沉。 “仙尊,你忘记了吗?你的徒弟早就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你现在还叫他干什么?” 雪白的脸微微的扭动,可是却被一只手强势毫不费力的掐着,她很痛苦,并不只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可能因为是从心脏深处传来的,这种痛比肉体上的痛更加让人难以压抑。 那唇色太艳了,刚才被她咬了又咬,唇瓣润得像刚吸食过人血的海妖。 她还在呢喃,似乎是听见了毕涟的话。 “是我杀了他……” 毕涟眼底深处的残虐嘲讽变得更加的浓,他现在甚至都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了,手掌下滑,停在了那纤长的脖子上,然后手指慢慢的收拢,用力。 窒息感慢慢的传来,白衣仙人没有挣扎,她像是陷入了恶魇里,红的滴血的唇在说。 “容华……很疼……” 毕涟的手顿住了。 那细弱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说。 “我骗了他……” “其实很疼。” ------题外话------ 唉,想写亲亲,但是怕被屏蔽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5) 我骗了他,我告诉他不疼,很快就不疼了,可是其实很疼,在死之前他都是疼的。 毕涟脸上的表情已经僵住了,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双眼紧紧闭着的人,雪白的额角上布满细汗。 这让毕涟有个稍微清醒的认知,原来,沈悦也会怕疼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开口问的。 “……你骗了他什么?” 她的眉眼清冷绝华,细长的睫毛,如落冰面,冰冰泠泠,散落的发,如雪,又似苍白纯净。 雪白的脸,鲜红的唇,她冰冷又痛苦:“我告诉他……不疼……”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窒息,她如玉干净的手指忍不住按着胸口的位置,那脖子拉长,就如同濒死的天鹅一般。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就如同雪花落在枝头,很安静很漂亮,“……其实很疼,他哭了。” 沈悦很痛苦,他看的见,因为是他一手促使的。 可是他之前比沈悦疼一千倍一万倍,魔骨被活生生的剔除,筋骨被一一从皮肉里抽了出来,血都流干了,可是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催心剖肝,痛心彻骨的疼,他变成了一个废人了,青云门的人还是不甘心,沈悦还是不放心,直至把他囚禁在深渊之海。 深渊之海里面囚禁的都是罪孽深重怨气冲天的魔物,在他被迫陷入沉睡的时候,其实精神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上古魔兽的威严折磨。 在那一刻他真的想死,可是闭着眼睛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活生生的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 毕涟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白衣仙人。 手指慢慢的松开,瓷白细弱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指痕,很显眼。 他已经惦记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唯一支撑他坚持的信念就是沈悦。 不甘心,恨意,怨气,暴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坚持的活了下来。 他已经想过一万次了,像如果他出来之后怎么让沈悦也尝一尝这痛苦,他要以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回去,这样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现在,他终于也让沈悦尝到这痛苦的滋味了。 可是现在,沈悦好像又很难过,他想不明白,沈悦都会怜惜只在她身边十几年的容华,那什么从来都不会怜惜他,从来都不会可怜他呢? 他是沈悦的师弟,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感情难道不是比容华还要深吗? 那为什么就可以对他这么狠心呢? 也许是沈悦的脸色实在是太白了,毕涟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沈悦的喘息声慢慢的变慢了下来,随后身体也不再颤抖,紧紧皱着的眉却没有松开。 额角的汗沾湿了银丝,脸白,唇红,银丝如雪,胸口上的疼痛消失,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好像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过了半响,是因为身子太过于疲惫而昏昏的睡了过去。 一直都坐在床榻边的毕涟沉默着,他的手指微微的蜷缩,眼眸越发的晦暗不明。 薄唇微抿,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的抹去沈悦额角上的汗水,湿润而粘稠,那种很甜的香味更浓了。 毕涟轻轻的嗅了一下有些湿的手背,果然,很香,很甜,很淡。 他笑了一下,眼眸染上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狂热,抬手温柔的去抚摸那脖子上的红痕,轻轻的摩挲,仿佛是在触碰一件珍贵的玉石。 既然如此,那他就留在青云门,留在沈悦的身边,他会好好的,尽心尽力的‘照顾’仙尊的。 —— 等醒过来的时候,沈悦脑子都还有些昏沉,她下意识的摸了摸眉骨,却触手碰到了自己的眼睛。 心下一沉,她的双手在四处摸索了一下,最终在床下找到了丢在地上的白布。 已经脏了。 沈悦又拿过了另一块白布蒙住了眼睛,银丝铺了满背,眉眼清目,唇色艳红。 她还撑着脑袋正在艰难的回忆昨天的事情,属于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响起,沈悦抬头看过去,少年已经大步的走到了她的身边,擅自扶住了她的手臂,清清朗朗的少年音是担忧,是紧张。 “仙尊,你的胸口还痛吗?昨日你直接晕倒,可吓了弟子一大跳,可要去叶长老那边瞧瞧?” 沈悦现在身上已经不痛了,她想着昨日的疼痛可能是因为龙毒的缘故,又或者是之前留下来的旧疾,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摇了摇头,眉眼如同白茶花枝上的霜雪,“无碍。” 