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化天劫》 第一章 天造英才 上古之时,天崩地裂,女娲大神为救万众生灵,以五彩石补天。共用石头三万六千五百块,当她补到最后一块时,发觉多出五尺五寸。于是,神斧一挥,将其劈落,坠落在西荒山上。 天物坠落,必生灾祸。按三元九运推算未来,两千年后,天地两界必有一场空前的劫难。为了化解这场劫难,道祖派九天玄女下界打造战神。 西荒山位于西海的西北部,蜿蜒三千里,共有七百二十个山头。天石峰居于群峰的正中间,虽然不是很高,但山势险峻,却是诸峰之首。 天石峰的山脚下有个村落,名叫王家屯。村庄不是很大,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全村都姓王,只有一户姓杨的人家,还是王家的上门女婿。虽然是个外姓人,但也在此地也居住二十之久。 主人名叫杨守忠,为人忠厚,勤劳肯干,还会一门石匠的手艺。农忙时下田耕种,农闲时上山凿石。刨制一些石磙、石碾、石磨、石槽之类的东西,到周边集市上发卖,挣钱不少,家境也算宽裕。 男主外,女主内,夫妻俩相敬如宾,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一切都遂心如意,只是结婚二十余年仍没个子女,令这对夫妻俩十分烦恼。 也许是老天开眼,直到四十二岁这年,妻子王素萍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见九天玄女走进自己的房中,从她身上抽出三钱六的血,化血培胎,投入她的腹中。没过几天,发觉自己真的怀孕了。 十月怀胎,次年六月,王素萍产下一子。据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红光满屋,身上包裹着一团清气。直到红光散去,清气消失,这才迎来孩子的第一声啼哭。 王素萍自幼读过私塾,有些文化,为了感谢玄女的赐子之恩,就给孩子起名叫做杨小玄。丈夫更希望儿子一生都能平平安安,就打算给孩子起个小名儿,叫他“平安”。 可“平安”这个名字早被同村的人叫过,只能把“平安”二字掉过来读,叫他“安平”了。 知命之年,喜得一子,杨石匠自然高兴不已。本来他就勤劳肯干,喜得贵子之后更是干劲冲天。刚刚忙完田里的农活,他就带着工具上山去了。 由于长年累月的开采石头,原来的石场已经枯竭,杨石匠就打算从新开个石场,便在山上转悠了起来。 他翻过一几道山梁,来到天石峰的北侧,抬头望去,见山顶巨石突兀,参差林立,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杨石匠心想:“山上巨石很多,一定会有好的石材,我不如爬上去看看,如果有好的石料就劈下来几块,然后推到山下。”想到这里,便爬上了山顶。 山顶十分平整,有一片开阔地。花枯草黄,没有任何树木,只有一块巨大的方石傲然而立,远远望去好似深邃的蓝天。 他走到近前,定睛一看,见这石头如乳汁一般的光柔滑腻,上面还带有五色花纹,就像一块上好的美玉。 杨石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石料,一直赞口不绝。心想:这要是劈成几半,雕成几尊石狮子,若能卖到哪个富贵人家,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如获珍宝,用手量了量尺寸,随即掏出铁锤和铁钎子等物,开始劈凿石头。 他哪知道,这五彩石本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的东西,灵性已通。见众石友皆能补天,而自己却成了废石一块,不免憋着一股怨气。 今见一个凡夫俗子也来欺负自己,更是气上加气。就在杨石匠抡起铁锤的刹那间,由石头里喷出一股怨气。 气浪汹涌,一股强猛的气力将杨石匠抛飞而起。身下一空,仰面朝山下跌去。 西荒山不是很高,山水顺山而下,在谷中幽然成潭。 杨石匠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急速的朝下坠落,只听“扑通”的一声,水花四溅,身子朝冰凉的水潭深处沉去。 同村的老王头正在溪边放牛,听到响声立即跑了过来,急忙将他打捞上岸。见杨石匠口鼻流血,双腿也已经折断,一时也没了个主意,急忙回到村中去报信。 王素萍得知消息后,如五雷轰顶,扔下孩子不管,一边喊人一边朝天石峰的山下跑。 杨家在村子里的人缘不错,得知杨石匠出事的消息后,一窝蜂似的朝这里跑来。经过郎中的抢救,杨石匠终于有了意识。 他握着妻子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要不行了,是石……石妖把我推……推下山的,你好好的照顾孩子,为我报……报仇……”把头一偏,就此撒手人寰。 众人找来一扇门板,将杨石匠抬回家中。妻子为他买来一口棺材和上好的寿衣,三天后也就草草地下葬了。 王素萍毕竟是一个妇人,不懂稼田之事,还要哺育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无法下田耕种,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家的几亩土地转包出去,收取一些口粮。日夜做一些针线活到集市上发卖,已做安度。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王素萍抚孤育子已有八年,鬓生白发,已经成了五十岁的老太婆了。 倒是杨小玄这个孩子令人十分可心,他不但模样长的俊秀,而且乖灵懂事。与众不同的是,这孩子虽然长相清秀,力气却大的令人称奇。由六岁起,他就能从山上背一大捆柴禾回家。 村子里的孩童很多,又都姓王,总拿他当外姓人看待。前街有五个孩童结成一伙,老是欺负他。杨小玄生怕母亲责备,因此选择了忍让。 一味的忍让往往会使对方更加贪婪,这五个孩童见他软弱可欺,更是变本加厉。见面不是踢他几脚,就是扇他几个耳光,然后把他砍来的柴草点燃,一笑而去。 这天,他终于愤怒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不但以一敌五,还把这五个孩子打的是头破血流,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不过这孩子有一宗好处,就是秉性纯孝,无论他怎样顽皮,只要母亲一生喝叱,杨小玄立即俯首帖耳,返回家中。 王素萍教子有方,不准他到外面闯祸,所以八年来,母子俩还能够在王家屯相依为命的住下去。 这一天,风和日丽,杨小玄和三个小孩子在天石峰的山下捉鱼,眼看就要过午了,一个孩子道:“天过午,妖怪出。咱们赶紧回家吧!我爹爹说,天石峰上有个大石妖,当年杨安平他爹就是被妖精推下山崖的。” 杨小玄经常听到大人们议论过此事,但每当问起母亲,母亲总是说:“别听他们胡咧咧,你爹爹是不慎摔下山崖的。” 今天他听了这番话,不免动了好奇和复仇之心,转头瞟了一眼山顶,对其他几个孩子道:“你们几个先回家吧,我还要拾一些柴禾回去。” 天石峰山势极为陡峭,东、西两侧笔直斜立,如被刀劈,唯有北侧稍稍平缓,树木茂密,有山路蜿蜓而下。 等几个孩子走远后,杨小玄勒紧了腰带,拎起了鱼篓,从山北侧爬上山去。 杨小玄十分的聪明,他知道此山不是善地。因此也就没敢朝山顶走,隐身在两块巨石的后面,透过石缝朝上面偷看。 山顶宽阔,正中间立着一块巨大石头,喷吐着一股股怨气。气浪冲天,在昏暗的日光下闪着淡蓝色的光轮,宛如一根巨大的擎天玉柱。 杨小玄虽然胆大,但毕竟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见这里的景象有些妖异,又惊又怕,有心返回,但一想起父亲的遭遇,顿时骇意全消。 他偷看了良久,见石头上的怨气渐渐减弱,石头在阳光照耀下宛如透明。这才发现,石头之中,竟然有一个盆口大小的光团,在徐徐的转动。 杨小玄擦了擦眼睛,凝神细看,只见光团的正中间处,竟然孕育着一个孩子,全身莹白透明,皮肤光洁,青色的血管纵横遍布。 两眼紧闭,躬着身子,两手抱着膝盖,怀中竖立着半截擎天柱。手足肥短,头颈血红,脸上的肌肉疙里疙瘩,瞧起来颇为可怖。 原来这石头的怨气始终不得化解,受天真地秀,吸日月精华,已经修成了精怪。 杨小玄看到这里,更加确定,父亲就是被这个妖精所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头脑一热,拾起一块大石头就要冲过去。 就在他冲出山崖的一刹那,忽听有人喊道:“难道你想步你父亲的后尘吗?”那声音来自颇远的南山,听来虽非震耳欲聋,却是清晰明了,历历在耳。 杨小玄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过来,心道:“一定是父亲泉下有知,关键的之时提醒了我一句,以后做事可不能这样鲁莽了!” 他缓缓地坐回到原处,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石妖既然能把我爹推下山崖,一定很厉害,凭我一人之力,肯定打不过他,可我又不想放过他,我该如何收拾他一顿呢?” 恍然想起村西头的王奶奶。一次朝他要童子尿,说童子尿不但能败火,还能辟邪。我不如往他身上洒些尿,即使不能将他降伏,也能脏了他的身子。 想到此处,将鱼篓的鱼和水全部倒掉,往鱼篓里撒了一泡尿,拎起上面的挂绳,霍地站立起来,大声喊道:“石头老妖,犯我父母者死!今天叫你喝我点尿儿吧!” 右臂一振,将那鱼篓抛甩出去,“砰”的一声,正好砸到巨石上。 第二章 午夜妖风 鱼篓崩裂,尿液四处飞溅。 杨小玄毕竟是天造之人,这尿液一溅到石头上哧哧作响,立刻冒起白色的水汽。高山之巅,宛如云雾突起,阳光迷离,煞为好看。 石头里的孩子面带惧色,抬臂遮挡了一下自己的头部,突然怖声尖叫了起来,随即就化成了一缕青烟,与那腾腾的怨气一起消失不见了。 天蓝如海,白云悠悠。天空中突然轰然一声震响,一大朵七彩云朵直压下来,那块石头剧颤了几下,瞬间就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 万籁俱寂,落针可闻,偌大的山谷空空荡荡。正自惊疑不定之时,突然西面的树丛里卷出一股妖风,飞沙走石,遍体侵寒。 杨小玄转头望去,斜阳入林,树影班驳。一个红发飘摇的黑衣女子分花拂柳,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杨小玄心下一凛,急忙蹲回在山石下,从石缝间朝外偷窥。 过了片刻,那女子款款地走了出来。 她身姿妖娆,黑丝长袍鼓舞不息;腰肢扭舞之间,一柄淡黄色短剑若隐若现。手中握着一根五尺长的蛇杖;蛇杖的顶端盘着一条碧绿色的小蛇。瞧那装束,当是西山蛇妖珍梅无疑。 她来到那个深坑前,四下查看了一番,突然把手中的魔杖往地上一戳,猫腰拾起地上的破鱼篓,放在鼻前嗅了嗅。可能是嗅到了尿的气味,不禁暴怒起来,将鱼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把头一转,对那条小蛇喝道:“给我好好查查,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那条怪蛇卷舞曲伸,红信吞吐,突然昂头翘尾,一颗三角形的怪头不住地鼓气,对着杨小玄的藏身处发出哧哧的响声。 女蛇妖凶睛暴瞪,厉声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杨小玄听到喝声,起身便跑。 女蛇妖见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也不追赶,手按剑簧,短剑锵然出鞘,剑指杨小玄的后背,射出一道淡黄色的光芒。 大山陡峭,倘若直掠下去必被摔死,杨小玄只能绕着山崖快速地奔逃。矮小的身子在高草和巨石间穿梭,宛如羚羊越岭,玉兔穿林。那剑光却是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剑光呼呼横扫,可就是伤不到杨小玄的身子。每当剑锋快要扫到身子的时候,这孩子的身上就会莫名地喷出一股清气。无影无形,轻轻松松地将剑锋荡开。 女蛇妖目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捏指为诀。黑袍鼓舞,脚下升起一朵蝌蚪状的黑云,腾身刚要追赶,忽然传来了一阵箫声。 她心下微惊,急忙收住身子,凝神四下察探。只见南山的巨石之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霜,一管玛瑙洞箫斜倚唇间。 十指跳动,箫声破空袅袅,虽然不是很尖锐,却如一柄利刃直插心扉,令女蛇妖肝胆尽碎,魄散魂飞。 女蛇妖大惊失色,急忙收回剑光,架起了妖云,朝缚妖山飞去。 杨小玄又惊又骇,又累又乏,一旦化险为夷,顿时瘫软在地上。心里一直在想:“那吹箫的人是谁?提醒我的人又是谁?” 山峰寥落,黑石无语,空旷的山谷中寂静无声,突然一只白鹤冲天飞起。 鹤背上坐着一个女子,雪衣飞舞,周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光晕,一尘不染,清丽的如同仙女一般。只见她双手舒展,化气为箫。那箫声又在云空中响了起来。 杨小玄霍地站起身来,循声望去,山风清冷,白云悠悠,白羽鹤已经随着天边的白云一起远去。他望着静谧的天空,怅然若失,过了良久,这才朝山下走去。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地笼罩了山村。母亲倚门而望,正自为他担心,见他平安归来,心里顿时轻松了下来。 母亲家教很严,他不敢道出实情,当母亲问起去了何处,只说为追一只野兔,在大山里迷失了方向。母亲信以为真,也不再追问。 此后的日子里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诡异事件发生。杨小玄虽然不同于普通的孩子,但毕竟是个孩子心性,时间一久,也就不把蛇妖之事挂记在心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迎来了这一年的元宵佳节。家家都悬灯结彩,杨家自然也不例外。 王素萍心灵手巧,早早就备好了一些竹条,买来几尺红绸和两根红蜡烛,做了两盏大红灯笼。入夜之后,便挂在了房前。 当地流传着一句谚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正月十五这天夜里,天空果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天气寒冷,街上空无一人,杨小玄只好待在家里。母亲忙完了活计,也就上床休息了。母子俩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此一句彼一句地说着话。 突然大门外卷起了一阵妖风,飞沙走石,席天盖地卷进了院子里,两盏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曳,蜡烛倾倒,点燃外面的红绸,火苗连上窗纸,瞬间就燃起了大火。 母亲大惊失色,叫道:“不好!着火了,快跑!” 母子俩翻身下了火炕,正想开门逃生,突然狂风加剧,将房顶掀翻,轰然一声巨响,房倒屋塌,只听母亲一声惨叫,已经倒在废墟之中。 杨小玄头脑聪明,身子敏捷,就在屋顶塌陷的刹那间,便趴在了炕墙的下面。房木悬空,掉落的土石砸在木头上,这才侥幸地逃过了一劫。 父母双亡,家宅一夜被毁,身旁又几无亲人。为了给母亲发丧,只能变卖了家中的几亩田地,从此他就离开了王家屯,开始四处流浪。 流浪虽然是为了活命,但他从未忘记这血海深仇。几年来,女蛇妖珍梅害怕仙界追杀,一直没有再露过面。杨小玄一边乞讨,一边寻找女蛇妖的踪迹,誓要向妖魔讨还血债! 这天,他从一个巫师口中得知:九龙地界有个妖族,巫妖战争结束后,女娲娘娘就把好多妖怪都发落缚妖山,封印在七十二个妖洞之中。 当时,天柱断折,天崩地裂,女娲娘娘受鸿钧老祖之命,去补天造人、创造三界中的生灵。 她功德无量,被封为天道圣人,从此住进了三十三天外的娲皇宫。加之对妖族的没落心灰意冷,从此不在插手三界的任何事物,冷眼观世间。 妖界无主,东海岛妖王酒吞童子被斩杀一千年后,终于元神分体,越过茫茫的东海,来到缚妖山下。 他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驱壳,整整在山野间游荡了二十一天。这天,山下走来一个猎人,三十多岁,铜色的皮肤,肌肉结实,肩头扛着鹰,身后跟着犬。 他见这汉子身体条件不错,阳气也很足,便附在他的身上。再将猎人以及鹰、犬的精髓吸干,结果后背上长出两颗头颅来。左侧是鹰,右侧是犬,竟然变成一个三头妖怪。 他架起妖光来到缚妖山,自恃手中握有妖界大神的神谕,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妖王的位置,自称西山老祖。外界都叫他西山老妖,或叫他三头老怪。 西山老妖野心勃勃,一心想统领三界。 五千年之前,妖界与人界相连,人妖共处,时有纷争。后来就将两界的通道断开,从此不相往来。 西山老妖打算智取人界,他一面网罗人才,一面联手花脸狸妖,借助云外镜之力,打通了两界通道,解开七十二洞妖王的封印,并将所有的妖怪派往人界。 有了七十二洞妖王,西山老妖就有了打入人间的楔子,在老妖的遥遥操纵之下,在各国、各族群之间制造连串事端,设下万般阴谋陷阱,从而导致人间纷争不断,硝烟又起,好不容易有了二百多年的和平时光,现下又永无宁日了。 虽然此事似乎对杨小玄无关,但此时听来却倍觉惊怒。心理一直在想:“女蛇妖就是西山老妖派到人间的妖怪,眼下石孩子已经废了,估计女蛇妖就在缚妖山上!”在仇恨和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一路向西乞讨过去。 这里距离缚妖山有八万两千里,沿途不是崇山峻岭,就是戈壁沙漠,人烟稀少,很少能见到人家。只能靠打几只飞鸟小兽,挖点草根,剥点树皮来苟延活命。 哪知天公也不作美,他西行之时正值秋季,可塞外秋短,这里突然下起了缤纷大雪,连鸟兽都绝迹了,草木也被冰雪覆盖,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杨小玄躲在一个山洞里,没有食物可寻,饥寒交迫,换句话说,已经走到求生不得的绝境了。 可他自幼流浪江湖,使得他越是身处逆境,越是坚忍好强。想到似海深仇无日能报,当下拾起那根打狗棍,朝洞外走去。 雪花飞舞,寒风猎猎抽打,身上多处冻伤迸裂开来,剧痛攻心。杨小玄抵受不住,数次想要返回山洞之中,但想到坐以待毙还不如就此一搏,随即又咬牙苦撑。 寒风凛冽,雪越下越大,由于寒冷与饥饿,没走出二里地远,两条腿就迈不动步子了,忽觉眼前一片漆黑,便倒在了地上。 风呼呼地狂吼着,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就遮盖了他枯瘦的身躯。 第三章 临危救难 这日,九天玄女闲坐在玄女宫中,运用元神,猛的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呀然叫道:“不好!小安平眼下逢危。云婈仙子,你赶紧到云璐山下救他一命!山上有个雪洞,名叫玄云观。洞中住着一个道士,法号清虚,人们都叫他清虚道长。 “当年女娲大神为平息战乱,将此人流放在云璐山上,他手中握有两粒灵种,有收获者,可以得到玄门奇功的真传。今天正当他们师徒相逢之日,你赶快将他送到那里!” 云婈仙子望着九天玄女,眼波温柔,满脸关切,低声道:“娘娘,小安平已经够可怜的啦!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把他送到玉泉山金霞洞,交到玉鼎真人的手中?何必让他遭更多的罪呢?” 九天玄女道:“天降大任给了他,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将来所遇到的困难,不知要比眼下强过多少倍。倘若没有坚强的意志,百折不挠的精神,他怎么保天护地? “况且我想把他打造成圣人之躯,不历经诸多的苦难,如何化身成圣?玉不琢,不成器,必须让他苦于修行,否则就是平庸之辈。” 把头一转,两眼盯着云婈仙子的脸,正色地说道:“我可警告你,见到安平之后,不许为他做任何事情。别忘了‘道法于自然’,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办事!现在你就扮成青丘国人的模样,决不能让他知道有仙人在暗中帮助他!” “弟子遵命!”云婈仙子就地旋转一周,清丽的脸上如春水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顿时变成了一个狐面怪人。 她揣好了丹药,驾着雪羽鹤下了凡间。 白羽鹤飞得又稳又快,须臾之间就到了云璐山的上空。云婈仙子低头朝下望去,茫茫雪原倒退如飞,数千座冰峰雪山宛如蚂蚁。虽然看得分明,却始终了无发现。 雪羽鹤越飞越低,在山谷间低掠穿行。狂风凛冽,雪雾纷扬。雪羽鹤凛然警觉,大声鸣叫,就是盘旋不前。 云婈仙子心下微惊,凝神朝下察看。果然山脚下倒着一个孩子,周身完全被大雪覆盖,只有他那褴褛衣服上的一块破布露在外面。好像一面青布旗子,在雪地上猎猎招展。 云婈仙子纵身跳下羽鹤,从雪堆里将他扒了出来,细细查看了一番,见小安平浑身冰冷,气息全无,好在元神还没有离散。 云婈仙子心中一宽,两道清泪倏然淌下,嘴角漾开一丝温柔的笑意,又是欢喜,又是悲戚,柔声道:“小傻蛋,你怎么这么的执拗!” 玉臂环绕,将他怜惜地抱在怀里。羽鹤展翅,眨眼间来到一座山崖前。 云婈仙子跳下羽鹤,径直来到山崖前,长袖一舞,悬崖上灵光一闪,顿时景色巨变,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道雪洞。 紫藤高挂,白云旋绕;高大的石门紧紧关着,门楣上刻着三个大字“玄云观”。这字并不是刀笔相刻,而是隐隐凸起,当真匪夷所思。 云凌仙子踏上石阶,伸手叩打几下门环。工夫不大,双扇门裂开,打里面走出一个少年,生得胖胖乎乎,憨头憨脑。 小胖子开门探头一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狐头人身的妖怪,怀中还抱着一个死孩子,吓得他是目瞪口呆。鼓了几下腮帮,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掉头就往山洞里跑。 两手不住地拍打着屁股,跑一步一蹦高,扯着嗓子高喊:“不好啦!妖怪来啦!快点跑啊!” 救人如救火,云婈仙子一刻也不敢耽搁,尾随而入。刚一踏进石门口,从左侧的石洞里又闪出一个人来,高声喊喝:“你给我站住!” 云婈仙子抬头看去,见迎面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瘦高,一张长脸上尽是酒刺疙瘩。额头的正中间,长着一条半寸长的胎记,乌黑发亮,与两道斜长浓眉正好连接,乍一望去,仿佛长了三条眉毛一般。 他左手掐腰,右手握着一把二尺余长的砍柴刀,双眸灿灿,闪耀着桀骜狞厉的光芒。先前那个胖子躲在他的身后,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 云婈仙子止住了脚步,对这位少年道:“我是清虚道长的朋友,救人要紧,赶紧带我去见你的师傅!” 那少年颠了颠手中的柴刀,嘴唇紧抿,显得傲慢而又倔强。哼道:“你就別在蒙我啦!我师傅才不会有你这等狗一样的朋友呢!识相的,抱着你的死孩子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云婈仙子心急如焚,又听他出口不逊,急迫之下不禁着恼生气,索性也不理他,抱着杨小玄往洞里就闯。 那少年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最为醒目的胎记,从头顶直贯眉心,就象第三条眉毛同时竖起,更加丑怖狰狞。单脚一跺,说了一声:“找死!”举刀朝她劈了过来。 云婈仙子也不看他,甩袖一拂,一股神风吹来,将那少年仰面吹起,“咕咚”的一声,撞在石壁上又反弹了回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后脑大哭大骂:“稀你奶奶的!后脑勺子给我整个大包!你等着的,叫我师傅弄死你!” 那胖子早被吓得魂飞胆魄,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不住地叨咕着:“大仙儿息怒,大仙息怒,不关我的事啊!你千万可别打我呀!” 云婈仙子探手将那胖子拉了起来,温和地说道:“小胖子,我不打你,你告诉我,清虚道长去了哪里?” 那胖子见这狐妖说话很温和,心中的恐惧顿时全消,回答道:“师傅说今天有个弟子要到这里来,一大早就到山下去接了。” 云婈仙子道:“我怀中这个孩子就是你未来的小师弟,他被冻僵了,赶紧带我去卧室。” 那胖子挠了挠脑袋,问道:“啥叫卧室啊?” 云婈仙子道:“就是睡觉的地方!” “啊,那我知道了,跟我来!”小胖子当头引路,云婈仙子翩然随行。 山洞狭长,又宽敞又明亮,除了有三昧真火长明灯外,山壁上还凿有许多采光孔,以坚硬的树脂化石为窗,日光从光孔中射入,光陆迷离。 山洞千折百转,两侧的洞穴颇多,有寝室、厨房、厅堂;吃的、用的、住的……应有尽有。 那胖子推开一道石门,对云凌仙子道:“这就是住人的地方。” 云婈仙子见卧室里十分干净,颇为满意,便把杨小玄放倒在一张小床上,探手入怀,取出一个水晶石瓶,玲珑剔透,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泽。玉葱似的指尖轻轻的将盖子拧开,一股异香登时扑鼻而来。 那胖子嗅到了香味,馋得直咽口水,两只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瓶子里的东西,却见她倒出一粒碧绿透明的药丸来。 他忍不住地张开了嘴巴,以为这狐面人会把丹丸丢到他的嘴里,等了半晌,却听那狐面人道:“胖子,给我倒半碗开水来!” 那胖子咽了一口口水,答应了一声:“哎!”转身就出去了。 工夫不大,小胖子端来一碗开水,放在床头柜上。云婈仙子将丹丸丢在碗中,将药丸溶化。 她生怕呛着孩子,把药水含在嘴里,用自己的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将一股股温热苦涩的液体灌了进来。 果然药效神奇,杨小玄的脸上登时出现了红润,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只是还不能完全苏醒。 她撕开杨小玄身上的破衣服,正要为他修复经脉。却听九天玄女密语传音道:“云婈,要遵循规律,切莫私做主张!” 云婈仙子全身一颤,急忙为他合上了衣服,展开棉被,轻轻地为他盖上。 仙凡有别,云婈仙子不敢停留太久,极想了解一下山上的情况,便对那小胖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少年又是谁?” 那胖子道:“我们俩都是清虚道长从山下捡来的孩子,无名无姓。洞外那个是我的大师兄,因为他性子急,干啥都很快,所以师傅叫他‘疾如风’;我又笨又憨,干起活来慢慢吞吞,所以给我起名叫‘慢如牛’。后来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就叫我‘无二牛’。” 云婈仙子抬头瞧了他一眼,一笑道:“你也不慢呢。方才你跑的挺快的呀!” 无二牛嘿嘿笑道:“那不是害怕么!我师兄说我又憨又傻,像一头大笨猪,背地里都喊我大笨猪。” 云婈仙子见这个小胖子憨憨傻傻,对他并不存在戒心。只是那个疾如风却是完全不同,他不但长相丑怖狰狞,性子也是狂野冷酷。通过方才的交手,总觉得他身上带有一丝邪魔的味道。倘若小安平与他朝夕相处,难免不受到伤害! 登时动了戒备之心,把手伸进被子里,将杨小玄的手掌摊开,用手指在他掌心上画了一个“雷”字,把三十六颗掌手雷封印在他的手掌之中。 嘴唇翕动,还想要为他做个护身法术,这时,又听九天玄女密语传音道:“仙凡有别,不能久留,安平每走一步,都是我精心安排的,不用担心。云婈,我命令你即刻回天!” 第四章 清虚道长 云婈仙子听她语含玄机,不敢擅做主张,急忙直起身子,对无二牛道:“二牛,以后他就是你的小师弟,一定要帮我好好的照顾他。如果有人欺负他,你就告诉你师傅。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谁都不会放过!” 无二牛见这狐妖说话十分霸气,眼中流露出骇然之意,鼓动了几下腮帮,挺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大仙,我保证好好的待他,我要是不好好待他,我就是一个小狗儿,汪汪的!”说完,弯下腰来,双手拄地,竟然学起了狗叫。 云婈仙子见他憨憨傻傻,多说也是徒劳,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带着满腹的牵挂,回九天去了。 云婈仙子走后不久,清虚道长急匆匆地回来了。疾如风拦住师傅抢先告状,清虚道长也不理他,拨了一下他的肩头,径直走进卧室。 “哐呛”一声,石门关闭,疾如风耸了一下肩头,在门外呆立了片刻,知趣的离开了这里。 清虚道长几步就来到了床前,掀开被子,见杨小玄面色红润,胸脯起伏,心下稍安。 他在火炉上暖了暖双手,开始在杨小玄的胸口上推揉,为他打通了经脉。又将一副汤剂给他灌下,大约过了盏茶的工夫,杨小玄终于苏醒了过来。 昏沉沉,晃悠悠,恍惚看到一个道人,但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此前发生过什么? 他刚想起身,只见那道士对天打了一个稽首道:“无量寿天尊!孩子,你果真醒过来了!” 杨小玄定了定心神,仔细望去,见这道士鹤发童颜,白须银眉,骨骼清奇,如见仙人一般,寻思着:“我是不是死后升天啦?要不怎么会看到仙人?” 过了良久,杨小玄这才少气无力地问道:“我这是在天堂吗?” 清虚道长笑道:“非也,非也!此山叫云璐山,此观叫玄云观。贫道法号清虚,人们都叫我清虚道长。今天你被冻僵在山下,有人把你送到了这里。孩子,不必多想了,如若不嫌,以后就把玄云观当做自己的家吧!” 杨小玄自幼流浪,三顿温饱已成奢望。眼下更是走到了绝境,正不知日后会流浪到何方?没想到清虚道长竟要收留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怔了半晌,突然热泪盈眶,强忍着疼痛,起身跪倒在床上,激动地说道:“救命之恩无法回报,又得道长仗义收留,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请受弟子一拜!”说完给清虚子连磕数头。 清虚道长笑道:“贫道无德无能,只会采药种田,若拜贫道为师,岂不是误了你的前程?” 杨小玄摇头道:“命是人的根本,倘若失去了生命,一切都化为乌有。我要向师傅学习生存之道。” 清虚道长笑着问道:“你的似海深仇何时能报啊?” 杨小玄脸色一红,羞涩地笑道:“此前我天真任性,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这次劫难给我的教训很深。我连路上的风险都战胜不了,何谈报仇雪恨?圣人有云: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我还是向师傅多学本领,等自己真正强大了,在想报仇之事。” 清虚真人惊讶不已,一个小小的流浪儿,怎么说出这等有学问的话来?便问道:“孩子,我看你出口不凡,可否经过师教?” 杨小玄摇头道:“没有。母亲从小读过几年私塾,是她教过几句书,沙上学过几个字而已。” 清虚道长赞叹不已。赞叹的同时,更添几分喜爱。用手抚摸了他几下子脑袋,果决地说道:“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清虚道长并非简单人物,他原来是盘古大神第三十二代子孙,名叫盘陀。因神力惊人,在巫族中官拜大将军,巫妖战争爆发,他误断了西北方的一根擎天柱,引起西北洪水之灾。后来被女娲娘娘废弃了仙术,流放在云璐山。 临行前,女娲娘娘交给他两颗葫芦种子,对他道:“当年,贫道补天之时,无意间把一块石头劈落,如今已经化石成妖,有可能会给天地两界带来一场劫难。为了化解这场天劫,九天玄女化血培胎,将一个男婴投胎在天石峰下。 “十年过后,必有一个男孩落难在此,你要将他哺育成人,并让他种出一株葫芦秧来。待瓜熟蒂落之时,就送他去玉泉山学艺。待他建功立业之时,也就是你功德圆满之日。” 清虚道长收起两颗葫芦种子,行礼道:“贫道一定不负使命!” 就这样,盘陀化身为道士,开始在雪洞里修真。一天他闲来无事,到山上游逛,发现云璐山上草深林密,气候十分湿润,山上生长着许多珍贵药材。 一则是为了赎罪;二则争取功德早日圆满。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多为人间做点善事。于是他就买了许多医书,苦心专研药学,开始悬壶济世,救苦救难。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落难的孩子,他心里十分的焦急。一次下山行医回来,听到树林里有婴儿的啼哭声。循声走了过去,见树林里有四具尸体,两男两女,身旁还有两个男婴。 清虚道长忖道:“这一定是两家人结伴同行,结果遭遇了贼寇,杀了四个大人,抛下两个孩子。唉!我们道心无处不慈悲,我就救他们一命吧!” 就这样,清虚道长将两个孩子抱到山上,将他们喂养长大。也就是现在这两个弟子。 两个弟子相差只有两岁,当疾如风长到十二岁,无二牛长到十岁的时候,清虚道长觉得这两个孩子天性已经形成,就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发觉疾如风不但天性恶劣,器量狭小,并且心狠手辣;而这位二弟子虽然憨厚诚实,平时也很听话,但十分自私,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爱吃如命。 清虚道长觉得这两个弟子天赋一般,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由此断定,这两个孩子绝非是自己所要抚育的高徒。因此也就没把这两粒种子拿出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晃到了五年后的今天,清虚道长终于等到了爱徒的到来,自然高兴不已。 杨小玄聪明绝顶,勤劳肯干,长相又是那样的优秀,加之天命使然,自然得到清虚道长的偏爱。这样一来,不免不引起两个师兄的嫉妒。 无二牛不过整天絮絮叨叨,每当吃饭的时候不免抱怨一番,随着师傅的一声喝叱,也就噤若寒蝉了。 而疾如风却不同,他心胸狭隘,总是以老大自居。杨小玄没来之前,无论观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是他优先。吃够了,穿够了在丢给无二牛。 可现在不同,同样的东西三个人平分,自然不如从前。加之清虚道长还处处偏袒杨小玄,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时间一久,不免嫉妒成仇,背地里经常对杨小玄对辱骂棒喝,拳脚相加,甚至想把他置于死地。 杨小玄自幼流浪,但求三顿温饱,好不容易才得到家的温馨,没想到兄弟之间的争斗却是如此的残酷。 空旷的大山,零落相顾,更不知被凌虐的日子何时出头,纵有钢肠铁胆也要化为铅泪两行。 偏生他又极为坚忍好强,纵使憋郁和委屈在心中炸沸,他也决不流一滴眼泪。只有独自来到远山时,他才捶胸狂呼,一解心头的怨气。 清虚道长非常忙碌,不但要照顾三个弟子,还要去下山行医治病,换得一些钱粮和蔬菜,来养活这三个孩子。 一天,道长见杨小玄身体瘦小,就去百里之外的深潭里为他捉了两条百年鳝鱼,准备用鳝鱼血和鳝鱼肉来强壮一下他的身子。 他知道无二牛贪吃如命,哪管让他看到个影子,无论藏在什么地方,保证被他吃个精光。如果为他另立一个小灶,又怕引起两个徒弟不满。 于是,清虚道长就在山下将两条鳝鱼宰杀,把鳝鱼血制成了药酒,把鳝鱼肉用铁锅炖熟,偷偷地放在雪洞里冷藏了起来。 每到夜里,清虚道长就把杨小玄偷偷地带到密室,用三昧真火将鱼肉、血酒温热,让他吃上一块肉,再喝上一盅酒。 疾如风本来就疑心就很重,见师傅天天夜里把杨小玄独自带走,寻思这里一定有问题。这天他假装睡觉,听到动静后就尾随而来,躲在密室的门后朝里偷窥。 虽然没有看清给杨小玄吃了些什么,但从气味判断,一定是肉类的东西。他强忍着怒火,悄悄地回到了卧室,一把将无二牛推了起来。 无二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什么事呀?” 疾如风低声喝道:“你就知道睡觉!你说师傅是多么偏心眼子?正给小叫花子做好吃的呢!” 无二牛一听好吃的,立刻就来了精神,问道:“你说清楚点,哪有好吃的?” 疾如风道:“刚才我发现师傅又把小叫花子领走了,我就偷偷地跟了过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师傅正在密室里给小叫花子炖肉呢!你说咱俩也是师傅的徒弟,为啥不叫上咱俩?” 无二牛对其它事情并不上心,一听说偷偷给小叫花子炖肉吃,立刻就火了,霍地站了起来,挥拳捶了一下石壁,气呼呼地道:“我这就把密室的门给撬开,把好吃的都偷出来!” 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却被疾如风一把将他摁住。 第五章 痛下杀手 疾如风低声喝道:“倒下!我骂你是猪吧,你还总觉得委屈。你想一想,师傅的耳朵比那夜猫子都灵,你一撬门,他能听不见么!你不但东西吃不着,还得挨师傅一顿责罚!治病要从根儿上治,如果不把他弄死,咱哥俩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无二牛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骇然说道:“不行,不行,这要是叫师傅知道了,非得弄死咱俩不可!还有,那狐脸的妖怪临走时说过,谁要敢欺负杨小玄,他就找谁算账!” 疾如风用手指点了一下无二牛的额头,骂道:“瞧你那个猪样!你不会动动脑子吗?明天把他引到大东沟去,将他打死,将尸体拖上山崖,再从大石砬子上扔下去!师傅若要问起,就说他坠下山崖摔死的。你不说我不说,死人口又没个对证,你怕个啥呀!” 无二牛犹豫了半晌,还是摇头道:“我害怕。不敢干!” 疾如风道:“我自己干也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无二牛问道:“要我帮你什么忙?” 疾如风道:“我经常收拾那个小叫花子,我要让他陪我去上山,他肯定不会跟我走。我就在大东沟等着,你把他骗到沟里去,杀人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只要把小叫花子死了,以后无论观里有什么好吃的,咱哥儿俩都平分!” 无二牛舔着嘴唇,沉默了半晌,在美食的诱引下,终于答应道:“行!我只管把他带到大东沟,其他事情我什么也不管。” 疾如风嘴角牵出一丝森寒的笑意,忖道:“呆子,这叫一根绳上拴着两只蚂蚱,跑不了你蹦不了他!我不相信你不给我做假证!” “咯哧”一声,将身上的袍子扯开,脱下外衣,在手中捏成一团,恶狠狠地往常上一摔,喝道:“别坐着了!睡觉!” 次日,晴空万里,阳光媚好。疾如风端起了饭碗,见桌子上只有一盆稀粥和两碟咸菜,气恼恼地道:“天天早晨吃这破玩意,就不能整点好的!” 清虚道长道:“大雪封山,能吃上白米饭就不错了,你就先将就几顿吧。” 疾如风把饭碗往桌子上一丢,对无二牛道:“好几天也没见到荤腥了,我上山去掏野猪窝。二牛,一个时辰之后你就到大东沟去接我!”拿起了柴刀,转身就走了。 吃过了早饭,杨小玄和平常一样,先读一段诗经,然后到洞外开始蹲马步。这时,无二牛凑了过来,对他道: “小师弟,你先别练功夫了,现在就陪我去趟大东沟。大师兄去掏野猪窝,保证一抓一个准儿。那大野猪个个都有一二百斤,我俩抬不动,你也去帮帮忙呗?” 杨小玄道:“那我得先问问师傅,如果师傅同意了我才能去。”转身就要去找师傅。 无二牛双臂张开,将他拦了下来,用央求的语气道:“师弟,大师兄老是欺负你,师傅知道了一定不让你去!这大东沟挺老远的,我真有点儿害怕。师弟啊,你就行行好吧,陪我走一趟吧!这样,你就陪我到东沟口,如果大师兄没打着野猪,咱俩立刻就往回跑!” 杨小玄向来心善肠软,见二师兄如此低三下四的央求自己;况且大师兄打猎也是为了大家,没有理拒绝此事,当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大东沟距离玄云观不到三里地,两个人一路小跑,很快就奔入那狭长的山谷。 无二牛在前边引路,始终也不肯回头,忽东忽西,绕折奔行。他所选路线,均是凶险的夹道。 杨小玄见无二牛神色慌张,所走的道路又是极其凶险,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害怕。便问道:“二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无二牛缓缓地转过身来,一笑道:“大师兄就在这片树林里,你朝前走几步,我先撒一泡尿!” 前方空旷处,树木寥寥,树叶飘飞,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杨小玄“啊”地一声,顿住身形,满脸惊诧之色。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负手而立,他嘴里叼着一根草棍,肩头上扛着一把二尺多长的柴刀,目光凌厉,怒恨地瞪视着杨小玄。周身幽光吞吐,尽是阴鸷凶杀之气,此人正是大师兄疾如风。 他歪头晃脑,突然“嘙”的一声,将嘴里的草棍吐在地上,不阴不阳地地问道:“叫花子,昨天的肉吃得挺香吧?” 杨小玄正要答话,忽听无二牛喝道:“师傅给你炖了多少肉?快说!” 杨小玄稍加迟钝,无二牛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杨小玄遭此重击,胸口登时一闷,朝前打了一个踉跄,险些连话也说不出来。 疾如风咧嘴一笑,可那笑意稍纵即逝。冲着无二牛竖起了一下拇指,那桀骜狞厉的目光又落在杨小玄的身上。 杨小玄回眸看去,见无二牛面沉似海,双手握拳,甚是可怕。他怯生生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打我?” 无二牛哼道:“我要不弄死你,我这辈子恐怕连肉汤都喝不成了!” 二师兄较为憨厚,与他相处数月,一直都很融洽,今天如此恨我,一定是受大师兄的挑唆。他不但把我诓入山里,还对我突施辣手,看样子二人早有预谋,多半会对自己要痛下杀手。 既然他们要置我于死地,即便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也没有用。唯一能够脱险的办法,就是趁疾如风没对我动手之前,想办法逃离此地。 他一面沉着应付,一面苦苦思忖对敌之计:二师兄武功平平,杀心不重,倘若先发制人,一拳将他放倒,就有逃生的机会。 主意拿定,乘其不备,突然闪电般冲出,抬手一拳,劈面朝无二牛打了过去。 他这一拳看似随手打出,不成章法,可这一拳却是力道十足,虽然只是扫上一拳,但无二牛还是觉得鼻子一酸,一个站立不住,“扑通”一声,闹了一个屁股蹲。 杨小玄见退路已经打通,拔足狂奔,朝山外奔逃。 疾如风经常对杨小玄拳打脚踢,每每他都默不作声,在疾如风的心目中,他不过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可怜虫。 无二牛身高体胖,力大无穷,虽非一流高手,却也绝非鱼腩之辈,竟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拳击倒,大为惊异。 疾如风又惊又怒,只道杨小玄深藏不露,扮猪吃象,险些连肝肺也一齐气爆,大喝一声,把手中的柴刀倏然打了出去。 柴刀呼呼旋转,“砰”的一声,长长的刀柄扫在杨小玄的双腿上,身子朝前一倾,当即扑倒在浮石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呻吟失声。 不等他爬起来,疾如风几个纵跃就到了近前,盛怒之下,照着他就是一顿狂踢爆踹。 杨小玄聪明绝顶,故意惨叫哀嚎,身子却在不停地翻滚闪避,虽然挨到了许多脚,但都没有踢在要害部位。 这时无二牛也尾随而至,站在一旁推波助澜:“大师兄啊,这小叫花子方才还削了我一拳头,你可不能轻饶了他呀!” 疾如风停止了踢踹,摇晃了一下脖子,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他的腿上。凶睛暴瞪,“呀”的一声,弾身跃起,半空中突然蹬出了右腿,照着杨小玄的头部猛踏过去。 无二牛“呀”了一声,急忙捂住了眼睛。 杨小玄十分机警,早就看见了身旁的那把柴刀,单等他下落之时,抓刀在手,横刀向上一扬,使了一招“夜叉拨浪”,想把他的脚拨开。可这一脚势大力沉,脚尖刚一踏在刀上,立刻就握不住了。 杨小玄急忙撒手扔刀,急不迭慌地朝旁边一滚,用了一招“懒驴打滚”的身法,躲过这致命的一踹。 由于用力过猛,疾如风无法将腿收回,只能踩着刀锋朝下坠落。刀头一颤,“咯嗤”一声,直接将鞋底割断。 鲜血喷射,疼痛难忍,疾如风单腿跳跃,抱着右脚愤愤大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险些便要流了出来。 杨小玄翻身爬起,夺路就逃。 疾如风打人不成,反伤了自己,更是怒上加怒。见他想要逃跑,哪里肯让,一弯腰,拾起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凶睛怒瞪,恶狠狠地道:“小叫花子,你去死吧!” 他强忍剧痛,左脚向前一垫步,腾身踏跃,右手一挥,石头带着风声,朝杨小玄砸了过去。 相距甚近,杨小玄手中又没有招架的工具。惊惧之下,下意识地抬手一拨,谁知他的手掌向上一翻,掌心上陡然一亮,一颗炸雷破掌而出。 圆溜溜、黑魆魆,在空中呼呼急转,周围空气登时轰然着火,远远望去,好像彗星流火,怒卷长空,迎着石头激撞过来。 疾如风呀然后退;无二牛也吓得面如死灰,把头一抱,连忙蹲在了地上。 轰然一声巨响,将那石头被击得粉碎。黑烟、碎石、雪屑狂舞飞射。 疾如风凄声惨叫,身上的衣裳寸寸破裂,棉袍里的棉絮如风中杨花漫天飞舞,鲜血从多处汩汩流了出来。 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哭叫道:“妈呀!我的眼睛瞎啦!”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此后就一声也不吭了。 杨小玄不可置信地望了看自己的手。抬头看了一眼疾如风,又望向了无二牛。 第六章 恩断义绝 无二牛心中充满了恐惧,见杨小玄望向了自己,以为他要炸自己一雷,更加害怕,鼓了几下腮帮,蓦地把身子一转,鸭跩鸭跩地跑了起来。 他做贼心虚,总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路狂奔,连头也不敢回一下,一口气到跑出半里路,这才怖声长呼:“不好啦!杀人啦!师傅啊,小叫花子要杀我!快来救命啊!” 硝烟散尽,山谷中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谧。只有那灌木、长草在寒风中不住地摇摆着,沙沙作响。 神奇之事发生在杨小玄身上委实太多,习惯已常,他一点也不感到惊异。拍打几下身上的尘土,淡然地走到疾如风的身前。 用脚尖蹬开他捂在脸上的手,见他衣裳破烂,满脸是血,手上、脖子上尽是伤口和淤青。他对这心狠手辣的大师兄并无好感,本想踹他几脚解解恨,但见他如此惨状,心下不免恻然。 当即又把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问道:“疾如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 疾如风捂着脸痛哭失声,大声嚷道:“我眼睛都瞎了,你还想把我怎么样啊?我服了还不行吗!” 杨小玄忿忿的一呸,哼道:“这就叫恶有恶报!”转身在土坎下面坐了下来。 一大早,清虚道长就觉得疾如风有些反常,当他走出雪洞时,发现杨小玄、无二牛都不见了,他隐隐预感到要出大事,就沿着山路朝着大东沟这边寻了过去。 刚刚走出一里多路,见无二牛气喘吁吁地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师傅啊,不好啦!大师兄和小师弟打起来了!那小叫花子整出一个大炸雷,给大师兄崩趴下啦!” 清虚道长叫了一声“不好”,也来不及多问,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术,兔起鹘落,眨眼之间就到了出事现场。 杨小玄生怕师傅将他逐出云璐山,主动要求受罚,规规矩矩地跪在土坎下面,低着头,一声不吭。 清虚道长怒视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跪在那里我就不打你了么?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杨小玄知道师傅暗示他快走,惴惴不安的心情这才放松。腾身跃起,拔足狂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疾如风当下大喊:“师傅,杨小玄是个妖怪,千万不能放过他!” 他本想把杨小玄妖丑化成妖怪,再借师傅之手,将他除掉。殊不知清虚道长早已知道掌手雷的秘密,对他的话听若不闻。 疾如风颇感失望,森然笑道:“疾如风啊,疾如风。什么叫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原来你就是那路货色!” 缓缓将捂在脸上的手拿开,双拳紧握,似乎想要将什么捏碎一般,突然仰头怒吼:“他把我眼睛都打瞎了!你这样放他走了,我不服!我不服……” 激动之下,凝固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剧痛难忍。声音渐渐转为低沉,周身蓦地一颤,萎顿于一块石头上。 清虚道长道:“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无论是谁动了杀心,我都不会轻饶!” 掌手雷大多是仙人所用,威力虽然极强,但这颗炸雷只是用来防身,云凌仙子在封印这颗雷的时候,也下了一道符咒,从而掌手雷的威力也就大大减小。 正因为清虚道长了解这一点,因此一点也担心。他蹲下身来,反手抓过他的手臂,将他背负在身上,朝玄云观奔去。 清虚道长医术高超,治疗这点红伤当然不在话下。只是为他涂抹一些药膏,滴上几滴眼药,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伤口处理完毕,清虚道长径直去了无二牛的房间。 无二牛心里有鬼,见师傅到来,又紧张又慌乱,片刻间冷汗涔涔,内裳透湿。 清虚道隐隐猜到大概,可眼下还不了解实际情况,冒然戳穿他们的阴谋,只怕不利反弊。便试探地问道:“二牛,他们俩因为什么打架?你们去大东沟想干什么?” 无二牛不但参与了谋杀,还打了杨小玄一拳,他不敢讲出实情,不住地鼓动着腮帮,半天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正他俩一见面就掐起来了。” 清虚道长见他目中忧虑,说话闪烁其词,瞧他神态,一定是在撒谎,便淡然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用讲了。我这就去烧几柱信香,请附近的山神、土地来做个公断。无论是谁,只要他与这起预谋杀人事件有关,我就让两位神仙将他们打入阴司去!” 无二牛一听这话,吓得两腿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着师傅的大腿,痛哭流涕,哭着说道:“师傅,弟子错了!”当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清虚道长抚摸着他的头,温和地道:“二牛,你别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知道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只要你能讲出实情,能痛改前非,为师一定过往不咎。” 无二牛见师傅不再追责,惴惴不安的心情稍稍缓解。缓缓地放开了师傅的大腿,便把事情的原委,如实地讲了一遍。 清虚道长听完,不住地摇头叹息,低声道:“只为一点口食就大动杀心,你们,你们……唉!子不教,父之过,还是为师教子无方啊!” 无二牛见师傅如此伤心,又给师傅跪了下来。 清虚道长将他扶起,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们都是师傅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师傅真的不想偏向谁,只是你小师弟身体单薄,上山之前又伤了元气,因此为师就为他抓了两条鳝鱼,想为他补补身子而已。师傅为什么要隐瞒此事?就是怕你们俩说我有偏心,没想到弄巧成拙,险些酿下大祸!二牛啊,善恶同根,神鬼一脉,你稍稍走错了一步,那就步入了魔道,以后千万可不能再动这种邪念,否则将遗憾终生!” 无二牛泪蒙蒙地望着师傅,哭声道:“师傅,弟子错了,以后一定消除魔念,痛改前非。我这就向小师弟赔礼道歉去!” 清虚道长笑道:“这就对了!人心是相互的,你让别人一步,别人才会敬你一尺。人心如路,越计较,越狭窄;越宽容,越宽阔。宽容,貌似是让别人,实际是给自己的心开拓道路。你去吧!” 无二牛起身来到杨小玄的房中,当即向他赔礼道歉。 杨小玄是个胜利者,当然也不计较,与二师兄相互一抱,来个一笑泯恩仇,也就一片乌云散了。 而那疾如风却是不同,自挨打之后,心中的戾气越来越重,整天拼命地练习武功,一心想要雪耻前仇。 虽然魔心动荡,但他委实被掌手雷给打怕了。虽有杀人之心,却没有杀人之胆。此后的几个月虽然没泛起什么波澜,但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清虚道长也在暗中观察了甚久,见这疾如风凶心不息,恩怨很难化解,如此下去,说不定哪天还会酿出大祸。 如今疾如风已满十八岁了,留在山上也没有前途,决定快快乐乐的过完正月,就让他下山,开始独立生活。 时间飞快,眨眼间就过完了二月初二春耕节。这天,清虚道长把疾如风叫到自己的房中,对他道:“如风啊,晃眼你跟随贫道十多个年头了,男儿十八当立志,你应该到山下闯闯去了。” 疾如风“嗤”了一声,一笑道:“是因为那叫花子才撵我下山的吧?” 清虚道长喝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如果你这样想,咱们以后连师徒都无法做了!” 疾如风笑道:“天无边,地无崖,我不信天地之间没有我疾如风容身之处!至于叫不师傅这都无关紧要。你要是对我好一点,可以叫你一声师傅,对我不好,与那阿猫阿狗并无二致!”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最终只换来这样无情的一句话。清虚道长伤心气苦,抬起手指,颤抖地点着他道:“疾如风啊,疾如风,你就是一只白眼狼!” 疾如风哈哈笑道:“白眼狼也好,黑眼狼也罢,是狼千里吃肉,是狗千里吃屎。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疾如风这就走了!” 说完,冲着清虚道长拱了拱手,用钢刀挑起一个包裹,头也不回一下就离开了云璐山。 清虚道长虽然对这位专横跋扈的大弟子并无好感,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之久,哪能没有一点感情?一想到师徒之缘就此了断,登时心如刀扎,泪如泉涌。 至于疾如风下山后投奔了哪里,咱暂且不表,却说连月以来,杨小玄时刻提心吊胆,少有眼下这般悠闲的时光。 闲来无事,就与二师兄到山间追逐猎物,牛刀小试,拿它们来演练新学会的武功。 最为快活之事莫过于擒伏一头二百多斤的大野猪,在外面架上一口大铁锅,煮了一大锅的猪肉,兄弟俩坐在桌前,吃肉谈笑。 无二牛抱着猪大腿,吃得顺嘴流油,一会儿一竖大拇指:“嗯,嗯,真香!师弟啊,你可比大师兄可强多了。” 二人的感情一日好上一日。无二牛那好吃懒惰的习性比起之从前也大有转变,不过本性难移,当师傅不在的时候,干起活来依旧偷懒耍滑。偏生杨小玄勤奋好强,把所有的家务一切承当,即使看在眼里,也决不心生抱怨。 第七章 灵苗破土 眼见三月将至,山上的桃花也将开放。这天晚上,清虚道长把杨小玄、无二牛叫到身前,笑着问道:“你们俩玩够了没有?” 无二牛道:“师傅如父,小玄如弟,整天吃肉喝汤,白面膜可劲的造,这样的日子一百年也不够!” 清虚道长笑道:“想要过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那是极其容易的一件事情。不过想要过永远这样的日子,必须要有付出。” 说话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方盒子。将盒盖打开,取出一个黄绸缎的小包裹,上面缠着一根红绳。 清虚道长将上面的红绳一圈一圈的打开,展开黄绸缎,里面又是一层金纸;展开金纸,里面包着的竟然是两颗金光灿灿的葫芦籽。 杨小玄倍感惊奇,两眼盯着种子默不作声。无二牛向来头脑简单,天生就是一个吃心眼儿,见这葫芦籽闪着金光,猜想一定与金子有关。 便问道:“师傅,俗话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上玩意是不是能结好多好多大金葫芦啊?有了金子,是不是咱以后天天喝酒吃肉,就不用干活了?” 清虚道长摇头道:“宇宙奇珍千万种,唯有凡夫爱黄金。二牛,你天生腓骨,满脑子尽是酒肉与金银,还不如赶紧下山,去过你逍遥自在的日子去吧!” 无二牛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辈子我就跟着师傅和小师弟混了。以后师傅干啥我就跟着干啥。嘿嘿,我的脑子不灵光,说话办事没个分寸,师傅,您老人家你千万别怪我。我方才所说的话,就当哧溜一声,放个响屁!” 杨小玄推了他一把,咯咯地笑了起来。 清虚道长把脸一沉,喝道:“别笑了!既然你们都不想离开云璐山,那就听为师的话!明天一早,你们俩就把这两颗葫芦种子种在海泥山上。” 海泥山位于漏水湖的西南岸,三面环水,孑然而立。说是座小山,不过就是一座孤岛而已。 传说远古之时,天崩地裂,湖底出现了一个漏洞,湖水顺着漏洞流到山下,致使洪水泛滥,地陷山崩,无数生灵陷入巨大灾难之中。 女娲大神从西海攫取八十八万担海泥,与松脂粘合成胶,堵住了湖底涡漏,从而留下这座孤山。 杨小玄在玄云观生活了两年之久,常与二师兄一起下湖抓鱼摸虾,对海泥山颇为熟悉,心里纳闷:海泥山寸草不生,飞鸟成群结队,师傅为何选择这片不毛之地? 有心开口想问:但见师傅一脸的肃严,也就没敢多问,拉着无二牛一起走出师傅的寝室。 次日上午,杨小玄、无二牛来到漏水湖畔。 湖水如镜,明丽如画,倒映蓝天白云,彷佛无底之渊。湖南岸有座孤山,临水迎风,峭立绵连,山脚下巨石密集,青灰错落,向东蜿蜒三里。 无数水鸟栖息于此,在巨石之间横飞跳跃。见有人走来,群鸟冲天飞起,乌云似的盘旋飞舞,极为壮观。 无二牛对这一带极是熟悉,哪里能过河,哪里能上山,他仿佛闭着眼睛也知道一般,说了一声:“跟我来!” 拔足朝南狂奔,杨小玄尾随其后。左折右转,蹚过了两条小河,很快就来到山的南侧。 山崖虽然陡峭,但有路可寻,二人沿着逶迤的小径,终于爬上了山顶。 海泥山东西走向,两端窄,酷似螺壳;怪石嶙峋,山石皆为青灰色。令人不解的是,眼下已是阳春三月,正是草木生长的季节,可山上却是寸草不生。 为了找一处合适的地点,二人在山上转悠了好半天,也没找到比较满意的地块点。 无二牛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埋怨了起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莫说种金葫芦,就是种瘪葫芦了也长不出来!我看师傅啊,就是故意刁难咱俩,想找个借口,把咱俩撵下山去。咱俩一走,他自己好偷偷摸摸的种金葫芦!” 杨小玄喝道:“无二牛!你说我什么都行,但不准侮辱师傅!神奇之物,必然生在神奇之地。师傅不会欺骗我们的!赶紧找地方!” 无二牛鼓动了几下腮帮,气恼恼地道:“这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愿意找你自己找吧,我才不费那瞎劲呢!”把手中的铁锨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杨小玄瞪视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拎着铁锨,绕过一座山崖,见左下方有两块巨石,石头的下面竟然有一块很小小的空地,上面还长着几株油丝一般的绿草。 杨小玄欣喜若狂,用铁锨朝下戳了几下,果然挖出一锨黑土来。对无二牛喊道:“二师兄,我找到地方了!赶紧过来!” 无二牛拎起铁镐跑了下来,探头看了看,见地方很小,下面尽是石头,毫无自信地道:“枣刺喂驴,心思到了就得了!管它结不结葫芦了!” 二人一齐动手,先把上面的浮石清理干净,再把土一锹一锹的翻了起来。下面的石头很多,土却是很少,二人把石头一块一块地扔到一边,四处收罗一些细土,将大坑填平。两个人干了一个多时辰,才平整出灶台大的一块地方来。 杨小玄道:“地方够用了,我去提几桶水来。” 无二牛也不说话,脱下鞋子,枕于脑后,工夫不大,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杨小玄往返四五次,提来了几桶水,将浮土沉实。等水沉干,这才将两粒葫芦籽播种在土坑里,蒙上一层细土,将葫芦播种完毕。 山上雀鸟成群,杨小玄生怕种子被鸟儿叼走,又下山砍来好多的柳条,手指穿梭不停,编制成一个筛子形状的大网,罩在了上面。 无二牛一觉醒来,已是午后,他感觉饥肠辘辘,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大馒头,开始吃了起来。 探头朝下看了看,见杨小玄把下面变成了一个小菜园子,便假惺惺地说道:“师弟啊,真的对不起!你说我咋还睡着了呢!你也是,干嘛不吆喝我一声呢?看看,害得你挨了这些累。” 杨小玄又好气又好笑,但习惯已经成自然,只是微微一笑道:“作为师弟的,多干一点没啥。”扛起铁锨朝山下走去。 三天后,秧苗破土而出。海泥山上雀鸟成群,啮齿动物也是满山乱跑。为此兄弟俩需要轮番看守,虽说同是出工出力,但杨小玄的付出,不知要比无二牛高过多少倍。 三七二十一天之后,清虚道长也来到山上,见两株葫芦秧长得十分茁壮,满心欢喜。先是夸赞了一番。 忽然话锋一转,对两个弟子道:“要想让葫芦开花结果,还得要废一番周折呢!以后浇水要浇圣泉水,施肥要施夜明砂,否则很难有好的收获!” 无二牛方才还笑靥如花,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挂满了愁云。 杨小玄表情依旧,望着师傅问道:“什么叫圣泉水?什么叫夜明砂?” 清虚道长道:“圣泉水就是圣泉洞中的圣水。夜明砂就是蝙蝠的粪便。” 杨小玄又问道:“圣泉洞在哪?蝙蝠洞又在哪里?” 子虚真人指着东面那座雪山道:“圣泉洞就在这座雪山的东侧,只要你翻过东面那座雪山,在两山中间就能找到圣水洞。而蝙蝠洞就在圣水洞的南面,两地大约相距六十里。” 无二牛瞥了一眼雪山,见山高万仞,白雪皑皑,终日云遮雾绕,难见山顶。 当即说道:“山下湖水多的是,肚子里的肥料用不完!明个你给我多整几个大馒头,再喝它几碗白菜汤,用不了两天我就能把肥料弄足了。现成的资源不用,干嘛非要舍近求远呢?万一从山上轱辘下来,小命儿不就白搭了么?” 清虚道长笑道:“施上你的肥,得到的是烦恼,浇上圣水,施上灵肥,得到的却是收获。二牛啊,一座雪山你都克服不了,我建议你还是下山顿顿吃肥鸡去吧!” 无二牛嘟着嘴,狡辩道:“人家又没说不去,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一整就撵人家下山!真是地!以后我就装哑巴,什么也不说了!”嘴巴一闭,气呼呼地蹲在了地上。 清虚道长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笑着问道:“安平,你有什么打算?” 杨小玄正容道:“没有付出,就没有所得。弟子愿意一试!” 师傅用赞许的目光看他一眼,微笑地点头道:“好孩子,勇气可嘉!不过要想得到圣泉水,并非是一件容易之事。不但要翻越雪山,还会遇到各种凶险……” 静默了一会儿,又正色地道:“既然你愿意去冒险,师傅当然大力支持,但必须记住师傅的话:万事一方面靠的是创造,另一方面靠的是造化。你要知难而退,万万不可强求。还有,圣水是从洞顶的石头上滴落下来的,时缓时急,你务必要耐住性子,把盛水的器皿装满,倘若一瓶不满半瓶摇的话,不但收获甚微,就连你将来的使命也会半途而废。” 杨小玄挺胸道:“师傅之言,弟子一定牢记在心!” 无二牛把头一转,嘟囔道:“种葫芦就说种葫芦的,还扯什么使命呢!” 第八章 灵果圣水 清虚道长哈哈笑道:“别人种的是葫芦,而你们种的是精神与毅力。虽然我不知道这葫芦会给你们带来什么收益,但我知道,只要你们有付出,将来一定会有回报!” 无二牛听这话中另有玄机,霍地站了起来,举着右臂,大声喊道:“师傅,我也去!” 清虚道长点头道:“既然都想去,那就回去准备准备去吧!” 师徒三人回到了玄云观,杨小玄、无二牛就开始准备了起来。由于两个人的想法不同,目的不同,当然准备的东西也就不一样。 杨小玄先缝好一个盛水的皮囊,又锯断一根竹竿,做两个碗口粗细的小竹桶。而无二牛生怕饿着,烙了十多张大饼。 一切准备完毕,天刚一见黑,两个人早早就睡下了。 次日天还没亮,杨小玄就早早的起床了。他首先去了师兄的房间,见二师兄熟睡正香,便叫道:“二师兄,起床了!” 无二牛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四周,见天色还很黑,便撒谎道:“你先走吧。昨天夜里开始拉浠,出去七八遍。好汉架不住三泼浠,可能是去不了啦。”把身子一翻,又睡着了。 杨小玄见他中途打了退堂鼓,也不勉强,换上一身棉衣服,戴上一顶棉帽子,把绳索、竹筒、冰锥等物统统装到一个布袋里,背负在身上,向门外走去。 东雪山是云璐山山脉最高的山峰,耸天入云,下面尽是巉岩绝壁,上面却是冰川雪岭,风嘶云涌,大大小小的雪崩一会儿就是一次,极是危险。 杨小玄一点也不敢粗心大意,选择一条较为舒缓的道路,爬了一半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半山腰。 他站在一块山石上朝上看了看,见上面尽是峭壁冰川,山风怒吼,硕大的冰凌在凸起的悬崖上垂挂着,长短不齐,状似鬼牙,心中一阵害怕。但他并没气馁,拄着冰锥继续朝上攀爬。 越往上攀,越加寒冷,气候也十分的恶劣,云到雪落,罡风酋劲,抛起的冰晶雪屑蒙人耳目,裂人脸庞。 更致命的是山上空气稀薄,呼吸十分困难,每走一步,都心跳如鼓,气喘吁吁。杨小玄再也坚持不住了,极想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片刻。 抬头扫了一眼上方,见斜上方有座山崖,上面凸起,下面凹陷,好似一个石窟。于是,绕过前面的冰崖,朝石窟那边走去。 冷风鼓舞,杨小玄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十分诱人。当下循着气味搜寻了过去。只见雪地之中,冰壁之侧,长着一棵不过三尺高的小树。 树干通红,上面长有长长的红刺;枝头上开满了黄白色的小花,异香扑鼻。树梢上悬挂着八颗灯笼似的红果子,光滑红润,在风中轻轻摇曳。 起初杨小玄以为是棵枣树,但仔细看去,长的又是桃树的叶子。他好奇地摘下一枚果子,浅尝了一口。 感觉又酸又甜,略带着一丝淡淡的青涩,竟似五味俱全,美不可言。入喉之时清凉甘甜,如山泉汨汨,五脏六腑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杨小玄颇为诧异,轻咦了一声,低声道:“难道我遇到仙果了?”当下把八枚果实全部摘了下来。 他托在掌心当中,欣赏了片刻,一笑道:“既然上苍如此眷顾,那杨小玄就不辜负您老人家的美意了。” 先将一枚红果送入口中,嚼了嚼,感觉奇香贯脑,暖流遍体,他越吃越上瘾,一会儿的工夫,竟然把八枚红果统统吃光。 此树名叫赤血树,此果名叫血灵果。传说当年东皇太一自爆元神,与十二祖巫同归于尽。鲜血抛洒在这座山上。 一千年后,血液化树结果;凡人若是能得到一枚,不但能延寿百年,还能使功力剧增。而杨小玄一口气吃了八枚,当然是受益无穷了。 正当他啧着嘴唇回味无穷的时候,丹田处蓦地升起了一股热火,如草原大火般席卷全身。 这热力越来越剧,从丹田直贯五脏六腑,又转向四肢百胳,如同无数只热烘烘的耗子,钻进自己的身体里,在他的周身上下不住地蹿跳游走,又痛又痒,难受至极。 过了片刻,所有的热力汇达到头顶,便如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开。 脑袋轰隆的一声,如被炸开花一般的难受,杨小玄忍不住“啊”地大叫一声,一道紫色的气体从口中喷出,身上的热度这才大大地减弱。 杨小玄又惊又奇,低头看去,见双臂又红又紫,肌肉如波浪一般的起起伏伏,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肌肉停止了鼓动,皮肤也恢复正常的肤色。只是丹田依然有一团热气在上蹿下跳。 他精神大振,神采奕奕,只觉得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心中惊喜交集,忍不住地一声长啸。 啸声高亢雄浑,震得群山隆隆作响。上方的冰雪也应声崩塌,竟如山岳压顶,铺天盖地倾泻下来。 “呀!坏事啦!”恐慌之中,杨小玄把头一抱,下意识地腾身一跃,身下气旋飞舞,竟然如气垫一般将他凌空托起。 杨小玄借着气力双脚猛踏真空,衣袖鼓舞,竟如鸟儿似的高高飞起。低头朝下望去,脚下雪崩滚滚,轰然冲下山崖。天地之间白蒙蒙的一片,不见山,不见地,只有轰鸣声不绝于耳。 杨小玄驭气飞行,在空中不住地踏步。每当遇到冰川山崖,只需把双臂用力一振,竟能高高的拔起数尺,颇有雄鹰从容姿态。他心里又紧张又兴奋,禁不住地大声欢呼、啸歌。 眨眼之间,他飞临了山顶,却不知该当如何降落。突然想起平日里在山上鹰隼捕猎的情景,把身子一弯,把头一转,朝下俯冲下去。 身子急速下落,眼看贴近地面时,突然翻了一个筋斗,朝前踉跄了几步,还是扑倒在地上。 他腾身跃起,朝赤血树那边望去,见下方积雪成岭,一片绿叶随风在雪地上滚动,不禁悲从心起,泪水夺眶而出。对着赤血树生长的地方,深深地拘了三个躬,把眼泪一抹,继续东行赶路。 他驭气飞行,顺山而下,冷风吹来,猎猎拂面,带着冰雪纯净气息,说不出的清新惬意。 山下是一道峡谷,东侧又是一座险峻的山峰。山中积雪化为涧水,从谷壑中奔流而出,沿着山脚朝北迤逦而去。 按照师傅的说法,圣水洞应该就在这座峡谷里。他沿着峡谷逆流而上,疾奔了一顿饭的工夫,杨小玄突然顿住了脚步;前面竟是个千仞悬崖,已经无路可走。 山崖下小溪潺潺,水草犹为丰茂。杨小玄自幼在山野间长大,颇有经验,既然有溪流附近必有源泉。 山谷幽深,极为阴暗。他凝神细看,见石崖的缝隙间长着几株低矮的山榆树,枝干婆娑曲扭,怪状奇形。一阵冷峭的北风吹来,枝柯摇摆,发现树后面隐藏着黑黝黝的洞穴。 杨小玄拨开树枝,探头向里一看。不禁欣喜如狂,树的后面果然是一个颇为幽深的洞穴,洞眉上刻着三个大字“圣水洞。” 这一路有如神助,令他兴奋不已。当下把头一低,倏然从两株矮树的中间穿过,朝洞中奔去。 洞中一片漆黑,地上凸凹不平,水洼深浅各异。石壁上长满了苔藓,水珠顺着石壁朝下流淌,极为潮湿。 杨小玄两手摸着石壁,大约朝前走有十五六丈,绕过一道拐角,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竟是一个极大的溶洞。 四壁空阔,闪闪发光,似乎有万颗明珠镶嵌其上,令他眼花缭乱,眼前现出许多海蜃琼楼和诸多美丽的幻象。 过了好一阵子,这幻象才慢慢的消失,一个真实的洞府呈现在眼前。只见洞壁、洞顶皆为白色,既光滑又平整,与汉白玉相仿。 洞顶的正中间处,垂着一根巨大的乳石,酷似石钟乳,但又不是。此石头名为云钟乳,是来自于瑶池。 传说一次王母娘娘带着宫女去瑶池洗澡,一个宫女不慎滑了一跤,一脚将云乳石蹬断,坠落在这座山,将山体洞穿,为此形成这道溶洞。 这根云钟乳足有六丈多高,色彩瑰丽,上面粗下边尖,曾圆锥形状。末端的尖顶处悬挂着一颗酒盅大小的一颗珠子。 这珠子与宝珠颇为不同,珠内晶莹剔透,浑无一物,在石尖上缓缓的旋转。每转一周,就有一颗的水珠滴落下来。 滴水穿石,几千年来,滴水已将地面穿成一个凹洞。杨小玄将竹筒放入凹洞里,摆好了位子,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他抱着双膝,一滴一滴地数着。当他数到一百时,那浑圆透明的珠子突然喷出一缕紫气,随即快速地旋转了起来。指甲大小的水滴连串滴落,很快就将竹筒盛满。 杨小玄用两个竹筒来回倒换,终于把水囊装满。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笑道:“有始有终,我已经不是一瓶不满半瓶摇的人了。” 说话间,忽听“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掉在竹筒里,水花四溅,圣水也停止了滴落。杨小玄定睛一看,见那枚浑圆的珠子已经不见了。 第九章 皆有仙缘 杨小玄捧起了竹筒,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见里面只有少量的圣水之外,再无别物。他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那颗珠子。 心里纳闷:“明明珠子就掉在竹筒里,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莫非是溶化在水中了?”他望着竹筒里面的圣水,顿觉口渴,捧起了竹筒,将圣水一干而尽。 圣水清凉甘甜,一入喉咙,身上立刻亮起了灵光。身上的肌肉如波浪般起伏,周身衣服“呼”地一声蓦然鼓胀起来。 “嗤”地一声轻响,衣服猛地裂开一道口子,继而“嗤嗤”之声大作,衣服裂成丝丝缕缕。这才发觉,身体竟然长高了一尺。原来他喝了圣水之后,已经是半个圣身之人了。 杨小玄知道这一切全拜圣水所赐,刚想跪拜答谢。山腹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轰然声连响,山壁开裂,土石簌簌下落。 他不敢停留,背起水囊立刻撤了出来。不等他走出多远,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个石洞突然坍塌了下来。 群峰断裂,雪崩滚滚,巨石冰块迸飞怒射,瞬息之间就将前方峡谷严严实实的堵住。 杨小玄心下后悔自责,倘若自己手下留情,也许源泉不会枯竭,更不会导致溶洞崩塌。如此一想,不禁悲从心来,泪水滚滚而下。 他跪在地上足足待了一炷香的工夫,对着溶洞磕了九个响,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驭气飞行,朝海泥山飞掠而去。 残阳如血,晚霞遍天。清虚道长与无二牛在海泥山上足足等有四个多时辰,仍不见杨小玄回来。心情由起初的紧张期待,陡然转至为焦虑与担忧。 几年来,清虚道长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但从没有像此次这样紧张焦虑。一向镇定的他,也不由得胡思乱想:“如果按理时间计算,安平应该回来了,可到现在还是迟迟不归,难道他出什么意外了吗?” 无二牛更是一刻比一刻紧张,开始埋怨了起来:“太阳都要落山了,还不见小师弟回来,我看小师弟是够呛了!大雪山这么老高,连老鹰都飞不过去,你非得叫一个孩子去背哪门子圣水吔?真要因为两棵破葫芦秧把小命儿给搭上了,你就是……” 清虚道长喝道:“闭上你那乌鸦嘴!少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无二牛把头一扭,哼了一声,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此后一声也不哼了。 夜色一点一点地降临,晚风一刻比一刻更凉,师徒俩的心中,比山下湖泊里风浪还要汹涌。 就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远处风声簌簌。清虚道长耳郭一动,听见远处传来轻快而迅速的脚步声,象是有人提气飞奔,穿林而来。 他心中一凛,难道是安平回来了么?双眼微眯,凝神朝东山脚下望去。只见有一条人影从远处树木间奔了出来。 那人身衣衫褴褛,满脸尘土,一双大眼明亮异常,腰间悬挂着一把柴刀,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水袋子,赫然便是杨小玄。 清虚道长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几乎便要大呼出声。 无二牛同样也是欣喜不已,猛地跳了起来,朝他使劲地挥臂高喊:“小师弟!我和师傅在这那!” 驭气奔行之术,轻松飞快,杨小玄很快就来到二人的身前。 月光之下,杨小玄破衣飞舞,周身上下彷佛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半天之间,个头儿居然长了这么高,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无二牛疑在梦中,木楞楞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两只小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半晌才问道:“小师弟你怎么变样了?” 杨小玄卸下身后的水袋,一笑道:“过一会儿我在告诉你。” 师徒三人在两棵葫芦秧前并肩而坐,杨小玄便把这一天来所遇之事一一道来。但某些细节,比如一口气吃了八枚血灵果,在洞外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数字上都加以隐瞒。 但还是听得清虚道长眉头大皱,颇觉怪异。无二牛更是啧啧有声,连连称奇。当听到杨小玄得到如此多好处的时候,心理后悔不已。 一想到自己错失良机,一无所获时,神色突然转为古怪,似有一丝妒恨恼怒之意。 当下把头一转,白了一眼师傅,气呼呼地道:“都是师傅偏心眼子,这等好事为啥不让我去?” 清虚道长反问道:“我阻止你过你吗?是你见硬就回,谎称拉肚子,这才错过一次机会,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无二牛辩解道:“你要是把山上有果子,洞里有灵珠这等好事提前告诉给我,我就不拉肚子了!” 杨小玄瞧他的神情滑稽可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清虚道长被他无端的指责都给气笑了,指着无二牛苦笑道:“你呀,你呀!叫为师说你点儿什么可才好呢?我要是知道雪山上有血灵果,早就去摘了,还能等到现在么?算了,遇到你这样的浑小子,什么理也说不通啦!” 无二牛嘟囔道:“本来就是这个理儿,什么说不通?灵果就是你近期才发现的,老胳膊老腿地爬不上山去了,这才把好事让给了杨小玄。” 清虚道长气得心直蹦,敲着手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道:“无二牛,你小师弟也在场,你说说,叫你师傅怎么做你才觉得不偏心?” 无二牛道:“都是你的弟子,要想公平也很简单,明天叫我一个人去趟蝙蝠洞。” 清虚道长耐心地解释道:“二牛啊,不是师傅不让你去,是怕你有危险。你连一座小小的山崖都跃不上去,如何翻得过雪山啊?况且洞中还有噬人的蝙蝠和蟒蛇,凭你这点本事如何应付得了?还是叫你小师弟去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使你去了,也未必有这方面的造化。” 寻常无事,无二牛常常与杨小玄切磋武功。杨小玄深藏不露,每次都让他一招半式,因此无二牛总觉得自己的武功应该在小师弟之上。 听师傅如此一说,颇感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说我的武功连小师弟都不如?” 清虚道长点头道:“然也。小玄至少能穿山越岭,而你连眼前这座小山崖估计都跃不上去,我说你功夫远不如你的师弟不对吗?” 无二牛本来心里就极不平衡,自尊心又遭重创,使他怒不可遏。霍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你门缝看人,今天……今天无二爷……就……就给你们亮亮身手!”撸胳挽袖地朝身侧那座石崖前走去。 杨小玄起身刚要阻止,却听清虚道长喝道:“不用拦他!让他好好称称,知道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 无二牛站在石崖的下面,朝上面瞄了两眼,见石崖不到一丈多高,只需一蹦,搬住上面的边沿,就能翻上崖顶。 忿忿地一哼道:“今天我只想赢你这张嘴!”说话间,朝后退了两步,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突然拔足猛冲过去。 当距离山崖二三尺远时,弹身一跃,双手死死地抠住崖顶,两脚蹬住石壁,想要攀上山崖。 可是石壁上青苔遍布,滑不留手,两脚一滑,一个抓握不住,仰面跌坐在地上。 地上浮石遍布,加之无二牛身肥体重,这一坐,摔得委实不轻,痛得他呲牙咧嘴,呻吟失声。 回手一摸屁股,发觉裤子被石头硌破一个口子,嘴巴一咧,哭声道:“闲着没事,非得试人家的功夫干啥!看看!新买的一条裤子,整一个大窟窿,以后可咋穿那!” 杨小玄嘴里含着干粮,“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把头扣在地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无二牛又羞又怒,但他不敢再顶撞师傅,见杨小玄在笑,当即矛头一转,指着杨小玄骂道: “小兔崽子,你笑个屁!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告诉你的,明天你小子要跟我争这份差事,我这辈子都不认识你!” 清虚道长知道无二牛做事一根筋,他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有心答应他,又觉得这般做太过于冒险。 有心传授他几样法术,可当初被废除仙术的时候,只留下三种法术,若是传授给他一招两式,自己的法力就会大大的折扣,日后还有诸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办,少了仙法怎么能行? 思来想去,决定为他占卜一卦,看看他是否有这个缘分。 于是,他暗中运用元神,守离龙,纳坎虎,猛的心血来潮,左手入探入袖里,掐指一算:“呀!这无二牛还真有仙缘!” 这时,无二牛走了过来,看样子腿部似乎受了撞伤,一瘸一拐,但口中的废话依旧:“师傅啊,方才黑了咕咚的我没瞧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但这不等于我学艺不精,只是一时大意,马失前蹄,阴沟里翻了船而已!” 清虚道长摆手道:“不用辩解了!你没有错,错在为师传授无方!今晚你到为师的房中来,我把御风术和防身术传授给你们两个。明天一早你就独自前往蝙蝠洞,要不惜余力地把肥料背回来,千万不能半途而废。至于你能不能遇到灵宝,那是每个人命中造化之事,无论你的运气是好是歹,都不许你怨天怨地。” 无二牛挺着胸脯道:“师父请放心,无论遇到什么,无二牛保证没有半点怨言!” 第十章 神器选人 当夜,清虚道长就把“御风术”的口诀传授给两个弟子无,又教会无二牛几招防身法术。 无二牛把口诀牢记在心,准备好了明天上山的工具,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次日黎明,天幕如海,晨星寥落,雄伟的雪山闪烁着白光。无二牛乘着杨小玄熟睡之时,不告而走,独自去了蝙蝠洞。 无二牛天生懒惰,依赖性很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去涉险,清虚道长自然十分担心。吃完了早饭,就与杨小玄一起去了海泥山。 红日西沉,晚霞流舞,又是夕阳红。清虚道长站在山顶上,眺望着远方,翘首祈盼着弟子尽快归来。 一会儿,一会儿,又一会儿,突然,从雪山顶上飞来一个庞然大物,由远而近朝这边飞来。清虚道长凝神细看,是一个人在飞翔。 只见他衣衫破烂,浑身是血,肩头上扛着一根青铜大棍,棍子的后端挂着一个布袋子,从体型上来看,当真是无二牛无疑,只是他的后背上多了一双翅膀。 无论是福是祸,无论是仙还是妖,清虚道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无二牛能平安回来就好。如此一想,那紧绷的心弦也就放松下来,变得说不出的恬静愉悦。 双翅一展,眨眼十里,无二牛瞬间就来到二人的头顶。他衣衫褴褛,身上尽是蝙蝠粪便,虽在空中,却是臭不可闻。 杨小玄掩鼻躲避,指着无二牛道:“臭死人了,赶紧下来洗洗去吧!” 无二牛故意拿他取笑,双翼一展,横空摆舞,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咆哮冲下,在杨小玄的头顶盘旋不止,腥风呼卷,恶臭难当。 杨小玄一手掐着鼻子,一手摸起一块石头,喝道:“无二牛,你胆敢在臭美,我就把你打下来!” 无二牛把双翼一敛,俯冲而下。借着双翼拍打地面之力,这才勉强停了下来。把肩头上的铜棍往地上一丢,哭着喊道: “师傅啊,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啦!人家杨小玄喝圣水吃灵果,我不但狗屁也没吃着,还闹了一身屎!这还不算,一条大蛇盘住了我的腿,一大群蝙蝠围着我咬;幸亏长了两个大膀子,不然我的小命儿就搭在那了!就捡回这一条破棍子,还不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几个钱儿!” 无二牛身上臭味难挡,令人作呕,清虚道长也不敢朝他靠近,连忙把拂尘浸泡在圣水里,挥手一抖,水滴尽数洒落在他的身上。 说来也怪,这圣水一喷到无二牛的身上,浑身上下立刻亮起了灵光,那腥臭之味也就立刻消失了。 无二牛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上,哭唧唧地问道:“师傅啊,你看这大膀子磕碜吧啦的,以后连个媳妇都找不着,你说可咋整啊?” 清虚道长先看了看他背上的双翼,又拾起地上铜棍仔仔细细地瞧了瞧,一笑道:“二牛啊,你小子别捡到了便宜卖着乖了,这铜棍可是远古时的宝物,名叫‘青铜盘结棍’。 “一百年前,东雪山上来了一条蟒蛇,横行霸道,祸害附近村民,族长下令将其降伏。当地有个勇士,他姓潘名杰。他挺身而出,便带着许多村民齐力合剿,历经一个月,终于在山洞里将蟒蛇杀死。 “这次人蛇大战中,当属潘杰的功劳最大,族人就把这条死蛇当做奖赏送给了他。潘杰将这大蟒割肉剔骨,敲出骨头里的骨髓,熔入青铜器当中,制成这根青铜神器。因为‘潘杰’与‘盘结’是谐音,以为就把这条棍起名叫‘青铜盘结棍’。 “后来潘杰依仗这条大棍,降龙伏虎何止千数,被世人称之为降龙力士。潘杰死后,与大棍同化合体,又化为了蛇身。 “神器选人,天下不知有多少豪杰寻之不得,却被你无意间得到,可见你与这条神棍的缘分实属天定。二牛啊,你看似呆呆傻傻,可你却是个能担当大任之人啊!” 无二牛立刻喜笑颜开,得意之色洋溢在嘴角上。 杨小玄逗道:“咳,方才还气恼恼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咧嘴笑了?” 无二牛用胳肘撞了他一下,叱道:“小嘎逗子,滚一边子去!告诉你的,我有大膀子,不老实一下子把你搧出十万八千里,叫你找不着家!” 杨小玄哧哧而笑,对师傅问道:“师傅,他这对大膀子是怎么回事?” 清虚道长摇了摇头道:“为师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上天的恩赐,或者是他命中的造化。总之益处很大。” 沉吟了片刻,对无二牛道:“眼下你还不能驾驭这对双翼,为师先给你封印起来,等你有了仙法的时候,在为你打开封印。” 嘴唇翕动,显然是在念诀施法。抖起拂尘,在他翅膀上轻轻一拂,翅膀上亮起一蓬灵光,那双巨大的肉翅眨眼就不见了。 无二牛耸了耸肩头,嘿嘿笑道:“没有了这玩意可轻巧多了!” 杨小玄拉过无二牛的胳膊,非得缠着他讲讲此番壮举。 无二牛向来就喜欢张扬,一听叫他讲讲壮举,立刻精神抖擞,连比带划地讲了起来:“这次能保住小命儿,多亏师傅教我几招法术。再者说了,你二师兄也不是善茬子!我飞过雪山,跨过大河,一下子就找到了蝙蝠洞了。比你可强多了!” 杨小玄扑哧一笑。 无二牛看了杨小玄一眼,继续讲道:“洞里的粪肥虽然不少,但满洞都是大蝙蝠,地上还爬着弯弯曲曲的大蛇,比你的小腿儿还粗!我悄鸟悄鸟地走到洞口,偷偷地装了半袋子粪肥,忽听“秃噜”的一声,我抬头一看。我的天哪!一大群吸血鬼飞了过来。 “那大蝙蝠你都没见过!小样儿,你要看一眼保证就尿裤子!那大膀子足有六尺长,比咱家的大狗还要大,大红眼睛,呲着个小白牙,那才凶呢!围着我就是一顿乱咬! “你二师兄神威陡奋,挥起柴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一顿狂劈猛砍。刀光到处,断蛇横飞,成群成群的蝙蝠纷纷朝下坠落……” 杨小玄见他又开始吹嘘自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别老吹牛,小心牛肚子吹爆了,崩了你一身屎。挑重点的说!” 无二牛嘿嘿一笑,咽了一口吐沫,又开始比比划划地讲了起来:“就在我装完肥料想要离开的时候,哧溜的一声,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冲了过来,一下子就给我给盘住了。 “我临危不惧,先用刀砍,刀砍飞了,就用拳头砸。几拳下去,那大蛇突然一闪光,竟然变成一条大棍子。 “当时我乐得合不拢嘴,只顾看大棍子了,又有更多更大的吸血蝠扑了下来,一下子就把我掀翻在地。虽然此次阴沟翻船,大意之下乐极生悲,但我还是在奋力的抵抗! “两只手虽然被蝙蝠给叼住了,动弹不了,但我还有嘴。它们吸我血,我就一还一报,去喝它们的血。没想到那腥血一进我肚子,立刻长出这双翅膀。我一拍翅膀就飞起来了。半空中好一场血战……” 本来他说话就不大靠谱,故意吹嘘自己,明明是师傅传授他的法术救了他一命,但他只是轻描淡写,一扫而过。 从他身上的衣服和伤口上来看,无二牛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可那狼狈不堪的场面只字不提,完全把自己塑造成英雄形象。 清虚道长只想知道身后肉翅的来历,从他呜呜轩轩的讲述中已经清晰明了,再讲下去,不但没有必要,反而令人心生烦感。 于是连忙阻止道:“行啦,行啦,别讲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到湖中洗洗身子,我和安平还要给葫芦秧浇水施肥。” 无二牛站起身来,瞧了一眼地上的大棍,对杨小玄道:“师弟,我这就去洗澡。顺便抓几条大鱼,那就不回山上了。临走的时候,别把我的宝棍给落下。你在点心,别一天稀里糊涂,丢三落四的!” “我才不管你那破玩意呢!”杨小玄又气又恼,抬脚将铜棍踹到一旁。无二牛回头看了一眼,毫不着恼,嘻嘻而笑,嘴中哼着小曲,鸭跩鸭跩地朝山下走去。 师徒二人来到葫芦秧前,把肥料袋子打开,杨小玄拿起一把小铁锨,将蝙蝠粪均匀地撒在葫芦秧的根部,再把所有的圣水均匀地洒到坑里。 圣水浇完不久,葫芦秧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叶片不但发黑发绿,还突然亮起了光来,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不住地眨着眼睛。 过了片刻,突然白光蓬然,葫芦秧上竟然挂着两个半尺高,三寸粗的青葫芦来。 清虚道长笑道:“工夫不负有心人啊!你们的收获已经近在眼前了!” 时日匆匆,晃眼两个多月过去,已经到了瓜熟蒂落时候。这天上午,清虚道长领着两个弟子来到海泥山下。 清虚道长让两个弟子将山下打扫干净,开始设案焚香。 无二牛、杨小玄相对而坐;心中都颇为紧张,拭目以待。倒是师傅此时满脸平静,若无其事,好像早就知道其中玄机一般。 第十一章 瓜熟蒂落 焚香完毕,清虚道长挺胸而立,把手中的拂尘一抖,朗声说道:“苍天有眼,神明公道,因为每个人的付出不同,当然获得的收获也就不同,请看你们各自的收获吧!” 话音未落,海泥山上金光万道,两个金色的葫芦飘然落在香案上。 左边的葫芦要比右边的大得很多,无二牛恰好就坐在左边,见大葫芦摆放在自己这一侧,不禁哈哈笑道:“大葫芦摆放在我这边儿了,自然是归我了!” 斜眼扫了杨小玄一眼,嘴角露出得意的神色。 杨小玄一脸沉重,凝望着香案上的葫芦,沉默不语。 无二牛极为得意,拉着长声说道:“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傻人有傻命儿,一点也不假呀!” 突然一股身跳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跑到香案前,伸手就要抱那个大葫芦。 清虚道长把拂尘一摆,将他拦住,平和地说道:“里面的东西才能决定谁是归主,二牛你先不要动。” 无二牛眨巴了几下小眼睛,质疑地问道:“师傅你不会又偏心眼子吧?” 清虚道长摇头道:“同是贫道的弟子,我干嘛要有偏心?”说话间,把手中的拂尘一抖,两个金葫芦瞬间裂开,化作一缕金光便不见了。 幻光散去,香案上只留下两套衣服。一套是黑色的,上面摆放着一面铜锣,衣领的内侧,缝着一小块白布,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無”字。 而在那套白色的衣服上,放着一颗珠子,衣领上清晰地写着一个“楊”字。 无二牛无话可说,怔怔地瞧着自己的收获,苦着脸道:“干了一春八夏的,就收获这点破玩意!给我一面破铴锣有个屁用!是不是将来让我去耍猴儿啊?” 清虚道长笑道:“这铜锣可不是普通的铜锣,它叫‘福寿锣’,是天界御膳房里的宝物,里面装有一千多种食谱。轻轻一敲,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因你食肠肥大,天生贪吃,上苍特意赐给你宝锣一面。” “我的娘诶!这可真是个好玩意啊!”无二牛乐得一蹦三尺高,突然转向南方,眼望苍天,连鞠躬带作揖,“多谢老天爷”这类的感谢的言辞说起来没完。 清虚道长见他拜起来没完没了,便叫道:“二牛啊,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无二牛停止了拜谢,转身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条件啊?” 清虚道长笑道:“条件倒是没有,不过这福寿锣暂时还不能用。只等你奉行法旨,去履行使命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待你功德圆满之时,你无二牛就可以吃遍天下啦!” 无二牛嘴巴一撅,嘟囔道:“这老天爷也小心眼儿,里面有那么多的好吃的,就让无二牛先尝尝鲜呗!” 抓起了衣服,对师傅道:“师傅,我到河边洗洗身子,把新衣服换上,这福寿锣你帮我藏起来,千万可别让哪个贼人给偷去,尤其杨小玄那小子,贼眉鼠眼的,你千万可得防着他点!” 杨小玄拾起一块小石头要打他。无二牛肩胛一端,脖子一缩,一扭一扭的朝湖边跑去。 等无二牛走后,清虚道长把杨小玄叫到香案前,对他道:“安平,这就是你的收获,好好看看吧!” 杨小玄低头细看了一眼那颗珠子,呀然道:“这不是我在圣水洞见过的那颗灵珠吗?” 清虚道长点头道:“确实是你在圣水洞见过的那颗,此珠名叫‘救世灵珠’,是道祖在八卦炉中炼出来的宝物。 “当时天下大乱,仙界又不好参与人间之事,道祖就在人间摄取七十二种人的智慧和三十六种人的志向,融合在一起,放在八卦炉里炼了三七二十一天。 “火到丹成后,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颗灵珠。因为这颗灵珠是用智慧和志向炼成的,固然有超凡的能力,能得此珠者,就可以安定天下。 “道祖为了找到这个志士,便化成道士,托着灵珠到人间去叫卖。结果不但没有人问津,还被世人给羞辱了一顿。 “太上老君从此心灰意冷,不在插手人间的任何事物,冷眼观世间。所以才把这颗灵珠封印在密洞之中。 “一晃三千年过去了。‘天赐大任,灵物选人’,一件被封印几千年的东西,竟然被你小子轻易地得到了,可见你与这灵珠的缘分实属天定。 “更令贫道感到震惊的是:这灵珠被你的忠诚、善念、仁道、勇气所感化,再经过仙葫芦的孕育,就演化成玄门之物。 “因为灵珠之数正与天罡地煞之数相符,也就称它为‘乾坤珠’;此珠法力无边,能随主人的心念而动,隐现莫测,变化无端,大到宇宙,小到牛毛,无所不能。也称它心念灵珠。 “可惜眼下你的法术实在太差,还没有驾驭灵珠的能力,但我相信,不出五年,我徒儿小玄一定会属于宇宙间的传奇人物。” 暖风轻拂,阳光明媚,杨小玄望着天空中的团团白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动。 清虚道长将灵珠托在手心,珠子在他的手中不住地变化光泽,一道清光冲天飞起,在阳光中迷离纵横,集结成许多变化莫测的奇幻景象。忽然光芒收敛,那灵珠也消失不见了。 清虚道长又说道:“灵珠师傅先为你保存着,等你学会仙法,能驾驭此珠之时,贫道再送给你。” 杨小玄听得有些朦胧,便问道:“是不是我还需要下山去拜师学艺啊?” 清虚道长点头道:“贫道法术平平,只能做你儿时的导师,却做不了你武学上的教师。因此你必须下山另寻师傅。” 说话间,把身子一转,由香案上拿起那套衣服,对杨小玄道:“这件衣服是九天玄女娘娘亲手为你缝制的,你现在就穿在身上吧!” 杨小玄经常听母亲讲起她那段神奇的梦境,虽然与九天玄女素味平生,但对她颇有亲切感,更蒙她以衣服相赠,虽然远在天地之间,但心中早把她视为至亲之人了。 杨小玄欣喜地接过衣服,披在身上,本打算试穿一下,谁知衣服刚一贴近身子,立刻清光闪烁,身子不住地抽动了几下,蓦地升起一道白色的光环。再看杨小玄又长高了不少,已经变成一个英俊脱俗的白袍少年了。 清虚道长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面如冠玉,眼如点漆,身高在八尺开外,眉清目秀,鼻直口正;白色长靴,头顶天蓝色的香帕;儒雅而不失阳刚,往那一站,真如仙人降世,一尘不染。 清虚道长刚想夸赞他几句,这时无二牛拎着两条大鲤鱼,满怀欣喜地跑了过来。当他抬头望向杨小玄时,完全被他的容貌给震撼住了。 心里又羡慕又嫉妒,低头瞧了瞧自己,胖乎乎的,猪也似的一般。眼神里流露出低落自卑的神色,低沉地说道: “你娘是咋生的你呢?把好地方都长在你的身上了。我娘倒好,那里有磕碜都往我身上按!这老天爷也偏心眼子,干嘛给你白衣服,给我一套黑衣服啊?整地我黑不溜秋的,好像大妖怪似的!” 杨小玄咯咯笑道:“找你娘骂她一顿去!” 无二牛甩头叱道:“滚个屁地!别夸你几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别看我小伙长的胖,心里却高尚!” 清虚道长鼓掌道:“说得好!美不在脸上,而在心灵。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好啦,别再说笑了!今天是我两个弟子喜获丰收的日子,咱们也该庆贺一番!” 无二牛指着手中的大鲤鱼,得意洋洋地道:“心灵美的人就是和外表美的人不一样!无二牛一心想为师傅分担,所以才抓了两条大鱼。” 杨小玄趁他得意之时,悄悄地凑到无二牛的身侧,突然指向了海泥山,叫道:“山上有一只大黑熊!” “是么!”无二牛刚一转头,杨小玄一把夺过他手中大鱼,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我请师傅吃鱼去喽!” 无二牛指着杨小玄,对师傅道:“师傅,你看看,这小子就是表面美,心里肮脏的呢!” 清虚道长见两个弟子打打闹闹,十分友好,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中午的酒菜颇为丰富,酒水充足,有荤有素,师徒三人围坐在桌前,开怀痛饮,似乎十多年来从没有这样的开心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清虚道长正色地说道:“为师法术平平,很难再胜任你们的师傅了。明天你们俩就前往玉泉山、金霞洞拜师学艺。三年后的今天,你们必须回到玄云观来见我,并领走你们的宝物。如果按约期不归的话,就当此人已经过世了,宝物可以另行处理!” 无二牛问道:“拜谁为师?都学什么功夫?” 清虚道长摇头道:“至于拜谁为师,学的是哪门仙术,为师也不知晓。总之你们此次下山,实属天意。” 一夜无书,次日一早,清虚道长就把两个弟子送下山去。相别之时,清虚道长特意把杨小玄叫到一旁,对他叮嘱了半晌,大多都是对无二牛如何不放心,要杨小玄好好的照顾好二师兄这类的话。 最后红着眼圈,对二人道:“你们一定要要同去同归,师傅等着你们满载而归!” 蓦地抓过两个弟子的手,将三两银子放入他们各自的手中。 第十二章 拜师学艺 然后把身子一转,快速地朝山上奔去。于半山坡悄然回头,一颗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风中破碎飞舞。 杨小玄瞧见师傅在流泪,豋时心如针扎。尽管眼泪在眼眶中团团打转,但决不让师傅瞧见一滴眼泪。微笑地挥了挥手,泪眼蒙蒙地朝山下奔去。 兄弟二人绕着东雪山一路朝北奔行,第二天傍晚时分,终于穿过茫茫的雪地,渐渐接近了村庄。 绿草斑驳,脚下的大地逐渐过渡为绿色的草原。牛羊如云,隐隐可以听见“咩咩”的叫声。 二人稍作休息,吃了些干粮水果之后,杨小玄从怀里掏出一张路线图,当下查明玉泉山的方位。 好在四千八百里还不算太过遥远,北折之后,再由这里转向东南,只要路上加快脚力,估计十多天就能到达目的地。 二人一路东行,穿山越岭,也下知过了多少河,走了多少路,这日他们终于见到了一座城池。 此城名叫东安城,是玉泉山西部唯一的城池。城墙低矮,面积颇大。这天正赶上当地的集市,车水马龙,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街头的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五花八门,卖什么都有。无二牛东瞧瞧,西看看,一双眼睛真比赶路的行人还要忙碌。 杨小玄怀着爱心,不时回头看看这位心宽体肥的二师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催处道:“赶紧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无二牛仍迷恋在道边的摊铺之中,一会儿买水果,一会儿买糖人……两个衣袋塞得满满的,自从走进城池那一刻起,这张嘴一直没有闲着过。 他一边吃一边朝前走,忽然被路边的锣鼓声和喝彩声给吸引住了,转头一看,见路边围着一圈人,他带着好奇之心,便走了过去。 探头一看,原来打把式卖艺的场子,正中间有一个大汉,手中舞着一条大棍,虎虎生风,在他的手中如纺车相仿。 无二牛初次下山,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见这汉子能把一条大棍舞得溜溜圆,一定是个旷世高人。我的兵刃恰好是一条盘结棍,莫非他就是我未来的师傅? 于是,拨开人群直接挤到了前面,从衣袋里摸出所有的银子,蹲在地上认真地欣赏着。 单等一套棍法打完,无二牛一个健步冲到那汉子的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那汉子面前。 托着手中的银子不住磕头,大声叫道:“师傅啊,无二牛千里来寻,终于见到了师傅了,你就教教我吧!” 那汉子先是一愣,见是一个憨头憨脑的小胖子要拜师学艺,有心想把他赶走,又见他手中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便被他手中的银子给打动了。 “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然后把他带到场子的外面。 那汉子自幼游走江湖,经验颇丰,心想:“这傻小子若是当地哪个富户家的傻小子,我若骗了他的钱财,那岂不是招若一场麻烦。”于是便向他询问起家庭住址和姓名。 无二牛头脑简单,当然实话实说了,把自己的身世毫无隐瞒地告诉给这个汉子。 那汉子见他是个外地人,脑袋又不灵光,决定把他手里的银子骗来。当即云山雾绕地吹嘘起自己的本事,把无二牛听得是悠悠神往,当下就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了他。 那汉子由路边的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枝,当下教了他几个动作,便对无二牛道:“你先回去吧,就按照师傅教你的要领去练,不出三天,保证你打遍天下无敌手。” 无二牛信以为真,沿着街道朝前走,手里舞着那根树条,嘴里还一个劲的“劈啪”地弄着响动。 东安城距离玉泉山还有两千二百里,沿途尽是崇山峻岭,人烟稀少,极难找到人家。杨小玄来到一家糕点铺子前,称了六斤香糕,留作路上食用。 付完账之后,刚要赶路,这才发觉无二牛不见了踪影,便对老板道:“老板,先替我保管一下,我去找人!”沿着大街急匆匆地找了回来。 杨小玄朝前走了半里路,见无二牛手里握着一根柳条,笑靥如花地走了过来,远远地喊道: “师弟啊,我只花了二两多银子,就拜了一个师傅,还传授了我好多仙法,说我三天之后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就不去玉泉山了,你借我一两银子,我这就返回云璐山。” 杨小玄登时一怔,问道:“在哪里认的师傅?” 无二牛朝西一指,很得意地介绍道:“就在前面那个把式场子拜的师傅。怎么,你也想学呀?” 杨小玄气得脸色煞白,一把揪住他头顶的发髻,咬着牙骂道:“你这个呆子!你被人家骗了知道不知道!” 无二牛正想拿杨小玄演练一下新学的神功,照着杨小玄的面门劈手就是一拳。 杨小玄把头一偏,朝前一跨步,单臂一抡,将他拽倒在地,拖死狗一般朝前拖出两三丈远。 无二牛大声喊叫:“疼啊!疼啊!我服了!师傅啊,你教我给的招法怎么不管用啊?” 行人大惊失色,纷纷尾随跟来。杨小玄见引来这些围观的民众,便将手撒开,厉声喝道:“带我去见你那个师傅,胆敢跑路,我就打断你的腿!” 无二牛揉着脑袋也不吭声,鸭跩鸭跩地在前面引路。 此时,那把式场子正在收摊,围观的群众寥寥无几。杨小玄直接把无二牛拽到场子中间,厉声对无二牛喝道:“告诉我,是谁拿了你的银子?” 无二牛怯生生地指着那壮汉道:“就是他!” 杨小玄拱手道:“好汉,家兄头脑愚钝,今早偷了家中三两银子,如果好汉拿了家兄的银子,就请如数归还我们。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汉子见来者是一个少年,不以为意。左手掐腰,右手握着大棍,似乎对方才的一番话听若不闻,斜眼瞪视着杨小玄,脸上尽是狂怒的神色。 突然嘴角挂着阴森的笑意,右手缓缓收紧,将掌中的大棍攥得嘎嘎直响,汗水顺着大棍淋淋而下,隐隐带有恐吓之意。 身后还有两男三女,其中包括一个小女孩,紧握着双拳,纷纷大骂,一步一步的朝他们逼迫过来。 周围有上百个群众围观,见对面人多势众,生怕两个少年吃亏,一个老者低声道:“孩子,破财消灾,还是赶紧走吧!” 无二牛见对方气势汹汹,惊惧更盛。拔腿想跑,却见杨小玄两眼不住地扫视着他,一时间进退两难,六神无主。 那汉子目光凌厉,阴冷冷地道:“想要刮旋风,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炕头?” 突然抬手一指无二牛,厉声喝道:“小胖子,到底谁拿了你的银子?” 无二牛眼中满是恐惧,鼓了半天的嘴巴,吞吞吐吐地道:“是你,嗯……不是你,是,是,可能是……”张口结舌,怕得他不敢讲出实话。 “到底是谁?!”那大汉拿出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大踏步上前,探手往无二牛的衣领上揪去。 当他的手指要抓到无二牛的衣领时,杨小玄右臂一抡,单拳击出。以雷电之势重重的击在巨汉身上。 “扑”的一声闷响,那大汉冲天飞起一丈多高,停顿了片刻,又急速下落,“咯嚓”一声压断了几根路旁树枝,这才摔倒在地上。 尘土飞扬,那大汉爬了起来,叫道:“好大的力气!”突然仆倒,再也动弹不得。身后的几个帮凶大惊失色,脚步一顿,转身就跑。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你奶奶的,世上哪有骗子不还钱的道理!” 腾身几个跳跃,将四个人赶上,探双手将两个男子的后衣襟揪住,拎小鸡儿似地将二人提了回来。 往地上重重的一丢,摔得那两个男子呲牙咧嘴,跪地求饶。 那个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两个女子也尾随而来,哭着哀求道:“小兄弟,我们知道错了,这就把银子还给你们,恳请小兄弟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杨小玄道:“君子求财取之有道,你们可倒好,不但欺骗一个傻子,还要动手打人,岂有此理!好吧,看在这个小女孩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们!” 一个女子从包裹里摸出一些散碎的银两,交到杨小玄的手里。 杨小玄在手中颠了两颠,见银子分量足够,便看了一眼趴在地上那个壮汉,哼了一声,抬腿从他身上迈过,径直朝东边走去。 无二牛见对手被打得服服帖帖,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几步就来到那汉子的身前,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小样儿!连我师弟都打不过,还想当我师傅?”照着那壮汉的肚子连踹了几脚。 围观的人群见这胖子有点太过分了,纷纷上前指责,并骂他就是一个小丑。愤怒之下,无二牛竟然动手打了指责他那几个人。 心里正自琢磨,原来我的拳头竟然如此厉害?欢喜之时,忽然瞧见围观的群众一拥而上,愤怒地瞪着他喊道:“杀了他!杀了这个胖小子!”一齐挥舞着棍棒砍刀追了过来。 无二牛心中惊诧,但不敢与众人动手,拔足朝东狂奔。 第十三章 伤心气苦 路边的商贩们也加入了战斗,拾起砖头瓦块一齐朝他打来。幸亏无二牛皮糙肉厚,打一下不以为然,一口气逃出了东安城。 狂奔了二三里,无二牛终于赶上了杨小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责备道:“三人同行,小弟受苦。师弟啊,你倒好,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把我一个人给扔下了,这条小命儿险些没扔在那!” 杨小玄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走。 无二牛紧行几步,搬住他的肩头嘻嘻笑道:“别生气了,人你也给揍了,银子也都要回来了,今天咱捡了个大便宜,还生哪门子的气呀?” 杨小玄道:“师傅要我们去玉泉山拜师学艺,可你倒好,一路走来,又想当鞋匠,又想做裁缝,见到一个打把势卖艺,还给人银子拜师傅……好!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你愿意学什么就去学什么吧!从此咱俩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掏出三两银子,往他手中一丢,继续朝前赶路。 无二牛见他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又说出这等决裂话语,心里真的害怕了,低声问道:“你当真不再理我了吗?我连家都找不着,那可咋整啊!”开始苦苦的哀求。 杨小玄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冰冷冷地道:“你回家与不回家,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此后任他如何哀怜乞求,只是不理。 无二牛见他始终不理自己,又是失望,又是害怕,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与孤单,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小玄见他哭得十分可怜,心中登时又软了下来。大声喝道:“别哭啦!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还不听话,立马给我滚蛋!” 无二牛终于破涕为笑,挺着胸脯保证道:“师弟请放心,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决不往西;你叫我追狗,我决不撵鸡;你叫我拉干的,我决不穿浠!” 主动夺过杨小玄手中的包裹,背负在身上。杨小玄扑哧一笑,怒气全消,任由他尾随而行。 凉风习习,两人奔行了两个多时辰,无二牛身上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忽然阵阵香甜撞入鼻孔,便打起香糕的主意。 他抠破纸包,掰下一小块来,放在嘴里嚼了嚼,香甜可口,唇齿留香,舌间满是清香甘甜之味。情不自禁地又摸出两块。 无二牛生怕杨小玄发现,故意放慢了脚步,将一大块香膏直接塞到嘴里。他嘴巴大,口腔深,嗓子眼儿也粗,只是在嘴里鼓囊了几下,就吞到了肚子里。 这香膏又香又甜,吃完第一块就想吃第二块,吃了第二块又想第三块。反正一块也是吃,十块也是吃,干脆我就来个一锅端,倘若杨小玄问起,我就说半道儿跑丢了。 当下把心一横,坐在一棵小树下,把这六斤香膏吃了个精光光。 杨小玄一直在前面疾行,朝前奔行二百里,终于走出了这道山脉。地势转为平坦,一条湛蓝的长河在夕阳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金光。 杨小玄逐渐放慢了脚步,可无二牛还是没能赶上来。他只好止住了脚步,坐在河边歇息。 等了良久,无二牛这才汗流浃背地走了过来。 杨小玄道:“这里不但有水源,还有树木,今晚就在树上搭铺过夜吧?” 无二牛点头道:“怎么都行,全听你的。” 二人蹲在河边,各自洗了一把脸。杨小玄掬起清澈的河水,喝了几口,干渴之意得到了缓解。 他舒服服地倒在沙滩上,伸了一下懒腰,转头对无二牛道:“二师兄,把包裹给我拿过来,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 无二牛解下包裹,眼珠子故意瞪得老大,嘴巴一咧,惊叫道:“咦妈呀!师弟啊,这下子可完犊子了!可能是我跑的太猛了,香膏都给跑丢了!” “什么!”杨小玄劈手夺过包裹,见包裹空空荡荡,展开一看,那三个油纸的包装还在包裹里。 纸包破了一个大洞,上面的绑绳还保存完好,显然是有人抠破了包装,将香膏一块一块的拿走的。 杨小玄怒目朝他望去,见他眼神闪烁,说话吞吞吐吐,便问道:“若是跑丢了,包装纸怎么还留在了这里?” 如此的一问,无二牛更是张口结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显然是做贼心虚。鼓了几下腮帮,应付道:“那……那谁知道了!兴许……兴许……” 杨小玄又气又怒,厉声喝道:“香糕到底哪里去了?你胆敢说谎,我就把你扔到水里去!” 无二牛见隐瞒不过,这才哭声说道:“师弟呀,对不起了!这香糕太好吃了!我这张嘴一时收不住闸门子,都让我给吃光了!” 在东安城已经令杨小玄十分生气,转眼几个时辰的工夫,竟然吃掉所有的储备,对这位二师兄已经起了强烈厌憎之心。气得他微微颤抖,挥起拳头照着他的嘴巴打去。 突然想起师傅临行前的嘱托,想起昔日兄弟的情意,这一拳虽然已经击出,但顿在了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来,半晌才仰天狂吼道:“罢了!罢了!”连捶地面几拳,一解心头的闷气。 无二牛似乎怕的要死,怯生生地看了杨小玄几眼,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我,我撒一泼尿去!”鸭跩鸭跩的朝远处跑去。 走了整整一天的路,杨小玄只是在路过果林时,顺手摘下几个桃子果腹,此时已经接近黄昏,那点食物早已消化殆尽,此时饥肠辘辘,极想找到食物充饥。 这里人烟稀少,水草丰茂,河里的鱼虾一定又大又肥,于是他沿着大河朝上游走。 大约走出半里路,发现山脚下有个水潭,水质清澈,游鱼可见。他脱下衣服,一头扎入潭水之中。 杨小玄自幼流浪,为了填饱肚子,经常下河摸鱼,经验颇丰,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捕了十余条一斤多重的大鲫鱼。 他湿淋淋地爬上了岸,取出短刀,到附近收罗了一捆干柴,兴冲冲地生火搭架。 他流浪江湖整整两年,经常过这种野外生活,早已练得手脚麻利,只需一会儿工夫,便将鱼开膛刮鳞,串在树枝上烤得喷香,在涂上一些自制的佐料,开口大嚼。 无二牛远远就闻到了烤鱼的香味,两边的腮帮又开始鼓动了起来,两只小眼睛寻视了半晌,见山的拐角处冒着青烟,便一路小跑地来到杨小玄的身旁。 他自知自己理亏,规规矩矩站在烤架的一侧,两手不住地在裤子上蹭来蹭去,望着烤架上的大鱼,馋得直咽口水。 杨小玄边烤边吃,也不理他,若非顾忌是同门兄弟,早已把他赶走。 无二牛见杨小玄始终不肯搭理自己,便主动搭腔,嘿嘿笑道:“诶耶,这大鱼!挺香吧?” 杨小玄充耳不闻,但依旧不肯理他。 无二牛见杨小玄始终不肯相让,便蹲了下来,笑嘻嘻地道:“师弟呀,这玩意热辣辣地,千万可别烫着手啊,来,二师兄帮帮你!” 伸手刚要拿鱼,杨小玄喝道:“别动!吃了六斤香膏,还没吃饱啊?” 无二牛嘿嘿笑道:“这一道儿跑的猛,吃点东西都颠哒没了!方才拉了一泡屎,撒了一泼尿,这肚子又见瘪了。师弟啊,人是钢,饭是铁,一顿不吃肚子憋。你就好人做到底,叫我吃一口吧!就算二师兄求你了!” 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又有师傅临行前的嘱托,虽有怨艾,但诸多话语便又说不出口。嗟叹了一声,低声说道:“我上辈子究竟欠下你什么?” 无二牛见杨小玄已经默许,当下毫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把剩余的六七条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咯喽”一声,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皮道:“这下子可真吃饱了!” 杨小玄也不理他,察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准备在这里过夜。忽然东北方尘土飞扬,蹄声越来越响,一个黑衣少年驾着龙马,如疾风一般席卷而来。 杨小玄急忙穿上衣服,将包裹系在身上。登高远望,见那龙马流汗如浆,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显然是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 马背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身材瘦高,细眉斜眼,长得虽然不错,但满脸尽是跋扈暴戾神色。 可能是嫌弃那龙马脚力还不够快,抖缰呼喝,挥鞭策马;他每挥一鞭子,龙马的后臀上便多了一道血印。 杨小玄瞧他如此虐待坐骑,心中顿生厌恶,对无二牛道:“此人对自己的坐骑都这样凶狠,一定是个飞扬跋扈,心狠手辣之辈。咱们还是远远避开他为好,莫像早上那般莫名其妙的起了冲突,沾惹不必要的麻烦。” 无二牛吃完烤鱼,精力十分充沛,一想到在东安城暴打那壮汉的情景,不禁热血上涌。撸起了袖子,把腰一掐,哼道: “怕他干嘛!无二爷看他就生气,我借机把马他的马夺下来,咱哥俩骑着马走,那多带劲啊!” 二师兄向来胆子不大,杨小玄以为他是在说笑,也就没有太在意,蹚过河流,朝南岸一片树林中走去。 第十四章 马踏无二牛 无二牛与他背向而行,在路边的土坎下隐伏下来。 单等那龙马到了近前,无二牛腾身从土坎下蹦了出来。张开双臂,朝前一蹦,劈裂似的大喝一声:“哈哈!哪里跑!” 那匹龙马受惊立起,朝路边一闪,险些把那黑衣少年掀下马去。好在那少年骑术高超,身子伏在马背上,这才没被摔下来。 黑衣少年勒住马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了无二牛一眼,喝道:“小胖子,你他娘的是不是在找死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二牛本来就是想教训他一顿,听他还骂自己,心中更是生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傲气地道:“我是上天派来的无大将军,看你老欺负龙马,特来抱打不平!” 那少年勃然大怒,咬牙道:“你想找死谁也不拦你!” 拨转马头,双脚猛一踹蹬,那龙马摇头摆尾,朝前一蹿,已经到了无二牛的近前,不等无二牛反应过来,那黑衣少年手起鞭落,啪”的一声,皮鞭正抽在他的肩膀上。 无二牛痛吼了一声,鲜血喷射,一头扑倒在路边。他又惊又骇,之前的威风瞬间扫地,两腿猛蹬,双手紧挠,一边朝前爬,一边大呼救命! 杨小玄听到喊声,这才发现二师兄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他又气又急,气得他直拍大腿。但眼下二师兄身处险境,又不能坐视不管,便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术,闪电一般朝这边奔来。 那黑衣少年极为狂妄,瞧他这等狼狈之象,在马背上笑得直打跌。他紧勒丝缰,让那龙马迈着碎步在他身后跟随,口中不停地喊着:“快爬,快爬,像狗一样再叫几声!”。看架势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无二牛朝前爬了几丈远,屁股突然一撅,似乎想要起身逃跑。那少年把眉毛一拧,抖了一下丝缰,狞声大叫:“给我踩死他!” 龙马昂首踢蹄,咴咴长嘶,奔着无二牛猛踏过去。 无二牛毕竟是学过功夫的人,见龙马踏来,使了一招“青蛙跳”的招数,两手拄地,屁股一撅,后腿用力一蹬,竟然蹿出四尺多远。 龙马四腿强壮无比,双蹄重重地踩踏在地上,尘土飞扬,地面也随之颤动了起来,真有地动山摇之感。 无二牛更加惊惧,嘴里还不住地叨咕着:“完了,完了,这回真的要完了!今天这屁可装大肆了!” 猛一抬头,只见对面奔来一人,白袍鼓舞,凛冽的真气将脚下的砂石劈得四处乱飞,赫然是杨小玄。 无二牛见来了救星,便大声呼喊:“杨小玄,快点跑啊!我被收拾了,快来救命啊!” 那黑衣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杨小玄,皱了皱眉头,突然勒住了丝缰,“吁”了一声,龙马立刻停止了进攻。 杨小玄狂奔到了近前,将无二牛拉了起来,大声喝道:“你凭什么打人!” 那少年上下打量杨小玄一番,突然问道:“你叫杨小玄?是从云璐山玄云观来的吗?” 杨小玄又惊又奇,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是谁?”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小子,你们俩今天是走了狗屎运,若不是我师伯提起你的名字,你们俩今天死定了!跟我走吧!” 不料这少年会说出这番话来,二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大为缓和。 杨小玄心中高兴,笑着问道:“你是带我们去玉泉山吗?你师伯是叫玉鼎真人吗?” 那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喝道:“哪来的那些废话!叫你走,你就赶紧跟我走!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探手由怀里掏出一个乾坤袋子,轻轻的一抖,瞬间变大,一股大力吸来,二个人身不由己地钻进袋子里了。 那少年将袋口收紧,乾坤袋陡地收缩,密网似的交织挤压下来。黑暗中,杨小玄依稀感觉有丝线在交缠撕扯,宛如万千巨蟒疯狂的缠绕,将他绞得无处不痛,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乾坤袋停止了收缩。也不知这少年把袋子挂在了何处,感觉身子在半空中摇晃跌宕。 龙马狂奔,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才逐渐平稳了下来,只听有人问道:“十三郎,我要你去接杨小玄,你为何用乾坤袋子把他们绑回来了?”声如洪钟,语气中略带一点埋怨。 那个叫十三郎的少年气哄哄地说道:“绑了他们算是给师伯留了情面,我险些没杀了他们!” 来者似乎有些着恼生气,喝道:“你心中的戾气若是还不能化解,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 十三郎似乎也很生气,嘟囔道:“瞧你收的那个傻徒弟吧!我正常赶路,那傻乎乎的胖子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我的龙马一惊,险些没把我掀到马下。你也不问问因为什么,张口闭口就撵我走!走就走,我正好不愿意在这待了!” 气恼之下,十三郎捏起袋底,用力一甩,二人从袋口飞出,已经被抛到空中去了。 天旋地转,也不知被抛起多高,无二牛尖叫了一声,此后就晕了过去。身如朽木,朝下急速坠落。 杨小玄意识十分清醒,清楚地看到,下面站着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将大袖漫空一拂,一朵祥云堪堪将无二牛托住。 杨小玄身子轻盈,被抛起的更高。他只觉得寒风凛冽扑面,天幕扭曲变形,似乎奔着星星而去。 突然身子陡然朝下一沉,脚下空荡无物,耳边风声呼呼,从百丈高空直接朝下落去。 杨小玄心中大惊,当下运转真气,霍然翻身,在空中御风踏步,斜斜朝下冲去,眼看要接近地面时,连翻几个筋斗,终于踩到软绵绵的草地上,他膝下一软,朝前冲了几步坐倒在地。 那仙人连连拍手叫好,杨小玄稳了稳心神,转头望去,只见他鹤发童颜,斜眉入鬓。三绺长髯,随风飘摆;一双星目炯炯有光,唇角挂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当真是玉鼎真人无疑。 杨小玄虽然没见过玉鼎真人,但心里早已认定,此人定是未来的恩师。他连忙翻身跪倒,大礼叩拜:“师傅在上,弟子杨小玄拜见恩师!” 玉鼎真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杨小玄一番,见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虽然容貌清秀,但骨子里不缺英气。 玉鼎真人十分喜欢,真想当即就收他为徒,可一想到妖气荡荡的无二牛,又开始犹豫了起来,半晌才说道:“孩子,起来吧,请到房中一叙。”转身朝三间茅屋走去。 杨小玄见玉鼎真人没有接受他这一拜,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心里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里不好,真人没有看中我呀?” 冷风习习,暮色渐深。屋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光线明暗不定。 杨小玄缓缓地爬了起来,猛一抬头,见无二牛直挺挺地倒在草地上,他以为二师兄已被摔死,急忙扑了过去,哑着嗓子喊道:“二师兄!二师兄!” 无二牛啧啧了嘴唇,含含糊糊地嘟囔道:“别闹,我困。”身子一翻,随即传来阵阵的鼾声。 杨小玄笑骂道:“难怪疾如风骂你是个笨猪,果然是肥猪托生的!”索性也不管他,朝那间间茅屋走去。 茅屋不大,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木桌和四把木椅,都是用白木制成,十分简单。 桌上摆放着一杯热茶和一盏铜灯,火光跳跃:玉鼎真人坐在桌前的一把木椅上,面对着门口,身影在墙壁上摇晃闪烁。 杨小玄忐忑不安地走进房中,规规矩矩地站在真人的面前。玉鼎真人指着一把椅子,一笑道:“孩子,一旁坐吧。” 杨小玄低声道:“弟子不敢,愿听师傅赐教!” 玉鼎真人温和地道:“眼下我还没想收你这个徒弟。孩子,你就随便坐吧。我把你单独叫到房中来,只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而已。” 杨小玄心下一惊,急忙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哪里做错了吗?” 玉鼎真人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你既然能得到我玄门的宝物,一定与我玄门有缘。只是你那个二师兄的身上妖气荡荡,贪念极重,他还不能进入我们玄门。我怕他日后种下大祸,坏了我玄门的名声。故此想和你商量一下,把那无二牛赶回云璐山,带你一个人去我玉泉山金霞洞,收你为关门弟子怎么样?” 杨小玄向来重情重义,早把清虚道长和无二牛视为至亲之人。眼下行千里到此,现在才是最关键之时,我要不替二师兄求情,他就会被赶下山去。师傅临行前嘱托犹在耳边,我怎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当即跪倒在玉鼎真人的面前,央求道:“师傅,我二师兄虽然憨憨傻傻,但他心肠却不坏。我们同出一个师门,亲如兄弟。临行前,恩师还一再的叮嘱我,要我们一起而去,一同而归。如果让他高兴而来,扫兴而归,我这个做师弟的心下何安呢!师傅,哪管我的功法不学,也让二师兄圆满而归。您就收下我们吧!” 第十五章 夜授玄功 玉鼎真人见他太顾及情意,日后恐伤了自己,满怀爱心地看了杨小玄一眼,正色地说道:“孩子,不是我不想收留他,只是你这位二师兄贪念太重,一旦学成了玄功,恐怕日后难以管控。 “玄门自有玄门的规矩,一旦他坏了玄门的规矩,轻则废去玄功,重则打入幽深的玄界。明知他会种下祸端,为什么不防患于未然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真要有那一天,恐怕你也逃脱不了关系!” 杨小玄挺着胸脯道:“二师兄虽然天生懒惰,较为自私,但我敢保证,他绝不是大凶大恶之徒,如果严加看管,不会铸成大错。倘若二师兄真的做出有悖玄门之事,我杨小玄甘愿替他受罚!”他大义凛然,字字如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玉鼎真人见他重情重义,敢于担当,对他更是欣赏,手捻须髯,沉思了良久,这才说道:“你少年英才,又重情重义,既然你执意的为他求情,贫道真的无法拒绝。不过我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收你为徒弟了,你只能住在这里,我每日的戌时一刻来,卯时一刻去,每天传授你们三个时辰的功法。至于你二师兄么……” 他略略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让你二师兄也留在这里吧。我回去后为他做一本玄功秘笈,由你一点一点的传授他功法。玄门功法向来不传无缘人,为师这样做,已经是破例了!” 杨小玄欣喜若狂,倒地便拜,朗声道:“多谢师傅!请受弟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玉鼎真人连忙摆手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等我把话说完再拜。” 杨小玄挺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真人,“师傅还有什么要求?弟子一定遵从师命!” 玉鼎真人笑道:“贫道没有什么要求。只是眼下还有诸多生活上的困难。此山叫做迎门山,山上只有这三间茅屋,其他一无所有。当年十三郎被他师傅流放在这里,就是让他体验一下人间的艰辛。你们除了努力学习功法之外,还要辛勤的劳作,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你能承受得了吗?” 杨小玄一笑道:“弟子自幼流浪,三顿温饱,已成奢望。这点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玉鼎真人见他意志坚强,信心满满,也就不再加以考验,微笑地拍了两下他的头,笑着说道:“好吧,头都磕了好几遍了,看来你这个徒弟不收也不成了!” 杨小玄高兴万分,再次行了拜师大礼。 玉鼎真人也不看他,两眼一直瞄着了窗外,见无二牛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侧耳偷听。他声色不露,探手在茶杯中蘸了一下,轻轻地朝外一弹。一滴水珠破门而出,瞬间化为一只长嘴红腿的大鸟,照着无二牛的后脖颈子猛啄了一口。 疼痛难忍,无二牛嗷的一声痛叫,抬手抹了一下后脖颈子,什么也没摸到,只摸到一滴冷水。 扫望了一眼四周,眼前安宁寂静,什么也没发现。 他心里纳闷,明明是一只大鸟,怎么瞬间就变成一滴冷水?莫非这鸟妖钻入我的身子里了? 他越想越害怕,突然拔高一蹦,抱着脑袋就跑,边跑边喊:“不好啦!妖精来了!师弟呀,赶紧跑啊!” 杨小玄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喊声急忙奔出门外,见无二牛手捂着脖子,一脸惶恐之象,便问道:“怎么了二师兄?” 无二牛扫视一眼四周,见四下十分安静,心下稍安。 哭唧唧地道:“师弟呀,这地方咱可待不了!方才有一只妖鸟,照着我脖子就叨了一口,幸好我反应的快,抬手就是一巴掌,把那大鸟打成了一滴凉水了。不然非得叼走我一块肉去不可!这地方有点儿邪性,咱俩还是赶紧走吧。” 杨小玄恍然想起师傅弹指的情景,一定是师傅化水为鸟,发现他在偷听谈话,小小地教训他一下。便笑着问道:“方才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跑到门口来了?” 无二牛道:“我见那白胡子老头把你单独叫到房中,一唠就是老半天,估计是在谈什么秘密,我就悄鸟悄鸟的来到了房门口,没成想,什么都没听着,还被大鸟给啄了一口。” 杨小玄咯咯笑道:“原来是在偷听啊!教训你一下活该!” 无二牛把脖子一歪,气呼呼地道:“谁偷听了!我那是在关心你!万一那白胡子老头没安好心眼子,把你带偏了可咋办!你小子怎么好赖不分呢!”说着说着,竟然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杨小玄正要说话,忽然眼前陡然一亮,抬头一看,不禁欣喜万分,那三间茅屋竟然变成一所别致的木屋了。 三间木屋别具一格,红漆尖顶,有似西方的建筑风格。依山傍水,木篱相绕,环境十分幽静。 一条小河在门前平静流淌,曲折东来。木屋的西侧是一片桃林,虽然春季已过,可这里依旧是桃花绽放。夜风徐徐吹来,飘来阵阵芳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流放的场所,倒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杨小玄心中诧异,难道适才的一切是师傅用的障眼法?意在试探我的决心?揉了揉眼睛,见身侧的几株大树依然如故,自当不是幻觉。 正自疑惑之时,忽听玉鼎真人用密语传音道:“小玄,为师这就去了,明晚戌时再见!”余音袅袅,人影已在千重青山之外。 无二牛望着漂亮的小木屋,破涕为笑,竖起了拇指,抿着嘴道:“白胡子老头真是这份的!有能耐!有能耐!” 杨小玄笑着问道:“脖子不疼了?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无二牛叱道:“别跟我瞎扯淡!小木屋漂漂亮亮的,我还想多住几天呢!赶紧跟我到屋里看看去。” 