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之逆探大明》 第一回:羽化 “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 这是近代天文学界的祖师爷爱因斯坦说的,这只怕真是宇宙最深处的真理了! 他说出了这句话,一定也是带着对宇宙的敬畏和茫然的。 然而人类只能禁锢在地球上一代代的繁衍生息,不能得以超脱,连灵魂都不能! 对于更多的未知,也只能无限的想象。纵然现代科技进步巨大,想象也很丰阔,却终究不能了解宇宙。 你越是想了解宇宙,最后你就越茫然,甚至恐怖。 人类所居之地球,以凡胎拙眼之人所见,海阔天空,已偌大至极。然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小过沧海一粟,大漠一沙。宇宙如此之大,人类只能意测,无能逆睹。虽然小得快就没了意义,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渺小的人类本身又是一个宇宙的复制体,就如病毒细菌攻击人体一个样,时时窥测着宇宙,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先人屈原著有《天问》,其中就有对宇宙的不知和茫然。其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行,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了解宇宙。尽管如此,任是有人穷极心思的去了解宇宙,欲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过去不行就现在,现在不行就未来。有史以来,人类就不停的在努力着。 古代的各种神话就是如此,近代的地心说再到日心说,各空间星系等等,都是想揭开宇宙的面纱。神学迷茫了就科学,科学不行了就再神学。 等科学和神学能并立时,等人类能突破禁锢时,等能够站在银河系以外时,或许就能够了解宇宙了! 切入正题之前,先介绍一下主人公,他出生年月不详,应说是不确定。但可以确定他生于地球,这是他生死轮回的地方。他一直终而复始,死而复生,无尽的轮回在这个地球上,所以他的名字也就有若干个。 至于性别,大概的结论是:有数百次投胎男人,亦有数百次投胎女人,寿命最短只有数月,最长的亦有百年之久。 又有数千万次不算是投胎人类,因为人类那时还没有正式形成。而寿命的差距也就更大了,最短的中午投了胎,日落便已。 又因方外之物袭击地球,造成环境极其恶劣,无数生物陆地存活不成,欲长寿得藏匿于深海或深土中,那里可以存活几百甚至上千年,但是生存的意义不大。不过为了延续生命,唯有如此。不过话说回来,生命本身就是意义,无关你活成什么样子。姓名就不作盘点了,只用最后的一个,叫阿华,中华的‘华’。 公元二〇二一年元月二十一号晚上,新病毒肆虐全球一年多的时间里,阿华终于修炼至化境,羽化为神。 是的!他就这样离奇的羽化成了神。虚空有无神仙,无可定论,但人死后会不会成为鬼魂,这就连科学界也都无法解释了,若说死后万事皆空,不存在鬼魂,那么人们活着的时候,大脑里面产生的精神意识和思维情绪,也跟着灭亡了么? 然这些精神意识,思维情绪并不依靠任何物质而存活,虽然它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但它却可以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纵然你沉沉睡去不克人事,它任不受约束的活跃在你的梦萦。 人死后是不是任同入睡一般还有梦?那就是:“知者不人,人者不知了。”但是法国有一名被判处死刑的科学家,临刑时不忘要求做个断头后的“眨眼实验”。如果头被斩断后他还眨眼,那就证明意识还在,结果脑袋搬家后,他前后眨眼十一次。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死到临头念念不忘的还是人类的未解之谜,真的是不择手段了。 无论如何,这些意识思维,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所以魂魄终归是有的,无非就是离开了人们的躯体而已。 熵增定律证明,万物终归自损,任何物质终将会日久灭亡,但意识思维不属于实际物质。不是物质,那便不会灭亡。不会灭亡,那么人们死了的就只是由无数物质组成的躯体而已。 意识思维并没有死亡,只是人们不知道它们何去何从,终归何处。人死后也无法将再将思维意识聚集在一起的。 阿华不是常人,是远古传承而来的精灵,只差一步羽化就是神了,他悟性超出固有的范围,夺得天地造化,窥破了苍穹,识得宇宙法则。在大脑特殊处理后,自然羽化成了神。 阿华得到造化,冲破了禁锢的阻碍,聚集住意识思维进入羽化,达到大无我的空空境界。 他已经不在是他,既不是任何物体,也不属于任何物质,却能融为万物。 成了神,空空如也,无我无物虚虚茫茫。要在哪里出现就能在哪里出现,要在何时消失就能在何时消失,时间和空间也已无法对他约束,要他前进或倒退亿万年,只仅仅是个数字而已,对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来说,亿万年前就是现在,亿万年后也还是现在。 这便是他在这个地球上无数次生生死死,反反复复轮回修炼出来的结果,委实神奇无端。 亘古未来,天地八方,他可来回穿梭。几千余光年的距离,瞬间便能扭缩在咫尺之内。 神………? 神学概念,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避过生死轮回达到永生不灭。 科学概念,逃出熵增定律,永远不会自行灭亡。放眼世间万物,任何物质都躲不过熵增定律。陨星,卫星,行星,恒星,星系,星云等万物。它们在久远的未来也会灭亡。只是会再次重生罢了! 是夜!千山缥缈,万空无云,苍穹寂灭。 阿华遥注着炫丽的银河,将神识感知依附于将近液态的空气中,以生前的形态若隐若现的展示出来。双手朝星空一摆,能量随即从万空而来,将星空中的众物质瞬间收聚,使得整个星空万千物质疾速收缩。 仰空放眼,天象立时大变,诚如海啸山崩,天地塌陷。那天外成千成万的点点繁星,霎时凝聚缩小,变细变无。端如缩地成寸,整个星空立时卷缩扭曲,折叠了起来。 这一着完全颠覆了人们的认知。待一切归于平静,却见他飘飘然身起,流星一般疾射出去!无声无息,一切纹风不动,木然就消失在浩瀚的星空中。 阿华带着神识感知和地上的时间概念,落于一个荒凉而诡异的星球之上。此地生灵绝迹,常年永夜,草木不生,止有来自地狱里一样的声音,时时不住的怪吼着。 大气沉重,举步维艰。没有一滴水露,却无端奇冷。阿华羽化超脱后,任能感识万事万物,只是伤害不了他而已。 算时间的话,有八九个小时了,大概是次日中午时间段,这里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光线,能识别到的,只有浩瀚无垠的宇宙和寒森森的满天繁星。 定下神来的阿华,缓缓施展神能恢复被扭曲的星空,凝神识别地球,顿感惶恐,诸多事情,任不是他所预料的。 放眼当下,他也算是真神,但在异界星空,任有更多的未知和恐惧。只因为他并不是宇宙的亘古之神,是地上羽化而来的。 过了好久,他才感知到地球。呀!这已经是六百多光年以外了,这是他成神以来首次穿梭星空,带着人类的意识思维来到了这里。 他不由感触良多!好在有强大神识感知,不然他怕是永远找不到家在哪里。 虽然他识别到地球在何方,可是与他昨日离开时不太一样,系内诸星的自转公转速度快了无数倍。但他马上明白,这是他穿梭的原因,使倒退了六百多年的诸星系在和时间赛跑。 要让这一现象恢复正常,那他就得高速或者接近光速与地球反距离移动,若达到光速时,他感知到的地球那里一切成静止状态,刚好有一个人跳起来的话,这个人就不会落下来,反之,当他超过光速时,所识别感知到的母星就是真正的时光倒流了,人只会从老变小,死了的人和动物会从地上活爬起来,最后又回到娘胎里。这本是逆天荒唐之事,但在异界却又平常不过了,只要能打破光速唯快论,任何事情都能被颠覆,阿华已入神,自然能超过光速。 他没有耽误太久时间,知道地球处于元明战乱期间,于是好奇,想要过去游历一番。 短时间过去,当然还得用扭曲折叠法,现在星空折叠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沐浴净身,念经拜禅,设坛祭祀做法什么的。 不过事情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待星空扭缩折叠后,系内地球时间又瞬间回到昨天,他怔怔的浮在原处,呆呆出神!原来时空穿梭只能看到过去,并不能直接回到过去。 人们所看到的光任是物质的一种,如果不是物质,那你也看不到它,光也并是非宇宙中移动速度最快的,但它毫无疑问是人们在现实中看到的移动得最快的。 在理论上,就完全可以推翻光速最快论。假设一台风扇的叶片无限放长,已经伸出了太阳系,风扇任正常运转的话,那末端的速度岂非异常恐怖?当然这仅仅是理论,人类目前不可能实现。 如此不行,他想到了空间跳跃,瞬移,复制等方法。 于是,阿华重新恢复了被折叠的星空,置一条虚拟的网状带,随即瞬移复制过去。 古代的神话“嫦娥奔月”突然在他的神识中出现,为了满足好奇,于广寒宫上止步收网。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有三个不明的物体与他同时瞬移复制过来。 他暗思,能与他同时复制过来,又能在他周围潜伏着不让他查觉,已经说明他们相当的不弱了。赶走他们或许可以,要灭了他们恐怕不大可能! 阿华探识到他们藏于地下,也就不和他们沟通,用人的语言或者兽语,他们未必能识别出来,只有用最原始沟通法,暴力沟通。 他当作不知道他们一般,便自依附在数千米外的土丘上,略施技能,那三物藏匿之处方圆百米,顿时一个冲天火球,轰然炸开,蘑菇云无休止的朝天空喷散出去。地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局部化为灰烬。 须臾,阿华定神识别,发现他们被炸成了无数碎片,当下暗喜:“就被解决了?”不!那些无穷的碎点瞬间复制成三片,又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阿华吃了一惊,不敢大意,立刻化做能量收集器,压缩住空间,不让他们继续复制蔓延,然后一点点的收集掉,任何一个碎片,也逃不出他的识别区。 收集完毕,径自射向火星,他再也不敢回顾地球,因为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住这三个家伙,这样把他们带到地上去,那可比昨天穿越过来的地球上的病毒恐怖的多了。 他自己这个收集器经过特殊的时空压缩处理,四壁及封口都有空心墙,如葫芦儿一样。而空心处又经过时空压缩而成,所有可能被复制的物质都被抹去,成了真空绝缘带。 这三个家伙没有了可依附的物质来复制,纵然他们以高速逃逸出来,要穿越这个障碍,也得一天多。从广寒宫到土星,他几个瞬移很快就能到。 阿华的小心谨慎是对的,没有回到地球更正确,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那三个家伙一急,各自将自身一个点留下来,慢慢的继续逃离出去,其余的聚在一起自爆。试图把阿华也炸了! 阿华羽化不久,虽已登仙入神,对宇宙的认知极为有限。他并非系外大神,亦非亘古之神。诸多的未知他只能慢慢探索。 当收集器燃爆时,他已经明白了几个事情,沉重的压抑感也轻松了很多,第一;他知道这三个家伙不会凭空瞬移,要有依附才可以,不然就不会急得要炸开收集器。第二;他们的速度远远亚于光速,他们还离不开物质,有了物质的牵绊,就不可能达到光速。第三;他们还没有扭曲空间的能力。 以上三条,若会其一,就不会用自爆的笨法子。这一炸,基本失去了他们所有的能量,就算他们可以迅速收集起来,阿华也不允许。 这一炸,所有物体全部往外飞逝,阿华依附在一个远方的陨石上,感知立刻延伸出去,探得他们依附在三颗大小不同的陨石上,开始自觉的围着阿华转,表示已经臣服,试着用意识和阿华沟通。 经过一阵的磨合交流,终于是沟通了,大至意思是:他们三个来自不同的三个星球,但都属于本系内。且能力程度都相对较高,可以在空间里长时间自由活动。也能利用些空间的基本能源。不幸运的是,这三个星球在相互夺取能源时,造成恒星系间的引力失调,银河局部震动,进而发生碰撞,使之万劫不复。 他们就是在系外执行任务中巧合逃逸出来的异能之类,并不是他们那里所有的类别都同他们一样有这样的异能。 他们相互攻击,却又不能消灭掉对方,看看被毁的母星,是回不去了,所以相互抱怨,相互攻击,又相互不离,因为他们明白,若各自离开,在这浩瀚无垠茫茫星海里,无休无止的下去,只怕永远找不到归宿。甚至连找个交流的伙伴都没有,等待他们的将是恐惧的无尽的寂灭。 所以打归打,闹归闹,还是相互不离不弃,一起流浪星空,去找合适的星球。 在落脚那颗星球时,探知阿华施展大能,便暗暗藏匿着,并跟着穿越了过来。 当他们落于嫦娥居住的广寒宫时,已也探识到有生灵之源的地球了,在这浩瀚无垠茫茫的星河中,找到这样一个仙丹宝贝的星球,他们欣喜若狂的程度无以言表!远比在那绝望的边缘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还来的猛力些。 现在他们唯一的要求是,非常期望到地球走一遭,看看这个银河中极其罕见的星球,何至于这般的神奇?能孕育出这无数奇奇怪怪,大小各异的生灵。 他们希望阿华同意。一定同意他们的要求才好。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若不同意,只怕是灰飞湮灭,他们也要朝着这个方向奔来的。 阿华仔细斟酌一番,向他们提出的要求也都一一答允,所以同意了他们。 好家伙!听得阿华同意,如滚石落木,瞬间化作三股流星,朝地下疾掠而去。 阿华见状,暗暗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三股掠去的流星中,有一股弱些,却甚是倔强。似乎善意得多。另一股性格比较中和,善恶难辨。再另一股就要暴躁得多了,其多半不善。 按地下万灵的轮回,他们不得破坏规律,只能以投胎的方式出现,绝不能依附在某人的身体上存活下来。这是阿华要求里最严格的一条。 他们本来不答应,但是阿华使他们带着些许自身的神识记忆一同投胎,有了点记忆,他们也就乐意的接受了这个约束。 至于轮回体验的时间,只看各自的行为和缘分,若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虽不一定惩罚轮回的时间,但轮回的方式得将重新考虑了。 地上居住一个轮回,虽然方外时间不久,但阿华在广寒宫也郁闷得很。毕竟嫦娥玉兔早不知所踪。还不如去银河转悠转悠,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再磨炼一下神技。 但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分出一缕神识,下去依附在某一个合适的人身上,暗地里悄悄的注视着他们,毕竟对他们不完全放心。 (本章完) 第二回 绝谷 阿华将神定于广寒宫,分出一缕神识飘飘然离去,并没有忙着下界,而是到系外巡逻一圈,四处游走寻觅,见安然无恙,他才悠悠下界。 如此一误,人间也是三二十寒暑,中间又因那一股较弱却带着善意的家伙死在战场。如此算作一个轮回,有失公允。 于是只有让他重新轮回。虽然好人不长命,但好人依然有好报,这次却让他到边远的地方转轮为女人。 再此一误,又是一二十载。时光荏苒,光阴似箭。阿华不敢再延误,匆匆降临尘世。 他多次寻觅附身,任依附无果,颇为焦躁。 一日,终有机会擦身!云南指挥使司下辖的永昌府(当时是金齿军民指挥使司)境内腾冲地域,大摆夷人居住的地方。沙雾嘎小镇的大山深处。这本不属于火山活跃地带,而百年前却大地震过一次。形成一处绝壁深谷。两崖对看,宽止有两百步左近,长也只有两千多米,深不可测!一座端端巍峨的大山,却被活活撕裂了一条长长的裂口。 阿华往崖下一探,正是时机,就斜斜往下而去。 在那崖口绝壁之上,此时正有一青年男女发生激烈的争吵,男的身背绝壁,女的凤目圆瞪,步步紧逼。娇嫩而清秀的面容因愤怒而发红,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男的离崖口止有两三尺,回头一顾,便止步不退。 这绝壁因火山造成,崖口岩石大多虚松,再退!有可能就踏在鬼门关。面对少女步步紧逼,不时的闪动着手里的镰刀,情绪几近失控。 男子赤空着手,手臂还有一些鲜血流出,这是之前对少女指指戳戳造成的,现下只能紧紧收到背后,怕再激怒了她。 可少女却有要把他逼下绝谷去的意思,寸步不让!少男见状,轻轻试着退却一步,欲设法从侧面里逃跑。可是这一步踏将出去,他再也没法从侧面逃跑了,哗啦啦一响,连带着他整个人站的地方塌陷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少女大吃了一惊,放声尖叫:“易江平,”待本能的伸手去拉他时,人早已掉落下去。 摔下悬崖的青年,名字叫作易江平,是这附近一代出名的地痞无赖,流氓贼子。年幼失父,与老母相依。 他一身恶性,倒也不是与生俱来。十四五岁之前,却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之后才渐渐变了性格,乖张暴戾起来。 今日之事,少女之反常,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些年来,他总是骚扰她,想占有她,少女一向温和,面对他的无礼,忍而再忍,避而再避,有时泪都流了下来。这样不但没有让他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他的野性。 坠落下去那短短几十秒内,他想了好多事情,但最为想念的当属崖上的少女,这是他最大的渴望。 一向对他温和事事都是隐忍。致使他全然以为,即使来个霸王硬上弓,她也顶多只是哭哭闹闹,一时埋怨罢了。 他很明白,顷刻之间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什么心肝肚肠五脏六腑都将震了出来,撒成一地。这些都不是他愿意想的,但本能所至身不由己,却也说不得的了。 这短短的几十秒,可以颠覆一个人的性格,也可改变一生的方向。人将死,大脑的活跃度可达到生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那些曾经隐藏了的画面和经历,能风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电掣般的从脑海中划过。 人之本性在这一刻将得了到最好的诠释。一生糊涂迷茫,迷失自我的人,也会看到了方向,只是能这样绝地重生的人又有几何? 绝壁谷底,易江平缓缓动了动,用力将双眼撑开一条缝,一切都是模模糊糊,脑里也空空荡荡。慢慢梳理一下后,才知晓自己是从悬崖上摔落下来。 心想:“死掉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吗?怎么我还能感觉我还没有死,能感觉到痛?”他是仰面卧着,又用力将眼睛睁开些,把目光再放远,看到的全部是雾! 好久,快要散架虚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挪动,缓慢而艰难的坐了起来。 举目四顾,环看了一周,发现这是一个荒废的绝谷,满地石土虚虚松松。连跟带枝的枯木横七竖八凌乱无序,有的被埋没得所剩无几。 如此一个荒凉的地方,却并不凉,且很热!前方不远处,就有散发着热气的水,从一个巨缝里缓缓流出来。可惜的是,没能流去多远,便全部从渗透到地下去了。 他确信自己没有死,很幸运的落在一片厚厚的杂草干藤,枯枝败叶上。 肚子又饥又渴,他已经躺了一天,很吃力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去补了几口水。水温有些高,导致周围寸草不生。 他茫然拖着沉重的身躯到处寻觅,走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连吃的都弄不到什么。他拼命寻找出去的路,但越找越丧气,越看越绝望。 这绝谷之底,宽不过三四十米,长也就两三里路,两端虽然有一定的斜坡,但要从那里上去,断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崖深不可测,就凭那些全部是虚虚掩掩的石壁,没准弄下一块来,就把自己砸了! 这正是他绝望的地方。他突然觉得这样活下来并不是什么幸运,显然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黄昏已过,光线渐渐暗淡下来,他的心却无法平静,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出去,但他始终不愿妥协。直到没有一丝光线,他任歇斯底里的摸着到处爬行,到处乱撞。 终于!他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人生。考量人活着终究是为了什么?细细一想,出去能怎么样,反正是得不到她了!出不去又能样地?出不去什么都得不到,得不到又怎样?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之前是个十足的地痞无赖,狂徒流氓。只是自己嘴上不承认罢了!所做的一切都是常人所不齿的。 他几乎成了大山上所有村庄里的仇人,易江平这三个字几乎成了可恨的存在。偷鸡摸狗,坚硬掳掠,纵火行凶无一不作,只差没有弄出血案来。 他是早年丧父,兼之老母又是晚年得子,诸事任之宠之,这也加速了他走上不归之路。他现在就一直在想,假如能够出去,可否再做一个平常人,做一个孝子,孝顺下那年迈的母亲。 如此想着,他竟突然笑了,凄落而苍凉的笑意,竟不知眼泪也从两腮滑落。或许是内心深处的转变,或许是现实的残忍。 尽管外面已是入秋,可这谷底却很热。与外面全然不同一个天地。自己折腾一会,累了!摸到一处草坪,把身子放倒,四脚朝天仰面卧下。 咳……,一个苍劲而有力的声音,直接把他从睡梦中惊得坐立起来,定了神,目光环扫过去,正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就端坐着一位鹤发飘飘的垂暮老人,手扶一木杖,一身灰服,神态却是和蔼。他瞧得清晰。 暗思:“这里还有人?”随即失声道:“你哪位?” 然而让他更惊讶的是,那老人嘴巴纹风不动,说话的声音却轻轻传了过来:“这里是重生崖之重生谷底,世间善人的轮回之处,到此之人,已全都魂归九泉,你一孩子,恶业多多,因何能平安到此?” 易江平听完,翻身跪拜在地,久久说不出话来,心想:既是善人轮回之境,我又如何可以轮回?这老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个恶业之徒,说话却如此的温和可亲。或许我央及跪拜于他,事情倒会有转机。 少许,鹤发老人又道:“你身上恶业太多,不可直接重生。既然未死,可以脱胎换骨,但要接受肉体的洗礼,灵魂的考验,才可脱胎换骨达到重生。这个成功率很低,好多人的肉体经不住考验,半途而亡!你若想试一试,不妨考虑一下来找我。” 易江平听得自己这个情况也可以脱胎换骨,心里莫名的高兴,但听说成功率很低,就高兴不起来了,那就是说,自己在脱胎换骨的途中死掉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他还来不及说点什么,那老人就像一副挂着画,突然被人卷走一般,凭空消失!他心里大急,起身往那大石上冲去,希望能把刚才的那个画面拉下来。 他扑了个空,脚下一滑,从大石上摔了下来,倏地一声惊叫,窜起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回了神,才知道是个梦! 他又回到了绝望,假如可以去试一试,至少可以抱着一线希望,现在却只有等死。他静静的坐着发呆,好久,一丝蒙蒙的光线穿过谷中大雾,照射下来。 慢慢的,他可以依稀看见谷底的轮廓,缓缓站起来四处打量,眼前发现的情景和梦里完全不一样,所看到的尽是一片萧索,绝望得可以令人窒息。 带着黯然的情绪,拖着悲凉沉重的身躯,毫无目的的又开始缓缓前行。 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他要走开,只不过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罢了!这有限的绝谷之底,他摸爬行走了几遍,直到中午过去,也只是喝了点水,别的一无所获。 他背负着双手,仰望着那略略有点斜度的绝壁时,瞳孔慢慢收缩,目光渐散。因为那高度,已让他眩晕,让他绝望。 他没有哭,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流出来。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终于不再走了!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只在这里等死。 唯一不甘心的是:“为啥摔下来的时候不直接摔死,就算摔成七八块,摔得粉身碎骨,至少也比现在这样来得痛快。” 只是当他躺下来接受死亡时,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完全不甘心这样死去。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此等境地。 木然,他唰地站起来纵声狂叫,歇斯底里的吼着。顿时进入癫狂状态,到处乱跑,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到边了回头再跑。 这岂不是一个无助到了绝望的人才会有的状态么? 他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鼻青脸肿,衣服稀稀拉拉,手脚全部摔破,流出来的血和泥土混合,凝固在各处伤口的周围。终于筋疲力竭倒地不起。嘴里任断断续续的嘶哑着吼道:“徐永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本章完) 第三回 梦里的人 咳!又是同一个声音,生生将又累又饿且绝望的易江平给吵醒,他动了动身子,发现全身痛彻心扉,疼的要命! 他咬牙坐了起来。前面燃烧的一堆火,是第一个进入他眼睑的。接着才看到火堆旁边坐着的那个老者,他腰板不算太直,佝偻的身子,骷髅般的面容布满皱纹,在闪动的火光照耀下,有些狰狞,半白半黑的头发凌乱无序,枯瘦的身躯看似坐着都费劲。 像是一个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的老者,更像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灵。这与昨晚的梦境差别太大。是梦又不像梦,不是梦又完全像梦。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可现在偏偏是在一个大洞里。这么一个极有限的谷底,他转了不下五圈,哪里生出这么一个洞来?如不是梦,当怎么解释? 他突然怀疑这一直就是个梦,自己根本就没有从那悬崖上摔下来。说不定等自己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的床上躺着的呢。 想到如此,心里得意一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噩梦,现在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他曾经就经常做这样不着边际的梦,而现实中却从来不会发生。 他有些不屑的对那老者道:“你吵醒了我!不说些什么吗?” 老者动了动干瘪的嘴唇,淡淡地道:“既然你认定自己尚在梦里,又何来被我吵醒一说?不能用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 听他说到了自己心里想的,易江平像着了梦魇一样,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怔怔的看着他。 老者看他不应,又道:“看你也不愿意就此了结,不如赌一赌,同意我给你洗礼重生如何?” 易江平惊讶诧异,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你们是…同一个人? 老者慢慢道:“是一个人,并不是同一个人!是梦里,并不是在梦里!是梦话,却不是说梦话。你清醒时,我是个梦!你做梦时,我是个谜!” 易江平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挠了挠头道:“别文绉绉的,听球不懂!” 老者自顾自的道:我这些年悟出一个武学门道。原理上来说,一年可成,只要练习到第七层,不仅可以睥睨天下,还可涅槃重生。但是成功率只有一半,如渡劫一般若一旦失败,就会死亡,你可愿意一试? 易江平平生就喜欢赌,虽然赌生死太过大了点,不过好在他一心认为这是个梦,便是死一百次也无所谓了。 毫不犹豫,随即点头答允下来,至于这个谜一样的老者,他也懒得再过多问。 老者道:“这里习武,不分昼夜,你熬不住了,便可休息。但四天的休息时间不得超过一日。一日也只有三个时辰可休。不然,你不能速成,再者,我也没有多少时日陪你消耗!” 易江平得知是练一种奇门武术,心里倒不住的激动,毕竟刺激了他的野性。心底里对老者也尊敬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瞬间转变,应声道:“好的!老公公,由得你,一切听你安排。” 老者道:“不必叫我公公,既是授艺于你,就叫师父。” 易江平点头同意。基本问题都解决安排好了,可是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吃住都事。他现在就饿得慌,可又不好冒然开口去问。 老者似乎知道他的意思,指着一个角落道:“那里有些野味干粮,还有一罐为你熬好的药,喝了吧!吃的问题你不消担心。”说完,打了个哈哈,倒在旁边草堆上便呼呼睡去。 崖上的少女自易江平跌下崖谷后,一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惶恐不安,手脚发抖。虽不是她亲手推落,但全是因为她才造成的。 由于心虚害怕,不敢直接去告诉易江平母亲,只得悄悄回去告诉自己母亲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易江平这家伙耍流氓手段,激怒了徐家闺女永艳,她本性温和,但今日忍无可忍。 徐永艳父亲徐忠,母亲杨氏。知道事情经过后,也都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因为易江平那该杀的家伙,是家里的独苗,他母亲快五十才生他一独仔,四岁丧父,被母亲视为掌上明珠,全部的精神寄托。 若把他跌落悬崖的事说了过去,除非把易母也杀了,不然天一定会塌下来的。去说明情况,哪怕再有理,也是行不通的。 思来想去,好在徐永艳是悄悄回来,没有人知道,村里人就算知道,只要去打声招呼,大家也会守口,毕竟易江平平时太招人恨了,没人愿意袒护。 杨氏脑子好使,马上盘算出一个法子。就对外慌称,只说易江平想娶徐永艳,得不到他们做父母的同意,就偷偷把人带着远走高飞了。 挨近的人都又知道这小贼一直喜欢徐永艳,这么一来就顺理成章了。易母若来找人时,反可兴师问罪,到时不至于手忙脚乱,无以应对。但必须条件是,徐永艳不能露面。 一时半会儿的可藏,时间太久终是不妥。思来想去,为了彻底解决隐患,二老不得不忍疼割爱,让刚年满十八的姑娘流落他乡,过隐藏的生活。 下了决定时,杨氏痛哭一场,待得送别时,杨氏更是强忍住夺眶的泪水,不敢哭,千叮万嘱后,看她消失在了视线中,才坐地纵声大哭,心碎一地。 回家后都哭了好些日子,这么一来!易母知道这个状况,本想还来问问的。却也不敢来了,连路过他家门口都要绕道。 徐永艳带着娘的千叮万嘱,没有方向的在路上走着,这是她第一次远离家门,而且是不能再回头的路,想着想着,凄惨惨的就哭了起来。 父母这么做,全然是把天上的风筝剪断了线。任其飞翔,自生自灭。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最多的还是娘那句话,要她找个稳实可靠的人嫁了,三五年后再悄悄探风声回来娘家。但她被这个事情弄得一片混乱,早也六神无主。心底里对易江平开始有了些愧疚,后悔自己这么做。 可是那要命的冤家,端的是欺人太甚,肆意妄为乱摸自己都强行忍了,不但没让他收敛,反而直接赤裸裸的将那魔爪塞到自己下身去。每每想到这里,她总是咬牙切齿,即使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样做的。 天大地大,在她看来,已无容身之处。有生以来,尚未离开过大山,尔今一离开,就成了迷失在茫茫大海的孤鸿寡鹄,无处安身,无处落脚,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多天以后,她如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走,一双眼睛总是红肿着的。背着那个厚实的包裹,此时已出现在茶马古道上,伶仃落魄的心情,只身孤影,漫无目的的和来往的人擦肩而过。 茶马大道,直通域外,北上进川入藏,南通大理红河。其路四通八达,一路凌驾于高山深谷,犹如巨龙盘旋在群山万壑之间,时而撞上怒江,时而盘着澜沧江,时而依偎着金沙江。就连那诸多趾高气昂雪山都为它折腰。远远观来,常常使人神游物外,不能自已。 一路上,道士僧侣,商贾浪人,马帮人众,随处可见。 易江平还保持着自己的想法,认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己就是在一个很长的梦中,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罢了! 但是好多的现象,那么的真实,清清楚楚而真真切切,又使得他陷入了困惑之中。就说那个崖洞,之前他转了那么多圈,根本就没有的,可现在,真真实实的出现在那里,并且是经过他来来回回里里外外的查看过的。这里的一切,已然成为困惑,始终缠绕着他。 正胡思乱想之际,师父的声音不知又从哪里传来,在耳边油然响起:人生是个大梦,你何尝醒来?你现在在梦里,在梦里的梦里,尔后你醒来,也一样是在梦里。我在梦里,也在你的梦里,待所有的梦都醒来,任何的东西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当你死去,梦便醒来!所以你必须在梦里有理想的时候,去努力实现你心中的梦想。若待醒来,万事已矣! 易江平听得不太懂,但他只能相信,或许以后会懂!他也不会追问,因为师父每次说的话,他总是难以理解,只能慢慢消化,听多了头疼,问了也是茫然。 这里练武,和武林各派截然不同。易江平渐渐怀疑,这十几天下来,他没有学到一招半式,反而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好在他一直还认为是在梦里,练死也没事。或许真像师父所说:待你死去,梦便醒来。所以每次都恶狠狠的往死处炼。 每天喝一罐药,喝了后全身肿胀,稀里糊涂的,得接受一百多次重击,直到皮开肉绽!明明伤的很重,但他感觉不到致命的疼。本来是那罐撑药的作用,但他却认为是在梦里的原因。 每天重复这种炼狱的方式,周而复始,接连就是月数。慢慢的他习惯了下来。 每次想到母亲,他的表情都会出现些痛苦,和之前的淡漠不一样了。想到徐永艳,他的拳头时而还是紧紧的握住,有一种想生吞了她的架势,想把她抱着活活啃了的样子。时间久了,想着想着,愤怒的表情就慢慢淡化,转而变成惆怅迷茫。 十来天后,一路相安,徐永艳长途跋涉到了丽江边陲,久而独行,使得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紧闭的双唇发青发紫,满脸憔悴,消瘦了很多。 除了吃喝不得已而外,她都赖得张口。内向的性格加上恐惧陌生的心理,她从来都不会去问路,也不会去问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她从来不打算要去哪里,也不关心将来要去何方,更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名。 一个人过到了这当口,岂不是很悲哀么?人生的方向在哪里?一生的愿望又是什么?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往前走,累了休息,休息好了又走。其实她并非真的没有目的,而是不敢往目的的方向走,她的最终目的是回家,回到父母和弟弟的身边,回到大山里。 在那里她才会过的很踏实,每天都能看到熟悉的面孔,也不需要处处提心吊胆。 她每次想念父母弟弟的时候,虽然有泪流下,但越来越多的是抱怨了!抱怨他们真的就这么狠心让她离去。这在她看来,和不要她没有什么区别,无疑是抛弃了她。 就像鸟妈妈将恰恰会飞的鸟儿带到大自然中,还不会一点技艺就让它自生自灭。虽然是残忍,但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冷风吹面,将她的衣发时不时的掀动着。往日的秀发随风飘扬,现下却如此的僵硬,已诚然不是原来那个秀气的大姑娘了!这么多天来,身不卸裹,衣不沾水,连澡儿都没有洗沐一个。 那两条弯弯的眉毛,在她茫茫然绝望的脸上也越锁越深,似乎都往眉心间靠拢了不少,看上去如此的脆弱又如此的倔强。 (本章完) 第四回 被绑 茶马大道蜿蜒曲折,在苍翠的群山之间飞舞回翔。金沙江涛拍两岸,奔流不息,在群山脚下咆哮怒吼,不止不休。 江岸一个叫黎明的小镇。川流不息的行人来来往往,不算太拥挤。徐永艳就夹杂在其中。路摊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服饰和胭脂抹粉,她已经不屑一顾,也决然没有心思放那上面。 再说她现在的口袋也越来越紧,尽管母亲快要搜空家底,也给不了她多少盘缠费。吃住的问题,马上就成了她最大的障碍,她自然也意识到了。 侧面有大江阻隔,她想过去并不方便,不过她并非一定要过去,向北直行也行。眼下是中午,今天她不打算再走,就留在这里宿夜。 她背着包裹走着,沉默而寡言,孤独而凄惶,走一会坐一会,似有无尽的心事。 与其他人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因为与众人不同,也就有人暗中盯了梢,远远关注着她,似乎对她颇有兴趣。 今天对她来说比较漫长,不容易才到晚上。白天转悠的时候看见一家小栈比较实惠,今晚打算便投宿那里。 捱到晚上,看天将黑,动身就去。一条小巷尚未走完,侧面斜刺里闪出来两条黑衣蒙面汉子,动作甚是麻利,几个照面,就将她捂嘴捆绑起来,装进一个麻袋里。 她连叫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被绑了去,正惊恐之余,也被人扛着奔出了小镇,朝深山里直奔。 在这两个黑衣蒙面人后面,又远远的跟着一个没有蒙面的黑衣人。身法迅捷如风,一跃数丈,身形起落间,无声无息。简直如幽灵如鬼魅。 这速度要追上那两个人,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他始终保持这么远的距离,一直跟踪着,可见并不是一伙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波,徐永艳早被吓得魂飞天外,这些人将自己绑了来,到底要怎么样?只这么一想,顿时震碎了心胆。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避无可避。 娇躯不住的颤抖,惊魂久久不定。想大喊大叫一番,盼万千里有一丝被救的希望,奈何嘴被捂住,丝毫发不出声音来,唯一获救的希望已成泡影,只不停的从鼻孔里哼哼闷吼,实已到了崩溃绝望的边缘。哼不得几声,惊恐气急交加,竟晕了过去。 那两个黑衣蒙面汉子,轮番扛着麻袋,径直往山谷深处疾奔。一路翻山越岭,跳沟过涧,一个时辰不到,就奔袭了三十多里,任然还在奔跑。 徐永艳悠悠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四盏高悬的油灯,明晃晃的火焰,如定格一般不闪不动。她所处的是一间宽大而豪华的屋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她慢慢发现自己已被人净身洗浴过,正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躺着。不由得胡思乱想,一切到底是结束了还是再待开始呢? 一个冷惊坐了起来,掀背一看,全身竟然就穿了一点点睡衣,那丰腴的身材和挺拔的双峰!哪里掩盖得住,整个身态的轮廓,半隐半露的显现出来。 只见她全身颤抖,双手气得发直,紧闭的双唇因用力太过,已发青发紫,眼泪哗啦啦的滚眶而出。心里止不住的想,以后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以后我还能嫁了谁? 脑门里空空然,想要撞墙去死,但她性格柔弱,始终没有勇气。想要放声大哭一场,却也知道已然无用,于事无补。 突然仔细一想,事情倒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顺手往下身摸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又仔细盘查一回,发现并未失身,终于安心了不少。 但马上又焦虑不安起来,心想:“是不是一切还没有开始呢?”想到此处,惶恐万分。猛地里窜下床来,顾不得自己衣履在何处,直接就去开门,吱的一声,门果然顺手开来,但外面黑洞洞不见一物,只觉冷风斜斜扑面,止不住打了个哆嗦。暗想:“总是有路才对的,”于是直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左右摇摆着,不停的招呼,生怕有什么人就在左近,将自己一抱给搂了去。 疑心生暗鬼,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幕地里尖叫一声,回身夺门而入,忙不迭的关了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住的拍着胸膛,自己将自己吓得惨了。 宽大的房间里,床就放置在中心靠墙处,四个角落各有一具油灯点燃着,因门开风动,使火焰跳动起来,久久不能静止,更增加了几分诡秘。 墙壁上画有九个不同颜色,不同服饰,不同年龄的男人,高大威猛。让她看了更是产生恐惧,如临魔窟,如堕地狱。再也不敢回头去看。 另一侧摆放着一张梳妆台,置一铜镜,上面摆放的全是女人的化妆品。她轻轻侧过身去,有意无意的照了一下自己,却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心观赏。 轻轻吸了口气,发现自己并不是披头散发,于心又安了一截。 为了住最便宜的店,头发都十来天没有梳洗,一路落灰落尘,都已枯绣。但铜镜里,头发也洗得丝丝滑顺,脸上也基本补过一点妆。暗想:这些人难道要把自己梳洗打扮了再……, 她眉头紧锁,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一旁的衣柜和架子上,长衣短裙,丝绸罗绮,戒链镯环,各式各样的首饰妆饰,应有尽有。她全神贯注的看,一时忘我,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过去,伸手掂量起来,似乎在看那一样比较合身。这岂不是绝大部分女人都跳不过的通病么。 这些眼花缭乱的服饰,极少有女人躲过诱惑,更别说她这个年龄段的。 她的身材个子均匀,不挑衣服,这些服饰大多合适。 她眼睛不停的打量着,一样样的细看,早也不记得自己的处境了。 须臾功夫,便弄一身穿戴起来。走到铜镜前一看,暗喜不尽,兴奋不已。 吱的一声,门竟赫然开了,她全身一震,兴奋瞬间就掉到了地狱里。 她正惶恐无措,只见门开处,有光亮照进来,随着一个女人探进头来,看了里面的情况后,便回头朝外喊道:“婆婆,她醒了,她醒了!” 她慢慢稳住了惶恐,只见门外拱进来四个女人,一老三少,便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绑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那老婆子弯着佝偻的身子走过来,柔声道:“本来是打算以请的方式邀你过来,唯恐节外生枝,是以出此下策,我们并不愿意这么做,盼姑娘体谅。” 徐永艳见她说话温和恭维,心中惶恐消了大半,于是道:“我一无是处,又身无分文,是个无家可归之人,你们请我来,我并不能做些什么,你们若要我那个包裹,我送你们便了,希望你们放我走。” 老婆子笑了笑,慢慢坐下床来,缓缓说道:“我们查了你有五六天了,看你只身孤影,独自漂泊,想来也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经过一番观察,你完全符合我们的条件。” 徐永艳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要我来又是做什么?你们又是怎么观察我五六天的?” 老婆子道:“自你踏上茶马古道不久,就已进入了我们的视线里,自然有五六天咯。我们是一个秘密的组织,因为特殊性的要求,组织里必须要一个面目清秀,神圣贞洁的青年女子作为圣女。在给你沐浴净身的时候发现,你确实是个处子之身,合我们的要求。” 徐永艳眉头轻锁,有些诧异的道:“你说我还没有破身?”虽然她大概知道,但毕竟还是忍不住问了。” 老婆子道:“若破了身,是做不得圣女的。出现这样的事,我老婆子会受到严重的惩罚,所以这个事情我要亲自验身,出不得差错。” 徐永艳道:“我只会做些粗活,挑花绣朵是不怎么会的,连炒菜做饭我也只是帮忙而已,只怕做不得这个圣女!” 老婆子又笑了笑,道:“只要你答应做圣女就行,不需要你干粗活,也不需要你挑花绣朵,更不要你洗衣做饭。” 徐永艳见她说得认真,想到那是多好的事!虽然将信将疑,还是缓缓点了头,轻咬着嘴唇说道:“这样我便试试来做这个圣女,以后不会有那些男人来欺负我的对吧?” 老婆子闪动目光,道:“只要你是圣女以后,谁的手指戳了你一下,我保证让他一只手掉下来,谁若敢玷污了你,诛他九族。我们这个组织叫做九族派,有一个口号便是:‘援我者,九族助你!阻我者,诛你九族!’” 徐永艳见他声色俱厉,说的句句清脆,自然明白她说的很当真。心下一惊,忙道:“那倒没必要这么严重!不欺负人就是了!” 老婆子道:“你做了圣女以后,也有很多规矩的,洁身自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不得与任何男人染指,不然惩罚是很严重的,断手断脚再平常不过。把被男人动过的地方全部都割了下来,你怕么?” 徐永艳听得一惊,但想想自己这辈子已没有多大意义,嫁不嫁人都不重要,即使出去,也不能满意的过一生。也只有将自己的一颗心死死捂住,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徐永艳就最恨易江平,恨他为什么要那么粗暴。尽管他长大以后变成了狂徒流氓,她心里憎恶的同时,还是带着喜欢的,只是表面上痛恨他所作所为而已。毕竟小时候大哥哥的样子,对她实在太好了,实在让她难忘。 他若是能委婉一点求她几句,根本不用那么强来的,她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把心都给他。现在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将就着他,他要给他便了,哪里会惹出这许多事端来,终究害人害己。 本是一个对人生抱着很多幻想少女,此刻只得将自己的心活活捂死。 老婆子手一挥,对那三个丫环作个手势,就自己退了出去。三个丫环你一手我一脚的开始给她打扮起来。 她一个山村姑娘,本不习惯这样,接连几次劝说不止,没法子,只能半推半就的给他们翻来翻去的弄着。 一番忙活后,镯链戒环一戴,一个活脱脱的美人打扮了出来,细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莫名的兴奋,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漂亮过,也感觉这样才像个真正的女人。 直到丫环们引路吃饭时,才得知这是在一个很大而复杂的山洞里。只不过里面是用木材装修出来的。 那个远远跟踪而来的黑衣人,在他们进了山洞后,也就无法继续跟踪了,不过他的收获也不小,至少知道了对方的老巢。 在无法继续跟踪后打道回府。一天的奔程,已经赶回川蜀,来到一处秘密的地方汇报。 这黑衣人名叫百里飞,人如其名,一身轻功造化之深,已近于魔,为世人所不解! 这小楼甚为秘密,方圆百步之内,有虫只走动都完全可以捕捉在眼底。是以不担心会有人偷听。 里面共有五人,为首一人,自报了姓名:“东方一浩。”这是武林中几十年来封神的人物。 他年近七旬,身材魁伟,看上去却平易近人,远不像武林中传说的那般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他已经封剑多年,大约在建文帝登基后,就没有和人比过剑了。 他花白的头发有几许黑色。稀疏的眉毛和常人无异。一双眼睛谈谈有光,满脸布满皱纹,似乎是厌倦了一切。言行举止随心随意,毫无架子,举手投足间,也宛若常人,全不似他剑法那般神奇。 只因是这种缘故,又二十多年没有和人动过招,导致和他交往的人,都怀疑他那“天罡真气”和“北斗剑法”肯定有水分。 另一个是吴定龙,身材魁伟,双目藏神,三十五六的年纪。是前任丐帮帮主黄万里的嫡传弟子。丐帮四‘定’中年纪最小武艺最高的一个。 因为和其他三人不和,遇事常争执不休,黄老帮主死后不久,他就负气离开丐帮。 再两个是花木龙,沐云。这两人个头不算魁梧,二三流的武艺,是武林新辈,刚出道不久,无所事事的江湖浪子,哪里有趣就去哪里。 最后一个是文一剑,星目剑眉,面白如美玉,随身携带一剑,风度翩翩,是个潇洒公子。他有个外号叫做:“玉面小郎。” 一伙人围火坐定后,百里飞前前后后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大伙一言不发,看不透事情原委,也猜不透这些人为啥绑一女子。 东方一浩沉思一会道:“如此绑一女孩,断不是为了泄玉,定有别图。只希望不要和东海无量门有关。” 吴定龙诧异道:“无量门?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 东方一浩道:“无量门远在东海蓬莱海外,几乎和中原隔绝。开派亦不到二十年,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即使有,也从不挂名是无量门的人,所以江湖上知者甚少。这少女被绑一事,八九和无量门有关。具体原因,牵涉太多,不冒然断定,你们也不要散播出去。” 就在此时,他眉头一皱,却又瞬间恢复,在场的人并没有察觉,然后又缓缓道:“江湖果然处处都有晚辈高人!” 他最后补上的这句话,大家伙就有点听不懂了,但想到高人说话,向来就有高意,也就不以为然。 其实,东方一浩是发觉在百步开外,居然有人伏地偷听,若不是他那旷世的洞察能力,又如何能查觉到这基本毫无声息的动静? 能无声无息潜藏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岂不是世之高人? 他性格温和,对待善恶正如我佛一般,没有那么执着,他相信世人没有永善的,亦没有永恶的,没有谁能永远抱住真理。所以他没有说破这件事情,也没有去戳穿那潜伏者。 当然,那潜伏偷听者,顺利偷听后,也断断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被察觉了的,这只不过是别人的胸怀大慈,逃得一劫罢了。他本来也是来打听消息的,但被百里飞抢在前面,自己若再跟随,就难免会被发现。 于是,他干脆来个以逸待劳,提前就来到这里,找了个绝佳的位置,于草丛之中舒舒服服的躺下去。届时,所有消息,皆一耳听来,岂不快哉 (本章完) 第五回 绝谷深造 ‘神农刀’,近来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据传是神农氏所用的佩刀,拥有着和‘轩辕剑’一样的神奇力量。‘轩辕剑’是轩辕皇帝的佩剑。 神农就是炎帝,与轩辕皇帝并列炎黄,后世华人都称炎黄子孙。轩辕剑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自然很高,对耍刀弄剑者而言,更是痴迷向往,那是一种信念和精神。 神农与轩辕并立,这神农刀一出,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江湖也会掀起大波。 自古以来,却没有听说有神农刀存在的说法,介于世人对神农的敬拜,智者即使怀疑,也不说破,何况谁都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即使是假,也得谎言戳破了再说。 消息是以告示牌的方式首次出现在青城派门山下,接着是少林武当两大派,月余时间,传遍天下。发告者不书姓名,故而无人知晓。 消息大致内容是:“此刀名曰神农,刀身刻有符文为证,在下掘墓偶得之,炎帝佩之刃,乃天之神物。在下莽夫耳!恐玷污神物,不敢拥佩!亦不敢私赠或贬卖。故择腊月初九日于洞庭君山之上,择一有缘英雄,当众赠之!神刀亦当赠英雄。届时盼江湖同道武林同僚共来见证,同睹神刀风采。” 此时离腊月初九不到一月,相距较远的早已启程。都想来瞄瞄这个神刀大会,睹一睹神农刀的风采。武艺高强的甚至还抱着能技压群雄,最后得到神农刀的幻想。也有的只是想看看热闹,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吴定龙等人这次西来,偶然遇到隐匿江湖快二十多年的东方一浩,关于他二十年前战败了武林中闻风丧胆的“天煞狂魔”南宫梦的事,武林人人得知,一大快事。 然而他本人却朴实无华,平易近人,也从不提那段往事,此后也再没有随身带着那柄斩魔诛仙的北斗剑。于是不免有人怀疑他当年剑术上的巅峰绝诣。 这次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唯一的收获就是意外发现了这个神秘的组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继续再追查下去。准备撤回中原,静观其变。 分别时,东方一浩与他们先行道了别,径自先去。 这边吴定龙回顾左右道:“东方前辈已是出花甲之年的世外高人,行踪无定,年龄和武艺同我们都不是一个层次,在下不敢在他面前献丑,唯有的是尊敬!所以不敢邀请挽留。而我们各位就不同了!年龄相差无几,称兄道弟起来也无所顾忌。趁分道前我请兄弟们喝上一杯,以图日后再聚如何?” 有人请客,这等好事谁不愿意。大家异口同声答应了。 五人一路闲聊,悠悠扬扬而来,到城里进了一家高档客店,叫来几坛上好的酒,牛肉十来斤加些好菜,大伙豪言壮语无话不谈,边聊边款,各自尽兴后大醉而归。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不知不觉也有两月,易江平炼狱般的苦心修炼,进展神速,每天有那一罐不知配方的药水喝着,进步出现了奇迹般的效果!全身皮肤暗黄发枯,筋脉骨骼变粗变大。千多斤大石轻易抓起,碗口粗的树木,也能应声而折。短时间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这种力量,他自然感到很震惊,很兴奋。 若只是自己苦练,没个五八年时间,休想达到这等境界。现在他渐渐明白,是那罐通仙的汤药神助。 那老者看他基础也打磨的差不多,叫到身旁道:“时间不多了,也是时候了,师父有一独门气功,为“银河真气”,今日便传授于你。你现在的筋脉骨骼,能接受我三成传输。可惜了!你若有一年的时间锻炼,定能接受我六成传输,假以时日修炼至大乘,就不可小觑了。 老者说完,便让易江平坐下,他双手各伸一指,内部丹田提气,一青一红两股气流顺指而出,化为一阴一阳,不偏不倚的落在易江平天灵盖上,再源源不断的传入百会穴中。 霎时间,易江平衣发激荡,犹如千万个霹雳同时劈在身上,顿感七窍流血,心脏肚杂迸成一地。好像被活生生撕成碎片一般。拼命的叫喊:“师父,不要,不要!我受不住三成,两成就够了,一成也行!”他拼命呐喊,咬碎钢牙,其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叫出来。身体不停的遭受到暴击,诚如要炸开一样。 快要撑不住时,突然有几丝清凉之气灌入四肢百骸,沁入五脏六腑,死一般的疼痛缓缓减了下来。 这种消耗性的传输,对老者来说不能持久,半个时辰才传输完成,老者看起来有些虚弱。 易江平的内力与接收进来的真气产生相抵相融,体内各个筋脉高度运作,把大部分的融合后吸收掉,小部分的释放出来,当下已大汗淋漓。 事后,老者交代道:“你接下来的时间紧迫。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内你必须要学会调和它运用它,练得收发自如,将来才能控制它。” 易江平谨记在心,每日只是专心研练。崖低与世隔绝,生活枯燥无味,连虫只鸟儿声都难以听到,这也让他除了用练武来打发时间,没有再好的法子来消磨了。 得天独厚的条件,在他固有的基础上,加上他独到的见解和过人的悟性,进步的速度超乎常人的想象,才二十来天,也基本完成对真气的聚,收,发三个要点。那些几丈外的树木大石,便可用真气凌空击毁。 对于这些,他慢慢的迷茫,渐渐的不觉得稀奇了,因为他始终认为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认为自己还是在做梦,毕竟梦里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奇怪的是,他一直不能醒来。 不过他开始强力的渴望这不是一个梦,如果一定是个梦,那他也强力渴望这个梦不要醒来,那样的话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至少以后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人,手起掌落,咔嚓咔嚓,都斩杀在须臾之间,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突然,师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带着讽刺的道:“进步不错嘛!不过不要高兴太早,你这能力离出谷远着呢。要为非作歹为所欲为,还更早!” 易江平被师父看破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面红耳赤,说话都不自然了。 老者又道:“现在开始练无声、无色、无形、无我。这四无要诀。才是真正的大乘之法!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江平听了后,疑惑的问道:。练武的目的,最终是和别人打斗,哪有打架时能无声无色,无形无我的,打架前都讲究个气势,需先声夺人,若非如此,那不如不用打好了。” 老者道:“乳臭小儿!岂知我的大乘之法?你依照我的办法修炼就是,待你功成出山时,自会领悟。只有那些拳腿功夫,以巧取胜的招式,才依仗先声夺人。 易江平不再言语,其实他完全相信师父,只是刚才说的太过于玄幻,他才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老者接着道:“无声,就是练速,有速就有声,速越快,声越大,当你速度空明反照时,声音就没有了。如雷鸣闪电,你首先不会听到它的声音。当然,无声只是个假象,并非真的无声。” 无色,是藐视一切,他明明存在,你却当他不存在,过招时,要让他的所有举动不能影响到你,将他视若无物。 无形,就困难些了,大道无形,人们肉眼所看到的极为有限,在周围很小的空间里,极速发生的事更是无法看到。比如一支怒射而出的箭,从你面前掠过,你除了事后能听到一点声音,根本看不到什么,但远在天边的流星,它可比怒射的箭要快好多倍,你却能清晰的看到它。大道无形,能不能成,这就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无我,就极为困难,古来天下,无数僧道武修,达到之人,寥寥无几。那些口中自述无我之人,也只是说说罢了。无我者:乃无恩无怨,无缘无故,无爱无憎,无惧无恐,无情无欲,无忧无喜,无始无终……空空寂寂,乃至空空无我。做到的“无”越是多,就越接近无我。你从无学到有,又从有学到无,是如此的矛盾。如果你领悟了这些,纵然不能“无我”,也是返璞归真的了!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无我,无我只是在一个假想的世界里。 易江平听后,似乎不怎么明白,却又似懂非懂,暗道:“练功习武一道,一个拳打脚踢的事,复杂些就算了,咋搞得这玄?” 沉思良久后,突然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个“无我”是不是说武功达到一个巅峰时,找不到了突破口,就逆转方向,从而使其归于自然?使原本所有的武功招式幻化为无? 老者瞬间改变脸上的表情,双目放光,赞道:“嗯,悟性不错!这让固态转为液态,液态化为气态,算个小无。时间不多了,你思悟的同时抓紧修炼!还要过了我的考验才算。” 时间很快,转眼就快到腊月初九。为了比武夺刀的大会,各路武林人士,江湖侠客陆续赶来,数以千计,附近客栈酒楼,也已人满为患。加上没到的,难记其数。 然而,这许多人都拥上君山的话,吃喝拉撒就成了问题,主办方当时预算人数可能不会太多,便没加以约束,也没制定什么方案。 但当下的情况,他们只得重新考量,制定方案,提前向当地官府交了些租金后,便着手办理。那些江湖上有名望派别的人,全部免费,其余的都收费, 如此一来,就劈下了一大半的人员。 (本章完) 第六回 神刀会 曾于方外见麻姑, 闻说君山自古无。 元是昆仑山顶石, 海风吹落洞庭湖。 这是唐代诗人方干对洞庭君山的描述,还有一首刘禹锡的唐诗: 湖光秋月两相和, 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洞庭山水翠, 白银盘里一青螺。 君山虽然不大,但存在感极强,犹如宠儿一般!为它吟诗作词之人比比皆是。 更有李白的: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晴天时,岳阳楼上可遥遥相望。果然像洞庭湖的一个宠儿。 腊月初九,早上,湖边的几只船只就来来回回的忙碌,载客送上君山。一拔一拔的人陆续登船。 其时属于旱季,水位下降,浅处水已不深,没能没膝,走路亦可到达岛上。一些人耐着寒冷成群结队的走了过去。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到一个时辰,都基本挤上了岛。 小岛不大,亭台庙宇却不少,有洪荒时期虞舜帝二妃的墓,君山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经过几处亭台庙宇,苍翠的竹林,来到一处背对湖心的山峰前。这里有一块较宽的场地,边上有两亭一庙,平时只供人们点香歇脚,现已被置成擂台所用。 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长老护法门被邀为上宾,互为擂台比武的见证人。 少林和武当的主持人物并没有来,来的虽然武艺都不差,却不是派中德高望重之辈。 神农刀就被封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中,放在台前一显眼的台阶上,一条长长的红布半掩着。两边就是主办方的人,各自持剑护卫于左右。 众人的目光始终不离不弃的盯着那个匣子,似乎想将它看穿,早一刻看看神农刀的风采,毕竟群雄都是为它折腰而来。 随着鼓声响起,主办方一老者宣布规则:“各方英雄肃静,此刀乃上古神物,本须有缘人方可赠之,但这有缘人是谁,将如何寻找,是个很难的问题。不过喜欢刀剑之人十有八九是武人,就按照武林俗套的规矩,比武夺帅。技压群雄者获赠神农宝刀,比武较艺,当为友好切磋,须点到为止。但刀剑无眼人非圣贤,难免会有失手。亦恐斗得不可开交,情绪失控而有伤亡,是以请诸位自行斟酌,量力而为。比斗过程中出现的伤亡,我方不承担任何责任。” 宣布过后,随着一声号响,比武正式开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个不休,都不肯第一个出场。 须臾,人丛中一人快步上场来,对众抱拳施礼道:“在下第一个来领教,免得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的,我倒不是想要这刀,只想和各位讨教一下。” 众人一看,有人识得此人便是川蜀道上的恶人“冲天炮”汪天雷。手段毒辣武艺不俗,在川蜀人人得知,有些臭名昭著。 场外人群一阵骚动后,突然闪出一人,腰悬短刀,身材矫健,两个箭步风一般窜上场来,立定抱拳道:“直人说直话。无极刀花木龙单来领教足下高招,久闻大名,今日独来切磋足下。” 汪天雷认得此人,原来打过一次,胜负未分,摸不透其手下刀法,不敢轻视,遂抱拳请招,持剑迎了过来。 花木龙本是好斗的家伙,平日里又憎恨这个人,今日相见,他怎么可能不干他一场。腰间二尺二寸长的短刀,应声而出,寒光闪动。大步迎将过去,出手就是一招‘泰山压顶’。 汪天雷未料到他一出手就如此强势,一个接应不暇,顿时置于被动之中。一翻猛攻下来,衣服被划去大块,差点儿肉也削下来一坨。 但就这翻攻势后,花木龙招式已老,破绽立时漏了出来。这是他的通病,他经常事后痛骂自己这种行为,一出手就是大招,有限的招式不几下也就用完,常常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好在他刀短刃宽,利于近斗,利于防守。汪天雷一柄长剑运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唰唰作响,虽然占了上风,一时间也伤其不得。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道:“花兄弟!你早已败了,何故不认输下台?” 花木龙本有退意,无奈对方不肯收手,他也下不得台,如果这样狼狈退出,等于逃跑。现在听得这么说,正好得机下台。一个回风刀递出去后又虚打一拳,趁对方一个呆滞,翻身一窜,跃出场来。 说话之人是吴定龙,他见花木龙处境危险,又不能插手帮助,只得劝他及早认输下台。 汪天雷立在场中,分明心存怨恨,虽然花木龙认输出场,却是来去潇洒,他那削衣之恨,却未得解。于是朝吴定龙冷冷道:“高下虽判,胜负未分,阁下这么急着想上来比划比划吗?” 