说完这句话她就轻轻的推开了少年,语气也很平淡,好像并没有把昨日的胸疼之兆放在心上,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毕涟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表情,可惜他昨天依然见过了沈悦那种脆弱可怜的模样,如今再看沈悦这幅装模作样的表情就特别想要恶劣的撕碎。 但是他忍住了,只不过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白衣仙人面上端着清华高贵,犹如清辉上的月亮,但是她一头银丝微束,慵懒的披在了背上,衣领也微微的凌乱,看上去可没有想让人敬重的心思。 反而还想把那凌乱的衣领直接粗鲁的给扯碎。 沈悦还是不太习惯和一个弟子相处,她抿了一下红艳的唇瓣,下了逐客令:“你先退下吧。” 毕涟没有说什么,退下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了,沈悦在坐回了床榻上,她揉了揉柔软的银发,真的有些猜不透大反派的心思了。 在原著里,毕涟先是耍了手段让锡羽仙尊走火入魔,然后再挑了锡羽仙尊的手脚筋骨,捏碎了她的灵丹,让她活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最后直接被扔进了万魔窟,日日受着折磨,死法极其的凄惨。 可是现在大反派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 的确是恨的,可是她总觉得这恨并不太纯粹,反而还掺杂着一些东西。 一些让她有点不安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现在大反派不应该在她的面前装乖,而是应该去刷女主角的好感。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6) 毕竟在原著里面,大反派是非常痴迷偏执的喜欢女主的,甚至还不惜变态的打断了女主角的双腿。 系统:[我之前都说了,但是你不相信我。] 沈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的什么?] 系统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宿主是心大还是人傻。 [我都说了大反派对你是想先女干后杀。] 沈悦不是很相信这个说辞:[大反派喜欢女主,你之前也看见了他跟女主那甜甜蜜蜜的小样子,我觉得大反派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系统见沈悦不听,电子音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你啊,还是太单纯了。] 单纯沈悦还坐在床上冥思苦想,当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过所以来。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悦迅速的跑到旁边拿了一本书册,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等毕涟走进来就看见那抹白色身影正坐在软榻上,如青葱般的指尖执着一本书,整个人苍白的好像如同外面的雪花。 毕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端着手里的白玉做成的碗走了进去。 沈悦微微的抬头,白布蒙眼,声线清冷,“何事?” 少年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语调也带着孺慕和忐忑:“我看外面的桃花开的很旺盛,就擅自为仙尊做了一碗桃花羹,仙尊要不要尝一尝?” 这当然不是毕涟做的,是那个傻子做的,他实在是被吵的太烦了,所以才不情不愿的送了过来。 毕涟一说完,原本还满脸冷漠,无情无欲的白衣仙人眼睫微微动了动,泛着粉色的指尖微顿。 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毕涟却可以清楚的察觉到,沈悦好像有点……难受? 为什么难受? 有什么可以值得让她值得难受得东西吗?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毕涟低头一看,视线落到了自己手里端着的桃花羹上。 是因为这个吗? 手指慢慢的扣紧手里的碗,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暗色,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万分的小心翼翼。 “仙尊不说话,难道仙尊不喜欢吃吗?” 见沈悦还是沉默,毕涟也越看越觉得这手里的桃花更刺眼,皱着眉,语气都带着一些急切:“既然仙尊不喜欢吃,那弟子就退下了。” 刚刚的转过身,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白衣仙人冷淡的声音:“等等。”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毕涟的神色狰狞了一瞬,然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幽深暗沉的眼眸越发的晦暗,声音疑惑:“仙尊?” 沈悦已经从软踏上起身了,银丝如雪,仙人于眼前静立,就似高悬的画。 语气疏离冷淡。 “桃花羹给我吧。” 说着与她表情完全就不符合的话。 毕涟沉默了一会,很快就把手中的白玉碗递了过去。 沈悦用勺子搅了两下,舀一勺,尝了一口。 低眉的时候,好似浮现了一缕柔情,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甜甜蜜蜜,丝丝凉凉。 原本就糜艳的唇瓣更加显得饱满润红,就如同涂了胭脂一般,张口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看到那雪白的牙齿,还有猩红的舌尖。 让这张原本除了苍白之外的绝色容颜上添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意的秾艳。 少年原本就漆黑的眼眸肆无忌惮的溢出滚烫的炽热,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黏在了那唇上。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有如此绝色的样貌和身形,在这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到比这位仙尊还要美的人了。 美,就应该被藏起来,独自观赏。 