木屋既宽敞又明亮,地面皆用白木铺成,十分洁净;虽然家具寥寥,却给人一种素雅洁净的感觉。 四面的墙壁都贴满各色的兽皮,拼出各种动物和植物的图案,既美观又保暖,做工精致,一片片,一块块,瞧起来尽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中间是客厅,后面是厨房。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卧室,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好像事先准备好了一般。 无二牛自知鼾声扰民,主动选择了西边那间小卧室,吃了一些水果,沐浴休息了。 杨小玄这间卧室恰好对着南面的小河,打开窗户,月光下的小河宛如一条蜿蜒、发亮绸带,不住地颤动着。 月光明媚,夜风清凉,杨小玄凭窗眺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倒下休息。 他心中兴奋,翻来覆去,脑中尽是这些日子所发生的奇事。他摘下胸前的长命锁,看了好半晌,这才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出三竿,兄弟俩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餐,便开始美化起小院的环境。 山上有很多奇花异草,杨小玄连根刨了下来,栽植在自家的小院里,给清静的小院又增添几分锦绣。 转眼一天过去了,二人干了一天的活计,无二牛感觉又累又乏,早早就睡去了。 杨小玄却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手拖着腮帮,凝望着如洗的碧空,浮想联翩,不知不觉的陷入美妙的奇幻之中。 天空中的光环不住地闪动,突然眼前清光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定睛一看,正是玉鼎真人。 杨小玄急忙站起身来,刚想撩袍下跪,却被师傅一把拦住,一笑道:“你我已是师徒了,无需天天大礼参拜,还是节省一些时间,多传授你一些功法吧!” 杨小玄行了三个鞠躬礼,这才退到一侧。 玉鼎真人略略深思了一下,突然转头对杨小玄问道:“徒儿,你学完功法想做什么?” 杨小玄道:“我父母都是被妖怪害死的,眼下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向妖魔讨还血债!至于以后吗?顺从天意,为正义而战!”说话直截了当,毫无隐瞒。 玉鼎真人见他忠诚可靠,道德高深,当下点头道:“天育英才,必有出奇之处!好,那为师这就把玄功传授给你!不过,这玄功共分两种,一种是天罡之数,共有三十六番变化;另一种是地煞之数,共有七十二番变化,你想学哪种?” 杨小玄道:“弟子对玄法知之甚少,究竟哪种适合我,还是由师傅来决定吧。” 玉鼎真人道:“你虽然属于天造之人,但毕竟生于凡尘俗世,我建议你学地煞之术。八九玄功虽然很难,但你手中持有玄门灵宝,学起来也就非常容易了。” 杨小玄道:“弟子采纳尊师的建议,就学八九玄功!” 玉鼎真人道:“既然你要学八九玄功,那就把秘诀记在心里。” 玉鼎真人十分谨慎,好像怕别人偷听一般,当下把杨小玄带到了河边,伴着滔滔不绝的流水声,把玄功秘诀传授给了杨小玄。 杨小玄天性颖悟,又在清虚道长那里习过御风术,一听之下,立时觉得这玄功秘诀与御风术的秘诀有相似之处。加上玉鼎真人传授的口诀简单易懂,参照御风诀,不到两个时辰就烂熟于胸。 第十六章 腾云之术 玉鼎真人见杨小玄的记忆如此之好,很是高兴,当下教了几招简易功法,如何掐诀,如何念咒,如何动用心念。 杨小玄生性聪明,又有乾坤珠相助,一点就透,一学即会,模拟演衍,竟不差分毫。玉鼎真人见他已经掌握了变化的要领,就让他当堂演示一番。 杨小玄嘴唇翕动,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变!”掌心中灵光一闪,现出一个又大又红的仙桃。 他单膝跪地,把仙桃捧送到玉鼎真人的面前,朗声道:“弟子杨小玄,在蟠桃园里刚刚摘得仙桃一枚,愿意孝敬给师傅!” 玉鼎真人见他进展的神速,非常的开心,笑骂道:“臭小子,连你师傅也敢戏耍!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举起尘柄朝他走来,杨小玄收回了法术,借机抱住了师父的腰,把头温柔地贴在真人的胸膛上,眼含热泪,激动地说道:“师傅,我已经会变化了!” 玉鼎真人抚摸着爱徒的头,笑着说道:“我徒儿悟性很高,又有乾坤珠的辅助,有这等进展,早在师傅的意料之中。不过你要学好上天入地,腾云驾雾的本领,那可就不容易了!普通人至少要学习五年六载,以你的悟性,至少也要学习三年以上。” 杨小玄信心满满地道:“师父,无论有多大的困难,徒儿都不怕。我一定刻苦学习好本领,保天护地,铲妖除魔,让天下太平,宇宙清宁!” 玉鼎真人爱惜看了看杨小玄,抚摸着他的头,夸赞道:“好样的,看来我们道家没有白栽培你!努力吧!” 说话间,从袖内掏出一块白色的绸缎,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楷书小字,对杨小玄道:“你参照上面的口诀,把功法传授给你二师兄。” 杨小玄接过秘诀,藏于怀中,问道:“这是什么仙法?” 玉鼎真人道:“‘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个旁门,旁门也能修成正果。这功法既是旁门,又有玄门的精髓,也是为师为你二师兄量身打造的一种法术,因此无门无派,暂时还没有名字。你授他功法时,一定要一步一步的来,千万不能急于求成。一旦走火入魔那就不好办了。” 杨小玄点头道:“弟子明白!” 玉鼎真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见东边的天际渐渐发白,对杨小玄道:“徒儿,时辰到了,你也该回去了。明天戌时你到东面那座山顶等我,为师传授你腾云驾雾和上天入地的本领。” 杨小玄嗪首轻点,与师傅摆手告别。 无二牛天生懒惰,在玄云观的时候,每天都需要清虚道长吆喝才能起床。黎明之时,熟睡正香,至于杨小玄学没学过功法,他一点都不知道。 杨小玄提气轻身,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中,倒头便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听二师兄喝道:“起来!都快晌午了,赶紧做饭去!” 杨小玄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窗外,确实已经接近中午了,一笑道:“呀,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无二牛嘟着脸道:“说我懒,你比我更懒!离开师傅的眼皮底下,你小子就变另一个人了似的!你等着的,我回去要不告诉师傅,我都不姓无!” 杨小玄想把真人夜授玄功之事一直隐瞒下去,因此也不敢得罪二师兄,一面笑脸求饶,一面穿衣下床,洗了一把脸,就开始生火做饭。 眨眼一天过去,又到了戌时时分,无二牛依旧睡在梦中,杨小玄却悄悄地来到东山顶上。 坡顶开阔,约有数百丈方圆。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巨树,参天摩云。星光从那层层叠叠的枝叶之间渗漏下来,斑斑点点地洒落在草地上。 杨小玄正想绕着山顶四处瞧瞧,这时清光一闪,玉鼎真人已经出现在眼前,只见他大袖一拂,四周一点一点亮起白色的光芒,由远而近,片刻之间,山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杨小玄凝神一看,更觉惊讶,只见这光芒竟是由一种灯笼花发出来的,低声叫道:“这花好美。倒像是云璐山上的灯笼草。” 玉鼎真人一笑道:“这是一座仙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要你爬到这棵树上去。” 杨小玄猛一转头,不知何时,场地中间竟然长出了一棵摩天大树。仰头望去,大树极高,已经没入白云,银白色的叶子与月色中浑然一体,宛如冰雪玉柱。枝头上拴系着一根绳索,宛如一条光带,在树干上不住地摆动。 玉鼎真人道:“你一直往上爬,直到抓住那根绳索为止。” 杨小玄见大树如此之高,顿时有些气馁,心道:“三个时辰也未必能爬上树顶。” 玉鼎真人见他不够勇敢,屈指一弹,顿时飞来两只白色的大鸟,嗷嗷怪叫着猛扑过来,劈头盖脑地一阵狂啄。 杨小玄左格右挡,仍是被两只大鸟啄得鲜血直流。他见抵挡不住,大声喝道:“你们这两只大白鹅真的很讨厌,我往上爬还不行么!”当下猛地提气,迅速地朝上攀爬。 两只大鸟环绕他飞翔,没有再次对他发起攻击。只有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才飞过来一阵乱啄,逼得他继续朝上攀爬。但那啄击的力道比之前大大的减弱,倒像是鼓励和催处一般。 杨小玄身手敏捷,勇敢顽强,起初还有些胆怯,后来越来越加勇敢。足足攀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攀爬了多高,只觉得身侧有云朵飞过,雾气缭绕,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云端了。 他抱着树干稍稍休息了片刻,那两只大鸟绕着大树盘旋飞舞,又开始扑翅鸣叫,催促他继续攀登。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杨小玄终于看到了那根闪光的绳索,顿时精神大振,两脚蹬住一根树杈,运足真力,猛地朝上一个蹿跃,抬手朝那绳索抓了过去。 当距离绳索不到半尺远时,突然垂下来一条光带,绳头朝上一翘,蟒蛇捕食一般缠绕在他的腰间。 他惊骇不已,刚要喊师父,光带倏然弹了起来,一会儿冲入云霄,一会儿钻入地下,只觉得光明与黑暗相互交换,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反复几百次之多,玉鼎真人把手中的拂尘向左右一摆,光带如同秋千一样荡了起来。越悠越高,越荡越远,自己仿佛已升到云霄之上。 两只大鸟伴在他的左右,做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动作,要杨小玄来学。 杨小玄起初有些紧张害怕,动作衔接不上,两只大鸟嗷嗷怪叫,如果胳膊的姿势不对,就啄他的胳膊;步子迈错了就啄他的大腿。 在两只大鸟的逼迫之下,杨小玄只好认真来学,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完全掌握了腾云驾雾的基本要领。两只大鸟欢声长鸣,似是在为他叫好。 东方发白,天色见亮。玉鼎真人把拂尘一拂,大树不见了,那两只大鸟也不见了,杨小玄定了定心神,这才发觉自己是站在地面上。 只听师傅道:“时辰到了,今天就练到这里,此后天天如此。” 杨小玄感到口舌干燥,急想喝水,转身之际,发觉师傅已经不见了。 他独自坐在山顶上,喝了几口水,回想起在空中被啄击的一幕,禁不住地“扑哧”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既没有血迹又没有伤口,更加感到神奇。 日复一日,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无二牛整天无所事事,似乎有些玩腻了,便问道:“杨小玄,咱们整天待着也不是一回事啊!那白胡子老头什么时候教我们功夫?” 杨小玄见他终于要学功夫了,便撒谎道:“玉鼎真人说你身上长有翅膀,不需要他来教你,让我教你几句口诀就会了。” 无二牛笑道:“这可不错。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眼晕那白胡子老头。来来来,赶早不赶晚,痛快的教我几招。” 杨小玄逗道:“教你也行,不过你得跪下来给我磕三个拜师头。” 无二牛把眼睛一瞪,吼道:“小兔崽子,我看你还倒反天罡了呢!看我怎么收拾你!”抡起拳头做出打人的动作。 杨小玄连忙摆手道:“二师兄息怒,二师兄息怒,我这就教你。” 无二牛收回了拳头,喝道:“以后你说话分清楚一点儿,这不叫‘教’,这叫做……这叫做传授。不对,不对,这就是……。我这个人嘴笨,反正不许说我的功夫是你教的。更不能做我师傅。我的师傅只有一个,那就是清虚道长!” 杨小玄听他说话滑稽可笑,咯咯的笑个不停。无二牛喝道:“笑个屁!麻溜地,别磨磨蹭蹭地!” 杨小玄见他对学习功法兴趣很高,当下给他立下三条规矩:第一,不许在人前卖弄;第二,不许说是玉鼎真人传授你的玄功;第三,不许用玄功到外面招摇撞骗。一旦违背,不但废去你的仙法,还要加以重罚! 无二牛不但一一应诺,而且还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杨小玄见他很有诚意,当即清场焚香,当下就传授他几句口诀。 别看无二牛头脑愚钝,一旦脑洞大开,不但听而不忘,还能倒背如流。杨小玄高兴不已,当即就让他演练功法。 无二牛念了一句飞行口诀,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后背又麻又痒,好像是那双翅膀在往出钻似的。 兴奋地叫道:“师弟,我的大膀子直往出钻,是不是我要飞啦?” 杨小玄点头道:“等你把飞行诀全部学完,就能随心所欲的驾驭翅膀了。” 无二牛兴趣更加高涨,还想要学,杨小玄谎称师傅还没传授给他,等明天师傅传授给自己之后,在来教他。 无二牛信以为真,也不再多问。 第十七章 自食其果 就这样,日复一日,晃眼两年多过去了。这天,玉鼎真人把杨小玄身上的光带解了下来,对他道: “晃眼多两年过去了,今天师傅要检验一下你腾云的真实本领,你就自由的去飞吧,我看你究竟能飞多高能飞多远。” 杨小玄把身形一展,脚下升起了一朵白云,悠悠飘起,开始在天空中飞行。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月光云影疾驰地倒退,放眼一看,人如蚂蚁,座座青山尽在脚下。 玉鼎真人仰望着自己的爱徒,惊叹道:“想不到这小子悟性极高,如果换了别人习练五年也未必能达到这种效果。” 杨小玄降下了云头,飘落在师父的身前,见师父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安稳了下来,问道:“师父,徒儿叫您失望了吗?” 玉鼎真人笑道:“没有,没有,我徒儿悟性极高,又有玄珠相助,你的功法远远超出为师的预想。不过你现在飞的还不够高,还不够远,以后还需自己刻苦去练,照你这样练下去,不出半年,你就可以毕业下山了!从下个月起,为师就把几套屠龙枪法传授给你,几样兼学会更快一些。” 杨小玄行礼道:“是,徒儿谨遵师命!” 杨小玄的功法进展神速,无二牛的功法也大有长进。别看他笨头笨脑,但对法术中的诸多深奥之处倒是一听便懂,甚至快于常人数十倍。 杨小玄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二师兄对仙法这么独有情钟呢?恍然想起刚刚上山时,师傅说他妖气荡荡,莫非他是天界打下凡尘的妖怪?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两个人的仙术也在一天一天增强。然而距离回归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无二牛自打学起了法术,不但用心刻苦,他身上诸多的弊病也少了很多,唯有见到酒肉之时,他才会重新恢复此前的贪婪自私之态。 杨小玄见他表现的越来越好,便把一套飞行口诀和一套变化口诀全部传授给他,无二牛牢记在心里,当即就跑到树林里去演练功法。 此时正是冬季,迎门山气候虽然较为温暖,但林中的树叶也大多凋落,无二牛盘着双膝,坐在软乎乎的落叶堆上,口中默念着飞行口诀。 当天默念第一遍的时候,感觉后背上有些发麻发痒,好像那双翅膀要钻出来似的。他又默念了第二遍,只听“咯哧”的一声,后背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口子。 随即长出一对象小手一样的东西。一黑一白,上下摆动,越长越大,尽展开来,足有四丈多长,没有羽毛,竟是一对阴阳肉翅。 无二牛心里兴奋,当即走出了树林,双翅一展,凭借双翼的击打之力,猛然腾空;双脚轻轻一点地面,如雄鹰般展翅飞起。 双翅虽大,但不笨拙;能大能小,伸缩自如;双翅一展能行百里。白翅为阳,拍动时热风如火,瞬间就能将下方的树木烤干。 黑翅为阴,拍动时寒风如冰。他对着河流把黑色的翅膀用力拍动了几下,一股寒流从膀尖处喷出,再看那条潺潺的溪流已经结为冰带了。 无二牛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念了一套“收”字诀,双翼自动收敛,轻飘飘地回到了地面上。反手摸了摸后背,衣服完好,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无二牛欣喜如狂,又回到落叶堆里坐下。琢磨了半晌,为双翅起了一个名字,叫它“风火阴阳翅”。 方才飞行半晌,感觉有些饥饿,心想:“这要是有只烤鸡吃那该多好啊!” 于是,带着好奇之心,做了一把尝试。他嘴唇翕动,把“玄门变化口诀”默念了一遍,突然叫道:“香喷喷的烤肥鸡来一只!” 话音未落,地面上幽光一闪,先是一个空盘子,随即盘子里多了一只热乎乎的烧鸡。 无二牛乐得颠着屁股,直拍大腿。眼珠子转了转,心想:“光吃肉没有酒,那多扫兴啊?”念动口诀,又变来一壶热酒。 这才咧开大嘴,颠开大牙,风卷残云一般,将烤鸡和美酒吃了个精光光。他觉得还没有吃饱,又接连变化几样美食,直到沟满壕平这才罢休。 吃饱喝足之后,倒在残叶堆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天黑这才回家。 二师兄饭量极大,总爱饥饿,杨小玄早早就为他做好了晚饭,见他笑呵呵的走来,急忙请他吃饭。 无二牛撒谎道:“方才在树林里抓了两只大兔子,被我用火烤了,撒点盐面,还真挺好吃,我吃饱了。” 在这二年多的时间里,无二牛闲着没事,经常到山上追逐猎物,大多都用来改善生活,在山上烤吃猎物,也是常有的事。因此杨小玄也不怀疑。 一晃五天过去,无二牛依旧天天不吃饭,一旦问起,仍是老调常谈,不是烤了兔子,就是烤了野鸡,只是回答问题时,不敢直视自己。 杨小玄感觉不大对劲,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当下把脸一沉,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吃过搬运过来的东西?” 无二牛全身一颤,腮帮鼓动了几下,随即又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哪能吃那玩意呢!我怕吃完了拉肚子。” 杨小玄双拳紧握,面如寒冰,原想痛打他一顿,逼他讲出实情,但毕竟是自己的二师兄,固然可气,但从哪个方面也不该对他动手。 长长吁了一口气,立刻平静了下来,耐心地讲道:“二师兄,我传授你的是六六玄功,共有三十六番变化。如果你单纯地为了这张嘴而变化,就是你把玄功当成了旁门左道来使用。也就成为小搬运。玄功高深莫测,属于正义之门。这样一来,你吃掉一样,就会减少一番变化,你在山上苦苦地熬了两年,难道你想空手而归吗?” 无二牛顿时脸如苦瓜,哭着说道:“师弟,我错了!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确实吃了好几样!你咋不早说呢!看看,我学这点本事都就饭给吃了!” 杨小玄怒道:“是你把持不住自己的嘴,还有脸怪我!我问你,你到底吃了多少种变化?” 无二牛道:“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吃了不少,还能找回来吗?” 杨小玄摇头道:“不可能了!看看你还剩下几番变化。” 无二牛道:“嗯,我这就试试。” 当下口念秘诀,开始变化了起来,一会儿变鸟,一会儿变猪,一会儿变了一棵大树……当变化到六次的时候,再也变化不出来了。 无二牛又悔又恨,连连扇了自己十多个嘴巴。杨小玄见他比自己更为难过,便有诸多话语便更说不出口。只希望他管好他这张嘴,留住这仅有的六番变化。 光阴迅速,一晃三年过去,一个真心传授,一个勤奋好学,杨小玄的玄功已经达到了上乘。 脚踏祥云一朝可游四海,上天有路,入地有门,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会七十二番变化,大到宇宙,小到牛毛,显隐莫测,变化无穷。 玉鼎真人见自己的爱徒仅用三年时间,就能使玄功达到上乘,在三界中可说史无前例,就连大徒弟杨戬都逊色一筹,作为师父的自然高兴不已。 他毫无意识的掐指一算,不禁“呀”的叫了一声,原来下月初一正当师徒分别之日。 玉鼎真人与杨小玄之间虽然不像与清虚道长那样情同父子,但毕竟夜伴三年之久,在情感上也是亲密无间了。 在玉鼎真人的心目中,杨小玄不但聪颖过人,勤奋好学,而且知书达理,德心仁厚,忠诚可靠,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一想到分别就在几天之后,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 他仰起头来,望了望天色,此时东方的天色已经开始了变化,估计已经是五更天了。 天边渐渐地发白,黎明的晓风好像卷动天边的一重黑云,粉红色的云朵如火花似的向四边奔放。 玉鼎真人把目光移开了天空,把头低得很低,自语道:“小玄生来就有使命在身,他下山之后,就要披挂上阵,去履行保天护地,斩妖除魔的职责。毕竟我们师徒一场,眼看就要下山了,我该送他什么法宝呢?” 寻思了半晌,恍然想起刚刚出道那年,路过白龙潭时,突然窜出一条穷凶极恶的妖龙,便与它搏斗了一天一夜,最后将那条妖龙彻底降伏。 晃眼一千多年过去了,那妖龙仍在白龙潭里等候我符命。我传授小玄的是一套屠龙枪法,不如我把白龙化为神枪,当做礼物送给他。 又一想,那妖龙极为凶顽,小玄是否能够驾驭?还不如顺其自然,让他自己去试一试。 眼珠一转,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一则想检验一下杨小玄的真本事;二则看看他是否忠诚。 注意拿定,静静地等了良久。杨小玄终于从遥远的东海腾云回来,飘落在玉鼎真人的身前,见师傅用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一副痛楚的样子。 便急切地问道:“师父怎么了?师父你怎么了?” 玉鼎真人叹道:“自幼得了一种心疼的病,老毛病又犯了!” 杨小玄蹲在玉鼎真人的面前,焦急地问道:“师傅,如何才能治好你的心病?徒儿到哪里才能寻到药方?” 第十八章 白龙神枪 玉鼎真人抬手指向东方,有气无力地说道:“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千里之外有一座山,名叫白龙山,山顶上有个水潭,名叫做白龙潭,你若能在水潭的中间给为师讨得一碗水喝,就能医好师傅的心病,只是此番前去会有一定的危险,为师这也是多年的老病,过一会儿兴许就好了,还是过一……” 不等他把话说完,只见杨小玄将身子一耸,早已踏上了云端。 须臾之间,杨小玄就到了白龙山的上空,拨开云雾,手搭凉棚低头向下观瞧。 山顶上果然有一个长方形的深水潭,水面一动不动,显得深不可测。水色非蓝非绿,即不透明也不发黄,朝霞映在潭水中,好像是一面用黄铜磨成的镜子。四周有花有草,几株疏落有致的垂柳在周围拂枝摆动。 杨小玄降下云头,刚一到潭边,潭水“哗啦”的一响,泛起巨大的浪花,漩涡陡转,仿佛一口要把岸上的一切都吞噬了似的。 工夫不大,水面又恢复了平静,细浪被四周的山石所拦挡,波纹圈圈,一望便知,这是一个险恶的水潭。 为了救治师傅,杨小玄早已把危险置之度外,心念一动,手里现出一个木制的小水桶,脚尖微微一点地,腾身跃起十多丈高,半空中陡然掉转身形,伸手朝水潭中舀了过去。 当距离水面不到五尺远的时候,水面上轰然一声巨响,一头巨浪冲天而起。杨小玄周身湿透,撞得头脑发晕,面部隐隐生痛。 他不敢大意,身如弯弓,在水浪中猛然弹腿,借着巨浪的冲击之力,腾上了云霄。 杨小玄立在云端之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朝下观瞧。只见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在波涛中飞扬卷舞,鳞甲眩目,怒目獠牙,摆了几下尾巴,倏然沉入水底。赫然是一条巨大的白龙。 杨小玄笑道:“当真是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没想到这小小的水潭还深藏着蛟龙呢!” 他急于舀到潭水,不想与龙为敌,把心念再次一动,手中现出一根长长的绳子,拴系在水桶上,缓缓地放了下去。 谁知水桶刚一接近水面,水潭好像炸开锅一般,仿佛整潭的水一齐朝上翻涌。漫天水浪中,一条巨大的蛟龙破浪冲出水潭。 那蛟龙张牙舞爪,翻腾怒吼,在空中略略盘旋一周,突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杨小玄袭击过来。 杨小玄刚刚出道,不想杀生,见白龙朝自己袭来,急忙驾起飞云朝一旁退去。那蛟龙虽然一头扑空,但并没有罢休,随即来个金龙摆尾。长尾横扫,闪电一般朝杨小玄扫了过来。 他闪身后退,虽然躲过这致命一击,但还是被劲风扫中,“嗤”地一声,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一个口子,雪白的肌肉露了出来。 杨小玄勃然大怒,肩头一耸,脚下的飞云陡然飘起,一展身形,朝那妖龙奔了过去。 眨眼之间就来到白龙的上空。突然纵身跳下云端,好似流星坠陨,一道清光亮起,已经骑在龙脖子上了。 他左手抓住龙角,右手拳高高举起,口中骂道:“该死的老泥鳅,我本不想打你,可你却蹬鼻子上脸,还扫了我一尾巴,今天就叫你尝尝小爷的厉害!” 说话间,抡起拳头,照着龙头就是一拳。 这一拳足有千钧之力,打得那白龙摇头摆尾,嗷嗷大叫。突然把头一转,朝水潭中逃去。 虎入深山,龙如大海,一旦蛟龙入水,再想将它制服,可是难上加难。师傅伤病在身,急等用潭水医治,我若不将你降伏,怎能获得潭水? 此时也不容他多想,左手向上一提龙角,右手拳接二连三地砸了下去,一口气连捶十多拳头,再看那白龙突然不动了。 杨小玄以为它在装死,喝道:“老泥鳅,你胆敢装死,再吃小爷一拳!”单拳抡起,照着龙头又是一拳。 一拳下去,那白龙仍然没有一点的反应,奇怪的是,龙的身上竟然亮起了白光。 惊异之时,忽觉胯下一空,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条蛟龙竟然变成了一条白龙神枪。 枪长一丈八尺,枪杆上有许多的花纹,有似龙鳞隐隐。龙口微张,龙舌头吐在外面,形成二尺多长的枪尖。 枪尖透明如同冰雪,寒气森森,也不知用什么金属演化而成。龙须倒卷,在枪头上形成五个倒钩。 那双龙眼,如同镶在枪头上的两颗明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射出道道精光,极其刺眼,一旦与敌人战在一起,迎光一刺,使敌人眼盲,不打自败。 杨小玄跳到岸边,手执长枪狂喜不已,一时兴起,在岸边舞了一套屠龙枪法,扎,挑、钩、扫、打一气呵成,枪锋所到之处,宛如流出万颗银星,漫天飞舞。 突然使了一招“长蛇吐信”,长枪倏然刺向了水桶,手腕一翻,把那小水桶勾了起来,腾身来到水潭的中间,舀了一桶潭水。扛着长枪,脚踏飞云,回到了迎门山。 此时,卯时已过,红日已经升高百丈。玉鼎真人仍然没有离去。他坐在一块方石上,正笑眯眯地看着杨小玄。 杨小玄见师傅神情怡悦,精力充足,讷讷地问道:“您的病好了?” 玉鼎真人手捻着须髯,哈哈笑道:“贫道修仙五千余年,怎能得凡世的病症?” 杨小玄恍然大悟,一笑道:“原来师傅不是真的有病,而是,而是……” 玉鼎真人笑道:“不用多想了!徒儿,把白龙枪拿给师傅看看。” 杨小玄把长枪交到师傅的手中。 玉鼎真人接枪在手,探出手指在枪杆上轻轻的一荡,银白色的龙鳞簌簌掉落,右手五指曲张弹跳,白光一闪,竟然化成了一副银光闪闪的盔甲。 杨小玄大为惊奇,正想开口说话,却听玉鼎真人道:“一千年前,为师在白龙山降伏一条白龙。那时,为师和你一样,也是刚刚出道不久,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爱心。 “虽然这蛟龙极为凶顽,但我还是不忍杀它,就把它封印在白龙潭里中。以德服人,终于将这白龙感化。 “白龙立志要替天行道,修成正果。可它一直也没能等到时机,就在白龙潭中蜗居了整整四千年。为师见它无法修成正果,就想把它化为神器,与你一起下山,助你建功立业。” 杨小玄笑道:“我说这蛟龙怎么这么不经打呢?闹了半天是在听候师傅的法旨啊!” 玉鼎真人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四千多年来,也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想驾驭蛟龙,结果不是大败而归,要不就是命丧白龙山。 “这白龙神枪属于通灵神器,一般人是驾驭不了的。没想到你小子几拳头下去,立刻就与你灵意相同,轻而易举地被你给驾驭了。这说明你的功法了得,几招之下就将这凶恶的蛟龙给降伏了。 “还有,巫语有云:‘天赐大任,神器选人’。可见你与白龙的缘分实属天定,纯属于天意。” 说到此处,玉鼎真人眼圈突然红了,低声叫道:“徒儿,你学业已满,今天该当是你下山之日,你我师徒一场,无物可送,这宝枪和这盔甲就算是为师送与你的礼物吧。”嘴唇颤动了一下,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夜授玄功整整三年之久,杨小玄早已把玉鼎真人视为亲人,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如此一想,登时泪如泉涌。 他泪蒙蒙地跪倒在师傅面前,哭着说道:“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不但授我玄功,还赠赐我宝物。弟子尚未建功立业,不敢言谈报答,只能以礼相谢!”说完,“咚咚咚”把三个响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玉鼎真人含泪将他扶起来,郑重地说道:“当今天下纷争不断,战乱四起,从此永无宁日。西山老妖野心勃勃,一心想统领三界,眼下百妖齐出,倘若没有一个称职的战神,几年之内三界就会回归以前战历的乱世景象!我徒儿乃天造英才,既有济世雄心,又有降妖除魔的本领,自然要责无旁贷,肩负起保天护地的使命了!为师也是顺从天意,不过教会你几招仙术而已,就不必谈什么报答了!” 擦拭了一下眼泪,叫道:“过来徒儿,为师这就把驾驭神器的口诀传授给你。”随即附耳低语,把驾驭神器的口诀传授给了他。 杨小玄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再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隐!”那神枪倏然飘起,落在杨小玄的左手心上,化为一道银光,便隐身在他的右手当中。 玉鼎真人望了望四野,烈日当空,天气闷热,一点风丝都感受不到,周边的树木好像静止了一般。 他心中微微有些难受,笑道:“徒儿,你学业已成,今天正当别离之日,为师这就走了!如果有缘,咱们九天上再见!” 说完,把肩头一耸,化作一缕清光便不见了。 杨小玄望着师傅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崇山峻岭、蒙蒙雪雾之后,杨小玄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孤单。 恍然想起师傅的话:“如果有缘,咱们在九天上再见!”难道等我功德圆满之时才能见面吗?难道我们师徒相见还有阻隔吗?一念及此,心中颤悸,泪水又迷蒙了他的眼睛。 第十九章 私自下山 杨小玄恋恋不舍,迟迟不愿意离开这里,独自坐在一棵大树下,满脑子尽是对师傅的回忆。由上午一直坐到晚上,这才对着师傅远去的方向连磕数个响头,泪蒙蒙地朝山下走去。 山溪流淌,倦鸟归林。但见那木屋门扉紧闭,檐角挂着一根蛛丝,二师兄好像一整天都没回来过。 他怔立了片刻,冲到门前喊道:“二师兄!”屋内空空荡荡,夕阳从窗户斜斜照入,尘粒在光柱中飞舞。 杨小玄眉头紧皱,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心里一直在想:“二师兄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他去了哪里?莫非是偷偷地下山去了?” 事情确实如杨小玄所想的那样,无二牛一大早就下山。 自从无二牛偷吃禁果之后,对学习功法再无兴趣,整天无所事事。这一清闲,就开始研究起吃什么。 他自幼在云璐山长大,当时道观里还是很清贫,清虚道长为了抚养两个孩子,不但要下山治病,还要上山采一些山货,积攒多了,就拿到周边集市上变卖,换取一些生活用品,来改善道观里的生活。 无二牛经常跟随师傅上山采药,熟识草木的经验颇为丰富,即使奇花异草,也能认出个凤毛麟角。 迎门山一带,人烟稀少,草木茂盛,一入盛夏,大山之中,不乏贵重的药材和珍稀物种,一旦找到买家,就能换得很多的银子。 上山二年多来,无二牛一直表现的一直很好,不但自学功法,比起之前也勤快了许多。杨小玄天天忙于学习功法,也就疏于对他看管。 无二牛自打来到迎门山那一天起,就发现山上长有好多名贵的药材,只是这里人烟稀少,要想卖药材,必须到几百里以外的集市上去卖。 之前他还不能驾驭他这对翅膀,走一趟集市,至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一是觉得不大划算;二是杨小玄坚决不同意他这样做。出于无奈,他只能望着满山的草药连连叹息。 眼下不同了,他已经能够驾驭翅膀,千八百里的距离只需一盏茶的工夫,就是暗中操作,杨小玄也未必知道。 无二牛对其它事情似乎反应有些迟钝,但在吃的问题上他绝对聪明。他见杨小玄戌时走,卯时归,回来后就睡大觉,而且天天如此。 他掌握好规律之后,决定天一亮,他就下山,把货物变卖之后,买一些好吃的,就立刻回到迎门山。等杨小玄醒来之时,他已经回到了山上。 主意拿定之后,他就上山开始挖药材。山上的药材遍地都是,挑选几样比较贵重的药材挖了七八斤,准备到城里去试试。 清晨时分,朝阳红艳,密林染金,山林中水雾逐渐消散。无二牛系好了包裹,口中默念一遍飞行口诀,那对阴阳翅陡然长了出来。 双翼猛拍,朝前奔跑了数步,借着拍打之力,无二牛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双翅一展,朝山下飞去。 也不知飞过多少山,越过多少岭,大约飞行了一顿饭的工夫,发现前面有座城池,距离城池尚有十余里,就能听见小贩们的叫卖声,喧喧嚷嚷。 由于这双翅膀太过于显眼,他不敢继续飞行,找个僻静的地方降落下来,将翅膀收回体内,这才踏上了官道。 抬头望去,两旁山丘渐少,沃野千里,村庄星罗棋布,人迹越了越加稠密。微风吹来,麦浪稻香,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路走来,久未见着这等美丽的田园景象,心里大为舒畅。 他很快就来到城门前,抬头一看,见城门的上面写着“周城”两个大字。无二牛自幼在深山里长大,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忖道:“管他是什么城呢!反正城池越大越好。” 最近几年,无二牛经常与师傅一起下山去卖山货,对于店铺并不陌生,进城之后,他两眼不停地看着店铺的招牌,见路北有一家很大的药铺,径直走了进去。 因为他包裹里尽是奇缺的名贵药材,加上他不讨价也不还价,店家见他很诚实,很快就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大街上买卖铺子很多,他拿到钱之后,就买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然后马不停蹄地飞回迎门山。 见杨小玄还未起床,他就把买来的食物藏在一个山洞里,等杨小玄醒来,他谎称自己已经吃过了早饭,要去树林里练功,转身就走了。 此后他经常下山,时间一长,门路也就越来越广,发觉不单存药材能换钱,山上的蘑菇、野果子、野味、兽皮都是抢手货,于是,无二牛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连自己也不知道下山多少次了。 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自由自在,无二牛感到无比的幸福。十多年来,从未有过这般温馨安定,每日睡觉时,嘴边也总是含着微笑,就连那梦境也是色彩熙暖的。 这天,他无意中掐指一算,不禁“呀”了一声,原来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十天了,估计回归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无二牛看了一眼储存的货物,嘟囔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呀!估计小师弟的功法也学得差不多了,他这一闲着,就该管这管那,我得把这些山货尽快卖出去,手里存点零花钱,免得天天吃这些粗茶淡饭。” 就这样,无二牛带上所有的山货下山去了。 这次带来的山货很多,当然卖钱也不少,无二牛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心想:“反正最后一次了,晚点回去也不怕了,大不了低个头道个歉,小师弟也不能说个啥,我不如到酒馆里喝上几两。” 此时还没到午餐时间,酒馆里十分清静,他独自占据一张桌子,要了两盘菜,一壶酒,外加三斤肉包子,边吃边喝,喝得是不亦乐乎! 正喝得惬意之时,一个叫花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人刚到门口,一股臭气已然扑鼻。无二牛眉头一皱,掩住鼻子喊道:“店家,你把什么人放进来了?” 店家听到喊声,几个健步冲到门口,大声怒斥,一脚踢将过来,将那叫花子踹出了房门。 那叫花子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着恼,嘻嘻笑道:“别赶我走,我要见吃饭那位客官。” 店家转身对无二牛道:“客官,这叫花子要见你,你认识他吗?” 无二牛起身离坐,来到店门口,见这叫花子身材高瘦,衣衫褴褛,左边半个袖筒是空的,右手端着一个破饭碗,肩头上挂着一个破搭子。 搭子上满是油腻,混合着里面腐臭气味,更觉臭不可挡;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额头那块黑痣极为醒目。 无二牛全身一颤,指着他道:“你是大……” 那叫花子嘻嘻笑道:“怎么连你大师兄也不认识了吗?” 无二牛愣怔了半晌,这才确定此人正是阔别多年的大师兄疾如风。他没有当即相认,而是抖了一下衣袖,指着南面的护城河道:“你先到河边先洗洗身子,我给你买件衣服去!” 疾如风连声应道:“行行行,我这就去。” 无二牛转身回到店里,让店家又捡了二十个肉包子,结了账,又在附近的店铺里买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子,朝护城河那边走去。 疾如风跳入河中草草地冲了一下身子,就上岸了。见无二牛拎着一个大包裹走来,十分激动,远远就迎了过去,哭着道:“二牛啊,我可想死你啦!” 上前要拉他的手,无二牛十分反感地道:“臭烘烘的,赶紧把脏衣服脱了!叫你好好洗洗身子,你就唬弄一下就完事了!” 把手中的包裹往地上一丢,喝道:“赶紧去树林里把衣服换上!” 疾如风哎哎了两声,夹起了包裹,乐颠颠地朝树林里跑去。 过了片刻,疾如风穿着新衣服走了出来,经过一番打扮,疾如风的模样大体没变。 兄弟二人并肩坐在一棵大槐树下,无二牛率先问道:“大师兄,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啊?” 疾如风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讲道:“唉,别提了!我下山之后,就做起了强盗。刚开始做了两单生意还很顺利,也搞到了一些银子。可逛了几趟花楼,这点银子就被我给败光了。 “半年前,我踩好了盘子,就去打劫东安城的一家绸缎庄。没成想,竟然走了个倒霉运!这天店里来了一个道上的朋友,结果打劫不成还把我给逮住了! “一顿暴打之后,还要把我交给官府。在我百般的哀求之下,这才断了我的左臂,挑了我的脚大筋。 “幸亏我碰上一个小叫花子,他把我带到一所破庙里。好在我头上一根金簪子没被发现,我让小叫花子当了几吊钱,这才捡回来一条小命儿。唉!眼下我已经沦为废人了,只能靠乞讨为生!”双手掩面,放声痛哭。 无二牛叱道:“活该!这就叫做报应!想当年你骂人家杨小玄,张口一个小叫花子,闭口一个小叫花子,还把人家往死里整,如今轮到你头上了,这就叫天道有轮回!” 疾如风哭着说道:“我都这样了,你还在数落我!我可是你大师兄啊!” 无二牛摆手道:“行啦!你也别哭哭唧唧的了!还是聊些别的吧!” 疾如风擦拭一把眼泪,问道:“师傅他老人家挺好的吧?” 晃眼阔别了三年之久,无二牛对师傅十分想念,当他提起师傅的时候,不禁仰天叹道:“我和小师弟下山学艺三年了,不知师傅他老人家现在过得怎么样!” “下山学艺!”疾如风颇感惊讶,急切地问道:“在什么地方学艺?你们的新师傅又是谁?” 第二十章 变化骗人 学艺之前,杨小玄曾给无二牛立过三条规矩,因此无二牛摇头不讲,但他还是改变不了喜欢吹嘘的臭毛病,几句话过去,又开始吹嘘了起来。 眼下自己有多大多大的本事,一双翅膀日行十万八千里,还会三十六番变化……讲述中不免夸大其词,把疾如风听得是悠悠神往。 无二牛吹嘘半晌,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从衣袋里摸出一些散碎的银两和十多枚铜钱,塞入疾如风的手中,对他道:“我们山上有规矩,我不能多待了。这点钱你先拿着,等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疾如风见他要走,便跪倒在无二牛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央求道:“二牛兄弟,你不能这样走啊!眼下你师兄已成废人,这点铜钱只能糊口半个月,钱花光了,我不还得去流浪么? “二牛,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本事这么大,就想法子帮我多搞一点银子吧!等我伤完全好了,就找一份合适的差事,也能养活自己。 “可眼下我的手脚都不利索,想找个糊口地方都很难,你就看在我们师兄一场的份上,再帮我一次吧!”放声大哭,哭得是撕心裂肺。 无二牛脸如苦瓜,摊开两手道:“我这点钱儿都给你了,你还想让我咋帮你呀?” 疾如风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撒手,哭着叫道:“二牛啊,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想搞几个钱那还不极为容易的事么!你变点值钱的东西,我拿去变卖,拿到银子后,你立马走人,这不就把我给成全了吗?” 无二牛摇头道:“这可不行!若是坏了规矩,小师弟非得弄死不可!” 疾如风撇了撇嘴,故意激他。冷冷地一哼道:“方才吹了半天大牛,闹了半天你是怕小师弟啊!行了,你也是居人篱下过日子,我也不求你了!你走吧,我这就找一棵歪脖树,绳套往脖子上一挂,死了算了!”蓦地放开他的大腿,把头就往树上撞。 无二牛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疾如风伤心不已,哭着说道:“我一生孤苦伶仃,本想与师傅和你相依为命一辈子。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杨小玄。师傅不但处处偏袒他,还把我逐出了玄云观。我对过去毫无留恋,唯有对你无二牛是念念不忘。 “天缘凑巧,也该当你我有缘,本以为你会在危难之时你会拉兄弟一把,没想到你也这般无情无义。连我最信赖的兄弟都不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二牛,你放开我,就叫我死吧!”挣脱无二牛的手,又假模假式的地朝树上撞去。 无二牛再次把他拉住,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帮你,也不是我怕杨小玄。只是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一旦我用变化骗人,不但废去我身上的功法,还会遭到重罚。” 疾如风道:“这哪叫骗人?如果你变化一样宝物,卖给一个恶霸,不但不是骗人,而是变相的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就是杨小玄知道了,他也不会怪罪你!” 无二牛听他如此一说,觉得似乎也有一点道理,如果我不帮助大师兄,他就会一头撞死,这不是等于见死不救吗?况且他是我的大师兄,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他一把。 如此一想,便点头答应了:“我只帮你这一回。说句实话,我现在变不了那么多了,当初学艺的时候小师弟也没告诉我,我就变了好多的吃的,结果都被我给吃没了。现在也变不了什么宝贝,只能变化几种牲畜,我就给你变一头肥猪,你赶到集市上去卖,完事之后你就赶紧拿着银子走人!” 疾如风点头道:“行,你就变一头猪吧!” 无二牛原地转了一圈,叫了一声“变”,地面上幽光一闪,果然现出一头大肥猪。 变化肥猪之后,无二牛有些后悔了,心想:“猪这么肥,若是买家当即就把我给宰了,那不玩完了!不行,我得变一头瘦一点的小公猪,叫他们拉到家中去饲养。” 想到这,口念咒语,叫道:“瘦一点,小一点。” 肥猪身上幽光一闪,那头大肥猪登时变成了一头半大的小猪。 疾如风喝道:“怎么变成这样?这才能值几个钱啊?” 无二牛也不吭声,在树林里到处乱拱。疾如风虽然有些不大满意,但毕竟也能换几吊铜钱,蚂蚱腿也是肉,要饭不嫌馊,赶着猪朝市场走去。 这天正赶上一个月一天的集日,四方民众都到此处交换必需之物。市场上人山人海,十分的热闹。 疾如风在猪身上插了一根草棍,直接将猪赶到集市里,由于价格比较低廉,小猪又很精神,很快就被附近一户人家以一百文铜钱给买走了,直接关在自家的猪圈里。 买家觉得买到了一个便宜,很是高兴,当即去菜园子给猪拔了一筐菜。无二牛借这个机会变了一只老鼠,从猪圈就逃了出来。 买家拎着菜筐来到猪圈前,探头一看,见猪不见了,就开始四处寻找。 无二牛找个僻静的地方变回了真身,大模大样地走到那户人家的大门口,见买家正在心急火燎的找猪,扑哧一笑,穿过集市,径直朝护城河岸走去。 疾如风正蹲在地上数钱,他把这吊钱平均分成两份,自己留下五十文,另一份则给了无二牛。 无二牛道:“这是接济你的,我不要。” 疾如风道:“二牛啊,你把钱都给了我,日后你可咋整啊!杨小玄马上就要出徒了,他天天守在你身边,哪还有挣钱的机会了!你手里还是留几个铜板吧,不然想吃个水果都买不起。唉!受人管制,干点啥都难那!如果要没有小师弟的制约,凭你这能耐,什么也不用干,一年只变三四头牛,就够吃够喝了。” 无二牛望着地上那堆铜钱,鼓了几下腮帮,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看样子是对这堆铜钱动了心思。 疾如风直截了当地说道:“二牛,要我看那,咱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干他一次!这次你变一头大牛,我还拉到集市里去卖,怎么也能卖个两三两银子,从此你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无二牛在疾如风的一再劝说下,不禁也动了心思。觉得方才的交易非常顺利,不露半点破绽,若是变化一头耕牛,什么事情也都解决了。 于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耕牛。疾如风照样给牛插上一根草签,牵着耕牛朝集市上走去。 周城自早是淑士国地界,距离不周山较近,故此称之为周城。这一带的居民都以耕种渔猎为本,自给自足,若有缺乏,民众之间私下互换有无。 只有周城设三、六、九为市集,所以四方民众都到此处交换必需之物。 据说西海龙王敖闰的九太子傲尚,是当地的水神,这一带的河流都归他掌管。为了贪图方便,九太子以及家眷都住在北山峰上。 北山峰距离城池不到五里地远,山顶有个圣水湖,湖水清澈。因为龙是水中之物,故此在把太子宫建在了圣水湖畔。 西海龙王势力极大,不但坐拥西海,西部的江河、溪流乃至一个山泉都由他来掌管。正因为他的权势极大,周边各国都争着与他结交。 七月初四是九太子傲尚的生日,距离他的生日宴不过一日,周边的五国、五十六个城邦都派来使者登门拜贺。 傲尚为了招待贵宾,更是大开商禁,市集之上琳琅满目,从未有过的热闹。 疾如风牵着耕牛沿着大街上走,一边走一边吆喝着:“卖牛唻!卖牛唻!有上好的耕牛一头,谁要不怕便宜,就过来看看!” 听到了幺喊声,一个外地老客刚一上前答话,这时,打西边走来十多个少年男女,衣装阔绰,个个面容俊美。 无二牛似乎对其中一个少年颇为眼熟,正诧异回想,却听人群里有人说道:“这头牛怎们如此怪异?” 无二牛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紧张,定睛朝人群望去,恰好那少年也朝这边看来,只见他身材瘦高,斜眉细眼,脸上尽是跋扈暴戾的神色,腰间悬挂着一把黄鞘黑柄的长刀,相距虽有几丈远,但那霸冽之气还是逼人而来。 无二牛立时想起,此人正是当年上山时路上遇到的那个十三郎。相隔三年,他的身高长了不少,目中精光爆射,似乎功力也大有长进。 无二牛既紧张又害怕,不禁浑身打起哆嗦来。 疾如风正与买家讨价还价,忽听那外地老客道:“这头牛可能是个病牛,浑身直打哆嗦,不买了,不买了。” 疾如风把三道眉毛一立,刚想怒叱那老客,转头一看,果然这耕牛哆嗦一团,低声叫道:“二牛,哆嗦干嘛?” 无二牛道:“赶紧把牛牵走,不然就坏事了!” 疾如风听了这话,牵着耕牛就往集市里牵。 无二牛意思是让他往回牵,谁知疾如风竟然走错了方向。急迫之下,猛地把头一甩,将疾如风甩了一个大跟头。 无二牛也不管疾如风,掉头就跑。这样一来,更是吸引众多人的目光。 第二十一章 无二牛遭擒 十三郎乃是大悟金仙的第十二弟子,法号觉悟。他离开迎门山之后,直接去了日月山,不但跟大悟金仙学过玄功,还学会了许多佛法,若论本事不知要比无二牛强过几十倍。 他青光眼爆闪了几下,终于看得分明。见一个胖子正撅着屁股,在用四肢走路。似乎颇为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十三郎皱眉想了半天,恍然想起路边惊吓龙马的那一幕。那张瘦长的脸上陡然升起冷峻凶霸的神色。突然大喝一声,腾身朝那头耕牛追了过去。 无二牛见势不好,急忙念动变化口诀,直接变成了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朝东飞去。 十三郎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低声道:“死胖子,你觉得变一只麻雀就能逃得了么!” 脱下上衣,挥手一抛,瞬间化成一张巨网。那只麻雀一头撞在粘网上,扑动了几下,连翅膀都被缠住,再也飞不起来了。 无二牛刚想要念诀变回真身,眼前突然白光一闪,飞来一只大鸟笼子,已将这只麻雀关在了笼子里。 无二牛大惊失色,想要变一条小虫子从笼子里爬出来。可没等他把咒语念完,却见十三郎抬手一指,由指尖飞出一张符纸,结结实实地贴在笼子上,无二牛再也不能变化了。 那麻雀扑动着翅膀,四处乱飞乱撞,直到撞得头破血流,这才趴在笼子里不动了。 十三郎十分得意,把手一伸,那鸟笼子倏然落入他的手中,指着那麻雀骂了几句,然后挂在路边的柳树上。转头对同伙们道:“把那一只胳膊也给我抓起来!” 疾如风一听要抓他,吓得“啊呀”一声大叫,猛地跳起,一瘸一拐地往人群里钻。 一个黄衣少年腾身跃起,一把将他后脖领子揪住,拎小儿似地将他提了回来。重重地往地上一丢,摔得他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围观的群众不下上千,十三郎站在一块石头上,对围观的民众道:“这一只胳膊和笼子里的麻雀就是一伙骗子,利用仙法骗取钱财,在其位的,有被骗的没有?如果有,你们马上站出来,这两个骗子交由你们处理。” 话音未落,那个买猪的冲进了人群,指着疾如风道:“就是他!他卖了我一头猪,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几个围观的民众也上前为他作证:“对对对!就是这个一只胳膊,剥了他的皮,我认出他的骨头!” 十三郎道:“那你就搜搜他的身子,把骗走的钱财都拿回来。” 那个买猪人将疾如风拎了起来,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钱袋。展开袋口看了看,见里面不但有铜钱,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数也补数,连忙说道:“钱一分不少,都在里面!” 十三郎把手一摆,对那个买猪人道:“你可以走了。” 疾如风眼见辛辛苦苦才搞到的这点钱,瞬间就被人给夺走,他又急又怒,跺脚喊道:“不都是你的!还有我的钱呢!” 伸手想要夺回钱袋子,那买猪人抬腿就是一脚,将疾如风踹了一个仰八叉,喝道:“该死的骗子,我不弄死你就算客气了,还想拿回钱袋子,没门!”把钱袋子在手中颠了两颠,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疾如风彻底绝望了,顿时瘫坐在地上,哭着喊道:“老天爷啊!我可咋活啊!你就叫我去死吧!” 十三郎见他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舍命不舍财,心里更是生气,陡然起了狂烈的杀机。阴冷冷地道:“一只胳膊,你不想死么?十三郎今天就成全你!” 细长的脸上充满了戾气,蓦地举起右手,双指并拢,长衫鼓舞,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指尖处激射而出。 白光耀眼,将疾如风的长脸照得惨白,他两手拄地,朝后倒退,惊骇大叫:“不要啊!不要啊!” 就在白光将要打在疾如风的身上时,突然地面腾起一蓬红光。 红光吞吐,跳跃若火,眨眼之间便把那道白光纳入红光当中。 十三郎目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厉声喝道:“何方妖怪!” 红光一熄,地面的尘土四下乱舞,一个魁伟的大汉昂然立定。头如牤牛,却长着三个牛角。浓眉圆眼,一张牛脸宛如石削斧凿,浑无一丝表情。 身穿黄金甲,内衬大红袍,脖子上挂着一个碗口大铜铃,里面似乎含着电闪霹雳,电火一直在“咔咔”的作响。宽大的红袍猎猎飞舞,气势如山岳,不怒自威。 那人歪头看了一眼十三郎,哈哈笑道:“十三郎小弟,难道牛大哥都不认识了吗?” 十三郎哈哈笑道:“大名鼎鼎的三角牛王怎能不认识!只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一下子把我给弄蒙了。诶,牛大哥,你不在漏斗山好好修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三角牛王道:“明天是九太子的生日,我也过来凑凑热闹,见这边围了好多的人,就过来瞧瞧。只因为我长得丑,怕吓着世人,一直隐遁着身形。十三郎老弟,我看这小子长着三条眉毛,与我颇为有缘,我想求兄弟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再送我一个方便人情,把这瘸小子交给我怎么样?” 十三郎哈哈笑道:“一个人世间的废人,何谈方便人情?如果牛大哥喜欢,就当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拉走罢了。” 三角牛王拱手一礼,说了一声“谢谢!”架起妖云,朝漏斗山奔去。 等三角牛王走后,几个随从问道:“十三爷,这胖子怎么处置?” 十三郎寻思了一下道:“这样吧,先把鸟笼子拎到太子宫的贵宾馆,明天我就拎着笼子就去玉泉山金霞洞去见我的大师伯。当年咱师傅去了西天,把我托付给他,想叫他教我几招仙法,可他说我心中的戾气无法化解,不但不传我功法,还把我给撵走了,我至今都咽不下这口气。明天我就让他瞧瞧,看看他教出来的徒弟都干了些什么?看他怎么处置!” 一个随从道:“十三爷,这胖子能吃能拉,放到外面怕他飞了,放在房间里,要是拉一堆屎怎么办?” 十三郎道:“笼子上贴着灵符,量他也逃不了。就挂在外面的树杈上,别喂他东西,好好的饿上他两天。太子宫守备森严,即使有人来救,也很难逃出龙宫!就这样定了,打道回府!” 一行人来到了贵宾馆,几个随同为了让他受点苦,不但不给它喂食,还把鸟笼子挂在一根废弃的旗杆上。 此时日已偏西,夕照日特别的炎热,无二牛在烈日的暴晒下又饥又渴,展开翅膀,用力撞击了几下,可那鸟笼子坚硬如铁,不但徒劳没用,还被撞得头破血流。 无二牛也曾念了几遍变化口诀,可每当他一念咒语,笼子上的灵符就会闪光,打在身上如同触电一般,火辣辣的疼痛。 他只好静静地趴在笼子里,心里只有自责懊悔,恨不能狠狠地搧自己一个耳光。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啊?唯一的希望,那就是等待小师弟前来相救! 心里不住地呐喊:“小师弟呀,我错了!你现在在哪里?赶快过来救我吧!” 杨小玄见二师兄这么晚还不回来,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他私自下山,在外面招惹麻烦。 他走进无二牛的卧室,翻开他的行李,发现褥子底下放着十多枚铜钱;又在床铺下面又发现好几样零食。 心里在想:“山上没有的东西,他的卧室里怎么有这么多?二师兄一定私自下过山!” 不知为何,杨小玄心中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强烈不安:“不好,二师兄一定惹祸了,我必须去寻他去!可天下之大,我去到哪去找他呢?” 杨小玄素来外向开朗,极易与人交成朋友,三年多来,迎门山的山神、土地常常出来与他说话聊天。 一次闲聊中讲道:山神、土地都是各管一方,每隔五十里就有一方土地,每隔六十里就有一个山神。 神州虽然地域辽阔,但这些地界仙人都是脉脉相通,一旦某个地域发生了大事,他们都能用密语传音的方式相互联系。 杨小玄心想:“他们密语传音可达万里,我何不求他们帮我找找。” 想到此处,便念了一套入地诀,很快就见到了土地神,当下讲明了情况。土地神毫不犹豫,当即与其他土地神取得了联系。 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土地神对杨小玄道:“你二师兄用仙法在周城骗钱,不知被哪位大神给擒住了,至于被带到了哪里,眼下还不大清楚。” 杨小玄一听这话,气得直咬牙,但气归气,救人迫在眉睫。二师兄无门无派,一旦把他当成妖怪论处,必死无疑。 他不敢多做停留,拱手行礼道:“多谢社神相助,小玄这就告辞了!” 当下把心念一动,一展身形,脚下顿时升起一朵白云,朝山下飞去。须臾之间,飞至周城上空,当即在城中降落。 大街上人流潮涌,车水马龙,耳中尽是欢声笑语,城中夹杂许多各色服装的各城贵使,在街巷人群中穿梭。 虽然余辉煦暖,夜色尚未降临,但高楼檐角的彩灯都已点燃,远远望去,灯火遍布,交相辉映,喜气洋洋。 杨小玄正不知到去哪打听二师兄的下落,忽见三个老人正在石阶上闲坐,正在议论着方才发生的这件怪事。 杨小玄急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给三位老人行了一礼,问道:“被抓的胖子被带到哪里去了?我想瞧瞧热闹去。” 一个老者道:“已经被带到北山贵宾馆了!那是龙宫禁地,守备森严,到那里去瞧热闹可不容易。” 杨小玄又问道“怎么才能进去?” 第二十二章 独闯太子宫 那老者笑道:“明天是九太子的生日,去往北山的人不是各国的使者就是水族的亲戚,你若是认识他们,兴许还能把你带进去,否则……” 老者微笑地摇了摇头。 杨小玄已经猜到太子宫守备森严,因此也不多问,再次给几位老者行了个礼,径直朝北山峰那边走去。 一路上人潮不断,穿着各色衣服,坐骑背后都夹带着鼓鼓的包裹,显然都是各族、各城邦赶去为太子贺寿的使者。 九太子是西海龙王的接班人,自然谁也不愿意对他怠慢,纷纷未雨绸缪。一会儿的工夫,便遇见了十多个使者。 杨小玄想与他们一起混进太子宫,便主动拱手和他们打招呼,满脸堆笑,大肆上前讨好,还主动要为他们牵马。 这些使者都是常年在外,见多识广之人,见杨小玄无事献殷勤,一定另有目的,纷纷把他推开。 杨小玄自找没趣,忍不住地扑哧一笑,心里骂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没有你们,老子照样出入太子宫!” 当即也变成一只麻雀。他知道太子宫高手云集,生怕被哪位高人识破,便悄无声息地穿云透雾,绕过群峰,朝北山峰上的太子宫飞去。 太子宫依湖临渊,宫殿的后面就是万仞绝壁,在这暮霭中远远望去,仿佛悬空楼阁。北峰的半山腰上,琼楼玉宇,倚山蜿蜒,是九太子接待贵宾的场所。 杨小玄飞到贵宾馆的前院,落在一棵大槐树上,透过浓密的枝叶,定睛朝楼阁上望去。见楼台上站立两百余人,其中有一百多个精壮侍卫,横刀持矛,肃严地站在那里。 九太子与百余名使者倚栏远眺,赏心悦目,有说有笑,看样子是在欣赏周城的全景。 十三郎昂然站在人群当中,两眼不错位地盯着一个地方,表情凝重,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凛冽的杀气。 杨小玄顺着他眼光望去,见那边是一块废弃的校军场,点将台上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果然关着一只麻雀。 他蹲在树上等了半晌,见楼台上的人群均已散去,这才变成一只大黄蜂,绕着旗杆飞了一周,便落在鸟笼子上。 探头对里面喊道:“二师兄,我是小玄,来救你来了!”声如蚊蝇,却清晰可闻。 无二牛登时来了精神,蹲在横梁上四下观瞧,两眼盯着那只大黄蜂,似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声来。 杨小玄见笼子上贴着灵符,即使将笼子带走,也无法将鸟笼打开,环顾一下四周,见楼阁的下面站着两个黄衣少年,指着鸟笼子不知在说些什么。 杨小玄心想:“从着装上来看,这二人一定不是太子宫里的人,估计是十三郎的随从,我不如再变化一个熟人,叫他们把符纸揭开。” 想到这里,探头对无二牛道:“二师兄,你必须准备妥当,只要灵符一揭开,你立马就逃往云璐山。” 那麻雀点了点头。 杨小玄安排完毕,振翅飞落在地面上,把心念一动,变化成九太子的模样,冲着两个黄衣少年招了招手,很客气地叫道:“二位请过来一下。” 两个黄衣人来到杨小玄的面前,急忙躬身行礼,一个少年道:“九太子有何吩咐?” 杨小玄道:“最近西海跑了一个夜叉,长的也很胖,我想看看这胖子是不是从西海逃走的那个人。” 两个少年脸露为难之色,一个少年讷讷地道:“九太子,我们……我们真没有这个胆子,万一……万一……” 杨小玄笑道:“只是看一眼而已,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如果出了问题,本太子给你们顶着!” 一个黄衣少年抬手一指,鸟笼子飘然落在了地上,嘴唇翕动,那符纸灵光一闪,立刻就不见了。 无二牛如卸下千金重载一般,立刻感到身子轻巧了许多,双臂一振,将笼子击得粉碎。 两个少年惊骇万分,刚要大声呼喊,忽见破碎的笼子里跳出一个又肥又胖的大汉,足不点地,抬手就是两拳。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两个少年冲天而起,飞出两丈多远,这才摔倒在地面上。 尘土飞扬,两个汉子爬了起来,喊了一句“来人啊……”朝前踉跄了一步,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又仆倒在地,此后再也不动了。 杨小玄十分生气,抬手推了无二牛一把,大声喝道:“你这个呆子,怎么这么鲁莽?你杀他们的人,矛盾还能化解得了吗!” 无二牛道:“这帮小子一个比一个坏,没有一个好东西,杀了就杀了吧!师弟,赶紧走!” 二人刚想离开,贵宾馆附近有人大声呼喝:“呔!哪里来的毛神敢在我龙宫造次!杀死他们!” 刀光闪烁,转眼间又有数十名西海龙军朝东边奔了过来。 杨小玄道:“今天是九太子的生日,西部的能人齐聚在这里,恐怕我们不能一齐走了,我把他们引开,二师兄你赶紧走!” 无二牛道:“祸是我闯的的,好汉做事好汉当,大不了就是一死!师弟,你对我已经很够意思了,这次决不能再连累你,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杨小玄道:“我自有逃脱的办法!如果我们一起走,太过于引人注目,反倒不利于逃脱。你赶紧飞回云璐山,与师傅好好计议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化解眼下的危机。” 无二牛看了一眼杨小玄,带着无比的担心与不舍,驾起阴阳双翅朝东南方飞去。 楼上众兵听得楼下有人在喊,都惊异互望。不知是谁传令调度,登时兽嘶马鸣,潮水般的围兵四下涌了上来。 杨小玄顾及无二牛的安危,因此没有急于逃脱,摇身一变,变成无二牛的模样,拍着双翅,不慌不忙的朝东北方向飞去。 十三郎正与众位使者共进晚餐,一听无二牛被人救走了,险些连肝肺一齐气爆。厉声长啸,破空追去,两个金枪侍卫紧随其后。 无二牛自幼在山间长大,出道也比较晚,与五界中的能人异士并不相识,更无任何无恩怨。这一百余人来自各国、各族,虽是同敌,但未必是共利。 得知妖人已经逃跑,纷纷亮出自己的法宝,象征性地朝无二牛远去的方向追去。见无二牛已经飞出老远,自然也不穷追。 杨小玄见把十三郎吸引了过来,估计二师兄的危险已经解除,当即变回了原形。 毕竟同出于玄门,论辈分应该称十三郎为师兄,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打算向他赔个礼道个歉,看在同门的份上,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杨小玄伫立在云端,三道黄影电闪而至,分三点站立,把杨小玄围在了中间。 站在对面那人,金冠绿袍,昂然而立,目光凌厉怒恨地瞪视着杨小玄,周身的光芒吞吐,尽是阴鸷桀骛之气,正是当年把杨小玄抛向空中的十三郎! 另外两个金甲汉子,手执长枪,骠悍凶狂,赫然是十三郎师弟也是他的侍卫,号称“二合金枪”。 杨小玄神情自若,拱手行了一礼。微笑地道:“大师兄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呀呀呸!一个玄门的败类,也配和我称兄论弟!”十三郎原本就倨傲自大,现在成了追逃者,更是蛮横无理,浑身洋溢出轻浮骄横之态。 杨小玄心下大是不以为然,一笑道:“对对对,我恍然想起来了!原来十三郎与师傅一起去了西天佛界,眼下已成佛门的弟子,当然不能与你称兄论弟了!对了,无二牛纵使有错,也应该由他掌门人来执行家法。你一个佛门弟子干嘛来兴师问罪?” “放屁!”十三郎勃然大怒,森然道:“我师傅虽然去了西天佛界,但他毕竟出于玄门,既是玄门人,那就必须要过问玄门之事!你勾结外贼,利用玄法诈骗钱财,实为玄门的败类!十三郎今日来此,特来清理门户!” 杨小玄置若罔闻,淡淡道:“可无二牛根本就不是玄门中的人啊!” 十三郎怒道:“你少要辩解!他不是,你还不是吗?杨小玄,你助纣为虐,不但擅自放跑了贼人,还纵容无二牛打死我的两个手下,可谓是罪大恶极!十三郎以慈悲为怀,不忍亲手杀你,只在这里等你的首级。你若是有一丝愧疚之意,立即自刎以谢玄门!” 杨小玄笑道:“即便是谢罪,那也应该向我师傅去谢罪,你这般苦苦相逼到底有什么目的?” 十三郎哈哈笑道:“算了吧,谁不知道玉鼎真人是个老糊涂,你向他谢罪,还不如说去他那里去找一个庇护所!” 杨小玄见他出言不逊,有辱师尊,不禁大怒,厉声喝道:“你胆敢再侮辱我师傅一句,我就不客气了!” “呦呵!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十三郎眼中闪过一丝轻虐的神色。 十三郎深知八九玄功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要想达到应用自如的地步,最起码也得五至七年,而杨小玄上山学艺只有三年,即使玉鼎真人倾囊传授,不过就是浮皮潦草的功夫,因此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二十三章 独战三雄 十三郎杀心大起,右手一震,袖中滑出一支三尺长的黄金棍,轻轻一晃,一丈多长,摆了一个造型,举棍要打。 忽听二合金枪哈哈笑道:“十三爷,杀鸡焉用牛刀,这个小崽子就交由我来打发吧!”说话间,两个人齐齐越起,纵声长啸,一左一右,抖枪朝他夹击刺来。 杨小玄不想与他们交锋,在云头上翻了一个筋斗,轻飘飘地跃到二人的头顶之上,在他们的头顶上各拍了一巴掌,笑着骂道:“龟儿子,回去跟你金仙爷爷多学几招再来!” 二合金枪是大悟金仙在西天境内新招的两个弟子,也是十三郎的师弟,无论神功还是法术均属于一流之列,也是西海之内的顶尖儿的人物,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 今日倒好,一招之内,竟被一个无名的小子横加戏谑,不禁怒上加怒,各自使出“金鸡乱点头”的招数,奔着杨小玄一顿乱刺。 杨小玄气定神闲,微笑不语,衣袖挥舞,轻描淡写便将两人的进攻化解开来。大约斗了五六个回合,杨小玄见二人不但出手狠辣,而且还没完没了,不禁有些不耐烦了。 突然把手一伸,掌心上白光一闪,现出一条白龙神枪,微微一晃,丈八尺长,左右一分挡,将两条金枪荡开,长枪一抖,电光一般朝他们的前心刺来。 杨小玄不想杀人,当枪尖点到他们的胸前时,突然中途收力,只是轻轻的一点,二人登时被定在了那里。 十三郎万万也没有想到杨小玄竟有如此高的本领,更加憎恨玉鼎真人。 原来十三郎的师傅大悟金仙与玉鼎真人是一师之徒,都是阐教的弟子。后来由于观点不同,大悟金仙就去了西天,转投了佛门。 大悟金仙之前共有十二个弟子,唯有十三郎愿意留在东土,但又不想荒废学业,大悟金仙就把十三郎送到玉泉山金霞洞,想让十三郎拜玉鼎真人为师。 玉鼎真人本来就对大悟金仙改投佛门大为不满,又见他送来一个满脸戾气的狂徒,更是生气。 但毕竟出于同门,又不好当面拒绝,就想了个办法来搪塞。说十三郎虽有雄才大略,但是太过偏激暴戾,喜欢走旁门左道,暂时还不能收他为徒。 要想学好玄门功法,就先到迎门山去修行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化解了心中所有的戾气,在传授他玄门功法。 大悟金仙把十三郎领到了迎门山,一待就是两年,玉鼎真人不但没传授他任何功法,还招来了两个新徒弟。 十三郎觉得玉鼎真人是在戏耍自己,凶心动荡,就动了毁灭玉泉山之心。不过他还有自知之明,凭自己这点本事,哪是玉鼎真人的对手?于是就打算拿他的弟子开刀。 十三郎向来傲慢霸道,器量狭小,多年的憋郁又不得化解,今天可遇到这件事,正是他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腾身飞跃起来,抡起赤金大棍,照着杨小玄劈头盖脑的砸了下来。 杨小玄见他力大棍沉,没有强行招架,神枪斜举,将金棍拨开,随即大枪当棍使,朝他双腿扫来。 一旦扫中,十三郎的双腿必断无疑,他急忙来个旱地拨葱,跃起一丈多高,手中高举着大棍,蹲当下落,以力劈华山之势再次朝杨小玄打来。 杨小玄见他顽固不化,极为生气,不等他棍子落下来,突然反撩一枪,“当”地一声,将十三郎手中金棍震起一尺多高。顺势当胸一脚,立时将十三郎踢得高高飞起,仰面摔倒在云端上。 十三郎身怀玄功,在日月山又位列第一,按实力应该与杨小玄相差没有这么悬殊,由于他过于托大自负,根本不把杨小玄放在眼中,否则决计不会被杨小玄轻易击败,蒙受奇耻大辱。 杨小玄虽然胸中怒火熊熊,但他头脑冷静,顾全大局,也就没对他痛下杀手。神枪倒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十三郎虽然一击遭挫,但恼羞惊怒迅速转变为雪耻的强烈愿望。冷冷笑道:“安平小儿,十三爷看在玉鼎真人的面子,未发全力,你当我打不过你么?”探手摸出乾坤袋子,轻轻一抖,一股大力瞬间吸了过来。 杨小玄知道这袋子十分厉害,急忙使了一招分身术,替身化作一朵白云,真身早已飞走了。 十三郎眼见杨小玄被吸入袋中,急忙将袋口收紧,摸起身边的大棍,照着袋子猛砸了几下。 几棍子下去,袋子顿时瘪了下来,十三郎哈哈大笑道:“杨小玄,你终于变成肉酱了!” 展开袋口一看,里面空无一物。探手摸了一把,却是空洞冰凉。恍然明白,原来乾坤袋所吸入的竟是一云雾。 十三郎气得哇呀呀暴叫,俯身一看,见杨小玄正朝下方飞掠而去。足不点地,在云雾中飞鸟似的滑翔穿梭,朝远处巍峨雪山冲去。 十三郎厉声长啸,挥舞着大棍踏空追赶。 杨小玄本以为教训他一下,再主动离开这里,就能迫使十三郎罢手。没想到他纵下云端,在后面穷追不舍。 杨小玄心里暗暗叫苦:“十三郎诶!十三郎,咱俩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不依不饶,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眨眼之间,两个人来到雪山的上空,杨小玄心想:“我不能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停留,应该到城里去,城里人多杂乱,我要躲在人群当中,他就很难找到我了。” 正在寻思如何逃脱之时,一群麻雀惊飞而起,他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麻雀,混入麻雀群中,飞行了片刻,这些麻雀在一棵大树上落下。 杨小玄见大树枝繁叶茂,便在树叶间隐藏下来。 十三郎追赶正急,忽然发现杨小玄不见了,他立在云头之上,打开青光眼四下观瞧。 他两眼闪着青光,突然发现一大群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唯有一只麻雀身上闪着灵光。 十三郎忖道:“好你个杨小玄,这是在跟我斗法啊!十三爷今天就亮出本事叫你瞧瞧!” 口念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鹞鹰,双翅一拍,向那只麻雀抓了过来。 雀群拍翅齐飞,杨小玄暗叫一声不好,把心念一动,变成一根枯树枝,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十三郎一对青光眼瞧得分明,快速地变回真身,“噗”的一声,由口中喷出一道神火,径直朝那枯枝烧了过来。 杨小玄见有火焰烧来,又变回了麻雀,拍翅朝城里飞去。十三郎见神火没起作用,又变回那只鹞鹰,双翅猛拍,很快就将它追上。 杨小玄有心和他大战一场,本来自己有错在先,倘若与他交战,岂不错上加错?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逃避。 低头朝下一看,见下方走着来两个女子,从衣装上来看,显然是一个小姐和一个丫鬟。 他把心念一动,变成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盒子,碧光幽然,极为精致,里面还散发着迷人的幽香。“吧噔”一声,掉落在那个小姐大脚前。 杨小玄生怕两位姑娘瞧不见,故意还闪了几下光。 那位小姐先是一惊,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毛腰拾了起来,对丫鬟道:“你看这盒子上尽是翡翠,还在闪光,一定是个宝贝?” 丫鬟道:“小姐,这盒子可真好看,一定是老天赐给你宝物,赶快藏起来,说不定还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小姐道:“会不会是谁丢的?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要是拿走了,失主会不会自杀?” 丫鬟道:“明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四处又无人,不会是谁丢的。管他哪!你不拿走,别人也会捡走。便宜自己怎么也比便宜别人强。”说话间一把将盒子夺了过来,藏在自己的衣袋里。 十三郎看得真切,见杨小玄变成一个盒子,被一位小姐捡走。他立刻变成一个阔少的模样,降落在两位姑娘的身前,很客气地施礼道: “小姐,方才我丢了一样祖传的宝物,是一个翡翠盒子,纯金打造的,不知二位小姐捡到没有?” 小姐刚要答话,丫鬟道:“什么翡翠盒子,玉翠盒子的,我们没看见。” 十三郎道:“二位小姐,这宝物是我祖传的宝物,你要是捡到了,就请还给我,一定有重谢!” 小姐见这位公子一副焦急的样子,不免有些心软,对丫鬟道:“玉莲,赶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丫鬟满心不悦,噘着嘴道:“你说是你丢的,就是你丢的,我还说你是诈领呢!” 十三郎道:“这物真是我的,不然我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丫鬟哼道:“分明是个胭脂盒子,你为什么说是翡翠盒子?还有,这盒子分明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你怎么抛到空中的?” 十三郎撒谎道:“我家夫人与我怄气,是她一气之下抛到了空中,我立马朝这里赶,结果……二位小姐,你们就行行好吧!” 哪位小姐见十三郎说得很贴切,便对丫鬟道:“玉莲,别难为这位公子啦,赶紧把失物还给人家。” 丫鬟撅着嘴巴,很不情愿地将金盒子掏了出来,气呼呼地道:“给你!自己捡去!” 说话间,挥手朝西边一扔,杨小玄借她一扔之机,化道白光飞走了。 第二十四章 同门斗法 十三郎见杨小玄化光而逃,拨腿就追。两个姑娘以为十三郎骗走东西想要逃跑,撒腿在后面就追。 边追边骂道:“死骗子!坏骗子!你不得好死!” 十三郎也不搭理她们,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两个姑娘朝前追赶了几步,见十三郎早已不见了踪影,便顿住了脚步。 丫鬟玉莲气呼呼地道:“都怪你,竟装一副好心肠。可捡到一样宝贝,还让人家给骗走了,连声谢谢都没捞到,这回你也甘心了吧?” 小姐一脸苦涩,叹道:“唉,这世上,骗子可真多啊!你就别在埋怨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失主找上门来,我俩还得犯口舌。” 二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加快了脚步,沮丧地向家中走去。 杨小玄径直朝西飞行,见下面是个花园。碧树参差,亭榭错落,正中间有个人工湖。湖水如镜,假山倒影,时而有鱼儿冲出水面,涟漪朵朵,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杨小玄心想:“我不如潜入水中,潜藏在水底,兴许他找不到我。” 想到此处,把心念一动,变成一条鲤鱼,倏然潜入了水底。 十三郎循着气味追至湖边,却不见了杨小玄的踪影,便定睛朝水下观瞧。虽然湖水发暗,但在十三郎的青光眼瞧来,有如真空一般,一眼就瞧见杨小玄的藏身之处。 十三郎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鱼鹰,一头扎入水中,朝杨小玄啄击过来。 杨小玄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冲出水面,变成一只燕子,朝大街上飞去。 十三郎化作一只苍鹰,快速地追赶了过去。 杨小玄见无法摆脱十三郎的纠缠,又气又恼,但又苦无办法,在空中略略盘旋一圈,觅寻一个更好的藏身地点。 他低头朝下方扫望,见城中街道已经宵禁,路上空荡无人。街道的北侧有个大宅子,大门紧闭,两盏大红灯笼高悬摇曳。 门前有两个女子正在叫门,正是方才见到的那两个女子。 杨小玄心生一计,又朝这两个女子身前飞去。把心念一动,变成一枝艳丽无比的花枝,落在那小姐的脚下。 那位小姐将花枝捡了起来,见花枝上共有六朵红花,八片绿叶,看似真花,却不枯萎,色彩斑斓,极为美丽,还散发这阵阵的芳香。 女孩子天生就喜欢花花草草,见这花艳丽无比,更是喜欢,欣喜地叫道:“玉莲,你看,我捡到了什么东西!” 丫鬟玉莲正在开门,听到小姐的喊声,急忙奔了过来。拿过花枝,仔仔细细地地看了看,放到鼻前闻了闻,果然花香迷人,感觉与普通的花枝不大一样。 便兴奋地说道:“小姐,我看这花枝不是普通之物,可能是人们所说的琼花。小姐,一会儿之间,竟有两样宝物由天而降,一定是天上的哪个小伙相中你了,故此以琼花相赠,看来我家小姐喜事临门了。” 那小姐喝道:“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赶紧把花拿到我的房间里去。” 二人推开大门,刚一迈过大门槛,忽听身后有人叫道:“二位姑娘请留步!” 两个姑娘回头一看,正是骗走盒子的那个公子,玉莲骇然叫道:“不好,大骗子又来了,赶紧跑。”二人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十三郎朝前追了几步,叫道:“哎,姑娘,你们别跑啊!你们手中的花是妖怪变的,赶紧……” “当”地一声,大门重重地关上。十三郎心里着急,连拍几下大门,大声喊道:“我说的话全是真的!那花枝真的是妖怪变的!” 那丫鬟从门缝向外看了看,大声嚷道:“大骗子,大骗子,我看你才是妖怪呢!”此后再也不吭声了。 十三郎见两个女子不相信自己,也苦无办法,索性倚靠着门墙上,盼望着这家的主人出来,当面解释清楚,再将杨小玄擒获。 正在思量之时,大门“当”地一声开了,那凶霸霸的丫头冲到十三郎的面前,一把将他推开。 喝道:“走开!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再不走我可喊人了!”又瞪了他一眼,“当”地一声,又将门关上。 十三郎不敢触犯门规,沮丧地离开了这里。 两个姑娘走进了闺房,有心把琼花插到花瓶里,又怕门外那个大骗子给偷去,于是,就找来一个木盒子,把花枝装好,然后锁到柜子里。 杨小玄见这里十分安全,倒在盒子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柜子锁好后,小姐对丫鬟道:“玉莲,方才开门时,刮进来好多尘土和残叶,你把走廊打扫一下,我去后堂去见父亲,找一些人来,如果那骗子还在门口四周转悠的话,我就伙计们狠狠地揍他一顿。” 丫鬟点头道:“你去吧!” 十三郎天生霸道,朝前走了一段路,越想越憋气,心想:“我的仙法这么好,为啥还要受这些凡人的气?去他娘的!何必和他们啰啰嗦嗦,还不如变个飞行物,飞进她的闺房里,把杨小玄给逼出来。” 想到这里,摇身一变,变成一只蜻蜓,从高墙越过,落在闺房的纱窗上。 十三郎定睛朝屋里瞧了瞧,发觉柜子里在闪光,因为隔层太多,也不知道杨小玄是否藏在柜子里。 见那丫鬟正在打扫走廊,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大老鼠,咬破了纱窗,钻到柜子底下。侧耳听了听,里面隐隐有微弱的鼾声传来。 十三郎笑道:“你这个呆子,觉得藏在柜子里我就找不到你了么?还真把我十三郎当成病猫了。” 他四下看了看,见柜子封闭的很严,即使变个虫子也无法爬进去。于是就开始咬起柜子来。 声音虽轻,但这“咯哧咯哧”的声响早已把杨小玄惊醒,他摇身一变,变成一条小虫子,从木盒里爬了出来,循声向下望去,见十三郎变成一只大老鼠,正蹲在下面咬柜子,决心再教训他一顿。 于是他就变成一只大猫,静静地蹲在柜子里,想要来个守株待兔。 那老鼠牙齿十分锋利,工夫不大,就把柜子咬开一个酒盅大小的窟窿来。十三郎不敢拖延太久,一是怕把杨小玄惊醒;二是怕两个姑娘发现,也就急不可耐地钻进柜子里。 柜子里满是衣物,老鼠只能窜着缝隙往上爬。这只大猫蹲坐在柜子中等候多时,单等老鼠一露头,一口将它咬住,锋利的牙齿戳穿十三郎的琵琶骨,使他不能变化,四腿乱蹬,“吱吱”惨叫。 丫鬟正在打扫走廊,听到了叫声,拎着笤帚走了进来,听声音是从柜子里发出的,以为有人在偷琼花,大声高喊:“小姐,不好啦!柜子里有动静,赶紧过来抓贼啊!” 小姐带着家人刚从大门口回来,听到喊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杨小玄不想将他咬死,见他受了重伤,暂时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倘若放了他,一定会逃之夭夭。想到这里,便把口一张,一只血淋淋的大老鼠从柜子里逃了出来。 那丫鬟正站在柜子前,见跑出一直血淋淋的大老鼠,一边尖叫一边举着笤帚猛打。小姐与那四个家人也到了屋子里,抄起棍棒,瞬间就组成一个打鼠团队。 这老鼠极为敏捷,窜蹦跳跃,东藏西躲。杨小玄躲在柜子偷笑,心道:“真要把十三郎当成老鼠给打死了,岂不成了千古不衰的故事了!” 十三郎毕竟是个仙术极强之人,即便是一只老鼠,几个凡夫俗子也无法将他打死。老鼠上蹿下跳,东躲西藏,最后钻到床角下的一个旧鼠洞里。 几个人四下翻找,十三郎躲在洞中暗自用功疗伤,调理真气。 杨小玄见屋子里的人很多,也不便于出去,静静地等了片刻,忽听那丫鬟说道:“看看那琼花是否被耗子咬破了?” 杨小玄见人家要开柜子,急忙变回那枝琼花,又钻进盒子里。 那位小姐打开了柜子,见琼花完好无损,又把柜子锁上。 十三郎法术高强,尽管穴道已被封死,但很快就打通了经脉。他口念咒语,突然变回了原形。 他恼怒交集,当下运足了仙力,双掌用力推向那张牙床,只听“轰”的一声,闺房剧震,烛光摇曳,那张牙床冲天而起。 众人一阵惊呼,却被一股极强的气浪拍击得仰身朝后倒去。 惊骇之时,只见一个又瘦又高的男子现出身来,浑身是血,脖子上血肉模糊。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昂首长声笑道: “良言难劝该死鬼,当真不假!我曾警告过你们多次,那花枝是妖精变得,可你们不但不听,还与我为敌!” 那丫鬟指着十三郎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大骗子!” 十三郎不禁大怒,突然眼中喷出一道凶光,森然笑道:“骂得好啊!骂得好!我当真是那个大骗子!不过在你们临时之前,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死的并不冤,是死在赫赫有名的十三郎的手中!” 杨小玄见十三郎要大开杀戒,急忙念动咒语,从盒子里快速地钻了出来。只听十三郎阴冷冷地道:“属你这个小丫鬟话最多,该当早死!” 话音未落,丫鬟玉莲突然一声惨呼,头骨“喀嚓”一声裂开,鲜血飞喷,脑浆四溅,立时横死当场。 其他人惊骇失声,面色青白,胳肘拄地纷纷后退。就在十三郎还想动手杀人之际,杨小玄一跃而出,大声喝道:“住手!” 第二十五章 枪挑十三郎 十三郎看了一眼杨小玄,哈哈笑道:“杨小玄,你小子福寿不浅啊!今天能与这个漂亮的妮子一起长眠,是不是该感谢我呀?” 杨小玄虽然不是心软之辈,但眼见他滥杀无辜,心中悲愤难当,对十三郎更是起了强烈厌憎之心。双手微微颤抖,若非顾忌这户人家的安危,早已撤出神枪与他决一死战。 十三郎似乎见他越是生气便越发欢喜,哈哈地笑个不停。 杨小玄见他如同妖魔,便动了杀他之心,咬着牙道:“对不住了,杨某本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杀我同门中的人,但是杀人者需得偿命,否则我杨小玄又有何脸目面对这位枉死的姐姐?十三郎,今天是咱们俩的恩怨,与这户人家无关,你若还有一点人性,就请放过他们,咱俩找个无人的地方决一生死!” 十三郎非常得意,一笑道:“好啊!既然你着急上路,那就请前面引路!” 杨小玄压住心中的怒火,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那个丫鬟,目中闪过悲凉苦痛的神色,转身又给其他几个人行了个礼,歉意地道: “对不住了各位,我只想借个地方躲避一下这个恶魔的纠缠,没想到竟然连累了你们。杨小玄这就去与他决一生死,如果还能活着回来,一定给前来赔礼道歉,并加以赔偿!” 说到最后一句时,突然衣裳鼓舞,冲天飞起,朝着远处雪山那边飞去,远远地说道:“十三郎,随我来吧!莫让你我之血污了人家宝地。” 十三郎厉声长啸,破空追去。 杨小玄飞过雪山,立在云端之上,神枪倒提,衣衫猎猎飞舞。他面如寒冰,头颅微微低俯,凛冽的寒风舞动着长发,在他眼前扑啦啦闪动。 十三郎手握着大棍,凶神恶煞一般站在他的面前,阴冷冷地道:“在你临死之前,我必须和你讲一句真话。你我本无怨,要怪就怪你那个混球的师傅!是他狗眼看人低,所以把你家十三郎爷爷给激怒了。我虽然打不过玉鼎真人,但要对付他手下的几只小虾米还是绰绰有余!” 说话间,足尖一点,腾身跃起,抡起赤金大棍,奔着杨小玄劈头砸来。 杨小玄不敢怠慢,摆单枪接架相还。神枪对金棍,两个人在云空中战在了一起。人影纷乱,云雾翻卷,一时间无法分清谁是谁,只有两朵云彩绞缠在一起。 你来我往,大约斗了三十几多个回合,杨小玄越战越勇,十三郎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十三郎心中有数,只等把杨小玄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时,就祭出乾坤袋子,将他生擒活捉,然后把他带到金霞洞,就在洞门口将他处决。 二人又斗了三四个回合,十三郎故意卖个破绽,转身就走。杨小玄料到其中有诈,毫无顾忌,腾云就追。 十三郎边跑边回头,当相距不到两丈远的时候,突然祭出乾坤袋子,口中喊到:“金生木落,化袋为网!” 杨小玄猛一抬头,见乾坤袋子迎风抖颤,越来越越大,瞬间变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朝他罩了下来。 杨小玄早有准备,当年云婈仙子为了保护杨小玄,在他掌心里封印着一道雷符,共有三十六颗轰天雷,在大东沟雷击疾如风时用去了一颗,还剩下三十五颗。 之前,云婈仙子只是用它来对付疾如风,自疾如风下山之后,就把安全咒收了回去,从此这轰天雷又恢复了原有的威力。 就在乾坤袋子堪堪下落之时,杨小玄把手掌向上一翻,叫了一声:“着!” 火光一闪,一颗黝黑发圆的炸雷破掌飞出,电闪一般撞向头顶的巨网,“轰”的一声巨响,将乾坤袋子炸飞一丈多高。 乾坤袋十分结实,尽管轰天雷的威力极强,但依然难将袋子击破。十三郎得意洋洋,继续捏诀念咒。 杨小玄手掌连挥,接连又发三雷。轰鸣声连连响起,再看天空中破布漫天飞舞,如纸片一般簌簌朝下飘落。 十三郎周身剧颤,骇然叫了一声,转身想跑,杨小玄健步赶上,用大枪抵住他的后背,厉声喝道:“别动!” 十三郎缓缓地转过身来。 杨小玄用枪尖抵住他的前胸,沉声道:“十三郎,倘若你迷途知返,我依旧拿你视为同门兄弟,杨小玄可以不计前嫌……” 十三郎恨恨地盯着杨小玄,突然奋尽全力朝他唾了一口,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小子,想跟我做兄弟,你配吗?有本事你就杀我呀!”嘶声狂笑,刺耳难听。 “你……”杨小玄不想惹下祸端,银牙虽然紧咬,但仍是不想杀他。 十三郎见他有些胆怯,便得寸进尺。瞪着眼睛,抻着脖子,狂妄地说道:“你杀呀!你杀呀!莫说你杨小玄,就是元始天尊想杀我,也得寻思寻思。别忘了,我现在是佛门弟子。你要不怕挑起佛道两教战争就随便给我一枪!” 杨小玄见他死到临头,还是如此猖狂,不禁怒上加怒,哼道:“莫说一个佛门的败类,就是如来佛作恶,我也照杀不误!” 神枪一抖,厉电似的刺入他的胸膛,“咄”地一声,胸骨碎裂,血肉激溅。他闷哼一声,身体弯曲如弓,发出一声凄厉而狂怒的嚎叫,笔直朝下方坠落。 直到现在,十三郎还在怀疑,杨小玄哪来的这么大的胆量,竟敢刺我一枪?身在空中翻卷,大声吼道:“杨小玄,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二合金枪只是被点中了穴道,时间一久,自行解开了穴道,见十三郎与杨小玄决一生死,便偷偷地尾随跟来。 忽然听空中传来一声惨叫,抬头望去,见十三郎如同朽木一般朝下坠落,相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齐冲上前去,将十三郎接住。 十三郎捂着自己的胸口,对两个好兄弟道:“我不行了,赶紧去日月山去见师傅,让他替我报仇!赶紧走,不然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二合金枪本想背着十三郎一起走,但此前领教过杨小玄的厉害,因此不敢多做停留,给十三郎鞠了三个躬,施展起土遁之术,仓惶地逃回了日月山。 杨小玄心里茫乱,在云端上站立了半晌,这才纵下云端,飘落在十三郎的身侧。 十三郎怔怔地望着杨小玄,见他面如冰霜,挺身而立,枪尖斜斜下指,一滴鲜血自枪尖上滴落。 淡然笑道:“杨小玄,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两个兄弟已经回山报信去了,你后悔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本想哈哈大笑几声,却引来一阵剧痛,咳嗽了一声,全身陡然一颤,张大嘴巴,双眼怨毒地瞪视着杨小玄,嘴角缓缓地流出鲜血和口涎,突然把头一偏,再也不能动弹了。 林风呼啸,清寒入骨。这是杨小玄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不免有些害怕。但一想起丫鬟玉莲惨死的一幕,又觉得一切都无所畏惧了。 他缓缓地蹲下身来,在十三郎的身上搜出几样金银宝器,为了兑现对那户人家的承诺,腾起云雾,朝周城飞去。 星光疏落,宅院里空空荡荡,好似空无一人。清冷的夜风吹来,寥落的残叶在院子里翻飞不已,偶尔一只黑猫倏然穿过,无声无息。 四下一片黑暗,唯有那间闺房还亮着灯光。杨小玄迈步走了进去,见丫鬟玉莲停尸在一张木床上,头前、脚下各点着两根白色的蜡烛,火苗摇曳,显得异常的悲凉。 他捏香三炷,放在烛火上点燃,深深地给死者鞠了三个躬,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又把手中的金银宝器放在死者的头前,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这才默默地离去。 杨小玄回到了迎门山,见师傅正在木屋里等候。他脸色凝重,双眉之间拧成一个愁结,看样子他早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杨小玄自知闯下了大祸,一进门,就跪倒在师傅的面前,叫道:“师傅,弟子甘愿受罚!” 玉鼎真人叹道:“事情已经促成了,我罚你又有何用?徒儿,起来吧。师傅不怪你,要怪就怪为师不够果断。其实在你们上山的那一刻,师傅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如果当时我要狠下心肠,执意将无二牛赶出迎门山,也许就不会酿成今天这种后果!” 顿了顿,又说道:“利用仙术骗人,那是玄门的大忌。你们倒好,不但利用变术骗取钱财,还在一天之内连杀三人,即使金仙不找你报仇,恐怕玄门也不会饶过你们!” 杨小玄解释道:“弟子只是处于兄弟之情才救了无二牛一命,并没有与他同流合污。至于枪挑十三郎之事,纯属被逼无奈。如果不是他苦苦相逼,乱杀无辜,我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玉鼎真人道:“我徒儿光明磊落,刚正稳重,决不会做出骗人这等事来,为师绝对相信你。可我一个人相信你又有何用?你与无二牛既是兄弟,又同住在迎门山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无二牛,你说不是同伙,除非为师相信,还会有谁相信? “当时太子宫云集数百人,人人都可以出面作证,单凭你方才这番解释,与对方铁证如山相比,就好比鸿毛飞絮。眼下日月山上的人已经启动了复仇计划,时不等人,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是好比登天。” 杨小玄道:“师傅,那些人不明真相,只要能给我一天的时间,就能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 第二十六章 逐出玄门 玉鼎真人摇头道:“来不及了!我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金仙就会来这里兴师问罪。师傅并不是惧怕他们,而是事情牵涉太广,倘若我出面横加干涉,金仙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更会损坏玄门的圣誉。” 杨小玄有些迷茫不解,便问道:“师傅,这不过就是我与十三郎之间的恩怨,怎么还牵扯到玄门或整个仙界?” 玉鼎真人道:“大悟金仙原本是阐教弟子,与我同出于一个师门,也算是我的小师弟。此人对棍术较为精通,一根金龙棒使得出神入化,所以他自称为金仙。 “这金仙性格桀骜轻狂,与那十三郎有些相似。他在昆仑学艺之时,总觉得不大如意,由于信仰不同,中途他就转投了佛门。人各有志,他转投佛门倒也没有什么,可他不该大肆贬低仙界,抬高佛门。还把金仙的前面还加上了‘大悟’两个字。 “‘大悟’就是大彻大悟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已经看透了一切,如今大彻大悟,仙界一片黑暗,唯有转投佛门才能看到光明和希望。 “他如此的一闹,不免激起众多仙人的愤怒,对他进行了围攻和殴打。金仙遭到一顿暴打之后,独自逃到了西天。因此他与仙界就结下了仇怨。 “多年来,他一直都用抹黑的手段来自证光明,可总是拿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因此在众人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玉鼎真人嗟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然而这次可不同了,确实有把柄落在人家的手里了。以大悟金仙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眼下金仙已经派出上千个传教士进入了东土,一旦我出面为你护短,有法不依,就会成为他们诋毁玄门的理由。为了仙界的圣誉,为师不能直接出面帮你,只能做几样面子上的事,给众人一个好瞧。” 杨小玄道:“事情因我而起,师傅你不要太难为自己,你就依照门规行事吧,弟子无怨无悔!” 玉鼎真人道:“若是按门规行事,不但把你逐出玄门,还要废去你的仙术。你没了仙术,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吗?你是师傅的爱徒,为师怎能忍心这样做? “金仙纵有千条妙计,我玉鼎真人也有一定之规。我打算在金仙还未到达之前,我先封闭你的仙道,然后再把你逐出了玄门! “这样一来,我既能向元始天尊做个交代,又能让大悟金仙哑口无言。只是你回家的路上会遇到诸多的凶险,但我相信徒儿的智慧与能力,一定能安全地回到云璐山。 “只要你能逃回云璐山,一切都好办了。从你清虚师傅那里领回那颗乾坤珠,然后把乾坤珠永远藏于你的心里,不但可以复原你的仙法,而且你的仙术还会大大的增强。 “乾坤珠也叫心念灵珠,它可以随着你的心念而变化,要比你捏诀念咒不知要快了多少倍哩!只是此后你不能在众人面前喊我师傅了,但师傅心中始终有你,你就是为师最好的徒儿。”眼泪纵横,当即别过头去。 杨小玄心里内疚,含着眼泪,哭声问道:“师傅,你英明一世,会不会因为我而有损您的圣名?” 玉鼎真人笑道:“贫道修行了几千年,早已功德圆满,正准备离开玉泉山,去九天高修,不再过问人间事事,什么功名利禄与名誉对贫道来说都无关紧要了。只要你不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能肩负起保天护地的使命。确保天下太平,宇宙清宁,师傅就知足了!” 说话间,玉鼎真人探袍袖取出一件淡黄色的纱巾来,低声道:“此物叫做隐身纱,只要你披在身上,无论仙神都无法发现你。你枪挑了大悟金仙的爱徒,他一定会调集所有的兵力围堵追杀你,你披上这件东西,就能轻而易举的避开他们的眼目。” 杨小玄道:“日月山不乏能人异士,我怕他们寻味追踪,为了安全起见,我直接去往东海,再朝西南折返,这样相对比较安全一些。”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刚想说话,仿佛被什么动静所惊动,注目凝神谛听了片刻,凝重地说道:“大悟金仙来的好快啊!而且还是倾巢出动。小玄,为了玄门的圣誉,师傅对不起了!” 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手指翻飞,在杨小玄的身上连点了数下。杨小玄忽然感到身子一沉,身上的仙道已经完全被封死了。 玉鼎真人含着眼泪道:“时不等人,徒儿赶紧走吧!” 杨小玄撩衣跪倒,匆匆忙忙地给师傅磕了数个响头,披上了隐身纱,转身朝山下奔去。 虽然杨小玄的仙道已经被封闭,但他的基本功底很是深厚,提气御风疾行,两旁树影倒掠如飞,惊鸟四起。 月光似水,树影班驳。他倏然跃出茂密树林,又忽然穿过狭长的沟壑,仿佛海豚穿波逐浪,瞬息几里。 玉鼎真人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心中突然一阵难过。 蓦地想道:从此天各一方,不知是否还有相逢之日?一念及此,心中颤悸,泪水瞬间就迷蒙了眼睛。 玉鼎真人对杨小玄颇为喜欢,想到木屋里收拾一下杨小玄的衣物,也好留个纪念。就在转身之际,忽见天空中一道黑影横掠飞来,随即又是上百条。 玉鼎真人凝神望去,见当先一人身材颀长,青灰色的袍衫飘然卷舞,头戴狰狞怪兽面具,步伐雄健有力,生气风发,正是多年不见的小师弟大悟金仙。 其余九十多人中不是身披袈裟的和尚,就是身穿道袍的道士。唯有二合金枪仍然身穿着黄金甲,手中抬着一口血红的大棺材,目光凶恶,一脸的杀气。 玉鼎真人看了一眼地上棺材,一字一字地问道:“难道你们来我迎门山想要杀人吗?” 大悟金仙拱手道:“在下不敢!这棺材是用来成殓我的弟子十三郎的!顺便缉拿一个叫杨小玄的真凶,他杀了我的爱徒十三郎,我要为我弟子伸张正义,讨还一个公道!” 玉鼎真人道:“杨小玄触犯了门规,早已被我废去了仙法,直接逐出了玄门!” 大悟金仙不阴不阳地说道:“师兄,不会是你顾及师徒之情,故意将他放走的吧!” 身后的弟子们挥舞刀剑,也随之大喝:“说!快说!杨小玄那獠去了哪里?” 玉鼎真人见他们气焰如此嚣张,不禁勃然大怒,青袍鼓舞,用足真气,一字字地朗声说道:“贫道纵横天下几千年,快意恩仇,问心无愧。我已经向你们道出了实情,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要逼我再开杀戒么?” 玉鼎真人目光森冷凶暴,缓缓从众人面目上移过;每人被他这般一扫,都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纷纷又往后缩去。 他的目光在大悟金仙的身上落定,阴朗朗地问道:“你到底是冲着杨小玄而来,还是冲着我玉鼎真人而来?” 大悟金仙周身微微一颤,转瞬即逝,随即行了一礼,一笑道:“师弟哪敢得罪师兄。既然杨小玄与你再没有半点的关系,那我可就下必杀令了!如果生擒此獠,师兄,你千万可别怪我和你没打过招呼。” 玉鼎真人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不许你再喊我师兄!我最后再告诉你们一遍,杨小玄已经去了云璐山,是杀是剐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他故意泄露行踪,隐隐有误导之意。 大悟金仙衣裳鼓舞,双眼血红暴瞪,狂怒己极。把手一挥,高声令道:“兵分五路,一路随我搜山,其他四路朝不同方向追击!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玉鼎真人心下登时一凛,杨小玄寻了一条最为荒僻安全的道路,可直接抵达东海。虽然这条路上绝少过往之人,可日月山上的眼线众多,又兵分五路,他能不能躲过追踪吗? 一念及此,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忖道:“大悟金仙向来疑心很重,如果我立马离开迎门山,他一定会派人跟踪。这样一来,岂不分散他们的兵力?” 想到这里,玉鼎真人把手一背,对金仙也不加以理睬,故意拿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腾起祥云朝玉泉山飞去。 身旁大弟子闫啸道:“玉鼎真人没说几句话,着急忙慌的就飞走了,他心里一定有鬼。我怀疑杨小玄就藏在金霞洞,要不要搜查一下。” 大悟金仙道:“玉鼎真人本事高强,轻易不要得罪他,你带上十个精明一点的侦兵,暗中留意玉泉山的一举一动。” “得令!”闫啸躬身行了一礼,带着十多个手下,朝玉泉山方向跟踪而去。 杨小玄翻山越岭,一路狂奔,很快就走出迎门山地界,前面的地势转为平缓,隐隐发现山坳里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点点的灯光。 他一整天都没有进食,自关闭仙道之后,饥饿感不知增加了几倍。他摸了摸衣袋,好在身上还有十多枚铜钱。 忖道:“如此这样饥饿下去,即使不被抓住也得被活活的饿死。我不如到村子买些吃的,奔跑起来也有力气。” 想到此处,迈步走出山谷。这当儿,忽然隐隐听见远处有万兽奔腾的声音,又听见号角声声,彷佛有大军行进。 第二十七章 一路追杀 杨小玄心下一凛,皱眉道:“这可奇啦!我的行程如此的隐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到这里?莫非附近有他们的眼线?” 正自惊疑之际,忽听山下远远地传来地动山摇的响声。他掉头望去,却见火炬漫漫,无数的人影在火光下拉长拉短,变幻不定。互为犄角,正缓缓朝这边搜索过来。 天空中怪叫如潮,昂首望去,四面八方有无数大鸟盘旋飞来,鸟背上坐着好多僧人,瞧那打扮,都是日月山的弟子。 杨小玄不敢再动,急忙裹紧隐身纱,在一道溪流边上趴伏下来。 这当时,一只巨大灵鹫从西面缓缓飞来,鸟背上坐着一个高瘦老者,头戴怪兽面具,十分狰狞。两只夺魂眼闪着精光,不住地朝下察看。来者正是日月山的掌门人,大悟金仙。 杨小玄已经猜到了八九,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可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偏偏这时“咕咕”的乱叫起来,他连忙运转真气,将腹内叫声压住。 那灵鹫凛然警觉,大声怪叫,忽然盘旋不前。庞大的乌黑色身躯遮天日,腥风呼卷,恶臭难当。 大悟金仙腾身由鸟背上跃起,在高空中盘膝而坐,身下气旋飞舞,如铺垫一般将他凌空托住。 他双手捏诀,嘴唇翕动,周身光芒闪耀,夺魂眼闪起幽蓝电光,笔直地照射在地面上。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突然大声长呼:“前军止步!后军跟进,那小贼就在附近,给我仔细地搜索!” 话音未落,蹄声轰鸣,人影纷乱。日月山的弟子持戈横刀,朝着山谷这边围涌而来。 杨小玄面色微变,正不知该如何逃脱,突然身旁的草木“唰”地一声,白影一闪,草木贴地乱舞,一位仙人昂然立定。 此人身高十尺,鹤发童颜,身穿八卦仙衣,身背后插着一把镇妖剑。睥睨之间,眼光四射,凛凛生威。 杨小玄惊愕不明,正在胡乱猜疑之时,忽然一股柔密的细音直达耳鼓:“趴着别动,我这就将他们引开。” 杨小玄欣喜若狂,听出是师傅的密语传音,心想:“一定是师傅为保圣誉,不想正面与其交锋,见我有难,故意化作天神的模样。” 大悟金仙厉声大喝:“何方毛神?竟敢在我大悟金仙面前这般放肆?”身子微微向下一沉,那灵鹫怪叫一声,突然收翼,闪电一般猛冲下来。 那人也不答话,冷笑一声,身形快如鬼魅,陡然折转,径直朝雪山上冲去。上窜下跳,兔起鹃落,转瞬间已飞到数里开外。 一天之间,杨小玄连杀他三个弟子,大悟金仙对这少年可谓切齿的痛恨;他以为这仙人是杨小玄所变,怒火如沸,恨不能立时将其擒杀。 颤声高呼:“小贼……一定是杨小玄那该死的小贼!这毛神就是那小贼所变,抓住他,不能叫他跑了!”驾着灵鹫率先追了过去。 弟子们也显得格外的兴奋,个个松缰扬鞭,大呼小叫,齐头并进。眨眼之间,就到了雪山之下。 杨小玄抬头朝北看了看,见旌旗林立,群兽奔腾,井然有序。远远望去,少说也有四五百之众,已经各进各位,将那座高高的雪山包围得水泄不通。 玉鼎真人并没有离去,而是昂然站在雪峰之上。寒风凛冽,须眉飘飘,身上的仙衣猎猎飞舞。 大悟金仙乘跨着灵鹫在空中盘旋,阴朗朗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杨家小贼,赶紧下山缚绑,我们佛家以慈悲为怀,兴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山下的弟子们也是山呼雷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警示话语:“金仙在此!赶紧下山缚绑!” 那仙人极为愤怒,当下运转真气,铿声说道:“神州之地,岂容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在此撒野!”仙衣飞舞,蓦地竖起了双掌,朝左侧冰崖上直推过去。 “轰”的一声惊天爆响,冰崖断裂,巨大的雪崩竟如山岳压顶,轰然直拍下来! 那仙人顿了一下身形,衣袖鼓舞,脚踏祥云高高地飞起,穿过漫天的雪屑,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雪崩滚滚,巨石冰块迸飞怒射,遮天蔽月。大悟金仙呀然一声惊叫,挥手抛出一片菩提树叶,将冰雪、巨石堪堪托住,双腿一夹,那只灵鹫怪叫了一声,闪电一般朝山口飞走。 神马嘶鸣,灵兽怪吼,日月山的弟子瞬间乱作一团。突然有人怖声长呼:“不好啦!远古大神发怒啦!赶紧跑啊!”争先恐后地朝山外逃窜。 虽然逃得很快,但还是有四五个弟子葬身在冰雪之中。 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眨眼间吓得屁滚尿流,杨小玄看着他们这狼狈之象忍不住地直想发笑,却又不敢,只能用手捂着嘴巴,笑得浑身发颤。 过了片刻,蹄声轰鸣,透过尘烟雾霾,瞧见诸多怪兽呼啸而过,眼见他们已经走远了,方才吐了一口气,他不敢在此久留,急忙起身,裹紧了隐身纱,快速地躲进一个山洞里。 月光昏黄,星光点点,山口处人喊马嘶,火光跳跃,看样子大悟金仙还没有罢手的意思,杨小玄忍着饥饿,瑟瑟地躲在一个角落里,俊秀的脸上仍是一片沉重。 大悟金仙不但报仇不成,反伤了好多弟子,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英名扫地?想到五个的弟子葬身在冰雪之中,悲怒欲狂,泪血夺眶而出;自下山以来,他还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愤怒。钢牙紧咬,几欲碎裂。 突然吼道:“追!继续追杀!必须给我找到杨小玄那个小贼!” 弟子们虽然心不情愿,但命令已经下达,哪个敢不服从?纷纷牵过龙马、灵兽,又朝前方追了过去。 四百多个弟子朝四方八方搜出一千多里,直到日升百丈,却始终了无发现,只能扫兴而归。 大悟金仙仍然不肯罢休,聚集人马,还想继续搜捕。他的大弟子闫啸道:“师傅,我觉得那仙人未必就是杨小玄,即使他能变化成仙人的模样,也未必有双掌劈山的法力。我们毕竟是佛门中的人,倘若在东亚神州地界上兴师动众,岂不等于向整个仙界宣战?” 大悟金仙瞬间冷静了下来,点头道:“是啊,那獠仙力惊人,一定是玉鼎真人暗中相助。为师的追仙术堪称天下第一,可始终没能发现杨小玄的踪迹,看样子杨小玄确实是被废去了仙术。一定是披着某种隐身之物,藏匿在了哪里。唉!即使这样,我也不想在追了!方才那仙人未发全力,倘若我们再不收手,一旦把仙界彻底激怒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如此一想,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减了几分,转头对众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打马回山,一切从长计议!” 鸟兽齐鸣,黑云一般朝日月山放下缓缓而去。 杨小玄躲在山洞里,心中正自忧愁,不知何时能逃离险地?这当儿,忽然听到了师傅的密语传音: “小玄,你出来吧!一路朝南走,再转折西行,绕过雪山就到云璐山了。你一路横穿两海之间八万里荒凉绝地,沿途好好看看那悲凉景象,你就知道你肩负的使命该是多么重要了!为师只能帮你到此,多多保重!” 杨小玄从山洞里爬了出来,狂喜之下,竟然忘记了饥饿,拔足狂奔,朝南而去。 大悟金仙报仇不成,反伤了自己的弟子,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二合金枪兄弟俩跟随十三郎多年,彼此的情意很深,大仇未报,他心有不甘,金老大对大悟金仙道:“师傅,难道就这样算了嘛?” 大悟金仙气恼恼地道:“找不到那小贼,又能咋办?难道想和天神开战吗!” 金老大道:“弟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心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悟金仙道:“有话快说。” 金老大道:“妖界都是一些披毛带角之人,巢生卵化之辈,必定不乏奇能异士。如果我们把玉鼎真人废去杨小玄仙法之事透露给妖界,西山老妖一定派人半路拦截或追杀他,咱们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么?” 大悟金仙道:“妖界为什么要杀他?” 金老大道:“据听说杨小玄是九天玄女打造的战神,是专门来对付妖界的,一切都是太上老君的主意。西山老妖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趁他还没成大器之前极想除掉他。” 大悟金仙笑道:“看来十三郎你们几个在外面三教九流的没少交啊?与妖界还有关系?” 金老大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也叫做同仇敌忾,更是为了日月山强大么!” 大悟金仙正色地道:“可以合作,但不许明目张胆,毕竟妖族属于异类。” 金老大笑道:“好嘞!我们哥俩这就去漏斗山讨一杯热茶喝去!” 当即二合金枪就去了漏斗山,假借讨杯热茶为由,就把追捕杨小玄这件事讲给了三角牛王。 三角牛王是妖界上层人物,虽然独立一派,但他仍听西山老妖的调遣。他得知此事之后,立刻派人去给缚妖山报信。 西山老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唤来女蛇妖珍梅,要她率领所有的蛇妖,立刻追杀杨小玄。 第二十八章 蛇妖珍梅 珍梅是上古时的一条妖蛇,妖娆多姿,单凭色相,四处勾引男人。一旦有男人上钩,就把他带到僻静的地方。 求阳壮阴之后,再吸干这个人精血。她每得一个人的精血就能延长一年的寿命。不但功力大增,还能修成三条命。 因为她害人无数,人界就开始烧香拜请天神,祈求天神下界降妖。天帝得知此事后,差屠龙力士下凡,将这蛇妖斩为两段。等妖蛇魂身分离后,并把它封压在冰山之下。 西山老妖坐上妖王的位置之后,不但为珍梅修复了神体,还为她解开了封印。当时七十二洞妖王齐下人间,正无人可派,就派女蛇妖珍梅去天石峰守护石妖。 没想到杨小玄误打误撞,趁她一个不注意,一泡尿就把石妖打入地下三年。由于珍梅看护不利,自然遭到妖王的严惩,为此珍梅对杨小玄是恨之入骨。 七年前,为了报仇。珍梅暗中兴风放火,导致杨小玄家宅被毁,母亲身亡。珍梅知道杨小玄有九天玄女护佑,生怕玄女派人对她展开追杀,一直躲在缚妖山上。 今天得知杨小玄被废去了功法,独自返回璐山的消息后,惊怒交加,恨不能立时将他擒杀。当即带着手下去截杀杨小玄。 杨小玄一路狂奔,朝南疾行了二百余里,终于走出了迎门山山系。 他见这里较安全,就打了两只野兔,在溪边开膛洗净,又在附近寻了几种草药佐味,涂抹腌制,搭架烧烤。 这野外烧烤乃是他自小习惯的生活方式,单单野兔一项,便有多几种烧烤方法。相隔多年,牛刀小试,水准丝毫不减。 饱餐了一顿之后,折转西行,当他翻过一座大山,发觉越往西走,这绿树、青草就越来越少。土丘万里,苍黄大地,枯树寥落,河流干涸,漫漫四野都是动物与饥民的尸体。 杨小玄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到处都是一样,田地龟裂,满目疮痍。依稀可以看见几队逃难人群,沿着干涸的大河朝东缓缓而行。方圆千里,尽是大旱景象。 杨小玄心情渐转沉重,他自小流浪,最怕灾荒之年,见到这荒旱景象,心中颇为难受。 心道:“难道当真是天下大乱的妖异之兆么?两位师傅都说我有使命在身,莫非这旱灾是那些妖孽所为?” 他日夜兼程,次日下午终于穿过荒无人烟的灾区,直到接近雪山时,脚下的颜色才有所改变。绿草斑驳,脚下的大地逐渐过渡为黄绿色的草原,山脚下隐隐有个村庄。 他饥渴难耐,极想找到水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他走近村庄时,忽然有怪异的叫声传来,好像婴儿的啼哭,又像是猴子被饿狼撕咬时的哀嚎。声音凄惨,听得杨小玄毛骨悚然。 他循声望去,见村头的一株大榆树上蹲着一只猿猴似的怪物,黄色的皮毛,尖尖的嘴巴,两眼通红,正朝着他龇牙大吼。 杨小玄流浪甚久,见过这种怪兽。此兽叫做雍和,人们称他为恐慌之神,传说它在什么地方现身,此地必有现必有大灾大难出现。 杨小玄面色凝重,摇头叹息道;“这里是雪山脚下,按理说不会出现旱灾。这异兽突然出现在这里,多半要遭兵戈之灾。唉!一路走来,不断地遇到凶兆,看来现在的天下,只怕是不会太平了。” 他横穿村庄,见好很多的民房被毁,到处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被乱箭射死在家门口,张口瞪目,满脸惊怖。 雪山脚下地处偏僻,从来未经过刀兵之祸,眼见这妇孺惨遭屠戮,心中枯涩的滋味无法言喻。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童年,忍不住地直想大吼一声,一解心头的怒气。但他生又怕被敌人闻声追踪,只能咬牙隐忍不发,拳头紧握,鲜血自指缝间朝下滴落。 这里刚刚经历过战争,很可能会遇到大军或残兵。眼下仙道关闭,自己又极想回归云璐山,他不想招惹没有必要的麻烦,于是就施展起御风飞行之术,继续朝西疾行。 一路走来,尽是战后的场面,残垣断壁,尸横遍野,方圆几百余里的百姓似乎都已逃难。杨小玄面色悲威,心生悲凉,忍不住流出泪来。 他奔行了数里,追上一波难民,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结匈国地界,因为他们的前胸都突起一大块,如男人的喉结一般,为此国民都称作结胸民。 结胸民生活颇为悠闲,渔猎耕种,知足安乐。可先帝刚刚羽化登仙不久,族群便开始分立,时而还爆发内战。 三首国也是海外三十六国之一,因为他们都长着三个头,走路能飞,因此被西山老妖视为友邦。 在妖界的怂恿之下,三首国便向结匈国发起了进攻。眼下烽烟四起,战乱频仍,天灾人祸四处可见,太平盛世早已不复存在了。 杨小玄无语,把身上的几十文铜钱分发给灾民,继续朝西疾行,沿途景象虽然不像东部那样荒凉惨淡,纵有人烟,也是寥落无几,毫无热闹景象。 傍晚十分,杨小玄终于绕过了雪山,又转折南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峡谷之中。 雪岭拥簇,山崖傲岸,一条大河汹涌奔流。两岸松杉绵延,芳草萋萋,野花绚烂开了一地,极是幽静。 河流折转处,两峰交错,地势凹凸,汇成一湾幽潭。杨小玄似乎对这里很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端详片刻,猛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这不是阔别已久的东雪山吗?当年我就在这座山上得到的圣水!” 杨小玄欣喜万分,打算到原来的旧址前去祭拜一下,可这里旧貌全非。当年圣水枯竭的时候,雪山崩塌,原来的山谷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只好罢了。 杨小玄狂奔了一整天,身上的真力已经消耗殆尽,要想翻过雪山,极其不容易。眼下饥肠辘辘,还不如在潭里抓几条大鱼,等体力充沛之后,再翻过雪山与师傅团聚。 他解下隐身纱,刚想脱衣服下水,忽听水潭“哗啦”一响,杨小玄定睛一看,见水潭中探出无数银白色的蛇头,密密麻麻,光芒闪闪,对着岸上齐声嘶鸣。 杨小玄骇然地叫了一声:“不好,蛇妖!”急忙去拿地上的隐身纱。 下面白光一闪,隐身纱的下面盘着数十条毒蛇,一条巨大的赤链蛇弓起身,乍着尾,一双火红色的眼睛狰狞地瞪着杨小玄。 杨小玄抓起一角,抖落了一下,结果没能拉动,见群蛇对他发动了攻击,索性丢下隐身纱,转身想跑。 水潭再次“哗啦”一响,无数的水浪冲天而起。漫天水浪中,一条巨大的蟒蛇破浪横空,妖光一闪,现出一个黑袍女子。 她生得高挑冷艳,形容傲慢,衣袖里藏着一条碧绿色小蛇,红舌吞吐,蓄势待发。正是杨小玄寻找多年的女蛇妖———珍梅。 她打量了杨小玄一眼,瞬间妖娆百媚,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眼秋波荡漾,艳若桃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娇滴滴地道:“小冤家,你走不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小玄眼中怒火喷射,直欲要将珍梅烧化。 珍梅本想戏耍他一番,见他满脸尽是怒色,神情也变得冷酷了起来。她双眼圆瞪,冷艳的脸容如冰霜冻雪,额头上的黑雪花不住地闪着幽光,似乎随时随地都要释放出致命的毒液。 她冷冷的一笑,随即素手中现出一个弯曲的号角,丰润娇美的双唇微微嘟起,不像是吹号,倒像是在玩耍一般。 “呜嘟嘟”号角声陡然响起,四周都亮起了幽光,杨小玄凝神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地上、树上都挂满各种毒蛇,盘蜷勾绕,曲身弹吐。在雪白的月光下,鲜艳斑斓。 随着女蛇妖的手势,这些毒蛇有节奏地摇摆起舞,朝杨小玄吐着信子,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杨小玄见身处蛇群的包围之中,也就放弃逃走的念头,双拳紧握,大声问道:“女蛇精,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百般的追杀于我?还要杀害我的家人?” 珍梅凶睛暴瞪,咬着牙道:“小崽子,你还有脸问我!就是因为你的一泡尿,把石开天打入地下整整三年。因为我看守不利,被西山妖祖活活地折磨了五天五夜,痛不欲生。这笔仇恨我永远急在心里,我不但杀了你的爹娘,今天还要杀了你和你的师傅!”声音阴朗,令人不寒而栗。 珍梅抖手刚要放出那条小蛇,却听杨小玄阻止道:“等等。女蛇精,那个石开天是谁?又是谁把我被逐出玄门之事透露给你们的?” 珍梅将小蛇收起,笑道:“看在你长得这么俊秀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叫你死个明白。你被废去仙法,逐出玄门之事是日月山的人传信给我们的。” 杨小玄骂道:“大悟金仙不但是个逆贼,还是个妖孽!好了,这件事我算弄明白了,请您再说说石孩子与我爹爹这件事吧。”他一面应付,一面运用封印在掌中的掌手雷。 第二十九章 云婈仙子 珍梅似乎极想看到他悲怒的样子,便笑吟吟地开始讲了起来:“石天开正是被你用尿篓子打入地下那个石孩子! “他是补天石修成的精怪。只因为你爹爹财迷心窍,不好好在家中务农,非得上山凿哪门子石头? “开凿块石头也算罢了,可他偏偏看上了这块五彩石,结果被石天开一把推下了山崖,‘砰即’一声,就给摔死了! “你小子也挺能耐,一泡尿就把石天开打入地下,我都恨你了!所以就刮了一阵大风,再放一把大火,把你娘也给烧死了! “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今天你小子又撞到我的手里了,姐姐见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很孤单,决定将送到地下去,与你的父团聚去吧!哈哈哈!” 杨小玄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喝道:“白日做梦!着打!”手掌一翻,一颗轰雷破掌而出,黑魆魆,圆溜溜,眨眼间如盆口那么大。 “掌手雷!”珍梅大惊失色,仰身朝后弹飞而起,挥手一按剑簧,腰间那把短剑破鞘而出,化作一道黄光,朝轰天雷撞击过来。 剑光呼啸,与炸雷撞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中,那把短剑在空中翻腾滚动,突然“当啷”一声,竟然坠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断了三节。 珍梅见宝刃损毁,更是怒上加怒,腮帮鼓起,狂吹御蛇螺号。万千条毒蛇昂起头来,层层叠叠地朝杨小玄猛攻过来。 杨小玄把手一扬,呀呀大叫:“万雷齐发,炸死他们!” 掌心中炸雷滚滚,连发四雷。轰鸣声四起,顿时燃起了漫天的大火。再看那千万条毒蛇在火焰中蜿蜒翻滚,一股浓烈的焦臭气味扑鼻而来,低头一看,地面上尽是蛇的焦骨。 眼见几千条毒蛇瞬间化为焦尸,一股怒火猛地窜将上来,烧得女蛇妖两眼通红,双手微微颤抖。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啸与哭嚎。 既而脸容急剧扭曲,两眼闪光,周身皮肤宛如流水一般滚动,幽光一闪,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杨小玄把手一推,却不见有任何反应,拿近一看,掌心上已是黯淡无光。他知道这一天的雷数已经用尽,见势不妙,拔足就跑。犹如野鹿狂奔,瞬间百丈。 那妖蛇两腮鼓动了一下,突然大力一吸。杨小玄身如飞絮,仰着身子钻入蛇的口中。 巨蛇把头一扬,一个恶蟒吞食,想把他直接吞到肚子里。却不料杨小玄的身上有宝甲护身,那龙鳞甲又富有灵性,见主人有难,所有的鳞片都乍立了起来,卡在妖蛇的口中,使它无法吞咽。 那巨蟒蓦地竖起两丈多高,发出一声凄厉而狂怒的嚎叫,突然如石柱一般的倾倒下来,笔直地朝地面上摔去。 以这等高度、重量和劲力,即使有宝甲护身,也得被摔成肉饼。杨小玄惊怒悲愤,莫可言表。身在蛇口之中,又无法反抗,只能束手待毙。 这当时,忽然一道清光砸在地上,天空中传来一阵高亢的箫声,如同凛冽的寒风,凄厉而又尖锐,一入妖蛇的耳畔,立刻头痛欲裂。 巨蟒摇头晃脑,本想完成最后的一摔,可它的七寸好像被人捏住了似的,怎么也落不下去。无奈之下,巨口一张,把头一甩,已将杨小玄抛到百丈高空。 他真气岔乱,不及调息,只觉得天旋地转,突然坠落下来,“咔嚓嚓”几根树枝被压断,重重摔倒在树林里,痛得他呻吟失声。 那蟒蛇头痛欲裂,急忙变回了人形。珍梅抬头朝空中望去,见云婈仙子乘鹤而来,恶毒地瞪视她一眼,愤愤地道:“该死的妮子,又是你!”架起妖云朝西方飞去。 云婈仙子娇声大喝:“蛇妖,哪里走!”素手一挥,祭出一本无字兵书,金光一闪,现出五个屠龙力士,身穿五色仙衣,手中各执一把屠龙刀,按五行方位站定。 女蛇妖冲击了几次,均被金光挡回。她自知无路可逃,索性拿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蓦地竖起了双手。微微一颤,十个手指“嗤嗤”连声响起。 黑气四溢,乌黑的指甲急速长出,宛如半尺余长的弯钩,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泽。“呀”的一声暴叫,双手抓挠着,朝一个降龙力士直扑过来。 五个屠龙力士同时抬起手中的屠龙刀,直指珍梅的眉心。五道彩光怒射而出,均打在珍梅的身上。“啊”的一声惨叫,顿时趴在了地上,身子抽动了几下,变成了一条黑色的毒蛇。 站在正中那个黄衣力士手起刀落,将那条黑蛇斩为两端。 明月高悬,清辉普照,云婈仙子收回了兵书,乘着雪羽鹤降下云端。四下扫望,却不见了杨小玄的踪影,便焦急地喊道:“安平,安平,你在哪里!” 杨小玄被抛出百丈之远,又坐在茂密的树林里,起初没有听见,过了半晌,这才隐隐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他手捂着后腰,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树林。 抬头朝那边望去,月光之下,水潭之侧,站着一个清丽的女子。雪衣鼓舞,周身上下彷佛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宛如雪夜花树,碧海珊瑚。 杨小玄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见到如此清丽的女子,顿时呆若木鸡,完全被她的绝世容光所震撼。刹那间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云婈仙子送杨小玄进玄云观时,他还是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屁孩,相别四年,如今却长成了俊秀出尘的美少年,不禁一惊,轻声问道:“你就是杨小玄?” 杨小玄脑中一片空白,天地万物一片死寂。只听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对她的问话浑然不觉。心中不住地喃喃自语:“世间竟有这等美丽的仙子!” 云婈仙子见他失魂落魄地盯着自己,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道:“你就是杨小玄吗?” 杨小玄如梦方醒,连忙答道:“对,我……我就是……是杨小玄!”他原本口齿伶俐,说话滔滔不绝,今天竟然有些结巴了起来。 “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她声如莺簧,说不出的好听。 杨小玄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你认识我?” 云婈仙子笑靥如花,咯咯笑道:“那当然了!” 她的笑容俏丽、绚烂,宛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杨小玄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她便立刻消失,他多想将这一刻永恒的铭刻。 杨小玄如醉如痴,目眩神迷,想要迈步,可膝下一软,竟然跌了一跤。他自知失态,颇为狼狈,心中不住地对自己说:“镇静一点!千万别让仙女看出来!” 他本想立马起身,摆出一副英姿勃发的样子,转念又一想:“仙女一般是不露真容的,倘若她见我平安无事,一定会立马回天。我不能让她立刻离开,最起码让她陪我坐上一会儿。反正我已经摔倒了,还不如装下去吧!” 主意拿定,索性把两眼一闭,趴在地上不动了。 云婈仙子以为他受了重伤,急忙奔了过来,蹲伏在他的身侧,那清冷淡远的寒香丝丝脉脉钻入鼻息,如此之近,仿佛又是如此遥远。 只听她焦急地问道:“安平,安平,你受伤了?” 杨小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清丽绝世的脸容扑入眼帘。一时明月失色,冰雪无光。杨小玄的脑中又是一阵轰鸣。 只见云婈仙子满脸温柔,关心地问道:“你醒啦!伤到了哪里?” 杨小玄见她对自己如此的关心,心中一阵欢喜,忍不住地扑哧一笑,欣喜地说道:“仙女姐姐,其实我没什么大碍,就怕一眨眼,你就没影了!” 云婈仙子微咬朱唇,似惊似怒,挥手打了他一巴掌,笑着嗔道:“小屁孩儿!连仙子也敢戏耍!” 杨小玄站起身来,弹衣试发,挺胸昂头,还故意摆了几个造型,笑道:“仙女姐姐,杨小玄毫发无损。你看我有多么精神!” 由于挺胸的时候用力过猛,引来腰部一阵疼痛,他连忙坐在了地上。 云婈仙子掩口一笑,问道:“你一口一声的叫我仙女姐姐?你见过我吗?” 杨小玄羞涩地摇了摇头道:“没看过。不过我敢肯定,天石峰那次遇险,一定是你救的我!” 云婈仙子瞧他羞涩的样子更为好看,又问道:“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杨小玄嘻嘻笑道:“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可能是那箫声穿透我多年的时光吧!” 云婈仙子微笑地点了点头,探出柔荑,在他脸上点了几下,笑着说道:“小毛孩子,算这次,我总共救了你三次。第一次,是在天石峰;第二次,是我把你背上云璐山,并在你手中封印了三十六颗掌手雷!” 杨小玄“啊”了一声,一双星目中,满是惊疑之色,摇头道:“不对呀!无二牛说:救我的人是一个狐面妖人,哪像仙女姐姐这么漂亮?” 云婈仙子解释道:“当时怕你学习不用功,不想叫你知道有天人在幕后帮你,所以我就变成青丘国人的模样了!” 杨小玄又问道:“天界为什么要派人来保护我?难道我与天界有什么渊源吗?” 云婈仙子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等你功德圆满之时,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你师傅他们眼下不在云璐山,为了躲避妖界的追杀,已经去了花竺国。累了吧?先歇息一会儿,在吃点东西,等你真力恢复了,我就带你去见你师傅。到了花竺国之后,你立刻还原仙法,然后返回云璐山。九天玄女娘娘可能近期就来见你,并且给你降下一道法旨。” 第三十章 飞蛇走蟒 “是么!”杨小玄兴奋不已,冲着云婈仙子嘿嘿笑道:“原来仙女姐姐有这么大的本事,把远古上神都给我请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一句拍马屁的话,把云婈仙子仙子逗得扑哧一笑,指着杨小玄道:“没想到杨小玄还是一个马屁精啊!” 杨小玄天生开朗,性格外向,为了让自己暗恋中的仙女更加开心,一笑道:“眼下不过就是一个马屁虫而已,要想成精还得历练二十年。” 九天玄女那是远古上神,倘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听得脸上变色。但于他听来,却与普通人并无二致。 云婈仙子心下微奇,暗自泛起一丝温柔之意,倒像是母亲瞧见勇敢顽皮的孩子,微有怪责,又有骄傲和欢喜之意,夸赞道:“好孩子,有魄力!” 杨小玄嘟着脸,噘着嘴,嘟嘟囔囔地道:“张口一个孩子闭口一个孩子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 云婈仙子笑道:“我在九天修行了上千年,若是论年岁,你都应该喊我祖宗婆才对。怎么,叫你一声孩子不应该么?” 杨小玄辩解道:“别看你在天界修行多少年,若是现在投胎人间,还得喊我一声大哥或小叔呢!” 云婈仙子见他口齿伶俐,能言善变,也就不与他再争辩,笑着道:“好好好,那我就不让你喊我祖宗婆了。我叫云婈仙子,以后你就喊我云婈姐姐吧!” 杨小玄霍地站了起来,亲切地喊道:“云婈姐姐!”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都很开心。 自以姐弟相称以来,两人彼此落落自然,再无尴尬别扭之感。说说笑笑,彼此之间更是平添几分熟稔之意。 云婈仙子由衣袖里取出三块花冻玉膏,晶莹剔透,极为柔软。杨小玄饥饿已久,极想进食,拿起来就大咬一口。 花冻玉膏是用五色花压成,又香又甜,美不可言;入喉之时唇齿清香缭绕,暖流遍体,五脏六腑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 杨小玄连声赞道:“好吃,好吃,真的好吃!” 云婈仙子妙目凝视着杨小玄,见他狼吞虎咽之状,嘴角微微牵出一丝笑意。 