吴定龙回道:“比武切磋,本属一较高低,既然高下已判,何故再诀生死?至于在下,不过是来看看热闹,尚有自知之明,不敢对这神刀有非分之想。” 汪天雷听了这话,心里倒轻松很多,只要他不参与,自己就多一些希望。 场面短暂的平静后,有两人试着上场,都负伤败下, 人群中突然噗的涌出一人,两个弹跳,已到了场中。寒眉冷目的对视着汪天雷,他只简单的道了个‘请’字,手中长剑便已抖出几朵剑花,带着刺耳的声音朝汪天雷直刺过去。 汪天雷见状,已知是个剑家高手,二话不说。手中长剑一弹,迎了上去。剑光错落,两人斗了起来,三招未过,剑影已罩住了汪天雷。 场外角落处,一个人无声无息靠近了吴定龙。这人是百里飞,轻功独步天下的百里飞,因为经常独行又不爱结交朋友,近来有个外号叫‘云中孤雁’。 他靠近吴定龙耳边,轻声道:“刚才上台这人没有在江湖上走过,他是东厂的人,老太监寇宣手下的十大死忠,‘三魂七魄’之一。叫作亡魂,武功高,手段残忍,杀人如麻。这次过来有可能会制造杀戮,而且‘三魂七魄’都到这里了,以后弟兄们须提防一些。” 吴定龙点头轻声道:“多谢百里兄!我正愁着不知此人是谁,这下汪天雷倒有好戏了。” 百里飞道:“谢字不敢当!那天的开怀畅饮,大醉而归,我可是记住你这个大哥了。” 时下,文一剑,沐云也在吴定龙左右,只是他们各自会意,不说话罢了! 场上亡魂,招招毒辣,出手就是致命招式,和武林各派中的武术大不相同,不讲究招式好不好看,得不得体。简直就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出手完全没有套路。十招不到,汪天雷已招架不住。 由于左边守不死,架不开来剑,肩膀被重创,接着右肋又中一剑,好在只把皮削落了一块,百忙中落荒而逃,滚出场外。 亡魂长剑斜指地面,冷冷的道:“下一个谁?” 群雄中先后一连上去三人,都一一重伤败北。少林的无缘和尚和武当黄斌已忍不住,两人都是在后方坐着,这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不过隔壁邻座上一人先动身,一跃而起,跳入场中。这人是青城派掌门人独孤真,他的武艺在江湖各派中,并不太耀眼,属中规中矩,但他却很镇定的立在场中,这让在场的人颇有些意外。 亡魂见他上来,请也不请,提剑就刺。可独孤真并不忙着比试,他做了个‘停’的手势后,脱去披风,场外一弟子迅速来接了去。他这才说道:“贫道不才,愿来请教阁下高招,出手不当之处,望海涵。” 亡魂冷森森道:“用剑说话最好,”声未落,剑已起,直刺对方咽喉,本来平平无奇的一招,却因为快而变得可怕,夹着风声瞬间递到独孤真咽喉前面。 正当众人都替独孤真捏冷汗之际,他才陡然发难,斜地里由下而上刺出一剑,速度快的惊人,已成后发先至,他左手并没有闲着,双指弹起,把亡魂的剑锋已打偏。亡魂收剑疾闪一步,才避开这致命一击。 只一招下来,亡魂嚣张的气焰收了不少,出手也不敢随意再漏破绽。双剑交锋,星火四射,交手不到五招,亡魂已被罩在独孤真的剑光中,见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左突右闪,全是招架,只要稍有不慎,随时便大祸临头。 独孤真看准他腰部破绽,突然掉转剑锋,变道刺了过去。临时变招,亡魂已然措手不及,眼见就要死在当场,突见右侧场外飞来一剑,直取独孤真胸膛。远水虽救不了近火,但他若执意要杀亡魂,也免不了要给这一剑开肠破肚。 变招反打,击落来剑。如此一来,给亡魂抢了一个先机,顿时转成平局。 不等独孤真抢转上风,场外凌空飞来一人,加入了战斗。场面马上变成二殴一,局势即刻扭转。让本来大占上风的独孤真,一时间只忙于招架。 二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一攻一守,配合的天衣无缝,死死缠夹住独孤真,场外的两个青城弟子,拔剑欲来助阵,却被另一边七个同样的黑衣人拔剑挡开。并刺伤了一人。 规矩是单打独斗,现在变成群殴,独孤真看对手无耻,却又伤其不得,便无心再斗,趁着化解左右两股剑气时。借力弹起两丈,朝场外飞去。 嘲讽道:“二位以二敌一,好厉害的功夫!在下认输了,神农刀你们拿去吧!” 武当派黄斌道长见独孤真退场,碍于武当是大派,和少林并驾齐驱,只得出手一战。 这时,刚才扔剑那人已走进擂台来,拾起地上的剑来,三人同站一起。亡魂道:“你们也可以三个一起上来,多几个也可以,我们就三个。” 武当黄斌道长恼怒道:“我来请教三位便是。”他的太极剑法虽然精妙,但面对的却是三个一等一的高手,配合得更是天衣无缝,破绽全无。苦战了十招,负伤落败出场,不住的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喘声道:“你们不安比武规矩,以众欺寡,无耻至极。今日事以至此,神农刀归你们拿去。” “他们还没有资格拿!”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也不知出自何人之口,但场中却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出来,一个将近六旬的老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看得清楚。他负手而立,将身前的三人当做空气一般。 亡魂等三人,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不打话,举剑就刺。老人突然幽灵鬼魅一般,身形飘忽起来,游移不定。在三人的剑光下左右来回穿梭。 斩刺劈挑剁,三人手法各异,紧紧配合着,四十招下来,连那老人的衣脚都没有划到一块。每次剑锋要触及时,却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引开。 三人正狂攻时,却各自扑一个空。那老人却已闪出圈外,微笑着道:“就这点本事了?” 亡魂三人也已杀得脸红,不理会他的话,三柄剑同时一抖,破空声嗡嗡直响,剑未到,剑气先到。把老人的退路都封了去。 那老人一看,不出手不行了,一招‘野马分鬃’活生生把三股强劲的剑气引化分开,招式未老,又一招‘揽雀尾’使出,三人控制不住剑势,又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卷着,形成相互对撞,结果亡魂一剑刺中了另一魂左腿,鲜血随剑标出来,自己人把自己人刺伤。 三魂想取胜,已然无望,二十招不到,全部大败出局,退出擂台后,连同外面七人,恶狠狠瞪了那老人几眼,径自离开了岛。 黄斌道长看到这‘野马分鬃’和‘揽雀尾’正是太极正宗。竟一时想不到江湖中还有这样的太极高手,当下也暗暗庆幸,自己虽然输了,但总是有人用本门武功扳回败局,证明只是自己没有用,并没有丢武当太极的脸。 半天了才猛地想到,师尊说过,当年三丰祖师爷晚年有一个门外弟子,年纪也应该是这么多了。这才脱口叫道:“你是沈太师叔祖?” 那老人道:“不错,我便是沈关甲,师父他老人家不在,武当派竟然落到这等田地,连一个像样的弟子也没有!”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黄斌可能要和他拼命。但沈关甲是张真人晚年的门外弟子,虽然年龄和现下的掌门人差不多,却辈分已离奇的大出了现下掌门人两辈之多。于是恭恭敬敬的道:“太师叔祖教训的是,你若回武当,一样可以把武当发扬光大。” 沈关甲道:“回去告诉那个牛鼻子,我会找他算账的。” (本章完) 第七回 比剑 好久没人上场引战,沈关甲道:“各位若没有意见,那沈某就将神农刀带走了!” 神农刀能被沈关甲带走,再好不过。众人基本是这样认为的,大伙都心悦诚服,他仅凭一招“野马分鬃”重创“三魂”,已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好像是从天际传来一般,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最终的结果,我来告诉你们结果。” 这话不知是说给群雄听,还是说给主办方听。声音落完,远远的湖面上,就有两个细小的人影一前一后踏着湖面而来,后面拖起两条长长的白线,是溅射起来的水花。 台上台上,鸦雀无声。都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众人还在惊诧,那两条人也到峰下。几个兔起鹊落,上了峰来。 一个年长,三十左右。一个年轻,二十出头。大龄的,沈关甲知道,‘万里独行’万里行。年轻的,不知道了。仔细一看,见他眉宇间英气逼人,隐隐散发着浓浓的剑意,当世成名剑客不多,能带着如此咄咄逼人的剑气,且又年轻,实属罕见。 他想到了,当世如此年轻的剑客,唯有东方一浩才能造就。脸上堆起了难以琢磨的笑意,却又似笑非笑的说:“名师出高徒!果然是来了,却不知令尊师为何不来?” 万里行接口道:“他老人家淡看江湖,早就封剑不用,对刀就更没兴趣了,且会为了这真假未知的事情下降身份?” 沈关甲锁住眉峰,也不与他多作争辩,只说道:“是了!有前辈的高足前来,也是一样的。有生之年能会会他的高足,无憾了!” 少年缓缓拔剑,寒光随鞘而出,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他剑尖指地,握剑抱拳,上前请招。一举一动,都有名家风范。 请礼后撤剑作势,右手把剑,左手捏个剑诀,身子纹风不动,坚挺得犹如山巅的苍松。 东方一浩,武林中已经传神,至于他有多么厉害,无人得知,当今武林中,并没有人印证过,也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 他和当年的武林泰斗张三丰一样,你要找他的时候,访遍天涯,搜尽海角,无影无踪。你若不是故意找他,那他可能随时会出现在你面前。 人人都说他剑法通神,那是因二十四年前和‘天煞狂魔’南宫梦的一战而来。自此以后,封剑不用。以致后来的人无缘再见识到他的剑法。 现在很多的武林人士对他的武功抱有怀疑。既然这少年是他的高足,想必也得真传,今日一战,真假立时分晓,尽可释众之疑。 沈关甲的武艺,是众多武林高手在此亲眼见证的,他一招“野马分鬃”重创三魂,众人望尘莫及。加上他又是张真人的关门弟子,有他来验证东方神话的高足,再好不过! 万众期待,大家不仅找好了位置,也擦亮了眼睛。有的爬上树去!有的攀上竹子,还有的上了亭楼顶端,只待瞧个仔细。 沈关甲的笑意很浓,看起来好像不止一个意思,说道:“好!很好!我也多年没用剑了,今天看看还能不能使得稳。” 于是朝台下道:“哪位肯借剑一用?” 他话音未落,黄斌就大声叫道:“太师叔祖!用我这把,”他这把剑是师父让他带来的,剑到如人到,代表他已来过。 沈关甲挥手道:“不用你的!这是我个人的义气之战。” 黄斌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沈关甲实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他拔剑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剑气森森!这种逼人的剑气,他纵横天下四十载,也就遇到过两次。 他拒绝了黄斌后,百里飞随手取下背上的佩剑,说声,“用我的,” 沈关甲接剑在手,谢了百里飞,朝少年回礼道:“请!” 少年起手一剑平平推来,轻飘飘的平平无奇,算不上高招,甚至不是招式,却数道剑芒层层递进,全身上下几乎不出一丝破绽来。 要知不管任何招式,再如何的高明,只要一出招,必有破绽,这是铁的定律,只是你能发现和不能发现而已。 正因为他这一招平平无奇,已经快要不成招式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所以才能将破绽藏得很紧。 沈关甲一连变换三式,竟不能完全的将这一招破去,只能是退一步举剑硬格。 一老一少两人过招,已成两个极端,一缓一急,一轻一重。少年六剑连出,一气呵成,整个台上剑气纵横。 一招一式,都是名家风范。心不浮气不躁,出剑之稳,下手之狠,认穴之准,拿捏的丝毫不差。 沈关甲捏一把冷汗在手里,心下不住骇异,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能在剑术上有这般的造化。 一时左支右拙,全处于被动。一个分心,长剑再被少年真气一逼,荡得龙吟之声刺耳不绝。 沈关甲动手时取保守攻势,也因这个缘故,便一直处于被动下风,始终扭转不了局面,完全陷入危险境地。 姜终究是老的辣,依仗着太极的以柔克刚,以慢卸快,百招过后,渐渐将局势扳平。 少年虽剑法精妙绝伦,内力却远不及对手,毕竟没有多少临敌经验,何况太极剑法也绝对是精妙绝伦的,这时只能仗着速度快的优势取得个立锥之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话虽然很难站得住脚,但他确实能秒杀很多武学不到巅峰的人。 沈关甲内力占据优势,少年只能巧取,不敢硬拼。他近五十年的内功修为,远非少年可比。长剑在内力催逼之下,嗡嗡之声如龙吟凤哕,一剑朝少年小腹反切过去。 四面群雄看得入神,一时把呼吸都屏住。这不仅仅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心细可悟之人也能从中学到一些经验。 少年没有改变招式,只是加了些力道,三剑齐出,间不容发,他没得考虑,也来不及抢攻对方的破绽,但他知道只要出手够快,就不需要任何巧招妙式,再平平无奇的招式,只要快到对手难以反应过来,那么就算遇到再阴险诡异的招式,也轻轻松松的化险为夷。 沈关甲成功逆转,眼看就要抢到先机,少年后发先至却抢在头里,迫不得只有变招守御。 两人相互来往,一发一收,一攻一守,剑气弥漫了全场,时不时的夹着劲流窜出场外,催得树枝竹叶,纷纷扬扬。破空之声,一浪叠一浪,响个不休。少年捏住剑诀,气沉丹田,剑法突然轻盈灵动,缥缈无定起来,仗着轻快灵动的剑法,迫得沈关甲弃攻转守,一时左支右拙,显得力不从心。 群雄开始两边倒评论,有人道:“要是沈老肯用杀招,一定能击败那少年,” 又有人道:“少年剑法纵横飘逸,镇定自若,想来定是未用全力,当是敬他年老,否则,只怕早就取胜了!” 也有人道:“未必,沈老未用绝活,只怕是有心要看少年有多少家底。少年内力较浅,不宜久战,那奇妙的剑法一用完,速度一缓就必败。” 群雄不论怎么议论,却不知是和谁议论,因为他们双眼始终不离擂台,生怕一转眼,就错过了一个精彩的对决。 诚然,沈关甲的剑法造诣确实逊于少年。 就剑之一道而言,最高造诣当属人剑合一。人剑合一者;剑随意转,招由心生,无牵无绊不在累赘,意在先而剑随后,所到之处随心随意,自在自如,心念所至剑意便在,此为剑道最高峰。 人剑合一,招在其心不在其表。要破解,须先破意。两者相斗,意强者胜,实已凌驾于诸般剑法之上。 但剑法的最高境界又并非人剑合一了,而是理论中的“无剑”,手中无剑,心中亦也无剑。到了这个层次,自身的意境修为已经达到缥缈虚无的境地了。眼中万事万物已然和谐,又何须再有剑? 同实力的高手对决,攻与防悬殊不会太大,不可能三两招取巧就能致命,更别说一招制敌。 沈关甲见这少年的剑法无常,速度更快。断难速胜,只得再次转为防守,见招拆招。 久战显然于少年不利,他内力不及沈关甲,一旦速战不下,久后必败。两百招过后,沈关甲慢慢摸清了对方的出剑方式,又渐渐成了平局, 沈关甲突然一招连出三剑,两虚一实,一虚剑诱敌左顾,又一虚剑将敌招引在半途,一实剑从对方腹部切去。少年反应不差,虽然不能识破对方剑法的虚实,但他的快剑生来就能破虚打假。既然看不出虚实,索性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把剑尖对准他咽喉送去,此处刚好就是个破绽。 场上剑气纵横,场外人人目瞪口呆。如果双方都不愿退一步,少年不免开肠破肚,沈关甲也要将咽喉断送在少年的剑上。咽喉断了必死,腹部一剑未必送命,死拼下去,少年惨胜。 沈关甲曾纵横江湖多年,经验丰富,他自然不是个容易弄险的人,今日之强敌,平生难遇。所以只能弄险,不弄险就就没有胜算。 他也并非无脑弄险,咽喉处的破绽却是故意卖出去的。只是这个破绽确实卖得险,也卖得绝,只要稍有分毫差池,就会命丧当场。 然而少年刺出这一剑去后,当场就后悔了,想撤剑已然不能,只盼望对方不要死拼,撤剑回挡。 他也并非要致沈关甲于死地,这也是他师父授剑时常诫训的禁条,习武之人以勿动杀念为上。不过这都是习武之人的秉性了,一见对方有破绽漏出来,都自然而然的会补上一剑,何况他这还是被迫出手的。 沈关甲没有撤剑回护,他的脖子有些门道,居然能在这万急之时靠右瞬移两寸,恰恰把致命要害避开,剑锋只是贴着喉咙偏刺进去。这才避免了折戟沉沙。 少年却不免中剑,腹部血出如注。沈关甲也没有下杀手,这一剑挺直进去,也挺直出来,如果他在剑势已尽时或左或右一挑,少年就真要肠穿肚烂了。 虽是如此,但知道是中了计,却也恼怒,顾不得腹部流血,一招“气冲北斗”。疾风骤雨施出,沈关甲突见剑芒大作,忙施招掩护,虽然引开,但对方剑气太强,又有后着后劲,以致他手中长剑被击落,衣服被剑气划破无数道口子,内力护之不及的双腕,也被剑气催裂了数道口子,鲜血如珠,点点冒了出来。 少年的情况不好,腰部中了一剑,鲜血正不住的流出来。虽然他剑法超过沈关甲,但实战经验远不如他,看看还在外流的鲜血,知道没有伤到要害。一个苦笑,伸手封住伤口周边的穴道。 此时也斗得性起,一切的事情也由不得他,长剑一划,朝沈关甲又要出招。沈关甲倒剑抱拳道:“胜负已分,不用比了,我剑法的造诣不如你。” 少年道:“还没比完。” 沈关甲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已老了,你若想再比,不妨等伤好了后再说!话说完,人已弃剑飞出数丈,三个照面,也已消失在树林里。 少年没追,也追不了,任他消失在林中,自己从怀里取出一条镶边白布条,勒在腰部裹住了伤口。然后手中长剑一起,划了个半圆,不远处那个封装神农刀的匣子,就应声朝他飞来。旁边护刀人见状,紧着手一探,匣子又在空中反飞回去。 少年手中长剑借力一催,匣子应声而毁,顿时从里面喷射出大量黑烟毒雾。群雄见状,多知是毒,破口大骂远远躲开,距离较近的,已然不及躲避,跑出五六步便全身无力倒下,都中了迷药。 众人一下明白了原因,全部拔刀相向。主办方见事不妙,卷着重要物品疾速朝后面山峰下飞逃。群雄追过去看时,人也下到湖边,湖面不远处早有船只在哪里候着,那些人涉水翻身入船后,朝湖心疾驶而去。 群雄叫着嚷着要追上去了结他们,少年说道:“不用追,追上去也杀不得他们。” 有人道:“我们这等多的人,如何会杀他不得?” 少年道:“在他们之中,至少还有两人的武功和沈关甲一样高,你们杀不了。” 这话虽然说得狂了些,但群雄也不得不信,个个面面相窥,吴定龙走过来,问道:少侠!你伤的不轻,我随身带有金疮药,给你先处理伤口再说。 少年道谢,吴定龙匆匆走来道:“江湖行走,见面就是缘,兄弟不必客套,一个月前,我等还有幸和令师尊见过一面的。” 万里行也挤过来,慰问后道:“兄弟,我们还是先出去!到客栈里疗伤是好。” 少年点了点头,有吴定龙几人陪着,一起搭船出了岛,其他人也各自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不欢而散。好听的,难听的,文明的不文明的,顺口就骂。直至出岛,任骂个不休。 一场众望的神刀会,竟是一场阴谋,戏天下英雄于股掌,玩诸派于指间。近些年来武林不景气,人才凋零,老辈堪堪将隐,新辈止步不前。若非少年出现,今日定是大耻而归? (本章完) 第八回 灵魂受伤 九族派,遍布在滇西北,川南,缅甸老挝一带,更远的到了印边都有。似当年的明教,能离开总舵各自在各地发展。如今明教渐渐式微,不复昔年。 “九族同盟,万民顺从。九族同心,万民福音。助我者,九族助你。挡我者,诛你九族。” 这是九族派的口号。他们极少在大场合聚集,在江湖上也多半藏行匿迹,因此这个口号没有多少人知道。 九族派由九个长老轮值当家,全权料理派中大小事物,除了按时向总舵进贡外,诸事皆可自行裁决。 这九个长老,不能有相同族别,必须九人九个族别,但不限于哪九个族。总舵的掌控人秘密之极,就九个长老也未得知。 九个长老分别是:和冲,阿格莫,丁风,世图尼,杨井化,刘童臻,李扬,武梅花,段华光。 他们秉承天教总舵的法旨,除暴安良,杀富济贫,把多余的战利品贡献到总舵去,这么一来,在九族派的覆盖范围内,财主土豪,就极少有了。他们与明教不同,不与官府为敌,时时的会去巴结官府,一面又帮助贫苦百姓。诸多事物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就着过去。 放眼当下,九族派人众,域内域外,能调集的不能调集的,共有十几万众。 自从徐永艳去当了圣女后,九族派便里里外外,秘密筹办一件事情, 徐永艳过着的日子和之前已然是云壤之别,和公主一样,吃穿妆扮完全有人伺候。这让她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她的估算是:“这些人有可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最后把她嫁给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她惹上了这一遭遇,实也无法,无能改变命运,也只得逆来顺受了。” 最坏的预算是,有可能把她卖给青楼妓院,这是她无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也是她终日不安的原由。她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如果真的是这个结果,她会在关键时刻了结自己。 她不愿意年纪轻轻的就死,对于死,她和芸芸众生一样的害怕,但别无选择。她不想做伤害灵魂的事。 她希望自己死后能找到易江平,希望他能像小时候那样凛然正气,即使是假装的。做她的大哥哥。 她想到这些,想到了儿时的过往,眼泪就默默的流了下来。也常常在夜深人静,内心孤苦无依时偷偷的哭,仿徨落泪。 一日,那管事的老婆婆把她叫到身边,对她说道:“圣姑,现在我派要向总舵进贡一些金银财物,本来长老们是不许你知道的。因我对他们说明了你的情况后勉强答应我。除了财物外,你也要一起跟着去总舵。” 徐永艳一张俏丽的脸,瞬间变了,她日夜紧张,坐立不安的事情,终于来了,来得那么快。 感觉死期触手可及,虽然她尽量抑制自己,但内心的恐惧却没法掩饰。手发抖,说话也打结,断断续续不安的道:“我我我也是进贡的对不对?” 那老婆婆道:“我只知道这些了,你也一样,知道的越少对自己就越好。总舵向来杀富济贫,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该是不会怎么样的,说不定以后还大福大贵。” 徐永艳道:“婆婆,你平时对我很好,别的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可有一件事情我不会同意。” 那老婆婆突然面露凶色,但随即隐去,和颜道:“哪件?” 徐永艳道:“把我卖到青楼做妓我不会同意。” 老婆婆神秘的笑道:“这个无可奉告,老身也实在不知。” 徐永艳本不是个话多的人,见问不出,也只得作罢,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婆婆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该收拾的你也要收拾一下,别忘了落下,不然以后没法子回来拿咯。” 一家小客店里,吴定龙,百里飞,文一剑三人又在一起喝着酒。正疼饮时,百里飞压低声音道:“这次我又有一个消息告诉二位!” 吴定龙罢杯附耳,问道:“什么消息?” 百里飞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声道:“一个月前,还记得茶马古道边的小镇上,那位姑娘被人绑了的事吗?” 吴定龙道:“记得啊!这事文兄弟也不会忘记的。” 文一剑笑了笑,说道:“没有忘记,我觉得我都喜欢上那个姑娘了。有什么消息,还是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好。” 百里飞呵呵一笑,说:“玉面小郎花花公子,处处留情,果然是见一个爱一个。” 文一剑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随即笑道:“兄台不是投其所好么,这就说来听听。” 百里飞道:“我这半月去查探他们的动静时,得知个秘密消息,他们要押送一次货物去山东东海。具体哪里,不清楚!” 吴定龙好奇的问道:“会是些什么货物?” 百里飞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文一剑道:“江湖押镖走趟子的,大多不是金银就富豪美女。” 吴定龙道:“近来江湖上怪事很多,出现了不少怪异的高手。” 文一剑笑道:“我一江湖浪子,哪里有趣哪里去,什么事都可有可无。把它打劫下来就知道了嘛,不过打劫不是我的内行,说说而已。” 百里飞悄声道:“文兄不然。我看这事就有趣得紧,想必那货物都是金银财宝。美女也说不定是有的。” 吴定龙道,我也是吃千家的无形浪子,居无定所无所事事,若真是些金银财宝,把它打劫了,救济一下那些贫苦流离之人,也是一大快事。” 百里飞看看他两,突然放下杯子道:“都想一块去了。” 吴定龙没有说话,文一剑把剑解下来轻轻放在桌上,说道:“偷劫抢搂,听君一声吩咐。” 吴定龙笑着把剑轻轻一推,说道:“仁兄剑在人在!不可这么随便。” 百里飞转对吴定龙道:“大家情投意合,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大哥,沐云和花木龙两位兄弟爽言快语,若撮合他们一起,八成会入坑的。” 文一剑竖起剑眉,伸个大拇指,说道:“行!特别花木龙那小子,上次在酒桌上老不服我,沐云更坏,火上加油还喜欢搓猴子爬树,我想教训他们久矣。” 吴定龙微笑道:“如能联系上他们,他们也都同意,自然是很好的。” 百里飞道:“这事交给我,五天之内办成。” 吴定龙道:“如此便好。” 九族派上下全部准备已妥,只待出发!三车载货一车载人。各地都有临时驿站换马,这些年来他们都是这样,数量不多目标不大,容易成事,只是今年比往年多的多。 除了九位长老,徐永艳加两个丫鬟外,另有四人各压一车。择日之时,一众人马,绕大道悄悄上路,一路望北进发。 五天的时间,不算太长。吴定龙百里飞等人已有所准备,以守株待兔的方式选一偏僻的地方藏匿住下,静待时机。百里飞身轻如燕,来去无踪,和各兄弟商议后,径自一人出去查探风声。 一镖人马,相安无事行了两天,一路无恙。时下行至一山腰,这里一带山陡水穷,草木不多,水源稀缺。 时而不住的山风,自四野刮来,草木猎猎作响。撞到山壁沟涧回折,更是怪吼连连,让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车夫道:“这里已经入川,前方会有水源,让马停下来歇歇脚,喂些水料再赶不迟。” 长老们道:“这一带不安全,万一山上有落石下来,不好防范,出了山有村落再歇。” 言外之意众人也都明白,各自加鞭赶马,不再说话。 一镖人中,徐永艳最不希望赶到终点,不时的探出头来张望。曾几何时!她却希望有人来打劫。 她甚至把打劫的人想象成易江平,梦想着他来个英雄救美,将她救了去。 这种天下不生的好事,当然她只是想想,毕竟她也知道易江平不在这个世上了。即使是在,也断无可能就真的就会来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实无论是谁来救,她都很感动,因此嫁给他也无不可。亦或是有人来抢劫财物,自己趁乱逃跑也不失好计。 她心里始终有这个想法。究其原由,是内心里恐惧这些人将她送到目的地后,不知道将有多少未知的事情发生。正是未知,所以才可怕。 她轻轻对一旁的丫环道:“不好好的吗,山上怎么会掉石头?大家歇一歇再赶路也不迟。” 那丫环道:“嗯,万一是劫匪们从山上放下滚石落木呢?到时候我们就躲不了啦!” “哦”,徐永艳马上反应过来,闭住嘴巴不说话了。 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都是在人们担心的情况下发生的。你越是担心,事情发生的概率就越大。 徐永艳现在突然担心起来,因为他发现,真实的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易江平之前在她面前耍流氓的场景,现在就在她脑海中晃来晃去,挥也挥不去,抹也抹不掉。接二连三的回忆,让她深深陷了进去,心里倒不指望有什么英雄来救美了。 嘎…,突然一声寒鸦长鸣,震碎了山谷间的宁静,半空里一只老鸦朝对岸悠扬而去,黑区区的如鬼魅一般。 乌鸦本就不祥之物,就像是地狱里派来的使者一样,能预知人世间的一切,但它往往只预告不吉祥之事。 三个女的听了这一声叫,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走不多时,前面老马一声长嘶,随着一众车马陆陆续续停了下来。接着就是吆喝此起彼落。徐永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忙探头出去看。 四车前后相距有一定距离,她们这一辆在最后边,远远看去,前面的几个长老已和一帮黑衣蒙面人打成一片。喊杀声越来越大,嚎叫声也不时的发出来。 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两只按在腿的手掌,不听话的忑忑颤抖。另外两个丫环却是紧紧捂住嘴巴,生怕止不住叫出声来。一颗心早早提到了嗓子里。 少许,接着听到的已不再是吆喝声,是惨叫声和号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声声听来,都有触目惊心之感,她忍不住掀开窗帘一条缝,偷眼望去,恰好看见一个掉了面纱的黑衣人,满脸满嘴是血,边号叫血边喷,狰狞至极。手中一把鬼头刀没头没脑的到处乱砍,完全是在捶死的边缘挣扎。 看到这一画面,白眼一翻,险些儿就晕死过去,自出娘怀以来,压根儿就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事。两扇薄薄的朱唇紧紧闭着,银牙格格打战,娇弱的身躯吃颤不住,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 有生以来,哪见过这种场面,小时候看见别人打架,从不敢照闲,怕得早溜身远远躲开, 二十几个蒙面汉子,全部持刀握剑,和九位长老在山里官道上,山坡间放手大杀。 这时也有五六人倒下,个个杀猪一样的号丧,喊娘叫爷。异常的惨烈。八九人碎胆,弃了刀剑,落荒而逃。 蒙面剑客一敌三苦撑,手上功夫确实不差。剑法杂乱,看不出来是哪门哪派的,三位长老联手却也伤他不得。 另外三人一对一厮杀,一时半会看不出胜负来,眼看打劫无望,先后罢斗朝山上窜去。 徐永艳听到那些人全部跑得无踪后,才慢慢稳静下来,看到没有人来解救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身边的两个丫环已始终不敢离车半步,只静静地坐着。 长老们迅速清理现场,将伤亡人员拖到一起集中处理。徐永艳又好奇不住了,惊魂方定,又轻轻拽开窗帘撇了几眼,看到几个被杀后还没有断气的劫匪,痛苦的扭曲着血淋淋的身体,竟赫然一个个被拖去,死的也埋,活的也埋了。 有一个伤在腹部,被一刀从左划到右,被拖走时肠子粪便都流了一地,一时断气不过,手脚任不停的剧烈扭动,满口喷血,正是回光返照的举动。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惊心动魄,惨无人道的场面,深深触动了她脆弱的每一根神经,锅铁一般的面色,顿时僵硬在场,一个气不顺,竟尔晕死过去。 (本章完) 第九回 走出困惑 春,西南地方依旧是冷,风雪时有发生,但这影响不了官道上的行人。做川盐生意的,外地挑老担的,和以往一样的多。 还是那家小店,也还是那张桌子。只是多了两个人,花木龙和沐云。 两大坛酒就放在旁边,桌上摆了两盘花生一些小菜,看来又是要准备大醉一场。 百里飞本来在路上就想把消息说出来,却因又冷又饿,所以没说。现下他先压下一口酒,顺了一下气道:“你们一定不信还有比我们下手更快的人。” 大家听了个懵懂!吴定龙问道:“那我们瞎折腾一场了。” 花木龙动容道:“是哪一群舅子做的,趁热打铁,再劫过来就是了。” 百里飞道:“兄弟别急!事情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可知道那些劫匪是何许人?” 花木龙没有多嘴去问,因为他知道百里飞会自已说出来。 百里飞见状,无奈的笑了起来。反而是文一剑忍不住,问道:“兄弟!是哪些人呢?” “独孤真,汪天雷,何天华,端木惊风,还有那个万里行。”百里飞逐个念了出来。 吴定龙道:“前面四人在江湖上不算光明磊落,他们凑一块倒没什么,那个万里行曾和东方前辈的弟子打过交道。莫非这件事是东方前辈背地里指使的?” 文一剑插口道:“东方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江湖上还没有做过这类事情,想来也不可能会插手这件事。” 沐云道:“万里行这个人,轻功很高,我看他的轻功不比百里兄差多少。” 百里飞叹道:“比在下是要强的多了,他跑起来,天下没人能追得到。” 吴定龙抓住正题道:“这么一说,问题就通了,是万里行知道消息后,怂恿他们一起干的。” 花木龙挠首道:“呀!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重点是那些货物被他们劫持到哪里去了,好歹我们也得去弄一点儿来打打牙祭吧!” 百里飞笑道:“货物还在原主手里,他们不但没有劫走,反而丢了几个弟兄的性命。”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吴定龙道:“这几人武功不差,实力已经超过我们了,他们劫不下来的,我们也不成!” 花木龙道:“兵不厌诈,我们来点下三滥的手段,不伤性命就好了。打起来的话,没准一时兴起控制不住,杀死人都是有的。” 吴定龙道:“现在不行了,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必定会严加防范的,况且下三滥也不见得好使。” 百里飞道:“这里到山东,他们再快也要四五十天。老虎也有个打盹的时候,我们就尾随其后,伺机下手,这样有把握的多。” 这次打劫失败的事件,不止是给了吴定龙,百里飞等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更给了万里行,独孤真等一个血的教训。 事情的始作俑者确实是万里行,他所撮合的,都是一些武林中声名欠佳的人。独孤真虽是一派之尊,近来虽武功大进,做事却是心狠手辣不够光明。 事情惨败后,担心独孤真怪罪,早捏了一通说辞,见了独孤真后说道:“此次失败,归根究底是我一人过失。探敌不明,不知那九个老家伙居然这等厉害!下次我雇专业劫镖的来,有他们配合我们,定可成功。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独孤真冷冷道:“说什么都没用,损了我好几个弟子,还弄的狼狈不堪,空空而回。” 万里行道:“我还是那句话呀,钱财我不感兴趣。我就是想知道我要找的人在不在他们里面,或是和他们有关系,唯此而已。” 汪天雷忍不住道:“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不然我们岂不是糊里糊涂的跟你干?” 万里行道:“怎么会糊里糊涂,事成后财物不是归你们么?这是个很秘密的事情,我已发誓,你们若强逼问于我,那便合作不下去了。” 端木惊风道:“都成这样了,你以为还可以合作下去?” 万里行道:“当然可以合作下去,只是我们的力量已经不够,不过我还有一手在后面头。” 独孤真道:“哪一手?” 万里行道:“我知道一个杀手组织,我去把他们雇来,在一起行动把握就大多了。” 独孤真道:“别的谁加入都可以,独吴定龙不得加入,那是我多年的死对头。” 汪天雷道:“不错!还有那个花木龙,他们就是同流合污的。” 万里行道:“这个你们放心,即使你们同意,我也未必能撮合得了。那个百里飞横梗在里头,坏事得很。” 一翻计较后,万里行别了独孤真等人,一人前去雇杀手组织。 悉数算来,易江平坠崖至今,其年过半。平日里大部分时间修炼四无,只有少部分时间练气。四无者前三,虽说也有个无,但只是单一概念,可以一点一滴的实际修炼。 ‘无我’就复杂的多了,这是一种感知意念,心境修为。亦虚亦幻。甚至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无边无际永无止境,看似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却又什么都涵盖着。 世人看待无我,形形色色万万千千,说不尽也道不绝。不同的人,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时间,都会产生不同的见解。 无我与返璞归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道家的最高境界是返璞归真。佛家的最高境界是空空无我。 在这一点上,佛家的明显意境高的多。但道家的却又现实的多。那么就应该是,修心找佛,修身问道了。 一日,他对老者道:“师父,无我这境界我已经有所领悟。” 老者道:“哦!讲来听听达到什么程度了。” 易江平道:“见色不欲,闻声不惑,触物不惊,遇事不争。放下一切执着,抛弃一切杂念。 老者凝神闭目听完,才徐徐睁开眼睛,缓缓道:“尘俗世人。知其表意者,多如牛毛。由衷效之者,少之寥寥。你悟得此节,也颇具造化,当算得个小无我,终究是不枉我一场苦心。 易江平跪拜道:“一切承师父的教诲点化,劣徒铭记于心。” 老者道:“你驱除了心魔,扫清了业障,算是功德圆满。出山的时间指日可待。别的只能靠你自己的悟性,为师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易江平听到自己可以出去,心底里又是惊又是喜,矛盾也随之而来。这次他决定要问个清楚,动容道:师父!假如我真的可以出去,我这身本领还在么? 老者道:自然在! 易江平又道:“我是否一直任在梦中,这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事情一直困惑着我,还望师父解惑。” 老者淡淡的道:“你连自己身处何时何处,要何所何为都弄不清楚,纵然进入无我之境也是枉然。你虽有空无之心,却无空无之相。还未挣脱桎梏的牵绊,任执着于理想,以致身陷迷茫。” 易江平默默听完,手心里冒汗,更加迷茫困惑了。暗暗想来,确实如此,是梦非梦自己都浑然不知,心境如此不明,何谈无我。 顿悟了两天,渐渐明白,是了,有自无而来,善应恶而生,高由低而起,无假便无真。世间万物都有个对立,我先入为主,执着成梦,唉… 想明此节,对老者道:“师父!我明白了,我再去静心领悟。” 老者微笑着道:“不错!不错!不过真正能顿悟者,在哪里都一样可以。” 有第一次的失败,独孤真等人不敢那么盲目自信了。 雇来的有六人,都是专业的,头目姓冷名战。 老马岭,就横阻在眼前,南北全长五十八里,四十多里山路折叠盘旋于山间。九长老所押之镖,必须经过此处。 一镖人马大清早出发,行了二十多里相安无事,时下也渐渐进入深岭,此镖贵重,众人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前后实时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远在后方乔装打扮成商人的吴定龙一伙人,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仅仅九人护镖,四人压车,如何就这般有恃无恐?他们既不是官府走镖,也没有当下扛鼎的长江镖局押送。 一般有官府旗号的镖,都有官兵护送,虽然也容易劫持,但必然会遭全国通缉。喽啰劫匪门见了,只能避而远之。 有长江镖局旗号的重镖,镖行所到之处,方圆数里,已也提前扫通障碍,专业的镖师个个武艺高强,想要动镖,非死即伤。 这一镖人马,却是大摇大摆肆无顾忌一样的走着,就如同不会有人劫镖一般。 吴定龙等人伪装后面,静观其变。 山林深处,前方车马不知为何,突然止步不进,停了下来! 为首一长老突然大声道:“诸位肖小之流,不必藏头露尾,你们一举一动,我们清清楚楚。” 这边话刚落下,那边林中一声号起,嗖嗖嗖…一阵乱箭,朝这边人马攒射过来。 几位长老抡起枪杖翻花飞舞,将来箭尽数击落,偶有几支钻空,也被那压车的挡开。 劫匪们一翻轮射下来,看伤不得对方毫发,拔腿撤入林中。前面两个长老跨步要追,后面的叫道:“不追,当心调虎离山。我们继续前行就是。” 行不到两里,前面出现一个小岭干,坡度也缓了下来。树木稀少,路面稍微宽些,路边有一个亭子,里面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面色看起来无精打采。他左手抓住一只烧烤好的兔子,不紧不慢的吃着,左手却紧紧将一个大绣球抱在腋窝下。 绣球上花花绿绿的绣满了鸟儿花朵,艳丽已极,甚是好看。亭外路上正有一堆柴火轰轰燃烧,碗口粗的干枯杂木已被烧断,化成一堆柴核。 这火烧在路上,刚好挡住去路,行人尚可一绕,车马就不行了,非得碾压着才能过去。 镖车在三丈外停住,众长老打量了一下周遭,转身悄声议论几句之后,驱车赶马继续前行。 (本章完) 第十回 致命绣球 几位长老商议之后,上马继续前行,和冲与段华光快马过去探况,二人来到亭前,段华光按鞭在马上,静观其变。和冲下了马来,朝前走了几步,对那手抱绣球的中年男人抱礼道:“我们车马前行,兄台这堆柴火阻我去路,是否可往边上一赶?” 那黑衣人扬袖揩了揩嘴角上的油渍,不紧不慢地道:“这火不是我烧的,我只是顺便借用一下。你们要赶,赶便是了。” 和冲不再多问,扯起一根被烧断了的粗木,把火堆就往外边上赶。 黑衣人突然冷不丁的叫道:“别!别这样赶。” 这一叫,原本注意力集中的和冲竟被唬住,怒目而视,正待发作,那黑衣人缓和了音调又道:“还是往里面赶的好!这火我还要烤。”说着便急忙过来,把绣球和半边兔肉直接放在地上,拾起一柴块,也帮忙着把火堆往里面赶,嘴里兀自不住地道:“这火我还要烤很久,我媳妇回去拿针线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我还得加些儿柴等着她呢。” 和冲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和他说无关的话,将火堆赶到里面后,管他加柴还是加草。自己牵马站到前方一边,示意后面的车马可以直接过来。 亭子后方的小坡上,四五丈外就有好多干柴,零零散散的摆在坡上。黑衣人沟腰驼背来到柴旁,似乎是不敢下去一样,只敢将柴块远远扔下去。嘴里又不住地道:“不要拿我的绣球耶!那是我媳妇的心肝宝贝!就破了一点点她都非得回去拿针线来补不可。我的兔肉也不能拿哦,那是留给媳妇吃的嘞!” 九个长老前前后后,压根就没理会他的话,只静静注视着周遭的变化,继续往前行驶。 徐永艳自晕死后醒来,就不停的思考人生。这时听到叫声,又听到说绣球的事,始终吃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掀拔开窗帘探头观望,一丫环也跟着侧面露出半块脸来,看了后小声说道:“真的是个绣球耶!好好看。” 这时,前车已到火堆前,那个拾柴的黑衣人又道:“不能拿我的绣球呀,不能拿!”说着又用力把手里捧着的五六根柴块扔下去。其中一根不巧去撞了那个绣球一下,绣球就放在火堆里面上方,被一撞,绣球顺势就往火堆里滚。 黑衣人见状,猛然一声闷吼:“啊…,我的绣球。”低沉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地底里的闷雷,贯耳不绝。 九个长老一时均被唬住,耳朵震得嗡嗡发鸣。半晌回不过神来,徐永艳和两个丫环脆弱一些,已被震晕过去。马匹车夫们被震得狂乱长嘶,一时完全乱了方寸。 那绣球已然滚到火里,一个短短的线头,触火即燃,咻咻的烧了起来,赫然是一条引线。 也就在这个时候,挨近车辆上那压车的人,突然凌空翻身,朝那绣球凌空虚探一爪,绣球就应势而起,弹离地面人许高,他掌力再一吐,绣球又应势改变方向横飞,朝那黑衣人所在之处疾掠而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黑衣人似乎提前预料到这么一着,绣球才改变方向时。他双掌早已暗自苗足了劲,双手一扬,内力一吐,两股劲道夹着狂风朝绣球席卷而来。 绣球横飞不到两米,就撞上了他的掌力,吃了掌风后,滴溜溜就是几转,又原路返回。 压车人见此一着,猛吃一惊!他虽提前料到这绣球和兔肉有古怪,但也料不到那家伙会准备得这么十足,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现在一切已经太晚!可否还能亡羊补牢,那也未知。 当然,如果这绣球只是一个普通的暗器!那他就完全有时间打回去了。他也相信他有能力打回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人尚悬在半空,将已收回半数的手掌瞬间又打出去,将原先只五成的力道一下提到八成,毫无保留的一并倾泻而出,源源不断。 一股有了质的劲流,席卷鼓荡着周围的空气,气流汹涌翻滚,闷流声呼呼怪吼,压迫得左近人马透不过气来。气流柱朝着绣球还打过去,刚回来的绣球立马又与他的内力相遇。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使得绣球腹背受压,进退不得,只能唰唰唰的飞速转动起来,引线已经燃进球面,浓浓的烟雾冒出,一圈圈的散了开来,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他平生最危险的一遭,所以他把毕生力气都使了出来,全身真气和内力瞬间外放。在他身下的车厢被他内力损毁的同时,那个绣球已经爆开。 轰隆隆之声响彻了云霄,震荡着整个山谷,堪比九天上的惊雷,瞬间就撕碎了天地间的宁静。余音久久不绝,虫儿鸟兽魂不附体,早已望风而逃。 那个绣球,里面全是火药炸药。瞬间爆发的冲击力不是他两的内力可抗衡的,被他们双方两股强大的力道压迫下,所造成的效果更为猛烈,但同时不幸的是,他两人也更糟糕,他们全部的内力不但没有被爆炸消掉,反而被更猛烈的反弹给他们。 绣球自从滚到火堆里,再到爆开,起起落落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就连各长老这等高手都还在错愕之间,别的自不用说了。 黑衣人的力道相对较小,距离也要远些,受反震也就轻些。被震出两丈开外,鼻口流血重伤在地。 那压车人情况更糟糕些,喷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直往坡下震飞而出,大难已然不免。 突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电闪而出。出去,又再回来,只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那个震飞出去的压车人就被他逆势截了回来。 离爆心点最近的辆车,车轮车厢虽然被其内力摧毁,但同时也被内力护住,稍远一点的那辆载人车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车人连带马,一并掀翻到坡下去,滚了两三个面,才卡在一颗大树脚。三女一车夫,被震出车外,横七竖八摔在坡上,也已不省人事。健马挣断鞍套,却还能站爬起来。长老们也大半受伤,被掀翻在地。 岭干后坡深处,此时涌出来十几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蒙面大汉,三四个救走受了重伤的黑衣人,其余人全部冲杀了下来。 九位长老刚从死神里挣脱,惊魂尚未定住,就见了岭干上涌出来的蒙面人。五个受伤较轻的立即爬起来,各自亮出武器迎将上去,厮杀成一片。 这伙蒙面人正是万里行,独孤真,汪天雷,端木惊风,何天华等人,受伤的黑衣人是专雇的杀手头目冷战,已被他的两个手下救走。 这场拼杀一开始各长老就手忙脚乱,处于被动,一直落了下风。虽处处忙于招架,但一旦得以还攻,便是杀招,招招致命,这到使得对方不敢欺的太近。 杀了一阵后,阿格莫,丁风,世图尼,杨井化四位长老已经受伤,马上就要抵敌不住。 那救回伤者的另一压车人,一直忙着为其运功疗伤,现下才勉强护住其心脉,迫不得已的缓缓站起身来。头顶丝丝冒着白气,显然是消耗了太多体力。虽然年近六十,一双眼睛却野兽般的放出精光,直盯着那群蒙面人,拳头缓缓一握,爆竹似的嘎嘎脆响。 众长老看到后,纷纷罢斗退了回来,只悄悄站到他后面。听他缓缓的道:“你们小心看着蓝平去,这厮们今天我来对付。” 众长老应声纷纷退去,护住了蓝平护法。压车的转目瞪着那伙蒙面人,真气瞬间从体内外放出去,向对方压迫过去。 这是一种相当消耗内力的绝活,内力达不到先天者,纵然能释放,也不能持久,纵能持久,也不能伤人。 内力再是深厚,它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极少有人愿意这么挥霍。 万里行,独孤真等人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窒息的压迫感,空气都似凝固一般,眼睛失明耳朵失聪,直接透不过气来,众人都觉喉头一甜,口鼻顿时流出血来。 万里行腿上力度强,加之他一直注意着这个人,才感觉到不对劲,就拼命往后移出去,别的纵然可以,不过太慢了,才感到事情的不对,接着就是恐怖和绝望。 这压车的人名叫吴礼,他一出手,对方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竟连独孤真如此高手,也逃不出他的封锁。 一连串的惨叫声,杀猪似的,除了独孤真有一点反抗力外,别的全部被内力震晕,摔出丈外,骨头断裂的都有。 独孤真被其内力催逼后,口鼻流血,用尽全身力道朝吴礼咽喉虚刺一剑,本来是要借机逃跑,却被吴礼两指一夹,便把剑锋死死夹住。独孤真无力撤剑,挣脱不得,只得弃剑逃跑。 吴礼并没有下杀手,也没有追,连受伤的汪天雷等人逃命,他也没理会。众长老想追,也被他挥手示意制止,众长老不敢违抗,只得罢追。 吴礼道:“不用追了!他们一定是受人指使,杀了也无用。去救醒那三个丫头,清点一下货物,修好车速速赶路,翻过山岭才有人家可以休息。”说毕,自去为蓝平疗伤。 (本章完) 第十一回 猜疑 那一声轰隆隆的闷雷,震荡着整个山谷,余音回响在山谷间,久久不绝。吴定龙等人听之在耳,个个惊愕。 大家猜测,竟猜了个十之八九。 吴定龙道:“我们赶过去看看,毕竟劫财不劫命,弄死人就不好了。” 几人脚下发力,小跑前行。走不到一里,侧面横跳出来万里行,拦住去路,阴测测的笑道:“各位不用这么兴奋,我们两次都失败了!你们去也捡不到什么便宜。” 吴定龙愕然道:“这么快!是你们被炸了吗?” 万里行道:“不是我们被炸,是我们没炸到他们。” 花木龙道:“这和我们并没太多关系,炸你们的,劫你们的。我们只是过路而已!” 万里行厉声道:“阁下何故装佯,尔等欲作螳螂捕蝉,我岂有不知?待我等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你们早就跟踪的了,我只佯装不知而已。” 花木龙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老台不必激动,我大哥在这里,你找他就对了。” 吴定龙道:“万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万里行道:“不细讲了,你们火速过去,想要什么就拿什么!但千万要注意那两个压车的人,他们的武功厉害得很,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智取,不可勇夺。 吴定龙略一思索,转对百里飞道:“兄弟,你们先去看看情况,切记不可鲁莽行事!我有话同万兄说说。” 百里飞听了之后,同另外三人匆匆告别而行。吴定龙道:“万兄,事情既然这么棘手,你为何不请东方前辈出手?” 万里行苦笑道:“如果有他出马,事情肯定可以办出来,可我和他未曾有过一面之交。况且他早已淡泊名利,退居山野,更不可能来干这个勾当。我和他的徒弟虽一起到过君山,那却是一路巧合。” 吴定龙道:“东方前辈果然是世外高人,不但行踪不定,行事更是琢磨不透。” 万里行道:“他的天罡真气,北斗剑法才是神中之神!” 吴定龙道:“据说他的北斗剑法在二十年前就已人剑合一,达到了武学的巅峰造诣,这只怕是真真实实的事情。” 万里行道:“听说他现在已经返璞归真,达到无剑的境界了。反正我这辈子不会和他过招,也不和他比剑。 吴定龙笑了笑,转过话题道:“万兄背后应该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万里行听他这即问非问的话,心下吃了一惊,随即道:“每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秘密,我自然也有,这个倒算不得什么大秘密,三十多岁了!还没找到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哎!” 吴定龙没有接话,万里行接着又道:“实话说,我喜欢他们车里载着的那个姑娘。如果众家兄弟得手,希望不要为难于她,把她留让给我,别的我什么都不求了。哎!这些话若在兄弟朋友间说了,未免也重色轻友。但万某一向独来独往,极少有朋友,这么做,也就不以为然了。” 吴定龙哈哈笑道:“万兄果然好男儿,谁家姑娘嫁着了,一生夫复何求?羞煞我等不中用的男儿了!” 万里行道:“情到深处鬼神泣,爱到浓时无怨尤。才一吐露心事,就让吴兄见笑了哎!” 百里飞一众四人早到亭子处,花木龙性急,见他们修车的修车,救人的救人,还有的自我调息。当下大声道:你们听着,我们劫财不劫色,要钱不要命,抓些儿钱财马上就走,决不打扰各位静修,倘若哼了个不字,刀下不留人。 几个长老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怒目相向,正要出手,那正在给蓝平疗伤的老人道:“小哥哥,岂不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么?拿钱可以,你得将我们送出此处山岭。” “好好好!”花木龙大声应道:我有金枪药替你先给这姑娘疗伤,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得反悔。说着就往徐永艳斜躺的地方过去,话说完之时,人也到了徐永艳身边。 徐永艳被他大声说话惊醒,见一陌生人靠近,神情恍惚,显是有些诧异。 花木龙哪里是给他治疗,咔嚓一下,拔刀就押在她脖子上。大声道:“不许动,打劫!”这一下倒出了所有人的意外,百里飞正不知道在想什么,文一剑和沐云却是去了车边就找财物。 几个长老捉了兵器,纷纷招架过来,却不顾徐永艳死活。 文一剑拉住沐云疾速后退,忙道:“不用打了!我们不拿便是,不拿便是。”其实他们两并非真的非得抢劫不可,只是大家推波助澜,互相助兴,说抢就来抢了。然而真正想抢的恐怕只百里飞一人,偏偏他装成莫不在乎的样子。 花木龙瞪圆双眼,大怒道:“贼爷爷,再动信不信我宰了这娘们儿?” 几个长老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依旧缓缓逼了过来,根本不互管徐永艳的死活。 百里飞见事不妙,突然一个箭步蹿来,竖在花木龙前面,轻声道:“兄弟,押走这个姑娘,好让我们安全脱身。” 花木龙道:“是了,劫不得财,就劫个色,这小娘们挺不错的,拖去做个压寨夫人也很好。”说着拉住徐永艳的手臂就要走,徐永艳全身无力,身不由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似婴儿一般。 花木龙只能一只手施展,如此不行,就一把当腰搂住了她。徐永艳被这么一搂,弄疼了左奶,羞怒之下,力自心生,转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臂。 花木龙吃痛不住,“啊…”痛叫一声将她扔在地上,大骂道:“小望门寡,作死吗。” 大路上远来的吴定龙刚好听到,大声道:“木龙兄弟,不得粗鲁,不得骂人。”言毕,人也飞奔至前,朝对方抱拳施礼道:“各位误会,我们并非劫匪,我几个兄弟鲁莽行事,实在抱歉。” 那老人这才回气收了功,不惊不恐缓缓起身道:“不碍事,不碍事,年轻人性直口快,冲动些是常有的事。” 吴定龙见他年近六旬,身材魁伟,骨骼清奇,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倒看不出他有多少家底威力。当下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人叹一口气缓缓道:“老朽本一江湖隐叟,已无志在江湖作为,此间路过,怎奈贼人苦苦相逼,姓吴名礼的便是了。 吴定龙行走江湖多年,并没有听过姓吴名礼的这号人物,见他说话含沙射影,心下暗暗发苦,但表面却任安之若泰,说道:“前辈比我年长近三十,又与我同一姓,晚辈这下失礼了。” 那自称吴礼的老人微微一笑,任缓缓说道:“老朽本就无礼,你又何须多礼?” 百里飞走近道:前辈适才所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怎地回事?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吗? 吴礼道:“哦,是有这回事的,如果几位侠士愿意,替老朽走一趟镖,价格可以多报酬些。” 百里飞略一沉思,当即转对吴定龙道:“大哥!这买卖公平,你觉得怎么样?” 吴定龙干咳一声道:“可以!反正我们也无所事事,就赚吴老前辈一点酒钱是啦。” 花木龙看着手臂上鲜红的牙齿印深深陷进肉里,哼一声道:“打劫的怎么成了护镖的了?别要让我保护这女人,免得小爷一时兴起,就地正法了她。” 沐云阴恻恻笑道:“放心吧!弟,这么多人估计也轮不到你来保护,再说你大手大脚的,人家姑娘见了你,躲不及嘞。” 他们答应了下来,就地帮忙收拾,清理了现场,修好了车辆。花木龙还不住的去拨转了车轮,看着飞速转动的轮子,绕是有兴趣,又不住的摇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其实吴定龙既不愿意打劫也不愿意这样护镖。如此劫镖不成反护镖,实是个可笑之事。怎么做,那是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不能被这几个兄弟们怂恿一下就义气用事,做出一些有损侠义的事情出来。还有就这几天时间以来,他总觉得百里飞动机不对,行事神神秘秘,就像他怀疑万里行一样的感觉,具体又说不太清楚。 百里飞天天为这个打劫的事忙前忙后,不亦乐乎。但他很少提钱财的事。更不提女色,真正擦枪走火打劫起来,他却犹豫了,虽不能凭这些就怀疑一个人,但他始终觉得百里飞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一向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碍于兄弟一场,他自然不能说破,更希望自己的直觉是假。疑心往往多见鬼,现在他除了花木龙之外,连文一剑和沐云都开始怀疑起来。 答应下来保镖,其实是要以此观察一下各兄弟的状况。看看究竟是不是自己多疑,如果是真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镖人马一路顺利走出老马岭,前后相安无事。吴礼鉴于当前情况,伤者轻重不一,蓝平伤的最重,若没有药物辅助,痊愈须得一年半载。徐永艳和另外两丫环情况也不乐观,她们体质差,恢复起来更慢,没三五个月也是不行。 出了老马岭,太阳也已经西潜,前方还要四五里才到村落,那是一个小镇,叫三道河。 入镇后,经过吴礼的指示,包租了一家名叫再来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打算等伤病人员修养得差不多后再出发。 时光荏苒,转眼月余!易江平昼夜苦悟,终觉无果。尘世千头万绪,矛盾重重,剪不断,理还乱。心烦意乱浮躁不安,种种矛盾,无数杂念此起彼伏,内心深处一片茫然,来来往往相互对抵对消,又相互产生,如此的矛盾,但当矛盾激化时,又觉得一切也不再是矛盾,顺自然规律了。天地万物原本就是矛盾体,比如老天生了青青的小草,又生了专吃小草的牛马,使得小草不能无休止的扩张,然后又生了虎豹狮狼,让牛马这些食草动物闻风丧胆,望风而逃,不敢肆无忌惮,它们互相制衡。但难免会有优胜劣汰之顾。人类的崛起,补足了缺失的一切,压强扶弱,使得生态更平衡,宏观上没有任何一处破绽,这就不矛盾了,但它们本身却是矛盾的,生态平衡的下面,风起云涌,波诡云谲,你越想弄清楚,事情反而会越复杂,你越执着就越痛苦,就如你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同一个道理。 第十二回 魂落狭洞 老者说:“无我!一切都是虚幻,舍却自我,容于万物。先化实为虚,再以虚探实。唯置身于万物,方能看万物于真实。不恐惧生老病死,不纠缠七情六欲,不计较爱恨情仇,不贪婪色权名利,这方为无我之境界!” 易江平静静听完,若有所思,说道:“师父点破了迷津,如拔开了云雾,徒儿自当谨记!” 老者道:“你达到这个境界,不易了!我有一个宝物,可助你成为大器。它乃天外流星陨落而来,决非方物。其奇寒无比,拥有着无限的力量,只在平常不显露它寒冷,和寻常石头区别也不甚大,唯有我的银河真气方能逼它现形,使之发光发寒,它有起死回生之效,翻江倒海之能。你终究达不到空空无我的境界,我将它赠于你,你自会有用处。” 易江平道:“如此宝贵的神物,徒儿怎能接受!师父你已年事古稀,留着比给我更有用。” 老者摇着头道:“我已无我,一切也已虚虚幻幻,寂寂空空。这对我来说,是个累赘,没有任何的用处。” 易江平暗想:“师父早已勘破红尘,与天地融为一体,自然是不需要这个了。可对于凡世俗人来讲,就是无穷妙用的大罗丹,我岂能随便就收?若只推辞不收,未免一眼给师父看出矫情做作。” 于是道:“徒儿明白!”他连道谢的话也不说一句。因为他明白,便是道谢,师父也未必乐意接受。不然他对自己的种种恩情,便是再生父母,也不能比及。 老者道:“你左去两百步,在高八米处有一小洞,可容你钻身进去,那块宝物就在最里面,你取出来,它可助你走出这个深谷。 易江平骇然动容,这方圆经纬,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山洞,听的激动!告别师父,便依着去了,果然在两百步左近的高处,有一条横着的裂缝。 皱眉沉思:“这个裂缝我时常看到,怎地会想到有一个洞深入里面,那宝物就在里边呢?” 七八米高,当下已对他成不了障碍,点地一跃,身子随之弹起,扒在缝口边的石头上,探头一看,果然在这条横缝里有个小小的槽洞,只够一人爬着进去,宽高都不到两尺,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他看着呆呆的出神,暗想会不会有滚猪毒蛇之类的怪物在里面呢。 恶作怪!这绝谷鸟都不会飞进来,哪还有野兽。 他犹豫了一下,便俯身钻了进去。爬了三米,摸不到前端,侧头回看,只有一点光线透射进来。他犹豫一下,只有摸着再往里面爬。 爬了好长一段,任不见底,他记得下了一个小坡,拐了一个弯,这时周围的槽洞也小了一些,活动的空间也就不大了。当再回头看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光线。 这时他才木然感到恐惧,他突然想出去,不觉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觉得前面冷森森的,似乎就要有什么东西马上扑过来一般。暗叫道:“见鬼了不是,自己吓唬自己。” 由于转不了身,无奈!只得试着再往前爬一点,希望能突然发现那个流星陨石。如果没有流星陨石,也没关系,有个可以供他转身的空间就好,大不了出去再从长计议,问得具体些再进来取不迟。 只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是,好不费劲的爬了半天,弄得全身酸痛,肚皮也被擦得火辣辣的,手腕也被擦破,不但没有流星石,也没有可以转身的地方,暗暗一想,不住心惊肉跳,开始后怕了。 退吧!再难也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嘛! 前行困难,倒退比前行更困难,退不到两米,好生心烦。寻思:“似这般退出去,也是遍体鳞伤,那时无功而返,却又如何向师父解说。犹豫了半晌,想想这遭瘟的洞子,底不知在何处,终究还是决定退出去。 手脚合并用力,到处乱蹬,双脚力到之处,竟然蹬了一块大石下来,把洞都堵去了。他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相信自己,有能力把这个石头也一并蹬出去,再次去蹬时,突然咔嚓几声又落下几块石头,这次把退路完完全全给堵死。他猛然大惊,叫苦不迭:“完了,完了!天亡我也。” 唯一的退路被堵死,惶恐绝望不言而喻,想死的心都有。越想越后怕。哀嚎自乱一阵,方才冷静下来,突然自我嘲讽道:“易江平啊易江平,遇事不冷静,你是越来越脓包了,师父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时间久了你不出去,他自然会设法来救你啊。” 暂时是自己把自己安慰住了,但慢慢仔细想来,感觉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师父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是谁说的啊,是自己说的呀,又没有得到公认,在理论方面,师父确实高深莫测,可实际中,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演示过什么厉害的本事,只怕道貌岸然也说不得。 他开始抱怨师父,抱怨了一会,又烦闷了半天,也只得往前继续爬。他突然怒了,怒从心起,希望不要到了尽头,不要找到那个什么破陨石,好让自己捶死挣扎的爬着,爬到哪里算哪里,爬死了算了,这样师父就高兴了吧。 他恨师父,他自暴自弃,觉得这样子遍体鳞伤的爬死在洞里,师父知道了一定很愧疚,他现在就想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而死,让师父慢慢愧疚去,谁叫他一切说的不明不白的呢。 爬了好一阵,不知不觉,双手竟然可以四处延伸。他到处探摸,虽然不高,但比较宽,勉强可以低头坐下来。 他大喜过望。但随即明白,退路都被堵死了,纵然可以转身,又能如何?他好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没蹬下那个石头多好!哎,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坐不下来也定不住情绪,继续到处乱探乱爬,还是指望着能有别的通道可以爬出去。 乱摸乱爬一阵,在方圆四五米的洞穴中,探到共有三个岔洞。他稍微平静一下情绪后,才发现自己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是从哪个洞进来也没有留意到。 