沈悦吃完了之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她这次罕见的笑了,是真的笑了,毕涟捕捉到了那很细微的笑容。 “很好吃。” 这句话从沈悦的嘴巴里面说出来是已经极高的评价。 毕涟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碗,挑了挑眉,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仙尊喜欢就好。” —— 沈悦一直都在锌清殿,她几乎没有踏出过锌清殿的门,歆希一闭关出来就听门下的弟子说锡羽仙尊下山了。 歆希便连忙匆匆的往锌清殿赶去,却在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位穿着外门弟子衣服的少年。 他的手中端着一个碗,很是熟练的走进锌清殿。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少年慢悠悠的转过了头,那张精致完美没有任何瑕疵的脸瞬间露出了灿烂明朗的笑容,他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特别像一个被人宠坏的少年郎,带着一些娇纵的气息。 “师姐……” 很轻的声音一下子就被清风给吹散了,歆希并没有听清,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娇媚的脸上微冷:“你是哪门的弟子?怎么敢擅自闯进锌清殿!这岂是你能来的地方” 每一年都会有刚入门的弟子慕名锡羽仙尊而来,然后悄悄摸摸的想混进锌清殿,想一睹锡羽仙尊的容颜。 歆希明显也是把眼前的少年当做了那些不守规矩的刚入门的弟子,神色更加的冷漠,“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少年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他清楚的看见了歆希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和嫌恶,他几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事由,抬眸静静的看着她。 那眼神完全称不上任何恶意和侵略性,反而眼神深邃眸光沉敛,并无锋芒。 那张年轻的少年脸也是精致的如同娇嫩的花朵一般,可是轮廓的线条又因为面无表情而显得太过于凌厉分明,眉骨高阔而突出,显得眼窝深邃,硬生生把从那精致的脸上折射出强势侵略,有些不太符合他那张年轻清俊的面容。 那淡淡的眼神,叫被他看见的人面上顿时露出怯意,后背微冷。 “是仙尊让我留下来照顾她的。”毕涟淡淡说,特意把真相颠倒黑白,果然看到了歆希略微沉下来的脸。 他想笑,但是他忍住了,只是觉得师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把情绪写在脸上,被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题外话------ 我要票票!我要票票!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7) 之前他就喜欢师姐这种直爽很好看透的性格,可是如今看来,倒是有点蠢了。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不愿意再理会,抬脚就要继续走。 歆希从未见过如此目中无人的门外弟子,当真以为有锌清殿的人保着不成!简直就是妄自尊大! 一时之间,有股愤怒弥上了心头,歆希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想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手中凝聚起来的灵力一挥,迅速的朝少年袭去。 毕涟眼神一凛,指尖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他刚想抬手,耳尖突然动了一下,指尖的魔气瞬间失踪,他就硬生生的站在那里也没有躲,被那灵力一击,顺势后退了几步,然后倒在地上,手里的桃花羹也像是没有拿稳一样,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里面的桃花羹洒了一地。 少年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口,声音虚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断气,“歆希长老,你为何……为何一言不发就要伤我……” 一边说他还一边咳嗽,像是伤的极重。 歆希瞧着他装模作样的模样一阵冷笑,她只用了一分的灵力,甚至还控制了许多,根本就没有动真格的,也就不痛不痒,想给一个教训,只觉得这个少年会装,更加的让人厌恶了。 “你少在这里装蒜,这锌清殿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还不给我快滚。” “你在叫谁滚?” 清冷的声线微冷。 歆希的身子一僵,恍然的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走近。 微金的光线印在白衣仙人冰白的眉宇间,雪衫银发,眉眼如霜雪,冷心冷情。 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从来都没有变过。 只是那抹属于少女的心动,在面对这么冷漠的面前,无法诉说,就算是诉说了,也无法回应。 直让人如疯如魔才肯罢休。 沈悦精准的来到了少年的面前,宽大洁净的衣袖滑落,她的手向他伸来,素白漂亮,根根如玉。 少年委屈巴巴的抬手捏住,过于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故意的捏紧,然后悄悄的躲在白衣仙人的背后,越发的可怜:“仙尊,对不起,桃花羹是因为我没有拿稳打掉了,歆希长老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他这话说的一阵通情达理,但其实却句句都在指控歆希,特别会装。 歆希一听简直气红了脸,她下意识慌乱的看向白衣仙人,“师兄,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是他说得那样!” 白衣仙人气质明明冷漠,面若覆霜雪,歆希知道锡羽是最讨厌最不喜别人触碰,就连她从小和锡羽长大,其实也没有和锡羽有过什么亲密的动作。 可是现在锡羽却让一个外门弟子拽着她的手,没有怪罪,没有甩开,只是安静的任由他拽着! 这让歆希心中一片苦涩。 沈悦的语气很冷又很轻。 “那是怎样,不如你细细道来。” 