杨小玄情窦初开,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若说到如何猜测女人芳心,一步步地追猎勾引,他实在太无经验。 况且他把云婈仙子视为圣洁的圣女,怎敢过多的说笑?今夜能一睹仙子的芳容,已经令他开心到了顶点,岂敢再唐突佳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能与她多待上一会儿。 两人并肩坐在山崖上,杨小玄吃着香甜可口的香膏,嗅着她清香的气息,心中喜乐安平,宛如梦幻。他不敢说话,生怕打破这瞬间的美梦,使自己惊醒。 静默了片刻,忽听云婈仙子问道:“安平,一路走来,一定险境不断吧?” 天空如洗,星辰漫天,自下山以来,杨小玄所遇到的麻烦接连不断;一路走来,又遭到日月山的人追杀。他很想把心里的委屈向亲人倾诉。可身旁了无亲人,偏偏云婈仙子对他的经历颇感兴趣,便开始讲了起来。 山崖无人,唯有涛声滚滚,两人迎风而坐,杨小玄便把近期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正当他讲到路过灾区,遇到怪兽雍和的时候,忽听雪羽鹤排翅大叫,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婈仙子心下大惊,说了一声“不好”,身如闪电,飞身跳下山崖。杨小玄略一迟疑,尾随其后。 二人很快就到了羽鹤近前,只见草地上趴着一条巨蛇,两段蛇身正朝一起合拢。三丈多长,皮缸粗细,肚子不断地在鼓胀,黄水直流,仿佛随时随地就要崩爆一般。 云婈仙子叫了一声“危险!”急忙摸出那本无字兵书,还没等她把兵书举起,只听“砰砰”两声闷响,蛇腹崩裂,几万条小蛇冲天而起,从不同方向他们扑咬过来。 云婈仙子一边掩护着杨小玄,一边举着兵书朝后撤退,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形成一个无形的光罩,将二人罩在里面。 雪羽鹤绕着光柱展翅盘旋,不住地啄击空中的飞蛇。 那毒蛇起初如蚯蚓一般,转眼之间变得又大又长,蜿蜒迤逦,齐头并进,漫漫白鳞闪耀着眩目光芒,发疯似的朝二人扑咬过来。 金光怒射,腥血四溅,无数条毒蛇撞到光墙上自行送命。 蛇群前赴后继,依旧挺身而上,一批死去,又冲上来一批。眨眼之间,光柱的外围的死蛇厚达三尺。二人背靠着背,杨小玄面色发白,不敢乱动。 毒蛇委实太多,尽管金光密集如网,还是有一条毒蛇冲破了光墙,在云婈仙子的小腿咬上一口。 云婈仙子“诶呦”的一声轻叫,一脚将毒蛇踢开。左手捏诀,嘴唇翕动,那雪羽鹤在空中展翅长鸣,突然眼中射出一道碧紫色的电光,射向那条巨蛇。 红光爆舞,映红了半个夜空。两段蛇身突然爆炸开来,数以万计的毒蛇轰然飞散,仿佛无数细小的蚯蚓,被卷向了天空。 兵书上的金光冲天怒射,天空中仿佛焦雷连奏,数万条毒蛇瞬间被化为了灰烬,扑簌簌地朝下坠落。 冷风习习,明月朗朗,山谷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杨小玄转过身来,见云婈仙子脸色煞白,鲜血从她白衣上点点渗透出来,彷佛雪地寒梅朵朵绽放。 他关切地问道:“云婈姐姐,您受伤了?” 云婈仙子淡然地一笑道:“没事,不过一点小伤而已!小玄,这毒蛇的毒性很强,我必须赶回九天治疗。对不住了,姐姐就不能送你去花竺国了!” 说话间,由脖子上摘下一个小小犀角,交到杨小玄的手中:“小玄,这是传音犀角。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用这犀角传音给我。” 杨小玄欣喜不已,心道:“有了这东西,我就随时随地能和云婈姐姐说话了!” 突然想起云婈姐姐多半不会再下到凡间,那时天凡有别,从此再不能相聚,我们当真唯有以这犀角说话了。心中那喜悦之情登时黯淡了下去。 泪蒙蒙地道:“姐姐请放心,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羽鹤长鸣,不住地拍打着翅膀,仿佛是在催促她快走。云婈仙子缓缓退后,坐在了雪羽鹤的背上,与杨小玄挥手作别。 那雪羽鹤双翅猛拍,一声长鸣,冲天而去。乱云飞舞,明月隐去,雪羽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缕香魂还在鼻息前萦绕。 杨小玄怔怔地站立了许久,这才裹上了隐身纱,带着满腹的爱恋与牵挂,朝花竺国狂奔而去。 花竺国在云璐山的东南部,相距四千二百里,即使一路遇不到任何的麻烦,以眼下的脚力,至少也需要六七天的时间。 为了避免妖人的追杀,他不敢过于招摇过市,所行的路线都是颇为隐蔽的山林。但这一夜,还是看见不少日月山和妖界的人马,多则数百,少则几十,竟有六批追兵向玄云观扑来。 杨小玄知道师傅和二师兄都不在观里,为此也不担心,他翻山越岭,狂奔了两天两夜,直到这日红日升起百丈,这才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 他饥肠辘辘,但又不敢四处乱走,只能在附近摘了一些野果子,不管青与涩,胡乱地吃了一肚子,然后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他心里一直在牵挂着云婈仙子,不知她是否安全地回到了九天,便从怀中取出传音犀角,极想知道她那边的情况。 可呼叫了半晌,依旧没人应答。他心下开始忧急了起来,皱眉忖想:“如果云婈姐姐安然无恙的话,不可能对我置之不理,难道云婈仙子伤得很严重吗?” 他霍地坐了起来,又尝试了多次,忽然犀角亮起光来,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凶霸霸地嚷道: “你烦人不烦人啊!闲着没事老呼叫什么!云婈仙子正在疗伤,她挺好的,用不着你惦记!”说完,就把传音犀角给关闭了。 杨小玄心中如遭重锤,蓦地一阵失落酸苦,心道:“原来云婈姐姐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在她心里,我不过是一颗微尘罢了!是了,云婈姐姐原非尘世间的人物,我却想着能和她厮守终生,当真是痴心妄想。” 他收起了犀角,失落落倒在草地上,工夫不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冷风把他惊醒。他霍地坐了起来,有号角声音从西南方向隐隐传来。 杨小玄面色突然一变,当下收敛心神,侧耳听去。似有数十人在殊死围斗。刀刃相击声颇为清脆,还夹杂着喊喝和叱骂的声音。 杨小玄心中惴惴,心道:“莫非那些妖人追到了这里?那么,与其交战的另一方又是谁?会不会是妖人已经闯入了花竺国?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师傅和二师兄也会参加战斗,那岂不是轻易地找到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起身,裹紧了隐身纱,循着声音悄悄地摸了过去。 大约朝前走有半里路,那号角声已经听不见了,忖道:“难道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没有朝前再走,而是奔上一座矮山,站在山头上朝远处张望。 果然战斗已经结束了,其中有一方败下阵来,胜利的一方正在大举追杀。 第三十一章 九尾灵狐 杨小玄刚想去探个究竟,忽然山下卷起一阵妖风。气味又腥又臭,显然这腥臭之气是从野兽的身上发出来的,由此断定,其中有一方是妖界派来的人。 正在琢磨该不该出手相助,忽见前方烟土蒙蒙一片,遮天蔽日。混沌之中,突然响起“哼哼卿卿”的怪叫声,蹄声密集。 烟尘开处,一只雪白的九尾灵狐地闪电一般的在前面飞奔,一头大熊在后面急速的追赶。 那头熊体型巨大,黑色的皮毛,只是头和尾尖都是白色的。与熊不同的是,这黑熊竟然长着两只长长的獠牙,四腿强壮无比,奔跑起来地动山摇,瞧这怪异的模样,必是黑风岭上的大黑熊无疑。 熊王的身后跟随着一队妖熊,个个都是人身熊面,身上披着盔甲,手中握着钢叉和大锤,大呼小叫,叽叽喳喳。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小玄眼见这些妖熊以强凌弱,以多攻少,心中已大为不平,便动了出手相救之心。 虽然已经决意相助,但不知这灵狐底细究竟,万一也是缚妖山派下来的妖精,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当下按捺不发,将隐身纱裹紧,趴在树丛里作壁上观。 那九尾灵狐一路狂奔,当它奔到这座矮山下时,突然顿住了身形,蓦地竖起了身子,鼻孔抽动了几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朝这边看来。蓦地把身子一转,竟然朝山上奔来。 杨小玄心下好奇,心道:“难道这小狐狸发现我了?” 正自猜疑之际,那灵狐几个纵跃就奔到自己的身前。当下伏下身子,摇着尾巴,吐出舌头在杨小玄的手上舔来舔去,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杨小玄见这只灵狐个头不大,全身雪白,小耳红眼;拖着一条分叉的大尾巴,活像一只白松鼠,极其可爱,便动了怜悯之心。 当下把隐身纱一展,那灵狐把头一低,钻到隐身纱的下面,轻轻地动了动,乖巧地趴在他的怀中,浑身在簌簌地发抖。 这九尾狐正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也是狐王老狐三特意请来的杀手;因为在东雪山下,云婈仙子不但救走了杨小玄,还灭了蛇精的一个家族。 西山老妖被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给妖界各族下了一道追杀令。 老狐三乃是狐妖之王,当然也接到密令,立即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云璐山,可玄云观里早已人去楼空,连杨小玄的影子都没看见。于是撒下人马,开始四下搜寻。 杨小玄身上披着隐身纱,尽管全力搜剿,始终了无发现。 为了妖族能称霸五界,老狐三心下不甘,忽然想起了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于是就用草还丹来做交换条件,特意请来了这位三公主。 东黎君天赋异禀,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嗅到追踪人的气味,并可以品鉴出这个年龄与长相。 她为了拿到草还丹,尽早脱离兽身,就答应了老狐三的要求,便带着二十个手下,去追踪杨小玄。 她循着气味一路追到这里,结果碰上了仇家大黑熊。也许是天缘凑巧,仓惶逃命之时,她突然嗅到了杨小玄身上的味道,为了保命,她就把追杀的对象当成了庇护所。 闲言少叙。杨小玄见追击者不善,单凭自身这点功夫,是无法与妖熊抗衡,于是,便蜷伏着身子,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过了片刻,熊王带着一队小妖追到了山上,四下搜索了半晌,大骂一阵子骚狐狸,不知发下了什么,又朝前方追击过去。 过了片刻,杨小玄从隐身纱下钻了出来,把头贴在地面上,倾听了片刻。隐隐听到远处又有轰鸣声传来。叫了一声“不好”,急忙钻到隐身纱的下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大黑熊带着一队妖熊又杀了回来,四下搜索了一阵子,又轰然而去。来回折返了三次,那轰鸣声这才渐渐远去。 不知这黑熊与灵狐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始终没有放弃追杀的意思,虽然没有全力搜山,但始终没有撤退的意思,一直在山下大呼小叫。 无奈之下,杨小玄只能抱着九尾狐躲在隐身纱的下面,静等熊妖撤退。 连日的奔波,又乏又累,枯燥之中,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九尾狐见杨小玄已经睡着了,便动了杀心,将身子一晃,立刻变出人形。 东黎君轻轻地撩起隐身纱,见杨小玄倒在斑驳的树影之中,嘴角含笑,满脸无邪,犹如孩子一般的熟睡。 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突然眉毛舒展,嘴角的笑意更深。东黎君坐在他的身侧,痴痴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庞。那俊逸挺秀的脸容;那纯真无邪的笑容……让她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痛。 他是这样的英俊,他是这样的善良,他又是那样的刚正不阿,这样的杨小玄,我又怎忍心杀他呢?我又怎能因为一己私利杀害我的恩人呢? 可我不杀他,就永远也得不到草还丹;得不到草还丹,我的元神就会永远被封印在兽身之中,最后连个孤魂野鬼都做不得了! 东黎君朝后挪了一下身子,摇摇晃晃地跪起身来,花容惨淡,泪水涟涟,把手一晃,手中现出一柄六寸长的尖刀。她双手紧握着刀柄,咬着牙,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面颊红润,睫毛低垂,整个人像是侵在浓浓的酒里。芬芳而又香醇。她看呆了,看傻了,手里的尖刀竟迟迟不能下落。 她全身剧颤,不住地摇头,低声哭道:“我杀不了你!我杀不了你……” 索性把尖刀收了回来,侧身倒在他的身边,玉臂舒展,轻轻地将他抱住,将头靠近他的耳边。 杨小玄浑然不知,依旧熟睡。 微风轻拂,林涛阵阵,她静静地倒在他怀里,鼻息之中尽是淡淡的花草清香,夹杂着一缕陌生而又好闻的男性气息。令她说不出的喜乐安平,过不多时,竟也沉沉地睡去。 此时红日西转,树影东移,杨小玄感到阳光刺眼,动了动身子,朦胧中感到,似乎有人在搂着自己。 而且柔软滑腻,香气袭人,丝丝长发弄得自己脖颈上发痒,他急忙睁开眼睛,见怀中卧着一个人,丰盈柔软,竟是一个体态曼妙的女子! 大惊之下,用力将那女子推开,低声喝道:“你给我起来!” 东黎君将肩头一晃,“嘤咛”一声,慵懒地道:“叫人家再睡一会儿嘛!”两手朝他脖子搂抱过来。 杨小玄更加恐慌,待要挣脱,可她玉臂如箍,软绵绵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把头低埋在他下颌的下面。 杨小玄对四海之事知之不多,对青丘国更是了解甚少,只是听师傅讲过,青丘国的人并非兽类。当年祖上犯罪,被真神或法师封印入野兽体内。 传闻青丘国有个三公主,美不可言,但因为她因时常变化之故,究竟真面目如何,却是寥寥无几。这女子容貌朦胧,瞬息万变,莫非她就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 据师傅讲,这女子时而温柔,时而毒辣,善会以色相勾人,死在她手上的风流男子不知已有多少,是当今天下第一妖女。此人若要是她,那可是糟糕头顶!心中陡然升起了浓浓的骇意。 他有心想要逃走,但这妖女缠抱的如此之紧,即使从她怀里逃出去,身在千里之外,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如何? 据说这妖女的脸要比六月天还要风云莫测,一旦把这妖女给激怒了,可能我的小命不保。毕竟我救过她的命,她对我又颇有好感,瞧这光景,她似乎毫无恶意。还是静观其变,再等她一会儿吧。 九尾狐只是假睡,见杨小玄坐怀不乱,心中惊诧之极,几年来,单凭小小的媚术不知迷倒多少英雄好汉,想不到这少年竟有这等自制力,一定是个异类!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她偷偷地瞄了杨小玄一眼,见他的右臂撑在地面上,手指托着腮帮;左手放在自己的身上,竟然连自己的衣角都没沾过。 他时而侧耳倾听,时而眉头微蹙,虽然脸上充满了焦虑和恐惧,但仍然不失战神的风范。更令她芳心大动。 东黎君有过一次不幸的遭遇,从此她最厌憎男人,觉得世间须眉尽是浊臭恶俗之物,也曾暗暗发誓,要将世上花心男人统统杀光。 然而,这次不同,自见到杨小玄那一刻,便惊为天人。仿佛冰封了许久的爱河在早春的艳阳下蓦然融化,仿佛孤寂了一个冬天的寒梅在这一瞬间陡然绽放。 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突然,来的如此不可思议,甚至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心里一直在想:“也许这就是天赐良缘吧!” 而杨小玄却是心中惴惴,忽然见她身子在动,便说道:“大黑熊已经撤离了,你赶紧走吧!” 东黎君用胳肘撑起身子,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如波纹似的颤抖了几下,杨小玄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容。 她身材高挑,典雅端庄,不知怎地,杨小玄明知这女子是个妖女,但见了她那模糊的脸庞,始终起不了厌憎之心,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一笑道:“我只能帮你到此,就此别过吧!” 东黎君微笑地问道:“杨小玄,我知道你要去花竺国,你能去得了吗?” 杨小玄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我怎么如此了解?” 第三十二章 幡然醒悟 东黎君嘴唇勾撬,眼波似水,水波般的脸上尽是情意。右臂勾住杨小玄的身子,朝自己的身前搂拽了一下,笑吟吟地道: “当真人不说假话。我就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八百年前,因为祖上对抗皇权,从而引发了一场战争,结果我们战败了。 “战败后的族人都成了罪人,就被封印在九尾狐的身上,流放到东海青丘。我娘是青丘国的国主,她叫蒙竹娜丹。 “因为蒙竹家族大多数都属于罪人,所以我娘就没让我用‘蒙竹’作姓氏,而是以东海的‘东’作了姓氏。 “我家共有三个女儿,属我最小,两个姐姐早在五年前就离奇的失踪了,我是母亲唯一的亲人。 “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早日解除封印,还我真正的女儿身。她就像在黑暗中期盼黎明一样,所以就给我起了个东黎君这个名字。” 杨小玄问道:“你身为一国的公主,不是挺高贵的吗?” 东黎君瞟了杨小玄一眼,黯然笑道:“一个被天下人瞧不起的兽身罪人有什么可高贵的?你别看我是青丘国的公主,但在外人的眼里,却是连猪狗也不如的罪民。若不是老狐三护着我们家,又有谁会瞧得起我们?” 杨小玄皱眉道:“那狐三不是妖精吗?你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 东黎君道:“你是我的恩公,人品又不错,我也不怕你笑话。因为我们同是狐狸的外形,涂山与东桑山上相距较近,所以青丘国和狐狸家族成为了莫逆之交。 “那老狐三法术高强,在东海一带又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就连我们的真神尤龙都惧怕他几分。我娘姿色绝佳,被老狐三看中了,结果成了他的情人。在他的荫护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青丘国的国主了。” 她看了一眼杨小玄,见他凝神倾听,并无鄙夷之态,又接着讲道:“如果没有真神的赦免解印,我们世世代代都要做这等半人半妖的下贱怪物,终日受人轻贱,隔三差五还要忍受鞭挞的痛楚……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但这些也都罢了,真正可怕的是,我们的元神被封印在兽身之中,永不能逃逸出来。兽身消亡之时,也就是我的元神的毁灭之日!此后连个重生的机会都不复存在了。” 杨小玄点头道:“是了,世间万物皆由五行生成,人类当然也是如此。人的肉身毁灭之后,弱小的元神就会回归到混沌界,重新分散逸出。 “强盛的元神则直接登入仙界,成为永恒的个体神识,是为登仙;仙界不灭神识重新进入人界,附着人体,即为转世。 “而腐朽的元神因浑浊沉重,难以返回混沌界,只能堕落于冥间鬼界,成为幽灵魂魄。鬼魂被封闭于冥间,或化为缕缕阴气渗入人界,成为流萤;附在虚弱人的身体上,也可能得到托生。 “倘若你永远也得不到解印,也就永不能恢复人身。你的元神封于物体之中,物体灭了,必定形神俱灭。 “你没有了元神,当然也就没有神识,莫说登仙转世,就连鬼界的流萤都做不成了,你的急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东黎君见他善解人意,又颇有学识,更添几分激赏之意,又继续讲道:“所以从那时起,我们这些罪人都盼着能将功折过,争取变回人身。大家都拼死的为真神效力,同时也在拼命地寻找出路,希望尽快能得到赦免。 “可是,转眼过了五百年,一共换了三代帝君,他们依然无法解开我的兽身封印。所以我真的害怕了,就把狐三视为了救世主。” 杨小玄问道:“一个妖人能为你做些什么?” 东黎君道:“老狐三的确有本事!他不但能震慑我们的真神和长老,还用草药炼制一种名叫‘草还丹’的灵药; “他只赐给我母亲一丸,就化作了人形。那天夜里,我亲眼地在月下蜕变,就像鲜花层层叠叠地绽开,好生美丽。她又哭又笑,欢喜得像要发疯一般。我的心里,又是快乐又是羡慕。暗暗地发誓,总有一天也要和娘亲一样,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可我只能依仗变术,保持常人形状,但是一旦肉身毁灭,就连孤魂野鬼也做不得了!为了讨好老狐三,我确实做了好多的恶事,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但是一想到草还丹,一想到能恢复人身,得到不灭的元神,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泪水滚滚,抱住了杨小玄,哽咽道:“我不是怕死,但我真的好怕死了之后什么也没有!” 杨小玄向来心善肠热,听得她这番讲述,心下难过,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沉声道:“三公主,不用怕!天道有轮回,只要你光明磊落,内心无愧,自然得到真神的相助!可你偏偏选择了旁门左道,看似是一条捷径,其实踏上了一条绝路。 “老狐三根本就练不成什么真丹,只是盗天地之精英,假借鬼神之运用。用了一招‘分离法’而已。 “在佛家看来,就是金刚邪法;在仙家看来,不过就是幻术。说白了,他将你娘的魂魄与兽身分离开来,在披上一个美丽的外壳而已。不出五年,定会现出原形。老狐三妖心荡荡,就是利用你们急于求成的心里,从而达到控制青丘国的目的。” 说到此处,用炯炯的目光看了一眼东黎君,正容地说道:“有逆天者必是妖怪!正因为你逆天行事,不遵循自然的规律,这才是你们解不开封印的根源所在!” 东黎君娇躯剧颤,花容变色,秋波悲痛狂乱,朦胧的脸上水波一般的荡漾,眨眼之间又变化了一张脸。 她秀发飘飘,脸如冰霜冷月,杏目中喷出一团莫名的怒火。 杨小玄心中迷惘,忖道:“难道是我方才的几句话惹她生气了?这妖女会不会杀我?”想到此处,心中大震,寒意更凛。 他正自懊悔之时,她突然哭了起来,十指深深箍入杨小玄的后背,哽咽道:“我杀人,都是……都是那该死的二黑熊给我……给我害的……”此后哽咽不语,似乎有难言之隐。 杨小玄见她不是针对自己而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他很想知道东黎君与黑风岭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询问了数遍,可她就是咬牙不语。 后来在他再三的追问之下,东黎君脸红如霞,把头藏于他怀中,终于讲出那幢难以启齿的往事。 东黎君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不但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还是一个绝代的佳人。 她十二岁那年,有一天,她闲来无事,独自到南山踏青游玩,没想到遇上了黑风岭上的二黑熊,他见东黎君美貌如仙,顿生婬念,这位花季少女在孤立无助的情况下,从此失去了少女的贞操。 从此在她的心灵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她要杀死天下所有花心的男人。她苦练了二年媚术和蛊术,就偷偷的下了东桑山。 凭着她妖娆美艳,四处以色相勾人,再伺机将其杀死,以泄心头之恨。三年多来,她杀人如麻,死在她刀下的风流鬼足有千人之多。 但还是不解心头之气,决心杀上黑风岭,诛杀二黑熊。 她怀着满腔的仇恨,乘着狂风暴雪,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黑风岭。先杀死了二黑熊的小妾后,变成她的面容,混进了二黑熊的卧室。 东黎君用二百个钻心钉杀死了二黑熊,又在上山放了几把大火,烧死一百多个小妖,从此黑风岭就与东黎君结下了梁子。 这次他们是奉老狐三之命去追杀杨小玄,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里相遇,结果就动起手来。 杨小玄听完这段不幸的遭遇,倍感同情,用教诲的语气对她道:“凡是用暴力屈服别人之人,定会屈服于别人的暴力之下。我劝你尽快化解心中的戾气,将功折罪,上天怜恩,会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的。” 东黎君胸脯剧烈起伏,两眼定定地望着杨小玄,正容地说道:“多谢恩公的提点,东黎君被妖人所控,神智糊涂已有三四年,今日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杨小玄,求你带上我吧!我要和你一道降妖除魔,护佑天下苍生,哪管马革裹尸,东黎君死而无憾!” 杨小玄道:“你心中戾气太重,难当大任。还是赶紧回去吧!放下屠刀,多多益善,经过脱胎换骨的改造之后,我相信会获得解封机会的!” 东黎君问道:“你让我回到哪里去?” 杨小玄道:“当然是回到青丘国了!” 东黎君仰望着天空,叹道:“青丘国是回不去啦!” 杨小玄一头雾水,便问道:“为什么?” 东黎君道:“老狐三基本控制了青丘国,国人对他的崇拜不亚于神明。我就这样空手而归,你想一想,在老狐三的挑唆之下,族人能放过我吗?即使不杀了我,也得把我打入狐胎,变成兽类,那岂不是比杀了我还要痛苦吗?” 杨小玄试探性地说道:“眼下我法术全失,你现在杀我还有机会。” 第三十三章 生死相随 东黎君摇了摇头,泪水不住地滴落,低声道:“我一生杀人如麻,可偏偏对你下不了手,难道……难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魔星吗?” 杨小玄见这妖女不但没有恶意,还对自己颇有好感,便一笑道:“哪是什么魔星?分明是你真真正正的救星!” 东黎君心下欢喜,用爱慕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哼道:“都泥菩萨过河,还想当人家的救星呢!我看你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都想好了,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打算帮助你一次,从此两命相抵,各不相欠!倘若你不诚心待我,我就把你的鬼心眼儿给挖出来,去喂那些野狐狸!” 杨小玄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便问道:“难道我还会遇到危险吗?” 东黎君盈盈起身,嗪首微点,正容地道:“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眼下至少有三路人马在花竺国周边聚结。据我了解,东路是大黑熊;西路是野狼精;中路是三角牛王。虽然你有隐身纱,兴许能避开这三路妖人的眼目,但你躲不过黑蚁国的神兵。” 杨小玄刚刚出道不久,对黑蚁国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好奇,便问道:“黑蚁国在哪里?” 东黎君道:“黑蚁人住在南海沙洲岛上。他们的外表为人形,身高不足三寸,头大身子短,又很像蚂蚁,所以称他们黑蚁人。 “这些人黑蚁人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与繁殖力。生活在丛林巨树之中,是极为贪婪的肉类掠食者。 “他们生性凶残多疑,耳目聪灵,对百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也了如指掌。行动快捷,神出鬼没,可以藏身在地下、石缝、树洞里……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跳出来,极难防范。 “黑蚁人善于团队合作,能从口中喷出各种毒素,手指如同毒钩,是天生杀人利器。西山老妖特意派快腿狐妖到沙洲岛请来十个黑蚁人,安插在各路人马当中,做为最独特的侦兵部队。” 说到此处,一笑道:“别看你小子长的俊秀,能蒙得住我,却骗不过黑蚁人。他们可不管你俊与丑,好与坏,出来就咬。我估计不等你靠近花竺国,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所以我想帮你冲出重围,陪你一起去花竺国,去见你的师傅……” 眼波一转,朝他瞟来。媚眼如丝,嫣然一笑,酒窝深深,眼中仿佛要滴出水来。杨小玄心中一阵乱跳。 稳了稳心神,杨小玄低声道:“看来西山老妖是要把我至于死地啊!东君姐姐,你如何帮我逃脱险境?” 东黎君一楞,嫣然道:“小鬼头,你叫我什么?” 适才杨小玄是脱口而出,听她一问,不免有些羞涩,一笑道:“难道我喊你东君姐姐不妥吗?” 东黎君笑靥如花,低声道:“好弟弟,我喜欢听你这般叫我。”心中甜蜜欢喜,砰砰乱跳。 过了良久,她的心境才渐渐平静下来,点头道:“我知道有一条荒僻安全的道路,虽然绕路而行,但可以安全地抵达花竺国。” 杨小玄高兴不已,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东黎君道:“姐姐,既然你愿意与我同行,咱们就抓紧赶路吧!” 东黎君道:“我们一上路,就没个停歇。这里相距花竺国足有三千多里,还是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能吧!” 说完,便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探衣袖取出一个鲜红的小荷包,微微一晃,瞬间变成一个小提包,先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丝绢,铺在石头上。然后又拿出各色各样的小纸包,一样一样的摆在丝绢上。 这纸包尽是用琉璃纸包成,缤纷无色,琳琅满目,瞧这包装,里面的东西一定不是普通之物。 东黎君道:“过来吃点吧!” 杨小玄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极想进食,毕竟与这妖女相识的时间不是很长,刚一结识,就吃人家的东西,颇为不好意思。 咽了一口口水,一笑道:“你吃吧!我不……不饿。” 东黎君见他故装儒雅,索性也不再相让,她歪着头,用指尖点着纸包,自言自语道:“这包是苹果味的;这包是橘子味的;这包是蟹肉混合山楂做的,我该吃哪样的好呢?” 说话间,她用春葱般的手指捏起一个橘红色的纸包,轻巧的剥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淡黄色透明的食物,不知是用什么水果制成,颤巍巍地颤动不已,一股水果清香扑鼻而来。 杨小玄闻到这股清香,腹中登时一齐“咕咕”乱叫起来,他生怕东黎君听见,连忙真气运转,将腹内的叫声压了下去。 东黎君那是灵狐之耳,虽然声音不大,却被她听得一清二楚,转头瞟了他一眼,见他馋液直流,为了掩饰自己,故意专心致志的玩着石子。 东黎君忍住笑意,将一块果冻送入唇中,闭上眼睛,玉齿轻轻地咬破,一道淡黄色的果汁飞溅出来。 品尝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这橘子味的有些发酸,果汁里多加些花蜜就好了。” 将一块橘黄色的果冻吃完,又拿起一块红色的果冻,剥开玻璃纸,小小地咬下一角,感觉奇香贯脑,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一直赞口不绝。 杨小玄馋液直流,肚子叫得“咕咕”更响。东黎君再也忍不住了,笑的是花枝乱颤。 在她的馋逗之下,杨小玄实在抵御不住了,霍地站起身子来,大声喝道:“笑什么笑!”几步就冲到她的跟前,抓起六块果冻,笑嘻嘻地跑出一丈多远。 东黎君喝道:“嗨嗨嗨!你这个儒雅人儿,怎们还干这事啊?” 杨小玄哈哈笑道:“既然东君姐姐如此眷顾,我怎能辜负你的一片美意呢。” 坐在一棵树下,拿起一看果冻,剥开上面的玻璃纸,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清香而又甘甜,口中留香,腹中的饥饿大觉好转。 东黎君妙目一直凝视着杨小玄,见他狼吞虎咽之状,嘴角微微牵出一丝笑意。 这些膏块或清甜,或甘香,也有肉脂,当然也有水果,滋味鲜美,口味齐全;杨小玄接二连三地把膏块吃完,顿时饥饿全消,神清气爽。 拍了拍肚子,一笑道:“挺上一天没有问题。” 东黎君将荷包收好,迈步走到她的身前,踢了一下他的大腿,凶巴巴地道:“告诉你的杨小玄,这可是你欠下我的,你小子胆敢忘恩负义,我就撕烂你的嘴巴!” 杨小玄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别介!别介!嘴巴子若是撕烂了,就更浪费你的香膏了。你想想,这边吃,那边漏,就是再吃一百块也未必能吃饱啊!” 东黎君白了他一眼,妙目中却闪过欢喜、爱慕的温柔神色,嫣然道:“美的你!下次西北风都没的吃了!” 杨小玄待要说话,却被东黎君拉了一下衣襟,对他喝道:“闭上你的臭嘴!征途尽处检验你的行动!兔小子,等着的!” 杨小玄见她喜怒无常,当下闭上了嘴巴。朝正南方看了看,对东黎君道:“花竺国在正南方,我们是不是朝南走?” 东黎君瞪了他一眼,笑说道:“你看似很聪明,其实笨得很哩!小傻蛋,今天就听姐姐的,咱们一路向西行,疾行半天,不等天黑,估计就能到达雪山脚下。咱们就沿着雪塘山脉走。黑蚁人生在热带,不耐严寒,估计不会在雪山下潜伏。况且雪山上还有我们前期挖好的雪洞,隐藏或过夜都很方便。” 杨小玄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当即点头道:“全听姐姐的!”当即扯起了隐身纱,与她并肩朝西走去。 二人施展起神行术来,兔起鹘落,穿山越岭,一路上也不知翻过几座山,也下知过了多少河,走了多少路。 前面的路渐渐转为平坦,崇山稀少,尽是低矮的山丘。当而走到一座山丘下时,忽然对面传来几声求救的声音。 东黎君俏脸变色,叫道:“不好,那边有人行凶!” 二人脚下加力,很快就登上了山顶,凝神朝下看去。见远处的土路上尘土飞扬,迎面跑来两个道士,后面有八个胖大的和尚正在紧紧的追赶。 杨小玄天生侠义,眼见这和尚以强凌弱、以多打少,心中已大为不平。更见他们欺负的是自己的同门,更加激发锄强扶弱之心。 转头对东黎君道:“这些和尚为什么要追杀两个道士?我必须管管此事。” 东黎君道:“眼下你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干嘛还要管别人的闲事?” 杨小玄正色地道:“这不是闲事!我虽然不是道士,但我也属于道家中人,怎能眼看着自己的同门遭外教欺负,必须得管管此事。” 东黎君点头道:“好吧,姐姐今天就帮你这个忙。” 话音未落,她驭气飞行,旋风一般朝山下狂奔。杨小玄运用轻功,兔起鹘落,在后面紧紧跟随。 二人很快就奔到两个道士的对面,一个道士气喘吁吁的哀求道:“两位大侠,快救救我们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杨小玄急忙将二人拉了起来,问道:“后面的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一个小道士哭道:“我们是紫云观的道士。今天晚上,我们几个正在打扫院落,忽然闯进来十个胖大的和尚。自称是日月山上的传教士,非得逼迫我们剃度为僧。我们是道家弟子,哪能归顺外教!我们不从,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人多势众,不但打伤了我们三个道士,还强行剃光了他们的头发。我们俩见斗不过他们,就跑出道观,打算到山下去搬救兵。他们害怕把此事张扬出去,就想杀人灭口。” 第三十四章 怒杀妖僧 杨小玄听完,不禁大怒,双拳握得咯咯响,破口骂道:“好你们这帮秃驴,今天我要你们跪在地上学一百八十声驴叫不可!” 东黎君道:“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就别让他们学什么驴叫了。姐姐今天就把他们变成几头哑驴!” 足尖点地,腾身跃起一丈多高,驭气飞行,像一只紫色的蝴蝶,眨眼之间就到了八和尚的跟前。 几个和尚也跑的呼哧带喘,忽见眼前站着一个绝世美人,顿时婬心大动,满嘴尽是污言秽语。 东黎君自从领悟人生真谛之后,不想再随意杀人。可见这些和尚个个如同色狼,不禁激起了对这些花心男人的憎恨。 突然把右臂轻轻一振,“呼”地一声,衣袖鼓舞,一道耀眼的寒光冲天而起,瞬间化为一把三尺多长的宝刀,寒光吞吐。 杨小玄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又知道东黎君对付几个和尚绰绰有余,因此也就没有前去助战,本以为东黎君会暴打他们一顿,没想到她动了杀机。 大惊之下,大声喊道:“姐姐不许杀人!” 盛怒之下,东黎君杀心大起,哪还听得进去这些?她杏眼微眯,冷冷地凝视着几个和尚,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字地道:“我这就送你们去见佛祖!” “呀”的一声怒吼,腾身跃起,宝刀挥舞,寒光连成一片,一阵“哧哧”之声响过,惨叫声中,红雾蒙蒙,几个和尚人闷哼一声,顿时僵硬在那里。 东黎君长身玉立,站在八个和尚中间,一手背负,刀尖斜斜下指,一滴鲜血自刀尖上朝下滴落。 八个和尚环立在四周,又惊又怒地盯着她。突然身子一晃,重重地摔倒在山坡上,鲜血在身下迅速地洇散开来。 两个道士见和尚尽数被杀,急忙给杨小玄行礼道谢。杨小玄充而不闻,两个道士见他脸色难堪,心中有些害怕,从他身旁绕过,沿着山梁,径直朝南走去。 杨小玄怒气冲冲地来到东黎君的身前,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怒吼道:“你干嘛要胡乱杀人?” 东黎君宝刀还鞘,冷冷地哼道:“他们早就该死!” 杨小玄道:“你妖性难改,不听劝阻,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绕过地上的尸体,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东黎君急忙追了上来,连忙道歉:“我错了!以后决不会再胡乱杀人了!况且我这是帮你做事,杀的都是些坏人!” 杨小玄道:“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任她如何软语哀求,杨小玄始终置之不理。 大约尾随他走出两三里,东黎君见他始终不理自己,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突然之间觉得万事了无兴趣。 突然顿住了脚步,大声嚷道:“杨小玄!你要是在不理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叫你后悔、痛苦一辈子!”伤心气苦,泪水汹涌而出。 杨小玄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一软,便对她道:“只许这一次,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意杀人!” 东黎君破涕为笑,一把揽住他的胳膊,嘻嘻笑道:“我知道你是装的。其实你满心舍不得姐姐走。是不是兔小子?” 杨小玄扑哧一笑道:“你马上走,看我拦着你不拦着你!” 东黎君嗔道:“原来你小子这么没良心啊!你看看,这些恶僧哪有一个好人?凶残好色,况且还是你的死敌。我杀了他们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可你反倒埋怨起我来了,早知这样,真不该管你这臭事!” 杨小玄道:“这些僧人在你的眼里是个无恶不作恶人,但在日月山的口中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传教士。大悟金仙向来就擅打悲情牌,他一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什么西方大教能普度众生;东方小教如何如何不好,列举好多的例子!人皆有私欲,他们哪有什么辨别能力?一定会信以为真! “况且日月山一直把我视为仇敌,正在全力追杀我,可你又杀了他们的人。这不是旧仇为了又添新恨吗?眼下我们只想活命,一旦他们加派人手,寻味追杀过来怎么办?” 东黎君嘿嘿笑道:“大不了一起死呗!你一生孤苦伶仃的,姐姐向来心善肠软,决定陪你过完下一世。” 杨小玄喝道:“不许胡说八道!” 东黎君急忙顿住了脚步,朝地上连连啐了几口吐沫,恨恨地道:“瞧我这张破嘴,竟说些不吉利的话!” 杨小玄笑道:“行了,何必跟一句话较真呢!此地不可久留,赶紧走吧!” 两人敛息聚气,携手奔行,朝西行了三百里,终于走进了荒寒地带。这里寒风凛冽,到处尽是白雪。 在这荒无人烟的冰雪绝地,天底下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无形之中,竟觉得彼此像是相识了多年的故交一般,熟稔而又亲密。 傍晚时分,二人终于来到雪山脚下。 暮色昏暗,朝西眺望,雪塘山峰线起伏,几座险峰在余辉的映照下,宛如金山。山中积雪化为涧水,从幽谷中奔流而出,沿着山脚朝西迤逦,浩浩荡荡。 杨小玄关闭仙道之后不能飞行,望着一里多宽的河面直皱眉头。忽听东黎君说了一声:“用不着发愁!” 当下调气轻身,闪电般窜出,拦腰抱起杨小玄,斜斜踏浪跃起。足尖疾踏,蜻蜒点水似的朝岸边奔去。 香风倒卷,她那妖媚的体香、柔软肢体更是惑人,饶是杨小玄意念坚卓,也忍不住神魂颠倒。 正自迷乱之时,已经到了河的对岸。她轻舒长臂,将他丢在地上,抬腿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笑着说道:“臭小子!你又欠下我一个人情,什么时候还?” 杨小玄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和欢喜,嬉笑道:“姐姐帮助弟弟天经地义;弟弟帮助姐姐更是应该应分,哪有欠下人情之说,免了,免了。” 东黎君媚眼一瞥,笑着嗔道:“油嘴滑舌,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人沿着大河逆流而上,绕过一座山怀,正准备转向南行时,忽然远处卷起一阵狂风,飘来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东黎君心下微惊,凝神四下察探。月光清亮,峭壁如雪,碧树青草随风起伏。“唰啦”的一声轻响,摇曳的草丛中有几道黑影忽闪而过。 东黎君见这气味有些异常,身影特别,感觉不妙。于是凝神细细辨查,终于隐隐看出是五个黑蚁人。 东黎君低声对杨小玄道:“我们行踪完全暴露了,黑蚁人已经追踪到这里。” 杨小玄道:“侦兵刚到,估计人数不会很多。黑蚁人不除,终究是个祸患,不如趁大批追兵没有到来之前,先把这支特殊侦察部队消灭掉。” 东黎君俏脸嫣然,但眼神凝肃,一路走来,从未见过她这般认真过。杨小玄见她心下为难,也就不再言语了。 其实东黎君也想打掉这支特殊队伍,可这件事情牵扯太广,一旦东黎君冒然出手,就等于向西山老妖不宣而战。 西山老妖与老狐三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一旦反目,会不会累及族人?可目前已经进入最为凶险紧要的关头,倘若黑蚁人继续追踪,不仅救不了杨小玄,连自己也会陷入凶险当中。 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唯有除掉黑蚁人,才能全身而退。青丘国有母亲挡着,估计不会酿成什么大的劫难,只要杨小玄仙法还身,我们就能立马返回青丘国,首先灭掉狐狸家族。 主意拿定之后,冲着杨小玄微笑道:“真聪明!和姐姐想到一块去了!前面共有五个黑蚁人,我一个人就足够用了!你待在原地别动。” 人家舍生忘死的帮助自己,而自己却是袖手旁观。杨小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即也请求参战。 东黎君见他重情重义,眼光中满是爱慕神色,定定地望着杨小玄。用玉葱般的指尖捏住杨小玄的脸颊,摇头叹息道: “我刚夸完你聪明,眨眼之间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大傻蛋?你想一想,凭你眼下这点武功,也想与妖精抗衡吗?” 银牙一咬,手腕一翻,在他脸颊上用力掐拧了一下:“你要想去送死,我干嘛还要冒险来保护你?” 杨小玄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当下点头连连称是。 东黎君妙目一瞥,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听姐姐的,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别动!” 说完,抬手在脸上一抹,瞬间就换了一张脸容,哼着一曲无人能够听懂的歌,悠闲地朝前走去。 当距离妖人的藏身地不到三丈远时,突然把头一扬,嘴唇勾撬,“噗”的一声,吐出一个桃红色光圈。 既而又是一个,眨眼之间,已有五个光圈落在了地上。红雾腾腾,四周尽是桃红的颜色。 五个黑蚁人都隐伏在地下,凝神戒备,正准备给大军发送信号,忽见对面走来一个女子。她身材高佻,雪白丰腴,瓜子形的俏脸上媚眼流转,春意盎然,不禁怦然心动。 第三十五章 黑蚁侦兵 只见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袍,酥胸半露,裙角在夜风中起伏不定,莹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突然“咯噔”的一响,身上的丝袍陡然开裂,她那莹白高耸的酥胸立时弹了出来。五个黑蚁人顿时目眩神迷,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东黎君见媚术已经得手,心下暗喜,用矫饰的嗓音叫道:“小可爱们,出来吧!姐姐让几个小妹妹给你们舞一曲怎么样?” 声音妖媚,五个黑蚁人连骨头都酥了。不由自主地探出半个身子,呲着牙,咧着嘴,细长的小红舌头不住扫着嘴唇。 东黎君见他们已经被迷住了半个心窍,便屈指一弹,五个光圈瞬间化为五个妖艳的美女。 管弦齐奏,五个身穿轻纱的美女翩然穿梭,围绕着五个妖人翩然起舞。 她们媚眼盈盈似水,笑靥绚烂如花;身上的轻纱薄如蝉翼,酥胸似波浪起伏,纤毫可见。腰肢折转,撅臀款摆,弄得五个黑蚁人意乱神迷,只是没有东黎君想象中的那么冲动。 东黎君见这五个妖人控制力很强,于是又加大了尺度。只见她双袖开处,手如兰花轻拂,五个光圈在地上回旋环舞,那音乐声也变了调子。 乐声野荡,如月夜春江,缠绵欢悦。五个美人纷纷解下身上轻纱,玉体横陈,嘴角眉梢春意无限,更是勾人心魂。 五个蚁人虽不好色,但终究属于男性,见五个雪白浮凸的美女在身边挑逗,不免周身火热,血脉贲张,看那架势马上就要扑上来。 音乐陡然停止,周遭变得一片明亮,五个女子手牵着手,挤眉弄眼地朝他们走来,娇声叫道:“黑小子们!来啊!陪姐姐们玩玩!”那缠绵入骨的声音一直他们耳边回荡。 世界缤纷,欲念如狂,五个妖人再也抑制不了,同时发出一声奇异般的怒吼,分别朝五个美人猛扑了过去。 单等他们搂住五个女子之时,东黎君银牙一咬,恶狠狠地道:“去死吧!”手掌用力朝外一推,幽光一闪,那五个美女顿时化为五个巨大的钻心钉。 青光怒射,半尺长的钢钉闪电似的刺入黑蚁人的胸膛。惨叫声接连响起,五个蚁人仰面跌飞,被凌空钉在石崖之上。 黑血喷射,五个黑蚁人好像吃了齐心丸似的,同时蹬了几下子腿,把头一歪,长舌头垂了下来。 东黎君指点微笑,心情颇为舒畅。把身子一转,飘然从迷雾中穿了出来。拭发弹衣,纤腰拧摆,不紧不慢地朝杨小玄这边走来。 月光斜照,山脚下轻雾如烟。朦胧之中,杨小玄终于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身形曼妙,俏脸如花,赫然便是东君姐姐。 “东君姐姐如此淡然,一定是得手了!”杨小玄又惊又喜,全身颤抖,这一刻,几乎便要喜极而泣。 想要呼喊,却又不敢,狂喜之下,不禁张着双臂,不顾一切的朝东黎君狂奔而去。 东黎君见他如孩子一般的狂喜,心里又欢喜又甜蜜,她急忙止住了脚步,双臂舒张,期待着一场火山撞地球一般的拥抱。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东山顶上突然亮起一蓬妖异的光芒,号角声声断断续续,苍凉而诡异。瞧那装束,当是野狼精无疑。 东黎君心中的甜蜜感瞬间全消,愤愤地骂道:“该死的野狼精,你来的可真是个时候!”迎着杨小玄跑了过去。 杨小玄见有大批的妖怪杀了过来,心中的狂喜之情瞬间全失,他俊脸色变,脖颈转动,开始四下张望。 东黎君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小玄,咱们往雪山上跑!” 冷风鼓舞,清寒扑面,东黎君、杨小玄携手狂奔,衣袖猎猎翻卷。想着今日所历,心中百感交织。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山谷时,谷口前突然亮起了妖光。二人大惊失色,急忙顿住了脚步。抬头望去,见二十多个狐妖拦住了去路。 愣怔之时,忽然听见一个人笑道:“想不到九尾狐竟然如此痴情!杨小玄这小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哪!”笑声阴冷,又带着邪恶的喜悦。 “谁?”东黎君花容失色,循声望去。只见石崖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脸似山羊,细眼如缝,獠牙微露,颏下长着一缕山羊胡子。两眼盯着东黎君,脸上满是诡异的邪笑。正是狐三的大儿子图戈。 东黎君喝道:“图戈,你来这里干什么?” 图戈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可爱,我怕你一时糊涂,越陷越深,故此奉命接你回去!临行前,狐王和你娘都传过话来:只要你把杨小玄给杀了,你纵下的大错不但过往不究,还奖赏你两粒仙丹。如果三公主还不觉得满意的话,你娘还可以把国主的位置传承给你!” 东黎君冷冷地道:“大礼实在过于厚重,我东黎君实在消受不起!图戈,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就是给我十座金山我也不会跟你回去,有本事你就过来抓我呀!” 图戈神色大变,淡黄色的眼中射出一道凶冽无匹的光芒,先从东黎君的脸上扫过,最后在杨小玄的脸上落定。 杨小玄见这家把凶光眼光扫向了自己,岂能示弱,当下微笑与他对望。 东黎君见杨小玄临危不惧,眼中满是激赏和爱慕的神色,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低声道:“不要怕,我们必须杀出去!” 杨小玄嗪首微点,暗中把掌手雷握在手中,一笑道:“我不怕,大不了同生共死!” 东黎君媚眼一瞥,挥手打了他一下,娇声喝叱道:“去你的吧!少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我们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啊!” 语气中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娇,在旁人听来,更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图戈对东黎君早就垂涎三尺,见二人如此亲密,身上的酸水仿佛都要流了出来。 一年之前,图戈曾经借着酒劲对东黎君动手调戏,结果被东黎君用情毒将他迷倒,趁他神志不清之时,东黎君让手下把他扔进了猪圈。 结果情毒发作,图戈搂着母猪睡了一宿,天亮时母猪出来寻食,图戈意犹未尽,就去追赶,弄得母猪满圈乱跑,吱吱直叫。 几个喂猪的下人以为有野兽吃猪,便出来查看,便看到了图戈与猪秀爱这一幕。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传俩,俩传仨,还快就传遍了东海,也成为当时天下的一大笑柄。 图戈颜面扫地,对东黎君恨之入骨,不知暗中发过多少毒誓:不能得到东黎君的身子,就将她置于死地。 这次主动请缨,明则是助东黎君一臂之力,实则是对她图谋不轨。殊不知几天的间隔,东黎君竟然与杨小玄走到了一起,恼羞之状,莫可言表。 当他亲眼目睹东黎君对杨小玄情意绵绵的样子,妒火鼎沸,烧得他直欲发狂。双拳紧握,青筋爆起,单脚跺着山崖,颤声大喊:“杀了杨小玄那小贼!杀了这对狗男女!再将他们碎尸万段!” 众狐妖齐声应诺,刀戈晃动,呐喊着朝二人围涌了过来。 东黎君的俏脸如霜,两眼凶光凌厉,冷冷道:“你们这些死狐狸,骗了青丘国这么多年,这笔账早就该清算了!去死吧!” 腾身跃起,在空中旋转半周,突然手腕一抖,把七十二个钻心钉射向妖群。惨叫声中,鲜血四下洒落。在迷雾月光之中看去,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余下的狐妖个个心惊胆战,虚张声势,不敢上前。 图戈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怒火欲喷,杀气凌厉,恨不能将二人碎尸万段,敲骨吸髓。 盛怒之下,他狞声大笑,用足真气,朗声道:“九尾狐,你背主叛友,天地不容!既然你非要垂青于杨小玄,甘愿与他狗扯羊皮,那我就成全你们。现在就把你们打入地狱,让你们千秋万载快快活活!”语气森冷阴寒,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黄袍鼓舞,把手伸张,掌心中现出一个闪光的瓶子,虽然还没启用,但已经感到头晕目眩。 杨小玄见此物不是善类,不敢怠慢,当即腾身跃起,破口骂道:“你奶奶的!老醋精,竟敢和小爷争风吃醋,你以为小爷是白给的吗!” 单掌推出,轰天雷电闪一般的飞了出去。但没能在妖群的上空爆炸,而是喷出一道蓝色火焰,“呼”的一声,燃起了漫天蓝色的火苗。 十几个狐妖惨叫一声,双手抛去兵器朝脸上掩去,还未触及脸颊,全身已变做焦骨,“咔啦啦”地碎裂散落一地。 图戈虽然躲得及时,但他的头发和衣服已被一团烈火烧着,哀嚎声中抱头鼠窜。火光之中,只见他两手乱舞,身子不住地扭曲摆动,一头扑倒在地上,从此再也起不来了。 东黎君窃笑不已,用肩头撞了杨小玄一下,“嗨,方才你骂图戈是什么?” 杨小玄羞涩的一笑,微笑不语。 东黎君见他俊脸发红,活像一个腼腆的大孩子,心里无比的喜欢,牵过他的手道:“小弟,咱们到山上去!” 第三十六章 落难雪山谷 二人转身刚一迈步,忽听身后“砰砰”连声爆响,地面接连鼓裂开来。黑烟滚滚,五个黑蚁人由地下弾身而出,咧着大嘴,举着双爪,怪吼着朝二人猛扑过来。 东黎君腾身飞起,半空中急转身形,衣袖开处,手如兰花轻拂,三十六颗钻心钉闪电一般的射了出去。 杨小玄法术全失,反应自然要比东黎君慢得很多。 他心下愕然,待要退避已经不及,只听“咯哧”的一声,裤腿已被撕裂开来,小腿上如遭蛇咬,痛彻骨髓,他大叫一声,朝后退了数步,喘息不已。 黑蚁人的双爪含有剧毒,伤口急速溃烂,麻痒难当,但他咬牙苦撑,一脚将那个黑蚁人踢向空中,一颗钻心钉穿心而过。 五个黑蚁人均被击毙,东黎君飘然落在杨小玄的身前,见他脸色煞白,裤子上尽是鲜血,关心地问道:“你受伤了?” 杨小玄天生顽强,虽然痛痒钻心,但脸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笑容,淡然地道:“没什么,只是被抓了一把而已,不耽搁走路!” 东黎君满脸懊悔,拍着大腿自责道:“都怨我!乐极生悲,竟然把另外五个黑蚁人给忽略了。” 杨小玄坐在地上,割下一块袍襟,将小腿裹紧,以防蚁毒快速扩散。 就在他将要起身之时,身后号角雄浑,蹄声轰鸣,野狼精的呼暍声越来越近,直往这边逼迫而来。 东黎君无暇为他处置伤口,急忙蹲下身子,转头对杨小玄道:“小玄,我来背你。” 杨小玄自小流浪江湖,使得他越是身处逆境,越是坚强乐观。当下运用真力,笑着道:“用不着背我,保证能跟得上你!”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也容不得东黎君多想,当即直起了身子,说了一句:“随我来!”身如闪电,转瞬间便到了崖边。杨小玄略一迟疑,翩然随行。 两人绕着山崖快速飞奔,转瞬间便到了雪峰的南面。二人一起跃上了石崖,迎风向山下观望。 山下旌旗林立,群兽奔腾,井然有序。远远望去,少说也有数万之众,黑压压的妖军一眼望不到尽头,层层叠叠将那三座高山包围得水泄不通。 大旗之下,三角牛王手持狼牙棒威严而立,脖子上的上风火铃不住地旋转,乌云翻滚,狂风呼啸。 身后站着一个高瘦的妖人,一脸邪恶,竟然长着三条眉毛。杨小玄心中一凛,奇道:“这不是大师兄疾如风吗?几天之间,他怎么变成了妖怪?” 迷惑之中,忽听东黎君道:“三角牛王法术超强,又添了一个三道眉毛的家伙,以我们眼下的实力,冲出重围实属不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尽快找到我们之前挖好的雪洞,藏匿起来。” 杨小玄问道:“那雪洞距离这里能有多远?” 东黎君皱着眉头,模棱两可地说道:“可能不是太远,感觉就在下面的山谷里。” 二人敛息聚气,携手奔行,刚刚走出五六步,忽见疾如风三条眉毛乍立而起,眼中射来一道青光,突然指着雪山跳脚大叫:“叫花子!叫花子!那妖女和那小叫花子都在山上!” 号角长吹,刀戈如林,上千个小妖朝山上围冲而来。 忽听三角牛王长声呼道:“前军止步!困兽犹斗极为凶猛,不要操之过急。围而不攻,先用弓箭困住他们!” 上万小妖迅速散开,弯弓待命,万千刀枪在火光下闪闪发光,眩目已极。二人苶呆呆地望着山下,都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前有暴虐的三角牛王挡路,后有野狼追兵,刹那之间,仿佛成了网中之鱼。 这时,忽听疾如风振臂高呼:“把那叫花子给我乱箭穿心!” 话音未落,“咻咻”声大作,万箭破空射来。二人咬牙挥刀格挡,可惜他们手中的佩刀实在太短,只能护住眼前。 箭如密雨,转瞬间杨小玄就中了四、五箭。气血上涌,仿佛胸骨被撞碎了一般,体内的真气也随之扩散。突然足底生寒,一股阴寒之气迅速窜将上来,沿着血脉朝心肺冲去。 杨小玄知道这是剧毒发作,心中大骇,急忙调气运息,可是经脉郁堵不畅,真气丝毫不能流转。 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听到东黎君焦急呼喊与抽泣声,就此人事不知了。 东黎君悲怒恐惧,怖声尖叫,转身紧抱杨小玄,娇躯护挡,挥舞着短刀拨打着羽箭。 疾如风青光眼爆闪,虽然午夜漆黑,但在他的眼中如同白昼一般,他见杨小玄中箭倒地,欣喜不已,拍手大叫道:“射中了!射中了!小叫花子被射中了!” 小妖们听到喊声士气更振,欢呼狂吼。 鼓号破空,上万个牛妖在令旗指挥下,一时势如疯虎,从四面八方杀上山来。 东黎君不敢停留片刻,挟抱着杨小玄吃力地挥舞着短刀,依仗着绝妙的驭气飞行之术,在万千箭雨之间闪电穿梭。 她身姿曼妙,飘飘欲仙,刹那之间竟抢在群妖的夹击合围之前逃逸而出,飞身朝下方的幽谷飞掠而去。脚尖刚一着地,数百个狼妖从谷口那边夹击过来。 领兵带队的正是野狼精,只见他狼头人身,身穿一套亮银甲,威风凛凛,弯弓喝道:“妖女哪里走!” 话音未落,“嗖”地一声,一道白光电也似的破空劈来。 东黎君奋力挥刀格挡,“当”地脆响,虎口震麻,短刀脱手落地。那支狼牙箭微微变向,“砰”的一声轻响,还是射在她的肩头上。鲜血流出,疼得几欲晕去。 她扫视一眼四下,心中一阵欢喜。咬牙抱紧杨小玄,腾身几个纵跃,很快就来到一座雪岭的下面。 素手一挥,叫了一声:“现!”雪岭上幽光一闪,一个雪洞呈现在眼前。她调整一下身形,倏然钻了进去。 这雪洞是东黎君带着手下之前挖好的,为的就是在这里伏击杨小玄,没想到世事无常,风云变幻的如此之快,先前的伏击点,竟然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东黎君把杨小玄放在一张雪狼皮上,用雪封住第一道洞口,又用隐身纱封住第二个洞口,这样一来,既能遮人眼目又能防止气味飘散出去。 脚步声轰鸣,小妖们嗷嗷怪叫,看样子是在大举搜山。两人藏在其下,虽然提心吊胆,倒也算安平。 几千名狼妖搜遍了整个山谷,竟连他们的影子也没有看见。气得野狼精哇哇暴叫:咆哮道:“快把三角牛王给我请来!” 工夫不大,三角牛王带着十多个手下赶到了雪山谷,野狼精指着地上脚印和血迹道:“九尾狐明明中了我一箭,待我们赶到这里时,她却不见了踪影。” 三角牛王道:“九尾狐十分狡猾,对变数、迷术、隐身术都很精通,估计她一定没走多远,疾如风,用你的青光眼四下看看。” “得令!”疾如风端着肩膀,乐颠颠地站在一座山崖上,四下寻视一番,结果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低头沁脑来到三角牛王的身前,行礼道:“启禀大王,恕弟子无能,什么也没能发现。” 三角牛王怒视了他一眼,喝道:“滚!” 疾如风躬着身子,夹尾巴狗似的退到了一旁。 三角牛王道:“我们不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搜山,有可能会惊动了仙界。一旦太上老君动怒,我们可就都完了。这样吧,咱们来个速战速决,我用风火雷把这半截雪山轰坍了,即使他们藏在地下,也会憋死他们。” 野狼精哈哈笑道:“就让九尾狐与杨小玄做一对下世的苦命鸳鸯吧!” 疾如风一旁插嘴道:“他娘地!这小叫花子,死后还整了个媳妇!” 三角牛王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三毛风,你就别在这儿唠叨了!赶紧把小的们一个不落地给我唤回来,统统退后五里地,我要抹平这座雪山!” 众人纷纷撤出山谷,三角牛王从脖子上摘下了风雷铃铛,微微一晃,风雷大作,一个巨大的火球破空朝山半腰怒射而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雪峰断裂,雪崩滚滚,巨石冰块迸飞怒射,遮天蔽月,瞬息之间将前方峡谷严严实实地堵住。 三角牛王身形疾转,衣袖鼓舞,突如鹏鸟似的展翅高飞,随着滚滚雪浪破空飞去。 这巨大的轰鸣声果然惊动了仙界。九天玄女大怒,当即飞往天庭,请玉帝出兵。 玉帝这次很给面子,当下就派三坛海会大神率一万天兵天将杀向人间。 这些妖怪见天兵天将杀入人世,无不害怕,“呀呼呀呼”地怪吼了一阵子,不等天兵天将到达凡世,早已逃之夭夭了。 这雪洞建在石崖的下面,有上面的山崖遮挡,雪洞没被压塌,只是透气孔完全被封死,洞中氧气稀薄,漆黑一片,令她憋闷难当。 东黎君她抚摸着杨小玄冰冷的脸庞,颤声叫道:“小玄!” 杨小玄僵直地倒在在狼皮褥子上,心跳顿止,气息全无。体内的清光也渐浙地暗淡了下来,七窍不住地朝外流血,沿着她的指缝划过玲珑素手,将下面的雪地染红了一片。 东黎君呼吸不得,喃喃道:“小玄,你别吓唬姐姐啦!你可不能死啊!” 第三十七章 雪山真情 东黎君反反覆覆地念叨着。在这黑暗憋闷的雪洞里,茫然、恐惧,不知如何是好。 她缓缓地抬起手掌,颤栗地抚摸杨小玄冰冷的脸颊,悲喜难抑,抱着他的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洞中的氧气越来越加稀薄,突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两眼盯杨小玄的脸,凄凉地笑道: “小玄,有个先生此前给我算过,说我命犯情劫,也许这就是定数吧?我一生中虽然勾引过无数个男人,但在我的眼中尽是脏污之辈,从没对任何人动真情。唯有见到你那一刻,却让我情根深种,不能自我。你说我的爱情像什么?我感觉就像黑夜里的雷电,固然灿烂,可惜短暂……”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泪水不住地洒落在杨小玄的脸上,凄楚地笑道:“小玄,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实在无能为力,我只能和你做下世的夫妻啦!” 东黎君直起了身子,先用衣袖擦抹一下杨小玄脸上的血,然后朝后面梳拢一下自己的头发,静静地在他的身侧倒下,用胳臂踮起他的头颅,准备与他一起而去。 就在她闭目等死之际,洞顶上的雪屑簌簌地掉落下来。冰冷的雪渣打在她的脸上,激起一个寒颤。睁眼看去,只见一根杯口粗的大铁棍直戳下来。 东黎君大惊失色,运足了真气,喝道:“什么人?” 只听上面有人道:“我是雪塘山的山神。见你们被埋在雪洞中,故此为你们打个透气孔,让你们透透气。” 东黎君翻身跪倒,作揖道:“山神爷爷,这少年是未来的天地护使,你能把他救出去吗?只救他一人,我倒无所谓!” 山神心下恻然:心道:“想不到人言水性杨花的妖女,不但重情重义,而且如此痴情。” 他深受感动,压低声音道:“雪山的四周尽是妖精的眼线,小仙本事平平,实在无能为力。你们在坚持一阵子,等妖精全部撤离此地,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铁棍蓦地抽了回去,一阵冷风流了进来,那憋闷之意瞬间消失,她那张变化不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东黎君缓缓地坐了起来,牙关一咬,将肩头上狼牙箭拔了出来。痛彻骨髓,娇躯一颤,“啊”的一声低叫,把箭枝拿近眼前一看,见箭尖上没有涂抹剧毒,心里立刻宽松了许多。 洞里漆黑一片,唯有上面的透气孔洒下一丝微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找不着,好在她苦练迷术的时候,炼成一颗迷珠,一旦吐出,多年炼成的成果就会毁之一旦。 但她为了这位相识不久的少年莫名的舍得,即便是废掉她数年的时光,也在所不惜。 当下毫无怜惜地将迷珠吐了出来,悬挂在雪洞的顶上。 洞中倪光流离变幻,好像数百只飞萤交织飞舞,虽然光陆迷离,但总比黑暗中摸索要强过百倍。 她把杨小玄放置妥当,从荷包中找出剪刀和一小瓶刀枪药,先为自己包扎好伤口,然后杨小玄身上的箭枝一根一根的拔了出来。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三支箭只是伤了他的皮肤,并无多大的损伤。原来杨小玄有宝甲护身,一般的箭枝穿它不透。 东黎君高兴不已,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挥手轻轻地拍打了他一下,笑道:“这兔小子,难道你的皮肤是铁打吗?” 箭伤很轻,只是敷上一些刀枪药也就没事了。关键是他腿上的抓伤,不知如何医治才好? 东黎君拿起剪刀,将他的裤腿剪开,见杨小玄的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不是很深,但已经溃烂,黑色的血水不住地朝外流淌。气味又酸又臭,令人作呕。 东黎君精通蛊毒之术,从这酸臭的气味中就可以断定,杨小玄中的是“寒蚁涎水”。 书中有过记载,“寒蚁涎水”是南海一种巨蚁分泌出毒素,一旦见血,就会皮黑肉烂,长出无数茸毛来。长则半日,短则两个时辰,必定损命。唯有南海的杀蚁草混合火山灰,吞服外敷方可化解此毒。 可四周都安插着妖怪的眼线,一旦出去,定然会被发现。眼下自己有伤在身,如何打得过那些妖怪? 况且这里距离南海万里之遥,即使顺利地找到这两种解药,恐怕在时间上也来不及。 她用锋利的剪刀剪去伤口上烂肉,为他刮骨祛毒。又在荷包里取出一个青铜小瓮,倒出十余只色彩斑斓的毒虫,用纱布包好,放在瓮中捣碎。 虽然不是什么解药,但她知道毒性相克,以毒攻毒的道理,便把纱布连同药物直接贴在伤口上。 杨小玄的四肢如同冰雪,簌簌的发抖,东黎君既心疼又无奈,急忙解开袍子,盘膝坐在狼皮上,把杨小玄横放在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源源不断地为他传输真气。 这一夜,东黎君眼睫未交,一直坐到天明。这时,忽听山神叫道:“三公主,妖精大多都撤回去了,要不要我把洞口打开?” 东黎君欣喜若狂,转头对山神道:“杨小玄中了蚁毒,暂且还不能离开这里,你是否能为我找些解药来?” 山神道:“解药倒是没有,可我洞中还藏有一颗雪山冰莲,虽然药不对症,到底是化解百毒的东西。暂时阻遏一下伤势的发展还不成问题。不妨试试?” 东黎君凝神细想,终于想起药书中记载的那句话:冰莲属于菌类,生长在冰崖上,状似蘑菇,通体透明,有清神醒脑的功能,可解百毒。 她立刻喜笑颜开,拍手道:“谢谢山神爷爷!死马就当活马医,赶紧拿来试试。” 山神应了一声,转身就飞走了。工夫不大,山神把一个小玉瓶从气孔中系了下来,对东黎君道: “三公主,附近还有妖精的眼线,小神不敢在此久留,过半个时辰我再来看望你们。”把身子一转,倏然而去。 东黎君把瓶塞拔出,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浓烈酒味扑鼻而来,细细的再闻,浓烈的酒气中竟然夹杂一股莫名的清香。 她小心翼翼的把玉瓶放在他的唇边,先滋润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缓缓地倒了进去。 杨小玄腹内绞痛难忍,好像肠子被削成数段,突然在昏迷中醒觉过来,嘴巴一张,“哇”地一声,一口黑血喷吐在洞壁上,酸臭难闻,令人作呕。眨眼间,又晕了过去。 东黎君不忧反喜,笑道:“好啦!好啦!这冰山雪莲还当真有效呢!” 她为他擦拭干净,依旧盘膝而坐,用丝袍裹紧他的身子,再次将他横放在自己的怀中。右手抵住他的胸膛,将真气疏导入他体内。 过了片刻,杨小玄的脸上居然升起了红晕,手脚也有了温度,眼皮居然动了起来。只是不能苏醒。 东黎君怔怔地望着他,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十七年来,她从未爱过任何男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对这少年如此动心。昨天夜里,瞧见他杨小玄在梦中呻吟,她忍不住心如针扎,泪流满面。 她杀人无数,一生中很少哭过,可这一夜所流的泪竟比一生加起来还要多,难道命中注定要与这少年有一段缘分么? 想起他抢夺食物时的样子;想到在谷口那羞涩的微笑,想到他的尊尊的教诲……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极其强烈的爱意,情不自禁地把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 忍不住地呼喊:“小玄,你醒醒啊!醒醒啊!你知道姐姐是多么爱你么!”她不住地摇晃着他的脑袋,声泪俱下。 这一声声的呼唤,好像春雷一般把他在晕迷中唤醒。虽然体内绞痛依旧,但意识却大为清醒。睁开双眼,忍痛四下扫望。 四下尽是白雪,好像在母亲的怀里熟睡刚醒,然而又不是母亲。他扭动了一下脖子,发现自己正枕在东黎君的怀里。 耳边听到她惊喜得发颤的声音:“小玄,你终于醒了?” 杨小玄喉咙干渴,发不出声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东黎君柔声问道:“想要喝水吗?”取过那个小药瓶,将一股热辣辣辣的东西倒入他的嘴里。 杨小玄勉强咽下,险些没喷出来。可这液体由喉入腹,宛如暖流一般,说不出的舒服,那干渴之意迅速得到了缓解,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他这才发觉,东黎君衣襟全部解开,里面只穿一件雪白的轻纱内衣,素胸如雪,浑圆雪丘急速起伏,圆润的肩头上缠着纱布,衣衫上尽是斑斑血迹,宛如雪地上的寒梅。 她两眼赤红,面容憔悴,泪渍犹在,想来东君姐姐一夜未睡。这一夜不知她是如何度过的,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 杨小玄心中大痛,无比的感激,突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侧头吻了她一下她的脸颊。 东黎君“啊”的一声,突然觉得一阵酥麻异样的感觉从自己脸颊上爆炸,瞬间烈火般烧遍全身,四肢酸软无力,脸颊滚烫似火,连喉咙也蓦地窒堵。 第三十八章 庐山真面 十七年来,这是她首次任由一个男孩子这般亲吻。心里甜蜜,却故意板起了面孔,轻轻地抽了他一个小耳光。 啐道:“我要知道你这般精神,就不再照顾你了!叫你昏倒十天十夜。” 杨小玄笑道:“我晕倒十天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担心东君姐姐会把眼泪哭干!” 东黎君哧哧笑道:“美得你!真有那一天,我就一脚把雪洞踹塌了,叫你在雪堆里待上八辈子!” 杨小玄笑道:“那可不成!这样一来,姐姐岂不想我八辈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 劫后逢生,二人欢喜无限。这一日短暂而又漫长,发生了诸多凶险之事。最令二人欢欣鼓舞的,莫过于天神下界,喝退了妖兵。 杨小玄极想知道逃生的经过,非缠着东黎君说出诸多的细节。 东黎君微微一笑,伸了伸麻痹的大腿,裹紧身上的袍子,在杨小玄身旁躺下。当下就把昨夜的险历如实地讲述了一遍。 她口齿伶俐,讲起来更加清晰明了,听得杨小玄心惊肉跳,冷汗涔涔。心道:“多亏东君姐姐及时相助,否则便要惨死在妖怪的手中。”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东黎君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不再说话了。她这一日一夜颇为疲惫困乏,说话间便已沉沉睡去。 两个人倒在一张雪狼皮上,相隔数寸,肩头相贴,就连彼此的心跳也清晰可闻。那感觉如此奇特,又如此动人,仿佛彼此倚靠,在相依为命。 杨小玄悄悄地转过头来,仔细地将她打量。 东黎君沉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乌黑的长发上,都凝结了淡白的薄霜。在珠光下看来,她的睡姿如此无邪美丽,纯净的仿佛是一个漂浮于水上的梦。 杨小玄心底忽然泛起汹涌的柔情,直想伸手将她脸颊、秀发上的冰霜掸去。但又生怕惊扰她的清梦。 于是,便把手收回,将身子一翻,两眼盯着洞顶上的气孔,想到身上的蚁毒终于可解,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欢悦。 洞外狂风怒吼,突然下起了纷飞大雪。狂风从透气孔间挤入,呜呜之声好似嚎哭。 珠光摇曳,东黎君的脸如水波一般荡漾,虽然咫尺之距,但在杨小玄的眼里,彷佛水中花、雾中月,始终瞧不见她的脸容。 即便是看得清,他所见过的也不过是她的易容罢了。杨小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多么想好好地看一眼她的真实容貌啊!真不知她那千面之后的,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真容? 他心下好奇,探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感觉柔软而又真实。就在他想要收手之时,东黎君突然扑哧一笑,“你小子是不是想看我的脸啊?” 杨小玄尴尬地一笑道:“不……不是。你脸上有……有个水珠,我想帮你擦擦。” 东黎君笑道:“别撒谎了!诚实的孩子撒谎都不会,你的表情早已告诉了我。” 杨小玄见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一笑道:“与姐姐并肩战斗了这么久,已经成为生死之交,倘若看不到姐姐真实的容颜,感觉有些遗憾。” 东黎君用胳肘撑起了身子,两眼定定地望着他,正色地道:“我的真容只有我母亲看到过,再没有一个人瞧见过我的真容。” 杨小玄心下好奇,问道:“为什么?” 东黎君盈盈一笑,柔声道:“我长得丑得很,怕吓坏了旁人,所以才天天易容。我真的害怕露出真容吓坏了你!” 杨小玄摇头道:“我才不信呢!姐姐为何不跟我讲实话?” 东黎君坐了起来,凄苦地一笑,叹道:“其实我也有过美好的愿望,那就是等我真正恢复女儿身的时候,找个如意的郎君,等洞房花烛那天,把我最真实的脸容奉献给他。 “可自打二黑熊毁了我的贞操之后,我的希望完全破灭了,从此性情大变,杀人无数,成为当今天下的头号女魔头。 “如今封印都无法解开,就别想什么如意郎君了!既然我小弟想看我的真容,我就展现在你的面前。” 珠光陡然一亮,平添几分暖意。 东黎君脸上一红,有些害羞,抬手推了杨小玄一把,笑道:“转过脸去!我叫你看时你在转过脸来。” 杨小玄笑着转过身去,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东黎君在原处倒下,用袍襟遮住了脸面。过了片刻,听见她低如蚊吟地叫道:“小玄,好啦!” 杨小玄翻身坐了起来,见两只纤美的玉手紧捏着袍襟,把头部罩得严严实实。 他一把将袍子掀开,见东黎君静静地倒在在珠光里,彷怫初生的婴儿,莹白而娇嫩。 珠光闪烁,照得她的俏脸忽明忽暗。双颊嫣红,大眼扑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娇艳欲滴,彷佛月下的海棠。 杨小玄心里怦然一跳,原来东君姐姐竟然是世间绝佳的美人? 他好像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两下,定了定心神,又凝神望去。见她双眉如画,一双杏眼清澈动人,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吟吟笑意。 她的眉毛、脸形与云婈姐姐有五分神似,只是身材略略高大一些,比云婈仙子多了几分妖媚,少了几分清纯。 她仰卧在雪白的狼皮上,衬托着乌黑的长发,真如雪山冷月,雪地寒梅。这副长相与天下第一妖女的称号完全大大相悖。 杨小玄一直在痴痴地看着她,东黎君有些害羞,玉面羞红,把头一偏,抬手推了他一把,娇声道:“你这样看着人家,怪难为情的!” 杨小玄如梦方醒,脸上一红,当下别过头去,重新倒回原来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东黎君问道:“你东君姐姐是不是长的很丑啊?” 杨小玄摇头道:“东君姐姐美如天仙,和我云婈姐姐几分相像。以后在我面前就别隐藏真容了。” 东黎君听到夸奖,心下欢喜,低声道:“那好,以后除非特殊情况之外,我展现在你面前的都是真实的!”晕生双颊,更加娇艳动人。 东黎君眼珠飞转,似乎想到了谁,用胳肘撑起了身子,拨了一下杨小玄的脑袋,问道:“咳!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云婈姐姐了?那个云婈又是谁?” 杨小玄正待回答,东黎君不知被什么声音所惊动,立刻警觉了起来,侧耳凝神倾听了片刻,一笑道:“是山神来了,看来妖精妖精全撤了,我们也该做好撤离的准备。” 二人一同坐了起来,东黎君看了一眼地上的雪狼皮,对杨小玄道:“你法术尽失,又不能用真气抵御严寒,估计不等走出这极寒地带就得被冻死在路上。我用这张狼皮给你缝一件棉衣吧。” 杨小玄道:“这狼皮只能缝一件衣服,你怎么办?” 东黎君也不理他,由荷包里取出针线,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连成一件皮衣,套在他身上,大小肥瘦都很合适。 杨小玄啧啧赞道:“姐姐心灵手巧,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娘。” 东黎君笑道:“那好,以后你就喊我娘吧!” 杨小玄哼道:“你要这样说话,以后我连姐姐都没个叫了。” 东黎君笑着问道:“那喊我什么?难道喊我娘子吗?”媚眼一瞥,笑吟吟的朝他看来。二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小神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事吧?”洞外传来嘶哑的嗓音,正是雪塘山的山神。 东黎君极为聪明,当即来个借桃送礼,笑道:“听山神爷爷带来了好消息,所以才这般的开心!山神爷爷,请进来吧!” 山神将洞口打开,刺骨的寒风和冰雪卷了进来。山神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飘然而入,半蹲在雪洞里。 山神道:“二位,小神本事平平,实在不是妖精的对手,眼看二位落难,却是无能为力啊!眼下天降大雪,几个小妖都已经离开了这里,趁着这个机会你们赶紧走吧!一旦三角牛王卷土重来,不但你我的小命儿难保,有可能整座雪塘山都得被他给毁了!” 杨小玄道:“多谢山神爷爷,我们这就逃离此地。” 山神叹道:“我们山神宫里的东西样样都有,只可惜阴间之物你们用不了。我来的路上,正碰见雪山银羊,就顺手捕杀了两只,羊皮、羊肉都在这里,看看能做些什么,要想走出这浩瀚的冰雪高原,确实不容易啊!”将包裹打开,推到雪洞里。 东黎君欣喜若狂,行礼道:“多谢山神爷爷,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山神拱手还了一礼,歉意地说道:“小神能力有限,只能帮你们到这里,阴阳两隔,不能久留,我这就去了。”说完,化作一缕青烟便不见了。 东黎君从新用隐身纱重新将洞口堵上,用羊皮制成一件皮衣,穿在自己的身上。 杨小玄见她穿上银羊大衣之后,银装素裹,妩媚俏丽,不由呆了一呆,笑着道:“有人若是看见一只狼和一只羊走在一起,心里一定会暗暗称奇。” 第三十九章 漫漫风雪路 东黎君见杨小玄开起了玩笑,甚是欢喜,笑得她更加娇媚动人,哼道:“若是看见一只小银羊在照顾一只大雪狼,那才叫真正的稀奇呢!” 杨小玄看了看自己的腿,心里愧疚,不禁叹了一口气。 东黎君见他神色突转黯然,心下微微后悔,一边做着肉糕,一边唱道: “雪山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箭响,一匹小狼受了重伤;救它的却是一只小羊,从此它们在雪洞里互诉着衷肠。狼说亲爱的,谢谢你为我疗伤,羊说不要客气,谁让我爱上了你这只可爱的小狼……”她摇头晃脑,朝他不住地做着鬼脸。 杨小玄见她如此深爱着自己,心里为之一动,也想说出心中的秘密。 然而一想到“人妖殊途”,心中大痛,眼圈当即就红了,连忙别过头去,当下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东黎君一共做了二十块肉糕,用三昧真火烤熟,装在自己的荷包里。冲着杨小玄把手一挥,笑着道:“顶风冒雪,向花竺国进发!” 洞外寒风呼号,大雪扑面,四周朦胧暗淡,十步之外不可视物。 东黎君从雪洞中率先爬了出来,回眸望了杨小玄一眼,低声道:“你先等一等!”一咬牙,蓦地朝外掠去。 她站在风雪中,凝神四下察探了一番,感觉妖怪应该在百里之外,这才对杨小玄招了招手。 山谷里的积雪很深,每走一步都没过膝盖,东黎君沿着山谷顶风冒雪的前行,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杨小玄在后面紧紧跟随,伤口在冰雪的刮擦之下,又迸裂开来,更可怕的是,体内残留的蚁毒随着寒冷开始活跃了起来,彻骨冰寒,忍不住地连连打起了寒颤。 大约走出一二里,他实在抵受不住,只觉得眼波恍惚,软弱无力。强撑了片刻,突然“哗”地一声,周身冰凉,似乎被冷水从头浇透。 杨小玄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渐转昏迷,一头扑倒在雪地上。 东黎君正在前面探路,发现杨小玄突然扑倒在地,急忙奔了回来,见他脸色煞白,全身滚烫,但体内却是说不出的寒冷冰凉,不住地颤抖。 东黎君暗呼一声“糟糕!”急忙从荷包里取出羊皮褥子,将他放倒在褥子上。 她扫望一眼四周,见附近长着一棵高高的白杨树,挥刀将树伐倒,削去旁生的枝桠,将树干均匀地截成了两段,平行地摆在雪地上。 她两眼微闭,口念咒语,那两根木头灵光一闪,竟然变成了一个大雪橇。左手抓过树冠,右手五指曲张弹跳,瞬息间抽出一团绿色的丝线,手指在丝线中捻动了几下,拧成两根绿色的绳子。 她铺好了褥子,小心翼翼地将杨小玄放在雪橇上,用隐身纱把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担心他从雪橇上跌落,又用绳子把杨小玄固定在雪橇上。 东黎君伤势未愈,真气不济,无力带着杨小玄御风飞翔,只能拉着雪橇在雪地上滑行。 狂风鼓舞,雪越来越大,铺天盖地,苍茫一片。她吃力地拉着雪橇,朝雪谷外一步一步的走去。 狂风猎猎抽打,冰雪覆盖,周身簌簌颤抖,几乎麻痹,肩头上的箭伤迸裂开来,鲜血直流,剧痛攻心。 数次想要返回那温暖的雪洞中,但他顾及杨小玄的安危,殊不歇息,咬牙苦撑了半个多时辰,终于驶出了雪山谷。 谷外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道路转为平整,虽然积雪很厚,但与雪谷的积雪相比,不知要好走多少倍 东黎君拉着雪橇快速奔行,傍晚时分,终于走出这雪域高原。她逆风奔行一整天,逐渐疲惫不支,极想寻个避风地点,度过这寒冷漫长的雪夜。 她杏眼微眯,四下察看,发现山脚下有一座山神庙,不禁欣喜若狂,快速地奔了过去。 山神庙不大,里面破败不堪,山神像也是残肢断臂,被人砸掉了脑袋。不难看出,一定是那些妖怪所为。 东黎君解开绳子,将杨小玄抱入庙中。收罗一些干柴,点燃了篝火。拾起地上的香炉,用雪水洗净,灌满一炉积雪,放在篝火上烧热,连同所剩不多的药酒一起灌到杨小玄的口中。 杨小玄很快就苏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仰靠在墙壁上。见东黎君正专心致志地烤着肉糕,连吹风带煽火,弄得柴灰四下乱飞。 杨小玄心里难过,颤声叫道:“东君姐姐……” 瞧他醒来,东黎君欢喜不已,急忙奔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笑吟吟地瞧着他的脸。 杨小玄见她美艳的笑靥上沾了几块炭黑,微微一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污垢,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怔怔地望着他,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杨小玄心中大痛,也忍不住流下泪来,紧紧地抱着她,悲喜浮沉,百感交杂。 随着屋内的转暖,杨小玄身上的蚁毒也安定了下来,只是那条腿肤色青紫,肿得像根小檩子一般,无法动弹。 东黎君想为他刮骨祛毒,可惜火光过于太暗,生怕损坏他的经脉,只能涂抹一些药酒,等天亮后再做处理。 二人各吃了两块肉糕,便把杨小玄放在雪狼皮上倒下。她把所有的木柴完全架在火堆上,游蛇一般钻入隐身纱下面,将他紧紧抱住。 破庙里炉火熊熊闪耀,庙内安宁平静,十分温暖。庙外,那肆虐的风雪从破窗间传来尖锐的呼号,仿佛悠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二更时分,云开雪停,狂风依旧,残破的门窗时不时发出哐哐的响声……但二人依然觉得如此安全,如此宁静,再也不必去思索什么。终于微笑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虽然依旧寒冷,但比起昨天已大有好转。两人相视一笑,从狼皮上爬了起来。 东黎君猛一抬头,见他们的头前摆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压着一丸丹药。惊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杨小玄拿起纸条,见上面有一行娟秀的楷书小字:丹药能化百毒,安平,请保重! 下面虽然没有落款,但他早已猜到,这丹药一定是云婈姐姐所留。当即想用犀角与她联系,探手朝胸前一摸,奇怪的是,犀角已经不见了。 他立刻慌乱了起来,大声嚷道:“我的犀角呢?我的犀角呢?” 东黎君的脸上升起了怒色,冷冷地道:“别问我!谁稀罕动你那破玩意!”瞪视他一眼,别过头去。 杨小玄急忙爬到窗前,刚想大声呼喊,忽然远方的天空上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箫声,淡远寂寥,如青烟袅散,春水无痕。 杨小玄当胸如遭重锤,晃了两晃,脑中一片迷乱。 这箫声好生熟悉!是了!是她,正是云婈姐姐的箫声。十年前天石峰上遇难……正是这个曲调。那淡雅寥落的箫声、悠远飘渺的穿透了十年的时光,铭心刻骨,从来不曾淡忘。 杨小玄把头探出窗外,四下看了半晌。天空的辽阔,茫茫的雪原一望无际,不见一个人影。 他心中失落而又难过。忖道:“云婈姐姐一定是下凡来救我,见我与别的女人搂抱而睡,便拂袖而走。天地茫茫,我到哪里和她去解释?” 他手捏着那张纸条,苶呆呆地望着窗外。忍不住地大声呼喊:“云婈姐姐!云婈姐姐!” 狂风呼啸,雪屑纷飞,空旷的雪地上寂静无声,一群麻雀惊飞而起,从这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 那箫声突然又在遥远的空中响起,飘渺悠扬,随着寒风一起消散。杨小玄怔怔地向空中远眺,失魂落魄,脸上又是迷茫又是悲伤。 东黎君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诧异,皱眉想了想,蓦地明白:原来杨小玄真正喜欢的人是那个叫云婈的女子!心中登时升起强烈的妒意。 她原本想喝问杨小玄与那云婈姐姐有何瓜葛?但眼下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便强压怒火,随意地问一句:“那仙女为什么不辞而别?” 杨小玄正自为云婈姐姐的不辞而别而惋惜,听她如此一问,不禁有些懊恼,气呼呼地道:“我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她能不生气吗?” 此刻,东黎君被他一语点醒,原来杨小玄只是利用我的感情,他心里只有那个仙女。 如此一想,她心里的妒意瞬间转化为尖锐的恶意,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字地说道:“原来我东黎君救的是一只白眼狼!”猛地跳将起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杨小玄始料未及,身子蓦地飞了起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小庙一颤,尘土簌簌飘落。 杨小玄虽然距离墙壁很近,但这下子确实也摔得不轻,心肺好像被震出来似的,痛得他呻吟失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险些便要流出来。 有心朝她发怒,但见她面如冰霜,眼中闪耀着冷酷的光芒。心中突然升起惊惑惶恐之意,连忙避开她的眼神,低下头去。 想到这一路两千里荒寒绝地,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诸端情景,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第四十章 爱也朦胧 杨小玄眉毛一拧,本想怒叱她几句,转念又一想,感觉自己确实做得不对,心里不住地责备自己: “杨小玄哪,杨小玄!东君姐姐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既然都想过与她相爱了,干嘛还要心猿意马,摇摆不定? “何况云婈姐姐乃圣女之身,注定不能有凡尘俗念,你干嘛要对人家有非分之想?男子大丈夫就应该敢作敢当,这犹豫不决的坏毛病可当真要彻底改一改了。” 想到此处,一脸滚烫,暗下决心,从此之后绝不再对云婈姐姐胡思乱想了。 东黎君娇嗔满面,大声喝道:“你又在想什么?” 杨小玄抬头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后背,嘻嘻一笑道:“你这个妖女,真够狠的啦!你以为是在打妖怪呢?” 东黎君对他的嬉笑不以为意,厉声喝道:“少和我嬉皮笑脸!你到底与云婈女子有什么瓜葛?” 杨小玄摆手道:“什么瓜葛都没有。她……她是九天派下来的仙女,名叫云婈仙子,在东雪山下为了救我,结果还被毒蛇咬了一口,从此就失去联系了。危难之时,人家又赐仙丹给我,所以……所以她不辞而别有点遗憾。” 东黎君听到这样的解释,心头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大半,又问道:“那小仙女为什么要屡次三番的救你?” 杨小玄道:“眼下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下去。我现在就把实情告诉你,我是未来的乾坤护使;云婈仙子是九天玄女派来的保护者,保护我是她的责任。虽然她救过我三次,但我只见过她一次真容;坐在山崖上听我讲了一段经历而已,就这么简单。人家屡次三番的救我,难道我想想人家也不成吗?” 东黎君怒道:“自然不成!从今往后,你的心里只许想我一个人!本姑娘今天心情大好,不愿妄开杀戒,便宜你了。你若敢滥情寡义,东边风来西边雨的,小心我将你心挖出来,大卸八块!” 虽然出口毒辣,但眼中的怒意却已大大消减。 杨小玄见她态度有所缓和,便笑着说道:“我这条性命本来就是你救回来的!你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去!” 东黎君哼道:“我……我不是对你下不了手么!若是知道你是个滥情寡义的家伙,早在大平山上就把你给宰了!好啦,别说废话了!既然小仙女把仙丹送来了,你就赶紧把药吞下去,先保住你这条狗命,等我以后再收拾你!” 杨小玄不敢再顶撞她,嬉笑地说道:“是,一定就按东君姐姐的指示办事!” 东黎君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口蜜腹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她缓缓地走到火堆旁,把一香炉温水摆放在他的身前,再小心翼翼的将药丸的外壳打开,放在鼻息前嗅了嗅。清香迷人,尽是名贵的中药。 东黎君一笑道:“看来这个小仙女对你确实是蛮好的,如此贵重的药都舍得出来,你们的关系不是一般呢!” 杨小玄见他醋意熏天,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东黎君俏脸生嗔,照着他的大腿就掐了一把,厉声喝道:“笑个屁!赶紧把药吃了!” 杨小玄连忙接过仙丹,直接丢入口中。 那仙丹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喉咙滚落,瞬间通遍全身。顿时精神大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东黎君撸起他的裤腿,见皮肤由青转红,在由红转白,眼看着伤口在慢慢地愈合。 忽然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的施救,却被那个小仙女抢去了风头,又欢喜又嫉妒,照着他的伤口猛拍了一巴掌,喝道:“伤好的差不多了,赶紧去追那个小仙女去吧!” 杨小玄的伤口还未痊愈,突然遭到重击,痛得他呲牙咧嘴。面色一沉,正待怒之时,却见东黎君咯咯而笑,“呦呦呦!别生气,别生气。我一不小心碰了一下。” 捧起他的大腿,连吹风带按摩,那温柔甜蜜之意倒令他无法消受。 杨小玄见她时而温柔时而毒辣,不把此事说清楚,她老是在心里瞎琢磨。想到此处,便平和地说道: “东君姐姐,其实你没有必要因为云婈仙子而生气。我承认,我确实暗恋过云婈仙子,也想过大功告成之日,与她远离喧嚣的人世,去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可人家毕竟是清心寡欲的仙女,注定不会坠降凡尘,怎能与我这等浑浊不堪的俗世男人一起生活?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痴心妄想。从此以后我打消这个念头还不行吧?” 东黎君叹道:“一回生二回熟,在你的勾引之下,她对你慢慢就产生感情了!待你功德圆满、化身成圣之后,你们俩就可以同住在天界。郎情妾意,天作之合,一对神仙伴侣是真让人羡慕啊!” 说到此处,她的眼圈突然发红,声音也转为低沉:“可我此前罪孽深重,恐怕这辈子是解不开封印了,将来神形俱灭,一旦死了,也就什么、什么都没有了……”话语哽咽,眼泪涔涔而下。 杨小玄心中剧震,他虽然时常想自己死时的壮烈情状,但极少想到过死后情形。听她这般说来,心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森冷惧意。 当下好言劝道:“东君姐姐,请不要这样悲观!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倘若没有我二师兄,也不会招惹这些无辜的麻烦;也就不会导致被人妖怪追杀,又焉能与你相识?可见世间之事,原有冥冥天意,强求不来。你也一样,凡事不必思虑太多,只要不逆行倒施,问心无愧,自会有好的结果啦!” 东黎君心下一宽,笑道:“说得极是!人生百年,管他天意是什么,以后我就跟着你征战沙场,痛痛快快,轰轰烈烈的杀他几个妖怪,让普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也无怨无悔了。” 抬头瞄了杨小玄一眼,正色地问道:“我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以后你会待见我吗?” 杨小玄道:“你屡次三番的救我,不惜叛族亡命,不惜形神俱灭……这等情深义重的好女子,我杨小玄岂能负她?其实我都想好了,无论你是人也好,你是妖精也罢,杨小玄今后一定真心以待,绝不相弃!” 东黎君全身微颤,极是欢喜,颤声道:“真心话?杨小玄,你可不许骗我啊!” 杨小玄不想让她老纠结此事,便巧妙地与她开了一个玩笑:“我怎会骗你呢?你眼下就是一个极大的宝贝。无论谁得到你,将来保准发大财!” 东黎君皱眉问道:“我又不会做买卖,怎么发大财?” 杨小玄笑道:“我都想好了,回到云璐山之后,就买它一百口大皮缸,把你往大缸里一扔,每天接它十大缸陈醋,当然要发大财了!” “臭小子,你把我当成醋精啦!”娇声不依,粉拳连捶,突然玉臂舒展,搂住杨小玄的脖颈。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唇上。 杨小玄伸手想把她推开,但是,两只手一伸出来就变成了拥抱。他意乱神迷,完全融化在她那如火一般的激情里。 他紧紧地箍着她,她已经顾不得自己肩胛上伤口,每一下痛楚都证明是一切都是真实的;每一下痛楚都给她带来疯狂的喜悦。 过了良久,他轻轻地把她推开,低声道:“东君姐姐,我的伤已经痊愈了;我的真力也完全恢复,咱们吃点东西,抓紧赶路,尽快离开这严寒险地。” 东黎君终于收获了梦寐以求的恋情,虽然不是那么的透彻,但已经令她心满意足。听完他的话,立刻起身,两个人点燃了篝火,烧了一香炉的开水,各自吃了两块肉糕,朝东南方向奔去。 杨小玄气血通畅,真气也得到恢复,奔跑起来如同野鹿。自从把心底的秘密公开之后,两人彼此落落自然。 这千里路程,再无尴尬别扭之感。虽然雪原上荒凉苦寒,但两人说说笑笑,倒也轻松。仿佛有一种远离凡尘的感觉。 半晚时分,二人终于走出荒寒地带。热风鼓舞,阳光耀眼,脚下的大地也转为了绿色,一切生机勃勃,回想起雪山那一侧,仿佛有隔世之感。 翻过竺林山,朝南再走二百二十里,就进入花竺国地界。二人毫不停息地跑了这么久,早已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一是过于疲惫,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二是近期妖魔频频侵犯花竺国,致使花竺城全城宵禁,夜里根本进不了城。 城外人多眼杂,万一有妖怪混在人群当中,那岂不是麻烦?还不如在山野里间住上一夜。杨小玄在百般思忖之下,这才对东黎君道:“今晚在山中过夜,明天一早进城。” 东黎君极想与他单独在一起,当然会表示同意。二人携手同行,开始寻找过住所。 杨小玄于山野流浪甚久,熟知山形水势,很快便找到了一条清泉。二人逆流而上,果然毫不费力便找了一个绝佳的住所。 前面三面环山,石壁如同斧削,一道山泉顺着山谷而下,幽然成潭。 杨小玄四下扫望,见北面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石窟,倏然钻了进去。东黎君身形一展,也飞入洞中。 第四十一章 花城在即 石窟不是很深,但极为宽敞,满洞尽是石钟乳,晶莹透明,相互映射得五光十色,直如神仙洞府。 杨小玄心下欢喜,笑靥如花地对东黎君道:“这里洁净漂亮,比那雪洞不知要好过千百倍。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 东黎君当下点头,妙目盈盈地说道:“与你生死相随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是不会遭罪了!” 杨小玄心中一痛,微笑不语。 一路走来,饿了吃肉糕,渴了喝雪水,二人早已吃腻了这种食物。杨小玄见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就跳入河中捕了六条大鱼,开膛去鳞,又在附近寻了几种草药佐味,涂抹腌料,搭架烧烤。 东黎君蹲在一旁替他递送东西,见他专心致志,火光下更见迷人。不由痴了,心道:“倘若能永远这般与他狩猎捕鱼为生,一生一世不回青丘国我也愿意。” 大鱼烤熟,杨小玄挑了一条尤为肥美的大鱼递与东黎君。 东黎君闯荡江湖多年,可以说吃遍了大江南北,但从来没吃过这等粗陋的食物,但闻到味道很香美,便提起鱼尾,小心地咬了一口。 方一入口,便觉外酥内嫩,鲜美难言,比之她制作的果膏别有一番甘香清甜,心中欢喜,一连吃了两条方才止住。 吃完烤鱼之后,二人回到洞中各自歇息。 杨小玄伤病痊愈,不能再与她同睡,便把羊皮褥子让给了东黎君,在洞口拴系两根绳子,轻飘飘地跃上了绳子,横卧而睡。他走了一天的路,极为困乏,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一丈开外,东黎君侧躺在石壁之下,瞧着月光中杨小玄熟睡的脸庞,回忆着几天来所发生之事,短短的三天时间,仿佛已是许久。 夜风吹来,闻着他身上的男儿气息,听见他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心中喜乐忧愁,交杂沉浮,竟然一夜未睡。 次日黎明,云横雾锁,晨星寥落,乳白色的朝雾弥漫整个山谷。东黎君趁杨小玄熟睡之时,悄悄起身,来到山下的小溪旁。 她将一块羊皮铺在溪边的巨石上,屈腿而坐,手托着香腮,出神地望着远处高伟雄奇的竺林山独自怔怔不语。 心里一直在想:杨小玄的师傅是个道士,与妖族积怨很深,况且我又是臭名远播的第一妖女,他师傅会喜欢我吗?倘若遭他厌憎,又该如何是好? 杨小玄对我的情意,多半是出于感激之情,也有冲动的成分。假以时日,一旦遇见那个小仙女,会不会将这朦胧初恋逐渐淡忘?”芳心狂跳,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害伯。 猛一低头,发现透澈的河水中鱼群川流不息,五颜六色的河卵石遍布河底。恍然想起月下老配姻缘的故事。 于是心血来潮,打算从河底抓起几块石头,测试一下自己的姻缘。 河底卵石遍布,以黑、白、红、灰颜色居多,当然也有其它的颜色。东黎君她双手合掌,两眼微闭,默默地念道: “月下老大神显灵,弟子东黎君一直深爱着杨小玄,但不知我们是否有这个缘分?今求助于月下老为我指点迷津。 “如果我抓起一块或两块红色的石头,说明我们是一对有缘之人,可当婚配;我东黎君从此坚贞不渝,愿意与他生死相随! “如果我抓起的是其它颜色的石头,则是无缘无分,难成伴侣。我东黎君就此抽身而退,决不再做纠缠!” 默念完毕,她来到溪水旁,缓缓地蹲下身子,两眼微微合拢,伸手朝河底摸了过去。 她十分注重这次测试,因此在选择上极为慎重,在水中摸了半晌,才抓起了两块又光又滑的小石头,怯生生地睁开了眼睛,不禁欣喜若狂,两块居然都是红色的石头。 鸟鸣啾啾,枝叶沙沙。阳光破云而出,在水面上不住地晃动着。清风徐来,水波潋滟,空气中夹杂着树叶和野花的浓郁芬芳。 东黎君尘心尽涤,恍然若梦,连日来的忧虑与不安……登时消散一空。她蹲在小溪旁,一边哼着歌曲,一边在为自己梳洗打扮。 此时,杨小玄也已经睡醒,睁眼朝洞中扫望,却不见了东黎君的身影,于是便走出石洞,朝山下寻了过去。 河水奔流,被朝霞照得格外明亮。东黎君背对着自己,莹白的脖颈衬托着乌黑的秀发,发丝一直垂到腰间,随着双手的抚弄,不住地飘舞。在薄薄的雾气中,宛如仙女。 清风吹来,黑发飘舞,东黎君早已嗅到了他的气味,素手拢住秀发,斜转回眸,朝他嫣然一笑。 那笑靥在朝霞下灿然娇媚,丝毫瞧不出她是个妖女。杨小玄心中微微一荡,忖道:“倘若东君姐姐解开了封印,我一定娶她为妻!” 东黎君见他如此地看着自己,美目流盼,唇如花开,笑着问道:“你看够了没有?” 杨小玄嘻嘻笑道:“东君姐姐如此美丽,哪能瞧得够啊!” 东黎君缓缓地转过身子,与他正面相对,双手高举,到脑后盘卷秀发,笑着说道:“马上就要进花竺城了,那里的花仙一个比一个美,我虽然没有她们美,但也不能太逊色她们呀!故此我得好好打扮打扮。” 杨小玄从山崖上跑了下来,一边洗脸一边说道:“俗话说得好:一天为师终生为父。我自幼无父无母,早把师傅视为父亲。那些花仙、树仙并不重要,关键是我师傅,如果他老人家没有意见,你解开封印之时,就是我们结婚之日!” 东黎君“啊”地一声,双颊晕红,忽地又变为雪白,颤声道:“你……你真想在众人面前挑明咱俩之间的关系吗?我……我真的好怕你师傅!” 杨小玄笑道:“我师傅又不是三头六臂,你怕什么?” 东黎君强颜一笑,咬唇不语。 杨小玄知她心中之所想,探手抓住她的手掌,微笑道:“好姐姐,你放心。我师傅当年也是闯过大祸的人,后来被女娲娘娘贬下凡间。他并不计较一个人的过去,而是注重一个人的德行。你们俩的过去有几分相似之处,我师傅一定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东黎君微微一笑,低声道:“但愿吧!” 霞光破晓,朝阳冉冉,二人洗漱完毕后,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继续朝南赶路。 二人携手奔行,翻过了竺林山,一座城池扑入眼帘。 这里碧绿千里,山脉绵延环合,一条大河横在山前,朝东迤逦奔腾。河北四里多远处,有一座繁华而又美丽的城池,倚山伴水,傲然而立,正是他们要去的花竺城。 花竺城是花竺国第一大城池,南有万顷森林,北有千顷花园苗圃,乃是花仙、木仙、草仙的三大圣城之一。 二人登高远望,见高墙如带,城墙上的青旗猎猎招展。依稀可以瞧见有士兵隐伏其间。高大的城楼上有亮光闪动,显然是侦兵在以千里镜观察敌情。 晨风拂面,喜乐安平。二人沿着青石板路,携手朝城池这边走来。 东黎君心里惆怅,一直在想,一旦到了城里,人多眼杂,事务繁多,清虚师傅又在小玄的身侧……这样一来,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了。 那么,我与他之间,将再无这等亲密的时刻,如此一想,不禁又大为心痛,那欢愉甜蜜的心情逐渐暗淡下来。 杨小玄并不知道在这几里的距离,身旁这位少女的心情,竟比海上的风浪还要跌宕波折。 近乡情怯,她既紧张又忧虑,也掺杂着莫名的恐惧,她紧紧地抓握着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掌心已经沁满了汗水。 杨小玄见她如此紧张,便用眼光朝她探寻,见她面色忧虑,不住地叹气。日光下瞧来,说不出的妩媚俏丽。 杨小玄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嘛?” 东黎君把头一偏,正与他的目光相对,二人相视一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风熙暖,阳光灿烂,二人分花拂柳,穿林过门,踏过一座九曲彩虹桥,终于来到花竺城下。 杨小玄站在距离城门十丈之外的地方,抱拳朗声道:“在下杨小玄,特来拜访国王陛下,万请各位通融。” 一连喊了三遍,回音激荡。城中却一片死寂,始终杳无答复。 两人对望一眼,大感诧异,难道花竺国没有守卫?等了半晌,始终不见应答,杨小玄对东黎君道:“朝前再走几步,如果还没人开门,咱们就上前去敲门。” 杨小玄牵着东黎君朝前就走。大约朝前走了五六步,忽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射在脚下,激起一蓬尘土。 二人大惊失色,杨小玄连忙摆手道:“别放箭!别放箭!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就说云璐山弟子杨小玄要见清虚道长!” 城墙上精光万道,突然现出三四百身着盔甲的士兵,弯弓待命,刀枪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极其刺眼。 一个头领低头朝下看了看,问道:“你就是杨小玄?” 杨小玄行礼道:“在下正是!” 那头领又问道:“城里那老道真的是你的师傅?” 杨小玄答道:“正是恩师。他叫清虚道长!” 那头领点头道:“最近花竺城很不太平,对不住了二位,还是请先委屈片刻,容我们进宫通禀一声,再放二位入城。”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城门吱呀呀一响,大门开处,十多个红女子簇拥着两个女子走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师徒相聚 当头的是一个冷艳的女子,身穿黄衣青裤,腰系宝蓝色的玉带,足登薄底长靴,腰间悬挂着一柄三尺长的寒冰玉钩,钩锋淡青,光泽隐隐。在阳光之下,人如美玉,却是异常的威武;此人正是九公主的贴身护卫骨朵。 她身边站了一个贵族女子,脸罩轻纱,虽然看不清脸容,但肤如冰雪,腰肢纤细,虽然看不到真容,但感觉是个美人无疑。此人正是九公主竺子姗。 竺子姗一双新月似的明眸正凝视着杨小玄。突然蹙起了眉尖,妙目中闪过奇异复杂的神情。上下打量了几眼东黎君,突然问道:“杨小玄可以认定,这个女子又是谁?” 杨小玄拱手行礼道:“启禀姑娘,这位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也是在下的东君姐姐。” 竺子姗没有说话,骨朵那张冷艳的脸上牵出一丝冷笑,阴阳怪气地道:“呦!原来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九尾狐啊!你们俩怎么凑到一块儿去拉?莫非是她把你也迷住了吧?” 从她的语气中可以看出,对东黎君似乎不是那么友好。 东黎君最讨厌别人叫她九尾狐,顿时俏脸变冷,似乎想要动怒,杨小玄暗中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后拱手道: “在下一路走来,遭到大批妖人围堵与追杀,就在岌岌可危的时候,多亏东君姐姐舍命相救,这才逃过一劫。眼下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在此暂避几日,还望收留。” 骨朵不敢私自做主,当下转过头去,不知和九公主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竺子姗淡淡一笑,轻声细语地说道:“看在九天玄女的面子上;看在这姑娘救过杨小玄的情分上,就请二位进城吧!” 说话间,朝前跨上一步,朝着杨小玄盈盈行礼道:“竺子姗有事在身,一路不能相陪,就让骨朵带你们去见清虚道长。” 此女落落大方,亲切随和,但似乎心计颇为深远。在杨小玄眼中瞧来,这位九公主绝非等闲之辈。 竺子姗把话说完,蓦地转过身去,对众位仙子道:“咱们走!”身形一展,与其他女子一起乘风而起。 红衣鼓舞,周身上下彷佛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朦胧之中,宛如梦中仙子,飘然而来,飘然而去。 骨朵看了杨小玄一眼,一笑道:“英雄光临,乃花竺国之荣幸。”左手朝前一指,高高的城墙蓦地朝两旁裂开,形成一条丈余宽的夹道,直抵南山脚下。 旌旗猎猎,夹道两侧站着无数手持刀枪的士兵,见骨朵到来,纷纷抱着刀枪行礼,骨朵挥手致意,杨小玄见她气派很足,也微笑地和士兵们打着招呼。 三个人并肩而行,一路走来,骨朵冷傲依旧,一言不发。大约走了半炷香的工夫,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绕过一片低矮的松林,便是一片几百平方的开阔地。树木寥寥,地上的花花草草都闪着金星,人行其上,如同走在星河上一般。 距离山崖不远处,长着两棵参天古柏,枝叶茂密,树冠长到一起,好像一对情侣在拥抱。两只色彩艳丽的小鸟啾啾而鸣,更添几分寂静。 骨朵在那两株古柏前停下,轻轻地拍了三下手掌,叫道:“柏仙,我是骨朵,杨小玄终于到来,引他去见他师傅清虚道长!” 清光一闪,只见两株古树一动,眼前现出一座清幽的小院。朱门开处,走出一位老者,面如古铜,长眉过寸,满脸尽是温暖的笑意。来者正是柏仙。 柏仙上下打量杨小玄几眼,彬彬有礼地说道:“传闻杨英雄乃天造英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儒雅,但不失阳刚之气!” 杨小玄躬身行礼,微笑道:“承蒙夸奖。请问我师傅在吗?” 柏仙道:“正在房里煎药,二位里面请!里面请!” 二人迈步走进大门,东黎君朝他撇嘴道:“瞧你美的,连自己叫什么都记不得了吧!” 杨小玄扑哧一笑,只装作没听见。 柏仙刚要返回院中,却听骨朵道:“把杨小玄暂时安置这里,如何招待就交给你来安排了,城外正在积极备战,我就不能相陪了。”说完,飘然飞起,朝城内飞去。 杨小玄拉着东黎君的手,与柏仙并肩走入房中。 房间很大,只见一个大厅中摆满了各种书籍,正中央炉火通明,五、六个大大小小的药壶冒着腾腾热气,满室尽是浓郁的草药味。 清虚道长正坐在一个火炉旁,手里捧着一本发了黄的古书,身旁围着四个高不过尺,身穿长衫,头戴高帽的草精灵,正在聚精会神的讲着什么。 别后三年有余,终于在这里与师傅重逢,他心中的欢喜几欲爆炸,大声叫道:“师傅!” 四个草精灵被吓了一跳,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清虚道长对杨小玄的到来似乎全然不知,当他听见杨小玄那一声大叫时,蓦地转过身来,望着杨小玄张口瞪目,手中的药书哗啦落地,呆立了半晌,这才颤声叫道:“徒儿!” 阔别三年之久,深埋在心底的想念,仿佛都在这一刹那破土而出,师徒二人喜极而泣,相互奔近,相拥抱在一起。 东黎君、柏仙和四个草精灵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都被这感人的场面打湿了双眼。 过了良久,师徒俩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杨小玄这才介绍道:“这位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清虚道长先是一惊,然后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身材苗条,长相清丽,与想象中的妖女截然不同,心里略有宽慰,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代我徒儿谢谢您了!” 东黎君听到“最亲近”的三个字,双颊飞红,急忙垂下头去。口干舌燥,脑中空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才好,很想亲切地喊他一声师父,却又不敢。 她手足无措,张口结舌,这一生中竟从未有如此刻这般羞涩局促。半晌才行礼道:“道长好!” 清虚道长点头道:“好,好,姑娘请坐。” 三个人各自坐下,这时,柏仙和四个草精灵端着茶果走了进来,热情招待。 杨小玄看了一眼火炉上的药罐子,问道:“煎这些药做什么?” 清虚道长叹道:“十天前,突然从黄石山上杀来一伙妖怪,从密道攻进破了西城门,直接杀入城中,到处烧杀掠抢。老国王率军出战,与那妖猴大战了三十合,终究体力不支,身受重伤。贫道多少懂得一些医术,正在煎药为他调治。” “黄石山?”东黎君皱眉问道:“黄石山上是不是有个号称黄缨大王的妖怪?” 一旁的柏仙点头道:“对,对,正是那个修炼五千年的黄鼠狼。黄缨大王与花竺国并无太大的过节,只是他有一个的结义兄弟,号称胜天猿尊,人们都叫胜天猿猴。据听说这猴子是大悟金仙的第六个弟子,神通广大……” 杨小玄陡然一惊,插嘴问道:“大悟金仙的弟子怎么与妖精结拜?” 柏仙摇头道:“这是外界之事,我一个盘根于故土的树仙怎么会知道。” 东黎君道:“此事我最清楚,过一会儿我讲给你们。柏仙,黄石山因何与花竺国结下了梁子?” 柏仙叹道:“花竺国共分三大家族,分别由花、草、木组成。每个族群又分好多派系,可说是派系淋立。 “此前各个派系虽然偶有纷争,但同仇敌忾,并未离心离德。眼下花族得势,其他派别自然气恨难平。尤其枯木派闹得最为活跃。 “枯木长老做梦都想坐上国王的宝座,可他德行太坏,始终得不到个派的支持。枯木长老见在国内很难获得支持,就与黄石山沆瀣一气。 “每年的腊月初一,枯木族都会举办一个族群盛会,国王、太子、九公主以及各族长老也都应邀参加。胜天猿猴也应邀到场。 “那猴子善会变化,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男子,枯木长老谎称是他的小儿子,并主动要与国王联姻。 “当时有众多长老在场。老国王碍着面子,并没有当场回绝,只是和他开了几句玩笑,也就把话题引到别处。 “谁知那猴子不但看上了九公主,而且还特别的痴情,多次提亲被拒之后,不仅大怒。得知清虚道长就在花竺城,就借着捉拿杀死十三郎的真凶为由,从一条密道进了城池。 “密道是最近挖通的,我怀疑城内有奸细。唉—!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啊!估计用不了两天,这伙妖怪还会攻打花竺城。” 东黎君问道:“花竺国人才济济,难道还打不过几个妖怪吗?” 柏仙叹道:“花竺国看似兵多将广,实质上不堪一击。要论带兵打仗,除了太子竺子豪之外,要属九公主了。别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但在国内极其富威望,法术神功都有惊人造诣;聪明绝顶,稳重而又智慧。 “虽然极少卖弄,但据长老会的人评价,论本事绝不在太子竺子豪之下。只可惜独木难以撑起一片天来,花竺国二百多年来从未经历过刀兵之祸,看来这次是要灾难临头了!” 杨小玄看了一眼师傅,问道:“师傅,我二师兄应该能独当一面,他去了哪里?” 第四十三章 仙法还身 清虚道长抬手朝外一撩,愤愤地道:“别提这个孽障!唉-!都怪你师傅有眼无珠,竟然养育了两个妖怪!丢人啊!丢人啊!” 杨小玄见师傅伤心气苦,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虚道长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讲道:“你二师兄闯下大祸之后,就逃回了云璐山。本以为回到云璐山就安全了,没想到在中原的地界上竟然有几千个日月山的传教士。就在无二牛上山的同一天,日月山的人马分批次的杀上了云璐山。 “敌方人多势众,我怕二牛受到伤害,就叫他来花竺国避难。可这无二牛当真不争气!不但是个好吃之徒,还一个好色之辈。 “他见花竺国美女如芸,便到处去调戏,结果被老国王给撵走了。眼下下落不明,据听说他已经上山做了妖怪,具体住在什么山上,贫道也不清楚。” 杨小玄道:“二师兄不是大凶大恶之徒,等我仙术恢复之后,马上就去找他!” 清虚道长听了这话,恍然想起乾坤珠来,拍了一下大腿道:“徒儿,花竺国对云璐山恩重如山,眼下有难,咱不能坐视不管!” 霍地站起身来,说了一声:“跟我来!”御风飞行,迳直朝南山上飞去。杨小玄尾随其后,御风直追。 清虚道长在一株大树前停了下来,扫望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闪身钻入一个树洞里。工夫不大,又钻了出来。 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匣子,将盒盖打开,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盒子里赫然摆着那颗乾坤珠。 清虚道长面南而立,虔诚地祷告了一番,蓦地转过身来,对杨小玄道:“赶紧把乾坤珠放在心里头。” 杨小玄正待说话,清虚道长已经把珠子送到自己的嘴边。杨小玄把口一张,一个浑圆的珠子撞开牙齿,从齿缝间涌入口中。 他轻轻一咽,那珠子滑过喉咙,倏然溜入他的心眼儿里。过了片刻,一股真气在体内游窜开来,朝奇经八脉撞击而去。 杨小玄聚意凝神,急忙调动体内的真气。虽然体内的真气比较微弱,但与灵珠的劲力汇聚在一起,内外相激,很快就将肩井穴撞开。 清虚道长见他肩膀忽动,知他已经冲开穴道,心下欢喜难言。 杨小玄见这个办法很奏效,心中大喜,立即依法炮制,很快就将身上堵塞的仙道一一打通。 他身上清光爆闪,一道道真力如长虹贯日,直冲脑顶。“轰然”一声,全身轻飘飘、空荡荡,脚尖一点地,顿时升起一朵白云,倏然将他托向了天空。 杨小玄心中兴奋,站在云端上叫道:“师傅,看看徒儿的本事!” 把手一伸,掌心中白光一闪,现出一条白龙神枪,微微一晃,一丈八尺多长。神枪挥舞,练了一套屠龙枪法后,把手一伸,心念一动,那条神枪立刻隐没在手掌之中。 清虚道长手搭凉棚,看了半晌,只看见白云飞舞,弄得他眼花缭乱,连徒儿的影子都没看到。忽见白云飘散,只有深邃的蓝天。 清虚道长喊道:“徒儿!你去了哪里?别走得太远!” 万籁俱寂,落针可闻,偌大的山谷空空荡荡,竟只剩下他一个人。正自焦急之时,忽听树叶簌簌,一个胖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清虚道长循声望去,见那胖子身穿黑色的衣服,肩头上扛着一条青铜盘结棍,赫然是他的二徒弟——-无二牛。 只见他脸带憨笑,远远叫道:“师傅!二牛回来了!” 清虚道长大喜过望,仰天哈哈笑道:“真是苍天有眼,好事成双啊!想不到……”定睛再一看,那胖子身形一变,竟然变成了杨小玄。 清虚道长恍然明白,原来这无二牛竟然是杨小玄所变。虽然有些失落,但瞧见徒儿高超的法术,依然心花怒放。 师徒二人回到房中,东黎君急忙迎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法术复原了吗?” 杨小玄眉楷轻扬,嘴角似笑非笑,摇身一变,变成了师傅的模样,笑着道:“公爹在此,赶紧拜见长辈!” 东黎君听到“公爹”二个字,登时大羞,耳根脖颈都滚烫起来。连忙朝他连使眼色。 四个草精灵交头接耳,面面相觑。清虚道长急忙别过头去,由心底逸出一声喟叹。 杨小玄也知道自己说话太欠思考,急忙变回原形,立刻撩开话题,对师傅问道:“苍天之下,神州大地之上,日月山的弟子们竟敢公开与妖精联手,一起攻打云璐山?” 清虚道长摇头道:“日月山的人马先到的,妖怪是后到的。不过明眼人一看都明白,他们就是狼狈为奸。小玄,你二师兄说话吞吞吐吐,这些年来,他究竟都干了哪些违背玄门的事情?” 杨小玄搀扶着师傅坐下,自己也坐在他的身边,当即就把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清虚道长听完,懊悔地说道:“为师有眼无珠!是我害了你啊!”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东黎君将绢帕交到杨小玄的手中。他一边为师傅擦拭眼泪,一边问道:“此话怎讲?” 清虚道长含着眼泪道:“师傅只想悬壶济世,救苦救难,却忽略了妖心难测这个道理。那疾如风乃三角牛转世,是西山老祖派到我身边的妖孽,为的就是骗取师傅手中的两颗葫芦籽。一旦获取,他就可以学成玄门奇功。幸好贫道多了一个心眼儿,西山老妖的阴谋才未能得逞。 “那无二牛的前身是天宫御膳房的伙计,因为他经常偷吃天帝的御膳,结果被打下人间。酿成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你师傅一手造成的,说来愧疚啊!” 杨小玄一边为师傅擦拭眼泪,一边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这些凶险与波折,我的意志怎会如此坚强?没有大悟金仙的追杀,我们如何分得清是敌是友?没有一路凶险,我哪能巧遇我这位东君姐姐?没有这次逃难,我们又怎能与花竺国结为朋友?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我们顺应本心,替天行道,自然就会转祸为福啦!” 这时候,四个草精灵端着一大盆果膏、花蜜、花粉、香膏、松子桃酥……走了进来。 一个草精灵道:“你们都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九公主吩咐过了,如果黄石山不来攻城,晚上就到王宫里去赴宴。” 杨小玄道:“你告诉九公主,招待就免了!如果有妖精来攻城,一定通知我们。” 东黎君道:“你的法力刚刚恢复五层,妖怪还是过几天再来为好。” 杨小玄信心满满地道:“姐姐,不用担心!对付这些小妖精,五层功力就足够用了!” 四个草精灵对杨小玄极为羡慕,拉着他的手叫道:“杨英雄,杨英雄,一会儿你给我们亮亮身手呗!叫我们几个也开开眼界!” 杨小玄道:“玄法不能在人前炫耀,等妖精来了,你们都站在城墙上,看看我杨安平是如何收拾这帮妖怪的!” 柏仙点头道:“好!一旦妖精来了,老朽也登上城墙,为你擂鼓助威!” 连日来,杨小玄、东黎君竟以腥膻的羊肉为食,早以厌烦,今天能吃到酸甜可口的果膏;香甜酥脆的桃酥,感觉非常的爽口,把两盘子食物吃下一半这才罢休。 清虚道长又为二人烧了一壶香茶,不知添加了什么香料,一入口,便觉得清香灌脑,疲倦立刻全消。 红日当头,晃眼间晌午已过,师徒三人坐在宽敞的厅堂里吃着干果喝着香茶,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恍然世外,喜乐安平。 突然远处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铿锵破云。三个人面色微变,清虚道长皱眉道:“奇怪,同时吹响这么多号角,难道花竺城有什么紧急情况?” 这当时,柏仙和四个草精灵也跑了进来,个个表情凝重,都在侧耳倾听。那号角声越来越加密集激越,如暴雨连珠,听得众人毛骨悚然,心下大凛。 听了好一阵子,忽听柏仙道:“这号角声是花竺国侦兵的预警,声音越是高亢急促,说明事态便越来越加紧急严峻;可这号角声越来越加密集,恐怕是出了大事,莫非……” 这时房外嘈杂声大作,有人“咚咚”猛敲房门。 众人大惊失色,忽听有人叫道:“柏仙,不好了!黄石山的妖军兵临城下,已经把花竺城包围了!”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柏仙高声道:“你说什么?” 门外站着一个绿衣女子,她惊惶喊道:“黄石山的妖怪,还有日月山的大军已经将花竺城三面包围!九公主让我给你们报信,请清虚道长带着徒弟移驾到南山的树洞中!” 杨小玄与东黎君对望一眼,心潮翻腾汹涌,也不知是悲是喜,是紧张还是激动,双拳紧握,但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静默了片刻,柏仙对那绿衣女子道:“九公主在哪里?其他几个族群是否派来了援军?” 绿衣女子道:“眼下花竺国人心惶惶,乞和的与求战者大致相当。九公主镇守西门和北门,太子守南门,东门布下了‘花林阵’,四门都布下了重兵,准备与妖邪决一死战。只是枯木长老等人则主张大开城门,捆缚杨小玄等人去日月山去交投名状;九公主害怕枯木长老对你们暗中下手,故此叫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第四十四章 危机四伏 杨小玄走到师傅的身前,拉着他的手,用商量的口吻对师傅道:“师傅,你的法术实在太低,恐怕连几个小妖都无法对付,还是到南山的密洞里躲躲去吧。保卫花竺国的任务就由徒儿代劳了!” 清虚道长叹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小玄,你的仙法刚刚恢复,又是第一次面对强敌,师傅真的有些担心啊!” 杨小玄道:“我与十三郎交过锋,他们的本事并不在我之上。放心吧,有我杨小玄三寸气在,决不让妖邪踏入花竺城半步!” 门外那绿衣女子见他们迟迟不肯出来,接连大声催促。 清虚道长凝视着杨小玄,似乎在等他定夺一般。 杨小玄看了一眼众人,吩咐道:“四位精灵,你们陪着我师傅一起去南山避难;柏仙,劳驾您带我们去见九公主,我想助花竺国一臂之力。” 柏仙笑道:“杨义士若能出手相助,我柏仙求之不得,带个路又算得了什么!” 绿衣女子对杨小玄颇为信赖,见他轻松自如,成竹在胸,登时放下心来。嫣然一笑,竟然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来,盈盈行礼道: “多谢杨英雄义不容辞;多谢三公主仗义相助,我代表花竺国的百姓谢谢您啦!”当下护着清虚道长去了南山脚下。 柏仙道:“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参战,那咱们都各自去准备一下吧。” 杨小玄与东黎君携手走到门外,他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盔甲着身!”只见他周身上下灵光一闪,立刻多了一身盔甲。 东黎君见他穿上盔甲更加英俊,心中陡然升起强烈的爱慕之情,用极低的声音道:“郎君如此英俊,娘子岂能落后!” 原地转了一周,周身上下亮起了幽光。只见她:身披亮银甲,内衬火红色的征袍,腰间的左下方悬挂着一把短剑。人如美玉,衣似烈火,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秀美,只是眼神凌厉,透着一股杀气! 杨小玄刚想竖指称赞,这时,柏仙走了出来。见二人如此威风凛凛,又惊又喜,颤声道:“我本以为花竺国今夜会是血流成河……眼下看来,不会啦!不会啦!”一行浊泪缓缓而下。 东黎君拍了一下杨小玄的肩头,取笑道:“我家这个小弟弟可有能耐啦!打起仗来像那傻牛犊似的,什么都不怕!” 杨小玄肩头一晃,将她搭在肩头的手抖掉,哧哧笑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呀!” 东黎君媚眼一瞥,叱道:“傻瓜!关心你都不知道!” 柏仙见二人如此轻松自如,心里的恐惧也随之消散,两手朝后一背,朗声道:“老朽也到前沿卖卖老,虽说打仗不行,但摇旗呐喊保证有一套!”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花竺城的大街上,见大街上空空荡荡,买卖铺子都已关门上板。号角声破空裂云,战鼓咚咚,蹄声轰鸣,有大批军队正朝着西门、北门狂奔。 三个人站在路边正不知去往何处,忽见一个人骑着云马的人从头顶掠过,神色匆忙而又慌张,有逃跑之象。 柏仙凝神看去,见是花竺国的大将军陆魁。当下叫道:“陆大将军,你这是急着去哪儿?” 陆魁不但不停马反而越奔越快。柏仙怀疑道:“陆魁乃是枯木老怪的外甥,大战在即,他一个人出城,一定有问题,拦住他。”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手中现出一块方石,手腕一抖,石头呼啸飞出,正打在马的后鞧上。那匹龙马稀溜溜的一声暴叫,从云空中落了下来。 陆魁颇为尴尬,转身对柏仙道:“妖怪来了,而且来者不善。胜天猿猴亲率几千猴子兵扎营在西门外,另外还有两路大兵,看样子是要攻打西门和北门。九公主见援兵迟迟未到,让我到杉城去催促一下,时间紧迫,我得走了!” 陆魁刚要催马,却被杨小玄一把拽住缰绳,“陆将军,兵临城下,远水解不了近渴,请带我去见九公主!” 陆魁先是一愣,见牵马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年,便问道:“你又是谁?” 柏仙抢先介绍道:“此人就是清虚道长的弟子杨小玄。” 陆魁先是一惊,又见他如白面书生一般,便带着不屑的神色喝道:“你给我撒开!耽搁了我的大事,我要你的脑袋!” 说完,双手一提丝缰,想让云马腾空飞起,可缰绳却在杨小玄的手中,那云马咴咴大叫,不住地踢蹄,就是动弹不得。 陆魁再次喝道:“你要耽搁正事,我就宰了你!”探手朝腰刀摸了过去。 东黎君花容变色,腾身跃起,一把将陆魁从马背上掠了下来,厉声喝道:“你若不带我们去见九公主,我就宰了你!” 陆魁见这女子极其凶恶,连忙把话放软:“我……我不是不想带你们去见九公主,只是那胜天猿猴法术高强,又精通变化,我怕你们打不过他们,还是让我去搬兵……” 东黎君道:“杨小玄乃是玉鼎真人的关门弟子,他身怀八九玄功,既然能一枪挑死十三郎,难道还怕他一个猴子吗?走,前面带路!” 陆魁极为害怕,但还是强调道:“九公主要我去搬兵,我半道儿回来了,怕……怕遭她严惩。” 柏仙道:“消息昨晚就送出去了,援兵迟迟不到,一定另有原因。再有,据听说枯木老怪就在花竺城内,你去哪里搬兵?莫非是临阵脱逃吧?” 其实陆魁根本就不是去搬兵,而是给城外去送信,打算与城外的叛军里应外合,偷袭王宫,来个擒贼先擒王,然后逼迫竺子姗、竺子豪下令放弃抵抗,并让出王位。 本以为计划精密,没有什么纰漏,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半路上碰到了柏仙。碰到他也没有什么,可偏偏遇到了杨小玄和东黎君。 他自认倒霉,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装出一副惊喜之色,点头道:“有杨英雄相助,花竺国有救了!陆魁愿意前面带路!” 说完,调转马头,口念秘诀,挥手朝西一指,树木朝两旁一闪,现出一条花林甬道。 云马腾空飞起,杨小玄、东黎君、伴随云马的左右,踏空飞翔。柏仙尾随其后,眨眼间被甩下老远。 陆魁把二人引到一座塔楼前,见竺子姗、骨朵盔甲鲜明,手中握着千里镜,正在塔楼上观察敌情。 陆魁便指着塔楼道:“我还有事,你们自己过去吧。” 刚一转身,却见柏仙双臂一张,冷冷地道:“你哪也不许去!我看这里有问题!” 陆魁骇然道:“有什么问题啊?我真的是奉命去搬兵,不信……” 柏仙指着塔楼下的一行人道:“枯木老怪和几个长老都在这里,你去哪里搬兵?” 陆魁头脑飞快,朝塔楼下看了一眼,故作吃惊之态,一笑道:“呀,我们的援兵到了,我还不知道呢!幸好被你们给拦住了。” 他见第一套计划已经落空,也就安静了下来。 杨小玄、东黎君刚要朝前走,却听柏仙叫道:“二位不能这样过去!眼下国内关系错综复杂。以枯木老妖所代表的投降派,正想将你们生擒,你们这样过去岂不是添乱?还是先等一等,不到关键之时还不能现身。” 陆魁隐藏的很深,也附和道:“柏仙说的对,还是在此处等一等,帮我查探一下敌情。”说话间,从腰间取出千里镜,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东黎君怕陆魁耍诈逃跑,寸步不离他的身侧。 杨小玄使了一个隐身法,腾身跃上云霄,在千里镜中看到,城南、城北人如蚂蚁,上万大军正在穿梭调动,互为犄角,正缓缓朝花竺城这边行进。 天空中怪叫如潮,昂首望去,四面八方有无数飞鸟、飞兽盘旋飞来。鸟、兽的背上有不少僧人,瞧那打扮,像是日月山的弟子。 杨小玄心中大奇,凝眉猜想:“难道是我们泄露了行踪,日月山的人马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了?” 他感到形势严峻,便与东黎君、柏仙密议了一番。当下为二人隐遁了身形,又点了陆魁的大穴,押着他来到塔楼附近。 三个人远远地站在一队侍卫的身后,从人缝中探头朝里张望。 