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他知道也是出不去的,他现在唯一的幻想,是希望师父见不到自己出去,会想办法来解救自己。 一想到师父,他便生闷气,抱怨他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一点,这分明就是把自己骗到这个绝窟里嘛,他越想越觉得师父就是这样做的。 仔细想了后,好多问题就接二连三的来了,师父是怎么把那个破石头弄进来的? 那破石头又被放到哪里去了?或许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破石头。这谷底没有任何外来人,随便放哪里都很安全,为什么非要藏进这么一个绝窟里? 他要害我,为何要用这种手段?难道是不好当面的下毒手? 是我哪里有对不住他的吗? 哎!他既然要害我!我又何必出去,师徒一场,没必要爬出去让他动手。那样还伤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尊位。 他暗自叹息苦笑:“算了,算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摔下崖来被他所救,吃住都是他的,又苦心传授了自己这身武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这样看待他。大男儿的,死便死了。抱怨那么多作甚?” 他抛却烦恼,放下杂念,使心静至空明。 少许,翻身往侧面一个洞里爬去。至于是去做什么,他没有想,也无所谓是做什么。蜗牛般爬了老半晌,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先的空间来,他刚才在这里摸探了半天,记得住就是这里。全身皮肉被刮破擦伤,早已痛得他紧紧咬牙。 他艰难的摸个石块放在刚才那个洞口作为记号。然后凭着一点点感觉,避开进来时的那个洞口朝另一个爬去。 刚刚平静的心,又开始惆怅起来了。他死也要弄个清楚这个洞到底有多大,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宝物放在洞穴的最尽头处?当然,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地狱之中,他也没指望得到那个什么神奇的陨石了,不过是想死个明白而已。 他继续咬着牙,蜗牛一样的速度爬着,与坑坑洼洼的地面接触到的身体,早也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他现在最痛的却不再皮肉,是在心里,内心深处的灵魂。是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一个人若不曾绝望,也无法体会到他现在的这种心情。 肉体,精神全方位的受到打击和摧毁,但他依旧拼命地爬着,血和泪混合在一起,意识也渐渐模糊,一切也已茫然。爬着爬着就晕死过去。 悠悠一觉醒来,也不知何时。只稍微动了一下,全身的痛就无情的撕裂着心脏。不得不乖乖的躺着,漆黑的槽洞看不到任何的光线,除了呼吸和心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几次想动身子,都被疼痛无情的撕裂着,他试着把银河真气提起来,从全身运转,希望用来减轻疼痛。 银河真气刚提起来,就有一片耀眼的光线刺入眼睛。 他吃了一惊,以为是用力过猛,头晕眼花之故。真气随之收回,刺眼的光线才渐渐暗去,这才发现不是头晕眼花。 看到这个奇怪的现象后,他将体内银河真气试着缓缓收放几次,光线赫然也是忽暗忽明。这才猛然醒悟,定是师父说的宝物流星陨石就在附近了。 师父说过,流星陨石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要遇到银河真气才会发光发寒,想到此节,顿时兴奋了起来。 当下里,哪还顾及得疼痛,源源不断地缓缓施放出银河真气,整个窟窿都明亮了他才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赫然爬躺在一个好大的空间中,少说也得三四丈宽,七八丈高。 那个发着光的石头有轮盘般大小,就高高悬挂在洞顶,因为他的真气输出不均衡,导致那大石的光芒也闪烁不定。 这如梦似幻一般的情景,神奇无比。要是从别人口中说来,把他当场打死,他是万万不信。 童心作怪,瞬间把银河真气猛力施放出来,看看到底会亮到怎么个程度。 随着他的真气疾速外放,刹那间,光芒四射,把整个窟窿照得亮如白昼。眼睛吃不住强光,不由自主的紧闭,但眼前任是白茫茫一片,好生刺痛。 这么一弄,不单单是亮,还伴随着微震,整个窟窿都震动。碎石纷纷掉落,冷气也随之四面席卷而来,寒彻心骨。 吓得他抱头蜷缩成一团。体内真气急忙收去大半,这才平息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只留得些许真气外放,不经意的回头,看看自己是怎么个爬来的。 他顺着地上的一丝丝血迹看去,一直看到石壁处,就不见了痕迹,也不见有洞。大为困惑,百思不解。 不过也罢,因为那里面曾让他魂不沾身,魄不附体!一想起来,全是阴影。现在他连想都不愿意往那里想,哪怕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他也不愿再回首。 这窟窿,高低错落,四面凹凸不平。倒挂着的乳石柱,长短不一。或紧或慢,都在哒哒哒的滴着水。 他不停的来回踱步走着,仰头张望,仔细打量着那个发光发寒的石盘,却不知如何能取一块下来。 为了拿到这个宝物,他高一脚低一脚,反复在洞里转着,什么方法都想了,始终取不下来。暗思:“师父真是神秘,只说给我一个宝物,我当以为只鸡蛋那么大小,随便放地上,谁知是放在这么一个地方,且还这么大。” 肚子早已饥渴,只有在洞里吃点走缝的滴柱水,以解决饥渴的问题。没有日升日落的参比,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全不清楚。 七八丈高的窟窿,四壁坑坑槽槽,他随便借壁用力也可轻松上去,即便是凌空拔地,他也能到达。但一个烦躁的问题实实在在的卡住了他。 不管怎么上去,只要上去,都非要动用内力和银河真气不可,不然凭他这几个月的修为,上两丈高都是大问题。 内力一动,真气必出。真气的强弱取决于内力的深浅。他只要内力大一点点,整个洞内都有非常大的变化,甚至震荡起来。 经过无数次的试探摸索,他学会了借用体内的真气吸取陨石上的精华和能量。 没多久,他就感到全身精力充沛,饥饿也一扫而光。犹如百川江河灌入大海,源源不断。内力渐渐增强,真气得到辅助,已经均衡平稳的慢慢施放出来,并且可以把方外之力引为己用,如意之极。 自身长期不耗体力,只在呼吸之间,亦能控制周围的力量。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吸取的能量也越来越多,慢慢的真气已被他加大了三成,虽然光线很强,但他适应了。 整个洞里开始有震动反应,随着释放出来的能量,被他源源吸收,震动便缓缓减小。 体内银河真气得到了逆天辅助,和内力配合得紧密无间。里三圈外三圈的把他保护在垓心,就同摇篮里的婴儿,浑然自在,与天地一体。 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可以用力不用气了,内力和真气完全可以分开使用,无牵无绊。 第十三回 调虎离山 两次策划的失败,万里行已经放弃打劫的计划,或许是他对成功感到无望,又或许是他另有发现,转而折向西南九族派的老巢走去。这次他没有叫谁,只孤身一人前往,想必是要去查探九族派的老窝。 独孤真等几人本来要找他算账。却怎奈他自逃脱后就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一样无处可寻。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岂能咽下这口气来,策划着再来打劫。 冷战,不知现在何处,估计也只能是在养伤,他的伤比蓝平好不了多少。 三道河小镇上,再来客栈,已经早被吴礼一镖人租了下来,他们二十几号人,刚好住得下。 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有吴礼以洗髓经内功辅助,蓝平恢复的还比较快,基本可以下床活动,功力却尚未完全恢复。 徐永艳和另外两个丫环住一个房间里,她们就恢复得没有那么快。文一剑,沐云和花木龙会经常去探看一下,没事儿闲聊上一顿。百里飞和吴定龙就一般不会去,即使有话也都是传达。 文一剑这个人,看起来风流倜傥,大家都平时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对于这个说法,他也不置可否,一笑了之。 每次和徐永艳她们聊天,他都会聊点幽默风趣的,花木龙就不行,聊不上几句,就聊出粗的来,有时没有把徐永艳她们弄尴尬,反倒把他自己弄尴尬了。不过他性子直,脸皮子厚,没什么下不了台的。 每次他只要讨不到好,就挽起袖子把那两排深深的牙齿印给徐永艳看。 徐永艳偏于内向,很少会说笑,每次基本都是身边两个丫环帮她还击。 时间一久,她也知道这花木龙心眼不坏,只是说话口没遮拦。偶尔看到两个丫环和他拗得厉害,她倒反过来劝说。 吴定龙经常会到吴礼和蓝平的房间里,顺便看看病人也顺便聊聊。百里飞偶尔会跟着来,但他经常是隔三差五远处闲逛,常常早出晚归,没别的他也会顺便带些野味回来。 吴定龙对他的行为越来越怀疑,但他始终保持住沉默,并没有追问些什么。平常闲下,依旧兄弟长兄弟短的闲聊。 吴礼毕竟是曾经的湖,阅历无数,可察人于不言中。对百里飞的举止早就怀疑在心,警惕在怀。 私下里也和吴定龙打些擦边话提,问过百里飞的行为。吴定龙只是,我这兄弟一身独步天下的轻功,傲视了群雄,生来就是闲不住的,一日不游百十里,就管不住他的腿。 吴礼也就不好得说什么,有疑问也只在心里。 听说还要休整七八天才可出发,百里飞更是闲不住,照常早出,今天和以往并不同,天黑后大家都吃了,街上也到处灯火通明,他却还没有回来。 吴定龙眉头紧蹙,心中狐疑不定,开始坐不住了。试想如果他还没有背叛,今晚还再回来,就一定要问个缘由,以释心中之疑,兄弟间总不能这样下去。 他打算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不回来的话,便决定找吴礼去商量对策,说不得他这是去找人来打劫的了。陷了自己不说,还害了三个兄弟受牵连。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在武学方面,都谈长论短,免不了要切磋指点一番。他深知吴礼武功深不可测,岂能随便可以劫得成功。 说要等一个时辰,只因毕竟是怀疑,如果现在就去和吴礼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只是个误会的话,那兄弟间的情义自被伤害了。这也是吴礼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尽力开脱的原因。 吴礼当然是怀疑,但没有什么证据却也不好处理,只得自己在周围布下防线,派各位长老到处探风。 吴定龙正焦躁不安时,百里飞却满身风尘回来,这次什么野味都没有带,神情还有些焦急。 他匆匆走进门来,还没来得及叫声大哥,吴定龙就起身迎来,猛地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神情甚是激动。 百里飞一脸错愕,呆在当场,却听他道:“好啊!你把大哥都急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怎地这个时候才回来?” 百里飞道:“谢哥哥挂怀,不碍事,不碍事!他们三个兄弟哪里去了?一起来聊聊。” 吴定龙道:“他们无所事事,和那三位姑娘聊天去了。且说说你如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百里飞道:“今天探到一件大事,为了摸清前因后果,所以耽搁了时间。” 吴定龙故作惊讶,皱眉道:“什么大事?” 百里飞道:“小弟暗中查到,有人要来打劫,准备劫镖了。” 吴定龙改了面色,微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这么贵重的财物有人来打主意,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百里飞叹道:“这次不太一样了!劫镖的人有的是来头,他们是东厂的。” 吴定龙一听,两道浓眉唰地竖了起来,失声道:“东厂?” 百里飞道:“不错,正是东厂,我查得清楚。” 吴定龙道:“你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百里飞道:“三魂七魄都在内,人虽不多,但最麻烦的是老太监寇宣也跟着过来了。” 吴定龙道:“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东厂远在应天府,不说消息传过去要月余,就算消息提前传过去,也不应该来的这么快。” 百里飞道:“大哥忘记了三魂曾在君山岛上出现过吗?寇宣这次应该是来执行任务的。不过这都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独孤真找到了他们。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大镖,寇宣听了肯定不会放过,他有特权在手,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 吴定龙吃一惊道:“这确实是大事,咱哥两去和吴礼说个分明。看他有什么对策。” 两人去把事情一一说了个清楚。吴礼得知东厂到了附近,骇然大惊,叹息着道:“人年纪大就不中用了!做事情也不够周细,原本以为我们做的很周密,不想才一出家门就被人盯了梢,老朽甚是惭愧。” 吴定龙道:事情并非最坏,我们全力以赴,未必会输。 吴礼缓缓摇头道:那寇公公的武功比我们任何人都高,三魂七魄出手异常毒辣。能避免则一定要避免,不能避免就要果断下手,不然我们必定吃亏。 吴定龙道:三魂七魄纵然毒辣,我兄弟五人尚能牵制几个,独孤真等人在众位长老面前也讨不了好,只要两位前辈能牵制住寇宣,我们就有胜算。 吴礼道:难了,难了!这也只能解当头之急,蓝平老弟纵然没有受伤,同我联手也是没有胜算的。纵使一时侥幸胜了,一定会再次复来,召集了东厂之力,那时当又奈何? 蓝平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望你五兄弟不弃,好人好到底,送佛送到西。与我们一路风雨,于恩于情,我们铭记于心。 吴定龙道:前辈不必顾虑,我五兄弟虽不是名节侠义之士,却也不是三流卑劣之徒! 吴礼道:如此,事情就好办些了,我修书信一封,望百里小哥替我火速传到山东去,亲自送到泰山太平顶下的道观中,交给一个叫胡子的道长。用秘站传信已来不及,百里小哥行走如飞,有个五六日,便能传到,到时我们的困境就能得到解决。现下我们是设法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百里飞道:义不容辞,前辈现在便修,我带些干粮连夜进发,四天之内必将书信送到太平顶下。 吴礼叫来笔墨纸砚,哪里写的什么字,就在上面画了三个大叉,下书吴礼二字,刺破手指,蘸些鲜血在上面就了了事。然后取来雪花银五十两,连同书信一起交到百里飞手上。 百里飞吴定龙看这书信写的奇怪,却也没有多问,想来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开玩笑才是。 蓝平却解释道:小哥只要将这书信安全交到胡观主手中,我们就可安全无虞了。 百里飞应声藏了书信,和吴定龙一起告别后回到房间里,叫来文一剑三人,告知了情况,只带了二十银钱背了包袱,与众兄弟再三告别而行。 不一会,吴礼走过来同他们商量,准备在今天晚上,连夜搬走重要财物,只留一两人在附近作为眼线。 临走时还有意无意的留些线索给店家,用以迷惑来劫者。 果然在第二天中午不到,独孤真等人带领寇宣一众,快马来到三道河小镇上。到了再来客栈时,却扑了个空,留下来的只是两匹马和两辆空车。 逼问老板后才知道,吴礼等人于昨晚星夜就搬走,朝原路返还回去了。 独孤真道:他们物资多车辆少,走不得多快,我们快马加鞭,定能在明天早晚追到。 寇宣同意,一伙人快马加鞭,直取大路追赶而来。 吴礼冷不丁的来个调虎离山果然奏效,成功把寇宣等人引开去。他们当时只进了老马岭三五里路就藏住不前。让武梅花,李扬,刘童臻三人驾车继续直行。 事后感慨不已,感激百里飞立下了大功。吴定龙也暗自庆幸没有及早说破自己心中的疑问,不然兄弟脸面就不好看了,自己也无地自容。 当日晚天还未黑,吴定龙,和冲,丁风三人又悄悄来到客栈,把剩余的两辆马车套上鞍辔驾走,另外又雇得一辆。驾来汇合吴礼后,装上财物往成都方向疾驰而去。 敌我南北背道相驰,距离越拉越远。独孤真连路问人,确实有行人看到两辆车马匆匆急行。众人更深信不疑。 第十四回 功成破茧 易江平悬浮在空,全身舒泰,如高床大卧,惬意的吸收着陨石释放出的能量,只知全身力量汹涌四溢,不知身处何时何地,已然度入忘我之境。 不知多久,他突然发现那流星陨石已经变小,光芒也变得更强,四面洞壁早也结上了厚厚的冰雪。细一看,剩不得碗口大小了。暗思:“这般下去,岂不被我早晚消耗掉?”他急忙收减了真气,只留一点点儿外放。慢慢着地,试着摇身一摇,顿觉体内力道如江海决堤,涌动不住,与之前的内气赫然云泥之别。 万分惊喜之余,伤感又自心来,暗道:“这身力量应是可以震动江湖了,去行侠仗义也不难,可又能如何,早晚还不是得困死在这里。” 他缓缓坐下来,坐在厚而坚硬的冰上,慢慢的考量着人生,一点一滴的过往,那曾经简单,无忧而快乐的童年,到后来渐渐的变了复杂,乖张暴戾。年迈无依的母亲,痴心向往的徐家姑娘。 种种过往,一切的一切,此起彼伏如云如烟。惆怅,迷惘,困惑接踵而来,涌上心头。 世间一切善恶,诸般佛魔,都尽起于心,善恶佛魔,端的只系一念之间。 这些日子以来,老者的教化以及耳熏目然,使他潜移默化很多,本已能放下一切,抛却所有杂念。但当诸般事情涌上心头,触及心念时,依旧是放不下去太多。 他一遍一遍的反复考量,慢慢的终于厘清了一切。他明白了,一切都是师父苦心孤诣的安排,先让自己百炼身体,再修心境,是佛是魔,却全由自己的意念。 是佛;脱胎换骨破茧成蝶。是魔;作茧自缚自生自灭。他并非真正要自己放下所有的一切,而是随心所欲不要太过执着, 诚如他所说:“你终究达不到无我的境界,一切随都法缘。” 如若真要放下所有的一切,又何必传授我一身技能?直接洗礼灵魂不了? 一时狂性大发,全忘了自我处境。呀的一声大喝,如狮吼虎啸。释放了所有的惆怅,困惑,迷茫。内力及真气也随之倾泻而出。 因真气猛烈触及陨石,只一瞬间,整个洞内的空气,光芒,冰霜狂暴外放。 整个窟窿扭曲震荡,如天塌地陷一般,所有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也随之失去了知觉。所有的一切已然解脱。 一觉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原来睡的草窝中。 他没有急着起来,在回想一切,心下暗想:“莫非所有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他真的希望自己连掉下崖来都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怎么不会醒来?这里是他和师父同宿的崖洞。他用劲拍了拍脑袋,使自己清醒一些。 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慢慢起身出洞,想着要去看看之前那个横缝里的小洞还在不在,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又或许自己根本没有进去过,这一切真不成是南柯一梦吗? 现在他急需想要知道这个问题,可是他还没出洞来,就从洞内传来师父苍老的声音。说道:“诸多的考验,你过了,今也算功德圆满。” 易江平听了这病态而憔悴的声音后,猛然醒悟,方从自我世界中回神过来。 原来自己醒过来只一心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竟忽略了师父。当下回过身来,看到师父正端坐在那个较暗的角落里,甚是惭愧,叫了声师父后,竟一时不知说甚是好。 老者道:“你吸取了陨石的多半能量,现已身怀异能,往后世间之事,你自己度之。剩余的陨石被你最后一次糟蹋,只有蛋黄大小了,我已将其放入你怀中。江湖救急,有用得着的时候。” 易江平往前靠近,跪拜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好久才道:“师父!我我不急着出去了!” 老者道:“你我相遇,是上苍的缘分,并非偶然。万物轮回,奔流不息,人生短暂,皆在弹指之间。你勿以我为念,我自有我的去处。” 易江平深有感慨,鼻子一酸,泪水滚滚出来。他明白师父的用意,那是不想让他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这让他顿时感到自己这二十年,完全是浑浑噩噩的过来的。 他用力摔掉眼泪道:“师父!你已年迈,能有什么去处,同我一块出去,我有母亲在家,以后我一起敬养你们便是。” 半晌,老者不作回答,易江平又道:“师父是同意了?” 又过半晌,任是不答。易江平定睛看去,只见他任盘坐于原处,暗淡中,双眼微睁着,只是一动不动。易江平觉得事情不对,便又连叫数声,依旧没有反应。 大惊之下,进到身前一看,人已没了气息,再轻轻一探,身体也已冰凉。一时之间悲从中来,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他活了二十栽,在伴随老人这半年多中,在浑浑噩噩的人生中醒悟过来,得到脱胎换骨。老人对他的重要性,胜过再生父母,他懂得了孝道礼仪,怎奈老人突然坐化。 伏泣过后,他不敢将师父安埋,跪拜默哀好久,才转身走出洞来。搬来石头封住洞口,使之成为墓穴。 他起身到了之前钻爬的槽洞口下,这里的一切依旧如故。他静静地看着那个横缝发呆,洞口被前方突出的岩石遮挡住,要后退老远才能看到一点。但他在里面掉了魂,并不愿刻意去看,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知道他怎么出来的人只有师父一个,但师父已经坐化归神,他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个谜了。 纠结了一阵,开始为出去的事情发愁,这高不见口的深崖,几乎都是一壁直上,无可攀爬。 这点距离三四里远,放在平地来看,微不足道,但这崖底却活生生与世隔绝,上下的声音都完全不能相应,纵然是惊天雷击声,也被狭窄的崖壁来回撕扯,崖底所能听到的,不过耳边蚊虫声。 他慢慢往前踱步,仔细打量着这个将他囚困了半年多的谷底,心里一阵阵苍凉,不由得感慨起来。 大约走了三百步,前方石壁上一个大洞进入了他的视线中,定睛一看,确实是个又深又高的石洞。他走进去上下四处一看,突然整个人呆呆的僵住了。 这个洞不就是他之前所在的洞吗?他就是在这里突然失去知觉的,他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发现洞口的石壁厚度有两三米之多。顿时恍然大悟。 这洞口就是自己的银河真气和陨石产生了巨变,被强大的力量轰碎的。 他心中疑团得解,把剩余的那点陨石,里三层外三层,结结实实的包住,试着提运几次真气,确定不会触发异能,才安心裹在怀里。 当下选个地方站定,运出内力,释放出银河真气,配合新异能往外并放。 瞬间周围空气疾速扭动旋转,接着人如脱弦怒箭般冲天拔起,直上九霄。 比及势弱,已拔起五六十余丈高,不等势完,体内力道又催,里外配合,一浪浪前仆后继。使得将要缓慢的身体又得到新生之力。 如此连续新吐,人便梦幻般穿过大雾层,如万里长空中的大鹏,扶摇直上云霄。不多时,就飞上崖来。他飘飘然立在崖口,回望着崖下。 回忆这番遭遇起来,不禁连连唏嘘感慨,恍如隔世。 所发生的一切,任然如梦如幻一般,不敢相信,甚至在几天前,你将他当场打死,他也不信他能凭一己之力飞上这个绝谷来。 哪怕现在有了这个能力,他也不敢再去尝试一次,总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外面绿水青山,一叠叠山水相连。风和日丽,景象万千,虫吱鸟鸣声处处可闻,到处生机勃勃。 他长长叹息,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重新站在这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重生一般。 他一路走一路慢慢的呼吸着,多么陌生又多么的熟悉,这一切多么的真实!仅仅是一年不到,却真恍如隔世的感觉。 路上遇到山里的乡亲,总觉他乡遇故知,说不出的亲近,他总是要问长问短的聊一些。 大家只知道他是拐骗徐永艳私奔了的,对他并无好感,有人已早早跑回去报了信。 徐永亲杨氏得人报知,惊诧不已,将信将疑。临时想好了一套说辞,决定来探个究竟。 易江平到得家里,母亲忽见儿返,喜得老泪直流,不住的在他身上摸摸擦擦,看了又看!揉了又揉,儿长儿短问个不休。 易江平紧紧挽住母亲的手臂,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但她母亲却不在乎他回不回答。只是不停的追问:儿媳妇怎么了?怎么不带着回来呀?是不是身有六甲?走路不便的呢。” 易江平被问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母亲如此高兴,却不提他怎么死里逃生,好像不知道他坠崖一样,所以他也就没说这事,所回答的,也只是支支吾吾的应付一下。 须臾,徐永亲登门拜访。她细细打量着易江平,确定是易江平,突然就哭脸抹泪,号啕大哭起来。不分个缘由,口口哭着还她女儿,声声叫着是被你家黑做掉。 易母看她哭的如此伤心,心里不免有些惭愧,不住的劝慰,并说这儿媳妇呀,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的没事,就如亲眼目睹一般。 徐永亲哪里能听进去,只顾一味的哭号,闹闹不休。 易江平几欲解释,都无法插下嘴去,好生无奈。 杨氏压根就不想给易江平开口解释的机会,才如此闹腾。最后找个借口说要背地里问问女儿的情况,易母说等一天都不肯。如若不然,今天哭死在这里是了。 最后易母妥协,易江平跟着杨氏来到她家,进屋后杨氏把大门小门都关上。其丈夫和儿子早已在家等候,易江平问了声好,摸个草凳儿坐了下来,小心着道:叔叔婶婶!永艳妹子我真的没有带走,也没有拐骗她,你们逼问我,我也说不出来。 杨氏整理一下装容,抹去泪水道:你这忤逆崽,我知道你说不出来,我先不逼问你这个,你先说说你是不是真的被我家永艳推你到崖下去的?摔下去是怎么活过来的?这半年多你又在哪里?都一五一十的一一说来。 易江平除了学到武艺的事,把别的全部说出来。他们虽然很诧异,但也只得相信,毕竟人在这里是实。 杨氏把怎么隐瞒其母,怎么让徐永艳逃避天涯的事情一一说与出来。易江平听完后,方晓得杨氏为什么在自己家闹得那么厉害。自己进了家门母亲问的也就说得通了。当下道:“这还得多谢婶婶隐瞒,让我娘不至于气出病来,永艳妹子在外面,想必也一定找了人家了!”他话这样说,心里却不希望她真嫁了。 杨氏道:你不用安慰我,她一个还不晓事的丫头,一个人天南地北,我怎么会放心。可是每日里除了牵肠挂肚,我还能做什么?现在为了把这个骗局继续下去,你必须去把我家丫头找回来交差。 易江平道:既然是因我而起,也合我去找,可如果永艳妹子已嫁了人,那我就带不回来的了! 那徐永艳弟弟徐标有十四五岁,原来背着父母会常和易江平鬼混一起,易江平爱屋及乌,有什么好处也常常会分给他,所以他是方圆村里,少有的对易江平没有恶感的人。听了易江平这话,他马上搭腔道:嫁了有什么关系,你在恶一回把她偷回来,娶了她你就是我姐夫啦,每次我去你家,大妈总说我是你小舅子,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你不当我姐夫不成啦。 他大咧咧讲出来,易江平却浑不自然,咧嘴笑道:小标子!如果你姐姐嫁了人,我就不能这么做了,何况你姐姐平时恶我,她定不愿意嫁我。 杨氏道:只要你能把他找回来,我能说服让她嫁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改掉原来恶性,好好顾家。 易江平暗喜,心道:“这婶婶现在不讨厌我了?原来可完全不是这样子的啊!”于是说:“婶婶,先不说这个,我找到妹子后再决定吧。她自愿答允才是重要的。” 杨氏道:“这样也好,但是你一定要找到他,不然我们两边父母你都没法交代。”说完,她让丈夫去抓只公鸡来。 易江平见他们杀鸡款待,忙上前阻拦,杨氏道:“逆娃,我宰鸡不专门是款待你的,为你找我家丫头卜上一卦,给你指个方向。” 鸡卦,易江平对此略知一二,便不好阻拦。只见她将鸡捉来,一把将头扭到翅膀下面,放在火上绕了三圈,然后朝着堂前天地作三个揖,再将鸡放地上。那公鸡因头被夹在翅膀下,失去了重心,也没了方向,更不知身在何处,便起不来,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所卜就是此一卦,看鸡能否自己挣脱起来,挣脱起来的第一时间是朝哪个方向跑,鸡逃的方向就判断为易江平找徐永艳的方向。成年的公鸡一般能挣脱起来,幼鸡就大多都不能自己挣脱了,世间久了会窒息而死。 若祭了天地的成年公鸡任挣脱不起来,则表示凶卦,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就是不在世了! 杨氏心焦焦的看着地上的公鸡,心里不住的祷告它快快挣脱起来。那公鸡双脚蹬了几下,头任然挣脱不出来,头若一直被夹着,鸡失去了方向与重心,将无法站立起来。 半晌后,终于是挣脱起来了,杨氏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鸡站起来呆了一会,便朝着有光线照进来的大门跑去。 易江平暗想:“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信这些东西,这鸡起来基本都是往外面逃,若准了,那也只是巧合。但凡生个小病,不舍得花钱,认为是魂不附体,摸个鸡蛋往病人嘴里吹上三口,就火边一烤,叽里咕噜一念,多半就魂归附体了。” 杨氏看着鸡往门处逃,把手指着门的方向对易江平道:“北方,以后你就是往这方向去找,婶婶我卜卦一向准。” 易江平不敢违拗,只得连连点头,杨氏又道:“你老娘肯定是等不及了,一会叫她一起过来吃饭。但做骗就得做像一点,你就说是回来报喜的,慌称永艳身怀六甲,不敢回来看爹娘,然后你还得回去照顾她。” 易江平有点难为情的道:“婶婶,我怕说起谎来,语言不顺漏了嘴就不好了!” 杨氏道:“哼,左团右转乡下里,你偷抢拐骗哪样不会!才掉下去半年多就不记得啦?算了,算了!我替你说吧,你和着我就是。” 第十五回 锋芒初露 易江平本不愿谎骗母亲,但当前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法子,如若知道了真相,母亲一定伤心失望,没准和徐叔叔家成了冤家仇人。 杨氏心里也有打算,她恐易江平寻个一年半载找不着,担心家里母亲,便自个儿跑回来说了真相,那事情终究不好收场,于是他央及扎复易江平,在他离家的时间里会照顾他母亲,不用担心家里情况,只安心寻找。 易江平心道:“这大婶也真是厉害,处处都想到自己前面去了,看来自己若找不得徐永艳,真还没法带着脸回来交差。” 当晚和母亲一起在他家吃了晚饭,回家后母子俩唠叨了一夜。住了几日后,在两家老人的陪送下,易江平离开了山村,往沙雾嘎小镇走去。 独孤真领寇宣等一伙人一路疾追,其时吴礼等人早与他们背道而驰。奔了一天一夜,才追上刘童臻,李扬,武梅花三人。 见得是中了调虎离山计,一怒之下将其三人杀害。掀了车牵过马,弃尸荒野。 因一时疏忽,浑然不察,中了计,寇宣按怒在胸,几欲想杀独孤真,但想到他还有用处,才忍住了杀性。 如此一折腾,双方差距就有三四百里,你追我也跑,要再赶上没六七天那就不能了。 百里飞此时已到了山东,进入泰安境内。只耗时三日夜,他在两个白天里雇马奔跑,抄大路进发,晚上弃马步行,选捷径的小路飞驰。 原来他一身的轻功,并非苦练而就,是有几个异法相助。有:“‘翻江过海咒’,‘翻山越岭咒’,‘飞云踏雾咒’。‘缩地成寸咒’”这四大奇门法咒,乃源于奇门遁甲原书失传的部分残卷。 他没有得到高人指点,仅凭自己的悟力所学,得一皮毛而已。 他随残卷中所述,取五湖四海水各三两,挖三山五岳土各半斤,放一起捣成稀泥,塑成了人形,放在有三清六御的庙前神位上,贡七七四十九天,茅草做衣穿之。 斋戒七日七夜后,用自身血液点染,念咒开光后可得灵验。 不过任是遗憾,只得一皮毛而已,学得最完善的只是“翻山越岭咒”。若尽得其所学,日行三山五岳,夜游五湖四海都将不在话下。 他这四个法咒涵盖了海陆空一体,遇到江海有翻江过海咒,遇到山岳有翻山越岭咒,遇到悬崖峭壁就飞云踏雾咒。 四大法咒之最,当属缩地成寸咒最为厉害。最为难学,最为难用。最厉害之处莫过于将千百里路瞬缩在咫尺之间。 最难学之处莫过于毫厘之差便走火入魔,终身残废。最难用之处莫过于要沐浴净身,斋戒三日。 也就是说,施展一次缩地成寸咒法,必须是提前三天准备。但就这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可以从江南勉强跑到塞北,是以他学了一点就放弃了。 他来到泰山太平顶下太平道观时,中午已过,观里见一六旬左右老道端坐于蒲团上,静心入定,胡须修长,双眉有黑有白,骨骼清奇。 旁边里还有两个小道士,百里飞环顾一眼道:“我受吴礼蓝平两位前辈委托于万急,前来拜见胡观主。 那老道听完,神情即刻严肃起来,却没有说话,只不住地凝视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出点什么来。 百里飞知道,只用说肯定是信服力不够,于是刷的一声,从怀里取出来信件,两指一夹递到老道面前,说道:“这是吴礼亲笔信件,请胡观主过目。” 老道接过信件,信手拆开。只一看,惊愕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慢慢将信件揉在手心,一握一扬,就化为齑粉纷纷飘落。然后缓缓的道:“地点在何处?” 百里飞道:“成都西南,三道河镇,具体地点,随时都会变动,望悉知。” 老道长道:“明白,多谢少侠不辞劳苦来报,你且先回去,老朽自有办法。” 百里飞勉强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心里却一直不爽。暗地里道:“牛鼻子好生没礼貌,千里迢迢赶来,不招待也罢了,也不问个饥渴冷暖。” 他出去弄了一饱,于当天晚上又悄悄回来,被观里那两个道士撞见,问其缘故时,他道:“我有秘事需告知老观主,你们可知他现在何处?” 一个道士道:“老观主自你离去后,便匆匆忙忙离去,话都不曾留下一句,更来不及交待这什么了。” 百里飞道:“道友可曾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道士道:“老观主来去无踪,我们总不敢多问,也料知不得,不过他常说是去和人家做些法事。” 百里飞道:“我原来有一老道友,叫钱三斗,常与你们老观主结伴道游,你们可曾见过?” 那道士道:“姓名却是不晓得,但偶尔是会有人同来,不知是也不是。” 百里飞道:“便是了!你家老观主名字叫陈南邦,便是他告诉我的呀。” 那道士皱眉道:“我们观主不是这名字呐。居士你可能是弄错了!” 百里飞故作惊讶道:“额!我同你们观主五六年前就知道,必定不会弄错的。” 那道士道:“其实观主真名讳我们也不得知,只知他的道号而已。” 百里飞道:“这不就对了!他还有个外号叫做“地牯牛”,你知否?” 两道士都愕然道:“似这般叫法,不等于骂人吗?” 百里飞道:“不然,似那些不可爱的和尚,人们都叫作“秃驴”,道士们不可爱就被称为“牛鼻子”之类的。你们观主小家子气,又礼貌不周,我中午奔丧似的赶来报信,却白开水也不曾得一口喝。不骂他乌龟王八蛋龟儿子,地牯牛,牛鼻子怎行?其实人们都称呼他为胡子。 两道士情知理亏,难为情的笑道:“是的,是的!同辈人都这般叫他。” 百里飞道:“牛鼻子既然不在,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转身就消失在院子里,空留两个道士东张西望。” 百里飞拿着一套说辞,诓了一圈,见套不出什么要紧话来,只得闷闷离去, 易江平离开家后,改了名字,从“改过自新”里面取出两字,改为易过新。有人问起万儿,他只说这个名字。 改了名字后,他一路望北走来,只要是喧闹的市镇,都会停留下来寻访徐永艳的踪迹,他知道这样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除非被老天眷顾,突然相见了。不然难如大海捞针。他当然也抱着这个希望,不过任是到处不停的搜寻。 一日,他看到好多人围在一个大街的角落里,挤进去一看,原来是玩杂戏的。看了一会,他突然灵机一动,为了在闹市吸引更多人,也来杂戏。 他不收费,吸引着无数人。此类专业表演都玩巧玩假,玩障眼法。他却是真真实实的玩了出来,以真功夫去模仿。两场下来,倒惹得不少麻烦。 事后寻思:“似这般露手露脚,抛头露面,随地展示武功,不仅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也违背了师父的意愿。树大招风,免不得要处处树敌。”反转一想:“我只为了寻人,问心无愧。遇事能免则免,能避则避。杂戏虽不是高尚职事,却也绝非见不得人的勾当。师父曾说众生平等,我休得小觑它。” 他用实力表演,看呆旁人不说,也让别的杂耍黯然失色,心生妒忌。又不收费,每次围观的人总是里里外外挤成一团。因此也风波不少。不过他总以退让求和,许多事也能化去。 短短时间,他的名声在滇西一带大噪,易过新几乎成了大魔王。虽然太过张扬,但他发觉这有诸多方便,那些手里充裕给点打发的,他自然收了。这样完全可以解决他的吃住问题,多余的他还可以救济一下穷困,找人的概率也大得多,为此张扬一些,他并不太难过。 虽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寻人,却没有到处宣扬,只默默的找,他担心她对自己恶恨,说不准知道自己再找她,反而藏了起来。他认为徐永艳如果来看了。不管是在哪个角落里,他都能发现她,所以他没有必要告示出去,只要有她来看表演,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以他现在这独特的能力,纵然看不到,亦能感触到她的气息,他自小心里就默默的喜欢上她,对她的气息比较敏感,何况是现在! 吴礼一镖人马,甩掉寇宣、独孤真等人后,日夜兼程往成都疾驰。一路上只吃干粮,也不投宿,人累了,就轮流躺车上睡会,马累了直接换生力。 到成都也不停留,过了成都府后,车拉换成马驮,取金牛道往剑阁出发,留文一剑和杨瑾化在后方作眼线策应。 寇宣等人轻装快马,追的甚急,才五几天就追到剑阁。这时也是百里飞送书信到泰山的两日后,他因在泰山兜留了一圈,耽误了些时候,此时尚在洛阳境内。由此从大路出发,距剑阁尚有千余里,他纵然行荒山野岭,走不毛之地,也不能在一日内到达。 姑且不论短跑,只论长途跋涉,跨奔千里,那天底下估计还没有比他快的。他赶不到,救兵也就赶不到。 吴礼等一镖人马将进入剑门关,文一剑和杨瑾化两人就飞速来报,告知独孤真寇宣等也在后方追来,不消两个时辰的功夫,便能追上。 一镖人立刻集中紧急商议对策,一些主张左右分散人物,隐蔽到山林中,一些人主张就地待战,吴礼不过是想听听大伙儿的意见,他不主张引战也不会分散人物,他知道必要时放手一搏,未必就一败涂地,但若分散了人物隐蔽到山林中,早晚被会被寇宣瓦解。 虽然他们一路上早就暗通各路驿站官府,并且塞了些贿赂,但这些地方驿站官府见了东厂的督主,比见了永乐大帝还要怕,哪敢撒谎!把知道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急议后,趁天未黑,一镖人搬了物资,放了马匹,跌跌撞撞蹿入北面山林中。有路没路都只管进去,果然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穷不择妻。 进去了方知山里难行,锁眼一看,群山万壑葱葱郁郁,重重叠叠,陡峭险峻延绵不断,可看不可攀。 第十六回 避难 群山青翠,松柏延绵,百川竞流, 剑阁天下险,扼三川之咽喉,乃蜀北屏障。 七十二峰,峰峰对立,都有绝壁相隔, 雄关天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群山峥嵘崔嵬,险恶已极。 蜀道出名,由来已久,有多险峻难攀?唐朝太白诗仙有《蜀道难》诗词为证。 最险峻的莫过于剑阁一代的蜀道。崇山峻岭里无路可走,豺狼虎豹处处可见,孤身深入者,十有八九不能全身而退。 阳光透过苍穹照在大地上,却穿不透浓密深林。吴礼一镖人进了山林后,才知这剑阁险峻,实非夸张。 行走困难重重,但诸事有一利也有一弊,这却是个躲藏的好去处,再无他选。 他们进去不多久,找一个隐蔽地把货物深藏起来,一镖人商议后逐个分批散开。 吴礼和蓝平不敢走太远,就隐蔽在货物附近,吴定龙也同他们留了下来。 文一剑、沐云、花木龙三人去了一处。剩下的六位长老两位车夫带着三个女子走一处。 花木龙讨厌躲躲藏藏,就咕哝着道:“大杀一场,死便死了!干什么做孙子脓包?” 沐云道:“你不听说,好死不如赖活,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花木龙道:“那是怕死的人才这样子说,天天被人追屁股后面,想想气就冲顶。” 文一剑拍拍身上的枯叶道:“兄弟,小不忍则乱大谋,人太冲动是活不长的。” 花木龙道:“不扯这个了!你们先走,我去屙垉屎。” 林深树茂,遍地荆棘,又深沟高坎,没有可走的路,文沐二人走去不远,就等着他。 少时,花木龙奔丧一样的窜过来,手脚都用,到处乱抓。嘴里什么恶毒的语言都骂出来。 他二人唬呆了,前面有一高埂阻隔,攀过才能到他们身边。花木龙一个抓不牢,跌落下坡去。被荆棘藤一绊,减缓了下坠之势,随之刀光一闪,才一刀插入侧面树根上定住了身子,叫道:“蛇,蛇!花花绿绿腿那么粗。” 文一剑听了警惕起来,拔剑在手,却不见有蛇追来,便道:“兄弟,你出恭怎么还把蛇招来啦,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条蛇?是不是刀生锈了拔不出来?” 花木龙苦着脸道:“三哥不要耍了,那向我正屙着屎,面红耳赤的,那畜生就冷不防的从石缝里标出,张着血盆大口盯着我就来。我蹲在坎儿上双手都抓着藤木,空不出手来拔刀,如何不怕? 沐云突然笑了,道:“哈哈哈,定是你的屎有问题,才把蛇惹来的,你裤子都没有穿上,照你这么说,一定没擦对不对?” 花木龙曲身一弹,拔刀跃了上来,瞪着眼道:“入你婆娘,这当子耍我。” 沐云看他裤子拖沓,衣衫不整。愈发吃不住笑,前仰后合,笑得弯腰。一个得意忘形,脚下不稳,颠落下埂去。 花木龙见状,突然紧紧捂住嘴,夺的一下扑在地上,一刀插入土中定住了身子。 文一剑见了沐云之状,本就吃了一惊,正想说话训他一顿,又见花木龙如此状,心里又惊,问道:“你在干嘛?” 这话没说完,他立即明白是咋滴回事了。只见他伏在地上,已经笑得气不接声,就像被砍了头的响尾蛇,只顾卷曲摆甩。 感情这家伙是怕像沐云一样笑得摔滚下去,才这样做的。文一剑见他两过分了些,本来也要笑一回番,却笑不出来。怒道:“你这两泼皮好无礼,脚都踏上鬼门关了,还这番取笑,把敌人引来了,吃不完得兜着走。 寇宣得到近报,知其没有经过前方蜀道,就料定必然藏在此地方圆。这一带地形复杂,山势陡峭险峻,若要他们二十几号人的力量来搜寻,实难办得,拧成一股绳找,希望不大,倘若分开搜索,八成会被其埋伏瓦解。 连夜通知各出口守住,悬赏银两,调动地方力量搜寻。次日,让人扮成猎户,山民,闲散游人,采药师等等,进山搜寻,见到山里可疑的人,只消回报情况便可。 文一剑等三人身怀武艺,行动迅捷,方圆几百米的动静,都能察觉到,要避开搜索自是不难。 吴礼吴定龙这边更容易的多。麻烦就在徐永艳她们那一路,特别是她三个女流,行动迟缓,走起来也磕磕绊绊。 但凡遇到点蛇虫小兽就大呼小叫,妈妈的妈妈,姥姥的娘都叫了出来。尽管之前一再交代休要大惊小怪,但女人的本能就在那儿,却也由不得她。 只当天下午,她们一路就被发现,寇宣立即派人四面封锁。吴礼这边也跟着知道了情况,却又无计可施。吴定龙提出自己一人过去见机使救。 吴礼同意后嘱咐道:“如果发生不可避免的交火,不可恋战,能逃则逃,你几兄弟的安危一定要保证,如果是他们被围,没有把握便不必营救。你们可先藏起来,尔后再图联系,这事情关系重大,我实不能扔下这些货物前去营救。” 吴定龙答应了,选更难行的峭壁攀行,走了三五里深林沟涧,在一处山涧峡谷中找到他们的踪迹。 开春二月,天气依旧很冷,估计是徐永艳和两个丫环遭不住冷,她们直接在涧边生火取暖,烟雾更容易暴露目标。 吴定龙到时,她们正围一起烤野味吃,想要责备几句,又不知自己要以何种身份来说,自己是客,对方是主,礼节上是责备不成的。暗想:“反正事情也这样了,不如也和她们吃一些吧!” 她们吃完连夜转移地点,因为不熟悉山里情况,第二天一早到了一处平坦地方,就撞上了早就在这里等着的敌人。 迎头撞过来的就是东厂的三魂七魄和青城掌门独孤真。吴定龙知道三魂七魄杀人如麻,从不眨眼,独孤真也是毒辣,于是一步抢在前面,横掌在胸道:“堂堂青城,武林一脉,贵为掌座,竟使如此勾当,同流合污,吴某今番是开眼界了。” 独孤真冷冷的笑道:“你们押送的全是见不得光的货物,又何必怨别人,若肯交代出货物时,可以留住你们的性命,不然刀剑之下,男女不剩。” 吴定龙道:“阁下甘做武林的败类,我们只有拳脚上说话了。” 东厂的行为,比魔教更猖獗无耻,为当时的武林所不耻,所以当时的各路江湖好汉,武林豪杰,对东厂深痛恶之,都不愿与之来往,更耻于与之结交。 吴定龙见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什么江湖客套,武林规矩也就抛到一边,他也不想和独孤真多费口舌,双掌当胸一错,内力早已透至掌心。两年多来没有用过降龙十八掌,也有些技痒,说道:“亮剑。”话刚说完,一招“突如其来”陡然发难,待掌势去到一半,突然避开了独孤真剑锋,直取侧面七魄。这一招掌如其名,就是突然袭击,由于太过突然,七魄中竟然有四人着了道儿,皆被震得口吐鲜血,这四人都不是普通练家子,内力也都有相当火候,固然来不及避让,运功抵抗总是来得及的。 第十七回 恶战 吴定龙虽然得手,却因用力过猛,留守的余力不多,难以应付后变,犹如打在几块千斤大石上,反震过来的力量太大,留守的力量卸不完,一时震得心血翻腾,到了喉咙的鲜血硬是强行压了下去,但任有一丝溢出嘴角来。 降龙十八掌最忌这种打法,这是将自己置之于险地,吴定龙不是不知道,但无奈他的内力有限,若不出这么大的力道,根本震不伤对方,没有效果倒是次要,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破绽给对方,只有这一掌取得成功,他的破绽才得以自补,一旁的独孤真才没有时间插进来,看似愚鲁的做法,其实吴定龙并不鲁莽,因为他算准了敌我的位置,算准了敌我的力量,也算准了独孤真必然自救,又刚好是挑较弱的对象下手。 如果这一招得手,那么就开了个好彩头,在开场的气势上就占了上风,算是给同伙打了一针定心剂,就不至于先怯敌了。 降龙十八掌为外家掌法至刚,以刚强称著,没有太多变化复杂的招式,也不阴狠刁钻。但必须要有雄厚的内力驾驭,不然学了也只是花招,遇到高手行家,反而见拙。 吴定龙一招得手,马上改变招式,又一招“潜龙勿用”施展出来,此一招可攻可守,可虚可实。也是招如其名,可以藏住劲道不用,避其锋芒,避免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亡魂见吴定龙说不得一句话,就突然发难,想制止也然不及,趁他掌势未收,斜地里刺出一剑,但他不知对方已料敌在先,掌势未毕就也突变招式,他这一剑刺出,刚好给吴定龙借力回弹。 吴定龙疾退之下,顺手牵羊拉住正在发呆的徐永艳和一丫环又退了数步。一攻一退,只在须臾。前面的和冲,世图尼,段华光见他一招制敌得手,信心大增,同时迎接上去,打成一团。 六个长老,两个车夫,加上吴定龙有九人,对面除三魂七魄,独孤真,汪天雷,何天华,端木惊风外,还有一些东厂随从,共十七八人。虽有四魄受伤,其战斗力依旧不减,实力任碾压,何况还有三个女流成累赘! 吴定龙只以为三魂出手毒辣,不想七魄也个个不逊色,他用平生所学才牵制住亡魂,独孤真和另外二魂横冲直撞。和冲等六个长老他都知道,前面两次弄得狼狈不堪,却也大概弄清了他们的武功路数。 眨眼间,十几招过去,有三位长老纷纷中剑,三女吓得掩面尖叫,不知所措,刚好引来了七魄中的两魄,一魄提剑朝徐永艳胸口刺来,吴定龙在亡魂的剑影笼罩下苦战难脱,欲救不得。 那人剑尖已到徐永艳胸口,却突然一声惨呼,手中长剑掉落,手腕出现一个洞,鲜血正喷了出来。 此时的侧面岭上,一黑影踏空而来,刚一着地,就一个饿虎扑食朝独孤真扑去。独孤真慌忙举剑回击,却吃不消对方的绝杀。那人身到之处,掌力宛如狂风暴雪,连人带剑被撞飞出三四丈外,滚落到深山中去了。 那黑影刚定住身形,又一转身,朝三魂那边急掠过去,手起处,游魂应声掀出丈外,眼看将要重重摔在地上,却又被一个急掠而来的红影稳稳托住,那红影将游魂扔到一边,木桩也似的定住身形,此人高大魁梧,一副容颜已老花残月,皮笑肉不笑阴森森也的看着这人。一顶飞云冠垂下的丝绦布条,随着半白半黑的长发随风摇曳,披着的流光玄武披风,也随风摆动。一条金边龙蚕带。好像浸透过无数鲜血似的。虽然衣发随风,但他犹如亘古就站在那里一样,如如不动,负手而立,煞是威风。 所有的打斗嘎然停止,各靠一边,这边来的人是蓝平,面容很是憔悴,显然内伤还没复愈,那边来的人是寇宣。只听他阴森森的对蓝平道:“力道不错,你就是头领?” 蓝平暗暗调匀内息,缓缓道:“是当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寇宣道:“肯交出那些不明来历的黑物,都免一死。” 蓝平知道他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分量委实不轻,他确实有资格说这样子的话。于是也淡淡的道:“先亮出本事来,这里不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 寇宣已怒,一声“作死”吐出口来,人已欺身而进,双掌一扬,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森罗万象功”已运至七成,雄厚的内力催动着真气瞬间吐到掌峰。 蓝平的内功虽不是名家,却也步入了先天,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在寇宣面前,竟然完全吃敌不住,逼得止不住连连后退。这其中也自有他内力没有复愈的原因。 后面的虽然远些,但因内力不济,情况也糟,被“森罗万象功”一压迫,全身上下也已扭曲变形,眼耳口鼻被拉压挤扭,全部破裂流血,这情况还是被蓝平挡住一部分的情况下,若是站在蓝平前端,只怕早也身首异处。 最糟糕的却是三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她们完全没有内力抵抗,那力道才着身,全身膨胀得快要爆炸一般,转瞬之间身体内五脏六腑,各经脉,全部损伤,顿时死在地上。一时间,这块小平地里成了炼狱场所,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种内家子的比斗法,是省去了手脚的功夫。似那些变幻无常,阴狠刁钻难以防范的招式自然一概没有效果。其弊端也很明显,如果双方都差不多,一旦对上,谁都不敢先撤,直到耗完气力为止,除非有第三方外部力量干涉。因为人心难测,只要一方不怀好意,在对方撤回力道时自己新吐力道,对方必然重伤。 使用这种斗法,就首先要确定自己的内力是否有压倒性的优势,当然,寇宣是确定这一点的,但他料不到的是,还有个吴礼在后面。 蓝平这等深厚的内力,已然抵抗不住,只觉全身筋脉膨胀,连呼吸都也困难,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吴定龙,和冲,丁风三人在后面拼出全力,死死把持着。 寇宣以寡压众,虽然稳稳占了上风,却也被逼得心血翻腾,差点儿连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正待要再加一成力道终结他们时,一件令他凉到心底的事情发生了,他已经看见一团黑影从山岭下疾掠上来,快如鬼魅一般,转瞬即至,寇宣大惊之余,却已无计可施,虽然三魂冲去阻拦,哪里能阻得住? 来人正是吴礼,如大鹏扶摇,洗髓经内力所到之处,枝断树摇,石土溅射。摧枯拉朽一般,鼓得四周风声猎猎作响, 第十八回 包裹 那飞趱而来的人就是吴礼,他已经把准了机会,算准了时间。 少林正宗,洗髓经十成内力,毫无保留。趁双方成胶着状态无力自拔时,重重给寇宣吃上一记。 想来阻止的亡魂被他强大的气流掀出数丈,被压迫得口鼻流血,摔在地上。 恶狠狠一记打中,寇宣当场口飚鲜血。但他身怀森罗万象绝技,虽是被重创,也不妨碍施展神功,任然火速发起反击。 这边的除了吴礼,别的已基本无法再战,能勉强站住的已经不错了。 吴礼一人和对方交手,寇宣因内力卸去大半,在吴礼面前已经讨不到什么便宜。 有三魂七魄时不时的补刀,一时间,倒让他疲于奔命,处处忙着招架。 三魂七魄自不是吴礼的对手,他们漏出来的破绽,只能寇宣出手就补救。如此一来,你来我往,打了半天分不得胜败。 这时早把远在南侧隐蔽的文一剑等人引了过来。三人见了这等状况,已不由分说,抽刀拔剑,一起跳进战圈。 局面顿时扭亏为赢,再三四十招拆打下来,寇宣一方已抵敌不住,只得饮恨罢斗,狼狈走人。 吴礼掐准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火速清查伤员,发现了徐永艳和两丫环,已基本没了气息,只徐永艳尚有一点微弱的心跳持续。 文一剑将她扶坐起来,抵住背心大穴,手掌缓缓加力,试图疏通她受阻的经脉,但效果不好。 吴定龙过来把脉一查,叹一口摇头气道:“救不得了!” 吴礼清查好别处后,也过来查看了一下,看到徐永艳这个状况,就如同没有办成一件大事一般,很是遗憾的摇头道:“没有希望了!” 沐云跳道:“好端端几个姑娘,怎地能这样就死掉?” 花木龙道:“舅爷爷,不是还在有心跳吗?救啊,想法子救!一群大老爷们,就这样子看着她死掉?” 吴礼叹息道:“小哥你有所不知,她这是回光返照现象,就算耗尽我等所有的内力,不过能延续她几日生命。倘或寇宣再来,我们有死无生矣!” 他这话说得的确有愧于心,有点自欺欺人。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知道,只要他放手一救,拼出全身真力,徐永艳八成是能救回来。 洗髓经和易筋经乃少林正宗,两大至宝,洗髓经修固五脏六腑,洗髓通脉,聚真力于脉络,为内功。 易筋经炼筋骨皮,易筋骨扩经脉,蓄气劲于手脚的奇经八脉中,为外功。 一内一外并驾齐驱。这两部真经,自书成以来,据说没人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内外齐通,修炼到如意大成。 吴礼凭自己过人的悟性,偷学得七成之多,就只洗髓真经一部七成本事,已经让他傲视群雄,睥睨天下了。 洗髓经有继经续脉的神效,以他的修为要救活徐永艳不难,难在要消耗了他所有内力,他知道内力一旦消耗完,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恢复。 自己有这次押运大事在身,又有寇宣这绝世高手在后,岂敢儿戏?倘或是在平时,或许他会尽力一救。 花木龙道:“我二哥不是给你们投信搬救兵去了吗?救兵一到,怕球个鸟。有病,有病。” 吴礼叹着气道:“看奇迹了!老朽来试试,能救则尽力救。 文一剑侧身扶着,花木龙也抢过来扶,两人左右扶住,吴礼迅速封去其几大要穴,隔空发掌,纯正的洗髓经内力绵绵透过掌心,迅速进入徐永远体内。须臾,徐永艳便有了些许动静。 一旁观着的和冲道:“我们这般的内力,都无法抵抗,何况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娃,只怕五脏六腑也全部损坏,这样施救终究不是办法。” 花木龙道:“这舅子,你难道有好办法?” 和冲知道他嘴碎,不和他斗嘴计较,说道:“我曾有一擅长使毒的老友,人称百毒老怪,他当年送我两颗丹药,是说无数种剧毒虫草炼制合成,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坏作用很大,有的人服了须臾毙命,有的人服马上好转,所以我一直不敢轻易使用。” 吴礼见是个下台的机会,就缓缓收掌道:“赌一把,让她先服了,此地不宜久留,待找个安全的地方施救。寇宣的森罗万象功你们不知,虽被我侥幸重创,却恢复得很快。不出三天他便会找来。” 和冲自腰里迅速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出来,连番两次打开,拿出了个蜡封药丸,小心取出药来,在几人的帮助下才让徐永艳灌服下去。 易过新一路走一路访,但见闹市就会表演一番。半月不到,就跨过怒江来至六库镇。因一路烦恼耍技惹了是非,他决定只最后表演一次。 第一次离家远走,对江湖一无所知,总以为外面的世界诚如想象的一般美好。只要自己不惹事,就不会有人来生事。 一段时间以来,或许是他人现下诚实,常常有人前来敲诈勒索,无端的生事。他也会思讨自己的原因,但凡觉得自己不对,马上严肃纠正。 他的表演,每次都很简单,所有的道具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从不拖拖拉拉的带着一大堆道具走路。 今天在表演贴墙走路,不过还没表演得几下,人群中就蹦出来一人,站在场前高声道:“小伙子!你飞檐走壁的功夫太差了,如何敢在人前卖弄?” 易过新一步下墙来,抱拳施礼,笑着道:“是献丑了,大哥莫怪!” 那人道:“你献丑,我自然不怪。但你到处献丑,就不对了。” 易过新道:“你以为我玩假?” 那人道:“不错,你如不服,就来和我试试,立时就可分个公的母的出来,让你立即献丑。” 第十九回 同醉 易过新见他有挑衅之意,只得微笑着道:“耍个杂技的,自然没什么真本事,哪敢与兄台比试?” 那人见他不肯比试,听了他这话心里又老大不舒服,动身就朝他扑过来,易过新吃了一惊,忙跳到一边躲开。 那人根本不是要来厮打,易过新才让开,就来抢他身后的包裹,易过新这一让,恰好给他抢着。 见他夺了自己包裹,急得大叫:“还我,还我!” 那人抢到包裹,就装作聋子一样,根本不理他。周围人群密密麻麻,堵得水泄不通,他却三下两下,如泥鳅般滑不溜揪的钻了出去。 易过新恼火上头,却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出来。也三下两下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那人身影几个起落,钻进路边一所房子里去。他脚下加力,也跟着抢入那所房子里。 再一看时,那家伙身子一晃,一溜烟钻进了耳房里。 这房屋里没人,冷火秋烟的阴暗潮湿。易过新紧追不放,借墙用力,翻身跃上楼来,楼上又空荡荡的,只挨墙处有一张破旧的床,到处结满了蛛网,墙壁上一道穿空风窗,小门已打开,他迟疑了一下,啵一声便从小窗里穿了出去。待他滚下地来,是落在一处院子里。 那家伙果然在院子中,见他紧追着来,一纵身便翻过院墙,易过新喊叫不住,只得翻墙紧追着跑。 上了街道,两人一前一后,在市集中追逐,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易过新只在街道上追,那人却不讲规矩,见了行人,不踏肩就踩头,地摊上,路牌木桩上,见踏就踏。 那些楼房沟墙,在他双脚之下,如履平地,形同虚设一般,弹跳自如。 包裹里虽然没有甚值钱的东西,易过新却也不会就让他这样拿走。两人不一会时间,便从大道追出城外。易过新脚下拼命加力,飞踏的脚步如捣蒜一般,两旁的房屋树木飞速倒退,冷风不断拍面而来,哗嘘哗嘘从耳边呼啸而过。 差距竟是越来越大,几个回折拐弯,兜了个圈子,竟不见了那家伙的踪影。 易过新暗暗骇然,他相信自己速度之快,当下也是常人不可企及的,然而还是给这人轻松甩掉。 他怔怔呆在路边,暗暗的出神。远方一座座的山岭,一匹匹的荒丘。点点苍白是未融化的雪,冷风依旧呼呼刮来。 荒寥苍凉,孤清悲寂之意,木然涌上心头。一忽儿,徐永艳的倩影忽隐忽现,便在他眼前晃个不停。他的心神也跟着荡漾,也仿佛晃动个不停。 他尽力压制住内心里的愁绪,不许自己再多愁善感,因为他知道,过于多愁善感,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往往很难使人回到现实中来。 不过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永艳!你到底在何方?” “嫁人了吗?” “还恨我吗?” “知道我还活着的吗?” “如果还没有嫁人,一个人在天涯,在他乡孤单吗?” “有一天突然看到了我,是惊喜还是痛恨呢?” “希望你还没有嫁人,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直都喜欢你,原来没有勇气说出来,以后相见了,我一定要告诉你,一定说出来。” 一个人闷秃秃的走回市集,天色将晚,肚子已饿。找一个酒家便钻了进去,问店小二要了些酒肉果蔬。一个人独自闷闷吃着,失落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 将一碗倒满了的酒,一口闷了下去。因为喝得快了点,卡住嗓子,半口酒喷了出来,酒花撒落一桌一地。 几个店客投来了嘲笑鄙夷的目光,他一下子气冲顶来,正待发作,却又冷静下来,暗想:“他笑由他笑是了!我何必动怒,自己出了丑态佯相,都管不住自己,还管别人作甚?” 冷笑一声,打了个嗝,顺眼就瞟见一物,定睛一看,是个包裹,就在左边角落的桌子上,侧面斜翻翻躺坐着一个汉子。仔细一看时,发现那个包裹竟然是自己的。 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所追之人。叫万里行,他前番见打劫无望,自老马岭与吴定龙作别后,便径自投西南行来,意在深入查探九族派的底细。 他在前面一镇就注意到了易过新,见其表演虽不精巧,但实力却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一代偏乡地壤,能有这样高深的人,想来定和九族派有着关系。于是想在他身上打探一些消息。 一路跟踪过来,到了六库后,慢慢一分析,他又确定这人和九族派并无关系,九族派行事十分秘密,江湖极少有人得知,再者,九族派的人更不会如此张扬。所以他才设法将其引来。 万里行偷偷睃了易过新一眼,扭过头来只顾一边冷笑。 易过新进来时情绪低落,并没有仔细注意店里面的人与物,这倒让他暗暗惭愧。 踢开凳子,动身过去,怒道:“在下只是耍个杂,与阁下无什么恩怨,何故抢我包裹?” 万里行笑道:“兄弟你不必恼怒,恼怒的该当是我。” 易过新压住怒火,冷笑着道:“你也怒?” 万里行依旧笑着道:“紫禁城皇宫大院,少林藏经阁,武当真武殿,我都来去自如,从来不曾有人追得我。今日却被你追得如此狼狈,我如何不怒?抢了你包裹,以为总有些金银珠宝在里面,结果全是些脏衣物,如此害我空手而归,毁了我不可一世的侠盗之名,你说我如何不怒?” 易过新见他说得振振有辞,且义愤填膺。怒得反而笑了,道:“不知你是哪块脸,哪张嘴说出来的这话。若你不曾抢我包裹,我追你这厮做甚?你不去皇宫大院,不去藏经阁和真武殿,来抢我这穷酸的包裹作甚来?” 万里行哈哈笑道:“兄弟的武艺登峰造极,使在下五体投地。损人的手段也不差啊!” 言辞厉害本就是易过新原来的长处,只是他自坠崖改造后收敛了,一般不会显露出来,这是酒气上头,来了真性子,按不住了。 易过新道:“还我包裹来,我不与你闲扯。” 万里行正色道:“包裹在这里,自然由你拿去,可在下实在想不通,你恁么大的本事,干什么只来耍个杂?” 易过新道:“耍杂怎地了,他又不偷又不抢?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别的,你只消还我包裹,不要惹出事来。” 万里行笑道:“不就抢了你的包裹么,我又吞了下去,大丈夫小家子气,好没意思?不如你坐下来,我请你吃杯酒给你道个歉,然后说些江湖上的事儿如何?” 易过新被他说的有些尴尬,自己确实是小气了点,见他退让求和,只得挪条凳子慢慢坐了下来。说道:“愿闻其详。” 其实他也想听听一些江湖上的事迹,心里的豪爽任在,也喜欢那些江湖的快意恩仇。 万里行微笑道:“你是初到江湖,一定有很多不了解的。近来江湖上虽然表面里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风诡云谲,酝酿着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易过新动容道:“哦!” 万里行道:“未知足下可愿一听?” 易过新道:“愿闻其详。” 万里行站起身来,低声道:“兹事体大,此处不宜嚼舌根,你同我去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如何? 易过新犹豫一下道:“听你的是了。” 第二十回 美人计1 两人互相道了姓名,易过新提了包裹,万里行清算了账,到城中繁华地段找了一家食住一体的豪华酒楼进来。 万里行甩出一锭大银,尽点了一些上好的酒肉。嫩鸡老鸭,猪腿牛肉都有。 一坛花雕,看后有些儿不爽,道:“小二哥,钱不够了吗?这点漱口的酒拿来何用?” 店小二道:“够是够了,只是陌生人来吃酒,要些押金,有不妥之处,望客官体谅。” 万里行又抛出一锭银子,叫道:“最好的酒?给爷爷来坛大的,别叽叽咕咕,不够的过后照价算还给你。” 店小二道:“地下还有一坛二十斤的羊羔酒,却要十锭大银,不知客官喝不喝得起?” 易过新看他出手阔绰,吃顿酒食就挥霍两锭大银,有些诧异,这是他母子二人原来三个月的生计总开支了。 听那店小二一坛酒就要十锭大银,又是大惊。正待要阻止,万里行已经甩出两片金叶子,骂道:“你这直娘贼,倒会见风使舵,坐地起价来啦,就是十锭,老子也要。” 店小二得了金叶子,滚猪跑一样的去挖那坛酒。爱骂不骂地,只当做耳旁风。 易过新忙道:“大哥,这个千万使不得,这些已经很好了,那酒退了去吧!不然小弟只有马上离开。” 他看到万里行是个豪爽之人,一掷千金面不改色,心里对他的防范顾忌顿时一扫而空,改口叫大哥了。 万里行道:“兄弟差也!岂不闻:“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怕什么鸟,放开嗓子哥儿两牛饮一次,大醉一场就好。” 又道:“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是较量过了,闯江湖就图个恩仇,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是有的。