歆希张了张嘴,有一肚子的话想解释,可是却不知从何解释,因为的确是她先动得手,外门的弟子也没有做过任何的过分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法解释,因为如果让沈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恐怕会更生气。 对,生气,沈悦因为一个外门弟子而对着她生气。 长久的沉默让沈悦的眉眼越发的冷漠,“歆希,你身为青云门的长老,却对门下的弟子如此尖酸刻薄,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锡羽的性子虽然冷,但是说话是从来都不严厉,反而是给人一种清清冷冷很舒适的感觉,可是现在,她的音调很冷,表情也很冷,散发出来的威压几乎让歆希不敢直视。 她低着头,咬着唇,“师兄,歆希知错了。” 沈悦撇过头,不去看她,“你走吧。” 歆希很少被人说这么重的话,她心里委屈酸涩,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毕涟站在沈悦身后,手里还拉着那只冰凉的手,看着沈悦的侧脸,是因为自己受委屈了,所以才看起来很冷。 她在为自己发怒。 那张苍白清绝的脸,比鲜血还要红的唇瓣,银丝被清风微微的吹起,她侧着头,眉眼清目冷然,如一捧雪,清冽干净,驱散黑暗。 在看向他的时候,那种刺骨的冷漠消退了一点。 真是…… 毕涟勾了勾唇,像是很不安一般又靠近了那白色身影几分,近到他可以清楚的闻到那淡淡的清香,微甜,微凉。 “仙尊,歆希长老是不是生气了,都怪我。” 少年似乎很恼怒自己,语气越发的低沉,可是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自责难受的神情。 沈悦看不见,把少年的话当了真,她不太会安慰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没错,不必难过。” 毕涟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知道沈悦其实是很宠歆希的,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每次他欺负歆希,沈悦都会冷着一张脸训斥他,可是现在就为了他这一个普通弟子而责骂歆希。 稀奇啊,实在是太稀奇了。 毕涟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毕涟突然想起,之前在魔族有一些高等魔物,有了神识,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收集一些漂亮闪亮的东西,他们喜欢漂亮的事物,漂亮的人,只要漂亮他们都爱收集。 如果是活物的话就会做成傀儡,珍藏在密室里。 因为这样才会永远把漂亮停留在那个时刻,永远都是赏心悦目的。 而且还有什么比傀儡更听话,更容易掌控的呢? 仙尊的外表,已经不是普通的漂亮就能形容的了,她美的奇异,好像并不属于这里。 像仙尊这样的人,恐怕有很多人都想要珍藏吧。 毕涟在心底喟叹。 现在就将沈悦做成傀儡还是太过于无趣了。 他还没有玩够呢,等他什么时候尝够了仙尊这美妙身子的滋味,再挑断她的筋骨,挖了她的灵丹,到时候再把她做成一个最漂亮的傀儡,永远都带在身边。 越想越觉得兴奋,毕涟忍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与高大身体完全不符合的精致如娇花般的脸上露出了如孩童般快乐开心的笑容。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8) 听到少年的笑声,沈悦有些疑惑的用脸面对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她当然并不知道看似单纯的少年心里早就坏透了,他欢喜的抱着身形单薄的仙尊,就像小狗一样在沈悦的肩膀处蹭着。 “仙尊,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沈悦被这亲密的动作搞得浑身僵硬,她忍不住咬了咬艳红色的唇瓣,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而是过了三秒才推开少年。 可是藏在银丝下的耳尖却悄悄的红了半边,她的表情越正经,那红红的耳尖就越刺眼。 毕涟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有些痒,想要去碰。 沈悦问道:“可伤到哪里了?” 毕涟一愣,连忙急急忙忙的从身上找有哪些伤口,终于从手臂上找到了刚才不小心擦伤的一个小口。 委委屈屈的抱着手臂,少年声音低落:“仙尊,我这里都流血了。” 沈悦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个伤口比针还要细,连一截母指大小都没有,他要是在晚说几分,说不准伤口就痊愈了。 她淡淡的说:“你随我来吧。” 毕涟乖乖的跟在沈悦的身后。 回到寝殿,沈悦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小药瓶,给了少年,还轻声的嘱咐:“早晚敷一次,三天可痊愈。” “谢谢仙尊!” 毕涟看着白衣仙人微柔的眉眼,耳边冷冰冰的的声音也似染上不可思议的温暖。 “谨记,不要忘了。” 毕涟摸了摸脖子,压抑不住的心跳声,鼓动的耳尖发烫,“嗯。” 谁都无法拒绝白衣仙人那温柔的情绪,她的温柔实在是太罕见了,突然柔和了下来,就如同一直都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终于落到了湖里,哪怕知道明明是倒影,却还是想奋不顾身的想要去捕捞。 他想,原来沈悦也会给一个人偏爱,只是稍微偏了一点,就足够让人贪婪的想要更多。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在沈悦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呢? —— 毕涟已然把锌清殿当时第二个家了,天天有事没事就往这里窜,锌清殿原本就是冷冷清清的,有了一个少年的影子,倒是有了一丝人气。 这次毕涟正在树上采桃花的花瓣,神经突然一痛,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我想师父了……” 毕涟看了一眼篮子,不够还得再采一点,漫不经心的对脑海里的傻子说:“哦,你就想想吧。” 容华很生气,他的情绪波动也很大,让毕涟的神经更疼了,他原本还稍微明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声音狠厉充满杀意:“傻子,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杀你!” 而容华根本就听毕涟在说什么,只是固执而偏执的说:“我想师父了……我要去见她……” 毕涟的手掌浮现一团魔气,抬手对着自己的脑门,浓郁的魔气让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受不住,他的气息原本就很虚弱,根本就不可能和毕涟争夺身体,在这强大的魔气之下,容华慢慢的被迫沉睡了。 