塔楼的下面摆着两排木桌和多把椅子,两边的人相对而坐,距离有四尺多远。 北面这排木桌的后面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骨朵,另一个轻纱蒙面,正是九公主竺子姗。 南面这排木桌后面坐着三个人,正中间坐着一个瘦如槁木的老者,脸上罩着鬼怪面具,獠牙吊眼,丑怪凶厉。正是枯木老怪。 他的左边坐着一个身穿青衫的长老,细眼钩鼻,长须飘飘。说起话来摇头晃脑,正是花竺国第一长老———彭长老。 右边坐着一个枯瘦的黑衣男子,忽坐忽立,两眼盯着竺子姗,那张麻脸上满是诡异的邪笑,带有一种婬邪的味道。此人正是花竺国最年轻的长老,也是陆魁的哥哥,名叫陆天。 只听枯木老怪道:“九公主,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眼下三族分裂,你们花族能上阵打仗的不过一万多人而已。以这区区的一万个小兵,要与黄石山、日月山上万虎狼之师对阵,岂不是以卵击石吗?” 第四十五章 逼令退兵 身后的两个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地说道:“枯木长老说的极是。我们连一个黄石山都难以对付,何况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日月山。九公主,我们没有必要为三个外族人而战争。我建议你把那三个外族人交出去,免得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陆魁突然打了一个踉跄。东黎君见他已经站立不住,一旦倒下,就会惊动枯木老怪的侍卫。 妖军压境,族群之间先打了起来,岂不是自乱阵脚?于是,东黎君便把陆魁押到了远处,将他放倒在一条壕沟里面。 杨小玄见陆魁被东黎君押走,便来到了竺子姗、骨朵的身后,暗中充当起护卫来。 竺子姗似乎有所觉察,但她依旧声色不动,连头也没回一下。淡然地反问了一句:“难道我们放弃抵抗,就能逃避杀戮吗?别忘了,我们面对的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枯木老怪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探袍袖取出一封事先写好了的求和信,说白了就是一纸投降书,用命令的语气道: “为了上千万国民不遭兵戈之灾,九公主,你务必在这封求和信上签上你的名字。求和之事自然由我枯木长老去办理。我枯木不是说句大话,只要九公主放弃抵抗,我保证让双方化敌为友!” 骨朵冷艳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凶杀之色,肩膀微微颤抖,双手忍不住地摸向钩柄。 竺子姗连忙拉了一下她的手腕,低声道:“稍安勿躁!瞧瞧老怪耍什么花样,等狐狸露出尾巴再杀他们不迟。” 骨朵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将手放在桌子上。 竺子姗长长呼出一口气,笑吟吟地说道:“妖怪极其凶残,枯木长老置身前往敌营,我真的有些不放心。” 杨小玄忖道:“这女子触惊不乱,心机颇远,果然不简单啊!” 枯木老怪心急如焚,听得她话中有所转机,当下朗声说道:“当今天下,战乱频仍。妖族大军已经压到了我国的边境。老国王有伤在身,我枯木老怪既有济世的雄心,也有治世之才,当然要责无旁贷。” 杨小玄心中骂道:“你奶奶的枯木头,当真是厚颜无耻,大言不惭。” 却见骨朵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枯木老怪怒道:“好个责无旁贷!我看你就是趁人之危,逼宫退位,不择手段!” 枯木老怪缓缓道:“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倘若能使花竺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我枯木临危救难,代替国王主持一下朝政又算得了什么?” 骨朵被他说得一时语塞,怒不可遏,却又说不出话来。 陆天见双方越谈越僵,生怕双方动起手来。一旦交手,妖军就会趁机而入。那么,他们他们就是无功可立。到那时,莫说得到大悟金仙的重用,就连这条小命儿都很难保住。 他知道这些老会们都想保全家财和性命,当然迫切地想要求和。如果让这些权贵们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那些主战的将领们也会动摇。 于是起身说道:“自于谁做君王那是长远之事,咱们不谈这些。眼下妖军兵临城下,是战是和,还是请诸位长老做个决断。” 枯木老怪转头对彭长老道:“彭长老,你是长老会第一大长老,这等紧要关头,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两旁的权贵们纷纷屏息凝望着彭长老。 彭长老是国中极有威望的长老,一言一行,对长老会乃至国人都有不可言喻的影响。尤其此刻,国王深度昏迷,局势又在风雨飘摇当中,他的影响力立刻就彰显出来。 彭长老沉吟道:“老朽这几日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左思右想,觉得此事好生为难。” 陆天道:“别啰嗦,捞干的说!” 彭长老道:“眼下几千个妖军扎营在西门。可祸不单行,偏偏杨小玄那个丧门星又逃到了花竺国。他与日月山素有恩怨,因此又招来了一伙强敌。” 一些权贵们听到这话,纷纷议论道:“原来是杨小玄这个外族人招来的灾厄,那就赶紧把那三个外族人抓起来,送给日月山。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我们千万不能为一个外族人而战争啊!” 彭长老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一下。 声音一止,彭长老又接着讲道:“日月山的实力很强,莫说我们小小的花竺国,就是整个西海联手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眼下数万大军已将花竺城团团围住,而我城内兵力却不过两万人。前些日子与妖猴激战了一个时辰,又折了一千多壮士,伤了六、七百人。 “算来算去,眼下当真能上阵打仗的,不过一万三千人。以这区区一万多人,要与妖军和日月山数万弟子开战,简直就是绵羊用头撞向饿狼!” 众长老和那些权贵们交头接耳,点头称是。 陆天大喜,低声对枯木老怪道:“彭长老终究是花竺国第一长老,他一说话,事情便有转机啦!” 这时,忽听骨朵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固守城池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向天界搬请救兵吗?” 彭长老摇头道:“天下已被妖族占领了五分之一,你见过天界派过神兵吗?” 骨朵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骨气,像你们这些软骨头一样,大兵一到,立刻就献媚投降,甘当妖族的附庸。” 竺子姗转头一笑,冲着骨朵竖了一下拇指。 彭长老继续讲道:“据我所知,玉帝正忙于权利之争,妖军不发兵攻打天庭,天界是不会为花竺国而出兵的。眼下正值春季,城中贮存的粮食只够吃上五天。 “如果妖军围而不攻,一旦我们的粮食耗尽,还得乖乖开门投降。还不如将杨小玄等人抓起来,向大悟金仙交纳一个投名状,确保花竺国万无一失!” 那些权贵们纷纷点头。 陆天突然又来个推波助澜:“彭长老说的极是,两路大军无须攻城,只须困守此地,不出十天,我们便支撑不住了。再者说了,大悟金仙那是顶级大仙,就是仙界派来几个毛神,照样被金仙打个屁滚尿流!” 此话一出,立时激起了千层浪。除了花族的战将和一些侍卫之外,所有的人都纷纷涌向了竺子姗,大声喝道:“放弃抵抗!但求共存!” 竺子姗缓缓地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长老,你们好生糊涂啊!人妖殊途,请问,人与妖怪能够共存吗? “你们大多都是走南闯北,知多见广的人物,不妨到那些妖人的占领区看上一眼,哪里有人烟?哪里还有人们的家园? “幸存的,不是流离失所就是沦为妖精的奴隶!土地荒芜,到处尽是白花花的尸骨。枯木老怪所谓的人妖共荣,那就是骗人的鬼话! “花竺国的兄弟姐妹们,要想活命,要想保住我们的家园与财产,只有拿起武器,和他们血战到底!” 听完这番话,众人又开始犹豫了起来,一个胖乎乎的长老忍不住地问道:“依九公主之见,难道我们战也死,不战也是死啦?” 竺子姗激昂地道:“战!则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不战,则自取灭亡!坐以待毙,还不如与其一搏!” 枯木老怪哈哈怪笑道:“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几万大军兵临城下,凭藉你们几个乳毛未干的黄毛丫头,就能和几万神军抗衡吗?” 竺子姗凛然道:“此言差矣!我们人类才是这个世间的主人,岂容妖邪来我人间作乱!枯木老怪,你以妖为伍,与天下人为敌,这才是逆天行事,背道而驰。这才是真正的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枯木老怪阴恻恻地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神兵一到,花竺国就毁在你竺子姗的手里啦!传我法旨,凡是木族子民都不许参加战斗!速速撤离花竺城!” 命令一下,果然军中出现了骚动,有一两千木族的士兵,从城墙上撤了回来。 杨小玄感知不妙。如果有大批人马撤下来,不但消减战斗力,更会导致军心涣散。一想自己隐遁身形,不如办成天神,鼓舞一下士气! 想到此处,便把足尖一点,脚下升起一朵祥云,将他托起十丈多高,用矫饰的嗓音说道:“这两位姑娘说的很对!人间就是人类生活的世界,更是自然界万物的生存空间,妖精自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一旦侵吞人间,就会破坏自然的生存法则,那就是人们常说的‘人间劫难’,所以你们必须要进行抵制!”声音雄浑浩荡,在城墙间回响。 枯木老怪等人循声望去,只闻其声,却不见人影,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杨小玄喝道:“你这个烂木头,只为了一举私利,竟然勾结妖人,假借议和的名义,把大好的河山拱手送给妖人!你可知道什么叫做人神共怒吗? “还有你们这些长老、权贵们,口口声声称自己如何经的多见的广,竟然不分忠奸善恶,助其为虐,把妖精当成了主心骨,简直太可笑啦! “你们的智商还不如一个八岁的孩子。我真想把你的几人送到妖邪的手中,让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亲眼看到你的妻女是如何被妖精糟踏!” 第四十六章 平息内乱 杨小玄字字如同惊雷,震得这些长老、权贵们瞬间清醒,都觉得羞愧难当,齐齐跪倒在地,大声呼道:“神仙显灵啦!”一时间众人拜伏,齐声高呼。 竺子姗知道是杨小玄在暗中相助,惊喜难抑,喜不自禁地微笑道:“这少年好生了得!”得意忘形,竟然在地上舞起剑来。 这当时,陆魁暗中运用真力,已经将封闭的穴道撞开,突然一跃而起,大声高呼:“杨小玄!那个人是杨小玄……” 东黎君腾身跃起,一剑刺入他的后背,顿时扑到在地上。 枯木老怪突然醒悟。心中的惧意登时烟消云散,起身哈哈狂笑道:“大家伙都听着!原来竺子姗这丫头黔驴技穷,竟然和那外族人沆瀣一气,扮成天神来欺骗我们!杨小玄那小贼就隐身在空中,胡言乱语一番,你们就信以为真吗?” 彭长老喊道:“我们上当啦!我们上当啦!听我……” 东黎君见事情已经败露,索性变了一张天神的嘴脸,把口一张,喷出大一朵乌云迷雾,站在云端上哇呀呀地怪叫几声,大声吼道:“枯木老怪,天神爷爷取你狗命来也!”宝剑一举,杀将过来。 枯木老怪勾结妖怪,假借议和之名,就是想率众投降。他做贼心虚,又难辨真假,此刻见天神杀将过来,极为害怕,有心想逃,但又心下不甘。 杨小玄见他六神无主,左观右盼,便把心念一动,搬来一只一寸长的大黑蝎子。屈指一弹,正落在他后脖梗子上。 那蝎子尾巴一弯,钩在他脖子上。剧痛难忍,枯木老怪“嗷”的一声痛叫,拔高一蹦,连忙挥手拨打,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大黑蝎子。 枯木老怪心里恐惧,以为是遭到了天罚,不敢多做停留,怪吼了一声,化作一缕灵光朝城外飞去。 彭长老、陆长老等人见枯木老怪已逃,也就撒丫子便跑。 竺子姗怀疑老怪另有阴谋,决定把陆天抓住,不但稳定军心,还可逼问出眼下的情势。于是宝剑斜举,高声令道:“抓住陆天!” 骨朵突然闪电般冲出。陆天见有人要抓自己,化作一个木灵,朝城外飞去。骨朵四下扫望,不见了陆天的身影,极为沮丧。 正待返回之时,忽见白影一闪,东城墙上现出一个白衣少年,俊秀出尘,右手提着长枪,左手中拎着一个绿袍男子,正是陆天。 那少年飞身来到近前,骨朵这才看清,原来此人正是杨小玄。 骨朵高兴不已,挥手捶了他一拳,笑着道:“行啊!丧门星,你真干了一件好事!” 杨小玄把陆天交给了骨朵,一笑道:“好事做了无数件,是你目光短浅,只看到一件而已!” 骨朵见这少年随和无拘,很是喜爱,哧笑道:“我还知道你能装神弄鬼!” 杨小玄哈哈大笑,与她并肩来到塔楼前。 此时东黎君也变了一张脸面,与杨小玄一同走到竺子姗的身前,拱手行礼,齐声道:“杨小玄、东黎君拜见九公主!” 竺子姗还礼道:“杨英雄、东君姐姐前来相助,我们应该拜谢你们才是。听清虚师傅说,你的仙法至少也得六七天才能恢复,没想到恢复的如此之快。二人一到,就化解了一场危机,真是天佑我花竺国啊!” 杨小玄笑道:“玉鼎真人为了遮人耳目,只是关闭了我的仙道而已。仙道一通畅,基本就恢复正常了。” 竺子姗轻咦了一声,问道:“我不是要你们转移么,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时,柏仙走到近前,便把如何听到密集号角,赶来助战;路上如何见到陆魁,将他抓获等事情如实地讲了一遍。 竺子姗对东黎君问道:“陆魁在哪里?” 东黎君指着东边那个小壕沟道:“我点了他的死穴,将他扔到那边的壕沟里,谁知这小子竟然冲破了穴道,不但想逃,还大吵大嚷,我就给了他一剑。” 竺子姗派四个女侍卫前去察看,见地上只有一摊血迹,人已经不见了。 东黎君后悔不已,竺子姗安慰道:“这陆魁身上含有木灵,一剑是刺不死他的,跑就跑了吧,我们马上变换阵形,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 骨朵道:“跑了他弟弟,他哥哥还在我们的手中。九公主,开始审问吧!” 杨小玄为陆天解开了穴道。竺子姗问道:“枯木老怪是不是与妖怪串通已好?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 陆天是个聪明之人,倘若讲出实情,必然一死,还不如装作受蒙蔽的样子,积极他们一同抗敌,一旦获得信任,就有机会回到姑父的身边。 想到此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如捣蒜,颤声叫道:“我陆天被……被老怪这奸……奸贼所蒙蔽。只想着搁置争议,共同繁荣,万万没想到枯木老怪竟然是个卧底,我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九公主你就杀了我吧!” 竺子姗喝道:“我在问你老妖还要耍什么阴谋?哪来的那些废话!” 陆天磕头道:“我只希望和平,根本不是他们一伙的!我哪知道他们接下来想干什么呀!我真的不知道啊!” 竺子姗见他拒不交代,把手一摆,令道:“把他给我杀了!” 骨朵目光凌厉似电,冷冷的凝视着陆天,突然迈步来到近前。将单钩压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你说还是不说?” 陆天是个睿智之人,心道:“若要杀我,何必还要问我?” 眼珠一转,拿出既无奈又冤枉的样子,苦涩地说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你要我说什么?” 突然举起右手,大声说道:“陆天今日对天发誓——倘若我知情不报,隐瞒事实。陆天愿受五雷轰顶,百刑加身,永受冥火煎熬,万世不得超脱!” 最后一句毒誓说得斩钉截铁,铿锵狠辣,令人不由得不信。 骨朵耸然动容,杀意渐消。竺子姗摆了摆手,示意骨朵退下。便对陆天问道:“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陆天道:“我见木族士兵军心涣散,很想重振军心。陆天别无他求,只盼能为九公主效犬马之劳,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竺子姗点头道:“好吧。但愿你言行一致,别让我失望!退下!” 陆天朝后退去,由腰间抽出木族令牌,交到传令官的手中,对传令官道:“木族大令在此,人在阵地在,如有私自撤离者,格杀勿论!” 东黎君附耳对竺子姗道:“这样人也值得相信吗?” 竺子姗笑道:“军中有眼线。如果此时将他杀了,木族士兵就无法控制,我们不如利用他求生的心里来稳定军心。” 东黎君忖道:“这女看似落落大方,亲切随和,但似乎心计颇为深远。我必须得提防她一点。” 军心已经稳定,竺子姗立刻聚来了众将,表情凝重地道:“眼下的形势对我们颇为不利。方才我和骨朵查探一下敌情,发觉南北两端尽是日月山的人马。我一直都很糊涂,一个盖世的奇门大师,怎么会与妖怪联手,突然攻打我花竺国呢?莫非与我们中间的某个人有关系?” 杨小玄见竺子姗暗中指向自己,刚想讲出与日月山旧日的恩怨,却见东黎君掐了他一下,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东黎君清了清嗓子,当下娓娓讲道:“黄缨大王是一只修炼八千年的地老鼠,仙法虽然平平,但他手中握有一样宝贝,名叫‘黄风斗’。斗内装有三斗黄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十分了得。 “眼下大悟金仙共有九十九个弟子,第六弟子就是我们眼下的劲敌胜天猿尊,我们都喊他胜天猿猴。 “这猴子本来就是妖怪,皈依佛门之后,依然妖性难改,私下与地老鼠精结拜为兄弟,胡作非为,干了一些鸡鸣狗盗之事。 “大悟金仙觉得一个佛门弟子竟然与妖怪结拜,日后会影响日月山的圣誉,就将胜天猿猴逐出了日月山。 “胜天猿猴来到黄石山之后,很快就坐上了二大王的位置。这猴子没有了拘束,更加猖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长长以佛门弟子的身份到外面招摇撞骗。 “大悟金仙极为不满,就派几个弟子到黄石山清理门户。没想到黄缨大王手下有五千地鼠神兵,个个耳目聪灵,擅打地下战,加上这两个妖怪也不是等闲之辈,结果日月山损失惨重。 “大悟金仙不过就是一时气愤而已,与黄石山并无深仇大恨,况且胜天猿猴又是自己的得力弟子,广交天下豪杰有什么不好?我何必不依不饶呢?为此,他就把黄石山这群妖怪招降并加以利用。 “今天日月山的人马能兵临城下,一是投石问路,探试一下仙界的反应。二是冲着杨小玄和我而来。 “日月山这伙妖人不但法术古怪,而且有一个共同的宗旨,就是把仇怨二字看得非常之重,凡是外教人开罪他们,哪怕是毫厘之怨,也要报复。 “半个月之前,杨小玄枪挑了他的大弟子十三郎;前几天,我又在聚仙观杀了七八个日月山的传教士,所以就追到这里来了!” 第四十七章 透彻剖析 骨朵听到此处,白了杨小玄和东黎君一眼,哼道:“原来是你们俩纵下的祸端?赶紧给我滚出花竺国!” 东黎君淡然的一笑道:“我的话还没讲完呢!我告诉你小花咕嘟,如果我们俩走了,花竺国死的更加悲惨!” “你……”骨朵跨步刚要上前,却听竺子姗喝道:“骨朵!不许你胡言乱语!东君姐姐,你继续讲下去。” 东黎君虽然声名狼藉,但智计多端,又是饱经风雨的老江湖,纵使竺子姗绝顶聪明,论到江湖经验也是远远不如。众人听他发言剖析,都纷纷凝神倾听。 东黎君继续讲道:“大悟金仙不单存与杨小玄有过节,他与昆仑十二弟子也存在着刻骨的仇恨。 “百年之前,他被赶出昆仑之后,就逃到了西天,虽然在佛界混得风生水起,但他从来不忘记当年被驱逐之辱,一心想在神州大地上分疆裂土,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但大悟金仙在仙界中名声极差,单凭他日月山这点力量如何与仙界抗衡?眼下正渴望各界能人异士转而支持他。就这样,他才与妖界联手,出兵讨伐花竺国。这是他们早就谋划已久的事情。” 突然又把头转向了骨朵,对她问道:“骨朵姑娘,我问你,杨小玄枪挑十三郎,东黎君杀死传教士,这两件事与花竺国有什么关系吗?” 骨朵摇头道:“没有。” 东黎君又问道:“即便是我们泄露了行踪,大悟金仙也应该选择与花竺国沟通与合作,可直至眼下,你们接到过让花竺国交出杨小玄这类的消息吗?然而却是悄无声息地派出重兵,你们觉得这是偶然吗?” 骨朵摇头不语。众人开始交相议论了起来:“这姑娘说的没差,即使杨小玄不来花竺城,这场战争也无法避免,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搞侵略。” 东黎君见众人已经醒悟,便把肩头一耸,声音突然转为高亢:“拿人质换和平,那是某些人单方面的臆想!难道你们就看不出这些人的险恶用心吗?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们:为十三郎报仇雪恨,不过就是那些蓄谋作恶的人找了一个攻打花竺国借口而已。” 骨朵面红耳赤,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歉意地一笑,又立马低下头去。 竺子姗叹道:“不错!日月山就是以此为借口,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花竺城。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部署了今日大乱的格局。 “从枯木老怪争帝,到收胜天猿猴为义子,再到主动向我提亲,这都是大悟金仙一手策划的。他这样做,为的就是处心积虑地分化瓦解我们三个族群,在各族族内制造矛盾,引发国内战争。 “枯木老怪自恃聪明,但他不过就是日月山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一旦枯木族群得势,大悟金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一块地盘。可见大悟金仙老谋深算,厉害之极。” 东黎君笑道:“九公主只说对了一半,大悟金仙虽然老谋深算,但他还够不上阴险毒辣之辈!西山老妖才是天下最危险的人物!” 众人不料她会说出这句话,面面相觑,仿佛都在云中雾里。 竺子姗皱眉道:“难道黄石山与日月山联手,是西山老妖一手策划的么?” 东黎君点头道:“正是,大悟金仙虽然老谋深算,但在智谋上与的西山老妖相比,终究相差太远。其实大悟金仙谋划的每一步,无不落在西山老妖的算计当中。他正是利用大悟金仙急于雪耻的心理,仅用一个黄石山就可以占领整个花竺国!” 竺子姗道:“我没听明白,你能更详细地讲一讲么?” 东黎君继续讲道:“你们都想一想,仙界诸神如此憎恶大悟金仙,即便不想插手天下之事,也决不容忍他在神州大地上胡作非为。 “大悟金仙虽然偏狭狂妄,但他毕竟是一个聪明之人,当他出完这口怨气,捞得一定好处之后,还会留在花竺国吗?一旦大悟金仙抽身而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当然就是西山老妖啦!” 此事纯属于臆测,但她由侃侃道来,却是有条不紊,脉络分明,不由得令人不信。众人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陆天见东黎君分析到位,把西山老妖的阴谋全部揭穿,脸色顿时大变,心里更加犹豫了起来,忖道: “看这情形,即便是妖界与日月山联手,也未必能有胜算。我不如诚心诚意的率兵打上一仗。胜利了,我依然做我的小长老。失败了,我就站在姑父哪一边。” 想到此处,又从城外调来了一千多木族人马。骨朵唯恐这些新军叛乱,将原来的队伍打乱从分,编入在各支队伍之中。 陆天不但不反对,而且还积极的配合,很快就赢得了花族人的信任。众人对他的怀疑与戒备自然也就减少了几分。 陆天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信任,而杨小玄、东黎君却没有那么幸运。 虽然东黎君讲的是口干舌燥,是以明了,但仍有好多人认为杨小玄、东黎君才是真正的祸根。 有人建议将二人逐出花竺国;也有人建议让二人置身到阵前去了却旧怨;这样一来,兴许对花竺国有益。 半天没有吭声的杨小玄终于按捺不住了,给众人深施一礼,歉意地说道:“杨小玄落难到此,给贵国带来了诸多的麻烦,在此深表歉意! “方才骨朵和几位将军说的都很对,日月山本来就与花竺国井水不犯河水,哪来什么恩怨?既然日月山是冲着我来的,就请九公主把我给绑了,交到大悟金仙的手中,这样花竺国就免遭兵戈之灾!” 竺子姗登时一愣。 骨朵大声嚷道:“杨小玄!你干嘛这么小心眼子!”把手一甩,怒道:“爱走就走,你觉得没有你们俩,我们强大的花竺国还惧怕那些妖怪呢吗?” 东黎君淡淡地一笑道:“你以为凭藉花竺国的微薄之力,也想与妖怪抗衡吗?”言语中含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骨朵最看不得她这孤傲之态,扬着眉毛,傲然道:“不错!九公主背后有花、草、木三族鼎立相助,又有花竺城几十万百姓的支持,足以与妖精抗衡!” 东黎君嗤笑道:“莫说族群已经分裂,就是团结在一起,恐怕也撑不了一天!” 骨朵怒道:“你这是涨敌人的威风,灭我们的士气!我看你这是妖性难改!我……我……” 刚想拔剑,却被竺子姗一把按住,厉声喝道:“骨朵,不许胡来!” 竺子姗转身走到杨小玄的面前,深深地给他行了一礼,歉意地道:“骨朵刁蛮任性,说话不走脑子,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多多谅解。” 杨小玄还礼道:“九公主不必道歉,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方才我的话既不是怄气更不是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即使你们不绑我,我也会独自到两军阵前与日月山清算一下总账!” 竺子姗微笑地摇了摇头,用极为温和的语气道:“我竺子姗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绝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情。况且这两伙人都有侵占花竺国的野心,即使把你们交出去,花竺国就避免血流成河了吗?竺子姗自幼就有保国安民的志向,我们既然同仇敌忾,何不携手同盟,一起打败妖怪,还天下一个和平的世界?” 杨小玄、东黎君似乎动了远离之心,冷漠不语。 竺子姗见二人都没有反应,再次微笑道:“杨英雄、东君姐姐,敌人的力量不知要比我们强过多少倍,若是单打独斗,谁都没有胜算,只有团结一致,才有击溃妖军的可能。我与二位有幸结交,又是同仇敌忾,自当连理同枝……” 东黎君似乎改变了想法,淡然一笑,深深地望着杨小玄,突然说道:“九公主侠肝义胆,重情重义。在敌人的重压之下誓不低头!堪称是巾帼英雄!小玄,单凭九公主这股豪气劲儿,我们也应该与花竺国结个同盟!” 杨小玄原本就有参战之意,方才的一番话,不乏也有造作之意,听东黎君如此一说,心中大喜,笑道: “妙极!那我们就在这里盟誓,从此云璐山、花竺国、青丘国……团结一致,肝胆相照,一齐打败老妖!” 当杨小玄提到与青丘国结盟的时候,东黎君不禁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她眼圈立刻就红了,低声道: “我背叛了族群,已经不是从前的三公主了!我现在是青丘国通缉的要犯。我……我无法代表整个青丘国,还是你们二人盟个誓吧!” 杨小玄拉过东黎君的手,对众人道:“是了,东君姐姐为了救我,她不但背叛了族人,还又杀了老狐三的大儿子,终于招来杀身大祸。眼下她有国难奔,有家难回,确实代表不了整个青丘国,但她已经成了我们云璐山的一员,盟誓的事情就由我代替了。” 第四十八章 塔楼盟誓 骨朵等人原本对东黎君并无好感,又因她方才贬低之故,颇为憎恶。但见她为了杨小玄,不惜与族人翻脸,情深意重,心中也不由起了敬意,对她的厌恶感也就越来越淡。 竺子姗不由得向她投来敬服的眼光,心道:“想不到这机绞毒辣、水性杨花的九尾狐,竟是个重情讲义的女中豪杰,难怪杨小玄与这妖女打成一片。” 她对这位妖女的印象也大有转变,同时又有愧疚之意。 冥想当中,忽听东黎君道:“别再因为我的事情而分心了,时不等人,赶紧找个最显眼的地方,焚香盟誓,永结同盟!” 竺子姗极为欢喜,想到族群分裂,想到某些人的背叛,想到几十万国民的安危……危难之时,突然多了两个同道的盟友,她险些喜极而泣。 她搓着手,在原地不住地转圈,喃喃道:“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盟誓才好呢?” 一个将领道:“不如在城墙上盟誓,给妖军来个威慑。” 竺子姗摇头道:“不成,不成。城上距离敌营太近,杨小玄一露面,定会把日月山的弟子们激怒。我们还需要时间研究战术,还是拖延一下时间为好。” 东黎君拉住竺子姗的衣角,指着塔楼道:“塔楼高耸入云,我建议你们俩就站在塔楼上结盟,一则鼓舞我军士气;二则给那些叛逆者一个震慑!” 骨朵拍手笑道:“好主意!好主意!我赞同!”她看了东黎君一眼,情不自禁地抓过她的手掌。在她的心里已经把东黎君当成好姐妹了。 杨小玄朝塔楼瞄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吧,就在塔楼上焚香结盟。”当下腾身跃上了塔楼。 竺子姗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往地上一丢,翩然飞上了塔楼。 士兵们早已摆好了香案。杨小玄捏起三炷香,刚要朝前迈步,忽觉身后飘来香风一股,有人叫道:“等等我!”杨小玄转头一看,见竺子姗已经飘落在塔楼上。 杨小玄从来没见过竺子姗的真实面目,今天见她卸妆登场,难免会多看她几眼。 见她眉如柳叶,眼似新月,莹白的肌肤如同冰雪;瑶鼻玉口,皓齿朱唇,无处不是那么精美。 虽然身材不是很高,但体形匀称,呈现出极度精致的线条美;若论长相丝毫不在东黎君之下。 杨小玄心中在想:“原来九公主生得如此精致,难怪那猴子对她垂涎三尺。” 她款款地走到香案前,捏香三炷,与杨小玄并肩而立。强风吹来,竺子姗黑发飘舞,素手拢住秀发,斜转回眸,嫣然而笑。 那笑靥在阳光下灿然娇俏,丝毫瞧不出战前紧张的样子。她朱唇微启,齿如编贝,轻声道:“开始吧!” 香烟袅袅,当下二人在塔楼上焚香立誓,击掌为盟。当杨小玄的手掌覆盖到她的手背上时,宛如一道电流窜过她全身。芳心狂跳,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害伯。 盟誓完毕,杨小玄想与她分享一下携手结盟后的气氛,并没多想,伸手将竺子姗的右手抓住,十个指交缠在一起。 竺子姗“啊”的一声轻叫,雪白的俏脸登时变得通红,甩手想要挣脱,却被他高高地举了起来。 她身为公主,若是其他男子这般抓她的手,早已勃然大怒,大开杀戒;但今日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和幸福感。 她心里也在想:“十六年来,这是首次任由一个陌生男子触碰我的身体。我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和他有缘吗?” 如此一想,她心中“砰砰”乱跳,脸上滚烫,就连喉咙也觉得被堵住了一般。 仪式结束后,二人翩然飞下塔楼。 竺子姗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三军将士们的面前,朗声道:“妖魔神通广大,爪牙众多,又和日月山上的乱贼朋比为奸,势力极强。我们要想取得胜利,必须团结四海志士……方才我与杨小玄在塔楼上击掌为盟,从此花竺国与云璐山就是生死兄弟!” 花竺国的将士们士气低落,还未开战就出现溃败的势头,见九公主与这位枪挑十三郎的少年结为同盟,顿时精神大振,爆发出海潮一般的掌声。 竺子姗摆了摆手,掌声戛然而止。他扫视一眼众位将士,一字字道:“兄弟们!竺子姗只是一个女流之辈,无德无能,却有一腔热血可洒,一个头颅可断。愿与兄弟们一道捍卫家园,斩妖除魔,百死无憾!”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将士们齐声喝采,士气大振。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齐声大喊:“斩妖除魔!百死无憾!”声如滚滚惊雷,震得群山隆隆回响。 花竺城的百姓们听到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也随之呐喊起来。响声越来越大,如轰雷滚滚。 一时间,竟有近半的草族、木族人愿随从竺子姗奋力死战。千臂挥舞,万口怒吼,蔚为壮观。 唯有陆天与两个侍卫站在一旁,微笑不语,颇为不屑。 杨小玄见将士们士气高涨,十分高兴,对竺子姗道:“九公主,敌人来势汹汹,具有首战既终战的意思。这一仗,我们不但要全力以赴,还要确保城池不失,我们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战略战术?” 竺子姗点头道:“战术一定要改。敌众我寡,之前我采用了防卫固守,重层吓阻的战略,尽量来拖延时间。一旦衫城的援军偷袭敌人的后路,就有转败为胜的可能。可是国内不够团结,族群自行分裂,援兵一定是指望不上了,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战术,请问这场仗你想怎么打?” 杨小玄道:“敌人采用围三留一,这是逼着我们弃城而逃。既然留下了生路,那敌人一定会集中优势兵力猛攻一点。方才我看了一下,主攻的一点就在北门,我想把重兵完全部署到北门。” 竺子姗道:“南门由我大哥驻守,他不但要死守南门还要协防城内。兵力不是很多,无兵可调;西门面对的是凶残的妖怪,两千多人已经捉襟见肘了,哪有兵力可派? “其实我最担心的也是北边,陆天心猿意马,宛如罗盘,绝对不可重用,要不你和东君姐姐去防御北门?” 东黎君摇头道:“杨小玄与日月山素有过节,他若与日月山的人马正面交锋,可能会激起更大的仇恨。我建议把小玄留在西门对付妖怪,我和陆天去死守北门。” 竺子姗见东黎君能独当一面,心中大喜,鼓掌笑道:“东君姐能鼎力相助,那可太好了!我在给你们调拨一千人马!” 杨小玄道:“不,既然把我留在西门,就把镇守西门的士兵全部调到北门!” 竺子姗摊开两手道:“那西门可就没有兵了?” 杨小玄道:“日月山的弟子个个法术高强,虽然北城墙具水涨船高,雷劈不动的灵性,但很难将敌人拒之城外。大悟金仙有九十多个弟子,只要有一个人杀上城墙,恐怕几百个士兵也围困不住,必须重兵防守。” 东黎君关心地问道:“你一个人能对付几千个妖怪吗?” 杨小玄嘴角露出一丝满不在乎的微笑,淡然地道:“只要大悟金仙不露面,区区几个妖精不在话下。” 东黎君白了他一眼,嫣然道:“你就别穷臭美啦!那猴子神通广大,若论功法丝毫不在你之下,还有一个黄袍老妖在暗中潜伏,一旦暗中偷袭,你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 杨小玄道:“别忘了,十三郎、二合金枪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难道我还打不过两个妖怪么?放心吧,东君姐姐,你若没事比什么都放心!” 东黎君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提醒道:“那黄袍老妖十分了得。与他交手的时候,一定时时刻刻留意他手中‘神风斗’。只要见他有动用妖风的迹象,你立马就攻击他的下盘,在他脚下缠绕,这样一来,你就不会被妖风卷走了。” 杨小玄笑道:“记住了!既然东君姐向我传授技艺,那我就来个投桃报李,传授你一个五行阵法。” 东黎君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你小子还会摆兵布阵呢!” 杨小玄聪明绝伦,精擅兵法阵势。那天,云婈仙子用五行阵法困锁女蛇妖,那一幕虽然很短暂,但他已经看出五行阵的精妙所在,当下依样照猫画虎,略加演变,临时创出一个五行阵法。 所谓五行阵,即金、水、木、火、土依次相隔,互为犄角。如果敌人用火攻击金阵,就用水阵来增援,如此回旋交错,根据五行相克相生之法,两两相护,就形成了一道屏障。 核心为大本营,指挥官在塔楼上指挥变阵,以旗语为令。一旦有人受伤,立即退入大本营,由巫医立即抢治,待伤势转好后,立时返回阵中,重新作战。 东黎君是个睿智之人,一看便懂,当下说道:“五行不单存是相生相克,还可以五行合一,五行相化……从而达到唱和搭档,相呼相应,尽管敌人在强大,也能将他们绊住,等援兵一到,立刻将其消灭。” 杨小玄点头道:“有那么一点意思。” 竺子姗高兴不已,目光闪动,朗声道:“全体将士,随三公主一起前往北门,一切都听从她的指挥,如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将士们齐声应道:“是!” 第四十九章 胜天猿猴 东黎君、陆天带兵来到北城墙上,当下挑选五千精兵,在城墙的下面摆下数座五行阵。敌军感到好奇,立刻就杀入阵中。 东黎君登上指挥台,令旗连摆,拿这些敌军来做演练,很快就收到奇效。东黎君见好就收,立刻收缩阵形,把五行阵摆在城墙上。 因为城墙具有灵性,尽管日月山的弟子法术高强,但无法飞跃这堵大墙,只能靠一条乾坤棍打开一米多宽的缺口,从缺口杀上城墙。 毕竟缺口狭窄,即使日月山兵多将广,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杀上城墙。这样一来,很快就被“五行阵”给困在当中。 城墙上花竺军人数占优,很快就将这些孤军围歼。酣战良久,日月山的人马始终无法突入城池。 杨小玄望着东黎君的英姿,心中激荡。这一刻,他清楚的发觉,自己竟是这么深爱着塔楼上的女子。 一个鲜明的念头如同红日一般,从喧嚣的心海里跳跃而出,温暖而耀目地攀升着,照亮了原本模糊迷乱的世界。 北门有重兵把守,日月山的人马又不能大举攻城,眼下危险系数不是很大。 竺子豪带兵镇守南门。因为日月山的战术是一点进攻,因此攻打南门的兵力不是很多,意在吸引兵力,大多采用佯攻。在竺子豪的率领下,打退了三次进攻,南门的危险系数更是很小。 放下南、北两边不说,却说竺子姗、骨朵引着杨小玄登上了西城墙。他脖颈转动,四下扫望。 见西城墙又高又厚,以巨大的金刚岩砌成,通体泛着金属般的色泽。城门高有三丈,城门的两侧各有一株巨树。 参天摩云,有点象扶桑,又有点象木棉,枝叶茂密,相距不到两丈,把城门遮的严严实实。 城墙的下面,尽是不知名的花朵,三朵一堆,五朵一簇,凝神细看,这才看出,城下摆的是“花林阵”。 二十多个绿衣女子严阵以待,柏仙也在其中。 距离城门半里处,站着两百多猴子兵,散乱无章,毫无章法。手中各握着一条长棍,蹦蹦跳跳,看样子是在骂阵。 队伍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猴子王。他身穿黄金甲,内衬大红袍,脑袋上箍着一个半寸多宽的黄金圈。金圈的正前方还特意镶了一个红喜字,肩头上扛着一条黄金大棍。 呲着牙,咧着嘴,冲着竺子姗嬉皮笑脸,满脸尽是猥琐之象。此人正是黄石山的二大王胜天猿猴。 柏仙对竺子姗问道:“妖怪马上就要攻城了,我们如何应对?” 竺子姗朝下面看了一眼,沉声道:“所有人分兵死守城墙,不得让一个妖兵攀爬上来!”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分散。柏仙开始布阵杀敌,弯弓待命;投石车、烈火车也缓缓推到城墙上,一切准备就绪。城楼上只留下骨朵和杨小玄二人。 竺子姗转头对杨小玄道:“我和骨朵来打第一阵。” 杨小玄不解其意,便问道:“为什么?” 竺子姗侧身跨了一步,来到杨小玄的身侧,贴着他的耳边道:“这里有花林阵,我们俩还能抵挡一阵子。你一出战,黄袍老妖必然现身。万一大悟金仙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可真的麻烦了。” 说话间,探出手指朝西山一指,低声道:“你看西山巅站着那个妖人是谁?” 杨小玄急忙运用神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山巅上一杆大旗格外引人注目。旗幅猎猎飞舞,旗下面摆放着一把黑色的藤椅,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妖怪。 他左手握着旗杆,右手不住地摆动,数千个小妖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来到山下,在一片树林中列队待命。 杨小玄笑道:“这些妖怪个个都会领兵打仗,还真小瞧不得呢!” 竺子姗妙目一瞥,笑着道:“为什么我和骨朵要打头阵?就是让你做到知己知彼。生怕你这个刚刚初生的小牛犊,不怕那只大老虎。” 杨小玄哈哈笑道:“东君姐姐叫我傻牛犊,你又叫我小牛犊,看来杨小玄今天不牛一把都不行啦!” 大敌当前,他坦然自若,依旧有说有笑,竺子姗心下微奇,暗自泛起一丝温柔之意,倒像是母亲瞧见勇敢顽皮的孩子,微有怪责,又微有骄傲欢喜,淡然道:“留点神,不要轻敌!我走了!”说完,飘然来到骨朵的身侧。 杨小玄为了避免日月山的人过早发现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绿衣女子,站在竺子姗和骨朵的身后。两眼一直注视着西山。 过了片刻,西山巅上传来呜呜号角之声,城下的猴子兵立刻兴奋了起来,抓耳挠腮,左观右盼。 只听胜天猿猴道:“小的们,给我杀上城墙去,不管姑娘还是媳妇,今天咱们全部包下啦!” 小妖们极为兴奋,怪叫声震天,无数黑影从山壑中飞掠而出,遮天蔽日,足有两千之多,一窝蜂似的向城中杀了过来。 竺子姗、骨朵并肩而立,手腕连翻,每个人的手现出一株翠绿色的柳条来。齐声高喊:“金消木生!起!” 柳条往空中一抛,城下景色大变,遍地是森林,到处是花草;树木旋转,漫天的杨花、柳絮纷纷扬扬地朝下飘落,一粘在猴子们的身上,奇痒难当。上蹿下跳,吱吱吼叫,竟然蹲在地上抓起痒痒来。 城墙上的女侍卫抑制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胜天猿猴勃然大怒,抓了几下猴腮,朝花林阵中扫望了几眼,突然嘻嘻笑道:“几个树精草怪岂能拦得住你家猴爷爷!” 抬手拨下一撮猴毛,在口中嚼碎,“噗”的一声,喷向了天空,顿时化为漫天的毒针,仿佛风中牛毛。 狂风呼卷,琼林摆舞,毒针所过之处,登时花草蔫枯。唯有门前那两株大树依旧迎风飞舞,参天摩云。 胜天猿猴把手中大棍一挥,高声喊道:“小的们,继续攻城!” 猴子兵见花林阵已经被破,士气更振,欢呼狂吼,鼓号破空,在胜天猿猴的督战下,潮水似地猛攻到城下,一时势如疯虎,将城外的花草树木完全捣毁。 二十几个绿衣女子在柏仙的指挥下,乱箭齐发,投石机、火焰车砰砰大作,顿时箭石如雨,到处都是烈焰。 这些猴子兵极为灵敏,窜蹦跳跃,格挡闪避,虽有十几个小妖受伤倒地,但仍有大批的猴子军攻到城下。 竺子姗见冷兵器无法阻止猴妖的进攻,便使出“漫天散花”的毒辣招数。她把右臂轻轻一振,“呼”地一声,衣袖鼓舞,长出一枝二尺长的花枝来,蓓蕾朵朵,饱含欲放。 她先将花枝遥天一指,口中喊道:“指天画地!”立时花开满天,遮天蔽日。 这花枝乃是万花之灵,一旦触碰到人的身体,立刻生根开花,同时吸食人的精血,令人枯干而死。 这些小妖个个都是狂妄之徒,哪里把这些花花草草放在眼里,大声高呼:“多谢九公主情花相赠,我们就照单全收啦!”踏空飞翔,无所畏惧地闯入漫天的花海当中。 还不等靠近灵花,忽然感觉身上又痛又痒,这才发现,那花枝已经长在了自己身上。抬手想要拔除,可那花枝已经在身上生根开花。 一道鲜红的血流沿着花茎向花瓣间流淌,片刻之间,几百个小妖只剩下干瘪的躯壳。纷纷惨呼坠落。 后面的小妖见势不妙,纷纷腾身朝后翻腾,来到地面四处躲避。 竺子姗把手中的花枝倒指在地面上,高声喝道:“猴子们!方才是指天,这次是画地!你们去死吧!” 她嘴唇翕动,把手腕一转,灵花地面上旋转一周,顿时亮起一蓬绿色的光芒,“噗”的一声闷响,由地下窜出千万条藤蔓,曲曲弯弯地朝猴子们的腿上缠绕过来。 速度极快,只在眨眼之间便来到妖怪的脚下。小妖们躲避不及,早被藤蔓缠住了双腿。皮肤翻飞,鲜血激射,转瞬间就被藤蔓绞死。 胜天猿猴见手下死伤过半,不禁大怒,白牙一呲,哧哧的叫了几声,突然把那张尖嘴一张,喷出一团三昧真火,立时火焰遍天。 “砰”的一声,竺子姗的手腕陡然一颤,再看手中的灵花已经化为灰烬。她悲凉地望向了天空,见漫天的灵花如灰尘一般簌簌下落,一滴血泪滴落了下来。 胜天猿猴棍指竺子姗的眉心,虽然满腔怒火,但依旧嬉皮笑脸,嗲声喊道:“娘子,胜天猿君这就接你去拜堂!”举起黄金大棍踏云奔来。 杨小玄刚要撤枪迎战,竺子姗阻止道:“且慢!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不许迎战!” 把头一偏,吹落衣袖上的灰尘,与骨朵并肩而立。双手当胸一挽,同时推了出去。 绿光爆闪,门前那两株巨树猛然朝下一弯,突然弹射出成千上万的枝条来。那枝条极为柔软,约有五丈多长,宛如同一把把皮鞭,劈头盖脑朝妖猴抽打过来。 胜天猿猴也不示弱,挥起大棒就是一顿乱打。可那枝条太过于柔软,一不留神,一根枝条绕过大棍,打在他的脸上。 第五十章 人妖大战 “哧”的一声,青烟升腾,脸上烧灼,又痛又痒,胜天猿猴抬手一摸,一条烧焦了的烂肉掉了下来。 那猴子朝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地上焦肉,不怒反笑,抬手往脸上一抹,又长出一张新的脸皮来,比此前还要年轻还要光润。 他昂头挺胸,冲着竺子姗嘻嘻笑道:“娘子,是不是嫌弃你家相公有点儿丑啊?猴爷爷换了一张面皮之后,可就和你动真格的啦!” 说话间,把手中的黄金大棍往空中一抛,口中叫道:“给我家娘子来点多的!” 那黄金大棒在空中略略盘旋了一周,突然金光爆闪,瞬间变成了千万条黄金大棍,飞蛇走蟒一般,劈头盖脑的朝灵树砸了下去。 枝叶乱飞,咯咯作响,灵光突然一熄,再看这两株千年灵树已经变成了木桩子。 胜天猿猴哈哈大笑。竺子姗、骨朵心痛欲裂,险些哭出声音来。 杨小玄气得浑身直颤,顿时起了强烈必杀之心,若不是顾全大局,早已杀出城池。 竺子姗见他跃跃欲试,要与猴子一决高下,低声喝道:“不准动!待我与那妖猴斗上几个回合,你静观其变,如果有机会,你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争取一枪结果这妖猴的性命!” 杨小玄强压怒火,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凛冽的眼光又落在那妖猴的身上。 胜天猿猴十分得意,五指勾动了几下,那条黄金大棒倏然回到他的手中。他挺身而立,站在残枝乱叶前,一手背负,大棍斜斜下指,血一样的树浆自棍头朝下不住的滴落。 突然小牙一呲,笑嘻嘻嬉地叫道:“娘子,是不是等我杀光了这些草精树怪你才肯嫁给我啊?” 虽然嬉皮笑脸,但那笑容却让人心生畏惧。 竺子姗羞愤烦恶,几欲作呕。一股熊熊的怒火猛地窜将上来,烧得她双目尽赤,双手微微颤抖,嘶声怒吼:“该死的猴子,我跟你拼了!” “呀”的一声,飞身纵下城墙。骨朵和二十多绿衣仙子尾随其后,顿时与小妖们战在了一起。 敌众我寡,刚一交手,黄石山的妖怪已经稳占上风,很快就将她们分割包围开来。若非这些妖孽心存色心,不忍下以重手,恐怕早已败北。 胜天猿猴把竺子姗分隔出来,先是嘻嘻一笑,然后把头一转,对小妖们高声喊道:“小的们,这些花仙子个个都是绝世佳人,手下可点留点情面!” 话音未落,右手闪电一般的探出,蓦地向竺子姗的左肩头抓了过来。 竺子姗毕竟是修行千年的花仙,并非等闲之辈,虽在仓促之间,仍然把娇躯一闪,躲过这重重的一抓。 随后并指如剑,使了一招“二龙戏珠”,直奔妖猴的双目戳了过来。这次出手,不但疾如闪电,而且又毒又辣。 胜天猿猴“咦”了一声,急忙仰身向后退去。 竺子姗右臂轻轻一振,“呼”地一声,衣袖鼓舞,一道耀眼寒光蓬然亮起,急旋飞转,化为一把三尺来长的宝剑,步步紧逼,接连进了十多招。 胜天猿猴那是大悟金仙的第六弟子,本事不在一流的天神之下,哪把一个小小的花仙放在眼里。他嬉笑不语,单手挥舞,轻描淡写地将她的进攻一一化解。 二人大约交手七八个回合,胜天猿猴只守不攻,他不动如山,只凭一张嘴和一只手,把竺子姗格挡在三尺开外,就是攻不进来。 再往下战,胜天猿猴更加坦然,见宝剑劈来,就把嘴巴一鼓,一口妖气喷出,保证把竺子姗吹出三尺开外。 如果是手掌拍来,他就挥手格挡一下,随后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满嘴污言秽语,横加戏谑。若不是那妖猴怜香惜玉,恐怕竺子姗早已命丧黄泉。 竺子姗自知斗不过他,想要逃脱,却被这妖猴死死的缠住。竺子姗不禁怒上心头,用尽毕生的真力,举起宝剑,直奔他面门劈了下来。 那妖猴不躲不闪,单等宝剑劈落,便把头朝后一仰,蓦地探出两个手指,正好捏在剑身上。竺子姗想要抽剑,却像粘在他手上一般,怎么也抽不出来。 胜天猿猴嘻嘻笑道:“娘子,使劲儿!赶紧使点劲儿!不然一进洞房可就没机会了!” 骨朵见九公主被那妖猴困住,舞起寒冰玉钩,连杀四五个小妖,腾空跃起,娇声大喝:“妖猴,吃我一钩!” 双钩一探,用了一招“骊龙探珠”,直刺胜天猿猴的双眼。 那妖猴斜眼看了一眼骨朵,嘻嘻笑道:“看来这是喜事成双啊!” 说话间,把肩头一耸,由肩头上跳出一只花脸的猴子。“吱”的一声怪叫,迎着骨朵电掣一般扑咬过来。 骨朵大吃一惊,急忙抽钩拨打,谁知那花面猴子十分灵敏,电光一般上下乱窜,弄得骨朵眼花缭乱,动作稍一放缓,一爪抓在她的肩头上。 “嗤”地一声,衣服被撕裂开来,露出雪白细嫩的肩头。一道血痕从白腻的肌肤上划过,血滴四下飞溅。 骨朵痛楚地大叫了一声,从半空中跌摔下来。竺子姗见势不妙,急忙散手扔剑,衣袖飞舞,卷起了骨朵,翩然朝城中逃去。 胜天猿猴哪里肯让,腾身就去追赶。 竺子姗见这猴子脚力极快,无法逃脱,便使出自己的独门暗器“灵花针”。 灵花针的全名叫做“灵花煞星针”,是花仙抵御邪恶的一种武器。太初始判,万物化生。陆地上起初没有花草树木,只有一种植物,叫做“灵花树”。 此树高三尺六寸,只开花不长叶子,枝条上长有七十二根长刺,按地煞星位布满了枝头,平时这灵刺都隐缩在树皮里,如果遇到不怀好意的邪恶者,灵刺就会突然刺出。 那灵刺长达两寸,与现在的枣刺有些相似。一旦被它刺中,除非清除身上的邪恶之气,不然无论人、禽、兽,无一能够存活。 后来随着大自然不断的演化,陆地上也长出了花草树木,灵花树也就渐渐地退化了。许多花仙为了不受邪恶势力的欺负,就把这灵刺采摘下来,经过修炼,也就成为一种防身的暗器。 这根灵针在九公主的指甲里炼造了五百年,灵性极强,可发可收,只是每使一次,灵性就消减一半,因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轻易使用。 竺子姗把灵花针捏在手中,手指一捻,灵针激射而出,瞬间化成七十二道灵光,分别朝着猴子身上的七十二处穴位射去。 相距甚近,速度又快,胜天猿猴几乎没有一点的防备,忽见有暗器打来,他急忙念动咒语,灵光一闪,一块巨大的盾牌立在自己的身前。 那灵花针错落有致,星罗棋布,仔细一看,盾牌上竟然出现地煞星的图案。 胜天猿猴见竺子姗对他突施辣手,彻底心灰意冷。恼怒之下,不禁动了强烈的杀心。 当即撤出黄金大棒,大声骂道:“该死的臭婆娘,你想做俺的婆娘,猴爷爷也不要了,去死吧!”飞身跃起,挥舞着大棒向竺子姗的后背打了下去。 杨小玄一直在留意着黄袍老妖的动向,见他迟迟没有出手,因此他一直在静观其变。突然发现竺子姗、骨朵有生命之忧,再也不顾及什么了。 他舌炸春雷,“呀”的一声暴吼,身形一展,早已跃上了云空。人如大鹏展翅,枪似蛟龙腾空。枪头上的两只龙眼精光爆闪,电光一般杀将过来。 不等胜天猿猴的大棍砸下,杨小玄已经赶到近前。双手托枪,横枪向上一封,“铿”的一声,把妖猴的大棍弹出两尺多高。 胜天猿猴方才大意轻视,被这突然的一击,震得妖猴两臂发麻,虎口发热,向后倒退两三步。定睛一看,不禁呀然一惊,叫道:“杨小玄!” 杨小玄长驱而进,乘势猛攻,抖手就是三枪,矛尖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响声,直奔胜天猿猴的左右肩和颈嗓咽喉扎来。 出手神速,如同闪电而至,胜天猿猴还没有来得及摆棍相迎,就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经陷入寒光的包围之中。 他万般无奈,暴吼一声,飘身向后退出十几丈远,不由得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杨小玄也不追赶,急忙纵下云端,横在竺子姗、骨朵的身前,大声道:“九公主快走!” 适才竺子姗被胜天猿猴羞辱之后,这才颇有井底之蛙的感觉。那妄自尊大的心性登时大大收敛,急忙架起了骨朵,飞身朝城墙上蹿去。 胜天猿猴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强敌,无论打谁,只用三招两式就能解决问题。今天却被这白脸小子一招逼退,心下愤愤不服。 尤其看到竺子姗被杨小玄救走,更是怒加怒,对这眼前这位白衣少年可谓切齿痛恨。 他面色蜡黄,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猛抓几下猴腮,大声骂道:“白脸贼!旧仇未去又添新恨,我和你誓不两立!” 大喝声中,身随棍走,以泰山压顶之势,奔着杨小玄的头顶砸来。这一棍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威力无穷,就是一座大山也得山崩裂碎。 杨小玄见风声鹤唳,并没有硬接这一招,身躯一扭,神矛一摆,精光耀目,荡开大棍,伺机反腕疾点妖猴胸前的大穴。 一个一力降十会,一个以巧破千钧,这一黄一白在空中战成一团,宛如两朵云彩搅在了一起,一时间,枪光棍影,杀气蔽空,很难看出谁输谁赢。 第五十一章 智胜妖猴 城墙之上,翠袖翩翩舞动,娇呼莺啼悦耳动听,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在为杨小玄鼓劲呐喊,每当他略站上风,都能引来一片雀跃欢呼声。 一人一妖在空中大战了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胜天猿猴本以为三招两式就能将这白脸小子至于死地,没想到人家越战越勇,显得特别的着急。 他心里越是着急,脾气也就越加暴躁,把那条大棍舞得呼呼响,只想一棍就结果他的性命。 单等杨小玄抽枪之时,胜天猿猴把大棍抡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拦腰横扫过来。 杨小玄不慌不乱,单等他大棍快要挨到自己的身子时,左脚一踏步,朝反方向急转,使他一棍扫空。 这样一来,致使胜天猿猴的门户大开。杨小玄大喝一声,手腕加力,神枪一抖,来一招“金鸡乱点头”,一时间,猴子的胸前全是枪尖。 胜天猿猴连忙退步,抽回大棍由攻转守。双腕翻转,那条黄金大棍如纺车相仿,在胸前旋转不停。 虽然把杨小玄枪尖荡开,但也显得紧张无措。片刻之间,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迸出,气喘吁吁。 杨小玄乘势急功,砰砰又是几枪,寒光划过胸前,胜天猿猴忽然感到胸前一凉,心中大骇,低头一看,不由得羞愤难当。 敢情胸前的衣服已被神枪的倒钩划破。皮肤露出,虽然毫毛未伤,但令他羞怒难抑,怪叫了一声,双脚凌空,朝后退出五六丈远。 竺子姗伫立在门楼上,秀发如麦浪一样起伏,那轻纱背后的妙目泪光闪烁,心中又是忧惧,又是骄傲,又是欢喜;想不到一个翩翩的美少年,竟能把一个神通广大的妖猴逼得连连后退。 她心里欣喜地道:“这个少年将来必定会名震天地。一年之后,定是当今世上引领风搔的人物。” 刹那间她又想起在百丈塔楼上与她握手的情景,心中甜蜜悸动,洁白的脸上泛起娇艳的嫣红。然而又想到那妩媚风骚的九尾狐,心里顿时涌起酸痛之感。 胜天猿猴被枪尖划破了衣服,又羞又怒,气得他吱吱连叫几声,猛然把肩头连晃几下,幽光一闪,那只花脸猴子突然跳了出来。嘶声咆哮,一双碧眼闪着凶光。 胜天猿猴大声叫道:“给我来个大的!” 幽光一闪,花脸猴子瞬间暴长数倍。体大如牛,鬃毛炸起,四爪飞扬,朝着杨小玄扑咬了过来。 杨小玄看似已经被吓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大猴子把口一张,“嗷”的一声,一口将杨小玄吸入口中。 二十几个绿衫女子齐声惊呼。竺子姗、骨朵刚要上前去救,柏仙把双臂一伸,将二人挡在后面。 凝重地道:“二位先别动,以杨英雄的本事,不会轻易就被吃掉,静观其变,等一会儿再说。” 下方的小妖摇旗大喊,高呼着胜利。 胜天猿猴得意洋洋,五指勾动了几下,笑嘻嘻地叫道:“回来,回来。好兄弟,干得不错!” 那只花脸猿猴转身一个跳跃,来到胜天猿猴的面前。 胜天猿猴探手入怀,取出一样不同寻常的红果子来,送到花脸猿猴的嘴边。 单等他的右手接近嘴边,那花脸猿猴突然屈唇呲牙,“吱”的一声怒吼,一口咬住胜天猿猴的右手臂,把头一晃,“咯哧”的一声,可怜的一只手臂齐刷刷地被咬了下来。 胜天猿猴“啊”的一声惨叫,托着手臂,腾起妖云,朝西山顶上飞去。 杨小玄也不追赶,立刻现出真形,飘然来到城门前站立。 方才竺子姗那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见杨小玄得胜归来,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她眼角挂泪,高兴得猛拍了几下手,和身旁的骨朵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一头扎到她的怀里,竟然呜呜的哭出声来。 骨朵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笑着道:“咳!我以为九公主的心里就是一块永难融化的坚冰。怎么这么快就被这小子给融化了?” 竺子姗俏脸立时转为通红,眼中羞意大作,挥手打了她一巴掌,“我叫你……” 骨朵身上有伤,疼痛难忍,捂着肩头大声喊痛。竺子姗这才意识到打在她伤口上,连忙为她吹风,不住地向道歉。 放下这边不说,却说胜天猿猴逃到西山顶上,黄袍老妖见他浑身是血,不禁大吃一惊。问道:“那个白脸贼把你打成这样?” 胜天猿猴呲着白牙,嘶嘶咆哮:“我一时疏忽大意,竟在阴沟里翻船!” 黄袍老妖面色阴冷,一群小妖顿时一片搔乱,想不到一向高傲自负的胜天猿猴竟然败在这个黄毛小子手中。不知这小子有何能耐,竟能把猴王的手臂斩下一只来。 黄袍老妖咬牙道:“大哥这就为你去报仇!既便是玉鼎真人来了,我也要把他吹到九霄云外!” 大袖一挥,卷起漫天的黄风。黄袍老妖带着上千个小妖驾着妖风来到西城门外。 阵形摆好,黄袍老妖迈步来到阵前。 杨小玄见黄袍老妖面黄焦瘦,两腮坍陷,尖嘴猴腮,嘴边的黄毛向上翻卷,两眼似闭似睁,偶尔睁开,精光爆射。 他身形瘦长,腰间悬挂着一个黄铜小斗,式样古朴厚重,狂风吞吐,身上的黄袍鼓舞不息。 黄袍老妖缓缓把眼睛睁开,上下打量了杨小玄几眼。见他头戴三叉亮银盔,身披光芒耀眼的龙鳞甲,内衬素缨袍,手中握着一条白龙神枪。 面如冠玉,眼似朗星,眉目间透出一股英气,往那一站,真如天神降世,仙子临凡! 黄袍老妖见他如此英俊,又嫉妒又自卑,惊怒之下,更起了狂烈的杀心。当下阴冷冷地问道:“你叫杨小玄?是你咬下我二弟的一只手?” 杨小玄道:“爷爷正是杨小玄。不过你二弟的手可不是我咬下来的,是他养了一只败家的猴子,一不留神,就咬断了你二弟的手。我杨小玄大小也算是正义之人,眼看这猴子发飙,哪能坐视不管?一气之下,就把那只花脸猴子给杀了!” 抬手朝南一指,笑着道:“你看看,我把猴子挂在那棵树上了,本想剥皮剔肉,送给你这病痨鬼补补身子,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棵松树上悬挂着一只死猴子,棕黄色的皮毛,猴子的脸上长着几片白毛,呲牙瞪目,十分的狰狞。正是胜天猿猴的花脸猿猴。 竺子姗又是担心又是欢喜,时而蹙眉,时而微笑。一双妙目由始至终都凝注在杨小玄的身上,心道:“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这般光景还在胡说八道。” 虽然为他担忧,但嘴角却忍不住微笑。 杨小玄饱经各种各样的磨炼,其实他的心态要比众多少年成熟许多,他这般戏弄黄袍老妖,就是为了将其激怒,乱其他的心志。 他的一番戏耍果然奏效,黄袍老妖果然被气得三尸神暴躁,七窍内生烟。大骂道:“小贼,小贼!杨家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把手一伸,掌心现出一条九耳八环连环铲,微微一晃,哗玲玲作响,突然加力一甩,喊了一声:“着打!” 八个金环呼啸飞出,前后错落,如影追随,仿佛金粉抛落,聚散无形。蜂拥向杨小玄打了过来。 杨小玄不敢怠慢,摆神枪急忙向外拨打,谁知那金环去而复返,就像一团打不死的毒蜂,绕着杨小玄嗡嗡直转。劈、砍、割、锯、剁……无所不能,把杨小玄罩在金光之中。 黄袍老妖甚是得意。身旁的小妖们齐声呐喊:“杀死他!杀死他!” 城墙上异常的安静。竺子姗“啊”的一声,抚住胸口。虽然知道他定会化险为夷,但仍是情不自禁的担心,紧张忧虑,竟然胜过自己亲身对决。 杨小玄见这金环来势凶猛,缠绕难逐。便把心念一动,顿时生出三头六臂,每只手里各握一把大锤,使出“夜战八方”之式。 安静的城墙上,绿衫翠袖又开始翩翩起舞,他每一次化险为夷,都能引来一阵欢呼声。 六柄大锤上下挥舞,很快就把全身护住,一阵金铁交鸣声响过,金光突然一熄,八个金环“当啷啷”落到了地上。 黄袍老妖手中一颤,低头一看,见自己铲上的法宝不见了,又惊又骇,又羞又怒,抬起大铲,直指杨小玄的眉心,咆哮道:“我和你誓不两立!” “呀—!”脚蹚碎步,朝杨小玄杀了过来。 杨小玄把身形一晃,现出了真身。把手中那条白龙神枪指向黄袍老妖,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喝道:“老妖来得正好!” 黄袍老妖猛一抬头,发觉两只龙眼精光爆射,极为刺眼。那枪尖足有两尺多长,寒气森森,也不知用什么金属打造而成。 黄袍老妖心头一颤,暗暗叫苦,心道:“这娃娃用的是神枪,我干嘛要这般冒失!” 有心想守住脚步,可杨小玄已经挺枪杀到了近前,无奈之下,两个人便战在了一起。 第五十二章 枪挑老怪 二人大约战有四五个回合,黄袍老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心想:“这样打下去我必输无疑,还是用我的黄风斗去赢他。”想到此处,故意卖个破绽,掉头就跑。 杨小玄知道他要用黄风伤人,朝前追了几步,便把心念一动,使了一个分身法,替身继续追赶,真身却变成一块巨石,在一片草地上静止了下来。 黄袍老妖边跑边回头,见杨小玄穷追不舍,心里高兴不已,心里骂道:“你奶奶的!今天我就让你飞上九天!” 朝前奔行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身形,蓦地把身子一转,缓缓地举起了右手,捏指为诀,嘴唇翕动。 只见他长衫鼓舞,“呼”地一声,“黄风斗”破臂而出。黄袍老妖阴冷冷地笑道:“杨小玄,你去死吧!” 手腕轻轻一抖,一股昏黄的飓风轰然冲了出来,立时乌云翻滚,狂风呼啸,周遭浮石均被飓风卷了起来,破空纵横飞舞,宛如长了眼睛似的朝着杨小玄撞击过来。 他的替身不过就是一个幻影而已,在风吹石打之下,在空中旋转翻滚,越飞越高,眨眼之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真身依然蹲在草地上,巍然不动。 竺子姗正在城墙上观战,忽见杨小玄被飓风卷起,心中非常焦急,她对这位相识不久的少年,竟是说不出的担忧和牵挂。 身旁的一个侍卫突然指着天空惊叫道:“我的娘诶!这不是杨英雄么?被摔死了怎么办?” 当竺子姗抬头看时,杨小玄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脑中也闪过同样的可怕念头:“倘若,倘若他真的摔死了呢?”一念及此,心中如被钢针猛扎了一下,痛得她连忙弯下腰去。 竺子姗脑中混乱,惊怖担忧,泪水突然迷蒙了双眼,嘶声大喊:“杨小玄!你在哪里!” 狂风凛冽,自己的声音刚一传出,立时便被吹得不知西东。十六年来她静如石玉,即便是胜天猿猴打伤父亲之时,她的脸上仍是微波不惊。 但此时竟是手足无措,方寸大乱。她积聚真气,大声呼喊。回声千山响彻,袅袅在耳,但却丝毫没有听见杨小玄有所回应。 狂风卷着巨石快速地朝前推进,接连不断地撞向了城墙。城下的花草树木被连根拔起,城墙也被震裂多处。 绿衣女子抱头尖叫,纷纷趴下来躲避,竺子姗仍然苶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凝望着迷茫的天空。 骨朵吼道:“你不要命啦!”飞身将她扑到在地,二人趴伏在护栏墙的下面。 狂风一扫而过,杨小玄相对安全,只是被跳跃飞滚的大石头撞击了几下,好在有宝甲护身,否则就会被打出了原形。 风势瞬间减弱,所有的飞沙走石立刻静止了下来。杨小玄冷汗涔涔,暗呼侥幸,多亏东君姐姐的关心提醒,否则不及交战,便要惨死于老妖的黄风之中。 他意守丹田,仙法立刻还身,透过石层朝外扫望。天空如同下了黄土一般,一片混沌,十步之内无物可见。 过了片刻,尘土渐渐变淡,这才影影绰绰地看见黄袍老妖就站在一块巨石上,手中握着黄风斗,狂妄而又得意。 狂风静止,尘土散尽,太阳好像生病了似的,洒下昏暗的光芒。耳边听见竺子姗、骨朵等人急迫的呼喊。 一个小妖大声骂道:“你奶奶的!杨小玄都死过八百次了,你们还召唤他干嘛!要是缺少男人的话,我们这里多的是!”其他的小妖哈哈大笑,也在起哄高喊。 竺子姗失声道:“什么?杨小玄他……他死了?”花容惨白,娇躯微颤,几乎站立不住。 骨朵道:“我们安然无恙,杨小玄有那么大的本事,他怎么会死呢?一个妖怪的鬼话你也相信?” 竺子姗笑道:“对,杨小玄厉害得很,黄袍老妖哪是他的对手,说不定马上就杀出来!”话虽这般说,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惊惶忧虑,泪水忍不住又涌了出来。 骨朵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哭了?” 竺子姗摇头道:“方才我的眼睛被风沙打了一下。” 说话间,她擦拭了一下眼睛,突然亮出了宝剑,朗声高喊:“姐妹们,与城池共存亡,准备杀敌!” 柏仙与二十个绿衣女子一齐跳了起来,纷纷亮出了刀剑,沿着城墙一字排开,准备与黄袍老妖决一死战! 黄袍老妖抬头扫望一眼城墙上的几个女子,又看了看手中的黄风斗,不禁哈哈笑,大声道: “黄风三斗,天下无敌!你们这几个小黄毛丫头,竟想与老夫争锋,真乃螳臂当车,纯粹找死!” 声音浩荡,千山震响,得意已极。身后的小妖也随之呼喊:“螳臂当车,纯粹找死!” 黄袍老妖从巨石上跳了下来,把手一摆,傲慢地道:“小的们,随我进城!” 一声令下,无数小妖从地下或树林里钻了出来,簇拥着黄袍老妖,朝着城池咆哮逼近。 杨小玄十分沉稳,知道黄袍老妖的神风极为厉害,因此也就没有急着出击。为了稳妥起见,只能等他靠近自己时,再乘其不备,抢先一步痛下杀手。 主意拿定之后,暗自运好了神力。 黄袍老妖极为猖狂,根本不把城墙上的花仙子放在眼里。他一边大喇喇地朝前走,一边欣赏手中的黄风斗。 当他距离杨小玄不到五尺远时,杨小玄猛然一翻身,那块巨石猛然翻滚跳跃起来,朝妖群撞击过来。 小妖们惊慌失措,纷纷朝两旁躲闪。巨石如飞,很快就滚到黄袍老妖的脚下。 黄袍老妖一直在欣赏着手中的黄风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猛一抬头,见一块石头翻滚如飞,已经滚到自己的脚下,蓦地抬起了右脚,想将那巨石蹬开。 就在出脚的刹那间,那石头幻光一闪,跳出一个白衣少年。风舞白袍,猎猎翻飞,脸容清秀,眉宇之间满是凛冽的杀气,正是自己的死敌杨小玄。 黄袍老妖“啊”了一声,转身刚想逃走,杨小玄神枪抖起,厉电似的刺入他的后背,“咄”地一声,脊椎碎裂,血肉激溅。 他闷哼一声,身体弯曲如弓,发出一声凄厉而狂怒的嚎叫。两腮陡然鼓起,仰天喷出一道鲜血,重重地扑倒在草地上。 手中的黄风斗飞出五尺多远,在地上不住地滚动。“当”的一声,撞在一块石头上,这才静止了下来。风声呼呼,黄风斗不住地颤抖。 黄风斗是黄袍老妖唯一取胜的法宝,对他来说比命还重要。他看了一眼黄风斗,腿蹬手挠,朝前爬去。 终于接近了黄风斗,探手回抓,忽然白影一闪,杨小玄抢先赶到,抬脚又踢出一丈多远。 杨小玄虽然聪明稳重,但毕竟是少年的心性,见黄袍老妖死到临头还不忘他的黄风斗,不禁玩心大起。 用枪尖轻点着黄袍老妖的屁股,连声催处道:“快爬!快爬!拿到黄风斗,小爷就赏你一块骨头!” 黄袍老妖目空一切这些年,他哪受得了这等的委屈?鼠目圆睁,嘴唇颤抖,半晌方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像是哭泣,又像是怒吼…… 身躯微微一颤,四肢开始抽搐了起来,突然身上泛起一蓬幽光,竟然变成一只硕大的地老鼠。 这地老鼠长着草黄色的皮毛,与其他老鼠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它的嘴巴是黑的,尾巴尖是白的,两颗门齿稍稍要长一些。 杨小玄唯恐它装死,刚想补上几枪,就在这时,一个小妖斜斜冲到,抓起黄风斗翻身甩向妖群,一个小妖伸手接住,转身就跑。 杨小玄大喝一声:“哪里走!”脚尖一点地,脚下升起一朵白云,瞬间就杀进了妖群。神枪抖起,一顿狂杀猛打,杀得小妖血流成河,四散奔逃。 杨小玄也不追赶,急忙拾起地上的黄风斗,仔细看去,见上斗的底部刻着一个“佛”字。 他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莫非这黄风斗是佛门的宝物?佛门宝物怎么又会落在一个妖怪的手中?难道是……” 他觉得事态严重,不敢多想了,喃喃道:“我先将它收藏起来,等打退了敌人,在把这东西拿到玉泉山,叫师傅他老人家瞧瞧去。” 在手中颠了两颠,刚想挂在腰上,却不料那黄风斗陡然一颤,“噗”的一声,喷出一股黄风来,好像一把细沙打在眼睛似的,又酸又痛,不住地淌着眼泪。 他急忙撩起袍襟,想要擦拭眼睛。就在撩起袍襟的刹那间,那黄风斗却化作一道金光飞走了。 杨小玄两眼酸痛,眼睛无法睁开,便大声向城池那边求救。 天地昏黄,城门距离这里又是很远,这边发生了什么,那边根本就瞧不真切;竺子姗正自担忧之际,突然传来杨小玄的喊声。 她全身陡然一颤,妙目中闪过惊喜之色,立刻登高凝望。 柏仙等人也是一愣,无不大喜,纷纷叫道:“杨小玄!杨小玄还活着!” 第五十三章 足智多谋 适才杨小玄突然被狂风卷上了天空,从此再也没有了动静,众人无不为他担心,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上的重石登时落了下来。 竺子姗站在城楼上看了半晌,终于瞧见了杨小玄的身影,令她欣喜若狂。肩头一耸,不顾一切的朝这边飞来。 骨朵跺脚大喊,竺子姗充耳不闻,一边飞行一边高喊:“杨小玄!杨小玄!” 杨小玄撩起袍襟正在擦拭着眼睛,听到竺子姗的呼喊声,高兴不已,连忙喊道:“九公主,我的眼睛迷了,快来帮帮我。” 竺子姗飘然落在他的身前,连忙阻止道:“别乱动,我有办法!” 说话间,由袖筒里摸出一个精美的白玉瓶。开启瓶封,立时飘来一缕淡淡的幽香,宛如雪山冷月,无可无状,生平从未闻过这种香味。 她小心翼翼的掰开他的眼皮,用她那玉葱似的左指尖在瓶中浅浅的点蘸了一下,食指微微一弯,弹向杨小玄的眼睛里。 药水一入眼睛,酸痛感立刻全无,两眼蓦地睁开,感觉比之前更加清明。杨小玄呵呵笑道:“神奇!神奇!点上九公主的眼药,将来保证能成为千里眼!” 竺子姗媚眼一瞥,笑说道:“拍马的能耐还不小呢!” 杨小玄笑道:“不是奉承,药效确实很神奇。诶,你怎独自跑过来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竺子姗娇嗔地道:“人家不是着急嘛!这么关心你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呀?” 杨小玄正要说话,忽听一个小妖边跑边喊:“二大王,二大王,不好啦!黄缨大王他……他已经蹬腿啦!你赶紧跑吧!” 竺子姗顿时花容变色,忿声道:“该死的猴子还在山上,我要杀了他!” 右手高举过顶,掌心上红光爆闪,化为一把三尺长的宝剑,脚踏真空,朝西山顶上杀了过去。杨小玄略一迟疑,飘然随行。 胜天猿猴正在给自己疗伤,听到这话,吓得猴毛都立了起来,扔下手中的药瓶子,朝日月山方向奔去。 当竺子姗、杨小玄赶到西山之时,那妖猴早已逃之夭夭。 竺子姗对胜天猿猴恨之入骨,见仇敌已经逃走,便把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撒在小妖的身上。她宛如一只发了疯的母虎,四处追杀,直到把小妖赶尽杀绝,这才瘫坐在地上。 竺子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滑过修长的脖颈,婉蜒而下,淌入雪白的胸沟之中。 杨小玄心中一跳,但那中奇异的念头稍纵即逝,对竺子姗道:“南门和西门的危机基本已经解除,我们不如调集重兵,一起增援北门。” 竺子姗单手拄地,想要站起来,刚一欠身,又坐了回去,把手突然伸向了杨小玄,意思叫他拉一把。 杨小玄知她是故意而为之,只装作没看见,抬头朝北望去。 竺子姗娇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木头,就不能拉我一把吗?” 杨小玄呀了一声,一笑道:“我没看见。” 伸手刚要去拉她,忽见一只巨大灵鹫从西方缓缓朝东飞来。鸟背上坐着一个高瘦老者,头戴怪兽面具,十分狰狞。身后跟着无数神鸟飞兽,密密麻麻,一望无际。 杨小玄俊脸变色,骇然道:“不好,赶紧起来!大悟金仙终于现身了!” 竺子姗俏脸凝重,弾身跳了起来,二人登高远望,只见那只灵鹫在北山巅上缓缓飘落。大悟金仙走下了神鸟,站在一块巨石上。 号角声悠扬,二合金枪等多名弟子缓缓跪下,对着大悟金仙顶礼参拜。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几个弟子如同打了鸡血针似的,立刻兴奋了起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杨小玄焦急地道:“敌人可能要大举攻城了,我怕东君姐姐他们抵御不住,我必须赶过去支援。九公主你马上赶往南门,最好多调集一些兵马过来。” 竺子姗反对道:“你的法术没有金仙高,法宝不如金仙多,你去了也未必打得退敌人。更何况大悟金仙对你恨之入骨,你这一露面更会激起敌方的仇恨。敌强我弱,与其死守硬拼,必是死路一条。要想转败为胜,必须绕到敌人的身后去,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使不能击退敌人,至少也能舒缓一下守军的压力。” 杨小玄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有心立刻点头答应,但一想到东黎君,不禁又犹豫了起来。 竺子姗见他眉宇之间满是忧虑之色,便问道:“你还忧虑什么?” 杨小玄道:“大悟金仙法术高强,法宝很多,一旦他来个擒贼先擒王,东君姐姐就大难临头了。如果把她押往青丘国,交到老狐三的手中,那就是生不如死!” 竺子姗心中一阵酸楚,忖道:“原来他只担心那个九尾狐狸?” 大敌当前,自己却想什么儿女私情?竺子姗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那气苦空茫的心绪,正色地道:“你还记得塔楼上的盟誓吗?你岂能因为个人的原因,而不顾眼前大局?” 杨小玄道:“我不但要顾全大局,也要考虑东君姐姐的安危。如果公主有更好的‘围魏救赵之计’,杨小玄愿意遵从!” 竺子姗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好,我这就让骨朵去南门调兵,顺便给东君姐姐捎个话,叫她知难先退。” 当下挥剑斩断一根树枝,素手连连地拧了几下,很快就做了一支绿色的柳笛。娇美的双唇微微嘟起,不像是吹笛,倒仿佛是在撒娇。 笛声毫无曲调,宛如鸟语,又好像在与别人说话。吹了良久,竺子姗将柳笛丢在了地上,转头对杨小玄道: “骨朵已经去了南门,我大哥已从南门抽调两千精兵。骨朵马上就带兵驰援北门。至于东君姐姐的安全你大可放心。咱们走吧。” 因为是搞背后偷袭,因此二人不敢腾云,只能沿着峡谷迤逦折转,低掠穿行,朝着北山的后面急速飞去。青山倒掠,月光在山隙之间穿梭闪烁。 二人很快就来到北山的西侧,竺子姗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对杨小玄道:“随我来。” 她身如闪电,转瞬间便跃上了一座山崖。 杨小玄略一迟疑,翩翩乘风追随。两人绕着山崖斜斜飞掠,竺子姗突然在一座山崖前站定,嘴唇翕动,抬手在石崖上一划,叫了一声“开!”幻光一闪,石崖上现出一个石洞。 竺子姗突然一跃而入,杨小玄随着他一道闪入洞中,在漆黑的甬道间疾行了片刻,很开便到了山峰的南面。 洞口很小,杨小玄侧着身子探出头去,虽然已经进入了黑夜,但在他神眼看来,宛如白昼。 不看便罢,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大悟金仙不足百丈。神鸟、神兽成排成队,漫漫卫兵沿着山体层叠布防。 杨小玄极想知道前沿战况,只可惜前面有一排树木,他便探出半个身子,拨开洞口前的草木,探头朝外远眺。 只见护城沟的北岸排列着几万兵马。号角高亢破云,鼓声隆隆震天。兽吼声、蹄声、军士呐喊狂呼声此起彼伏,声威之盛,远在城内三万兵士之上。 杨小玄见日月山的兵马即刻就要攻城,十分着急,撤出神枪,想要率先发起偷袭。 竺子姗想要制止,却又不敢大声说话,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双脚,用力将他倒拖了回来。 洞底距离洞口很高,又是个很陡的大斜坡,上面布满了荆棘和碎石,杨小玄被她大力一拽,顺着斜坡滑落下来,衣服抢了起来,不慎刮伤了肚皮。 气愤之下,竺子姗一口气将他拖出五尺多远,将他两腿往地上一丢,低声喝道:“时机未到,你急个什么?你想破坏我的计划吗?” 杨小玄自知理亏,沉默不语。感觉肚皮上辣辣地疼痛,当下转过身去。撩开衣服一看,见肚皮上有几道红肿的血印,眼看就要冒出血来。 过了片刻,缓缓地转过身子,指着竺子姗道:“看似文文弱弱,其实你就是一个狠婆娘!你以为是抓贼呢?把我拖出这么远,肚皮都刮出血来。” 竺子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但又不敢出声,一手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杨小玄蹬了她一脚,低声喝道:“别笑了!赶紧说,什么时候出击最好?” 竺子姗强忍笑意,坐在杨小玄的身侧,低声道:“方才我也瞄了两眼,大悟金仙就在下面,你此时出击与正面交锋有什么区别?一旦被大悟金仙抓住了怎么办?我的意思是:金仙不动咱不动,金仙一动,咱就出手;你攻打金仙后面的亲兵卫队;我攻打他们的坐骑,这样做不但有牵制力,还能使其阵脚大乱。如果那些鸟兽发起疯来,就能惊动天界。如果天兵天将若能下界,势态就可以完全翻转。” 杨小玄听她侃侃道来,又惊又喜,心道:“原来这丫头早有预谋?人说九公主智计无双,勇决果断,果然名不虚传,比起我来可要计谋深远得多了。”大感钦佩。 当下一笑道:“多谢九公主的提醒,不过以后的提醒方式必须得改改了。”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捂嘴笑道:“不打你不长记性。孩子不听话,大人就得开打!” 杨小玄指着她想笑,却又不敢,虽然笑意无声,但那紧张的压迫感从心底逐一驱散。 第五十四章 东黎君遭擒 两个人重新来到洞口。杨小玄将眼前的杂草清理干净,探出半个身位。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可以将下方十余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明月高悬,清辉万里,远远就可以看见不计其数的日月山大军沿着河岸整齐而立。 旌旗招展,刀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战马嘶鸣声、军号声、战鼓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在群山之间激荡缭绕,声势惊人。 城墙上灯火通明,人影穿梭,吊车交错,墙头上布满了滚木礌石。三万多花竺国的卫士在东黎君指挥调度下,各进其位,张弓以待。 二合金枪在亲兵卫队的簇拥下,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队伍的前列。朝城墙上扫视一眼,高声令道:“朝城墙上喊话!” 上百个大汉齐齐喊道:“花城圣地,岂容凶犯藏匿?花竺国的将士们,立刻停止抵抗,尽快缚贼出城。如有反抗者,一经抓获,格杀勿论。”声震天地,四下回荡。 那些木族、草族的士兵在这排山倒海的气势的震慑下,魂飞魄散,纷纷向城内逃离。唯有花族士兵依旧守在战斗的岗位上。 二合金枪见这般的喊话起不到太大的效果,便对传令官道:“看来这帮花草小贼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有攻城了!” 令旗连摆,战鼓军号齐齐顿止,繁星似的火炬渐渐熄灭,万千旌旗在黑暗中舞动,彷佛江河结冰,暗流涌动。 两万大军静静地等待着最后进攻的命令,一场血腥的厮杀迫在眉睫。 “轰轰轰”三声炮响,一波猛烈的进攻终于开始了。 日月山的弟子们士气正盛,欢呼狂吼,在二合金枪的指挥下,猛攻第一道防线,一时势如疯虎,将花竺军冲击得溃乱奔逃。 东黎君见形势不妙,急忙收缩阵形,把五行阵向后移出数十丈,一半隐伏在地下,一半悬浮在空中。 令旗连摆,花竺军随着旗语不断地移形变阵,神出鬼没,上下齐功,尽管敌军前赴后继地杀上城头,但都被“五行阵”给困在当中。酣战良久,始终无法突破“五行阵”。 大悟金仙气急败坏,大骂废物!突然腾身跃起,朝山下飞了去。 杨小玄、竺子姗趴在洞口等候多时,两人对望一眼,颔首示意了一下,闪电般齐齐跃起。 驻守山上的大多都是大悟金仙的亲兵卫队,他们正怡悦地欣赏着金仙飞行的身姿,万万也没想到杨小玄会从身后杀将出来。 白影一闪,草木贴地乱舞,一个白袍少年早已在众人的身后站定,低声喝道:“我这就送你们去西天!” 话音未落,“嗖”地一声怒响,一道白光电也似的横扫而来。枪尖到处,仿佛水银泻地,惨叫声中,血雨冲天喷涌,登时将山崖染得红梅开遍。 与此同时,竺子姗娇喝一声,将宝剑斜斜高举,口中叫道:“花开花落!”宝剑红光飞舞,一朵鲜红的灵花在空中绽放。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灵花暴裂,火红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气味芳香,但又十分诡异。一入神鸟、灵兽们鼻孔,立刻狂躁了起来。一时间,鸟鸣兽吼,失疯发狂地撕咬在一起。 这些神鸟、灵兽都是日月山弟子的坐骑,倘若将它们除掉,就等于断了敌人的一条腿。竺子姗本想借机杀将过去,将这些鸟兽尽数杀死。 但她心系着杨小玄,生怕他脑袋一热,去找大悟金仙决一生死。 他虽然本领高强,人也聪明,但与这老谋深算的大悟金仙相比,终究是不经世事的少年。于是便放弃斩杀鸟兽的念头,朝杨小玄这边奔去。 此时风势渐止,山中迷雾也被吹散了一些,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杨小玄长身玉立,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前。 他面如寒冰,头颅微微低俯,长发在眼前“扑啦啦”闪动。神枪倒提,鲜血自枪尖一滴一滴的朝下滴落。 竺子姗见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冲动,欣喜地奔到他近前,叫道:“小玄,你不能硬冲敌军阵脚,我有一计,不知能否奏效。” 杨小玄道:“说来听听。” 竺子姗道:“那些鸟兽已经被我迷乱了心智,我想将这些孽畜驱赶下山,借鸟兽的疯狂之力,冲破敌人的阵脚。” 杨小玄凝神朝山下看去,见不计其数的日月山大军,从四面八方向山上包涌过来。大悟金仙已经杀上了城墙,东黎君正挥军围困,一片大乱。 杨小玄虽然心急如焚,但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下点头道:“听您的!”猫腰拾起一面的旌旗,腾身来到兽群的北侧。 他把旌旗顶在脑袋上,一蹲一蹦,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吼声。 竺子姗越看越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时间竟连柳笛都忘记了吹奏。那群发了疯的鸟兽受到惊吓后,拼命地朝山下狂奔。 杨小玄跟在后面大呼小叫,拼命地驱赶。鸟兽更加疯狂,咆哮着自相践踏、相斗。眼看就要与敌军相接,竺子姗终于吹响了柳笛。 柳笛声诡秘而又刺耳,每吹一声,鸟兽更是惊惶狂乱,自相践踏。一只长牙大象狂性大发,悲吼声中长鼻卷舞,将一只插翅虎卷住,抛向空中。 几头长角牦牛受了惊吓,低头猛冲,利角刺破麋鹿肚子,立时肚破肠流。 天空中数十只灵鹫呀呀怪叫,张翼滑行,乘势俯冲下去,双爪抓起几只灵豹,呼啸而去。 尘烟漫舞,围山的士兵见势不妙,尖叫奔走,可这些鸟兽已经疯狂到了极点,嘶吼狂奔,潮水似地倾泻猛攻山下的人群。 一时势如疯虎,将一个完好的进攻队形冲得七零八落。 杨小玄高歌猛进,极是欢喜。塔楼之上,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欢喜。 东黎君举着千里镜朝这边眺望,见杨小玄俊秀挺拔,洒落自如,不禁芳心乱跳,低声骂道:“这个小叫花子,这等损招也能使得出来!” 大悟金仙连破六座五行阵,忽见身后阵脚大乱,立刻停止了攻击,凝神朝北山上看去,见杨小玄、竺子姗正在驱赶兽群。 有心回去阻止,但又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城池,不禁犹豫了起来。 东黎君指挥若定,几万花竺军步步为营,怒吼厮杀。转瞬之间,城墙上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反被花竺军当作最佳的掩体。 眼见大好局面一朝被破,所有努力付之水流,大悟金仙怒恨交集,恨不能将杨小玄碎尸万段,敲骨吸髓。 盛怒之下,索性不去回防,突然祭出如意乾坤袋子,往空中一抛,瞬间遮天蔽地。 东黎君、骨朵、陆天等人见势不妙,腾身刚想下令撤退,却被一股大力吸住,身子陡然一转,与众人一起落入一个黑洞之中。 大悟金仙将袋口扎紧,飞身纵下城墙,将袋底一抖,五六千人从袋子里溜了出来,还不等他们起身,飞来无数条捆仙绳,游蛇一般将所有的人捆住。 陆天大声喊道:“别杀我,我是枯木长老的亲戚,这就率众投降。” 大悟金仙把手一摆,由军中走出几个和尚,将陆天直接带入了大营。 东黎君、骨朵被绑在两根石柱上,任由二合金枪谩骂扇打。二人泪光闪闪,摇头躲避,只可惜口中被塞满了破布,徒自恼怒,却发不出声来。 刀兵声止,四下寂然,杨小玄、竺子姗一时间忘了格斗,目瞪口呆地望着山下,都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这时,大悟金仙大步走到山下,指着杨小玄桀然怪笑道:“杨小玄,眼下城池已破,九尾狐以及花竺国的士兵尽数落入我的囊中,你以为凭藉你们这点本事,就能拯救花竺国吗?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话音方落,九十多个弟子一起挥刀骂阵。声浪滚滚,气势极是惊人。 杨小玄凛然道:“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你逆天行事,公然与天下为敌,那才是真正的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赶紧把人质给我放了,带着你的弟子赶紧滚回日月山去,否则几位远古大神一到,你连西天大道都找不着了,只能和那鬼魂一样钻到地狱里去!” 竺子姗哈哈大笑,也在推波助澜。 大悟金仙不怒反笑,用足真气,朗声说道:“那好!既然我活不长了,也得抓个捏脚捶背的。先把这两个妮子给我杀啦!”意在激杨小玄下山救人。 二合金枪应了一声,来到东黎君和骨朵的身前。 金老大婬笑道:“久闻青丘九尾狐妖媚入骨,颠倒众生。可惜始终没得到机会得以尝试,令我金老大暗吞馋涎。现在你终于成了我手中的猎物,我这样杀了你是不是太可惜了?还是先让我尝完鲜再送她去地狱吧!”说着轻浮地捏了一把东黎君的脸颊。 金老二觉得有趣,便对骨朵笑道:“既然我大哥看中了九尾狐,那我只能玩这冷冰冰、水灵灵的花骨朵啦!” 伸手也捏住骨朵的脸颊,眼中婬光闪烁,哈哈笑道:“这小妞子和她名字一样的鲜嫩!来吧!”扳住骨朵的脖子,撅着臭嘴朝她脸上吻去。 骨朵剧烈的挣扎,这才将他的嘴巴躲开,二合金枪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哈哈婬笑起来。 杨小玄怒火欲喷,再也按捺不住了,把手中的白龙神枪一颤,喝道:“无耻的逆贼!今日我要手刃尔等人头,替天行道,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一耸肩头,冲天而起,神枪一抖,闪电似的朝大悟金仙飞掠过去。 第五十五章 联手斗金仙 杨小玄虽然神功了得,但终究不是大悟金仙同一个级别的人物,这般冒然与金仙对决,必定凶多吉少。竺子姗失声大叫,但见他已经杀向了敌阵,只能挥舞着宝剑翩然追随。 东黎君、骨朵眼见杨小玄冒死杀了过来,又是激动又是担忧,运用真力将口中的毛巾吐了出去,摇着身子哭声大喊:“小玄不要啊!” 大悟金仙桀然怪笑道:“无愧是我六师兄的弟子,还真有点儿不怕死的傻劲儿!”随手一掌,迎面拍了出去。金光爆射,一道气浪由掌中射出。 气浪翻涌,掀起数块巨石,迎着杨小玄激撞过来。众人眼前一花,呼吸不得,睁眼再看向杨小玄时,他已经被那气浪震得朝后飞退,凌空盘旋,挺枪不前。 但他天生好强,遇挫不馁,反而激起强烈的好胜之心。意守丹田,把真力聚集在双臂上。在强霸已极的气浪中突然抖起神枪,将几块巨石击得粉碎。 大悟金仙纵横江湖几百年,接住他这一掌的少之又少,没想到这毛头小子不但能在气浪中游走,还能将巨石击碎,令他惊怒不已,更起了狂烈的杀机。 双手交错,当胸一挽,正待拍出第二掌。杨小玄哪里肯让,虽然身形未稳,但还是刺出凶猛的一枪。 一道寒光如银河飞泻,刹那间撞到他的胸前。大悟金仙急忙收手,仰身朝后退出数步,这才拿桩站稳。 竺子姗被那四逸的气浪击倒在地,但很快就爬了起来,素手一挥,打出两枚灵花针,分别朝着朝二合金枪射来。 惊骇之下,二合金枪斜身闪避,脸上微微一疼,那两道灵光从他右颊两寸处擦过。正暗呼好险,忽觉脸上奇痒,叫了一声“不好”。捂着脸颊,头也不回,早已跑出很远。 竺子姗飞身来到东黎君和骨朵的身前,手起剑落,将缚仙索斩为两段。伸手刚想拿下绳索,灵光一闪,却又完好无损。 竺子姗又连劈了两三剑,绳索不但没有斩断,反倒是越勒越紧。东黎君泪蒙蒙地对竺子姗道:“九公主,缚仙索是斩不断的,你带杨小玄赶紧走!” 骨朵哭着道:“东君姐姐说的极是。倘若你们俩也死于那妖魔之手,我们所有的人更加无援无望啦!九公主,你赶紧走!” 竺子姗含着眼泪,点头道:“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蓦然转过身子,抬头朝北望去。金仙的真力撞击在山崖上,立刻爆炸开来,激起巨大的气浪,急速回旋,反复折转,尽数打在杨小玄的身上。 他身如纺车在半空翻转,竺子姗心中大痛,哭着喊道:“杨小玄!”然而轰鸣声接连不断,这一声娇弱的呼叫,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 过了片刻,轰鸣声突然停止,杨小玄从漫天的尘土中冲了出来,翩翩落地,单手持枪,杀气凌厉。 竺子姗见他安然无事,心下一宽,朝他身边跑来。 大悟金仙“咦”了一声,颇感诧异,眯起双眼打量着杨小玄,目中寒芒大闪,哑声怪笑道: “小子,迎门山一别,神功大有长进哩!可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我的徒弟,你的命也不久长。嘿嘿,这妞子来的也正是时候,莫非你们俩来世有缘吗? “好吧,既然命中注定,那本仙就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把这小妞子许配给你,叫你们一起共赴黄泉!冥婚匹配也是很不错的呀!” 语气森冷阴寒,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竺子姗此时超然生死,面对大悟金仙已是毫不害怕,闻听此言哈哈笑道:“承蒙金仙的撮合,竺子姗荣幸之至!不过谁先下地狱还不知道呢!” 杨小玄哈哈笑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是金仙啦!当年他背叛师门,险些没被昆仑十二仙给打死。今天又逆天行事,元始天尊早就想把他打入鬼界去啦!” 杨小玄知他神通广大,远在自己之上。因此故意用元始天尊的大名来扰乱他的心神,乘其不备时,再突施辣手。 大悟金仙起初是元始天尊的弟子,他的仙法与神功绝大部分也是从元始天尊那里学到的,当他听到元始天尊的名字时,心中一阵恐惧,手爪开始抖颤了起来。 竺子姗聪明绝顶,她看出杨小玄的用意,便附和道:“你看,昆仑十二仙真的来了!” 大悟金仙下意识地朝南转了一下头。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痛下杀手。 杨小玄凝神聚意,默诵“御龙诀”口诀,大喝一声:“起!”神枪一颤,一条白色的蛟龙破枪而出,怒目狂吼,龙须飞扬,朝着金仙扑咬过来。 与此同时,竺子姗素手交错,也把七十二根“灵花煞星针”打了出去。银光爆闪,瞬间化成七十二道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金仙怒射而来。 适才大悟金仙对二人有些大意轻视,被他们这般偷袭,登时有些应接不暇。但他毕竟是元始天尊的弟子,眼下又得到了诸多佛法,单凭两样暗器如何杀得了他? 他蓦然转头,把左手朝下一戳,口中叫道:“一手遮天!” 那只大手瞬间变大,仿佛一座大山挡在了身前,大力一吸,灵花针、白龙枪如打在棉堆里一般,瞬间纳入他的手中。 那白龙不等他抓稳,巨尾卷扫,一个扑动,从他手心挣脱出来,化作一道白光,又回到杨小玄的体中。 金仙将手掌撤回,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岂能杀得了金仙?本佛爷大发慈悲,这就送你俩去鬼界相聚去。” 他弾身一跳,身下现出一个九色莲花坐,他盘膝而坐,双手捏诀,嘴唇翕动,周身光芒闪耀,忽然竖起手指朝空中一指,铿声叫道:“山山岭岭,听我符命!撞死他们!” 二人见势不妙,腾身想逃。却听轰然一声巨响,八座黑魆魆的山崖拨地而起,随即形成八座大山,将他们团团围住 杨小玄叫了一声“不好!”拦腰将竺子姗抱起,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待到金仙发觉之时,他已经快要越过山顶。 金仙呀然叫道:“小子,好厉害!” 左手捏诀,右手遥空漫舞,叫了一声“荡!”八座大山陡然增高万丈,秋千一般朝二人撞击过来。 杨小玄拔高飞掠,朝上方逃窜,八座大山也是水涨船高,穿过几重云层,仰头望去,眼前的大山依旧破云参天,看不到顶端。 竺子姗提醒道:“这叫移山法术,也叫囚仙法,八座山均在金仙的操控之下,即使我们撞上天,恐怕也飞不出去。” 杨小玄顿住飞行,正思索逃生的办法,一座大山倏然撞击过来。大惊之下,杨小玄腾云疾转,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卸避开来。 不等身形立稳,身后那座大山朝他撞击过来。“咚”的一声,眼冒金星,背部突遭干钧重击,骨骼宛若尽数撞碎一般。 杨小玄低吼一声,朝前翻飞,耳边传来竺子姗痛彻的哭声。 杨小玄自小流浪江湖,使得他越是身处逆境,越是坚强,尽管疼痛攻心,他依然咬牙苦撑。抱着竺子姗继续朝高空飞去。 八座大山盘旋飞起,如影随形,在身侧快速地追赶撞击。 两个人惊怒悲愤,莫可言表。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逃出囚仙阵。难道今生真的要死在这老贼的手中吗? 竺子姗思绪飞闪,蓦地想起春藤缠死小妖的情景来,转头对杨小玄道:“小玄,你放开我,我用春藤缠绕法把西面这座山缠住,稍有停顿,你就立马逃出去!” 杨小玄喝道:“要死一起死,用不着你同情我!”双臂将她的纤腰紧紧地箍住。 竺子姗心里又悲凉又甜蜜,静下心来,开始捏诀念咒,突然高声喝道:“春藤缠绕!” 蓦地把双臂一伸,掌心中绽放出一个个绿色的光球,“砰”的一声,没入山体之中。刹那间长出千万条藤蔓,将这座山峰死死地缠住,陡然朝下一沉。 杨小玄一声清啸,冲天飞起,白衣鼓舞,宛如仙人乘风归去。 夜空湛蓝,一道淡淡的清光在他周围闪烁,蓦然消逝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东黎君、骨朵目睹杨小玄遭到重击之时,花容失色,就连呼吸都已经停顿。眼见他清啸冲天,从怪异的大山中间逃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小玄生怕大悟金仙追赶,踏云狂奔,一口气朝西南方向奔出数百里,这才喝住了云头,将竺子姗缓缓放开。 他转过身来,凝神朝后探望,见大悟金仙尚未追来,忖道:“是了,那老贼必是怕惊动仙尊,所以不敢追来。”心下稍宽。 其实杨小玄被撞得不轻,虽然有宝甲护身,但经脉多处受损,只是顾及竺子姗的安危,一直苦撑到现在。 眼下这一平安,顿觉眼神恍惚,浑身无处不痛,强撑片刻,渐转昏迷,一个站立不稳,翻身朝下坠落。 竺子姗尖叫了一声,飞身将他搂住,堪堪朝下滚了十余丈这才顿住身形。双脚踏空,驭气飞行,终于在一个山谷间飘落。 杨小玄嘴角淌血,两眼微闭,已经不省人事。 竺子姗玉臂舒展,紧紧的搂住杨小玄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杨小玄,杨小玄……”声音悲戚而又缠绵,老在杨小玄的耳边低徊呼唤。 第五十六章 祸起萧墙 不知过了多久,杨小玄迷迷糊糊地醒转了过来。发觉自己倒在草地上,与竺子姗咫尺对望。她灼灼地凝望自己,眼波中满是关切、担忧的神色。 眼见他无恙,登时松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终于醒了?”死里逃生,惊喜激动,泪珠从她笑靥如花的脸上倏然滑落。 杨小玄心中一痛,淡然地笑道:“一点小伤而已,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竺子姗一边拭泪一边笑道:“没事就好。来,我为你修复一下经脉。” 伸手抓过他的胳臂,将他扶坐起来。当下凝神御气,苦苦为他打通经脉。好在杨小玄身上的经脉没有折断,冲击了四五次,立见功效。 杨小玄翻身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便焦急地对竺子姗道:“九公主,咱们这就杀他一个回马枪吧?” 竺子姗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杨小玄,掩抑不住焦急、关切与担忧。她眉尖轻蹙,轻轻地摇头道:“眼下形势凶险,关系东君姐姐乃至整个族群的安危,你……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杨小玄道:“正因为形势危急,我才这样着急!” 竺子姗道:“我知道你心系着东黎君,但你的经脉刚刚修复,能打得过金仙吗?眼下败局已定,不出我料,枯木老怪一定会乘机接管花竺城。 “大乱之际,无论金仙还是枯木老怪掌管国事,眼下都需要笼络、安抚民心,不会立马大开杀戒。因此你不要为众人的生命危险而担忧。 “相反,你的功法尚未恢复到最佳,又有伤在身,即使让你去救人,也是束手无策。况且大悟金仙一心想找你报仇,倘若他利用你急功近利的心理,以人质为诱饵,岂不正中他的圈套? “如果你我都遭擒了,或者都死了,骨朵、东君姐姐、我的父亲、我的娘亲以及我的族群岂不是更加无援无望了吗?你聪明绝顶,智慧超人,就是欠缺冷静。你这个老毛病何时能够改一改呀!” 杨小玄心中大震,陡然清醒,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一笑道:“多谢九公主的提醒!” 竺子姗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朝地面拍了拍,轻声道:“来,请坐,先喝口水吧!等我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再商量一个对敌良策!” 探手拿出一个水囊,递给了杨小玄。 杨小玄接过水囊,在她身侧坐下,浅浅地喝了一口,感觉清凉甘甜,竟然是花蜜。 他嘴唇干裂,急需饮水,一连就喝了好几口。由唇入腹,立觉全身清凉,精神大振。 他放下水囊,转头问道:“你想派谁去打探敌情?” 竺子姗微微一笑道:“在花竺国地界上,打探个消息还是很容易。” 她举起双臂,从头上摘下一支发簪,轻轻地念了一套解印咒。那发簪突然微微一动,既而灵光爆闪,跳出一个不盈五寸的花精灵。 她穿着透明白纱,那雪白晶莹的身体娇小曼妙,小小的脸容娇美绝伦,每一处都近乎完美的精致,若非只有半尺大小,必定颠倒众生。 竺子姗把她托在掌心,对她道:“花精灵,你去花竺国打探一下消息,要速去速回。” “遵命!”声如莺簧,说不出的好听。 竺子姗指尖曲弹,花精灵翩然飞起,灵光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静静地坐在一旁,回想着与金仙交战的全部过程,始知天外有天,那妄自尊大的少年心性登时收敛了不少。 虽然此次交锋遭到重挫,但他一点也不气馁。忖道:“大悟金仙修为深不可测,我在他面前竟是束手无策,处处受制,该如何战胜他呢?” 眉头紧皱,不由自主地由心底一出一声喟叹。 竺子姗正在为家人、族人而担心,忽然听到他的叹息声,猛一转头,见他脸上满是愁色,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小玄道:“我一直在想如何打败金仙,可又束手无策。” 竺子姗道:“金仙的修为深不可测,又有诸多法宝,正面交锋必败无疑,我们必须用智慧胜他。你想一想,他最薄弱之处是什么?” 杨小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拍手道:“我们不如给他来个唬敌之计!” 竺子姗见他脸露笑容,心情也舒畅了起来,问道:“什么唬敌之计?说来听听。” 杨小玄腼腆地一笑道:“想法还没有太成熟,不想信口开河,但唯一可以透露的,必须要一队人马来配合。” 竺子姗脸挂愁色,叹道:“眼下我成了草木一根,哪有兵可派?不知大哥那边战况如何?如果有他配合,那就轻松多了。” 就在这时,花精灵飞了回来。她飘然落在竺子姗的身前。 竺子姗问道:“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冷风吹来,花精灵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说道:“坏事了!城池不但被破,国王、王后以及诸多大臣和族人也都被抓起来了。眼下枯木老怪做了国王,俞妃做了国相。那些长老、大臣、富商们个个都是墙头草。无形之中,都站在了枯木老怪这一边。正准备准备做日月山的臣民。” 虽然这个结果早在竺子姗的意料之中,但此时听来仍倍觉惊怒。尤其是俞妃做了国相,更让她惊愕不明。 俞妃是老国王竺成的妃子,此人去年入宫。她不但长的美妙,还特别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深受老国王和宫女们的恩宠和信赖。就连竺家兄妹们都觉得心满意足。 竺子姗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是潜伏在父王身边的奸细。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周身一震,玉器呛然摇曳,樱唇翕张,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她才满怀质疑地问道:“你听谁说的?俞妃是奸细的消息准确吗?” 花精灵道:“回禀九公主,我进城时,在一个巷子里撞见了李长老,当时他正被枯木族的人追杀,便把事实真相告诉给我,并要我务必转达给九公主。” 花仙子擦抹一把眼泪,继续讲道:“据李长老讲。俞妃是妖界派入花竺国的奸细,她实则是十大妖女中的鹿女转世,名叫陆苏儿。 “正因为她私下投胎转世,结果遭到了报应。一出生就遭到了父母的遗弃,结果成了个一无名的弃婴。 “当年西山老妖路过南荒时,见她被遗弃于荒野,不哭而笑,大感奇怪;又见她冰雪可爱,颇为喜欢,便收她为养女。 “因为是在路边捡到的,所以取名为陆苏儿。此女不但容貌出众,头脑也及其聪明,加之手段毒辣,擅会勾人,很快就得到了西山老妖的赏识,十二岁做了西山老妖最为宠爱的妃子。 “她混入花竺国做俞妃,其目的就是想分裂族群,智取花竺国。枯木老怪变节;胜天猿猴假扮贵公子上门提亲;又突然杀入花竺城,都是这妖女一手策划的; “老国王伤势日益加重,也是她给国王服用了‘软骨膏’所造成的;据说西山老妖的大肆东侵的战略,大半都是出自她的樱桃小口。 “今夜妖魔攻城,俞妃就埋伏在北峰甬道之中,不但引叛军入城,还与枯木老怪突袭了王宫。眼下老国王遭擒,国中无主,枯木老怪假借一张花竺国大神的神谕,在俞妃的大力举荐下,也就顺理成章地篡夺了王位。 “那些长老和豪贵们都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行家老手,眼见花族败北,大势已去,为了保住性命和财产,什么羞耻、颜面也顾不得了,立即向大悟金仙和枯木老怪跪地臣服。 “彭长老、陆天、陆魁为了保住他长老的位置,他们不但在枯木面前一表忠心,还成了敌人的帮凶。若不是李长老要我特意给你传信,就连我也不会相信此事。” 竺子姗又是愤怒,又是鄙夷,破口大骂一伙叛徒。可眼下救人要紧,纵使牙齿咬碎,又有什么用处? 她心绪烦乱,六神无主,只能把杨小玄当成惟一的主心骨,期盼着他的计策能够成功,尽快救出父母和族人。 平静了乐片刻,又对花精灵问道:“有没有我大哥和其他们的消息吗?” 花精灵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呦!你不问我,我都给忘了!我回来时正好撞见了太子的侦兵,太子在城池沦陷之前,就撤到了南竺山,手中还有三千多兵马,借着甬道和花林阵的掩护,眼下还没被敌人发现,叫你们马上去南竺山与他们会合。” 顿了顿,又讲到:“国王和其他人质都押在‘祭神台’下面。东黎君、骨朵也被押到那里,只有彭长老、陆天、陆魁等人投降变节,余下的多半是较为刚烈正直的悍将,宁死不屈。枯木老怪准备在红日东升的时候杀人祭神,时间紧迫,我就不再多说了。” 竺子姗转头对杨小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过问的吗?” 杨小玄摇头道:“没有。事不宜迟,赶紧去见你大哥。” 花精灵就地转了一圈,灵光一闪,化成一支发簪,又插在竺子姗的头上。 二人腾空飞起,很快就到了南竺山的山脚下。竺子姗口念秘诀,山门一开,马上就见到了大哥竺子豪。 清虚道长、柏仙以及四个草精灵也其中。 情况危急,也来不及寒暄,竺子豪直接把杨小玄、竺子姗、清虚道长、柏仙引进密洞中。 第五十七章 花城惊变 竺子豪面色凝重,急切地说道:“九妹,眼下的形势想必你也清楚,我就不再一一细说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救出父母和其他人质。至于日后如何杀贼复国,在从长计议。” 竺子姗目光盈盈,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了杨小玄,低声道:“小玄,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杨小玄自打上次败北之后,显得格外的谨慎,他知道这降任务凶险之至,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因此不敢掉以轻心,凝神细想,生怕错漏一个微小细节。 独自谋划了良久,这才说道:“眼见的花竺国已经名存实亡,一些长老和名流也都转向投降,即便是救出人质,恐怕也很难保证族人的安全……” 把头一转,对清虚道长道:“师傅,最危急的时候已经到了,我们不得不动用我们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你马上燃烧信香,请求上界大神相助。” 众人面面相观,倍感意外。 清虚道长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大悟金仙也属于上仙一级的人物,眼下又多了一身佛法,要想将他降伏,除了三清和昆仑十二仙之外,宇宙之间没有几个人能与他相比。可这些上仙都远在天外高修,不愿管人间世事,即使同意相助,也得花费一个过程。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杨小玄笑道:“师傅大可放心,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一定救出所有的人质。” 清虚道长见徒儿信心满满,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双手合掌,高呼一声道号,转身走出洞外。 竺子姗满脸喜色,忽觉杨小玄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与之前那个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芳心剧跳,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钦佩过。一笑道:“请讲一讲你的‘唬敌之计’和‘幻影大军’吧。” 杨小玄腼腆地一笑道:“什么唬敌之计,其实就是办成别人的样子,吓唬吓唬人或吸引大悟金仙的注意力罢了。” 竺子豪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一笑道:“小玄兄弟,详细地讲讲。” 杨小玄道:“方才我师傅说的很对,寰宇之内,令大悟金仙惧怕的确实没有几个。那么,我就扮成他最惧怕的人,带上幻影大军,给他表演一出诸神下界的好戏。即使不能将他吓跑,至少也能吸引日月山好多兵力。子豪大哥,你带上所有的人马,从甬道杀进城内。一旦我的唬敌之计起到效果,你就立马解救人质。” 竺子豪道:“此计甚妙!不单纯让牵制敌人,还能让大悟金仙、枯木老怪等人胆颤心寒!” 竺子姗却是面带忧虑,关切地问道:“若是金仙他们不上当怎么办?” 杨小玄道:“如果金仙不上当的话,我就主动杀过去,乱其敌人的阵脚。你们集结众人之力,伺机下手,将所有的人质救出来。” 竺子姗领教过大悟金仙的本事,虽然杨小玄颇为机智勇敢,但比起他来终究逊了一筹,如此对决,可谓凶多吉少。因此十分担心,提醒似的问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 杨小玄肃然道:“只要能打败妖魔,拯救花竺国,什么危险都值得一试。况且危险与成功并存,倘若成功,有可能是反败为胜的关键。”语气坚定,壮志凌云。 当下又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营救计划。他不紧不慢,淡淡说来,分析的条理明晰,部署的处处到位。众人大点其头,脸露嘉许之色。 竺子姗微笑不语,心道:“这稚气未脱的小子,原来他早已安排妥当。人说他是天造英才,果然足智多谋,关键之时勇敢果决,颇有大将之风。” 眼波如水,满脸温柔,埋藏在心底的爱慕之情陡然又增添了几分。 竺子豪蓦然站起,果断地说道:“就依杨小玄的想法去做。准备出兵!” 冷风阵阵,乱云飞舞,月亮在云中穿梭,突然掉下淅淅沥沥的雨点。 杨小玄、竺子姗来到花竺国郊外的上空。为了避免敌人发现,他抓来一朵乌云,挡在二人的身前,映衬着雨夜,令敌人难以察觉。 二人在云端上站定,放眼望去,天地苍茫,烟雾蒙蒙。花竺城的大街上火光跳跃,巡逻兵往来不绝,鼓声、号声、铜锣声密奏交织。“抓捕逆贼”的喊声也是不绝于耳。 广场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千多枯木派的卫兵环绕着广场的四周,凝神戒备。广场的东侧有座楼台,雄伟华丽,名曰“祭神台”。 七十二名黑衣巫师一边吹奏犀角,一边跳着奇异的舞蹈,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奇怪叫声。 祭神台之下,国王、王后、东黎君、骨朵等几百个花竺国的要臣都被绑在刑架上。几百个光着上身的刀斧手逐一站立旁侧。 骨朵高声大骂,老国王重伤在身,萎靡不振,只有东黎君神情古怪,忽而微笑,忽而蹙眉,仿佛嗅到杨小玄气味一般。 突然号角长吹,卫兵们列队夹道,肃然举戈。大悟金仙、枯木老怪、俞妃昂然从宫殿中走了出了,穿过卫兵戈阵,长袍飘飘,并肩坐在前面的席位上。 十多个长老,几十个贵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匍匐在地。一些不明真相的民众眼见眼长老们率先投降,也跟着纷纷跪下叩首。 彭长老向来是溜须拍马的行家,阿谀之语随时随地都能脱口而出:“金仙真神、枯木陛下、俞妃丞相!这正是千山阻不住,大河东流去!金仙拨乱反正、枯木长老生擒昏王,实乃苍天之意,众望所归! “今见三位尊神神威盖世,仁厚高义,爱民如子,大家无不是心花怒放,感动涕零。我们这些人等别无他求,只盼能为三位尊神披肝沥胆,愿效犬马之劳!” 陆天、陆魁趋炎附势的本事也很强。他投降金仙之后,心里一直忐忑惶恐,只希望有机会一表忠心,这样才能得到金仙真神的重用。 于是乎,兄弟俩挺身而出,故作大义凛然之状,冲着人群喝道:“见到金仙真神和未来的枯木陛下为何不跪!” 大多数人都在观望之中,听到他的喊喝,又有几百名富甲和几千个民众跪地臣服。 草、木两族多半是怔怔观望,犹豫不决。他们虽然知道枯木老怪是在夺权篡位,罪大恶极,对这些逆贼也是深恶痛绝。但此时形势大变,一旦不从,就可能遭来灭族之灾。 况且战事方起之时,草、木两族冷眼旁观,见死不救,必然引起花族的不满。即便是杨小玄为花族夺回江山,也没有好脸色对待。 无形之中,草、木两族的性命仿佛是与枯木派绑在了一起,不禁产生了一存俱存,一亡尽亡的心里。 加上彭长老、陆天、陆魁的百般相劝,不知不觉间,草、木两族竟然也站到了枯木派这一边。 暗暗祈盼着,大悟真神能尽快地除掉杨小玄,管他后事如何,只盼战事尽快结束才好。 大悟金仙见各族都已臣服,忍不住地纵声狂笑。他被人间骂了数百年逆贼,心里极不是滋味,每一日、每一夜无不想着雪耻此恨。 今天终于在神州大地上征服了一片土地,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悲愤,又是得意。看着花竺国这些长老匍匐在他的脚下,更是说不出的畅快开心。 运用真力,宏声说道:“从此以后,花竺国就属于我日月山的疆域。一切必须服从枯木长老和俞妃大神的管教。听凭佛经入脑,乖乖做我日月山的臣民,若有二心,必教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重生!” 众人无不惧怕,齐声高呼:“金仙神威万万载!枯木家族千千秋!”一时间千山回荡,嗡嗡震响。 竺子姗冷冷地望着他们,俏脸如罩冰霜,咬唇不语。当她转头望向杨小玄的那一刻,紧握为拳的纤手却渐渐地松弛开来。 低声道:“我不忍再看了,小玄,什么时候动手?” 杨小玄道:“没想到花竺国的民众见风转舵如此之快。我原以为人心所向,百姓会自发救主。使一招调虎离山,就能把金仙调出来。 “没想到这帮家伙不但不雪中送炭,反而落井下石。看这情形,即便是把金仙调到这边来,大哥也未必斗得过枯木老怪。 “这样吧,既然他们拿民众来打掩护,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从这些小鱼小虾米下手,先让他们的结盟分崩离析。一旦其他派系离场,大哥他们的压力就会大大的减轻不少。” 竺子姗道:“世态炎凉,人心莫测,这就是真实的人世间。” 她眼珠旋转了几下,又接着道:“你说的很对,此前我们太低估枯木派的实力,没想到枯木老怪一夜之间竟能征服全国。不过他们之间派系淋立,并非是一条心,即便是跪地臣服,大多都是为了保命。唯有彭长老和陆天、陆魁得以重用之后才是真心投靠。如果能将这二人除掉,一定能收到奇效。” 杨小玄问道:“你的意思是略施法术,先教训一下这两个叛徒,来个杀一儆百?” 竺子姗抬手拍了一下杨小玄的手背,一笑道:“真是心灵相犀一点通啊!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不想教训他们,只想杀光他们,你是否反对?” 杨小玄笑道:“那是你们的国内之事,我无权干涉!” 第五十八章 灵针光剪 竺子姗抿嘴一笑,一语双关地道:“分的还很清楚呢?难道你就不想在花竺国成个家吗?” 杨小玄知她话中有意,但微笑不语,站在云端上一直朝南眺望,清晰地瞧见竺子豪率领两千多花竺军从甬道进了南门,在一片民居里隐伏下来。 阵形井井有条,纹丝不乱,静静地等待着最后进攻的时机,一场血腥大战迫在眉睫。 杨小玄看到此处,热血汹汹,斗志瞬间高涨,低声道:“开始登台演戏!” 当下把心念一动,变成元始天尊的模样,昂然站在云端上。 竺子姗俯身朝下看了看,见一户农家的门前堆放一堆柴草,嘴唇翕动,挥手朝下一指,低声叫道:“草木皆兵!”幻光一闪,立刻化成无数天兵天将。 杨小玄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见她还是本来的模样,寻思了一下,把心念一动,抬手朝她一指,叫了一声:“变!” 竺子姗忽觉身上一颤,低头一看,自己不但变了模样,而且还骑在一只凤凰之上。 她心里欢喜,正要与杨小玄说话,见他由口中吐出一颗珠子,精光一闪,现出一员天将。金盔金甲大红袍,手中握着两柄擂鼓瓮金锤。 乌云裂开,那员天将倏然现身在低空之上,把手中的大锤连连挥舞,霹雳似的大喝一声:“呔!大胆的逆臣贼子,竟敢逆天行事,犯上作乱!本神特奉天帝之命,取你们的狗命来也!” 双锤相互一碰,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城池都震颤了起来。 两千多幻影大军也破云而出,鼓声雷动,齐声大喊:“逆臣贼子快来纳命!” 万丈高空之下,数万叛军见到这奇异景象,无不立马横刀,抬头仰望,惊骇莫名。一时间,全城都沉寂了下来。 突然有人尖声叫道:“天神动怒啦!天神动怒啦!” 那些不明真相的城民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外逃离。那些投降不久的权贵们依然地站在那里,但也是进退两难,六神无主。 就连枯木老怪、俞妃也都站了起来,脸露惊色,不住地张惶四顾。 唯有大悟金仙镇定淡然,他转头朝空中瞄了一眼,见半空中仙光爆闪,站着一位手持双锤的天将,不屑一顾地道:“区区几个毛神不足为畏惧!彭长老,赶快喊话,叫众人不要慌乱!” 彭长老急于表现自己,狗屁颠似的跑到场边,大声喊道:“都别乱!都别乱!大悟真神神通广大,马上就力擒毛贼!诸位都请安静一下,好戏在后头,让我们共同欣赏真神暴打天神的壮观场面!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啦!只要太阳一露头,马上就举行新王登基大典!” 彭长老外忠内奸,办事圆滑,经常和百姓打成一片,因此民众都很相信他。听他如此这般的一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杨小玄意在将场面搅乱,没想到被彭长老几句话就给安顿了下来,十分愤慨。 没有办法,只能让幻影大军继续喊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花城圣地,岂容妖人掌管?花竺国的百姓们,你们好糊涂啊!” 喊了数遍,效果依然不大明显,于是便换了一套警示话语。 幻影大军把声音放到最大,齐声喊道:“所有花竺城的民众们!苍天有眼,天神不杀无辜,但刀枪无眼,请你们尽快撤离!如有黎明前不离开者,均视为叛贼论处。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声如炸雷,在上空隆隆回荡,彷佛万千鼓椎,急促的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口,特别的难受。 一时间,马鸣兽嘶,人群搔动,无论彭长老如何劝说;任凭陆天、陆魁如何恐吓,仍有大批民众向外逃离。 距离祭神大典越来越近,没有了民众,登基大典如何召开?况且枯木老怪一心想征服民心,哪能让这些民众离去? 转头对陆天、陆魁道:“妻侄啊!你们设法将这些民众拦住,如果登基大典能够顺利的举行,姑父就封你二人为花竺国第一大将军!” 兄弟二人一直都觉得在受竺家兄妹俩压制,今天终于看到了出头之日,拱手一礼,大声道:“多谢陛下栽培,我们一定竭心尽力,不负厚望!” 陆魁把宝剑一挥,对侍卫们高声令道:“把手中的刀枪都给我抬起来,一个也不许走,有擅自离开者,格杀勿论!” 两千亲兵一拥而上,横枪进行拦挡,结果与民众扭打在一起,场面突然陷入混乱。 大悟金仙有心将这些天兵天将赶走,但又怕中了杨小玄的调虎离山之计,一旦老国王等人被救走,民心也就无法收复;如果失去民心,自己也就在花竺国没有立足之地。 他心里烦乱,一忍再忍,索性把两眼一闭,坐视不管。只盼彭长老与陆家兄弟能维护好秩序。 香烟袅袅,三炷长香一点一点的缩短,杨小玄见各族人马还没有撤离的意思,心里特别的焦急。 突然把头一转,颌首示意了一下。 二人心意相通,竺子姗把手一伸,将七十二根灵花针拧合在一起,这样一来,速度更快,射程更远,更重要的是,避免误伤到别人。 彭长老得到大悟金仙的重用,更加积极,浑身洋溢出轻浮得意之态,独自站在高处,大声喊道:“花竺国的父老乡亲们,我彭长老……” 忽觉后脖梗子上突然一凉,两腮一鼓,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朝前一倾,平拍在地面上。 众人大惊失色,有人喊道:“不好啦!老天爷开始收人啦!赶紧跑啊!”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其他几个长老和那些权贵们吓得面色如土,双膝颤抖,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他们叩头如捣蒜,七嘴八舌地颤声叫道:“我等被……被奸人胁迫、蒙蔽,这才……这才一时糊涂,还望天神饶恕!我们……我们一定痛改前非……” 枯木老怪心里明白,一旦这些长老、权贵们不归自己所用,花竺国就很难上下一条心,于是杀心大起,想让这些人彻底闭嘴。 他起身来到陆魁的身前,对他道:“妻侄,这些人如果不除,日后的花竺国就难有安宁之日。你这个大将军必须为国出力,我建议你叫他们永远闭嘴!” 陆魁冷冷地扫视一眼众人,森然道:“难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手提宝剑,带着四五个百手下,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 竺子姗的指甲上灵光一闪,又弹出一枚灵花针,刚要发射,却被杨小玄给按住,低声道:“陆天、陆魁还不能杀,他在军中威望很高,手下还有四千多精兵,一旦将他杀死,定会激怒他的部下。一则危机人质的性命;二则对大哥的救援不利。我这就把他赶跑!” 当即把心念一动,白龙神枪破掌而出,叫了一声“变”!立刻两把银灰色小剪刀。 白光一闪,已经飞到广场的上空,在陆天、陆魁等人的头顶上盘旋起舞,剪口开开合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突然以矫燕捕食之势,俯冲下来,照着陆天、陆魁的头发“咯哧”就是一剪子,登时发髻散乱,一大绺子的头发被剪了下来。 二人挥手刚一拍打,那剪刀猛然夹住他一绺头发,冲天将他们拎起。 兄弟俩身体太重,“咯噔”一声,连同头皮一起拔了下来。痛得二人呲牙咧嘴,抬手一摸,满手是血,一大块头皮已经不见了。 兄弟俩惊骇悲愤,虽然狼狈不堪,但仍然不忘对手下发号施令:“把该死的剪刀给我打下来!”四五百人一拥而上,挥舞着刀枪奋力击打。 那两把剪刀灵光一闪,陡然变多,如同漫天飞鸟,在他们头顶飞旋起舞。突然银光如暴雨一般飞泻而来,前后错落,朝他们剪了过来。 尖锐而又锋利的剪尖,划破他们的皮肤,然后向上一挑,“咯哧”一声,衣衫破裂,鲜血四下飞溅。 四五百个叛军挥刀向外拨打,谁知那剪刀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抬手即飞,收手即回,去而复返,就像驱赶不走飞鸟,在他们的身上剪一刀就走。 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过,毛发乱飞,布块漫天乱舞,宛如上千只蝴蝶乘风而起,又翩翩下落。在血雾月光之中看去,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有人怖声长叫:“不好啦!我们遭到天报啦!” 众人本来就很害怕,听到“天报”二字,更加惊恐,丢枪弃戟,落荒而逃。 陆魁依然想着大将军的位置,心里有些犹豫,忽听陆天提醒道:“我们都成秃子啦,难道你还等人割你脑袋吗?” 陆魁登时清醒了过来,尾随着部下,仓惶的逃离。 几个族群惊惧更盛,任凭枯木老怪、俞妃如何呼喝诱引,还是执意地离开了这里。 杨小玄生怕金仙突然出手,于是见好就收,急忙动了收回神枪的心念。灵光一熄,那把剪刀也就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九章 唬敌之计 竺子姗坐在鸟背上,秀发飞舞,两眼泪光闪烁,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欢喜。 忽然觉得这位轻狂的少年经历一场挫败之后,心性比此前要成熟的很多。当她想起在洞中拖拽他的那一幕,笑靥又洋溢在她的脸上。 乌云翻滚,冷风呼啸,广场上呈现出一片愁惨的景象。枯木老怪、俞妃来到大悟金仙的面前。见他两眼微闭,面色发白,一声不吭。 陆苏儿怯生生地道:“恕手下无能!民众没能留。请问金仙,登基大典是否还照常举行?” 大悟金仙眼帘不抬地道:“有他们五八没他们四十,死光了又能怎样?大不了重建花竺国之后,把各地的树精、草灵一齐迁来。不管民众支持不支持,登基大典一定要按时举行!” 二人说了一声“是!”便退到了一旁。 过了良久,仍然不见杨小玄现身,大悟金仙颇为失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霍地站起身来,转头朝空中瞥了一眼,双目电光暴射,森然道: “我大悟金仙忍辱负重了百余年,在日月山上卧薪尝胆,甘苦自知,就想在神州大地上打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用它洗刷我当年的耻辱。此后隐入深山,颐养天年,不再过问人间世事。可仙界一寸土地都不宽容,看来这是要逼我开杀戒呀!” 目光森冷凶暴,缓缓从幻影大军的身上扫过。 竺子姗正从云缝中朝下偷窥,当看到他森冷的眼光时,心下一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骇然道:“大悟金仙要出手了!” 杨小玄淡然地一笑道:“来了岂不正好!”当下运用真气,准备给他上演一出蒙蒙诈诈的好戏。 大悟金仙环顾左右,问道:“哪位愿意为本仙观敌瞭阵?” 突然竖起一根手指,着重地强调了一句:“只需要一个!”他要独自大战天神,意在彰显自己的实力。 枯木老怪把半闭半睁的眼睛蓦地睁开,哑声说道:“我俩并肩作战,一定手到擒来!” 陆苏儿道:“枯木长老,这里守备薄弱,我怕残匪乘虚而入,还是陆苏儿替你代劳吧!” 大悟金仙把手一摆,说了一句:“跟我来!”一顿身形,腾空飞起。 陆苏儿、二合金枪也腾空飞起,在身后紧紧跟随。 狂风怒吼,乌云翻卷,天地间瞬间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四个人飞过西南面的城墙,在半空停顿了刹那,笔直落下。 杨小玄、竺子姗低头望去,那金仙腰缠捆仙绳,手中拎着乾坤袋,乌金丝麻长袍拖曳在地;脸罩面具,浑无一丝表情。 身旁站着一个女子,黑发似漆,身材高挑,雪白丰腴。身穿一领狐皮大衣,衣襟半启,露出半个高耸的雪丘。腰间悬挂了一把短刀。彩眉弯弯,媚眼如丝,瞧起来风情万种。当是西山老妖的爱妃陆苏儿。 他们身后站着两个身着金甲的武士,手中各提着一条黄金枪,冷冰冰的脸上满是杀气。正是二合金枪。 虽然杨小玄上次败北,输的也是十分狼狈,但他不认为自己的本事与金仙差之千里。事后也曾总结过:如果不是自己鲁莽轻敌,也不会被困在阵中。 这次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挑战强敌,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身上的仙力四下乱撞,在体内奔涌不息。 转头对竺子姗道:“九公主,一旦交手,你立马去支援你大哥,专打敌军的后路。救出人质之后,不许恋战,迅速退回南竺山,与你大哥会和!” 竺子姗关心地问道:“那你呢?” 杨小玄信心十足地道:“不用担心我,金仙是拿不住我的。” 竺子姗待要说话,忽见金仙把乾坤袋一抖,厉声喝道:“哪路的毛神赶来此作乱!”声如破锣,刺耳嘹亮。 那天神把手中大锤一举,立刻报出名号:“我乃天庭大将,巨灵神是也!今奉天帝之命,特来拿你这个逆贼!”双锤一碰,好似霹雳。 大悟金仙抖了抖手中的乾坤袋子,傲气地道:“哼,我当谁呢!回去告诉你家昏君,我大悟金仙从来不斩无名小卒,赶紧换一尊大神过来。” 巨灵神骂道:“欺宗灭主的逆贼!你不是想换个有名的吗?那好,我就叫你去见这位尊神!” 转身朝后一指,乌云裂开,万道紫光霍然倒卷,在空中吞吐飘忽,突然金光爆闪,现出两位仙人。 左边这位,鹤发童颜,骨骼奇健,左手捏诀,右手抱着三宝玉如意;一领仙衣猎猎飞舞,气势如山岳,不怒自威。 大悟金仙骇然一惊,忖道:“这不是元始天尊吗?” 他凝神细看,见他头顶祥云三万丈,遍身紫光彩云飞。浑身上下笼罩着很强的光晕,面容虽然相似,但又看不太透彻。 右边是一个白衣少女,骑坐在一只火红色的凤凰上,清丽如仙,雅致如画。手腕上带着一对赤金镯,金光闪烁,透着一股戾气。瞧她的打扮,应该是九天的哪位仙女。 金仙心下质疑:“此人到底是不是元始天尊?一个混沌初开的始祖,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下凡人间?莫非是杨小玄所变?” 正自琢磨之时,忽听元始天尊喝道:“孽障!见到师尊为何不跪!”声音震撼,有气吞山河之势。 大悟金仙与妖为伍,擅自出兵讨伐人间,本来就做贼心虚,惴惴不安。此刻听见这声怒喝,一时间,手腿酸软,连呼吸也不畅起来。立马收回了乾坤袋子,脱口叫道:“师尊!” 那仙人眉毛一挑,冷冷地笑道:“大悟金仙已经在西天成佛,‘师尊’二字贫道实在不敢当啊!”声音沉浑,仿佛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似的。 大悟金仙听这声音越来越像元始天尊,便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师尊,你怎么来了?”声音惊惶恐惧。 杨小玄见他心生恐惧,便厉声喝道:“孽障!你欺师灭祖,背叛师门,还自称什么‘大彻大悟’……唉!人各有志,我们道家具有广阔的胸怀,至于你归于何处,贫道可以不管。但你与妖为伍,肆意妄为地入侵他国的领地,贫道决不能袖手旁观!” 大悟金仙见元始天尊要插手此事,心里害怕,不禁犹豫了起来,动了逃跑之念。 杨小玄见他意志有些动摇,继续用言语猛攻:“你罪孽深重,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贫道此次下凡,便是清理门户。但念及昆仑山上的那段旧情,不忍亲手杀你。你若是有一丝悔疚羞惭,立即自刎以谢大道!” 他声音雄浑浩荡,在城池的上空回响,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东黎君心中狂喜,蓦地抬起头来,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 国王、国后、骨朵等人也是一楞,惊愕莫名。 竺子豪等人也听出其中玄机,无不欢喜。当下带着两千精兵,神鬼不觉地摸到了广场的南侧,只等杨小玄发起发起进攻的信号。 大悟金仙惊惶恐惧,面如死灰,想要狡辩却发不出声。 就在他踌躇不定之时,只见元始天尊昂然立在云端之上,衣袂飘舞,一脸肃然,正色地说道:“不是我们道心不慈悲,而是你凶心不息,罪恶满盈。今要留你,将来必留大患!” 右手一举,金光闪烁,掌心中现出一个“雷”字。在微微一晃,那“雷”字越来越大,眨眼间如同一座大山。 金仙心里暗道:“若是元始天尊,一定会收回我的仙法,他怎么会用雷劈我?” 正在质疑之时,忽听元始天尊喝道:“既然你不肯自刎谢罪,那就请受天打雷劈!” 大悟金仙心里恐惧,有心交手,又怕真的遇上真实的元始天尊,眼见巨雷遮天,不得不走,说了一声“后会有期!”便踏上了飞云,朝西方飞去。 陆苏儿、二合金枪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尾随而逃。 杨小玄知道掌手雷的威力不大,对金仙这类顶级的高手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他意在威慑,因此迟迟不敢引爆。 单等他们走远,突然由巨雷中射出一道闪电,利爪一般朝一座山崖抓来。“轰”的一声巨响,天摇地动,把那座山崖炸得粉崩裂碎。 雷声轰鸣,竺子豪立刻带兵杀入广场。 枯木老怪见大悟金仙都败下阵来,他不敢再多做停留,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便把所有的人质全部释放,只押着东黎君,逃回了衫城。 日月山的人马大多都驻扎在城外,待他们来到广场时,竺子豪带着族人已经撤离到城外。大弟子闫啸担心杨小玄借机夺城,只带三千兵马急速追赶。 敌众我寡,杨小玄生怕敌军攻破花林阵,便对竺子姗道:“九公主,你赶紧去增援大哥,这里由我应对。成功之后,将所有的族人带到南竺山,加强防御,等待天神救援。” 竺子姗定定地望着他,眉宇之间满是忧色,关心地问道:“倘若金仙缓过神来,杀你一个回马枪怎么办?” 杨小玄收回灵珠,撤出白龙神枪,淡然的一笑道:“我自有办法!”口念咒语,带着两千幻影大军朝西奔去。 第六十章 独战金仙 竺子姗眼波流转,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迟疑了片刻,带着无比的牵挂,很不情愿地朝南飞去。 凤凰鸟又快又稳,很快就将后面的敌军赶上。竺子姗素手连挥,接二连三地打出七十二根灵花针。惨叫声中,有大片人马倒在了地上。 此时,闫啸率兵已经追至南门,忽见后军一阵大乱,当下回头一瞥,见空中飞来一只火红色的凤凰,鸟背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清丽如仙,雅致如画。正是西城外那个仙女。 闫啸心里恐惧,生怕有大批天兵杀将过来,不敢率兵再追。当下吹响了撤退的哨子,绕着东城墙,朝西方奔去。 竺子姗见追兵已经撤离,心中大喜,立刻还回真身。她踏空飞行,很快将队伍赶上。 见父母、骨朵等人安然无恙,更是欢喜不已。当得知东黎君被枯木老怪带走的消息,心里又是一片沉重。 这边成功得手,咱按下不表,却说大悟金仙带着众兵猎猎飞行。陆苏儿眼波飞转,突然加速,很快就赶到金仙的身侧,大声喊道:“大悟真神,我们上当了!” 大悟金仙顿住了脚步,惊异地问道:“你说什么?” 陆苏儿道:“那人声音生硬,语气艰涩,显然是故意矫饰过的,我认为元始天尊是杨小玄所化!” 金老大也赶了上来,提醒道:“师傅,此事一定有诈!你想一想,元始天尊怎么会用一颗破雷攻击我们?