坏点区区小钱,都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休要多想,且只顾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然你定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心里只记恨我是了。” 万里行看他武功诡异高深,有意结交他,所以出手更阔绰,毫不吝啬。 易过新听他一番言语下来,心里倒豁然开朗多了,这些天心里压抑,也想大醉一场,只是心疼那两片金叶子。 须臾,店小二将一坛羊羔酒原封不动的抱来,万里行大喜,拂去封口泥土,随即开来。 朗声道:“兄弟!英雄重英雄,好汉知好汉,别要扭扭妮妮的才好,这是难得一见的好酒,来先甩下去三碗再说怎么样。”说着就倒满了两碗。 易过新见他如此豁达,看着那些肉食,已食指大动,心里那点阴霾一扫而空,也就不再拘泥。说道:“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先干为敬。” 两人在单间大桌上,你一碗我一碗,喝个不亦乐乎。浓而醇香的陈年美酒,绵软香滑,浓郁芬芳,早已飘香四溢。 酒过三巡,肉去大半,万里行道:“方今江湖,已波涛汹涌,就我得知,不久要有大事出来,小则动乱江湖,大则波及国家,不知兄弟肯不肯在这狂澜之下,出一把逆天之力?” 易过新道:“小弟十岁曾读过几天乡村私塾,后又得尊师力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却是知道的。能出些许绵薄之力,自当乐意。” 万里行试着问道:“兄弟可曾干过打家劫舍的事?” 易过新道:“这倒不曾做过一件,但原来却一直有这么个想法,现在却不会做这样的事了,也不去想。” 万里行哈哈笑道:“不错,说得不错,有的事情就不能去想。你一旦想得多了,就鬼使神差的忍不住想去做,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易过新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在手里?” 万里行道:“我有一桩劫富济贫的买卖,这勾当若能办成了,便可干一些有利于家国的大事。到时你我兄弟二人各取所需,剩下的可救济些贫苦之人。这是侠义之举,你自觉得如何?” 易过新道:“做是可以做,但是不要打劫别人的正当财物。我和你只是初次交往,如何就愿意让我同你干这个事?” 万里行道:“这说来惭愧,我能力有限,一个人无法办到,只有四处邀人帮忙,合伙算计出力,兴许会有点希望。” 易过新道:“若真是些不义之财,打来救济些贫苦,做出点侠义的事来,那倒不错,个人利益倒不重要。我也不敢奢求别的。” 万里行道:“我们所要做的,正是些不义之财,他们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把它劫来,用不完的救济一下穷苦人。一旦传扬开了,就是江湖侠义。” 易过新道:“既然是这等事,大哥只管带着我去做就是了。” 两人当日大醉一场,跌跌撞撞出了房间,昏昏糊糊的要了一间上房。 你指着我笑,我指着你吼。你揪我扯的爬上楼来,进了客房,胡言乱语一通,放翻身子,倒头就睡了。 次日里一觉醒来,都口苦咽干,漱了口,喝了汤,洗了个大澡。两人说起昨晚的事来,都哈哈大笑,下楼打点清楚一切,离开了酒楼,取山路捷径,一路上跋涉疾行。 易过新道:“不瞒大哥说,小弟尚有一件私事,先道给大哥听听。” 万里行道:“兄弟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愚兄说来,但能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易过新道:“我有一个邻舍妹子,离家出走半年多了,现下不知身在何方。家人都更牵挂,她姓徐名永艳,身材偏瘦,今年有一十九岁了。” 万里行道:“这事容易,你只需将她容貌再说得清楚些,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易过新听了大喜,当下把徐永艳的年纪身材特征,细细的备说出来。” 时下万里行也并不知道那个圣姑就是徐永艳。只得把易过新说的都默默记在心里 第二十一回 美人计2 一路西来,万里行左思右想,一番思量,觉得这少年虽然武艺高强,却并不一定就是吴礼和蓝平的对手,所以他并不是十分高兴。 虽然他找了这少年来帮助,也知道这少年武艺高强,但要劫下此镖,绝非易事。九个老头就不说,那吴礼和蓝平岂是池中之物,两个武功都深不可测。 易过新也多次听他讲到,护镖之人武艺超群,想要成功劫得镖,委实太难。但易过新对自己的武功比较相信。对他道:“大哥放心好了!即使劫不下来,我们也可全身而退。” 万里行道:“兄弟!你有这信心固然是好,只是吴礼太过厉害,我实在连三分把握都没有。担心你是初生牛犊。那两人的武艺惊世骇俗,个个深不可测,杀人只在须臾之间。你这么年轻,内家功力纵然有越级的奇迹,亦难以与之抗衡。” 易过新道:“大哥不必担心这事,是时你避开了便是。” 万里行道:“我不是此意,话说三遍稳,藤绕三道紧。毕竟他们武功太高,我要说得仔细些,好让你提前有个准备,到万一时以好策应。” 易过新问:“嗯!谢谢哥哥提醒,这个我自有心里准备。” 万里行似乎有些无奈,摇摇头苦笑。 两人暗暗较劲,越行越疾,除了吃喝,都奔在人烟罕见的高岭山路上。中午一过,万里行渐渐感到吃力。 这种长跑,考验的是超强的身体素质和耐力。五脏六腑,全身脉络有一处缺陷都做不成,这些还都只是基础,最关键的却是双腿。万里行的双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那两条腿,天赋异禀万中无一。左右协调恰到毫巅,使其在奔跑过程中决不会拖泥带水。不仅如此,他还会一门绝技,借风助力,风越大越好,顺风逆风都行。 借了风后,并不是跑得就快,而是能把体力大部分减省下来,使其更持久的奔跑。 一天下来,奔了三四百里,万里行微喘着气回头看易过新,见他面不红气不喘。心下好生惊讶,问道:“乖乖老弟,你是魔鬼投胎还是生佛转世?能放趟与我跑一天的人,这世上只怕还没有两个。像你这么气不喘心不跳的就更稀奇了。 易过新道:“大哥可耍不得,我是占了点力道的便宜,不然早被你甩了,何况你还没有放开全速。 万里行道:“难怪得!兄弟是有神功相助,不然这等奔丧的跑法,几时是常人吃得消的。” 易过新道:“大哥这双腿,好生独特,跑起来四平八稳,再崎岖的山路都如履平地。我一直跟着后面瞧着,似乎是一步抢在一步先。” 万里行哈哈笑道:“不瞒你说,有风动时,我一天去个千把里不是问题。好,别顾着说话,你看前面那个关隘,过去就是阿瓦王国了。我两避开关隘过去,免费口舌。” 易过新惊道:“过界了?我们的买卖是在界外做?” 万里行道:“我在这里有相识的人,他们都是专业的,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这样对我们会有好处。顶多耽误两天,碍不了事。” 绕过关隘,站在山峰处,万里行指着远方点点白银的山头,说道:“远远那座山便是,由此去,只有五六十里地,明日早一个晨奔,饭前可到。” 易过新道:“小弟全部陌生,一切听大哥安排。” 万里行道:“下面小镇我熟悉,叫做阿迈。今晚就在此过夜便了,”说着拉住易过新的手,迎风阔步走了下去。 易过新随着万里行走过一条大街,转身进入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叫如归客栈,是全镇最好的。驻马停车,大货物寄存,都不是问题。 由于是阿瓦(缅甸)王国,制度体系与中华大明差异很大,有几分像昔年的大理国,各种都开放。所以这如归客栈里,吹拉弹唱跳,吃喝嫖赌抽都有。 易过新随着万里行到了大厅里,站了片刻,老板和几个待客员就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正要说过,万里行便挥手道:“先把我这兄弟带去房间,我来点酒菜。”话说未了,旁边里闪出个女孩来,一把抓住易过新的手,笑眯眯的说着云南口语道:“公子!随我来吧。” 易过新被她拉住,怕有失分寸,只得依着她,也不敢拒绝。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香味,心在肚子里一下就跳了起来。 穿阁走廊,他一路东张西望,看着那些穿的很漏的吹拉唱跳们,扭动身材,不住的招手勾搭,招揽生意。不禁面红耳赤,全身发热,不敢正眼儿去看。 上了楼来,就清静多了,都在各自的包间里。易过新如走出千军万马之丛,长长的舒了口气。但左手还是被这年轻女子的芊芊细手拉住,似乎是一直不打算放手的样子。 这女孩正当妙龄,和里面其他女待客员状扮大不同,姿色出众,落落大方。娇滴滴的道:“公子!你经常来这里的吗?” 易过新道:“不曾来过,只第一次。” 女子呵呵娇笑道:“怪不得不认识你,听你这口音是天朝云南人吧?” 易过新道:“是的,永昌人。” 女子道:“我是阿瓦人,祖上也是天朝人。在这里有三个月了。和万里行大哥算是熟人,你既是他兄弟,我们便是朋友啦!” 易过新支吾道:“哦,好的!” 女子道:“我姓言,叫言如秋,公子你的高姓大名呢?可否也说给小女子听?” 易过新道:“我姓易,草名过新。” 片刻时间,便到了一处单间房里,言如秋麻利的摆好碟杯,就请易过新坐下,帮忙把他包裹取了。易过新扭扭妮妮的坐着,浑不自然,几欲开口又止,甚是尴尬。 言如秋偷看在眼里,忍不住呵呵笑道:“公子果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啊,楼下见多了,羞得话也说不出来。” 易过新抬头轻轻看她一眼,正看到她一双滴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不闪也不避。他哪里吃得住她这样看,忙不迭的转过头来,连要怎么回答她都不知道了,一连说了几个“我”,就说不下去了。 言如秋坐了下来,托腮柔声问道:“公子是先喝杯茶还是吃杯酒?” 易过新道:“喝茶吧!” 言如秋娇笑道:“公子,喝茶不如喝酒压惊的。” 正说话间,万里行大步走进来,后面三四人搬了酒食也跟着进来,全部摆在桌上。言如秋临走时问道:“客官,要吹拉弹唱的作陪么?” 万里行睃了易过新一眼,回道:“那得看这里有没有我兄弟中意的,你先下去,要时我自来问你要。” 言如秋应声下去。易过新这才说道:“大哥怎地又如此浪费?昨晚的酒都还没有醒,就我两人哪里吃得下许多?” 万里行道:“这一天放趟跑下来,不吃多些如何行,明天以后就有一段时间不能这样痛快了。所以今晚一定尽兴。好汉不拘小节,兄弟不得婆婆妈妈。” 盛情难却,易过新也不能一味阻挡,只得顺随。 吃了几巡,万里行带着些醉意对门口的店伙道:“伙计,吹拉弹唱的不要,陪酒的来两个,标致点儿的哇,别胡乱弄来凑数。” 伙计应声下楼,须臾时,带来三个姑娘,言如秋竟然也在其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盈盈只盯着易过新看。 易过新被看得心儿怦怦乱跳,那甜蜜无邪的笑容,看得神魂动荡,心里产生了奇妙的感觉,带着三分酒意,兼之刚才的羞愧自我暗地里嘲讽一番,现下也铁了心和她对看起来。 万里行偷了一眼,笑道:“兄弟,喜欢哪个拖哪个进来,一个不够时就两个,都喜欢都拖进来。” 往常时,易过新一定会拒绝掉,可当下方寸已乱,本要拒绝,但那水汪汪的眼睛默默传情,清纯而美丽,沁人心脾的体香又自心底升起。 单单那个笑容,就如同是透过千万个美丽的面孔显现出来一样,如此的清澈娇艳,如此的脱俗出众。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含含糊糊的道:“大哥你自己先选,小弟随便。” 万里行道:“嗯!那个叫如秋的,你过来我这里,陪我喝两杯如何?” 易过新见他叫了言如秋,心就凉了大半,好生失落,却又不可言阻。 言如秋依言轻轻走过去,静静立在万里行背后,收了笑容,目光里带着一丝幽怨,伴着些冷漠失落,不住的盯着易过新,显然是很失望的样子。 第二十二回 攀酒 言如秋幽怨的眼神看着易过新,易过新自然已体会得出来,心底里竟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刺痛。 现在他就有点后悔不应该给万里行先选的。要不是有言如秋在这其中,他早拒绝了这些女子。 后悔又失落,不过转即又想:“他是大哥,又是酒东主,无论怎么样都应当是他先来挑选,自己差点就冒失了。” 只听得万里行问道:“如秋姑娘,你做这行多久了?” 言如秋略有生气的道:“不曾做过,要不是老板说你两个是贵客,多少钱来我也不做。” 万里行道:“哈哈哈,难怪今天晚上一进来就见你对我这兄弟笑盈盈的,都把我这兄弟看成呆子了,感情是想来陪他喝几杯的了吧?” 言如秋道:“他又不懂得喝酒,我便有心陪他喝酒,也只是自找没趣。” 万里行道:“这就对了,我兄弟不懂得喝酒,你懂啊!不会教么?正是不懂才来学,若懂时,我哥两不自己喝?要你来干嘛?你去把我兄弟伺候好,不少你银子。若酒都吃不醉他,一文钱也没有。若吃醉,我十倍钱于你如何?” 言如秋欣然答应,看了易过新一眼,面带喜色,果然轻轻转身走过来,就挨着易过新身边轻轻坐下,姿势轻盈优美,娇滴滴的恬静而温雅。 易过新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至于什么感觉,他也说不出来,这感觉只有徐永艳在他身边才会有,他悄悄和她对看了一眼,先前那销魂的笑容又慢慢浮现出来,如此近距离,她的喘息声都能清晰听到,他现在定力不错,一直控制着自己。 两个都喜悦,言如秋轻轻将手搭在他腿上,易过新本就有些紧张,被她一搭,犹如触电。本是去扒开她的手,却反而被她突然翻手一把握住。 她的手简直柔软如棉,易过新粗糙的手被她轻轻握住,犹如在隆冬季节,将手伸在暖烘烘的棉絮里一样,说不出口舒服受用。 易过新竟无力挣扎,全身火烧似的发烫,诚如掉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 万里行把另外两个都叫留下来,开始左一杯右一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没个片刻时间,三四十杯下肚,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起来。 言如秋把头轻轻靠过来,娇喘道:“你大哥醉了,你如何不醉?是我伺候的不对吗?” 易过新道:“你是对的,是我不能吃了。不吃了!再吃就真个醉了,两个都醉了不好看。” 言如秋嘟着嘴道:“有什么不好看的,他是常客,和老板关系最好,醉了有人服侍他的,你只管喝,他不会出丑态。” 万里行嘴里还叫着兄弟干杯,人却歪歪倒倒,两个女的笑嘻嘻的着将他扶了出去。易过新正要起身阻止,被言如秋拽住手臂道:“公子你放心,她们会好生服侍他的。” 易过新放心不下,硬要起身去拦。言如秋道:“你好不懂事耶,你大哥哪里是醉,明明是佯醉,就等着她两个送他进房。” 易过新听了这话,面更红,不再好意思去阻拦了,看看言如秋,一脸也是红通通的,被他一看,竟羞怯得低下了头。 易过新醉醺醺的道:“酒是喝不得了,饭菜再吃一点。” 言如秋把脸一板,讥讽道:“酒醉英雄汉,饭撑日脓包,你是见不得我赚你几个钱是也不是?” 易过新道:“如秋姑娘为何这样说?” 言如秋道:“你大哥不是说了,我若不曾将你吃醉,便一文钱也不给我。你今番不吃醉,他如何肯给我钱?” 易过新道:“对不住了!不是我小气,我身上真地没几个钱,待我大哥酒醒了,我定和他说明情况,不少你一分。” 言如秋道:“这种是施舍,还是算小费?我不要你的施舍,你这种小气又不爽快的人,也不会给我多少小费。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赚你多少钱使。却是想同你痛饮几杯,聊点投机的话,你的酒量该不会连个弱女子都放不倒的吧?” 易过新被他激起了性子,喝了几杯。抵不住她相劝,又喝了几杯。 言如秋将自己的酒杯倒满。手一托,递到他跟前,酒窝都笑了出来,说道:“把妹子这杯喝了如何?” 易过新酒意已经上头,对事情也已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看她时,一张俏丽娇嫩的脸,也红通通的了,想推辞却找不到话题,只得接过来一口闷了。” 言如秋见他喝了,偷着心里高兴,将他的杯子拿过来,倒满,也一口喝尽。 易过新已经管不住跳动性子,被言如秋一会子就压了十几杯,她自己却一杯也没有喝完。剩下半杯,都说些激将的话让易过新喝了去。 易过新虽然自认心里清楚,却是失去了正常的判断思维。不几下,就酩酊大醉,扑倒在桌上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 次日里醒来,天已大亮,阳光正从后窗帘缝里照射进来。却发现怀里软绵绵的抱着个什么。 揉了揉眼睛一看,是言如秋,触手一摸,就摸在奶上,滑溜溜的,一点衣裳都没穿,顿时就慌了神。 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事情,也不知昨晚没有没和她做过云雨之事。心里猴急,一下窜了起来,发现自己也是一丝不沾。 更是着急,忙把被子拉来盖住身子。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拉太猛了一些,整床被窝都拉了过来。 言如秋整个身体全部外露,高峰深谷错落有致,一览无遗。 他张大嘴巴,竟然呆呆看了几眼,才慌忙倒下床来,把她也盖了去。 四下里张望,到处找不见衣裤,想起身去找,觉得光溜溜的不雅观。 满脑子混乱,痴痴回想昨夜的事情,一幕幕的渐渐清晰起来,顿时浮现在脑海。 言如秋突然坐了起来,看着他道:“你打算一直就这样躺着不起来吗?” 感情她是早醒过来了,只是假装睡着。易过新慌了神道:“找不到衣裳呀!不知放哪儿去了。” 言如秋道:“你不记得被你扔床下了?让我翻出去,我来找。”易过新嗯了一声,只是答应,却不知怎么个让法。 言如秋见他不动身,哼一声,一把抱住他,将身子从里面在他身上翻出来。 再一次软绵绵入怀,易过新魂魄堪堪飞出天外,曾几何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她下床,觉得自己是个罪恶的狂徒。脑中突然隐隐浮现,昨晚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清晰。 言如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昨晚怎就不见你肯把眼睛闭着?也不见你有这般的规矩,看来酒醒的男人都是伪装出来的。流氓就流氓,装什么正经嘛!” 第二十三回 放赛宫 易过新打定注意不说话,任她去说,拿来衣服裤子后,躲躲藏藏的穿了。 言如秋却不像他那样扭扭妮妮,就站在他面前穿。好像是故意做给他看,鄙视他虚伪。 言如秋穿好了,就要走出门去,突然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 易过新转过头来,她早就踮起脚尖,嘴对嘴吻个正着,她闭着的眼睛已有泪水流出来。 易过新心碎,整了个不上不下,走留不得。正不知所措,言如秋却把他推出门来,一拉门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句话也不说。 易过新在门外怔怔的呆了片刻,怏怏离开,下了楼来,万里行正堆着一脸的笑等着他。 易过新尴尬,轻轻取了包裹,两人草草收拾一下,便离开了如归客栈。 出了客栈,回过头来看时。二楼的走廊上,言如秋正在那里倚栏而望。微微的愁容,显示了多少的无奈,江湖就是这个样子,聚散离合无常。 看着易过新,她有些焦躁不安,有些恋恋不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显露于脸。 易过新也是,只是紧紧压制住心中的烈火,转身离去。 两人翻了几个山头,走了四五里路,万里行立足道:“前面看见的那山头就是了,只是四下里尖钩倒刺,处处荆棘。平常人等去不得。” 易过新随着万里行走,进入一个干沟,两面奇石林立。走了几里,枯藤古树密密麻麻。有一条羊肠小道,路边一块石头上写着:“通赛道。” 又走一程,七八余里,到了一座山腰,一块大石碑上刻着三个斗大的字:“飞赛峰。” 侧面高埠口有个瞭望塔,可以观看远近数十里的一切动静。 这时,就瞭望塔上走来一大汉,横在前头阻住了去路。万里行上前施礼道:“姚护法,这是我新结识的好兄弟,特地先带来见一下宫主。” 那姚护法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宫主允许,就敢先把人带来,我连你一起拿去问罪。”话说未了,左手鬼魅般探出,万里行一个冷不防,被他点了穴道放翻在地上。 易过新吃了一惊,待要去扶救万里行,那姚护法已提掌欺身近来。掌到之处,风声滚滚。易过新瞅在眼里,不敢大意,提气就借他掌力往侧面跳出两步,避开了他的掌心。 那姚护法一心要打易过新,双掌交叉错落,雨点般打来,周遭的草木被他掌力摧残,全部断落,纷纷扬扬。 易过新对于江湖打斗技法知道的少,武林中的巧招妙式更是少知。多半的只会撕扭摔跌,在谷底时,老者也没有刻意的一招一式的讲解。 唯一的王道,是他有银河真气,可攻可防,这就是老者不执着于招式的原因。 易过新东挪西移,只顾处处闪躲,看他掌法越来越是凌厉霸道,掌掌不离要害。 两人交手三十多回合,易过新竟然一招都没有攻击。起初招架吃力,后来渐渐应付自如,也摸清了他的武功掌法。 虽然有几掌不小心被打在身上,但他有银河真气保护,无伤大碍。吃了掌,也不至落伤。 易过新捱着受他两掌,不闪不避向前直欺。一把将他抓住,顺手一抛,直溜溜甩出六七丈。 念他是万里行同僚,出手并不重,但还是出了他的意料,一甩竟然飞那么远。 姚护法也不是等闲之辈,就空中几个风旋,减缓了去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朝易过新抱拳说道:“我输了!承让。” 易过新见他认输收手,也退脚步作礼。姚护法走到万里行身边,解开了他的穴道,说道:“你们走吧,我输了!” 万里行揉揉身子,站了起来,对易过新道:“兄弟!没受伤吧?” 易过新摇摇头,走过来道:“这大哥手下留情,小弟并没有受伤。” 万里行道:“就好!那我们继续上山,”说完拉着易过新朝山上大步走去。 易过新道:“大哥,刚才那大哥谁啊?真是爽快的人,说打就打,说放就放。” 万里行道:“他是宫主的三个护法之一,为人耿直,却老爱作怪,他的名字就恶俗得很,我最讨厌叫他那鸟名字了。” 易过新道:“一个用作呼唤的名字,如何会使人讨厌?莫不是阿爹阿爷祖宗的,叫人难以开口叫喊?” 万里行道:“哈哈!真是这些名字,也叫得出来,叫多了好让他活不长。” 易过新好奇道:“那会是什么名字呢?” 万里行道:“他姓姚,名字叫游耀。” 易过新随口念道:“姚游耀。” 万里行道:“不错,你多念几遍就发现很恶心恶俗,叫得多了就如同学野猫叫,又像幼儿打哇哇哭闹。” 易过新听他这么一说,也自个儿喉咙里念了好几遍,笑了道:“我倒觉得像柴狗叫。” 两人大步流星的着走,没一会功夫,绕过两个丛林,前方一片屋宇,隐藏在苍翠的山石间。 一道雄伟的石门上,刻着三个斗大的金字:“放赛宫。”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大门前两端有石雕神兽,外一排嘲风,内一排狻猊,门顶琉璃瓦两端是螭吻,都张牙舞爪个个凶神恶煞,叫人看了先心虚三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门后,就来一个人报道:“万使者,宫主昨日离开了,她说你回来若有事可自己做主,有犹豫时可以找刑重护法相助。” 万里行皱起眉头道:“怎么这般不巧,那你下去吧!我有急事在身,要急着办。” 易过新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万里行道:“不等了!既已到这里,不差这点时间,待只进去吩咐一下,叫画师把你要找的姑娘大概容貌画下来,传给教众记住,也无需公开,默默寻访便是。” 易过新大喜道:“如此最好!” 万里行道:“我带你进去转转。这里是当年大宋名匠构筑的,专门用来躲避官府的追捕或江湖势力的追杀。” 万里行接着又道:“屋宇后面那石壁至少二十丈高,后山全部是危崖峭壁,猿猴难攀。前面山下只有一条通赛道可入,大队人马休想进来。又兼之后靠大明,前依阿瓦,是两处模糊交界,谁都不敢在此轻易用兵。左侧一面有个天然泉洞,可藏无数水粮。劫来的财物若放在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易过新道:“果然是个好地方,要是杀人放火,躲来这里就可无事了。” 万里行笑道:“杀人放火,不足成事,更大些儿的也容易得很。” 第二十四回 森罗万象 森罗万象功法。 涵盖无数奇异的武道法术学问,至今无人能尽解。据说得道者可以修仙飞升。 从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方推演。 一元者:天地初开,宇宙之始。 两仪者:阴阳。 三才者:天地人。 四象者:少阴,少阳,太阴太阳。由两仪演化而来,故有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说。 五行者:东方木,西方金,南方火,北方水,中之土。 六合者:子与丑合,寅与卯合,辰与巳合,午与未合,申与酉合,戌与亥合。十二地支分列,此为六合。 七星者: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为北斗星宿位。 八卦者:乾、震、艮、兑、坤、巽、离、坎。 九宫者:二四分两肩,六八为两脚,左三右七在腰部,头顶九足下一,五居中央。 十方者:东、南、西、北、上、下、生门、死位、过去、未来。 窥破此书,能现天机。心境清明无垢者待得十方俱灭,可羽化登仙。 寇宣染指之前,已是一流高手,又苦修了十载,才有今日之造化。 但最后混沌,鸿蒙两篇始终学不得,每次练到关键时刻,全身气血逆流,经脉逆转。感觉处处受阻,痛不欲生。 他一生杀人如麻,伤人无数,却从没有被人伤过一发。那日被吴礼倾全力一击,打成重伤,好生火怒,却也只得饮恨吞声。 败归后自行运功疗伤,却意外发现运转混沌,鸿蒙两篇法诀时不似以往那样疼了。他连试几次都是如此,不由得大喜,立刻明白是吴礼打开了他的膻中气海,疏通了任督二脉。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膻中气海通全身皆通。 修混沌,炼鸿蒙,参阴阳,破十方。以后便是无阻无碍,任其施展。 当下狂笑不住,吩咐下属十日内不得入内打扰。并吩咐这期间要不时的去骚扰吴礼等人,不得让他们轻易溜走。 吴礼一镖人分在两处相距不远山洞里,昼伏夜出,已躲了三天,虽然有些动静,却一直查不到寇宣的行踪。 此时百里飞也到了一天,胡子也带着一人秘密前来,就此双方汇合。 徐永艳服下了那颗药丸,并未出现副作用,奇迹般的把命暂时续住了,那药丸看来确实有续命的功效。 偶尔醒来也能说上两句话,吃喝的都是文一剑,花木龙,沐云三人轮流照顾。 一镖人中,现在只剩得她一个女人,照顾吃喝尚好,拉撒可就不方便了!为此,吴礼心中生出一计,试探性的说道:“你们谁愿意娶了她,就由谁全权照顾她是了。” 花木龙闻言跳出来,瞪着眼睛道:“若是我将她照顾好了,她不愿意嫁我,谁和我说理去?” 文一剑一旁冷笑道:“嘿嘿!好兄弟,没人会和你争的,你只放心服侍她便了。需要用到什么时,我们做哥哥的自会替你去弄来。” 沐云听着了味道,也笑了说道:“徐姑娘三天没有入厕了。” 花木龙眼睛骨碌碌一转,说道:“你两个都误会我,我是说我年轻力壮的,比较合适帮忙,媳妇自然不会同你们争的,你们谁喜欢谁娶,我不过说个玩笑。” 吴定龙道:“徐姑娘伤成这样,一直昏迷不醒,你们何故还如此戏言?不该出去找个姑娘家来照顾她么?” 文一剑道:“好,我们三人一起出去找。” 百里飞插口道:“算了!你们大摇大摆的去,把事情弄出一当子来,反而不妙,都留下来照顾徐姑娘,我出去便了,也好顺便探些风声回来。” 听得百里飞出去,大家都放心,他办事一向不会让人失望。 当时百里飞别了众人,轻身穿过细岭,藏行匿迹取小道往市集里走。他与同伙不同,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目前敌方对他所知甚少,是以他并没有刻意躲躲藏藏的出去。近一个时辰的疾行,便已到了剑门镇。 此时的万里行和易过新已经离开阿瓦国三日。一路上疾速奔行,现已奔到附近一带,正到处问风踩点,不期遇着了百里飞。万里行摆出一副奸笑的样子,问道:“你们成功了么?” 百里飞看他一脸嘲讽,冷笑着道:“成与不成,与足下有甚干系?莫不是想来分赃?” 万里行笑道:“不!我想知道你们失败后是不是比我们更狼狈,更糟糕些。” 百里飞笑道:“你想看这样的结果,自己再去做一次不就看到了吗?” 万里行也笑道:“很好,很好!你恁个地说,证明你们并没有成功,我们还有机会。” 百里飞看了看他旁边的易过新,道:“这次才带来一个帮手,就这么有信心!你估计还不知道,独孤真被重创,治好了有可能也是废人,汪天雷更糟糕,直接残废了。” 万里行听得僵住了笑容,缓缓道:“那是他们学艺不精,合该有此一劫。希望你们不要步入他们的后程。” 第十二五 江湖秘事 易过新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们一见面就互损互嘲,却也不好插话,待百里飞把自己扯进来后,他才道:“两位哥哥,何必互咒互嘲,如果是同一个目标,何不坐下来谈?” 百里飞道:“不是我不想和你们坐下来谈,是你哥哥没诚意。” 万里行道:“好,好!我来请客,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百里飞同意,三人去了家小店,叫些酒菜来边吃边谈,百里飞这才把打劫不成,如何转变为保镖,如何去泰山传信,又如何在蜀道山里与寇宣拼斗,那个圣姑如何受了重伤,却没有提起徐永艳的名字。两个丫环又怎么死,都一一说了出来。 万里行低声道:“他们请来这两个帮手,来头只怕不简单。百里兄知道底细么?” 百里飞也低声道:“知道一点,想必你也知道了?” 万里行声音更低,动容道:“八成是他东海八仙的人,只不知是其中哪两位?” 百里飞道:“兄台果然厉害,确实是东海八仙中的胡子与黎下天两人。” 万里行道:“惭愧得很,这八仙我并不完全知道!” 易过新插口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是神话传说,你们说八仙是谁,都很厉害是不是?” 百里飞道:“兄弟面生得很,不知哪条道上的?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 易过新道:“不敢:小子是初来江湖,姓易名过新。” 万里行笑道:“嘿嘿,终于有你不知道的大人物了!原来我佩服你的轻功好,现在我只佩服他的了!” 百里飞哦了一声,显然有些诧异。易过新忙道:“我这大哥老是爱耍,总喜欢开玩笑,你莫要当真,小子初来乍到,好多不懂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百里飞道:“兄弟谦虚了!这可不敢当。但有力能所及的,都帮,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易过新起身虔诚抱了一礼道:“小弟在此多谢大哥。” 万里行道:“百里老哥,你就把东海八仙的根来古往说一说吧,改日我们劫镖时,我兄弟好有个准备。” 易过新道:“如此都是兄弟,你们都成护镖人了,这镖还怎么能劫?” 百万两人对眼笑望,万里行道:“这个不妨,他们护镖只是权宜之计,并非真心。到时里应外合,容易成事。” 百里飞点点头赞同,把话题转到东海八仙上道:“东海大八仙我也并非全知其情。前昔君山神刀会露面的沈关甲是其一,当前的吴礼,蓝平,胡子,黎下天,都是。还有韩苍鼎,钟北海,只有一个无从得知。若有这八人同时护镖,真乃固若金汤,那方今天下,无人可劫此镖。” 万里行道:“不是我有意要抬举虚夸,我这兄弟武学造诣委实不俗。趁他八仙还没聚在一起,我们里应外合,定可成功。” 百里飞暗观易过新,见他年龄只二十左近,举止言谈间尚有一些俗气。暗想再是天大的武学奇才,也不过比得此前君山神刀会上的傲剑少年。遂灰心了大半,叹着冷气道:“不是我小觑兄弟,此事万万不可托大,一旦不能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万里行左思右想,觉得也是不妥,寇宣如此厉害的老魔尚不能成功,岂能倚仗一个少年就存幻想。何况现在又多了胡子,黎下天二仙?但要就此放弃,却始终是说不服自己。” 百里飞道:“我看寇宣决不会放弃,让他们去做,我们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就做黄雀,何必做螳螂呢?” 万里行摇摇头道:“好是好法子,只是一旦落入东厂手里,就更麻烦了,寇宣手底下有四个秘密‘死尸’,你有听说过么?” 百里飞动容道:“啊呀!还有什么是你老兄不知道的?” 万里行把手指着他道:“你老兄的故事我就不知道。” 百里飞笑道:“这样公平,我也不知道你的故事。” 万里行道:“这四人因为炼了诡异的武功,就如同死人,是他炼就出来的杀人器具。所以知道的人极少,我管称他‘死尸’,被寇宣称呼为‘魑魅魁魉’。” 百里飞道:“如果这四人都出来,以寇宣睚眦必报的杀性,倘若东海八仙护镖劫不得,武林动乱,必然江湖血腥。” 万里行道:“我等三四十岁人之中,没一个像样的高手,武林各派的壮年,也都萎靡不振。这是江湖的不幸,武林之耻。青年一辈中虽有东方剑神的高足,但他行踪无定,不能应江湖之急,目下只有我这过新兄弟了,但他只一人之力,纵是再强,又如何能力挽狂澜?” 百里飞突然声音压得更低,转过头来道:“三魂进来了,我们避一避吧。” 易过新一直没有说话,听他们说来说去,对自己的武功总是怀疑,万里行虽然相信的多,但提到东海八仙,也不太深信了。心里有些不服气,却只能压着。他对门而坐,刚好看到佩剑进门的三魂。暗地里银河真气慢慢外放出去,一探之下,发现这三人远不如前几天在放赛宫和自己打斗的那人,心里暗暗奇怪:“就这三人的能力,他二人何必忌惮?” 万里行指了指易过新,笑道:“哈哈哈!怕什么,我兄弟在呢,他专门收拾孤魂野鬼,魍魉妖魔的。”他故意说话声音大些,全给三魂听了去。 三魂这几天到处找事,只是害怕吴礼和蓝平,不敢进山搜索,在这大街小巷转来转去,烧起锅儿就差没有豆来炒。听到了万里行的话,哪里还需要说什么,一起拔剑就刺了过来。 易过新正想显示一下自己,见他三人二话不说就动手,也就不想说什么了。手一扬,真气凭空而出,就单单将他三人困在当场,如僵尸般丝毫动不得,只个个面红耳赤怒目相向。 易过新一手银河真气,浑然天成,牢牢困住三魂。百里飞看得惊叹不已,万里行道:“百里老兄,不杀他还等何时?” 百里飞犹豫片刻,唰的拔出剑来,就要动手时,易过新道:“不必杀了,他们起不了多少作用,杀了也只是增加罪孽。” 这时候,店里的人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慌作鸟兽散。 第二十六回 求医 易过新略略加了些力道,弹指间功夫,三魂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他二人越看越惊,心道:“这少年内力,莫不是先天返璞了?居然能隔空牢牢的定住三魂,看来是小觑他了!” 易过新知道他三人现在不好受,但他们太过嚣张跋扈,一进门听个片言不爽,丧尸的家伙就冷森森的刺过来,这不得不让他们吃些苦头。 这三人虽为穷凶极恶,倒有些骨气,死也不肯出声求饶。困了半晌,死死挣脱不得,便开始恶言污语咒骂开来。 离魂和游魂骂的比较厉害,祖宗上下,父母妹姐,逐个骂将出口。竟忘了自己是任人宰割的笼中兽。 易过新忍住心里怒意,意念再起,经脉随之运转,又一丝真气在体外运行,如风推浪,暗使亡魂的手臂猛起,反手一掌恶狠狠掴在离魂嘴上。 顿时,满嘴血沫横飞,当门牙也打落两颗。亡魂的手打肿了,他嘴巴也被打烂。 游魂见状,已知是易过新作鬼,口里的骂声戛然而止,再也不敢骂出一句来,但还是给易过新的真气一拖一带,自己劈自己一个大耳光。 离魂虽然还想把脏话来骂,但张口就来血,也只得紧紧闭住了鸟嘴。不时的斜眼瞟着亡魂已经红肿起来的手。 易过新终是不忍,收了真气,撤了内力,道:“请!各位好自为之。” 三魂得脱,二话不敢说一句,转身滚瓜般离开小店。 百里飞道:“兄弟神功盖世,天人也!” 易过新微笑着道:“献丑啦!大哥过奖。” 百里飞暗里寻思一番,遂道:“你们有所不知,那吴礼精细得很,每过一栈一村,都提前查验,投毒放药一概不行。对我五弟兄都暗暗防范,好在我另外三个兄弟心思单纯,都当真是帮忙保镖,是以吴礼看不出来异举。现在有胡子和黎下天两人加入,硬取更是不能,里应外合难以呼应,若真动起手来,我五弟兄没一个能过三招,只怕那时都死无葬身之地。” 万里行低声道:“那如何是好?若无他法,你兄弟五人自行离开,我们设法硬取便是。” 百里飞道:“使不得,使不得!八仙有一半在此了,他们的武功个个深不可测,又个个都是湖,很多的意外他们都能提前预算,没有个万全之策不能冒然行动。” 万里行皱眉道:“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难道你有别的良策?” 百里飞道:“小可是有一计,细思之下,可能有两个变动,就是这个刚出面少侠装成一个江湖郎中,随我进山就医,正好我们有伤员待治。” 易过新刚才听说那病人只奄奄一息,自己又不是郎中药师,如何治得?遂拒绝道:“这也使不得,还是找个真正的郎中去,千万不可误了那圣姑的救命时间,我们可以再想别的法子。” 万里行寻思:“易过新刚出道江湖,不晓得什么厉害。倘若真的同他们去,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如何抗拒得住?况且这家伙还亲近女色,更容易进别人的圈套。那时我辛辛苦苦的计划必然付诸东流矣。见到易过新也拒绝,心里大是欣慰,于是摇头道:“这也使不得地!” 百里飞道:“万兄不急,听我说完,那是第一个计较,吴礼不一定同意随医,若此不行,我五弟兄再以救人为借口,说些言语将那圣姑抬来这里,如此我五人可全部离开,再作计较如何?” 易过新道:“那圣姑一定是他们的重要人物,肯定不能随便被你们带来,如果他们也都放弃治疗,那自然也医治不得,倘若还有点希望,大哥却也不要耽搁了救治的时间。” 万里行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然而百里飞却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那圣姑只是挂名,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我若猜测的不错,她顶多是和选宫女进贡朝廷一样,当下哪里还能顾及她?” 万里行呃了一声,显然是吃了一惊,却默默不语。易过新道:“宫女也是人,怎么就可以轻易的放弃?我不懂医,去也无用。” 百里飞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能尽一番精力救治,与当下的世态相比,已经很人道了,那圣姑名叫徐永艳,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富家千金。我第一次在丽江见到她时,像是个流浪的山村姑娘,落魄得很,被他们收留了倒觉得是幸运。至于怎么当上了圣姑,其中过节我就不清楚了。” 易过新听到徐永艳这个名字时,如遭雷击。这个名字对他本来就敏感,这些日子以来,日夜牵肠挂肚,更是期盼。突然听人叫了出来,如何不惊?他强自镇定住,等百里飞讲完了才疑问道:“徐永艳……?” 本来他想问是哪个徐永艳,相貌年龄如何,但突然觉得是多余的,于是转头看着万里行,似乎在问:“这是不是我要找的徐永艳?” 万里行本不在意,经他一说又这么一看,顿时反应了过来。 易过新突然对百里飞说道:“事不宜迟,在下这就跟你去。”话出了口,才觉得冒冒失失的。 万里行听了后,也是一个错愕,楞在当场。 百里飞见他突然的转变,亦是愕然,笑道:“不急,为了不让吴礼疑心,我还是先去报个信再来计较。” 易过新虽不敢确信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徐永艳,但听到这个名字哪里还把持得住,倘或是真的,就此这么一耽误,救治不了死了徐永艳,那在他心里永远罪不可恕了。遂焦促道:“你来去要多少时间?” 百里飞看了他突然的焦急状态,虽有点糊涂,但却是从他的计算中来了,暗暗高兴,口里道:“不会太久,三十来里崎岖山路,我尽平生之力来赶,不消半个时辰可以。” 易过新道:“那有劳哥哥现在就出发,速去速来,小弟就在此等你消息。” 突来的变故,百里飞都觉得不真实,只恐有诈,看了万里行一脸愁锁眉峰的尴尬状,这才稍微释然,应了一声,寒酸几句便匆匆离别。 其实百里飞的企图,万里行已经猜到,他不会是真心要打劫财物,意在赚取易过新过去,他的目的一定不在劫镖,只怕有更大的阴谋,至于什么阴谋,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暗骂:“把你姥姥,直娘贼,真是可恶。” 正沮丧,却突然发现事情并不是太坏,还有一颗棋子‘言如秋’,关键时刻可以使用。 百里飞出门不过片刻,易过新就盼着他突然回来,因心系徐永艳安危,知她奄奄一息只命悬一线,更是焦急,竟尔忘了身边的万里行。” 万里行实在看不下去,板着一块五行鬼脸冷哼着道:“兄弟只听了一个同名同姓,就如此焦急,对女人都这样的吧?竟把老哥都忘记了。” 万里行这么一说,易过新才回过神来,这些话自然是说他重色轻友,他当然明白。想起这些几日以来,一路随他大开大阔,吃喝玩耍无不尽兴,江湖见闻,无话不谈,心里实是敬佩他这个大哥。 当下见他如此,好生惭愧,把自己暗骂了一遍,才歉然道:“哥哥见谅!小弟思念故知情切,又挂她危在旦夕,是以一时失态。” 万里行容颜转温和了许多,哈哈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哥哥同你开个玩笑。换作是我也一样着急,如果她真是你要找的徐永艳,那再好不过了。” 第二十七回 神石 百里飞用片刻言语,就笼络了这奇异少年,心里自是欢喜,大步离开小镇后,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跑。手中捏着法诀,口中念起咒语,催动‘翻山越岭咒’,跑不得百步,身子渐渐失重,呼啦啦的飞了起来。 这速度虽不比着地时快多少,但却逢沟逢坎去,逢崖逢岭飞。如此一来,大大减省了时间。 不一盏茶,便到了,百里飞把事情同吴礼简略说了一遍,并请求将徐永艳带出去医治,一镖人听后都同意,吴礼也求之不得。 遂愿意让他们把人带出去医治,对于徐永艳他早就放弃了,但碍于吴定龙等五人的压力,又不愿舍弃他们,所以一直做做样子,偶尔输点内力给徐永艳。 奇怪的是,徐永艳竟能存活至今。五脏六腑全毁,经脉尽断,由常理推断,这是不可能的,纵使大罗金仙下凡,恐也束手无策,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吴礼同意后,就按照他的意思,百里飞等五人草草收拾一下,迅速把徐永艳送了过来。 易过新猴急,实在稳不下来吃喝,拉着万里行就要出门,想要半路上去迎接。却听万里行道:“今番不是哥哥要泼你冷水,戳你的痛。我且问你,你明明不是治病的郎中,也不是开方抓药的大夫,百里飞明明白白说了,她只奄奄一息,你见了她后能怎样?纵然她是你要找的人又如何?你能救治么?” 易过新听了这话,如当头棒喝,顿时冷静下来,寻思道:“师父曾说,心要空,意要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意在不要为了七情六欲,尘世琐事扰乱身心,进而迷失自我。哎!看来我是得时时放在心上才行。” 万里行见他默默不语,又出言安慰一些,一炷香时间过去,百里飞果然带着五人前来。山中无路,又崎岖难行,五人只能将徐永艳轮番背着,个个都是矫健汉子,倒也不费多少劲。 易过新一眼就看到了花木龙背上的徐永艳,头正歪着靠在花木龙肩头上。不待对方招呼,就匆匆上前,体内一丝真气缓缓放出,到处查探。 他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定睛看时,只见她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堪堪剩得奄奄一息,恐怕华佗转世,扁鹊复生亦也无方了。 万里行在后面道:“这里不方便,放不下来,放下来也像样,隔壁里有一家大的客栈,去那里合适些。” 众人都同意,就大街上走一节路,就有一家大客栈,门外挑一个招旗,上写四字:‘剑门客栈’。万里行领着头,众伙鱼贯而入,由他付了银两,要了房间,店伙才引着上楼来。 易过新一直默默无语,他一路瞧得仔细,是徐永艳无误了。直到花木龙将其放卧床上,他才上前去查看。 那一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面容,已经失去了动人心魄的魅力,惨白而浮肿。头发锈迹败坏,衣裤脏乱不堪。 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呼吸和似有似无脉搏,似乎就要随时停止,全身上下浮肿,手腕脚踝间该有的轮廓已然不见。 他的心瞬间往下沉,沉入了地狱,寒彻心扉。 他现在并不焦躁了,也不惶恐,静静的看着他,摸摸她的脸庞,额头,又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平时里心中的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也不知从何说起。 八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吴定龙他们本来想问问,人还有救吗?但一个都没有问出来,觉得是多余的。都知道哪怕是华佗在世,扁鹊复生,也都束手无策。 易过新侧坐在床沿,手不住的来回擦拭着床垫,好像床上有擦不完的尘埃渣物。 旁边众人只面面相窥,都默默无语。 他如此反复擦拭,倒也不是闲来无事,而是在冥思苦想一个问题。恩师给他留下的那颗流星陨石,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果,现在全盘的希望就寄托在这里了。但要怎么个使用法,恩师却没有对他说出来。 当时事情急促,他也无暇多想,后来也没有仔细研究,只是当做至宝一般随身携带,想不到今天居然非用着它不可。 他思来想去,只有让她服下去再用银河真气来激化,这是最能达到效果的一种方式。 花木龙性急,早想说话,却一直压着,这时忍不住开口说道:“你那大夫,我家媳妇怎么样呢?你还是先开个药方吧?” 易过新听了后,一副奇异的表情,侧头打量了他一下,欲言又止。暗道:“他媳妇?永艳嫁人啦?” 他不敢多想,眼前救人最为要紧,动手松了腰带,裤边里解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油纸团来,左一层右一层小心翼翼的扒开,最里面还是蜡封着的,这个他担心自己体内真气运作时会透过油纸,激化了陨石,故而如此紧密包裹。 大伙还道是什么神奇无比的灵丹妙药,见不得风着不得水,才包得这等仔细。都身不由己的凑近来看,待他全部剥落外壳后,却是一个蛋黄大小的石头,朴实无华,不见光泽,也方圆无状,和平常石头无异,都暗暗叹息唏嘘。 易过新见他们个个有疑,也知道他们的疑问,就解释道:“我这石头,放在你们身上自然不用这么保护,你们拿去了,也一点用都没有。但在我身上,就必须这样子保护,否则,不是它伤着我,就是我毁了它。” 众人都惊讶,难以置信,只等着他怎么做。 易过新轻轻地将陨石托在掌中。一点点真气都不敢释放出来,轻声道:“哪个哥哥替我弄碎它,弄成四五块也行。” 花木龙以为他故意玩耍,托的一下抓了过来,运劲就捏,十成力道,数次不碎。平常石头,早给他捏碎了。 一干人中,内力以吴定龙为最,花木龙捏不碎,转手递给了他,道:“大哥你来捏碎,我今日手头没力。 吴定龙试着接过来,暗暗运劲,始终捏碎不得,便问道:“听说少侠内力精湛,深不可测,为何舍近求远,借他人拙力,莫不是看我等笑话?” 易过新道:“哥哥严重了,不是小子矫情做作,亦不敢取笑诸位哥哥。实是现在不敢动用自己内力,怕有意外发生,哥哥们可以刀斧相加,只弄碎就可以。” 听他这么一说,花木龙咔嚓一声拔出刀来,接过石头不再多问,手起刀落就砍。 几人见砍不碎,便你刀我剑,他拳我脚的往石头上招呼。 一番忙活,刀残剑缺,手肿脚疼。那石头任完好无损,这才个个目瞪口呆,惊讶错愕起来,方知那是不世之石。 花木龙双手捧还给易过新,大喇喇的道:“这棺材一样的石头,砍不动,兄弟!还是你自己想办法。” 易过新轻轻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似的。直把大伙看得莫名其妙,都觉得他是故意做作。 第二十八回 冰封客栈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顽石通灵,无坚可摧。” 易过新见他们奈何不了这颗陨石,自己又不敢以力相加,只小心翼翼擦拭干净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哥哥们帮个忙,一整颗给她吞下去是了!” 吴定龙料想是这陨石一定弥足珍贵,所以他定是不舍得全部用掉。但眼前徐永艳生命危重至极,也是间不容发,还生希望已然渺茫,遂道:“少侠宽心,在下拙眼,也识得此石必是无价之宝,若医治得这个小妹妹,实乃奇缘佳话,江湖美事。我兄弟五人愿付千两白银,若你喜欢她时,娶了做个妻妾也好,鞍前马后,我们兄弟都愿听从。” 易过新听了这些言语,激动不已,暗暗惭愧,单膝跪下道:“小子不敢,拜谢几位哥哥尚且不及。怎敢望报?” 吴定龙不明就里,不知所措,急忙抢身扶起来,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易过新道:“当下救人要紧,事情的原委下后给哥哥们慢慢说个明白。” 吴定龙道:“要得,要得!那就我来帮忙给小妹子服下去。” 吴定龙撬开嘴巴,把石头放进徐永艳嘴里,却没法让她咽下去。一旁花木龙来抬着后颈,沐云来扶住双肩,吴定龙在小腹使力,下去了。 易过新眉峰深锁,不知是喜是愁,迟疑片刻,便将内力运行在周天,缓缓提起手掌,凌空虚罩在徐永艳上胸的膻中穴上。 银河真气自体内徐徐而出,缓缓注入其膻中,再扩向四肢百骸。同时,发内力将其护在垓心。 众人错愕,不明其然,看他漫不经心,耍不像耍,医不像医。说他是耍,倒却有运功疗伤的事,其病人危重,死亡只在须臾,耍却说不过去。说他是医,却一点儿医生治病的样子都没有,浑然一副漫不经心,笨脚拙手的。 众人正暗暗纳罕,斗然就发现房间里骤变。人人耳朵里嗡嗡乱叫,眼前一朵朵云彩,化作千万点飘散开来。 犹在错愕间,突感千针万刺戳遍全身,骇然目顾,全身都是霜花,并迅速蔓延凝结。 外露的肌肤渐渐皴裂,筋脉暴涨。昏昏糊糊中,如坠入万年冰窖,更像是站在寒彻心扉的暴风雪中,冷穿了五脏,冻彻了六腑。 一惊尚未吃下,二惊又来,众人瞠目结舌,都面面相窥做不得声。憋一口气在丹田,把全部内力家底都掏了出来用作御寒。 万里行站的稍远,又识得易过新的厉害,提前有了些预备之心,兼之脚下力大,挣脱鞋底坚冰,狼狈窜出门来,兀自冷得全身发抖,拳头紧紧握住,两排钢牙格格打战。 上下张望时,整个客栈的人因不知这其中的缘故,到处乱窜乱跳,一个个喊娘叫爷,号丧转叫一般。冷得皮开肉绽,哆嗦连连,摔爬跌滚,争先恐后的抢出大门去,远远躲了开来。 弹指一刹那,整座客栈已然成了灰白色,寒气弥漫,冰芒四射。 墙壁门窗上,栏台檐瓦处,冰霜正不住的蔓延。那些蟑虫鼠蚁,蜂蝶蜾蠃,沾着些儿就死,擦着点儿就亡,但凡碰触者,无一幸免。 万里行虽逃出门来,运了全力抵抗,却依旧吃寒不住,忙忙翻身跳下楼来,远远避开。与逃出来的众人回头看客栈时,就如一座冰山,正欻欻欻欻的响个不停,显然是在迅速结冰,突如其来的巨变,都惊得张大了嘴巴,错愕在场。 这客栈有多冷?有诗为证: 一点风动耳边生, 两眼金花云纷纷。 三更未到严霜起, 四壁怒结万年冰。 千年柱,百年桩,龙凤楼阁响咚咚。 龙褪甲,凤褪毛,冰山雪鸡换毛衣。 下冰幽冥十八殿, 上封大罗九重天。 霜花飘舞三万里, 此寒不该在人间。 房间里的情况更为凶险,自比外面严重数倍,一口气出将来,全是霜花。 吴定龙等人早就想逃,奈何脚下生冰,挣脱不了。 易过新早就看到不妙,不加思索,左手一扬,内力随臂滚滚而出。如泛滥的黄河滔滔不绝,在他几人周遭来回涌动,使寒气逼近不得。 奇寒一止,四人顿感如沐温泉,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虽是如此,还是被之前冻得心胆俱裂,皮开肉炸。 易过新银河真气依旧不收,也不敢收。他思量过,一旦与徐永艳体内的陨石接触到,就不能收,因为陨石的异能已将徐永艳全身脉络筋骨破碎,开始一点一点的修复,如途中断了开来,那点续命的心跳一停止,便是死了。 易过新知道这个厉害,不敢断开,只一成真气,不缓不急,源源而出。 开始时,为了小心干事,他用掌输,现在他直接将银河真气由体内外放,这样更加均匀,也更为有效。 他抽出身来,缓缓转对百里飞等人道:“诸位哥哥,是小弟事先不察,害了你们受冻,实在是对不住大家。” 花木龙见他说话自如,全没有受冻的现象,哆嗦着问道:“小伙子,你不冷么?” 易过新道:“我有一门独特的气功,挡得住大寒大热,这点冷,小弟吃得住,是以错认为是平常的冷,却不料你们抵挡不住。” 花木龙听了老大不爽,暗骂道:“狂什么斑鸠,不就能耐大一点么?”于是逞强说道:“谁说我们抵挡不住,我有说冷了吗?不就区区几个哆嗦而已。”自己确确实实是抵挡不住,不过嘴里就是逞强。 吴定龙忙岔开话题道:“是那颗宝石的缘故,还是你体内真气的原因?武林中,我见过寒冰掌,威力可万万达不到这样。” 易过新缓缓道:“这颗石头,是天外流星划落而来,正好被我师尊发现,巧的是他的银河真气可以激发这宝石的能量。我得到师尊的真传,又得到部分宝石的力量,出谷时师尊又将这剩下的宝石赠送于我,说它有起死回生之效。要我的银河真气才能激发出宝石的能量,缺一不可。我把它结结实实包住,就是为了防止我不小心时,动了银河真气激化了它。刚才也是这个原因,我才不敢亲自弄碎它。” 五人同时“哦”了一声,吴定龙惊讶道:“原来如此!天下竟有这等神奇的事!不怪是天外之物,想尊师必是天外之人也。” 百里飞道:“银河本就在天外,用天外之气攻天外之石,自然有神奇的力量,岂是人间可以有的,这真是让我们凡夫俗子大开眼界了。” 易过新见他们说恭维,也不去辨解什么,和着笑了笑。 吴定龙面带喜色道:“如此说来,今番这小丫头是有救的了!如能看她好好活来,能和我兄弟们说得一句两句话,我兄弟便是莫大的欣慰。人世间有这等奇迹,非少侠之能不可,我兄弟千谢万谢不足矣!” 第二十九回 绝艺疗伤 易过新知道徐永艳与他们非亲非故,看到他们如此侠义心胸,古道热肠,心里暗暗激动不已。说道:“诸位哥哥,实不相瞒,这个姑娘和我是同村邻舍,自幼就一起玩到大来。因为一点过节,我们在崖口争吵,导致我不慎掉落崖下,因此害得她有家不可归。我侥幸生还,这就是专门来寻找她的。不说还有这层缘故牵连,纵使陌生之人,我也自当尽力救治。” 他这番话,明显的惊讶了他们,都面面厮觑。特别花木龙,冤家对头,他偏偏暗自喜欢徐永艳,只是口里说不出来。当下心里暗思:“我喜是喜欢上她了,但她多半是不喜欢我的,我若一厢情愿表白出来,遭她拒绝事小,定惹得几个哥哥偷笑。这小贼鸟既然是她同村,又自小一起长大,相救得这么殷勤,八成是打主意在她身上的。” 有意无意的斜睨他几眼,咳一声道:“原来你们是一起玩儿长大的同村邻舍呀!好得很,好得很呐!”说了两声,说不下去了。 易过新朝他乖乖施上一礼,微笑道:“多谢哥哥!也多谢众位哥哥左右相助,否则邻妹也挨不到今日来,纵使我的石头神奇,也不能逆天改命!” 花木龙见他内功修为这般登峰造极,说话却是有高有低,谦恭有礼,不摆架子,虽说缺少了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但没有矫情做作样子,一副的朴质。本想说几句涨肚子怄人的话来怼他,却一时间说不出口。 吴定龙道:“我辈行走江湖,只缘一个侠义之道,以助人为乐,少侠无需挂齿。” 百里飞道:“大哥说的是,我们以侠义为本,岂能见死不救,遇难不施?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湖一家人嘛。” 花木龙道:“哥哥们听我说些个,不是我气小量窄,今番若徐姑娘医治好了,早晚给他带回家去,只教我们空欢喜一场,什么都没有了。” 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他这话说得有毛病,说出来后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就好像徐永艳治好了后不能离开他们一样。在平时,沐云和文一剑免不了要奚落他几句,可这时却没有说他。 吴定龙听得话头不对,训道:“兄弟!说话怎这般地没谱?徐姑娘是易少侠同村,无论如何与他一起回去,都属天经地义。我们些许点援手,也算不得什么侠义大举,休要胡说。” 花木龙把话直拉拉说出来,就开始有点后悔,但被吴定龙这么一说,喉咙里冷哼一声,就不以为然了,反而不觉得是惭愧。 百里飞寻思:“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诡异无端,又来历不明,日后若成了对头敌人,那可是个天大的麻烦,万里行那厮笼络了他,只怕就是这个目的了。此时不用计,更待何时?” 略一思索,开口道:“木龙兄弟确实不该这样说,但徐姑娘和我们相处了这些时间,自然是有了兄妹之情,有不舍之念倒属常事。一不做二不休,少侠若是肯时,与我兄弟五人结成拜把弟兄,那时情中有义,义中有情,万事方便,岂不美哉?” 吴定龙听得一惊,动容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等都是草莽,岂能与少侠平等而攀? 易过新微笑道:“使得!这样好得很,小弟初到江湖,太多的不懂,哥哥们不是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么,怎么又用这些俗套来打发小弟呢?只是两位哥哥年龄大了我十岁不止,实可当得叔叔了,如此结拜为兄弟,是有些不妥。 吴定龙忙道:“既然四海之内皆兄弟,都来自五湖四海,还有什么辈分可评,我二人空长几岁也惭愧得很。” 百里飞道:“都是大男儿,同在江湖混,论这些框框套套,好不爽快,我们只认个大的为兄小的为弟便可。” 易过新刚刚出道,对于江湖很是向往,也喜欢豪爽义气的朋友,遂道:“最好!永艳妹子需要几天时间清静治疗,等我治好了她,一定和几位哥哥歃血结义,到时一起拜把。” 花木龙突然跳起来,忙不迭的接口道:“一言为定,就这么说准了,你也不要来反悔,看来我不大你一天,也大你一时,你以后叫我五哥,我也当得。” 原来他看易过新与他年龄相差无几,便想在结交时做哥哥,六人若结拜,除了易过新,别的他是做不了文章的了,易过新就不一样,好歹也要做他哥哥,必要时上下虚报两岁也无关要紧。打定了这个馊主意,心下正自嘚瑟。 众人一听,都笑了。原来这家伙在五人中行事乖张,嘴不饶人,年龄最小,很明显,如果易过新一起结义,那他有可能就不是最小,如此一来,易过新武艺再高,还得叫他一声五哥。想着五哥长,五哥短的,就不住偷笑。 大家都把话说开,吴定龙也就不再推辞,外面的万里行慢慢逼近客栈一些,欲探点里面的动静,他耳力极强,竟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全,想出言阻止,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想上去,又受不了寒,低声骂道:“妈的汉子,直娘贼,恁地阴险卑鄙。易过新这坨糟包也真浑蛋,三言两语就什么都答允了。” 几人一唱一和硬赚取了易过新,万里行看得心烦。暗暗骂个不休。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确知道徐永艳是他们照料的。 易过新和他们达成口头协议,择日即可拜把。看看徐永艳身体复合完毕,当下收了真气,撤了内力,寒气随消。客栈冰霜开始融化,缓缓恢复正常。 他把徐永艳要怎么医治的事情又说通透了一些,要他们先行归山,静候几日。 冰霜结的快,化的也快,他不敢耽误时间,单手搂住徐永艳僵硬的身体,和他们匆匆告别。 吴定龙,百里飞等五人给店家赔了个不是,处理了相关事宜。吃了顿酒食,天黑后自去了山里。 万里行看到事情节外生枝,心里老大不爽,却也没有在易过新面前说破,任和往常一样和他快言快语,说些关怀言语,道别时又硬压给他二两黄金,自行离去了,易过新只挂记着徐永艳,也顾不得仔细问他要去哪里。 随后背着直挺挺的徐永艳走在街上,不时的看着她,心里伤感之意徒增。小心翼翼的不敢动一丝真气。 现在有一个问题让他烦恼。徐永艳体内的陨石,只催化了一半,就疗完了她所有的伤,若再继续催化剩余的陨石,对她反而是致命伤害。 那些剩余的化作碎粉,进入她全身脉络中,散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血液里。他只要不慎在她身边运出一两成银河真气,徐永艳立刻就成冰雕。致不致命,那就无人可料了。 第三十回 起死回生 易过新在集市买些糖食果品,购了些衣物等生活用度,打成一包,负着徐永艳入山来。 野外无人打扰,比较清静,是养伤的佳选。客栈是不能再住了,之前所发生的情况他都知道,一时大意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都惭愧。 洞穴裂缝,山里不少,能遮风避雨的就好。 他大步进入山谷,走了几里,在一处溪边旁找了个洞穴,便置身其中。 他将徐永艳缓缓放下,耳倾目顾,默默的瞧着她的变化。到得天黑时,徐永艳身体已全部复苏,手脚会偶尔一动,呼吸渐渐正常,现在只等她慢慢恢复意识。 他激动得有点不敢相信,双眼不疲不倦的瞧着她,似乎看不够。 这时心里已然静下来,看着她白皙的面容,心思便随着意念回到了过往,想着以往的一切。 看眼前这个朝思暮盼的人,便回忆着过去,眼睛痴痴的看着她。一切如迷如梦,却又是真真切切。 一阵轻风吹来,只觉脸有凉意,顺手抹拂,泪水已湿了脸。 他虽然多愁善感,却不愿多愁善感,过往的事也不去抱怨。 因为他把所有不幸的厄运,生离死别,都看得淡了,远不像以往那样执着。 看她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生命已然无忧。一时别无他事,就大手大脚弄来些石头砌在洞口,有半腰多高。又找来些干柴,包裹里翻出来火折子,就洞口边壁处笼火一堆。又取点雄黄来撒在洞外,以防肖小蛇虫,倒几棵大树堵在洞口,这才放心离开。 在平时,倒也不用这么的麻烦,只就他现在的造化,银河真气一作,三五里内有什么虫鸟,他都能察觉。 但此时徐永艳体内还残留着陨石,这个事情他是时时刻刻警惕在心,银河真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了。 那些残留的陨石,以后要怎么清除他还不知道,除了用银河真气催化它,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徐永艳躺在火堆旁不远处,干柴烧得皮皮杂杂的响,烟雾顺着洞口缭绕而上,她可以吸收到一部分热能。 不一时,身体开始缓缓升温,肤色渐渐由白转黄,四肢不再僵硬,接着心跳增强,呼吸均匀,变粗变大,全身脉搏恢复正常,如初生婴儿,就地哼了一声,把身子侧翻过去。 易过新想找点野味,游在山谷中,运起内力,如脱兔一般迅捷。但也只敢在方圆三五里内,不敢离得太远。 搜索一会子,没有什么发现,便在沟里坐下来,准备吃点水,却发现前方有些动静。 以为是獐兔之类,心下正喜,俯身仔细一看,却是个人影在走,虽是距离七八丈远,但他有了银河真气后,目力已远远超过常人。他心中一紧,随地想到了徐永艳,便轻轻隐匿在树后。 等那人只离五六丈时,树荫下定目一辨,发现是之前被自己收拾的亡魂。暗道:“不好!若动起手来,我顾忌着不敢用银河真气,如何是好?虽然内力任可制服他,倘一时疏忽,用了银河真气,那可不得了。”回身一弹,便往山洞跑。 亡魂打听得易过新抱了垂危病人进了山里,三魂这才趁夜进山搜索,来报白日之仇。 三魂事后推敲,算准易过新多半只会些邪魔妖术,如一见面就下杀手,或背后偷袭,或三魂联手,必可以报仇。 易过新在树后晃动,他已看在眼里,见他身轻如燕,不敢紧欺,只远远跟踪过来。暗中联系另外二魂集中。 易过新迅速回来,掀开树木木,翻身跳进洞来,却已经不见徐永艳躺在地上。 他忽地吃了一惊,洞不大,一眼就能到个尽头,哪里还有徐永艳,这一惊之下,如凭空挨了个霹雳。暗道:“是了!他们记着那点仇恨,趁着我不防,将人带了去,哎!天意啊!” 跳出洞来,惶惶无措的举目四望,下面沟底溪水边的一个大石上,却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徐永艳,不禁大喜过望。差一点就大叫出来,幸好反应的及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总算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回身跳进洞里,收了包裹,抓一块大石跳出洞来,亡魂已追进在侧了,小心压制住银河真气,运出五成内力振出手中大石。 他见徐永艳安好,什么恨事都没有。那石头虽大,用力虽猛,但准头却不是亡魂。 大石刚脱手,就劲风大作,正好打中亡魂侧面的一棵大树,嘭的一声巨响,大树应声而折。 亡魂呆在当场,不敢作声。溅射而来的木屑石子,穿衣透甲,半边身子火辣辣的痛。 这个举动,已然惊吓到了徐永艳,她“啊”的一声,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黑影扑来。看到势头不好,正待叫,却被那黑影揽腰抱了去,错愕万分。 她自悠悠醒来,一切迷迷糊糊不明不白的,起身舒展了一下浑不自在的身体,真的是大病初愈一般。 她四周打量一下,发现自己是在洞里,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尽力去扳开一点挡在洞口的大树,只够侧身紧擦着出去。 她趁着月华摸到溪边,喝了点水,就坐在那大石上,慢慢回想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被那黑影抱住,耳旁乎乎生风,一跳丈许,大起大落奔跑在山谷里,那只粗壮而有力的手臂,稳稳搂住她的腰,一时又羞又怒。 事情来的太仓促突然,容不得她考虑,这时刚缓过来,正要喝问,却听耳边声音道:“永艳!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有人在追我们,我们得跑到镇上去,远远躲开他们才行,到时再和你说话。” 徐永艳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人,抱着自己的会是谁呢?吴定龙不是,百里飞不是,文一剑和沐云也不是,花木龙有点接近,却也不是。女儿家很敏感,声音,语气都不同。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只是自己头脑迷糊,一时理不清,吴礼和蓝平就更不是了。 有没有人追她不知道,但想到他没有非礼自己,也就没有拼命反抗,只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到了这里来的?