脑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毕涟的脸色却依旧很难看,他沉沉的看着篮子里的桃花花瓣,有种想要摔掉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这桃花羹一直都是容华做的,他可没有讨好沈悦的心思,怎么可能会给她做桃花羹? 但是那个傻子实在是太不知足了,还想出来丢人现眼,真的痴心妄想!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傻子见到沈悦的! 毕涟决定自己今天就免为其难屈尊降贵的做一碗桃花羹吧。 他可不是为了讨好沈悦,他只是不想听见那个傻子的声音而已,只要一听到那傻子的声音他就头疼。 这么说服力自己,毕涟就再采了一会儿,提着篮子去做桃花羹。 在灶房里面大战了三百回合,毕涟终于做出了一碗像模像样桃花羹,他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滴都舍不得洒下来,这可是他第一次下厨,也是他第一次做出来的完美的样品,一定要一滴都不露的吃进沈悦的肚子里面才行。 他来的了书房,见沈悦正在给一个已经枯萎的枯叶浇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满心满眼都是让沈悦吃掉手里的桃花羹,声音都激动了几分:“仙尊,快来尝尝我刚做的桃花羹!” 沈悦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过去,虽然桃花羹很好吃,可是一连吃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沈悦觉得再吃下去她都要反胃了,偏偏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还要面色如常的吃干净。 真的怕了。 沈悦端了过来,却并没有吃,而是放在了一边,“你的修为最近可有涨进?” 毕涟的眼眸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桃花羹,随意的敷衍:“还好,就那样吧。” 他有些急切的指了一下那碗桃花羹,“仙尊,你快尝一尝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桃花羹本来就是冰冰凉凉的。 沈悦不好多说,只能沉默的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咀嚼了两下,她顿住了,指尖微微发白。 耳边是少年充满期盼忐忑的询问。 “仙尊,怎么样,味道好可以吗?” 沈悦不再嚼一口吞了下去,她的手指捏紧了瓷碗,脸色很白,唇瓣很红,白布蒙眼,清妍又华贵,银丝微微的垂在胸前,过了一会,才在少年满是希翼的目光之下,艰难的说。 “味道不错。” 话是这么说,可是沈悦却迟迟没有尝第二口,而是一个劲的用勺子搅拌。 就在毕涟忍不住去催促沈悦怎么还吃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磁性的男音:“弟子江凌,拜见师尊。” 毕涟微微抬眼,望向外面,神色不虞。 他转身,想要去问沈悦见不见见外面的人,可一扭头,却注意到了白衣仙人原本还冷淡的眉眼如三月如沐春风一般,像是很高兴。 能不高兴吗,终于有人把她给解救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大反派发挥失常,又或者存心是想暗杀她,所以才做出这碗黑暗料理,想要送她上路。 沈悦觉得自己再多吃一口的话,真的会要命。 毕涟的好心情立刻被沈悦露出来的表情破坏了。 ------题外话------ 我今天提早更新了,难道没有奖励吗?有票票什么的~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79) 他微微握紧拳,唇微微抿着:“仙尊?” 沈悦却没应他,而是随意的把他精心做的桃花羹放在一边,柔软饱满的唇瓣微勾,对着外面的人扬声道:“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江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在见到那抹白色身影的时候,俊朗白皙的脸上露出来激动灼热的笑容,他弯腰行了一个礼:“师尊。” 沈悦说:“不必多礼。” 江凌直起身,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白衣仙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少年略微阴沉的脸,毕竟有两百年都没有见了,江凌是有一肚子的话都想要说,可是等真正见到人的时候,又激动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缓了一下跳的过于激烈的心脏,但是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却还是出卖了他。 “师尊,你下山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是听别人说的,你终于肯下山了,我,我很想念你……” 也许是放了太长时间没有见了,就连一下性格沉稳内敛的江凌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心里的思念如涛涛之水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连话都猛浪了一些。 后知后觉的男人的耳尖红了半边,他期期艾艾的看着白布蒙眼的人,沈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沈悦眉眼微敛,对着江凌招了招手,唇瓣艳红,肤色冷白:“这百年间,你的修为可有长进?” “有,弟子已然突破了化神期,现在是合体期二层。” 江凌是一个修炼的奇才,他为人刻苦,也特别有天赋,一直都是弟子中的翘楚,性格沉稳又靠谱,如今像他这般年龄就到了合体期二层,就已经算修真界很罕见的。 沈悦很满意,对于这位大弟子其实她一直都是满意的,有担当,有责任感,天生就是领导者。 “不错。” 江凌就为了等一句,这句不错,已经等了两百年了,他一直都特别希望得到锡羽仙尊的认可,这一直都是他的执念,也是他心之所向。 如今,他又怎能不开心?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转过头,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穿着青云门弟子服饰的少年。 顿了一下,江凌疑惑的出声:“这位是?” 