而且那雷只能毁掉半个山崖,其威力还赶不上元始的一个喷嚏呢!” 大悟金仙突然一凛,眉头连皱,把方才的情节仔细地回想了一遍,突然狂怒咆哮了起来:“杨家小贼!正是那杨家小贼!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蓦地把身形一转,又杀了回来。 大雾弥漫,月光暗淡,大悟金仙带着大队人马卷土重来。 刚一接近城池,忽听一声炮响。抬头望去,只见杨小玄怒目横枪,站在云端之上。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齐声高呼着羞辱的口号。 大悟金仙喝住飞云,眼喷怒火,咬了几下牙齿,却说不出话来。 杨小玄却是波澜不惊,微微笑道:“你是我斗败的鹌鹑,战败的鸡,怎么又杀了回来?听晚辈的话,还是滚回日月山念经去吧!不然……” 大悟金仙纵横天下几百年,哪受过这等羞辱,险些将他肝肺气爆,厉声喝道:“杨家小贼,竟敢使诈诓我!本仙……本仙……”气怒之下,竟然咳嗽了起来。 突然大喝一声,祭出乾坤袋子,“呼”地一声,狂风怒舞,瞬间在他们头顶形成一道漆黑的天幕。 杨小玄对乾坤袋子并不陌生,与十三郎交手时也曾破解过此物,因此一点也不忌怵,不等吸力到来,便在一个天兵的身上别了一颗掌手雷,自己化作一朵乌云,融入远处的云朵之中。 袋口蓦地张开,大力一吸,尖叫声中,两千幻影大军纷纷落入袋中。 乾坤袋蓦地变小,大悟金仙攥紧袋口飘然落到地面,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低头望了望手中的乾坤袋,对弟子们道:“把这些天兵天将给我绑起来!然后押到广场上,以示神威!” 抬手朝空中一抛,袋口陡然倒转朝下,“哗啦”一声,天兵天将纷纷从袋子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 大悟金仙轻咦了一声,心下质疑:“这帮天兵天将怎么如此不经折腾?” 突然灵光一闪,竟然变成了一大堆秸秆和柴草。 金仙蓦然一惊,伸手刚要收回乾坤袋子,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掌手雷在柴草中爆炸开来,一团烈焰冲天而起。 大悟金仙毫无半点防备,“呀”了一声,仰身朝后退去,虽然躲得飞快,但火焰太急,“嗤啦”的一声,须发登时被一团烈火烧着。 金仙连忙把手一挥,将火拍灭。可胡须打卷,头发焦黄,令这位桀骜的大仙颜面扫地。 烈焰腾腾,滚滚的黑烟遮天蔽日,下方一片混乱。杨小玄借这混乱之机,飞身掠到金老二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他的死穴。 再把心念一动,使了一个隐身法,隐身在他的身后。 大悟金仙连遭羞辱,令他英名尽扫,对这个杨小玄可谓切齿的痛恨;羞怒之下,更起了狂烈的杀机。 他把乾坤袋子系在腰间,凝神朝四下查探,却始终没有发现杨小玄的踪影。 转头对二合金枪道:“你们俩带上本部人马,立刻搜捕杨小玄,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给本仙发送信号!” “得令!”金老大拱手领命,带着二百侦兵沿着河岸搜索过去。 过了半晌,仍不见金老二有所行动。金仙有些恼怒,抬头瞪视他一眼,见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正叉着双腿朝他这边一步一步磨蹭。 金仙感觉不对,急忙打开神眼,凝神一看,见杨小玄正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托着长枪,正推着金老二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金仙心里骂道:“好你个杨家小贼,原来借着金老二的身体打掩护,想要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好吧,那我就来个将计就计,只要你一靠近,我一棍将你打成肉饼!” 他声色不动,故意别过头去,单等金老二距离自己不到五尺远时,右臂轻轻一振,袖中滑出一根半尺长的黄金棍。 轻轻一抖,“呼”地一声变成一条六尺多长的黄金大棒,上面盘着一条金龙,人们称之为“金龙棒”。 金仙把大棒高举,雷霆似的暴喝一声:“杨小玄,你去死吧!”抡起大棍,斜斜地朝他左肩砸去。 杨小玄见已被发现,手腕翻转,抖手一枪,朝金老二的后背刺去。“哧”的一声,两尺多长的枪尖破背冲出。 顺势在他腰间猛踹了一脚,立时将金老二踹得高高飞起,与前冲的大悟金仙正撞在一起。鲜血喷射,溅了金仙一脸鲜血。 金仙生怕伤到金老二,急忙收回大棍,抢身上前,将金老二紧紧抱住。 杨小玄自知不是金仙的对手,因此也不与他正面交锋,借此机会,脚尖一点地,腾身跃上了云霄,朝南飞去。 金老二缓缓抬起了眼皮,看了一眼师傅,低声道:“师傅,替我报仇!”脑袋一歪,就此踏上了西天大道。 金老二是金仙最听话的弟子,眼看他惨死在自己的眼前,一股悲愤中的怒火猛地窜将上来,烧得他两眼通红,全身颤抖。 仰天怒吼:“杨小玄,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大棍高举,厉声长啸,破空追去。 众弟子哗然,纷纷唤兽驱鸟,尾随追去。 杨小玄原打算逃往南竺山,与众人会和,同心协力一起对付金仙。但见金仙怒火万丈,直若疯狂,一旦这家伙发起疯来,即使众人联手也无法抵挡。 于是,他转变方向,朝东飞去。大悟金仙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杨小玄见他穷追不舍,即使逃到天边又如何摆脱?苦于逃窜,还不如在此与其周旋!想到这里,他使了一个分身术,变成两个杨小玄。 大悟金仙将身子一晃,变成四个金仙,以左右夹击之势,朝他围拢了过来。 杨小玄不敢与他斗法,急忙化作一朵白云,在迷雾中穿梭,突然朝下飘落,融入下方的山谷里。 金仙举着大棍赶上那两个化身,手起棍落,都打在真空上。定睛一看,竟是一团雾气。 金仙气得哇呀呀暴叫,立在云端上四处观瞧,见杨小玄弓着身子,正在雾气中游荡,于是祭出缚仙索,朝杨小玄缠绕了过来。 杨小玄由甲胄上摘下一片鳞片,把心念一动,又变成一个杨小玄,不退反进,抖枪朝那缚仙索挑了过去。 缚仙索如蟒蛇缠绕,很快就把这龙鳞替身缠住。杨小玄不敢多看,立刻化作一座山崖,立在西面的山头上。 大悟金仙降下云端,见杨小玄在缚仙索中连蹬带踹,嘴角牵出一丝冷笑,阴森森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由不得我了!” 把金龙棒轻轻一抛,瞬间变大,如柱子一般直戳下来,“砰”的一声,土石乱飞,地面被捣了一个三尺深的大坑。 他收回了金龙棒,探头朝坑里一看,哪有什么杨小玄,竟是一片雪白的龙鳞片。 金仙拾捡起来,眼睛一眨,一滴眼泪滴在鳞片上,顿时化成一个“泪人”。 这泪人不足三寸,耳聪目明,只要嗅到一个人身上的气味,即使你逃到天涯,也能把你找到。 泪人抽动了几下鼻子,用手揉了几下自己的光头,突然把手一指:“在那呢!”灵光一闪,身子已经贴在那座山崖上。 杨小玄腾身跃起,一掌将那泪人打下山谷。 大悟金仙心中大痛。新仇旧恨,如洪水决堤,令他几乎窒息。大吼一声:“杨小玄,我和你势不两立!”提气纵跃,凛冽的杀气将脚下的山石劈得朝两旁翻涌。 山风凛冽,白衣猎猎飞舞。杨小玄昂然站在山崖上,忖道:“金仙法术高强,既然无法逃过他的法眼,还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热血汹汹,斗志更加高涨。脚尖一点,腾云飞起,半空中一声清啸,宛如鹤唳,声澈九霄,眨眼间来到金仙对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枪棒并举,二人战在了一起。 第六十一章 真神下界 大悟金仙的修为要比杨小玄高过几千年,不但具有超强的神功,还具有天生的神力,一条大棒上下翻飞,激得周边空气呼呼作响。 杨小玄虽然年少,但毕竟受过玉鼎真人的真传。功底扎实,一条神枪神出鬼没。一个以力欺人,一个以巧招胜人,一老一少在空中来来往往,大战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金仙暗暗吃惊,暗暗忖道:“一个刚刚出道不久的娃娃,竟然能与我斗过五十多个回合,果然了不起!我金仙毕竟高过他一个级别,跟他如此缠斗下去岂不有损我的身价?我必须速战速决,用我的功力将他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他口念咒语,叫了一声:“大!”金光一闪,身子陡然长起百丈余高,如同一座金字塔,挥舞着大棒朝杨小玄的头直压下来。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长!”白光一闪,瞬间身高百丈,宛如一座白色的摩天大厦,抖枪朝他前胸刺来。 二人各不相让,又战到了一起。大悟金仙无心和他恋战,大约斗有四五个回合,金仙突然把金龙棒往空中一抛,口中叫道:“金龙横空!” 金龙棒在空中略略盘旋一周,突然亮起一蓬金光,轰然一声炸响,一条金龙破光而出。半空中一声咆哮,张牙舞爪地朝杨小玄扑来。 杨小玄也不示弱,把手中的白龙枪一举,口中叫道:“神龙出世!” 神枪一颤,立刻化为一条白龙,喷云吐雾,与那条金龙缠斗在一起。 大悟金仙见杨小玄本领高强,凭借功法很难战胜他。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紫金钵盂来。杨小玄见他此时拿出此物,一定不是寻常的东西,虚晃一枪,腾云就跑。 这钵盂乃佛门的宝物,名叫“盛天钵”,上能装日月星辰,下能装五岳四渎。大悟金仙将盛天钵往空中一抛,顿时一片漆黑,一股大力吸了过来,杨小玄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连翻数个筋斗,落入钵盂之中。 他心下大骇,立时拔身疾跃,头顶似有千钧大力陡然压了下来,“咚”的一声,脑袋好像撞到坚硬的铁板上,头顶仿佛要裂开一般,剧痛攻心,重重地摔倒在钵盂之中。 杨小玄又惊又怒,猛地翻身跃起,抬手猛刺了一枪,铿然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盛天钵金壁却是丝毫无损。 他运足了真力,刚想再发第二枪,那钵盂陡然变小,身体在大力压挤之下也渐渐地缩小,刹那之间,竟然变成了寸许高的小人了。 只听大悟金仙哈哈笑道:“日月星辰,唯我独尊!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也想与佛爷争锋?真是不知量力!去死吧!” 腮帮一鼓,把头一偏,“噗”的一声,一团三昧真火喷了进来。刹那间盛天钵内尽是烈火。 杨小玄急忙念动避火诀,那火焰绕着他团团打转,就是烧不到他的身子。 过了良久,大悟金仙将上面的盖子打开,见钵盂内空空荡荡,只有一根黑魆魆的焦骨。 大悟金仙捏诀念咒,将那块骨头倒在地上,仰天高喊:“十三郎、金老二,师傅为你们……” 没等他把话喊完,地面上腾起一蓬白光。只见白光中跳出一个人来,银盔银甲素罗袍,手中端着一条白龙神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正是自己的仇敌杨小玄。 惊愣之下,只见杨小玄已经挺枪朝他刺来。大悟金仙急忙将盛天钵挡在自己身前,金光一闪,瞬间变大,“锵”的一声,枪尖刺在钵盂上,火星四溅,轰鸣声极其刺耳。 杨小玄知道此物厉害,一旦让他缓过神来,必败无疑。趁他立足未稳,下面踹出一脚,正蹬在盛天钵的边沿上。 一股大力蹬来,金仙一个站立不住,仰面跌摔,闹了一个仰八叉。 大悟金仙在群仙中位列第十七位,无论神功还是法术都属于一流。方才驾驭神器良久,真元损耗不少;又过于托大自负,没把杨小玄放在眼中,否则决计不会被杨小玄一脚踹翻,蒙受奇耻大辱。 但金仙毕竟就是金仙,虽然狼狈倒地,但还不忘将手中的钵盂打了出去。杨小玄见这物黑乎乎的朝自己笼罩过来,腾身纵上了云霄。 金仙收回盛天钵,又祭出了缚仙索。 缚仙索如蟒蛇腾空,在空中曲折飞舞。“嘭”的一声,缚仙索突然在空中崩爆开来。一时间,绳索满天飞,把杨小玄团团围住。 杨小玄见无路可退,便把神枪往空中一抛,叫了一声“疾!”神枪精光爆闪,立刻变成成千上万条白龙枪,与缚仙索缠斗在一起。 金仙见缚仙索无法将他擒拿,急忙掐诀念咒,又把盛天钵抛向空中。那钵盂在空中旋转飞舞,突然化作一道金光,流星赶月一般朝杨小玄罩了过去。 杨小玄“呀”了一声,腾身刚想逃离,忽见两件法宝均被定在了空中。 下方有人骂道:“你奶奶的!一个要死的糟老头子,干嘛要欺负一个孩子!”声音粗犷,刺耳嘹亮。 杨小玄、大悟金仙同时循声望去,只见由南面的天空中驶来两个疯老道。 左边这位身材瘦高,身上的道袍补丁摞着补丁,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长须飘飘,满脸尽是污垢,脚上拖着一双破草鞋。 右边这位身体矮胖,蓬头垢面,一件青灰色的道袍褴褛邋遢;没穿鞋子,脚上的黑皮足有铜钱那么厚,头大如斗,眼如铜环,满脸尽是玩世不恭的神色。 他一边飞行,一边破口大骂:“你这败家的玩艺!不好好在日月山上修行,跑到这刮什么旋风!” 杨小玄高兴不已,忖道:“一定是师傅搬来的真神。”急忙收回神枪,飞到最高的云端之上。 两个老道突然在云中止住了脚步,右臂一举,两颗绿色光球在掌心上绽放了片刻,突然电闪般的朝两样法宝怒射而去。 轰然两声巨响,盛天钵粉崩裂碎;缚仙索寸寸断裂。漫天的绳头混合着钵盂的碎片在空中乱飞。碎片如刀,雪片一般朝金仙打了过来。 大悟金仙连忙跳跃躲闪,虽然躲过了碎片的攻击,但也颇为狼狈。刚刚稳定心神,人影飘落,两个疯老道嬉皮笑脸地站在了自己的近前。 两件法宝乃是宇宙间难寻的法器,大悟金仙本想依仗几样法宝去征服东土大地,没想到瞬间就毁之一旦。 悲怒之下,凶睛暴瞪,杀心大起,手中的大棍都被他握出水来。厉声喝道:“犯我者必死!” 伸手去摸腰间的乾坤袋子,却听那胖老道嘻嘻笑道:“我看你腰间的袋子挺邪性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高瘦的老道点着乾坤袋道:“这袋子共有九只,是用北海冰蚕丝混合西海松丝制成,可装天地万物,属于远古神器之一。没想到一编制出来,就被这老小子给偷走了三只,今天必须毁了它!” 说完,把手往高一举,高声呼道:“妙妙妙,玄玄玄,虽无宝气冲牛斗,但把宝器化自然!” 嘴一张,朝他腰间吹了一口仙气,缠在金仙腰间的乾坤袋子立刻燃起蓝色的火苗。 大悟金仙惊骇万分,连忙挥手拍打。火苗很快被扑灭,低头再一看,那乾坤袋子已经被化为灰烬,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 大悟金仙悲怒万分,把金龙棒高高举起,咬牙道:“我和你们拼了!” 右边那个矮胖子把手一举,大声叫道:“妙妙妙,玄玄玄,想当活佛去西天。既然大彻又大悟,何必来我东土讨人烦!身逍遥,乐自在,不操戈,不弄怪,万事茫茫付度外,干嘛拿个粑粑棍子瞎显摆!” 大悟金仙羞怒交集,气得他说不出话来,大喝一声,冲天飞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两个老道砸了过去。 来势汹汹,如雷霆山岳,棍风所至,周围的空气都燃起火来,远远望去,仿佛彗星流火,怒卷长空。可当金龙棍快要接近他们的身子时,却被定在了半空。 那胖老道指着大棍笑嘻嘻地道:“师弟,你看这金龙棒上还带着好多金箍,像不像园子里种的大甘蔗?” 那瘦高的老道故意朝上看了一眼,点头道:“有点像!赶紧弄下一根来,也好解解渴!” 胖老道嘴唇翕动,叫了一声“变!”大棍一颤,上的金光突然不见了。 大悟金仙忽觉手中一空一轻,低头一看,金龙棒居然变成了一根大甘蔗。 惊愣之时,那胖老道抢上一步,劈手将甘蔗夺了过去,放在膝盖上将其折断,递给瘦老道一节,两个人“喀嚓喀嚓”地嚼了起来。 大悟金仙惶恐地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瘦老道哈哈笑道:“我们同上北昆仑,茅庐同住不识人,金仙只知佛门贵,三教元来道德尊!” 大悟金仙心中惊怖,冷汗涔涔而下,脱口喊了一声“师叔!”把身子一转,驾着佛光朝西飞去。 那个胖老道瞪着眼睛道:“狂人跑了,我们下凡一次也不容易,不如杀上日月山去,和那些狂徒们痛痛快快的干上一架!” 那个瘦老道笑道:“那是自然,日月山上到处都是狂妄欠揍的妖僧,正是找人打架绝好的场所。据听说山上还有好多美酒佳肴,咱俩一边喝酒一边拆房子,弄他个稀里哗啦。真他奶奶的妙不可言。”哈哈狂笑。 第六十二章 牵肠挂肚 胖老道瞄了一眼大悟金仙,叫道:“师弟,你就别磨蹭了,那小子都快跑没影了!” 瘦老道哈哈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当即丢下手中的甘蔗,把手一举,高声呼道:“玄玄玄,妙妙妙,在家没有出家好。日月山,我知道,假装活佛不能饶!” 胖老道也举手喊道:“玄玄玄,妙妙妙,金仙小尔我知道,今天我看你往哪里逃!” 两个老道相互看了一眼,一个拖拉个破草鞋,一个光着大脚丫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红日东升,薄雾消散,群山历历,谷壑了了。一时间,山野空旷,四下寂然。杨小玄从云团中现出身来,飘然落在高高的山崖上,凝神屏息观望。 他望着两位仙人的背影,又惊又奇,脑海里迅速的将昆仑十二仙转了个遍,却不能与这二人对上号来。心里一直在想:“两位仙人是谁呢?会不会是师傅玉鼎真人?” 如此一想,心里又欢喜又激动,直想追上前去,与师傅倾诉衷肠。转念又一想,如今已被逐出了玄门,在众人面前有何脸面再喊一声师傅? 眼见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崇山峻岭之后。杨小玄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一想到从此师徒不能再相认,心中颤悸,泪水迷蒙了眼睛。 激战了一天一夜,杨小玄又困又乏,便在靠在大树上坐了下来。鸟叫啾啾,蝉声清脆。晨风吹来,花草的芬芳沁人心脾。 他伸了伸懒腰,很想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然而却又不能,他眉头紧锁,心里感到莫名的不安。 虽然大悟金仙已被赶走,可花竺国大乱纷起,会不会爆发族群间的战争?枯木老怪为了自保,会不会投奔西山老妖?那么,他会不会拿东君姐姐去做见面礼?如此一想,心里更加慌乱。 当下解下水囊,喝了几口清水,感觉精神振奋了许多,便朝南竺山那边飞了过去。 他对东黎君的担心越来越盛。却不知道就在他为东黎君担忧的时候,竺子姗却为他望断愁肠。 昨夜,九公主眼睫未交,整整为他担心了一夜。 自打杨小玄逃走之后,竺子姗就与骨朵悄悄地爬上了山顶,时而起身远眺,时而默默为他祈祷,却始终了无发现,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骨朵被捆绑了一夜,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倒在残叶堆上不久就睡着了。竺子姗也在她身旁躺下,仰望辽远夜空和朗朗明月,回想起与杨小玄并肩作战的情景。 明月弯弯,逐渐幻化成杨小玄微笑的嘴唇,簌簌夜风如同他的耳语笑声;“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让她的脸突然变得滚烫,生怕让身旁的骨朵听见。 一想到杨小玄搂抱自己情形,全身立时颤抖了起来,落叶在身下沙沙的作响,一再地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那时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是这般的钟情于杨小玄! 当月已偏西,东方出现了晓光,几个侦兵呼啸而过,她再次掩抑不住心中的担忧与期待,悄悄地爬起来向下眺望。 几个侦兵一闪即逝,走进山洞之后再也不再出来。她的心情正如被山风吹落的山花,虽然淡淡留香,但也惆怅。 霞光破晓,朝阳冉冉升起,心中的焦急与忧虑更加强盛,一向镇定的她,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杨小玄神功极高,即使逃到天涯,回来也在片刻之间,可他失踪了整整一夜,难道他遭到什么意外了吗?每当想到此处,她心中像被霍然抽空一般,森冷疼痛,猛地跳了起来。 摩挲几下胸膛,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又开始安慰自己:“杨小玄本事高强,又是那样的聪明,他决计不会有事的。” 骨朵被她起身的响动给惊醒,见她眉眼之间掩不住的焦虑,随口问了一句:“还没有杨小玄的消息吗?” 竺子姗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突然说道:“他会不会被日月山的人给抓走了?” 骨朵安慰道:“别胡思乱想啦!清虚道长请来的都是远古大神,你还担心个什么?我看你是爱他,爱得太深了!” 竺子姗面红耳赤,叱道:“别胡说八道!” 转身登上了险崖,抱膝而坐,极目远眺,百里荒原一览无遗,只是始终没发现杨小玄的身影,脸上又流露出担忧之色。 突然发现东面的天空上飘来一朵飞云,由远而近,云头上似乎站着一个人,竺子姗全身一震,正是正是她适才牵肠挂肚的杨小玄! 竺子姗怔怔地望着杨小玄,脸上酡红,泪水一颗一颗滚落。 在杨小玄被追杀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几乎便要爆炸,此时如释重负、浑身酸软无力,心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难过。 哭着喊道:“杨小玄!”声音太小被山顶呼啸的风声吹得不见西东。 骨朵抬头望去,见那朵白云越来越加清晰,白袍银靴,俊秀挺拔,洒落自如,不是杨小玄又是谁? 起身来到竺子姗的身侧,笑着道:“足足为人家担心了一整夜,哪还有一点力气?瞧我的!” 她运足真力,纵声长呼:“杨小玄,九公主在这里等你呢!”声音洪亮,远远地传了出去。 杨小玄听见喊声,低头朝山顶望来,云头一转,在南竺山上飘落。 竺子姗朝前跨了一步,低首垂眉,喜极而泣。 杨小玄心中一痛,低声道:“对不起!让九公主担心了!” 骨朵哼道:“一句对不起就了事啦?害得我家公主苦坐了一夜,为你愁断了肠子。” 杨小玄道:“我也是险象环生,幸亏两尊大神及时赶到,否则我命休矣!这边怎么样?人质都解救出来吗?” 东黎君被枯木老怪带走,竺子姗心里又愧疚又害怕,听他问起这话,不免一阵慌乱,怯生生地答道:“一切都很好,只是东君姐姐她……她被枯木老怪给带走了!” 杨小玄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一刻,他只觉身心交瘁,精疲力竭;颓然坐在了地上,捧着头颅,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竺子姗见他难过,心里更加难过,紧紧地箍住他肩头,一边哭泣一边安慰。 杨小玄对当时的情况非常清楚,敌众我寡,能迫使枯木老怪主动放弃,已经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对于东黎君被带走之事,杨小玄虽然隐有怨怼,但心中将竺子姗当作亲姐姐一般,虽有怨艾,见她比自己更为难过,诸多话语便更说不出口。只盼老国王能尽快集结兵力,兵发衫城,把东君姐姐解救出来。 竺子姗见自己还在死死地搂着人家,不由得羞意微起,当下恻转脸颜,眼睫低垂,低声道: “花竺国不乏能人异士,当务之急就是召回旧部,鼓舞士气,只要能团结各族,粉碎枯木老怪的阴谋,救出东君姐姐并非是一件难事。” 骨朵在一旁解释道:“此事太出乎意料,当时我就绑在东君姐姐的身侧,身上的穴道全部被封死,也不知枯木老怪出于什么目的,突然将东君姐姐抬到车上,然后就撤退了。 “当太子带兵杀到祭神台下时,老怪已经走了半晌。当时太子也想率兵去追,可日月山的人马从西、北两面杀了过来,为了保证族人的安全,我们边战边退,这才安全地撤回到了南竺山。” 杨小玄心中痛不可抑,猛地站起身来,调整呼吸,将烦乱的心绪从新调整过来,正色地对二人道: “东君姐姐若是落到狐三的手里,必定生不如死。她冒死救我,我岂能置她不顾?”当下起身,又要朝东飞奔。 竺子姗见他忽然转身,心中诧异,蓦地明白他必定是为那九尾狐而去,心中登时升起强烈的妒意。 大声喝道:“你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能找到九尾狐吗?” 杨小玄蓦地清醒,急忙顿住了脚步,转头问道:“难道你们有什么线索?” 骨朵道:“人多力量大,国内还有好多木族的人,况且我们在各地都安插了眼线,怎么也比你这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强多了。” 杨小玄微微一笑,又回到二人的身前。 竺子姗道:“家父病情严重,暂时不能重整朝纲,好在我大哥也在山上,走,听听他们那边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三个人御风朝下山下飞掠,很快就来到山脚下。竺子姗、骨朵引着杨小玄来到一座木楼前。大门口两个卫兵见是九公主,急忙将大门打开,朝里通报。 片刻后,便有仆人出来迎接,拜倒在地,对杨小玄道:“陛下伤病在身,行动不便,奴才代替陛下恭迎杨英雄。” 杨小玄连称不敢,急忙将那仆人扶了起来,一起走进了大门。 庭院极为朴素,四院环合,两边种了许多花树,蝉声密集。 杨小玄随着竺子姗掀开门帘,进了主房。房中颇为宽敞,阳光透过水晶窗照射进来,一个老者斜躺在床上,形容憔悴,但一双虎目仍是光芒闪闪。 竺子姗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父王。” 杨小玄行礼道:“杨小玄拜见国王。” 老国王勉强坐了起来,摆手道:“杨英雄不必行礼,如果不是英雄生死相救,老朽早就成了老怪的刀下之鬼了。” 第六十三章 兵发衫城 说话间,老国王由身侧拿起一把宝剑和一块黄金令牌,摆放在二人的面前,颤抖地抓过杨小玄和竺子姗的一只手,泪蒙蒙地道: “寡人病入膏肓,恐怕没有几天活头了。你大哥的能力有限,子姗、小玄,我只能把龙泉剑和花族神令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尽快召回旧部,重整旗鼓,平息叛乱,协助你大哥重建一个和平昌盛的花竺国。” 事关重大,做一个外族人,杨小玄哪敢接管他国的兵权?心下一惊,连忙摆手。 刚想婉言谢绝,却见老国王把手朝外一撩,用命令似的语气道:“就这定了!你先给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子姗要说。”语气坚定,似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杨小玄本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却被骨朵扯着胳膊,拉出了门外。 等杨小玄走后,老国王拍着竺子姗的手,低声道:“杨小玄少年英才,侠义正直,坦荡无私,又大恩大义,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为了花竺国的前途着想,父王想把你的终生托付给他,不知我的女儿是否愿意?” 竺子姗凝视着父亲的脸,俏脸醉红,芳心剧撞,恍惚如在梦中。半晌才低声道:“孩儿愿意。”欢喜害羞,声音竟变得沙哑而不可闻。 老国王笑道:“愿意就好!不过眼下局势大乱,还不是提亲的时候,此事先往后放一放。等叛乱平息之后,我就去找他师傅。前些日子,清虚道长与我闲聊时,他主动提起过这门亲事,只是当时还没见过杨小玄,所以就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了。不管杨小玄同意不同意,只要清虚道长一点头,我就为你们择日定亲,昭告天下。” 竺子姗脸色羞红,低声道:“父母之命,孩儿一定遵从!时不等人,我这就去见大哥。”拿起宝剑和花族神令转身走出了门外。 竺子豪、清虚道长、柏仙等人都藏身在密洞里。正自为杨小玄而焦急忧虑,见他平安归来,无不大喜。 当问起他去了何处,杨小玄微微一笑,便把昨夜与金仙对决之事,毫不隐晦地讲了一遍。 情节跌宕,凶险不断,虽然知道会化险为夷,但听到惊心动魄之处,仍是不自禁地为对方捏了一把冷汗。 眼下黄石山、日月山的人马均已撤离,城内还有陆家兄弟的几千名叛匪,杨小玄建议兵分两路,一路夺取花竺城,另一路兵发衫城,去营救东黎君。 竺子豪、竺子姗以及众位将士纷纷赞同,当下密议了一番。经过商议,决定让由竺子豪、清虚道长、柏仙率兵五千,去攻占花竺城。 由杨小玄、竺子姗、骨朵带兵两千,去攻打衫城。 饱餐战饭之后,两路人马各自踏上了征程。 花竺城内叛军只有两千,陆家兄弟早被杨小玄、东黎君、竺子姗打怕。大兵未到,早已闻风而逃。五千大军很快就杀进了城内,将各个要塞从新夺回。 那些族长、权贵们个个如同墙头草,见竺子豪带兵入城,立刻又倒向了花族这一边。“呼啦”一声,当下跪倒一大片,叩头如捣蒜,七嘴八舌地颤声叫道: “我等被……被枯木老贼和俞妃这两个逆贼蒙蔽,一时糊涂,未能舍命营救陛下,实在是……是罪该万死!望太子责罚!” 竺子豪微微一笑,将众人一一扶起,朗声道:“国王要我传旨,花竺国三大族群都是一家,兄弟姐妹不分彼此。哪有兄弟姐妹犯了一点错误,就有杀头的道理?”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惴惴不安的心情大大得到了缓解。 云开雾散,晴空万里。花竺城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王宫一片狼藉,宫阁殿宇多有破坏残损,竺子豪急遣五百能工巧匠全力修复,到了中午时分,王宫已是焕然一新。 钟声敲响,老国王竺成在众人的搀扶下,走进金銮殿,重新召回旧臣,免除对草族、木族的追责,举国上下团结一心,无不欢欣鼓舞。 放下这边暂且不表,却说杨小玄、竺子姗带兵来到衫城的南门外,早已人去城空。忽有内线来报:“启禀九公主得知,枯木老怪带着家眷与族人,连夜逃离了衫城,去向不明。” 杨小玄问道:“东黎君在哪里?” 那个线人道:“你说的是青丘国九尾狐吧?刚进城时,老怪把她关押在密牢里,此后就不知道了。” 杨小玄隐隐觉得不妙,又问道:“老怪是从哪里逃跑的?密牢又在哪里?” 竺子姗道:“衫城花林甬道密密麻麻,你问他也未必知道。时不等人,随我进城。” 密牢建在西柏山的山腹之中,是参照白蚁穴而建,四通八达,犹如迷宫,但牢中四壁都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非金非木,非水非土,极为坚固,水渗不入,火烧不化;一旦被打入这密牢,就如同被推入坟墓。与世隔绝,终日只能与死寂和黑暗为伍。 竺子姗走到牢门前,口念咒语,一座山崖缓缓地挪开,露出一个一丈见方的甬道。杨小玄、竺子姗闪身飞入地牢,骨朵带着一百精兵尾随其后。 一行人朝下行走了片刻,一连开了三道大铁门,这才真正进入密牢之中。 甬道黑暗潮湿,空气中满是霉臭腐烂的气息,闻之欲呕。相隔两丈才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幽然跳跃。 竺子姗令道:“将牢门打开!”十几个彪形大汉连忙各掏出几枚青铜钥匙,将巨大的铜锁一一打开。 骨朵飘然上前,铃铛脆响,吟唱起开门法诀。过了片则,“当啷”一声,一扇铁门自动震开,七八个大汉吃力地拉拽铁门,这才将铁门徐徐拉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杨小玄低声叫了一声“不好!”夺过卫兵手中的一把火炬,斜斜照耀着黑暗而幽深的密牢。不禁“啊”了一声,赶忙退了回来。 士兵们拿火炬一起照入牢中,只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鲜血汨汨蜿蜒,四壁血迹斑斑,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屠杀。 骨朵紧握双钩,咬牙骂道:“这个烂木头,我非得把他劈成柴瓣烧火不可!” 杨小玄脑袋“嗡”的一声,载了两载晃了两晃,险些没晕过去。 竺子姗一把将他搂住,安慰道:“小玄,不用担心,老怪掠走东君姐姐必有大用,不会轻易杀了她的。” 杨小玄也觉得此话在理,心下稍安。 骨朵对士兵们令道:“仔细地检查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活口!” 忽然,一个身穿黑衣服的老太太微微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呻吟。只见她后背上插着一把短刀,一条腿已经斩断,只能伸出手肘,艰难地朝前方一个黄衣女子身前爬去。 那位黄衣女子衣裳破裂,雪白丰腴的身上布满青紫血淤,下身血迹斑斑,显然是被歼辱过。她那俏丽的脸容苍白如同冰雪,双眼圆睁,愤怒悲苦,泪珠犹在,早已气绝多时。 竺子姗、骨朵瞧见黄衣女子的惨状,眼中均闪过羞怒不忍的神色,连忙转开头去。 那老太太奋尽全力爬到黄衣女子的身旁,用力拉扯几下她身下的衣服,可惜力气太小,没能拽动。 杨小玄心生怜悯,虽然不知老人有何用意,但还是帮她把衣服拽了出来。老人家泪水横流,用衣服将那女子的下身遮住,叫了一声“女儿!”便趴伏在她的身上。 杨小玄见她还能开口说话,急切地问道:“谁干的?有一个叫东黎君的姑娘在哪里?” 老太太吃力的抬起头来,用微弱的声音道:“我们都是老怪的近人,老……老怪怕……怕走漏风声,所……所以杀人灭口!那……那姑娘被……被带走了,不知……去……”声音越来越加微弱,萎顿伏于女儿的身上,从此再也不动了。 众人始料未及,面面相觑。 竺子姗道:“枯木老怪极为奸滑,狡兔三窟,他多半已经逃离了西海,一定去了既遥远而又隐蔽的地方。咱们赶紧返回花竺城,看看那边的局势。倘若木族能与我们联手,找到枯木老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话音未落,山腹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既而爆炸声连连响起。竺子姗惊呼道:“有炸药!快跑!” 众人一刻也不敢停留,纷纷撤出了密牢。后面的人立足未稳,石洞接二连三地崩塌下来,烟尘滚滚,整个山体坍塌了一大半。 望着滚滚的尘土,众人呆立了好一阵子。骨朵摩挲着自己的头发道:“该死的老怪,真够狠毒的啦!” 竺子姗道:“眼下不是闲谈老怪的时候。小玄、骨朵,你们俩跟我返回花竺城,其他人驻守衫城,如有异常,速速回花城禀报!” 手下的将士们躬身领命。三个人脚踏祥云,回到了花竺城。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三个人徒步走进了花竺城,但见居民区里炊烟袅袅,大街上人群往来悠闲有序,怎么也看不出大乱过后的景象。一路走来,四处查看,均无意外景象。 骨朵笑道:“大哥治国有方,不到半天时间就把花竺国治理的井井有条。” 杨小玄也觉得一切都恢复的很快,但他的心中却无一丝祥和快乐之意,脑中不断地闪过东黎君的音容笑貌。她俏丽的笑靥,插着腰说话的霸道神态…… 心中不住地想:“人妖殊途,难道我们真的没个好结果吗?倘若枯木老怪把她交给青丘国或直接押至妖界,就算我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将她救回来了!” 如此一想,心中疼痛难抑,痛苦欲绝。 竺子姗见他表情十分难看,便暗中朝骨朵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心说笑。 三个人闷声不响地朝前走着,转过一座鼓楼,突然前面迎来了一大群人。 第六十四章 设法营救 竺子豪、清虚道长、柏仙在前面引路,众位长老与权贵们跟随在后,除了国王重病在身无法出门之外,所有人都赶到大殿前迎接。 街道两侧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三万城民万人空巷,都涌到王宫前的广场上,争先目睹杨小玄的风采。 杨小玄刚一露面,立刻鼓乐齐奏,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竺子豪牵过杨小玄的手,给众人一一引荐。那些长老、权贵们立时纷纷拜倒。 杨小玄虽然知道自己有恩于他们,但行如此大礼,心中难免惴惴不安,颇为不好意思。连忙回礼,又一一将众人扶起。 竺子豪对竺子姗问道:“九妹,衫城那边怎么样?” 竺子姗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低声道:“枯木老怪逃跑了!东黎君也不见了……” 这些长老、权贵们都担心枯木老怪日后报复,得知他已经逃离了衫城,无不轰然,又惊又喜,再次伏倒在地。 大声道:“多谢杨少侠慨然相助,才将我们这些糊涂虫点醒;才使得三族黎民免受无妄之灾!” 好多百姓也纷纷拜倒,齐声道谢。 杨小玄刚要回礼,竺子姗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叫这帮墙头草多磕几个头也好。” 广场之上,道路两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想来是百姓们也听到了金仙落败、老怪逃走的消息,欢腾雀跃,掌声如雷。 众长老心下惭愧,私下议论:“老百姓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也不想造反。倘若真的中了那些叛贼圈套,引妖精入城,那这罪责可就大了。” 骨朵对这些见风使舵的长老权贵们颇为反感,冷冷地哼了一声,把手一摆:“九公主,咱们赶紧走!” 杨小玄、竺子姗在众人的簇拥下并肩朝大殿里走,人潮退让,欢呼雷动。 他的耳中不断听到有人议论:“杨少侠这么年轻?啧啧,这么英俊!你说人家的爹妈是怎么生出来的呢?比画中人还要好看。” 也有的说:“你看,九公主美如天仙,他俩走在一起,就是一对碧玉;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竺子姗暗中碰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你听,他们都说什么呢?” 杨小玄心系这东黎君,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只是抿嘴一笑,继续朝前走路。 众人步入大殿,几位长老把清虚道长、杨小玄、竺子姗、骨朵推上了首位。 竺子豪当众讲述起杨小玄的诸多壮举:巧设五行阵,如何困住敌人;单枪战妖猴,如何咬断猴子的一只手臂; 大破黄风斗,如何枪挑黄袍老妖;如何驱兽搅乱敌人的阵脚;如何长枪化神剪,剪掉叛贼的头发。 当听到杨小玄如何以幻影大军吓跑大悟金仙时,众人哈哈大笑。叹服不已,对这位少年更加肃然起敬, 竺子豪讲完诸多壮举之后,突然郑重地朝杨小玄、清虚道长拜谢道:“若没有杨少侠仗义相助,若没有清虚道长请来天神,这次大劫非得十年八年才能平息;那时即便是江山完壁,但也元气大伤,民心离散,得不偿失。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真是多亏这二位了。” 杨小玄摇头叹道:“可惜终究没能阻止战争爆发,实在……实在……” 竺子姗霍地站了起来,正色地道:“杨少侠,这大劫乃是天意,三位恩公能鼎力相助,轻松地化解如此,我们已是感激不尽了。只可惜我们另一位恩公已被烂木头给掠走了,眼下生死不明,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枯木老怪的老巢,设法救出东黎君。” 杨小玄也起身站起,朝众人深施一礼,便把这些日子与东黎君的奇遇尽数相告,众人惊叹不已,忖道: “这妖女虽然心狠手辣,但甘愿为杨小玄放弃一切,也是个情深义重的奇女子!如果她能改邪归正,彻底消除身上暴戾之气……” 但隐隐之中,众人的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担忧与恐惧。 过了良久,柏仙起身说道:“东黎君虽然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毕竟是我们花竺国的大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东君姑娘为了我们而身陷囹圄,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竺子豪坚定地道:“对!我们不但要管,还要竭尽全力的去营救!在坐的木族兄弟们,你们与枯木老怪接触的比较多,知道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几个木族长老沉吟了良久,一个姓柳的长老道:“老怪虽然与我们是同族,但他们枯木派向来不合群,我们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我想起一个地方,老怪可能躲藏在那里。” 杨小玄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地方?长老请讲!” 柳长老道:“此地远在东海西岸,那里有座大山,名叫夹阴山,山上有个洞,名叫七仙洞。据听说洞中有七个药人,均是老怪抓来的地界小仙,再用迷魂的药物将他们迷醉;这七位小仙智商如同四五岁的小孩,绝对听从老怪的法令。枯木老怪传授他们一种阵法,名叫‘七煞阵’,据说厉害之极。我估计老怪是逃到哪里去了。” 杨小玄心中一凛,浑身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低声道:“毫无疑问,老怪一定就在夹阴山!” 竺子豪问道:“凭什么这么肯定?” 杨小玄道:“你们想一想,枯木老怪主动释放所有的人质,这表明是在向花族人示好,但求化解恩怨,放他一马。 “由此可见,老怪已经做好了长久流亡的打算;偏偏夹阴山距离青丘国、涂山又是很近,东黎君恰恰又是青丘国缉拿的要犯,枯木老怪为寻求庇护,把东黎君当成投名状是极有可能的。 “你们再想一想,东黎君与枯木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不扣留国王,而偏偏要带走东黎君呢?从这两个方面判断,枯木老怪一定是去了夹阴山。” 众人觉得他的分析的很有道理,不禁连连点头,但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了,东黎君眼下的处境十分危险。 骨朵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孩,见众人都沉默不语,便急躁了起来,大声嚷道:“还等什么?赶紧出兵啊!” 竺子豪道:“不是我不肯出兵,只是路途太过于遥远,中途还要横穿好四五个国家,眼下天下大乱,我怕引起不必要冲突,还需慎重考虑。” 柳长老点头道:“太子说的极是。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估计枯木老怪已经把东君姑娘交给了青丘国。毕竟这是人家族内之事,如果我们这些外国人插手此事,就等于向他国宣战。眼下国内局势还未稳定,千万不能再掀起一场战争,救人这件事必须得慎重地考虑考虑。” 杨小玄急切的心忽然奇异地平静下来,淡然地说道:“这是我与枯木老怪私人的恩怨,用不着花竺国插手此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竺子豪道:“你人单力孤,对那边的形势又不熟悉,你一个人去太过于危险,不行,容我们想个更好的营救办法。” 不等杨小玄说话,竺子姗霍地站了起来,正容地道:“眼下各地烽烟四起,青丘国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派大军一起行动,太过引人注目,反倒不利轻便行军。我与骨朵虽然法术不高,但毕竟对老怪颇为了解,更有克制他的办法,我俩主动请缨,与杨小玄一同去战枯木老怪!” 竺子豪正待开口讲话,这时,从不多言的清虚道长突然发声了,他双手合掌,呼了一声道号,然后缓缓地道: “方才太子和柳长老说的很对,我们一定要慎重行事,千万不要大兵犯境,以免引起战端。如果枯木老怪已经把东君姑娘交给了青丘国,那就更不能出兵了。根据天下法约,国主处斩国民,那是天经地义之事,旁人无权千涉。” 他嗟叹了一声,又说道:“万事本无常,旁观看得清;人妖殊途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方才贫道占卜了一卦,也许这就是天意,还是顺其自然吧!诸位就相信贫道一次,让他们三人一起去吧!” 虽然对清虚道长的话不是很懂,但这些权贵们对这老道有着一种莫名的奇异信任,知他一言一行,必有其道理,当下也不再相问,都表示默许了。 三个人离开了大殿,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踏上了祥云,朝东海飞去。 须臾之间,三个人来到夹阴山的上空,杨小玄俯身朝下观瞧,见下方迷雾重重,混杂着漫天的残叶在空中悠荡,好像有好多鸟群在飞翔。 杨小玄低声问道:“下面哪来的这些残叶?” 竺子姗道:“这是老怪的障眼法,名叫‘叶以蔽日’。这些残叶富有灵性,会主动攻击人类,其威力一点也不比我的灵花差。我们不能空降到山谷里,必须找到谷口,悄无声气地摸进去。” 两个人嗪首微点,都表示赞同。 三个人纵下云端,很快就找到了谷口,站在高处朝山谷里观瞧,云雾如墨,残叶漫天飞舞,远远望去,就像一口大黑锅倒扣在山谷之上。 骨朵道:“这黑云是不是瘴气?” 第六十五章 枯木老怪 竺子姗摇头道:“不是瘴气,是腐烂树木散发的一种霉气,其毒性一点也不比瘴气差。此时正是毒气上升之时,因此我们不能飞行,只能戴上面罩,猫着腰走进山谷。” 说完,便从包裹里取出三个面罩,对二人道:“把这个戴上。” 这面罩乃天蚕丝织成,薄如蝉翼,罩在脸上宛如无物,气味芳香,一入鼻孔,觉得极为舒服。 杨小玄撤出神枪,对二人道:“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先等片刻。” 提气轻身,鹤伏蛇行,眨眼间冲出十几丈。杨小玄四下环顾,见周围没设耳目,便朝后面招了招手。 竺子姗、骨朵快速地赶了上来,三个人沿着小路猫腰前行,又向山里走了几十丈,扬目一看,见北面的石壁上刻着三个鲜红大字“夹阴山”。 杨小玄道:“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骨朵忍不住地逗了一句:“有我家公主这样的贤内助,哪能找错地方。” 竺子姗瞪视了她一眼,骨朵吐了一下舌头,继续朝前走。 大约朝前走了一里路,忽觉眼前一亮,原来他们已经穿过了这厚厚的毒气层。 杨小玄朝前面看了看,见山路弯弯,林深草密,什么也瞧不见。虽然看不见枯木老怪的老巢,但感觉距离敌巢已经不远了。 杨小玄道:“我们意在救人,必须找到关押地点,如此冒然闯进去会打草惊蛇。前面阳光明媚,估计没有毒气,我们不如变化一番,免得被敌人发现。” 竺子姗嫣然一笑,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小玄兄弟越来越像大将军啦!不过我们俩变化不了别样,只能变成两朵花了,你设法将我们带进去。” 杨小玄点头道:“这个问题好解决。” 二人原地转了一圈,彩光卷舞,她们原先站立之处突然鼓动了一下,随即长出一株美丽的鲜花,红花绿叶,高约半尺。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变成一只喜鹊,衔起两朵鲜花朝山谷里飞去。 前面林木太多,枯木老怪又做过木族的长老,杨小玄生怕树木中设有眼线,因此低空飞掠,在一座山崖上降落下来。 他凝神四望,突然发现北面的大山下有个石洞,竟然有门有窗,台阶也布置得雅美绝伦。虽然洞门紧闭,看不见室内是什么光景,但杨小玄不难地猜到,石洞住的必定是此山的主人。 杨小玄将两朵花插在一片草坪上,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里,决心到洞里去打探一下。 竺子姗怕他有危险,花枝摇晃了几下,传出蚊蝇一般的声音。 杨小玄侧耳倾听,只听竺子姗道:“你从我身上摘下一片花瓣,如果需要帮助,就用心语对着花瓣说话,我们就可以通过心灵来传递信息。” 喜鹊从花朵上啄下一片花瓣,吐到肚子里,然后低空飞掠,鸣叫了两声,突然收拢双翼,落在石门上。 谁知双爪刚一着落,“砰”的一声轻响,由石门喷出一个黑烟,将那只喜鹊被弹飞一丈多远,在空中连翻数个跟头,怪叫了几声,朝上面的山崖上飞去。 杨小玄身体麻木,急忙现出真身,使了一个隐身法,趴在山崖上,定睛朝下观瞧。只见洞门两侧的树木一动,现出好多木族的士兵。见是一只喜鹊,不免骂骂咧咧,在洞门前转悠了几圈,又化为了树木。 杨小玄见石门暗含玄机,没有轻而妄动,趴在山崖上静等机会。 工夫不大,由南面走来两个丫鬟,手里托着一大盘子水果,杨小玄立刻变成一只飞虫,落在一个丫鬟的头上。 那丫鬟在门前念了一套开门秘诀,石门缓缓裂开。二人走进石洞,石门又自动关闭。就这样,杨小玄跟随两个丫鬟进入洞中。 石洞极为宽敞明亮,两侧尽是仙家景物,一路有仙人桥、仙人井、仙人屋、还有回头顾盼的仙羊,真有身临神仙洞府之感。 杨小玄心里骂道:“该死的老怪!国王没当上,跑到这里来修仙,我要不把你这个妖洞搅他个地覆天翻,我都不姓杨!”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景物豁然开朗,前面呈现出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厅堂。长明灯沿着石壁环绕开来,漆黑的洞府如同白昼一般。 大厅的高台上有一排似椅非椅的石墩,石墩上坐着一个身穿黄袍的老者,他面如干尸,眼睛半闭半睁,偶尔睁开,精光爆射。 他身体瘦长,坐在那里如柔柳扶风,随时就会被风刮倒。手中拄着一根枯树枝制成手杖,脖子上挂着九十九片枯叶,稍一动转,便发出惨烈的凄嚎之声。此人正是枯木老怪。 石台的下方,有七个白胡子老头,身材矮小,但直若神仙,只可惜都是半痴半呆的模样。 他们穿的衣服恰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老怪对待他们,如同对待几个不懂事顽童,又吓又哄又骗。 杨小玄飞离丫鬟的头顶,落在上面的灯伞上,探头向下观瞧,想要探个究竟。 枯木老怪一边吃着鲜果一边道:“再把七煞阵演练一遍,练好了,不但奖赏一枚果子,还给你们一块糖吃!” 七个老头脸露喜色,各执一把七星剑重新排开,痴呆呆地等着老怪发号施令。 老怪说了一声“开始!”七个老头舞起了宝剑,在下面摆下一座大阵。 杨小玄对阵法颇为精通,一看便知,心道:“这不是北斗七星阵吗?” 北斗七星阵形如水勺,又名“大水勺”。勺柄中央的一颗星名叫“开阳”,就阵法而言,这是关键的位置,其余人绕着他而转,随着他而变动。 “开阳”一侧有四颗星,围住一颗星斗;这四颗星分别叫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开阳”两旁各有两颗星,分别叫做“玉衡”和“摇光”。 北斗星的方位随时都会变化,秋分斗柄向西,春分斗柄指向东,古人便从七星位置的变化中,悟出了北斗阵法。 杨小玄心系着东黎君,无心研究如何破解此阵的办法,展开双翼,绕洞飞行,逐个房间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东黎君的影子。 “莫非老怪已经把东君姐姐交给了青丘国或老狐三了?那她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一念及此,冷汗涔涔而出,心里说不出的害怕与担忧。 杨小玄转身又飞了回来,决定先发制人,抓老怪为人质。一旦得手,不但救出七个土地公,还可逼问出眼下的情势。 杨小玄自从吞下这片花瓣之后,与竺子姗心灵相通,彼此之间已经能用心语来说话,当即就用心语把心里话传给了竺子姗。 竺子姗听到他的心语之后,与骨朵闪电般冲了过来,剑光飞舞,一左一右,朝东门两侧的树木怒劈过来,枝叶乱飞,树木折断,树干上淌出汩汩的鲜血来。 同时,杨小玄也将那两个丫鬟擒住,逼迫她们说出开门秘诀,将石门打开,三个人一同杀入洞中。 枯木老怪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昂首长声笑道:“来得好,来得好啊!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终究会去!今天也该是我们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竺子姗定定地怒视着他,喝道:“老怪,你与妖为伍,勾结外族,兴乱反叛,天地不容。昨夜竟敢引领外贼,突袭花族圣城,屠戮族人,更加罪不可赦。放下兵器,立时自缚请罪,便留你全尸。” 枯木老苦笑了几声,大声说道:“我枯木老怪纵然有错,但那只是权利之争,并没有屠戮族人!我以为放了所有的人质,拱手献出衫城,从此不在踏上花竺国半步,你们就会原谅我,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突然眼精光暴射,森然道:“我本以为与我的家人能在这大山里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要逼我再开杀戒?” 杨小玄骂道:“枯木头!难道死到临头了,你还不知错在哪里了吗?你虽然没良心坏到透顶,花竺国也想原谅你,可你不该押走东黎君……她在哪里?!” 枯木老陡然一惊,随即又哈哈大笑,反问道:“九尾狐是你什么人?难道是你的姘头吗?可惜我已经把妖娆入骨的九尾狐送给了尤龙真神;那糟老头子立刻将她贬为奴婢,先伺候自己,然后又像玩物一样送给了其他几个长老,哈哈哈!” 他纵声狂笑,激动之下,连泪水都溅了出来。 话语阴毒森寒,仇恨刻骨,竺子姗、骨朵听得心底发冷,握紧双手,莫名地颤抖起来。 杨小玄面色雪白,嘴唇翕动,刹那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枯木老怪突然把两眼蓦地睁开,两道精光齐齐地向他们三人怒射过来。 杨小玄见这眼光非同寻常,里面带有刀光和戾气,他急忙枪交左手,右手腕一翻,掌心绽放一团银白色的光波,瞬间变大,“轰”的一声,将老怪的眼光激得粉碎。 老怪“啊”的叫了一声,急忙用手捂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把眼睛闭上。大声喝道:“列阵迎敌!” 七个土地公快速地摆好了阵形。“开阳”把宝剑一指,斗柄位置上的两个人朝里一卷,对三个人形成合围之势。 然后“开阳”再将位置转动,其他六个人的脚步也旋转了起来。 三个人背靠着背,凝神戒备,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对他们动手? 第六十六章 大闹七仙洞 七个小仙把三个人围困在中间,宝剑齐出,朝他们刺了过来。 杨小玄大声喊道:“我们是朋友,不许动手!” 七个小仙已被药物迷失了本性,半痴半呆,只听枯木老怪的号令,一旦交手,他们只知道进攻,不知道防守,刀刀致命,十分的凶狠。 都是仙家中人,三个人不忍痛下杀手,只能挥舞着长枪宝剑朝外格挡。可这七个土地仙不顾一切的朝前冲,每一剑都使出致命的招数。 三个人招招架架,瞬间被逼得甘落下风。 骨朵道:“这般躲躲闪闪的,何时是个头?开杀吧!” 杨小玄颇为无奈,转头对竺子姗道:“这样被动挨打确实不是个办法。九公主,你有什么破解迷药的办法吗?” 竺子姗略略寻思了一下,轻声说道:“试试看罢,你们俩掩护我!” 说话间,竺子姗探手掏出一个小玉瓶,腾身跃起,在众人的头顶驭气飞行。 七个土地纷纷举剑刺向空中,杨小玄把神枪舞起,骨朵也在一旁助战,很快就把七道剑光压制下来。 竺子姗脚踏白云,好像仙女在云端里好似翩翩起舞。她把柔荑在玉瓶中轻点了一下,指尖上挂着晶莹的花露,纤纤的手指微微一弯,快速地将花露弹了出去。 那花露登时化成甘霖细雨,清香扑鼻,下面下的黑雾不住地翻卷,如同菊花盛开。七个土地如梦方醒,杀气尽消,手中兵器纷纷落地。 枯木老怪厉声喝道:“你们疯了吗?快将兵器捡起来,杀死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杨小玄朝着老怪抖手就是一枪,吓得他仰身来个后空翻,躲在石墩的后面。“轰”的一声,石墩崩碎,碎石乱飞,击中了老怪的脸部。 枯木老怪低吟了一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拿近一看,手上尽是鲜血。他脸色阴沉,杀心大起。 七个小仙还在那里愣愣发呆,忽听骨朵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七个地界小仙身如陀螺,在地上转了一圈,腾起几缕轻烟,眨眼就不见了。 枯木老怪见七煞阵瞬间被破,气得他哇哇暴叫。斜眼看了一下三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高声喊道:“风飘残叶!” 老怪把头一摇,脖子上的百片枯叶凄嚎旋转,在空中盘旋成一道圆弧,发出低沉凄凉的吼声。 阴风惨淡,乌云压顶,漫天残叶卷舞纷飞,竺子姗、骨朵被打得脸面生痛,急忙闭眼伸手遮挡残叶。 狂风中蓦地亮起一片光芒,飘舞的残叶纷纷化做千万把齿轮飞刀,呼啸着向他们斩杀过来。 杨小玄将身子一晃,叫了一声“变”!立时长出三头六臂。六只手各握着一把三昧真火,往空中一抛,顿时遍天都是蓝色的火苗。 一阵“哧啦啦”的响声过后,再看这一把把齿轮刀均被化为灰烬了。 骨朵故意哈哈大笑,剑指老怪的眉心,喝道:“烂木头,老叛贼!你还有什么本事!” 枯木老怪浑身颤抖,指着三个人骂道:“该死的花仙子!该死的杨小玄!我这就叫你们三个去阴间快活去!” 手臂一举,通身泛起幽绿的光晕,大吼一声:“枯木开花!” 老怪把手腕一抖,掌中那条拐杖电射一般的飞了出去,笔直地插在地面上,彩光卷舞,竟然长出一株美丽的花树,刹那间高达两丈,枝叶茂密,红花怒放。 花香四溢,一入鼻孔,杨小玄顿觉心旷神怡,抬头望去,风吹桃林,水声淙淙,河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微笑地朝他召唤。 那女子越来越加清晰,陡然变成了东黎君的模样。她笑容灿烂,温暖如淡淡的阳光,手里捧着一束桃花,正朝他翩翩走来。 杨小玄登时呆住,一时间呼吸不畅,情不自禁地喊道:“东君姐姐!” 竺子姗、骨朵见杨小玄已被情花所迷幻,急忙用身体将他护住。一边与老怪斗法,一边提醒道:“红粉骷髅,万象随心。小玄!你要守住你的本心。” 杨小玄心中一震,瞬间清醒了过来,运元神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东黎君,却是一个木灵化身,端着宝剑朝他刺来。 羞惭恼怒之下,照着那女子抬手就是一枪,仿佛刺在木桩上。“喀啦”一声响,一根枯枝摔倒在地上,登时折为数段。 竺子姗看了一眼地面,又转头问道:“你……你没事吧?”妙目凝视,满是关切与担心。 枯木老怪哑声怪笑道:“好一对温情脉脉的恩爱眷侣,老怪这就送你们到冥界里去做夫妻吧!” 他的法术接连被破,老狐三的援军又迟迟没有到来,隐隐有一种穷途末路之感,于是杀机大起,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当下默念法诀,将自己的心脉震碎,鲜血从七窍中汩汩流了出来。 枯木老怪昂然站在血泊之中,大声呼道:“枯树回春,血藤缠绕!” 把头一仰,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血雾冲天,一道道血丝源源不断地从口中冲了出来。忽然“噗”一声闷响,顿时化为紫红色的藤蔓,宛如上万条红色的飞蛇,朝他们缠卷过来。 杨小玄摆枪刚要拨打,耳畔突然听见竺子姗柔声说道:“小玄,老怪的血藤极是厉害,柔韧难破,还善于吸纳对方的真力。千万不可与他缠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以拖待变,把老怪身上的灵气耗尽,我们再来收拾他。” 杨小玄听完,倏然后退,朗声笑道:“久闻枯木长老的血藤坚韧难破,天下无双,今日能够领教,实属荣幸之至。不过小爷有泡尿憋得难受,回来后再收拾你!” 三个人对望一眼,颔首示意。当下脚尖一踏地面,飞身冲出洞外。 身后的血藤呼啸追来,三个人提气在低空中疾行,越过山丘,穿过密林,仿佛海豚穿波逐浪,瞬息十里。 那些血藤一口气追出了十多里,当快接近谷口时,突然蜿蜒变色,蛇一样的弯曲了几下,变成了无数根干树枝。断枝如雨,噼里啪啦的坠落在山上。 阳光明媚,气候宜人,北山顶上颇为宽敞,不知名的山花绚烂地开了一地,想起山谷间的一切,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竺子姗心情极佳,看了一眼杨小玄,格格笑道:“你小子真能装,明明想逃跑,却说去撒尿!” 杨小玄心中畅快,哈哈笑道:“我这是永不言败!” 骨朵撇嘴笑道:“无能之举,这叫借着尿道开溜!”三个人哈哈大笑。 竺子姗看了看山的那一侧,见云开雾散,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本样,娇笑地对杨小玄道:“尿已经撒完了,大丈夫就该言而有信,返回山洞,我们去杀老怪吧!” 三个人御风飞行,又杀入洞中。 此时的枯木老怪真力耗尽,心血已经榨干,他浑身僵硬,面无表情,呆呆地坐在石椅上,宛如一个木人。 竺子姗用宝剑抵住他的前心,怒声骂道:“该死的老怪!你结党营私,勾结外人,实为十恶不赦的奸贼!竺子姗今日到此,就是要取下你的首级,为我阵亡的八千族人报仇雪恨!” 枯木老怪咳嗽了一声,突然捂住自己的胸膛,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辩解道: “我不是逆贼!救国的道路千百种,只是我所选择的道路与你们的道路不同而已。当今天下,劫难频发,倘若花竺国没有称职的国王,一年之内,国人就得沦为妖族的奴隶!我枯木老怪有济世雄心,也有治世之才,自然责无旁贷。难道君王的位置就该永远属于你们花族吗?难道我脱离花族臣邦,建立平等自由国家,有错吗?” 骨朵怒道:“好个责无旁贷!当真是冠冕堂皇!难道为了救济国家,就可以与妖为伍,屠杀自己的同胞吗?” 枯木老怪讥笑道:“当真是个丫鬟!你又懂得什么?自古以来,能成大事的人必定不拘小节。倘若能让花竺国和平,国民安居乐业,就算死数万人、数十万人,又有何妨?” 骨朵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 杨小玄怒道:“你这般卑劣自私,将万千条性命视为草芥,由你创建出来的国家又怎会自由平等?更何况你在大悟金仙和妖族的双层摆布之中,何谈自由平等?” 竺子姗淡然道:“杨小玄说的很对,你口口声声说要建立自由平等的国家,但你也不问问花竺国的百姓愿不愿意做妖人的奴隶?愿不愿意脱离花族,做你这个傀儡的臣民?你自以为是,卖国求荣,宁可牺牲万千百姓的性命与幸福,来达成你一人的目的。请问,这就是你所要谋求的自由和平等吗?” 枯木老怪被问得张口结舌,不禁大怒,厉声喝道:“一个黄毛丫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教训我?当真可笑!那些愚钝城民,他们又怎会知道什么是自由平等?便如一群绵羊一般,终需有一只头羊,方能带着他们走到该去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 怒斩反贼 骨朵啧啧道:“老怪雄心大志确实不小,只可惜时运不济。你想当一只头羊,可惜没有群羊跟着你;你想甘当妖魔的走狗,你家主子被两位大神打得屁滚尿流!想来东海寻个庇护,可惜人家把你当流浪狗一样丢在大山里;瞧瞧你现在这个德行,还想当只头羊呢?我看那你就是一头丧家之犬!” 竺子姗哈哈笑道:“这个比喻十分恰当!枯木老怪就是一条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狗的气味,唯独就差四条腿走路了!” 骨朵指着枯木老怪哈哈笑道:“公主此言差矣!你看,他已经站不起来,马上就用四条腿走路啦!” 二人唱和搭档,横加戏谑。气得枯木老怪直哼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嚎叫,眼中蓦地淌出两颗血泪。 杨小玄忍不住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他们是妖孽之属,为何还要与妖魔同伍!” 枯木怪笑道:“我明知他们是在利用我,更知道会做他们的傀儡,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想做君王,这是我一生梦想与追求!那天夜里,终于见到所有的族群给我下跪,当他们喊我一声陛下之时,那滋味,那滋味惬意的很哪!”仰天一个劲的狂笑。 杨小玄见他无药可救,又极想知道东黎君的下落,便沉声说道:“枯木长老,九公主毕竟与你同朝多年,只要你说出东黎君的下落,她一定会给你一条生路。”问了几声,老怪只是悲声狂笑,毫不应答。 骨朵有些不耐烦了,厉声喝道:“到了此刻还执迷不悟,你把东黎君交给谁了?她现在哪里?” 枯木老怪听若不闻,森然笑道:“嘿嘿,卧薪尝胆了这些年,砺兵磨剑,壮志未酬,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老天爷!难道我枯木老怪所做的事情当真是逆天背势吗?老子不服!老子不服……” 竺子姗喝道:“少说废话!东黎君究竟在哪里?” 枯木老怪两眼望着上方,一直喃喃道:“我不服,我不服……” 杨小玄道:“老贼顽固不化,什么也问不来,杀了他吧,以谢族民!” 竺子姗用宝剑压在他的脖子上,咬着牙道:“你集结叛贼,勾结妖怪,欺宗卖主,屠杀国民,其心可诛!你与俞妃狼狈为奸,党同伐异,绑架国王,罪不可赦!我代表几百万国人,将你就地正法!” 突然红影闪动,“哧”的一声,那颗干瘦的人头落在地上。朝前滚动了几下,在石壁下停了下来,眼睛眨了一眨,脸上满是惊怒与不服。 竺子姗宝剑还鞘,转头对二人道:“时间紧迫,救人要紧,这些难民暂时留在这里,等国内战乱完全消除,再放他们回家。” 二人嗪首微点,均表示同意。 安顿好难民之后,三个人又细致地分析了一番,感觉东黎君应该是押往了青丘国,决定先去青丘国走一趟。 青丘国位于东桑山的西南部,城墙低矮,但面积颇广,城内住着五万一千名狐狸体形的青丘人。 这些青丘人大多来自于三苗国,八百年前,三苗的领袖人物曾参与过中原权力之争,结果遭到舜帝的讨伐。 战败者大多沦为奴隶,也有一小部分逃到了南海;舜帝唯恐这些皇亲贵族们造反,就把他们发配到青丘国,封印在狐狸的身上。 三苗人极有血性,舜帝怕他们不服从管教,就打算派去一个特使。 舜帝身旁有一条名叫“尤子”的爱犬,对主人极其忠诚,就把他化为人形,做了青丘国的帝君,国人都称他为尤龙真神。 真神的权利很大,不但掌管罪人身上的封印,还执掌青丘国刑罚,和生杀大权,因此也成为青丘人最仰慕、最惧怕的尊神。 真神的下面有个国王,名叫蒙竹娜丹,因为“蒙竹”是三苗人的姓氏,她来到青丘国之后就将姓氏去掉,人们都叫她娜丹国王,也是东黎君的生母。 娜丹国王聪明绝顶,以媚惑之术而闻名天下。她刚来青丘国不到两年,就赢得了尤龙真神的欢心,在他的支援下,登上了第九任国王的宝座。 青丘国与妖界的狐狸家族相比邻,大王狐三法术高强,在东海是最霸道的人物,他为了让青丘国俯首称臣,经常带兵骚扰青丘国。 尤龙真神刚直不阿,是不屈服,便与娜丹国王一起率兵抗击狐妖。只可惜力量有限,狐三的势力又过于庞大,一战下来大败亏输。 从此尤龙真神彻底失去了血性,在狐三面前卑躬屈膝,言听是从,成为彻头彻尾的夹尾巴狗了。 青丘国不但做了狐狸家族的臣帮,还成了狐妖的帮凶。 老狐三贪图美色,一眼就看中了蒙竹娜丹,威逼娜丹国王做他的情人。 尤龙真神更喜欢蒙竹娜丹,但在狐三的威逼之下,只得拱手相让。 蒙竹娜丹对尤龙的做法十分愤慨,出于报复和依靠的心里,她甘愿做了老狐三的情人。 有老狐三的荫护,尤龙真神自然不敢对她刁难,这样一来,娜丹的王位十分巩固,一坐就是十四年。 三个人在感情上一直保持着错综复杂的关系,面和心不和,各自都在运筹帷幄,一旦有机会,都想整倒另一方。 眼下妖界当势,老狐三更是骄横日盛,尤龙真神极为惧怕,不但放弃杀死狐三的念头,还竭力对狐狸家族进行巴结。 娜丹国王本以为国王的宝座会坐上五百年,没想到东黎君不但背叛了族群,还亲手杀了狐三的大儿子图戈。 这样一来,令老狐三十分恼火,责令青丘国在一个月之内,必须将东黎君缉拿归案或献上的首级,否则灭掉青丘国。 俗话说得好,虎毒还不食子,何况人呼?娜丹国王虽然派出许多大内高手,但她只是做比成样而已。 她心里明白,凭借自己与老狐三的关系,凭借青丘国的实力,即使捉不到东黎君,老狐三也不会向青丘国开战。 娜丹一面希望自己的王位永不动摇,一面希望自己的女儿躲到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可老天不随人心愿,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枯木老怪败走衫城之后,为了寻求庇护,竟然把东黎君押至青丘国,这样一来,令她十分为难。 杀了她吧,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不杀她吧,又如何阻止得了老狐三?闹不好,不但救不了自己的女儿,恐怕自己也会跌下神坛。 事情重大,她无法抉择,便请来尤龙真神商量。 尤龙真神别看在青丘国作威作福,其实他就是一个软骨头。为了不开罪妖界,背着娜丹,偷偷地向老狐三去告密。这样一来,就把娜丹国王推向了危险境地。 当时老狐三正准备去驰援夹阴山,忽然得到枯木老怪也被正法;杨小玄等人要来青丘国营救东黎君的消息。 于是他就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出兵夹阴山,而是来个以静制动,拿东黎君为饵,诱杨小玄上钩,再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于是,老狐三亲自带着五千多狐妖大军来到了青丘国,与尤龙和几个长老密议了一番,决定把东黎君押至祭神台,把“幻化乾坤瓶”藏于台下,只要杨小玄一登台,老狐三就捏诀念咒,把两个人一齐吸入幻化乾坤瓶中。 娜丹国王的眼线众多,很快就打探到了这个消息,她一面希望杨小玄来救,一面又不希望杨小玄出现,她心里矛盾重重,故装不知事事的样子,在与老狐三周旋。 这边精心布下阴谋陷阱,那边的老怪却悲凉的死去,这不得不说叛徒一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捣毁了七仙洞,安置好难民之后,很快就来到青丘城城外,只见大门次第打开,两侧持戈军士目不斜视,庄严齐整。 竺子姗颇感诧异,低声对杨小玄道:“大门全部敞开,更不见官兵盘诘行人,其中有异,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杨小玄点头道:“我也看出一些端倪。估计这是狐三精心布置的阴谋和陷阱!外松内紧,诱我轻敌中计,再置我于死地。” 竺子姗道:“既然知道是个陷阱,我们就赶紧调集重兵。” 杨小玄没有答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突然对竺子姗道:“九公主,你与骨朵立刻返回花竺国,调集一些精兵强将过来,找个神功较好的人扮成我的模样,直接去攻打狐三的老巢。” 竺子姗问道:“你想用围魏救赵之计?” 杨小玄笑道:“正是。老狐三的大军都集中在青丘国,老巢必定空虚,借机偷袭他的老巢。一是灭灭他的威风。二是给他用个‘围魏救赵’之计,一旦狐三火速驰援,我这边也有机会动手。” 竺子姗忧虑重重地道:“计是好计,我怕你有危险。” 杨小玄故意拿出满不在乎的神色,一笑道:“大悟金仙都奈何不了我,何况老狐三乎!放心吧,只要你们那边战斗一打响,这边的伏兵就暴露无遗,我有办法杀出重围。” 静默了片刻,又说道:“你们打完就撤,千万不能恋战,咱们去云璐山上会和。” 竺子姗、骨朵迟疑了良久,带着无比的牵挂,朝花竺国飞去。 第六十八章 阴谋陷阱 老狐三是修炼五千年的狐仙,他生性桀骜凶狂,冷峻残酷,杀人如草芥,妖界共有十二大凶神,他名列第四。 虽然他很凶狂,但绝非是一味嗜血的莽夫,更象一只冷酷而机狡的凶兽。短短百年间,便从一个小小的狐狸精,一跃窜升至狐族的大王。 他为王两年后,就带着少许的人马,开始征伐周边的岛国,并逼令东海各个城邦向他臣服,风头远盖过其他的妖王。妖界都称他为三大王,因此外界都叫他老狐三。 老狐三不但法术高强,手中持有一样宝物,名叫“幻化乾坤瓶”,不但能迷住人的心魂,还能幻化出一片天地来,无论神佛,只要被装进这个瓶子里,都无法逃脱,必是九死一生。 虽然这只是传言,不足以凭信,但说老狐三是妖族中的顶级高手,却是毋庸置疑。 杨小玄刚刚出道不久,还没有得到一些上神们的认可,因此也就没有哪位上神传授他破解乾坤瓶的办法。 自从与黄袍老妖、大悟金仙、枯木老怪等人交手之后,知道这些法宝确实厉害,心里不免有些忌怵。 他在城外踌躇了片刻,忽听城内有人高喊:“明正典刑,以示国威,今日午时三刻,处斩逆贼东黎君喽!”随即又传来一声声苍凉的追魂号角声,如泣如诉。 杨小玄心中一震,眼前蓦地掠过东黎君的面容,那恐惧之意登时消散,忖道:“即便是个圈套,为了东君姐姐,我也要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心头大热,仿佛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他摇身一变,变成青丘国人的模样,穿过城门,随着人流,走过一条短短的青石大道,便来到一个宽阔的广场前。 号角破空,蓝天白云丝缕飞散。司仪官长声高呼:“尤龙真神、青丘国王驾到!” 卫士们纷纷后退,所有的民众纷纷给二人躬身行礼,齐呼“真神福安!国王福安!”, 老狐三的三儿子图刀也在其中,此次他亲自来到这里坐镇指挥,因此根本不把二人放在眼里,只是象征性地给二人行了一个拱手礼,又坐回了原处。 广场上人山人海,杨小玄被淹没在人群当中,为了探知实情,他只能垫起脚来朝外张望。 尤龙真神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地走到台前。只见他生得是虎背熊腰,头大如斗,身穿一领金丝压边的长袍,腰间缠着一把皮鞭。 身后紧随一个娇丽美人,头戴雪莲花冠,身穿银丝白袍,宝器摇曳,顾盼生姿,正是青丘国国主蒙竹娜丹。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双月牙般的眼睛水汪汪地瞥向了杨小玄,似乎与他相识一般,竟然朝嫣然一笑,酒窝深深,眼中仿佛要滴出水来。 杨小玄心下一惊,急忙别过头去。 过了片刻,一辆囚车缓缓驶来,几十个手持长戈弯刀的士兵,押着一个紫衣女子走下囚车。 她头戴面罩,手腕脚踝均锁着粗大的铁链,行走之间“叮当”脆响。虽然看不清她的脸面,但她从她那婀娜的身姿,已经确定是东黎君无疑。 杨小玄悲喜交叠,目睹她戴着手捧脚镣,被人推搡打骂,心里极为难过。 东黎君原是金枝玉叶,在青丘国的地位超然尊荣。为了救我,不惜背叛族人,突然被贬为万人唾弃的罪人,犹如从高高云端掉入九渊深处。 想起从前她那张扬霸道的神气,想到她魅惑众生的风姿,心头如被刀子猛刺了一下,万分的难受。真想立马杀将过去,将她解救出来。 就在他蠢蠢欲动之时,发现蒙竹娜丹正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心下一凛,忖道:“莫非这女人已经认出了自己?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他稳了稳心神,凝神朝四周远眺,阳光明媚,一望百里,远远就可以看见不计其数的狐妖埋伏在四周。 当即冷静了下来,不住地提醒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在九公主还未突袭狐三的老巢之前,万万不能动手。” 鼓乐齐奏,大批官员纷纷步入会场,尤龙真神、青丘国国王与图刀在前排坐下。 尤龙翘起了二郎腿,抬头看了一眼东黎君,又看了一眼蒙竹娜丹,故意苦着脸,敲着手道: “三公主,你好生糊涂啊!本来这是你立功赎罪的大好时机,本可以拿到真丹,解除你身上的封印。可你却不识形势,因为一个情字,而背叛族人。我真不知那个杨小玄有多么的好,竟然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唉—!情毒入骨,害人最深啊!” 东黎君哼道:“比你们这些妖人要强过一千倍,一万倍!” 尤龙勃然大怒,喝道:“你勾结外人,倒行逆施,弑杀盟友,可谓罪大恶极!是可忍孰不可忍,把她给我押到祭神台上去,时辰一到,立刻开刀问斩!” 狂风呼啸,人影纷乱,十多个手持长戈弯刀的卫士,呼喝推搡,骂骂咧咧。 东黎君肩头一晃,把两旁的士兵撞开,厉声喝道:“放肆!给我滚开!” 蓦地把身子一转,沉声说道:“此言差矣!尤龙真神,东黎君虽然是有罪之人,但不是妖怪!在我与杨小玄相处这段时间里,使我大彻大悟!有逆天者可谓妖怪,你以妖为伍,逆天行事,这才叫倒行逆施!” 东黎君把头一转,面向了蒙竹娜丹。她沉声道:“还有你,我的母亲!为什么直至今日,你仍然还不觉悟?眼下妖邪当道,青丘国已被妖邪完全掌控,内外交困,正处在生死危机关头,正是青丘国团结一心,共御外敌的时候,你怎能私心自顾,骨肉相残?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 “住口!”尤龙真神厉声喝道:“虚伪小人,死到临头了,还敢信口雌黄,煽动民众?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半个天下都已臣服于妖界,难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也能扭转乾坤吗?真是自不量力!把她的穴道全部封死,押到台上去!” 一个黑衣大汉霍然起身,健步冲到东黎君的面前,抬手要封她的穴道,却听娜丹喝道:“慢着!即使三公主是个罪人,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容我亲手把她送上断头台!” 那黑衣大汉正是狐三的三儿子图刀,此人和他爹一样阴郁好杀,今天就是为他大哥报仇而来。 他本想借机折磨一下东黎君,但听蒙竹娜丹说话了,也就以大局为重,愤愤地看了东黎君几眼,转身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蒙竹娜丹架起东黎君的胳膊,与她一起走上了祭神台,用绳索将她绑在石柱上,责备似的说道: “黎君,你是母亲最看好的传位人,可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因为一个杨小玄,你不惜背叛族人,还对图戈痛下杀手,你已经给青丘国带来天大的劫难啦!” 东黎君摇头道:“娘,不是我糊涂,而是你不辨真相!妖族只是一时得势,一旦仙界动怒,妖族还能横行几时?你助纣为虐,报应就是迟早之事。我还告诉你,老狐三根本就练不成什么真丹!你也想一想,一个妖怪会炼丹吗?他不过用了一招‘分离法’而已。在佛家看来,就是金刚邪法;在仙家看来,就是幻术。也就是把你的魂魄与兽身分离开来,在披上一个美丽的外壳而已。娘,你不能在执迷不悟了,否则遗恨终生!” 近期,只要蒙竹娜丹和老狐三住在一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现出了原形,隐隐也有被欺骗的感觉。听东黎君如此一说,立时有所醒悟。 二人属于母女,血脉相通,因此能用密语说话。蒙竹娜丹用密语传音道:“你需要娘如何帮你?” 东黎君也用密语道:“我嗅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男人气息,杨小玄一定就在人群当中,你务必要找到他,千万不能让他为我而冒险。” 娜丹道:“我与你气脉相通,也嗅到了一种好闻的阳刚气味,我料到就是杨小玄。可幻化乾坤瓶就隐藏在台下,只要他一登台,必然立刻遭擒。不过我可以把杨小玄带到台上,我怎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东黎君道:“你剪下我一绺头发,就说留个念性。图刀监管再严,估计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我的头发遇到杨小玄就会发光,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这时,忽听图刀恐吓道:“娜丹国王,你就别在啰嗦了!胆敢搞鬼,不但你女儿保不住,你也得元神俱灭,到下世去!” 娜丹连忙转头赔笑道:“知道,知道,我哪敢搞什么鬼?只是想剪下女儿的一绺头发,留下一个念性。” 图刀喝道:“快一点!你胆敢耍什么鬼花样,我定叫青丘国灰飞烟灭!”语气阴寒,令人不寒而栗。 娜丹不敢再多说什么,素手一挽,化手为刀,“咯哧”一声,剪下一绺头发,转身来到台下。 她来到尤龙真神的面前,眼中闪过悲凉苦痛的神色,苦涩地一笑道:“真神,东黎君身份特殊,小王不想介入家事,暂且告退,不知真神意下如何?” 尤龙不敢做主,转头看了一眼图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三将军,东黎君毕竟是国王的女儿,她不忍心看到女儿被斩首的一幕,有心离开,你看……” 图刀把娜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手中只托着一绺头发,并未起疑心,便对手下道:“把国王带到房中休息,一定寸步不离,一旦发现有人和她接触,格杀勿论!” 几个狐妖躬身行礼,齐声呼道:“是!” 尤龙真神见图刀已经答应,便来个顺情说好话:“虎毒不食子,你的心情可以理解,赶紧走吧。节哀顺变,要多多保重身体。” 第六十九章 青丘国主 娜丹国王在三个侍卫的监视下,捧着头发在人群中穿过,当距离杨小玄不足五尺远时,头发突然亮起了幽光。 杨小玄此时也有所感应,迎着蒙竹娜丹走了过去。远远就行礼道:“国王陛下,小的愿为国王效劳。” 蒙竹娜丹又惊又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正在朝自己微笑。那人虽貌不惊人,但目光如电,从容不迫,猜到是杨小玄所化。 当她低头再看手中的头发时,发现上面的幽光突然不见了,更加确定,此人就是杨小玄。 他朝前走了两步,暗中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一笑道:“不必了!我就去那间房子里休息一会儿。” 三个侍卫见有人上前答话,便一起上前,厉声喝道:“滚开!”随即将杨小玄推到了一旁。 杨小玄领悟娜丹国王的意思,连忙后退了几步,垂首而立,目送他们朝北走去。 等他们走远,杨小玄把心念一动,使了一个隐身法,提气轻身,尾随到一所房前。两个侍卫守在门前,一个侍卫流动寻视。 杨小玄见这几位狐妖本事平平,也不变化,提气轻身,从他们身旁绕过,竟然没有一丝察觉,径直走进房中。 大厅宽阔而又明亮,地上是由蚕丝织成的七色地毯,富丽堂皇。窗下摆着一张玉床,娜丹侧身倚肘,眉头紧锁,似乎满腹心事。 杨小玄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床侧,用极低的声音叫道:“杨小玄在此,请问陛下有何吩咐?” 娜丹蓦然一惊,一股身坐了起来,四下瞧看,却不见厅内有人,低声问道:“你在哪里?” 杨小玄收回了隐身法,白光一闪,现出真容。 娜丹细细地看了杨小玄几眼,啧啧道:“难怪我家东君抛弃一切,愿意生死相随,果真是个人间极品。” 杨小玄刚要说话,却见她竖指禁声,飘然走到门前,将门关上。对外面的士兵喝道:“本王想要睡上一觉,有事必须敲门,谁要胆敢擅自闯入,我就宰了他!” “砰”的一声,将厅门关上。 娜丹转身来到床前,翻身倒在床上,伸手扯过床头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用左手撑起被子的一角:“俊小子,赶紧上床吧。”声音很轻,却是娇柔悦耳。 传说蒙竹娜丹以好色而著称,杨小玄见她要与自己同床,颇感诧异,愣怔之时,她突然玉臂长伸,一把抓过杨小玄的胳臂,将他拉倒在床上。 杨小玄低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娜丹盈盈一笑道:“臭小子,你当自己是什么香花蜜草么?我们娘俩都要这般黏着你不放?” 拉起被子,盖在杨小玄的身上,笑着说道:“臭小子,你可别想歪啦!门外有人在监视我们,委屈你,只能倒在被子里说话。” 杨小玄面红耳赤,顺着床沿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二人几乎鼻脸相贴,一股股浓烈的体香犹如八月桂花,丝丝脉脉地钻入他的鼻息。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东黎君,又想起在雪洞中和破庙里缠抱的那一刻。 恍惚之中,忽听蒙竹娜丹低声说道:“俊小子,台下装有一样法器,名叫幻化乾坤瓶。广场的四周不但布下天罗地网,还埋伏着五千伏兵,这是老狐三专门为你设下的陷阱。你这样冒然去救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杨小玄凛然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怨艾?若不是东君姐姐相救,我恐怕死了不止两次,我的命原本是她给的,为她而死,死也心甘!”语气虽然平淡,其意却是斩钉截铁,不容商榷。 娜丹国王深受感动,喜道:“我家东君果然没有看错人!俊小子,凭你方才这几句话,已经把我征服了!我蒙竹娜丹今天也豁出去了,决定帮你这个忙!” 杨小玄问道:“你想怎么帮我?” 娜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凝神寻思了一会儿,低声道:“那幻化乾坤瓶极其厉害,有不可思议之神力,可以吸附天上飞过的流星,即使你能腾云驾雾,也很难逃得出去。不过这个魔瓶是在老狐三的操控之中,如果能干扰老狐三的心智,那逃跑的机会可就大了。只可惜不知道老狐三藏密在什么地方,这个办法可能行不通……” 又凝眉细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乾坤瓶大概就装在祭神台的下面,过会儿你变成一物,附在我的身上。我假借着给东黎君收尸之名,把你带到台上,只要能找到那个魔瓶,我就一脚将魔瓶踢倒,你借机救人。” 杨小玄道:“只要你把我带到台上,我们就有逃生的希望。至于寻找或踢翻乾坤瓶的事,你想都别想。” 娜丹问道:“为什么?” 杨小玄道:“既然乾坤瓶威力无穷,即使你把瓶子踢倒,其威力也未必能够减小。况且这是狐三精心设下的陷阱,哪能被你轻易的找到?那图刀十分凶恶,对你监视的又是那么严,稍有一丝风吹草动,恐怕就会打草惊蛇。还有,一旦老狐三发现是你踢翻了瓶子,不但你活不成,就连整个青丘国也会在劫难逃。” 娜丹忧虑地道:“那可咋办呢?” 杨小玄道:“我之前制定了一个‘围魏救赵’的计划,只是路途遥远,眼下还发动不了袭击。你不但把我带到台上,还要设法拖延一下时间。” 梦竹娜丹面露喜色,问道:“你想奇袭狐三的老窝?” 杨小玄点头道:“是的,我也知道乾坤瓶法力无边,故此用一哨人马偷袭狐三的老巢,只要能让老狐三有片刻分神,我就有机会把人带走。姐姐,你能帮我做成这两样事,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娜丹听他喊出“姐姐”二字,登时眉开眼笑,哧哧笑道:“俊小子,你的嘴倒是真甜,想不喜欢你都不成啦。” 眼波流转,突然似有所悟,击掌道:“好的,就这么定了!过会你变成一只发簪,插在我的头上。不过我得把你封印在簪子里,免得你擅作主张。” 杨小玄见她救女之心一点也不逊色自己,当即点头答应了。 娜丹见他已经点头,欢喜不已,突然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乖儿子,老娘就不再搂你了!我还得回去,去保护一下我的傻闺女。”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变成一支精美的宝石发簪。 娜丹起身走下玉床,拿起宝石发簪,念了一套封印咒语,把杨小玄封印在簪子里。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将簪子别在头上,柳腰款摆,不紧不慢的朝外走去。 三个狐妖问道:“你想去哪?” 娜丹国王怒道:“我怕女儿受苦,难道过去看看都不成么!”头也不回一下的朝前走去。 三个狐妖不敢阻止,相互看了一眼,只能尾随其后。 尤龙真神、图刀以及几位长老见蒙竹娜丹去而复返,都感到十分的诧异。 愣怔了良久,图刀这才疑神疑鬼地问道:“娜丹国王,你不是不忍看到女儿被斩首的一幕吗?怎么突然间又回来了?莫非是给谁去送信去了吧?” 娜丹转头朝望去,脑中轰然一响,遍体森冷,如同坠入冰海之中。 只见那两个黑衣男子之间,绑了一个紫衣女子,黑发凌乱,衣裳破碎褴楼,雪白的肌肤上尽是道道血痕。美丽的俏脸上淤紫了一大块,脸颊高高隆起,泪眼盈盈。 一阵冷风吹来,衣袍翻起,她那双晶莹如雪的玉腿上,竟纵横交错布满了青淤血痕。历历分明,触目惊心。 柳眉倒立,大声嚷道:“你们如此对待我的女儿,我能安心么!” 东黎君循声望去,见母亲头上的发簪又不住地闪光,知道是杨小玄所变。她心里哀伤、欢喜、凄凉、担忧……只可惜哑穴被封,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娜丹见女儿饱受折磨,狂怒悲苦,热泪盈眶,真想即刻登上祭神台,解开封印,让杨小玄杀死这帮恶魔混蛋。 娜丹天生长着一个灵鼻,虽然没有东黎君那么灵敏,但要比普通人不知强过几百倍。她与老狐三交好多年,对他的气味颇为熟悉,一阵山风吹来,一股熟悉的气味飘入她的鼻孔。由此断定,老狐三就埋伏在附近。 她识得乾坤瓶的厉害,更知道尤龙真神也是青丘国顶级的人物,再加上凶暴的图刀,倘若此刻动手,不但救不出东黎君,闹不好把所有的人都得赔进去。 于是她强压怒火,故意拖延时间。对在坐的几个人点指了几下,悲怒而又无奈地道: “你们几个可真行啊!我刚走这一小会儿,你们竟然对她动刑?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国王吗?” 尤龙和其他几个长老面露惧色,低头不语。 图刀却是哈哈大笑,嘲笑道:“娜丹国王!你不过就是我爹的姘头而已,你觉得我们妖族会把你一个青丘国放在眼里吗?” 气恼之下,娜丹脑中嗡然震响,本想要破口大骂他一顿,可又怕坏了大事,她的喉咙中却仿佛被棉团塞堵,发不出丝毫声响。 第七十章 群魔乱舞 几个长老见图刀完全凌驾在尤龙真神和娜丹国王之上,瞬间就转变了方向。 指着东黎君道:“你大哥对她一往情深,可这贱人不但不领情意,先是对他戏耍,后来竟然把他给杀了,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话语中隐隐有搬弄是非之意,显然是在煽风点火。 娜丹国王生怕坏了杨小玄的计划,因此选择了隐忍,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登台的时机。 青丘国有个姓田的长老,他对东黎君倾慕久矣,多次求爱,不但屡遭拒绝,还多次遭到东黎君的嘲讽。 过去东黎君毕竟是公主之身,地位高贵,他始终也不敢报复。此刻她已经变成了阶下囚,报复心大起。 于是,他对图刀道:“三太子,传闻东黎君美不可言,但因她时常变化之故,真实的面目却是知者甚少。眼下她已是要死的人了,不如将她打回原形,让大家一睹她的芳容?” 众人谁都没有目睹过东黎君的真容,心下好奇,听他如此一说,纷纷随声附和。 图刀笑道:“这事很难办到!据听说这贱人竟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美艳,只有洞房花烛时才肯露出真容,估计是打不出真容的。” 凃长老顺情出了一个馊主意:“是啊,是啊。据说这贱人脱裤子比看真脸容易的多。想看她真容确实不容易。要不三太子,你把她带到房中去,好好爽上一把,兴许弄出个真容来。” 娜丹听他说出这话,怒火如沸,刚想摸刀,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忖道:“只要有人上台,我就发疯似的冲到台上,这倒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怒目而视,也就没有去理他。 忽听图刀道:“田长老,你对这妖女倾慕了许久了,要不然你到台上劝劝她?如果你能让她现出真容,便可做她半个时辰的主人。” 田长老惊喜交集,颤声道:“三太子此言当真?” 图刀拿起一把鞭子,交到田长老的手中,笑道:“我三太子何时说话不算数?绝无戏言。” 田长老盯着台上的东黎君,两眼发光,舌头不住地舔着嘴唇,就像一只贪吃的赖狗,贪婪地盯着一块鲜肉。 听到图刀说出这话,生怕别人抢先,霍然离坐,闪电似的朝祭神台上扑去。 众人有的欢呼,有的惊叫,声浪震天,不绝于耳。后面的人哄然立起,翘首观望。 娜丹国王悲愤而紧张,扯着尤龙的胳膊,苦苦地哀求道:“真神,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帮帮我家东君吧!” 尤龙淡然道:“求我也没有用。三公主勾结外人,杀死了图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为了青丘国的安危,我早已消除了她的国籍,逐为荒外夷民。眼下她已经算不上青丘国的人了,自然不能按青丘国的律法来处置。况且有图刀在此,我又哪敢管啊!” 众人哄然,嘈杂着在下面谴责,也有的背后指指点点,又是鄙夷又是憎恨。 尤龙听到乱哄哄的叱责声,蓦地把头朝后一转,用凶恶的眼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怒声喝道:“你们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啦?若是不怕自生自灭,就请到我面前讲话!” 他掌握着封印大权,谁敢得罪?随着他的一声怒喝,都噤若寒蝉了。 娜丹见乞求真神也无济于事,便把短刀握在手中,连刀带手都藏在袖筒中。 转头朝台上望去,见东黎君玉雕似的凝立不动,紫袍飘荡,秀发飞舞,一双杏目闪耀着冷冷的光芒,竟有凛然不可侵犯的冰霜冷艳。 田长老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东黎君的面前,舔了舔舌头,颤声道:“三公主,三太子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只要你就向众人展示一下真容,我敢保证你能够活命!” 东黎君俏脸如霜,眼中喷火,若不是被点了哑穴,一定会臭骂他一顿。冷冷的一笑,微带嘲讽之意。 田长老呆了一呆,不敢在正眼看她,把手中的皮鞭一抖,甩了一个响声,婬笑道:“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 倏然绕到她的身后,长鞭一抡,缠绕在东黎君的脖子上,朝前一扑,劈手抓过她长发,用力朝后一拽,使她头颅仰起,探出一只手来朝她变化不定的脸上摸去。 东黎君手脚被缚,无力法抗,她张大嘴巴,全身都在颤抖。 台下的人群轰然围了过去,维护秩序的狐妖抡起棍棒一顿乱打,又将他们阻挠了回来。万千双眼光都凝聚在台上,或是同情;或是愤慨;或是妒恨;或是幸灾乐祸…… 图刀、尤龙一唱一和,呵呵怪笑,得意已极。唯有娜丹国王咬牙握拳,怒火熊熊燃烧,望着女儿被他人蹂躏,心痛如绞。 她几次想解开杨小玄封印。但她清楚,一旦杨小玄登台救人,老狐三立刻就会念咒,这样一来,不但女儿救不出来,还会把杨小玄和好多的民众推向死亡的深渊。为了不影响全局,决定还是自己先与其周旋。 她高举短刀,大声骂道:“田牲口,我叫你不得好死!”一声长啸,挥舞着短刀朝台上飞掠过去。 图刀把手一摆,高声令道:“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拦住!” 黑烟腾起,一群狐妖从台下跃起,将娜丹国王拦住,几个长老生怕掀起战事,一起冲上前去,架起她的胳膊,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来。 田长老大发婬威,一手拽着头发,一手在她脸上乱摸,奇怪的是,她那张变化不定的脸好像没血没肉一般。 田长老心下好奇,突然拔出一把短刀,怪笑道:“宝贝儿!我在你脸上划上一刀,瞧瞧你有没有血肉。” 短刀一点一点的挨近她的脸,就在短刀划向她脸颊的刹那间,东黎君把头猛然朝后一仰,两腮鼓起,“噗”的一声,一个钻心丁怒射而出,正锭在他的脑门上。 田长老“啊”的一声惨叫,散手扔刀,仰面倒在台上。四肢抽搐了半晌,终于不再动弹,但那双眼睛依旧凝望着东黎君,似乎觉得死的仓促,心有不甘。 东黎君把秀发朝后一甩,依然玉雕似的站在那里。娜丹国王泪蒙蒙地望着的女儿,深吸一口气。 台下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等结果。那些晚到一步的长老们,由起初的后悔,陡然转至为庆幸。 尤龙真神凶睛暴瞪,狞声喝道:“逆贼!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残杀长老!老子这就扒了你的皮!”解下腰间的皮鞭,大步流星的朝台前走去。 凃长老端着肩甲,狗屁颠似的尾随其后。 忽听娜丹叫道:“且慢!田长老既敢登台,便已考虑到各种后果。你情我愿,死得其所,又怎能怪责我的女儿?” 方才田长老被东黎君一击致命,尤龙真神也有些忌怵,他主动登台,纯属于一时的冲动,听娜丹国王如此一说,立刻收住鞭子。 假装沉吟,转头看了一眼图刀,赔笑道:“小神不敢擅作主张,愿听三太子的吩咐。” 图刀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似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正待发话,东南方向果然驶来一哨人马,忽听有人喊道:“三弟!赶紧跟我回去!” 众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这时一头三角牦牛旋风似的奔到图刀的面前,一个黑大汉从牛背上跳了下来,蓬头敞胸,虬髯满面,极是威武。正是狐三的二儿子图刃。 他把图刀拉到一旁,低声道:“杨小玄带着花竺国的兵马,偷袭了南涂山,据听损失惨重。父王生怕这是杨小玄用的‘围魏救赵之计’,故此要我们俩带兵回山增援。” 图刀不但桀骜凶狂,而且像他爹一样冷峻残酷,一听老巢遭袭,气得他两眼赤红,撤出钢刀,要杀东黎君。 图刃阻止道:“爹爹还没有撤离,这个诱饵还有大用,暂时还不能杀她。赶紧调兵随我返回山寨。” 图刀抬头看了一眼东黎君,对尤龙和凃长老道:“这贱人就交给你们了,随便给我收拾,只要不弄死她就行!”腾身跃上了神兽,朝东南方向奔去。 青丘国的几个长老均对东黎君垂涎三尺,听图刀说出这话,竟有五六个人轰然应答,争先恐后地朝台上冲掠而去。 人影交错,相互阻挠,尤龙真神在后面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谁给你们的胆子?都给我滚回来!” 那些长老对尤龙极为惧怕,听到骂声,都知趣地退了回来。 尤龙真神本想自己独享,但他又怕落得田长老一样的下场,便对凃长老道:“老凃,你跟我过去。” 凃长老立刻嘻开小嘴儿,嗲声道:“老臣遵命!” 娜丹国王知道是花竺国的兵马在攻打狐三的老巢,她忧喜参半。喜的是现场少了一个恶魔;忧的是:不知老狐是否还在埋伏当中? 她毕竟是混迹多年的老江湖,十分冷静,按耐住心中的焦急与怒火,没有立刻解开封印,而是静观其变,等待着最佳的救人时机。 祭神台上顿时静了下来,针落可闻,寂静得令人有点害怕。 尤龙、凃长老手提着皮鞭来到东黎君的身前。 第七十一章 饱受折辱 凃长老颤声道:“三公主,现在你有救了!图刀一走,只有真神和我说了算,只要你陪我们二人解解闷,我保证你不受鞭挞之苦。” 尤龙婬笑道:“凃长老说的极是!久闻三公主擅会勾人,床上的功夫一定颠倒众生。过去你有娜丹国王护着,连我这个做真神的都只能暗吞馋涎。现在你成了我的阶下囚,不如让我欣赏一下你的真容,然后让我享受一下三公主的鲜活!” 东黎君杏目圆瞪,忿忿地一呸。 尤龙暗中给凃长老递了一个眼色。两个色魔心意相通,凃长老很快就领会他的意思,悄悄地绕到了东黎君的身后,在她后背上一顿乱点,把任、督两道精脉封死,使她上肢不能动弹。 凃长老见她身子已经僵硬,这才转到东黎君身前,轻浮地捏住她的脸颊,转头对尤龙道:“真神,要摘花儿,必须得先拔刺?这九尾狐的全身上下都是刺,是不是得先扒光她的衣服?然后让她站在浴缸里翩翩起舞,看上去如同一条美人鱼,那才叫大饱眼福呢!” 东黎君如同玉雕,怔怔凝望着母亲,泪水接连不断地滑过脸颊。 娜丹国王破口大骂,恨不得将这个人面兽心的尤龙真神剁成肉酱。但她被四个狐妖摁倒在地上,纵有一百个救她之心,也只束手无策,徒呼奈何? 尤龙哈哈笑道:“凃兄弟,时间紧迫,我看跳舞就算了吧。不如把她吊起来,叫她春光全露,咱哥俩慢慢地欣赏。” 凃长老哈哈笑道:“全听真神的!您老人家就坐在她的前面,可点看仔细一点呦!” 说话间,一把抓过东黎君身侧的绳索,陡然一拽,登时将东黎君吊了起来。她周身紧缚,衣不蔽体,这般高高吊起,更加凹凸浮现,令人血脉愤张。 凃长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手不住地颤抖着,从她胸部缓缓地朝下摸来。刹那之间,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软弱儒雅之态荡然无存,浑身上下散发出野兽一般凶残的气息。 东黎君心中一沉,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在她望向母亲那一刻,只听“哧”的一声,涂长劳竟将她的外衣撕裂开来,既而“哧哧”几声,转眼之间她的外衣、长袍都被撕扯得寸缕不剩! 仅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衣,悬挂在半空中。玉体玲珑,浮凸有致,楚楚动人。 娜丹脑中轰然一响,狂怒如沸,奋力挣扎,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冷风吹拂,蝉衣翻飞,春光妙处隐隐若现。两个老色鬼全身僵硬,木楞楞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血红的小眼紧紧地盯在东黎君冰雪莹白的身体。 尤龙一边朝她做着不雅的动作一边吩咐道:“老凃啊,还隔着一层,看得有点儿不过瘾,不如把那一层也撕下来。” 凃长老小牙儿一呲,嘻嘻笑道:“好叻!” 朝起一蹿,一把将她肩头上裙带扯断,薄纱裙顺着她那纤美的脖颈一路下滑,倏然落到地上,山风劲吹,将那件粉红色的蝉衣卷到了台下。 那浑圆骨感的肩头,优美的锁骨,高耸的雪丘,极度精美的腰肢,雪白丰美的臀部,修长曼妙的双腿……两个恶魔眼中欲火熊熊,喉中发出低沉的怪响。 东黎君一丝不挂地悬挂在半空中,泪水涟涟,彷佛一树梨花,在簌簌风中,纷纷凋落。 娜丹怒不可抑,怒火彷佛如火山一样突然喷发,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恨不能将二人的双眼挖将出来,只可惜她无法冲到台上,只能嘶声叫喊。 尤龙见娜丹已在控制当中,任她随意叫骂,一点也不在意,婬笑着,用手中的鞭柄在东黎君雪丘上拨来荡去。 斜眼看着娜丹国王,嘿嘿笑道:“三公主,你说我现在就把你给那个了,你说这娜丹国王是不是得活活的被气死啊?” 东黎君咬着嘴唇,眼波温柔地凝视着母亲头顶上玉石宝簪,悲怒交集。 娜丹从泪眼中朦胧的看到,两个色魔已经朝女儿的身下摸了过去,她心中苦怒悲愤,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她皱起鼻子,老狐三的气息似乎若近若远,似乎有离开之意,有心念咒,将杨小玄放出来杀死这个色魔。可她五个狐妖制服在地,根本无法冲到台上。 “我该如何摆脱他们的束缚,登上祭神台呢?”思绪飞转,终于想出一个主意来。 娜丹低声喊道:“真神,只要你不碰我的女儿,我愿意做你的女奴,现在登台,当着众人的面伺候您老人家!” 东黎君知道母亲用的是计策,嘴角微笑,妙目凝视着母亲,满是赞许的神色,但眼角却忍不住流下一颗泪来。 尤龙早十年前就对娜丹情根深种,只是忌怵老狐三,他始终没敢对她下手,眼下两个人也就演变成了仇敌,又见她愿意与女儿交换,不禁心花怒放,哈哈笑道: “这句话我尤龙等了十多年之久,今天终于如我所愿,好吧,将蒙竹娜丹给我押到台上来。本神要一个一个的享用!” 四个狐妖将娜丹压上了祭神台。 尤龙打量一眼娜丹,哈哈怪笑,显得极为得意张狂。忽然想起她与老狐三欺辱自己的一幕,不禁大怒。 突然把长鞭一抖,紧紧卷住娜丹的脖颈,将她拉倒,又拖到东黎君的脚下。 他一脚踩在她的背上,怪眼瞥向蒙竹娜丹,咧嘴大声笑道:“既然想做我的奴妾,那就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令你把衣服脱光,然后给我倒在台上,我和老凃逐个的享用,直到我们俩筋疲力尽,或是杨小玄出现那一刻,才算为止。” 凃长老善会溜须拍马,小嘴一撇,竖起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这叫放屁吹灯一举两得!我这就把九尾狐放下来,我都等不及了。” 尤龙摆手道:“慢,我先看看娜丹国王的表现。” 娜丹再次皱起鼻子,感觉老狐三的气味渐渐变远,心里忖道:“一定是那边战况吃紧,老狐三带兵前去驰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必须马上动手。” 想到此处,连声应道:“遵从,遵从,奴婢这就脱下衣服。” 她抓过下面的袍衣襟,一点一点的朝头上卷动。嘴唇翕动,暗中捏诀念咒,单等封印口诀念完,突然一声怒吼。 也不知她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全身一震,只听“嘭”一声,身上的红袍瞬间迸裂,片片碎块如飞蝶一般漫天飞舞。 凃长老与她站得最近,正色眯眯地欣赏着娜丹凸凹有致的身材,听到吼声,猛一抬头,只见她头上白光一闪,随即跳出一个白袍少年。 二人吓得是目瞪口呆。凃长老“诶呀”了一声,丢掉手上的鞭子,转身就跑。 杨小玄纵身一跃,左手如同钢钳铁爪,蓦地捏住他的后脖颈子,硬生生地提了起来,探出右手,把食指、中指岔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色鬼的双眼之中。 “嗤!”血箭飞射。凃长老嘶声惨叫,双目黑洞幽然,满脸是血,挥动着手爪乱抓乱挠,发出鬼一般的悲吼。 “去你娘的!”娜丹银牙一咬,照着他的前胸就是一脚。凃长老闷哼一声,口喷血雨,冲天倒飞,朝台下直摔了下去。 尤龙真神大惊失色,转身就跑,奔逃之中,将手腕一抖,“嗖”的一声,长鞭破风怒舞,挟带隐隐风雷,朝东黎君的身上劈打过来。 杨小玄单脚一踏,脚下倏然飘起一朵白云,半空中身如弯弓,探手朝鞭子抓去。 就在抓住鞭子的刹那间,那条长鞭陡然一动,瞬间弯曲、盘旋,猛然暴长百倍,竟然变成一条两丈余长的巨蛇。 碧眼森寒,突然眯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朝东黎君咬了过去。 杨小玄把五指张开,一动心念,五个手指立刻化为五把屠龙刀,叫了一声“斩!” 寒光如电光卷舞,刹那间将巨蛇斩为数段,弯弯曲曲地坠落在祭神台上,幽光熄灭,竟然是一条蛇皮鞭子。 方才杨小玄用的真力很强,沙石乱飞,就连东黎君身后的石柱也被震裂。 石柱折断,东黎君从高空中笔直地坠了下来,杨小玄抢上一步,将她抱住。左手翻飞,将她经络一一解开。 东黎君“啊”地一声,双手双脚如八爪鱼般勾缠,滚烫的泪水潸然流淌,悲悲切切泣不成声。哭道:“小兔崽子,我以为你让花仙子给勾走了,再也不管我了呢!” 杨小玄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大醋缸,羞不羞,赶紧穿上衣服。”口念咒语,一件白袍飘来,套在了她的身上。 尤龙见自己法器被破,东黎君也安然获救,心中忙乱而又害怕,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想要与他决斗,竟然没有逃跑,怔怔地站在祭神台的边沿上。 娜丹对他恨之入骨,两眼定定怒视着他。眼前尽是尤龙凌辱女儿和自己的一幕,恨不得立刻将他杀之。 右手高举,一道白光破掌而出,瞬间化为一把宝剑,哑着喉咙骂道:“尤龙,我稀你八辈祖宗的,今天你必须得死!” 第七十二章 劫后逢生 尤龙如梦方醒,见娜丹举着宝剑,指着她哆嗦嗦地喝道:“你……你大逆不道,胆敢刺杀真神,我……我灭你全族!” “去你娘的!等你下辈子再灭吧!”玉臂朝前一探,宝剑倏然刺出。”噗”的一声,腥血四溅,宝剑已经刺透了他的胸膛。 尤龙惨叫了一声,仰面朝天的跌摔在祭神台下。四肢剧烈地抽动了几下,身子蓦然缩小了一倍。再看横卧在地上的尸首,竟然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众人“啊”的一声惊呼。娜丹国王也颇感意外,原来掌管青丘国民众生杀大权的,竟是一条黑色的公狗。 这时,杨小玄、东黎君携手走到娜丹的身前。 阳光暖暖地照在娜丹的脸上,秋水明眸平静无漪,殊无喜怒。大风卷舞,破衣飞扬,那对高耸的雪丘的上尽是条条的血痕,历历分明,触目惊心。 东黎君看了,十分痛心,热泪盈眶,哭着道:“娘,是孩儿不孝,害得您受苦了!我这就带你远离青丘国。” 娜丹道:“你们赶紧走,我把国内的事情转交一下,马上就去追赶你们!具体去那里,我会用密语传音的方式和你们联系。” 话音未落,东南方狂风大作,天上黑云滚滚,喊杀声隐隐传来。转头望去,红日如火,群鸟惊飞,一道淡淡的黑烟冲天而起。 只见老狐三踏空飞行,他两手挥舞,哇哇大叫,接连打出三颗火雷。三个火球破空飞舞,呈品字形朝这边怒射而来。 娜丹道:“赶紧离开这里!”原地旋转一周,便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环手搂住东黎君的纤腰,闪电般跃上了天空,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待火雷落地爆炸之时,两个人已经飞出千丈开外。 劫难逢生,欢喜无限,东黎君突然发出一声悲切的哽咽,蓦地玉臂舒展,紧紧的搂住杨小玄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耳旁。 幽香扑鼻,发丝撩人,冰冷的泪水瞬间流入他的耳朵和脖间。耳边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哭道:“小玄,小玄……”那声音悲戚缠绵,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低徊呼唤。 杨小玄心中悲喜交集,拍着她的后背道:“醋缸娘子,夫君这就带你回家!” 东黎君“嘤咛”了一声,软绵绵地贴伏在他的胸前,双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将螓首低埋在他的颌下,沉溺在那阳刚而好闻的气息里。 云雾翻腾,冷风呼呼过耳,那种阳刚好闻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的体内,东黎君心中变得说不出的平静和欢愉,忘了呼吸,忘了思考,懒洋洋地闭上双眼,似乎要睡着了一般。 竺子姗、骨朵、竺子豪、清虚道长率兵偷袭了南涂山。 竺子豪化成杨小玄的模样,与竺子姗、骨朵兵分两路,见到妖精就杀,见房子就烧,不但把山上的狐仙洞、狐仙殿……统统捣毁,还把老狐三的两个儿子以及家眷全部杀光。 等老狐三、图刃、图刀带兵赶到时,他们早已撤到了云璐山。 老狐三气急败坏,率领八千狐盟军追杀一阵子,忽见杨小玄变成了竺子豪,大呼上当,带兵又杀回了青丘国,结果东黎君已被救走了。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众人正在为杨小玄、东黎君担心之际,忽见东南方飘来一朵祥云。 云头上一个白衣少年昂然伫立,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正是杨小玄。立时群山沸腾,欢呼声动荡山谷。 祥云飘落,杨小玄飘然落在众人的面前。众人见二人如此亲密地搂抱在一起,三十六个紫衣花仙忍不住地掩口偷笑;那些男士兵干脆起哄高喊。 唯有竺子姗神色黯然,独自在一株小树下落寞伫立,怔怔地眺望着杨小玄及他怀中的东黎君,芳心迷乱刺痛,空空荡荡,说不出的失落。 冷风习习,树枝摇曳,一根柔软的枝条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直抵她的心中,竟让她忍不住想要痛哭。 突然一颗又一颗泪珠滑过脸庞,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冰凉。 骨朵洞悉九公主之心,知她在塔楼上握手结盟的那一刻,便魂牵梦绕,生死以系了。见她如此怅然难过,急忙为她擦拭眼泪。 为了掩盖实情,骨朵对几个女侍卫道:“赶紧把眼药拿来,九公主的眼睛迷了一下。” 几个女侍卫急忙奔了过来,杨小玄、东黎君也想过去关心一下。 清虚道长对易学颇为精通,早已算出杨小玄此生的姻缘,故意阻止道:“小玄、东君姑娘,你们俩先别走,有紧急事情要与二人商量。” 杨小玄扫视了一眼众人,见花竺国的豪雄们盔甲鲜明,整整齐齐站成方队,后背上都背着行李包,看样子是要远行。 杨小玄对竺子豪问道:“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竺子豪拍了一下杨小玄的肩头,一笑道:“小玄兄弟,今天的忙就帮到这里,我们立刻返回花竺国。” 杨小玄心中迷惑,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 竺子豪道:“父王重伤在身,国内的局势又不稳定,倘若老妖得知境内大空。即使不乘隙攻克城邦,也得煽动残余势力造反。更何况我们袭击了狐三的老巢,老狐三一定会联合西山老妖大举报复,故此我们一刻也不能停留,必须马上返回花竺国。” 杨小玄点头道:“东君姐姐已经被完好地解救出来,唯有娜丹国王凶吉不明,但凭她的本事逃脱危险应该不是问题,过一会儿我就去接她。既然大哥记挂国内态势,那就赶紧启程吧。等这边一切都稳定下来,我马上重回花竺国,帮你扫平周边所有的妖孽与乱党。” 竺子姗、骨朵本想留在这里,但见东黎君与他如此亲密,避免心生嫉恨,也都纷纷告辞,只把他们三个人留在山上。 傍晚时分,众人在云璐山上依依惜别,人潮漫漫,场面极是壮观。 临行之际,竺子姗翩然走到杨小玄身边,娇靥微红,低声道:“前路茫茫,小玄保重。”衣袖飘舞,悄悄把一个玉盒塞到他的手中。含着眼泪缓缓退后。 忽听竺子豪令道:“启程!全速回国!”一蓬彩色的光芒亮起,这些花仙瞬间就不见了。 杨小玄怔怔地站在那里,还没等把盒子收起,东黎君眼尖,早已一把将玉盒夺了过去,笑道:“这般掩掩塞塞的,一定是送你的情物吧?” 她急不可待地将那盒子打开,“咦”了一声,颇为失望,捏起一片碧绿树叶,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宝物呢!原来这位花仙子送你一片树叶子,一定是骂你是块木头。” 清虚道长笑道:“东君姑娘有所不知,这是相思树上的叶子,人称‘相思叶’,如果两个人有情的话,可将爱慕之语写在树叶上,就会准确无误地传递到对方的手中。” 语气平缓,看似轻描淡写,但好像在向东黎君预示着什么。 东黎君把相思叶从新装入盒中,白了杨小玄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两日不见,二人相处的不错呀!想不到都达到相思的地步了!” 杨小玄道:“我们是盟友,又相隔万里,有事自然可以相互联系了!”伸手去夺,东黎君把身子一扭,把盒子纳入囊中。 嘻嘻笑道:“我替你保存着,如有急事,我立刻就通知你。” 杨小玄一脸无奈,任由她拿走。 清虚道长是贬下凡尘的神仙,他对“人妖殊途”四个字的含义,谁也没有他来的清晰。虽然东黎君是个罪人,但她毕竟封印在兽体之中。 况且有过罪恶深重的过去,即使她洗心革面,也无法洗刷她罪孽。如果二人强行交会在一起,自然规律的运转就会混乱,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有心阻止,但他深悉东黎君之心,知她对杨小玄情根深种,生死以系。瞧着她对杨小玄的深情厚谊,便是自己瞧了,也禁不住有些感动。 是以直到今日,清虚道长还未对杨小玄说出“人妖殊途”的关键所在。瞧着二人的感情日益升华,心里不免更为忧虑。 他口念秘诀,将洞门打开,准备把杨小玄叫到一旁,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几句。见二人在嬉笑打闹,甜甜蜜蜜,又委实有些不忍。 两个人追我跑,嘻嘻哈哈,二人正闹得正欢,东黎君忽觉心头陡然一动,随即一阵细弱的声音传入耳郭。 她立刻止住了脚步,凝神细听,只听母亲叫道:“东君,我已经成功的逃离出了青丘国,你和杨小玄到石林岛上接我,估计一个时辰之后就能登岛与你们相会。” 东黎君兴奋不已,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师傅在侧,情不自禁地搂住杨小玄的脖子,大声道:“我母亲脱险了,要咱们去石林岛去接她!” 花唇微启,吐气如兰,紧紧地吻在杨小玄的嘴唇上。 杨小玄猛一抬头,无意间撞见师傅那双忧伤又是迷茫的眼光,急忙将她推开,朝她递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师傅!” 第七十三章 蜜意柔情 东黎君连忙将手放开,红着脸,吐了一下舌头,尴尬地转过身来,叫道:“清虚师傅,我母亲已经成功脱险,要我们去石林岛去接她,估计明天早上回来。” 清虚道长双手合掌,呼了一声道号:“无量寿天尊!娜丹国王能成功脱险,可喜可贺!你们去吧!不过妖族的眼线众多,切勿不可粗心大意。” “知道了!”二人答应了一声,身形一展,携手飞行,向东方飞去。 清虚道长望着他们的身影,苦涩地摇了摇头,叹道:“顺其自然,但愿上天怜恩,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虽然心里充满了祝愿,但也不免为他们担忧。 石林岛位于东海的西南岸,岛上礁石密布,宛如石林。 海岛不大,上面有个偏僻的小渔村。五年前,突然来了一伙海盗,打算强占此岛,然后盘踞在这座孤岛上打劫过往的商船。 天缘凑巧,这天蒙竹娜丹、东黎君带着十个侍卫从白象国回来,见岛上有人屠杀渔民,便出手相救。 从此这里的渔民把蒙竹娜丹和东黎君视为神明,要为她们修庙供奉。此言一出,当即就遭到蒙竹娜丹的拒绝。 她见这里三面环海,一面临山,风光怡人,与世无争,是一个绝佳的休闲场所,心想:“自己一旦跌下王位,就来这里永久的安度。” 当下掏出好多金银珠宝,交给了村长,对他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活人不立庙,修庙就不必了。麻烦你在这里为我修一所宅院,每年夏季都来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村民们自然无话可说,就在石林岛的南面,为她修了一所宅院。从此每当夏季来临,娜丹或东黎君都来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闲言少叙,二人踏空飞行,须臾之间就来到岛上。故地重游,东黎君看也不看,拉着杨小玄径直来到一所宅院的大门口。 这宅院修得十分阔气,迎面八字粉皮墙,高大的门楼,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铜兽头口中叼着金环。门楣上写着“蒙竹”二字。 东黎君伸手叩打门环,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响,一个老人家探出头来。 那人瞧见东黎君,瞠目结舌,惊讶之色渐渐转为狂喜,慌慌张张迎上前,倒地便拜:“不知三公主驾到,老奴……老奴有失远迎……”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问道:“这位公子是?” 东黎君一笑道:“这是咱家姑爷!赶紧起来,我们都饿了,有上好的海鲜吗?” 那仆人忙道:“有有有,我这就吩咐下人。”慌忙地给杨小玄连行三个礼,连说三句姑爷吉祥。 杨小玄慌乱而又羞涩,低声道:“这样称呼好么?” 东黎君笑道:“早在雪洞中、破庙里,你我就睡在一起了,喊你一声姑爷,你觉得吃亏了?” 杨小玄扑哧一笑道:“怪不好意思的!” “有啥不好意思的!”伸手抓过他的手掌,径直朝院子里走。 好在那老者对二人的亲密熟视无睹,只顾大呼“三公主驾到!”杨小玄的羞涩之意方才稍稍平定。 余辉煦暖,夜色尚未降临,但檐下的红灯都已点燃,远远望去,灯火遍布,一片火红,给人一种喜庆的气氛。 岛上海鲜颇多,下人们很快就做好各样的海鲜,二人饱餐一顿。东黎君把杨小玄让到一间房中。 这房间临靠西南,颇为宽阔,房中只有一张大床。灯光透过窗户,照得满屋通红。 东黎君仰卧在行李上,秋波一转,哧哧笑道:“杨小玄,估计我娘用不多久就该到了,暂短的一会儿工夫,就不给你另外收拾房间了,只能委屈你和我同床共枕啦!” 笑靥如花,眉目之间妖娆娇媚,合着这话更觉得勾人魂魄。 两个人同住在一起的次数颇多,况且杨小玄已经动了娶她为妻之心,同床共枕有何惧怕?当下扬眉笑道:“既然娘子邀我同床,夫君必须服从。” 东黎君“噗哧”一笑,红着脸啐道:“还没拜堂呢,谁是你娘子呢!” 想到他今日在离开青丘国那一刻,同样称她为娘子,双颊滚烫,悲喜羞涩,不由得转过身去。 把子朝床里挪动了一下,让开一块地方。杨小玄脱下靴子,倒在了她的身侧。 夜风阵阵,灯笼摇曳,把两个人的脸照得阴晴不定。相别两日,两人都在煎熬中度过,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杨小玄才哑声道:“东君姐姐,这两天你一定受了好多苦吧?” 东黎君微微一颤,美眸闪过苦痛凄楚的神色,摇头道:“一切都过去啦!不讲也罢!” 杨小玄心下难过,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们母女俩害成这样。” 东黎君泪水淋淋而下,侧过身来,捧起杨小玄的脸颊,摇头道:“不,小玄,你不要自责。是我们母女此前不明真相,人妖不分,做过好多蠢事和坏事,理应遭到天罚。我应该感谢你才是,是你把我从罪孽的悬崖边沿上拉了回来,否则就会神魂俱灭,连个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啦!” 她用胳肘撑起身子,眼中突然闪过悲苦恐惧的神色,低声道:“方才你叫娘子,我真……真的好幸福,不过……不过我这个花败柳、半个野兽之身……实在配不上你。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把我忘了吧。” 杨小玄笑着问道:“你是在考验我吗?” 东黎君摇了摇头,双眸闪闪,脸上露出凄楚的笑容,柔声道:“我真的不配,你还是追求那个小仙女去吧!不,天凡有别,你们俩无法婚配;竺子姗果决冷静,胸有城府,远胜须眉;她才是最配你的人呢!”声音轻颤,眼圈一红,泪珠倏然滚落。 杨小玄心中大痛,喉咙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心中却是激荡。摇头道:“好姐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我喜欢你胜过世间一切。从今日起,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再也不分离……”低下头来,轻轻吻向她脸上的眼泪。 东黎君周身一震,红霞飞涌,双眼不敢睁开,泪水却汹涌而出,哽咽凄然道:“你……你说的可是真心……”激动悲喜,说不出话来。 杨小玄让她平静地倒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的爱情是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有什么困难度不过去?等你母亲来了,咱们一起回到云璐山。据云婈仙子说:过不多久,太上老君和九天玄女就来云璐山,我当面跪下向他们求情,向他们讨要真丹,为你母女俩解除封印,此后,你就是我名副其实的妻子。” 东黎君心里欢喜而又甜蜜,关键之时突然想到了“人妖殊途”,心中欢喜之情立刻暗淡了下来,凄迷地一笑道:“但愿吧!”两眼凝视吊灯,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杨小玄见她心有所想,便故意打断她的思想,问道:“你被抓之后,老怪和尤龙对你动刑了么?” 东黎君转过头来,嗪首微点,又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低声道:“我被带到衫城之后,直接被关进了密牢。天亮时就把我押到了青丘国。毕竟有我娘的照着,尤龙也没敢把我怎么样。 “只是尤龙这条老狗先将我削籍为奴,挖空心思想让我回心转意,意思是叫我做他的贴身女婢,侍奉他的左右,片刻不离。 “自打我见到你那一刻起,心是你的、人是你的、一切一切都属于你的,我怎会为了苟活图存,做他的女婢呢? “这老狗软硬兼施,我始终没有屈从,他一怒之下,就将我赐给了田长老和凃长老。这两个老贼对我进行鞭打,威逼我陪他们就寝,我依然誓死不从。好在牢狱的看守都是我娘的人,见他们要对我用刑,就偷偷地去给我娘去报信。 “我娘火速赶到,把两老贼痛骂了一顿,举刀要杀死他们时,这两个家伙就夹着尾巴逃走了。回国后也没受到太多的罪,最耻辱的一幕,就是在祭神台上……” 杨小玄心中苦甜酸涩,难以名状。蓦地勾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拖入怀里,一股野火熊熊地窜将上来,紧紧地箍抱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女人,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寒毛!” 东黎君身子一颤,缓缓地闭起双眼,凄然笑道:“杨小玄,其实我很了解你,你心地这般善良,又重情重义,见我沦落到这种地步,又怎会不要我呢?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毕竟我是一个被封印罪人,你终日面对这样半妖半人的妖女,原先的喜欢会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倘若那样……我……我……” 杨小玄心中大痛,热泪盈眶,扳着她的肩膀,一字字地道:“我要你永远记住一件事:杨小玄娶你为妻,绝不是可怜你,更不是因为报恩和感激,而是对你刻骨铭心的喜欢。 “你聪明伶俐,智慧超人,在北城门指挥千军万马的情景我历历在目。我娶你,不是冲动,也不是出于怜悯和同情,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因此我们这种感情是永远也不会变淡,只会像陈酿老酒,一日比一日更加醇厚强烈。你若是不信,可以剜出我的心来,它不会骗你。” 第七十四章 泄露行踪 东黎君听完这番痛切而真挚的话语,倏然淌下两道清泪,嘴角漾开一丝温柔的笑意,又是欢喜,又是悲戚,柔声道: “不必让我看你的心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其实我……我好想、好想做你的女人。只是我配不上你,但只要你愿意要我,就算做你的奴婢,我也甘之若饴……” 杨小玄心如刀割,紧紧地箍着她,恨不能将她箍入自己的身体里,哑声道:“我当然要你啦!我要你做我妻子,给我生下许许多多的小小玄。” 东黎君低叫了一声,全身酥麻绵软,再也动弹不得。 兰馨扑鼻,软玉在怀。杨小玄心弛神荡,狂野地亲吻着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她的脸颊,最后落在那两瓣沾满泪水的嘴唇上。一经粘接,再也不愿意分开。 红灯高照,雪白的大床上铺着一片红光,她眼波迷蒙,笑靥温柔,艳丽的脸上更加娇艳,显得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两个人相互地拥抱着,不知何时将她胸前的扣子撵辗挂落,半个前胸敞露在外面。 薄薄的丝裳紧贴在身子上,那浮凸曼妙的体态、那高耸的雪峰……使他突然想起祭神台上春光旖旎的一刻,不禁热血上涌,周身火热,探手朝雪丘幽谷摸索过去。 东黎君双颊火红,突然有些害羞,挥手打了他一下手,喝道:“你想干嘛?” 杨小玄眼珠旋转,故意寻思了一下,一笑道:“当务之急,眼下有一件大事要办!” 东黎君见他说得严肃,微微的一怔,微笑地问道:“什么正事?” 杨小玄解开了衣襟,翻身一滚,蓦地扑在她的身上,笑着道:“洞房花烛,怎么忘了圆房了!” 东黎君娇躯绵软,笑着道:“好不要脸,还没拜过天地,就想玷人清白。” 杨小玄笑道:“你我两情相悦,此心、此情苍天可以鉴证!俗话说得好:早上车晚上车,早晚都是上车!何必在乎一些俗礼?” 东黎君痴痴地望着杨小玄,又是凄凉又是甜蜜,心想:“我不过就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妖女,他毫不在乎,竟然要娶我为妻。只要能做他一夜的妻子,今生今世,也心满意足了。”嘴角微笑,泪水却又簌簌滚落。 杨小玄一边为她拭泪一边为她解开衣服。 东黎君玉靥晕红,红唇微启,发出一声低低的颤抖呻吟;娇揣声中,她的眼波如春水般急剧波荡。 突然双臂倏地抱拢,软绵绵地搂住杨小玄,纤腰曲挺,一双修长莹白的大腿濑洋洋地勾夹住他的腰腹,如八爪鱼般将他紧紧的缠住。 胸脯紧贴,那高耸柔软的雪丘滚烫如火,烧得杨小玄情火如沸,顷刻燎原。正欲宽衣解带朝下进行,忽听仆人大声呼道:“娜丹国王驾到,赶紧出门相迎!” 杨小玄急忙将手拿开,缩身一滚,跳到了床下。一边整顿衣衫,一把嘟囔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会找时候!” 东黎君咯咯笑道:“程序还没有走完呢,就想占人家的便宜。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杨小玄没有说话,心里一直在想:“时候来的这般凑巧,莫非这就是天意?”一念及此,心中登时一阵剧痛悲凉。 二人整衣试发,急忙出门相迎。还没等他们走出房门,只见娜丹神色紧张,倏然跃到瞭望台上,徐徐转过身子,朝东北方眺望。 明亮的灯火照射在她的杏眼秋波,闪烁着变幻不定的光芒。突然,她的眉尖轻轻蹙起,瞳孔收缩,目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不知她看到了什么,蒙竹娜丹的俏脸蓦地变得雪白,咬了咬嘴唇,纵身而下,急匆匆地朝房中跑来。 原来蒙竹娜丹已经泄露了行踪。她是经过密道独自逃出了青丘国,一路狂奔,日落时到达了东海西岸。 她狂奔了两个多时辰,又累又乏,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心下稍安,便倒在海滩上静静休息了片刻。 落日西沉,星辰寥落,夜幕已经降临。海风扑面,夜露冰冷,他从沙砾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四下张望,忽然发现北方的天空上亮起一道妖异的光芒,一闪即逝。 她暗呼“糟糕”,这才将之前之事细想。恍然想起洗脸时,宫女秋云递给她那块香胰子,当时她觉得幽香异常,但也没有多想,也就涂抹在脸上。 现在恍然明白,秋云已经被老狐三所收买,自己所用的正是狐香胰。 蒙竹娜丹也是聪明之人,她没有直接赶往石林岛,而是朝东行了五十里,然后跳入了大海,绕着岛礁登上石林岛。 她本以为经过海水的浸泡,狐香胰的气味就会消失,没想到刚一上岸,图刀又嗅到了气味,于是循着气味朝石林岛追踪过来。 闲言少叙,娜丹急匆匆地进了院子,门前的下人们低首垂眉,瞧见她匆忙的奔来,纷纷鞠躬叫道:“国王吉祥!” 蒙竹娜丹微微一笑,象征性的回敬了一句:“吉祥!”闪身进了客厅。 东黎君见她神色慌张,便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娜丹花容惨淡,蹙眉道:“图刀带兵果然追过来了!” 杨小玄吃了一惊,沉声道:“是老狐三那个三儿子吗?” 娜丹螓首轻点,顿足叹道:“都是我太过于粗心大意。其实老狐三早就对我起了疑心,他收买了我的下人,把原来的香胰子换成了狐香胰。这狐香胰其味淡不可察;只要用过了,五天之内气味不消,无论相隔多远,狐妖的侦兵均能循味追到。这下……这下可不好啦!”心中害怕,声音竟轻轻颤抖起来。 东黎君道:“这些年来,狐妖大肆入侵他国,图刀便成了他爹的急先锋。此人凶残至极,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在狐狸家族中,图刀的修为虽然不及老狐三,但他的凶名却是极为恐怖,远在老狐三之上。我们娘俩遭此凌辱,全拜图刀所赐,无论于人于己,此獠都必须杀之!” 杨小玄听到“图刀”二字,同样颇为厌憎,想起东黎君母女俩所受的凌辱,悲怒又起,阴冷冷地笑道: “妙极!杨小玄正想剥下它这张狐狸皮,再做成一面大鼓,为我娘子敲奏一曲动人的婚乐!” 蒙竹娜丹蓦然一惊,抬头看了一眼东黎君,问道:“你俩已经……” 东黎君笑道:“娘,你别听小玄胡说八道。我们虽然你情我悦,但还没到成为他娘子那一步。” 娜丹叹道:“如今娘已跌下了王位,无法为我女儿举办隆重的婚礼,实在遗憾。无论你们走到哪一步,娘都为你们而高兴!”眼圈一红,眼泪流了出来。 咬了咬嘴唇,话锋一转,娜丹郑重其事的提醒道:“图刀虽然该杀,但我们必须要格外谨慎。据听说尤龙真神死了之后,图刀在尤龙的住所里拿走了一面铜镜,我估计是那面吸魂镜。” 杨小玄微微一惊,问道:“吸魂镜是什么宝物?来自哪界?” 娜丹道:“究竟属于什么法宝我也不大清楚。但我知道这是舜帝赐给尤龙的宝物。他唯恐三苗人造反,就赐给尤龙这面镜子。此镜不但能把妖怪打回原形,还能吸人魂魄,倘若被这镜光吸入镜中,只怕再也没有生还余地。” 杨小玄道:“我与大悟金仙人等交手多次,对付这类的东西颇有经验,凭我眼下的本事毁掉一面镜子还不成问题。只是你们母女俩有封印在身,一旦被镜光扫中,就会被打回原形。我建议二位赶紧离开这里,前往云璐山避难。” 娜丹摇头道:“我身上气味至少三天后才能彻底消除,你说我们能逃到哪里?况且这里距离云璐山还有八千里路程,倘若这般大张旗鼓,恐怕不等到达目的地,就被老狐三等人半路截杀,我觉得还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为好,不但能相互照应,还能并肩作战。” 东黎君点头道:“我娘说的极是。老狐三一伙就是一群盯着我们的恶狼,一味的逃避,会使狼群更加凶狂。只有掉过头来,将他们打死,否则恐怕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杨小玄点头道:“好吧,既然想战,那咱们就立刻离开石林岛。” 娜丹不解地问道:“石林岛礁石林立,我和东君对地形又十分的熟悉,随时可以打图刀的伏击,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杨小玄道:“岛上的百姓淳朴善良,与世无争,他们安稳的生活来之不易,战乱一到,他们就会苦不堪言,我不想殃及无辜。咱们一路西行,找个适宜的地带,再与狐妖血战到底!” 娜丹心里忖道:“杨小玄身处险境,却有王者仁心,无愧说他是天造之人,果然与众不同。假以时日,必定是宇宙间了不起的人物。”更起激赏敬佩之心。 当下媚眼一瞟,笑道:“全听我家姑爷的!”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既然听我的,那就赶紧让下人们隐藏起来,你们俩随我一起走。” 第七十五章 宝镜吸魂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风起云涌,一道淡淡的白光破云而出,在半空划过圆弧,瞬间就消逝不见了。 杨小玄撤出神枪,正容地对二人道:“妖精来了,赶紧让府上的人离开这里。” 娜丹转头下人们喊道:“妖怪来了,所有的人都躲到密道里去。” 众人一听妖怪来了,无不恐惧,争先恐后地朝后院奔去。 杨小玄口念秘诀,一朵白云飘落在他们的脚下。白云飘然升起,慢悠悠的朝西南方向飞去。 老狐三精心设下了一个圈套,本以为凭借“幻化乾坤瓶”之力,会将杨小玄轻松地拿住。他原以为部署的天衣无缝,定会大功告成,岂料娜丹背叛,诡计瞬间落空。 这还不算,偏偏杨小玄这小子足智多谋,关键之时给他使了一条“围魏救赵之计”,不但捣毁了山寨,还杀死了他两个儿子以及好多家眷。 