快放我下来。” (本章完) 第三十一回 走火入魔 易过新一直想着如何摆脱追兵,摆脱不了又将如何收拾,只无心他想,猛恐恐的被徐永艳问起来,只随口应道:“永艳,我是易过新呀,你不知道吗?” 徐永艳道:“赶快放开我,我不知道你,也不认识你,这名字我都从来没听见过。” 易过新随即反应过来,微笑着道:“我糊涂了,胡乱说出来的,我是易江平呀!” 徐永艳听得他说自己是易江平,到大大吃了一惊,转念一想,易江平哪里还能活着,早就粉身碎骨在绝谷之中了,纵然是还生过来,哪里又有这么大的力气,抱着自己,又拿了个大包袱,还能飞一样的跑,纵使真的是她,必恨我入骨。想到此节,也就不愿多想,料定必是歹人。 腾出一只手来,恶狠狠就是一个耳刮子打过去。易过新正跑得吃紧,哪料得到会有这么一着,左眼生花,狠狠的被打着了。 银河真气被憋住,半点不敢用出来,内力因此岔开。脚下不知高低,一个头重脚轻栽倒在一个大石旁,喷了一口鲜血,顿时连呼吸也没有了。 强运内力时真气被限制,这是内家武学的大忌,一身武学等于打了个七八折,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压扯住全身各大神经,导致一生疯疯癫癫,严重者当场暴毙。 左边和右边打架,上面和下面又冲突,里面和外面再相撞,自己又要制衡住这些,最是吃紧的阶段,已然无暇他顾,这就是练功者的心魔,与其说是调节身体,不如说是对抗心魔。 月光倾洒下来,淡淡的照在易过新面上,徐永艳凑近来细看,确实就是易江平不假,一时慌了手脚,悲喜无限,却又不知所措。 看着易过新嘴里不住流出血来,染红了脸脖,染红了衣物,月光下呈现出悠悠黑紫色,诡秘无比,甚是恐怖,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那场残忍的厮杀,惊叫了声便倒在易过新身上,顿时晕死过去。 比及三魂都追到时,徐永艳都已晕了过去。周围静悄悄的无一点动静,三魂渐渐逼近来,见他两人都躺在地上,便在三丈外站住,不敢冒然进来。 三魂是乖觉之人,警惕性更高,好端端的两个人,无端端的躺在地上,不由得不起疑心。只怕自己一靠近,对方来个暴起发难,准是没命了。 刚好易过新的面部被徐永艳的头挡住,他们看不到鲜血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画面,不然早欺身进来了。 亡魂悄悄摸摸手背,和半边身子。那伤形犹在,刺痛犹存,激灵灵的退了一步。 离魂嘴烂,说话还不顺畅,游魂肿起来的脸依旧未消,心里先虚了一半,见亡魂退一步,他两也跟着退。 见半天里都没有动静,游魂喝道:“你那两个狗东西,躺着作甚?要快活就麻利点做,大爷准你一点时间,快活后再送你们归西。” 一旁的离魂嚷着嘴含糊不清的道:“那厮如敢在我面前做这种苟且之事,我定要他在关键吃紧时一剑双穿,两个都结果掉,让他两个都光光的死一块。” 游魂低声道:”打不烂你的嘴,要你来提醒他么?” 好在离魂嘴巴已被打烂,说话不敢合拢,说得啊啊呀呀的,亡魂和游魂是听习惯了,方能依稀分辨出来,才不怎么担心被易过新听到。 亡魂低声道:“不知话头话尾,不知深浅高低,合该打烂你的嘴。” 离魂见两个都责怪自己,伸手捧住嘴巴,再不敢多言。 易过新慢慢苏醒,缓缓坐了起来,发现徐永艳躺在怀里,就月黑头下,伸手去探摸,正摸到了她的奶上,才猛然醒悟,吃了一惊,忙缩手离开,忍不住心惊肉跳。 徐永艳被他这一触弄醒,脱口骂道:“小淫贼,待要怎样?” 易过新正要说话,木然发现三魂就在不远处,暗暗吃了一惊,一时倒不知道他们怎么不趁机过来报复。 这时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手持利剑靠近,也已看出了八分,想是他们忌惮自己,怕有诈,一时不敢欺来。 徐永艳见他半天不说话,抬头来看,一片云彩遮住月华,看不清他面部轮廓,只一个黑影呆呆坐着,那气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最熟悉不过,连梦里见到他都是这般。暗道:“果然是易江平哥哥,只不知他今晚要对我怎么样,前次为此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次我该当如何?” 心里好生踌躇,想到他还活着,又惊又喜,又怒又羞。一时五味杂陈,茫然不已。 她静静的贴着他的胸,居然不想离开,离开了一下又靠回去,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触手一摸,他胸前冷冰冰,湿湿黏黏的,是血,猛然想起来是自己造成的,心里好生悔恨,眼泪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啦啦的流了下来。 老半天,才听得他冷冷的道:“好,很好!都过来吧,所有的账一次算了。” 徐永艳听得一惊,喘悠悠的道:“江平哥,你要杀我么?” 易过新知道他们杀人不眨眼,倘若一个不慎,定遭大难。自己这点伤无关干紧要,哪怕只有三成力道在,也可制服他们。 最担心的不是眼前这三人,而是眼前的徐永艳,她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银河真气只要一出,一引即燃,一燃即爆,后果不堪设想,生死间不容发。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银河真气是一种不幸,是一种痛苦。 就如同一个人有一堆金山银山,而自己只能去做叫花子要饭,不能用上一分一文,即便是半分半文也不行。 他全身心只注意着三魂的举动,对徐永艳的问话只能随口而答,当下答道:“我不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 他这话说的平平淡淡,老心直肠。可是在徐永艳听来,却意味深长,心里更奇怪,只觉跟前这个易江平说话一句都不真实。 这么深更半夜里,多半是他的鬼魂,但实实在在的靠在他胸口,却也不怎么怕。当下悠悠的道:“江平哥哥,你要杀就杀便了,我也不怨恨你。死后我若遇到你,希望你像小时候一样待我,不要像大来后对我那样凶好吗?” 易过新知道她现在一定满腹的狐疑,但当下不能和她解释太多,只伸出左手轻轻抱住了她。移动了她的身子,将头来轻轻靠在自己肩头上,右手始终蓄满了内力,不敢有一丝丝分神,生怕一分神就引动了银河真气。 嘴里轻轻的道:“没事!你靠在我肩头睡一会,我休息一下,就带着你回去好不好?” 徐永艳听了心里一暖,所担心的事一下去了大半,满满的感觉到了小时候那大哥哥的样儿,轻轻问道:“江平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在晚上相遇,我觉得不真实。刚才打你那一巴掌,吐了那么多血,一定伤得不轻吧?都是我的不好。” 她话刚说完,就听得有人冷笑了一声。 这笑声她自然能分辨得出来,决不是易江平笑出来的。这时月头已跳出云层,照得空山寂寂。她闻声侧头,发现丈许外有三人手持长剑正对着自己这边,惊叫了一声,便紧紧靠住易过新, (本章完) 第三十二回 斗三魂 三魂听到易过新受伤不轻,想到刚才定是受伤昏迷,自己不敢冒然逼近,失去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下懊丧不已。 本想就冲过去一剑结果了他们,却始终是忌惮太多。只得静静地找机会,寻个空门破绽突然下手,一击必杀。 徐永艳这一声惊呼,就是个破绽,虽然不是绝佳的机会,但一直等下去不见得就有更好的。 三个人,三柄剑,不约而同的暴喝。暴喝声瞬间就撕碎了夜晚宁静的山谷。 三把剑齐发齐至,夹着咧咧的劲风,快如闪电,一柄易过新取咽喉,又一柄取右胸要害,再一柄取徐永艳心脏,配合得犀利默契,都是致命杀招。 易过新没有学过什么奇招异式,临时拆解自然不行,武林各大门派的外门武功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实在没有拆解的妙招,唯一有的是破天之力,起手一掌平推而出,六成的力道,带着一阵狂风推扫过去,掌风准头取在亡魂和游魂之间。 掌风一到,人仰马翻,两个都摔出丈外,倒地吐血,已伤的不轻,离魂的位置较远,只把身形带偏,左肩被他一剑穿透。 易过新手掌尚未收回,就地左扫。离魂一剑得手,料定对方必然横掌来救,急忙倒窜出去,虽避开了掌头,但掌风犹存,仍旧被带得摔出丈许,跌跌跄跄摔倒在地。 三个幽魂似的家伙,终于负伤而逃,顷刻之间消失在山林之中。 一切归于平静,月华又躲进云层里,似乎是故意躲藏起来,偷听别人蜜意私语。 依偎在易过新怀里的徐永艳,惊甫定,满腹狐疑的抬头望着易过新。一切如梦如幻,不知从何开口说起。 易过新也是一样,只静静的感受着她的体温。似乎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夜很静,她就在耳边吐气如兰,心跳也明显加速。数日的重伤折腾,她身上的胭脂抹粉,早已消失殆尽,但少女原有的体香,依旧沁人心脾。 这是女人天生就有的魅力,如若她们加以利用,可逼无数男子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犯。 易过新不忍放手,左手一直搂着她,心里砰砰的跳,却也不敢有歪邪的想法,是真心的疼惜她。 少许,徐永艳悠悠的道:“江平哥!你的伤呢?刚才是不是被刺了一剑?” 易过新见她第一句就关心自己,犹如永夜中落魄人,突然见到了明灯一样,激动的滚下泪水。那些伤痛,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轻声道:“是点皮外伤,不要紧,内伤也只要两三天便可自愈,不用担心。” 徐永艳奇怪的问道:“我刚才下手是太重了些,可是怎能一下就把你打成这样?” 易过新见很难说清楚,于是道:“我是旧伤发作,不是你打成这样的。我想听你这一年来的故事,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徐永艳憋屈得久,也想找个知心的人倾诉一下苦水。见他想听,心里也高兴,说道:“哥哥你若不嫌我啰嗦,我自会全部说给你听,但不是现在,要你伤好了再说。” 易过新听她关心自己,心里激动,将手又轻轻搂紧些,微笑着道:“这个你就不晓得了,我能听到你给我说你的故事,那就是养伤。你若不说,我憋的久了,只怕病要加重。” 徐永艳见他耍起嘴皮子来,虽不知是不是真心话,心里毕竟乐了,戒备心也少了一层,也不太在意他搂得紧一点,道:“不到一年时间,你倒学会用花言巧语来骗人啦。” 易过新微笑着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有时想骗你一次,都舍不得。嗯!你昏迷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说着抓来包裹,取出些果饼来,分给她一起吃。 他这么一说,她确实感到肚子饿的厉害,不客气的接过来就吃。一连吃了好多,边吃边说:“江平哥,我受伤之后你是怎么遇到我的?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又是怎么在这里的?” 易过新道:“这话就得从头说起了,就那次我掉下崖后,撞在一堆藤草上,竟然没有摔死,在里面兜转两日。后来饥饿难忍,筋疲力竭。想是老天饶我不过,伤心欲绝之下,就坐地待死。 徐永艳红着脸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啊,哥哥!后来怎样?没死对不对?” 她第一次离家,就成了不归之路,这些时间以来,从没有遇到一个乡里乡亲,现在突然遇到了他,真是悲喜万分。虽然原来有过很大的隔,但他乡遇故知,却也说不出的亲近。开头一声江平哥哥后,后面直接叫哥哥了。 她明知道他后来没死,但听得心跳,还是忍不住问出“后来怎样?” 易过新轻轻一笑,道:“不错,我命不该绝,本认为我死有余辜,不防却又死不成了!”叹了一口气,不说了。 徐永艳耐不住,问道:“那后来又怎样?” 易过新难为情的道:“那那个时候我突然恨你,恨不得,” 徐永艳轻声道:“这你不说,我也知道,八成不是想把我大卸八块,就是想着些坏的念头来对付我。” 易过新心里一凛,想不到她竟然说中了。 徐永艳道:“这也不怪你,换成是我,多半也会这么想。但是那天你很可怕,我都快吓破了胆,你若不那么吓我,多半不是这个结局了。你现在变了很多,就像小时候那样。但一定心里还恨着我的是不是?” 易过新道:“刚开始是恨过的,现在不恨了。” 徐永艳道:“哥哥定是遇到高人指点,才有今天的造化是不是?” 易过新道:“对!所以我现在不但不恨你,反而处处感激你,我害得你颠沛流离,心里好难过,你也不要恨我,我们之间就扯个直好不好?” 徐永艳道:“你受的苦一定比我的多,我恨你倒不是因为受了苦。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心里害怕的时候才恨你,恨你不像小时候一样来护着我。长大后你慢慢变了,对我渐渐的不好,每次都想打我的主意,其实我都知道你的心思,也想顺着你,但我不敢那么做,想起来心里莫名的害怕。” 易过新听着她这由衷之言,木然呆住,心怦怦乱跳,汗出如雨,暗暗惭愧。轻轻的道:“永艳!我以后不会那样欺负你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本章完) 第三十三回 夜话 徐永艳像小猫紧紧贴在他胸前,点点头道:“嗯!那后来怎样,继续说后来的事给我听。” 易过新道:“确实是遇到一个世外高人,他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教了我基本功底,传了我一门神奇的气功,叫‘银河真气’。我后来慢慢的觉悟,放下了许多的固执,放下了许多的杂念。”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将钻小洞九死一生的经历和得到陨石能量和一颗陨石的事简略说出。 徐永艳虽未亲身经历,但他说得惊心动魄,已然听得目瞪口呆,紧紧靠在他怀里听着。 易过新继续说着后来的事,她继续听着,津津有味。转眼两个时辰,不疲不倦。 这时她眉开眼笑,有点激动的道:“原来是我娘使了这个计策,才让你出来找我。她原来一直扎复我不准和你在一起,把你说得很可恶,就是怕你对我图谋不轨。想不到现在她居然同意我嫁给你。” 易过新道:“我当时倒没有想着娶你的事,只是一心的想着如何找到你,娶不娶并不重要,你在哪里,安不安好这才是重中之重。” 徐永艳听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娶不娶并不重要”,心里大是失落,婚嫁是女儿家的大事,虽然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免不了还是心里难过,就连笑起来都有点勉强了。 如果易过新开头就把娶她说成重要的事,那么今夜就算对她用强,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月光下,易过新察觉不到她的变化,见她不语,又继续道:“我出来后,把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易过新,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意思,你以后就叫我过新了。” 徐永艳道:“这名字改的贴切,但我怕记不住又叫成原来的江平哥去了。” 易过新道:“那也无所谓,反正我都知道是叫我。” 徐永艳看了他一眼,腼腆的道:“我还是不带名字,叫哥哥好了。” 易过新由淡而浓的笑着,缓缓道:“可以呀!这也没什么不好。以后我就亲哥哥一样照顾你。” 徐永艳在他耳边轻声的叫道:“哥哥!哥哥!”虽然声音小,却吐气如兰叫得清清脆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过新心神荡漾,如痴如醉,想不到这轻轻两声,竟有如此魔力。 夜深人静,又是着春年龄,险些儿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时头顶红晕大作,内息动荡,真气暗涌,急忙运功压制下去。轻轻的答应一声:“唉!” 徐永艳道:“这样好啊!叫的顺口,以后就这么样叫你。” 她哪里知道这两声‘哥哥’叫得多么的厉害,差点波撼长江水,殃及洞庭湖。 易过新控制住体内的涌动,微笑道:“那就随妹妹你怎么叫,我都答应你。” 徐永艳听了他也叫个“妹妹”,心里亲切感更近,芳心涌动,面目潮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防备心也已荡然无存。 易过新继续说着,把如何遇到万里行,如何与他来来去去,如何来到这里,如何听闻到她的名字,如何用陨石和自己的银河真气救了她的命,都大致的说了出来。却把和言如秋之事都抹了,因惭愧并不敢说出来。 徐永艳又惊又喜,激动无地,娇躯颤抖起来,喘息道:“哥哥!谢谢你了!谢谢你救了小妹。” 易过新道:“不用和我说谢谢了,自小到大,我都喜欢你,不论任何时候都一样喜欢你。” 徐永艳道:“哥哥!我还是忍不住要谢谢你。” 易过新摸摸她的头发,轻轻笑道:“不妨!我现在已经不是易江平了。你若真心愿意,肯嫁给我,我一定改变自己,以后一辈子为你遮风挡雨。” 徐永艳听着这些戳在心坎里的语言,激动的难以压制。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回答,想起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孤苦伶仃的日子,鼻子一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呜呜咽咽扑在他怀里就哭。 易过新吃不准她这哭是激动还是怨恨自己,便不敢出言安慰,只怕越说越糟,只任由她哭着。 徐永艳哭一会,压抑去了大半,泣道:“哥哥!你若真心对我,水里火里,我也不离不弃,一生都跟着你。若有二心,火烧油煎进阿鼻地狱,绝无怨言。” 易过新听了惊喜,想不到她说的这么坚定,忙道:“世事无常,难以意料,只要我们彼此不变心就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必说得这么严重。” 徐永艳疑道:“是你怕了吗?” 易过新道:“当然不是怕,世间事情,我们并看不得那么深远,也看不得那么透,倘若是我三五年死了呢,你虽愿意为我相守,我却一万个不愿意你为我那么做。再者,若我力所不及,万不得已而离开你,该当如何?” 徐永艳道:“我的病刚好,头脑迷糊,一下就说了痴心妄想的话,我只是自己说个誓言,不会也要你发誓的。” 易过新道:“你知道你打我那一巴掌,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徐永艳听他突然说这个,一时不明个所以然,道:“不知道,你心里肯定恨我。” 易过新道:“我用那颗陨石给你服下去,是救不了你的,必须要以我的银河真气催化你体内的陨石,陨石才能产生效果。但是这陨石只要遇到我的银河真气,马上就引发异能,把四周都冰封起来。吴定龙,百里飞他们五位哥哥当时都无法抵抗,我治疗你的时候,差点就伤了他们。最要紧的是,治好了你以后,剩下的陨石居然化成碎粉散入你体内。我现在只要不小心动了银河真气,你马上就成冰人。我想我若是不能清除你体内残留的陨石,以后只怕不能在你身边了,是以不愿你单方面的发誓。” 徐永艳听他今晚所说的都是雷人的奇谈,多半都不相信,一直没开口辩解,是不忍扫兴。现在越听越奇,忍不住微微笑道:“我们才见面,你就天花乱坠的骗我。就是要骗,也要说点靠谱的来呀。” 易过新道:“都是真实的话,没有骗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发个重誓。” 徐永艳道:“那倒不必了!你只使一点银河真气出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成了冰人,只一试便知,何必惹誓言,我还当真不相信这样的事哩。” 易过新面上笑着,心里却发苦,暗道:“这些都是常人不能相信的,也无怪她不信。说到用银河真气一试,以释她心中之疑,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由她不信便了。”当下也就没有解释那一巴掌的事,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 徐永艳见他不说话,知道应该是有些为难,便道:“哥哥!既然这么厉害,不试便了,我也将我的事情说给你听。” (本章完) 第三十四回 少女的心1 月头西沉,东边云层浮动,群山间鸟儿晨鸣,此起彼伏不休,天色渐渐地明亮。 徐永艳说着自己的故事,说的累了,就靠在易过新宽敞的怀里眯了一会。此时正好醒来,睁开眼睛四周张望,天色已然全明。回首昨夜,犹如南柯一梦。 她只是常人的夜视力,一整夜里,只是模模糊糊的见到易过新的脸,感觉并不真实。 尽管诸多的怀疑,她就是喜欢相信,眼前的易过新是真的,真真实实的。这些日子来,昨晚无疑是最难忘的,最开心的,最激动的一晚了,没有之一绝对没有。 心里抱了许多的幻想。现在天明亮了,就忍不住探过头来,要再看个仔细。 一张带着稚气的脸,和原来还是一样,有点儿讨厌,又很想念。嘴角血迹斑斑,就像是偷吃了红心火龙果的孩子忘记了擦嘴一样。 她和他对看时,只见他眉毛微扬,傻傻一笑,缓缓伸手过来捋捋她枯乱的头发,就像细心的大哥哥照顾小妹妹一样,温和而体贴。 他并没有说话,也傻傻盯着她看。她害羞了,红着脸低下头来,她实在不相信眼前的他就是昨晚上的他。现在的他就是原来的他,变化太大了,她实在找不到理由来相信。 昨晚和她对语通宵,言语沉着稳重,举止端庄,是一个很成熟的人,成年都不一定有这么样稳沉。 她简直不相信,那些话是从这张稚嫩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应该是经历过很多沧桑的人,才能说出来的。 他的稳重多半在于举止行为,她有点不相信这么一个少年,有如此坐怀不乱的定力,居然一夜让她靠在怀里而不骄不躁。这份定力,她作为一个女人,都有点自叹不如。 昨晚她心猿意马,险些儿就情迷意乱。 太多太多的不相信,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眼前,发生在这个一脸稚气的梦中人的身上,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她缓缓伸手去整理一下他胸前散乱的衣服,血迹斑斑的,她想擦干净,可怎么也擦不干净,擦着擦着,泪水就湿了脸。 她伏泣道:“哥哥!还疼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过新见她感伤,不敢深触,就傻乎乎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不疼啦!有你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疼啦。” 徐永艳道:“你都流了那么多血,还要跟我开玩笑?”话虽这么说,不过她也还是笑了。 易过新拉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说道:“听说你受伤到现在,有五六天了。头发都枯锈打结,衣服也脏了,我们去镇上洗洗再说。” 徐永艳自己上下看看,果然是很脏了,还有不少枯黑的血迹,女人都爱干净打扮。 就在心上人面前,她哪里受得住这样污秽,脖子一缩,眼睛一闭,银牙微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急着道:“脏死了,我可不想这样穿着出去。” 易过新柔声道:“我昨天给你准备一套在这里,本打算给你换掉,却怕你醒来怪我无礼,所以就耽搁下了。” 徐永艳脸一下就红起来,喏喏的底下了头,羞怯怯的道:“若跟我换了,那定是要怪你的,要恨你一辈子。” 他话是这么样的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样的想。想到他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到,即便真的把自己脱了一丝不沾的换掉,那也是不会怪他的,嘴里那倒免不了要怨骂一通了。不然,她也没法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 易过新笑道:“哎呀!没恨哪有爱,早知道你要恨我一辈子,我肯定噼里啪啦把你全部换掉,当时只担心你打骂我一顿,以后都不来理睬我。” 徐永艳微笑在心,面上却装作很严肃的道:“哥哥!那我还要打你。嗯!我现在全身感觉都肿的,我的伤是不是很严重?你若晚来几天,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易过新道:“我那颗石头有起死回生之力,再晚一点也救得,只是要害你多受些罪,倘若你受伤时我就在你身边,那该多好。我立刻就可以救你。” 徐永艳笑道:“你现在这么大的本事,若在我身边,我怎么又会受伤呢?” 这话突然点醒易过新,想到银河真气若如果控制不住,别人伤害不得,反而是自己伤害了她。他不敢回答,张着嘴巴不知所措,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永艳道:“发什么呆呢?把衣服拿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我看看,你买给我的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现在换了。” 易过新把包袱打开,取出衣裳出来,一套粉白的,着色甚是好看,徐永艳看了,已先喜欢了七分。一拉一比,顿时又喜又羞。 高则声道:“我不如现在把它换了。”左右一看,都是灌木丛比较多,远方尽是绝壁,要隐蔽并不是难事,不远处有条横沟,乱石林立,高高低低极易隐藏。 易过新看她想去那里换,心里不放心,说道:“你身子尚未痊愈,行动不便,估计半天也换不好,那沟里若有蛇虫怎地办?” 徐永艳猛省道:“啊!我一时高兴却忘了,还好你提醒。” 接着又垂头丧气的道:“那怎么办?我不想穿这身脏衣服跟着你走。” 易过新道:“这个容易,既然恁地说,我帮你换了便是。事急从权,你把我当做大哥哥就行了。” 徐永艳急忙道:“不行,不行!你给我换,羞也羞死我了,你若真对我好,就老老实实转过去,给我把风,一眼都不能睃,我自己慢慢换。” 易过新傻傻一笑,缓缓转过身来坐在地上,看着远方雄奇耸立的层层山峰,心里放得空灵,随即入定。 徐永艳不敢立即就换,紧紧注意着他背影,会不会有突然扭头偷看。观察了一忽儿,见他整个人一动不动。 心里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上下捉拿不稳,既担心他偷看,又希望他轻轻偷看。 不看固然是好,但又不免失望。到底是为什么,却也说不上来。只觉索然无味。 若眼前这人不是易过新,也不是她心上的人,那哪怕衣服再脏再臭,她也决不会在这里就换。 她手脚还不灵活,一半心思换衣服,一半心思想着他,蹑手蹑脚的。 特别是脱完的时候,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里,生怕他不守信用突然就转过头来,那就什么都玩完了。她非常清楚,挡得住一处,挡不住一处。 整个脸火辣辣的红,羞艳无限。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一般,一边盯着他一瞬不瞬,一边颤抖着手忙脚乱。怎么穿也穿不上来。 (本章完) 第三十五 少女的心2 许久才换好。看他时,始终是纹风不动。一番惊心动魄之后,却又显得好生失落,暗想:“莫非他对自己不感兴趣了?”不过转念又想:“难道是没同意让他换,便赌气起来了,都不耐烦偷来看一眼?”于是说道:“哥哥!我换好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易过新缓缓起身,转过来,微笑着上下一打量,说道:“很合身的嘛。” 徐永艳就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大是失望,脸上羞涩的笑容逐渐就烟消云散。满以为他会夸自己一番,毕竟衣裳是他买的,顿时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嘴里喏喏的道:“怎么样,这衣服我穿了不好看吗?” 易过新走了过来,帮她顺了顺没有穿整齐的地方。那是因为她刚才太过激动,手脚又不灵活,所以穿的不太整齐。 说道:“你是我一生中的唯一呀,你无论是穿什么,即使是穿了小乞丐的衣裳,在我心里也是一样的美。花枝易谢,容颜易老。到八十岁那天,你容颜不再美,牙落背驼了。也依旧是我的小妹妹,在我心里依旧是最美。依旧无人可以替代。但你喜欢打扮漂亮些,我自然也喜欢看。你若一丝不沾,也依旧是好看的。” 徐永艳慢慢听他说完,眼泪已在眼眶打转,想不到他是这一番话说出来,心里激动无已,难以抑制,最后的防线一溃千里。 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纵身就扑到他怀里去,娇声道:“你这坏哥哥,真坏!是不是真的一丝不挂也好看?”说着提起粉嫩的拳头,就闷了他两拳。 虽然不重,但这两拳打得巧,刚好就打在肩头的创口上。易过新咬牙忍着痛,将她抱起来,转了两圈,突然放下道:“对啦!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个花木龙兄弟怎么说你是他媳妇?” 徐永艳听得到头不着脑,半晌才笑道:“他自己喜欢我,却没胆在我面前说出来。估计我受伤了他很担心,逢人就说我是他媳妇吧。今番回去我装得凶恶一些,问他是什么个意思。” 易过新道:“不是他媳妇就好,也别去凶他,昨天他的样子比别人都焦急,一定是很担心你的病情。” 徐永艳看着他道:“那不是白白便宜他叫了几声媳妇了?” 易过新哈哈笑道:“我本来想吃醋的,可是人家好心,这醋吃不成。走吧,该回去啦!” 两人折返出山,去了剑门客栈。任住昨日那个房间,店家不敢拒绝,只是不住的央及祷告,上复他不能施动仙术神法,再将客栈冰封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过新连番保证,他们才放心下来,打理好一切让他们住下。 徐永艳得知后,才对此深信不疑,易过新只躺在椅子上睡。休息了一天,徐永艳身上的浮肿,基本消了。 买些胭脂来,补上妆后,朱唇皓齿,檀口香腮对映柳眉凤目,娇滴滴的显示出来。头发梳洗的滑顺,随风飘逸,看起来更增几分娇艳。 易过新从未见过她打扮的如此漂亮,饶是心神空明,任痴痴的看得陶醉。 徐永艳见他不住的看着自己,全身燥热,羞怯得低下头来,又喜欢又害羞。 第二日易过新带着她游耍蜀道雄关,紧紧拉着他的手,危险处揽着她腰,或左或右,或前或后,紧紧挽着他在天梯栈道,翠云廊,鸟道上行走,看不尽大自然的神奇。 徐永艳本是害怕得很,但在他身边,她却不怕,绝壁上头晕,只把眼睛闭着。 玩得尽兴,回到客栈时,太阳早也落山。吃过一顿后,易过新任躺在大椅上睡。 徐永艳今晚却要和他换睡,易过新一再坚持,坚持不过,只道:“既然恁个说,我再开个房间去,都睡在床上。不然七尺之躯,怎能看着你睡椅子上?” 徐永艳道:“我又不是官家小姐,也没弱不禁风,这一年来,我一个人也风餐露宿过,怎么就不能睡了?” 易过新道:“我看不见的,自然没法了,但若看见了,岂能不管?” 徐永艳道:“那也不好,你不在身边,我闷燥,我害怕,睡不踏实。你不是说以后要保护我么?” 易过新笑道:“那就是了,反正婶婶也同意你嫁给我的,我们就一起睡上去,早点生个娃儿出来,我弄辆车载着你娘儿俩,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回去。两边老人家报个喜,当着娃儿满月,再办个结婚喜酒,三喜临门,美哉妙哉。” 易过新温言柔语,说的入骨三分。徐永艳满脸飞红,却听得心魂荡漾,面色更娇艳,吃吃的道:“哥哥臭美,没听说过:“做大不尊,狗咬畜生么?” 嘴里头是这么说,心里头却悠悠的往他说处想,魂儿早就坐在那意想中的车里去了。果真想着抱个娃儿在怀里,坐在他的车上。突然回过神来,简直羞的无地自容。 易过新道:“差了!差了!那是同胞亲兄妹才如此说,我们不是一个妈生来,管他狗咬畜生也好,咬吕洞宾也好。不然如此论下去,娃娃哪里生得出来?” 徐永艳含羞道:“你若真想个娃娃,我们明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山里捡一个来便是了。” 易过新笑道:“又不是野兔獐子,怎么会捡得到?干嘛不我们自己生?” 徐永艳挨不住羞,脸蛋更红,低着头假装到底,说道:“那么的小可爱,你去哪里生?怎么生得来,我娘经常说,我就是她种地时捡回来的,你也准是老娘在山里面捡来的,错不了。” 易过新知道她假辨,却也不硬戳破,这些骗小孩儿的话套,哪里还能骗他们? 柔声笑道:“好!早点儿休息,明天咱们就去捡一个回来,你就可以当个现成的妈妈了。” 两人低声细语,说说笑笑,甚是情投意合,徐永艳也不打算再拒绝,易过新也没有什么邪念。能抱着她睡那也就心满意足了。 准备就要上床睡时,却有人来敲门,报说楼下有客人相见。两人只得匆匆下楼来,却是百里飞坐在大厅桌上喝酒等着。 百里飞见他两人下来,立刻放下杯筷,起身向前施礼,说道:“少侠好!果然有起死回生之能。徐妹妹真天福不浅,居然在绝处逢生,就地还魂,可喜可贺!” 新艳两人同时还礼,易过新道:“全托几位哥哥洪福,小妹才得以保命,大恩不言谢,小弟铭记于心。” 百里飞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也只是尽点所及之力。倘不是少侠的出现,大罗神仙也无法,徐妹妹定是难渡此劫了。我兄弟五人终究救不得,诚然也是遗恨终身。” 徐永艳知道自己的伤肯定很严重,不然躺不了那么多天,却也不知竟是到了如此地步。当场下跪道:“多谢五位哥哥照顾,小妹无以为报,只铭记于心。” 易过新也待要跪拜,百里飞忙来拦住,又扶起徐永艳来,忙道:“徐妹妹使不得!我们都是江湖草莽,受这些俗礼浑不自在。今晚来打扰你们,正是有相求之处。” 易过新道:“哥哥且先说来,是甚相求之处?小弟在所不辞。” 百里飞道:“不急!先来几杯水酒吃了,再说不迟。” 易过新道:“哥哥先说了来!不然这酒喝着不痛快,倘是力所不及的,可惭愧得很。” 百里飞笑道:“事情不难,少侠只需以所及之力相助即可,别无难处。” 易过新道:“既是恁地说,纵刀山火海,钝刀割肉的勾当小弟也随你去。” 百里飞道:“非是愚兄不说,只是此地人多嘴杂,不是讲话之处,待吃些酒食,寻个僻静的地方细禀说明。” (本章完) 第三十六回 离伤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已然消失在群山之巅。 马摆坪外,四面环山,独一条老路横贯南北,南高北低,每年的雨水只能从北路的山沟里排出,盆地面积纵横四五里余,扑地草绿茵茵满地。 吴礼等一镖人又急行一日,不停不歇,肚子饥饿了只吃干粮,此时到了这马摆坪小盆地里。 个个都疲惫不堪,见无法逃避寇宣的追击,干脆在此驻足相候,卸下担子行李一字儿排开,就地休息等候。 吴定龙在想,此时百里飞只离开只三个左右时辰,多半还在去的路上,寇宣追的如此之快,大出众人意料,想得易过新救援,多半没有希望了。 吴礼等人没见过易过新,对他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只盼望寇宣的伤没有痊愈,到时动起手来就有回旋的余地。 那天自吴定龙等五人送走徐永艳后,吴礼心中烦恼减轻。商议启程。于吴定龙等五人归来后不久起身,星夜上路。 寇宣夜里得驿站来报。当时正修炼森罗万象神功吃紧,闻报后草草停功收场。晓得蜀道难行,量他们也走不去多远,只于次日清晨直追。 奔命的往往比追命的快,吴礼和吴定龙等人都是健者,速度自然不俗。寇宣带着下属出发,但三魂受伤,速度跟不上,寇宣一人快马怒鞭,绝尘追来,追了一昼夜,终于赶上。 当时百里飞在半路上探到寇宣怒马急追,回报后合众商量。吴定龙得知易过新武艺卓绝,有他相助,或许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又心念徐永艳病况,遂对百里飞道:“前日我们兄弟五人匆匆走了,不曾留下一个来看望徐姑娘,虽说易少侠会照顾他,但我们的做法终是不妥。那日的情况,我看她八成是能好转过来的,只不知现在是甚状况,叫人好生挂牵。兄弟你行走如飞,务必要去看一遭,如是好转了,万喜,万喜!那时可请易少侠前来相助,他如不愿前来,也不可勉强。” 百里飞早有此意,满口答应下来,花木龙心勾勾想着徐永艳,动身道:“我也跟着去来。” 吴定龙道:“你的速度不济,时间紧迫,不可误事。寇宣若提前追到时,你我等兄弟尚须同心协力,少你不得。” 花木龙听了后摩拳擦掌,也只得收住性子,忍耐在此。 吴礼警惕性高,本不愿百里飞这当口离开,怕节外生枝,但听了吴定龙这番话后,甚是诚意,倒也反驳不得。又听要请那个易少侠前来相助,思量着若是诚心来相助,无论力量如何,总是不坏,即便坏事的,眼前情况已经很糟,也不在乎多一糟,见机行事便是了。 当时百里飞领着易过新和徐永艳,去僻静处说了事情的原由,易过新勾肠挂肚的挂念着他们的恩情,如何不去相助!当晚就催着要星夜兼程。 百里飞道:“不急!明天再赶不迟,寇宣那老贼之前受伤不轻,再是恢复的快,也必不能痊愈,量他不敢一人独追,人多了时,速度不济,如此你追我逃,更不易追上。”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这话不过是缓住易过新,担心说紧张了,易过新不愿去。 徐永艳轻轻扯着易过新衣角,说道:“我也跟着去,当面谢谢几位大哥,和长老们说明了情况,以后不当他们的圣女了,帮他们护送完货物后就回家去。” 百里飞道:“徐妹妹,你大伤初愈,这次去不得,打斗始终有点危险,再说带着你一起赶路,时间速度就赶不上了。我扎复店家全盘照顾你,就在这里将息,安心养伤十天半月最好。若不愿等那么久,三五天我们就回来接你如何?” 徐永艳听了面有难色,默不作声,她知道自己去了,确实是个累赘,但实在是不愿意离开易过新。就她的心愿来说,此去便是挨了三刀两剑,她也毫不犹豫要跟着易过新去的。 易过新看着她默默不说话,也知道了她心思。只是此去免不了要打架,她若在身边,银河真气使不得,必然处处受到顾忌,遇到凶险时,只怕连她都保护不了。所以一时也不知如何分说是好。 徐永艳看到易过新面色犹豫,心里不忍,想起了他说过自己在身边时,他不敢使用银河真气,此去必然有打斗,有力不能用,还怎么打架?想到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一起去,定然跑不过他们,那时什么事都坏在自己手里,想想如此,心中也就释然。 遂轻声对易过新道:“哥哥,那我就在这里养息着等你回来,去了我也不能帮你什么忙,还免得你分心。” 易过新点了点头,却不发话,他觉得只要开口,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毕竟他不想让她一个人等在这里。哪怕是安慰的话都会起反效果。 百里飞看这情况,怕儿女情缠绵,时间拖久了不好收场。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和易少侠现在就出发,早去早回,徐妹妹也就不必等太久了。” 易过新勉强点头,百里飞不容分说,转去客栈里订了房间,安置徐永艳完毕,拉着易过新的手和徐永艳招呼而别。 徐永艳想要和易过新私聊上几句道别的话,已然是不成了,只得默默挥手告别,黯然道:“哥哥!一切小心点,我安心等你回来。” 易过新表情凝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点点头。 徐永艳本想再听他说句话,可他始终一句也不说。心一痛,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紧忙回头避开。灯光虽然暗淡,易过新还是在她回头的一刹那,眸子里瞥见了她泪湿的脸。两人默默上了蜀道上,在月下狂奔。 徐永艳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回房缓缓坐到床沿,想着这两天易过新的种种,始终收不住滚滚而出的泪珠。明知道只是几天的暂别,可她就是觉得他是不会回来的了。 这两天里惊心动魄的幸福,甜蜜如斯。只怕永远成为镜中花水中月了。他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无论是惊还是喜,或是大善大恶,每一次她都快承受不住,小时候的种种幸福,他总是给她防不胜防的惊喜,到后来的巨变,每次都要强行非礼她,让她好生为难。 她逼他坠崖,更是惊心动魄,两个的人生都被改变了方向。这两天里的幸福更是猛烈,现在看来,南柯一,不由得她不怀疑。 想着想着,呜呜咽咽泣不成声,鞋子也不脱,门也不关,放翻身子拉被蒙头只顾哭。 哭得伤心,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有人来拉被子。 第三十七回 赛奔 徐永艳的被子被人拉开,本能的惊觉,惊呼一声坐了起来,晃动的灯光下,揉揉哭花的眼,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易过新,她不相信,叫一声:“哥哥!” 易过新应道:“艳儿!是我回来了,你怎么还在哭?” 徐永艳惊喜交集,任带着哭泣的声音道:“你不去了吗?还是来看我哭?” 易过新傻傻一笑,近身抹去她腮边的泪水,柔声道:“都不是,我来带着你一起去。” 徐永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道:“你真能带我去?” 易过新道:“不骗你,就故意回来带你去的。” 徐永艳嘟一声跳下床来,看看里外无人,就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他搂住,喜道:“这才是好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扔下我不管的。” 易过新身体瞬间火辣辣的升温,定一定心神道:“这次去了,会有危险,你害怕吗?我若护你不周时,也不要怨我,就一起同生共死如何?” 徐永艳道:“我不怕,我不怕!就和你同生共死,如果有人要杀你两刀,我也替你挡一刀,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痛也不怕,死也不怕。” 易过新也激动了,若在平时,他的嘴一定已经强吻过去,微笑着道:“那你快洗把脸,收拾一哈,把我的包袱也拿了,百里大哥还在路上等我们。我看你临别时哭了,一路上放心不下,怕你像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嘟着嘴,几天都不理我。所以管他刀山火海,都来带着你一起去。” 徐永艳乐在心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是的,是的,如不带我去,我定会恨你。” 徐永艳这么一说,他猛然想起言如秋,那个火辣辣的妹子,一点一点的燃烧着他,至今无忘,心下黯然,甚是惭愧。 看她收拾得差不多,过去轻轻整理一下她微微乱的衣服,抹抹云鬓,两人紧贴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细语低言几句,将起出发。 百里飞等在路边亭中,有些不耐烦,叹气道:“这家伙儿女情长,误我大事也!”正郁闷,就见到易过新和徐永艳从下面走上台来。 易过新看他面有难色,已知其由,说道:“大哥只管在前面引路,有多快走多快,小弟能跟得上的,只是一路上不要不可和小弟说话。” 百里飞道:“你若真能跟得上来,倒易事也,我保管哼也不哼一声。” 易过新道:“大哥只管放手来跑,一试便知。”当下将包袱绑在胸前,低声在徐永艳耳旁说了几句。 百里飞暗自里冷笑,寻思:“和我比跑,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倒试试你有多少能耐。”说道:“好!好!那愚兄先走引路,” 言语落地时,人已出了亭子,月华之下,人影飘忽,顷刻间也在七八丈开外。 易过新见他脚下不俗,不敢懈怠,将银河真气稳稳的别住,内力运透在周天,转身将徐永艳负于背上,带起一阵风,拔足疾奔而去。 他不能用银河真气,就不能化外界之力为己用,只能硬耗自身之力,如此容易内外混乱,阴阳失调,最易走火入魔。难就难在还要分心去提防银河真气。 他内力登破先天,已入归真返璞,可说睥睨天下,无对无双。 虽不能运用自如,但和顶尖高手过招也不难,用来奔跑更是没问题的。 片刻时间,便追上了百里飞。百里飞听得后面脚步声渐进,回头斜睨,只见易过新背着徐永艳奔跑如风,堪堪跟进身来,暗喝一声彩:“好家伙!”手捏一个法诀,嘴里絮絮叨叨念起“翻山越岭咒”来,体态轻盈,脚下生风,一溜烟的去了,转眼一刹那,又消失在高低错落的蜀道上。 易过新才刚刚逼近,一转眼又给他甩个无影无踪,年轻气盛,一时性起,把脚下生平气力全部使出来,一跃数丈,大起大落。 徐永艳这时不敢和他说话,双腿拼命夹住他的腰,双臂绾住脖子把头紧紧贴在他脑后,静静地听着他那粗犷的气息。 自顾自的沉醉着,累得他背着自己,幸福的同时愧疚占了多半。耳边劲风呼啸而过,旁边树木岩石,犹如幽魂魅影,飞流倒退。须臾就是数里。 跑了近两个时辰,尽管使出全身解数,依旧是追不上百里飞。百里飞并没有放出最快速度,只是一直保持如此距离,远了放缓,近了加速。他倚仗着跋山涉水法咒,身借风力,风推身子,轻飘飘的跑,毫不费力。 易过新所倚仗的纯属内力,没有丝毫巧取,双腿也决不如万里行那般轻盈协调,弹跳如簧。内力再强,总有枯竭的时候,时间久了,也不济事。 徐永艳魂游物外,精神一直紧张,以致现在尿急,却不敢和他说话,怕岔了他内息,惹出大事儿来。只得苦苦憋住,却不知何时是个头。 不过她已打定了主意,实在憋不住,就撒在他背上,最坏不过让他大笑一场。反正这是无可如何的事了,在他面前吃羞也不是一两次的事。 就当快要憋不住时,果然是天不无绝人之路,易过新竟然毫无征兆骤然停住,将她放了下来。刚落地不待易过新说话,把裤子一拉,裙子一掀,蹲在地上哗啦啦就尿,连避开几步都来不及,心里想:“这冤家倒还停的及时,慢一丢儿定要撒他一身。” 易过新看得一脸错愕,堆起个憨憨的笑脸,喘着粗气道:“艳儿,你也急啦?我也急,我要到那边去尿。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不等徐永艳分说,拔腿就往横山里跑,几个起落就消失月光之下,隐没在山林之中。 徐永艳弄了个莫名其妙,觉得他越来越神秘。等了一会功夫不见回来,四周静悄悄的有点害怕,便开始抱怨,嘀咕道:“这冤家哥哥,莫不是鄙视我在他面前撒尿不要脸,才故意跑得远远的?大半夜的,转个身便尿了,谁稀罕去偷看你啊。” 易过新其实不是真要撒尿,他远远的跑开,是因为内力消耗太多,急需补充。但若就以休息来补充的话,在哪里都一样,没必要大费周章跑去两三里。 他跑那么远,是要用银河真气来吸收外力补充,银河真气自然是不能在徐永艳附近玩耍的。所以他一停下来就不啰嗦解释,分秒必争。 这时银河真气一出,同内力交汇,全身说不出的安逸受用,片刻时间便恢复完毕,一动内息,果然中气充沛,力复如初。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几口。 他一回来,想着刚才她拉尿那一幕,想是她肯定憋不住了,才出此无奈之举。于是就笑道:“哈哈,你是不是也憋不住啦,我内息也快要岔了,内力也快不继,需要远远离开你用银河真气调匀,补充气力。” 徐永艳红了脸,大着胆子说道:“冤家哥哥,你再不停住放我下来,我定要尿你一身,弄得你全身臊味。那时只怕不是你看戏了。” 易过新笑道:“这倒不大个事,就怕羊肉不得吃,反弄一身羊羶臭,那就不美了。不过早知道是这个回事,我倒忍一忍,反正我已经一身臭汗,洗个澡最好不过了。” 第三十八回 群斗老魔1 人世不生万里行, 天下谁知百里飞? 易过新再一次负徐永艳于背上,尽了全身之力又奔跑在山野间,百里飞见丢的太远,便缓了点速度等着。 虽然追他不上,却也不敢再轻视了他。心里自问,若不是他负着徐永远,他的“翻山越岭咒”恐怕不能再一骑绝尘了。要再甩掉他,恐怕得非使缩地成寸法咒不可。 当晚吴礼一干人并未撞到寇宣,久候不着,心里反倒越发不安。就派段华光,丁风,世图尼在外山巡逻,段华光巡逻到山腰一家农户时,柴扉紧闭,里面没有灯火。 段华光虽少在江湖行走,但江湖的见闻阅历并不差,不动声色的在门外待了片刻,便施施然走开了,他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光凭感觉不对或许还可说是错觉,但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仔细一甄别,并非家畜家禽的血腥。 他本想进去一探究竟,但一经思索,就制止了这个不太理智的想法。他明白如果这里之前真有血案发生,八成和他们有关系,里面若埋伏有人,自己孤身进去,难免要遭毒手。 如果与己方无关,这当口更不要节外生枝。所以,他略呆一会就不声不响的默默离开。然后速速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吴礼。 寇宣已经到了这里,这家人就是他杀的,因长途奔袭跋涉,体力有所下降,内伤虽无大碍,却也没有痊愈。再者,森罗万象神功并未练成圆满,直接杀过去,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胜。 索性就悄悄杀了这家人,隐藏在这屋子里,休养着静观其变,等到三魂赶来。他是看到了这家人和这里的地势之后,才有此念头的,所以提掌就击毙了这家老农夫妻,他杀人一向不考虑后果,事后处理又不到位,以至血腥任弥漫在空气中。 段华光到门口时,他就静静站在屋里的黑暗中,柴扉并没掩死,一推即开,只消段华光将脑袋探进去,就一定会搬家。 寇宣遗憾的是,他发现门外这人并不是吴礼,不然之前那一掌之恨,立时可报。更可恨的是,这该死的家伙居然不进来。其实他若真要杀段华光,大可不必偷袭,开门出去,两招之内段华光必死。 当然他不会现在杀段华光来打草惊蛇,但若他进门来惊动了他,那就迫不得已了。 吴礼得到段华光的报备,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料到寇宣就在那屋子里,他所以没来犯难,是在等待时机。 直到次日日出三竿,任平安无事,这时才有和冲来报。说远道上有一群人正赶来,太远看不清面目体征。 吴礼缓缓叹道:“必然是了,哎,往年押运,一切无事相安,就今年多事之秋。看来这批货物不止十磨九难了!” 说着又转对吴定龙道:“你兄弟四人现在就自行离开,这事情还是由我们来解决,费用一并算给你们。” 吴定龙等人一时默默无语,都觉得这样做实在是不够江湖义气。少许,吴定龙转身对文一剑等三人道:“兄弟们!此战关乎存亡,寇宣武功技压天下,这一节不可不察。你们留下来也不济事,领了薪水,离开是了!我一江湖浪子,无甚牵挂,留下来或许能有一用之地。若咱们还能日后相见,一定歃血为盟,拜把结交。” 花木龙叫道:“他姥姥的斑鸠,打便打,杀便杀,逃什么?我早忍他不住了,既是兄弟,死活一块,刀山也是一路,火海也是一同。大哥又何必说如此话,难不成我们是贪生怕死之流?” 吴定龙见时间紧迫,恐三言两语劝不得这家伙。于是走到了他身边,扶着他肩膀说道:“兄弟,我们能同生共死自然最好,不是大哥想要这么做,为我们武艺太浅,留在这里也无济无事。” 花木龙:“不行,不行!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吴定龙知道他义气很重,一时劝说不得,就趁着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内力一吐,连抓带捏。花木龙猛觉不对,但已挽救无时,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吴定龙神情严肃,转过身来对文沐二人道:“你二人若还当我是大哥,休言半语,速速带着木龙兄弟离开。休以我为念,我若相安,日后定来寻找你们。” 沐云道:“死便死矣!哥哥干甚要我们临阵脱逃? 吴定龙道:“百里兄不在场,你们现在不能回头找他,往他处避开,日后我们再图相聚,再啰嗦别怪做哥哥的翻脸。” 沐云见多说无益,不再言语,文一剑本也想说两句,但他知道吴定龙有心要护兄弟,也不再多说。收了吴礼递来的钱袋,负着花木龙随即离开。 须臾,南面山脚出现一撮人手,正快速往这边攒来,吴礼扫了一眼,双目缓缓放出精光,暗暗蓄足了劲,缓缓道:“我们将与这些镖物一并存亡,同老魔决一死战,纵身首异处,挫骨扬灰,亦绝不退缩。这批货物丢了事小,引来的祸患无穷。” 吴定龙也道:“吴某虽武艺不济,却有一颗好义之心,今愿与众老共进退,纵然一死,也图个慷慨之名!” 吴礼自然知道,吴定龙虽然武功远不如他,但他是这五人之首,有他的发话,别的基本听从,他这一路留下来,倒也帮了不少忙。所以他并没有劝吴定龙离开。而吴定龙会留下来,倒也在他意料之内,心下对他颇为感激。 山脚离此不过两三里路,那一撮人转瞬即至,当首一个正是寇宣。 他见三魂七魄到了,就汇合一处来。 一伙人在三丈外停下。寇宣一副略偏娘娘腔的嗓音阴沉沉的道:“放弃抵抗,可留全尸!说出同逆党者,免其一死。倘或抗之,尸骨不留!活捉者凌迟伺候。” 黎下天怒喝道:“八败残躯,阉宦老贼!念你有断子绝孙之痛,无人送终之悲,奈何今日咄咄逼人?取非其有官亦盗,阉贼,过来受死吧。” 寇宣生平最恶忌的便是这些话,气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不打一句话,大步踏提掌欺身进来,直取黎下天和吴礼。 早就虎视眈眈的黎下天,寇宣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入眼底,后发先至,横迈一步抢身朝左侧攻来,起手一招‘震惊百里’,身到处,狂风怒吼。 吴定龙看他这招‘震惊百里‘使得如此神威大巧,惊得瞠目结舌,错愕在场。 他对这赖以行侠江湖的降龙十八掌,自然是熟悉不过,眼前这人所施展出来的,刚强威猛,霸道凌厉。稳狠准无不到位。自己与之相比,有如云泥。 掌风带起劲流,与寇宣掌力对撞。黎下天知道寇宣内力踏破先天,这一掌留了六分力,以应后变。 刚与对方力道擦肩的毫厘间,式变招不变,就势翻身向下偏移,转攻下盘。 寇宣反应更快,下路也已回击。提膝直撞,眼看就要与黎下天掌心撞上,却突然脑门生风。 那原本未动的胡子,凌空击来一掌,有了质的一团掌影,直击寇宣脑门,意在迫使其上下难顾,以救黎下天之万急。 寇宣正要分神应付,右侧蓝平又是一掌打来,劲风怒号,狂飚而至。 第三十九回 群斗老魔 寇宣见到三人同时夹击,猛地一惊,暗骂一句:“千人爬,”想要一一拆解,已然不能。三股力道,势如骇风狂浪。哪一位都是巅峰极诣的高手,任何一个都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的。 寇宣在招式上一时难讨得便宜,唯有用内力来摧毁。吴礼知道他难以化解这三股力道,唯有以内力相抗才是上策。 如此一来,黎下天等三人有可能会同时受伤。所以他提前防备在心里,双方还未撞上,人已如怒箭脱弦,瞬间凌空拔起两丈,祭出全力一记泰山压顶。 时间,速度,力道,算得精准,风驰电掣般直封寇宣所站位置。眼前一遭,寇宣又是一惊,料不到这四人配合得如此紧密,不留丝毫余地,一丝破绽都不肯放过。无奈之下,只得将全身内力外放,以图硬拼。 四人前呼后应,上下相顾,配合得天衣无缝,珠联璧合。为的就是对付寇宣。虽然所站方位散乱,但实际上已经构成了‘四象阵法’。 时在须臾,一声霹雳起,四人各自倒飞三丈,横三斜四摔倒在地。着然已受了伤,寇宣半截栽入土中。体内气血翻腾,久久压制不住,他始终想不通这四人联手竟有这等厉害。 他自从气海打通后,内力源源不断宛若狂澜,连续窥得混沌,鸿蒙两篇法诀,如今的内力,又似洪荒猛兽一般,雄厚无穷。 但他终究小觑了吴礼四人,一个回合之后,才发现他们所用的是四象阵位。和他自己森罗万象中的四象大同小异。 和冲等几位长老车夫还在惊愕中,吴定龙看了黎下天的降龙十八掌,自己也就不再献丑了,回身取了一把雁翎刀,迎风朝寇宣砍去。 寇宣见着他刀力不差,并不敢直接忽视,屈指一弹,一股劲流从指尖射出。 吴定龙见势道夹着劲风,急侧身子,左手一招‘龙战于野’,抢寇宣右腰。右手中的雁翎刀被击中,已断做三截。逆向飞来一片,直接穿透右臂,左手的招式随之被带偏,也不攻自破了。 寇宣后面一爪探来,杀气沉沉,要闪避也是万难,只得使出绝活,一招‘神龙摆尾’百忙之中自救,顺势就地翻滚,逃出战圈。 寇宣三两招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犹如蝼蚁,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便纵声狂笑不住。 他现在神功已成,只差火候就可圆满,已全然不将眼前人放在眼里,打算慢慢的来收拾,以泄心中之恨。 众长老见横竖是个死,各自亮出兵器,扑打上去。寇宣并不想给他们痛快的死,未下杀手,只大袖一挥,一个照面,全部被打了回来,都受了不等的内伤。 寇宣阴笑不断,要先辱杀吴礼,却见他从地面率先弹起,一个燕子掠空斜窜而起,直取寇宣左部。黎下天,胡子和蓝平也先后爆起。四人不约而同配合,环环相扣,摆成了四象阵。 四人和衷共济,相辅相成。阵法一成,威力顿时大了四倍,瞬间将寇宣围在核心。彼之破绽此守。此之破绽彼防。寇宣虽能看到破绽,却抢攻不得。 个个都是武学大家,都达到了至臻化境,所有招式均能收发自如。实招遇到实处马上化虚,虚招遇到虚处即刻变实,真真假假,实难防范。 遇强则退,遇弱则攻。就是不与寇宣对掌硬拼。 黎下天与胡子都是外家顶尖高手,一个是《降龙十八掌》,至猛至刚。一个是泰山《八卦掌》,至巧至柔。招式中存在的破绽,已降在很小的范围之内,纵然守不住空门,战友也会及时补救。 蓝平内外兼修,吴礼主修内。始终不与寇宣硬碰,只左右牵制,虽是受伤内力不济,却也逼得寇宣顾前忌后,左支右拙。 寇宣见四人配合得丝丝入扣,专找自己破绽下手,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破绽,待要攻击,却被左右死死拖住,甚为恼火。 似这等斗法,要在招式上取胜千难万难,寇宣不耐烦与他们拖延时间,招招都是内力相逼。 四人苦苦缠住寇宣,拖延着时间,为的便是等百里飞去赶的救兵,百里飞临别时,他们虽不说,却也没有指望救兵真的能救场,或许那只是一个狂傲少年,充其量达到他们这种境界就已经不得了了。毕竟年纪轻轻,在武学上能有多少作为? 现在情况有变,本以为他四人只要结成四象阵,八成能胜过寇宣。即使斗之不过,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他们近两年来专门下功夫研究对付寇宣,对他的武功路数已经基本了解。但出乎意料的是;其内力突然突飞猛进,已经今非昔比。四象阵威力如此之大,竟然奈何他不得。 眼下形势,他们就连擦边与其碰一下,都会被震得五脏六腑剧烈翻腾。 四人靠着默契配合,在惊涛骇浪之中苦撑危局。为的就是坚持到救兵的到来,能在战阵外扰乱老魔,也是莫大之功劳!本来他们没有抱着这个想法的。只是现在渐渐不敌,倘若‘三魂七魄’突然插手进来相助,那情况就更糟糕。 寇宣内力运满全身,狂发一招得手,将蓝平再度打伤。四人阵法衰弱,更挡不住,寇宣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双掌狂发,掌力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使得对手疲于奔命,处处惊险无伦。 三人死撑得五六招,已也全部受伤被打倒在地,个个吐血。 寇宣没有立即下杀手,不是心慈,他要从精神肉体上慢慢催杀。狂笑声犹在,正一步步逼进来。 吴礼等人无力再战,只能躺以待毙。三魂七魄和其他下属,见他们不再拼内力,才敢近身。这时蜂拥而来,都要杀人劫物。 寇宣犹在森森狂笑,血爪一叉,直往吴礼面部抓来。吴礼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倏地,寇宣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顿时僵住,面色惊惧。全身被一团淡淡的光晕罩着,魔咒一般将他死死定住,让他立时感到呼吸不畅,心慌意乱,口苦咽干。 接着一个声音远远的传送了过来,悠悠的说道:“前辈,留个活路,得饶人处且饶人!” 吴礼睁开眼睛,众人闻声看去,山腰里一点人影闪动,正快速移来,不几下,已下到山脚,眨眼间,便到了面前不远处站定。 三魂更是惊惧,都面如土色,因为看到那个迎风奔来的人就是易过新。 吴礼看着前方的少年,只二十左右,只和花木龙上下差不多,一身稚气未脱,实在不敢相信会发生眼前一幕。 另外三人看了,也暗暗惊叹,不知是叹他年轻,还是叹他不能救场。 三魂七魄等人全部呆住,不敢妄动。易过新看了一下周遭情况,见吴礼、蓝平、胡子、黎下天正凝神静气,运功辅疗。 吴定龙双目微闭,手臂上鲜血湿透长袖,虽然被封了要穴,任有鲜血溢出。 易过新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他的右肩问道:“大哥!还伤了什么地方?” 吴定龙见他先问自己,热血上涌,激动的道:“就肩膀上这点外伤,已止了血,不碍事的,兄弟你来的真是及时。” 易过新道:“大哥不要恁个说,邪不压正,我便不来,你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第四十回 大显身手1 日头西倾,白云远远退在山边,马摆坪难得有片刻的宁静, 易过新慰问了吴定龙后,随即转身看着寇宣。吴定龙来不及问他徐永艳的状况,百里飞怎么没有来,也顾不得问。 寇宣一连几次左冲右突,始终逃不出那淡淡的光晕圈,一直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呼吸越来越困难,压迫感越来越强,行动开始艰难了,心里老大骇异。还以为是自己新修炼的鸿蒙法诀出了问题,某些地方不受控制,才导致这样的状况发生。 但运行了几次大小周天,内外均匀,四肢百骸并无异样,才心下稍安。 见到易过新缓缓转过头来,一直盯着自己,才木然警觉,自己是遭受了他的内力压迫。 以施放内力压迫对手,使其行动困难,甚至是无法动弹。这个法门他也会。 但如眼前这样,将内力随意聚集在一个特定的地方,甚至在人群中随意压迫某一个人,而不伤害到别的,这种大如意的境界他却做不到。 想到如此,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禁额头冷汗直流,心里更是骇异。遂使出移形变位之法,瞬移出去。 他一生嚣张跋扈,想到被如此捉弄,无名鬼火就冒出三千丈。真气内力一并灌满手掌,逼得方圆气雾氤氲,沉肩坠肘,不吭一声就朝对方打将过来。 易过新尚未进入作战状态,准备不足,不敢逞能硬接,嘟一下跳在旁边,避开来掌。好在正后方无人,两团火一般的掌影,带着开碑裂甲之势,轰隆隆狂卷出去。草地上被轰了个大坑,沙土泥草顿时溅射开来。 寇宣见他不敢接,就量他年轻力浅,认为刚才所使的,多半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邪术。 是以有心欺他,把内外功夫,拳脚招数连绵不断的招呼过去。到了他这个境界,招式的巧妙阴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果破不了对方的真气防御墙,内力保护圈,纵然招招打中,也无济于事。 易过新没有临阵对敌的实战经验,所知的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式也极为有限,一招一式的对拆是不会的,只能是胡乱出手。对方打来的招式,怎么顺手就怎么拆,怎么好打就怎么打。 普通招式倒还可以拆解一下,但寇宣的招式,招招诡异迅捷,往往出人意料,可拆解不得。 三招不到,便完全处于被动,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对方的招式有多少后着,有多少变化,是虚是实,他根本不知道,只有打在身上才以得知。 这种以身试招的打斗,看得吴礼等人瞠目结舌,心惊胆战。都想把眼睛闭起来了。他们知道如此下去,这少年纵是金刚不坏之躯,迟早也是个死。 易过新自知招架不住他的招式。想从中看些他招式里的变化和破绽,但除次面临大敌,难免有些心慌意乱,也无余暇观看,何况对方出招迅捷无论,招招都是打致命要害。 他只能仗着自身欺山赶海,震古烁今的银河真气,把内力灌满四肢百骸,紧紧护住全身要害。 银河真气如棉墙气袋,层层叠叠护着身体。将寇宣打来之力,瞬间扭转,消于无形,消不完的自有内力抵抗,抗不住的已就所剩无几了。虽然处处被动挨打,却也伤他不得。 易过新的内力与银河真气浑然天成。收发如意,可圈可点,亦可方可圆。最神奇莫过于用意念都可以控制,银河真气更是使之不尽,用之不竭。 气功和内功两门,虽有区别,早期却差异不大,修炼者很难分开。只要一用力,气也就跟上来了,只有修炼到后期,气凝聚成形,专业专精渐渐还真。这时才形成真气。 力盘固于内,一旦外放,就会消失。因为修炼的法门不同,各家各派的保密,到了后期,各家各派的内功与真气差异就越来越大,各成一派,有刚柔之分,有纯杂之别,亦有正邪之区。 可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修炼内功,看个人体格资质而论,或多或少,又会产生区别。 修炼气功,就得看人品,越好的品性心境,越是修炼的得心应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有上限。人品不好的当然也可修炼,只是境界到不了巅峰。到了心境所能承受的范围时,再强行修炼,只会损经伤脉,走火入魔。 将内功修炼到大成者,隔空取物远距离伤人不在话下。有窥得奇门异道者,可伤人于无形。 真正远距离伤人的,就非真气莫属了。气功一道,千变万化,难以捉摸。又因人而异,意念强的人,直接用意念就能控制,杀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就有一说:“内力在近霸道绝伦,真气在远纵横飘逸。” 三十几招下来,寇宣见招招打在棉墙上,见伤他不得,心下寒凉,便收掌不发按招不动,想诱他卸去内力,寻找个破绽弱点,再致命一击。 易过新并没白白挨他的打,后面十几招便稳下心来注意着他的一招一式,其中的虚实变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见他突然罢斗,恐他突然发难于己方受伤人员,逼上前一步叫道:“来,来!老前辈!再来打过。”说着就是一掌打过去。 这是他和寇宣交手以来,最主动的一次出击。寇宣见他平平无奇的发来一掌,看似没有使出多大力道,见是个好机会,也发掌对击,迎风一掌直撞过去。 两掌一触,寇宣暗喜,立时将内力全部灌往手掌之上,欲要将他震死,震不死也要震断他手腕。 不料内力吐出去后,如进入江河大海消失无踪。慌忙中尚不及收掌,易过新一脚兜裆踢来。想都不用想,只得一招‘黄狗撒尿’,猛抬左腿才化解开来。 虽然他没有那个东西,但易过新所踢之处,是人身之大害,任督二脉在此交汇,会阴大穴便在此处。如被踢中,无论轻重,必然损及任督二脉的诸多穴道,说不定会导致任督二脉封闭,想要再次打通,又得受一番罪了。 