少年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那种笑容特别的虚假,并没有直达眼底,“弟子阿闫,是刚入门的弟子,现在也算是锌清殿的人,留在仙尊的身边照顾她。” 少年说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和仙尊有着亲密关系的意思。 江凌的眉尖慢慢的皱了起来,他不在看那位少年,而是对着沈悦说:“师尊,刚入门的弟子多少还是不懂规矩,不如还是让我亲自照顾你吧,而且我也想和师尊多学一些东西。” 少年一听,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紧绷着下颚,眼神冰冷,甚至都浮现了杀气。 这个江凌,真是碍眼啊。 白衣仙人的眉眼清目,脸白唇红,总是带着一些让人难以靠近的冷:“不用,你好好修炼即可,还有阿闫,以后你也不必再常来了,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江凌淡漠的看了一眼少年,然后对着白衣仙人笑道:“知道了师尊。” 像是不经意的一般,江凌靠近了几分,拉住了沈悦的衣角,满是孺慕:“仙尊瞧瞧,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沈悦碰了碰男人的肩膀,发现身量好像的确比之前还要高了一些。 面容精致漂亮,年轻看起来如同蜜糖般的少年虽然身形高大,但是却总是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的气息,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的弧度。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特别的刺眼,也觉得格外的讽刺。 之前他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以为沈悦就是因为特别所以才把他留在身边。 毕竟之前沈悦就像一个冰块一样,好像谁都捂不热。 可如今看到她和江凌相处的模式,才知道他们之前根本就不算什么,沈悦任由别的弟子拉住了她的衣袖,没有甩开,甚至还会主动的抬手去触碰男人的肩膀。 沈悦都从来没有主动碰过他。 他竟然不知道在他被囚禁了这么多年里,沈悦的性子居然改变了这么多,原来她也会对年龄小的弟子露出那么柔和的神情。 更何况江凌还是青云门的大师兄,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很敬重沈悦,而且沈悦对他的态度更是独一无的。 比所有人都亲近。 甚至都超过了他。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江凌并没有发现旁边的少年的不对,他现在正在浑身都紧绷着,那双如玉骨般的手指正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丈量抚摸,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肌肉蓬起,脊梁板正,喉结猛滚了下。 声调同样干涩:“……师尊,是不是高了?” 白衣仙人身形单薄纤瘦,微微抬起手臂的时候,衣袖下滑,那一节骨骼精致优美,皮肉冷白娇嫩的小臂格外的漂亮。 她似乎真的是在感受,其实内心。 [哇,这肌肉,哇,这线条,哇,力量感,啧啧啧。] 系统:[心动了?] 沈悦有点害羞:[这到没有,毕竟我也没有那么饥渴。] 系统不信:[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悦强词夺理:[那明明是眼泪!] 系统:[……] 沈悦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表面高冷的回复了一句:“的确长高了,也壮了一点。” 江凌僵站着,喉结微动,肩膀酥麻了一半,结结巴巴的,“是,是啊。” 沈悦:“不错。” 身材很不错。 江凌并不知道沈悦心里面想的,还以为沈悦是在夸他勤奋刻苦,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雀跃的笑容,鼻尖是淡淡的甜香味,手背发紧,江凌声音僵硬道。 “师尊,我之前也闭关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我悟到了很多东西,一直停滞的修为也涨了,个头也窜高了,可我还是想让师尊指点一二,看看还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80) 沈悦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然后才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江凌在沈悦面前总是维持不住沉稳的一面,他完全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眼眸微亮,像是含着光。 “谢师尊。” 好一副深情厚谊,良师益友的的画面,多么温馨,多么友爱,他们俩目无一空的交谈着,好似谁都插足不了进去。 毕涟背在身后的右手越握越紧,他微微的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晦暗,隐约有淡淡魔气缠绕在指尖,又被他迅速的压抑了下去。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勾起了一抹笑容,对着面红耳赤红的男人说道。 “大师兄每到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要带着师弟们一起训练吗?” 沈悦听闻果然如此说道:“那你快去吧,不要让人久等了。” 江凌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也不得不离开,只能略微失落的垂下了头。 “那师尊,等我有空可以来找你吗?” 沈悦没有拒绝:“当然可以。” 江凌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还有什么话说,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 身后的白衣仙人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江凌立马亮着眼睛转过了身,跟个大狗狗一样迅速的跑到了沈悦的面前,如果有尾巴的话恐怕摇的更加的欢快。 他的声音还算含蓄:“师尊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沈悦的手心一转,手掌里多出了一个药瓶,她轻声的道:“你刚入合体期,恐怕根基还不稳,这个稳灵丹你拿着,可以让你的根基更加的牢固稳定。” 