老狐三生怕这支神秘部队毁了他整个老巢,便带兵迅速回援,谁知又中了蒙竹娜丹的调虎离山之计,不但救走了东黎君还杀死了尤龙真神。 眼见辛辛苦苦布署的大好局面一朝破灭,所有努力付诸流水,怒恨交集,恨不能将这三人碎尸万段,敲骨吸髓。 悲怒之下,杀心大起,一面派三儿子图刀寻味追踪,一面调来两万“狐盟”大军。在涂山顶上饮血发誓: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三个贼人擒拿击杀! 图刀阴郁好杀,极想为大哥报仇,没想到煮熟了的鸭子突然又飞了,恼羞之状,不可言表。 当下带上“吸魂镜”,亲率五百狐妖循着“狐香胰”的气味一路追踪而去。 图刀带兵刚一登岛,立刻发现他们三人正朝西南方向猎猎飞行。 他自恃甚高,自出世以来从未尝试过败绩,今天又有“吸魂镜”在手,根本不把三个人放在眼里。 见三个人在西南方向逃窜,惊怒交加,恨不能立时将其擒杀。突然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高声叫道:“别让他们跑了,杀光这些贱货!” 五百狐妖大声狂呼:“杀死贱人!杀死杨小玄!”呼喊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在群山之间激荡。 娜丹在那排山例海的气势震慑下,不禁恐惧了起来,颤声道:“小玄,我好怕他手中的镇妖镜。我死到不怕,就怕被打回原形。” 杨小玄正色地道:“冥冥之中定有天意。如果你是妖怪,何必还在乎人形?如果你不是妖怪,还担心什么被打回原形?” 娜丹听完这话,恐惧感立刻全消,忖道:“是了,即便做了国王又能怎样?还不是成了老狐三的玩物!”当即抽出宝剑,要与狐妖决一生死。 图刀率先踏空奔来。杨小玄为了诱他靠近,故意放缓了飞行。 图刀越追越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缓缓举起吸魂镜,捏指为诀,“呼”地一声,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镜中射了出来。 杨小玄挥手一指,一朵浓云挡在前方,却不料那光力极强,瞬间就把乌云洞穿。 娜丹、东黎君只觉万箭钻心,痛不可抑,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杨小玄转头望去,强光耀眼,将娜丹、东黎君变化不定的脸照得雪亮,那双秋波迷乱惊骇,一闪即逝。 杨小玄心下一惊,刚要开口讲话,只见这母女俩身子陡然一矮,全身瑟瑟地蜷成一团。刹那间,两张俏脸逐渐模糊,如水波摇曳;下巴越来越尖,四肢颤抖,身上居然长出细密的白毛来,已经变成了两只雪白的狐狸。 杨小玄刚想捏诀施救,忽觉天旋地转,彷佛自己也被那白光连根拔起,陷入耀眼的涡漩之中。 自己与两只狐狸一起翻卷摇摆,在那道白光下苦苦挣扎,一点一点地朝吸魂镜中飞去。 杨小玄不敢大意,急忙念了一套定力诀,先将身子定住,然后把心念一动,飘来两朵白云,卷起这对母女,飘落在山谷里。 他挥手朝云团上一指,叫了一声“变!”瞬间化为两只白狐狸和一个杨小玄,自己使了一招分身法,跳出镜光之外。 图刀厉喝一声,手指疾弹,一道绚丽无匹的白光呼啸横空,把三个幻化之物吸入镜中。 图刀平时与大哥图戈关系最好,对东黎君恨之入骨,今日大仇得报,心中快意无比,对这三个人倒不急于立时杀死,一心想要如猫耍耗子似的进行凌虐。 他冲着小妖们招手叫道:“小的们,都过来瞧一瞧!” 五百个狐妖从隐秘的石缝、树林里钻了出来,呜呜喳喳地围了过去。杨小玄把心念一动,也变成了一只小妖,混杂在群妖之间,也围了过来。 图刀心情畅快,十分得意,笑着问道:“小的们,这三个贱人该如何处置啊?” 小妖们个个兴奋不已,异口同声地嚷道:“把杨小玄杀了!把两个贱人赏给小的们!” 图刀笑道:“两只九尾狐妖媚入骨,颠倒众生,连我这个三太子都想爽上一把,可惜被我的吸魂镜打成了狐狸,实在没有兴趣。” 褐色的双眸闪动几下,突然哈哈笑道:“你们都是兽身,正好与两只母狐狸交尾。今天三太子开恩,就把这两只灵狐赏给你们。不过狼多肉少,你们可得悠着点,千万别把这两个贱货一下子给干死了,我想折磨她们千万年呢!”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两只白狐,与小妖们一起哈哈婬笑起来。 狂笑声过后,图刀探手朝镜中一指,白光陡然收缩,密网似的缠绕过来,将两狐一人死死地缠住,交缠撕扯,宛如万千巨蟒疯狂扭动,将几个化身绞得动弹不得。 图刀在杨小玄的发髻上一捏,将他提出镜面,往地上一丢,高声令道:“先把这小白脸儿给我斩了!” 那个幻化的杨小玄朝前踉跄了一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图刀吩咐道:“来两个最孬的小兵儿,割掉杨小玄的脑袋!” 话音未落,两个又瘦又小的小狐妖被推了出来。 两个小妖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一个小妖举起钢刀,“嘿!”钢刀当头劈落,如同劈在真空一般,顿时将杨小玄劈为两半,一股风吹来,什么都不见了。 众人大惊失色。图刀感觉有些不妙,面色陡然凝重了起来,喃喃道:“莫非是假的?” 杨小玄知道这吸魂镜十分厉害,自己与图刀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能一把将镜子毁掉或夺下,就有被吸入镜中的可能。 他见图刀已有察觉,便朝一块浮石上吹了一口仙气,长出两个半个身子的杨小玄。众狐妖顿时乱了起来,挥刀一齐朝两个化身劈砍过去。 借着混乱之机,杨小玄悄悄地凑到图刀的身侧,白光一闪,现出了真身,左手抓住铜镜,右手劈面就是一拳。 虽然出手如同闪电,但图刀毕竟属于妖族中一流人物。拳风方起,他已经有了感知,急忙仰身躲避。 虽然躲得很快,但还是被拳风扫中了面门,打得他脸颊浮肿,眼冒金星,幸亏四周都是小妖,否则一定仰面跌倒。 杨小玄借机夺下那把铜镜,腾身跃到妖群的头顶,把铜镜高高举起,哈哈笑道:“狐狸崽子们!杨爷爷这就把你们烤成肉干下酒去!” 铜镜连连摆动,嘴里不住地喊道:“照!给我照!统统照死他们!”可这镜子只发光,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 他哪知道,这铜镜是远古时的镇妖镜,使用时必须要捏诀念咒。杨小玄哪知道什么秘诀?在他的手中就是一块废铜烂铁。 就在反复察看铜镜之时,只听图刀大声喊道:“杀死他!杀死杨家小贼!” 小妖们刀枪并举,一窝蜂似的杀了过来。 杨小玄见这铜镜无法驾驭,生怕被图刀夺走,干脆就毁了它吧。于是,右臂抡起,照着山崖狠狠地摔了过去。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碎片乱飞,白光眩目耀射,瞬息照亮了整个山谷。 那炽烈的光芒转瞬即逝,无数的碎片缓缓掉落在地上,灌木、高草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沙沙作响。 碧空中变得柔和而又静谧,那轮高悬的明月依旧散发着清辉,将漆黑的山谷照得雪亮。 图刀向来傲慢霸道,一生中不曾吃亏,今天倒好,不但挨到了一拳,还被毁了宝物。气得他双眼赤红,五官挪位,咆哮道:“杨家小贼!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双手张开,轻微一晃,手心中出现两把月牙弯刀。胡须乍起,一声暴叫,脚下升起一团黑烟,眨眼之际,身子已在飘到了半空。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盔甲着身,那条白龙神枪破掌而出,神情凝重,斜目瞪着空中的图刀。 只见图刀身形倒转,忽然疾驰而下,寒光二溜,如陨星下坠,狭着隐隐风雷之声直取杨小玄的头颅。 杨小玄不紧不慢,眼看双刀接近头顶时,横枪一封,“铿”的一声,刀枪相触,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图刀少年得志,一身神功是由父亲倾囊相授;法术又经过高人点指,颇有造诣。他见杨小玄早有防范,借着撞击之力,弾身跃起十几丈高。 他在空中连番两个跟斗,姿势优美,就像一只苍鹰在空中自由翱翔。突然人刀合一,顿时划起一道长虹,乘风破浪,奔着杨小玄的脑袋直劈下去。 第七十六章 枪挑图刀 图刀盘空下击,杨小玄横枪招架,一连接了他三招。见图刀出招除了凶狠毒辣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本事,便开始发起了反击。 把神枪一颤,振吭一声清啸,袅袅散入空中。脚尖一点地,脚下升起了祥云,与图刀打个照面。横枪喝道:“图刀,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你今天必须得死!” 图刀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哼道:“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快来纳命!” 话音未落,手中弯刀舞起,直奔杨小玄的面门劈来。 杨小玄把手中的神枪左右一摆,“铿铿“两声分开双刀,枪尖回转,白光一溜,直奔前心扎来。 图刀急忙抽刀护胸,双刀交叉架住枪杆,借势来个“顺水推舟”奔着杨小玄的双手斩去。 一旦此招得手,杨小玄的双手都得负伤,他不敢怠慢,忙将身子一耸,祥云陡起一丈多高,反越到图刀的头顶之上,借势踢出一串连环脚。 图刀忽觉罡风袭卷头发,自知不好,急忙来个缩颈藏头势,虽然躲过致命的一踢,但还是有一脚踢在他的发髻上。 图刀的玄帕坠地,簪断发散。二人上下交叉而过,各自向前冲出十几丈远,再回身亮相,杨小玄落落自然,图刀却显得狼狈不堪。 图刀属于狐族一流高手,若单论神功决不在父亲之下,没想到在杨小玄面前两招被挫,他忿忿不服,羞辱之心很快就变成了复仇的愿望。 他双刀合起,交付右手。调动真气,运用妖法,身子一晃,“哇呀呀”一阵暴叫,再看他全身胀起,如同气吹的一般,好像一座小山立在云头之上。 双指在刀面上一抹,口中叫了一声“射!” 双刀飞起,在上空略略盘旋,清光一闪,化出万把弯刀,铺天盖地向杨小玄劈来。 刀光闪烁,如同醉眼望月。杨小玄微微一笑道:“图刀小尔,法术还算不错,不过在你杨爷爷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起!”杨小玄把手中神枪往空中一抛,顿化万条白龙神枪,如同飞蛇走蟒,迎着弯刀打了过去。 刀枪交加,“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火星激溅中,突然爆发几声霹雳。 响声震天,脚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了起来,下面五百个狐妖哪里还站得住,都被震趴在了地上。 刀枪在空中绞斗了片刻,忽见杨小玄挥手朝上一指,叫了一声:“疾!” 白龙枪突然变粗变大,齐刷刷地朝弯刀砸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地陡然一颤,图刀忽觉两臂一发麻,再看万把弯刀如纸片一般纷纷坠落。 可怜下面的五百个狐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均被坠落的钢刀戳中,瞬间就成了刀下之鬼。 图刀惊怒万分,愣怔之时,忽听杨小玄一声长啸,神枪一抖,闪电一般朝他颈嗓咽喉刺来。 图刀蓦地一惊,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把口一张,吐出一团黑烟,把杨小玄团团围在当中。急忙把身形一转,仓惶地向北山上逃去。 山坡上乱石迭起,形成许多天然的石洞,图刀将身子一晃,变成一只白毛狐狸,往石下一钻,便不见了踪影。 天空中黑烟弥漫,气味难闻,一入鼻孔,杨小玄感到晕乎乎的,急忙吹了一口仙气,黑烟这才慢慢散去,再看图刀已经不见踪影了。 杨小玄对这个狂徒恶煞憎恨至极,一心想置他于死地,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山谷,见那里一片宁和,心下一宽,决心在老狐三的大队人马到来之前将图刀杀掉! 他站立在云头之上,打开神眼,手搭凉棚定睛向下一望,见石缝中蜷伏着一只白狐狸,正是图刀的真身。 他把心念一动,吐出心念灵珠,低声道:“珠兄,帮我把那只狐狸给我围住。” 灵珠陡然一颤,顿时化成一只猎犬。腰细腿长,又高又大;毛色黝黑,脖子上套着一个银钉铆成的脖圈。 杨小玄挥手向北山一指,“嗅”的一声,那猎犬四腿展开,如箭离弦一般向那狐狸奔去。 山坡上怪石迭起,道道的石缝纵横相连。那狐狸扭身一跃,莫头由石缝中钻了出来,飞一般向山顶逃去。 猎犬尾随追来,接连越过几块巨石。猎犬“汪”的一声狂吠,凌空跃起,猛地向那狐狸扑去。 那狐狸见势不好,忙把尾巴一翘,屁股一厥,接连放出三个臭屁。 说来也怪,那狗闻到屁味如同中了邪一般,立刻停止了追击,嘴巴贴在地上嗅来嗅去,在山坡上转起圈来。 传说狐狸有三个救命屁,一旦有强敌来追,就会放出臭屁来,气味怪异有迷魂作用;无论狼虫虎豹,气味飘入鼻孔,顿时眼前迷茫不清,扑朔迷离,近在咫尺如在千里之外。 图刀见猎犬已被迷住,俯下身躯,在地上抽动了几下,黑烟腾起化作人形,旋风一卷向西北方向奔去。 他惶惶如漏网之鱼,边跑边回头,见杨小玄没有追来,这才止住了脚步。 一路狂奔,真力已经耗尽。他弯着腰,两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还在喃喃道:“杨家这小贼,果然厉害!好在我图刀机灵,否则就没命了。” 说话间,忽见前方白光一闪,图刀猛一抬头,见云头上站着一个人,白袍银靴,手中倒提白龙神枪。两眼如炬,面如寒冰,杀气腾腾,往那一站恰似一个冷面杀手一般。 图刀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由喉咙底下发出“娘诶”的一声轻叫。“这不是杨小玄吗?” 图刀自知不是敌手,把身子一转,刚想改路而逃。杨小玄叫了一声“变”!把身子一晃,化出一二百个杨小玄来。 图刀左冲右突,均被挡回,他无路可逃,知道大势已去,眼角流出一滴血泪,沉声道:“我认栽了!” 杨小玄本想教训他几句,但他心系着东黎君母女俩,也不废话,抖手一枪,二尺长的枪尖透胸而过,双膀一用力,将图刀高高举起,再将双臂一振,重重地摔在下面的山崖上。 图刀朽木一样从山崖上滚落,坠入沟壑之中。身上的灵光一熄,竟然变成一只长有三条尾巴的白狐狸。 明月如钩,清辉普照,薄雾消散。杨小玄心中记挂着二人的安危,恨不能立时将她们找到,因此不敢有片刻的停留,急忙降下祥云,朝山谷中奔去。 蒙竹娜丹、东黎君被吸魂镜的光芒扫中,均被打回了原形。好在有厚厚的云层格挡,身上的封咒并没有透入骨髓。 母女俩虽然被打成了狐狸,但意识却是十分清醒。母女俩知道,倘若封印咒浸透骨髓,二人将永披兽身,最终会与元神同灭。 娜丹在王位上坐了十多年,又被尤龙、老狐三宠爱过,对封印咒也略知一二。在她的指导下,二人一面用功抵御,一面念动变身秘诀,这才得以重回人形。 南山顶上狂风呼啸,人影纷乱,法宝、真气所激起的巨大气浪在空中闪耀飞舞,如流星,如霹雳,将山谷照得雪亮。 母女俩担心至极,只是她们刚刚修复人身,四肢绵软,浑身乏力,莫说参战,就连走路都觉得吃力。 天摇地动,四周到处都是崩爆炸响声,东黎君娇躯剧震,紧紧地抓握母亲的手掌,眼波中满是痛苦狂乱的神色。 母女俩爱莫能助,只能躲在山谷里静静旁观,默默地为杨小玄而祈祷。 突然刀兵声止,四下寂然,母女俩更为紧张和担忧。这时,忽听北山坡上草木沙沙,风声簌簌。 母女俩耳郭一动,又听见远远的传来轻快而迅速的脚步声,象是有人提气飞奔,翻山而来。 二人心中一凛,难道是狐妖追来了么?双眼微眯,凝神朝北山坡上望去。只见远处树枝摇曳,果然有人轻飘飘的踏叶疾行。 枝叶间透下的点点微光,洒落在那人身上,倏然闪过。二人突然目瞪口呆,全身颤抖,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几乎便要大呼出声。 那人身形挺拔,面如白玉,星目闪光,赫然便是杨小玄。 三个人此番重逢,恍若隔世之感,见双方都安好无恙,俱是悲喜交集;心中各有一大堆的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互相拥抱哈哈大笑。 老狐三的两万“狐盟军”用不多久就能赶到,因此一刻也不敢停留。 杨小玄见二人身体虚弱,不能御风飞行,当即削下几根树枝,在地上搭成“井”字形状,吹了一口仙气,顿时化成四尺多宽的席帘子,二人盘膝坐在上面。 杨小玄刚要施展法术,却听蒙竹娜丹叫道:“等等!小玄,我身上的气味还未散尽,用不多久老狐三的人马就会追来。那边有一株臭椿树,小玄,你剥一些树皮过来。” 杨小玄虽然不知这土法子管用不管用,但尝试一下还是较好,当即剥下许多树皮,放在娜丹的身侧。 娜丹媚眼一瞥,笑道:“请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啊!” 杨小玄腾身跃上了山顶,见西北方有一大朵妖云在徐徐朝这边移动,看样子相距很遥远,因此也不担心。 娜丹将衣服全部脱下,拿起树皮,把上面的树浆涂抹在自己的身上,东黎君也来帮忙。 涂抹完毕,只听东黎君喊道:“好啦,小玄回来吧!” 第七十七章 兵困云璐山 杨小玄纵身飞入山谷,飘然来到二人身前,见蒙竹娜丹满脸树浆,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便问道:“你把树浆涂抹在身上了?” 娜丹嗪首微点,嫣然笑道:“气味虽然难闻了一些,但完全可以搅乱狐狸的嗅觉。” 杨小玄心中高兴,当即口念咒语。那张席帘子倏然飞起,二人如同端坐在云雾上一般,平稳而又飞快。 夜风呼呼过耳,浓郁花香卷拂扑面,母女俩心中变得说不出的平静和欢愉,但愿这个俊美的少年,能把她们引向最安全的地方,去过永久幸福快乐的日子! 杨小玄在后面紧紧跟随,时而引路,时而朝北方扫望。只听西北方有苍龙号角凄厉迷离,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打开神眼定睛瞧看,竟有几万个狐妖,正朝这边咆哮围攻而来。 为了避免敌人发现,杨小玄急忙捏来一朵乌云,将二人团团裹住,映衬着夜色,令人难以察觉。 云雾缭绕,瞧来朦朦胧胧。母女俩坐在刍马上飞行,更像是仙人端坐虚无缥缈的云端。 东黎君望着杨小玄,脑中渐渐迷糊。匆觉她的双眼变得说不出的恍惚,仿佛雾锁烟树,雨笼寒江。 那眼波迷蒙飘忽,一点点晕开,一点点扩大,突然发现一座山脉,而后又是一个道观,有点像云璐山,却又是迷茫不清。 耳中突然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无量寿天尊!贫道料到你们是被狐妖给绊住了,能够平安脱险已经是很不错了!你们都困乏了吧?赶紧入观好好地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想,醒来以后什么凶险的事情就全都忘记啦!” 声音亲切温暖,仿佛春风拂过耳楷,又轻轻地拂过心田。 母女俩蓦然清醒了过来,抬头一看,眼前明灯高照,眼前竟然站着一个老道。 二人见是清虚道长,急忙站了起来,本想大礼参拜,可法力全失,又在云端上坐了这么久,两眼朦胧,又困又乏,只是象征性地给清虚道长行了个礼。 杨小玄把二人引进了卧室。母女俩沐浴更衣,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经过一夜的调息静养,功力、法术完全恢复,心情大好。 这时,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东黎君打开房门,见是杨小玄。 东黎君欢喜不已,在地上转了一圈,笑着问道:“瞧瞧我的精神头怎么样?” 杨小玄竖起拇指赞道:“不错!我师傅为你们做好了早餐,请二位前去用膳。” 东黎君笑道:“我真的很饿。”牵过母亲的手,尾随着杨小玄一起来到餐厅。 道观里十分宽敞,虽然没有日光照入,但洞中空气新鲜,异常清新明亮,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娜丹、东黎君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见清虚道长到来,赶忙上前见礼,都喊他一声师傅。 清虚道长十分开心,对二位道:“二位初来小观,又叫我一声师父,本应该盛情款待,只可惜小观贫瘠,只能为二位献上几样清茶淡饭,还望二位谅解。” 东黎君行礼道:“师傅说的是哪里的话啊?东黎君能叫您一声师傅,已是荣幸至极,何谈美味佳肴?师傅若是不嫌,东黎君愿尽心孝敬您老人家才是。” 清虚道长笑道:“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不谈孝敬,不谈孝敬!姑娘有缘来我玄云观,乃是天缘造化。贫道上山采药之时,偶尔遇到一些奇花异草,然后加工成茶。贫道这就为你们冲泡一杯,已解身上的疲劳。” 蒙竹娜丹、东黎君连忙道谢,清虚道长微微一笑,转身朝厨室里走去。 厨室里山泉叮咚,清虚道长将两丸花茶放入杯子里,又接了半杯山泉开水,轻轻摇晃了一下,花茶瞬间融化,杯水也随着变成了紫色,如同蓝莓的果汁一般,清香四溢,远远就能闻得到。一入鼻孔,便觉得沁人心脾。 杨小玄、东黎君也过来帮忙,将两杯花茶和饭菜端进了饭厅。 清虚道长微笑地说道:“你们二位奔波了一夜,又受尽了魔咒之痛,身体一定大受影响。这是一杯花露茶,喝了它不但养颜保体,还能解乏去劳,请二位慢用。”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母女二人万分感激,忽然感受到了家的温馨,眼里蓄满了泪水,想要表达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起了茶盏,先滋润一下嘴唇,清凉甘甜,好似花蜜,然后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 茶水入腹,顿时觉得头清眼亮,精神大爽,身子轻飘飘的,浑身充满了力量。咂了咂嘴儿,余香未尽,回味无穷。 二人放下杯子,又吃了一些稀粥和蔬菜,觉得清淡可口,不禁胃口大开,三个人把饭菜吃得精光。 蒙竹娜丹笑道:“二十多年来,这是最可口的一顿饭菜。” 清虚道长见三个人吃完了早饭,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对杨小玄道:“徒儿,自打你下山以来,凶险不断,还未真正看过云璐山的真实面目,今天幸好娜丹国王、东君姑娘也在山上,贫道就陪你们到山上转一转,看看别后的三年里云璐山有没有变化。” 阳光媚好,清空万里。四个人走出了雪洞,来到洞外。清虚道长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开山秘诀,顿时景色大变。 娜丹、东黎君初来咋到,在她们的想象中:玄云观不过就是大山里的一座道观,有几间庙宇,周边有几株千年松万年柏,山很高,路很险,带有几分神秘的色彩,比那狐仙洞也强不到那里去。说是修心养性,说不好听的就是寂寞孤独。 当她们看到真实的玄云观时,不免大吃一惊。就连杨小玄也是一愣。 但见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宛如仙山。 四周矮树为篱,篱外古树参天。高的耸天入云;矮的枝干曲扭,怪状奇形。枝叶伸进院内,使两边充满绿色的微光。门前奇花布锦,路边瑶草喷香。 蒙竹娜丹不禁赞道:“好个福灵地,真个赛天堂!” 东黎君拍着手掌,情不自禁地道:“小玄,我们母女俩就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三个人离开了玄云观,来到云璐山的东侧,但见这里佳木千章,流泉幽发,山光水色堪称双绝。 四个人站在山崖上,一面欣赏美景,一面侃侃而谈,如同一家人久别重逢一般。突然狂风大作,石走沙飞,树木倾倒。 蒙竹娜丹脸色骤变,惊叫道:不好!狐妖寻仇来了!” 杨小玄登高远望,不看便罢,一看“呀”的叫了一声。两万狐盟大军如同天降,神不知鬼不觉的包围了云璐山,天空、地下以及四面八方都布下了罗网。 他眉头紧皱,低声道:“狐妖怎么来的这么快?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蒙竹娜丹道:“狐盟军中不乏奇人异士,军中还有一支地下神兵,一定是这队神兵连夜挖掘甬道,从地下摸到这里来的。” 杨小玄道:“老狐三确实了得!我觉得咱们的行踪极为隐蔽,没想到还是让他们追踪到此。” 蒙竹娜丹道:“老狐三狡猾多智,天生一对神眼灵鼻,可能我身上的气味没能完全掩盖住,狐妖一定是寻味追踪而来的。” 清虚道长叹道:“都怪贫道粗心大意,如果昨天夜里给你们泡一杯花茶也就好了。” 蒙竹娜丹道:“清虚师傅不必自责,该来的一定会来。你想想,老狐三共有九个儿子,三个女儿,还有孙子、孙女。不到一个月,就被你们干掉了一大半,他能不发疯吗?以老狐三的个性,寻仇是必然之事,关键是我们怎么应付。” 杨小玄道:“四周尽是围兵,到处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冒然突围,可能会自投罗网;我们只能留在山上,与其周旋,等待我方的援军。如果能形成里外夹击,一定能打退狐妖。” 东黎君打开自己荷包,发觉竺子姗送给杨小玄那个盒子不见了,皱眉想了想,便问道:“杨小玄,你什么时候偷走了相思叶?” 杨小玄没有理她,又讲道:“我已经放出相思叶前往花竺国求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援兵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这里。不过眼下敌众我寡,一旦老狐三率兵全面攻山,立马会有性命之忧。但若是成功,也是消灭狐妖的关键。” 蒙竹娜丹道:“只要能击败老狐三,拯救天下,拯救青丘国,什么危险都值得一试。” 清虚道长见徒儿早已安排妥当,又惊又喜,忖道:“都说我徒儿智勇双全,勇决果断,果然名不虚传啊。”心理大感钦佩。 当即点头道:“就依小玄所说的去做,我们在山上与妖魔周旋。” 当下口念封山秘诀,将山门关闭。景色一变,空旷的大山中,只有一所孤孤的山野小院。 众人颇感惊奇,忽听清虚道长笑道:“玄云观乃是圣人之地,岂能让妖邪玷污?贫道关闭了山门,所以就出现眼前这番景象。” 第七十八章 挺身而出 蒙竹娜丹点头道:“道长做的很对!清修之地,岂容妖魔践踏!虽然关闭了山门,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据我了解:狐盟军共有两万,大多都是狐妖,但也有很多从附庸国招纳的能奇人异士。 “这些人个个都精通旁门左道,凶狠毒辣,招数阴邪,很难防范。得到了老狐三的重用之后,他们个个都愿意为妖族效忠。 “我们的援兵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倘若与其死守,恐怕毫无半点胜算,咱们不如来个以拖待变。” 清虚道长点头道:“娜丹国王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小玄的神功虽在狐妖之上,但恶虎还怕群狼,更何况老狐三还有乾坤瓶在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瓶中。 “那乾坤瓶十分了得,一旦被吸入瓶中,不出一顿饭的工夫,既是钢铁,也得化为灰烬。以拖待援是正确的,但不知娜丹国王想用什么办法去拖延时间?” 蒙竹娜丹脸色羞红,启齿一笑道:“二位想必都知道我和老狐三此前的关系吧?我只想利用以前的关系,与其周旋。至于怎么做么……难以启齿……。还是听听清虚师傅的高见吧。” 清虚道长道:“贫道与老狐三素无过节,他不会对我立马动手,我先与他们周旋一番,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如果贫道拖延不下去了,娜丹国王你在粉墨登场,虽然等不到援军的到来,至少能延缓一下妖邪的进攻。” 蒙竹娜丹道:“清虚师傅与我的想法相同,我们俩轮番上阵,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小玄、东君,你们俩就埋伏在左侧,只要老狐三动用乾坤瓶,你们就立马杀将过去。” 狐妖个个心狠手辣,让他们前去应对,就等于去送死。杨小玄、东黎君齐齐摇头,一同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去了就等于去送死,我们不让你们过去!” 清虚道长拉过杨小玄的手。娜丹也把东黎君叫到一旁。 清虚道长满脸微笑地对杨小玄道:“徒儿,师傅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我就不必细说了。师傅是奉女娲娘娘的法旨才来到云璐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你、保护你。 “如今你已经出道了,也该到师傅圆满归天的时候了,即使死了,那不过就是躯壳而已,日后我们还会有相见之日。大难当头,师傅一定帮你度过此次难关。 “过一段时间,九天玄女娘娘就会来云璐山看你,更会给你下达好多的法旨,此后你就可以与仙界联合降妖,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杨小玄泪蒙蒙地摇头道:“那也不可以!我要师傅永远留在弟子的身边!” 清虚道长拍打了他一下,笑道:“难道你想要为师在这腥臭的凡尘俗世待上一辈子么?况且你师傅也身怀法术,三五个小妖我也能对付得了。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再说了!” 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声音转为低沉,继续讲道:“临行前师傅还有一样嘱托:你一定要找回你的二师兄。师傅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并肩作战,护佑天下苍生!” 杨小玄见师傅心意已决,多说也是徒劳,便泪蒙蒙地对师傅道:“师傅,二师兄的事你尽管放心,我一定把他引向正道。” 擦拭了一把眼泪,又说道:“师傅,你引诱老狐三出招,我也同意,但不能白白的去送死。当年云婈仙子封印在我手中三十六颗掌手雷,我用过了几颗,可能还剩下二十七颗,我只留下两颗,把余下的掌手雷封印在你的掌中,这样一来,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逼迫老狐三动用乾坤瓶。” 清虚道长觉得此言在理,便点头答应了。 杨小玄抓过师傅的手,嘴唇翕动,便把二十五颗炸雷封印在师傅的掌中。又把秘诀写在清虚道长的手上。 这边泪流满面,那边母女俩也上演着感人的一幕。 蒙竹娜丹见女儿哭得这般难过,心中怜惜疼爱,便蹲伏在东黎君的面前,一手为她拭泪,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叹道: “蒙竹娜丹一生自恃聪明,但与老奸巨猾的老狐三等人相比,便如孩童一般,被人家耍得团团乱转。虽然在事后能猜出真相,但悔之晚矣!我与妖为伍,不但害了国家、害了族人,也害了你和你两个姐姐。” 东黎君惊讶的问道:“我大姐、二姐失踪整整三年,眼下有下落了么?” 蒙竹娜丹咬了咬嘴唇,眼泪倏然滑落,哭诉道:“我逃离青丘国的时候,尤龙真神的一个女奴告诉我,你两个姐姐是被图戈掠走的,他把你大姐送给了尤龙。你大姐不甘受辱,撞墙自杀了。你二姐沦为图戈发泄的工具。你杀了图戈之后,图刀就把你二姐也给杀了。这一切都是娘造的孽啊!” 东黎君埋怨道:“娘,你怎么如此糊涂,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幡然醒悟呢?” 蒙竹娜丹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起初娘还年轻,又迫于尤龙真神的压力,不得而为之。 “十几年过去,我年纪越大,知道得越多,对尤龙真神的所作所为也就越来越加不满。但那时长老会中大半都是他的亲信,剩下的也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就连我身边的侍女也都是尤龙真神安插的耳目,我虽然厌怒,却也无可奈何。 “后来狐妖称霸东海,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先后攻占了两各国家十二个城邦,青丘国当然也不例外,只用两天的时间,青丘国也就成了狐妖的附庸。战败之后的尤龙真神就如同一条夹尾巴狗一般,除了摇头摆尾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娘与老狐三交好,并非是出于娘的本愿,而是为了家人平安和青丘国的国民免遭涂炭。你想一想,以我一介女子,又怎能斗得过神通广大的老狐三呢? “索性不再理会国中之事,全凭老狐三做主,只有一些太过荒唐的事情会据理力争。如此一来,他对我也依旧礼重有加,相安无事。至于你两个姐姐之死,娘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东黎君虽然早已料到两个姐姐遭遇不测,但在此时听来,也倍感惊怒。 蒙竹娜丹擦拭了一下眼泪,探手轻抚她的头道:“东君,你的天资远胜于你两个姐姐,只是那场噩梦毁了你的一生。但我一直都没对你失去信心,你是青丘国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 东黎君抽噎地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听母亲道:“眼下青丘国风雨飘摇,族人正值生死存亡时刻,你必须活着!你必须尽快地替代我坐上国主的位置,恢复秩序,与上百万国人同心协力,一起度过难关,实现你娘没能实现的愿望!” 东黎君思绪狂乱,泪水一颗颗掉落,几乎立时想要答应母亲,但一想到生死离别,不住地痛哭摇头。 蒙竹娜丹凝视着东黎君一字字道:“是我毁了青丘国,我与妖为伍,理当该死!就当是蒙竹娜丹在向族人谢罪!”语气坚定,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时,杨小玄从那边走了过来。 蒙竹娜丹看了他一眼,怕他也来劝阻,急不可待地把东黎君拉了起来,蓦地伸出了双手,金光一闪,掌心现出一个黄丝绸的小包裹,直接塞到东黎君的手中,转身追随清虚道长朝房舍那边奔去。 东黎君泪蒙蒙地看着母亲的背影,心像刀扎一般的难受,只听杨小玄道:“别哭了,打开包裹瞧瞧,然后与我一起下山,我们作为晚辈的,哪能让两位长辈去赴死!” 东黎君嗪首微点,立刻打开了包裹,见是青丘国的御玺。 杨小玄道:“好好收藏起来,做好下一任国主!” 东黎君将御玺隐入身体里,然后牵过杨小玄的手,二人一起朝山下走去。 清虚道长与蒙竹娜丹一同来到山半腰的院落前。他们昂然站在门外,突然一阵狂风卷入院中,抬头一看,山下尘土迎风怒卷,遮天蔽日。 突然从灰蒙蒙的尘土中冲出四匹龙马,旋风一般把二人围在了当中,马踏山石,火星乱窜,发出“咯咯”的声响。 马背上端坐四个人,三男一女,身穿黑色的劲装,身后背负着一把长刀。 蒙竹娜丹认识,来者正是老狐三的几个儿女,分别是:二儿子图刃、四儿子图穷、五儿子图龙,和他的小女儿图倩。 他们的身后跟随着五六百个狐妖,有男有女,个个穿青挂皂,手中各握着一把钢刀。 图刃勒住马的缰绳,斜眼看了一眼蒙竹娜丹,肩膀一端,故作惊讶之态,嘲笑道:“呦!这不是我小娘儿娜丹国王吗?你不好好陪我爹爹就寝,怎么又和一个牛鼻子勾搭上了?” 满嘴污言秽语,气得蒙竹娜丹浑身发抖。但她为了拖延时间,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虽然怒目瞪视,但始终一言不发。 清虚道长见这妖怪对娜丹国王百般侮辱,生怕她抑制不住自己,于是主动上前搭话,目的是为了替她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 第七十九章 此番壮举 清虚道长对着天空打了一个稽首道:“无量寿天尊!这位英雄误会了。娜丹国王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慌不择路,才逃到这里来的。玄云观乃清净之地,请这位英雄口下积德,切莫胡言乱语!” “呸!”图穷指着清虚道长骂道:“该死的死牛鼻子!你装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么?清虚老道,你把杨小玄藏在哪里啦?” 清虚道长见这家伙已经认出自己,知道距离血战已经不远了,他气定神闲,触惊不乱,暗暗把掌手雷握在手中,再次稽首道: “无量寿天尊!此前,杨小玄是做过我的弟子,只是贫道本事平平,无法传授他神功仙术。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年之前他就另寻高师去了。” 图刃剑指清虚道长的眉心,怒喝道:“你再敢说谎,我就宰了你!” 清虚道长瞥了一眼图刃,淡然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杨小玄不在山上!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贫道乃方外之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敢私藏你们的仇家呢?还望阁下不要信口开河,胡乱猜疑。” 图穷见他临危不惧,不禁大怒,骂道:“好你个牛鼻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一群小妖跃跃欲试。 蒙竹娜丹宝剑一举,厉声喝道:“你们敢!把你死爹给我叫出来!” 图穷婬笑道:“怎么?还想给我爹暖被窝呀?晚啦!给我拿下!” 二百多个狐妖各执刀枪,从四面八方一齐围拢过来,清虚道长意在拖延时间,不想大开杀戒,向后倒退几步,把左手高高举起,稍稍一晃,掌心化作一个“雷”字,金光万道,刺人眼目。 他扭头向左右看了看,见左边不远处有块巨大的山石,半埋在土中,高声喝道:“哪个敢来与石同灭?” 左手掌用力向前一推,一个巨大的火球由掌心射出,直奔那块山石袭来,“轰”的一声巨响,尘烟腾起,碎石乱飞,吓得小妖们吱吱乱叫,连连朝后退去。 狐族三兄弟见他的掌手雷厉害非凡,不禁有些畏惧,也就没敢再下令拿人。 这时,只听烟尘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虚道长你这又是何必呢?” 清虚道长循声望去,见右边龙马背上赫然坐着一个黑衣女子。身材修长,红发似火,穿着一件黑色长裙,露着前胸;长相虽然较好,但给人一种妖野的感觉。此人正是老狐三的小女儿图倩。 她媚眼一瞥,娇滴滴地叫道:“清虚道长,我狐仙家族与你向来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你那个徒弟杨小玄不但烧了我的山寨,还杀了我的亲人,所以才来到此地,特意拿他。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就赶紧把他交出来,我们不但不难为你,还给你一定的好处。” 说话间,她探手入怀一摸,取出一颗金光闪闪的东西,竟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精光闪耀,如龙眼大小。常人只若是得到一颗,终身吃喝不尽。 图倩拿起这颗明珠在清虚道长面前晃了晃,嫣然一笑道:“道长,如果你肯把杨小玄、东黎君交给我们,不但把这颗明珠送给你,我们还可以交个朋友。道长如果肯光临我狐家大院,敞处有醇酒美女,琪林瑤圃,道长暂栖鹤驾,享受人间乐趣……” 清虚道长见她居然用尘世珠宝来引诱自己,马上变了脸,袍袖一拂,怒道:“姑娘之言差矣,贫道乃出家之人,摒绝名利之欲,酒色之念。你却以珠宝来相诱,难道要坏我清修戒行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赶紧给我走!” 图倩见清虚道长不受引诱,柳眉倒立,手指远方说道:“牛鼻子!你觉得没有你我们就抓不到杨小玄了吗?你看那个人是谁?” 清虚道长不禁一愣,扭头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在他扭头之际,图穷将身子一晃,变成一只红火色的狐狸。 那狐狸屈唇呲牙,犬牙外露,“嗷”的一声暴叫,以闪电之势,向清虚道长扑咬了过来。 蒙竹娜丹惊呼了一声,举剑斜斜地刺了过去。那狐狸把头一偏,一口将宝剑咬断,吓得她连连倒退。 虽然没能把妖狸拦住,却给了清虚道长躲闪之机。他垫步朝后一跳,那狐狸一口没能咬中,蓦地探出右爪,重重拍在他的左肩上。 巨爪如钩,“喀哧”的一声,道袍破裂,连同一团血肉掉在了地上。 清虚道长强忍着剧痛,左手一扬,两颗掌手雷跃然呈现在手心上,单掌推出,照着妖狐的面门打了过去。 那火狐狸十分敏捷,翻身朝后飞出三丈远,两颗炸雷在妖群中爆炸,满地尽是死狐狸。清虚道长、娜丹借着爆炸的冲击之力,高高跃起,飘落在茅屋的大门口。 狐家兄妹齐齐抽刀,刚想一起出战,却听身后有人喊道:“且慢!”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踏空飞来,轻飘飘地落在四兄妹的前面,目光闪闪,昂然而立。正是狐王老狐三。 杨小玄和东黎君藏在左侧的树林里,他见师傅负伤,跃跃欲试,几次想要杀出去,但都被东黎君拉了回来。提醒道:“别冲动!你这样过去,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杨小玄咬牙抑制,透过枝叶定睛朝外观瞧,只见老狐三身材不高,骨骼奇健,上身穿着一领白色对襟的短衫,下身穿着淡黄色的敞腰肥裤,足蹬一双虎皮色的薄底战靴。 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扁鼻子,弯弯的连中眉下面,长着一双小眼睛。眼睛虽然不大,但凶光闪闪,只消一望,不免令人胆寒。 老狐三见蒙竹娜丹也在其中,便向前一跨步,用粗豪的声音说道:“在下狐三,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声音宏亮,震耳欲聋。 清虚道长见他先礼后兵,勉强抬起手来,很客气打个稽首道:“贫道不知狐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道长不必客气!”老狐三抬手指向了蒙竹娜丹,厉声喝道:“你这个贱人!我狐三哪里对不住你?竟敢勾结外人,坏了我的好事,赶紧跟我回家去!” 蒙竹娜丹见老狐三暂时还没动杀人之意,便故意泪流满面,哭哭啼啼地辩解道:“你这个老狐三!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人心都是肉长的;虎毒还不食子呢,难道我救我女儿不应该吗?” 老狐三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痛,拍了几下大腿,苦着脸道:“娜丹,你好糊涂啊!我只是把东黎君当成诱饵,哪会杀她呢?娜丹宝贝,你就别再制气了,听话,赶紧跟我回去,我保证让你坐稳国王的宝座。” 娜丹把肩头一晃,跺足撒娇,故意做出娇柔造作之态。“嘤咛”了一声,娇嗔地喊道:“我才不呢!我怕你打死我!” 老狐三对娜丹还怀有爱慕之情,有心要她回心转意,从此永远把她留在身边。虽然是在两军阵前,但他还是不想杀她。 经过好长时间的劝说,娜丹既不说跟他回去,也不说就此一刀两断。一会儿说容她想想,一会儿又提出一个条件,就这样一直在拖延着时间。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忽有探兵来报:“报!启禀大王得知,我们发现有一支花竺国的人马,已经越过了西海,正朝这边赶来。” 老狐三恍然大悟,指着蒙竹娜丹骂道:“好你个贱人!原来你在给我用缓兵之计,我岂能饶你!” 蒙竹娜丹柳眉倒立,杏目圆睁,指着老狐三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你阴谋耍诈,仗势欺人,不但侵占我国领土,歼杀我的女儿,还强行霸占了我三年之久。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再把你碎尸万段,去喂鹰犬!” 身后的盟友们无不知道二人亲密的关系,听她突疾言厉色,开始诅咒老狐三,倍感蹊跷,无不愕然。 隐隐中猜到二人之间一定隐藏着一件极大的秘密。交头接耳,私下议论了起来。 老狐三生怕娜丹国王讲出他暗中杀人的秘密。一旦被揭破,只怕立即引起狐盟军内部分裂反目。 若在平时,他一声怒喝也就平息了此事,可眼下不同,两军阵前对峙,需要精诚团结,同舟共济。一旦军中内乱分崩,就会被杨小玄抓住机会。 于是,老狐三厉声喝道:“他奶奶的,不喜欢我也就罢了!竟然在大堂广众之下诬陷中伤,真他奶奶的恶毒!” 蒙竹娜丹大声说道:“那好,你不说我诬陷中伤吗?那我就当众讲一讲,这些年你对这些臣服国都做了哪些什么!” 老狐三刚想杀人灭口,无数盟军头领涌上前来,将老狐三等人挡在了身后,齐声道:“我们愿听详情!” 娜丹提了一口,然后说道:“自打老狐三掌权之后,他党同伐异,仅在短短一年之内,他就诛杀了三十七名长老、二十多位城主,然后嫁祸给他人。一时间,妖邪猖獗,小人横行,人人自危,缄言自守,惶惶度日,这只是各国最灰暗时日的开始!” 她声音轻柔飘渺,倒像是在追忆往事一般,众人却听得心生寒意。 第八十章 力战狐妖 老狐三撇开众人,怒喝道:“快快住口,你这等贱妇的话谁可相信,休想脏了众人的耳朵!” 蒙竹娜丹也不理睬,冷冷地道:“老狐三,你满口忠义,与青丘国又是多么的友好,你为什么还要纵容你的儿子干一些禽兽不如的勾当?我问你,我两个女儿是不是被你儿子图刀掠走的?是不是一个送给了尤龙?一个被你三儿子图刀占有?最后双双惨死在他们的手中?” 若在平时,这些奇人异士见到此等情形,多半心中窃喜,坐观虎斗,甚至挑拨玩笑。当他们听到娜丹的两个女儿是被图刀所杀,不禁惊骇震怒,面面相觑。 老狐三衣裳鼓舞,双眼血红暴凸,狂怒己极。破口骂道:“你奶奶的,我……我一再宠你,你竟敢一再诬陷中伤!” 他身为各国的盟主,又是狐盟军的统帅,素来自制沉稳,从未有如此刻这样失态,众人见他气急败坏,反倒疑心大起。 眼看这些盟友都在暗中窃窃私语,交相议论,老狐三杀心大起,恶狠狠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去死吧!” 口念咒语,抬手朝蒙竹娜丹身上一指,一个光球激射而出,正打在蒙竹娜丹的胸膛上。 蒙竹娜丹浑身一颤,“啊”地一声惨叫,突然,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逐渐缩短,颜色也渐渐地转为雪白。俊俏的脸颊上竟然迅速地长出白毛来。 载了两载晃了两晃,突然撕心裂肺的喊道:“有逆天者,皆为妖怪!这就是蒙竹娜丹与妖为伍的下场!诸位好汉,赶快醒醒吧!以我为戒,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声音渐渐变淡,“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灵光一闪,竟然变成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狐狸。红眼泪流,九条毛绒绒的尾巴扫了几下地面,便再也不动了。 各国的奇能异士一阵轰然,都觉得狐仙家族太过于阴深狡狠,实在令人骨寒心冷。面面相觑,纷纷的朝后退去。 东黎君见母亲被打回了原形,悲愤难抑,“啊”的一声大叫,手臂一伸,一把宝剑破袖而出,脚尖一点地面,腾身杀出树丛。 杨小玄抓了一下她的袍襟,可惜没能抓住。东黎君宛如一头发了疯母虎,朝妖群杀了过去。 杨小玄嗟叹了一声,弾身跃起,提着神枪追了过去。 老狐三瞧着东黎君杀来,不怒反笑,横目朝她扫视了一眼,用一种鹰枭般的怪声说道:“来得好啊!来得好!既然想来找死,我狐三就成全你们了!” 突然仰天吼道:“我儿图戈,爹爹知道你喜欢这个妖女,今天我就宰了她,然后把你们二人葬在一起!图戈我儿,你终于可以瞑目了!”仰天一阵狂笑。 笑声森寒,话声凄厉,每各人的耳中嗡嗡作响,似无数细针,同时在耳内钻刺一般,忍不住身子颤抖,牙齿相击。 老狐三袍袖鼓舞,大踏步地朝东黎君这边迎了过来。 “爹爹,杀鸡焉用在牛刀!这贱人归我了!” 老狐三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四儿子图穷。他并未阻住,而是低声道:“孩儿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图穷把身子一跃,轻飘飘翻起两丈余高,身如弯弓,在空中旋转几圈,蓦地化出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白牙森森,狰狞可怕,咆哮着向东黎君扑咬过来。 东黎君身在半空,见一只妖狐咆哮扑来,便把左臂朝前一探,衣袖开处,手如兰花轻拂,三十六颗钻心丁破空飞舞,朝它怒射而来。 那狐狸扭颈长啸,瞬间体如牦牛,巨口暴张,喷出三十六颗一寸长的牙齿,与钻心丁撞个正着。“轰”的一声,将钻心丁纷纷击落在地。 东黎君顿时一呆,那妖狐“嗷”一声怒吼,把头一偏,又朝她扑咬过来。 东黎君不敢怠慢,抬手照着狐狸的脑袋就是一剑。岂料那狐狸的脑袋硬如钢铁,硬生生地把宝剑弹了回去。 巨爪如钩,眼看就要挨到东黎君的身体。危险之中,恰好杨小玄踏云赶到,一把将东黎君推到一旁。 那妖狐把口一张,白光一溜,眼看着杨小玄被吞入口中。 东黎君花容失色,忍不住地一声尖叫。那些小妖们却是欢呼雀跃,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图穷飘然落地,立刻变回了人形。得意洋洋地朝父亲的身旁走了过去,哈哈笑道:“都说杨小玄的玄功盖世,我看他不过如此,估计现在已经成为……” 忽然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肠胃如同被捅破了一般,弯腰刚想蹲下,只听“噗”的一声,一道白光破背而出。 老狐三骇然一惊,定睛一看,见雪亮的枪尖已经穿透图穷的后背,又奔着自己刺了过来。 老狐三腾身朝后一跃,虽然躲过了这出其不意的一枪,但也惊出一身的冷汗。嘶声高喊:“杨小玄他没死!” 这当儿,忽听图穷“啊”的一声惨叫,由他口中射出一道白光,随即跳出一个人来。众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杨小玄。 东黎君惊喜交集,她宝剑连挥,一口气连杀四五个狐妖,终于奔到母亲的身前,抱起母亲的尸体放声痛哭。 杨小玄知道老狐三有一样法宝,倘若此刻离开,必然遭他偷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抖起神枪又朝老狐三刺来。 图刃、图龙带着四五个相貌狰狞的妖怪拦住了去路。杨小玄口念咒语,使了一招分身术,竟然变成六七个杨小玄,与几个妖怪混战在一起。 图龙钢刀狂舞,拨开杨小玄手中的神枪,“呀”地一声暴吼,手起刀落,一刀将一个杨小玄劈为两半。 就在抽刀之时,灵光一闪,两个半匹身子竟然合在了一起。 就在图龙惊愣之时,眼前寒光一闪,一件锋刃已经点在自己的胸前。只觉得身体一凉,低头一看,鲜血已经从胸口汩汩地流了出来。 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眼前一黑,一头扑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竟有两个儿子送命,老狐三痛不欲生,高声大喊:“都给我闪开!” 众狐妖如海潮一般朝后退去。杨小玄知道老狐三要动用法宝,便来个先发制人,“呀”的一声暴叫,神枪一颤,朝老狐三直取而来。 老狐三刚想念咒,枪尖已经到了近前,连忙挥舞着宝刀朝外招架;杨小玄矛化三星拱月,上点双目,下点璇玑,枪尖所到之处如银星飞落,把老狐三困在了当中。 战不到三四个回合,老狐三被逼得连连后退,汗湿罗衣,气喘吁吁,形势十分危急。 图刃把手中大刀一舞,高声令道:“杀死他!” 狂风大作,万千只妖狐咆哮冲出,獠牙交错,利爪如刀,从四面八方朝杨小玄扑咬过来。 杨小玄身形陡转,宛如陀螺,一条神枪在手中旋转。枪尖到处,腥血喷射,到处都是死狐狸。 老狐三借机跳出圈外,见狐盟军的干将们情绪低落,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感觉,便大声嚷道:“狐盟军的将领们听着!有杀伤杨小玄者,赏金花百枚!” 金花代表狐盟军权利的象征,手中的金花越多,代表级别越高,手握百枚金花就可以统领三万狐盟军。 虽然有好多奇人异士已经撤离,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有好多悍将一拥而上,纷纷亮出手中的法宝。 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密切。两个人为一组,很快就摆好了阵形。其中有十个人黑衣人闪电掠起,凌空交错,形成五角形状,朝杨小玄围攻过来。 这些奇人异士个个神功了得,手中持有各样的法宝,若要独斗数十个高手,想要轻松取胜,颇为不易。万一被某个法宝打中,就会遗恨终生。 杨小玄灵机一动,便想出个个击破的办法,把这些妖人一个一个的降伏。于是虚晃一枪,喊了一声“厉害!”跳出圈外,拔足便跑。 他八九岁时就开始四处流浪,常常被其他小孩合伙欺负;如果见对方人多势众,便常常用这个法子。眼下故技重施,果见奇效。 这些怪人向来都很张狂,哪里看得出这是故意诱使他们追击?见杨小玄已经败北,争先恐后的在后面追赶。 这些人的功法有强有弱,参差不一,追击之时自然有快有慢。待到他们分散之时,杨小玄突然掉过头来,发起闪电般的突袭。 眨眼之间,就有六个怪人当堂丧命。后面的追兵见杨小玄功法无敌,方才用的是诱敌之计,无不害怕,索性离开了狐盟军,朝各个方向逃窜。 杨小玄见各国的奇人异士纷纷撤离,又杀回了云璐山。只见清虚道长、东黎君已被狐妖围困在当中,正各自咬牙苦撑。 图刃一条钢鞭长达两丈,甩出去像条鞭子,打下去好似棍棒,纵横飞舞,如同飓风闪电。 尽管清虚道长、东黎君两人合力,竟也落得下风。好在清虚道长的掌手雷威力很大,很快就将图刃击退。 老狐三站在圈外,见杨小玄发疯似的杀了回来,不禁有些心虚。斜目一瞥,发现清虚道长已被小妖们逼出圈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忖道:“倘若我先发制人,抓他师傅做为人质,不但能逼令杨小玄住手,还可以发挥我乾坤瓶的威力。” 第八十一章 幻化乾坤瓶 想到此处,旋风一卷,老狐三已经到了清虚道长的身后。袍袖一抖,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清虚道长忽然觉得头昏脑胀,两眼迷离,身酥腿软,莫说反抗,就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老狐三在他头上又击了一拳,将清虚道长彻底打晕,然后用左臂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捏住他的喉管,厉声喝道:“杨小玄,你胆敢再动一动,我就捏死他!” 杨小玄急转身形,见师傅落在老狐三的手中,一股悲愤怒火熊熊窜将上来,烧得他两眼通红,双手微微颤抖。 老狐三看也不看他一眼,嘴唇勾撬,很得意地吹了一声响哨,一群小妖轰然朝后退去。 杨小玄一心想救师傅,早把危险置之度外。枪指老狐三的眉心,厉声喝道:老狐三!你放了我师父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老狐三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把口一张,吐出一个绿色的东西来,指甲大小,荧光闪烁,流星赶月一般朝杨小玄打来。 耳畔中只听东黎君喊道:“乾坤瓶,小玄快跑!” 杨小玄知道乾坤瓶吸力极大,倘若此刻转身,被吸入瓶中的可能性更大,索性摆枪朝外拨打。 幻化乾坤瓶精光暴闪,瞬间变大。大约二尺多高,状似花瓶。在空中呼啸盘旋了一周,瓶口突然倒转过来,射出一道绿色的光芒。 那光芒绕着杨小玄的枪尖旋转了一周,连枪带人瞬间拔了起来。 杨小玄见乾坤瓶法力无边,急忙撒手丢枪,腾云想要逃走,可魔瓶的吸力极强,仿佛被凌空定住了一般,任他使出千斤坠的招数,也无法离开瓶口寸许。 东黎君见杨小玄被凌空吸了起来,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一把扯住了他的大腿,试图将他拽下来。 谁知那魔瓶的吸力极强,拉拽了几下,但也无济于事。忽然瓶中喷出一股热风,两个人顿时如风中柳絮,被双双送入幻化乾坤瓶中。 老狐三收起了乾坤瓶,愤愤地骂道:“该死的贱人,倒是好痴情!我这就成全你们!” 取出瓶塞,恶狠狠地扣在瓶口上。高高抛起,那魔瓶在天空中化作一道霓云,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老狐三见已经得手,不禁心花怒放,抬腿将清虚道长蹬倒在地上,高声令道:“把这老道给我绑起来,先押往中涂山,我要从他口中逼问出眼下的情势。” 小妖们鞠躬称“是!”便把清虚道长抬到了一辆车上。龙马嘶鸣,车轮滚滚,朝东北方向奔去。 放下这边暂且不讲,却说杨小玄被吸入乾坤瓶中,仿佛步入无极的黑暗世界里。他腾身跃起,在黑暗中驭气飞行。 杨小玄飞行了片刻,感觉胸闷气短,便停止了飞行,飘然降落在地上。 他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束手无策,不禁泪水滚滚,狂呼怒吼,连嗓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发狂似地吼了半晌,只觉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喘着气,颓然坐在地上,汗水与泪水一齐从面颊上流下。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家破人亡的那一夜。好多年了,他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绝望与无助过。 杨小玄呆呆地坐在地上,脑中不断地闪过师傅和东黎君的音容笑貌。一想到他们的险境,心中一下接着一下地抽疼了起来。 仿佛这颗心被一条一条撕裂一般,痛得他直不起腰,只能弓着身子,捧着头在黑暗中无声痛哭。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嚓嚓的脚步声,只听东黎君喊道:“小玄,你在哪里?” 杨小玄又是欢喜又是忧心,连忙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两个人一边呼喊一边朝前摸索。可天空如同涂抹一层墨水一般,咫尺难见。两个人摸索了半晌,但始终也没能牵住对方的手。 只听东黎君道:“小玄,你的气力足,站在原地先别动,大喊几声就能见到天光了。” 杨小玄调整了呼吸,大声吼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如此这般狂吼了几声,天空陡然一亮,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带。见这里景色清幽,竟是一座美丽的山寨。 杨小玄放眼望去,万里碧空,白云悠悠,青山中间,有个一个木屋,炊烟袅袅,似乎在夕阳落山之前。 他心旷神怡,远远听见风入树林,水声淙淙,那木屋前,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微笑呼唤,那笑容绚烂熟悉,暖如淡淡的斜阳。 杨小玄两眼迷离,定睛打量一番,欣喜万分,喃喃道:“这不是东君姐姐吗?” 他刚要大声呼喊,却见东黎君竖指禁声,忧心忡忡的走到他身前。泪光盈盈,深情地望着他,关心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随着东黎君的到来,杨小玄感觉清醒了许多。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笑道:“这是哪里?景色这么美。” 东黎君道:“赶紧坐下,这是一片幻化的天地,全都是假的,你已经被迷住了心魂。” 杨小玄先是一怔,随后一笑道:“这里如此之美,哪能是假的呢?” 东黎君正色地道:“我们是在乾坤瓶中,所以这里的一切均是假的。贪心越重,景色也就越美。越想要出去,却事得其反。你要心平如镜,对这里的一切不触不碰,视而不见,眼下还没有生命危险。但不出半炷香的工夫,就会天降真火,纵是钢筋铁骨也要化为一滩血水。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闪过恐惧之色。杨小玄霍地站了起来,焦急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带你冲出去!” 东黎君一把将他拉坐在地上,温柔地说道:“千万不要乱动!” 杨小玄盘膝在东黎君身旁坐下,焦虑地问道:“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现在天已经亮了,也能辨别方向,我会腾云,我不信飞不出去这小小的地块!” 东黎君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天无边,地无涯,就是你一个筋斗能到天边去,但能走出茫茫的宇宙吗?” 杨小玄再次站了起来,大声嚷道:“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东黎君喝道:“你给我坐下!这是在乾坤瓶中,你越激动死的越快!” 杨小玄不敢再动,又回到东黎君的身旁坐下,低声问道:“难道我们没有一点办法吗?” 东黎君微微一笑,低声讲道:“我曾经听母亲讲过,这乾坤瓶是狐妖家族传承下来的法宝。瓶内装有着千种迷愫,起初只能迷魂不能幻化。 “老狐三觉得威力不够,就天天往迷愫上浇灌心血,千年过去,瓶内的迷愫果然法力大增,不但能让人神魂颠倒,还能幻化出另一个天地。 “要想走出这片幻化的天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心平如镜,如在真空,不管任何人袭扰,都视若无事。你虽然出身于道家,但你也是一个热血男儿,恐怕难以做到。” 杨小玄摇头道:“我的心都要急死了!根本做不到。那第二种办法呢?” 东黎君目中忧虑,沉默不语,似乎想到某种事情,突然由心里逸出一声轻微的喟叹,眼睛里已经蓄积满了泪水。 杨小玄不知所谓那般,急忙用眼光向她探寻。东黎君微微一笑,急忙别过头去,此后便不再吭声了。 杨小玄见她目光闪烁,瞧他神态,只怕也已有了六、七成的把握。但她一直藏在心里,令他很难揣测。 在他多番的追问之下,东黎君只是浮皮潦草地说道:“可以用同类的血压制迷雾……算啦,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咱俩还是谈些别的。过一会儿我一定告诉你。” 杨小玄见她心事重重,也不敢多问此事,便问道:“你想谈些什么?” 东黎君杏眼微眯,嘴唇勾翘,笑吟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道:“杨小玄,你最后跟我讲一句实话,你真心爱过我吗?” 杨小玄道:“此前对你多少还有些忌怵,后来危险重重,寻找师傅之心又很迫切,于情感之事从未多想。 “但自从走出雪域地带,我心中便产生了一种模糊的爱,直至你站在塔台上挥军作战的那一刻,你那英姿神态,登时把我被震得失魂落魄,不能自已。 “于那一刻起,便对你情根深种,难以割舍。此后这种念头更加鲜明,我对你是真真切切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爱。” 这番话虽然不是令人热血沸腾,但充满了真情实意,令东黎君颇为感动。她沉沉的看着他,心中的悲苦突然化为一股烈焰。 猛然扑了过去,她的手用力勾住他的脖颈,悲声说道:“小玄,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会用我生命去爱你。” 杨小玄有些茫然,便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 东黎君凄楚地笑道:“是的,我毕竟封印在狐狸的身子里,身上流着半个兽性的血液。只有用我的血,盖住老狐三的血,这样才会使迷愫就不再升腾。只要风吹入林,有类似松涛的声音响起,你就立马冲出去。” 杨小玄瞪视着她,太震动了。在她说完这样一番话以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忽然觉得,自己与她相比,自己是多么的藐小?是多么的寒伧?是多么自惭形秽?然而又混合着最最强烈、最最痛楚、最最渴望、最最心酸的爱。 第八十二章 抹颈洒血 杨小玄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无法说话,无法思想,完全陷进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里。 突然捧起她的脸颊,哑声说道:“要死一起死,我不需要你来救我!”把头朝前一探,朝她的额头亲吻了过去。 东黎君嘤咛一声,身如棉条一般地瘫软下来,依附在他的怀中。两眼含情,双颊似火,脑中突然一片迷糊。 鼻息中尽是他那好闻的气息,丝丝脉脉钻入九转柔肠,令她千折百转,意乱情迷。恍惚之中,他那滚烫的双唇划过鼻尖,温柔地压上她的双唇上。 四片嘴唇一经会合,便黏在了一起,疯狂而鸷猛的辗转着。这一刻,像火山爆发,像惊涛拍岸,像两颗星球撞击,带来惊天动地的震动,带来惊天动地的火花。 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忽然一股热浪袭来,灼人脸面,东黎君轻轻地将他推开,泪蒙蒙地说道:“不好,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杨小玄脑中迷乱,忽然想到:“原来上苍注定让我俩一同死在云璐山上?” 悲凉惊恐之中,竟突然感到一丝淡淡的甜蜜与欢喜。一生中孤苦伶仃,想不到临死之际,却不再孤单。 一念及此,心里顿时不再害怕了,星目含情,凝视着东黎君。嘴角泛起满不在乎的笑意,低声道:“十七年后我们还是这么岁数!”两眼微微一闭,只盼她能再度亲吻自己。 此时的东黎君已经偷偷地摸出了短刀,暗藏在袖筒之中,用左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叮嘱道:“小玄,请记住,听到风吹松林的声音,赶紧往外跑!” 说话间,便把短刀已压在自己的脖子上。手腕猛一加力,锋利的短刀已经割破自己的脉管,鲜红鲜红的血已从她脖颈中汩汩地流了出来。散手扔刀,朝地面倒了下去。 杨小玄惊叫了一声,一把将她搂住,用手堵住她的伤口,大声喊道:“东君姐,东君姐,你怎么这么傻呀!” 东黎君静静地倒在她的怀里,唇边漾着温存、幸福、视死如归的笑。 低声道:“小玄,人妖殊途,我们在一起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其实我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总幻想着解开封印那一天,做你真真正正的妻子,可这一切仿佛距离我太过于遥远了。 “还有,我已经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处女了,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为了满足我内心古怪的复仇欲望,我杀人如取乐。 “每当看到那些花心男人在我刀下的惨状,心里似乎好受一些。其实正如你所讲,我是在一步一步的迈入罪恶的深渊。 “我罪大恶极,理应该死!但能为我心爱的人而死,老天对我已经很眷顾了。你知道吗?能死在我心爱的人的怀里,这是我一生的梦想,更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满足。” 杨小玄心如刀割,泪水淋淋而下,喃喃叫着:“东君姐,东君姐……” 东黎君的脸色越来越加惨白,她用最后的一点气力,继续说道:“小玄,你必须好好的,勇敢的活下去,天地需要你、天下苍生更需要你;如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来找你!但你一定要记住,当你听到风吹松林的声音,你就赶……赶紧往……往外跑……” 声音越来越加虚弱,把头一偏,便魂断在云璐山上。 “东君姐姐!东君姐姐!”他的呼喊声穿透了云霄,直入苍天深处,山谷中震荡着回音,似乎天摇地动,但是,无论他怎样强烈的呼喊,再也唤不回深爱的东君姐姐。 她死了,嘴角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死的是那样安享、那样的满足。 鲜血依旧不住地朝外流淌,源源不断地滴在身下这片草地上,一滴一滴,每一滴都升起一团白色的烟雾。 杨小玄感到凉爽了许多,突然一阵山风吹过,紧随着就是一阵风入松林,想起阵阵的松涛,他抱起东黎君的尸体,纵身一跃,已经来到了真实的世界里。 杨小玄把东黎君放倒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很细心,很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眼皮,让她闭上双目。猛一抬头,见那乾坤瓶还在那里晃动。 杨小玄勃然大怒,把手一晃,现出白龙神枪,“呀”的一声暴吼,腾空而起,大枪轮开,狠狠的向那瓶子砸去。“咔嚓”的一声,碎片横飞,一团轻雾袅袅飘入天空,慢慢消失在云雾之中。 老狐三生怕二人不死,一直都在林中做法,忽然心头剧烈的一颤,叫了一声:“不好!”猛一抬头,见杨小玄厉目横枪,威严地站在云头上。吓得他“啊”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杨小玄那里肯让,把口一张,心念灵珠由口中射出,夹带风雷之势朝他撞击过来。 老狐三感知不妙,刚想腾空,灵珠已经赶到,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后心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当即被打回了原形。 杨小玄余怒未消,纵下云端,正要将老狐三碎尸万段,忽听天空上有人高喊道:“杨小玄,莫发雷霆之怒,还是给他留个全尸吧!” 杨小玄循声望去,只见正南方祥光万道,紫霞遍天,青罗伞盖下,飞翔着一只青鸾,数队女童分列左右,各个朱颜绿发,皓齿明眸。 青鸾上坐着一位娘娘:她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绛绡衣,腰系蓝色玉带;面如莲萼,唇似樱桃,美貌无比,真可谓仙容难画,威严难描。 杨小玄在画中见过此人,心想:这不是女娲娘娘吗?她怎么来了? 说话间,女娲娘娘已经到了近前。杨小玄急忙撩袍跪倒,倒身下拜:“弟子不知尊神圣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女娲大神恕罪!” 女娲娘娘笑道:“好孩子,何罪之有?赶紧起来吧!” 杨小玄磕头道:“多谢女娲大神!” 女娲娘娘道:“如今妖魔乱世,乾坤动荡。从此你肩负起保天护地的责任。你枪挑黄袍怪、打伤胜天猿猴,赶跑了大悟金仙,拯救了花竺国,打死了老狐三……几位上仙都看在眼里,令人倍感欣慰。可以说是后生有望啊!后天一早,九天玄女前往云璐山,此后你就听他符命,确保天地清宁,万众平安。” 杨小玄抱拳行礼,朗声道:“杨小玄愿遵法旨!” 女娲娘娘笑着赞道:“好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吗?” 杨小玄再次撩袍跪倒在地,磕头道:“小玄有一事相求,恳请上神帮忙。” 女娲道:“请讲!” 杨小玄向上作揖道:“东黎君虽然罪恶深重,但她事出有因。恳请女娲上神看在她救我多次的份上,让她重生。” 女娲笑道:“东黎君原本是一个被封印在兽体中的罪人,可她不思悔过,杀人如麻,恶贯满盈,本应万劫不复。但事出有因,其情可谅。况且在你的熏陶下,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保护花竺城,她战功卓著,今又能为她心爱的人舍弃性命,其情感天动地。上仙怜恩,不但会给她一个重生再造的机会,若干年之后,还会让你们相逢。” 杨小玄不懂得重生再造的是怎么回事,他以为就是死而复生。因此高兴不已,连声道谢,并磕了无数个响头。 女娲娘娘转头对仙童吩咐道:“彩霞、云月,你们俩把再生盒子拿来,把她们装入盒子里。” “弟子遵命!”两个仙童拱手一礼,转身去了。 工夫不大,彩霞、云月手中各捧着一个金灿灿的盒子,立在云头之上,将盒盖打开,立时射出万道金光。只见东黎君与一只白狐狸随光飞起,钻入再生盒中。 杨小玄以为那狐狸是老狐三,他心中疑惑,急忙问道:“女娲上神,您怎么把老狐三也给装进去了?” 女娲娘娘笑道:“那可不是老狐三,而是蒙竹娜丹。虽然她人妖不分,颠倒黑白,但并没纵下大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也。况且在这场人妖大战中,她忍辱负重,成功地延缓了狐妖进攻的时间,功不可没。我们道家有再生之德,给她一次再生的机会。至于老狐三么……” 女娲娘娘略略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老狐三虽然罪孽深重,恶贯满盈,但他是仙界火狐下界为妖,我想要他脱胎换骨,日后还有大用。我知道他对你伤害不浅,还请小玄忍一时之怒,做个见面人情相送与本仙。” 杨小玄行礼道:“小玄谨遵天命!” 女娲娘娘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本仙也该回天去了。你快去救你师父去吧!” 杨小玄再次行礼道:“恭送女娲上神。” 仙乐奏响,祥云渐渐远去,工夫不大,便不见了踪影。 夕阳如火,斜晖东照。杨小玄身披霞光,脚踏祥云,朝云璐山方向飞去。 大山空旷,早已人去山空。杨小玄呀然叫道:“不好!师傅被狐妖掠走了!” 他腾上云空,手搭凉棚定睛观瞧,见西北方有黑烟在蠕动,忖道:“一定是狐妖抓师傅为人质,押往了涂山。” 第八十三章 荡平狐妖 杨小玄有心腾云追赶,但又担心狐妖们狗急跳墙,万一来个鱼死网破,师傅的性命岂不难保。于是他口念遁地口诀,在原地转了一圈,清光一闪便隐入地下。 他借着土遁一口气追出五百里,凝神倾听,听见地面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号角声。 杨小玄心中大震,当即收敛心神,细细辨去,号角声之外,似有数百人在殊死搏斗。刀刃相击声颇为清脆,还夹着呐喊和叱骂的声音。 他又惊又喜,忖道:“一定是九公主的援兵到了,正在与狐妖厮杀!”热血上涌,欢喜得险些叫出声来。 当下越出地面,见自己身处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侧耳倾听,号角声、喊杀声十分清晰,估计距离战场已经不远。 他撤出神枪,一路狂奔。大约奔出四五里,在一座土丘上停了下来,驻足观望。瞧见远处有几百人在围斗,地面上横七竖八尽是狐妖的尸体。 正中间停放着一辆龙马云车,上百个狐妖背靠着背,绕着云车围成一个很大的圆圈,正在奋力地抵抗;外围有三四百花竺军正在进攻。 领兵带队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背对着自己,秀发披肩,手中握着一把宝剑,一对金耳环格外的耀眼。虽然瞧不见她的面目,但从她晶莹似雪的肌肤和曲线曼妙的身姿来判断,当是竺子姗无疑。 她口吐青丝,将一个面孔狰狞的妖怪缠住,顿时衣裳寸寸破裂,血肉翻飞,体内蓦地长出无数绿色的藤蔓,转瞬间就被藤蔓绞死。 图刃凶睛暴瞪,破口骂道:“该死的花仙子,我今天非得叫你给我生个狐狸崽子来不可!” 口吐黑烟迷雾,树林里顿时漆黑一片,花竺军中顿时一片混乱。 图刃与五个狐妖如鬼魅穿梭,借着黑烟绕到花竺军的身后,“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兵器交加,火星激溅中,已有七八个花竺士兵凄声倒地。 竺子姗见黑烟越来越浓,连忙挥军后退。 图刃怪吼一声,声如枭鸣,袅袅迎空。狐妖重整队伍,图倩把手一挥,“驾”的一声娇喝,云马腾飞,向涂山方向奔去。 黑雾如漆,伸手不见五指,花竺军一时难辨东西,因此也不敢追击。 杨小玄站在远处看得十分清楚,见狐妖想逃,再次隐入地下,以最快的速度赶超在云车的前头。 龙马如飞,云车疾行,忽然前面白光一闪,由地下跳出一个人来,白盔白甲素罗袍,手中倒提白龙神枪。 两眼如炬,面如寒冰,往那一站恰似一个冷面杀手一般。图刃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由喉咙底下发出“呀”的一声轻叫。 他自知不是杨小玄的敌手,急忙一拨龙马,改路而逃。杨小玄叫了一声“变”!把身子一晃,化出四个杨小玄来,把四方全部封住。 龙马前腿腾空咴咴乱叫,任凭图刃如何抽打,就是止步不前。 杨小玄厉声喝道:“妖怪!今天你放了我的师父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图刃故作镇定,恐吓道:“娃娃,你想找死吗?我图刃虽说神功不及,但也能撒豆成兵。” 抬手朝左边一指,大声叫道:“你看,我们的援兵到了!” 杨小玄猛一回头,图刃电闪一般冲到了近前,手起刀落,一刀把杨小玄劈为两半。 竺子姗率兵正朝这边追赶,眼见杨小玄被钢刀劈中,心痛难耐,忍不住地大叫了一声,顿时就蹲在了地上。 她杏目中泪光盈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喃喃道:“杨小玄,难道你真的死了吗?” 图刃十分得意,抽回了钢刀,对着刀面上吹了一口气,当他低头看时,不免大吃一惊,地上莫说什么尸体,就连一滴血也没见到。 正在疑惑之时,眼前突然寒光一闪,一件锋刃已经点在自己的前胸上,顿时觉得四肢发麻,象石人一般被定在了那里。 杨小玄现出了真身,“呀”的一声暴叫,神枪抖开,一连挑翻十多个狐妖,直奔云车前杀去。 图倩娇喝了一声,腾身跃上了神车。劈手抓住清虚道长的发卷,硬生生地将他拎了起来,一把雪亮的钢刀压在他的脖子。厉声喝道:“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杨小玄顿住了脚步,神枪倒提,厉声喝道:“大胆狐妖!你胆敢碰我师傅一根汗毛,我就灭了你的涂山!” 图倩道:“只要你放了我的哥哥,我决不碰他一根汗毛。” 杨小玄见这妖女一脸的诚意,为了师傅的安全,立刻把话放软,温和地问道:“狐家小姐,你真的想交换吗?” 图倩点头道:“杨兄弟,你觉得如此斗下去好吗?你杀了我的家人,我爹又杀了你的朋友;你杀了我二哥,我再杀了你师傅,然后你再灭了我狐家的满门,虽然眼下你很强大,但我们狐仙家族日后能放过你吗?说不定哪一天、哪一年还会找你报仇。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还不如各退一步。眼下我狐仙家族已经快要没人了,我当然愿意能给狐仙家族留下一条根脉了。” 杨小玄道:“既然狐小姐愿意与我互换人质,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图倩道:“请讲!” 杨小玄道:“人妖殊途,难免日后不爆发冲突。我们互换之后,请你带上所有的家人立刻远离开人间,从此不在涉入江湖。” 图倩嗪首微点,轻声道:“可以!但你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杨小玄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你愿意化敌为友,我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呢?放下我师傅,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她缓缓地弯下身去,把清虚道轻轻地放到车上。就在图倩跳下云车的一瞬间,竺子姗、骨朵已经率兵赶到。 骨朵二话不说,第一个冲到图刃的身前,双钩朝前一探,将图刃刺了个透心凉。四五百名花竺军把图倩和其它小妖团团围住。 任凭杨小玄如何喝阻,还是把那些狐妖杀得一干二净。 图倩吓得脸色煞白,指着杨小玄道:“你……你言而无信!” 竺子姗道:“和你们这些妖人讲什么诚信?给我杀!”几十个花竺军挥舞着刀枪朝图倩刺了过去。 图倩柳腰一扭,闪到杨小玄的身后,骇然道:“杨兄弟你救救我!” 杨小玄素来信守承诺,既然达成了协议,岂能出尔反尔?于是横枪阻止道:“九公主息怒!既然她已经放了我师傅,咱也放她一马,大丈夫必须言而有信。” 竺子姗宝剑垂下,刚想说话。却听骨朵愤愤地道:“放妖归巢,后患无穷。杨小玄你给我闪开!” 杨小玄道:“正因为我们不是妖怪,所以要信守承诺。如果你杀了她,我们与妖怪又什么区别?骨朵姐姐,你就听我一次吧。” 竺子姗摁下骨朵手中的宝剑,劝道:“骨朵,你就饶她一次吧,人分三六九等,妖精有好坏之分,但愿狐小姐能看清时局,站在正义这一边来,你走吧。” 图倩拱手行礼道:“谢谢杨义士、九公主不杀之恩,日后自会相报。架起妖光,朝东方飞去。” 骨朵白了杨小玄一眼,哼道:“什么言而无信?我看杨小玄就是怜香惜玉!” 杨小玄苦涩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径直朝车前走了过去。 清虚道长只是被迷住了心窍,并无大碍,服用几粒醒脑的丹药,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他望着眼前这些人,惊愕莫名,心里忖道:“当年女娲娘娘贬我下凡时说过,弟子凯旋之时,便是我归天之日。眼下杨小玄已经逐渐走向成熟,我怎么还不能归天呢?莫非贫道还有没完成的任务?” 清虚道长闭着眼睛,倒在车上寻思了一会儿,恍然想起了无二牛,忖道:“看来无二牛这孽障不踏上正轨,老天是不可能收我呀!” 他缓缓地坐了起来,扫视了一眼众人,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东黎君,隐隐感到不妙,便问道:“东君姑娘她……她……” 杨小玄两眼含泪,便把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虽然得知她们母女俩还会重生,但一想到生死离别,众人也不免有些悲戚。 骨朵道:“东君姐姐是花竺国的大恩人,没有她的临阵指挥,恐怕花竺城早已沦陷。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不但要为东君姐姐报仇,还要拯救青丘国。” 竺子姗点头道:“骨朵说的极是。娜丹国王已经过世,对于风雨飘摇的青丘国更是重大打击。我们必须为她收拾眼前这个烂摊子。” 转头对杨小玄问道:“你打算如何重建青丘国?” 杨小玄道:“在这两三年间,老狐三威服东海,逼令东海大半番国臣服,气势极盛。青丘国最为软弱,尤龙真神、娜丹国王为了为保命,什么羞耻、颜面也顾不得了,争先献媚乞降,把老狐三捧得极高,因此有大半个青丘国的民众把老狐三当成神仙一般的崇拜。 “要想尽快肃清老狐三的流毒,我们必须先占领涂山,然后划分给青丘国。青丘国的长老与花竺国的长老们大致一样,都是见风使舵的老行家,眼见老狐三大势已去,就会立即向我们讨饶乞怜。” 第八十四章 东海会盟 竺子姗见杨小玄心有谋略,更加喜爱,用爱慕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笑道:“阔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啦!” 杨小玄有些害羞,脸颊更红,但嘴角却忍不住泛起得意而欢喜的笑容,笑吟吟地朝师傅这边瞟去。 只见清虚道长手捋须髯,沉吟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必须选出一个明智的真神为青丘国引路,否则青丘国还会勾心斗角,分崩离析。” 竺子姗道:“道长说的极是,当今青丘国的百姓人妖不分,必须得有一盏指路明灯,不但把他们引向正轨,还要带领众人度过难关。清虚道长涵养高深,一身正气,又是上界大神的转世之身,这盏明灯非道长莫属。” 杨小玄也附和地说道:“我师傅本想慷慨赴死,可老天爷偏偏不肯收他。方才九公主的一番话提醒了我,原来留下我师傅就是让他老人家去做引路人啊!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一切。” 清虚道长刚想拒绝,却发现青丘国的御玺就摆放在身前,当即哈哈笑道:“你们俩就别再一哼一哈的抬举我啦!既然是天意,那贫道自然责无旁贷!” 当下几个人密议了一番,一切谋定之后,决定兵分两路。第一路由杨小玄、竺子姗率领三千人马,直接杀上涂山。 第二路由清虚道长、骨朵率兵两千,直接接管了青丘国。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捕与清剿,杨小玄、竺子姗将山上的狐妖尽数歼灭,并直接挂上了青丘国的国旗。” 清虚道长与骨朵进入青丘国之后,走访安民,并将隐藏在青丘国的奸细以及尤龙的余党尽数抓捕斩首,并把一半的民众一齐迁往了涂山。 分房分地,废除此前严酷的律例和束缚。渔猎耕种,老百姓可以随意耕作。要求百姓之间平等友爱,不分贵贱…… 这些苦不堪言的百姓们,一天之间,竟然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自然喜悦心怀,无不叫好。 周边的几个国王也是瞧在眼里,喜在心上,不禁感叹道:“自从青丘国信奉大道以来,风调雨顺,老百姓安居乐业,嘿嘿,这等太平景象,想不服都不成了。” 仅在十日之内,竟有周边的八个藩国,十三个城邦轮流登门拜贺,都想与青丘国结为同盟,共同抵御外敌。 杨小玄见他们主动要求结盟,当然高兴不已。当下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正有此意。虽然这次一举歼灭了狐妖,但他的背后还有强大的妖族体系,单凭我一己之力,很难与西山老妖抗衡。如果我们各国能团结在一起,就很容易挫败西山老妖的野心。” 竺子姗也起身说道:“对!必须精诚团结,否则各国还会沦为妖族附庸。其实各国都不乏修为极强的高手,先前之所以敌不过狐妖,最大原因就在于殊不够团结,各自为战,因而才被狐妖各个击破。倘若我们团结一致,就是西山老妖来了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长臂国的使臣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必须有一个带头人。杨少侠、九公主名声显赫,屡屡重创妖魔,若为联盟之首,必可领袖群雄,天下归心。” 君子国特使起身说道:“是啊,是啊。杨兄弟、九公主个个侠义正直,坦荡无私,不过短短一个月,已经恩泽各国,深得天下英雄们的拥戴,二人理应为龙头老大。” 玉石城的陈城主激动地说道:“没有你杨少侠和九公主,我们一个小小的孤城哪有能力与西山老妖抗衡?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举双手赞成这对金童玉女做我们的盟主!” 众人齐声喊道:“人心所向,实至名归!”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杨小玄、竺子姗对望了一眼,眼中露出忧苦之色。 竺子姗微笑道:“结盟是必然,谁为龙头倒在其次,只要各国同心协力,遏止老妖的野心,不生战火,便是你们各国之福。” “九公主此言差矣!”二人循声望去,但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看了半晌,见椅子后面蹲着一个男子。 他身高不过三尺,眉清目秀,微有鸡胸驼背,若不是他额头上长着深深的年轮,倒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此人正是焦饶国的使臣凃定五。 凃定五见大家伙都在找他,便站了了起来,嘻嘻一笑道:“咱矬人不说短话,我得站起来说话。” 他站在椅子的后面,虽然点起了脚尖,但还是露出半个脑袋。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说道:“谁做龙头当然重要之极。杨少侠的英名威震四方;九公主更是智谋超群,巾帼不让须眉,推选两位做盟王,不但可以团结人心,鼓舞士气;加上我们八国、十三个城邦的名号,足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行啦,这也是一件光彩之事,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就别推三阻四的啦!” 杨小玄道:“不是我不想做盟主,而是有很重要的原因。一是我有更重要的使命要肩负。二是,近期我连杀妖族几大高手,所以这盟主位置我更不能做。” 众人齐声问道:“为什么?” 杨小玄笑道:“诸位都想想。我不但连杀妖族多个高手,还破坏了西山老妖的全盘计划,他岂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倘若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坐上了盟主的位置,那就意味着向整个妖族宣战。西山老妖老奸巨猾,一定会摆出惊恐万状之态,乘势团结各界势力。我们结盟的目的不是为了开疆扩土,而是为了不生战火。倘若吓退西山老妖还好,如果老妖联合各界,以自卫反击为名掀起战端,岂不是与我们的初衷相违背吗?” 他慢条斯理,缓缓把话说完,虽然话语不是很多,但条理分明,分析到位,听得众人连连点头,轰然称是。 众使者私下交相议论了良久,也没推举出更好的人选。 焦饶国的国民个子很矮,都称此国为矮人国。他们的抵御力很差,此前沦为了狐妖的附庸,吃尽了苦头,因此凃定五极想靠住杨小玄这座大山。 他见杨小玄拒绝做盟主,便打起了清虚道长主意,便对其他几个使臣私下说道:“我想立清虚道长为盟主,这样一来必能拴住杨小玄和竺子姗。” 其他几国也把杨小玄当成主心骨,此言一出,都表示赞同。 凃定五走到场地的中央,嘻嘻一笑道:“个子矮是我天生的缺陷,所以我必须站在中间讲话。” 陈城主哈哈笑道:“矬老婆高声,我们不看其人,只听其音。” 凃定五笑道:“既然大家都想听我说话,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眼下各国的窘境类似,目的也大概相同,更是同仇敌忾,这个盟不结自成。杨少侠、九公主虽然不能当盟主,但这二人仍是我们同盟军中的核心人物。只是我们结了盟,哪能没有盟主?羊群还得有一只头羊呢,何况是一支强大的多国军队?我看清虚道长和蔼慈祥,深得民心,仁厚高义,大公无私,又与某个国家、某个城邦没有嫡系关系,办事一定公正无私,我看盟主的位置非他莫属。” 大人国、君子国、劳民国、鲛人国、司幽国、中容国等诸多东海番侯接连起身,都表示同意。 清虚道长乃是方外之人,贪图逍遥自在,见推选他当盟主,自然强烈反对。但人心一致,众望所归,在众人一致的请求下,这才勉强答应只做两年盟主。 三天后,各国国主、各城城主、各族长老齐聚在青丘国。在东桑山上焚香立誓,击掌为盟,“东海同盟会”就这样诞生了。 老狐三南征北战,刚柔并济,不到三年的时间,半个东海都成为他的附庸。西山老妖见一个老狐三一人就能搞定东海,因此也就没有急于出兵占领东海。岂料大好的局势竟被杨小玄瞬间翻盘,转败为胜。 眼看多年的努力毁于一个毛头小子之手,他又气又怒,有心亲自带兵去斗杨小玄,偏偏这个时候东海又成立了一个同盟会。 妖族的势力虽然很强大,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又与杨小玄和多个国家开战,胜算微乎其微,他只能运筹帷幄,暂时放弃讨伐东海的打算。 此后十余日,各个同盟国侦骑四出,始终未见西山老妖有什么异动,各国都安下心来。 一场战祸就此出乎意料地消弭于无形,整个东海对清虚道长、杨小玄、竺子姗等人都极为感激。 和平既定,花竺军大部分已经陆续回国。 竺子姗、骨朵也欲告辞,却被清虚道长苦苦挽留了下来。 清虚道长对二人道:“无二牛这孽障已成了贫道的一块心病,我有心让小玄去西荒一带去寻找,可眼下妖怪横行,让他一个人前往委实有些不放心,贫道想求二位姑娘一同前往。” 自从东黎君离世之后,竺子姗仿佛又看到了爱的希望,对杨小玄的感情越来越浓,不知清虚师傅是有意安排的,还是真的怕杨小玄有危险,总之这是与杨小玄增进感情的最好机会。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次日一早,三个人吃完了早饭,各自备好了行装,朝西荒方向飞去。 第八十五章 痛打龙太子 三个人并肩作战不下五次,早已成为生死之交,关系极为密切。 骨朵性格开朗,天真活泼,在她的心里早已把杨小玄视为兄弟,因此经常逗弄杨小玄为乐。三人结伴而行,路途平添诸多乐趣。 江山如画,一路寻找,竺子姗对这位少年的感情越来越深,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了。一路走来,对杨小玄的关怀更是无微不至。 有两位佳人相伴,目睹东黎君临终时的悲苦之心终于渐渐转淡,但偶尔想起,仍不免有些闷闷不乐。每逢此时,竺子姗或是骨朵便淡淡地撩开话题,将他心思牵引别处去。 如此寻找了数日,这日终于到了这西海之滨。三个人在西海一带整整找了两天,也唤出了好多山神土地,但依旧没有打探到有关于无二牛的任何消息。 竺子姗道:“这里三十里一个土地,五十里一个山神,况且这些地界小仙信息相通,如果无二牛在这一带为妖,这些小仙不会打探不到。翻过前面哪座雪山,就到了西荒地界,那里人烟稀少,我估计你二师兄一定在那边。” 杨小玄点头道:“极有可能,咱们就去西荒找一找。你们跟我受累了四五天,实在过意不去。到了西荒之后,我们就改为徒步行走,游山逛水,饿了饭店,乏了租车,困了住店,你们看怎么样?” 骨朵拍手笑道:“太好啦!杨小玄,自打认识你以来,这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恩惠!” 竺子姗白了杨小玄一眼,哼道:“口袋里恐怕超不过一两银子,还带我们游山逛水呢?这个恩惠我们实在消受不起!” 杨小玄笑道:“我身上的银子虽然不多,可你们出身于王宫,身上一定不乏钱财。你们该花就花,就当是你们借给我的。” 骨朵推了他一把,喝道:“原来你空着手爪子哄弄我们呀?九公主,咱俩走,翻过这座山,就是青龙城,咱俩找一家酒楼好好的喝上一顿,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杨小玄满脸赔笑,作揖道:“好姐姐,别这样。一起出行,哪有分开的道理?这显得多不和气啊!” 骨朵道:“要想和气也可以,我借给你十两银子,每天五两利息,三天后必须还清。如果还不清,就给我家九公主做一年的奴仆,随便打骂,随便羞辱,随便责罚!” 杨小玄笑道:“我天生就是一个贱皮骨,小时候天天挨揍,都习惯已常了,打几鞭子就算松松筋骨。骨朵姐姐,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就借我十两银子吧?” 竺子姗见他可怜巴巴的神色,忍不住想笑。 骨朵撇着嘴道:“挺大的一个男人,张嘴借钱闭嘴借钱,不知道羞啊!”说话间,摸出两锭银子,直接摔到杨小玄的手中。 杨小玄把银子在手中颠了两颠,瞬间就隐入手掌之中,笑着说道:“连个借据都没有,我可没从你的手里借银子!”肩头一耸,腾云跃上天空。 骨朵抬头望去,见杨小玄站在云端之上,拱手行礼,口中犹自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花咕嘟,咱们后会有期,等我吃饱了喝足了再见。”腾云朝山那边飞去, 竺子姗捧腹笑道:“骨朵,你又上当了!” 骨朵望着他消失在云雾之中,嘟嘴顿足,恨恨地大骂道:“杨小玄你就是一个小叫花子,臭无赖!”挽起竺子姗的手腕,朝山那边追去。 红日偏西,城中仍是一片喧嚷热闹景象。人流潮涌,车水马龙,耳中尽是欢声笑语,城中夹杂许多各色服装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街巷人群中穿梭。 杨小玄生怕她们找不到自己,便买了一包瓜子,在城门北侧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一边悠闲地磕着瓜子,一边盯着过往行人。 工夫不是很大,只见竺子姗、骨朵走进了城门。杨小玄急忙站了起来,朝她们招手呼喊:“我在这呢!” 二人笑吟吟地走到他的近前。骨朵出其不意的将他手中瓜子打落,喝道:“臭无赖,你还挺悠闲啊!” 杨小玄笑道:“瓜子落地,以前的帐就一笔勾销了!” 骨朵用手指点着杨小玄的脑门道:“叫花子的本色终于暴露出来了,我看你不但是个叫花子,还是一个臭无赖!” 杨小玄笑道:“管他是什么!最起码好多天能吃上饱饭了。” 竺子姗见耍起赖皮,脸都不红一下,哧哧笑道:“都别闹了。咱们先找一家酒楼吃口饭。” 杨小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朗声道:“我请客!” 骨朵白了他一眼,笑道:“这还差不多。” 三个人沿着街道朝前走,见路北有一家酒馆,门前一块大匾写着“味美香”,门前立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酒香不怕巷子深,佳肴不怕门面窄。” 这两句话顿时勾起竺子姗的好奇之心,指着这家酒馆道:“走,咱们到这家酒馆看看去。” 竺子姗喜欢干净,吃饭前必须要整理一番,便在门外弹衣试发。杨小玄、骨朵率先走进了酒馆。 此时接近晚饭时间,酒馆里人头耸动。杨小玄、骨朵要了一个雅间,二人相对坐下。 竺子姗穿戴极好,容貌绝世,受人瞩目原已是稀疏平常之事。她一踏入酒馆,立刻几十双眼光齐刷刷的盯在她的身上。 门口处有六个汉子正在饮酒,一个长得尖耳猴腮男子目光闪动,暗中捅咕一下身侧的绿袍男子,低声叫道: “咳,你看这个小娘皮,长的是多么的标志。啧啧,三太子,你一生猎艳无数,闹了半天竟是烂甜瓜子一筐,如果能咬上这个仙桃一口,也不枉此生啊!” 那绿袍男子眯眼望去,见竺子姗肌肤莹白似雪,淡雅如画,脸上立刻闪过婬猥的喜色,缓缓地站了起来,跨步将竺子姗拦住。 一笑道:“美妮子,酒菜我已经为你点好了,你怎么才来呀!请吧!”听语气好像他们不但熟悉而且好像约好了一般。 竺子姗怒视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问话,那绿袍男子左手扯住她的肩头上的衣服,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身为金枝玉叶,最恨男人碰她,挥手将他的手打落,喝叱道:“拿开你的脏手!” “呦!还是个烈性子!”绿袍男子抬手朝竺子姗的脸上摸去。 竺子姗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绿衣男子眼冒金星,捂着嘴巴骂道:“死妮子,我看这是给你脸啦!给我打!” 吃酒的五个汉子轰然而起,朝竺子姗抓了过来。 杨小玄、骨朵听到吵声急忙走出雅间,见一群大汉正对竺子姗实施纠缠,便起大踏步地走上前去,要对一群泼皮动手。 竺子姗朝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喝道:“你们俩是我什么人啊?少管闲事!” 竺子姗乃万花之仙,功法了得,对付这水生之物应该是绰绰有余,见她连递眼色,又说出这等莫名的话,知她一定别出花样,便朝后退了几步。 只见她食指弯曲,轻轻的一弹,升起一蓬红色的烟雾。六个男人顿时神智不清,目眩神迷,在地转起圈来。 竺子姗十指如飞,眨眼之间,己将六个人的钱袋子纳入手中。手腕轻轻一抖,袋子里的财物均落入她的衣袖里,又把空钱袋塞到绿衣男子的怀里。 其他五个人伸手一摸腰间,发觉身上的钱袋子不见了,大呼糟糕。霍然四顾搜寻,发觉空袋子在绿衣男子的怀里,大怒之下,五个人一齐要他归还。 这绿衣男子可大有来头,书中暗表,此人正是西海龙王的三儿子,名叫傲蛟。 此人专横霸道,狂妄至极。见手下也敢诬陷自己,不禁大怒,抬手就给眼前那大汉一个大耳光。 那大汉神志不清,更不是善类,也还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六个人均中了花毒,眼前幻影重重,都把自己的伙伴看成了仇人,结果失疯发狂地互殴了起来,相互揪着对方的头发,用力的拉扯,将头皮血淋淋地扯将下来。 竺子姗拍手称快,站在一旁呐喊加油。 店家却是惊恐万状,敲着手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啦!” 六个人均丧失了理智,你打我一拳,我踢一脚,各不相让。打着打着,突然一个虬髯大汉野兽似的咬住傲蛟的喉咙,鲜血横流。最后萎靡倒地,竟然化为一条小白龙。 其他五人也纷纷倒地,尽是鱼鳖虾蟹之类。 顾客们见到这种场景,无不害怕。也不结账,纷纷朝店外逃离。 竺子姗冷哼了一声,嘴角牵出一丝冷笑,骂道:“原来是一群鱼鳖虾蟹在世间作祟,去死吧!”右手高举,一把宝剑破袖而出,她要怒杀西海妖龙。 “住手!”杨小玄健步冲到近前,一把扣住她的皓腕脉门。 “闪开!”竺子姗挥肘一击,想将他撞开。杨小玄见她杀心大起,连忙用左手将她胳肘抵住,右手一用力,将她的右手反扭身后。 竺子姗“哎哟”了一声,柳眉微蹙,贝齿咬唇,似乎颇为疼痛。回眸嫣然道:“臭小子,你弄疼我啦!” 杨小玄情不自禁地松开了几分,低声道:“快走!你惹了大祸了!” “几个鱼鳖虾蟹有什么……”杨小玄不等她把话说完,拉着她飘出门外。 骨朵看了一眼地上的怪物,撇了撇嘴,昂然从它们的身体上踏过,朝门外走去。 第八十六章 西海追兵 杨小玄拽着竺子姗飞出城外,见她一直都在大吵大嚷,心里十分生气。半空中猛地将手甩开,喝道: “你这狠婆娘!险些闯下大祸知道不知道?那绿衣男子乃是西海三太子,你想与西海结怨吗?离我远一点!从今往后再也不认识你!” 祥云飘落,杨小玄箭一般朝地面冲去。 竺子姗只觉手中一空,见他独自而去,心中陡然一惊,继而又一阵懊悔。忖道:“他当真生气了么?”瞄了一眼他的身影,朝他身边掠去。 杨小玄怒道:“你怎么这般没脸没皮?赶紧回你花竺国去!” 竺子姗身为金枝玉叶,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对自己大声暍斥;即便是父亲,对自己也是温言好语,和眉善目。 大哥竺子豪更是将自己视如明珠,备加呵护。十七年来,族内族外所有人见了她无下恭敬有礼,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她芳心不悦。 此刻的杨小玄竟然对她横眉冷对,大声怒吼。不知为何,竺子姗竟然不怒,反而却觉得他生气时的样子十分有趣,更觉得他骂自己“狠婆娘”好生亲切。 竺子姗脸上突然一红,低声辩解道:“我哪知道他是西海的三太子?你又没告诉过我。” 杨小玄吼道:“这就是理由吗?对待普通百姓更不能大开杀戒!眼下纷乱四起,我们暂时又没得到仙界的授权,万事就不能忍一忍吗?花竺国本来就孤立无援,你为什么还要四下树敌?你走吧,我们的盟约就此结束!” 竺子姗见他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又说出这等决裂话语,心下难过,泪水扑簌簌掉落,黯然低声道:“你当真不愿再理我了吗?” 杨小玄见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心中登时放软,用极为温和的语气道:“别哭了,其实我也痛恨西海龙太子,恨不得一枪一个将他们都挑死。可眼下需要团结的时候,我们更需要忍一时之气。如果你杀了西海三太子,麻烦还会小吗?” 竺子姗道:“我一生最讨厌男人碰我的身子,当时真的很生气,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所以……所以……” 这时,骨朵急匆匆的赶到近前,见九公主满脸是泪,以为九公主受到了欺负,抬手推了杨小玄一把,厉声喝道:“杨小玄,我们不是你的仆人,请你放尊重一点!” 杨小玄道:“我不是不尊重九公主,而是担心西海龙王的报复!那老泥鳅坐卧西海,旱涝都归他掌控,一旦实施报复,刚刚稳定的花竺国又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骨朵嚷道:“事已处成,你责怪她又有何用?况且那泼皮对九公主动手动脚,杀了他也是应该的!” 竺子姗拉了骨朵一把,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小玄并没有欺负我。” 骨朵哼道:“欺负你也不敢承认,你就护着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战鼓齐鸣,吼声如雷,数千西海的飞骑从西海岸重重飞来,乌云似的在上空盘旋飞舞,将三个人的去路尽数截住。 东南方锦旗飘扬,绣了“西海龙王”四个大字,为首一人,生得是长须马面、头上长着犄角;身躯高大,十分威武,正是西海龙王敖润。 他弯弓喝道:“三个小贼哪里走!”话音未落,“嗖”地一声怒响,一道白光电也似的破空射来。 杨小玄急忙撤出神枪,闪身将将二人护住,挥枪朝外一个撩拨,“当”地一声脆响,将射来的长箭打落在地,厉声喝道:“龙王息怒,事情可以和平解决,你胆敢再动手,我杨小玄可就不客气了!” 在最近的一个月里,杨小玄与竺子姗纵横天下,叱吒风云,已成天下最瞩目的人物。无论街头巷尾,茶庄酒肆,都在讲二人传奇的故事。此刻听到杨小玄的名字,无不骇然。 敖润即刻放下弯弓,大声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的杨小玄啊?今日一见,果然英俊不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暴打我儿子的人一定是花竺国的九公主竺子姗吧?” 竺子姗朝上行礼道:“恕在下鲁莽。竺子姗确实不知道对我动手动脚的人是龙王的三儿子,结果误伤了他,实在抱歉,今天特向西海龙王赔罪!” 西海龙王坐拥西海上千年,可以说势大如天,莫说儿子被打,就是当面说他一个“不”字,也敢把他的嘴缝起来。 今天的西海龙王却莫名地选择了容忍,只是用威胁的口吻说道:“看在上界大神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过你们一次,决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骨朵怒火中烧,探手刚要拔钩,却被杨小玄一把按住。 竺子姗为了尽快化解矛盾,当即说道:“西海龙王名震西海,谁能不敬!若知道那公子是西海龙宫的人,就是借我竺子姗八个胆子也不敢开罪于他。龙王请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西海龙王见竺子姗已经服软,当即笑道:“好吧,不知者不怪。相互交锋一下,但愿以后能成为好朋友。你们可以走啦!” 身后的虾兵蟹将们拔刀舞剑,大声齐呼:“不能这样放过他们!我们要为三太子报仇!” 西海龙王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把手一撩,咬着牙道:“赶紧走!别再让我再看到你们!” 西海龙王属于中界仙人,杨小玄刚刚出道不久,不想与他们结怨,当下朝二人递了一个眼色。 三个人站成一排,向上拱手行礼道:“多谢龙王大人大量!在下告辞!”腾身纵上云霄,继续朝西猎猎飞去。 骨朵愤愤地道:“他儿子专横跋扈,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女人,老龙王却是不管不问。儿子受欺负了,他却像疯狗似的追赶我们,哪还有什么天道王法?你们俩也是!见到龙王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一再给人赔礼道歉,都要给我气死了!” 杨小玄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懂什么小花咕嘟。” 骨朵嚷道:“小叫花子,你还没有我大呢,凭什么叫我小花咕嘟?老龙王我没打着,正好手痒痒呢,今天就拿你出出气!” 蓦地举起了右手,抡起巴掌照着杨小玄拍了过来。 杨小玄见她挥手打来,突然腾身加速。骨朵见一巴掌打空,心下不甘,立刻加速追赶。 竺子姗瞧着二人好笑,翩然尾随。嬉笑打闹之中,三个人早已把方才发生的事情浑然忘去,只剩下欢笑与开心。 日落时分,三个人穿过荒无人烟的万里沙漠,渐渐接近大泽长山山脉。绿草斑驳,下方大地逐渐过渡为黄绿色的草原。湛蓝的长河在夕阳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金光。牛羊如云,隐隐可以听见“咩咩”的叫声。 骨朵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九公主!九公主,你快看啊,前面有个村庄!” 竺子姗抬头望去,依山傍水,炊烟袅袅,山坳里果然住着二三十户人家。竺子姗叹道:“风景如画,山村傍晚的景色可真美啊!” 三个人为了不惊扰生村民,远远就降下了云头,沿着一条土路,并肩朝前走。 杨小玄抬头看了看天色,但见暮霭茫茫,归鸦阵阵,便说道:“天色马上就要黑了,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委屈一夜了。” 竺子姗叹道:“都怪我不冷静,害得你们夜宿山村。” 骨朵道:“公主,不必自责,要怪就怪杨小玄,是他把我们引到这穷地方来的。” 说话间,她不经由的抬了一下头,不禁“呀”了一声。 只见余晖已从树林后面射出几条的光线,像火带子一般贯穿整个树林,给树梢涂抹一片灿烂的金黄,它像一根根细针似的穿透茂密的枝叶,随后光线一条一条地消失。 就在光芒消失的刹那间,一团黑色的烟雾如同一条马尾,在余晖的下面一扫而过,骨朵不禁一惊,“呀!那里怎么会有妖气!” 竺子姗以为骨朵又在说笑,抬手拍了她一下,叱道:“快要进村子了,别再开这等玩笑!” 骨朵指着西天边,一本正经地道:“真的,一股黑烟一闪即逝。小玄,你快腾云察看一下。” 杨小玄腾云而起,手搭凉棚朝远处观瞧,确实发现一朵妖云,不过距离这里很远,至少在千里之外。 杨小玄飘然而落,淡然地道:“确实有一股妖云,不过距离这里很远,可能是个过路的妖精。” 三个人继续朝前走,很快到了村门口,见村子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村口的北侧,有四间草房,檐下立着望杆,上面挂着酒旗儿。 酒旗招展,迎风猎猎,三人快步走了进去,只见这酒店十分简朴,桌椅全是用白木制作而成,朴素无华,十分干净。 店里只有一位中年妇女,貌仅中姿,穿着一套干净的蓝布衣服,脸上淡淡敷脂。她看见有客人到来,立刻迎了出来,含笑道:“客官请进,是吃饭还是住店?” 杨小玄扫视一眼四下,觉得一切正常,这才一笑道:“不但住店还要吃饭。店家大姐,有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店家大姐一笑道:“客官不怕您笑话,小店置设于荒村,只靠过路之人才得以维持,哪有什么好酒好菜啊!况且这几天总说有妖怪出没,赶集的、过路的都绕道而行,不瞒你说,我这小店已经关门三天了。今天想来店里收拾收拾,恰巧碰到三位客官了!如果客官不嫌费时,我这就为三位生火做饭。” 第八十七章 夜宿小店 杨小玄得知这一带有妖怪,对吃什么都无兴趣。独自来到山下,念了一套拘仙咒,唤来当地的山神,杨小玄与山神见过礼,问道:“这一带可有妖怪?” 山神肯定地说道:“一千里方圆保证没有妖怪。” 杨小玄再问道:“既然没有,我进村子的时候怎么看到了妖光?况且当地居民也这样疯传?” 山神道:“小神也感到很纳闷。若是有妖精,这一带的山神土地不会不知道。会不会是天界什么灵物下界为妖?” 山神的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杨小玄瞬间清醒。恍然想起师父那段话:无二牛乃御膳房的杂工,因为偷吃了御菜,偷喝了御酒,结果被打下凡间…… 因为无二牛不是凡世之物,所以这些地界小仙无法记录。由此断定,这妖怪一定就是无二牛。 正在猜测之中,忽听山神道:“杨少侠,倘若没有什么事情,小神这就告辞了。” 杨小玄拱手道:“多谢山神,日后再见!” 山神走后,杨小玄回到店中,见骨朵与店家大姐一起下厨忙碌,唯有竺子姗独自坐在桌前,见杨小玄回来,便问道:“你去了哪里?” 杨小玄道:“我方才拘了一个山神出来,询问一下妖精的情况。我隐隐觉得,这妖精正是无二牛。” 竺子姗兴奋地道:“那好啊,你们兄弟俩终于重逢了!” 杨小玄没有说话,便在窗前坐下。 他手托着腮帮,出神地望着远处雄奇的大山,独自怔怔不语。心里一直在想:二师兄究竟变成什么模样子?他天生自私,喜欢逍遥快活,见了我会不会不再相认?如果他真的变成了妖怪,我该不该与他动手?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惴惴不安的心海里激荡盘旋,近乡情怯,那些原本清晰简单的念头,逐渐变得模糊而忐忑。 竺子姗洞悉他的心思,劝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万事不必思虑太多。如果你二师兄没变,他自然会跟你回来;如果他真的变了,你还为他又有什么怜惜?割袍断义,从此势不两立。你聪明绝顶,智勇双全,最大一个弱点,就是儿女情长,婆婆妈妈,不够干脆!” 杨小玄听她教训起自己,转头朝她望去。一缕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妙目微眯,长睫颤动,清丽的脸容上闪动着微微的笑意。这位月光下的花仙子,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他心中一跳,一笑道:“你说起话来,怎么越来越像我师父?” 竺子姗媚眼一瞥,一笑道:“我才不像你师父呢!倒像你另外一个亲人。” 杨小玄皱眉道:“我一生孤苦伶仃,除了两位师傅已经没有了至亲了,你所说的亲人又是谁?” 竺子姗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叫他靠近一点,杨小玄把头伸到她的嘴巴前,竺子姗附耳对他道:“我像你娘!”说完嬉笑着向房外跑去。 “好啊!死丫头,你胆敢占我的便宜!”杨小玄起身就去追她,可那嬉笑声已经飘到隔壁的厨房里。 厨房里传来骨朵的声音:“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竺子姗捧腹笑道:“骨朵,我终于报仇了!”当下把方才的话学了一遍。 骨朵哈哈大笑,冲着外面喊道:“杨小玄,那你就是我的大外甥啦!” 杨小玄站在窗前,炉火熊熊,将竺子姗身影投射在纸窗上,曲线分明,浮凸有致,呈现出极度精细的美,不禁令他怦然心动。 心里一直在想:“原来在她清丽而又端庄的外表之下,竟然藏着一颗天真可爱,孩童一样的心,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可爱。 之前他把东黎君视为唯一的妻子,可人妖殊途,注定在两个世界里。难道竺子姗才是上苍有意安排在我身旁的女人吗?” 他心有所动,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她。可一想到东君姐姐还会复生,这种情感也就一闪即逝了。 这时,西方的天际上,暗黑色的云层不住地翻涌滚动,漆黑的云影遮住了整个西山。炎热潮湿的夜风迎面吹来,说不出的郁闷难受。 杨小玄心中一凛,稍加辨别,很快就想到天气变化不定原因,心道:“一定是二师兄在煽动阴阳双翅?”如此一想,心理又紧张忐忑起来。 这时,骨朵和店家大姐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 杨小玄道:“屋里又闷又热,不如把桌子抬到外面来。” 骨朵道:“这个主意不错,红灯之下,咱们就在窗外共进晚餐。” 红灯高照,饭菜飘香,美不堪言。在竺子姗再三的相让下,店家大姐也加入其中。 店家大姐为人随和,真诚坦荡,虽然相处短暂,但一见如故,在她们的心里仿佛早就认识一般,已成为极好的姐妹了。 四个人围坐在桌前,一面吃着美酒佳肴,一面说笑打闹。骨朵时不时的叫杨小玄一声外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灯火明亮,触筹交错,欢笑喧腾之声,远远传到远方。 吃着吃着,杨小玄突然停止了嚼动,警觉地听了听,低声说道:“来人了,还拄着拐棍,听走路的动静好像是个老头。” 店家大姐道:“一定是村子里的人,说不定是谁出门回来了。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不用担心什么。” 四个人继续吃酒,过了半晌,大门外果然传来“嚓嚓”的脚步声,和木棍点击地面的声音。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果然有一个老人朝院子里走来。 这老人年龄大约在六十左右岁,满身征尘,肩头上挎着一个蓝布包裹,手里拄着拐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似长途跋涉从远方而来。 店家大姐急忙站了起来,对竺子姗道:“你们一来竟给我带来好运,你看,又有买卖找上门来了。” 说话间,那老人已经到了三个人的近前,仔细地打量三个人几眼,见他们穿戴阔绰,一尘不染,宛如仙子。 便把手中的拐棍一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说道:“三位仙人,求求您了!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吧!” 众人为之一愣,杨小玄急忙站了起来,用手把他搀扶到坐位上,温和地叫道:“老人家,有什么难事慢慢说,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竺子姗见他衣衫破碎,两腿尽是泥巴,两眼望着菜饭馋得直咽吐沫,甚为可怜,便让店家大姐为他盛了一碗米饭,把所有的菜都摆在他的身前。 老人家饥饿至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老人家把一碗米饭下肚后,杨小玄又为他斟了一杯酒,对老人道:“老人家,喝杯酒解解乏,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老人家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干而尽。用衣袖擦拭一下嘴巴,开始讲起了这些年不幸的遭遇。 这老人姓周,双字长林,来自于西周国,但他祖上不是西周国人,而是苗国人。当时祖上造反,被舜帝打败后,便把这些人移居到这荒寒地带。 周长林是蒙周族人的后裔,自然也在移居之中。迫于皇上权威,不得不勉强服从,洒泪别了故土。 施儿携女,哭哭啼啼,经过数千里迁徙,饥饿劳累,得到的却是一片荒凉。但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周长林属于蒙周家族第十六代传人,为了避免招若麻烦,就把“蒙周”前面的“蒙”字去掉,改成了姓周。 周长林所在的村落叫苗人村,当年他们的祖先都来自于苗国,因此以“苗”字而命名。村庄不大,也就八十多户人家。 老人家膝下只有一女,是十九年前春天出生的。当时正值燕子衔泥做巢,所以起名叫周春燕。而立之年喜得一女,老两口精神上也有了寄托,自然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了。 光阴荏苒,一晃十几年过去,周春燕也从一个小黄毛丫头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六年前,西周国发生一场内斗,从此纷乱频仍,百姓苦不堪言,老者转平沟壑,壮年铤而走险。 苗人村虽然距离皇城很远,但大漠里也多了几波马帮刀客,常常袭扰村寨,干起夜黑杀人,风高放火的勾当。 那年周春燕刚满十二岁,生得如芙蓉出水,可说是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父母也为此感到自豪。 自豪的同时,不免也有些担忧,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万一被哪一伙马贼给盯上了,孩子的一生不就毁了吗? 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是怕啥来啥。前几年西北一带突然多了一伙无影马贼,匪首名叫劳锋,此人身怀绝技,阴郁好杀,因为颏下有一缕黄色的胡须,人送绰号黄胡子。 他经常出没在戈壁沙漠里,杀人越货,来不知其所来,去不知其所去,被他杀害的人,连尸首也无影无踪,要比那些马帮刀客还要凶上几倍。 同年腊月,草原上迎来一场降雪,鹅毛般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大风一刮,积雪封门,莫说出去走走,就是到外面抱点柴禾、喂喂牲畜都要花费一番力气。 第八十八章 恶运连连 狂风呼啸,天寒地冷,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刚一黑天,三口人就早早地倒在热乎乎的火炕上睡着了。 半夜时分,周长林熟睡正香,忽听到窗外有脚踏积雪的声音,他急忙披上了衣服,对窗外喊道:“谁啊!谁啊!” 外面传来一声粗豪的骂声:“问什么问!你家黄胡子爷爷来了,快他娘的开门!” 黄胡子杀人越货,凶残无比,可说是谈胡子色变。周长林一听黄胡子三个字,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急忙推醒了老伴,低声说道: “祸事来了!是黄胡子!赶紧找一件男人的衣服,给姑娘穿上。你们俩就倒在炕上别动,他们要是问起,就说孩子是个哑巴。” 外面的马贼可等不及了,对里面骂道:“你他娘地还磨蹭什么?赶紧给我开门!” 周长林一面忙着帮女儿穿衣服,一面应付道:“来了!来了!穿鞋呢!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只听房门“哐”的一声,房门就被踹开了。蹭蹭蹭,走进三个马贼。 他们身穿未挂面的羊皮大衣,头戴一顶狗皮帽子,帽带紧系在下颚下,脸上还系着一条黑色的毛围脖,只露出一双闪着凶光的大眼睛。满身是雪,如同雪人一般,人手握着一把雪亮的钢刀,在灯光下闪闪地发光。 母女俩见马贼闯进屋子,早吓得腿脚筛糠,躲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周长林见三个马贼个个膀阔腰圆,凶悍顽劣,便不敢招若,急忙陪笑道:“来者可是哪路的英雄好汉?缺啥少啥,随便拿;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老朽一定照办!” 那匪首把刀还了鞘,摘下帽子,抖了抖身上的雪,往炕上一扔。倏然抓住周长林的胸襟。 周长林只觉得脖领一紧,双脚离地,已经被他提到空中。吓得他手脚筛糠,抖着手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只要你不杀我们,屋里的东西随便拿。” 另外两个马贼一把掀起母子俩的被子,母女俩急忙坐了起来,龟缩在墙角里,抖成了一团。 周长林连忙作揖道:“好汉,好汉,这是我老伴和我的哑巴儿子,千万别伤害他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老朽一定照办。” 两个马贼打量母女俩几眼,见是个老太太和一个男孩子,也就没有难为他们。 黄胡子见这老头没有缚鸡之力,便把他丢在地上,凶巴巴地道:“今天你黄胡子爷爷在雪夜里迷了路,又冷又饿,你马上给我们烧火煮肉,胆敢耍什么花样,老子就宰了你的全家!” 周长林连声应道:“是是是!我这就照办!” 马贼自带酒肉,只是天气太冷,包裹里的肉已经解了冻,两个马贼押着周长林来到厨房,开始生火煮肉,黄胡子脱下皮靴,坐在炕头上。 周长林把肉放到锅里,将火点燃,很快就把肉温热,在炕头上摆了一张方桌,又把碗筷蒜酱等物摆在桌子上。 锅盖打开,一盘一碗地端了上来,什么羊肉啊,猪肉啊,袍子肉啊,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三个马贼也不客气,抓起肉来就吃,倒上酒就灌。 酒足饭饱,黄胡子打了一个哈欠,笑着骂道:“娘地!爷爷还有点儿困了!” 转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墙角的母女俩,对两个手下道:“把那两个人给我赶出去,爷爷要在这里睡上一觉。” 两个手下上前就拉这母子俩,拖拽之中,不慎把周春燕头上的棉帽给碰掉了,秀发垂落,如黑色的瀑布,在灯光下起伏闪亮。黄胡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绝佳的美人。 黄胡子那双邪魔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和鼻孔也张开着,贪婪地吸着气,啧啧道:“没想到这大漠深处还有这么标志的女子,天缘巧合,天缘巧合啊!一场风雪把我折腾得要死,没想到塞翁失马,竟然与这天仙化身的美女同到一屋,上天注定咱们有缘!送到嘴边的艳福要是不享,岂不是有伤阴德?” 周长林和老伴儿跪在一旁又磕头又作揖,哀求道:“好汉,大英雄,你可别碰我的女儿啊!她还小,还没有找婆家,你就行行好吧,你要什么我老婆子给你什么,别祸害我家姑娘就行。” 黄胡子把眼睛一瞪,对两个手下喝道:“把这两个老棺材瓤子给我整出去!别坏了我的好事!” 两个马贼猛击二人的头部,将其击昏,然后扔进了厨房。 周春燕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见黄胡子扑了过来,挥手抓挠了几下,喊了几声“救命!”结果被黄胡子连扇几个大嘴巴,便动弹不得了。 此时的她已无缚鸡之力,除了有些知觉之外,如同死人一般,眼看着黄胡子脱衣解带,像恶魔一样压在自己的身上。 “啊”的一声尖叫,一汪处血流了出来,这朵美丽的草原鲜花,就这样凋谢在这个恶魔的手中。 另外两个马贼也想借机占占便宜,幸好把左右邻居给惊动了,便敲起了铜锣,三个马贼不敢停留,跳上了马背,朝东逃去。 按理说此事就当一场噩梦,你不说他不说也就过去了,可几个月过去,周春燕身子突然发胖,肚子渐大,这才知道被黄胡子歼污成育了。 在当时一个大姑娘没嫁人就怀上了孩子,这可是伤风败俗的事,莫说嫁人,就是想登谁家的大门都嫌晦气。 可那个年代又没有打胎的好办法,只能把孩子生了下来,为了忘记过去的一切,就给孩子起名叫做周忘。小名儿叫做忘忘。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周春燕抚孤育之已有五年,母亲体弱多病,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年就离开了人世。 父亲也由一个精明能干的小老头,变成了弯腰驼背的老老头。周春燕虽然只有十九岁,但已经不见了昔日少女的风华。 说到这里,这场噩梦仍没有结束。 有一天,日丽风清,周忘和村里三四个小孩在街上玩耍。正在玩的热闹,忽听有人叫道:“忘忘!忘忘!” 循声望去,只见树林旁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跛脚人,穿戴十分阔气,只是面貌凶恶,更为突出的是,花白的胡须中,有一缕是深黄色的胡须,此人正是马贼黄胡子。 这些年,黄胡子作恶多端,结下了不少的仇人。一次,无意中抢走了北狄国一匹神龙马,太子长琴勃然大怒,带着上百名高手,向这马贼穷追搜剿,把他们杀得是七零八散。 黄胡子依仗自己的龙马能够飞行,这才与几个仆人逃进了深山老林,不过在这次突围中被断了左腿。 黄胡子这些年打劫了好多财物,都秘藏在山洞里,马帮的人基本已经死绝,这些财物自然归他所有。 黄胡子带上几个仆人,取走了秘藏的钱箱,就在白头山建造几座宫殿,买了许多男奴女仆,娶了几房妻妾,打算在大山里度过下半生。 也许老天有眼,该着他断子绝孙。自打他断了一条腿之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一晃五六年过去,身边女人虽多,可谁也没能给他生个一男半女。 眼看就扔下五十奔六十的人了,连个后人都没有,他心下着急,医生看过不老少,补药吃了一大堆,到头来还是只开花不结果,只种地不打粮。不免心生烦恼。 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一个死去的兄弟对他讲过一件事情。他说苗人村有个姑娘,被他歼污后生下一子。 当时他也不以为意,心想:“和自己睡过的女人成百上千,有强迫的、有自愿的、说不定有多少生下我的孩子的呢,将来金盆洗手那天,身体棒棒的,多娶几房,还愁子孙满不能堂?” 没成想,受伤之后,这生育能力也跟着没了,再过几年眼一闭,腿一蹬,这偌大的家业不就全给了外人? 为此他也费了不少的脑筋,一天他突生一个想法,要去苗人村打听个究竟,如果那孩子真的是自己的,不管生死,也要把孩子夺回来。 他带上三个精明能干、对当地比较熟悉的手下,驱车南下。蹄声嘚嘚,车轮滚滚,四个人行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到了西周国的西北部。 黄胡子把两个手下留在汉口山的东面,一旦的手,可以拦截追击的人群。黄胡子和一个熟悉当地风俗的手下,扮成收购皮毛的商人。 两个人走村窜户,花了不少的银子,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认定,周家这个孩子确实是黄胡子的亲生。 黄胡子高兴不已,在周家附近蹲守了两天,这天终于见到几个孩子出现在村头。但不知哪个才是,于是便叫起他的名字。 周忘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信口答应了一声,“哎!” 黄胡子认准这个孩子之后,笑呵呵地走了过去,由怀中掏出一包糖果,问道:“你叫周忘吧?” 周忘见是一个独腿的怪人,很是害怕,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黄胡子一笑道:“我是你姥爷的朋友,是从城里来,他还让我给你买来一包糖果呢。”说话间,探袍袖拿出一个纸包来,递给了周忘。 第八十九章 出手相救 周忘不过就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哪有什么防范意识?加之这些年周家人一直都在省吃俭用,孩子吃块糖果都要算计算计。 今天竟能得到这么大的一包糖果,自然高兴不得了,伸手刚要去接。黄胡子倏地伸出右手,一把将周忘的一只胳膊抓住,左手抬起,闪电般当胸一点,小周忘忽觉全身一麻,便动弹不了啦。 黄胡子狂笑一声,把孩子向肋下一挟,拐杖一点,狂风似地跑出了苗人村。 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正是前来接应的手下,马车调转,“驾!”的一声,车跑如飞,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不知了去向。 其他几个孩子吓得面如土色,拼命地向周家中跑去。 周春燕正在家里做活,忽然看见几个孩子跑了进来,向她喊道:“周姑姑不好了!忘忘被一个长着黄胡子的瘸老头子给抓走了!” 周春燕大吃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由箱子里翻出一把匕首,向村头追去。 她一边跑,一边喊的,沿着土路一气追出七八里,她脸色煞白,浑身如同水浸。一阵凉风吹来,她的头脑顿时清醒,突然想到: “我这样追下去有用吗?那黄胡子是何等人也?要车有车,要马有马,就是追上了又能怎么样?闹不好把自己也得搭进去,还是回去求求部落头领,让他派兵围堵,兴许还能解救自己的孩子。” 方才由于救子心切,情急之下,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疯劲,跑出这么远。这一回转,绝望、悲愤齐攻而至,腿如灌铅,身子如同散架子一般,没走几步,便觉眼前一黑,登时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昏过去多久,周春燕忽然觉得脸上一凉,仿佛被一种柔软的东西,拂过自己的脸颊,她机灵的一下苏醒过来。耳边听见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问道:“女施主,你这是怎么了?” 周春燕以为是黄胡子等人回来了呢,睁眼看时,却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和尚。 他身穿一件不僧不道的衣服,四十多岁,光头无发,面颊微瘦,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海下一缕稀疏的胡须向上翻卷,肩挎黄色的包裹,手中还拿着一把拂尘。嘻嘻一笑,黄牙一呲,更像个婬魔,难看之极! 那和尚见周春燕醒来,笑嘻嘻的眯着一双色眼,颤声叫道:“小娘子,怎么独自晕倒在这荒郊野外了,看你挥汗如雨的样子,是不是让人家给那个了?” 周春燕见他满嘴污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又羞又气,气得粉脸通红,她一心想追回孩子,却遇到了这个婬贼! 看这和尚对自己不坏好意,她忽然想起八年前被黄胡子歼污的一幕来,不禁把脸一板。喝道:“哼,亏你还是出家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调戏妇女,快给我滚!不然我就喊人了!” 那和尚看了看四周,嘻嘻一笑,不屑地道:“喊啊!喊啊!你大点声喊!在这荒郊野外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识相的,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佛爷好好快活快活!伺候好了,佛爷突发慈悲还能赏你几吊钱,不然的话,我可要强行暴施啦!你不但乖乖地献出身子,闹不好还得把小命儿搭上。” 这和尚是日月山的传教士,法号叫悟明。自从大悟金仙失踪之后,日月山上的弟子们也就旗倒猢狲散,这些传教士也就各奔东西。 悟明无处可去,一天,他见街上卖的假发不错,就定做一套道士的发型。从此他戴上假发,拿起拂尘就是道;摘下假发,挂上佛珠就是僧。常以驱邪打鬼,念经诵咒、化缘送福为由,到处招摇撞骗,又骗财又骗色。 这次他来到西周国地界,试想欺诈一番,走到这时,看见周春燕倒在路旁,而且秀色可餐,色心陡起,就要上前调戏。 虽然被周春燕骂了几句,但是悟明色胆猖狂,哪里放在心上,哈哈笑道:“小娘子,你明明是从贼窝里逃出来的,说不定让人玩了多少次,你就别和你家佛爷装蒜了!佛爷有多是金银,只要你肯与我席地盖天,跟佛爷好好快活快活,我就赏给你几两!” 把手中的拂尘一抖,呼呼两响,拂尘的尘帚的马尾毛伸展开来,向周春燕的臂膀一缠,往回一拉,她一个站立不住,被他揽在怀里。 周春燕更为恼火,反手一个巴掌,只听“啪’的一响,悟明吃了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得他牙齿震动,半边脸火辣辣的刺痛。 悟明猝然不及防备吃了一记耳光,不禁怒从心头起,凶性陡发,骂道:“小贱人!你想找死吧!” 悟明毕竟是习武之人,要对付一个寻常的村姑,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猛的将拂尘柄调转,向她腿弯的“白海穴”里一点,周春燕刚一抽刀反抗,忽觉全身麻痹,“哎呦”的一叫,倒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了。 悟明哈哈一阵狂笑,色眯眯地道:“小娘子,这才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咯哧”一声,将她胸衣扯开,就在他头谋不轨之时,忽听背后有人高声喝道:“呔!哪里来的秃驴!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位软弱妇女,成何体统,快给我住手!”