易过新第一脚未落地,第二脚又凌空踢出。这便是他小时候最得意的绝招,叫做‘二起飞腿’。 这一招威力虽然很大,但破绽也很大,很容易化解,最大的破绽就是怕对抱脚。 (本章完) 第四十一回 大显身手2 易过新小时候打架,就最喜欢用这‘二起飞腿’。也不知用过多少次了,被别人抱腿摔倒在地也是常常有的,但只要一被踢中,对方多半就投降了。 这时虽然起了童心,但他已经为这一招补上了破绽。为防止对方抱脚,右手打出一拳直取对方咽喉。 寇宣不敢拆解,只得一招‘白马立罩’,退一步仰面避开,暗骂:“黄娘养的,欺人太甚。” 两人你来我往,易过新在招式上吃亏,却在气力上捡回来。寇宣忌惮他内功诡异,不敢逼得太近,好多杀招不易得手,苦苦相战,只能打成平手。 易过新无心要他性命,想多看看他的招式,有时当做靶子给他来打。所以银河真气只使了五分以防不测,全用内力与他周旋。 这边众人看他能打成平手,都大喜过望,看得痴痴呆呆,不过常常叹气惋惜,那是看到他错过了无数的大好机会。 三百招过去,寇宣好多次得手,却毙不了他,早不耐烦,一个移形变位脱出战圈,大步冲去亡魂身前,随手将其手中长剑夺了过来。 易过新见他有剑在手,自忖不能应付,遂将银河真气瞬间外放,把寇宣周围的空气瞬间越压越紧,又形成了那个淡淡的光晕罩。 随着意念增强,光晕层也越来越大。寇宣大惊,顿时呼吸不畅,举步维艰。 寇宣心里大骂,但怎么也摆不脱这个光晕罩,他到哪里这个光晕罩就到哪里。他虽有无穷的内力也不济事,他的内力确实到了骇人的地步,但在这里只能自保,却逃不出这个光晕的追踪。 易过新已经防止了他的移形变位,把光晕圈里外加了几层。双手引动,就像彩虹一般,居然是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众人看得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要逃出这个光晕罩的禁锢范围,已经很难了。除非他的逃离速度比易过新的意念还要快。 “森罗万象神功”的最后两篇法诀,‘混沌诀’里有移形变位,五行跳跃法,八卦无踪步等秘术,瞬移百步不是问题。“鸿蒙诀”里有五行遁术,缩骨功等,潜地七尺也能办到。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寇宣刚刚学得,还不太融会贯通。仓促之间慌忙了一阵,才想到五行遁术。 易过新在五丈之外,不用看也知道寇宣乱了手脚,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欲催气施压,却见寇宣瞬间钻缩到地下去。 易过新吃了一惊,正思索间,寇宣却从他下方地下骇然破土而出,将他撞向空中去。 石破天惊!带得周围泥土溅射成一片。这边众人大惊失色,已知易过新遭了毒手。只见他人高高在空,无处借力,必不能躲避这突如其来的追击。 破土之时,易过新也随即弹起,反应快若闪电。在寇宣尚未破土时,就已被他的感知力捕捉到,万急时才有这个举动。 巅峰高手对决,自然不能再完全依赖眼睛。眼睛所看到的,往往会错失迷乱,虚实难分。感应或许有误,但感知力所探到的,一定假不了。 易过新还是伤了心脏,一口血咽不下,吐了出来。他依然故技重施,意念一转,真气再次聚拢,又一个层层光晕罩横空出现。 这一次的光晕罩已经和之前的不太相同。虽然没大多少,气氛却大有变化,四周一片萧煞。层层光晕五颜六色,如飓风疾速运转,周遭回荡着嗡嗡气鸣,在众人耳里磁磁作响,都受到了不同的压迫。 这也正是在暗暗告诉众人,你若进入这个光晕圈,有可能把你压扁挤碎! 寇宣身子已经扭曲,七窍开始流血,长剑只差三分就已得手,却始终不能上进一分,更不能越雷池半步。 他破土离地不到两米,就感觉身子重逾千斤,使得速度瞬间急剧减缓,尽管他的爆发力能欺山赶海,在这无形的气压圈内,还是逃不出厄运。只觉身子越来越重,速度越来越慢。 按惯例,他这一波冲击在平常的情况下,至少能冲上去三二十丈高。但眼下却只能冲两三丈之多,便让他感到如噩梦一般。 易过新疾疾压聚光晕层,欲逼他就犯,却见他突然又消失在了光晕内。当下心里一惊,这次有人防备,感知力随即又迅速施放出去,再次探到时,易过新又是一惊。 原来这厮使个五行里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遁逃到了吴礼那边去了!从后方顺手一把扼住了黎下天。 黎下天虽然受伤,却任是一头猛狮,爆发力犹在,一招‘神龙摆尾’陡然使了出来,纵身横撞,如生后眼,将寇宣撞开。 寇宣本已得手,不期对方如此厉害,一招出来,成功摆脱了他的扼制。 黎下天捶死挣扎,用力过猛,弄的气血翻腾,又吐了一口血。 易过新收了内力,大步抢着过来。寇宣扼黎下天不住,转身又扼吴定龙,胡子就在吴定龙后面,已经料到了他的下一着。一招‘推窗望月‘猛发,将寇宣推移半步,吴定龙才趁机顺势挪开。 寇宣一把抓空,魔爪顺势又朝吴礼抓去,吴礼的洗髓经内力,已经运满全身,正要发招相抗,却见那一团光晕又罩住了他,这次光晕圈很小,但愈发的妖艳明显。 百里飞和徐永艳远远留在后方,在半坡上的一座亭子中歇脚,就是要让易过新无所顾忌,大展身手一心对付寇宣。 百里飞一时无话,便让徐永艳留下等候,自己跑来山边观看精彩。那时正是易过新来了性子的时候,银河真气用的顺心如意,渐渐气荡四野,一波接一波,无休无止的放浪出去,远处虽然气弱,毕竟徐永艳感受到了。 就亭子中突然起身,全身瞬间寒彻心扉,顿时僵直,不住颤抖,随即倒在地下,全身寒透,衣发起霜,肌肤发白。喉咙里呜呜说道:“哥哥,哥哥!你在哪儿,我冷的不行了。” 全身内外,冷到极点,疼到死处,就快要失去知觉时,一只暖烘烘的手掌突然抵住了小腹,一团团暖气源源不断传来,自丹田冲向四肢百骸,寒冷顿时消散,疼痛随即减轻。 全身上下血脉缓缓翻腾,顿觉劲道汹涌,似乎藏有排山倒海之力一般。 徐永艳迷迷糊糊,虽然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一物。口里悠悠地道:“哥哥!是你吗?是你救我的吗?” 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说道:“孩子!你不要说话,你体内残留着陨石,时间久了,是个祸胎,我借着这丝银河真气,帮你催化了它。 (本章完) 第四十二回 大显身手3 徐永艳听声音苍老,慈祥和蔼,觉得可亲可敬。努力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完全飘在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天地间空空荡荡,除了自己,更无一物, 茫然道:“你是个爷爷吧?你是谁呀?怎么会知道我体内残留着陨石?” 那慈祥的声音道:“公公与你有缘,自然知道你体内残留着陨石。你不要把公公记挂在心里。这颗陨石,有一个神奇的故事,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却不能说破天机。” 徐永艳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公公。可是我过新哥哥好像说过,这陨石只有他的银河真气才能催化,难道公公也会银河真气?” 那慈祥的声音道:“公公自然不会银河真气,但是公公的真气和银河真气是同一个法门修炼的,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修炼,会吸收不同的天地灵气,有此之别罢了。催化你体内残留的陨石,自然需要银河真气。我的真气能在银河真气催化陨石时,将你保护住。 徐永艳听他说的细致,并无巧言,都相信了,道:“过新哥哥并不在这里,公公怎么借他的银河真气呢?” 那慈祥的声音道:“他在山那边激烈的打斗,银河真气泛滥外溢,自然有些许到了这里,我迟来几步,便救不得你了。 徐永艳道:“公公!那我怎么看不见你?我什么都看不到。” 那慈祥的声音道:“你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躯体,所看到的都是虚迷幻相。待公公助你催化残留的陨石后就会恢复正常。” 两人边问边答,银河真气却突然断开了,好久也没有传来。百里飞想是不放心,已从山道上走下来。那个慈祥的声音叹道:“因缘如此,强求不得了!” 银河真气断开,徐永艳体内残留尚未清完,神秘老人已自离去,只保住了他的命。 易过新再一次聚光晕罩住寇宣,旁边的人见状远远退开。一时打得性来,就马摆坪阔地上与寇宣大打出手。四周观看的人分敌我两派远远避开,武艺差的更退避三舍,生怕一个背时,无辜遭殃。 易过新突然担心徐永艳起来,这么长时间不知她在山后怎么样?银河真气到底会不会波及到那边去?想到如此便无心恋战,真气也收了不少,寇宣的武功招数也摸得差不多。当时奋起一拳,朝寇宣心门打了过去。 寇宣看着那开碑裂甲的劲风中,竟骇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带着一只偌大的拳影排山倒海撞将而来,却不敢接也不敢架,翻身横纵,闪开两步才避开风头。 易过新怕拳风波及无辜,寇宣才避开,就立时收了劲道,那个拳影没了后劲续力,也就徒有其形,只凭着自身的惯力,也不在具有伤害性。 寇宣咄咄逼人,每次都是杀着,阴狠毒辣,志在必杀。易过新只是想逼退他,无心恋战,也不想对他致命出手,处处都留有余地。寇宣总是个不世高手,见有一丝破绽,决不错过。 易过新虽有内力真气层层护体,却也不是真的金刚不坏,面对寇宣全力打击,也持久不住。 寇宣见对方猛下重手,遂使出身形幻化法,一下分出身影五六人,都虚虚晃晃看不真实,每个身形都有不同的招式动作,虽然片刻时间就幻灭,却能干扰到对方,从而寻得空门破绽。 易过新只吃一亏,便牢牢长了记性。这时再不去理会他有多少分身幻影,稳稳将自身护住,银河真气催动感知力,死死将对方真身锁定,于那些在身旁飞来绕去,阴魂不散的幻化之影,不屑一顾。 寇宣见他一招不错的都打到真身上来,老大的诧异,越打越恼,将幻影法全部使将出来,无数幻化出来的虚影张牙舞爪,各招各式,一并朝易过新招呼过去,影影绰绰,重重叠叠。真身却一个瞬移,早偷到对方后面,掣出藏在袖中的短剑直往易过新后心脏大害刺来。 快的出奇,快如闪电,易过新尚未捕捉到任何的剑气风声,短剑就已刺到衣服上了,百忙之中顺剑贴身一划,上身转了半圈,只是挑破了一块背皮和衣服,并未刺进心脏。 寇宣全力一击,为是偷袭,基本没留后着防备之手,眼看就是得手,不期对方闪半圈避开。 闪开了也不要紧,谁知对方遇险不乱,就着侧转的身子,一个后撞肘劈胸扫来,寇宣尚收势不住,臂肘已撞到,只眼睁睁看着他撞,破解无法。 这一肘力不轻,寇宣仰天喷血,被撞出三四丈去。易过新恼他咄咄逼人心狠手辣,且又暗地偷袭,冲上去再要打时,看他满嘴流血不止,一时起了恻隐之心,说道:“你走吧!我不为难你,望你以后少作杀孽。” 三魂七魄等人听见这话,忙不跌的来将寇宣负起,没头没脑的跑了,易过新这才过来一一慰问。 黎下天道:“易少侠!这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厂狗贼,个个死有余辜,死十次都不够,让他们逃了可惜。” 易过新道:“他们虽然多行不义,小生却没有王法在手,不敢任意屠杀,纵然替天行道,我大明也有王法,他们是东厂的,小生并不敢一并杀了他们。 黎下天听后不语,暗自叹息错过了杀这老贼的大好机会。 蓝平道:“少侠宅心仁厚,不愿多作杀孽,佛祖慈悲,菩萨心肠,最是难得!” 易过新听了微微一笑,抱拳施了一礼,说道:“前辈夸奖了,小生何能何德。” 问到吴礼时,却见他抱拳作揖一拜,说道:“我们这群老骨头无用,今次全仗少侠挽救,不然财物不保,性命不留。万谢!万谢!” 易过新忙忙握住他的手道:“前辈如此使不得,路见不平之事,但教谁见了,都会出手相助,况且还是我哥哥们前来相求?如何有不助之理?” 吴礼道:“无论如何,老朽甚是感谢你兄弟们的援手。” 易过新都问过了,才到吴定龙身边坐下,把手缓缓放在他受伤的肩头上。 吴定龙失血不少,脸色苍白,待要说话,却有一股暖烘烘的气力滚滚进入肩膀,疲惫痛苦,顿时一扫而光。 易过新道:“大哥!小弟来晚一步,让你们都受了伤,心里委实不爽。” 吴定龙笑道:“好兄弟!别这么说话,江湖上走的,哪里不挨几下,你为了救我们,也挨了不少了,我们倒更愧疚。” 易过新道:“不妨,有些是我试探他武功,故意那样做的。大哥,他们个个伤的不轻,经脉阻滞,一时难以自己打通,永艳还在山后,我也无心一个个的去帮助他们打通,不如让他们坐成一排,我一并用力助他们打通。” 吴定龙道:“兄弟神功无匹,自然可行,只是这样会耗掉你很多气力,不太妥当。” 易过新道:“我气力充足,大哥无需担忧,”放声和众人说了后,大家虽疑,却也照做。易过新就吴定龙背后双掌抵肩,银河真气在后方聚成一大环,迅速搜集周遭之气,源源灌入身体,与他内力汇合,一并接二连三的传了过去。片刻时间便帮助他们疏通了经脉,亦恢复了不少气力,余下的只是些皮外伤了,痊愈指日可待。 易过新收了内力撤回双掌,就见到百里飞负着徐永艳从山脚下快步跑来。 (本章完) 第四十三回 神识 《奇经八脉考》有讲:“人之一身,有经脉、络脉;直行为经,旁支为络。经有十二:手之三阴三阳,足之三阴三阳。络有十五:‘是十二经各有一别络。而脾又有一大络,从头贯穿到尾,并任督二络,总为十五。’阴阳二脉共二十七气,相随上下,如泉之流,如日月之行,不得休息。故阴脉营于五脏,阳脉营于六腑。阴阳相贯,如环一般无头无尾,终而复始,不止不歇。” 人体到处都可产生真气。常人除了呼吸,并不能有所作为,既不能利用,也察觉不到,更是存留不得。 达到先天大成者,会移经回脉之术,方可存蓄。才能用真气有效伤人。 易过新体质特异,得高人点化,能与内力一并存于丹田,亦能存于任督二脉各穴道中,尤其膻中与气海为最强。 此外,还能存储于全身各处脉络中,产生无形的感知能力。 银河真气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同化周围的气体,使其为己所用,从而形成源源不断的真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拔人等略作休整,吃过些干粮,徐永艳的伤已查明是易过新自己的真气所致,幸运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未能醒来。他自己背负了徐永艳,遂打理事物起身出发。 黑暗已经笼罩下来。远方人家户星星点点,也已掌灯,回望马摆坪,无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切已然归于平静。两个绝世高手较量之后,连风都有意的避开了这里。 易过新见他们个个都受了不相同等的伤,走路的步子都似乎很沉重,或许他们的心情也是这个样子,所担心的只怕是自己没有杀了寇宣以绝后患。 众人一路吃力,默默走着,好像都是忙着赶夜路一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言不发。 只听得山沟里蜍蚌蛙蛤没头没脑的呱呱乱叫,乱人心神,勾人回忆。 易过新思绪一转,木然回到了童年,回到小时候和徐永艳在一起的时光。 回忆曾经常常在晚上去抓石蚌的情景,而且也常常带上了她。他清楚的记得,自己那时还不到十岁,却有着很好的捕捉蚌蛙的技术。大山沟里岔道乱石纵横,大小各异,溪水潺潺流动,是蜍蚌蛙蛤的理想藏身之所。他每次总能捉到一些,从不空手而归。 徐永艳就没有他这本事,只能捉到些小不点的,但他从不取笑她,捉到五只他总要分给她三只,捉到十只也要分出一半。 他觉得那样子比较有男子汉气概,只要逗得她高兴经常陪着自己玩,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哪怕是全部给了她,也不生干系。 徐永艳对他的呼唤很亲切,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每次叫着哥哥,易过新都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很是受用。 久而久之,徐永艳也倾了心,反倒是和别的同龄女伴玩不成了。一出家门,第一时间就是来找他,不管是找蘑菇,挖山药,刨土瓜,捉石蚌,拿泥鳅,溜坡子,躲猫猫,玩儿戏都与他形影不离。 每次捉到大的,他都要让她凑近来欣赏一番,就着月华稀微的光线下,指手画脚,口沫横飞说一阵子。 然后很得意的告诉她说:“要捉到大的,就得学会听声音,声音沉闷,咕咕闷吼传的更远的一定是大的。那些呱呱尖叫,声音太吵,就大不了,只能塞牙缝儿。不过呢,越是大的越是深深躲在大石头下面,你力气小就捉不到啦。” 她听他说着,并不生气,反正不管摸到多少,他总要塞一半给自己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为他从不取笑她,她知道自己就算一只也捉不到,也不会空手而归。 多半都是他来约她,他说是太远了,一个人没个伴儿太闷燥,寂寞得厉害,却从不承认是害怕。 其实他不是不害怕,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他认为男人不能在女人面前说自己怕这怕那的,不然被小觑了。在小女孩面前更是不能这么样说!不然大哥哥的形象就轰然倒塌。 沟涧里蛙叫声此起彼伏,山上夜禽亦鸣叫不休。 一弯残月在云层里忽隐忽现,犹如着春少女,遇到情郎一般,总是半遮半掩。不看时,却想看。看了时,羞耐不住。 路上走着愁人。一个个都怀有心事,各自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行,一个不挨一个讲话。 易过新背着软绵绵的徐永艳,今番不同昨夜了,昨夜一夜紧张,心思无暇她想。此时悠闲的背着这梦中人,心里七七八八乱想,已然神游物外,久久不能从回忆里走出来。 回想着儿童时与她在一起的情景,出双入对两小无猜。就连神识也奇特般的渐渐出了躯壳,只如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脚下踩了个翻坎石,头重脚轻,一跤跌撞下沟里,身子快要着地时,才恍然回神,手脚并用,一弹而起回了原地。 众人虽嘴里说着要小心些儿,心里却不住的纳罕,一个内功修为已经震荡了武学界的人,走起路来如此不稳健,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这与他体内的银河真气有关。他每次回想思考一个问题时,渐渐入迷时,银河真气就会莫名其妙的来推波助澜。 只要他集中心思,想到哪里,意念也就到了哪里,想到过往!意念也就跟着回到过往。 (本章完) 第四十四回 红衣少女 “眼、耳、鼻、舌、身、意,六欲也。色、声、香、味、触、法,六感也。” 此为六欲六感。感与识相通,欲与意相随,此是常人先天所具备,修道者跨入此处,便进入亦真亦幻之地了。只看你的欲望和意识有没有被禁锢,若没有,亦能无限放大,那诸道只在你的心中了。 六感重在‘意’,而六欲重在‘法’,简单来讲,一个脑废的植物人,原理上是没有‘意’和‘法’存在的。他即使尝到了酸甜苦辣,看到了五颜六色,听到了鸡啼狗吠等,是没法识别出来的。 这个‘意’可说是个神奇的灵魂。这些只是人人具备的一部分,虽说有六感六欲,然远不止这样多,奇异之士,智能之者,有九感十感也不足为奇。 这些超感,却不是先天具备,乃是后天所悟。 易过新具备了这些,只要每次神识一动,体内的银河真气就悄悄推波助澜,使神识飘飘然脱离躯体,留下来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对任何事物都毫无知觉。 好在他体内的银河真气和外游的神识还能互相牵连,在关键时刻能将他勒马于悬崖。 一个时辰之后,在一小镇落脚,易过新终于可以安心为徐永艳疗伤,但他很快发现,她的伤已经自愈了大半,可以自行走动无碍了!一镖人为此还不住的惊叹。 寇宣虽然暂时被迫逃离,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东厂一旦决定要管的事情,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吴礼等人很清楚这一点。 被易过新迫得狼狈不堪,躲猫猫似的东躲西藏,连地都钻下去了,这与他高高在上的形象大大有违。 他暗暗发过誓,日后逮着易过新,一定私设公堂,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大卸八块喂狗,以雪今日之大耻,方泄心头之恨。 广元府,边蜀闹市,倚嘉陵江,靠曾家山,山好水好地方好,是浪子墨客的好去处。 寇宣落败后已经逃到此处,把三魂七魄等下属痛骂一番,速调多年暗地里培养的‘魑魅魍魉’,前来相助。 这四个死士,已经被他培养得没有任何人性,几乎成了四具行尸走肉,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也是他的试验品,由于他之前一直无法突破森罗万象的最后两篇,每每试练,都痛进脏腑,只消一动气,全身就要爆炸一般。久久如此,不敢再练。 ‘魑魅魍魉’四人,就成了他的试验品。纵练不成,横练不就,却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躯。都练得面目狰狞,五大三粗,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狱魔鬼一般。 因忍受着千般痛苦,日日残酷的训练,是以才导致面部及身躯扭曲变形。目今,虽未练成森罗万象神功正果,却也练就了旁门异类。 广元府边区,嘉陵江之旁,此是进城大道,一颗颗古树随大道蜿蜒,大道又随江面曲进。 虽是外市,人流依旧不少,两岸高低错落,山峰耸立,楼房庙宇随处可见。 一颗花叶正茂的柳树旁,是一家小店,门外路边吊挂着一个大旗,上面写着:“望江酒楼”四个大字,伴随着垂下来的柳枝,正随风摇曳。 客店里一楼有四大一小五张桌子,二楼也是一样,人不算多。最里面的小桌上,正有一个老人背着一个方形长物,迎门而坐。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吸引着众人的眼光。 此人年龄,也是五十开外,两鬓斑白,星目深邃神炯,蚕眉如剑锋般斜卧。身材魁伟,气势逼人。端坐在那里,俨然不怒自威。 一袭蓝袍偏白偏青,似蓝非蓝。他这衣裳却看不出带绿的成分,蓝中透青,青里泛白。就连他背着的那个方形长物,也都是浅蓝色的。 邻桌的客人们正低声议论纷纷着,却有一个身着红装的青年女子,从邻桌信步走来,她一言不发便在这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坐了下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就开始盘问,大咧咧的道:“老头子,你背着的那是什么东西?” 那蓝衣老人神色凝重,缓缓将目光移向她身上,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见他不答,红衣少女嘟了嘟嘴,又道:“这么大,不会是棺材板吧?” 蓝衣老人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对她发怒,只谈谈的说了两个字“不是”。 红衣少女见他没有生气,便来了兴趣,娇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笑道:“那到底是什么来着?” 蓝衣老人双目渐渐发光,缓缓道:“无端空空瑟。” 红衣少女一听,顿时乐了,呵呵笑道:“无端空空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对不对啊?” 蓝衣老人还没有回答,他叫的饭菜已经上桌了,一个野蘑菇炖鸡和几样精致的小菜。 桌上没有酒,大概是他不会喝酒的原因。红衣少女眼光一闪,叫道:“哇呀!这么好的蘑菇鸡,没有酒岂不可惜啦?” 蓝衣老人面无波澜,缓缓道:“我不喝酒。” 红衣少女笑道:“如不介意的话,你唤些女儿红上来,我替你喝如何?” 蓝衣老人正襟危坐,任缓缓地道:“女孩子不应该喝酒,尤其是你这样的年纪和陌生人更不能喝酒。” 红衣少女紧紧盯住他,吃吃的笑了,说道:“别人或许不能,我却完全没有关系。” 蓝衣老人道:“我请的酒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喝的。” 红衣少女睁大凤眼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喝到你请的酒?” 蓝衣老人道:“接我一招!” 红衣少女看着他,突然大声叫道:“小二,烫两碗女儿红来。” 店伙计回道:女儿红便是没了,却有花雕,小姐姐可否要来一坛?” 红衣少女没个好气道:“花凋花凋!花都凋谢了,喝鬼!来竹叶青。” 须臾,竹叶青到。少女将酒轻轻推向蓝衣老人面前,含笑道:“请赐招!” 蓝衣老人不说话,以碗代杯,轻飘飘的送到少女跟前,开封即倒。 红衣少女诧异道:“招呢?” 蓝衣老人看着渐渐将满的碗,动容道:“招已在,待接!” 红衣少女笑意更浓,双目始终不离蓝衣老人。笑道:“有趣。”说完伸手就去端酒碗,手刚抓住酒碗时,浓浓的笑意霎时间僵住,转而变成了惊诧之色。 原来红衣少女所触到的酒碗,已被蓝衣老人灌注了内力。这一触,连她自己也被粘吸上去了。想要甩脱或端起来,就得用相应的内力去抵消。 (本章完) 第四十五回 蓝衣老人 红衣少女连加三次力道,已至九成,都始终将那碗酒端不起来。她内力加一成,对方也加一些,一时成了僵持的局面。 红衣少女额头慢慢冒出汗来,一张俏丽的脸逼得通红,已然全是怒意。 突然,门外闪进来一汉子,几个箭步便到了小桌旁,左手刚搭着少女的肩头内力就大股输过去,右手随着就去端碗,同时开口道:“这碗酒我来喝。” 蓝衣老人一怔,以为是个高人,顿时收回了大半的内力,作为防备,以策万全。 如此一来,酒碗上的两股内力此消彼长,红衣少女借助旁力趁机缩回了手。 那汉子端着酒碗刚离桌面,对方内力马上就加成施压过来,刚才的一幕又开始重演! 不过蓝衣老人好像对他没有兴趣,不多久就以内力将他掀翻在地,一碗酒喝不到嘴里,却泼了他一脸,模样儿甚是狼狈。 那汉子一弹而起,一腔怒气正要发作时,却听得一个尖锐的娇笑声自门外传来,格格格格的笑个不停。随之走进来一个身着红装的中年妇女。 那汉子如此狼狈态,自然以为是嘲笑于他,于是将一腔怒气转对那中年妇女,冷声道:“‘人骚笑,马骚叫。’这么大年龄了,还笑什么春?” 那中年妇人勃然大怒,骂道:你这天杀小儿,自己技不如人,背时倒运,倒怨别人笑不得。” 这汉子刚要出言再骂,忽地耳旁生风,一个措手不及,被旁边的红衣少女顺手就掴了一巴掌。那汉子侧过身来,捧着火辣辣的脸怒骂道:“小破尸,你掌我作甚?” 红衣少女道:“你才是破尸,大男人,出言不逊,口没遮拦就该掌。” 这汉子听完,双目瞪圆,怒意更盛。骂道:“似你这等恩将仇报,将来不是望门寡也是封汉婆。” 红衣少女一听,如何受得了,气得粉面通红。‘唰’的一声,取出腰间的软剑。 古代未过门的未婚女子死了男方,为了守住忠贞,三年闺房服丧,终日望门守寡。为望门寡。 一生嫁人超过三个丈夫,这些丈夫都在婚内死,便有克夫封汉之命,叫克夫女或封汉婆。 中年妇人见红衣少女就要杀那汉子,大喝道:“住手!他这话用来骂你自是不妥,可如果是用来骂我就比较合适。”她此言一出,店里所有的客人都一脸惊愕,不知其意。 她顿一顿又道:“我未过门的男人弃我而去,二十年来我只当他死了,活活为他守着,不是望门寡是什么?这些话她边说边盯住蓝衣老人,简直就是说给他听的一样。 蓝衣老人本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现已渐渐变了,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也开始微抖起来,半晌才缓缓道:“这些年你还好么?” 中年妇人面不改色,道:“兀那老头,是跟谁说话来?” 蓝衣老人道:“自然是跟你说话。” 中年妇人怒了,全不顾大庭广众,木然顿足道:“我呸!二十年我只当做守丧,独身守寡。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望眼欲穿遥遥无期的日子,你说好不好。她越说越气,一时间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亮闪闪的匕首,身形一晃,已将匕首递到蓝衣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人咽喉前。 蓝衣老人不作反抗,不闪也不挡,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握着匕首的手,虽然失去了年华,但任然光滑细腻。 因为她过于激动的原因,那握着的匕首的手都发青,匕首也随之颤抖,不住的闪射着青光。 这时,红衣少女抢足过来,喘息道:“娘,难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爹爹吗?” 吃了一巴掌的汉子低声咕哝道:“呀!原来她掌我,是我骂着她家的亲娘了。” 中年妇人余怒未消,厉声喝道:“不是,你看他配么?你爹爹早死了。” 红衣少女毕竟年纪不轻,还是看出来母亲的举动。好多事情也会听个话头话尾,话里话外。于是柔声道:“既然不是,我们何故纠缠人家?” 中年妇人道:“只怪他今日出门不利,背时倒霉,撞着我这个年久的怨妇,不找他消怨难道找那个毛头小子去。” 红衣少女不禁看了看那边的汉子,回头道:“既然你要找这老头消怨散气,女儿替你杀了他就是。”说着将手里软剑迎风一抖,瞬间笔直。二话不说,直接就刺蓝衣老人咽喉。 中年妇人吃了一惊,正要喝阻,却见门外箭一般飞进来一男人,喝道:“我来杀。”言毕,手中的雁翎刀已递到了蓝衣老人面前不及两尺。 比及蓝衣老人双掌对立发功扣住刀锋时,刀尖离胸口已不到三寸,正不住的左右摆动。虽然内力径直凝聚于双掌之间,但余力任荡得周围劲风狂流,众人衣袖起舞,如刀割面。 蓝衣老人显然内力深厚得多,若非如此,双方内力相悬不大,是根本封扣不住的,有点像千斤拨四两。 那人见刀斩刺不进,如插入树木一般被死死夹住,猛一下才挣脱出来,登登登退了三步方得稳住身子。 那人得脱,挥动手中雁翎刀急急发难,一连朝蓝衣老人就砍了五刀。蓝衣老人挡开一刀,顺势取下背上之瑟,第三刀架开时,瑟已离囊,平稳落于双膝之上。 此瑟大异于常琴,竟比琴大出一半之多。厚重而黝黑,整乌木雕制而成,一弦有一柱,没有音位。粗细不一,排列得密密麻麻,足足五十弦不少。 这瑟本也是失传了近千年的方物,却在他这里现了出来,不懂之人倒多以为是琴的怪胎。 那人第七刀正斜撩过来,瑟声已起,刀似乎听得懂瑟声,闻声就往旁边偏去。 刀带手,手牵人,连同一起插入旁边木柱上。那汉子一拔不出,再一撬,把柱子都撬下来一块,刀才脱柱。 店里所有人被这劲气一催,个个掩面倒退,远远避开。其他客人内力不济,抵抗不住,已夺门而逃。 那人奋力砍了二十几刀,斩、劈、刺、挑都用了出来,所用的是山东雷家的“雷霆刀法”,在山东一代名声大噪,极少有人敢去试刀。而今日被他使出来,却杂乱无序,不成章法。 其实并非刀法不行,也不是他武艺差劲,是被瑟声拨乱了他的刀法,导致杂乱无章。 蓝衣老人每拨一弦,内力就注入其中,配合他奇妙的瑟艺。可曲可直,可攻可守。如此无招无式,却让对手无可如何。 那人见讨不得半点便宜,就趁着对方未下杀手时,抽身跳出门外,叫道:“有种等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蓝衣老人按住瑟弦,静静不说一句话。少许,那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正待问话,忽然门外又闪进来了两人,他们朝着店里打量了一下,就转身对那刚才的汉子道:“木龙兄弟,是不是你又和他们吵嘴了?” 他们口中的木龙兄弟,正是嘴碎的花木龙,这两人就是文一剑和沐云。 他们自被吴定龙遣走之后,一路走来,时下至此。花木龙喜欢热闹,就不与他们在江边赏景,自己过来这边转悠。 他早在门外看到少女被欺,不平之心由然而起,于是就有了这端事故。 花木龙回道:“不是我无端生事,要和他们吵。三哥四哥,今天的事有点趣味。” 他们五人虽然称兄道弟,却没有结义,也没有正式称呼,这三哥四哥,也只是论了个长幼,随口叫来。 花木龙性子直,有话就说,全不看别人脸色行事,只管叫他们哥哥了。又因百里飞的一言,他把易过新都算到自己兄弟中的一列。 文一剑道:“这位阿姨,我这兄弟言语一向直鲁,有得罪之处,望乞见谅!” 中年妇人看他英俊洒脱,说话谦恭有礼,也客气的道:“年轻人几句粗言犷语,无伤大雅,倒也听得。难得他有一颗不平之心。” 沐云微笑着道:“好兄弟,又英雄救美了是吗?” 花木龙面无表情的道:“没有的事。” 听到‘英雄救美’四字,那少女带着些怒气,也脸红了。中年妇人道:“古道热肠之人,目今江湖上少了,我母女本应该道谢的,但他的嘴骂起人来委实厉害。况且他虽有救人之心,这糟老头却不敢有害人之意。倘若他伤了我这女儿一根手指,我定让他遗恨终身。” 她这后半段话似乎又是说给蓝衣老人听的。 蓝衣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红衣少女,眉头紧蹙,面色渐渐沉重起来。 文一剑道:“这位英雄前辈是谁,和你们母女有什么瓜葛吗? 他话刚说完,门外又进来四人,三男一女。男的年纪都在三十开外四十左右的样子,个个装束奇异,且都佩有长剑,都一声不吭,如奴婢佣人一般的跟在后头。 女的格外艳丽,一头发短束之高阁,只有尺许长,年纪很轻,不过二十三四岁,一身华丽的装扮,足未缠,清秀端庄,看起来像个道姑。 两片朱唇微微翘起,双目英气逼人,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眉峰剑一般往两侧斜飞,一股杀气在眉宇间若隐若现。印堂处上方,有一淡紫色椭圆的小痣,米粒儿般大小。 她四人一进门,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里面的对话也随之被打断,所有人都转头望了过来。 女的在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三个男人就标枪一般立在后面,面色全无表情。 短发女人坐定,就接上文一剑的话道:“你那汉子,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么?我来告诉你可好?” 这突如其来的一着,众人全是茫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想听她解说。 文一剑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微笑道:“芳驾肯开金口,在下洗耳恭听。” 短发女笑道:“你玉面小郎,一剑走江湖,又帅气翩翩,我怎能不说给你听呢?” (本章完) 第四十六回 怪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短发女将李商隐的这首诗缓缓念了出来,众人不解其意,当以为她突然来了雅兴,吟诗作乐起来,蓝衣老人却一脸诧异,有些坐不住了。 她接着又道:“‘东海八仙’,名不见经传,却个个武艺高强。这老头名叫钟北海,‘东海八仙’之一,那穿红衣服的丫头却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女儿,叫钟盼盼,盼了二十年,盼来盼去的盼。年纪大的是他的情人,现在应该是妻子,名叫高凤岚。” 那母女二人听得被挖了隐私,又惊又怒。她母女二人这次是有人背地放消息才知道的,所以是秘密而来,想不到竟被别人查的清清楚楚。 惊怒之下,掣剑就来刺这短发女。只是出手不到两招,母女两的兵器都被打落在地上。待要再度进攻时,那蓝衣老人钟北海道:“退回来,你母女不是她的对手,由他说下去。” 那母女两听了,心里虽老大不服,却也像是听到命令一样,只得退下。 短发女当仁不让,接着道:“他膝上那个像棺材板一样的东西,有点意思,却不太有趣,有时真像棺材一样,随时都可以把人的性命装进去,我那个不中用的下属就被他轻松打发了。 花木龙看她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奇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的属下?” 短发女朝着花木龙微笑道:“是。” 花木龙啧啧称赞道:“了不起,你属下都这么厉害。不过这不是把琴么?只模样儿古怪些,多了几根弦而已。” 短发女似乎故意要找矛头,淡淡的道:“我说与你听也无妨,他这是把瑟,李商隐的诗,《锦瑟》里的瑟。他也无端做了一把五十跟弦的瑟,然而这种瑟失传已近千年,他花了很多心思把这瑟复制出来。也下了不少功夫在上面,让定力不够之人产生晕厥、幻想。还能干扰百步之外的成名高手,二三十步内有一定的杀伤力。 短发女顿一顿又道:“他原本是一将军,但因受到昔年胡惟庸大案的影响,被朝廷追杀,一生躲躲藏藏。十八年前,那朱棣老儿篡位后,已经不在追究此案,奈何他还是抛却妻儿神秘失踪。我也是最近数月才辛辛苦苦查到了他们一干人的底细。 那蓝衣老人钟北海眼露杀机,缓缓说道:“了不起,了不起!居然有人能将我的底细查的这么清楚。” 花木龙见她谈吐之间百无顾忌,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骂当今皇上,心里开始佩服她,抢着说道:“呀!你一女孩子辛辛苦苦查别人底细做甚?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十九年前或许你都还在穿裤叉子,怎就知道这许多?” 短发女听他撩拔自己,并不生气,笑着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你是花木龙,他叫文一剑,他又叫沐云。还有很多,要不要我一个个说与你听?” 众人正诧异,她又接着道:“当然我查不到的也有,那号称第一剑神的东方一浩,我就不知道他的底细啦,本想用我这三尺短剑同他比划比划,却始终找他不着。看来此人确实有点儿了不起。” 花木龙禁不住的看了看她腰间的短剑,高声道:“你这婆娘,何以口出狂言,东方前辈的北斗剑法,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人剑合一,冠绝天下。你小小年纪纵然是剑道奇才,昼夜苦练,今时也未必能接他三剑。倒不如说说你是谁来,我同你比划比划。” 他的话刚说完,那标枪而立的其中一位男人,皮包骨头,瘦骨伶仃。只是身影一晃,一柄长剑就凭空抵在了他的咽喉前面。一股寒意瞬间凉透了他的心脏,恐惧感油然而生。 其时只消往前送上两寸,花木龙便是结果了。文一剑和沐云大吃一惊,众人也都变了色。 短发女伸手示意道:“收回来,别吓唬人。”然后又笑着对花木龙道:“我的名字说出来并吓不着你,我都快忘记了,不说也罢。” 花木龙抹抹脖子,咽了口水道:“你家这坨奴才好生无礼,那凶巴巴的鸟样,敢是被疯狗咬过的了。” 那枯瘦男子待要发作,短发女手扬了扬,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乖乖站在她后面。 短发女吃吃的笑道:“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娃儿,想挑战我,故我手下须先试试你的家底,且值不值得我动手。” 花木龙道:“你并大不了我几时,这娃儿娃儿的叫着,我听了老大不爽哎。” 短发女笑道:“不习惯的事儿多几次就习惯,环境不好就要去改变它或者适应它。习惯不好,也应如此,我若叫得你三五日的娃儿,你虽心里不舒服,却也能答应我了。不习惯也奈何不得。” 花木龙忍住气,故意要损她几句,于是说道:“只有我亲娘才叫我娃儿,我是永乐元年初出世的,量你也大不着我几岁。当我娘自然不行,做我媳妇我当可以考虑一下的。” 那枯瘦伶仃的标枪男冷哼一声:“找死!”说着就要动手,短发女不乐意的道:“多事,你们都站在外面去等着。” 她话一出,就如同一道命令,三个男人只得乖乖走出了店门。 短发女好像是来了兴趣,笑着道:“哈哈哈哈哈…。女大三,抱金砖,你是可以考虑一下,我差不多也就大你三岁,是允炆皇帝建文元年出世的大姑娘。乖乖的巧,你生于朱棣老儿的元年,我生于建文皇帝的元年,正是天生一对呢。” 她不等花木龙回答,叹息一声又道:“可惜建文皇帝一生不幸,好好一个心慈仁爱的帝王,爱民如子,却要遭这暴君迫害。可恶!可恶至极。”说着起手就是一掌拍在桌上。 第四十七回 女英雄 众人见她谈吐骇人,对待两位皇帝的态度判若云泥,无不惊讶。那桌子并没被她拍碎,四只脚好端端的大半截陷入地下。 这一份力道之奇巧,在场的人个个称绝,那是必须将内力分布均匀,处处受力一样,才能保护住桌子不碎。正如一个鸡蛋,它若受力均匀,可以抗住平常十几倍的压力。要拍碎一个鸡蛋,自然易如反掌,但要捏碎一个鸡蛋,却得付出十几倍的力量,甚至更多。 文一剑开始以为她是个歹恶之人,对他无甚好感,但渐渐觉得她快言快语,连当今皇帝都直言臭骂,方始替她担心,怕隔墙有耳,让歹心之人把她这些当下大逆不道的言论听了去,那可是杀头之罪。 他到处细细观看,发现出去的三个标枪男,只有一个远远站在门外,有一个不知所踪,还有一个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后面厨房里,像是在和店家忙活。 短发女接着又道:“你们不用面面相觑,也用不着惊讶。不就是骂几句朱棣老儿,皇帝龟孙。他听到了再好也不过,本宫正好拿他试剑。” 文一剑暗思:“这女子小小年纪,何以如此嚣张狂傲?但想想她手下都这么厉害,她自然更厉害,于是就抱拳施礼道:“芳驾世之奇人,无视隔墙之耳,敢把当今皇帝骂在口下,佩服!佩服!却不知姓甚名谁?如何称呼?” 短发女缓缓道:“说给你们听了亦也无妨,本宫放赛宫宫主,原来的白莲教教主。唐赛儿的便是。”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众人听了顿时鸦雀无声,都暗自惶恐不安。 唐赛儿这个名字,不仅仅江湖上,武林上知道,短短几个月时的间,威震江湖,名动天下。 众人也都知道,去年山东益都爆发农民起义,为首的是一青年女首领,名字就叫做唐赛儿。 当地官兵屡攻不克,死伤不计其数。地方官府惶恐万状,各司联名上报紫禁城。永乐大帝闻报大惊。 一番剖析之下,忙遣使招安。却不期遭起义军的坚决拒绝,并斩了来使。永乐大帝有心招安,却遭无情拒绝。惹怒了龙颜,遂发三军前往征剿,起义军两番升利后,终究没能成为大气候,数战后败北而逃。 这次爆发的农民起义,究其原由,十九年前就已种下了因。当时的朱棣还只是燕京藩王,建文皇帝登基继位,为巩固自己的绝对政权,开始削藩。 因此上把这个四叔燕王朱棣逼急,遂发动了“靖难之役”。山东就是这次战役的主要战场,此后数年,常有旱涝灾情,自此萎靡,一蹶不振,常年元气不复。 不待有所好转,已经篡位称帝的明成祖朱棣,又开始了远大的计划,发令修浚已经堵塞的南北漕运,即京杭大运河。 干道经过山东,山东又成了打头阵的冤家,导致百姓举步维艰,苟延残喘。还要面对不折不减的各种徭役征敛,进一步使广大贫民百姓陷入绝境。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铁的规律。农民起义最终被迫上演,失败后主要的首领人物唐赛儿等成功逃逸,现下任是全国的重点通缉对象。 这位短发女自称唐赛儿,且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来历,众人不得不疑。大家都知道,去年朝廷在剿灭了山东的农民起义军后,首脑人物唐赛儿等众却安然逃逸。 朝廷为此下了海捕文书,全国通令缉捕。又因唐赛儿曾出家做过尼姑。是以成祖下令把山东周围一带的尼姑道姑,通通逮捕入京逐一审讯,牵连无辜者数以万计。 谁敢相信面前这人就是朝廷下令全国通缉的在逃重犯。年纪轻轻的一女流之辈,赫然领袖万众,就地造反。 钟北海缓缓站了起来,眼睛雪一般的亮,由怀疑变成了深信。所投过去的目光,已变成了敬畏、崇拜、仰慕。略略一顿,缓缓的说道:“老朽眼拙,竟不知是佛母在此,失敬之至。” 盼盼好奇,张口欲言又止。应该是那声爹爹一时间叫不出来,又或许是碍于母亲还没有亲口承认他是自己的爹爹。只嘟嚷道:“哼!你就这么相信她?没听说起义军女首领已经被朝廷逮捕到了,并且被凌迟处决了吗?” 文一剑道:“这只怕是朝廷欲盖弥彰,掩人耳目。抓不到真的,却弄个假的来凌迟处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钟北海激动的道:“不错!这位女侠就是声震天下,名垂环宇的唐三姐。近些年来,那狗皇帝计划迁都北平,大力兴修水利,修浚南北漕运,强制运河两地平民奴役苦差,致使大众颠沛流离,苦不堪言。兼之鞑靼倭寇时时犯边,烽火连连,战事不断,老百姓更是雪上加霜。” 略顿后又道:“山东一代男丁基本无剩,无数家庭吃树啃草,更有甚者易子相食,以致饿殍遍野。无数孤母寡女无依无靠,千万残弱妇女无夫无子,含恨剃度为尼,有的入观为道,有的漂落异地,有的自尽身亡。这才逼迫唐三姐率民起义,虽然最终失败了,但让狗皇帝收敛不少,征赋徭役减轻不少。 短发女眉宇间掠过了一丝忧伤,淡淡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我还是个英雄了?” 众人不约而同道:“是!和花木兰一样的女英雄。” 钟北海道:“败一时算不得什么,当下志同道合者大有人在,奇能异士亦也不少。到时我们联合举义,何愁那狗皇帝滚不下台来? 唐赛儿动容道:“你说的‘我们’是哪些?乞请明示,” 钟北海道:“自然是三姐所说的八仙了!待我告知大家时,肯定会同意一起做大事的。” 唐赛儿笑道:“那倒未必会如阁下所说,倘若真有心和我举义时,只须将你们所押的财物送与我作军饷之资,便胜过万千个承诺了。” 钟北海变了脸色,背上顿时流下了汗水,惕惕的说道:“便是我有心,一个人也断断作不得主。” 唐赛儿冷笑道:“知道你作不得主,就你八仙一块儿在场,也作不得主,是也不是?” 这话问的有些咄咄逼人,言辞锋利,钟北海顿时变了脸色,一时无言,作不得声。 第四十八回 望乡台 吴礼一镖人马沿江而行,随大道望广元进发,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岔道,直行进入广元府,侧行是绕府山道,避开广元可以直接东进。 正行走时,却见地上躺着一个女尸,死状尤为惨烈。 只见那尸身一丝不挂,两眼凸出眼眶,满脸血迹斑斑,狰狞可怖。从胸到下身一刀剖开,心肝肠肚撒了一地,触目惊心。 众人看得全身发寒。有的不禁摸摸自己的胸膛,感觉都凉飕飕的。易过新与徐永艳在最后面,易过新先看在眼里,马上就挡住徐永艳眼光,想是他怕看了接受不了,说道:“前面死了个女人在路上,身上没穿衣裳,你不要看。” 徐永艳听说,也就不敢要看,心里却道:“你肯定巴不得多看几眼。”低声道:“哥!是怎么死的?很惨吗?” 易过新道:“不太清楚,光天大道上,应该刚杀死不久,多半是个仇杀。” 吴礼让长老们搬移处理的时候,徐永艳好奇不过,她虽为女流,却有男儿的好奇性,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死法,头一偏,望眼过去,正好看了个全部,比之上次在山道上看到的更加残忍,又是女的,一刀直开到到底,状况惨不忍睹。 幸好她手伸的快,立时捂住了嘴,不然定要失声叫了起来,然后死死抱住易过新的手,再也不敢看了。脑子里禁不住的想:“要是自己也被这样来了一刀,那到底会是怎么个样子,必定痛到死处去了。越想越胆寒,只觉得这个世道好残忍。 草草掩埋后,吴礼说道:“这不是巧合,一定算准了我们快要到此,蓄意弄给我们看的,定是寇宣老贼一伙人所为。” 胡子道:“我已经联络了老钟在附近接应我们,想来应该到了,再说有易少侠和我们同行,纵使老贼邀了帮手,又能如之奈何?” 吴礼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须时时警惕,万不可托大,在老马岭时就吃亏不少。” 黎下天道:“如此说时,我们只管往城里大道去,他们定是在山路上等着。” 吴礼道:“这不过是要扰乱我们,无论走哪条都一样,既然把人都杀给我们看了,哪里都有豺狼虎豹等着,我们只小心便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蓝平道:“还是走山道吧,真撞上时,免得弄个满城风雨。” 一伙人依言,取山道进发,去不数里,前面是条深沟道路。百里飞和蓝平两边深林中先行探况,大伙自后面沟心缓缓前进。走不得几步,前面拦路挡着一威猛大汉,侧着身子,一袭披风挂体,从头到脚全黑,一把顿地长刀碧森森发出寒光,却看不到脸面如何。在微风下,只黑色披风随风飘摆。 众人相顾一愕,都停了下来,吴礼道:“不知哪条道上的好汉,何故把我们的去路挡了?” 那人并不应,黎下天性格急躁,也已不耐,厉声道:“阁下是聋子还是卡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那人依旧不应,除了披风被轻风扫动,一点儿动的意思都没有,像是铁了心要阻住这条去路一样。 胡子道:“阁下是存心为难,一定要阻住这去路?” 那人还是一语不发,没有回答。黎下天骂道:“好狗不挡道,妈的汉子找死!”言语出口时,已一掌猛发,嘭一声居然就正打中那威猛大汉,身子顺势摔出,七断八截撒落一地。原来这威猛大汉是个泥塑木雕的。 吴礼道:“作怪!”众人又继续前进,走过铺石路又走了一段梯步路,树木渐渐稀少,已到了小坡的丫口,前面可看到一个小村落,倒四山清水秀的。 村落就在一条小溪边,前方当眼处有一个闲野客栈,就坐落在溪水边的高坎上。门外挑一杆旗,上书:‘望乡台客栈’五个黑字儿。 胡子道:“又是作怪!” 黎下天道:“管他望乡台,还是鬼门关,且进去歇歇再说,看他能玩甚花样。” 这条路吴礼走过几次,客栈原来却是有的,不过栈名不是叫‘望乡台’。 易过新寸步不离拉着徐永艳的手,紧紧跟在后面,这一路上的古怪他已瞧在心里,却也看不出什么倪端来。在平时他只要银河真气悄悄外放,便可把周遭一切动静全部探在心里,但徐永艳在身边,他不敢运作银河真气。感知力也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村落里冷冷清清,连个玩耍的孩儿都没有,更无来往行人,客栈里也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店伙埋头干事。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一伙人挤了进来,谁也没有抬头来看一眼,亦不打一声招呼,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也像是看见了赖得理屎这些人。 黎下天忍不住,高声道:“这是什么鬼客栈,有客人来了都不招呼?” 一个正在洗碗的店员缓缓抬起头来,把嘴一龇,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要高则声,这里确实是鬼客栈,望乡台的地方。”说完又低下头去洗碗,一句话也不说了。 黎下天最烦啰里八嗦,待要再骂,吴礼却将他拉了回来,上前道:“店伙计,你们洗碗切肉,拨葱捣蒜的,怎么在这大厅里面做,没有后厨么?” 那人又缓缓抬起头来,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后厨当然是有的,只是被我们当家的布置了一下,里面全部都是暗器机关,连空气中都有剧毒,所以我们只在外面干事。 吴礼微微笑道:“你当家的为何要这么做?不想做生意了?” 洗碗那人道:“听老板说有几个磨盘都打不死,冷枪杆也穿不掉的老匹夫,会抬着几口棺材来这里打尖住宿,因此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着的。” 黎下天一听,鬼火一下冲上云霄,这不明摆着就是说他们么?抡拳就要打,被后面蓝平一把抱住,劝道:“老黎别冲动,弄清楚情况再说。” 吴礼还是带着微笑道:“那你当家的老板呢?人在哪里?” 另外一个切肉的店伙横眉怪眼笑着答道:“男当家的在烧磨盘,女当家的在磨冷枪杆,都在二楼后面的望乡台上。” 一直在捣蒜的那个五短身材的店伙道:“客官要点什么,就去二楼找当家的,报出名堂来我们就做。” 又一个在做豆腐的女店伙漏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号丧一般的笑道:“客官,记得要点一碗‘孟婆汤’哦,我做的‘孟婆汤’天下独绝,不可不尝。饭最好不要吃,三天不吃饭阳间饭,七天就上望乡台。我推荐你们吃面,我做的‘牛头马面’也是天下独绝。” 洗碗的店伙道:“你们如果要去找当家的老板,必定要经过奈何桥,三生石就在奈何桥彼端,过了奈何桥时得帮帮忙给我摘一朵彼岸花来,把三生石也砍一块与我,我想送给我女朋友作定情信物。” (本章完) 第四十九回 怪人 五个店伙计似乎是在轮流说话,现在轮到切肉的店伙了,把他长长的马脸一板,嚷着道:“不妥,不妥!此门进不得,岂不闻: 一入此门回不来, 魂飞魄散身如柴。 三天不吃阳间饭, 七天就上望乡台。 黎下天怒不可歇,一声爆喝:“反了!”顿时震得楼上楼下,灰尘四起,余音久久不绝。 徐永艳止不住打了个哆嗦,紧紧挨着易过新不离。她自得知身边那两个女随从死后,一直默默伤心。曾和他们说了不做圣姑的事,几个长老虽不乐意,吴礼和蓝平却同意了。 她对吴礼和蓝平印象不错,对其他长老们就有些厌恶了,那次杀人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毕竟接受不了。 这个黎下天性格更暴躁,更不受她欢迎。现在有了易过新为全部依靠,早已别无他念,直把一生一世全部都交给他一人。 黎下天一声断喝后,楼上接着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道:“那个五雷劈的,在楼下大声小叫,号丧么?” 黎下天按不住心中怒火,听声辨位,朝那说话的地方就是一掌打去。轰的一声,椽柱楼板应声而折,顿时轰开了个大洞。 灰粉尘雾,瞬间弥漫整个大厅,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胡子大叫:“快撤,有毒!”众人听了,顾不得地上镖物,都屏息破门而出。 这时,那五个阴阳怪气店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就一排的站在他们两丈前的阔路上,一声不吭。 十只眼睛,阴阳怪气的盯着他们,五张各不相同的面孔,阴森森无一点表情。五大三粗,七长八短的身材,看上去说不出口滑稽。 就连那女子的面孔教人看了都浑身不舒服,浓妆艳抹酷似吸血妖魔,一点儿女人味也没有。 突的一下,又有一个人凭空冒出来,就站在那五人前面两步左右,这个人更加奇怪,后面五人与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一团稀稀疏疏的头发,有黑有黄,有白有绿,都披在肩上。一副干瘪的面孔,和装在棺材里很久的死人脸没啥区别。一双深邃的眼睛却闪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闪发着凶光,似有无尽的仇恨和怒火。 自腰而上,枯瘦如柴,如蒿而立,看着摇摇欲坠,着风即倒。但自腰而下就不同了,突然就大了两圈不止,如不亲眼所见,谁也不能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上下不协调之人。 下身虽是穿着一摆黑色的裙子,漏出一双大脚来,却也无法掩盖他肥而粗壮的臀,那是常人无法达到的。男人穿裙子,又稀奇了一回。 他一语不发,长长的手叉在臀外,常人一般叉在腰部,但是他上身短,双臂长,只能是这样了。双腿半开着站在那里,看着不伦不类,十足的一个怪物。 他那绿马一般的眼睛一翻,说不出的怪异,真的很像灵堂里为死人扎的绿马的眼睛。徐永艳胆子小,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却听得他号丧一样的说道:“天山的痴狂双魔,天藏毒姬,草原飞鹰,东瀛的朋友,你们口口声声说找不到对手,欺中原无能,今日便是验证的时候,只要挫败这些人,不但里面的金银财宝平分,还能威震武林,名扬四海。” 他的话说完,那两个被称为天山的痴狂双魔就已经忍不住,其中一个道:“当家的,就这几个人,杀了就这么简单?” 那当家的畸形人道:“不错,就这么简单,比刚才在路上杀的都简单,不用开肠破肚,杀死即可。” 天山双魔听了,阴笑一声,一个持哭丧棒,一个执月牙弯刀,一起扑杀过来。 黎下天早就等得不耐,大喝一声,抢身发招打去,和双魔打了起来。他自降龙十八掌成名出道后,除了八仙之间互相切磋较量,就极少没遇到过强硬的对手。 这天山双魔果然不好惹,一刚一柔,互补互济。哭丧棒月牙刀招招不离要害,双魔虽然在内力上不及他,却也不能同时逼退两人,只逼退一个的话,另一个马上补救。如此三十多招只是打个平手。 蓝平看了如此打下去,黎下天腹背受敌,早晚有失。说道:“天山双魔,名震塞外。以二敌一,就不怕天下耻笑吗?说着抢身加入战斗。” 狂魔心道:“他们最厉害的多半就眼前这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别的纵然不差,想必也绝不会比他强,倒不如教他们一起上,自己这边的也好上来帮忙,还免得说个以多欺少。”遂道:“都一起上吧!就两个不够看。” 蓝平外家功夫不如黎下天,内功却比他要强些,在八仙中算是较弱的一个,尽管如此,双魔中任何一个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八仙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相互指点短缺,配合也很默契,只一加入,双方高下立判,双魔处处被动挨打。 草原飞鹰眼看天山双魔就要败阵,说道:“今日我们是杀仇抢劫,论什么单打独斗,”说着就跃入战圈,把蓝平强行牵制住,这一来又暂时成了平局。 草原飞鹰虽个头块大,但速度力量都不如蓝平,十招不到,就落了下风。 吴定龙见黎下天拿不下双魔,六位长老又插不进去帮忙,说道:“黎前辈,晚生与你并肩作战。”说完,纵身跳进战圈。 黎下天道:“好得很!你师父黄万里是我师兄,咱们算是有缘分了。” 两人联手,都用降龙十八掌,一招扭转战局,稳稳占了上风。吴定龙道:“是啊!师叔果然厉害,我不曾报过师承,你只看了一招便知是何人弟子,了不起。” 黎下天道:“当今天下会降龙十八掌的没有几人,你那招‘神龙摆尾’用得很精湛,只是内力不济,发出来威力不强。” 天藏毒姬叫一声:“去死吧!”手一扬,十几枚淬毒暗器破空发来,准头全是取向敌方。吴礼没有出手,就是一直注意着对方三人,以防他们突然发难。天藏毒姬叫时,他早已提备在手,一招‘风扫落叶’出去,将暗器尽数打落在地。不待招式变老,一掌朝天藏毒姬打去。 天藏毒姬甩动腰肢避开,那东瀛刀客也来帮忙,三个又打成一团。吴礼是内家功夫,手无寸铁,又以一敌二,不敢求速胜,一方面又要冷观局外动向,是以出手全部留了后着。 胡子看着那个当家的,心事重重,眉头越锁越深。蓝平见两处成了胶着状态,已不耐烦,出手已不再留有余地,第三招时,便将草原飞鹰打出圈外,受伤吐血。 (本章完) 地五十回 鸳鸯债1 蓝平一招得手,将草原飞鹰创伤踢出圈外,趱一步来帮吴礼抢攻那个来自扶桑的东瀛刀客。 天藏毒姬连几次发暗器,都落了空,知道今日遇到的对手很不简单,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额头渐渐冒汗,出手招招狠辣,专找要害攻击。 吴礼并不贪图进攻,以守为主,把破绽收的更紧,雄厚的内力代以施压。对方虽然狠辣,却无一丝可乘之机。 东瀛刀客心思不多,只顾取胜,手中弯刀拼命出招,刀光影影绰绰,又狠又稳。显然比天藏毒姬沉得住气。 蓝平拆解时也暗暗惊异,若不是有深厚的内力家底,倒还不易对付。倘或一招半式不留心,定要吃大亏。 天藏毒姬心眼儿多,见东瀛刀客与蓝平正面交锋,自己却左右侧击吴礼,凭着妖异轻盈的身法,跳跃式攻击,再伺机施毒。 如此一来,倒和刚才要做孟婆汤和牛头马面的样子,大大的不相同了。她的武功本不弱,但面对吴礼这老江湖,却束手无策,她那些花招把式全不起作用。 无奈之下,便耍泼弄嘴起来,边打边骂道:“老泼皮,你武功这么高,有妻儿否?如果有了,死时也少一桩遗憾。” 吴礼只顾打架,并不睬他,天藏毒姬见他没反应,又骂道:“老寡公,啃屎虫,怎地不理我,莫道是真没有妻儿?” 因说话稍一分心,吃了吴礼一掌,反拍在左腰上。所幸吴礼这手并非杀招,又是反拍,力道只有三成之多。 尽管如此,天藏毒姬的马蜂腰还是被拍得乱颤,差一点就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不待稳住身子,破口又骂:“直娘贼!龌龊汉!千家奴!别处不好打专打老娘的腰。” 吴礼不与她逞口舌之利,作充耳不闻,招招沉稳狠辣,一丝不苟,想是把怒气都释放到双掌上去了。 天藏毒姬招架不住,逼得手忙脚乱,身上所藏的淬毒暗器也无法使用,一个招架不周,右胸吃了一掌。 这本是一个虚招,意在迫使她挽救其右胸,再攻击左肩。却不料天藏毒姬招法错乱,阻挡不及,奶上吃了一掌。 吴礼虽然是虚招,却也有模有样,也有三分力道相随,见她避不开,并无心弄她,比及收了掌势,也已打上了,先是软软的后是又麻又痛。 天藏毒姬捂胸后退,显然有些吃痛,却格格大笑道:“骚你几十代了,老娘的好摸么?” 吴礼早已心惊变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知道中了毒,奋力一掌逼退了他,迅速将内力从丹田提起,一路由气海到膻中,再逼至手臂上,把毒逼在手腕之下。 胡子一个箭步过来,为其左右护法,以防敌人突袭。吴礼这才盘膝坐下,运功逼毒。 东瀛刀客罢刀停手,收刀凝视着,说着老大不标准的官话道:“你们地武功大大地厉害,我藤木古三斗不过你们,再打下去必是我败,我去把我地师傅叫来和你们比划比划。” 蓝平见他不在为难,便客气的道:“古三阁下武功卓绝,若能与尊师领教,是今生之幸,只是今日我等有要事在身,没有空闲时间比划比划。” 这自称藤木古三的东瀛刀客,依旧说着不标准的官话道:“没有关系,下次见到了,定个空闲地时间再比划比划。” 蓝平道:“这样很好,多谢古三阁下邀请比划比划。老头子们一定奉陪。” 藤木古三告别一句,转身就走了。那一直观看的怪人翻着怪眼看着藤木古三离去,却一句话也不说,既不挽留,也不相送。 黎下天吴定龙和天山双魔的打斗也为此停止,天藏毒姬几次出手均被胡子挡开。 易过新、徐永艳、百里飞三人始终站在后面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关注着战局。 天藏毒姬冷冷的道:“我的毒与你中原的毒可不一样,叫做‘见功散’,内功达不到先天大成,只会把毒素迅速逼到心脏里去,你内力虽然很强,未必达到先天大境,要逼出此毒,除非你四人联功相逼,否则你只能砍下那只手来,断腕求生。 吴礼知道她的用意,若四人一起运功逼毒,那便要全遭毒手。遂道:“老黎,你做事一向果断,拿刀来砍下我这只又犯了戒的手。 黎下天道:“若在平时,我定当效力,可你今日并非轻薄无礼于他。胡子护法,我与蓝平给你传功,也一样可以逼出毒来。 易过新这时终于说道:“由我来替吴前辈疗毒,你们都护法吧。” 此话一出,天山双魔和天藏毒姬一脸嘲笑鄙夷之意,都暗自冷笑道:“妈的!一个毛头小子,口气倒不小。” 黎胡蓝三老听了,都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少侠相救!感激不尽。” 易过新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相比你们对我阿妹的照顾,都是小事。” 天藏毒姬天山双魔和那怪人见他三人对这少年如此恭敬,倒感到有些诧异。 易过新轻声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位哥哥,若情况有变,你们不要犹豫,马上带着我永艳妹子离开,越远越好,我只要可以运用银河真气,便能应付所有的不测。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里的情况。 吴百二人点头答应,他才信步走来,缓缓坐下,起掌抵住吴礼后肩,说道:“前辈你不要运力抵抗,全由我来试试。” 吴礼道:“嗯,多谢少侠成全老朽。” 胡子一直盯着那怪人,这时突然厉声道:“石成峰!你居然还没有死?本事不小呀,了不起,了不起!我才一露面就被你跟踪了。却不知是谁告诉的,料来你也没有这个本事,我一出现就能找到我。” 那怪人阴恻恻的道:“姓陈的,你总算狗眼没瞎,把我认出来了。明人不说暗话,确实有人告诉了我,不过他是蒙着面的,就算没有蒙着面,我也不会将他说给你听的。” 吴定龙和百里飞静静听着,却见百里飞脸上浮现一丝狡狯,随着一闪而逝,不漏痕迹。 胡子道:“当年那一剑居然没能帮你刺死,那你夫人才砍了双手,也一定没死对不对?她人在哪里?既然如此挂记这个仇恨,那就夫妻俩一起来吧,今次算个总账。” 那叫石成峰的怪人道:“我石成峰如今这样子,都拜你陈南帮所赐,你只要甘愿受死,或者旁人不插手由我们单独解决,我决不伤害无辜的人,倘若有人多事,石某今日能杀一个便多杀一个,剑到之处,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黎下天道:“我八人结义,狂称八仙,从不过问彼此过往功德过失,虽没海誓山盟,但如一人有难,八人共援。是祸是福总是共同进退。你有多少本事,只管放马过来,有多少狐朋狗友也尽可邀来,休用言语唬人。” 石成峰怪目放射凶光,面孔扭曲得更可怕,手自裙里一摸,唰的拔出一口碧森森的短剑,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要帮忙可一并上来,只是你那姓陈的杂碎,敢先来接我三招吗?” 胡子转身道:“难得老兄老弟们的厚义,这是我老陈的个人私事,他既然来算旧账要单打独斗,我纵然斗不过,你们也不可插手,若我真的战败决死,你们替我报仇雪恨也就是了,也算是不坏我八仙之义。” 话落地下,大步上前。朝石成峰道:“来吧!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算了。” 石成峰一声冷笑,将短剑一下插入地上,道:“你不用剑,我也不用,就空手接你的八卦掌。”说着就是一掌打来。 (本章完) 第五十一回 鸳鸯债2 陈南帮是胡子早年的名字,就因当年杀戮太重,仇人太多,后来才改名胡子,隐居入观,做了道士。八卦掌就是他当年独霸一方的成名绝技。 两人一搭上手,大打起来,八卦掌迷幻复杂,由八卦演化而出,全走阴柔之路,诡秘莫测。 三招,石成峰就已现拙,落了下风,只能招架。原因是他下身始终不动,凭赖灵活的上身周旋,左歪右倒,前扑后仰,活生生一个不倒翁。 如此一来,倒把众人都看得惊讶了,谁没有一个腰,他的腰竟然能这般的灵活好用。 难道没有骨头?或是和下身没有关系?都不太可能。若在平时,也不是敌人的话,大家伙一定要拔开他的衣服看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腰。 胡子越打越惊,越看越奇,看他下身丝纹不动,上身却如灵蛇一般任意摇摆,不由暗想:“难道他下身瘫痪了?打从他站在这里就不曾走过一步呀,我且攻他下盘看看。”心念至此,便飞起一脚,望他膝盖上踢去。” 石成峰不闪不避,一脸正踢中膝盖。胡子突然啊哟一声,忙不跌的退了两步,只见石成峰的膝盖部位,一把五寸长的匕首穿透出裙子来,血淋淋的。更诡异的是,突然又缩回去了,莫不是膝盖处有机关暗器? 