江凌受宠若惊的接过,他的眉眼都变得神采飞扬,“谢师尊!” ——咔嚓。 是骨头紧攥的声音,毕涟的骨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滴答,滴答。 血水从指尖落。 还真是好师尊。 还真是和谐啊。 露出那么虚伪柔和的一面,还真是碍眼啊。 后颈的伤痕又开始泛热泛疼,然后凝聚到了胸口。 他突然笑起来,嗓音粗涩难听,异常古怪,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天地似一瞬风云变色,四周血红一片。 明明刚才都还晴空万里。 沈悦原本还和大弟子正在交代一些修炼上的事情,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的转过身面对着那个少年。 少年站在原地没有动,眼底掩盖的情绪暴虐嗜血,好似又淡漠残忍,没什么情绪。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在压抑,就让身上那魔气肆意的飘荡了出来。 沈悦连忙设置了一个结界,情绪很少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而少年似乎觉得她这个表情特别有趣,微微的歪了歪头,露出了甜美可爱的笑容。 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虽然很强,但是气息却很弱,只有强到一定的境界,才可以控制气息的强弱,甚至可以直接把那个气息给藏匿起来。 而江凌并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所以还察觉不到,但是只可以敏锐的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气息。 他看着突然冷下了脸的白衣仙人,有些疑惑:“师尊,发生了何时?” 沈悦紧紧的抿着唇瓣,“无事,你先离开吧。” 江凌却察觉到了有些诡异之处,他看向旁边笑着的少年,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这位师弟难道不跟着我一起离开吗?” 少年笑的更加的甜美了,他直接抱住了白衣仙人的手臂,脑袋亲密的蹭了一下白衣仙人的肩膀,尽显亲昵,“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照顾师尊呢。” 他也改口了,喊师尊。 可是以他刚入门弟子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叫沈悦叫师尊。 江凌觉得这位师弟实在是过于无礼,也太没有规矩了,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沈悦打断。 “江凌,你先出去。” 沈悦僵硬着身体,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有几缕魔气正在江凌的天灵盖处排徊,好像想着在哪里下手比较好,这让沈悦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江凌并没有感受到,却觉得天灵盖处一阵阴凉,这让他全身都忍不住戒备的起来。 见师尊这么急着赶他走,却对抱着她手臂的少年那么纵容,有些不甘。 “师尊,这位师弟在这里也是打扰你,我和他一起离开。” 他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天灵盖的位置上,那一缕魔气可以轻而易举的治他于死地。 而就在他说话的这段功夫,魔气已经快要覆上了他的天灵盖。 只要身边的少年动动手指,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就会立马变成一具尸体。 沈悦终于有些慌了,她下意识拉住少年的手,气息都有些不稳:“你,你先离开,他,他还要留下来照顾我。” 这是唯一的说辞,沈悦并不知道她这个说辞让别人听起来有多么的让人误会,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让江凌迅速的离开。 抓着自己的手的人似乎很紧张,冰冷的手心都出现了细微的冷汗,很黏糊,很滑腻。 少年低着头看了半响,并没有甩开,表情看不清,但细看,似乎嘴角扯出讥讽的淡笑,也不知是在笑谁。 “大师兄可是听明白了?我现在可走不了,师尊需要我照顾,没了我……师尊一个人又该如何会照顾自己?” 他笑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快意与怨恨,根本就没有他口中所说的照顾该有的情绪。 沈悦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小小的弟子,只要他想,他动动手指这就可以让对方魂飞烟灭。 他已经不想再装下去了,已经不好玩了。 少年望向白衣仙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掩饰,残忍又暴虐,语气轻柔,可是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我说的对吗?师尊?” 江凌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下意识的去看沈悦,“师尊……” 沈悦抓紧了少年的手,脸上的表情已经归于平淡,“你出去,我身体有些不适,恐怕这几日要静养,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问玄城吧,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江凌见沈悦的脸色的确苍白的可怕,很是担忧,但是又怕吵到沈悦,只好憋着满满的不安和担心。 “那弟子先行告退。”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啊我来晚了呜呜x﹏x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81) 江凌看了一眼少年,再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指,最终只能低下了头,转身离开。 门已经自动被关上了,沈悦用灵力一探,就可以感受到江凌正在离开,确定了他离开之后,沈悦这才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毕涟把她脸上全部的小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血色扭曲,魔气翻滚的急促。 浓郁强大的魔气,让沈悦的身子下意识的紧绷着。 少年轻笑了一声,低沉的语气慢悠悠的。 “没有想到师尊也会这么担心一个人,我还以为师尊的心是铁做的呢,没有想到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沈悦抿了抿唇瓣,神色平静不慌不忙:“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已经猜到了,难道不是吗?” 他的眼底浮现出血丝,嗜血到极致的癫狂,倒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而生,满身的煞气和血腥,恐惧震慑的空气都停滞了。 “你能知道的吧?你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你猜不到吗?” “要是真猜不到的话,那可太让我伤心了。” 白衣仙人的脸色苍白病态,她脸上一闪而过慌乱的情绪,但是很快又消失了,依旧是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谁都打破不了的平静。 “我并不认识魔族的人。” 毕涟愣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看着白衣仙人,痴痴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充斥满了讽刺,笑完了,他望向沈悦,冷不丁道:“是吗?” “好久不见,师兄……” 后面两个师兄这二字,满满的都是嘲讽和玩味,他很期待沈悦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让他很失望的是沈悦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早已经猜到了,所以根本就不觉得震惊,也并不觉得不可置信。 毕涟真的是讨厌极了。 他真的特别讨厌沈悦这样的表情,就好像他所做的一切,他所说的话,在沈悦的眼里根本就是过眼云烟,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过。 白衣仙人,她不言语,眉眼冷漠的时候就如同冰窖里面的薄冰,浮在湖水上的霜雪,冷得人心头发冷,让人不敢靠近,也没法靠近。 对于面前的师弟,她没有露出任何欣喜,难过或者是恐惧。 好像面前的并不是被她剔骨拔筋的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毕涟目光一动不动落于那冰冷如寒霜的脸上。 越看,他的情绪就越发的失控。 怒到了极致,他竟然笑了起来。 “看着我好端端的现在你的面前,师兄是不是很失望?” 他拉着沈悦的手腕,就像年少时那般的撒娇似的晃了晃,他歪着头,漂亮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艳的笑容,依旧干净,可是却不再纯粹。 垂在胸前的银丝慢慢的飘动着,白布蒙眼,没有任何人能窥见到她眼底的色彩。 她沉默着,像是已经无话可说,像是根本就不想理会,而是不想说。 毕涟的笑声放大,明明一身白衣,却压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嗓音嘶厉刺耳,如恶鬼。 笑声突然又猛的停下。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师兄不想让我出来吗?难道师兄不想我吗?” 那双宽大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摸到了白衣仙人的脸上,细细的摩挲,温柔又多情,带着些暧昧的气息。 沈悦撇过的脸,躲过了那双手。 僵在半空中的手指一缩,随后猛的捏住了白衣仙人的下巴,他凑了过去,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少年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只不过眉眼满是阴翳和疯狂,与之相比的是白衣仙人越发冷淡的神情。 少年望着她的视线是不加掩饰的暴虐与侵略性: “躲?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能往哪里躲?沈悦,你有想过我出来了之后的下场吗?” “我原以为你会跪在原地痛哭流涕的求我原谅,没有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情冷血,你是忘记了吗?忘记了被囚在海里面的师弟,还是忘记了亲手死在你剑下的徒弟?” 霜白的眉眼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直看得人心惊,冷若冰层的侧脸,声音轻而淡,却字字清晰。 “所以,你想如何?” “是想要来报仇,杀了我?” “杀你?”少年慢慢的品尝这两个字,像是觉得沈悦这个问题特别的单纯,温热喷洒出来的语气就如同毒蛇一般,“我不杀你,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凑过来,两个人的呼吸交融,一冷一热,感官反差很大,气氛似乎都变得火热了起来。 沈悦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她从小基本没有泛极情欲这一块的方面,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大的少年看着她的眼神,是极其露骨的欲望。 沈悦不适的偏头,抿紧了唇瓣,红艳艳的颜色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格外的漂亮。 那双平静的神情终于浮现出了别样的色彩。 毕涟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他目光一寸不移,欣赏她一丝一毫微末的反应。 他慢慢的低头,薄唇几乎是贴在了白玉的耳朵上,喷洒出来的热气把那一小块肌肤都给渲染红了。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发丝如雪般的垂在胸前,她的唇瓣已然抿成了一条直线,可以让人看出她心里并不平静。 少年的眼眸癫狂,唇角是残忍冰冷的弧度。 仙人如覆霜华的脸上,淡漠不存,慢慢染上点姝丽之色,她是气的,只是短暂的情绪,很快恢复冷漠,道,“既然恨我,那就杀了我,我活着对你也是一场折磨难道不是吗?” 她的衣衫依旧纤尘不染,眉眼如冰泠泠,背挺得很直,就如同傲立在雪中的翠竹。 她并不害怕死亡,她好像什么都不惧怕,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感觉。 哪怕此刻她才是弱势。 毕涟攥紧了手中纤瘦的手腕,浓浓的恨意和暴戾几乎让他红了眼,嘴角扯出讥诮的冷笑。 “不……就这么杀了你简直是太便宜你了。”温热的呼吸游走在脸颊上,过于亲密的距离让沈悦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