声如炸雷,吓得悟明机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回头望去,见东面的岔路上,走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全身上下一身青,足登一双薄底战靴。高挽着衣袖,半敞着胸怀,露出白白净净的前胸。 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盖颈,左边的耳朵上带着一个杯口大小的铜环。虽然生得有些肥胖,但奔跑起来却是异常的轻盈;当真是无二牛无疑。 无二牛在花竺国调戏宫女,结果被国王赶出了花竺国,他有心返回云璐山,一是怕日月山的人抓住;二是生怕师傅责备,他无路可去,便毫无目的朝西边飞来。 他一口气飞出两千里,肚子又开始咕咕叫,无二牛喃喃道:“这老肠老肚又打架了,我得弄点吃的去。” 低头朝下一看,见下面有座城池,便一拢翅膀,直接落在丰京城的大街上。百姓见他长有翅膀,以为是个妖怪,无不恐惧,纷纷朝远处逃窜。 无二牛见人都跑光了,便找来一个大袋子,装了一袋子好吃的,架起了阴阳双翅,继续朝西飞去。 飞过沙漠,掠过戈壁,在一座山坡上停了下来。 他打开袋子,将食物倒了一地,酒肉、瓜果、糕点应有尽有。无二牛喜悦心怀,一口酒一块肉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又倒在草地上睡了一大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一个女子的哭叫声给吵醒了,他一股身坐了起来,发觉确实有人在欺负女人。 无二牛恍然想起小师弟对他说过的话:下山后,我们一起降妖捉怪,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确保乾坤太平。 眼见周边有人以强凌弱,心中已大为不平,便动了锄强扶弱之心,又见有人在欺辱妇女,更加激发他的侠义之心,于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悟明毕竟自己是习武之人,见是一个胖乎乎的傻小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拂尘一抖,摆个造型。 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傻胖子?我与这女子是你情我愿,管你个屁事!胆敢在朝前走一步,佛爷叫你横尸在地上!” 他本以为几句恐吓,就能吓退对方,谁知这胖子不但不怕,反而奔得更快。反口骂道:“你这个秃驴,拉屎攥拳头装什么凶?无二爷憋闷了好几天了,正想找个老牲口揍他一顿!” 悟明怒不可歇,悄无声息的向前一扑,抖开拂尘向这胖子的面门拂来。无二牛不慌不忙,不躲不藏,单等对方拂尘一到,横臂一封,拂头上的马尾像游蛇似的将他胳膊缠住。 无二牛鼓动几下嘴巴,“噗”地吹了一口仙气,尘拂如被刀子切断了一般,齐刷刷地断为两截。 悟明吓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无二牛也不答话,抬腿就是一脚,正蹬在悟明的胸腹上,“哎呦”了一声,双脚离地,身子如风中的杨花柳絮,不由自己地朝后摔去。 那和尚飞出十几丈远,“砰”的一声,仰面朝天的摔倒在了地上,向后翻了个跟头这才停了下来。 无二牛迈大步走到近前,一脚将他踏定。左手掐腰,右手指着他嘲笑道:“哼哼,秃驴,瞧你那小样儿!敢在无二爷面前耍大刀,是不是还嫩了一点?说,你今天想怎么上西天啊?” 悟明早被吓得是屁滚尿流,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娘们儿就给你享用吧!我……我把身上的银子全都孝敬您!” 无二牛一听说给他银子,不禁脸上挂笑,便把脚抬了起来,喝道:“赶紧给我掏出来!” 悟明用胳肘拄地,连连向后退了数步,由怀中摸出两锭银子,丢在了地上。 怯生生地问道:“人和银子都给你了,你……你要言而有信,放……放我一马吧!” 无二牛拾起了银子,吹落上面的尘土,藏在怀里,嘿嘿笑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说我要不把你送到西天去,你家佛主子不得来找我打架呀!来吧,别客气,我这就送你一程!” 第九十章 怒杀黄胡子 “不要啊!”悟明起身想跑,无二牛劈手抓过他的后背,向上一提,登时便被无二牛提小鸡似的拎在空中,手挠腿蹬,大呼饶命! 无二牛笑道:“你这个老小子又想当和尚又想当老道,不忠诚!还是去见小鬼儿去吧!” 双膀一晃,倏然把他掷向了高空。 悟明手舞足蹈,凄惨地喊了几声,便开始朝下摔落。“砰”的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激起尘土多高,手脚抽动了几下,一口鲜血吐出,两眼一翻,就此一命呜呼! 无二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愤愤地一呸道:“想让我饶了你,没门!”转身朝周春燕的身前走去。 周春燕被点了死穴,脸色煞白,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无二牛为她解开了穴道,周春燕喘息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谢谢壮士相救,小女无能回报,只能说声谢谢了!” 无二牛见周春燕姿色绝佳,胸衣破开一个口子,泪水混合这汗珠顺着她脸颊朝下滴落,滑过修长的脖颈,婉蜒而下,淌入雪白的胸沟之中。 无二牛春心怦动,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鼓了几下腮帮,嘿嘿笑道:“不用谢!这说明咱姐俩有缘,我这就背你回家去吧?” 无二牛摔死悟明的一幕,周春燕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此人绝非凡人,即使不是神仙也是江湖顶级高手。 焦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无二牛的手,跪在他的面前,哭着叫道:“大侠,不,好兄弟,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被黄胡子给抓走了,你好人做到底,救救我的孩子吧!” 无二牛扫视一眼四周,惊疑地问道:“什么黄胡子?哪呢?哪呢?” 周春燕擦了擦眼泪,便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无二牛听完,不屑地道:“大姐呀!你倒是早点说啊!你真不知道你兄弟有多大的本事,这点儿小事算个屁呀!咱追上他不就得了么!” 周春燕道:“孩子被人抢走老半天了,他们有车有马的,我们能追得上吗?” 无二牛把脑袋一甩,气呼呼地道:“我说这个大姐呀,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我跑的比兔子都快!这样吧,我扛着你去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要去扛她。 周春燕摆手道:“男女授受不亲,叫人看见不好!” 无二牛嚷道:“都火烧眉毛了,还谈什么受不受,亲不亲的,跟我走吧!”长臂舒张,蓦地将她扛在右肩,腾空飞掠,朝东北方向奔去。 周春燕“啊”地一声,如被电击,全身登时酥软,想要挣扎,却哪有半分气力?只觉得天旋地转,两侧树影飞一般朝后倒掠,冷风呼呼过耳,浓郁花香卷拂扑面。转瞬间,两人已冲出数十里之外。 周春燕脑中一片空白,如弱柳扶风,软绵绵地垂在他的肩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救回孩子,任由他带着,飘往什么地方都行…… 二人一气追出八十里,忽见前面奔跑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周春燕指着前面那辆马车道:“追上它,就是这辆马车!” 无二牛脚下加力,从车顶飞掠而过,来到马车的前头。半空中飞身急转,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把身子稍稍朝下一倾斜,将周春燕放在了地上。 周春燕头脑晕乎,有些站立不稳,捂着额头稳定了一下,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只听无二牛道:“大姐,你看好了吗?我这就拦住这辆马车!” 周春燕道:“管他是不是了,先拦住它再说!” “好嘞!”无二牛将双臂展开,站立在道路的中间,高声喝道:“呔!那里得来的车辆,快快停下来!” 赶车那人正是黄胡子的同伙,曾经以讨水为由去过周家,见是周春燕在此拦车,不禁大惊失色,扭头对车里的黄胡子道:“大哥,不好了!那娘们儿带人来了,正在前面拦车呢!” 黄胡子咬牙骂道:“这死娘们儿,来的还挺快呢!闯过去,压死他们!” 车把式举起手中的皮鞭,挥鞭连抽马的后鞧,两匹宝马良驹翻踢亮掌,发疯似的朝他们撞了过来。 无二牛一把将周春燕推到一旁,迎头赶上,双手闪电一般的伸了出去,死死地抓住马的笼头,双膀一叫力,向后反推,暴吼一声,“给我回去吧!” 那两匹宝马良驹四腿腾空,恢恢直叫,沙土地上荡起尘土多高。无二牛双膀一用力,硬生生地把马车,倒推七八丈远。 黄胡子打开车门探头一看,见这胖小子一身神力,惊骇万分,急忙跳下车来,挟着周忘向东面的一座山上逃去。 周春燕见黄胡子挟着儿子要逃,又急又怒,由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把匕首追了过去。 一边追一边骂道:“黄胡子,你这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快把孩子给我放下!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你不得好死!” 黄胡子盼子多年,最怕人家骂他断子绝孙,可见香火有续,他那肯轻易放弃。虽然现在残了一条腿,但毕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借着拐杖点击地面之力,接连跳跃。 山风呼啸,飞沙卷舞。黄胡子夹着孩子跳跃狂奔,穿林跃涧,片刻之间已将周春燕远远地抛在身后。 黄胡子来到山下,突然顿住了脚步;见山势险峻,前面竟是个几十丈高的悬崖,已无路可走。 他望着山崖,面带忧色,一旦攀援失手,就得落个粉身碎骨。可眼下无路可逃,眼看周春燕追击而来,他心急如焚,为了得到儿子,即使拼出这条老命,也得试上一试。 于是他身子微微蹲下身子,凝气丹田,“呀”的一声暴吼,一个“白鹤冲天”跃上了高高的悬崖。 此时,无二牛已经将那个车夫打死,甚为得意。忽然有周春燕的骂声传来,抬头朝山上望去。 见黄胡子肋下夹着一个孩子,站在山崖上,泪蒙蒙地看着同伴的尸体,喊了一声“好兄弟!”身子一转,又继续朝山上爬去。 此山叫汉口山,翻过这座山,就是长臂国地界,那边有两个兄弟等候接应,为此,黄胡子宁可拼上老命,也要翻过这座险峻的高山。 无二牛会三十六种变化,虽然被他吃了三十种,但还有六番变化。他口念秘诀,变成一只野狼,沿着沟壑,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山顶。 这当时,黄胡子也接近了山顶,突然上窜出一匹狼来,哼的一声,朝他扑了过来。 黄胡子惊恐万状,独腿难撑。肋下还夹着一个二三十斤的孩子,一个站立不住,仰面摔下山崖。 那孩子由他肋下飞了出去。可怜的是他身上穴道已被点死,如同朽木一般朝下翻滚。 无二牛急忙念动还原咒语,可惜变化的太慢,等他飞身救人时,小周忘已经摔下了山崖,命已休已! 黄胡子毕竟是个习武之人,虽然武功大不如从前,但连翻几个筋斗还不在话下。 无二牛见黄胡子腾翻跳跃,还想要逃命。便拾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照着黄胡子打了过去。 在迎门山学艺时,无二牛为了改善伙食,他经常上山打猎,石头打得奇准。石头呼啸飞出,正打在黄胡子的后背上。 黄胡子虽有气功护体,却也忍不住地痛吟一声,顿时滚落了山崖。 周春燕此时也爬上了山腰,将孩子抱了起来,见儿子浑身是血,面目全非,嘴巴张得很大,满口尽是污血,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在怒视着这全无公平的世界。 她脑中一片迷乱,轰隆隆的作响,喉咙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嘴巴长得很大,竟然发不出声来。 悲怒之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喊道:“死了好!死了好啊!”突然眼睛一瞪,由地上拾起那把匕首,一路狂奔,发疯似的朝黄胡子冲了过去。 此时黄胡子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尽是撞伤,仰卧在山崖下面,不时地发出虚弱的喘息声。 周春燕银牙紧咬,眼喷怒火,两手紧握着刀柄,高高举过头顶,“呀”的一声吼叫,锋利的匕首向意识模糊的黄胡子猛刺下去。 一刀、两刀……,一连捅了十二三刀,直至匕首折断,这才停下手来。她余怒未消,连蹬带踹,黄胡子沉重的尸体,像一个装满沙土的布袋子,轰然滚落到山下。 暮霭茫茫,一大群乌鸦在天空中盘旋,不住地发出“哇哇”的叫声,显得更加凄凉悲惨! 周春燕站在悬崖上,头发凌乱,浑身是血,望着黄胡子的尸体,爆发出一阵疯也似的狂笑。 既而又想起了儿子,一种强烈锥心的悲痛直刺心间,令她爆发出一声沙哑而凄厉的号哭。两眼一闭,纵身跳下山崖。 无二牛正在掩埋孩子的尸体,忽见周春燕想要轻生,双脚点地,弹身跃起五六丈高,半空中探出右手,一把将她的衣裳抓住,向前一纵,飘然降落在山下。 鼓了几下腮帮,埋怨似的说道:“你干嘛要死啊!年纪轻轻的,比我也大不过两岁,不如往一起凑合凑合就得了。我既能帮你干活,还能保护你。孩子没了,你就多给我生几个呗!” 第九十一章 招他为婿 无二牛说了半晌,却不见周春燕有半点反应。便低头看去,原来她悲伤过度,早已经晕了过去。 无二牛摇头道:“乍着胆子说了半天,人家还没听见,白瞎了!” 月色清冷,风声呜咽,无二牛抱起了周春燕,一步一步的来到马车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车内。可惜两匹宝马均被摔死,他只能拉起了马车,朝苗人村奔去。 夜色沉沉,屋子里点着昏暗的油灯,几只飞虫在灯光的周围不停地飞旋着。 周春燕躺在自家的土炕上,旁边围坐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年老的是父亲周长林,那少年自然就是无二牛了。 周长林想起女儿一连串的不幸遭遇,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坐在女儿的身旁已有半个时辰了,老泪纵横,发出深沉的呼唤: “春燕啊!你醒醒吧!你千万可别走啊!你要是走了,扔下我一个糟老头子可咋整啊?”声音凄切,令人心酸。 无二牛道:“老爷子,你这样叫她根本就不管用。她这是悲伤过度,病在心里。你老要是没啥忌讳的,我就嘴对嘴给她换换气。估计用不几下子,就把她救活了。” 周长林道:“救命要紧!只要能救活我女儿,怎么做我都认了!” 无二牛用衣袖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转头多周长林道:“我这就为她换气了。” 老人家没有吭声,当下别过头去。 无二牛用左手捏住她的嘴唇,鼓起了腮帮,把嘴唇贴在她嘴唇上,借机辗转了几下,这才把一口真气吐入她口中。 接连为她输了几口真气,周春燕身上的经脉得到了疏通,工夫不大,只见她的眼珠有了转动,面色也有了好转。 周长林欣喜万分,又连呼她几声名字。 周春燕终于苏醒了过来。悲痛、伤心、愤怒、无奈……在心中翻涌。蓦地坐了起来,一下子抱住父亲的脖子,父女俩抱头痛哭。 苗人村地处偏远,村民们淳朴善良,与世无争。几百年来,仍保留人人友爱互助的良好之风。得知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深感同情,有钱的拿钱,没钱的拿物,纷纷前来看望。 在众人的劝说和安抚下,尽管周春燕悲痛欲绝,情绪也趋于稳定了下来,她毕竟是个农家女子,除了哭几声、闹几番还能怎么样?只能幽幽俯首听命了! 夜色渐深,村民们陆续地散去,周春燕这才让父亲把无二牛请到自己的房中来。 无二牛显得非常紧张,有些手脚无措,勉强地嘿嘿一笑,问了一句:“你好啦?” 周春燕点了点头,回想起他奋不顾身地救助自己,心中温暖、感激,忍不住地说道:“大侠,多谢你啦。” 无二牛嘿嘿一笑道:“没个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应该的!”两只手下意识地搓着裤子。 周长林见他有些拘谨,示意让他坐下。无二牛这才怯生生地坐在周长林的身侧。 静默了良久,只听周长林问道:“壮士,您姓氏名谁?家住何方啊?” 无二牛笑道:“我家住在云璐山,玄云观;自幼父母双亡,没有姓氏。师傅就用‘無’做了我的姓氏。因为山上有三个弟子,我排行老二,所以都叫我无二牛。” 周春燕问道:“云璐山距离这里至少也有八千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无二牛撒谎道:“咳!我这个人啊,喜欢抱打不平。一天我和小师弟在周城大街上溜达,一个叫十三郎的小子,上前就欺负我小师弟。你说外人欺负我兄弟,我能不帮他么?结果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的本事可大了去了!不但会七十二番变化,还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手中一条青铜盘结棍打遍天下无敌手。就十三郎那小样!他怎能打得过我? “叫我乒了乓啷的一顿大棒子,结果把十三郎给削死了!他有个师傅,名叫大悟金仙,那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厉害得很! “毕竟人是我打死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想着到外面避避风头,结果就逃到这里来了。万般凑巧,也该着我和周姐姐有缘,就碰上了这事。古人说得好啊: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认识。” 周春燕咯咯笑道:“那叫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无二牛嘿嘿笑道:“什么逢不逢的,反正就是那点儿意思!如果周姐姐不嫌,我无二牛愿意娶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春燕突然板起了面孔,喝问道:“你什么意思?原来你救我是有目的?” 无二牛霍地站了起来,连连摆了几下子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就是……就是觉得你很可怜,我又没有地方待着,不如留下来,保护你全家。” 周春燕正色地道:“你救了我,我表示感谢。你无处可去,我可以暂且收留你几日,但你不应该打我的主意。” 无二牛举手保证道:“绝对不敢啦!我要是再对你有邪念,我就变成一头老母猪,给你家下一窝小猪崽儿!” 周春燕见他傻乎乎,忍不住地咯咯地笑了起来。 周长林见这胖子虽然长得憨头憨脑,傻里傻气的,不过心肠还不错。自己的女儿毕竟是个残花败柳,自从被黄胡子歼污成孕后,遭人白眼,受尽了委屈。 这些年她忍辱负重、抚孤育之,受尽千辛万苦,确实很不容易。这胖子有一身本事,有他保护岂不是更安全?如此一想,就让他暂住一些时日。 周长林问道:“二牛啊,你除了保护我家之外,还能做什么?” 无二牛仿佛看到了希望,当即撸起了衣袖,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大声道:“我有力气!耕田犁地,开荒种田无所不能,以后你们家里的活计我都包下了……” 眼珠转了转,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两锭银子来,嘻嘻笑道:“这是送给你家的见面礼。” 周春燕道:“银子你先收起来。看在你救过我的情分上,我留你暂住几日。至于别的什么也不用想,想要长久留下来,那就看你的人品和日后的造化了。” 无二牛嘿嘿笑道:“行行行,高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过几天你想撵我走都舍不得了!” 从此,无二牛就在周家住了下来。 无二牛自进了周家大门之后,变得极为勤快。家里家外,田间地头等一些活计没有一样让人操心的,都做得井井有条。 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用不着刀杖;没有烧的了,一大背柴草就有一小车。唯独一个缺点,就是能吃。 要论饭量,无二牛一人抵十人,不过这无二牛还有一样本事,一有时间就上山打猎。他的石头打得奇准,每次回来都是满载而归。 除了自己吃的以外,还能换取一些零花钱,添置一些米面。 周家祖上留下土地很多,上等好的土地也有二十来亩。无二牛不但把这二十亩地伺候的很好,还把此前的荒废的土地也给种上了。 虽然无二牛长相憨厚了一点,但心肠好,人也能干,况且还有一身法术,有他撑门抵户,看谁还敢在我家门前刮旋风? 再者说了,这周春燕毕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拿附近人的话说:寡妇不是寡妇,闺女不是闺女,就是一个没人敢娶的残花败柳。 感恩也好,报恩也罢,毕竟无二牛在周家住了几个月了,虽然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但在别人的眼中,早就视为一家人了。经过父女俩的商量,就打算招他为婿。 可老天难随人心意,就在准备给两个人办喜事的前三天。突然天降大雨,雷鸣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无二牛正在床上倒着,突然感到后背有些发痒,他知道这是阴阳翅在作怪。 自从无二牛被十三郎封印在鸟笼子之后,后背经常发痒,每当遇到雷雨天气,就会自动长出来。不过念几句秘诀,用手拍打拍打几下,也就回去了。 这场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这次秘诀突然失灵,无论他如何念诀拍打,阴阳翅就是不肯回去。 周春燕正在厨房做饭,寻思着无二牛一连忙碌了好几天,今天可赶上个阴雨天,就特意给他炒了几样菜,温了两壶酒,想叫父亲和无二牛好好的喝上一顿,再好好地睡上一大觉。 她把菜端到桌子上,还不见无二牛出来,就推门叫道:“二牛,吃饭了!” 探头朝床上一看,见无二牛夹在一双翅膀的中间,两眼血红,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吓得她魂飞胆魄,突然怖声尖叫了起来。 周长林听到叫声,急忙跑了过来,惶恐地问道:“怎么啦?怎们啦?” 周春燕指着房间道:“妖怪!无二牛是个妖怪!”她全身颤抖,泪水汹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突然抱头放声痛哭。 自从失去孩子之后,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失控痛苦过。这一刻,周春燕似乎又回到几个月之前的那一刻。 无二牛又着急又无奈,他把秘诀念了十多遍,翅膀都快拍肿了,就是回不去。他不想失去这个家,更不想让周春燕看着难过,寻思着找个洞穴暂避一会儿,等雨过天晴,收拢翅膀之后再回来。 想到这里,双翅一拍,破窗而出,消失在电闪雷鸣的风雨中。 第九十二章 倒挂雷铃 父女俩惶恐而又无助,只能跪下来祈求老天。 周春燕一生中遭受诸多的不幸,周长林生怕她在冲动之下亵渎神明,便对女儿道:“春燕啊,你回到卧室里躲一会儿去,我和老天爷叨咕叨咕,是不是你前生做过什么孽?怎么祸事都落在你的头上?” 周春燕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卧室,一头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抱着脑袋放声大哭。 天上的霹雳响得令人恐怖,闪电如金蛇行空,陡然从云缝间窜了出来,将这农家小院照得一片雪白。 青石板的地面上积满了雨水,被雨点打起成片成片的水泡泡。哗哗的雨声和隆隆的霹雳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宇宙间什么都不存在了。 周长林挺直着身子,跪在了房门前,对天空深深地作了三个长揖,朗声道:“老天爷啊!老天爷啊!我女儿命够苦的了,你就别再折磨她了! “她心地善良,朝朝暮暮,总在烧香拜神。不求有什么大富大贵,只求老天爷保佑我家平平安安。 “可谁知闭门家中坐,也有恶人欺!那挨千刀的黄胡子把我女儿歼污成孕,这些年她忍辱负重、抚孤育之,受尽千辛万苦,她真的不容易啊! “没想到祸端再起,那个黄胡子不知从哪个坟堆里突然蹦了出来,夺走了我那外小孙子的性命,为此我女儿又遭受了沉痛的打击。”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老朽本以为这是否极泰来,老天开恩,给我周家送来一个上门女婿。谁料想,这无二牛竟然还是个大妖怪!老天爷啊!老天爷!难道你也欺软怕硬,只对那心善人降灾,不敢向恶人施祸吗?” 他一边磕头一边高喊:“老天爷呀,我求求您了!千万别再折磨我的女儿啦!恳请老天爷给女儿一条活路吧!如果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老天爷你别折磨她,就折磨我!把一切罪过统统加在我的身上,我周长林愿意替女儿受罚!老天爷呀,你就饶过我的女儿吧!” 说到此处,悲从心来,开始仰天痛哭。那痛彻的哭声在轰鸣的雷电中犹为清晰入耳,撕心裂肺。 惊雷阵阵,闪电如刀,天地交接处,忽然传来一声羽鹤的清鸣声。周长林立刻止住了哭声,只见电光之下,云雾翻涌,一只羽鹤穿透重重云雾,翩翩朝这边飞来。 鹤背上坐着一个清丽的女子,雪衣鼓舞,一管玛瑙洞箫若隐若现;周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云婈仙子。 周长林转头对房中喊道:“春燕,春燕,神仙显灵了!赶紧出来拜见神明!” 周春燕连忙擦拭眼泪,整理衣装。父女二人一齐跪倒在房门口,纳头便拜。 雷声滚滚,暴雨倾盆,雪羽鹤飘然落在院子里,只见一个白衣仙女与白鹤站在一个透明的圆球里,雨水打在球体上,径自滑落。 只听那仙女叫道:“周长林、周春燕,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此前遭受诸多苦楚,一切自有原因,请二位不必抱怨。无二牛乃是天界贬下凡尘的妖孽,日后加以改造,不但可以改邪归正,还能护佑苍生。你们耐心地等上几日,自会有人降伏这个妖怪。仙凡有别,不能婚配,了断这段孽缘呼呼天意。” 周家父女磕头道:“草民明白!” 云婈仙子继续说道:“无二牛色心太重,用不多久还会前来骚扰,我这就送你们两样宝物,以防他前来捣乱。” 素手一挽,手下中现出一个酒盅大小的铜铃铛,探出柔荑,朝屋檐下一指,那铃铛化作一道金光,倒挂在房檐上。 云婈仙子道:“这铃铛乃仙界的宝物,千万不可乱动,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有了它,无二牛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踏入这个院落。等事情平息后,这铃铛就会自动消失。” 说话间,探衣袖取出一支玛瑙发簪,抬手朝周春燕头上一点,那发簪化道白光,插在周春燕的发髻上。 云婈仙子道:“这是我送给春燕姐姐的礼物。这发簪是从雪羽鹤的眼睛里炼出来的灵物,不但能化成羽鹤供你翱翔,还是一种防身的法器。”附耳便把秘诀告诉给了周春燕。 周春燕高兴不已,刚想拜谢,却见云婈仙子摆手道:“不必言谢,万事自有定数。如今你的大难已过,日后还有大事要做,千万不要寻死觅活,静静地等待吧。” 周春燕行礼道:“草民遵命!” 云婈仙子把头一转,又对周长林道:“周员外,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周长林挺着胸膛,朗声道:“仙女敬请吩咐!” 云婈仙子道:“你明日就出发,一路向东走。大泽长山的山脚下有个村庄,名叫朱郎沟,你就在村头一家酒肆等候。如果见到一个英俊少年和两个美丽的少女,就把你家的遭遇讲给他们。他们不但会救你全家,还会让你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好啦,天凡有别,这就告辞!” 羽鹤展翅飞起,一声长鸣,眨眼之际,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父女二人静静地望着迷茫的云空,紧绷的心弦突然放松下来,变得说不出的恬静愉悦,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苍天有眼,终于盼来救星!” 傍晚时分,风雨依旧。只是雨势已明显转小。漫天云层渐转灰白色,小雨淅淅沥沥地落着,随风乱舞。偶尔从云层中射出一道闪电,响起一串沉闷的雷声。 无数村民身披着雨披,脚穿着水鞋,沿着坝堤而立,正在欣赏着的奔腾不息的洪流。忽然狂风大作,“喀拉拉”树木突然断折,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街上行人尖叫奔走,忽听有人大声惊呼:“不好啦!妖怪来了,赶紧跑啊!”一时间村子里一片搔乱。 西南方乌云四起;只见一只蝙蝠一样的怪物破云而出,眨眼间来到周家的大门前。一会儿盘旋,一会儿斜身巡视。突然一敛双翼,在周家的大门前降落。 无二牛把阴阳翅一震,大声喊道:“我不是妖怪!我是无二牛!今天要向周家讨个说法,大家伙都别走,请你们给我断断公道!” 众人见他是个妖物,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悄悄从他身旁绕过,撒腿就跑。 无二牛气急败坏,大骂道:“你们全村没有一个好东西!等我收拾完周寡妇,把你们的心都挖出来!” 周春燕、周长林听到喊声,拎着一根棒子走了出来,并肩站在屋檐下。 周春燕喝道:“无二牛,你到底想讨什么说法?快说!别在我家门前大吵大闹。” 无二牛道:“你这个娘们忘恩负义,我拼死拼活地救了你,只想和你成一户人家。你倒好,拿我当驴子一样使唤了好几个月,毛都没让我碰一下。今天见我遇难了,你却大喊大叫,骂我是妖怪,你还是人嘛?反正我这大膀子也收不回去了,从此就当妖怪!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我这个上门女婿你们是认还是不认?” 周春燕指着无二牛道:“无二牛,你瞧瞧你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人不是人,兽不是兽,简直就是一个妖怪!我周春燕虽然是个嫁不出去的残花败柳,但也不能嫁给一个半匹灵魂的妖人!” 无二牛眼睛充血,突然变得又红又亮,咬着牙道:“好啊,你这个贱人!原来你是在拿我当猴耍!” 周春燕道:“错!无二牛,你是救过我,你为我家也干了好多的活计,我周家感恩不尽,确实欠下你一大笔人情。但我决不能用我的人生来交换。婚姻这件事我坚决不答应!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我可以把房屋、土地全部给你做赔偿!” 无二牛秃噜一下鼻涕,把头一甩,大声吼道:“啥也不要,我就要你这个人!” 周春燕敲着手,苦着脸道:“无二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人妖殊途,我们在一起能有好结果么?毁了我,害了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管!今天无二牛就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啦!”猛然腾空,双脚在地面上轻轻地一点,如蝙蝠一般展翅飞起。 周春燕斜眼凝望着天空,威严不动,指着无二牛道:“话已说尽,休怪我周春燕无情!” 无二牛哈哈笑道:“无情有能把我怎样?来吧!洞房花烛夜,现在拜堂时!” 他在空中略略盘旋一周,突然双翼一敛,探手朝周春燕抓了过去。 就在他快要接近房檐时,房檐上的铜铃剧烈摇晃了起来,一道蓝色火焰“呼”地喷射出来,正撞在他肥胖的屁股上,顿时燃起了火苗。 他心下大惊,回手连连拍打,可这火焰是霹雳真火,沾到那里哪里就着火,痛得他抖手大骂:“死娘们!整的是什么玩意!你这是想害死我呀!” 双翅猛拍,冲上了云霄,急忙把那黑色的翅膀敷在屁股上,释放出一股寒气,“嗤啦”一声,火焰这才熄灭。 第九十三章 上山为盗 无二牛胆战心惊,斜眼看了一眼屋檐下的霹雳铃铛。见铜铃里不但有真火在闪动,铃锤摆动之下,还夹杂着雷霆之声。 他心里一直在想:“这娘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天界的宝贝呢?莫非是天界来人了?”如此一想,吓得他冷汗淋漓。 虽然怕得要死,但还不忘恐吓几句:“周春燕,你拿我当猴耍,我这辈子也咽不下这口气!我只给你两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还不肯嫁给我,苗人村就是你们的坟场!” 双翅拍动,狂风卷舞,把门前的拴马石连根拔了起来,一直拖曳到河的上空,这才丢在大河里。 扇动了几下翅膀,这才很不情愿地朝西南方向飞去。 寒风彻骨,牛毛细雨随风乱舞。周春燕眯着双眼,湿漉漉的头发垂在前额上,雨水从她眼睫滴落,冰冷地流入脖颈,带来阵阵战栗的寒意。 父亲将草帽戴在她的头上,苶呆呆地望着远方,父女俩的心中不知是悲还是喜。 翌日凌晨,云开日出,周长林打好了包裹,绕过汹汹的大河,沿着山脉朝东走去。 苗人村距离大泽长山大约七八百余里,大雨过后,江河暴涨,很多的道路都被冲断,若是平常,四五天就能到达朱郎村,这一绕路,整整走了六天。 好在竺子姗在青龙城打了一架,如果不是西海龙王的追击,说不定他们会飞到哪里去。一切天缘凑巧,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仙人指路吧! 老人家讲到此处,不免嗟叹了一声,眼中又流出好多浑浊的泪水。 店家大姐、骨朵听完周春燕这段不幸的遭遇,也不禁痛哭流涕。 竺子姗虽然没有哭泣,但也眼角挂泪,在火光的照耀下,如春花朝露,晶莹剔透。 她给老人家又斟了一碗酒,拍着他的手道:“老伯,不用怕。苦尽甘来,等我们抓到无二牛之后,就把你全家迁往花竺城,我让你享受侯爷级别的待遇。” 店家大姐信以为真,连忙插嘴道:“九公主,我丈夫也去了,家中又无亲人,把我也迁过去呗!我会一手厨艺,不但能给春燕妹子作伴,还能为他们父女俩做一手好饭。” 竺子姗信口说道:“好吧,等任务完成了,你们一起走!” 杨小玄生怕无二牛干出毁灭村庄的勾当,霍地站了起来,对竺子姗道:“我这就去苗人村走一趟!” 竺子姗道:“你急个什么?天这么晚了,老人家的身体也吃不消。既然有法宝护着村庄,量那无二牛也反不了天。大家伙都很累了,还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再走!” 骨朵道:“对,天黑路生,行动起来也很不方便,万一老人家从云空中摔下来怎么办?还是明天一早上路为好。” 眼珠转了转,又对杨小玄道:“无二牛虽然可憎,但还不能将他杀死。我建议杨小玄变成周春燕的模样,借机好好教训他一顿!” 杨小玄咬牙道:“为了救他,我杨小玄不惜触犯门规,枪挑同门高手,结果遭来杀身之祸。幸亏有云婈仙子和东君姐姐的保护,这才捡回这条小命儿。无二牛不但知恩不报,还做起妖怪来了,简直令我失望之极。我这次抓住他,非得剥下他一层皮不可!”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笑呸道:“说说就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么?心肠比那火炭还热,耳根子比那棉条还软,人家无二牛喊你几声小师弟,美得你又找不到北了!” 用手背挡在眼睛上,咧着嘴,学起杨小玄哭泣的样子:“二师兄啊!我都想死你啦!咿咿咿!” 众人哈哈大笑。杨小玄也跟着笑了起来。随着这一笑,心中的怒气也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杨小玄这才对店家大姐道:“天黑路险,行动不便,那就有劳店家大姐为我们安排两间住处,今天就在你家过夜。” 店家大姐爽快地答应道:“行!行!行!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客气,大姐保证叫你们舒舒服服的睡一宿好觉。”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四个人吃完了早饭,正准备启程。忽听房门一响,店家大姐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挎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 骨朵先是一惊,然后笑着问道:“呦!大姐,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店家大姐一笑道:“乔迁之喜,哪能不换一身好衣服。” 众人皆是一愣,竺子姗问道:“你想迁居到何处?” 店家大姐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摔,怒道:“昨晚说的好好的,说带我去花竺城,怎么?一大早就变卦了?你们这是拿我当孩子耍呀!” 竺子姗恍然想起昨夜信口承诺的一件事,没想到店家大姐竟然当真了,一时间犹豫不决。 杨小玄道:“偌大的一个花竺国,也不差他们一两个人,既然大姐愿意去,就把他们一同迁走吧。” 竺子姗点头道:“好吧,我可以把你迁入花竺国,吃饭、住房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只是平常的开销还需要你自食其力。” 店家大姐笑道:“我一手好厨艺,用不着你来施舍。” 周长林道:“故土难离,那也不如故土好。你们若能生擒无二牛,我们哪也不去。” 骨朵道:“去与不去,因情况而定。赶紧上路吧。” 杨小玄本想携带周长林一起腾云,突然又多了一个店家大姐,只好扯下一领竹席,要二人坐在上面。 二人盘膝做好。杨小玄正色地道:“你们俩都把眼睛闭上,没有我的指令,千万不许把眼睛睁开。” 二人点头同意。杨小玄口念咒语,那领竹席子立刻化成了竹马,朝苗人村飞去。 须臾之间,一行人到了周家,周春燕见父亲不但平安归来,还搬来了好几个救兵,高兴不已,急忙出门相迎。 四个人抬头望去,只见她乌发蓬松,柳眉紧锁,粉面苍白;虽然面容憔悴,但仍然遮掩不住她的俊美。 杨小玄心想:“怪不得我二师兄对她独有情衷,果然是个一个绝代的佳人!不知是此前是多么的俊俏。只可惜这朵美丽鲜花,被这些恶魔们摧残成这样。” 周长林急忙给大家伙引荐,周春燕立时拜倒。杨小玄、竺子姗、骨朵虽知她是为了感激才方行如此大礼,但一想到是无二牛所为,颇为不好意思,连忙将她扶起。 一行人来到房中,周春燕端来香茶和干果招待。 杨小玄问道:“春燕姐,这几天无二牛是否骚扰过你?” 周春燕答道:“来过几次,不过房前挂着法宝,无二牛根本就进不来院子。” 杨小玄又问道:“他眼下藏在哪里?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周春燕答道:“无二牛总共来过三次,昨天上午在门前滞留的时间最长,听他的话,好像住在什么山上,现在成了山寨的大王,手下还有好多的喽啰。扬言两天之内,如果周家不招他为婿,就血洗苗人村。” 杨小玄眉头连皱,一直在想:“无二牛是怎么坐上山大王的呢?” 于是,他念了一套拘仙咒,咒语还未念完,地面上腾起一缕青烟,当地的山神现出身来,行礼道:“不知杨义士唤小仙前来,有何吩咐?” 杨小玄道:“我想打听一下二师兄无二牛的下落,据听说他上山为寇,坐上了山大王,不知是真是假?故此打听打听。” 山神道:“确有此事。你二师兄被赶出周家之后,好像做了心病似的,在山上四处乱跑。西南方五百里处有座山,名叫浪头山。山上住着一伙土匪,专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你二师兄误打误撞,闯进了浪头山,就和这伙贼人打了起来。结果被你二师兄一顿大棒子,不但打死了匪首飞天鹰,还打死了七八个喽啰。其他的喽啰见他神勇无敌,当即跪地受降,他就坐上了山大王。” 杨小玄见二师兄虽有过错,但并未酿造罪恶,心里非常高兴,当即说道:“我这就去浪头山走一趟。” 山神道:“杨少侠,您还需慎重地考虑一下。你二师兄眼下已经入了魔道,他既能远离养育他多年的师傅,你去了也未必管用。一旦反目成仇,岂不是更不好!我建议你还是想些策略,设法将他降伏,再把他引上正道。” 竺子姗道:“山神爷爷说的极是。我们不能与他正面交锋,还是设法先将他擒拿。” 杨小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山神道:“无二牛不是一心想娶春燕姐姐为妻吗?我现在就以周老伯的名下给他写一封信,先答应他这门婚事,叫他明天下山迎亲。” 山神点头道:“好,我设法把信交到无二牛的手中。”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借来了纸和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然后交到了山神的手中。 山神把信纳入袖筒内,就地转了一圈,便遁入了地下。 山神走后,竺子姗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杨小玄道:“我变成春燕姐姐的模样,与他上山成亲,一有机会就将他擒拿。” 竺子姗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和骨朵扮成你的丫鬟,借机把山上的贼寇荡平。” 骨朵喜道:“我举双手赞成!都憋郁好几天了,我正想杀个痛快!” 店家大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我呢?” 杨小玄笑道:“还是干你的老本行。留在家中,给我们准备一桌好菜好饭。” 店家大姐噘着嘴道:“你们真的把我当成下人啦?” 骨朵道:“巧人就是拙人奴,谁让你有一手好厨艺呢!” 店家大姐摊开两手,咧着嘴道:“娘诶!你说我干嘛要会这一行啊?”众人哈哈大笑。 第九十四章 妖性难泯 放下这边不说,却说无二牛自从坐上山大王之后,要吃又吃,要喝又喝,身边还有两个喽啰专门伺候着,十分得意。但就是忘不了周春燕,令他茶饭难咽,相思若苦。 就在他打算再次前往周家的时候,突然山下来了一个村民,说他是来自于苗人村,是来给山寨来送信的。 无二牛急不可耐地打开书信,不禁欣喜万分。信中大意是:因为村民们一再相逼,更是为了保证村庄的安全;我同意将周春燕许配无二牛为妻。如有诚意,明天上午在浪头山成亲。落款是周长林。 无二牛头脑简单,他以为周家真的怕了,哪知是计?当即乐得是心花怒放。口念搬运咒语,当即搬来了花轿和一些结婚用品,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迎接新娘。 山上喽啰们见这位山大王神通广大,也不怀疑,当下为他筹办婚礼。 次日黎明,晓风清冷,晨星寥落,天刚蒙蒙亮。周家的大门前人声吵杂,鼓乐喧天,果然来了一大队迎亲的队伍。 杨小玄摇身一变,变成周长林的模样,独自来到大门前。定睛察看了一番,除了几样礼物之外,这些车马、人员都是无二牛幻化出来的假人。 他微微一笑,忖道:“看来二师兄这是急不可待啊!” 上前与一个司仪沟通了几句,转身朝房中走去。 竺子姗问道:“怎们样,无二牛是否起了疑心?” 杨小玄笑道:“二师兄就是一个呆子,来的竟是一群刍狗。” 竺子姗眼睛一亮,对杨小玄道:“既然都是刍狗,那就无法识破我们真假,不如让我办成新娘,只要无二牛一掀轿帘,我就用灵花针将他制服,以防他逃跑。” 骨朵道:“九公主这个主意是不错,可是你还没有郎君就穿婚服有些不大合适,要不……” 她看了一眼杨小玄,嘴唇勾撬,笑吟吟的,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店家大姐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看九公主和杨小玄可是天生的一对,不如咱来个借坡下驴,这次就当做他们二人的订婚礼。” 周长林、周春燕站在一旁鼓掌,微笑不语。 竺子姗脸色羞红,娇羞地道:“你们都说些什么!” 杨小玄也是面红耳赤,欲言又止。 骨朵一把扯过嫁衣,丢在竺子姗的身上,灵光一闪,竟然变成一个新娘子了。 杨小玄心中迷乱,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愣神之际,被骨朵一把拉了过来,催促道:“赶快念咒,把咱俩变成童男童女。” 杨小玄动了一下心念,先朝骨朵身上吹了一口仙气,将她变成一个童女,再把自己变成了童男,牵着竺子姗的手朝门外走去。 迎亲婆子把新娘子让上了花轿,童男童女坐在两侧。 “起轿!”随着一个司仪的一声高喊,那顶花轿被抬了起来,旋风一般朝村口奔去。其他人骑马坐车,在后面紧紧跟随。 花轿渐渐的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了踪影,店家大姐这才说道:“所有的人都回到院子里去,大门紧闭,谁也不许出屋子!” 周长林急忙往回走,唯有周春燕仍然站在大门口。 浮云如飞,晨曦将她那张俏脸映的明明灭灭,一颗泪珠晶莹剔透,悬挂在下巴上盈盈欲滴。不知她是为上山的人们而担忧,还是在为失去的青春而心痛。 店家大姐焦急地喊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春燕,赶紧回屋里去!”一把将她拉进院子,将大门关上。 朝阳红艳,重林染金,山林中水雾逐渐消散。花轿在空中飞行了许久,终于来到浪头山下。 寨门前站着二十多个喽啰兵,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马笼头上,均系着一根红布条,旁边还放着一辆豪华的轿车,轿车旁站着两个红衣伴娘。 当头站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胖子,正是无二牛。他单手捏诀,当即收回了法术,刹那间,周围人影全无,三个人站在一片空旷的荒野上。 十多个喽啰抬着一顶真实的花轿跑到近前。竺子姗顶着红盖头,在两个伴娘的搀扶下,独自上了花轿,杨小玄、骨朵站在花轿的两侧。 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花轿在吵杂的人群中,缓缓地朝山寨驶去。 婚礼十分隆重的,鼓乐队和仪仗队蜿蜒了半里路。无二牛这天非常喜气,白马红袍,为了遮掩身后的翅膀,还特意披了一件红斗篷 他头戴公子帽,胸前佩戴着一朵大红花,鼓着小嘴,喜笑颜开,对着夹道观看的人们不住地拱手道谢。 他一路引着花轿进了寨门,鞭炮声、鼓乐声、贺喜声、鼓掌声同时大作,震耳欲聋。 院子里高搭两座席棚,棚里挤满了好多喽啰兵,都争先恐后的要看新娘子下轿,真的是热闹极了。 花轿进了山寨的大门,停在礼堂的台阶下,司仪高声喊着:“新娘子下轿!” 当地有个习俗,新娘子下轿时,两脚不许沾地,必须得新郎抱着她走进新屋。 无二牛听到喊声,急忙从马背跳了下来,鸭跩鸭跩跑到花轿前,不等伴娘撩开轿帘,无二牛一头扎到花轿里,颤声道:“春燕儿啊!我可想死……” 竺子姗手捏灵花针等他多时,听他颤巍巍的声音十分生气。 气愤之下,一脚蹬出,无二牛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竺子姗一把扯下红盖头,翩然跳下花轿,厉声喝道:“无二牛快快受降,免遭一死!” 无二牛见新娘子不是周春燕,又惊又怕,骇然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小玄、骨朵现出了真身,朝前一跨步,忽听有人缓缓地道:“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无二牛猛一抬头,见是杨小玄,骇然道:“小师弟!” 他鼓动了几下腮帮,猛然翻过身来,借着翅膀击打地面之力,蓦地站了起来,双翼连拍,荡起一溜尘土,脚不沾地的朝前狂奔。 一边飞跑一边呼喊:“叫花子,是小叫花子!小的们,赶紧出来!把叫花子给我杀了!” 一群山贼从席棚中冲了出来,四处觅枪寻棒,聚集在一起。 竺子姗看了一眼杨小玄,缓缓地问道:“这等忘恩负义的家伙还值得怜惜么?” 杨小玄心中一阵冰寒,苦涩地摇了一下头,低声道:“我不惜一切的救了他,换来的竟是杀心!” 竺子姗柳眉倒立,把手指一捻,七十二根灵花针电闪一般的怒射出去。 砰砰”之声连连响起。无二牛眼冒金星,背部如被干钧重击,骨骼宛若尽数震散开来,登时大叫一声,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摔倒,但嘴里仍在发号施令:“小的们,杀了他!杀了那个小叫花子!” 二十个多个山贼刀枪并举,呐喊着杀了过来。 杨小玄、竺子姗大怒,正要一起出手。忽听骨朵淡然道:“你们先别动,这二十几颗人头都归我了。” 突然人影闪动,“哧哧”之声接连响起,血雨冲天喷涌,登时将身侧的席棚染得红梅开遍。惨叫声中,二十几个山贼轰然倒地。 骨朵身形一闪,重新坐在花轿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喀嚓”的咬了一口,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一般。 无二牛见手下纷纷倒地,立刻停止了呼喊。两手拄着地面,勉强转过身子。冲着杨小玄嘻嘻一笑,假惺惺地道: “小师弟啊!你的本事不减当年,真是可喜可贺。二师兄就是想检验一下你的本事,没有别的目的,赶紧给二师兄解开穴道,咱哥俩一醉方休!” 杨小玄听了这番话,心都要炸碎,索性转过头去。 竺子姗冷笑道:“我见过世上不知羞耻的人,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等恬不知耻的人!你给我闭嘴吧!” 抬手朝他身上一指,一条青藤破指而出,将无二牛死死的缠住。无二牛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别闹,别闹,我服了!” 竺子姗越看越生气,口念咒语,那根青藤不住地拉紧,一点一点的箍入他的肉里,无二牛周身疼痛欲裂,爆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此后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竺子姗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问道:“你想把他押往何处?” 杨小玄叹道:“无二牛叫我寒心透骨,真想杀了他,但毕竟我们同出师门,还是把他押往云璐山,交给我师傅处理吧。” 骨朵抬腿蹬了一脚身侧的马车,车轮飞滚,在无二牛的头前猛然朝下一戳,直接把他装在了车上。 阳光明媚,白云悠悠。骨朵站在花轿上四处扫望,见青山绿水美不胜收,不禁叹道:“绿水青山确实很美,可惜已被贼人玷污,这个贼巢不能留,我这就放火把山寨烧掉。” 杨小玄阻止道:“先等等!这伙悍匪在山上经营了这些年,一定有好多值钱的东西,我想清理一下,装满一车,然后运往苗人村。我进村子的时候,发现好多民房已经破烂不堪,这里的人们一定生活得很艰辛,不如把物资分发给村民,一则可以解决百姓的疾苦,二则也算我们杀富济贫,行善积德了。” 骨朵咯咯笑道:“还是叫花子想的周到,不但接济穷人还能刁买人心!” 第九十五章 严惩无二牛 杨小玄哈哈道:“花咕嘟自幼生在蜜罐里,不知穷人饥与苦,我建议叫她穷上三年,体验体验人间的疾苦!” 竺子姗附和道:“我看也可以,下山之后就让骨朵和周姐姐换个位置,免得她总喊你叫花子!” 骨朵噘嘴跺足地冲到竺子姗的身前,用力推了她一把,嗔道:“你干嘛要替他说话?我看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出卖姐妹!” 竺子姗举起了巴掌,喝道:“小花咕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骨朵眼珠转了转,恍然觉察到用词不对,捂起了嘴巴,笑着朝贼巢那边跑去。 三个人打闹了一阵子,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把钱财、粮食、物资以及各种生活用品满满装了两大飞车。 骨朵在屋子里找出火石,敲出火星,刹那间火光熊熊,不到片刻的工夫,几十间房屋瞬间就化为了废墟。 为了避免火灾发生,三个人扑灭了余火,这才驾驭起飞车,朝西北方向飞去。 冷风鼓舞,清凉扑面,三个人坐在飞车上谈笑风生,想起无二牛的所作所为,又是气愤又好笑。 竺子姗愤愤地道:“若不顾及清虚道长的面子,灵花针深入三分,立刻结果无二牛的狗命!” 骨朵笑道:“别介,我要像痛打癞皮狗一样的教训他几顿。” 飞车快速飞行,苗人村在望,三个人并肩站在飞车上,不住地招手欢呼。只可惜云空中的冷风过于太强猛,刚一出口就不知吹到东西。 周长林、周春燕、店家大姐心中忐忑,正在焦急地等待之中,忽见空中飞来了两辆飞车,定睛一看,车上坐着一男两女,正朝他们招手,不禁欣喜若狂,欢呼着向大门外冲去。 此时飞车已经缓缓下落,把大门完全堵住,杨小玄、竺子姗跳下飞车,笑靥如花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周春燕心中欣喜而又感激,急忙扑上前去,双臂舒张,紧紧将二人抱住,泪珠从笑靥上倏然滑落。 骨朵仍然站在飞车上,她掐腰而立,故意的凶巴巴地喊道:“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赶紧过来给我搬东西!” 杨小玄、竺子姗、周春燕回头看了骨朵一眼。竺子姗笑道:“花咕嘟又在穷臭美。” 店家大姐撸起了袖子,又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举着巴掌冲到车前,大声喝道:“小花咕嘟,你蛮横个啥!我非得揍你不可!” 一巴掌落下,瞬间就变成了拥抱。嘻嘻哈哈,相互问候,那欢喜激动之情莫可言表。 无二牛坐在飞车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周春燕,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只可惜发不出声来。 店家大姐拾起一根柳枝,几步就冲到他的近前,大声喝道:“瞅什么瞅!打死你这个大妖精!打死这个大妖精!” 柳枝连挥,照着无二牛的脑袋连抽了四五下。无二牛浑身僵硬,如同木头,任一个妇女随便欺辱,心中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毕竟无二牛有恩于周家,在周长林的喝阻下,店家大姐这才肯罢手。 店家大姐转身来到车前,望着满满两车货物颇为惊讶,对杨小玄问道:“这些货物都是你们缴获来的?” 杨小玄点头道:“是的,我见村民们过得十分清苦,所以就把山上的东西拉回来一些。周老伯,既然你们要迁往花竺城,这些货物就分发给大家吧。” 周春燕道:“谢谢九公主和杨兄弟的好意。爹爹已是花甲之人,故土难离。如今灾厄已经过去,我们还是愿意盘根于故土。” 店家大姐笑道:“我也不去了!毕竟我们不属于同族,一些风俗也不习惯。你们走后,我和春燕都商量好了,哪也不去了!就在苗人村住下来。” 竺子姗道:“也是,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我们可要常来常往呀!” 周春燕道:“九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其实在我心里早已把你们当成至亲了。若不是我凡胎肉骨,没有本事,我早就和你们一起去降妖捉怪。记住姐姐的话: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想什么来,就什么来,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竺子姗道:“那好,我也欢迎你们常去花竺城做客。” 周春燕从头上取下一支玛瑙发簪,低声道:“这是那个白衣仙子赐给我的宝物,能化成羽鹤翱翔天下,如果需要我为你们铺床叠被,洗衣服做饭,你们随时随地可以吆喝我一声,只要你们不嫌我累赘,周春燕随叫随到。” 杨小玄看了看她手中玛瑙发簪,低声道:“此物是我云婈仙子所留,看来春燕姐姐一定有仙缘。你命运多舛,前生一定不是凡人,我估计用不多久咱们还会见面的。” 周春燕喜道:“求之不得!一切如愿!” 竺子姗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春燕姐姐苦尽甘来,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既然你们不与我们同往,车上的货物你们就自行处理吧。我们还要赶往云璐山,就不再多留了。” 骨朵抱住周春燕,偷偷地对她道:“车上有好多银两、粮食和布匹,足够你们家用上好几年了,不要省吃俭用,尽快把失去的幸福找回来。” 这番话真诚而又实在,周春燕深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拥抱着骨朵,泪水潸然而下。 过了良久,在竺子姗的催促下,这才挥手告别,朝云璐山飞去。 寒风鼓舞,衣袂翻飞。杨小玄与竺子姗脚踏祥云,在云空中飞行,似乎要出尘登仙一般。骨朵乘着飞车,押着无二牛,在后面紧紧跟随。 傍晚时分,飞车穿过荒无人烟的荒原,渐渐接近了云璐山山脉。杨小玄早已用密语传音的方式把消息传给了清虚道长。不出所料,清虚道长已经在道观里等候多时。 骨朵看了一眼无二牛,见他腮帮一鼓,嘴巴一张,正在呼呼地睡大觉。 她越看越生气,心想:“云璐山在即,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再不收拾他,可就没有机会了。我该如何教训他呢?毕竟无二牛是清虚道长的弟子,如果我大张旗鼓的收拾他,一定会惹清虚道长生气。我必须采取一种手段,既解了恨又让清虚道长说不出什么来。” 飞车很快就到了云璐山的山脚下。低头朝下望去,见下方兀石嶙峋,犬牙交错,尽是山崖。她眼珠一转,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趁杨小玄、竺子姗不备之际,她用力按住车头,飞车急速下冲低掠,贴着地面闪电穿行。眼看就要撞向山崖,她依然不肯拉高,只听“哐仓”的一声,车辙触在山崖上,登时撞得粉崩裂碎。 骨朵早有准备,就在飞车撞向山崖的刹那间,腾身飞了起来。无二牛仍在梦中,被倏然甩了出去。 “哐叽”一声,撞在山崖上,剧痛难抑,骨骸瞬间被撞得粉碎,虽然穴道已被封死,但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身如朽木,继续朝下滚落。 “不好,出事了!”杨小玄连忙喝住祥云,转身一看,见飞车的碎片散落一地,无二牛直挺挺地躺在沟壑里。 二人降下云头,飘落在骨朵的身侧,见她神色慌张,正假惺惺地为他测试着气息。 杨小玄问道:“怎么弄的啦?” 骨朵骇然解释道:“我见快到目的地了,就降低了飞行,结果……结果撞在山崖上了。无二牛他……他快要不行了!” 竺子姗口念秘诀,急忙将灵花针和春藤丝收了回来,可仍不见无二牛有半点反应。 杨小玄见他还有微弱的气息,便化了一副担架,三个人同心协力,一起将他抬入了玄云观。 清虚道长在观中等候多时,听到脚步声急忙迎了出来,见无二牛还身是血,直挺挺地倒在担架上,骇然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杨小玄道:“飞车撞在山崖上,结果摔成这样。” 清虚道长呼了一声道号,叹道:“报应有迟早,终于到了。赶紧把他抬到卧室里去。” 三个人把无二牛抬进卧室,清虚道长将指尖搭在无二牛的脉门上,只觉脉象紊乱而又凶厉,直如雪山顶上的风暴一般,情形古怪,就连医术高超的清虚道长,也不禁摇头啧叹。 他心中讶异,皱眉道:“无二牛好像被哪种妖物控制了心智,已经形成了心魔。灵花毒虽然可以控制他元神,但不至于有如此怪状。莫非他的身上长有妖骨?你们都出去吧,贫道这就为他接骨疗伤。” 三个人退出门外,坐在一条石椅上静静地等待。 清虚道长打开药箱,取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先将一瓶药水涂抹在他的身上,使其麻醉。然后在骨头断裂的地方切开皮肤,再将断骨扶正接好。 一连接上了六处断骨,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当他切开无二牛左侧的肋扇,打算为他接好一根折断的肋骨时,突然发现下方的软肋竟然是黑色的。 清虚道长不禁一惊,呀然道:“这孽障身上果然长有一根妖骨,难怪他妖性难泯,如此这般无情无义。” 第九十六章 剔除妖骨 清虚道长当即找来二十一味中草药,以三昧真火烧成一碗“绝户汤”。用尖刀刺入妖骨的末端,硬生生的将妖骨割下。 随后为他刮骨清理,刀尖在骨头上反复剐蹭,“哧哧”有声。 凡是长有妖骨的地方,无论药力有多强,就是不能麻醉将这个地方麻醉。这样一来,疼痛如撕心裂肺,本来无二牛就不坚强,这种疼更使他无法忍受,发出杀猪一般的狂吼。 任凭他如何嚎叫,清虚道长始终不肯理会,还是把妖骨清理干净。再将一碗滚烫的绝户汤浇到上面,更是痛不欲生。 无二牛怪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杨小玄心肠极软,听得他心惊胆战,宛如疼在自己的身上一般。心下难忍,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怒骨朵道:“你这个狠心婆,为什么下如此的狠手?” 骨朵心里愧疚,隐隐也有些后悔,见杨小玄的眼神十分可怕,生怕他痛打自己,吓得她抬臂遮挡,仰着身子朝后退缩。 竺子姗急忙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将杨小玄阻隔开来,劝说道:“行啦,行啦,事情已经促成了,你责怪她又有何用?况且此前你又放出很多狠话,骨朵也是好心帮你。放心吧,无二牛不会死的。” 杨小玄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忽地一下又平静了下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手术终于成功的做完了,清虚道长在无二牛的身上涂抹一些治疗红伤的灵药,刀口很快就得到了愈合。 清虚道长把那根妖骨装入一个袋子里,悄悄地藏于身上,这才朝走出门外。 三个人立马围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无二牛的伤情怎么样?” 清虚道长笑道:“这孽障因祸得福!幸亏无二牛被摔断了骨头,否则贫道也发现不了他身上长着一根妖骨。眼下没有什么大碍了,不出七日,他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众人如卸重负,心里立时轻松了许多。 骨朵正在为自己恶毒的做法而感到歉疚,听完这番话,忍不住地哧哧想笑。 竺子姗用肩头撞了她一下,这才止住笑意,连忙别过头去。 三个人奔波了整整一日,又困又乏,各自回到房间,吃了一些糕点水果,沐浴休息。 清虚道长独自走出道观,他来到山南的一处山崖上,面南而立,虔诚地敬告了一番,从九天借来了太乙火,将那根妖骨化为灰烬。 无二牛伤势虽然很重,但药效如神,很快就苏醒了过来。虽然不能动弹,但气血通畅,依旧能吃。 清虚道长知道他醒后定会饥饿,特意把一盆狍子肉和半筐水果放在他的身侧,不到一个晚上,就让他吃了个精光光。 一夜无书,翌日凌晨,竺子姗、骨朵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敲开杨小玄的房门,非得缠着他去看风景。 杨小玄拿二人没辙,絮絮叨叨地穿上了衣服,与二人一起走出雪洞。 洞门外十分整洁,几乎是一尘不染。清虚道长正在清场焚香。三个人以为他在为无二牛祈福,因此也不敢打扰,从香案前绕过,信步朝观外走去。 朝阳破晓,红霞似火,雄伟的云璐山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红色。鸟叫啾啾,蝉声鼓噪。晨风吹来,花草舞动,清爽芬芳的气息沁人心脾。 骨朵道:“咱们三个爬上山顶去,看看霞光中的雪山是什么样子。” 竺子姗嗪首微点,刚想说话,忽听清虚道长喊道:“你们三个哪也别去,赶紧吃饭。吃完饭后都好好打扮打扮,过一会儿我们一起迎接九天玄女娘娘。” 三个人全身大震,立马就往洞中跑。进了厨房,各自吃了一碗米饭,便开始梳洗打扮起来。 辰时将至,忽然天空中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箫声,淡远寂寥,如青烟袅袅,春水无痕。 杨小玄霍然跳了起来,惊喜地喊道:“她们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中祥云遍天,紫气千条,迷蒙的云雾中驶出一只白鹤和一只火红色的凤凰。 杨小玄见到云婈仙子极为兴奋,跳脚喊道:“云婈姐姐!云婈姐姐!”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撇嘴道:“瞧把给你美的,好像人家多喜欢你似的!” 杨小玄反问道:“喜欢与不喜欢与你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屁股上就被骨朵踢了一脚,转身刚想怒叱,却见清虚道长正在瞪视着自己,喝道:“别张牙舞爪的!赶紧跪下!”说完,当先跪倒在了地。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见清虚道长下跪,也跟着跪在他的后面。 香风席卷,两只神鸟飘然降落在道观的门前。四个人一同向上磕头,齐声呼道:“弟子恭候九天玄女娘娘!祝娘娘福禄千千秋!愿娘娘福寿万万年!” 九天玄女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搞那些繁文缛节?都起来吧!”她亲切随和,好像结识好久一般。 “谢娘娘!”四个人一同站了起来。 抬头看去,见前面的玉桌前坐着一个身穿金丝袍的美貌女子,肤白胜雪,眉目似画,金簪坠坠,宝器摇曳,端庄典雅之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九天玄女。 身后站着一个少女,一身雪衣,翩然飘舞,只是脸上蒙了一层蚕丝面纱,虽然看不清脸颜,但仍然觉得她容光清丽,不可逼视。 九天玄女微笑着道:“你们四个都不必拘谨,找个地方都坐下。咱们就在这里喝喝茶,说说话,我还有重要的法旨要向你们传达。” 四个人见九天玄女为人随和,全无架子,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下来。各自找一个座位,欠着身子坐下。 杨小玄坐在九天玄女斜对过,见九天玄女总用眼睛盯着他,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便起身来到玉桌前,要给九天玄女斟茶。 就在他拿起茶壶的刹那间,忽然飘来一缕清香的气息,抬头一看,见九天玄女已经把头凑到自己的面前。 她眼珠转动,将他上上下下瞧了个遍,樱唇微翘,笑吟吟的也不说话,倒似是在鉴赏什么至宝一般。 杨小玄也知道她是仙界大神,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不害怕,反倒是对她有一种这说不出的亲切感。 他端起香茶,恭恭敬敬地放在九天玄女的面前,一笑道:“大山偏僻,招待不周,请娘娘喝一杯清茶解解干渴!” 九天玄女咯咯笑道:“安平长的很像我小时候,以后你就做我的儿子吧?” 杨小玄不禁一惊,急忙撩衣跪倒,骇然说道:“草民不敢高攀。” 九天玄女笑道:“这是我本人的主张,怎么叫做高攀呢?” 说话间,探出手指,捏拽了一下杨小玄的衣袖,笑着道:“臭小子,你这件衣服还是我亲手给你缝的呢!看来你不做我儿子都不成了!” 清虚道长朝他连使眼色,低声催处道:“赶紧磕头!” 竺子姗也在背后轻轻地踢了他一下。 杨小玄脸色羞红,挠了挠脑袋,突然挺起了身子,朗声道:“孩儿杨小玄给娘磕头了!”恭恭敬敬地磕了数个响头。 云婈仙子、竺子姗、骨朵纷纷鼓掌,都表示祝贺。 九天玄女笑道:“娘也叫了,头也磕了,我这个当娘的也该有所表示啊!”探袍袖取出一枚长命锁。 这金锁一寸来长,半寸多宽,形如金蝶起舞,状似乳燕展翅;正面上雕奇龙,背面上刻异兽。 奇龙的上方刻着“天宝”;异兽的上面刻着“长命”。火红的绸子条穿系在上方,黄澄澄、金灿灿,工巧至极,世间无物可比。 九天玄女起身离座,亲自戴在杨小玄的脖子上。捧起他的脸,再次欣赏一番,泪蒙蒙地道:“起来吧,我的乖儿子!娘还有正事要告诉你。” 拉过他的手,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杨小玄激动不已,有一种偶遇生母的感觉。 这时,竺子姗、骨朵端来了香茶和鲜果,放在九天玄女的身前,她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把手敷在她的手背上,笑吟吟地道:“别忙豁了,你们俩也请坐吧!” 轻轻地抓过竺子姗的手,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身侧。笑吟吟地看着她,夸赞道:“这个闺女也不错,我喜欢,我喜欢。” 竺子姗脸色羞红,连忙行礼道:“谢谢娘娘的夸奖。” 清虚道长笑道:“既然喜欢,就把九公主送你做女儿吧?”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挥手道:“大家伙都坐吧。” 六个人围坐在玉石桌前,九天玄女喝了一口茶,然后正色地说道:“西山老妖野心勃勃,一心想统领三界,一年之内,他大肆东侵,接连破了西海六国、东海四国,一百二十一个城邦,逼令多国臣服;西山老妖正在洋洋得意之时,接连遭到你们的重创,眼下看似也有收敛之意……” 她顿了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方沉着嗓子、一字一字地说道:“然而这不是收敛,而是又重新采用了最初的战略。” 众人面色凝重,深以为然。 九天玄女继续讲道:“数月以来,天下乱象频仍,各国纷争四起,发生了诸多不可思议之事。九天玄女痛定思痛,百般思忖,发现所有事件都有一个惊人的巧合。那就是,所有的战乱的发生地,都发现有妖怪的影子!” 清虚道长问道:“难道是妖族人在各国、各族之间接连制造事端?” 第九十七章 观前受封 九天玄女点头道:“西山老妖居心险恶,胆大妄为,前一段时间,他自以为时机已经成熟,就肆无忌惮地发起了攻势,逼迫多国臣服,自己也在各界中大出风头。 “没想到几个月后,居然被几个刚刚出道不久的少年少女把大好的时局搅得一团糟,于是他就立刻改变了战略,来个战略大回收。 “重新启动打入各国和各族的楔子,利用的那些王侯将相争权夺势的心里,在各国之间制造一连串事端。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天下,然后带领七十二洞妖王乘虚而入,妄图称霸天下!” 倘若几个月前,杨小玄听到这句话,可能还有些云里雾中,但这数月来纵横天下,与妖怪交锋时,看到过几起阴谋,已是深有体验。 便点头道:“不错,倘若是明刀明枪的夺取天下,妖族不一定是天下人的对手;因此老妖便处心积虑地分化瓦解各国,在各国的内部接连制造矛盾,致使国内出现内斗或内战,他在一旁养精蓄锐,坐等时机。” 竺子姗道:“对!我们花竺国正是如此。” 清虚道长沉声道:“青丘国不也是同样。” 九天玄女两眼盯着杨小玄的脸,正色地道:“安平,我这次给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潜藏在人世间的妖怪全部除掉,平息战乱,恢复人世间的和平!” 杨小玄腼腆地一笑道:“其实孩儿早有这种想法,只是人单力薄,权力有限,那些王侯将相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所以就……” 云婈仙子逗道:“我看你掐诀念咒,也欺负那些地界小仙呢!” 杨小玄红着脸,苦涩地一笑道:“那哪叫欺负啊?每次打探消息,都是请人家出来。” 竺子姗咯咯笑道:“杨小玄为了打探消息,没少喊人家爷爷!”众人哈哈大笑。 九天玄女抚摸了一下杨小玄的头,用长辈的口吻说道:“儿子,你还小,无论你的本事有多大,无论你的仙品有多高大,都要礼貌待人。喊前辈们几声爷爷,咱不丢啥。相反也赢得了别人对你的尊重! “道祖对你的人品颇为了解,这次他老人家本想亲自为你下发法旨,但他毕竟是各界最瞩目的人物,一旦下界见你,定会引起一场风波; “玉帝一心想统领仙界,把权利看得极为重要,倘若道祖亲自下凡,他定会胡思乱想。这样一来,无形当中会给我儿增添不少的压力和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我的身份不如三清高贵,又是除邪灭煞、护民佑国,传授兵法的女神,故此道祖叫我全权代理了。” 说完,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对清虚道长道:“清虚道人。道祖念你教导有方,封你为天航道人,在凡世继续辅佐杨小玄三年。” 清虚道长稽首行礼道:“贫道愿遵法旨。” 九天玄女看了一眼杨小玄,转头对云婈仙子道:“云婈,还是由你传达道祖的意思吧。” 云婈仙子探袍袖取出法旨,冲着杨小玄微微一笑,高声呼道:“杨小玄跪接法旨!” 杨小玄急忙撩袍跪倒在地。 云婈仙子然后展开法旨,朗声宣读: 制约:大道清明,招仙有道。切念杨小玄素怀衷心,降妖除魔有功,特封为:乾坤护卫使者,化身为神圣。另赐天道令牌一枚,天元宝刃一把,诏日起,你便要肩负起保天护地的职责。降妖捉怪,斩妖除魔,行正义,替天行道,确保宇宙清宁,天下太平。 法旨颁发完毕,杨小玄的身上立刻亮起一蓬白光,他已经化为圣身了。 九天玄女先把一枚天道令牌交到杨小玄的手中,对他道:“安平,你这是一枚天道大令,你持有这道令牌,上可以调动天兵天将,下可以号令中界神和地界诸仙。虽然权威盖世,但娘建议你,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使用。” 杨小玄接过令牌,朗声道:“娘亲的话语,孩儿一定牢牢记在心里,决不敢妄自尊大。” 九天玄女又捧起那把天元剑,耐心地讲道:“这把天元剑是上古的神器,具有劈山裂海之神威,妖界不乏一流高手,与其交锋时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强敌。我建议你把上元剑隐匿在身上,关键之时,可以起到一击致命的作用。” 说完,捧着神器,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杨小玄接剑在手,轻轻地翻转着剑身,见狭长的剑身上,刻着三个奇怪的上古文字,在日光照耀下,好像蝌蚪在水面上浮动。他爱不释手,俊秀的脸上蓦地闪过狂喜之色,捧剑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 狂喜之中,忽听九天玄女道:“安平,你先退后,我有话要对这二位姑娘讲!” 杨小玄陡然清醒,深深地行了个大礼,这才退到竺子姗和骨朵的中间。 竺子姗眼波温柔,微笑地凝视着身边杨小玄,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欢喜。而骨朵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天元剑,心中又羡慕又嫉妒。 她偷偷地碰了一下杨小玄的手,低声道:“把剑给我呗?” 杨小玄充耳不闻,如同没听见一般。 骨朵再次碰了一下他的手,待要说话,只听九天玄女道:“竺子姗、骨朵,你们既是小玄的盟友,又是小玄过命的兄弟,我想要你二人助他一臂之力,共同完成这项天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竺子姗向前跨了一步。骨朵愣怔了一下,也朝前跨了一步。 竺子姗行礼道:“我们二人不过是一介花仙而已,能得到娘娘的看中,荣幸之至。虽然我们力量微薄,但愿为乾坤护使马首是瞻!” 清虚道长插嘴道“二位姑娘取笑了,你们之间不存在马首是瞻,只有肝胆相照,同心协力,共同抗击老妖!” 九天玄女道:“正是,正是。二位姑娘聪明绝顶,智慧超群,尤其这位九公主,一个小小的女孩家,在国家危亡之际,却能挺身而出;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在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的时候,你却坚如磐石,率众抗击敌寇,最终扭转乾坤。你的胆识、你的魄力、你的智慧……不得不令我大为叹服。 “七仙洞怒杀枯木老怪;南涂山火烧狐三的老巢;云璐山下救难……你已经为这次保天护地立下了汗马功劳,实在是难得之至。 “道祖念你二人功劳卓著,特封你二人为中界上仙,化身为仙体。另外赐给二人灵丝耀光绫各一条。” 九天玄女取出两条罗凌,款款走到二人的身前,讲解道:“灵丝耀光绫是用灵树纤丝制成的。二人乃一代花仙,想必对灵树颇为了解。它生长在太阳和月亮的西落之处,汲取天地精华,其丝具有很强的神力,故此制成两条绫罗。这灵丝耀光绫是防身护体的法器,具有包卷万物的神力,希望你们要好好的珍惜它。” 说完,将两条灵丝耀光绫分别交到她们的手中。 二人连忙磕头谢恩。猛一抬头,发觉身上红光罩身,原来两位小小的花仙子,已经被载入仙册,化身成为神仙了。 晋封完毕,清虚道长讷讷地问了一句:“娘娘,雪洞中还有一个无二牛,要不要给他一个封号?天命使然,叫他也去降妖除魔?” 九天玄女沉思了一下,一笑道:“无二牛妖性难泯,我本不想重用于他。既然你这位师傅说话了,怎么也得给这个师傅一个面子!清虚道长,你就先把福寿锣赏给他吧。如果表现的很好,在做考虑。” 清虚道长连忙稽首道:“贫道代替我那不争气的弟子谢过玄女娘娘!” 九天玄女笑道:“谢字就不必提了,以后你要对无二牛严加管控,以免他惹是生非,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待他战功赫赫之时,在将他载入仙册。” 清虚道长稽首道:“贫道一定严加管控,我已经想好了束缚他办法。” 九天玄女道:“法旨已经下发完毕,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你们三个还有什么需求吗?” 竺子姗、骨朵都摇了摇头。 杨小玄却笑着说道:“娘亲,那些妖精人人都有法宝,我们的法宝是不是少了一点?” 九天玄女哈哈笑道:“你这个贪心的小东西!不少啦,那把天元剑威力无穷,乃是众多仙人梦寐以求的神物,得其一把宝剑,相当于几十件宝物,我们道家对你已经格外眷顾啦!还有,那枚长命锁也是一道护身符,危难之时,只要你对着它大喊三声,定有仙家相助,可帮你化险为夷。你小子就知足吧!” 杨小玄嘻嘻笑道:“在争取两件也不嫌多!” 九天玄女白了他一眼,朝他招手叫道:“过来,到娘的身前来。” 杨小玄在九天玄女面前单膝跪下,九天玄女满怀爱喜地捧起杨小玄的头颅,用极其温柔的语气问道:“如果娘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出生于癸亥年农历六月初六,亥时生人对吗?” 杨小玄点了点头。 九天玄女叹道:“还差二十天一天,我儿就已满十六岁了。男儿十六当立志,我儿安平也该到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竺子姗心下惊疑,心里一直在想:“九天玄女怎么对杨小玄如此了解呢?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看情形她们之间的感情胜过母子,难道杨小玄真的是她的儿子?” 第九十八章 福寿宝锣 猜疑当中,只见九天玄女把头一转,对清虚道长道:“清虚,小玄虽然是个圣体,但他毕竟出自于凡胎。日后应该给他成个家室。他是杨家唯一的儿子,父母早早就过世了,他们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杨家儿孙满堂,光耀门楣。如果我们让杨家断了香火,岂不是对不起他九泉下的父母!” 清虚道长笑道:“娘娘不提此事,贫道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其实贫道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九天玄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小玄的婚事就由你全权做主了。” 清虚道长稽首道:“贫道一定不负娘娘所望!” 杨小玄问道:“师傅,你为我物色的人一定是东黎君吧?” 清虚道长微笑地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杨小玄心道:“我心里只装着两个人,不是东黎君那一定就是云婈仙子了!”心中狂喜,偷偷地朝云婈仙子那边瞟来。 见云婈仙子凝望着九天玄女,全神贯注地倾听她与清虚道长对话,殊不注意自己,心下登时一阵失望,酸苦难言。 当下强振精神,又朝竺子姗这边看去,见她面色羞红,宛如绽放的玫瑰。心中一凛,忖道:“师傅为我物色的人选会不会是竺子姗?” 正自暗中猜测之时,却见九天玄女缓缓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叹道:“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天凡有别,不能久留,我们还是改日再见吧!” 四个人急忙跪倒,齐声呼道:“恭送九天玄女娘娘!” 九天玄女、云婈仙子翻身坐上雪羽鹤和火凤凰,朝天宇间飞去。 白云悠悠,阳光明媚,四个人一起回到洞中。当他们推开第二道洞门时,见无二牛正趴在门后,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上阳光灿烂,充满了笑容。 清虚道长问道:“你不好好养伤,怎么趴在这里?” 无二牛嘿嘿笑道:“我外表虽然憨憨傻傻,可心里一点也不傻。你说封神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听听声么?” 清虚道长把脸一沉,冷冷地问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无二牛笑道:“小师弟和这两个小花仙子都化身成圣了,就我一个小白丁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我一点也不气得慌,来日方长,以后我好好干,多杀几个妖怪,得道之后,我就夹着福寿锣,赶往苗人村,让我家春燕多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 清虚道长勃然大怒,骂道:“你这个孽障!我看你是贼心不死,色胆包天!小玄,你们三个把他扔到山涧里去,免得害周家人受苦!” 无二牛连忙作揖道:“别介,别介!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又没动真格的,发什么火呀!你们三个都有鸿……鸿鸟的志向,还不允许我寻思寻思将来?师傅你老人家也消消气,无二牛跟你这些年了,我这张破嘴你还不知道地?松掰掰的,比老母鸡屁股还松。都怨疾如风那王八羔子!打来几只大野鸡,好肉都让他给吃了,把鸡屁股都给了我。你说都是正在下蛋的大母鸡,屁股能不松么?结果把我这张嘴也给整松了,我都恨死他了!” 三个人哈哈大笑。清虚道长也忍不住地“扑哧”的一笑。随着这一笑,心中的怒气也减弱了几分,喝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赶紧回卧室养伤去。” 无二牛见师傅等人已经不再怪罪自己,便得寸进尺,开始惦记起福寿锣来。嘿嘿笑道:“师傅,你说我这肚子总是咕咕叫,这是什么病啊?” 骨朵知道他想要福寿锣,非常的生气,怒道:“该死的病!” 无二牛用怪异的眼光看了一眼骨朵,心道:“小丫头,你害得我这么惨,还在诅咒我,我必须把你制服了不可!” 想到这里,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起来,叫道:“师傅啊!弟子上次被摔成这样,不是什么意外,都是被这个小妖精给害……” 当时无二牛正在睡觉,骨朵以为他什么也知道,没想到这无二牛仙术如此之高,即便是睡觉也能洞察一切,倘若当面将她的阴谋揭穿,岂不是成了杀人的真凶? 不等他把事情讲完,骨朵急忙蹲下身来,架起无二牛的胳臂,赔笑道:“二师兄一定是饿了。赶紧起来,地上太凉,千万别冰坏了身子,我这就扶你进屋。过会儿我们一起劝劝清虚师傅,让他把福寿锣送给你。” 无二牛见她已经害怕服软,也就不再过度招惹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了,在众人的搀扶之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无二牛倒在床上,给师傅连连作揖,央求道:“师傅啊,我求求你了,那铴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赐给我吧!让我吃好了,喝足了,身子板儿养棒了,我也和小师弟一起去降妖捉怪。你说我整天倒在床上,自己上火不说,你老人家也跟着受累呀!” 竺子姗和骨朵也在一旁求情,清虚道长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好吧。我可以把福寿锣给你,不过暂时必须定量,等你建立功勋之后,在一点一点的给你增添食量。” 无二牛喜笑颜开,连声应道:“行行行,黄鼠狼子吃小鸡儿,得一口一口的吃。我不着急!” 清虚道长口念咒语,手中金光一闪,现出一面铜锣来,并把秘诀附耳传授给他。 无二牛把秘诀牢记在心里,拎起了铜锣,拿起了锣锤,急不可耐地地敲了一下,“当”的一声,嘴里叫道:“白面饺子细粉汤!热热乎乎的小酒来二两!” 话音未落,一大盘子热乎乎的肉馅儿饺子和一大碗粉汤摆在他的面前,旁边还有一壶烧酒。无二牛咧嘴笑道:“咦耶,这玩意可神呢,比我念咒可强多了!” 张开大嘴,颠开大牙,风卷残云一般吃了起来,转眼间把食物吃得精光光,拍了拍肚子,嘻嘻笑道:“我还有点儿没吃饱。” 清虚道长把脸一沉,怒道:“你别得寸进尺!走,不用管他!” 三个人得道成仙,终究是个喜庆的日子,竺子姗用“风飘灵叶”的方式,向花竺国传递了信息,并搬运一桌酒菜来。 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开怀畅饮。 清虚道长只喝了一杯花露,吃了一些清淡的蔬菜,便放下筷子。对三位道:“今天是三位得道成仙之日,贫道本想与你们痛饮几杯,可有件急事要办,必须马上返回东海。” 杨小玄问道:“难道东海会盟出事了吗?” 清虚道长笑道:“没有,没有。近期大人国主动要加入东海会盟。此前大人国一直曾观望态度,已经令其他几国非常的不满。这次突然想要加入,但又觉得自己的国力很强,总想在联盟中做大,因此产生很大的分歧。今天下午准备召开一次大会,商讨一下要不要与大人国结盟这件事,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我这个做盟主的不到场哪成啊!等这件事落实好了,无二牛的伤情也痊愈了,咱们大家伙聚在一起,好好的庆祝庆祝。” 杨小玄道:“大人国的实力很强,有他加入,不但如虎添翼,还能让其他几个大国得到效仿。一旦东海各国都团结在一起,那么东海联盟就坚不可摧了。” 清虚道长点头道:“是啊,是啊,所以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必须促成东海大联盟。” 送走了清虚道长,三个人又回到饭桌上来。 竺子姗笑道:“人家清虚师傅为了大业,连饭都顾不上吃,我们倒好,手不离杯,杯不离口。是不是也该做个降妖除魔的计划?” 杨小玄道:“遥想前些日子横穿东、西两海之间,一路所见的景象,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族群,百姓的日子大多都艰难困苦。尤其踏入结匈国的领地时,更加凄惨。田地龟裂,枯树寥落,河流干涸,漫漫四野都是动物与饥民的尸体。方圆上千里,尽是大旱景象。我估计一定有妖孽作祟。” 寻思了一下,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对了!当时三首国已经向结匈国进行侵略。天灾人祸四处可见,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下一步我想到那里走一趟,尽快平息战乱,找到酿成旱灾的元凶。” 竺子姗拍手赞道:“太好啦!结匈国就在花竺国的西南部,也好顺路看望一下我的父母。” 骨朵也兴奋了起来,对竺子姗道:“待在山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咱们这就返回花竺国?” 竺子姗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杨小玄。 杨小玄道:“你们离家已有好长时间了,一定是想家了吧?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过几天去花竺国找你们。” 竺子姗不解地问道:“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为什么不与我们一起走?” 杨小玄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见门前空荡,便低声道:“无二牛伤情很重,观中又没人照顾,我这时候走人,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况且我把他一个人丢在山上确实有些不放心,万一这妖孽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师傅怪罪不说,还得消耗我们的精力。” 骨朵道:“要我说呀!乘着山上没人,干脆把他做掉算了!” 第九十九章 丑态百出 竺子姗用胳肘撞了她一下,喝道:“不许胡说八道!” 骨朵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 杨小玄逗道:“骨朵心狠手辣,曾经谋害过无二牛一次。这次又主张干掉他,不知你们俩前生结的是什么仇怨?俗话说夫妻是冤家,你们俩是不是有缘啊?” 骨朵霍地占了起来,照着杨小玄的后背就是几巴掌,怒道:“杨小玄,你胆敢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杨小玄哧哧而笑,不敢再取笑了。 吃完午饭,竺子姗、骨朵收拾利落,便与杨小玄作别。虽然只是短暂的分手,但竺子姗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杨小玄见她对自己颇有情意,也不禁不免有些心动。相互叮嘱了半晌,二人这才腾空而去。 晃眼七天过去,无二牛的伤情也有所好转,走路自如,只是还不能驾翅飞翔。 这天,清虚道长也从东海回到了云璐山,杨小玄问道:“东海那边的形势怎么样了?” 清虚道长笑道:“东海各国均已结盟,形势一片大好。贫道受花竺国老国王相邀,今天和你们到花竺国走一趟。” 杨小玄问道:“竺子姗刚刚归国不久,国王这么快就邀请您,有什么大事么?” 清虚道长笑道:“贫道也不大清楚。大概是分别已久,老国王想与贫道叙叙旧吧。” 东海各国刚刚结盟不久,事物一定很繁忙,师傅却在百忙之中前往花竺国,单单是为了叙旧吗?杨小玄知道师傅有事瞒着自己,索性也不多问。 把头一偏,看了一眼无二牛,问道:“那二师兄怎么办?” 清虚道长毫无顾忌地道:“当然是一起前往了。” 无二牛早已在山上憋得发疯,听说带他前往花竺国。欢喜得险些撞墙。一想到花竺国美食成桌,美女如芸,更是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就飞到花竺城去。 自从无二牛上山为贼之后,杨小玄与他渐行渐远;更何况他在花竺国声名狼藉,有心阻止,却见师傅意思又很坚决,便借着他的伤情来借题发挥: “二师兄的伤还未痊愈,行这么远的路,万一伤损筋骨可就麻烦了,还不如把他留在山上,多留些好吃的,争取早日康复!” 无二牛听出杨小玄话中的意思,当即嘴巴鼓起,突然拔高一蹦,大声嚷道:“谁说我的伤还没好啊?睁大眼睛看看,别萝卜地放屁乱呲缨子!” 说完,狗屁颠似的跑到师傅的身后,又捶肩又揉背,委委屈屈地说道:“师傅啊,小师弟自从成圣之后可变样啦!不但狂妄还不讲情意了!这些日子里,他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是有过错,不过改好了不就得了呗!你看看,我想保护师傅,他都不让我去,这不是泯灭人心吗!” 杨小玄怒道:“这些年你害得我还少吗?竟然讲出这番话来。你这个良心丧尽了的呆子,今天我打死你算了!”举着拳头朝他冲了过去。 无二牛闪身躲到另一侧,指着杨小玄喊道:“师傅,他要打我!” 清虚道长把头一转,眼睛一瞪,喝叱道:“放肆!” 杨小玄争辩道:“师傅,难道你就任他信口开河,百般诬陷吗?” 清虚道长笑道:“兄弟之间,不过拌几句嘴而已,不存在诬陷!师傅这次带二牛前往花竺国,为的就是让他开开心,顺便学学礼数,日后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杨小玄低哼了一声,嘟囔道:“还助我呢!不暗中给我一棒子就好不错了。” 无二牛指着杨小玄道:“师傅,师傅,你听他说啥呢!” 清虚道长把眼睛一瞪,喝道:“你们俩都少说两句!” 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道:“小玄,你二师兄有伤在身,还不能驾驭翅膀,你就携他一起腾云吧,师傅就在后面跟着。” 杨小玄颇为无奈,心念一动,脚下顿时生起了白云,冲着无二牛喝道:“赶紧过来!” 无二牛乐颠颠地踏上了祥云。祥云飘起,朝着西南方向缓缓地驶去。清虚道长御风飞翔,在后面紧紧跟随。 师徒三人很快就到了花竺城。老国王竺成、太子竺子豪、九公主竺子姗引着族人亲自到殿外迎接。 夹道欢迎,杨小玄所经之处,众人无不对他躬身行礼,“恭迎圣使”的高呼声不绝于耳。 杨小玄受宠若惊,短短几年之内,自己竟从一个流浪儿变成了众人景慕的“圣使”,犹如梦幻。 他满脸惊诧,感觉浑身上下都很不自然,相比之下,无二牛却是得意洋洋,腆着肚子,不住地和众人招手致意。 这当时,竺子姗和骨朵跑到杨小玄的身前,笑着逗道:“恭迎乾坤护使大驾光临!” 杨小玄颇为不好意思,腼腆地一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们俩开什么玩笑!”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嫣然笑道:“谁闹了?本来就是圣驾光临么!”当下与骨朵各牵他的一只手,一起朝宫殿里走去。 无二牛见杨小玄有两个美女相伴,又羡慕又嫉妒,也想在大庭广众面前讨个荣光,四下扫望了一下,见两则站着好多身穿盛装的宫女,便走上前去。 他笑嘻嘻地对几个宫女道:“妹子,热辣辣地站在这干啥!来,都挎上二牛哥的胳膊,我带你进宫吃好东西去!” 宫女们一脸嫌弃,抬手将他推开。 无二牛见一个宫女都嫌弃自己,颇感失落,指着那宫女道:“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就是一个奴才的命!” 那宫女反唇相讥:“我看你就是一个大白痴!大色鬼!” 无二牛又恼又怒,举拳头要打那个宫女,这时几个手执刀枪的侍卫走了过来,横枪将他们隔开,把无二牛推走了。 无二牛被拒后仍不死心,见杨小玄与竺子姗交谈甚欢,骨朵仿佛遭到了冷落,便鸭跩鸭跩地跑到骨朵的身侧。 嘿嘿笑道:“两个追一,没出息。花咕嘟儿,还是我挎着你吧。”伸手去挽骨朵的胳膊。 骨朵本来就对他就厌憎至极,见他要讨自己的便宜,又羞又恼,又气又恨。眉尖一拧,原想厉声怒叱,但国王以及诸位大臣在场,生怕惊动国王。 于是,娇躯一扭,躲过无二牛抓来的手臂,借势把脚尖偷偷地朝外一撩,只听“哎呀”一声,受伤左腿被骨朵的脚尖踢中,顿时跌坐在地上,抱着大腿哭着喊痛。 “怎么啦?怎么啦?”五六个卫兵围了过来, 无二牛指着骨朵道:“小花咕嘟儿踢了我一脚,她纯心想要害死我呀!” 骨朵跺着脚嚷道:“无二牛,你别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图谋不轨,不小心撞到我脚上的,为什么说我害你?” 无二牛好色无行,在花竺国又声名狼藉,为此众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清虚道长颇感无奈,敲着手道:“二牛啊,你什么时候能让师傅省点心哪!”嗟叹一声,与老国王并肩朝养心殿走去。 无二牛见没人替他说话,也就知趣地站了起来。 这段小插曲瞬间就过去了,一行人沿着碧玉台阶迂回而上,那丝竹乐声越来越响,茶盏交错、笑语嫣然。杨小玄、无二牛被让进一个大厅中。 大厅中彩灯闪烁,人影憧憧,数十个华装舞女彩带飘飘,正在轻歌曼舞。两侧坐着十多个华服盛服的贵宾,杯盏交响,谈笑融融。 忽听礼仪官高声呼道:“乾坤护使到!” 丝竹顿止,舞女回旋退避。众人立时纷纷拜倒。杨小玄虽然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方行大礼,但心中难免惴惴,颇为不好意思,连忙一一扶起。 无二牛一直跟在杨小玄的身后,见没有一个人上前拜他,便自报名姓:“我叫无二牛,是杨小玄的二师兄!” 众人纷纷朝他望去。一个侍卫官道:“我知道你叫无二牛,几个月前,你对几个宫女随意调戏,就是我把你赶出花竺城的!” 众人哗然大笑。 杨小玄朝竺子姗递了一个眼色,急忙把无二牛拉到一个雅间里坐下。 桌面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鲜果、香糖和各类的干果,无二牛也不客气,端起香茶就喝,拿起瓜果就吃。 骨朵白了他一眼,立刻转向了门外。 杨小玄知道骨朵性格泼辣,特别瞧不起无二牛,生怕她冷言冷语,把无二牛刺激急了,再大打出手。 便附耳对骨朵道:“骨朵,你让使女们再端上几份瓜果梨桃来,堵住无二牛那张嘴,此后他就不再跟着我们了。” 骨朵扑哧一笑,当即吩咐下人,把一大堆瓜果梨桃等物堆放在无二牛面前,种类繁多,弄得他眼花缭乱。 无二牛天生好吃,有了吃的,再也不吭声了。 竺子姗推了杨小玄一把,咯咯笑道:“高!还是你有办法。” 杨小玄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朝二人使了一个眼色,朝众人那边走去。 竺子姗、骨朵把众人介绍给了杨小玄。他性格外向,天生随和,虽是圣使,却全无半点架子,很快与众人打成一片。 文武群臣百官见他和蔼谦逊,随和无拘,那钦佩与赞赏之意又增加了几分。 老国王把清虚道长引进养心殿里,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国王道:“清虚老道,你知道我这次邀你前来做客有什么意图吗?” 第一百章 旧情难忘 清虚道长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八九,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又再打我徒儿杨小玄的主意啊?” 老国王笑着骂道:“你这个牛鼻子,说这等的话也不觉得脸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好像我占你家多大便宜似的!” 清虚道长指着国王道:“你这老朽还敢嘴硬,那我可就不管啦!” 老国王摆手道:“别介,别介,你要是不管,恐怕我和你这个牛鼻子连亲家都做不成了!” 两位老人开了几句玩笑后,清虚道长正色地说道:“九天玄女与我也谈过小玄的婚事。她对九公主也是赞赏有加。最近我与小玄聚少离多,各自经历之事也都应接不暇,一直没有时间谈起过此事,结果就把这件事给搁下了。” 老国王道:“小玄这孩子忠诚可靠,又与我家子姗志同道合,属于天生的一对。如果你这个师傅同意,今天就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明天准备几桌酒菜,订立一纸婚约,以后就让他们俩随便处下去吧!” 清虚道长点头道:“子姗对小玄颇有情意,小玄对子姗也大有好感,正是佳偶良配。有她照料小玄,贫道也该放心了……” 说到这里,清虚道长仿佛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道:“诶呀!有一个关键的要点叫我给忽视了!杨小玄曾经与东黎君相恋过。 “那个东黎君不但多次救过杨小玄,还为他献出了生命。这种情、这种义、这种壮举……便是我这个方外人士瞧了,也禁不住有些感动。 “杨小玄又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女娲娘娘又给了东黎君一个再造重生的机会;当时我怕小玄承受不住打击,是以今日,还没对他说出再造重生的关节之处。 “瞧见他整天嘻嘻哈哈,不以为是的样子,一定是把重生再造与起死回生混肴在一起了,不知今晚捅破这层窗纸,他会是什么反应,……其实我的心中也很忧虑。” 国王手捻须髯,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须得要服从,但也得考虑两个孩子的感受。这样吧,我让子豪暗地里准备准备,既不能让外人知道,还不能让明天慌了手脚。你看怎么样?” 清虚道长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这样也好。杨小玄虽然重情重义,但他并不是爱恨两极之人。他与子姗并肩作战多次,彼此心灵相通,默契的程度,已经达到无需开口,只需一个眼色,便可以领悟对方的用意。这样的一对少男少女,若是不能成为神仙伴侣,就连老天也不能答应了!” 国王叹道:“老朽自从被那猴妖打伤了之后,又服了那妖妇几副毒药,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子姗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亲眼看到她有个好的归宿,牛鼻子,一切都拜托你啦!” 清虚道长指着他的脑门笑道:“你这家伙竟说些扫兴的话,有我这个清虚老道在,你这个老家伙想死也不成啊!” 竺成笑哈哈道:“那就让我再活上他一百年!走,人客都该到齐了,别让他们苦等咱们,咱俩也过去喝上几杯去!” 当天中午,在贵宾楼上大摆酒宴。花竺国把清虚道长和杨小玄视为恩人,自然要盛情款待,觥筹交错,在欢声笑语之中,直至日头偏西才肯结束。 无二牛喝得烂醉如泥,直接被人抬往住所。 杨小玄也觉得头昏脑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房门“吱呀”一响,杨小玄睁眼一看,见是师傅,急忙起身让座。 师徒二人在茶桌前坐下,清虚道长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徒儿,师傅私下做主,为你定了一桩亲事。” 杨小玄虽然猜到会有这一刻,但在此刻听来,也不免也有些惊讶,低声问道:“师傅为我物色的人一定是九公主竺子姗吧?” 清虚道长笑吟吟地道:“正是,正是!你们俩不但……” 杨小玄急忙将师傅的话打断,正色地道:“徒儿已有妻室,怎能还要定亲?” 清虚道长笑着问道:“是吗?不知你所指的是谁?” 杨小玄扬眉微笑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青丘国的三公主东黎君啦!我对她的感情铭心刻骨,早已心下立誓要娶她为妻,终身相守,不离不弃。 “虽然她已经去了,但女娲娘娘说过,还会给她重生再造的机会,若干年后我们还有相逢之日。既然她能重生,我就应该等她,岂能背弃誓言,另行他娶?既然有了妻室,就更不能再欺骗人家九公主了。” 清虚道长哈哈笑道:“徒儿,你对六道轮回理解的还不够透彻!再造重生不同于起死回生。重生不代表东黎君马上就能活过来,而是经过演化,才有来生。” 顿了顿,又说道:“东黎君此前属于兽身罪人,元神封于物,物灭则神灭,永远不能超脱逃出,只有真神为她解开封印才可以恢复人身。 “只可惜东黎君生前做了很多的错事,可以用罪孽深重来形容她。这等深重的罪人莫说解开封印,就是元神圈回都不可能了!东黎君注定是要形神俱灭,最后化为一粒尘霾,随风而去。 “可自从她与你相恋以来,不但痛改前非,还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加之她对你的痴情厚意,确实令天下人刮目、动容。尤其抹颈洒血这番壮举,更是感天动地,不知听哭了天下几万万的人。 “上仙怜恩,决定给她一个重生再造的机会。‘再造’就是重新为她打造人的形体,不再属于兽身罪人;‘重生’预示着她下世还会转化为人。” 杨小玄争辩道:“不对呀!女娲娘娘还说过,若干年后,我们还会重逢的!” 清虚道长微微笑道:“古卷上说:如果两个人真正相爱,爱到能感天动地,那么一个人的记忆,就将在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徘徊,等着他爱的人寻来。以东黎君对你的痴情来看,估计是能找到你的,可是……” 他长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小玄你仔细想一想,若干年是什么概念?重生之后的东黎君还会是你记忆中的东黎君吗?重逢之后就代表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吗?徒儿,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还是面对现实吧!永远活在记忆里,是会害了你这一辈子的!” 杨小玄对“重生再造”的概念比较模糊,此刻听师傅如此一讲,突然如大梦初醒,原来自己的期愿与等待,想来真的是镜花水月! 一想到此生注定与东黎君天各一方,仿佛心被一瓣一瓣地撕裂开来,痛不可抑,“啊”的一声痛叫,一头扑倒在床上,翻身打滚,抱着脑袋放声痛哭。 清虚道长含着眼泪,紧紧地将他抱住,虽然深知其心病的根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闭口不敢再谈定亲这件事,陪伴他的身侧,开始劝导开怀。 过了半晌,杨小玄缓缓地坐了起来,眼波中满是痛苦狂乱的神色,哽咽着道:“师傅,我这条命是东君姐姐给的,即使此生不会再相见,我也要把她视为我唯一的妻子,用孤独的一生,来诠释一个剑胆琴心男人对爱的释怀!” 清虚道长摇头道:“小玄啊,你这是在感情用事!糊涂啊!糊涂。人生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为了追求新生,而你却斤斤计较,想用孤独一生来陪伴已经故去的东黎君,难道你这样做她就能够得到满足了吗?难道你忘记九天玄女在玄云观前和你讲的那番话吗?” 杨小玄沉默不语,不住地摇头。 清虚道长冷冷地笑道:“你就不要装君子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既然你对东黎君如此坚贞不渝,为什么与东黎君相处的时候,你还要心猿意马?” 杨小玄辩解道:“那是此前,后来就……” 清虚道长摆手道:“不必解释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生性多情,心肠极软,对其他大事都能明晰决断,惟有这感情之事,总是犹疑不诀。你敢说对云婈仙子不想象非非吗?你敢说对竺子姗没动过真感情吗?如果东黎君不是为了你而死,你至今也分辨不清情感之属。我知道,东黎君的死对你打击极大,你可以对她深深的怀念,但不可以用孤独和痛苦来折磨自己。人生有太多的遗憾与不如意,不必强求,不必怨恨,不必感叹,要知道,有一种幸福是酸涩中的甜蜜。今生无缘,来生继续。” 清虚道长见杨小玄心有所动,又继续说道:“人妖殊途,其实师傅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而是看到你们情意绵绵的样子,真不忍心道出实情。只盼东黎君能功过相抵,万一真神开恩,为她解开封印,这不是成人之美么!没想到……唉—!为师和你总犯同一个毛病,那就是优柔寡断!” 杨小玄被师傅说得心中大震,茫然不语。忖道:“是了,明知人妖殊途,干嘛非要逆天行事?东君姐姐之死,都是被我多情所累。”如此一想,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第一百零一章 伤人芳心 明月朗朗,悬挂中天,老国王还在养心殿中等候着消息。清虚道长见杨小玄对旧情难以忘怀,就准备离开这里。 只盼假以时日,竺子姗能慢慢走进他的心间。一旦杨小玄心里有了他人,便自然能将这生离死别的初恋逐渐淡忘。 清虚道长故意撩开话题,将他心思牵引别处去。等他情绪完全稳定下来,这才离开他的住所,朝养心殿走去。 老国王见清虚道长半晌才回来,一定有了眉目,便欣喜地问道:“怎么样?你去了这么长久,一定水到渠成了吧?” 清虚道长苦涩地摇头道:“我没敢提起明天定亲这件事情。” 老国王面如苦瓜,敲着手道:“你这个牛鼻子,去了这么久,一件正经事也没有办成,真是气死我了!” 清虚道长叹道:“我低估了小玄对东君姑娘的情感,原以为把事情讲明白了,他就会死心塌地。没想到话到关节之处,这孩子就痛哭流涕,突然抽搐了起来。你说我这个做师傅的怎能再逼他?” 老国王叹道:“明天海外各国的精英就会齐聚在花竺城,我本打算把这件事撮合成了,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没想到……唉—!我看这门亲事要泡汤啦!” 清虚道长摇头道:“小玄不是一个爱憎两极之人,他对一个逝者的眷恋,多半是出于歉疚与感恩之心,给他一段时间,我相信他定能回心转意。” 老国王叹道:“看来这心病还得心药来治,要想医好小玄的心病,只能靠子姗她自己了!算了,以后我也不瞎参乎这些事情了,叫他们自己相处去吧,一切听其自然!” 清虚道长笑道:“你这样想就对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倘若他们有缘,你拆也拆不散,倘若没缘,即使捏到一起,也未必能够圆满。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国王点头道:“是啊,但愿他们这次南下顺利,不但能降伏妖怪,也能收获爱情。” 万里明月,星汉无声,杨小玄在窗下一张小床上倒了下来。 灯光跳跃,无数飞虫不知打哪里钻进房中,振翅绕着明灯盘旋飞舞,好似雪花飘舞,仿佛是与东黎君缠抱在血洞中…… 刹那间,脑海中掠过从前与她一起的诸多情景,快乐的、悲伤的、甜蜜的、酸楚的……穿梭如风,交织如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月已偏西,灯油熬干,灯火突然间熄灭,东黎君的身影也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杨小玄脑中昏昏沉沉,竟然一夜未睡。 蓝天如洗,白云悠悠,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喷薄而出。阳光一道又一道地射在水晶窗上。房间也随着明亮了起来。然而杨小玄的心始终也没能亮堂起来,依旧是那样的迷乱! 竺子姗对定亲一事全不知晓,仍在沉酣之中。 今天各族使节齐聚在花竺城,一定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骨朵早早就把竺子姗从床上拉了起来,姐妹俩梳洗打扮了一番,并肩坐在床沿上。 昨天睡得很晚,今天又起床这么早,竺子姗感觉十分困倦,朝窗外扫了一眼,骂道:“该死的花骨朵!这么早就把我唤起来了,害得人家无精打采!”身子朝后一仰,慵懒地倒在行李上。 骨朵笑着逗道:“今天是公主大喜的日子,听说九公主今天就和杨小玄拜堂成亲了!” “去你的吧!该死的小骨朵,你羞不羞啊!”竺子姗一把将骨朵拉倒在床上,连捶带打,二人揉作一团。 这时,忽有侍女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九公主,九公主,你们俩别再闹了!宫门外来了好多外藩使臣,要拜见国王和三个圣使。太子正忙着应酬,让你们赶紧去通知杨小玄。” 竺子姗一股身坐了起来,对骨朵道:“骨朵,我方才头发弄乱了,还要梳理一下,你赶紧去叫杨小玄,我就在大殿门前等着你们。” 杨小玄苦闷地仰靠在行李上,忽听房门一响,骨朵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杨小玄,你就别再倒着了!王宫的外面车水马龙,有几十个外国使臣带着厚礼前来拜见。赶紧出去接待一下。” 杨小玄一听有使臣拜见,悲痛立刻全消,兴奋地拍了一下床榻,叫道:“喜事来了!看来西海的联盟不结自成啦!” 骨朵催促道:“别想其他事了,赶紧走吧!九公主正在大殿门前等你呢!” 二人一溜小跑,来到大殿的门前。竺子姗见杨小玄和骨朵赶来,把手一挥,径直朝王宫的大门前走去。 王宫的大门前,车马拥挤,摩肩接踵。除了花竺国的侍卫和迎宾使之外,尽是各个藩国、城邦的王侯使臣。 这些人服色各异,长相出奇,也不知是来自哪个藩国。以他们衣服上的图案来推断,这些达官显贵应该来自海外三十六国。 杨小玄等人还没等到达大门口,忽听有人叫道:“三位乾坤护使来了!” 众人瞧见杨小玄,登时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相互推挤,满脸满脸堆笑,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起来。 杨小玄等人凝神听了片刻,才知他们是海外藩国的使臣,得知乾坤护使今天与九公主订立婚约,前来贺喜,特送薄礼若干聊表寸心等云云。 杨小玄先是一怔,随即连连摆手道:“你们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吧?东黎君才是我的未婚妻子,她刚刚过世不久,哪有什么订婚之说?” 众使臣轰然惊叫,惋叹、议论之声接连响起。 那些迎宾使和几个宫女们瞪视着杨小玄,直欲喷出火来,心中惊疑、愤怒、恐惧、羞耻、迷惑…… 竺子豪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小玄,惊异骇讶,愤愤地道:“杨小玄你,你在胡说什么!” 杨小玄不禁一愣,万万也没有想到一石惊起千层浪,心里忖道:“难道是师傅私下做主,已经为我定立了终身?”转头朝竺子姗望去。 竺子姗身为金枝玉叶,是万人敬宠的人物,听到这话,她又羞又怒,感到这是人生最大的羞辱。 她怔怔望着杨小玄,全身颤抖,泪水汹涌,靠在骨朵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里一直在想:“我这般的爱恋着他,宁愿舍弃一切,也愿与他生死相随。但在他的心中,一个竺子姗又算得了什么呢?连一个记忆中的九尾狐都不如!” 突然心中的恨怨与酸痛很快就转化为报复,几步来到了杨小玄的近前,一把将他推开,冲着使臣们大声嚷道: “你们这是打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一个堂堂的公主,怎么能和这等低贱的人订立婚约?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如果各位要与花竺国结盟抗妖,就请到殿中议事;如果是单纯前来道贺的,就请收起你们的礼物,马上给我走人!” 众使臣大惊失色,把目光都投向了竺子豪。 竺子豪面红耳赤,尴尬已极,急忙扯过竺子姗的衣角,将她叫到了一旁,低声解释道:“九妹,要怪就怪大哥不好!我见清虚道长大包承揽,父王还让我暗中准备一下订婚宴。我以为这门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所以就向一些好朋友透出一丝口风,没想到你们的名声竟然这么大,一下子惊动了海外……” 竺子姗掐腰瞪眼,俏脸如罩冰霜,气得她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跺脚吼道:“你们这般羞辱我,是不是想逼我跳井自杀才肯甘心啊!” 竺子豪连忙央求道:“妹妹,妹妹,你千万别生气。你想要什么面子?哥哥哪管去给杨小玄磕头,也一定帮你把面子找回来!” 竺子姗怒吼道:“干嘛要求他?我贵为公主,不是一个贱人!” 蓦地把头一转,那双秋月般的双目怨毒地瞪向了杨小玄,冷冷地道:“杨小玄,今日之辱,我竺子姗永世不忘。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后悔愧疚,生不如死!” 衣袖一拂,风也似的奔向了殿堂。几个侍女慌忙尾随而去。 杨小玄不知所措,眼见她在台阶上突然止步转身,一颗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风中破碎飞舞。他的心里忽然一阵疼痛。 这一刻,他的心里又开始变得迷糊起来,我对竺子姗是不是也有着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呢?想的越多,心理便越是糊涂,这种困惑又变成揪心的疼痛。 这时,骨朵用力推他一把,厉声喝道:“杨小玄,你这个死叫花子,如果我家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去喂狗!” 杨小玄了解竺子姗的脾性,当他听到“三长两短”这四个字时,不禁害怕了起来,用央求的语气对骨朵道: “骨朵,我求求你了!赶紧去看看九公主,千万别让她做傻事!我错了,我一时没走脑子,真不该在大庭广众面前说这等伤人芳心的话。你把她带到这里来,我愿意当众向她赔礼道歉,任她如何处置都行!” 骨朵自打结识杨小玄一来,从没见过他如此害怕过,忍不住地想笑,哼道:“自找难看!”捂着嘴巴,嗤笑着朝殿堂里跑去。 第一百零二章 峰回路转 人群中寂寂无语,众位使臣神色各异,惊讶、迷惑、失落、不屑……尽皆有之,都呆立在那里。 竺子豪连忙解释道:“诸位侯爷实在对不起!花竺国今天宴请宾朋,小妹的亲事出了一点差错,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都怪我那些下人办事不利,传错了消息,结果导致一场误会。来者都是客,见面就是友,恳请诸位一定要留下来。竺子豪略备几桌薄酒,不成敬意,咱们坐在一起叙叙情谊!” 西周国使臣朝前跨了一步,拱手行礼道:“诸位使臣,我们既然有缘相会,就不要在乎参加什么礼仪?客随主便,我建议大家伙与国王、太子等人畅饮几杯!” 身后的几个使臣附和道:“对对对!”即使没有这顿订婚宴,我们也有拜会杨圣使和国王之意。心情有大小,礼物有轻重,恳请杨圣使务必把礼物收下!” 不等杨小玄说话,四十二个使臣纷纷朝杨小玄献上礼物,在迎宾使的指引下,径直朝贵宾楼走去。 杨小玄不知所措,抬头看了一眼竺子豪,问道:“大哥,这些礼物怎么办?” 竺子豪的眼中闪过凌厉之色,用怨怒的语气道:“你还有脸叫我大哥!你不把这件事给我处理清楚,赶紧给我滚出花竺城!”衣袖一拂,朝人群追赶了过去。 那些宫女们无不对他嗤之以鼻,用厌憎的语气道:“不就是会点儿功法么,有啥了不起的!走,劝劝九公主去,赶紧与这无情无义的家伙断绝来往!” 说完,一哄而散。 清冷的晨风中,杨小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这一刻,他仿佛是那根被刮倒的竹旗杆,心空了,折断了。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孤独的童年。 这时清虚道长走了过来,点指他的额头,用责备语气道:“你呀!你呀!可叫我说你点儿什么才好!花竺国待你如同家人;竺子姗又与你共赴使命,你们俩就是天赐良缘。而你不但不去珍惜,还要逆天行事!我问你,你伤人芳心这件事做得对吗?” 杨小玄道:“事情太过于突然,我也没多加思考,信口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清虚道长道:“竺子姗对你颇有好感,你心中早已明了。在这等场合里却把故去的未婚妻搬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伤人还不够深啊?竺子姗那是金枝玉叶,你这样做,那是对她莫大的羞辱。你就给我站在这里,直到竺子姗原谅你为止!” 杨小玄颇为后悔,连忙点头。他看了一眼身前堆积如山的礼物,又问道:“这些礼物该怎么处理?” 清虚道长戳着他的脑门道:“都夸你聪明绝顶,我看你就是一个糊涂蛋!礼物若是拿走了,你们还有什么话题可谈?听师傅的,赶紧给竺子姗赔礼道歉。记住师傅的话:九天玄女和师傅看中的人,一定就是有缘之人!徒儿,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袍袖一甩,朝大殿走去。 师傅的一番话,似乎让他敞开了心扉,刹那间,竺子姗蓦地跃入他的脑海,尽是与她一起并肩作战,舍生忘死的情景。不禁情有所动,那禁锢心房仿佛被喷薄而出的红日照亮。 竺子姗在清虚道长、骨朵等人的劝说下,她心中的羞怒也减少了一半。 骨朵见她有所缓和,便扯过竺子姗的胳膊,大声道:“九公主,我绝对饶不了那个小叫花子。走,我带你找他算账去!”连拖带拽,把竺子姗拉到了宫门外。 杨小玄的一生之中,除了与东黎君缠绵欢好之外,对于男女之事,实在并无多大经验。而与东黎君,又是她主动挑逗勾引,方可水到渠成。 若说厚着脸皮,不惜一切的纠缠,那是无二牛的所长,在这方面上他远不如无二牛来的痛快。 见骨朵拉着竺子姗走来,杨小玄连忙迎了过去,挠着脑袋说道:“别……别生气了!我……我错了!”他表情木讷,说话结结巴巴,生怕再唐突佳人。 竺子姗看都不看他一眼,在礼物前转了一圈。 杨小玄见她不理自己,也无计可施,见她两眼哭得通红,就想起平时常用的办法,来逗她开心,便主动上前搭讪:“礼物应有尽有,只缺两颗烂桃子,我看你的眼睛……” 竺子姗勃然色变,厉声喝道:“杨大圣使请您自重!我是花竺国的公主,与你不过就是一个互助互利的盟友而已,倘若再嬉皮笑脸,开这等玩笑,休怪我翻脸无情!” 宫女们均知她与杨小玄的亲密关系,见她突然疾言厉色,仍然不肯原谅,无不愕然。 骨朵指着杨小玄道:“人家因为你伤心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取笑?你是不是欠揍啊!” 杨小玄连忙鞠躬致歉:“杨小玄处事不周,罪该万死!如果能换得公主的开心,杨小玄任由公主惩罚!” 竺子姗冷冷地道:“我贵为公主,在花竺国也算是个金枝玉叶,受到如此大的羞辱,你觉得惩罚一下就能完事的吗?我现在就想一刀一刀的剐了你!” 杨小玄笑道:“杨小玄只有贱命一条,小时候想给人家,人家都稀罕要。如果公主觉得剐了我方能解恨的话,我愿意献上这条薄命。” 竺子姗哼道:“你这个叫花子的命过于低贱,我怕脏了我的手,骨朵,给我一刀一刀地剐了他!”俏脸如罩寒霜,虽然放出一堆狠话,但紧握为拳的纤手却渐渐地松弛开来。 骨朵嘻嘻笑道:“你们俩就别斗气了!整个花竺国谁不知道你二人是金童玉女,一对碧玉?要我说呀,咱也别杀,咱也别剐,就给他来个一俊遮百丑,当着众人的面,订立一张婚约,这样一来,公主也不羞了,杨小玄也不痛了,两好并一好,那该多好!” 杨小玄道:“杨小玄求之不得!愿意照办!” 竺子姗见他突然来个情感大回转,心里既迷乱又欢喜,但依旧再找面子,傲然地道:“十八年来,王亲贵侯追逐讨好我的人有多是,谁稀罕嫁给一个叫花子!还是去找九尾狐东黎君去吧!” 骨朵咯咯笑道:“公主,你就别在嘴硬了!要我看那,你们俩谁也离不开谁!不信分开一个月试试,五天用不了,就得往一起跑。” 竺子姗嗪首微微扬起,哼道:“那是因为天命使然,好像谁喜欢搭理他似的!” 杨小玄见她语气逐渐缓和,心下稍安。故意撩开话题,指着地上的礼物问道:“九公主,这些礼物该怎么处理?” 竺子姗道:“都是送给你的,干嘛要问我?” 杨小玄笑道:“礼物堆在你家的大门口,不问你问谁?我看看都是些什么礼物。” 他心下好奇,随意翻拆了一些礼物。见里面除了一些珠宝玉石之外,还有许多殊为罕见的宝物……奇珍异物,琳琅满目。 礼物虽然贵重,但杨小玄心中殊无欢悦之意,一脸正色地说道:“这些礼物极为珍贵,想来这些城邦一定遇到了危险,无奈之下才到这里铺条后路。” 竺子姗的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妖族已经对海外城邦动手了?” 杨小玄道:“极有可能!九公主,你若是不怕惹祸覆国,就把这些礼物如数收下。” 竺子姗柳眉轻蹙,双颊酡红,也不知是怨怒还是气恼。哼道:“九尾狐不久就会重生,还是留给她吧,我可消受不起!” 骨朵道:“怎么消受不起?九公主,别忘了,杨小玄还欠下我十两银子呢!这点礼物刚好还够利息。嘻嘻嘻,还我替你们俩保管着吧!” 竺子姗突然想起那天的情景,终于转怒为笑。杨小玄也随着笑了起来。 杨小玄见竺子姗心情有所好转,这才把她叫到一旁,便把与东黎君一起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竺子姗听完他们这段感情经历,也不禁潸然落泪。 毕竟杨小玄与东黎君朝夕相处这么久,又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彼此之间有着太多的回忆。其中深厚情感的积淀,比突然爆发的柔情又大大的不同。况且杨小玄是个极重感情之人,让他一下子忘记过去,确实不大可能。 沉默良久的竺子姗终于说话了:“感情这件事讲究你情我悦,其实我也反对家人参与此事。天命使然,咱们暂且就不再谈儿女情长。虽然你今天对我的羞辱性很强,但我还是决定过往不究,原谅你一次。” 探出手指,点指他两下,又强调了一句:“记住了!只有这一次!” 杨小玄脸露微笑,紧绷的心弦突然放松下来,变得说不出的恬静愉悦。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我出生入死不下五次,其实你在我心中一直都不乏好感,只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弯来。你贵为公主,如果愿意与我相处下去,那我杨小玄可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嘴角微笑,泪水簌簌滚落。 竺子姗羞意微起,当下恻转脸颜,眼睫低垂,低声道:“但愿你这句话能心口合一。”声音极轻,淡不可闻。 第一百零三章 西海结盟 阳光灿烂,春风煦暖,悠扬的白絮卷着落花,在碧空与殿堂之间自由地飘舞。一切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两个人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与宁静。 忽听骨朵喊道:“你们俩还有完没完啦?赶紧过来搬东西!” 二人相视一笑,突然都觉得有些害羞,彷佛变得有些陌生,彼此都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这时,来了一大帮下人,将所有的礼物全部搬走了。 骨朵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笑吟吟地道:“好事多磨,有了这次的假定亲,一定就有下次的双喜临门。” 竺子姗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死骨朵,你就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 骨朵笑道:“其实双喜临门很正常。一是双方的家长都很满意;二是孤男寡女朝夕相处,难免日久不越过雷池。其实一家三口走入结婚殿堂也很……” 竺子姗面红耳赤,“嘤咛”了一声,举着拳头朝她追打过去。 打闹当中,忽有宫中侍卫前来传话:“九公主、杨少侠,骨朵小姐,国王与众使臣有请,要你们速去贵宾馆,共商结盟一事。” 骨朵笑道:“杨小玄这臭小子想啥来啥。想要得到九公主谅解,几句话就搞定了;想要西海结盟,人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真是心想事成,一顺百顺啊!” 竺子姗笑叱道:“今天就你话多,赶紧前面带路!” 大厅里十分沉闷,见三个人到来,那些使臣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与在宫门前的热络相比,迥然两异。 清虚道长、无二牛也在其中。清虚道长指了一下身旁的座位,三个人并肩坐了下来。 清虚道长对杨小玄道:“西海的西部、南海的北部均有妖邪出现,逼令各个城邦臣服。更让人预想不到的是,在结匈国作威作福的人竟然是你的大师兄疾如风。” 雪塘山被困,杨小玄与他打过照面,因此一点也不吃惊。淡然道:“在我意料之中,自打大东沟与二师兄加害我那天起,疾如风注定是我的死敌。” 无二牛面红耳赤,连忙起身解释道:“我,我这个人没心没肺,就长有一个吃心眼儿。况且那时候岁数还小,不懂事,被疾如风一串络,就干了一件傻事。不过现在可好了,师傅把福寿锣给了我,立刻就把我这个吃心眼儿给堵上了,只剩下好心眼儿了。” 众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瞬间就得到了纾解。 清虚道长缓缓站了起来,朝众人打了一稽首,歉意地说道:“疾如风是贫道的大徒弟,他被我逐出师门后,就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一次打劫时遭擒,结果被人断了一只手,打折了一条腿。 “半年前,无二牛在周城与他巧遇,在疾如风一再的哀求下,二人骗了一个农户一些钱财,结果无二牛被十三郎抓住,疾如风就被三角牛王带上了漏斗山。 “后来我才知道,这疾如风就是一个妖孽,是西山老妖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目的就是盗取我手中的两粒葫芦籽。疾如风到了漏斗山之后,三角牛王传授他好多法术。 “此人生性桀骜凶狂,而又冷峻残酷,杀人如草芥,但他绝非一味嗜血的莽夫,更象一只冷酷而机狡的猛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便从一个无名小辈一跃窜升为凶名昭著的妖族领袖。 “仅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率领五千牛头小妖先后攻占了西海西南部十二个城池,逼令二十一个城邦臣服。斩杀多名他国名将,风头远盖过其他妖王。眼下他十分得意,就连其他几个妖群,也对他畏惧有加。 “西山老妖极为器重他,封他为三眉大王,人送绰号三毛风。眼下正带兵住进了三首国,在西海、南海周边为非作歹,当地的百姓深受其害。此獠罪大恶极,希望各位与他交锋时,千万不要估计情面,此贼必须杀之!” 突然把头转向了杨小玄,对他道:“小玄,这些使臣都是受害者,他们是来向花竺国求助的。” 杨小玄起身向各位拱手道:“承蒙诸位如此看得起我。不瞒各位,在下与九公主、骨朵小姐是遵奉道祖的法旨,以保天护地为己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击溃妖邪,粉碎西山老妖的阴谋。只可惜妖怪太多,面积太广,受害的城邦又很分散,恐怕我们三个人孤木难撑大局,还需要大家伙同仇敌忾……” 无二牛见杨小玄始终没提到自己,极为气愤,霍地站了起来,大声嚷道:“我吃了柏仙的‘柏灵丹’之后,伤全都好了,降妖捉怪为啥不算上我一个?” 不等杨小玄开口说话,却听骨朵哼道:“你压根儿就没有降过妖,而是与妖魔为伍。我看你这次主动请缨,就是想找你大师兄一起去作威作福。” 无二牛嚷道:“小花咕嘟你给我闭嘴!好像我抱过你家花丫头跳过井似的!你处处与我作对,什么玩意呢!哼!别给你点脸非得往屁股上舔!” 骨朵大怒,“呛啷”一声,亮出寒冰双钩,想要力劈无二牛。竺子姗一把将双钩摁了下来。 无二牛把身子一转,坐到清虚道长的另一侧,鼓了鼓嘴巴,指着骨朵道:“师傅花咕嘟总想杀我!” 清虚道长苦涩地道:“二牛啊,你能不能叫师傅省点心啊?这里正在商量正事,你就不能不多言多语吗?” 无二牛举起右手保证道:“从现在开始,我就装哑巴!”嘴巴紧闭,再也不吭声了。 国王正色地警告道:“都严肃一点,否则推出王宫,重责五十鞭子!杨小玄你接着讲!” 杨小玄接着讲道:“妖族的势力非常强大,我们三个人实在是势单力薄,如果四十多个城邦能团结一致,与我们能并肩联合,同仇敌忾,相互支援配合,要打败妖魔,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么?东海大联盟已有先例,难道各位城主就不想效仿一下吗?” 九龙城使臣起身道:“杨圣使言之有理。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啊!我们必须效仿东海各国,结为西海大同盟。” 西华城使臣道:“这位使臣言之有理。在其位的都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西山老妖主动放弃东侵的计划,又突然调过头来对付我们?那就是因为东海结盟后变得特别的强大!西山老妖咬一口,见骨头太硬,所以就主动放弃了!而我们就不同了,不但实力不济,还没有凝聚力,眼下就是人家西山老妖的一盘菜,想什么时候夹一口就什么时候夹一口。” 竺子豪道:“西山老妖确实改变了战略。此前的战略是远攻近交,现在的战略是近攻远交。巩固西海这块地盘之后,再逐步朝外扩展。眼下我们各国各城邦都到了生死关头,此盟必须要结。” 众位城主听得砰然心动,因为他们亲眼目睹过竺子豪与这些少年少女的绝世神威,倘若与花竺国结盟,即使妖魔大举入侵,也多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当下都暗暗点头。 杨小玄见结盟有望,便接过竺子豪的话题讲解了起来:“方才子豪大哥和这两位城主说的都很对!远交近攻,这也是西山老妖不得已的办法。 “他本以为拿下西海和东海,就能逼令天下各国臣服。没想到东海各国突然结盟,从而使老妖失去战略上的优势。 “故此把战略转向西海各个城邦。他软硬兼施,逼令各个城邦臣服,这样一来,妖族既能扩大了地盘,又扩充了实力。 “眼下三首国、厌火国、菌人国,还有南海沙洲岛上的蚁人国,不是正与妖魔狼狈为歼吗?眼下当务之急,唯有结盟才能挫败老妖的阴谋。” 西周国太子姬炫刚突然起身,鼓掌大笑道:“杨圣使与这几位使者分析的都很到位,我第一个赞同结盟!姬家男儿素来只有割下的头,没有跪下的膝,岂能向妖孽臣服!花竺国、乾坤护使既然帮助我们,我西周国又岂能苟且偷安?从今日起姬炫刚愿为杨少侠马首是瞻!” 身旁的几个使臣纷纷昂然起身,轰然应诺。 西海几个番侯也接连起身,争先恐后地叫道:“我等愿从杨圣使号令,愿与诸位兄弟连理同枝,并肩而战!” 女儿国使臣盈盈起身,高声道:“杨圣使仁侠高义,天下表率,女儿国虽是女流之辈,但决不让须眉,从今日起,女儿国愿听从乾坤护使差遣。” 她身旁的两个女侍卫齐声叫道:“火海刀山,万死不辞!” 听到女流之辈的慷慨言辞,众位使臣既惭愧又热血沸腾。一时间,千臂挥舞,齐声大喊:“团结一致,肝胆相照,还我和平!” 杨小玄心里高兴,起身向诸位行了一个圈礼,朗声道:“多谢各位朋友抬爱,杨某虽然愿意与各国肝胆相照,一起抗击妖邪!但由于身份特殊,实在做不了盟主。有句话叫做‘客随主便’,今日既是群英会,自当由花竺国的国主为统帅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位使臣先是一愣,既而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一百零四章 二牛显神通 老国王缓缓地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诸位英雄的赏识,只是老朽有病在身,实在难当大任,还是让给我家子豪全权代劳吧?” 