胡子吃此一刀,刺穿了脚跟,战斗力顿时削减大半。黎下天要来帮忙,却被他连忙作势止住,摆手说道:“不必帮忙,我还没有倒下。” 他封住伤口周围穴道,单脚点地,跳到长老旁,接来一把刀,又跳回来。 石成峰看着他跳过去,跳过来。双腿始终不动一步,直等过来了才动手,胡子虽然只单足着地,但凭借巧妙的刀法任占了上风。 他用刀攻击,其实威力并不比手双施展八卦掌厉害,只是他忌惮对方下身,吃了一个大亏,便不敢再过分逼近。 有刀在手,便可以拉开更大的距离,攻击之余,还不时往他腿上砍一刀,但每次都被坚硬的物体给挡住,犹如砍到金刚铁甲一般,火星四溅,入不得分毫。 胡子又急又怒,忙稳住刀法,果断放弃攻击下盘,逼得他一个错乱,剑也脱了手,就腰里横扫一刀过去。 心想:“这次你总要移动双腿了吧。”石成峰没有剑在手,无物可挡,要避开这一刀,确实只有退开一大步,方能避开。 但他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这么做,好像已经铁了心,宁愿被一刀挥为两段,也始终不肯移动一步。 刀,凌厉的一刀。就是从他腰里横扫过去的。他没有跳起来,也没有躲避,所有人都惊呆,虽是对手,却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啊,”一声惨烈的呼叫,石成峰被斩为两段,上半截身子往前便倒。 就在胡子都感到错愕的一刹那间,那倒下的半截身子突然暴起,冷不防一拳打在他软肋上。着手的肋骨全部断碎,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可怜一世威风,阴沟里翻了船。 蓝平抢忙来扶起,黎下天一声大喝打了过去,石成峰的半截身子已然魔幻般的复归原位。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都相顾愕然。黎下天不理会这许多,提掌就打。石成峰见他掌上厉害,不敢架挡,只凭灵蛇般的腰躯来往闪避。 黎下天知他下身古怪,并不敢轻易攻击,斗了十招。错误性的以为他下盘不会主动攻击人,多半只能自防,于是渐打渐进,致使他腰再灵活,也避让不开。 石成峰被逼死在他的降龙十八掌掌影中,眼看就要得手,冷不防他裆下破裙刺来一把匕首。黎下天立感下体生风,已知有变故,百忙之中往左疾移,但依旧慢了一步,大腿上被满满刺了一匕首,鲜血喷溅而出,跌跌跄跄退了几步,险些儿栽在地上,蓝平又急忙扶了过来。 石成峰又是一招得手,纵声狂笑,久久不止。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气,似乎释放了很多。 这时,易过新已将吴礼手上的余毒全部逼出体外,吴礼缓缓起来,连声道谢。 天藏毒姬见状,错愕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吴礼看着石成峰,缓缓的道:“吴某愿来领教,阁下休怪我几个老匹夫车轮战,今天要非把阁下的裙下功夫看个明白不可。” 蓝平上前挡住道:“笨鸟先飞,老吴!先看我的吧,那些货物只有你保得住,我先会会他。” 吴礼知道他的用意,胡子和黎下天并不是武艺不济,都是大意失守,被攻个冷不防。他自己上去纵然防不住,也可多教自己看些倪端在眼里。 八人之中,吴礼的内功最为厉害,做事也最为沉稳,洗髓经内力算是登峰造极。只要留得他一个在,这些货物便最有希望到达终点站的。 吴礼略思片刻,便缓缓点头,同意他先去交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蓝平武功以内家擅长,上手就以内力相斗,石成峰内力不及他,几掌下来,便接不住,何况先前还消耗了不少体力。眼看要吃大亏,下身却作怪了,罕见的退却一步,并转了个身子,成了背对蓝平。 蓝平拿捏不准,不敢突然冒进,放着这个老大的破绽不敢突袭。突然嗒的一下,石成峰上半截身子自腰间转动,转过来了。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不住的惊讶,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蓝平暗道:“莫不是见鬼?” 有两次大亏的前车之鉴,蓝平死死守住门户,一点儿也不敢疏忽大意。 石成峰突然一声咆哮,上半截身子仰天往后倒了下去,余音未止,长袖挥起处,给前面众人造成一个眼障。突地又弹了起来,这次赫然变了一个人,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枯瘦如柴的上半截身子了。俨然一个肥硕健壮的身子,至少有刚刚的两倍之大,最奇怪的竟然还是个女人,穿着一件大披风的女人。她似乎是故意的露了一下双肩,雪白的两边肩头,竟然没有手臂,都是齐肩而断。 她晃一晃身子,裙里的双腿就如疯马一般踢来,蓝平知道她的腿古怪刁钻,不敢近触,也不敢拦挡,只远远发掌对击,以劲力逼斗。 处处受了忌惮,又时时防备不测,攻击的招数大大减却少,一时只顾得紧守门户。 那女的双腿大开大阔,灵活无比,踢得周遭风声呼呼,只攻不守。蓝平实在不敢去碰,不然,决不至于弄到这等狼狈的地步。 一个人腿法再厉害,失去了双手配合,上半身就全部是空门破绽。况且腿踢太高,容易被掀倒在地,是以腿法见长的人都由手来把守门户。 那女人想是知道对方所忌惮自己的腿,所以才任意发挥,不考虑防守空门。 易过新对百吴二人轻声道:“两位哥哥,怎么还不带我妹子离开?他们都不敢沾边这女人,早晚要吃大亏,蓝前辈若也受了伤,吴前被必然要上,那时另外三人一定会一起杀过来,你们再跑就来不及了。” 易过新一句提醒,吴定龙和百里飞这才一把拉住徐永艳的手,不由分说,朝大路往前跑去。 天山双魔欲要阻止,易过新却也横阻在前,容不得他作为。见得离去有了一阵子,才舒了一口气,缓缓将银河真气施放出来,感知力悄悄外放,进一步查探这个诡异的女人。 (本章完) 第五十二回 鸳鸯债3 易过新见徐永艳离开远了,便催动体内银河真气,片刻后便知道了原因,当下说道:“蓝前辈,请停手退下来。” 蓝平听是易过新叫,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知道他是要帮忙了,纵然不出手,应该也是来化解矛盾的。 于是就地虚发两掌,丢了个破绽出去,托的跳出战圈来。 那怪女人瞪住易过新正要作怪时,易过新却道:“大婶,大叔,小生不知道你们的过往恩怨。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也受伤了两位,就此作罢如何? 这边众人无语,那边那四人却哈哈大笑,天藏毒姬笑道:“小狗养的!你倒说得轻松。” 易过新被她如此一骂,心里很不舒服,却也不好发作,知道她是个嘴碎老妇,开口就骂人,只不理她,继续道:“大婶你练过阴柔的武功,身子柔软至极,可以轻松后仰,把头藏在双腿之间。那大叔并没有双腿,只把上半截身子放在你的下半截身子上,假凑着合成一个怪人,施展出种种诡异无端的招式,用来迷惑敌人,引人防不胜防,” 众人起初听得一头雾水,后来渐渐明白了。那怪女人被他说穿秘密,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又惊又怒,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上身一抖,那披风不扯自飞,头朝下依附在她背上的石成峰也就此一滚,双手着地,倒立猴子一般跑了出去。 这人确实是没有双腿,没有了双腿的重量,使得他矫健而迅捷。看起来虽是很滑稽,想起来却令人嗟叹不已。这个世道的残忍,上天如此的不公道,不周全。 石成峰跑出三丈外,大呼道:“七夕,不要,不要!我们不报仇就是了,你不必这样!” 那怪女人没有理他,下身一抖一甩,那裙子顿时绷破,像是被人撕扯一般,撒落在地。露出来一双带刺的腿甲,到处丁丁拐拐,从脚踝一直护至腿根处。 她双腿肥壮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结实,比一个健壮的男儿都强,长长的双腿,处处都充满了力量,随便踢出一腿,都有千斤气力。 她活着就是为了要报仇。要报仇,武力是最直接最容易达到目的的,所以她把所有功夫都练在这双腿上,这双让她赖以生存的腿上。原因无二,那是因为他没有手,一只都没有。 瞎子的听力绝对比有眼睛的人强,因为他们责无旁贷,唯一只能依靠耳朵来辨别是非。失去双手都人,若还能独立自主,那他的双腿一定不简单,洗衣做饭,吃穿缝补必然是会的了。 怪女人恶狠狠的道:“乳臭小儿,你仗着一点本事,坏我大事,今日老娘便把所有戾气怨恨发在你身上。我若不死,必是你亡,阴曹地府报道时也休要来怨我。” 易过新看了他两人的景况,心底里寒酸,一时恻隐之心大作,语言温和了许多,说道:“大婶!请听小生一言,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的过节,却知道你们之间必然怨恨已深,大错既已酿成,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几位前辈于我有大恩,小生不能见危不救,却也不敢因此而欺负你们。 怪女人听了,把怒火按在胸中,说道:“你小小年纪,却还能说几句人话出来,但休想以几句巧言令色就打发了我十几年的怨恨。 易过新道:“小生自然不敢这么轻狂,却是诚心想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不如小生就站在此地不动,只以气力护体,让大婶任意踢打一百脚来化解这段恩怨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惊失色,似乎已经看到了血淋淋的结果。怪女人却咧嘴大笑,笑得惨烈,笑得发狂。 天藏毒姬寻思:“此人如此狂傲,说话倒沉着老练。内功也十分了得,居然能逼了我‘见功散’的毒药。他说这么狂的话,想必不是作死,必然还有别的本事,倒不可不瞧” 于是说道:“你这骚婆娘!有什么好笑的,这谁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当头汉子愿意吃你一百脚,来化解这段恶怨。你敢的话就直接去踢,不敢就卸甲归田,早点溜了的好。” 怪女人厉声道:“哼!他肯用一死来化解我的仇怨,那也就是了。可他言语如此轻狂,心存戏耍,蓄意侮辱我。他一细皮嫩肉的小子,吃我三腿必死。他明明知道是这么一个必死无疑的结果,就大大的说让我踢一百下,一腿踢死后,便是踢一千腿,也是一般的了,这不是侮辱我是什么?” 易过新听了一惊,寻思:“当时本来打算说让他踢三五十脚,但想到他的怨恨必然很深,有可能难以发泄心中久远的怨恨,所以才说一百下,不想反倒弄巧成拙了。” 当下道:“大婶你腿上的功夫一定很厉害,说踢三腿我就必死无疑,倘若这三腿踢下来我并不死,能不能证明我不是侮辱你?” 怪女人道:“三腿由我任意踢下去,半刻时间不死,便算你不是侮辱我,我这杀夫断臂之仇也就一笔勾销。倘若当场死了,这账我得继续找他们算下去,你可得考虑清楚,免得白白冤死,那时老娘也替你不值。” 易过新暗道:“此人腿上功夫厉害,这三腿她定用毕生之力猛踢,我可不能疏忽大意。” 微笑道:“大婶你不必考虑这些,只做好准备来踢就是了,”当下银河真气徐徐往外放送,内力早在大小周天运转,一层层的加强,紧紧的护住四肢百骸及五脏六腑。 怪女人不是多话的,早将所有真气内力全部运转在下盘。踏一步,下面地裂土崩,气势如虹似浪,咄咄逼人。 全身杀气弥漫,寒森森摄人心魂。脚下土一崩,拔身就是一个旋风腿,连踢带撞,直接撞击易过新心门。 众人瞪大眼睛,都把那声惊呼按在喉里,听到撞击声大响后,易过新并没有飞出去,还在原地上,任似泰山一般如如不动,周遭却鼓得风声大作。 (本章完) 第五十三回 鸳鸯债4 怪女人退了五步,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吃了一惊,暗暗喝彩:“好家伙,”腿下再次聚力,将内力由八成提升到十成,退三步再冲,用差距来给双腿加力,每踏一步都深深陷入地下,带起一阵狂风,任撞易过新心门大害。 易过新忙将银河真气收缩压紧,形成无形气墙护在胸前,但任旧消不尽她这一腿之力,却好在内力任在体内运转守护。并未受伤。 怪女人两次伤其不得,如撞踢在无形的棉墙上一样。急得怪眼连翻,怒吼连连。吼一声猛跺一脚,欲就倒行逆施。 石成峰这时大叫道:“七夕!不要!这少年天生奇人,你纵然十二成‘玉石俱碎’也毙不了他,何必枉送了性命。” 怪女人所用的便是她的禁忌武艺‘玉石俱焚’,可逆脉运行。这是她逆练的旁门左道内功,属性偏邪,可倒行逆施至十二成,比平时的全力都大一倍不止。 但若全力使用之后,轻则全身经脉尽废,永远成为废人,重则当场暴毙。但她怨恨太深,难以消解,根本不顾石成峰劝说。直把那邪门武功倒行逆施,满满运至十二成。当真要与易过新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易过新还算机敏,听在耳里,也看在眼里,又查探在心里,便知道了八分。当她那一招‘玉石俱碎’排山倒海打来时,并不敢运起内力硬抵抗,只得用八成真气缓冲,提前削弱她的力量。 咚一身闷雷响,一脚踢中,易过新闷哼一声,摔出三丈外,口吐鲜血当场倒地。 石成峰急惶惶的倒立跑来,臀部顿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怪女人的腿,嘴里不住的叫道:“七夕,七夕!你怎么样了?”怪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见身子摇摇欲坠,悠悠将倒。 石成峰虽然将她下半截身子扶住,却无法也扶住上半截身子,只见她仰后一歪,上半截身子便倒了下去,石成峰嘶哑着大叫,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看得默默黯然,意兴萧索,尽皆失色。吴礼和蓝平已将易过新扶起坐地,易过新气息犹存,神智任在,但因经脉震动收损,全身无法动弹,就如一个活死人一般。 胡子已粗略的包扎了一下受伤的脚,这时踮着脚尖站了起来,冷冷道:“十八年了,当年一时手软,没有将你这对狗男女赶尽杀绝,今日倒酿成大祸患。好吧!所有的新仇旧恨,恩恩怨怨今日一并了结,也让你这对宿命鸳鸯双宿双飞。”提起把钢刀跛行过来,欲就要杀石成峰夫妇。 一旁吴礼道:“胡子回来,不要坏了他二人性命,既然易少侠出面化解,我们不得造次,坏了易少侠美意。” 胡子听了,并没有一意孤行,就叹一口长气,缓缓退了回来。黎下天伤的重,自己调息,又有外疗辅助,性命无忧,只暂时不能动气,说话也不能。 易过新虽不能开口说话,心里却是清楚。因损经伤脉不能动力,只得意念中拨起一丝银河真气,缓缓回冲任督二脉。 吴礼道:“老蓝!你来替易少侠疏通经脉试试,他天生奇人,想不至就此毙命,我来给你护法。” 蓝平会意,因为对方还有三人没有受伤,加石成峰是四人,若在疗伤时突袭过来,这边多半阻挡不住。吴礼武功高些,决断能力强,由他护法比较合适。于是点头过来,盘膝坐下为易过新内疗。 天山双魔相顾大笑,不明不白的大笑,笑完转身,一句不发扬长离去。草原飞鹰量小记恨,被蓝平打伤,咽不下那口气,起身过来要打蓝平,殊不知被胡子半路挡住,猛一刀穿胸,断气在地上。 天藏毒姬却突然跑进望乡台客栈,几位长老见状,也蜂拥而至,进了门只一会,便都跑出来叫道:“不好了!我们的镖物不见了。” 吴礼听得大吃一惊,闪身飞奔进去,果然里面空无镖物,四下里查看,只见后门开着,走栏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溪水冲石,哗哗流淌。 易过新任督二脉已打通,谢了蓝平,缓缓起身。石成峰却依旧紧紧抱住他只站着半截身子的妻子,嘶哑着哭叫,已然伤心至极。 他们为了仇恨,不顾阴残阳缺,坚强的活着,互相扶持互相依赖,历尽千辛万苦。必然感情笃定,绝不相弃,杀其一就等于杀其二,绝无一人偷生之理。 易过新缓缓走了过去,说道:“大叔,你且放她躺下来,她只是经脉逆乱,伤了内脏,还没有丢掉性命,我还能将他经脉顺通过来。” 石成峰听了,如在万绝的悬崖上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欣喜无地,万万没想到他会不记仇恨挺身相救。 见石成峰将他妻子放平在地上,易过新银河真气缓缓而出,右手凌空虚抵其妻七夕丹田,内力由缓到急源源灌入她体内。真气内力双管齐下,一辅一疗,片刻时间,怪女人七夕咳出一口黑血,慢慢有了知觉,直到能开口说话,易过新才慢慢撤了真气收了内力。 七夕得知情况后,带着羞愧,感激易过新救命之恩,心里所积的怨恨瞬间消去大半。 喃喃的道:“也罢,小兄弟如此美意,我们也不能顽固不化。所有的仇恨愿就此了结。” 吴礼带头,四老真诚道了歉,他夫妻双双叩谢了易过新。七夕背了丈夫石成峰,踏开健步,回望易过新一眼,满是感激的谢意。然后大步返原路离去。 丈夫是她的双手,她是丈夫的双腿,两人只要在一起,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健全的人。谁离开了谁,他们都将觉得生命没有任何意义。 易过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虽然有些落寞凄凉,却走的坚定。他突然长长叹息,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不禁想起了之前顽固不化的自己。 吴礼一班人手开始乱窜乱跳起来,到处找那批货物,就如同裤子突然被人扯去一样,转圈圈似的找。 (本章完) 第五十四回 骂中骂1 “妈妈的儿!爷爷的黑兄弟,灰孙子,小重孙,找个婆娘不会生孩子,生个娃儿是兔唇。”天藏毒姬口里骂骂咧咧,怪易过新坏了一出好戏。 易过新苦笑,并不和她理论,一众人等看她泼妇似的,都没有时间鸟她。骂得半天无趣,甩着裙子气哼哼去了。 原来这天藏毒姬是西藏边陲的人,几个月前带着一个云南的女徒儿来到川蜀,准备游历天国,一身本事高强,毒技更绝,她不研究本行毒物,却偏偏喜欢研究云贵川的骂人语言。 此后逢人说话,总喜欢骂上一句,这次是机缘巧合下被石成峰夫妇邀请来做了帮手。 易过新挂记着徐永艳,无心久留此地,但见他们为找镖物个个忙了神,却也不好就此离开,就上前道:“前辈,这些镖物我虽不知是谁偷去的,但可以确定是我两位哥哥离开之前就被偷了的。” 蓝平道:“我们并不怀疑他们两个,不过易少侠是怎么确定的呢?” 易过新道:“他们没有离开之前,我怕伤及我阿妹,银河真气没敢运展出来,所以就查探不到周遭的动静。” 吴礼道:“那少侠现在还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吗?若有时,万望相告!” 易过新摇头道:“实是查不到,但我有个直觉这些财物应该是一直朝前路去的,但要不要追这条路,却是由前辈们定夺。” 吴礼道:“老朽也正这样的感觉,时间并不大,量他们也逃不去多远,何况还拖着货物,多少会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吴礼确定追逃路线后,清理了现场,一伙人便疾速往前进发。他们没有分散力量搜寻,害怕中敌人的计策。 天色渐渐的晚,残阳照在桑杨村中,到处一片通红。桑杨村在广元府城外山中,是吴礼等人走镖的必经之路。后也是坡,前也是坡,就此处是平地,住有三十多户人家,村中有两株大树格外醒目,一桑一杨。桑树略小,杨树高大,几人合抱不过,都有几百年树龄。桑杨村由此而来。 不知是何时,还有人在树上刻写了《诗经》里的《小雅南山有台》里的一段,其书: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两树距离六七步,上面有粗大丫枝相接,村里人不知几时就在上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搭棚筑巢,构筑一个鸟窝似的房子。宽六尺六,高八尺八,长九尺九。里面虽有摆设,却不能住人,只是作为吉祥的象征。 前不久村里来了个大剌剌,嘻嘻哈哈的邋遢老头子,打也打不去,赶也赶不走。死活就是赖在村里,虽然好多人都憎恨,嫌弃他恶俗,可老头子们就不恨了。因为和他们谈天说地时,古往今来无所不知,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他说的口沫横飞,众老头听得瞠目结舌,兴奋不已。 今天他就在树下和几个老头子坐在石凳上闲聊。扯三国,谈春秋,讲秦汉,论唐宋,说天文,道地理,无有不扯。 附近一群儿童追逐玩耍,鸡啼犬吠,骡叫马嘶,枝头鸟儿喳喳,景象倒一派和谐。 因此村是官道路经之地,为供路人歇脚食宿,便有一家客栈,挂名‘桑杨’,食宿一体。 客栈里今天生意很不错,有十来号人,都是大手脚的。一看就知道是走江湖的武林人士,个个束装,都有武器在身。 这些个人,并非都是陌生者,其中就有钟北海、高凤岚、钟盼盼、吴定龙、百里飞、文一剑、沐云、花木龙,天藏毒姬和她的徒弟,还有天山双魔也在。 因当时在望江酒楼花木龙说出与吴礼护镖一事,教钟北海得知了后,双方合成一处。 他本是八仙之一,这次押镖困阻重重,总部特地命他来秘密接应。不想刚离开东海不久,到了广元,就遇到了十九年前邂逅的少女高凤岚。当时为图一时之乐,许了不少违心诺言,骗得少女七荤八素,就地以身相许。两人相聚月余,高凤岚不善于言语表达,致使钟北海以为双方只是图个一时快活,却不料高凤岚已经深深陷入这段感情,处处想念着他的好。 又因担心胡惟庸案情再起变局,留个字条,说是要逃避重罪,就不辞而别,自此消失在少女高凤岚眼中。 那日她本来要狠狠出口怨气,但后来得知他这么多年来,并不曾娶妻生子,只一直躲避在海外。那满腹怨气倒一下消了不少。很多的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只要自己男人不变心出轨,就什么都好说了。 高凤岚心里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十九年没有白白守候。现在他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吴定龙五兄弟挨坐在对面,八人坐成一桌。酒食果干都是到齐了,只是个个愁眉苦脸,不肯下筷。 吴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龙和百里飞满肚子苦水,心里不住地叫苦,为的是徐永艳被一伙蒙面人抢了去,对方说了,想要找人,必须是易过新自己来找,且不说明要到何处去找。 文一剑三人也跟着犯愁,而高凤岚母女,却是陪着钟北海愁,愁的却是吴礼等人怎么还不到来,他早就想去看望,但百里飞阻挡着说了,去了也没有多少用,倒不如在这里为他们摆酒接风,一来就宴。 天山双魔一直留心听着,早已听了八分意思,知道他们是和吴礼一伙的人。都算计着消遣他们一顿,找回点中午失去的面子,叫骂不得几声,吴定龙就悄悄告诉钟北海事情的经过,钟北海听了火冒三丈,就约了天山双魔去村外决斗。 高凤岚母女不放心,也要跟着去,钟北海道:“你母女安心在这里便好,我若用了瑟时,会伤及左近无辜,去了我反而束手束脚。” 母女二人听了,只得作罢,都留在客栈里。天藏毒姬本是好事之人,见天山双魔都约战去了,她也坐不住。东瞄瞄西瞅瞅,正要找个岔子寻吴定龙等人晦气。殊不知花木龙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她贼眼偷看,就大声道:“兀那老婆子,斗鸡眼似的盯着我们作甚?挑汉子来着么?” 天藏毒姬听了,冷一声笑道:“我可以做你妈妈了!便要挑汉子,也没有你这小砍尸崽的份儿。” 花木龙道:“老咬虫!半截都塞棺材里了,还挑汉子,你身边那丫头还差不多。” 天藏毒姬转身对她徒儿夏珍珍悄声道:“他骂我‘老咬虫’,是什么意思?” 夏珍珍道:“很不好听的,师父别知道的好!” 天藏毒姬道:“骂人的话肯定是不好听的,好听了还骂个鬼,你直管说我听。” 夏珍珍道:“‘老咬虫’说你是老鸨子,偷养汉子的人,被世人唾弃的那种。” 天藏毒姬笑道:“哈哈!不顶事!我没偷养汉子,小娇娘倒偷养了一个。” 夏珍珍有点不好意思,低头道:“师父说话难听!” 天藏毒姬没理会她,对花木龙道:“兀那小砍死的汉子,直娘贼!关雷公面前耍大刀,找死!知道骂老娘的下场吗?老娘就是专门骂人的。” 花木龙瞪起眼睛道:“露水婆,冇惹老子骂人的性来,不然我骂得你狗血淋头。全家大细蒙羞,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 (本章完) 第五十五回 骂中骂2 天藏毒姬见花木龙骂得一句新鲜的,忍不住又转对夏珍珍悄悄地道:“徒儿,他骂我‘露水婆’是啥意思?快解释与我听。” 夏珍珍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这话应该是说那些拖儿带仔的妇女,为求生计,问着上门嫁汉的,大概就叫做‘露水婆’了,他骂得也太缺德了。” 天藏毒姬悄悄地道:“没有干系,你看人家骂的多高明,一滴露水就带过。” 天藏毒姬假咳一声,装成很严肃的道:“黑棺材拿,白匣匣装的,你娘把你倒着生出来,若今日你骂不得老娘狗头淋血,我入你全家老小。” 夏珍珍咬着舌尖道:“不是狗头淋血,是狗血淋头。” 天藏毒姬将这两句再次一念,惊道:“乖乖,人家骂的文明,只说用狗血来淋头,我自己倒骂的更狠,说自己是狗头被淋血。好徒儿,帮我记着点,以后我要在这句话上做些手脚,改变一下字眼,比如血投淋狗,血狗淋头,血淋头狗,血血血,以后慢慢说吧。一下子血不出那么多来。” 花木龙没去仔细听他们说什么,吴定龙却是听不下去了,正待阻止,沐云就怂恿道:“该骂!就是该骂!谁都别阻拦,兄弟!好的坏的,脏的臭的,一并骂出来,管她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通通骂。怎么难听怎么骂。记得把哥哥的也帮忙骂一通出去。” 天藏毒姬拍手道:“好,乖儿子,小细孙,小苦孙,你就尽管骂吧。” 花木龙道:“你这风摆柳,老白虎,我前天骂死了一条老公狗,今天难道骂不死,”说到这里,立即伸手捂住嘴便不说下文了。 天藏毒姬心痒难挠,想都没想便道:“老母狗吗?”话一出口,立觉不对。 众人正笑时,天藏毒姬也不生气,心想:“若不给他骂,哪里会学得到精妙的?大笑道:“那倒遗传了我的一点本事了,当年我也曾骂死过母牛,只不曾骂死过公牛。你今天再教教我,我一定去骂死一头公牛。 花木龙道:“哈哈哈,你比我厉害,那时当然的了,丁不绕拐,拐不绕丁。岂不闻: 丁虽强兮拐亦强, 哪吒强过李天王。 丁山强过薛仁贵, 宗保强过杨六郎。 孙子打仗胜老子, 一代更比一代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便骂吧。 天藏毒姬听得心花怒放,暗暗的记下了这些,打算以后慢慢研究其中的奥妙。 夏珍珍看她高兴的样子,皱起柳叶眉悄声地道:“师父,你高兴啥哪?他拐弯抹角骂你呢。” 天藏毒姬吃惊的道:“这哪里是骂人了?我虽然是塞外人,却是知道这些古人的故事的。哪吒就是比他爹李天王强,薛丁山也比他爹薛仁贵强,杨宗保也不必说了,肯定比杨六郎强,孙子兵法名满天下,他打仗肯定比道德经的老子强得多, 夏珍珍道:“他口口声声儿子老子,又孙子老子的,不是骂你是啥,你还道他好心给你说故事? 天藏毒姬瞪大眼睛道:“乖乖不得了,这小子骂人本领高强,不漏痕迹,这样文明的骂法为师就不会,你且说说他刚才骂我‘风摆柳’是啥意思。不能给他骂了都不知道是啥道理,那就更吃亏了。” 夏珍珍看她被人骂,还这么高兴,叹息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只能去求他告诉你好了。” 天藏毒姬道:“你傻呀,他会告诉我么?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告诉啊。这一句我慢慢再想法子,那后面一句‘老白虎’呢,好徒儿,你该知道了吧?” 夏珍珍声音更低,说道:“我不好意思说,师父你那么感兴趣,还是去问他吧!” 天藏毒姬挠住不好,声音放得更低,在她耳边道:“咱们都是女人,又啥不好意思的,快说,快说!” 夏珍珍逼不得,也小声在她耳边道:“我们中原这边骂女人白虎,是说她下面没有毛,这种女人不吉祥,是妖怪,一旦被人知道,到哪里都被人唾弃,永远也嫁不出去了。” 天藏毒姬目瞪口呆,又突然哈哈笑道:“这是你们中原的陋习,太恶俗了。幸好我不是中原人。” 夏珍珍惊大了嘴巴,说道:“师父难道你是?”总算是把‘白虎’二字吞下了肚里。 花木龙看她师徒二人挤眉弄眼,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悄悄话,心里越发火怒,破口大骂,好听难听的,肮脏文明的都骂,句句诛心不堪入耳。 “停停停,停!”天藏毒姬不等他骂得几句,就叫住口了。心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骂,大家都学会了,自己学了还有啥意思?倒不如请他去个没人的地方骂,就自己一个人知道才爽,最好连这个徒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都不能让她知道。” 夏珍珍听得心烦意乱,鬼火飙升,绰剑就要动手去宰花木龙,天藏毒姬阻止道:“急什么?动口不动手,既然肯给他骂,还怕给他骂死了不成?” 天藏毒姬止住了弟子,乖乖的对花木龙道:“我的儿,你都骂成三字经了,不得了!这是武功秘籍一样的宝典了,怎能随便就在这里骂出来?这宝典多少钱卖给我?要不我拜你为师传授给我如何?” 天藏毒一翻话说出来,众人全部错愕,花木龙也大出了意料,本以为会将她骂得冒烟,岂知会是这结果,于是道:“不传,不传!我还没骂够。” 天藏毒姬道:“亲爷爷!你肯传给我,以后便给你骂个够,我决不还口。” 花木龙道:“不传,不传!就是不传,我不收女弟子,何况这么老的妖精。” 天藏毒姬并不生气,缓缓走了过来,以商量的口气轻声轻语的道:“小祖宗,传了吧!我定给你发扬光大,不丢你的脸的。” 花木龙怪眼一翻,说道:“这还能发扬光大?你别牵心挂肠了,我就是不传给你。” 天藏毒姬温笑着道:“我有个很诱惑的条件,你一定会答应的,一定会。” 花木龙倒觉得新鲜,随地附耳过去,说道:“我偏不信,你个老妖精,有什么能诱惑老子的,倒说来听听。” 天藏毒姬凑近过去,一句话没说完,猛地出手,冷不防就点住了花木龙胸前两大重穴,并回手将他挟持住。 突来的变故,众人都大惊失色,个个投鼠忌器,不敢近前,欲救而不得。 师徒两挟持住花木龙,徐徐退出门去。天藏毒姬道:“你们都听好了,懂事的不要为难我,我并不会伤害他,他多时将那三字经传授给我,我多时放他回来,你们若要抢救,我就一把掐杀了他。” 吴定龙见事情搞杂,只得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这么麻烦,你将他放了,我自说服他把那三字经全部传授给你如何?” 天藏毒姬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放了他,你们突然反悔,我找谁说理去?再说,在这么多人面前传我,哪里还有新意?我也信不过你们。” 吴定龙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岂会反悔?” 天藏毒姬道:“少啰嗦!若不希望他有事的话,最好不要追过来。” (本章完) 第五十六回 古瑟弄 北风在吹,瑟声高低错落,随风飘扬。钟北海与天山双魔在村外斗得激烈。 双魔常年居住天山,从无涉足关内,两人一生醉心武道,武学造诣颇高,内家修为独到。 二人如影随形,配合绝妙,两面夹击。钟北海双拳难敌四手,全凭一把新奇玄妙的古瑟艰难应付。 一人一瑟,顾此失彼,如狂风中的柳絮,飘摇不定。尽显得左支右拙。 双魔却如行云流水,收发自如,对场面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钟北海斗得吃紧,已经完全陷在战圈内,难以还击。他突然铤而走险,立掌成刀,大开大阔直扫古瑟中十三弦。化出一道气焰直取痴魔下盘。 这怪瑟共有五十弦,粗细没有规律可循。他用来弹奏的也不过是三个七弦,一共二十一,分高中低音三板。另外二十九弦,奏曲是用不上的,杀人却是实实在在。但前提必须有人辅助,八仙之中,任何一个在身边都可以。 是以他重点精力就在这三十六弦上。那二十一弦,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迷惑扰乱敌人,平时消遣消遣。真正制敌取胜并不在此。 但眼下也不得不用了,五年的潜心研究,他终于将杀招融入了《胡笳十八拍》里。 痴魔见他气刀有了质的攻来,不敢懈怠,手中哭丧棒横扫,将气刀扫灭,也弄得他棒上白纱飘纷纷掉落。 一记险招成功,钟北海终于弄到一个措手的机会。随即入定忘我,《胡笳十八拍》左右开弓,拍奏了起来。 顾名思义,此曲由胡笳拍奏,一共一十八拍。它比广陵散问世还要早。是汉末三国时期,著名才女蔡文姬所谱。 曲中自有忧国忧民,也诉尽了她被迫远嫁匈奴的忍辱负重,悲痛离伤。千般荣辱,万般离伤,尽在此谱。 后来曹操以重金赎回,成就了“文姬归汉”的历史佳话。 也正是“文姬归汉”的影响,才让她谱写出了《胡笳十八拍》这个千古绝唱来,生生不息的流传于后世。 也因《胡笳十八拍》,让她稳居古代“四大才女”之列。 钟北海被逼,硬生生的拍奏了《胡笳十八拍》起来。从三弦怒扫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二十三弦。不尽相同的音线随弦而起,丝丝刺耳,音音如刀。 双魔顿感他瑟音突变,空气中都弥漫着杀气。惊疑之下,不敢再抢攻。 局面顿时扭成平局,钟北海不再顾忌对方招式,只按曲中从头到尾拍奏下来。 其曲为: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这时,远处有人影攒动,双魔知道来人正是吴礼一镖。暗想:“再决不出胜负来,等到他们的人到,那就活不成了。 双魔对望一眼,各自会意,发起绝招扑杀。 正好撞到钟北海奏到伤情处,心弦共振,人瑟合一。突然四线激射而出,狂魔站的远,及时避开了,痴魔一心抢攻,没能避过,气流正打在咽喉上。 气流劲大,穿透咽喉。痴魔捂脖嗬嗬怪吼,不几下就倒在地上死了。 狂魔大叫,不敢再战,抱起痴魔往大路逃走,钟北海木然回神,才知失手杀了他同伴,便无心再追。 片刻时间,吴礼等人已前来汇合,钟北海说了当前的情况,大家寒酸了一阵,一并去了‘桑杨客栈’。 易过新得知徐永艳被挟持的事,虽没有责怪他二人,却也急得坐不住,胡乱吞几口酒食,拔身就往外面走,只一心要找徐永艳。 到底是什么人挟持去了?他不知道,也猜不到,徐永艳在江湖上基本没有仇人,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挟持她的用意,必然是要挟别人,这多半又是和这些货物有关了。他不敢滥用银河真气,担心徐永艳若在附近,会伤及到她。只得凭一点自我感觉,到处查访。 天色渐渐暗下,在一所房屋旁,突然有一个不寻常的人影晃动,但一下就消失无踪,易过新捕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点气息,紧紧跟踪过去,穿过几所房屋沟坎,到了村外林中,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见四处无人,悄悄的施放出银河真气,感知随即而出,马上探到前方有人。于是收了气,纵步跟上去。 不一时,发现前面有个祠堂,大门前上方一块横匾额上,书写:“杨氏宗祠,”易过新蹑足走过去,见门虚掩,便踏步闪将进去,主房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坐着好几号人在里面,有男有女。 易过新缓缓进去,里面的人个个默不作声,神色各异。既不问他来之何意,也不教他离开,只微微一探,暗地里吃了一惊,发现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且个个都不差,绝不是村里的村民。 遂抱拳施了一礼,问道:“可否借问一下各位尊贵,遇到一个姑娘没有?”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甚至都没人正眼看他一下,只一个青年女子,头发不算长,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他,易过新有些不自在了,说道:“这位姐姐,莫非你见过我说的那个姑娘?” 这青年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唐赛儿,她说道:“当然见过,叫徐永艳对不对?你很着急找他是也不是?” 易过新动容道:“正是!小弟正急着找她,烦姐姐指引一下,小弟万分感谢!” 唐赛儿道:“倘若我不愿意告诉你呢?” 易过新见她说话带有挑衅,心里先怒了三分,道:“我家妹子是被人挟持走的,我并不想把事情弄大,不管谁挟持的,只要将人安然无恙交给我,什么事我都不再追究了。” 唐赛儿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不将人交出来,你就要荡平这里?” 易过新施了一礼道:“小弟并不敢,有说话掂不着轻重的地方,乞请赎罪!还望姐姐行个方便,放了我家妹子,万谢,万谢!” 唐赛儿道:“被我杀了!” 易过新猛然一听,吓得虎躯震动,险些儿瘫软在地,强制镇定着,说道:“若你们真的伤了我妹子,我必与你们不共戴天,今晚你们一个都休想走出这大门去。” 旁边一枯瘦伶仃的汉子大喝道:“轻狂小子!你算老几。”话不待说完,人已离椅暴起,闪电一拳打易过新左肋。 (本章完) 第五十七回 计谋破 那个瘦骨伶仃的人复姓壤驷,是个罕见的姓氏,双名零丁,叫做壤驷零丁,貌似和他瘦骨伶仃的身材有关系。 其实归因于宋末文天祥的一首诗,《过零丁洋》: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也正是望江酒楼几次拔剑怒对花木龙之人。 他很喜欢这首诗,为此还专门自创一套剑法,叫做“惶恐剑法”。 易过新好言好语劝说不住,只见他们一味挑衅。徐永艳又生死未卜,见他突然发难,也按不住胸中怒火,一拳对撞过去,那枯瘦伶仃的家伙吃这一拳,哪里顶得住,直接往后面倒撞出去,墙壁撞穿一个大洞,一声闷哼,生死未卜。 众人面如死灰,唐赛儿也花容失色,他虽听说易过新很是厉害,却也想不到这等厉害。 易过新目射凶光,面含杀气,冷冷的道:“你当真杀了我家妹子?” 唐赛儿是个傲强的人,如今把话说得僵了,骑虎难下。你让她示弱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说:“别急!我还没有杀了她。”却听她冷冰冰的道:“不错!已经杀了。” 易过新不相信,开口道:“不可能!我家妹子和你无冤无仇,你杀她干什么?在骗我对不对?” 唐赛儿道:“你们男人不都是畜生一样么!见一个爱一个,爱过一个扔一个,我把你这小情人杀了,若她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恨我。” 易过新道:“此话怎讲?” 唐赛儿道:“说你见一个爱一个,爱过一个扔一个,这还不够明白吗?” 易过新听得不乐意,说道:“除了我永艳妹子,我就根本没有爱过谁,更没有扔过谁,难道姐姐要说我爱过你,扔过你吗?” 唐赛儿冷笑道:“你以为我是那些给猪油蒙了心的野丫头?给你几句花言巧语就骗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的就投怀送抱?” 易过新听得喉头发苦,动问道:“既不是你,那在下骗谁来着啦?” 唐赛儿合手拍了两下,说道:“我会让你瞧个明白,”随着她两下拍手,后方耳门呀的开了,走出来一男一女。 易过新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虎躯一震,颤抖起来,男的是那个名字像哈巴狗叫一样的,叫做姚游耀,女的却是那个曾经让他魂不附体的言如秋。 此时就一双水淋淋,亮汪汪的眼睛,带着无数的幽怨正看着他。 他虽然对她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却也喜欢她俏丽的模样,也喜欢她温柔而泼辣的性格,那一夜,他不敢再回想。 后来,他慢慢的释怀,慢慢看开了,对于此事,他把她默默藏在心里。 言如秋没有说话,虽有幽怨之色,却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似乎很惊喜一般。易过新似乎听见她在问:“你还好吗?忘记了我没有?我想你,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了你呀。” 易过新额头冒汗,不敢言语,想说的千言万语,却不知拿那一句开头。说些伤情的话,自不是他的真心之言,他也说不出口来。说些亲近的话,那如何对得起徐永艳,虽然他对言如秋也有不舍,但徐永艳才是他的刻骨铭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过新终于想到了一句话,问道:“你还好吗!” 唐赛儿马上就接口:“自那日以后,你就抛弃她而去,你说她会好么?” 易过新脸色锅铁一般,难看已极,做不得声,因为那确实是事实,由不得他狡辩。别人怎么说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在乎言如秋,在乎她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言如秋依旧含情脉脉,带着些激动的看着他,缓缓走了过来,又缓缓道:“我很好!就是想你苦了些!”说完就不管众人在不在边上,一下扑倒在他怀里,轻轻的抽泣起来。 易过新有点大男人主义,吃不住在众多人面前抱着一个娇嗲嗲的大姑娘。想把她推开,那必然损了她的面子,更伤了她的自尊。 他不愿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对言如秋更不能做,能想到的都避免,仇人他也不愿施加,何况是言如秋呢。 易过新道:“对不起!如秋姑娘,我值不得你这样做。” 言如秋突然离开他怀里,拉着他的手道:“公子!你心里还有我么?” 易过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句话问得太突然,他措手不及。说没有,并不是真心话。说有,只怕这段感情拖泥带水,越陷越深。他负不起这个责,也负责不起,徐永艳那里没法交代。 言如秋缓缓道:“我知道公子的心意,你不必为难,我今后不让你见到我就是了。”说完话,放开了他的手,自进耳门去了。 易过新想把她拉住,但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终究是不敢再去拉。 唐赛儿喝令左右道:“把言如秋杀了,她已经坏了我的宫规,然后将徐永艳带来还给这位易少侠,今日的事就此了结。”话音落地,旁边一个名叫路不回的使者,掣出兵器,撞开耳门进去,就要杀言如秋。 易过新看他气势汹汹,没准儿一进去就要杀人。哪里肯放他进去,一闪身,就堵住了耳门,叫道:“人命来之于父母,受之于天地,岂是你们说杀就杀的。今日教我撞见,由不得你们。” 旁边又跳起来一大汉,这人是老马岭弄绣球炸人的杀手组织的头目,名叫冷战。那日败后,被万里行游说加入了放赛宫。 冷战二话不说,双掌一扬,沉肩发拳,直打易过新左额。易过新见来势不弱,忙举掌相迎,冷战立刻收拳变招,飞起一脚朝裆踢来,路不回同时也出手急攻上盘左右。易过新背对板壁,让不开也避不了,架住了那迎裆一踢,却被路不回狠狠打了一拳,撞破了板壁,栽倒进里面去了。 冷路二人正要趁机进去寻打,唐赛儿道:“不要进去,给他说几句遗言!再杀不迟。” 易过新迅速爬起来,里面黑幽幽的,到处乱放着桌子板凳,和一些宗祠用具,就右边角落里一张桌子上点个蜡烛,火光微弱,明暗不定。照不明整个乱七八糟的房间。 言如秋离他不远,就静静的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不哭也不闹,显是很安静。易过新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到了她的脸,苍白无力,没有任何应有的表情,似乎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易过新心里突然发慌,是不是她自己想自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短见?何以会是这种表情,这祸根都是因自己而起。 他轻轻攒过去,低声细语的道:“如秋姑娘,是我的不是!你怎么被他们带来这里的,最近可知万里行大哥的消息吗?今晚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言如秋半晌才缓缓道:“你真肯念旧情救我?” 易过新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若救不得,我也用性命来保护你。” 言如秋道:“我相信你有大丈夫,大男儿的能力救我出去,我也喜欢你保护着我,只要在你身边,谁来捅我几刀我都不怕。可是我知道你救我出去后,一定又会让我离开你,我是无家无室的孤儿,他们又人多目广,我或许能逃十天半月,却躲不过一年半载,终究会被他们杀了,与其那样提心吊胆,不如就今晚给他们杀了痛快些。” 易过新听得一惊,如遭雷劈,错愕在场。他正是这么想,救她出去后让她远走高飞。 言如秋道:“公子,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你不想我被他们杀了,也不想把我终身留在你身边,毕竟徐姑娘比我漂亮温柔些。 易过新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我的心早就属于她了。我一时无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我负责,我也推脱不得,只怕我一辈子不能专心于你。” 言如秋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你,被你欺凌了一次,一辈子都怕。 易过新急忙堵住她的嘴,示意要她小声点说。言如秋却飒笑道:“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来着。” 易过新无奈,看看没有人进来,只得将她一把抱住,在她耳边低声道:“如秋妹子,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怄我的气,以后我不离开你了。” 言如秋道:“你不要骗我,也不要为了哄我,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这辈子都愿意为宫主鞍前马后,就是刚才和你对话的那个女人。你若愿意娶我,也要随我之意,效忠宫主。” 易过新有些惊讶,问道:“是放赛宫的宫主吗?” 言如秋道:“不错!” 易过新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问道:“万大哥呢?我有些问题要问他。” 言如秋道:“他说他没有脸来见你,对不起你这个好兄弟,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宫主也可以回答你。” 易过新缓缓放开了她,叹口气道:“也不必解释了!他不见我也好,至少我们不会撕破脸,毕竟他对我一向不错,只希望你们放了我家妹子。” 言如秋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计,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易过新道:“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为这个事情杀他们,只是想想,觉得自己好傻。” 言如秋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做?” 易过新道:“你们的计划,就是要劫取那批价值五万两黄金的财物,把我引开或者是诱骗来加入你们,然后干一些与国家敌对的事,是不是?” 言如秋道:“正是。” 易过新道:“我一定会阻止的。” 言如秋道:“你若知道真相,说不定就不会阻止了。” (本章完) 第五十八回 决三剑 天色全暗,满天星河浩瀚无垠。 桑杨村地处偏僻,今夜却不安宁。 吴礼等人分伙,四处寻镖。吴定龙四人却是重在寻找易过新和徐永艳下落。此时也快要找到杨氏宗祠来。 唐赛儿见言如秋不按之前预定的套路来诓取易过新,也已不耐多时,嗔怒道:“废话太多,给我进去一并杀了。” 言如秋忙道:“宫主息怒,容我片刻时间。” 旁边几人苦劝,唐赛儿顺坡下驴,于是作罢。 言如秋轻声将唐赛儿反抗朝廷,带领白莲教及农民百姓举义的事情简略的说给易过新听。 易过新暗暗佩服她的民族大义,反抗朝廷,是救苦救难的大举大为,虽然他对唐赛儿印象不好,却也暗暗敬佩了她三分。 此事早已传开,易过新茶余饭后,也有所耳闻,当下便起身出来躬身拜见,说明不会与她们作对。 唐赛儿本就气傲,此时已经生气,对他的躬拜视而不见。倒觉得他也不怎地。如此就下了台的话,心里可不大舒服。 想到他除了内力高强一些,只怕招法上的造诣也只一般般,不然刚才不至于被打穿到隔壁去。 遂冷声道:“你就与我作对,我也未必就将你放在心里,别的也就算了,你要带走徐永艳,那得在我剑下走过三招。这是江湖规矩,不可不知。” 易过新虽不愿与她过招,但她以徐永艳要挟,倘若推辞不过,那也无可如何了。 遂躬身抱以一礼道:“小子不敢,宫主面前动手,无疑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万望宫主高抬贵手,放了我妹子,万谢,万谢!” 唐赛儿存心要试他根底,说道:“江湖规矩不可坏,你也不必如此谦虚。听说你内力炉火纯青,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也不知我手中的玲珑剑,能不能破。” 易过新道:“小子武学粗浅得很,就一点莽夫蛮力,委实不敢在宫主面前献丑。” 唐赛儿不与他哩非口舌,手捏剑决,持玲珑宝剑横招。江湖规矩请一个礼后。就大厅里手一抖,瞬间抖起数团剑花。 龙吟凤哕声顿时不绝于耳,剑气霎时弥漫大厅,丝丝荡起。后方部属见状,都忙忙退避,担心遭殃。 易过新没有学过招式,想要拆解唐赛儿的绝妙招式,无疑是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说梦。 看她才问招,大厅里就被弄得剑气震荡,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心里一凛,内力猛运出来,团团将自己护住,以防不测。 唐赛儿见他招式粗浅,只顾守门户,也就起手一剑,平平无奇的朝他咽喉刺来,看不出任何的变化诡异,甚至连剑气都被隐没。 唯一不同的是,出手太快,快的出奇,似乎带着刺破空气的声音,剑花尚未闪灭,剑尖就已毫无征兆的递到易过新咽喉前。 易过新大惊,百忙中欲待闪避已然不及。万幸的是,他提前将和内力运满了大小周天。 常人内力就算很高,没有后盾支援,便不能长期在大小周天运作,这是非常消耗内力的。 易过新独特的银河真气,如长江大河,能绵绵不断的供应给内力。消耗过大这一节他无需考虑。虽然现在不敢轻易施放银河真气,但所消耗的内力,可以在停斗后找个地方恢复。 只要将内力运行在大小周天,他便能测防万全,无论是将内力聚在某个穴位,那都是瞬间的事情,用意念他都可以控制。 唐赛儿眼看得手,见对方无法闪避,不禁暗自叹息。可接下来情况就变了,玲珑宝剑突然丝毫前进不得。 收招撤剑,倒竖柳眉,赞道:“果然好内力!下一剑注意了,这次才四成力道。” 易过新点点头,确实一点也不敢大意。内力同时加大两成,感知布满全身,双目如苍鹰一般紧紧盯住对方的剑尖。 唐赛儿第二招任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在出剑时引发的剑花更大,开始耀眼,足足有刚才三倍。 易过新看不清她要攻哪里,待有感觉时,剑已刺入小腹。如此快的动作,他从未见过,快得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已间不容发,好像她的剑只要一动,就已经插入了别人的身体。 易过新反应也很快,腹部探到剑气时,已忙打转身子,剑的准头被移开,只刺穿了腹肉,虽免了开肠破肚,却也是痛得火辣辣的扯动着心脏。 两招就见血,易过新骇然失色,冷汗湿透了背心。忙捂住腹部止血。暗想:“当日和寇宣大战,也不曾有如此凶险,今日却险些儿就丧命在她剑下。第三招出来,想必更加厉害,多半是没有侥幸的了。如果在青天白日里,宽敞的地方打,或许还能较量一下,这里处处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如何打得。”于是说道:“唐宫主!第三招能不能去外面过,这里免得伤了其他人。 唐赛儿冷笑道:“你不敢接第三招,只须求我,本宫便饶了你,何必找借口逞能?” 易过新道:“我求你不打紧,但你一定要放了我妹子,不然我还是接你第三招。” 唐赛儿道:“也罢!也好教你在宽敞的地方看看本宫是怎么杀你的。来人!去给我点起火把来,好让他看得真真切切。” 四角火把灯烛亮起,把个大院照得通明。易过新站在石阶下,内力已经在全身布成防线,完全进去应战状态, 唐赛儿看他架势足备,犹如一尊战神,更如一只欲待捕食的猛虎,倒看不出哪里有破绽。前两招被他化险为夷,第三招不来点手段,肯定也伤他不得,那时定扫了威名。 吴定龙和吴礼六七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外,知道是在斗武,才没有冲进来。 长剑破空而起,剑气纵横,花朵如漫天白雪,纷纷扬扬,寒气顿时一层层弥漫,围观的人再一次退开,没一个敢近来看。 易过新看着唐赛儿身影模糊,方位变换不定,不知道她会在何时何地出手。他剑法快,出手更快,快如鬼魅。纵然发觉,他也没有把握能避开,前面两招已经产生了阴影,他再不敢托大,也由不得考虑,银河真气瞬间运放出来,一层层将对方剑气压下去。 由于银河真气疾速往外运送,他突然查探到了徐永艳,被人点了软穴,就放躺在大厅里神像后面。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徐永艳受不得他的银河真气,于是急忙全部撤回。 唐赛儿本在苦寻破绽,没有足够的把握,她不会出手,虽然他不愿意杀易过新,更不愿威名毁在他手下,三招制不住他,威名扫地。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剑气被消弱大半,正自惊讶,就发现对方乱了神,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岂能放过,看准胸膛一剑过去,想到这是致命一击,半路沉肩,下移五寸,一剑洞穿小腹。 易过新嘴里叫了几声艳儿妹子。歪歪跌跌,倒了下去,众人不知所云。 吴定龙狂奔进来,扶住易过新叫唤,唐赛儿宝剑刺来。吴礼、蓝平、钟北海前来架住。唐赛儿与心与他们缠斗,猛发几剑逼退他三人,退大厅里去,他们才将易过新救走。 (本章完) 第五十九回 三决一 唐赛儿坐定,对大伙道:“事情可以了,那小子纵然不死,没个半年不可能痊愈,五个糟老头,伤了两个,对我们已威胁不大,把徐永艳放了,今晚半夜就把财物运走,只要过了成都,天王老子也劫不去。” 待姚游耀去取徐永艳时,徐永艳已经不在原地了,所有人一片哗然。路不回道:“会不会是刚才他们趁乱悄悄来偷走的?”很明显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相信。 姚游耀道:“不可能,我们这么多人在里面,又不是聋子瞎子,蚊子飞进来也能知道,休说是个人。” 冷战道:“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从后来潜伏进来,趁我们不注意悄悄偷走。” 唐赛儿冷冷的道:“是刚刚才偷走的,一定是我在杀到那小子的时候,我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子身上,那人才有机会偷走。” 当夜,唐赛儿一行二十几人三更做饭,五更出发。 比及东方发白时,一行人马已奔出十余里。正走得起劲,前面却有两人横阻在路上,衣袖随风飘摆,正是吴礼和蓝平,路里面一个巨石上盘坐着一个人,抚瑟在胸,是钟北海,一共三人。 唐赛儿在马上对众人说道:“一会我来缠住这三个老匹夫,动手后你们只管压着货物走,休得管我,一定仔细看护好货物,不容有失。”众人不敢再多言,都答应下来。 唐赛儿跃下马来,大喝道:“你三只看狐狸,如今货物已经转主,休要再有非分之想,此不义之财,合当归我。” 吴定笑道:“此言差矣!唐佛母硬说是不义之财,老朽也不狡辩。普天之下,追根溯源,任谁所用,都是不义之财。” 唐赛儿笑道:“你们拿去,不过一己之私。本宫拿来,却以天下为公。虽顾不及蝼蚁,却也能挽救一方黎民。” 吴礼道:“天下黎民,何止一方,如不能普度,谈什么天下为公?” 唐赛儿大笑道:“果然是出身少林佛门的人,念了几年的经文,说起话来,口口慈悲。当年你若不动凡心,触犯了色戒,现下一定是个得道高僧啊。” 吴礼脸色已变,显是不愿意被人提起这段往事。他年幼出家遁入了空门,因品行资质良好,天赋悟性极佳,深得师父器重,怎奈凡心不灭,做不到四大皆空。最终动情犯了色戒。 师父见他并非淫邪之人,只是收不住凡心,遂收了他的度牒,劝逐出寺,自此流落在江湖。 巨石上的钟北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唐女侠原来不但武艺卓绝,打探别人的往事更是卓绝,老朽佩服!幸亏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当年没有做得太龌龊,不然今日无地自容啦!” 唐赛儿怒道:“老匹夫,先拿你试剑。”说不完,抖起一朵剑花,直刺钟北海心脏大害。 蓝平知道唐赛儿剑法厉害,也急忙发招抢攻。一招‘大鹏展翅’舞动双袖,朝唐赛儿长剑卷来。 唐赛儿存心战斗,又知他三人绝非庸手,一出招就全部留神,见蓝平来阻,撤肘变招,去削其手臂。 蓝平料到她必有此着,却未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急忙避开时,长袖被削去大块,凶险至极。 吴礼看得赫然动容,先自提起十分警惕,出招处处留神。两人一左一右和唐赛儿缠斗起来。 钟北海咚的拨动瑟弦,瑟声悠悠扬起,这次却是弹奏《梅花引》。曲调时而激昂,时而缓和,宛如深闺怨妇的哭泣声,更声咽气。断而续,续而断,被他弹得大不受人听,使人烦躁至极。 姚游耀,壤驷零丁等人趁机押着货物离开,冷战和路不回断后。吴礼两次想要阻止,都被唐赛儿鬼魅般的剑法截住,死死封住了他三人的去路。 吴礼心中发毛,三个老男人群斗一个小女子,丢尽了颜面不说,还取胜不得。 唐赛儿凭借着闪电一般的快剑和迅捷飘逸的身法周转,长剑来来回回,剑气纵横。 常常意在剑先。吴蓝二人根本不敢靠近,只凭着深厚的内力将战圈大大拉开,留下了足够闪避发招的余地。再有钟北海瑟声频频扰乱,时不时的发出几枚暗器出来阻挠,使得唐赛儿顾忌不少,一时间成了平局。 唐赛儿蜂飞蝶舞般在吴蓝二人的掌风中飘移,剑气一层层荡开,剑鸣喋喋不休。奈何对方配合的丝丝入扣,顾此失彼欲破不得。 五十招后,渐渐感到吃力。她现在最讨厌的是钟北海,若不是他的瑟声搅得心神不宁,她手中的长剑早就刺穿了蓝平和吴礼的心脏。 她早就想逃出战圈来,去狠狠给钟北海戳几个透明窟窿,奈何对方掌力太厚,逼得甚紧,怎么也逃不出来。 几次凌空跃起,欲逃出战圈,均被钟北海发来暗器逼住。 三人结成‘三才阵法’默默配合着,天衣无缝。唐赛儿知道这‘三才阵法’厉害,再如此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现在基本是她在攻击,倘若转成是防守,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败伤下来,那时,她根本防不住吴蓝二人的掌力。 转眼百多招过去,趁着攻多守少,捱着后腰给蓝平打一掌,顺势消了吴礼掌力,回剑将他肩头刺了一剑,就地滚出两丈开外。 长剑再一弹,又纵出两丈外,兔起鹊落。虽是不雅的逃命方法,却也没有法子了。 定住身形,强忍住腰间钻心的疼,气喘吁吁的骂道:“皓首匹夫,三个决斗一个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一个一个来,本宫怕了,不是女人。” 吴礼赶忙坐下,捂住了伤口,蓝平上前护住,吴礼才道:“唐宫主剑法通神,单打独斗我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今日并不是比武较艺,我们顾不得个人得失。别说是三敌一,纵使十敌一,也要打。” 唐赛儿怒道:“不要脸!就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钟北海按瑟在膝,朗声说道:“唐宫主休要拿话激人,我们已不在道上多年,不理会这些名声,你还是将货物物归原主的好,省得动起手来,拳脚无眼,不小心一掌伤了你,妙龄青春,细皮嫩肉的可划不来。” 唐赛儿受伤不轻,把快要到喉咙的鲜血强压下去,破口骂道:“老贼!有本事的下来接几剑,在那里扰乱别人算什么东西。以后最好不要落单在本宫手里,不然定叫你瑟毁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钟北海大笑道:“只要你肯将镖物全部还回来,半月之后,我定来找你大战三百回合,一决高下。” 唐赛儿道:“三百回合你也配,本宫杀人还不曾超十个回合。六招之内,必取你项上人头。” 钟北海淡淡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头落不过碗口疤。生死有命,死则死耳!老夫何惧?” 唐赛儿冷笑道:“就这么点不义之财,见不得人的脏物,还理直气壮,大义凛然了。” 蓝平道:“唐三姐口舌不亚于手中利剑,可我们今日不是斗嘴,你快快出招,做个了断。” 唐赛儿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对他们的三敌一,早就烦怒在心,何况腰痛得气不敢提,哪里还心思和他们手上纠缠。 吴礼知道她在拖延时间,给伤口封穴止血后,起身和蓝平对看一眼,两人同时举步上前,瑟声咚的又响起。如哀禽鸣,狂犬吠,怨妇泣,幽魂号,婴儿啼,什么声音都弹了出来。 唐赛儿听到这瑟声,好生恼火,恨不得一剑就劈他几段,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打斗?见吴蓝二人逼来,恶狠狠骂几句,撤身就逃。 (本章完) 第六十回 惶恐八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姚游耀,壤驷零丁等一伙人压着镖物前行,虽担心唐赛儿安危,但都知道她剑法无双无对,纵使不敌,亦能轻松自保,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一路放大宽心,尽力前行,急走了二十余里。正行间,却不想前面横跳出来一伙人,为头一大汉身高九尺。高出常人一个头有多,戳一杆长枪挺直直的站着。 一脸怪肉堆叠,即便是笑,也异常恐怖。 就那里一站,如鹤立鸡群。高了别人很多。后面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六七个黑衫斗笠的江湖客,都腰挎刀剑,尽管斗笠压的低些,还是看得出些面目来。其中就有独孤真、何天华、端木惊风、汪天雷在内。 姚游耀看在眼里,心中发毛。对方阻在这里,自然不是巧合了,这大个子不像中原人,多半是塞外的。这些人肯定是有预谋而来,实力自然不会太差。 壤驷零丁看着那高个子,嘿嘿一笑,手中长剑便指向了他。 他通常认为人高马大的人,砍杀起来就比较方便。 姚游耀还在犹豫,他就一个荡步冲上前来,骂道:“兀那高脚鹿,把头伸过来我砍了。” 那高个子满脸横肉,一开口就如同霹雳,喝骂道:“狗畜生!我徒弟‘草原飞鹰’就是你们这群押镖的人杀的,今日就杀了你,把你们都喂狼。” 壤驷零丁不再哩非。长剑一动,闪电般望高个子心窝刺去。 高个子见了他这身手,吃了一惊,急挑长枪横扫,起一阵狂风,向壤驷零丁撞去。 壤驷零丁横身贴着长枪躲开,剑锋也随之偏移准头,只把高个子衣服划去一块,同时也被对方鼓动的劲风扫开三尺。 只一招,双方都知道了深浅,行家出手,一招知底。 双方再度进招时,已全神警备,不敢再有一丝大意。五招,高下立见。 高个子长枪舞得劲风呼呼,碎石到处飞溅,旁人远远避开。 一寸长一寸强,那长枪在他手中,远攻近守,挑扫刺劈,如意至极。 壤驷零丁虽然速度占有优势,却近不得身,被那劲风扫一下都全身麻疼。纵使寻得破绽,也不敢抢攻进去,大个子不但力大枪法精,速度也不含糊。 壤驷零丁嘿嘿一笑,剑上招式立即改变,施展出他最得意的“惶恐八剑”来。 顾名思义,这“惶恐八剑”一共乃八个剑招。然一招有三式,每式又有五个变化。 所以这“惶恐八剑”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惶恐八三五”。一共二十四式一百二十个变化。 第一招:“辛苦遭逢起一经”。有:‘十年寒窗’,‘金榜题名’,‘状元及第’三式。 第二招:“干戈寥落四周星”。有:‘南征北战’,‘东讨西伐’,‘逐鹿中原’三式。 第三招:“山河破碎风飘絮”。有:‘岌岌可危’,‘覆巢之卵’,‘无地立锥’三式。 第四招:“身世浮沉雨打萍”。有:‘飘游浪荡’,‘逆来顺受’,‘随波逐流’三式。 第五招:“惶恐滩头说惶恐”。有:‘惶恐不安’,‘惊惶失措’,‘诚惶诚恐’三式。 第六招:“零丁洋里叹零丁”。有:‘无依无靠’,‘寡鹄孤鸿’,‘凄苦零丁’三式。 第七招:“人生自古谁无死”。有:‘引颈受戮’,‘甘遭万刮’,‘我入地狱’三式。 第八招:“留取丹心照汗青”。有:‘凌云壮志’,‘铁血丹心’,‘名照千古’三式。 壤驷零丁使出看家本事,上手一招是“辛苦遭逢起一经”,这和第二招“干戈寥落四周星”同为进攻型招式。是八剑中有攻无守的招式,意在一鼓作气杀敌取胜。 第三招“山河破碎风飘絮”,和第四招“身世浮沉雨打萍”为攻守并重的招式,是和敌人打得难分难解,成胶着状态时的游击缠斗招式。其意不在于取胜,而在于找出敌方的弱点和破绽。 若对方是老手高手,一时找不到破绽,那就按部就班用出第五第六招,使自己进入孤零惶恐的状态,给敌人造成假象。 但若找到破绽,那就弃第五第六招不用,直接使第七招或者第八招。这两招虽然都是杀招,但大不相同。 第七招是反杀招,此招危险性很大。其‘引颈受戮’式,‘甘遭万刮式’,‘我入地狱’式。都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地反杀式。一旦反杀不果,那就真的是引颈受戮死于地狱了。 第八招是正面绝杀,这一招没有什么风险,更有一个好处是,在‘名照千古’式中藏了一手,为“惶恐八杀,走为上计。”绝杀不了亦能全身而退。 使用这一招,可说是可圈可点。如能在之前找到对手破绽,那就很大概率可以绝杀。倘或对手太过厉害找不到破绽,不能成功绝杀,那就使出“惶恐八杀,走为上计”是了。 倘或遇到死敌,亦或是一心要置之自己于死地的对手。连逃也不让你逃的那种,迫不得只好用第七招了,宁成玉碎不求瓦全。 壤驷零丁一阵猛攻,一时把局面打成平局。他自“惶恐八剑”学成以来,倒不曾爽爽快快的打过一次。今天这对手虽实力上强过自己,但远不如易过新那样厉害,使得自己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他边打边喊“过零丁洋”这首诗,每喊一句,口中都念念有词。让自己进入无我状态,从而不受外界干扰。 姚游耀和路不回看他二人打得天昏地暗,如胶似漆。高个子的枪法大开大阔,壤驷零丁剑法变幻无常。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冷战、言如秋等人守住镖物,此时镖物经过减缩处理,只剩四个结实的箱子,全是金银珠宝,珍贵玉器。由几个壮汉轮流着抬。 独孤真等四人,和几个不知名的剑客缓缓逼过来。冷笑道:“很好!今日我们已成死敌,动手时不必留情。” 独孤真伸个指头顶了顶斗笠,淡淡的道:“说好一起平分的,你们偏要独享,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动手吧。” 双方一触即发,打了起来。冷战虽然架住了独孤真,姚游耀斗住何天华和端木惊风,游刃有余。 别的以寡敌众,自然敌不住。言如秋小妮子战斗力最差,打两个随从的都不能应付不了。 路不回给壤驷零丁掠阵的同时,兼顾着言如秋。 别的下属武艺平庸,只凭对方横冲直撞,有的开始来搬箱子了。抬箱子的壮汉被吓得远远躲开,不敢和这些江湖客动手。 眼看财物不保,大家都在奋力拼斗,远处荒丘上就飞奔而来两个人。如风卷残叶般轻飘飘而至。当先一人一声轻啸,三丈外立住脚跟。 正是放赛宫的‘追风使者’万里行,后面一人却是昨晚被一剑穿腹的易过新。 没有人想得到他是怎么复愈的,仅仅一个晚上,穿肠一剑就已痊愈。 初时还想着他是来报仇的,但看到他和万使者一起同来,也就不担心了。 话说了回来,昨晚易过新受伤,被吴定龙等人救回客栈,他自己调息内力,迅速用银河真气治疗。 银河真气集万物而成,对所有伤创都有通神之效,能迅速去腐生肌。初时还不觉得,现下这银河真气他越用越娴熟,最神奇莫过于用意念都可以控制。 两个时辰,内外创口已全部结痂。再两个时辰,结痂伤疤脱落,完好如初。 万里行暗中来回折腾,窥视着一切,可惜查不到徐永艳是被谁带走,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何方,生死不知。 唐赛儿等人五更出发后,万里行探到了点外围消息,料定有人半路阻拦,又得知吴礼亲自带人追击,于是就跳进易过新房间里,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好兄弟!愚兄白日没脸见人,只好夜间给你负荆请罪来了,你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第六十一回 强行包扎 易过新见到万里行突然进来,然后就跪在地上,说是要负荆请罪。 他便翻身下床,将他扶了起来,万里行本不打算起来,要他先答应自己。 可是易过新力到之处,由不得他,扶起后道:“兄弟一场!我哪能怪你,只要你们肯把我妹子还给我,什么事都没有。” 万里行尴尬的道:“这个事情!做大哥的惭愧了,徐姑娘本来在大厅神位后面,却不知谁人几时将她偷偷带走。” 易过新缓缓道:“你们惯于演戏,除了你们自己人,还会有谁呢?” 万里行一脸哭丧似的道:“真的不是我们所为哎!但我敢断定,徐姑娘不会有事。能在那种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带她离开,绝非泛泛之辈,其目的一定又是这批货物。只要我们将货物守住,他们早晚会出现的。” 易过新看了看他,觉得有点道理,然后微笑道:“哥哥!你变了,变了好多。前些日子的英雄气概,粗犷豪爽已经不在。唯利是图,步步用计倒是显露出来了。” 万里行一脸不是一脸,被他说破,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易过新又道:“你要我去帮你们守住镖物,就直接说,兄弟一场,我会去的,何况我敬佩唐宫主是大英雄。又岂能不去?只是吴前辈这边放不下面子来,实是为难诶。” 万里行道:“他们得了这些财物,或许会拿去救济贫苦,却只能小部分人得益。但我宫主得了,他日东山再起,可以救无数贫苦难民于水火。去年的青州起义,虽然最终失败,但皇帝老儿的压榨赋税,大大减轻了,使万千贫苦百姓得于喘息。” 易过新道:“我留个字条给几位哥哥,跟你去便是,也好到处问问我妹子的下落。” 万里行心中大喜,想不到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 当时易过新看到壤驷零丁苦战那个高个子不下,便凌空发出一掌击退了那高个儿,对壤驷零丁说道:“我来会会他,你们去守镖。”壤驷零丁得话。知道易过新强悍,就退下去守镖。 财物有他把守,对方立时窥探不得,尽处于狼狈之地。 言如秋见到易过新突然出现,又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心里好生惊喜。昨晚自他受伤之后,她心里一直惶惶不安,始终挂记着,却又不敢去找他。 这时见他神勇,又是来帮自己这边的,一时收不住心猿意马,竟然想到那一夜去了。 俏脸飞红,正痴痴入神,却不想被何天华偷袭一剑,刺中了大腿。惊恐之余,顿觉眼前一花,全身无力,软绵绵的晕倒在地。 何天华持剑再度杀来时,壤驷零丁手起一剑斩来,将他长剑连同手臂一起斩落。 易过新看到情况,也无心摸索那高个子的枪法,奋力一掌击退了他,虽然给他避开了掌头,但还是被掌力震得口鼻流血,摔出三四丈,长枪倒使,才定住身子。 高个子口里哇哇怪叫,转身逃了,其余人也先后一晃而散,各自逃命。 易过新忙过来看望言如秋时,姚游耀朝众人使个眼色,便各自忙活着货物,迅速收拾清理,抬着箱子就走,将言如秋扔在此地,似乎不是他们一伙的。 易过新道:“你们这是干嘛?不将她带走了吗?”没有人理他,连万里行也居然没有理他。 易过新待要再叫,却听言如秋哼了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姚游耀远远说道:“少侠,言姑娘是你的人了,是留是弃由你自己处置!” 壤驷零丁笑道:“易大侠,谢谢你高抬贵手,姓壤驷的记在心里了。” 易过新发苦,一面用真气给她疗伤,一面暗骂道:“这群烂花子,一个都不是好人,尽喜欢戳别人的短。” 言如秋受到了他滚滚而来的真气,疼痛大减,身子慢慢舒坦起来,悠悠的道:“公子!是你救了我?” 易过新道:“是那个瘦猴子救了你呀,他们有点不厚道,扔下你不管了。” 言如秋道:“那大哥是壤驷零丁。我明白了,他们是看到你在这里才不管的,你赶快走,不要管我,他们知道了会自然过来救我的。” 易过新也觉得他这话有道理,但苦就苦在自己不能这样做。于是皱眉道:“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该这样走了,留下来一起想个法子才对啊,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好不好?” 言如秋吃痛,勉强笑道:“自然很好啊!可是我的伤在大腿内侧哎,如果你帮我包扎的话,我得脱下裤子来。” 易过新知道她性格开朗大方,说道就能做到。竟一时怔怔的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话问的确实有点扎心,他不希望言如秋一直缠着他不放,但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扔下她不管。 言如秋看他面有苦色,叹息着轻轻说道:“我从来不曾奢求和你携手白头。但若他日在某个地方相遇时,你能给我一个深情的微笑,请我喝杯茶大大咧咧的聊聊天。我便心满意足了,不要你现在这样子一样,一遇到我就如遇到了鬼一样,愁眉苦脸的。” 易过新听了她这话,倒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一个弱女流都不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好!我一定能做到。” 早晨的冷风呼呼刮来,多少会让人有些手脚麻木。但言如秋受到了易过新绵绵不断的内力传送,全身暖烘烘的无一点寒意。 悠悠的道:“公子,你把我扶正,伤口还在流血,我自己处理一下。” 易过新将她扶正,面对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如何解说才好,他知道她的性格,不高兴的时候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他本想说:“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只能你自己动手包一下了。”但想:“她肯定会反讥说:现在肯定男女有别啊,又不是曾经。” 想说是:“要不我蒙着眼睛给你包一下如何?”那她大概会说:“哎哟!这么正经啊?还是不感兴趣啦?还是看见了不舒服?” 他总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会被她掐住七寸,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端了人家碗,得服人家管。 她看到易过新只把自己扶住,并不说话,果然就不高兴起来,痛苦的说:“你不方便给我包,就到后面去避一避,我自家包是了。” 经过这个内心的煎熬,易过新终于作出决定,暗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嘛不痛痛快快点。” 于是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找不到包扎的布纱,让人为难了。” 言如秋道:“易大侠,舍不得将你的衣裳割一块下来吗?” 易过新道:“啊!这个这个自然可以啊,我竟然笨得想不起来。” 言如秋道:“要好大的一大块哦,如果你舍不得我回头付钱给你可以。” 易过新突然发现她变得可爱起来,笑着捏了她脸蛋一下道:“我便是一件脱下来给你,又有何舍不得的。” 言如秋嘻嘻一笑,便得寸进尺的说道:“衣裳是舍得给我了,心肯定就舍不得给我。” 这话把易过新整得尴尬了,面上虽然依旧笑着,却比哭还难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说道:“你有刀不?我现在就把心挖出来给你可好?” 言如秋笑道:“那就最好了,我要哥哥的心,却不是要哥哥挖出来给我。而是要好好的留在你肚子里,我每天听听它的跳动就好。” 易过新道:“你不担心我带着它跑了?” 这本来是个逗趣的话,但言如秋听了却变了脸色,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她并不是要如何如何,主要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容得下自己在他面前任性胡闹,肆意撒娇。 易过新确实心不在她身上,如果眼前的言如秋是徐永艳,他一定毫不犹豫以诚相待。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 易过新不敢和她聊得太多,害怕自己应付不住,整出更多的尴尬来可不妙。 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说道:“这是大路,会有人来往,到背一点的地方去包,我脱下来给你包吧。” 言如秋被他抱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突然幸福涌上心头,连疼痛都一下子不见了。” 易过新终于霸气了一次,说道:“伤口由我来包扎,你不要犟,犟了也没有用的,事急从权,由不得你。” 言如秋听得心里大醉,倒还真的去想他如何如何的用强,自己不同意也硬要给自己包扎伤口。嘴里虽免不了要臭骂一顿,实心里却欢喜无比。 说道:“我如硬要反对呢?” 易过新怪笑道:“脱下裤子来,打你屁古。” 言如秋吃吃的笑了,笑的身子乱颤,伤痛早抛九霄云外。 说道:“公子,你总算还是个有趣的人啊,我还道你太死板。” 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一个大石。两人藏到后面去,易过新撕下衣裳为她细心包扎。 言如秋本来想拒绝,但把心一横,不管他了。不动声色,也不拘泥。 看他小心翼翼的,还是弄得手忙脚乱,额头汗流。眸子中闪出一丝青涩的笑意,似乎挨了这一剑,倒似不吃亏的样子。 包扎后两人对肩而坐,在草地上张望时,却远远走来四个人。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如鬼似魅,黑丢丢的无一点表情。 第六十二回 桑杨变1 森罗万象起,混沌鸿蒙分。三魂七魄聚,魑魅魁魉扬。 言如秋有伤在身,易过新也不想节外生枝,多惹出事来。就静静躺在大石后面,让那四个黑煞神大摇大摆走过去。 看着四个煞神渐渐消失在荒野,四野又恢复一片宁静。易过新轻轻扶住言如秋道:“如秋,这四人的功力很深厚,不知是何来意,倘若歹人,恐怕对姚游耀他们大大不利。” 言如秋道:“这四人像僵尸一样,呆头呆脑的。姚护法他们武功那么高,难不成还怕了他们?” 易过新听她这么说,觉得有理,也就没有多话。姚游耀等人武艺的确不俗,纵然不敌,也不至于被杀。 于是道:“我还有事在身,你怎么办,伤还没有好,和我一起回桑杨村去吧?” 言如秋道:“倘若我和你一起去,徐姑娘看见了怎么办?” 易过新皱起了眉头,担忧的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见到了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言如秋道:“我倒想听听公子你怎么和她解释。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呢?还是普通朋友?或者是你什么表姐表妹的?” 易过新一凛,一时倒没想好要怎么解释。他说这句话,多半只是应付一下当前之急。却不料被她犀利的盯住了。 言如秋见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接着道:“你最好是不用管我,自己回去找你的小美人儿。我虽然很想跟着你去,但是我没法看你们卿卿我我的。我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修养几天好点儿了,我便自己回阿瓦去,以后永远不会来打扰你,免得让你进退两难。” 易过新听了这几句扎心的话,突然性痛得难以呼吸。若真的让事情进展成这个样子,那么自己岂非绝情绝义的人了? 于是道:“不行!你不要和我说怄气的话。现在到处都乱,别说你有伤在身,便是没有,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离开。” 言如秋幽幽的道:“你这样关心我,我心里越是乱,越是想念着你,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给我一刀?” 易过新缓缓道:“如秋妹子,归根到底,还是我伤害了你,这是无可推卸的责任。我带你回桑杨村去,找到永艳妹子后,和她说明我们之间的情况,到时候你嫁给我好不好?” 言如秋听了,双眼突然水汪汪的,如快要决堤的胡泊。但整个面容却是笑盈盈的,颤巍巍的说道:“公子!你们真心愿意娶我?” 易过新重重点头,然后将她一把紧紧搂在怀里,用最诚挚的方式来告诉她。 言如秋道:“我要你再亲口说一遍给我听。” 易过新道:“便是说千遍万遍,又有何难?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你烦了我也要说。我就娶你做媳妇,如果再有他想,天打雷劈,吐血而死。” 言如秋细哼一声,整个人都融化在了他怀里,嗲嗲无限。 她是阿瓦人,想法并不同易过新,她知道易过新并不愿意娶她,但她也还是愿意和他交往,便是做个露水红颜她也愿意。 易过新却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失身于自己,是要自己一辈子负责。那句“天打雷劈”说得口快,脱口而出,才猛可的想到,自己根本做不到不想念徐永艳。想到自己早晚要对她说出绝情的话,她定然伤心欲绝。 想到这些,顿时心如刀割。内息控制不住乱窜,本能的去强行压制,却哪里管控得住,早已涌上了奇经八脉。一个回流逆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血淋淋洒了一地。 言如秋抬头一看,易过新已沉沉晕去。一惊吓得不轻,不知他这是何缘故,一时不知所措,搭他脉搏,脉动全乱。探他呼吸,若有若无。 正惶惶无计,四处张望时,远处就有四个人走来,仔细一看,宫主就在其中,另外三人分别是吴礼、蓝平、钟北海。他三人追击唐赛儿时,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那四个黑煞神。 吴礼留心一查,骇然大惊,得知这就是东厂寇宣暗地训练出来的恶魔。此去定是要抢劫财物的,不得已,才将情况告诉前方的唐赛儿。唐赛儿听万里行说过这四个恶魔的事,当下也吃了一惊,出于谨慎,她还是将信将疑,始终不敢全信这三个死敌的话,一路上做全神戒备。 言如秋大叫,他四人才闻声赶来。唐赛儿询问易过新的状况,言如秋将事情说了一遍,唐赛儿吃惊,昨晚明明一剑穿腹,怎么可能呢?掀开他衣服一看,连创口都没有,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的完全不相信。 吴礼略一思索,道:“人命关天,佛母你先去看着那些镖物,我等先将易少侠送回去救治,以后再做商量。” 唐赛儿寻思:“这小子诡异得很,是个妖魔。这老儿突然不顾金银财物,定是知道这四个恶魔不好打发,先救了这小子性命,这小子感恩戴德,事后定帮他抢回金银财物。哼!我岂能让你得逞。”于是道:“那可不必,我这下属虽然无用,照顾这个小子,还是照顾的服服帖帖的,你们不必担心,她会全身心的照顾。” 言如秋知道是在说她,虽然自己腿伤很重,却不敢损了宫主的面子,回道:“属下不才,但一定能照顾好易公子,刚才易公子已答应要娶我做媳妇,还请宫主替下属做主。” 唐赛儿听了正合心意,嘴里却道:“你倒胆子不小,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私定终身。如果这小子背叛了我,我连你一并宰了。” 吴礼眉头紧蹙,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发展得这么快,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寇宣来的太快,四煞来的更凶,北方的鞑靼也出现在附近。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自然都是为了这些黄金大镖。 往年走镖,每次只押几千万把两的货物,都无大碍,能按时完成。 今年选择押五万,也是精心安排计算过的。趁着朝廷忙着办理迁都大事,无暇他顾时,重押一次。只要朝廷不来干涉,地方官府都好打发。兼之自己人少速度快,不待走漏风声时便可交差。但现在一切看来,变化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第六十三回 桑杨变2 钟北海看着吴礼无奈,大声道:“唐宫主,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江湖规矩,我们决一死战吧。”言毕坐定,抚瑟在膝,准备就奏。 蓝平道:“也好!既然我们无心配合,一起对抗四魔的话,就先决一死战来。” 唐赛儿怒道:“老贼,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说着自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来,一撕两半,把耳朵塞了去,握紧手中玲珑宝剑,准备就战。 钟北海一看,哈哈大笑道:“唐宫主,如此无用,塞住耳朵我的瑟色固然扰乱不了你,但你也听不到背后的暗器声了,除非你时时对着我和他们过招,不然我定在你背后突发暗器,那时你败得更快。” 唐赛儿如此高手,何尝不知这一节,但想到他那个瑟声搅得心神不宁,鬼火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吴礼蓝平二人怎么就不被这瑟瑟扰乱。 其实他们不被受到扰乱,那是之前刻意念过‘静心咒’的。 她本来是想假塞耳朵,唬他们一下,却不想被钟北海一语说破,怒火更盛。猛一剑流星般朝钟北海刺去,如电光石火。 幸好钟北海早早就提防着她,见她身动,就猛发一掌,借力闪开。幸好他两人也有一定距离,不然近身发难,钟北海很难避得开这夺命一击。 唐赛儿一击落空,怕吴礼来袭,一跃闪开三丈,喝道:“贼厮们,不就为了这小子吗,我一剑杀了他,都断了我们要拉拢他的念头,然后一起去杀那四个黑煞神,最后是平分也好,决战也罢,再做决定怎么样?” 钟北海见事情有了转机,再者他对易过新不太了解,救了他不一定就会帮自己这边的忙。当即答道:“如此甚好!杀了他让我们责无旁贷。” 唐赛儿的打算是,易过新这小子摇摆不定,容易受人利用,并且好色,一见女人就上钩,武功诡异的可怕,昨晚明明一剑杀去,今天就好端端的。 徐永艳失踪,多半也是他们的人劫去的。再以徐永艳说之以理,倒戈对向自己,是大有可能的。如果一直在这边,用言如秋小妮子缠住,事情就不会太糟。 吴礼毕竟是佛门出身的人,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同意杀易过新。他擅长摸人心思,经过望乡台客栈一役,对易过新了解更多了些,他相信只要把他带回去救治好,纵然不帮自己,也绝对不会反过来对付自己。 于是道:“易少侠忠义正直,做人厚道实在,是无辜卷入这场风波的,也曾帮你们杀退过敌人,岂能说杀就杀了他。” 唐赛儿道:“本宫也不想杀了他,但你们要强行带走,说不得也只有杀了。” 钟北海道:“老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杀便杀了。” 吴礼道:“杀不得,倘若是因为这次不杀易少侠误了大事,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 钟北海道:“老吴,我自然能理解你,但事关重大,不能意气用事。” 吴礼道:“都别说了,不能杀便是不能杀,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唐赛儿道:“老贼,别假慈悲玩花样,本宫可不会上你的当。” 吴礼笑道:“用不着玩花样,我三人联手,你取胜的希望不大,还是合作吧,四煞厉害得很,我们只有联手才能对抗。” 唐赛儿道:“你三人形影不离,时时防着我,我拿什么信任你们?我那四个护法只要有一个在,定叫你们横着离开。” 钟北海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八仙也远远不止三人,不然的话,还真个不将你们放在眼里。” 唐赛儿道:“不过八条狗而已,狂什么?此事一过,我特地来算账。”话刚说完,荒丘下一伙人狼狈逃来,正是姚游耀一干人。 吴礼道:“不要斗口舌了,你看他们个个都受伤,应该是遇到‘魑魅魍魉’吃了败仗。” 唐赛儿吃了一惊,待近来询问时,果然是遭到‘魑魅魍魉’四煞攻击,全部抵敌不住,才丢弃金银财物落荒而逃。 不到片刻时间,果见四煞每人托着个沉甸甸的箱子,大摇大摆的来。 一伙人不约而同的选个地势分两排站开,就等那四个黑煞神过来。四煞明明看到他们,却一个都不理不睬,只顾大摇大摆的走,完全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待四人都进入战圈时,唐赛儿耐性不好,唰的一剑,引得劲风大作,闪电般刺向一煞肋部,那煞神不知是避不开,还是故意不避。被一剑刺中肋部,剑被刺弯了,却刺不进去。 被那煞随手一拍,就将长剑荡开,震得唐赛儿手腕发麻,一剑刺不进去,又闪电般连刺七剑,剑剑对准大穴要害,却还是刺不进去。吴蓝二人发功打来,竟被他们单手轻轻化解,根本伤不得皮毛,不小心还被震得气血翻腾。双方二十多招轮番攻击下来,竟连四煞的步伐都没有打乱。 吴礼道:“别浪费气力了,他们这是同气连枝,四人浑如一体,若不能将他们拆开,我们的力道根本破不了。还是赶快将易少侠救走,有他相助,或许会有希望破开。” 四煞就如僵尸一般,每人抱个箱子只顾往前走,压根不理会他们。 救起易过新,一伙人绕开四煞,飞扑桑杨村来。易过新虽然晕了过去,意识却是清醒的,正一直用意念催引银河真气自我疗伤,因经脉封堵,没法施展内力相助,速度慢得很多,一时半会动身不得。 到了村里那两颗桑杨树下,吴蓝二人将他轻轻放下来。吴礼道:“老蓝,今日只怕免不了要大战一场,去把他们都叫过来,不要弄到客栈里去打,损坏了客栈物品不好赔偿。” 蓝平应声去了。远远还有村里人看热闹,一伙人分别站开。 易过新就仰面躺在两树间的大石凳上,只要他能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能看到高处两树间悬挂的小屋。 待一切平静后,他又将银河真气缓缓催引出来,夹着丝丝内力放大放远,使得方圆三四十步内,虫鸟鸡犬不敢近身。围观的人察觉异常,不住的惊呼后退,一个个看着那桑杨二树指手画脚,大呼小叫。 慢慢的,易过新终于能睁开眼睛了。放眼一看,那两颗大树间的悬挂小屋,早已白茫茫一团,全部结了冰霜。 一桑一杨两颗大树已然花白一片,也全部结了冰霜。易过新猛然想起来,只有他的银河真气抵触到徐永艳体内残留的陨石,才会发生这种现象。难道徐永艳就在那悬挂的小屋里? 他之前浑浑噩噩,感知力没有使出来,察觉不到徐永艳。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在查探一次了,感知力一出,果然查探到徐永艳就在那悬挂的小屋里。这一下的惊恐,差一点又把他吓晕了去。 第六十四回 桑杨变3 易过新猛地醒悟。感知力一出,果然查探到徐永艳就在高处悬挂的小屋里。 想到局面都造成这个样子,人十有八九是死了。一时千惊万诧,一颗心瞬间掉入万年冰窖,三魂七魄飘飘荡荡,早飞到了云外九霄。 一跟头就地翻滚起来。举目一看,顾不了那许多,为了要抱下徐永艳来,纵身就要上树。 上不得三步,外边围观的村民早也大喊大叫。异口同声都不准他上去。 一白须皓首的老人说道:“小哥哥,这两颗大树是村里的后腿神树呐,是为后代子孙造福泽的。开过了光、许过了愿、封过了神。凡人俗子不可亵渎。你想上去,那万万使不得。但如你一定要上去,须得斋戒七日,沐浴净身,方可上得。” 易过新道:“万难,万难!这个赎小子不能从命。别说七日,便是一时三刻也容缓不得。我家妹子就在上面小屋里,生死未卜,人命关天,岂能等七日?若容得我现在上去,事后我斋戒一年也就是了。” 那老人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你如此一上去,便亵渎了神灵。事后你斋戒多久都不济事了。你没亲眼所见,怎知你家妹子就在上面?” 旁边一老人道:“他这是找借口上去,上面根本没有人,就是有,也死了咯!” 又一老人道:“就算真有人在上面,定是玷污了桑杨,惹恼了虚空神灵,才导致这个样子。不然好端端的晴天,又不见哪里下雪结冰,偏偏就这两颗后腿神树,白花花的结满了冰雪,这不是神罚是什么?” 易过新本想解释这是因自己造成的,但想到解释了他们也不会信,只徒增口舌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抢着道:“今日是死是活,是文是武我也要上去,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既然这是你们村里的后腿神树,我不攀爬它就是了,我直接跳上去,喝口茶的时间,救得我妹子就下来。” 几个年轻气盛的听在耳里,老大不服。戳刀弄棍,跃跃欲试的前来,恶狠狠的发话道:“就是不让你上去,如还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易过新救人心切,心急如焚,也已失去理智,听了这话,惹得野性出来,越发火冒。提起榔头般的拳头怒吼一声,一拳打在石凳上。一声巨响,石凳应声粉碎,碎石四面溅开,吓得围观者心胆俱裂。 几个年轻人破了胆,望风而退。吴礼和刚到的吴定龙等人远远看着,都默默不作声。 易过新见他们不敢再阻拦,踏一步就地站定,力沉双腿,曲膝一弹,人便凌空拔起。 跃不到两丈,猛听一声:“下来!” 见侧面一老人舞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只顺势一压,易过新就乖乖的落了下来。 吃了这股无形巨大的力量,易过新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又没有银河真气的加持,毫无反抗的被压了下来。 一时连呼吸都感到不畅。心底里暗暗惊骇,待得落地稳住身子,语气马上转为恭敬,弓身低头,抱拳施礼,喏喏地道:“晚生有眼无珠,不知泰山在此,失了礼数!望前辈见谅!只是救人心切,若有冒犯之处,万望海涵!” 此言一出,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少,无不惊讶。这少年前一刻光芒万丈,盛气凌人目空一切。怎地一下子就对这糟老头子变得如此谦虚恭敬? 这糟老头子,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是最近死赖在村里,张家吃一顿,赖家吃一餐撵也撵不走,骂也骂不去的老邋遢鬼。全村除了几个老头子,没有人不讨厌他。 见易过新突然对他如此恭恭敬敬,着实想不通。一时间都不住的盯着他看。 吴礼等人也大为诧异,他手中竹竿只一扬,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易过新却还是顺着他竹竿之势,被乖乖压了下来。 吴礼自信内力不差,但是要将易过新这不世少年压下来,那是断不可能的,唯一只能望洋兴叹。 那邋遢老头笑道:“你不用对我这么谦虚,只要你不上去就好了,村民们都好,待人不坏,既然这是他们敬仰的后腿树,你就要尊重他们的风俗。” 易过新道:“老前辈,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晚生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邋遢老头缓缓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甘罗十二为大限,太公八十方出头。蚕蚁不作茧自缚,无以成蝶。凤凰不浴火涅槃,无以重生。’晚一刻也不打紧,若因此救不得她,那也是他的命数,强求不得。” 钟北海见他似乎是有意拖延易过新救人。徐永艳的身份事迹他已经知道,如果救了回来,对自己这边绝对是好处。 于是抚瑟在胸,按动后面机括,同时扫拨弦面。三枚暗器瞬间发出,混夹着琴瑟声,破空而去。分别直打那邋遢老头的印堂、膻中、气海三穴。 暗器细小,本就难以发现。厉害的高手倒还可以听风躲避,但它夹杂着瑟声以掩人耳目,纵然高手也防不胜防了。 距离六七丈之遥,他还能取位这么准,足见其暗器功夫已抵一流之境。 这三个穴位,由上到下成一条直线。眼看暗器即将打到邋遢老头身前,说巧不巧,不知哪里飞来一根棍子,恰恰把这三枚暗器挡了去,然后掉落在旁边。 那邋遢老头似乎不知道凶险就在眼前,若无其事一般,浑不在意的道:“你那弹琴卖唱的,无端端的弹什么琴?” 钟北海暗暗吃惊,若说刚才压下易过新的是个巧合,这次难道也是巧合?于是喝道:“你这老泼皮,无端在此生事作甚?快快的滚开,不然你可不会经常侥幸。” 邋遢老头左右看看众人,哈哈笑道:“你一个破卖唱的,狂什么狂。什么侥不侥幸?不服气你就过来大战三百回合。”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随着一并起哄。 钟北海被这些村民一闹,怒火飙升,一声咆哮,趁着他们不防。一连串前后发出七八枚淬了剧毒的暗器,都暗夹着劲风,电光石火般急射而出。 吴礼见这邋遢老头作风怪异,时而言谈高深莫测,时而说话底浅粗俗。也暗暗觉得不妙,待要阻止钟北海时,已来不及了。 其中三枚暗器打中邋遢老头,只听怪叫连连,大骂道:“你这小匹夫,好卑鄙无耻,趁人不注意下毒手。要是我也这样对付你,你也休想躲得开。”骂不得几句,就软绵绵倒了下去,几个村民忙了手脚,前来将他扶坐在地。 无一刻,只见他双眼白翻,手脚冰凉,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张着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易过新看得大惑不解,以他刚才压制自己的实力,断不可能这样就被打中。刚才莫不是自己走了神,当真是巧合导致? 吴礼也感诧异,或许刚才那三枚暗器真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罢了,这老头根本没什么本事。 易过新担心徐永艳安危,不想多生事端,抬头看看那满是冰雪封住的小屋,准备就要再度上去,可那邋遢老头突然惨烈大叫,不断的呼叫救命。 第六十五回 桑杨变4 易过新看着那邋遢老头痛苦的大叫。终是不忍,大步冲了过去,扶住了他。 他不想说话浪费时间,只求快速替他逼出毒来就好。不打一话,双掌便已抵住了他后肩,内力猛出。 易过新立感不妙,但后悔已经晚了。 周围的人群受到内力排挤,忙不迭的往后退去。有的被连推带送,跌跌跄跄。 易过新脸色骤变,就在他运出内力时,竟然被对方一股强大的力量黏住。他不加内力尚好,越加内力,对方越强。 易过新想大声质问,欲问他这是何道理,却喉咙里发麻,如吃了满口花椒,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个声音犹如来自天际,缓缓传入心里,轻声细语的道:“这是北斗神功,你要卸去它,纵有泰山之力,也无济于事,必须使巧才行。” 易过新心念一动,暗自回道:“怎么使巧?” 那声音道:“用你那神妙无方的银河真气将他所有的力道压制住,再慢慢卸去,不然你无法自救。” 易过新道:“谢谢了!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死在这里。银河真气是用不得的,用一次,害人一次,不用也罢。” 两人如此干耗着,众人都以为是在运功疗伤,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在比拼内力,只干瞪眼等着。 远处村外的道路上,四个煞神各扛一个箱子,正大步走来。唐赛儿看了后,毫不犹豫果断出手。身起处,长剑疾挥,一朵朵剑花随剑起舞,直朝着那结满冰雪的小屋飞去。吴礼等人见了情况,暗自会意,都没有出手阻止。 唐赛儿顺利得手,瞬间三剑齐发,将那小屋砍作几段。随着枝叶摇动,冰雪飞舞,木板碎片纷纷散落。 易过新看见时,一切都晚了,面如锅铁,万念俱灰。银河真气瞬间怒放。 本来叫不出声音的,现在能了。本来脱不开身的,现在也能了。他惨呼大叫一声,冲过去在那破碎得七零八落的木板角落中,到处寻找,并没有徐永艳踪迹,断腿残肢也没有找到。 他惶恐绝望的心稍稍安了一些。但更头疼的事情来了,刚刚不是还查探到她在里面的吗?那不可能是错觉,银河真气载着感知力查探到的,那可假不了。 正自惶恐,却听唐赛儿道:“实话告诉你吧,徐永艳一直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之前已经把她藏在箱子里,想不到今日被这四个僵尸抢了去。你要救她,抢回箱子。” 易过新看了一眼那些箱子,心里发毛,显然不相信人就在里面。但为了找到徐永艳,他几乎疯了,已经不顾一切。 唐赛儿简单的几句话,易过新不信也得信,他别无选择,只有拦下箱子才知道。 吴礼等人眼看着四煞扛着箱子大摇大摆的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银财物被人劫去,好生无奈。但他们知道,他们根本挡不住四煞的脚步。 对付四煞,至少要五人以上结成阵法。这时看到唐赛儿轻松的把易过新引来对敌四煞,一众人等都心里暗暗惊服。 易过新几个箭步窜去,堵住了四煞的去路,他一言不发,显然是要四煞先说话。那四煞到目前为止,还不曾说过一句话,要他们说话,只怕也不容易。 易过新想到徐永艳就在箱子里,双眼几乎快眼喷出火来,死死盯住最前面的一煞。 那丑恶的黑家伙根本不惧怕他,管他挡不挡路,不停也不绕。正如两头红了眼的老牛,只想撞死对方。 易过新积压了一肚子无名业火,正好没个烧处。肩头一沉,八成内力运出,明显是要将这黑厮震死震伤,再让他去接着撞后面的三人。 双方力道一触,一声闷雷响,鼓动起周遭劲风乱窜,地上泥土草木受到双方力道波及,四面溅射起来。 易过新足立不住,噔噔噔的退了三步,猛然力沉,才定住了身子。 四煞并没有退,而是每人的双脚都陷入土里四五寸,显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易过新不服,见他们不说话,自己也打算不开口。双手一托,丹田之力瞬间翻江倒海般提起,运满周天,回在奇经八脉,荡得方圆十几步左近,气流声嗡嗡不绝于耳。身子一沉,双脚应声没入土里。两掌一发,再次与四煞撞上。 又是一声闷雷也似的响,这次易过新不敢小觑对方,并没有存心将他们震死,打算和他们硬耗内力。反正他的内力只要得到银河真气辅助,分分钟就可以复愈。 只是苦在怕二次伤害了徐永艳,现下不敢和内力一并施展出来。 易过新源源不断的新吐内力,与对方成胶着状态。一时旗鼓相若,不分上下。 他猛将力道加至九成,但依然压制不住对方的力道。暗暗心惊。 内力这一块,他见识过最深的是寇宣,他只须九成就能轻松压制他,眼前这四人,恐怕十成的毕生之力也压不住。况且内家高手拼斗,极少敢全力硬拼,即便赢了,也免不了伤经损脉。 吴定龙见他们成了胶着的状态,明知过去是送死,却不由多想,叫一声:“兄弟!大哥来助你一臂之力。”但近不得易过新身后五步,便被他强大的力道压得呼吸不畅,顿觉身子重逾千斤。 易过新有些吃力的道:“哥哥别过来,你抵不住我外泄的力道的。”这倒不是狂话,吴定龙确实抵不住。 吴礼道:“小吴你退下,我来试试。” 易过新费劲的道:“前辈能去把箱子抢过来最好,我还顶得住一时半会。他们现在也动不了的。” 吴礼猛然醒悟,一声“好”字出口便猛抢过去,蓝平和钟北海也紧跟着来。那边唐赛儿等人听了,也各自动身来抢,都争先恐后。但能真正近身的却不多,吴礼内力较之强大不少,这时抢了不少优势。在钟北海助力下,抢了两只。蓝平奋起全身之力也抢了一只,唐赛儿腰伤未愈,几个得力手下也都有不等的伤,最终只抢得了一只。 易过新基本拼了全力,力道渐渐不足,对方力道却越来越大。憋住一口气道:“带着箱子快逃,越远越好,我要运银河真气了。” 众人方醒,才知他还有看家绝艺没有施展出来,所以并不担心他会受伤,各自分头跑了。 吴定龙、百里飞、文一剑、沐云不愿离开,都留了下来。 易过新道:“四位哥哥也分头去,帮小弟看看永艳妹子到底在哪一边,帮忙照看些个。” 他四人得话,应声分头去了,只有村民远远围观。易过新看看走远,内息将乱,已快抵不住。 一丝真气缓缓放出,与内力瞬间产生效应。可是不等正常,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活活拨开。那四个黑煞神竟然被封了穴道,都木桩似的站在那里,各自运功冲穴。 易过新猜想定是那个邋遢老头做的手脚,盯着他缓缓走了过去,欲要问个究竟,邋遢老头看到他过来,似乎知道有麻烦上身,本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却马上生龙活虎起来,“啊哟”的一声,自人群里溜了。 易过新见他有鬼,越发怀疑,定要问个究竟。一时竟然忘了有要事在身,于是发足追了上去。 第六十六回 红颜怒1 青鸾寂寂隐九霄, 银河咄咄暗中挠。 北斗助我功成日, 就你小郎先试招。 天际乌云涌动,一片片翻墨压顶而来。整个天空顷刻之间黑压压的,看样子一场倾盆暴雨无可幸免。 易过新见邋遢老头朝后山处逃跑,觉得他太过古怪,似乎藏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动身追了上来,欲探究竟。 老头虽然身子有些佝偻,但跑起来像是装满了风的麻袋,一路翻翻滚滚,衣袂飘飘。 易过新发足狂奔,全然忘了徐永艳的事。一忽儿便追了四五里山路,那老头赫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了去向。 易过新大奇,四下里搜寻,并不见有人影动静,只远处山路上有个幔篷,四面敞开,只有个顶,后面是浓密的杂木树林。 他迈开大步走了过去。这是一条村民们进山的小路,有这么一个伞篷不太奇怪,奇怪的是,这小蓬明显是刚刚搭的,周围泥土都是新鲜的。 幔蓬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双目无神,懒洋洋的托腮坐在一张空无一物的桌前。似乎在想着什么,又是在等什么。 直到易过新过来,他才突感惊讶的坐直身子,很是怪异的盯着易过新看。 易过新看着这幔里,只有一人一凳一桌子,别无他物,愈发觉得奇怪。问道:“老叔,你一个人坐这里作甚?” 那中年男子半晌才指着自己道:“你问我?” 易过新微笑道:“老叔,是问你呐。” 那中年男子皱眉道:“怪了,怪了!” 易过新不解的道:“怎地怪了?莫非小侄问的不对?” 中年男子道:“按理来说,你问的的确不对,至少不应该问这些不相干的事。” 易过新道:“那要问什么才相干呢?” 中年男子道:“你现在不应该问问徐姑娘在哪里?不过你没有问我,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易过新听得虎躯一震,暗思:“永艳不是说装在箱子里的吗,这人怎地知道?”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忙不迭的上前问道:“大叔,你知道我永艳妹子在哪儿?” 中年男子道:“当然知道,而且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别人谁都不知道。” 易过新耸然动容,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烦请大叔告诉小侄一下。” 中年男子看着他道:“我与你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易过新被他这么一说,倒弄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中年男子又道:“听说你的银河真气已经可生可灭,随心所欲了,我可不信。只要你能用银河真气将我逼出十丈外,我立刻告诉你她在何处如何?” 易过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就一言为定!”说完,银河真气已出,双掌朝空缓缓一摆,中年男子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尚不及完全反应,人已被银河真气推出,直接被撞到灌木林里去。 易过新这时所用的银河真气并非伤人,只是将他强推出去。那灌木丛有六七尺深,还伴有稀稀疏疏的杂木,人畜进去很容易隐藏。中年男子撞进去后便没有起来。 易过新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心道:“该不会是撞到石头上撞晕死了吧?” 易过新又叫几声,任无反应,大惑,于是迈步进去查看,却不见人躺在摔落的地方,看着前面一片浓密的灌木丛,笑道:“大叔是要和我捉迷藏吗?” 易过新见依旧没有动静,便退回到路边。暗道:“好啊!我倒看看你能藏到哪里去。”银河真气再次一放,感知力随即而出,顺着灌木丛一层层延放出去。待探到十五六丈处,突然大吃一惊,那个中年男子没有探到,却探到了徐永艳的气息。 更为惊讶的是,她居然已经不受银河真气的影响。难道是她体内残留的陨石已经融化完了?” 他突然困惑起来,好多事情想不通,也理不清。开始怀疑所有的人,就连自己都怀疑起来。 之前明明两次查探到徐永艳就在那悬挂的小屋里,然后竟然不在里面。唐赛儿说她被装在箱子里,他相信了,为此还与‘魑魅魍魉’四煞大动干戈,伤了不少元气。 然后是迷迷糊糊的被那邋遢老头引到此处来。又无缘无故的遇到这个奇怪的中年男子,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找徐永艳,而且还说徐永艳在何方还只是他一个人知道。 易过新无法找到这些答案,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比较大的,就是寇宣在幕后捣鬼。邋遢老头太过离奇,更大的可能就是幕后主使,但他无法知道他是谁,可以确定他绝不是寇宣,因为他近距离和他较量过,寇宣没有他那个能耐。 只要能把邋遢老头揪住,他相信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邋遢老头鬼神一般,来无影去无踪,说消失就消失。 他想得头疼,索性不去想,朝着徐永艳的气息处迅速钻过去。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怕惊吓到她,只得一步一步的扒开灌木丛小心翼翼的走去。 他们虽然只有两三天时间没有见面,但他现在突然觉得有一年没见到一般,渴望正在加剧,心跳也正在加速。 想到她受伤无助的样子,自己不但不能保护她,反而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他不住的怨恨自己,心里莫名的难受,他宁愿自己缺胳膊断腿,也不愿去伤害她一丝毫。 他慢慢的靠近了来,只见草丛有败乱,并不见徐永艳身影。心里开始狐疑,竟然怀疑自己的感知力有问题了。 他不信的在周边找了一遍,始终不见徐永艳的踪迹。心焦不了,银河真气再次牵引感知力,又一层层向外延放出去。 这次依旧探到徐永艳的气息,不过是在十多丈开外了,为释疑惑,他静静的查探了一番,直到徐永艳有了动作反应后,他才锁定位置。 一时又惊又喜,巴不得一下就到她身边去,人虽还没有过去,魂魄却早到了她身边了。 心想:“待我抓住了你,一把死死将你抱住,看你还跑不跑。那时候你苦苦哀求,我只管哈哈大笑,就是不放。 第六十七回 红颜怒2 他心里砰砰乱跳,呼吸都提到嗓子里,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捉迷藏一般。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再次到达锁定位置时,徐永艳又不见了。他顿时摸着头,如丈二金刚,一个人傻楞在丛林里。楞得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道:“好啊!你和我躲猫猫起来了,看我怎么揪到你,收拾你。” 他确定了银河真气不会再对她有影响,所以就一直往外施放着,好让感知力一直探查跟踪,让她无处遁形。在他独特的感知下,徐永艳果然无处可逃,虽变换了三四次位置,最终还是给他从后面逮个正着。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在房前房后,楼上楼下和她躲猫猫的场景。被逮到了的人,当时的表情往往是很惊讶,很沮丧的,一副老大不服气再来过的样子。 小嘴嘟起来,脚也要跺几下。可他把眼前这个已经是大姑娘的徐永艳拉过来来时,那满脸的表情让他大吃一惊。他清清楚楚的记得,真真切切的看过这个表情,就是在他落崖的前一刻,不寒而栗。 都说女人是水,那应该是不错的了。当她遇到糖时;一定甜蜜蜜的,回味无穷。遇到火热时;能歌善跳,翩翩起舞。遇到寒冷时;固步自封,顽固不化。在湖泊时;温和平静。在江海时;巨浪滔天。 易过新见到了她的表情,当时就僵硬在场,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好这里没有悬崖,不然他以为悲剧一定还会再次发生。 徐永艳满脸怒意,眉宇间隐隐现出一丝杀气。二话不说,嘭的一掌便打来。 易过新猛地见到她掌中夹着劲气,力道赫然不弱。惊愕中他也没有避让。 徐永艳一掌还没有碰触到他身子,掌力就已经穿透他的五脏六腑,随即失去了知觉,恶狠狠的摔出七八丈,作一团烂泥堆在地下。也已气绝身亡。 徐永艳突然惊呼了一声,也顿时僵硬在场。很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楞了一会,便跑了过去,她知道他武功高强,决不是自己一拳一掌能打成这样的。 不过她刚才的确用了很大的力,因为她有恨在心里,她担心与这个冤家见面后,怕他说得几句好话,自己就没法再打他了。所以必须一见面就闷他两拳。 她满怀的恨怒,最大的源头就是昨晚在祠堂里得知他和言如秋有染。这种恨与怒不是平常女子能忍受的。 不过她还是选择忍让,只是想见面时装成恶狠狠的样子,再恶狠狠的打他几下。一来是让他以后不敢继续放肆勾搭别的女子,二来表明自己很在乎他,三来确实是需要出一口恶气。 她突然气得笑了,笑道:“好啊!你还敢和我装癫卖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三步两步走到易过新身前,虽然表面装得很生气,心里却是开心的,说道:“你这个色狼,就爱到处沾花惹草,继续装吧,装得还挺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易过新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姿势也有些不对,快要成了一团。说完话,就意识到不对了。 她连叫几声,易过新都没有反应,她本想说:“你别装得这么当真好不好?” 这句话她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摸到了易过新,手脚的骨头骨节全部断裂错位。她随手将他翻过身来,七窍流血,面目全非,眼珠子都快要迸了出来。 徐永艳如遭五雷轰顶,一下瘫痪在地,直吓魂飞天外。一把抱住了他,千呼万唤起来。 咬碎了银牙,叫破了喉咙,却不见有一丁点儿的反应。 这一处是草丛洼地,树木稀少,她缓缓放下易过新,看着他满脸血迹扭曲的面容,一颗心沉入地狱。 她慢慢平静下来,慢慢的冷静,一切万念俱灰。易过新不在,她也不打算独生。 看着那只打死易过新的手,她另一只手缓缓从身后抓来一块大石,将手放在地上,狠狠就是一石头砸下去,她没有疼痛的感觉,因为这痛根本比不过心里的痛。 一下,两下,三下。拼了全力,石头打碎。不知为何,她的手并没有砸的稀烂,只是亮汪汪的肿了起来。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巨响,震耳欲聋。侧面不远处两棵大树顿时就被怒雷劈开,一阵狂风随之而来。顷刻之间,倾盆大雨说到就到。 一忽儿,这小洼地四面来水,倾泻而下的暴雨,已经把易过新脸上的血迹冲刷得干净,苍白的面孔一点血色都没有。 眼看半个身子浸泡在浑浊的雨水中,徐永艳静静将他扶起,然后放在自己怀里,使他不让雨水淹没。 她将他又慢慢的扶靠在自己肩头上来,缓缓的道:“哥哥!你不要恨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你不该这么花心多情,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卿卿我我。背着我的面,又要娶别人做媳妇。” 她接着说道:“那天别了你后,在桑杨村里被几个蒙面人把我绑了去,后来困住我堵住嘴放在杨氏祠堂里的神像后面,听了你们卿卿我我一翻。之前救我的公公突然出现救了我,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在马摆坪后山救我的那个公公。那天晚上他说收我做个挂名的徒弟,我当时心里好难过,便答应了他,打算以后一辈子都不见你。可是公公说什么要激起我的愤怒,并且引诱你施放出银河真气来,在他北斗神功的帮助下,可以消化去我体内的陨石碎片,同时我也可以得到他的北斗神功。” 她顿一顿又道:“看着师父带我依依不舍的暗中追着你跑,为的就是让你自行施放银河真气来激化我体内残留的陨石。当时我就问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和你说清楚,让你直接施放银河真气就好了?师父说你这人有点迂腐,很难说得通,他也不想多费口舌,大不了逼你一下就成了。可你倒好,一直不舍得用,反倒是和你的言如秋姑娘谈婚论嫁起来,好不让人伤心。直到师父将我带到大树上的小屋里,你才肯舍得放出银河真气来,一连就是几下,我一下就被你弄得死去活来的,好在师父及时相救,不然我只怕真的死了,那时好恨你。” 大雨如注,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雨水这时已经淹到了她的胸部,易过新也只剩一个头在外面。她全然不慌不忙,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任由雨水慢慢淹没自己。口里继续道:“用竹竿打你的是师父,刚才逼你用银河真气的也是师父。师父神奇得很,变色龙一样说变就变,玩魔术一样说没就没。他说你有一个大劫难就在眼前,我不相信。他说我信不信不要紧,那是你自己命中注定的,他说他不会出手相救,也救不了。然后他就挥手离去了,他说我们有缘自会相见,无须挂怀。谁能想到你这个大难竟然是我一手造成的。” 山洪已经咆哮爆发,大雨依旧不住,不时的伴着闪电雷鸣,山摇地动声声震耳。怒号的狂风一阵阵狂扫,在山谷间肆意蹂躏,如鬼哭狼嚎,吹得枝断树摇。赤落落的显示了大自然无穷的威力。 水位迅速上涨,已经淹到了她的下巴。若再不行动,立刻就要淹没口鼻。易过新这时只剩下一点头发在洪水上面,她却没有任何要动的样子,也不去搀扶他,任其被洪水吞没。 绝望的面孔上,除了绝望的表情,什么都没有。凌乱的头发在洪水中飘摆,两腮哗哗流下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瞳孔渐渐收缩,目光涣散,突然就沉了下去。 第六十八回 风雨狂 狂风依旧,暴雨如然。 雷声时时怒吼,断枝残叶落满一地,被洪水一冲,四分五散。东一堆,西一团。 地动山摇,就如天要塌下来一般。 周遭一切,如狂风中的柳絮,骤雨中的浮萍,岌岌可危,动荡不止,她却抱着易过新静静坐在狂乱的洪水中,如如不动,心若止水波澜不惊。与周遭一切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万念俱灰,求死之心已经超过求生之念。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人也就沉入了洪水之中。 狂风骤雨还在继续,她却一时三刻就要离开这个世间,哀莫大于心死。 山洪越来越大,暴雨任在倾泻。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水位疾速上升,徐永艳早已淹没得不见踪影。 只在这时,半空里一道长长的闪电从天而降,刹那间狂然插入洪水之中,耀眼的光芒把暗淡的天空瞬间照得如同晴天白昼。 惊天的霹雳万音同袭,闪电尚未消失,一股水柱就洪水塘中冲天而起。伴随着闪电雷鸣声,直接插入天际。把这一小洼地的洪水都带得所剩无几,奇迹般如一根擎天之柱耸入云霄。 就常理而论,一个狂雷自是打不出这个效果来的。当然不是怀疑它的威力不够,而是这个效果并不是威力大小可以控制的。 这个原因得追究当时在水里的徐永艳,她一心寻死,猛地灌了一口浑浊的洪水,五脏六腑得不到空气循环,感觉就要炸开,说不出的难受。眼看万事解脱,却倏地发现腰部被人抱住,他思念电转,忙伸手一探,正是易过新抱住了她。 她寻死觅活,不过就是为了他,见他突然能动,万念复起,本能所致,把刚得到的北斗神功和陨石神能一并施放出来,真巧刚刚遇到那个狂雷轰击,双方相抵相融,人借雷之力,雷助人之威,就此乘雷冲天而起。 水柱势头刚缓,徐永艳就抱着易过新从高空的水柱顶探出头来。睁开眼睛一看,上不沾天,下不着地,顿时就慌了神,反而本能性的去抱住易过新求救了。 此时的易过新比之泥菩萨过河还犹有不如。刚才抱她的腰,那是机能反应,是个难以解释的现象。说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也有点强词夺理。根本不是自身本能所为。 大概率是他的神识意念控制着银河真气的缘由,才有此一举。 本来以她当前的能力,只要会稍微控制使用一点,也就能安然无恙的落下来。可惜她神功速成,完全不会驾驭使用,下落时撞到一根大树杆后,两人就此撞散了。 她有神功在身,关键时刻能保护自己。易过新就不能了,但他已经伤得不能再伤,再多伤害也不是伤害。 徐永艳几番摔到地上,虽然疼痛,却无大伤,只衣裳被刮破几处,擦破了点皮,爬起来找易过新时,哪里还看得到。 大雨如注,山洪泛滥加剧,已不知被冲刷到何处去了。她抓住一棵小树放眼搜寻,四处里找不见,惊慌失措下大叫起来。 不过她知道他听不见。想要呼唤救命,她也知道这四野无人,何况下着如此大的暴雨? 她万分猴急,惶恐无措,一声“哥哥”叫不完,哇的就哭了出来,眼泪混合着雨水滚滚而下。 她不住的揩擦,不住的搜寻,生怕就一个眼花,错过了易过新的一丝踪迹。显得无助至极,与刚才寻死时的冷静镇定大大有违。 突然,一个黑点进入她的视线,虽然只是一瞬,却也能判断那是易过新的衣服,她一个惊诧,就着洪水连爬带滚抢扑上去。一探手揪住了他的衣角。扯了扯,才发现是一块挂在木桩上的衣服,高涨的情绪一下就跌落到低谷,沮丧万分。 前方坡下洪水如江海泛滥,翻翻滚滚,令人观之头晕目眩,她瘫坐在洪水中冷静一想,他哪里还会活命,情急眼花,都是错觉,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 慢慢的,死灰之心再度升起,不过这次她没有等死,因为她死也要找到他的尸体,要和她死在一块。 于是跳进旁边的洪水沟里,和飘满杂物的洪水混合在一起,随波逐流。有一搭没一搭的探出头来,后坡一棵合抱不过的大树因根部被洪水冲刷严重,正快速倒将倒下来,随着轰隆隆之声刚好将她压住卡住,将将剩得一个头出来唤气。 她这时体内有翻江倒海之力,一旦受到外部环境势力施压。自然而然会护住四肢百骸及五脏六腑,只是心灰意死之下,她并不知道。 挣扎几下,反而越压越紧,大树死死的压着并卡住腰部,连呼吸都不顺畅,越来越难。翻翻滚滚的洪水夹裹着无数的石土杂物,不住的在她身上撞击。 一会子时间,情况立变,因为这棵大树阻挡的原因,导致洪流水路错位,砂石泥土迅速将她掩埋起来,把卡住她的这一片区域变成了沙滩。她试了两下,发现只要力道再大一些,就能挣脱出来,只是裙子就没法一起挣脱出来了。 如今被死死的压住,而且还没有穿在正位上。若强行挣脱出来,下身必然是光溜溜的。 易过新已然不在,想想如此,还是死了干净,这般挣脱出去,如何又见得人? 果然是天随人愿,刚这么一想,侧头就见到后面一堵土丘滑移下来,那是要活生生将她埋了的节奏。 那已经是花容失色的面孔上,突然淡淡的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大雨夹杂着风声,虽然雨势减缓了很多,却没有收住雨脚的势头。风雨声中,隐隐约约有人在叫唤:“妹子妹儿!永艳妹妹,宝贝妹子!救救我!救救。” 徐永艳听得心神澎湃,可还没听完,突然所有的一切喧哗,戛然而止,天地万物瞬间陷入漆黑死寂。那一堵土丘已然将她埋没。 但是她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已经能撼动五岳了,一下就唤醒了体内的荒古。丹田内息一动,陨石之能瞬间激荡至全身,随着她身子弹起,那土丘竟被轰了一个大坑,如蛟龙出海,凌空拔起,带得泥沙洪流溅射四方。 徐永艳发功时,紧拽着裤裙,却也只忙得半边裙子在手。看看自身上下,就如烂泥田里爬出来的小孩一般。下身衣不蔽体,泥污却掩盖不了丰腴的轮廓。 看了自己一眼,心思竟瞬间回到童年,儿时情景历历在目,回忆小时候易过新大老远带她下山捉泥鳅的场景。 那时候,易过新就和她现在差不多,满身都是污泥。想着想着,竟傻乎乎的就笑了。 她把半边裙子裹住下身,心想要是给易过新看到可不好,顺着下游找了一会子,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处草丛边找到了他。 虽然只是个尸体,她毕竟还是惊喜,毕竟她死里逃生几次才找到的,没来由不高兴,至少可以和他死在一块了。 她将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全身摸查,顾不得隐秘部位,全都摸查,确定了没有较大伤口。随即安心许多,虽然知道是自欺欺人,但他就是觉得,他还能活过来的样子。 一阵探摸排查后,她讶异的发现,他断碎的骨头肢体也已复原。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是喜极而泣。将他已经破烂的衣裳分一些下来自己穿裹住,然后背着他一步三滑的走在风雨中,凄凄落落的离去。 雨脚小了很多,但兀自在下,回顾四野茫茫,她不知道何去何从。桑杨村在哪个方向,她也已不知,要不要去到那里,对她来说已无关紧要。目前是急需找个地方安顿易过新,无论哪里。 暴雨过后,天空云层迅速散开,山边一缕阳光照射下来,一道彩虹越过山丘,架起一座天桥,五彩斑斓,耀眼夺目。 她正好没去处,避开洪水,寻条路就朝彩虹方向走去。 她心乱如麻,全无主张,漫无目的地走着。 夕阳将她的身影长长的拉了出去。泥泞不堪的道路,让她双脚全是污泥,越发的显得落魄凄凉。 第六十九回 幼者智 晚风吹,残衣扬,一抹夕阳照离伤。 秉烛夜,话凄凉,谁人与我诉衷肠? 恨未断,爱痴狂,吾郎生死两茫茫。 江湖路,断人肠,何时携手回故乡? 三天三夜的不休不眠,徐永艳坚持不住。但他始终不离不弃的守护在易过新身边,始终相信他是会活过来。 只要他有一丝的动静,她都能及时知道。疑心生暗鬼,便是易过新一动不动,她都以为他有偷偷的动。所以不时的去看他,真希望他能动一动。 她一次次有了点希望,又一次次的绝望。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到他动一动,就算他一句话都不说,那也高兴极了。 只要能看到他动一动,那就证明他还在人间。不管是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她都不离不弃的照顾他,等着他。 这里是一个荒野的大山深处人家,被暴雨洗礼过后,到处一片清新气爽。 男女主人四十上下年纪,还有一个六旬出头的老头和两个男孩,大的有十二三岁,小的只有五六岁。共是五口人家。 几间木屋茅棚就坐落溪边,周围果树花草不少,鸡犬牛羊也是不缺,远处更是有耕地种了庄稼,只是被雨水冲刮的歪歪倒倒。 屋檐下搭几根木杆,上面挂着的全是农家用具和一些棕衣毡帽,竹篾斗笠,兽皮等等的。 徐永艳当初就跌跌撞撞的到了这里。这家人比较热心,原本她只奢望檐前屋后给个地铺避雨的地方就好,毕竟有封建习俗的影响,死了的人一般不能进入别人家门,但这家人并不顾这些习俗迷信,直接腾出一个房间给她们住。 这家的老人懂得医术,在看到易过新已经无救,还几次劝说过她放弃,让死者早入土为安。可她始终坚信认为他没有死,尽管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但要她放弃却是不能。 她无法接受真的事实,也始终不相信他就会这样离开自己。所以这几天她一直不离不弃,为他也为自己守护。 这家人看着她痴痴迷迷陪着一个死人形影不离,也不免有些同情难过,按时的给她送些吃喝,并安慰些个。希望她能慢慢的回到现实中来。 夜,静得出奇,连蚊子搓脚撵手的声音都能听到。 徐永艳紧紧搂住易过新的一根胳膊,一直默念祷告,无时无刻的盼望着他突然能醒过来。 但她已经不是孩子,知道易过新已断气多时,无药可救,无力回天。 她已经打定主意,就睡在他身边,就这样搂着他的手臂不放,一直到自己也死去。眼皮渐渐沉重,昏昏欲睡。 就半睡半醒之间,门外突然有声音轻微响动,她立即就惊醒察觉,但不动声色,只暗中观察。 少许,门轻轻的开了一线,开的很慢,基本没什么声音。 徐永艳疑惑。莫非是这家男主人?他这时候来作甚?虽然她已经看淡了生死,但还是不由的害怕起来,莫名的担心。 一缕昏暗的月色折射进来,门半开处,缓缓探进一个头来。徐永艳微微侧头,暗处仔细一看,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这家的小主人。 于是轻声道:“小弟弟!这么夜深了你来干啥?” 那家伙也轻声嘘气道:“小侄来看看你呀!小姑姑,你还是叫我侄子吧!辈分不可乱了。” 徐永艳看他幼稚天真,本想笑一下,可她现在并没有心情,嘴角扬了一下道:“你不好好睡觉,来看我做什么?” 小伙道:“姑姑,小侄来和你打一个赌。” 徐永艳微微一笑,低声温和道:“你要和我赌什么呢?” 小伙轻轻够进来指着床上的易过新道:“姑姑!小侄就和你赌这个叔叔的死活。” 徐永艳秀眉皱了起来,低沉着声音道:“快去睡觉吧,不要胡闹,我明天给你些银钱买东西儿来玩。” 小伙正色道:“姑姑好没有礼貌,开口称呼别人就一个‘你’字完事。小侄姓宣,单名一个威字,威武的威。我弟弟名叫宣武,威武的武。你该问问我的名字呀,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徐永艳居然笑了,说道:“宣威侄子说的对!是姑姑没有礼貌了,姑姑就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姑姑。所以才没有了礼貌,不是单单对宣威没有礼貌,对宣武可能也没有礼貌。” 这小家伙宣威道:“姑姑没礼貌也就算了,可竟然还是一个大骗子姑姑呢。” 徐永艳不解的道:“姑姑好像没有骗过宣威呀?难道你看到姑姑骗过谁来?” 宣威道:“姑姑骗了谁小侄不知道!可是你骗了小侄。” 徐永艳道:“咱们两人相识也就片刻时间,难道姑姑就骗了你不成?” 宣威道:“你背着这叔叔来这里的时候,两人都快衣不蔽体了,我娘给你们衣裳换时,你们身上身无分文,可姑姑刚刚说明天给我银钱买东西去,不是骗我是什么?” 这话徐永艳确实说过,都是大人惯性哄孩子的过嘴话,说了就忘,岂知孩子们却耿耿于怀。 她哭笑不得的道:“这也算骗?” 宣威道:“你若明天没法子给我钱买东西玩,自然是骗了。不过算了,谁叫你是姑姑,偏偏我又喜欢你,以后不要骗侄子就行啦。” 徐永艳道:“你喜欢姑姑只能是空欢喜一场,姑姑可什么都没有给你的。” 宣威道:“有的,只是姑姑不肯给。” 徐永艳听他说话虽然有些天真烂漫,可是往往说得直接。于是避开他的话题道:“你刚才说和姑姑打赌,那是当真的啦?” 宣威道:“自然当真的啦,不然小侄也成骗子了呀?” 徐永艳道:“那你说说看,你赌他如何?” 宣威道:我赌这叔叔不会死,天亮前就会醒过来。” 徐永艳一听这话,莫名的高兴,尽管他是个孩子。 微笑道:“宣威原来也是个大大的小骗子,油嘴滑舌的大大小骗子。而且也不懂礼貌。” 宣威一脸狐疑,问道:“我怎么油嘴滑舌不懂礼貌了?” 徐永艳道:“你哄我高兴,说这叔叔天亮就能醒过来,这不是骗吗?我和你说的这位叔叔并不是什么兄妹关系,以后我要嫁给他做妻子,你称呼他叔叔自然不礼貌了。” 宣威道:“可是姑姑现在没有成为他的妻子,我的称呼并没有不妥,我要是经常称呼他姑爹姑父的,姑姑不会脸红吗?小侄说他天亮会醒,现在天还没有亮,姑姑有什么证据证明小侄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