女儿国的使臣道:“太子殿下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曾经率兵打败过日月山和黄石山的两路妖军,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由他来统领盟军,确是入情入理,我们同意!” 众位使臣纷纷附应,齐声呼道:“愿听从太子殿下调遣!” 情势紧急,不容推辞,竺子豪霍然起身,拱手施礼道:“承蒙诸位抬爱,竺子豪一定竭尽全力,与诸位盟友一同抗击老妖!” 众位使臣大喜,欢呼不绝。 老国王极为欢喜,哈哈笑道:“花竺国终于有了同道盟友,从此不再孤独前行了。为了西部大团结,今晚大家伙好好的畅饮几杯!” 竺子豪举手阻止道:“慢!结盟酒一定要喝,但不是在现在喝!我竺子豪承蒙诸位抬举,成为七国、三十三个城邦的盟主。身为盟主,必须身先士卒,我想就近收复一块失地,为盟友做一个表率!” 竺子姗、骨朵齐声道:“我支持!” 老国王道:“这样也好,那就商量一下先收复那座城池?” 竺子豪道:“花竺国距离九龙城最近,当然要收复九龙城了!” 九龙城使者连忙行礼谢道:“我代表九龙城的几万同胞谢谢你们了!” 竺子豪道:“斩妖除魔,保护家园是我们责任,不必言谢!请问九龙城是被哪路妖怪占领的?大概有多少兵力?” 九龙城的使者道:“九龙城是被野狼山那伙妖精占领的。大约有三千多个狼妖,头领就是野狼精,至于还有哪路妖怪又进入了九龙城,我还真不清楚。” 竺子豪凛然道:“无论几路妖邪,九龙城我一定要收复,而且不用各国的一兵一卒。”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主动请缨,也要参战。 竺子豪笑道:“你们三个是我们西海同盟军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之下,哪能叫你们出战?你们一旦露面,就会引起西山老妖的警觉,会给我们收复下一个城池带来麻烦。不是大哥狂妄,凭借花竺国眼下的实力,夺取一个城池还不成问题。” 杨小玄有心考验一下无二牛,便动了让他参战之心,于是便说道:“这伙妖孽的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毕竟这是结盟后的第一场战争!不但首战必胜,而且还要打出气势来!这样才能大长我军的士气!” 姬炫刚道:“杨少侠说得很对!首战不但一定要胜,而且必须打出气势来!在其位的大多都是文职官员,唯有我是武将,我愿意打先锋!” 杨小玄道:“姬大侠,这场仗是子豪大哥送各位的见面礼,哪能叫你参战呢!既然咱们都不能参战,还想打出气势来,那我就保举一人为先锋!”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起来。 杨小玄有心让无二牛去打先锋,但又怕他不肯参战。深知他喜欢被人吹捧,决定先给他戴上一顶大高帽。 于是很神秘地说道:“我保举这个人可不简单。此人生于仙界,法术高强,有三十六番变化,大到宇宙,小到牛毛,无所不能。一对阴阳翅能让江河解冻,能把礁石烤成灰;一条青铜盘结棍有开山劈海之威力,要对付几个狼妖,一人足矣!” 被杨小玄一阵吹捧,无二牛感觉脑袋发晕,身子发飘,有一种要飞上云霄那种感觉。耳中听到:“人群之中哪有这等神人啊?乾坤护使是在开玩笑吧?” 在这段日子里,无二牛不是被人驱逐就是遭人戏耍,可说是颜面扫地,吃尽了苦头,他一心想证明自己,这次可捞到了一次机会,急不可耐地想要起身说话。 清虚道长知道杨小玄的用意,也动了激他之心。无二牛几次想要自报奋勇,但都被他给按了下去。 众使臣皱眉苦想,唯有竺子姗、骨朵笑得花枝乱颤。 过了良久,众人仍猜不到这位尊神是谁,央求道:“杨圣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究竟是那哪位大神!” 杨小玄两眼望着无二牛,朗声道:“请这位天界大神现身吧!” 无二牛早已按捺不住自己,话音未落,便一跃而起。几步就来到场地中间,昂首挺胸,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大声吼道:“杨小玄保举的人正是我无二牛!” 众人在强烈期待之下,竟然跳出一个傻乎乎的胖子来,不禁有些泄气,齐声叹道:“啊!原来是你呀!” 无二牛歪着脖子道:“是我又怎么啦!告诉你们,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今天我无二爷就给你们独闯九龙城,棒打野狼精!保证把那帮狼崽子揍得屁滚尿流!” 竺子豪虽然有些失落,但毕竟多了一个帮手,淡然地说道:“准备一下,跟我走吧!” 无二牛把脖子一歪,摇头道:“我才不和你手下那些小孬兵一起混呢!” 嘴巴一鼓,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把双臂一振,身背后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一黑一白,足有一丈多长。 众位使臣忍不住地“啊”的一声惊呼。 无二牛更加得意,反手朝后脖颈子上一摸,抽出一根铜棍来,微微一晃,八尺多长,杯口粗细,叫了一声:“我去也!”双翅一振,破窗而去。 竺子豪与九龙城的使臣急忙追了出去,亲自点齐五千兵马,朝东北方追了过去。 竺子姗脸带忧虑,对杨小玄道:“无二牛有些发飘,我怕他乐极生悲,万一酿成大祸该怎么办?小玄,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清虚道长摆手道:“太子是怕老妖提前察觉,你们还是不现身为好,有贫道跟着就行了!”肩头一耸,驭气飞行,瞄着大军的影子,追赶了过去。 无二牛一心想要立功,他马不停蹄,很快就到了九龙城西城门的上空。 九龙城位于西海的西南岸,是连接附近几国的水路中转线。城墙低矮,面积颇大,城中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多为大小驿站。内驻五千个狼妖! 守城的狼妖见有怪物到来,急忙到府中报信。 野狼精正与几个小妖在府中喝酒,一个狼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大,大王!祸事来了,有一个大蝙蝠一样的怪物杀向了西城门!” 野狼精哈哈笑道:“我这里正缺下酒菜呢!小的们!带马抬枪,我要把这怪鸟的心挖下来,咱们下酒喝!” 野狼精披挂整齐,带着三千狼妖直奔西门奔来。 “轰轰轰”,三声炮响,城门吱呀呀裂开,杀出一大队狼妖。雁翅排开,弓箭手压住阵脚。 野狼精健步来到队伍的前头,见对面站着一个胖子,全身上下一身黑,肩头上扛着一根大铜棍,看上去有些憨头憨脑。 不屑地问道:“哪来的胖子?狼爷爷不杀无名之鬼,赶紧报上名来!” 无二牛拍着胸脯道:“我是仙界派来的大将军,名叫无二牛!再往下问,是你无二爷!” 野狼精哈哈笑道:“原来是一头大傻牛啊!小的们,把这头笨牛给我宰了,挖出心肝下酒喝!” 话音未落,一千多个小妖们挥舞着刀枪,怪叫着杀了过来。 无二牛看似呆傻,其实心眼儿还真不少,见对面人数不少,不想和他们硬拼,把双翅一振,在低空飞掠。 突然把那只白色翅膀连拍了数下,滔滔的热风陡然狂卷,一接近狼妖的身子,立刻燃起了大火。 火星四下激溅,青烟弥漫,炙风热浪之中满是烧焦的气味。二三百个小妖们在火焰中扭舞惨叫。“喀拉拉”,一根根焦骨散落一地。 火势继续蔓延,野狼精急了捏来护城河里的水丢在小妖们的身上,与冷水刚一接触,立刻冒气漫天的白色水汽。 一连憋郁了十多天,今天可算有个撒气的地方,无二牛哪里肯浪费机会?哈哈笑道:“狼儿子们,热了吧?无二爷让你们凉快凉快!” 再把那只黑色翅膀连连扇动了几下,“哧”的一声,由膀尖处喷出一股云雾,突然万里晴空陡然变暗,乌云翻卷,黑压压的低垂下来。 寒风突来,彻骨侵寒,气温陡然降下几十度,狼妖们的身上立刻结冰,眨眼之间变成一根根冰柱子了。 无二牛哈哈笑道:“狼儿子,又嫌冷了吧?我再给你们加点热!”再次扇动白色翅膀。 他伤病初愈,真力不大充足,任凭他如何扇动,再也不管用了。 无二牛见双翅已经失灵,便收回翅膀,撤出盘结棍,霹雳似的喝道:“呔!狼儿子们!无二爷是天煞神,奉玉帝老爷子到人间收人来了!只可惜人数不够,只能拿你们这些狼儿子凑数来了!” 狼妖们无不恐惧,不知这胖子是何方神圣,但听他语中含有玄机,纷纷退到门前,仰面朝天空眺望。 无二牛见他们心生恐惧,便乘势发起了进攻。一条大棍大开大合,狂风横扫,瞬间就撂倒了一大片。 第一百零五章 枪挑野狼精 野狼精见这胖子谈笑之间便毙杀了四五百手下,那张狼脸不禁变色,缓缓地朝后退却。身旁的一群小妖也惊骇失色,只在远处虚张声势,不敢轻易上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焦骨和僵尸,心下骇然,环顾一下左右,低声道:“这胖子有可能真是大神下界,咱们慢慢地朝后撤,从南门逃回两狼山。” 大批小妖缓缓后退,无二牛拎着棍子一步步的跟随,时不时还拍了一下屁股,“哈”地喊上一声,故意吓唬他们。 小妖们本来就心里恐惧,被他这一吓,更是惊恐万状。无二牛见把妖怪吓成这样,不禁哈哈大笑。 就在狼妖准备放弃九龙城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走出一个道士,对野狼精道:“狼王,请为贫道压住阵脚,待我会会这个呆子!” 无二牛眼看胜利在握,心中十分得意,心里一直在合计:“等我拿下九龙城,就拿城池去交换周春燕。” 正在做美梦的时候,眼前突然现出一个老道,淡然地朝他打了一个稽首,呼道:“无量寿天尊!请问这位胖英雄来自何方?出自哪个门派?” 无二牛不禁一惊,抬头定睛一看,见这老道年龄在这六十四五岁,两眼深陷,寿眉很长,高鼻梁,鹰钩鼻子,颏下长着稀稀拉拉的一撮山羊胡子。身穿八卦仙衣,手执一柄拂尘。 无二牛气势正盛,根本不把这老道看在眼里。寻思着,我把野狼精都吓跑了,难道害怕你一个臭老道? 于是便拿出大话压人的气势,往自己的鼻尖上一指:“我乃仙界大将军无二牛,是奉玉帝旨意下界收人来了,人数还没凑够,今天就度你这个牛鼻子升天。” 那老道哈哈地嘲笑道:“你不是云璐山上那个无二牛吗?怎么变成仙界无大将军了?贫道记得,半年前你变作一头肥猪,在周城大街上骗钱,结果被十三郎抓个正着,险些变成了一只烤麻雀,是否有这回事呀?” 无二牛又羞又怒,鼓起了腮帮,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那老道哈哈笑道:“贫道乃日月山大悟金仙的二弟子,姓闫名啸。自从日月山被捣毁之后,我在两狼山整整隐晦了半年,近期重返江湖,就是想报当日之仇!踏破铁鞋无觅处,你这个呆子竟然送上门来了,今天必须得死!” 无二牛嘿笑道:“你癞蛤蟆打喷嚏,口气还不小呢!牛鼻子,我这就叫你见阎王!”举起大棍劈头盖脑的砸了下来。 闫啸那是大悟金仙的得力弟子,论功法仅次于十三郎,单等无二牛的棍子砸下来,便把佛尘轻轻的一拂,尘穗一卷,将大棍缠住,抬腿一脚,将无二牛踹了一个仰八叉。 无二牛见一合败北,不敢再战,就地来了一个懒驴打滚,立刻变成一匹小野马,蹬开四蹄朝西奔去。 闫啸正要追赶,那条青铜盘结棍陡然一动,立刻化作一条蟒蛇,猛一翻身,从尘拂的绞缠中挣脱出来。 闫啸右肩耸动,探手抓住那条蟒蛇的七寸;那蟒蛇突然竖起了尾巴,又变回原来的青铜大棍,在空中略略翻转,闪电般砸了下来。 闫啸连忙撒手朝左侧一跃,等他拿桩站稳,再想擒拿,那大棍化做一道金光,早已消失不见了。 闫啸心中沮丧、愤怒,连抖几下拂尘,咆哮道:“给我追!” 野狼精以为无二牛是天神下界,一直没敢与过招,当老道闫啸识破无二牛的身份后,又羞又怒,全身抖颤,哇哇怪叫:“我竟然被一个大草包给戏耍了一顿,气死我也!” 身上幽光闪烁,竟然化作一头巨大的野狼,足不点地,飞一般的朝那野马追了过去。一群狼妖大声呼喝,刀光闪烁,在后面紧紧跟随。 无二牛见野狼精追了上来,急忙现出真身,想要驾驭翅膀飞行。可惊慌之下,竟然念错秘诀,阴阳双翅就是不肯出来。 无奈之下,只能提气御风疾行,两旁树影倒掠如飞,惊鸟四起。身后的野狼精如影随形,呼啸追来。 眼见野狼精越来越近,无二牛骇然之下,扯着嗓子高喊:“竺子豪,你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快来救我呀!” 喊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无二牛知道自己跑错了方向,只能与野狼精四下周旋。 跑了好一阵子,实在跑不动了,无二牛顿住了脚步,蓦地转过身来,指着野狼精喝道:“野狼精,我是仙界派来的无大钦差,你胆敢在朝前走一步,我就搬请天兵天将,雷劈死你,电打死你,下个大雹子砸死你,用地上这些草棍扎死你……” 野狼精也现出了真身,哈哈笑道:“无二呆子,你除了装神弄鬼,说点大话,吹个大牛之外,还有什么本事?临死之前,我叫你搬请一次天兵天将!” 无二牛单手捏诀,两眼微微一合,高声叫道:“天灵灵,地灵灵,没有师弟真不行!杨护使快来救驾啊!” 万籁俱寂,落针可闻,偌大的山谷空空荡荡。只听野狼精哈哈笑道:“还是到阎罗殿去搬请救兵吧!”长枪一抖,照着无二牛刺了过来! 无二牛两眼一闭,说了一句:“完了!”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睁眼一看,见野狼精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尸体旁站着一个男子,白衣素冠,腰悬金鞘长剑,手里执着一条银枪,气宇轩昂,颇为英武,正是竺子豪。 他眉楷轻扬,嘴角似笑非笑,低声道:“你不要回头,继续朝前跑。”说完便不见了身影。 无二牛愣怔了一下,拔足狂奔。 后面的狼妖不知狼王已死,瞄着无二牛的身影呐喊狂追,刚一接近这片树林,周遭的花草树木突然亮起了白光,随即杀出五千多个花竺军,很快将这些狼妖分割包围,一阵砍杀,全部歼灭。 老道闫啸带着一千多个狼妖追在最后,忽见前军被分割包围,他大呼上当,只好带着余下的狼妖逃回了野狼山。 无二牛朝前跑出一二里,一直不敢回头,忽见山崖上坐着一个老道,青袍云履,神情朗朗,正是师傅。 他急忙跑了过去,委委屈屈地道:“师傅啊,杨小玄这小子就是一个害人精!他把我忽悠到这里来了,见死不救!” 清虚道长哈哈笑道:“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竺子豪见野狼精带兵追来,借机设下了伏兵,这才打野狼精一个埋伏。这次你功不可没,累积功劳一件,福寿锣的食量增加二两。” 无二牛嘿嘿笑道:“师傅啊,二牛立下这么大的战功,你就多给加一点呗?” 清虚道长摇头道:“食量和菜谱是按照你功劳的大小而决定的,师傅也是无能为力。” 无二牛来到师傅的身后,为他捏了几下背,嘿嘿笑道:“师傅,既然不能为我增加食量,我也不难为您老人家了,那就把周春燕许配给我呗?” 清虚道长听了这话,立刻把脸往下一沉,一字一字地道:“你再说一句!” 无二牛低着头,嘟囔道:“不给就不给呗!人家问问还不行啊?” 清虚道长肃严地道:“问问也不可以!以后你胆敢在打周春燕的主意,我就收回你的福寿锣,从此一刀两断!” 无二牛连忙摆手道:“别介,别介,我就这一个吃心眼,要是给堵上了,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我保证以后不再想这件事了!” 清虚道长笑道:“这就对了!她是凡尘女子,你是天道中人,不可能匹配婚姻。你就好好干吧!用不多久,自会有个漂亮的女子主动找上门来!” “真的!”无二牛心里喜滋滋的,小牙儿一呲,小嘴儿一咧,由鼻孔间鼓出一个很大的鼻涕泡泡。 清虚道长想要偷笑,却又不敢,缓缓地站起身来,朝九龙城那边看了看,见那边已经偃旗息鼓,便对无二牛道:“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师徒二人御风猎猎飞行,很快就进入了九龙城。竺子豪在使臣的陪同下,见到了穆城主。 穆城主感恩不尽,主动捐出三万两白银,愿为西海同盟军做个贡献。 城民们见狼妖被赶跑,纷纷走上街头,无二牛耳边尽是赞美之声:“我们不但要感谢花竺国还要感谢这个胖子,若不是他独战狼妖,也不可能这么快解放了九龙城。” “啧啧,这胖子看似呆头呆脑,其实聪明的很,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无二牛心里美不胜收,竟从一个被人厌烦的妖人,变成了众人景仰的大英雄,犹如梦幻。 和平既定,竺子豪把九龙城交到穆城主的手中,当即与清虚道长、无二牛等人返回了花竺城。 首战告捷,众人高兴不已,当天晚上,七国、三十四个城邦在南竺山上歃血为盟。 当夜,在贵宾楼里大摆酒宴,众人尽兴欢宴,大醉而归。 第二天一早,竺子豪集结了一万多盟军,在姬炫刚的引导下,悄悄地摸入西周国境内,与国内的三千铁骑军会师之后,对西周城发起了猛攻。 经过一天一夜的浴血奋战奋战,终于将漏斗山的牛妖赶出了西周国。 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暴露出很多问题,由于各国、各族之间缺乏一起协同作战的经验,也损失了一千多人马。 不过经此战斗之后,彼此之间都产生了极深的信赖与信任。此后经过几天的演训,又有竺子豪的指挥调度,已经演变成一支行动统一,英勇无敌的精兵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朱雀城惊变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见同盟军日益壮大,又高兴又安心。第四天一早,也要离开了花竺国,准备与结匈国的使臣一同南下,去会会疾如风这个老冤家。 经过一场感情波折之后,杨小玄终于从情感的迷乱中走了出来,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喜欢身边这个女子。 虽然这次订婚宴出现了意外,但已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这对金童玉女也很般配,在人们的眼里,二人就是情侣的关系。 眼见杨小玄与竺子姗的感情越来越加浓厚,无二牛心里暗自欢喜。但他的欢喜并非为了别人,而是另有目的! 无二牛虽然呆笨,但在女人这个问题上却看出了门道。骨朵虽然不属于名门之列,但她貌美如仙,早已令他魂不守舍,大吞馋液。 此次南下降妖,三个人在一起。人家情侣间少不了恩恩爱爱,那么骨朵岂不成为多余之人?如果自己也能同去,岂不是有了接触骨朵的机会。 一想到路上能与这位冷艳的花骨朵天天待在一起,无二牛心痒难搔。于是便主动请缨,要与杨小玄一起去降妖捉怪。 杨小玄考虑的很多。毕竟疾如风、无二牛是多年的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一点也不亚于自己。更何况无二牛天生自私,万一挡不住诱惑,做出有悖良心之事,岂不是令自己左右为难?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二师兄,师傅又在身侧,纵有一百个拒绝之心便无法开口,只能推说我和她们二人商量商量。 竺子姗、骨朵对无二牛颇为厌恶,一听说他也要加入其中,都表示坚决的反对。 可无二牛遭到拒绝后不但软磨硬泡,还扬言要割袍断义,从此一刀两断。 清虚道长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无二牛建功立业,早日成仙。见他如此积极主动,心下欢喜,便开始为他说情。 师傅之命,哪能不从。三个人都默不作声了。 杨小玄为了摸清南海周边的形势,决定混在百姓中间,以步行的方式前往结匈国。可结匈国使臣与两个随同是驱车而来,还要驱车而去。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沿途正需要有人来保护,如果无二牛与其同行岂不更好? 杨小玄把竺子姗、骨朵叫到一旁,当下讲出了自己的想法,二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自然也就同意了。 竺子姗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对无二牛讲道:“你的恶习难改,本来不同意你参加,但看在清虚师傅的面子上,同意你加入我们团队。不过你要与两个使臣一道乘车同行,必须将他们安安全全的护送到目的地!” 无二牛目的就是能与骨朵在一起,一听这话,顿时腮帮子一鼓,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嚷道: “我才不干呢!整天和三个怪人待在一起,那多没有意思啊!” 骨朵厉声喝道:“同意就上车,不同意就赶紧滚回你云璐山!”语气坚定,不容一丝商榷。 无二牛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点头同意。 临行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骨朵,对她道:“花骨朵啊,路上的花妖精挺多的,谁的脸蛋儿漂亮他就欺负谁。人家九公主有杨小玄护着,我有些放心不下你。” 骨朵呸道:“你胆敢打我的主意,我就把你骨头打断二十八瓣!” “呛啷”一声,亮出了双钩。 清虚道长面如苦瓜,朝无二牛招了招手,叫道:“二牛,你目的不纯,还是别去了。” 无二牛生怕失去这次机会,嘿嘿笑道:“我只是闹个笑话。”鸭跩鸭跩地朝车那边跑去。 车轮滚滚,龙马飞快,一日千里不在话下。沿途虽然也撞到几个漏斗山上的牛妖,但他们哪是无二牛的对手,大棒抡开,几个牛妖顿时呜呼丧命!两天之后,一行人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 放下这边暂且不表,却说杨小玄、竺子姗、骨朵扮装成了路客的模样,混迹在人群当中,一路南行。 这一日他们行至朱雀国境内,但见沿途十室九空,路上行人纷纷避难,都说朱雀城来了一个老道,身后跟着一大群野狼,把陵光神君都给降服了。 杨小玄先是一惊,眉头连皱,对两个姑娘道:“朱雀乃四灵之一,又是南方之神。传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合力创造了世界,一直都在维系乾坤。什么妖怪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把一个南方正神给降服了呢?” 竺子姗哈哈笑道:“这值得惊奇吗?”转头望向了骨朵。 骨朵指着自己的鼻尖笑道:“璧人也属于中界正神,我们都是等量级的人物。如果有妖怪打败我们,难道还觉得奇怪么?” 杨小玄摇头道:“我不是小瞧咱自己,其实我们无法与朱雀相提并论。还有,朱雀城建在火山之下,城外又有四座玲珑塔交错守护,要想侵入朱雀城并不是很容易之事,难道城内出现了奸细?打败陵光神君的道士到底是什么人物?” 骨朵道:“天下有御兽本事的没有几个,一定是妖精变成的假道士。” 竺子姗手托着下颏,沉吟道:“会不会是老道闫啸?一定是他败走九龙城后,没有回到两狼山,而是带着狼妖一直逃到了朱雀城。” 杨小玄点头道:“极有可能!闫啸自幼修道,精通变数。他是大悟金仙的二弟子,虽然功法不及十三郎,但他狡猾机智,智慧不知要比十三郎高出多少倍。真是冤家路窄,在南陆大地也能撞上这个妖人!” 骨朵道:“该着井底物,河里死不了。老道闫啸注定死在我们的手中。走,咱们到朱雀城看看去。” 三个人加快了脚步,晌午时分,他们来到一道山谷之中。烈日当空,路旁树木惨碧,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蝉声高亢密集。 热风拂面,三个人虽然有仙气护体,但仍觉得说不出的炎热。两个姑娘白净的脸上宛如如红霞,额上、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 越朝前走越加炎热。热风中仿佛夹杂着炎火,山上树叶都变得蔫黄带卷。放眼望去,一片枯黄。三个人的衣裳逐渐开始被汗水浸湿,额上的汗珠不断地顺着眼睫朝下滴落。 骨朵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一笑道:“奇怪,这里怎么如此炎热?像是钻到了熔炉里。” 杨小玄道:“妖怪可能控住了火山口和玲珑塔,稍一触动机关,周遭几百里就如同下火一般。” 三个人继续前行。转眼已到凤凰山的山脚下。朝山上望去,怪石嶙峋,犬牙交错,蓝天火树,阳光在枝叶之间耀目夺人。 竺子姗惊讶地问道:“这些树木怎么都是红色?” 杨小玄道:“这叫凤凰木,据听说朱雀城中都是这种树木,整座城池好像燃起大火一般。” 骨朵笑道:“太好看了!进城之后我必须折断几枝回来,放在卧室里做装饰。” 竺子姗待要说话,却听杨小玄道:“前面走来了好多人。” 抬头望去,迎面走来数几十个百姓,携儿带女,相互搀扶着,惊慌失措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骨朵朝着前面那个老者喊道:“老人家,你们这是去往哪里?是要逃荒么?” 那老者挥手道:“姑娘,千万不要往前走了!你们赶紧往回走吧!”其他人也催促叫他们赶紧回头。 骨朵问道:“是不是前面出现了妖怪?” 那老者叹道:“妖怪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火山喷发、玲珑塔喷火。这两样不知比妖怪凶上几百倍!” 骨朵又问道:“火山为什么要喷发?玲珑塔为什么要喷火?” 那老者道:“朱雀城已经被妖精给占领了,可能是他们搞的。孩子们,赶紧走回头路,前面还有一大群饿狼,据说吃人不吐骨头,比老虎还要凶上几倍呢!” 杨小玄见这些百姓疲惫至极,眼看就要走不动路了,便动了恻隐之心,当下与竺子姗商量一下,决定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竺子姗道:“大家伙都别急着赶路,凭你们这速度走不出三里地,定会中暑倒地。相信我,把你们的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写上你所去的地址。然后盘膝坐在上面,闭上双眼,不许说话,当你们感觉坐在地上的时候,在睁开眼睛。” 那老者问道:“你们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吧?” 竺子姗笑道:“不必问这些。时不等人,马上行动!” 四十多人纷纷脱下外衣,在上面写上了地址,以家庭为单位,把外衣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等他们坐好,杨小玄口念咒语,衣衫飘起,载着四十多人朝不同方向飘去。 骨朵对杨小玄问道:“我们是不是又积了一个功德?” 杨小玄笑道:“累积功德也没有你的份!” 骨朵白了他一眼,笑着道:“怎么,你两口子要冒领功劳啊?” 竺子姗叱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这等玩笑!都拿个主意,我们该如何进得朱雀城。” 杨小玄道:“眼下还不能进城。朱雀城内如同下火,炎热至极。我们三个均不会‘避焱诀’,一旦交锋,即使不被杀死,也得被热死。我建议马上找到无二牛,借他阴阳双翅之力,方能进得城去。” 第一百零七章 赤霞公主 骨朵双眉一皱,苦着脸对杨小玄道:“杨小玄,你神通广大,就不能去厌火国借个避火珠?或去太阴宫借三件御炎衣?干嘛偏要去找无二牛?他那个人得势就装蒜,我特别特别的讨厌他!” 杨小玄道:“我化身成圣不久,彼此都不熟悉,这点小事不想劳烦人家。毕竟无二牛属于自家人,我要用‘六神指路’的方法,很快就能找到他。” 竺子姗道:“无二牛总是色眯眯的,对骨朵不怀好意,所以非常讨厌他。小玄,咱们都有仙法护身,不如飞到城池的上空,试探一下。” 杨小玄略略沉吟了一下,对二人道:“试探一下也行,不过要做到知难而退,如有异常,必须立刻回返。” 二人嗪首微点,刚要腾空飞行,忽听有人喊道:“三位圣使且慢!” 当下抬头望去,见空中飞来一只火红色的凤凰,上面坐着一个红衣少女,清丽如仙,雅致如画。左手腕上带着一串火红色的珠链,在日光下宛如火苗一般跳跃。 凤凰缓缓着落,那女子款款来到三个人的身前,盈盈行礼道:“朱雀国赤霞公主拜见三位圣使。” 竺子姗问道:“你是陵光神君的女儿?” 赤霞公主点头道:“正是。朱雀城已经被妖怪占领了,父母以及好多重臣都关押在火山口的密牢里,恳请乾坤护使救救朱雀国吧!”屈膝跪倒在三个人的面前。 竺子姗将她搀扶了起来。 杨小玄急切地问道:“那妖精是什么来路?城池又是怎么丢失的?” 赤霞公主叹道:“父王一直在专研‘伏魔神咒’,书中有好多深奥艰涩的地方,难以理解,他就闭门苦心专研了两年,结果走火入魔。 “太医说:要想治好他的病,必须请南岳大帝用真气将他混乱的经脉一一缕顺归位。于是我娘就派管家乘车去请崇覃真君。行至半路,恰巧撞见老道闫啸,在酷刑之下,管家最终讲出了实情。 “闫啸兵败九龙城之后,正无路可去,他就变成崇覃真君的模样混进了朱雀城,在与城中的奸细联手,一举控制了朱雀城。当时我正与两个丫鬟在城外游玩,结果躲过一难。” 杨小玄道:“老道闫啸不难对付,只是城内炎热如火,我们三个又无法抵御炎热,你赶紧为我们想个办法。” 赤霞公主道:“炎热很好抵御,穿上我的冰蚕丝劲装就可以抵御炎热。只是火山口和城外的玲珑塔都被妖邪控制,一旦发现我们,就会启动玲珑塔里的机关。 “玲珑塔不但能喷射真火,还能喷发火光云。这两种火器十分厉害,莫说降妖救人,就连我们的性命都无法保证。” 骨朵道:“水能克火,杨小玄有天道令牌,随便唤个龙王来,一个喷嚏就能把火扑灭了。” 赤霞公主摇头道:“这火不同于普通之火,它叫地炼真火,拍打不灭,遇水更旺,就是金刚之身也得化为铁水。 “要想进城降伏妖怪,惟一的办法就是摸进玲珑塔,先控制玲珑塔里的妖怪,夺取‘天火凝珠’,在保证玲珑塔不被损毁的情形下,我们就可以轻松地进城了。” 骨朵道:“那还等什么?四人同心,一起杀向玲珑塔!” 赤霞公主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没有我的避火神器,恐怕你们连塔边都靠近不了。不过我只有两颗避火神器,一颗在我腹中,一颗戴在我得浩腕上。” 她摘下左腕那串红色的珠链,捏在手中。低声问道:“你们谁愿意与我同往?” 杨小玄生怕竺子姗、骨朵去冒险,话音未落,劈手将珠链夺了过来,套在自己的浩腕上,笑着道:“谁先拿到谁就先去!” “你!”竺子姗伸手想要夺回来,杨小玄把手背向了身后,深情地望着她,正色地道: “九公主,不要在争了。我是男人,必须走在前面。你和骨朵就在这里等我的信号。听到我密语传音后,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竺子姗嗪首轻点,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赤霞公主由凤凰背上取下一个包裹,找出三件冰蚕丝劲装。三个人各自将衣服换上,立刻感到全身清爽。 赤霞公主拿起杨小玄的手臂,把手腕上珠链详细地检查了一遍,说了一声:“随我来!”人如闪电,衣如烈火,转瞬间便到了山脚下。 杨小玄腾身正要追赶,只听竺子姗喊道:“小玄,塔下必定守备森严,又有闫啸坐镇,你务必小心了。” 杨小玄嘴角牵出满不在乎的微笑,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夫人请放心吧!”脚尖一点地,飞身朝赤霞公主追去。 竺子姗脸色羞红,心里却是甜蜜,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个臭小子!什么都敢叫。” 杨小玄很快就赶上了赤霞公主,两人绕着山崖斜斜抄掠,转瞬间便到了山的南面。 赤霞公主闪身隐伏在一片红树林里,杨小玄蹲在她的身侧。 赤霞公主指着前方道:“看见没有,山顶那四座塔就是玲珑塔。中间最高的那座就是主塔,其它三座都是副塔,只要杀进主塔,夺下‘天火凝珠’,就等于控制了塔内的机关,夺取‘天火凝珠’是最关键的一步。” 杨小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塔高不足五丈,塔顶黑烟滚滚,时而有紫色的火焰喷出。宛如红色的焰火,在空中怒放。 玲珑塔的下面,有数座塔楼,漫漫的狼妖沿着栈道层叠布防,紧张地向山下守望,却无一人回身顾盼。 杨小玄道:“我这就念一套隐身法,咱俩分头摸过去!” 赤霞公主摇头道:“不行!此前我曾摸过去一次,结果没能成功。这些狼妖的嗅觉十分灵敏,一里之外就能嗅到人的气味。莫说动用真火,就是喷发‘火云光’我们不死也得受伤,所以必须要谨慎行事。” 杨小玄道:“这火云光这么厉害?” 赤霞公主点头道:“火云光不但流动的速度快,温度要比岩浆高过百倍。一旦喷发出来,就会像烈火飓风一样地肆意横扫,毁灭一切!别觉得你腾云驾雾很快,但在火云光里,恐怕用不了半秒,你这张俊脸蛋儿也得变成焦肉。假如你脸容毁了,你那两个花仙子还会喜欢你么?” 杨小玄摸了摸自己的脸,嘻嘻笑道:“脸容千万不能毁,这是我的招牌!别急,容我想个法子。”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把心念一动,立刻现出两个大号的钢钩,上面挂着两块鲜肉,随手抛了出去,笑道:“这叫抛下诱饵钓野狼!” 赤霞公主觉得杨小玄颇为有趣,但不知何以,一双妙目却如磁石吸铁,痴痴地凝视着杨小玄灿然温暖的笑容,分毫无法动弹。 热风鼓舞,两块鲜肉瞬间就被烤熟,一股肉香味随风飘了过去,一对野狼夫妻正蹲在山头上放哨,嗅到肉的香味,便缓缓地站了起来,朝山下跑了过去。 杨小玄把一根绳子我在手里,把另一根绳子交到赤霞公主的手中,对她道:“这钩子会自动弹跳,钩子一蹦,你就拽,千万别放跑了一只!” 赤霞公主道:“你放心吧,虽然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但也不是个窝囊废!” 两只野狼很快就到了山下,张开嘴巴,试探地朝肉上咬了一口,那钢钩蓦地弹起,一下子就勾住野狼上颚。两个人见钓鱼得手,用力将两只野狼拉进了红树林。 杨小玄把手一伸,朝手心吹了一口仙气,立刻现出两把牛角尖刀,分别朝两只野狼身上一指,刀光闪动,腥血横流,眨眼间剥下了两张狼皮。 杨小玄转头对赤霞公主道:“委屈公主把狼皮披在身上。” 赤霞公主皱眉道:“这,这狼皮血淋淋的可怎么穿啊?” 杨小玄笑道:“你的香水味道好闻,却很容易被狼妖嗅到。没有这血腥味我们如何蒙混过关?穿上吧!叫我瞧瞧狼夫人长的是什么模样。”抓起了狼皮,直接丢在了赤霞公主的身上。 赤霞公主“嘤咛”了一声,接连晃了几下肩头,那狼皮越缠越紧,刹那之间,由头到脚全被狼皮裹住了,只有一张俏脸露在外面。她见抖落不掉,也就俯首听命了。 杨小玄抓起另一张狼皮披在自己的身上,转头对赤霞公主笑道:“我变成一只公狼,你变成一只母狼,走起路来相互戏耍打闹,亲热一点。” 赤霞公主粉面羞红,娇声不依,粉拳连捶。但媚眼扫来,瞧见杨小玄俊秀出尘,洒落自如,登时又秋波频传,倒像是真实一般。 咯咯笑道:“臭小子,人家还没有嫁人呢,你一口一个狼夫人的叫着,等我当真了,我非得黏上你一辈子不可!” 杨小玄笑道:“不可,不可,我怕日后满城都是狼崽子,更会祸害人啦!” 赤霞公主脸红得更甚,明知是句玩笑话,但到了赤霞公主的心里,却变了另外一番滋味。 她心甜如蜜,淡淡微笑。刚要说话,却见杨小玄朝她吹了一口仙气,身上幽光一闪,竟然变成一只草黄色的母狼。 杨小玄口念咒语,叫了一声:“变!”幽光一闪,果然变成了那只公狼的模样。 第一百零八章 陵光神君 两只野狼并肩跑出了红树林,那只母狼摇着尾巴,主动去叼公狼的耳朵。相互打闹,显得异常的亲热。 由于气味相同,狼妖无法识别,两头野狼很快就到了玲珑塔的下面。 赤霞公主咬着杨小玄的耳朵道:“机关就设在左边这座塔楼里,一起杀进去。” 杨小玄低声道:“听我指令:一,二、三!” 红影一闪,凤凰树贴地乱舞,红光中二人现出真身。杨小玄手提天元剑飞掠到门前,“哐仓”一声,挥剑将铁门劈开,倏地冲入楼中。 塔楼里有十几个狼妖正在桌前吃酒,听到响动,同时讶然站立。 挡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狼头人身大汉,手里提了一根粗大的铁棍,他的身后站了一个年轻女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怯怯地望着杨小玄。其他几个狼妖战战兢兢地退到后面,眯着眼睛打量这两个不速之客。 赤霞公主把火云刀一举,娇声喝道:“统统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杨小玄双手握剑,来个横扫千军。一道寒光如蛟龙呼啸,狂风袭来,十多个彪悍的狼妖轰然倒地。鲜血点点溅射在洁白的墙壁上,彷佛雪地寒梅朵朵绽放。 赤霞公主朝地上看了一眼,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杨小玄尾随她而去。 二人绕过一个弯道,眼前陡然明亮。前方乃是一个密室,四壁嵌满夜明珠与三昧灯,灯火互映,亮如白昼。 室内空旷,正中间的玉石台上,放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匣子,碧光幽然。赤霞公主将匣子打开,打里面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万道红光冲天而起。 她转头对杨小玄道:“这就是‘天火凝珠’,不但能发火云,还能避开火势,有了它,就是在八卦炉里炼你九九八十一天都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杨小玄啧啧赞道:“是吗?有了这珠子……” 突然室外传来“嗡嗡”的声响,二人转头一看,见一个狼孩子振翅飞出楼外。 赤霞公主俏脸顿时变色,拍着大腿道:“糟糕!那孩子是飞天狼,你怎么把它给忽略了?一定是给闫啸报信去了!” 杨小玄懊悔地抱了一下脑袋,叹道:“我见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就……就没忍心杀他,结果……唉!心慈误大事啊!” 赤霞公主见他后悔不迭,便安慰道:“也不用后悔!眼下我们已经控制了玲珑塔,即使被包围了,我们也不惧怕。”说完,便把珠子吞入腹中。 杨小玄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赤霞公主沉思了一下,对杨小玄道:“给你两个同伴发个信号,叫她们守住玲珑塔,咱俩去火山口密牢里去救人。” 杨小玄面向墙壁,调整一下真气,发出几声又细又柔的声音。 工夫不大,竺子姗、骨朵御风飞来,见玲珑塔已经成功控制,心里高兴不已。 竺子姗竖起拇指赞道:“不错,杨小玄干的很漂亮!” 杨小玄懊恼地摇了摇头,沮丧地道:“一点儿也不完美。都怪我心肠太软,对一个孩子手下留了情,结果放走了一个飞天狼。我估计是给老道闫啸报信去了,这样一来,我们偷袭密牢的计划也就全部落空了。”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心善肠软,儿女情长,成不了霸主!” 杨小玄笑道:“本来就不想做什么霸主,现在只想和你做一对神仙夫妻,逍遥快活。春、夏住在云璐山,秋、冬就住在花竺国。整天捕鱼打猎,开垦一个仙果园子……就是给我一座九天王宫,我都不稀罕!” 竺子姗推了杨小玄一把,笑着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双颊飞红,甚是欢喜,借势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 赤霞公主心中酸楚,由心底逸出一声喟叹,转身来到窗前。神色黯然,落寞伫立,怔怔地眺望着远处的火山,芳心迷乱刺痛,空空荡荡,说不出的失落。 骨朵道:“你们俩就别再秀啦!赤霞公主赶紧下达任务。” 赤霞公主转过身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竺子姗、骨朵道:“两位姐姐,前面就是火山口,你们又没有避火的法器,根本到不了近前。天火凝珠虽然在我的手里,但那三座副塔内还存有大量的真火,一旦被狼妖炸毁,依旧能把朱雀城化为灰烬。我恳请两位姐姐留下来,与凤凰鸟一起保护火塔,不知二位姐姐同意不同意?” 竺子姗见这女子十分客气,便爽快地答应道:“放心吧!人在塔在,决不让狼妖靠近火塔半步!” 云霞公主紧衣束带,再次检查一下杨小玄手腕上的法器,见毫无破损,法力依在,说了一句:“跟我走!”一耸肩头,就要往外飞翔。 却听杨小玄叫道:“且慢!飞天狼一走,我们劫狱救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老道闫啸是个聪明狡诈之人,玲珑塔如此重要,他却无动于衷,我估计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是不是想一个策略?” 赤霞公主心急如焚,泪汪汪地道:“父母危在旦夕,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你不去我去!” 再次展动身形,只听杨小玄叫道:“慢!我们这般明目张胆的闯过去,必遭暗算,还是隐隐身为好。” 赤霞公主顿住身形,嗪首微点,轻声道:“还是圣使想的周到。” 杨小玄朝北面的天空上看了一眼,见黑烟滚滚,便捏来一大朵乌云,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腾云飞起,融入在火山的黑烟之中,使敌方难以察觉。 二人踏云飞来,穿透重重烟云,很快就来到赤焰山的山脚下。 赤霞公主指着前面的山崖道:“崖下面那个洞穴就是朱雀国的火牢。” 杨小玄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山上怪石嶙峋,犬牙交错。一座陡峭的山崖的下有个石洞,上面刻着五个鲜红大字“朱雀国火牢”。 洞中红光吞吐,映照前方那两扇大石门上。洞外十分宁静,不见一个守卫的身影,只有一株巨大的火树。 这棵大树高耸入云,足有两丈多粗,道道红色纹理交错纵横,树枝盘错,树叶能有一尺来长,红艳如火。远远望去,便如一大团烈火在山顶熊熊燃烧。 杨小玄道:“牢门外一个守军都没有,一定有问题。” 赤霞公主道:“火牢是朱雀国用来封印火炎鸟的,这株大树名叫火炎树,如果洞中有鸟逃出来,火炎树便会喷出烈火,被风一吹,方圆几里都要被烧成灰烬!所以无需派人看守。” 杨小玄虽然觉得此事不会如此简单,但见这女子救人心切,便同意与她到洞前打探一下。 二人绕过一个峭壁陡崖,很快就来到了火牢前。石门紧闭,“朱雀国火牢”五个大字红光闪闪,十分的醒目。 突然轰然一响,两扇巨大的石门徐徐打开,数十名红衣卫士疾奔而出,纷纷拜倒在地,齐声呼道:“恭迎公主驾到。” 赤霞公主把手一挥,娇声问道:“都起来!国王和我母后怎么样?老道闫啸又去了哪里?” 一个红衣士兵答道:“乾坤护使的大名如雷贯耳,那老道得知玲珑塔被破的消息后,早已闻风而逃。国王他们都很好,我们这就去禀报国王。” 赤霞公主极为开心,妙目一瞥,秋水明眸,眼中满是情意,嫣然笑道:“小野狼的本事真够大的了,等朱雀国恢复正常了,我就送你一朵人生最美的鲜花!”娇羞益盛,连忙低下头去。 杨小玄心中一凛,似乎明白了几分,心里暗道:“这女子话中有话,儿女情长。”暗呼不好。 他刚想说些谢绝的话语,就在这时,打洞中走出一个人来,金裳飘舞,脸如紫玉,红发似火,连鬓络腮的长须飘飘若飞。一双铜环般巨眼闪着凶光,令人不敢逼视。来者正是陵光神君朱襄陵。 “父王——!”赤霞公主一声长呼,红衣飞舞,朝父亲扑了过去。 父女俩相拥相抱,不免同时落泪。 朱襄陵轻轻把赤霞公主推开,急忙行礼拜道:“多谢杨圣使仗义相助,小神感恩不尽,恳请杨圣使到洞中一叙。” 杨小玄生怕他是闫啸所变,打开神眼定睛瞧了瞧,见此人极为真实,便放松了戒心,还礼道:“保天护地是我职责,不必言谢。杨小玄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 朱襄陵朝前跨了一步,再次行礼道:“圣使光临,哪能不饮一杯清茶再走?况且洞中还有一个人,他极想见你。” 杨小玄问道:“什么人想要见我?” 朱襄陵摇头不语。忽听有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哈哈笑道:“小玄别来无恙?快快请进吧!”那声音来自颇远的洞底,听来虽非震耳欲聋,却是清晰明了。 杨小玄心下一凛,觉得这声音与师傅玉鼎真人有几分相似。 他刚要开口再问,赤霞公主翩然跑了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掌,笑着道:“小野狼,干嘛这么着急回去?人家还有好多的话要和你说呢!你救了整个朱雀国,怎么也得和我的家人们见个面吧?”扯着他往洞里就走。 第一百零九章 走火入魔 一是推辞不过,二是洞中还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况且妖怪已经逃走,如此冷漠的离开,有些不近情理。 杨小玄见推辞不过,便随着赤霞公主朝洞中走去。 洞中闷热,令他憋闷难当。伴着空洞的脚步声,杨小玄不知为何,心中疑窦丛生,隐隐觉得有一件可怖的阴谋,在自己的眼前徐徐展开。 心里一直在想:“和平既定,陵光神君为什么不回到王宫?难道陵光神君有什么问题?” 恍然想起赤霞公主此前所讲过的话,心里暗道:“如果朱襄陵真的走火入魔,那可糟糕透顶。” 杨小玄越走越觉得脚下的声音不对,连忙顿住了脚步,正待提醒赤霞公主,忽然一块火焰石如流星赶月一般,从身后撞击过来。 杨小玄毫无防备,只听“咚”的一声,眼前金星一闪,背部突然遭到干钧重击,骨骼宛若被震碎了一般,登时低吼一声,朝后翻飞而去。 赤霞公主失声惊叫,飞身跟随数步,用力握住杨小玄的手掌,这才将他抱住。 好在杨小玄有仙气和宝甲护体。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还是感到胸闷难当,喉咙腥甜,一口血还是吐了出来。 二人惊魂未定,忽然甬道两侧灯盏次第点燃,灯火通明。两侧的洞门“哐啷”一声打开,十多个红衣大汉立时涌将上来,刀光闪亮,将二人团团围住。 赤霞公主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朱襄陵道:“丫头,你少管闲事!父王蜗居在南天大陆五百年,坐井观天,今天始知天下大变,原来这些年纪轻轻的少年男女竟然在我之上,我不服!我不服!” 气愤之下,更起了狂烈的杀心。把另一块火焰石高高举起,大声喝道:“丫头,我在警告你一次!如果再不闪开,我就叫你到下世去见你娘亲!” 赤霞公主心下大惊,哭着问道:“你把我娘怎么啦?” 朱襄陵眼中凶光闪烁,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正因为你娘阻止我君临天下,我就把你她送给大地道君处置。那老道说她会碍我大事,结果就把所有人都给杀了。地道神君赐给我一把打开天地之门的钥匙,从此我就是乾坤大帝啦!” 他纵声狂笑,激动之下,连泪水都溅了出来。 赤霞公主听得心底发冷,握紧双手,周身完全颤抖起来。 杨小玄急忙运用真气,将周身的经脉打通,对朱襄陵问道:“什么大地道君?那老道又是谁?” 朱襄陵怒道:“大地道君是人界最高的神明,也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该问的吗?” 杨小玄见他魔心动荡,身上妖光吞吐,便对赤霞公主道:“你爹爹被‘心魔咒’迷住了心窍,眼下彻底走火入魔,趁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赶紧逃出去。” 赤霞公主心下一凛,问道:“那你怎么办?” 杨小玄明知自己眼下无法变化,但为了赤霞公主的安危,依旧说道:“我会变化,他们是拿不住我的,出去后直接赶往玲珑塔,与她们离开朱雀城。” 生死关头,杨小玄依旧那样善良,那样的仗义。赤霞公主心下感动,眼泪狂流,微笑地摇摇头,凝望着杨小玄,传音入密道:“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决计不走。” 杨小玄心里着急,正待说话,洞底突然有人喊道:“小师弟,在与那妮子嘀咕什么呢?既然来了就休想出去!” 杨小玄转头望去,只见红光一闪,左侧的石洞前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道。头戴九梁道冠,迎门按块美玉,身穿八卦仙衣,怀中抱着一把拂尘。 杨小玄呀然叫道:“老道闫啸!” 闫啸见杨小玄说话流畅,运动自如,一时也摸不清他眼下伤势如何。明知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也不敢冒然与他交战。 便开始鼓动朱襄陵与他交手,一可以借刀杀人;二可以试探一下杨小玄的神法。 他手捻着胡须,阴阳顿挫地说道:“陵光神君,你还犹豫什么?如果要想坐上乾坤大帝的位置,必须放弃所有的一切!俗话说得好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当上乾坤大帝的位置,天地万物全归你统辖!” 杨小玄如此狡猾阴毒,杀心大起。但经脉还在调理之中,便将心中的怒火强行按捺下去。 然而赤霞公主却不同,她一夜之间,国破家亡,父亲走火入魔,全拜此人所赐。仇人相见,焉能不分外眼红?她柳眉倒竖,双肩一颤,怒哼了一声,看样子是要口出恶言。 杨小玄心下一沉,担心她冲动之下言行出格,一旦把闫啸激怒,恐怕他立刻痛下杀手。不等她骂声出口,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所幸赤霞公主十分聪明,只是恨恨相望,并未多言。 闫啸见朱襄陵一直都在顾及着女儿的安危,心下着急,催促道:“还犹豫什么?赶紧动手!” 朱襄陵跪伏在地,接连给闫啸磕了三个响头,霍地跳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火焰石,魔心动大声吼道:“死丫头!你,你,你走还是不走!” “不要啊!”赤霞公主急忙用身体护住杨小玄,迎着父亲走了过去。她行走缓慢,一步一回头,担心的同时,也在为杨小玄争取疗伤的时间。 闫啸见朱襄陵不肯对女儿动手,又鼓动道:“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必定不拘小节。要想攀上天下最高的位置,莫说几十个亲人,就算整个朱雀国都毁了又有何妨?杨小玄和你的女儿狗扯羊皮,他们才是你通往帝君道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必须杀了他们!” 赤霞公主横在父亲的身前,怒道:“一派胡言!” 转头又对父亲道:“陛下,难道你为了一个空幻目标,就可以不择手段,丧尽天良吗?” 杨小玄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说话,只能与闫啸怒目相视。 闫啸见魔咒还不能将他彻底主宰,心里着急,嘴唇翕动,又念了一套魔咒,使魔咒入骨三分。 朱襄陵顿时心烦意乱,脑袋如同爆炸了一般,疼痛难抑,两手抱着脑袋,满地乱蹦,嗷嗷怪叫。 时不等人,倘若陵光神君六亲不认,突施辣手,一切悔之晚矣。杨小玄不等经脉完全打通,陡然撤出白龙神枪,一声清啸,横空朝闫啸刺去。 眼见一道精光直射过来,闫啸“呀”了一声,就地一滚,变成一个火红色的大石球,滴溜的一下,倏然溜进左侧的山洞里。 守在洞外的卫士刀枪并举,轰然而上,杨小玄长枪横扫,顿时撂倒五六个,等他接近洞口时,那扇青铜大门徐徐关闭。 洞中狭窄,杨小玄的枪身过于太长,一时施展不开,只好收回神枪,抽出宝剑朝外突围。 朱襄陵魔心动荡,眼中凶光爆闪,左臂一抡,将赤霞公主拨开老远,向前一垫步,那块火焰石呼啸飞出。 火焰石是火山喷出的岩石,又经过太阳火与太乙真火的冶炼,不但富有灵性,还能喷射紫炎真火。石头与风摩擦,立刻爆炸为熊熊的烈火,夹着风雷之声朝杨小玄打了过来。 杨小玄弾身跃起,大喝一声,反手将宝剑拔出,当空一剑劈下,闪电般切入石头当中。“哧”的一声,火焰石当即被劈为两半,“当啷”一声,破裂的石块掉落在地上。 朱襄陵大惊失色,低头看了看双手,显得茫然无措。 只听赤霞公主叫道:“小玄快走!” 杨小玄刚一迈步,洞口的大石门轰然关上。门口处黑烟滚滚,雾气昭昭,门前盘空坐着一个老道。 他面色狰狞,披发仗剑。左手捏诀,右手举剑,口中念道:“天门开,地门开,天尊神仙降神台;地门开,天门开,妖魔鬼怪快出来。” 掐诀念咒完毕,宝剑冲着地面一点,叫了一声“开!”只听“嘎拉拉,吱扭扭”,地面突然裂开一个五尺粗的大洞。 那妖道收起了宝剑,又冒出一股黑云,云雾散去,那妖道已经不见了踪影。 地面不住地颤抖,洞穴中发出“汩汩”的响声,随即黑烟滚滚,“轰”地一声,喷出一团红紫色的火焰,夹杂着大量的岩浆直向杨小玄燃烧过来。 杨小玄急速翻转,在火光中舒展肢体,仿佛在风中飞翔的鸟,水里遨游的鱼。剑光飞舞,将这真火抵御在身外。 虽然杨小玄神功了得,又有避火的法器,可那炽烈的岩浆四处喷射,溅在身上极为疼痛,尽管有仙气护身,却也忍不住痛吟失声。 赤霞公主趁父亲一个不注意,偷偷地打开了大门,听到杨小玄不住地呻吟痛叫,心疼至极,索性又奔了回来。 红衣翻涌,翩然飞至,轻叱声中,一条霞光带破袖而出,蓦地缠住杨小玄的腰身,用力朝洞外拖拽。 她体内的“天火凝珠”不住地闪光,漫空的真火和炽烈的岩浆纷纷朝外翻涌,她驭气飞行,在烈焰中朝外飞奔。 朱襄陵“咦”了一声,大声喝道:“死丫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难不成你对这小子动情怀春,喜欢他不成?” 第一百一十章 火炎神兵 赤霞公主俏脸倏地泛起红霞,愤怒地吼道:“乾坤护使才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中了闫啸的魔道了!你昏庸无道,大好的河山就毁在你的手里,赶紧醒醒吧!” 朱襄陵哈哈狂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是乾坤大帝,寡人才天下第一!你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也敢训斥我?赶紧到下世快活去吧!” 手指轻弹,接连又打出三块火焰石,轰鸣声响起,三颗火球在他们的身侧接连爆炸开来。满洞是黑烟,到处都是火焰。 赤霞公主飘然飞转,用娇躯将杨小玄护住,真气鼓舞,天火凝珠的精光接连爆闪,形成一个巨大光罩,将火焰击出两尺多远。 这时,老道闫啸不知从哪里又钻了出来,眼见辛苦布署的大好局面将要毁之一旦,怒恨交集,破口大骂:“你这个鸟人!还犹豫什么!她偷了朱雀国的镇国之宝,还不赶紧杀了他们!” 此时的朱襄陵已被魔咒所控,神志不清,满脑子只有天下第一的念头。无论亲情、友情……都不复存在了。又听女儿偷了镇国之宝,更激起狂烈的杀心。 右臂一举,一把烈焰刀破掌而出,脚尖微微一点地面,腾空赶上,斜斜地劈下一刀 眼见朱襄陵的火焰刀夹着熊熊烈火直劈下来,杨小玄下及多想,挥剑斜撩而上,只可惜真气不足,只听“乓”的一声,火光漫天暴舞,杨小玄只觉双手剧震,一股狂风气浪轰然倒卷,登时将二人向洞外推去。 阳光刺眼,双耳风声呼啸,二人已经飘到了洞外。杨小玄大呼侥幸。赤霞公主也是笑意满怀。 洞中不是黑烟就火焰,闫啸也看不太清楚,但见朱襄陵一刀就把二人劈出多远,已经证明杨小玄的功法还未完全恢复。 他心中狂喜,当下抽出宝剑,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呼喊:“追上去,杀死他们!” 朱襄陵哇哇怪叫,踏空疾追,很快就冲出到了大门前。 杨小玄已经俊鸟出笼,哪还惧怕这等小神?把天元剑高高举起,祥云飘飞,眨眼间就杀到了洞口前,忿声喝道:“不知悔改的妖孽!我叫你们葬身在火牢之中!” 就在他举剑要劈向山崖时,忽听赤霞公主大声喊道:“圣使手下留情!他毕竟是我爹爹!况且洞里封印着十万只纵火鸟,一旦山洞被毁,纵火鸟外逃,天下苍生可就遭殃了!” 杨小玄立刻将宝剑撤回。有心离开这里,却见朱襄陵骂咧咧,十分的嚣张,不禁动怒,决心教训他一下。 于是手腕一抖,一道白光渗入石洞之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洞口坍塌下来。 朱襄陵“呀”了一声,借着气浪的冲击之力,身子向后一仰,接连几个后空翻,急忙退回到洞中。 尘烟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小玄这才悠悠转醒。 只听赤霞公主道:“你的伤势不轻,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处理一下伤口。”红衣飘舞,霞光绫带吞吐飘忽,缠缚着杨小玄朝一座山顶奔去。 五行中南方属火,朱雀国自然不缺灼伤的灵药。赤霞公主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瞬间就飘来好多的灵药,在伤口上逐一擦抹了一番。药效如神,身上的烧伤马上就痊愈了。 赤霞公主看了看他的脸,笑道:“还好,没有破相。” 杨小玄笑道:“你这个狼婆子,险些没被你给害死。” 赤霞公主自责道:“都是我的错!你说我怎么这么笨呢!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尽是圈套,当时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杨小玄道:“当事者迷,毕竟陵光神君是的生父,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自己父亲的身上。” 赤霞公主见杨小玄并没有责怪自己,很是开心,微微皱起眉头,开始分析了起来:“老道闫啸极为狡猾,这计划丝丝入扣,可谓天衣无缝,若不是他大意疏忽,没能把我爹爹的心智完全迷住,否则我们的小命儿也就难保了; “若不是我吐下了‘天火凝珠’,避开真火;若不是你神功盖世,奋力与他周旋到底……我们都得完蛋了!还是老天爷开眼,让我们逃过一劫!” 杨小玄道:“不用高兴得太早。那妖道乃是日月山顶级人物,十分了得,我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想到四方灵神竟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不禁冷汗涔涔而出。 骇然说道:“老道闫啸的阴谋败露之后,会不会对你爹爹大施魔咒?在妖人魔法操纵下,你爹爹会不会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工具?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可能要自毁圣城,大肆屠杀城民。” 赤霞公主听到这话,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娇躯颤抖,更加忧惧。惶恐不安地道:“极有可能!可时间急迫,根本找不到破解魔咒的办法,这可怎么办?” 杨小玄道:“既无良策,索性听天由命。走,不知那边不知玲珑塔那边怎么样了?” 当下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感觉没什么大碍,便与赤霞公主一起缓缓朝南飞去。 城外的激战刚刚结束,原来杨小玄、赤霞公主走后不久,就杀来一大队人马,有身穿红衣的炎火神兵,也有人身狼面的妖精,略略计算一下,足有两千妖兵。 领兵带队的是一个红袍老者。他脸似山羊,细眼如缝,两颗大门牙极为显眼。令旗一摆,大队妖兵呐喊着朝玲珑塔这边杀奔过来。 竺子姗见大多数士兵都穿着朱雀国的军装,一时摸不透他们是什么身份,便向凤凰鸟询问。 凤凰鸟虽然不会说话,但从口中飘出一张纸条来,上面写着:此人乃朱雀国的国师,名叫阎道波,这些人不是妖精就是叛军。 竺子姗看罢,不禁一惊,对骨朵道:“朱雀国果然有奸细,小玄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骨朵淡然地道:“凭杨小玄的本事,保证万无一失。” 两军阵前容不得多想,竺子姗居中,骨朵、凤凰鸟分列左右,与这伙妖人展开了对决。 居高临下,竺子姗、骨朵左手翻转,两条绫罗两条灵丝耀光绫迤逦翻飞,在两个花仙的手中使来,出神入化,竟是妙到极点。 远在五六丈之外的狼妖避无可避,很快就被缠卷在绫罗之下,手腕一抖,竟如农夫拔草一般,先将两个狼妖抛到山下。眨眼之间,竟有十多个狼族顶级高手,命丧绫罗之下。 阎道波来自于缚妖山,他原本是一只修炼千年的山羊,被封印在缚妖山。西山老妖为他解开封印后,就派他来朱雀国做了卧底。 此人聪明伶俐,办事圆滑,又有一身法术,很快就得了陵光神君的赏识,便坐上了国师的位置。 朱襄陵的走火入魔;闫啸率兵轻松进入朱雀城;再到轻松地将国王控制……各个环节当然都与这位山羊精有关。 闲言少叙,且说闫道波见两条绫罗在两个花仙十分了得,如此顶级的高手,在她们的手里竟如草木一般,任她们随意抛摔,不禁望而生畏。 他急忙下令后退,从军中挑选出五百炎火神兵,人手抱着一个火葫芦,从不同方向被围了过来。 这些炎火神兵都来自于朱雀国,是国师阎受专门训练出来的一支队伍,擅用火攻,只见他们“啪啪”一拍葫芦底,火焰弹如同冰雹一般落了下来。 “轰隆隆”的爆炸声连连响起,烈焰腾腾,就连脚下的山石都燃起火来。 火苗跳跃,热浪汹涌,竺子姗、骨朵的发丝根根蜷曲焦枯,嫣红的娇靥香汗淋漓。在烈焰的烧烤之下,不住地朝后退去。 凤凰鸟急速飞行,瞬间就钻入火海弹雨之中,长喙张开,用力一吸,红光炫目,一道红线滑入凤凰鸟的腹中。 五百炎火神兵无不害怕,不禁朝后退去。身后那些狼妖也面色惊惶,斗志大减。 阎道波高声令道:“火力继续压制,不能让那两个娘们探出头来!凤凰鸟由我来对付!” 五百炎火神兵齐齐躬身,然后抱着火葫芦再次冲了过来。猛拍葫芦底部,火焰弹如暴雨一般落了下来。烈火熊熊,竺子姗、骨朵无法近身,只能眼巴巴看着凤凰鸟独自苦战。 阎道波把头一晃,脑袋上顿时长出两个犄角,把头一低,一声低鸣,电闪一般朝凤凰鸟撞击过来。 竺子姗大声惊呼,连发三枚灵花针,可惜相距太远,又有烈焰阻隔,不等击中目标,中途陡然落地。 只听凤凰鸟一声悲鸣,被阎受一头撞翻在地,猛拍几下翅膀,朝空中飞去。 阎道波把手一挥,高声令道:“炎火神兵在前,其他军种在后,羽箭、标枪、火焰弹一起伺候!不毁掉玲珑塔谁也不许撤退!” 叛军士气大振,从三个方向一起围涌过来。 竺子姗回头看了一眼玲珑塔,心里焦急,大叫呼道:“杨小玄!你这个死玩意在哪里?快来助阵啊!” 喊声未落,一阵阴冷的狂风吹来,二人抬头一看,见西南方飞来一个怪人,身体肥胖,后背上长着阴阳双翅,肩头上扛着一根青铜盘结棍,正是无二牛。 只听他半空中喊道:“休要担心,少要害怕,花咕嘟啊,二牛哥救你来也!”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后小聚 竺子姗高兴不已。骨朵嘟了一下嘴巴,虽然有些厌恶,但也忍不住地扯着嗓子呼道:“无二牛,把他们统统卷下山去!” 无二牛哈哈大笑道:“老山羊,你与狼为伍,注定要分尸割肉,还是先叫我无二牛尝尝鲜吧!” 说完,把双翅展开,在半空中略略盘旋一周,突然把那只黑色的翅膀抖动了起来,“哧”一声,一股阴寒刺骨的飓风猛吹了下来。 火苗倒卷,“噗”的一声,朝后面席卷过来。冲在前面炎火神兵被烧得焦头烂额,抛下火葫芦掉头便跑。 竺子姗、骨朵、凤凰鸟见敌军阵脚大乱,立刻从玲珑塔的后面杀了出来。宝刃挥舞,杀得火炎神军落荒而逃。 无二牛见两个女子杀得痛快,不禁有些手痒,半空中怒吼一声,突然收翼,闪电一般俯冲下来,以这高度和重量,直若泰山压顶,立时压倒了一大片。 阎道波见这胖子有克制神火的法术,感觉有些不妙,不敢再战,脚踏妖光朝火炎山飞去。一群狼妖在后面紧紧跟随,刹那间逃得一干二净。 这下子可苦了这些火炎神军,他们跑得很慢,瞬间就被三人一鸟分割包围。 无二牛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大声喊道:“告诉你们的,都手下留点情,少杀几个。这帮小子都是我无大将军的盘中菜!” 竺子姗、骨朵见无二牛兴致大起,决心让他杀个痛快,也就退到了一旁。 无二牛一只发疯的大蝙蝠,瞬间就杀进敌群。大棍抡开,左边四五个,右边六七个……一阵狂抡猛打,眨眼之间就把二三百个叛军全部杀光。 然后拖着大棍来到骨朵的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傲气地说道:“花咕嘟儿,我无二牛是条汉子吧?” 骨朵敷衍道:“今天表现的还可以,不过要再接再厉。你小师弟和赤霞公主凶吉难测,你赶紧去火炎山下增援他们一下。” 无二牛点头道:“好嘞!既然小花咕嘟发话了,我无二牛在所不辞!”展开翅膀刚要起飞,忽见凤凰鸟引颈振翅,欢声长鸣。 三个人抬头望去,见杨小玄与赤霞公主踏空飞来。 无二牛极为兴奋,急忙收回翅膀,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小师弟啊!今天二师兄可给你露脸啦!这帮王八羔子全被我给削趴下啦!” 杨小玄见无二牛到来,那根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谁知这一放松,体内的真气无法凝聚,便在很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无二牛鸭跩鸭跩地跑了过去,与杨小玄拥抱拍肩,哈哈大笑。 杨小玄问道:“二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无二牛道:“我把三个鸡胸脯子送到地方之后,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溜溜达达地出来了。路上遇到好多逃荒的,一打听是朱雀国出事了。我一合计你们就在这里,所以就朝这边飞了过来。” 杨小玄夸赞道:“二师兄来的及时,打得漂亮,真是及时雨啊!” 无二牛听到夸奖,更是狂喜,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哈哈笑道:“你小子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抬手照着杨小玄肩头就是一拳。 杨小玄腰部有伤,又无真气护体,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拳。踉跄之中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地“诶呦”了一声,连忙蹲在了地上。 无二牛不知所措,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不住地摩挲杨小玄的后背,笑哧哧地道:“这才是呢!这才是呢!咋还受伤了呢?哎呀!都怪我晚来一步,不然都被我收拾了!” 赤霞公主见这胖子滑稽可笑,忍不住地“扑哧”一笑。 无二牛转头看去,见她红衣似火,美貌如仙,心里猛然一跳,脑中一片空白,顿时呆立了那里。嘴里的口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竺子姗、骨朵也迎了过来,见二人一无所获,还去了这么长时间,竺子姗心里不知何以,似有一丝淡淡的醋意。 眉毛一拧,原想训斥他几句,突然瞧见杨小玄痛楚地蹲在了地上,心中陡然一酸,泪水瞬间溢满了一眶。急忙奔跑了过去,抓过他的手,关心地问道:“你受伤了?” 杨小玄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遭陵光神君暗算了一下。” 三个人颇为惊讶。竺子姗问道:“陵光神君怎么会暗算你?一定是产生误会了吧?” 杨小玄道:“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老道闫啸用‘心魔咒’控制了陵光神君的心智,他现在比妖魔更加可怕。” 赤霞公主心里五味杂陈,又是伤心,有失望,又愧疚,又悲伤,突然想起家人的遭遇,悲苦难抑,泪水汹涌而出。只是歉意地道:“是我害了乾坤护使!” 竺子姗、骨朵、凤凰鸟面色凝重,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了起来。唯有无二牛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赤霞公主的脸,瞧着她雨打梨花一般,仿佛心都要碎了。 便上前安慰道:“好妹子,不要伤心了。有你二牛哥在,什么也不用怕,就是天塌下来有我无二牛给你顶着!” 他步步紧逼,越凑越近,赤霞公主被逼得连连后退,有心喝叱他一声,但又不想慢待恩公,只能暗中朝凤凰鸟递了一个眼色。 无二牛心里狂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妹儿啊,你别哭了,二牛哥好心疼啊!来,二牛哥给你擦擦眼泪儿!” 就在他伸手的刹那间,凤凰鸟把嘴一张,尖尖的舌尖向上一挑,打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火焰石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无二牛的手背上。 那火焰石温度极高,要比普通火炭要热上几倍,虽然无二牛皮糙肉厚,但还是忍不住地一蹦三尺高,不住地抖手大叫。 低头看了一眼手背,见有块豆粒大小的灼伤,哭唧唧地道:“谁干的!谁干的!谁这么缺德?整那破玩意!热辣辣,把我手背子都烫秃噜皮了!” 众人哈哈大笑,围上前去,探头看去,他的手背上果然有一块豆粒大小的灼伤。便开始取笑了起来。 无二牛不知是谁干的,开始怀疑了起来,见骨朵一个劲的偷笑,指着她道:“保证是小花咕嘟干的!” 骨朵柳眉倒立,厉声喝道:“无二牛,你再说一句!” 无二牛笑哧哧地道:“我知道,就是花咕嘟干的!方才我对这个妹子好了一点儿,她就变成了大醋精,所以才收拾我一下。” 骨朵气得又想哭又想笑,猫腰拾起一块石头要打他。无二牛闪身躲在杨小玄的身后。 形势严峻,哪有这等闲心开玩笑?杨小玄谎称是妖精干的。 无二牛信以为真,环顾一下四周,很严肃地道:“还真差不来厘儿!一定是我方才杀了他们好多人,妖精想要暗算我!” 心中恐惧,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躲在杨小玄的身后不肯出来。众人哧哧偷笑,但没有人肯告诉他真相。 过了片刻,骨朵这才问道:“杨小玄,你们俩去了大半晌,人质也没救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小玄心中的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心下焦急,便说道:“我们虽然挫败了妖道的阴谋,但那妖道绝不会善罢甘休。外面过于炎热,赶紧都到塔楼里去。我要修复一下经脉,顺便再商量商量如何应对。” 五个人一起走进塔楼,各自找个地方坐下。 无二牛见桌子上还有妖精剩下的酒菜,心中大喜,直接坐在桌前,对众人道:“你们商量你们的,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了,我先喝上几口,最好不要打扰我。” 杨小玄撩了几下手道:“不用管他,咱们商量咱们的。” 骨朵再次问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陵光神君为什么要暗算你?” 杨小玄顾及赤霞公主的感受,起初不想当众说出,但见骨朵不住地追问,便把所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讲了一遍。 竺子姗、骨朵、凤凰鸟倍感惊讶。 竺子姗突然问道:“陵光神君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老道闫啸会不会给他大施魔咒,利用他来制造天下大乱,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杨小玄道:“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可我们连闫啸下一步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又该如何阻止他的阴谋?” 竺子姗把目光望向了赤霞公主,见她坐在桌前蹙眉不语,直楞楞地瞧着窗外,似乎满腹心事。 当众人把目光望向她时,却见她目光闪烁,看样子她已有八九分的猜测,只是事情牵涉她的父亲,一时还拿不准主意。 过了良久,仍不见赤霞公主讲话,杨小玄便问道:“赤霞公主,你认为陵光神君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赤霞公主擦拭一下眼泪,正色地道:“父王彻底入了魔道,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他本事平平,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解开火牢的封印,放出十万只纵火鸟。” 骨朵好奇地问道:“纵火鸟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解封纵火鸟 赤霞公主道:“纵火鸟也叫火岩鸟,是一种属于群居的鸟类,生长在火山口附近。此鸟通身火红,个头与麻雀相差无几。 “这种鸟有个特点,速度极快,最喜欢啄食烤焦了的人肉。它们经常叼起一小块发红的熔岩,四下放火,一旦有人被烧死,就围而啄之。 “由于这种鸟危害性极大,仙界就给我爹爹降下一道法旨,令他尽快将纵火鸟降伏。我爹爹不敢怠慢,就把这十余万只纵火鸟封印在火牢之中。 “这些纵火鸟在洞中已经封印了两百年之久,一旦破封而出,估计堪比猛虎,那么,整个南天大陆就得化作一片火海。” 杨小玄后悔不已,捶了一下桌子道:“我若是知会有此事发生,在洞前我就一剑劈了这个老东西!” 赤霞公主歉意地道:“小玄兄弟,不必自责。这件事都怨我。陵光神君毕竟是我的父亲,要我召集同志,刺杀我的生父,我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竺子姗道:“骨肉相残,却实于心不忍,不过倘若你再不决定,只怕全国百姓,乃至天下百姓都要遭殃了。” 赤霞公主目光炯炯地盯着杨小玄,突然问道:“杨小玄,如果这件事放在你的身上又该怎么做?” 杨小玄淡然道:“他灭绝人性,连自己的亲人都放过,他还是你以前的父王吗?若是放在我身上,我会亲手杀了他。” 众人见他语气坚决,面容平淡,都微微吃惊。 赤霞公主心道:“杨小玄看似文文静静,重情重义,关键之时这小子比谁都要手辣!不过,他的话也对,一旦做出天地不容的事情,我必须要替天行道。” 如此一想,那双杏眼中顿时闪过凌厉无匹的神色。咬牙道:“说得好!在大义面前,我赤霞公主决不心慈手软!否则,我就会像我爹爹一样成为千古罪人!”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众人遥遥一拜,朗声道:“朱雀国遭此劫难,全是我父亲纵下的罪孽!俗话说得好,父债子还。既然是父王造的孽,自然要由他女儿来承当。大劫马上就要到了,赤霞公主必须挺身而出!倘若我遭遇不测,还请诸位尽心保护朱雀城的城民,以免更多生灵惨遭涂炭。” 杨小玄、骨朵、无二牛颇为惊愕,同时站了起来,唯有竺子姗微波不惊,仿佛超然局外。 杨小玄定定地望着赤霞公主,良久才问道:“你想如何阻止你爹解封那些纵火鸟?难道你想独闯妖穴吗?” 赤霞公主凄然一笑,摇头不语。拢了一下自己头发,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心事,突然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取出杨小玄带过的那串珠链。 痴痴地凝视了半晌,突然塞入竺子姗的手中,嘴角微笑,泪蒙蒙地道:“子姗妹子,这珠链就送给你了。江湖险恶,兴许你日后会用得着。祝你与小玄兄弟百年好合,一生幸福!” 竺子姗淡然一笑道:“干嘛整出生死离别的样子?” 杨小玄道:“彼此都是兄弟,又是面对共同的敌人,有事千万别憋在心里,咱们五人同心,一同斩妖除魔!” 赤霞公主摇头道:“火牢共有一百零八个洞穴,是按照蚁穴的格局设制的,宛如迷宫。在一百零八个洞穴中,只有二十一个洞穴封印纵火鸟,错落交杂,很难寻找。 “即使我们顺利的找到了,要想杀死这些纵火鸟也得花费一天的时间。请问在如此长的时间里,我们能不被妖怪发现吗? “况且洞穴与火山口仅隔一道闸门,一旦妖怪打开闸门,我们五个都得化为石人。这是我的国事,国内的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吧。” 杨小玄道:“难道你想舍生取义吧?” 赤霞公主再次凄然一笑道:“花开花落,生生死死,在平常不过了,既然是天意,我死了又有什么可惋惜的?”她目光坚定,虽然心平气和,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杨小玄见她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更想极力阻止,便用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道:“人活在世,都愿意求生,谁愿求死?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走极端。你能不能说出你的打算,咱们五个人一起做行不行?” 赤霞公主摇头道:“不要问了,我意已决!” 众人面面相观,禁不住地长吁短叹。 杨小玄身为乾坤护使,眼看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舍生取义,心里十分难受。便对她讲道:“这样吧,你的行动先暂缓一下,看看妖怪有什么举动。如果你爹顽固不化,真的要自毁圣城,涂炭生灵,你在采取下一步行动好吗?” 赤霞公主点了点头道:“纵火鸟共分二十一室,每一室都有不同封印秘诀,每隔一刻钟才能放出一室,我可以看看后面的走势。” 塔楼寂静,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忽然山谷中传来一阵魔笛声,激扬凄厉,好像是在御兽。赤霞公主娇躯一震,霍地起身,与杨小玄对望一眼,心中均泛起不祥之感。 赤霞公主道:“这是御兽的魔笛声,我爹爹他……他凶心不息,真的要搅乱天下。” 杨小玄依旧劝慰道:“不要冲动,静观其变,大不了咱们还可以杀过去。” 赤霞公主道:“毁灭一个城池只在眨眼之间,已经来不及了!” 蓦地把身子一转,朝楼外跑去。四个人互望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五个人站在山崖上朝火炎山那边眺望,一望之下,几个人险些惊骇失声。只见万里蓝天群鸟翱翔,火云一般涌向了火山口;略一计算,竟有两千之多。 赤霞公主咬牙道:“怕啥来啥,陵光神君果然放出了纵火鸟。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陛下了,就是一个失心发狂的妖魔!兄弟姐妹们,替我保护好朱雀国的百姓,赤霞公主这就去了!” 她刚要动身,忽然传来陵光神君哈哈怪笑道:“杨小玄,你算什么护使?我看你应该改个名字啦!叫做‘杨护屎’,就是拉屎的屎!” 一千多叛军哈哈大笑,齐声高喊:“杨护粑粑!杨护屎!” 五六百狼妖随之嘶声怪吼,声浪滚滚,铺天盖地,气势极是惊人。 杨小玄扫视一眼众人,低声道:“你们都别动,先稳住他们。我隐遁身形杀他们一次,兴许会有收获!” 赤霞公主道:“杀过去也是徒劳无获。山上的洞穴纵横交错,用不了你到近前,他们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小玄道:“七尺男儿岂能受辱,我必须杀他们一把!” 杨小玄口念咒语,立刻隐遁了身形,脚踏飞云,在低空飞掠,眨眼间就接近了火炎山。忽听一声炮响,妖光一闪,已经人去山空。 杨小玄怒不可歇,口念咒语唤来了烟神,用神枪将山体戳了一个窟窿,朝里面放起了浓烟。 火牢四通八达,黑烟从数十条密道里冒了出来,黑烟滚滚,涌入城内,上万个百姓都被熏了出来,跪在大街上磕头作揖,大呼“老天爷饶命!” 杨小玄不敢多加尝试,谢过了烟神,只能无功而返。 陵光神君、闫啸、闫道波纷纷走出洞穴,站在山巅上哈哈大笑,一千名叛军齐声呼喊:“谢谢杨护屎不杀之恩!” 杨小玄颇为无奈,竺子姗、骨朵、无二牛也苦无良策。 当是时,忽听“咿呀”之声突然大作,周围群山之颠,纷纷出现无数个亮点,比繁星还要稠密百倍。瞬间飞到朱雀城的上空,竟然是一大群纵火鸟。 每个孽鸟的口中都衔着一看发红的岩石,鸣叫声中,把一块块火热岩石丢了下去。瞬间就有多处燃起了大火。 朱雀城内,人潮汹涌,四处奔逃,一座千年的圣城瞬间变成了火海。爆炸声,尖叫声、哭喊声、诅咒声不绝於耳,与那密集的御兽魔笛声嘈杂交织,震得五个人直欲发狂。 杨小玄口念咒语,急忙请来救火神兵,很快就将大火熄灭。 魔音凄厉,高亢刺耳,纵火鸟越涌越多,又有多处燃起了大火。一股浓烈的焦臭气味扑鼻而来。 杨小玄右手一翻,掌心中吐出一道紫色的光芒,轰然怒舞,化作一团巨大的光盾,如帘幕一样遮住朱雀城的上空。 “扑扑扑”连声骤响,凄厉的叫声连串而起,鲜血激射,羽毛纷飞,转眼间便有几百只纵火鸟撞在光盾上,自行丧命。 竺子姗、赤霞公主、骨朵、无二牛盘膝而坐,化气为刀,刹那间又斩杀无数只纵火鸟,漫天血雨,在阳光下闪着妖艳的光泽。 哨声突然终止,一大群纵火鸟又飞回了火山口。 朱襄陵又现出身来,大声喊道:“杨护使,你这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就凭藉你们区区几个黄毛小子,黄毛丫头,也敢和寡人抗衡吗?这只是冰山一角,你们的真气马上就要消耗殆尽,倘若我放出余下十九洞纵火鸟,你们能抵挡得了吗?方才只是针对一个小小的朱雀城,如果我把十万只纵火鸟驱散到整个南天大陆,那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美丽壮观的景象!” “哈哈哈!”笑声阴朗,令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舍身救国 杨小玄刚想与他对话,却听赤霞公主道:“他毕竟是我父亲,还是我跟他说几句吧,千万不能让这些百姓遭受无妄之灾?” 说完,便踏上一座山崖,调好了真气,高声喊道:“爹爹,素闻陛下仁慈宽厚,爱民如子,你为何要戮杀自己的族民呢?你这是与天下为敌,与正道背驰,那才是真正的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朱襄陵怒道:“死丫头,你懂什么!这些泥人子命如草芥,死了有何足惜?等我创建强大的妖国之后,无论带毛的、长角的。水中游的、天上飞的……都可以做我最好的国民!所以我必须要将这些泥人子杀死!” 赤霞公主俏脸惨白,指着陵光神君吼道:“你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妖魔!穷凶极恶的妖魔!” 朱襄陵哈哈笑道:“对了,我如今不但归顺了大妖帝国,还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南天帝国!死丫头,你不要再说了。我朱襄陵错就错在妇人之仁,今天上午在要火牢里就应该杀了你!”叼起了魔哨,又开始吹了起来。 每只纵火鸟都叼起一块刚刚凝固的熔岩,鸟云似的翻涌蔓延,越过西边的高山,急速地涌向城池的上空。 杨小玄喝道:“孽畜敢尔!”白衣鼓舞,真气澎湃,天元剑破掌飞出,在鸟群中卷舞翻飞,刹那间斩杀无数纵火鸟。 竺子姗、骨朵、无二牛也都纷纷祭出宝物,劈、斩、砍、剁、打,杀得纵火鸟鲜血四射,尸体如暴雨一般掉落。 城池太广,数量委实太多,终有不少的纵火鸟绕过光盾,把火种投向城中。刚刚扑灭的大火又从新燃烧了起来,那凄惨的叫声令人撕心裂肺。 赤霞公主瞄了一眼众人,见杨小玄汗透衣衫,表情凝重,眉宇之间满是忧虑之色;竺子姗、骨朵盘坐于地,二人俏脸惨白,香汗淋漓,身上的罗裳已经湿透。 无二牛虽然尽心尽力,但嘴里不免絮絮叨叨:“杨小玄平时总爱吹大牛,这么有能耐那么有能耐的,一动真格的,连一群家鸟子都对付不了!这天气又闷又热,过一会儿该累死了!” 赤霞公主心里难过。她不想离开这些并肩作战的好友,更不想离开心中的白马王子。 可国家危难之际,她不得不挺身而出,决定与乘跨凤凰鸟,一头撞进火山口,引爆火山喷发,让岩浆涌进火牢,把洞穴完全封死。 一刻钟之后,第三个封印将会打开,那么,又有几千只纵火鸟破封而出。 她弹衣试发,不紧不慢地地走到杨小玄的身前,盈盈一笑道:“小野狼,人家野狼吃肉,你这只野狼专门掏心!我这颗心已经被你掏走一大半了!” 无二牛就在身侧,听到这话,嫉妒而又厌烦,把嘴一撇,哼道:“挺大个丫头,真不知道磕碜!说的是哪门子的话呢!” 赤霞公主泪眼一瞥,突然格格笑道:“猪胖子,你妒忌了吧?我不但要和他说说情话,还要与他这般亲热一番呢!” 突然玉臂舒展,死死地搂住杨小玄的脖颈,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紧紧地吻在了杨小玄的唇上。 骨朵吃了一惊,急忙转过头去。 无二牛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怒吼道:“臭丫头!你,你当真不害臊!九公主,我借你大棒子,赶紧削她一顿!” 竺子姗猛一抬头,见二人嘴唇相贴,正在亲吻,俏脸一沉,刚要冲过去。一想到生死离别,不但怒气全消,还泪珠旋转,竟然为赤霞公主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无二牛见竺子姗坐视不管,气得他直要发疯,用手点指着竺子姗道:“孬玩意!孬玩意!就是一个孬玩意!男人都被人家抢走了,还不去削她!” 杨小玄也是大吃一惊,待要挣脱,可她玉臂如箍,软绵绵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湿润香软的双唇在他唇上轻轻辗转,香甜柔嫩的舌尖立时探入他口中,在他唇齿上刷过,麻酥难耐,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他牙齿上。 耳中听见赤霞公主含糊地道:“小野狼,把嘴张开。” 杨小玄张开嘴巴,一个幽光闪闪的珠子从自己齿缝间涌了进来,滑过喉咙,溜到了心底。心中一动:“难道她把天火凝珠给了我?” 杨小玄微微一怔,那香甜的唇瓣蓦然离去,纤纤玉手也从自己的脖子抽离,香风倒卷,怀中空空,赤霞公主已经悄然退了开去。 她俏脸含笑,凝望着杨小玄,笑吟吟地道:“小野狼,狼婆子已经把‘天火凝珠’送给你了,从此你就可以穿越火海!记住我,狼婆子这就去了,来生再见!” 红衣鼓舞,飘然落在鸟背上。凤凰鸟长鸣了一声,展开双翅,朝着远处的山巅飞掠而去,远远地喊道:“兄弟姐们们,来生再会!” 杨小玄狂呼追去,却被竺子姗一把拉住,厉声喝道:“你疯了吗!” 他顿住了身形,嘴里喃喃道:“我是乾坤护使,我是乾坤护使,怎么能眼睁睁的让她去死呢!” 周身冰冷,惊愕迷茫。当竺子姗含着眼泪,紧紧地将她抱住,这才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悲苦,泪如泉涌。 竺子姗安慰道:“小玄,你不必自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你我所能阻止得了的?你还记得那句话吗?凤凰磐石,浴火重生吗?” 杨小玄猛然觉醒,惊愕地问道:“她是去撞击火山口,从而引爆火山喷发?” 竺子姗点头道:“火山口与火牢只是一层之隔,火山遭受撞击之后,就会将所有的隔层撞破,大量岩浆涌入洞中,冷却后瞬间就会与山洞形成一体,所有的纵火鸟与洞中的妖怪就变成了化石。” 杨小玄摇头道:“我愧对护使这个称号,连几只纵火鸟都对付不了!让赤霞公主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竺子姗道:“赤霞公主乃凤凰转世,她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她就要背负着人世间的不快、仇恨和恩怨,去投身于熊熊烈火之中,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来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虽然轮回的过程很痛苦,但她的躯体很快就得以重生。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杨小玄听她如此一说,一切了然,心中瞬间平定了下来。 这时,骨朵、无二牛也跑走了过来,四个人站在高高的山崖上,翘首朝山上眺望。 只见凤凰鸟在山巅上盘旋,赤霞公主昂然站在鸟背上,左手中握着霞光灵带,抬起右手朝对面的山头上遥遥一指,高声喝道: “妖邪鬼怪们听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的末日马上就要到来了!赤霞公主虽然无德无能,却有一腔热血可洒,一个头颅可断。今天我就用这血肉之躯来引爆火山!” 闫啸、阎道波大惊失色,架起妖光立马就逃。 杨小玄瞧得真切,低声道:“四方围堵,各守一方,决不能叫两个妖孽逃掉!” 四个人腾空飞起,朝不同的方向追去。 朱襄陵一心想用纵火鸟争霸天下,一旦火山爆发,岩浆就会灌入洞中。所有的鸟儿就得变为化石。 他心下不甘,使劲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吼道:“死丫头,你疯了吗?”不顾一切的朝洞中奔去,想在火山爆发之前放飞所有的纵火鸟。 赤霞公主见他凶心不息,冷哼了一声,舞起手中的霞光带,娇声喊道:“为了我的族人、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冥冥苍天,我要铲除这个孽障!凤凰鸟,给我冲下去!” 凤凰鸟振翼高飞,突然一声长鸣,双翼一敛,电闪一般俯冲下去。只听“轰”的一声震响,整座火炎山震颤了起来,既而山顶上蓦地喷出无数红紫色的火焰。 周边几千只纵火鸟“突”的一声飞了起来,那赤红色的火浆在空中扩散开来,猛地急剧落下。纵火鸟被直压下来,纷纷掉落在火海当中。 火红的岩浆如脱缰野马,沿着陡峭的山势汹涌冲下山去。一千多名叛军和二百多个狼妖正在山下集结,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在惨呼声中,葬身在火焰和岩浆之中。 朱襄陵站在鸟牢前,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开封印,从而达到他“天下第一”的梦想。 谁知秘诀还没念完一半,只听“砰砰”接连几声闷响,大量的岩浆从洞底喷涌了出来,他惊呼了一声,拔足朝外狂奔,谁知洞口也有大量的岩浆灌入,他掉头又往洞里跑。 鸟牢与火山的隔层均被撞开,炽热的岩浆洪流一般的朝外奔涌,愣怔之际,炽热的岩浆已经奔到他的脚下。 朱襄陵左脚一踏,腾身想要飞起,但为时已晚,双脚好像掉进油锅一般,痛得他嘶声裂肺,不住地嚎叫。 既而元神被吞噬,身子不断地僵硬,炽热的岩浆轰然没过他的头顶,慢慢地渗入他的骨髓,这位疯狂一时的朱襄陵已经被化为一尊石像了。 乌云愁淡,凄风萧萧。火炎山说不出的悲凉。 闫啸、闫道波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葬身在火海之中,心肺欲裂,直想捶胸狂呼,一解心头的悲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剑劈山羊精 闫道波犹为强烈,他卧底了十多年,在朱雀国内招募了许多心腹手下,终于等来一个好机会,岂料竟被赤霞公主一个浴火重生,就让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西山老妖心狠手辣,杨小玄又如影随形,一想到此生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不禁凶睛暴瞪,要与杨小玄去拼命。 闫啸一把将他拉住,劝道:“有了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杨小玄神功盖世,你去了也是送死,还不如和我一起逃往日月山,那里毕竟是西天佛家地界,即便杨小玄的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在佛家地盘上大开杀戒。咱哥俩把洞穴收拾收拾,从此就在日月山为妖,等机会到了,共同努力,东山再起。” 闫道波点头道:“就听老师的话,咱们走吧!” 二人御风飞行,越过茫茫的雪塘山,终于来到厌火国的领空,闫啸打了一声呼哨,飞来一只怪兽。形状像狗,通体乌黑发亮,只是后面的尾巴尖分成数叉。此物正是厌火国的神兽祸斗。 闫啸把拂尘一摆,对祸斗道:“祸斗大神,后面有强敌入侵,必须将他们拦截或烧死,否则厌火国就是一场灾难。” 祸斗俯伏在地,汪汪了两声,表示愿意遵从符命。 闫啸、闫道波转头瞄了一眼身后,径直朝西方奔去。 杨小玄腾云神速,刚一接近厌火国边界,突然黑影一闪,一只长相如狗的怪兽从云雾中冲了过来,把口一张,喷出一道紫红色的烈焰。 杨小玄有天火凝珠护体,全然不惧,把神枪一扫,激起一股强烈的劲风,火焰随风朝后怒卷,反烧在祸斗的身上。黑烟腾腾,祸斗“吱吱”地痛叫了几声,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也不理睬它,见正西方有妖光闪烁,便绕路飞行,决定在前方阻截。 闫啸、闫道波朝前狂奔了四百里,回头看了看,见身后没人追赶,便顿住了飞行。 老道闫啸撩起了衣襟,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闫道波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地地问道:“老师为何发笑?” 闫啸得意洋洋地道:“我笑杨小玄只有匹夫之勇,却少了超人的智谋。他一定疯也似的追击我们,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祸斗来。身后数百里不见人影,我估计杨小玄等人已经葬身于火海!” 话音未落,只见前方一朵黑云炸开了花,白光一闪,现出一个人来,白袍银靴,手中倒提一条白龙神枪。阴冷冷地道:“既然你们想上西天大道,那我就送你一程!” 二人呀然惊叫:“杨小玄!” 身形疾顿,衣袖鼓舞,突如鹏鸟似的展翅高飞,掉头朝东就逃。 没飞出多远,眼前红光一闪,杀出一个清丽女子,左手握着灵丝耀光绫,右手提着一把花灵剑,祥云缭绕,宛如仙女。 那女子厉声喝道:“乾坤第二护使竺子姗在此,拿命来吧!”手腕一抖,灵丝耀光绫迤逦翻飞,朝二人包卷过来。 两个妖人不敢恋战,闪身躲开,转身又朝南跑。没跑出几里远,灵光一闪,又杀出一个冷艳的女子。 黄衣蓝裤,腰系宝蓝色的玉带,足登薄底长靴,手中握着一对寒冰玉钩。冷艳的脸容如冰霜冻雪,宛如冷酷杀手一般。 只听她一字一字地道:“乾坤第三护使骨朵在此,请你们把命留下!” 两个妖人最怕乾坤护使,不敢交战,转身朝北就跑。没等跑出多远,只听前方有人哈哈笑道: “我说老道闫啸啊!你怎么还没死呀!无大将军下凡收人,正愁人头不够呢,你却送来一只老山羊,无二牛只能照单全收啦!” 闫啸勃然大怒,把手一晃,手中现出一条三股钢叉,对闫道波传音道:“你去阻截杨小玄,我来对付这个大饭桶,不许恋战,见我打开缺口就向北方逃窜。” 闫道波点了点头,撤出两把棒槌,把杨小玄的去路封住。 闫啸咬牙骂道:“我怕谁也不怕你这大饭桶啊!”抖动钢叉朝无二牛的前心刺来。 无二牛把盘结棍抡开,照着钢叉就是一棍,嘴里喊着:“拿一边子去吧!” 老道闫啸那是大悟金仙的得力弟子,神功确实高强,单等他大棍扫来,不和他硬碰,把叉头朝下一沉,朝他大腿刺来。 无二牛急忙把大棍一竖,使了一招“道童扫观”,猛然一抡。谁知闫老道的钢叉神出鬼没,不等他大棍到来,蓦地又转向无二牛的胸前,分别奔着他的左右肩和前胸刺来。 无二牛眼睛一花,说了一句:“什么破玩意!”拖着大棍,连忙朝后退去。 闫啸见机会到来,腾身想逃。此时骨朵及时赶到,钩交左手,祭起灵丝耀光绫朝闫啸缠卷过来。 就在他腾身跃起的刹那间,被绫罗缠住了脚踝,闫啸一个站立不住,凌空摔了下来,跌摔在云头上。 无二牛听到响动猛一回头,见闫老道就倒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哈哈大笑道:“牛鼻子诶!该着井下物,河里死不了!你注定是我无二牛的一盘菜!” 弹身朝后一个跳跃,一屁股坐在闫啸的身上。 无二牛十分开心,抬手在他身上乱点一气,将他身上的穴道全部封死,然后抡起碗口大的拳头,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暴打。 骨朵见闫啸已被封住了穴道,便收回灵丝耀光绫,转身去增援杨小玄。 此时,杨小玄与闫道波也战在了一起,单枪对双棒,来往大约斗了两三个回合。闫道波觉得杨小玄这条枪变化无穷,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故意卖个破绽,跳出圈外。 浑身一抖,变成一只牤牛大小的山羊,朝后倒退了数步,突然加力,以电掣之势朝杨小玄撞击过去。 杨小玄弾身跃起,枪交左手,“呛啷”一声,宝剑出鞘,一道白光劈下,斗大的羊头被斩落下来。 竺子姗、骨朵在一旁观战,见杨小玄出手如此利落,刚想竖指赞美,却见那羊头倏然飞起,又长在羊的脖子上。 “咩”的一声,蓦地竖起身子,又朝杨小玄撞击过来。 杨小玄见这妖怪有再生之能,不敢大意,急忙闪到一旁,朝竺子姗丢了一个眼色。 二人心灵相通,竺子姗明白他的意思,颔首微点,把灵丝耀光绫紧握在手中。 那山羊一次撞空,便朝后退了数步,又撞击过来。杨小玄弾身一跳,半空中分开双腿,想让山羊从胯下钻过。 那山羊猛然顿住了脚步,把头一扬,硕大的犄角暴长一丈多长,昂首朝上一挑,想把杨小玄凌空刺死。 杨小玄左手一压羊角,借势朝后来了一个后翻滚,手起剑落,羊头又被斩落下来。 那羊头灵光一闪,又要复原到原来的位置上。却见竺子姗把灵丝耀光绫一抖,将巨大的羊头缠住,抖手一甩,已经落到几十里的山沟里。 那只无头的山羊四处乱撞,被杨小玄一剑定在了地上。身子抽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二人配合默契,几招之下,就将这妖孽轻松地降伏。二人很是开心,各自走上去,相互击掌表示庆贺。 骨朵又羡慕又嫉妒,阴阳怪气地说道:“二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啊!心灵相犀,配合得也是亲密无间。” 杨小玄笑道:“你和无二牛配合的不是也不错么!” 骨朵把脸一沉,刚要发火,却见无二牛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远远喊道:“师弟啊,不好啦!闫老道他跑啦!” 三个人大吃一惊,一齐奔了过去。 骨朵跺脚嚷道:“你这个草包饭桶!煮熟的鸭子怎么又飞了!” 无二牛脸如苦瓜,敲着手道:“这老道挺邪乎的。他竟然会变化!我捶了他几拳头,突然变成了一块大石头。你瞧瞧,把我手都卡秃噜皮了!” 杨小玄道:“老道闫啸是大悟金仙的第二号弟子,不但功法高强,而且深藏不露。不怪二师兄,是我低估他了。你们三个赶紧返回朱雀城,一定要保护好城里的百姓。我估计闫啸走不多远,我这就去追他!” 竺子姗有心与杨小玄一同追击,可城内局势混乱,骨朵又欠缺安抚难民的经验,便对无二牛道:“二师兄,你陪杨小玄一起去降妖吧?” 无二牛一听回城,就想到城中如芸的美女,还能吃到各样的美食,他心痒难搔,乐得装傻充楞。 听到竺子姗说出这话,故意把右手耷拉了下来,用左手托着右手,哭唧唧地道:“我的手可……可能骨折了,真……真的去不了!” 杨小玄早已瞧出他的心思,便抬手朝外一撩:“你们赶紧走吧!我这就去了!”身形一展,白云飘起,朝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大约追出一盏茶的工夫,忽见前方的云空上亮起一道妖光,转瞬即逝。 杨小玄急忙喝住飞云,站在云端上定睛朝下观瞧。 见下方有一道山脉,南北走向,好像巨蟒苍龙。山上尽是茂密的松林,山风袭来,松涛怒鸣,好像山猫野兽的怪叫,时而还窜起一股妖气,心道:“好你个妖怪,原来藏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计杀妖道 杨小玄降下祥云,飘落在一座山崖上。探手入怀,取出一张地形图细细查看,原来此山叫做小华山。 书中有过记载,小华山漫山遍野长满了荆丛和枸杞树,可这里却出现了如此大的一片松林,莫非是老道闫啸此前修行的地方。 于是他运用元神,蓦地打开了神眼,一点一点地朝里面察看。忽见一颗松树上蹲着一只巨大松鼠,身上灵光闪闪,正抱着一枚松塔磕着松子,显然是个妖怪。 杨小玄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山鹰,以电闪之势朝那松鼠冲了过去。 那松鼠闻风而逃,在树林里飞奔穿梭。那山鹰极为敏捷,穿过茂密的枝桠,终于将松鼠赶上,一爪抓在松鼠的后背上,顿时皮肤开裂,松鼠毛四下飞舞。 那松鼠“吱”的叫了一声,猛一翻身,用粗壮的四腿将山鹰蹬开,随即冲天飞起,四肢、尾巴形成一条直线,就像一条灰色的围脖,随风飘落在一座山崖上。灵光一闪,现出了人形,正是老道闫啸。 杨小玄也现出了真身,站在树枝取笑道:“原来是日月山上的二师兄啊!你干嘛还要遮遮掩掩,你说我若是一爪拍在你的后脑勺上,你岂不是脑袋开花,小命儿白搭!” 闫啸又羞又怒,把钢叉直指杨小玄眉心,骂道:“叫花子!你打死了十三郎,打伤了胜天猿猴;杀死了二合金枪,逼走了我的恩师大悟金仙,又勾结两个妖道毁掉了我日月山!我与你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今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杨小玄哈哈笑道:“管说不做假把式,假老道,既然你想要杀我,就请过来呀!咋咋乎乎的瞎叫唤,算什么英雄?” 闫啸是个聪明之人,知道杨小玄意在将他激怒,诱引他过去,因此一点也不生气,当下反唇相击,骂出的话来比杨小玄更加难听。 杨小玄见无法将他激怒,也就不在浪费工夫,大喝一声,挺枪朝他刺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也不搭话,枪叉相交,你来我往,大战有十多个回合。杨小玄越战越勇,闫啸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把口一张,呼出一口浊气,气味又腥又臭,令人作呕。杨小玄连忙捂住鼻子朝后倒退。闫啸猛一沉肩,化作一缕黑烟便不见了。 杨小玄见空中没有妖光闪耀,知道这妖道不会走得太远,凝神四下观瞧,见石缝里趴着一只黑色的大蝎子,比平常的蝎子要大上好几倍,身上还散发着妖气。 杨小玄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大红公鸡,扬起头来,“喔喔”地叫了几声,翅膀猛拍,向那蝎子猛啄过去。 这蝎子正是闫啸所变,见杨小玄变成公鸡来降伏自己,不敢怠慢,腾身跃起,倏然钻进一片树林里。 枸杞树上兰花朵朵,气味芳香,无数的蜂蝶正忙着在枝头上采蜜。闫啸借机变成一只蓝色的蝴蝶,绕着树木翩翩起舞。 杨小玄提枪追进了树林,环顾四周,见这只蝴蝶漂亮得出奇,定睛一看,果然身上有妖气,把心念一动,神枪立刻化成一把网操子,朝蝴蝶扣了下去。 闫啸见势不妙,朝下一沉身子,变成一个大狼蛛,正在洞口织网。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变!”变成一条五六尺长的大毒蛇,吐着黑色的信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脑袋猛然抬起二尺多高,电闪一般向那狼蛛咬去。 闫啸吓得魂飞胆魄,连忙脱下鞋子,变成一模一样的狼蛛,而自己却变成一只甲壳虫飞走了。 那毒蛇朝前一蹿,一口将狼蛛咬住,却是一只鞋子。 杨小玄现出真身,一脸的懊恼,低声呼道:“我中了这妖人金蝉脱壳之计了!” 气恼之下,把鞋子远远地甩到山沟里,四下察看了半晌,也不见闫啸的影子。 他心里一直在想:“这闫啸变化无穷,而且还极其狡猾,我如此追逐下去,恐怕很难将他降伏。既然他躲躲藏藏,那我就给他来个以静制动。眼下他无路可去,一定是想逃往西天佛界,我不如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用智谋将他降伏。 想到这里,装作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破口大骂了一通,把周边的树木通通劈倒在地,这才朝远处飞去。 杨小玄朝西飞行了二十多里,见下面有个十字路口,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路边有个老头正在卖西瓜。 杨小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于是远远地降下祥云,朝西瓜摊前走了过来。 他来到老者的身前,躬身行礼道:“老伯,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老者抬头看了杨小玄一眼,见这孩子细皮嫩肉的,极是讨人喜欢,便问道:“什么事啊?孩子请讲。” 杨小玄道:“我想租你西瓜摊子用一天,所有的东西我包下了,给你一锭银子干不干?”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当地买东西大多都用铜钱,哪见过这么大的银子,连声道:“成成成,只是你吃亏了一点。” 杨小玄笑道:“没事,没事。老伯,此事你当谁也别说,今晚更不能到这里来。明天一早你直管来这里收拾摊子,所用的物件保证一样都不少。” 老者连声应诺,装起了银子,朝家中走去。 闫啸激战半晌,又在山里又藏了这么久,一定是又饥又喝。于是杨小玄抽出天元剑,口念咒语,把天元剑封印在一块切开的西瓜里。 自己变成那个卖西瓜的老头,坐在路边开始叫卖。他手里拿着一根柳枝,一边轰赶着苍蝇,一边喊到:“卖西瓜唻!卖西瓜,又甜又脆的大西瓜,快来买呀!” 他叫卖了半天,始终也不见闫啸露面。 红日西沉,山影渐渐东移,蝙蝠在空中茫然飞舞。眼看夜色一点一点地降临,杨小玄越来越发急躁。 就在焦躁之时,只见老道闫啸鬼鬼祟祟的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他衣衫破烂,满脸污秽,后背上血迹斑斑;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走到摊子前。 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老人家,你能不能赊我一个西瓜呀?” 杨小玄心里紧张而又高兴,但依旧十分的冷静,摆手道:“小本生意,不能赊账,况且我也不知道您的高名大姓,家住哪里,如何信得过你呀?” 闫啸又饥又渴,看着西瓜直咽口水。 杨小玄故意打量打量他几眼,问道:“您打哪里来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闫啸叹道:“我是山里的道士,打算去一个村子驱邪打鬼,没成想路上遇到了狼群,结果弄成这样。” 杨小玄故作一惊道:“诶呀,原来您是山里的道士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既然道长遇到了难处,小老儿哪能不动一丝善念。” 说话间,捧起桌子上的那块西瓜递给了闫啸:“道长,这西瓜是老朽送给您的,分文不取,只求日后交个朋友。” 闫啸饥渴难耐,也不多想,“喀嚓”一声,将西瓜掰成两半,刚一接近嘴边,一道白光飞入他的口中。 闫啸先是一怔,随即腹中就是一痛。他感知不妙,指着那老头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现出了真身,哈哈笑道:“狐狸再狡猾,最终还是落入猎人的陷坑里。” 闫啸转身想跑,杨小玄口念咒语,那天元剑蓦地伸长两尺,直戳闫啸的心肝上。 闫啸痛不可抑,冷汗淋漓,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杨小玄。眼中失落、悲愤、难过、惊疑、恐慌、仇视诸多神色闪烁不定。 咳嗽道:“我日月山不乏能人异士,为什么斗不过你呢?” 杨小玄正色地道:“我来告诉你,茫茫宇宙,道比天大,你逆行天意,注定是要失败的!” 口念咒语,天元剑蓦地穿透他的头颅,一股腥血鲜冲天而起,闫啸周身剧颤,身体不住地缩小,竟然变成一只棕黑色的大松鼠。 杨小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以防他元神不散,便吐出天火凝珠,喷出一道太乙真火,瞬间就把这妖怪化为灰烬。 倦鸟归林,蝙蝠横飞,暮色渐渐降临,杨小玄收起了天元剑,驾起祥云,朝朱雀城飞去。 夜幕已经降临,黛蓝色夜空中,淡淡的星辰已经寥落出现。朱雀城的彩灯已经点燃,远远望去,灯火遍布,交相辉映,看上去和往日一样祥安宁。 杨小玄在城中降落,见好多民居多有破坏残损。竺子姗、骨朵不知从哪里调来一千多能工巧匠正在全力修复。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切井然有序,与昨日殊无二致。眼见这令人称奇的效率,心中对竺子姗升起肃然敬服之意。 兴奋之下,远远地大声喊道:“九公主,骨朵,我回来了!” 二人听到喊声,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相互奔近,四手相拉,又是说笑,又是拍打,好像久别重逢一般。 闲聊几句之后,各自便把所经历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这一日短暂而又漫长,发生了诸多奇妙之事。最令众人欢欣鼓舞的,莫过于所有的妖魔尽数歼灭。三个人欢欣鼓舞,真想立马庆祝一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浴火重生 杨小玄扫视一眼人群,始终没能见到无二牛的身影,便问道:“二师兄去了哪里?” 竺子姗“扑哧”一笑,指着骨朵道:“你去问她吧。” 骨朵笑道:“无二牛到处抢东西,还对我还动手动脚,我一气之下就用灵丝耀光绫把他给捆起来了,扔进一户没人住的民房里。” 杨小玄哈哈笑道:“你这丫头手段可真够毒辣的啦!” 骨朵道:“无二牛妖性难改,我看应该把他逐出我们的队伍。” 杨小玄道:“无二牛虽然弊病很多,但他毕竟与我们同心同德。自从我师傅剔除妖骨之后,不但本性有了改变,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要想让他彻底改变一切,我们也应该大度容人,多给他一点时间和关爱。” 骨朵嗔道:“杨小玄,你别站着不腰疼!假如你是女性,他常常骚扰你,你又该怎样?” 杨小玄笑道:“那我就嫁给他。” 骨朵娇嗔不依,挥拳连捶。 竺子姗上前将她拉开,笑着道:“别闹了,走吧,咱们去看看无二牛。” 三个人走进一家民居,见无二牛蹲在一个角落里,四肢被缠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摇头晃脑,正独自生气。 骨朵口念咒语,灵丝耀光绫化做一道清光,回归到自己的身上。 无二牛气得微微颤抖,腾身跃起,半空中举起右手拳,若非怜香惜玉,早就一拳砸了下去。 拳头举了半晌,也不见骨朵害怕,只好仰天狂吼道:“罢了!罢了!好男不和女斗,今天我就饶了你一回!” 骨朵哼道:“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叫你在这里蹲上一辈子!” 无二牛气得满地转圈,却拿她没有办法。 杨小玄笑得浑身直颤。却听竺子姗喝道:“好啦!你们俩都少说两句。我们四个人是一个整体,做事情不要光想着自己。以后再有什么难以定夺之事,扪心自问,只要时时刻刻想着他人,便不会做出偏颇之事。骨朵,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要相互担待才是,不要有一点小事就拨刀动剑的,要精诚团结,以免伤了和气。” 二人自感羞愧,低头不语。 这时,大街上传来了震天动地的锣鼓声,时而还夹杂着呼喊声,杨小玄一笑道:“是不是来迎接我的?”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嫣然笑道:“美得你!这是百姓自发的组织,他们渴望赤霞公主能重返人世,敲锣打鼓,大声哀吼,在为公主叫魂。” 杨小玄哂然道:“有趣有趣,咱们过去瞧瞧去。” 四个人来到大街上,见一两千人排成长队,沿着大街蜿蜒而行,每人手中都举着一个牌子,上面画着赤霞公主的头像。 敲了一通锣,打了一通鼓,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齐声高喊:“赤霞公主你回家吧!”声音低沉而又悲凉,充满着期待与渴望。 无数大臣也在其中,见四位圣使到来,急忙上前行礼道:“慢待了圣使,请原谅。等我们走到火炎山下,招魂完毕,咱们在一起联欢庆祝。” 杨小玄道:“不急不急,咱们一起走吧。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愿赤霞公主浴火重生,与朱雀国的百姓们一道,重建自由的王国。几位王爷,请前边带路。” 火炬漫漫,呼叫声络绎不绝,数千人缓缓地来到火炎山下。清场焚香,几千人一起跪倒,对着火炎山大声高呼:“赤霞公主回家吧!” 三炷高香燃尽一半,人们的嗓子都已喊哑,可仍不见山上有一点异动。四个人正以为此次招魂失败之时,突然正南方红光遍天,远处传来一声凤凰鸟的鸣叫声。 一时锣鼓声齐齐静止,四下寂然。数千群众抬头仰望。突然有人欣喜地喊道:“赤霞公主!赤霞公主!”千山登时沸腾,众人纷纷俯首拜倒。 过了片刻,正南方驶来一只火红色的凤凰,鸟背上赫然坐着一个红衣女子,穿过茫茫的迷雾,很快就飞临头顶。 不等凤凰鸟落下,那女子飞身从鸟背上跳了下来。衣衫似火,飘然落在四个圣使的面前,抱拳朗声道:“在下朱环,特奉炎帝旨意,来接管朱雀国。” 四个人又惊又喜,抬头将她细细打量,见她身穿淡红色锦丝长袍。黑发高髻,大眼清澈,淡红色的嘴唇漾着浅浅微笑,给人一种温柔亲切的感觉。 十指修长纤巧,指甲尽为红色。腰上系了一条长长的丝带,拖曳在地。虽然着装素淡,但华贵之气却迫面而来。 杨小玄见她不是赤霞公主,心中淡淡的失落。作揖回礼道:“既然是炎帝的指派,一定是有道的明君。请陛下登台见过你的臣民吧。” 此女亲切随和,落落大方,款款登上了高台,亲手将炎帝的法旨交到朱雀国的几位王臣的手中。 几位王臣见法旨无误,急忙撩袍跪倒,大声呼道:“老臣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几位大臣都已下跪,也跟着纳头便拜。“拜见陛下”之声响彻山谷,闻达数里之外。 朱环将几位大臣一一搀起,又对下面的百姓道:“同是一家人,不必大礼参拜,都起来吧!” “谢过陛下!”众人都站了起来。 朱环走到台前,朗声讲道:“这场大劫害国害民,危害极大。幸好有四位天使鼎力相助,才能化解如此,否则大好的朱雀国就不复存在了。我代表朱雀国的民众们,向四位天使致以崇高的敬意!”给四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掌声如雷,台下的百姓高呼着万岁! 朱环摆了摆手,等人群静了下来,这才讲道:“城池毁了,我们可以重新修复;人心离散就不能愈合了。这场火灾虽然厉害,但只要上下一心,终可以变废为宝。现在我就把城内城外的火山灰移到城外的荒滩上,让荒滩变成肥沃的土地,再种上粮食一年至少能收两季,把损失夺回来!” 众人欢呼雀跃,鼓掌叫好。 朱环临风而立,红衣飘飞,口中默默念诀。突然把大袖一挥,那厚达几尺的火山灰如乌云一般飘出城外。方圆几百里的荒丘,瞬间变成肥沃的农田。 掌声如潮,瞬间就把鼎沸的吵杂声压了下去。 杨小玄又惊又奇,哂然笑道:“这位姐姐镇臂一挥,就能造福万民,果然了不起!” 竺子姗道:“陛下仁厚高义,爱民如子,处处为民所想,短短半炷香的工夫,不但把城内外的灰土清理干净,还把荒滩变成了良田,当真是万民之福!难怪炎帝委以重任,果然有出奇之处。” 骨朵也顺情说道:“朱姐姐不但资质惊人,又颇有个人魅力。炎帝确实高瞻远瞩,慧眼识珠。” 无二牛见三个人赞不绝口,十分生气。鼓了几下腮帮,气恼恼地道:“要我说呀,这女子就爱显摆自己,所有的风头都被他一人抢尽了,就是不办一点实事。眼下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倒是给我们弄点吃地来呀?” 声音虽然不大,却被朱环听个正着。蓦地转过头来,笑着问道:“谁说我不办正事啦?” 当下大声宣布:“召集城内所有居民,今夜就在火炎山下大肆狂欢!” 话音未落,掌声雷动,响彻群山。 清风徐来,月影疏淡。火炎山下人头耸动,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张张笑脸。上万民众欢声笑语,围坐在篝火前,烧烤着各类鲜肉,喝着自酿的美酒,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四个人单独坐在一堆篝火前,谈笑风生。杨小玄大显身手,为他们烤熟最拿手的烤肉,一转头,见瞧见朱环手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 竺子姗刚想起身让座,却被她一把摁下,便在竺子姗和骨朵中间坐了下来。与三个人说笑聊天,一起喝酒。 杨小玄把烤好的一盘香酥肉放在她们的身前,猛一抬头,见朱环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秋波迷离,在篝火的映照下,眼中尽是火焰的光泽。 杨小玄突然觉得她的眼神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般,仿佛赤霞公主出现在眼前。待要询问,忽听下面的盘子“当啷”一响,只听骨朵喝道:“该死的无二牛,你又来偷东西!” 转头一看,见无二牛一手端着烤肉,一手拎着酒坛子,笑嘻嘻地跑出了老远。 骨朵一旁忿忿地诅咒;朱环、竺子姗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朱环拉过竺子姗的手,叫道:“子姗妹子,咱俩过去帮帮他……”猛一低头,突然看到了竺子姗浩腕上的珠链。 朱环不禁一惊,问道:“子姗妹子,我的珠链怎么会戴在你的手上?” 竺子姗不禁一惊,反问道:“这是赤霞公主生前送给我的礼物,难道你是赤霞公主转世?” 朱环皱了皱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仿佛又很模糊,凝眉想了半晌,模棱两可地道:“好像是有过此事,可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杨小玄欣喜地道:“原来你就是狼婆子转世啊?你还记得小野狼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情表白 朱环眉头连皱,一笑道:“好像是有人这样称呼过我。我也曾喊他过他小野狼,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你们为什么要喊我赤霞公主?难道……” 脑袋爆炸一般的疼痛,她连忙揉了揉脑袋,此后不敢再想了。 杨小玄见赤霞公主已经忘记前生的一切,不禁联想起了东黎君,心道:“赤霞公主与我只有几个时辰间隔,就脱胎换骨,完全丧失记忆。那么,东君姐姐离开我这么久了,她还会记得我吗?她还会像从前一样的爱我吗?” 恍然有想起师傅那天夜里所说的话,突然觉得一切尽是天意。难道师傅把我和竺子姗往一起撮合,他早就看破天机么?难道竺子姗才是上天派到我身边唯一的女人吗?” 想到此处,他屏息朝竺子姗的脸上偷瞥过去。篝火扑闪,照得她的俏脸忽明忽暗。双颊嫣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娇艳欲滴,彷佛月下海棠。 一阵山风吹来,火苗摇曳,柴灰到处乱飞,竺子姗急忙侧过身去。那纤细莹白的脖颈、精巧美丽的侧面,更显得如此楚楚动人。即使在这样烟火尘灰之下,她依旧如此从容淡雅,高雅脱俗,丝毫不在云婈仙子之下。 杨小玄心中一动,似乎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之美。虽然在王宫大门前也曾表过态,但那绝不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绝大部分是出于化解矛盾和急于应付。 两个人并肩作战多次,时而也对竺子姗动过感情,但那种感情并非刻骨铭心,偶尔涌起,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清晰透彻。 这一刻,他心中的那团迷雾,仿佛被浴火重生这股大风彻底的吹散。他内心深处重新恢复了清明。如同一缕霞光,把原本迷乱的内心世界彻底照亮。 冷风习习,月到中天。全城的百姓在山下欢庆,食物和酒水虽然准备的不是很充足,但百姓们情绪高昂,还是尽兴而散。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四个人吃完早饭,打算启程前往结匈国。 朱环虽想留他们多住几日,但四位天使有使命在身,不能强留,只能点头同意。这日上午,诸位大臣以及城里的百姓都到王宫门前送行,人潮漫漫,场面极是壮观。 几位王臣端来洒血热酒,与四个人一齐喝过,方才挥泪而别。百姓们心下难过,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朱环牵着凤凰鸟,独自将陪着四人走出城外,临行前,朱环对杨小玄道:“我对结匈国、三首国眼下的形势多少也了解一点。结匈国的东部和北部,旱灾十分严重,都是漏斗山的三眉大王所为。 “据炎帝所讲:疾如风在闫道波的帮助下,半年前,从朱雀国盗走了一头青面炎魔兽,至今下落不明,我估计结匈国的旱灾与这只魔兽有关。” 无二牛插嘴道:“炎魔兽是什么野兽?” 朱环道:“炎魔兽不是野兽,而是一种凶兽。它与厌火国的祸斗属于同宗。不但能喷火,还能驱散降雨的云层,被百姓们视为第一灾星。 “五百年前,炎魔兽与纵火鸟坐拥火炎城,也就是现在的朱雀城。它们肆虐一方,使这一带成为千里焦土。 “炎帝得知这个消息后,将其降伏,并封印在火牢之中。后来成立了朱雀国之后,朱襄陵坐上了国主的位置,他降伏了纵火鸟之后,就把纵火鸟也封印在火牢之中。 “陵光神君起初还算英明,后来终日钻研伏魔神咒,两年不理朝政,因此这头炎魔兽一直流落在外。”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三眉大王极其凶残,本事也不小,据听说能上天入地,我怀疑他与阴司鬼国某个鬼吏有关系,旱灾是不是与旱魃也有关系?你收复炎魔兽之后,个别地方也要好好地查一查。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小小的妖孽在作祟,打败疾如风也就容忍而解了。” 杨小玄拱手谢道:“多谢陛下的提醒,杨小玄一一记在心里。” 朱环笑道:“你们身为天道圣使,一口一个陛下,叫得我心中有些忐忑。咱们五个毕竟前生今世都有缘,以后你们都叫我姐姐吧?” 四个人颔首微笑,均表示同意。 朱环把凤凰鸟牵到骨朵的身前,又说道:“那边十分炎热,炎魔兽又能喷火,骨朵妹子没有避火法器怎么能行?你就骑着凤凰鸟去吧,它不但可以能避火抗炎,还具有降伏炎魔兽的本事。降伏炎魔兽之后,它自然自会飞回朱雀城的。” 骨朵笑靥如花,朝前一扑,死死地搂住朱环的脖子,“还是我朱姐姐好!”唇瓣如花,在她脸颊上又亲又咬。 朱环咯咯笑道:“别闹了!麻痒痒的,弄得人家怪难受的!”轻轻地将她推开。 无二牛见骨朵如此与人亲热,以为这是少女怀春,不禁色心大起,决定与骨朵共乘一骑。一想到能搂着骨朵的纤腰,恣意疼爱,乐得他心花怒放。 于是,便哭唧唧地道:“我为了保护玲珑塔,我的真力都枯竭了!这对大膀子因为用力过猛,现在想飞也飞不起来了。乞求这位朱姐姐开恩,也给我一只大鸟呗?” 朱环道:“凤凰鸟只有一只,不然你和杨兄弟一起腾云走吧?” 无二牛噘嘴跺足,倒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哭着说道:“我才不干呢!我身上又没有避火法器,跟他腾云,你是想热死我呀?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猴拉稀没安好肠子!” 杨小玄洞悉他的心思,便哧哧笑着问道:“那你想怎么走?” 无二牛道:“我想保护花咕嘟,跟她骑着大鸟一起走。” 骨朵鼻子一皱,哼道:“想的倒美!”弾身一跃,骑在鸟背上。 杨小玄知道骨朵出手毒辣,一旦无二牛对她动手动脚,骨朵绝不会轻饶。二师兄好色成性,降妖的道路还很漫长,如此长期下去,不但破坏团结还会结为仇怨。我不如给他一次机会,让骨朵再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一下子断了他这个念性,以后也就安定了。 如此一想,便上前将凤凰鸟拦住,对骨朵劝道:“骨朵,你就与他同乘一骑吧,千里之遥,只是瞬间之事,万一中途遇到炎魔兽,伤了二师兄那多不好。” 竺子姗掩口偷笑,似乎洞悉杨小玄的用意。也帮助劝了半晌,骨朵终于点头同意了。 无二牛乐得心花怒放,真气贯注脚底,说了一句“还是我小师弟好!”羽箭离弦似的破空射去。翻身坐到凤凰鸟的背上。 骨朵警告道:“离我远一点,胆敢偷占我的便宜,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红日如火,凤凰鸟一声长鸣,一道红光冲天飞起,朝西南方向飞去。 朱环国主翩然走到杨小玄、竺子姗的身边,盈盈行礼道:“杨兄弟、子姗妹子,前路茫茫,一定保重。” 二人微笑回礼,便踏云而去。 飞行了片刻,前面突然现出一道雪山山脉。白云悠悠,冷风猎猎拂面,带着雪山清寒的气息,说不出的清新惬意。 竺子姗看了杨小玄一眼,“扑哧”一笑道:“你小子怪损的。是不是想让骨朵再收拾无二牛一顿。” 杨小玄哈哈笑道:“知我者,我家子姗也!” 竺子姗颇感意外,脸一红,低声叱道:“臭不要脸!谁是你家的子姗?” 杨小玄笑道:“当然是花竺国的九公主了!” 竺子姗陡然想起他与赤霞公主亲密的一幕,心里酸楚,觉得很是委屈,便冷冰冰地道:“在你心里,我竺子姗究竟算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而已。 “今天听说东黎君快复活了,你就对我代答不理;明天听说于东黎君此生无缘,你又嘴里抹蜜哄我骗我。我问你:是不是因为赤霞公主转世后,对你触及很大,你觉得对东黎君感觉无望了,这才来巴结我?” 杨小玄嘿嘿笑道:“竺子姗就是我肚子里蛔虫,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难怪骨朵老说咱俩是天生一对呢!” 竺子姗喝道:“少和我嬉皮笑脸!就你这等薄情寡义的小色鬼,要我嫁给你,那是痴心妄想!” 杨小玄笑道:“你不嫁给我也不成了,整个花竺国都知道你我订了婚,还收了我一大笔聘礼,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名副其实的未婚妻了!” 竺子姗苦笑道:“我好纳闷,清虚道长涵养高深,怎么教出如此没脸没皮的两个徒弟呢?真是厚颜无耻,什么话都敢说!” 杨小玄哈哈大笑道:“杨小玄不但没脸没皮,还一向胡作非为!”一把勾住她的纤腰,转头朝她脸上亲了过去。 竺子姗一把将他推开,正色地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你若再敢滥情寡义,东边日头西边雨的,我就远远地地离开你,你一辈子也休想见到我!” 杨小玄心下一凛,斩钉截铁地说道:“竺子姗,此前心中迷乱,对某种情感无法割舍。如今我蓦然清醒,如若不信,杨小玄今日可以对天发誓!从现在起,杨小玄只喜欢你一人,如有变心,天打……” 第一百一十八章 色心斗胆 竺子姗急忙伸手掩住他的口,摇了摇头,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眼眶一红,突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过了良久,这才叹道:“也许是老天把我们安排在一起的,就像骨朵所说的那样,此生此世谁也离不开谁。珍惜吧,这就是缘分!” 抬头朝前方看了一眼,低声道:“赶紧走吧!我真怕他们两个闹出什么意外。” 寒风鼓舞,衣袂翻飞。无二牛与骨朵骑乘凤凰鸟,在高空中翱翔,似乎要出尘登仙一般。很快就来到雪塘山的东侧。 雪峰连绵,冰崖倒掠,阳光在山隙之间穿梭闪烁。冷风吹来,骨朵的发辫丝丝飞舞,拂在无二牛的脸上又麻又痒,阵阵幽香撞入鼻息,令他心神俱醉。 无二牛色心大起,但求一搂她的纤腰,可又知道骨朵手段毒辣,几次想要尝试,岂敢唐突佳人? 当凤凰鸟来到雪山下时,忽听山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原来山上出现了雪崩,漫漫冰雪从高崖上滚滚而下。 凤凰鸟蓦然一惊,登时嗷嗷怪叫,展翅朝下方疾冲而去。 二人一个坐卧不稳,身子朝下疾冲而下。 无二牛又惊又喜,心里大声呼道:“想不到凤凰鸟竟然成了月老,他日成亲之时,我一定送你一张帖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下一把搂住骨朵的柔软腰肢。把脸贴靠在她的后背上。 单等凤凰鸟平衡下来,骨朵这才厉声喝道:“无二牛,拿开你的脏手!” 无二牛不但不放手,反而箍得更紧,嘻嘻笑道:“美人在怀,若是不好好怜惜疼爱,有损阴德啊!” 骨朵想要抽手,可双臂被他紧紧地箍住。挣脱了几下,依旧无济于事。骨朵再次喝道:“你放手还是不放手?” 无二牛也强硬了起来:“我不放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无二牛力气很大,双手又被束缚着,骨朵又气愤又无奈,只得由他搂住,但心里一直在琢磨,该如何摆脱他的纠缠。 无二牛见她如绵羊一般的温顺,心中一阵欢喜,贴着她的耳边道:“花咕嘟啊,小师弟和九公主好上了,就剩下咱俩了,那就瘸驴驮破口袋,凑付到一起得了。你还装啥穷高尚啊?” 骨朵用力挣扎了一下,大声喝道:“滚开!” 无二牛搂抱的更紧,笑嘻嘻地道:“花咕嘟,其实我真的很心疼你。我偷偷地告诉你,杨小玄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见到女人就迈不开步,我要是不把你娶了,他没准就娶你做小妾。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人做小是不是太可惜了。我可怜你才……” 骨朵又气又怒,大声吼道:“闭上你的臭嘴!我宁可做杨小玄的陪床丫头,也不嫁给你这个又呆又傻的王八蛋!” 无二牛不禁恼羞成怒,口念咒语,那双阴阳翅膀破背而出。 咬着牙道:“花咕嘟,你现在就是我掌中之物,由不得你啦!我这就把你拖到沟里去,让你来个先有后嫁!” 骨朵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害怕,急忙吐出一根灵花针来,把头一低,“噗”的一声,灵花针快速飞出,正锭在他的左手背上。 无二牛痛叫一声,连忙将手撒开,左手甩舞不停,探手想要将灵花针拔出来,却觉得四肢如同灌铅,说不出的僵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见那灵花针左右晃动,一点一点的朝皮肤里游走,心中极为恐惧,忍不住地大叫了起来。 骨朵面如寒冰,眼里透出一股杀气,冷冷地道:“无二牛你去死吧!”两腿一磕凤凰鸟的两肋,怪叫一声,冲天飞起。 无二牛一个坐立不住,仰面朝下跌飞而去。他身体僵硬,无法驭气飞行,好在身后有一双翅膀,虽然不能展翅飞行,但笔直伸开,至少能延缓一下坠落的速度。 “砰即”一声,屁股先着地,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全身好像散架子一般,无处不痛。 无二牛破口骂道:“稀你奶奶的!该死的花咕嘟!你等着的,我要不让你给我生八个儿子,我都不姓无!” 凤凰鸟缓缓降落,骨朵抽出寒冰玉钩,大踏步地走上前来,咬着牙道:“该死的猪胖子,我叫你断子绝孙!” 举起玉钩正要动手,只听竺子姗远远地喊道:“给我住手!” 骨朵收回双钩,照着他的后背猛踹几脚。无二牛身中灵花毒,虽然身体沉重,但意识颇为清醒,将脑袋一抱,故意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等祥云飘落,竺子姗电掣一般冲到骨朵的近前,一把将她推开,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马上给我滚!咱俩就此割袍断义,一刀两断!” 骨朵只比竺子姗小了三个月,她的父亲,当年是王宫的大管家,跟随国王已经三十多年了。 两个老人相处的非常好,国王竺成把骨朵也当成亲生女看待,可骨朵的父亲思想保守,为了不打破主尊奴卑的规矩,仍然让骨朵做了竺子姗贴身侍卫。 二人莫逆相交,情同姐妹,这些年里,九公主从来没对她大发雷霆之怒。今天却因为一个无二牛,竟然要与自己割袍断义。 骨朵心中委屈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便要滚落下来。 杨小玄见无二牛有翅膀撑着,加之他皮糙肉厚,估计没什么大碍,用脚尖荡了他一下大腿,笑道:“起来吧,你就别装了!” 无二牛道:“我让花咕嘟刺了一针,全身麻木,动弹不了,赶紧给我解药。” 杨小玄从竺子姗要来一粒解药,塞入无二牛的口中。药效如神,很快就坐了起来。 竺子姗见无二牛如此的狼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问道:“你们俩怎么还打起来了?” 骨朵道:“他对我心存不轨,搂着我腰不放!还满嘴污言秽语。” 无二牛把脑袋一晃,争辩道:“那才不是呢!是那大鸟往下一扑楞膀子,我没坐住,才搂了她一下……” 嘴巴一撇,嘲笑道:“还说我心存不轨?就她那刁扯扯的熊样,我能要她?哼!连我家春燕一个角儿都抵不上!赶紧做杨小玄的陪床丫鬟去吧!” 骨朵双靥倏然通红,连脖颈也已经红透,脸色一变,骂道:“你这头蠢猪,满嘴喷粪!事情是这样的……” 咬着嘴牙齿说不下去,但脸上羞怒交集,突然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无二牛的大腿上。 无二牛的身上本来就有多处挫伤,被她用力一踢,痛撒心肺,抱着大腿呻吟失声。但嘴里依然骂着:“下贱!陪床丫鬟就是下贱!” “你……你断章取义,侮辱人格,我……我杀了你!”羞怒之下,骨朵抽出寒冰玉钩,要怒杀无二牛,结果又被竺子姗拦了下来。 杨小玄把无二牛拉了起来,搀扶着他,在草地溜溜步,见他并无大碍,便把他带到一侧,连吓唬带训斥地,将厉害关系讲了一遍。 无二牛抬头看了看万丈高空,不免心有余怖,挠了挠脑袋,骇然道:“这小丫崽子真够厉害的啦!老虎屁股摸不得,以后我可得离她远远的。” 杨小玄知道无二牛喜欢奉承,便顺情说道:“这就对了!天下好女人有多是,就凭我二师兄这本事,什么样的找不到?好了,一笑风云过,以后咱们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无二牛被杨小玄如此一夸,乐得合不拢嘴,拍着胸脯道:“一个小丫鬟,她牛性个啥呀!她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呢!我知道她喜欢的是你。 “即便不能与你在一起,也不会把我看在眼里。他奶奶的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即断,岂能这般分不清楚实事真相?那不是叫人笑话!明个二师兄保证给你整一个像朱环那样的做嫂子,比骨朵强过八百倍!” 杨小玄当胸怼了他一拳,一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二是在为他加油鼓劲。 无二牛多处肌肉损伤,被他一打,极为疼痛。“诶呦”了几声,便坐在了地上。哭唧唧地抱怨道:“别……别和我动手动脚,我身上无处不疼,你和那小刁丫头一个样,都这么狠呢!” 杨小玄瞧着他哭丧的怂样,忍不住的想笑。为了不被无二牛责骂,急忙把头转向一旁,虽然极力的抑制,但还是笑出声来。 杨小玄见无法抑制,便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你先坐一会儿吧……”迈步朝山下走去。 初夏的雪山高原,色彩绚丽而又纯净,就连高空中的寒风也显得格外的清冽,杨小玄尘心尽涤,开始欣赏起雪山壮丽的景象。 忽然觉得对此山颇为熟悉,似乎从前来过这里,忖道:“莫非此山就是雪塘山?” 于是,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端详片刻,扭头对竺子姗道:“九公主,此山就是雪塘山,当时我落难在此,若不是山神爷冒死相救,我也没有今天。二师兄身上有伤,需要休息一会儿,我想拜访一下山神爷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知恩图报 骨朵久居花竺国,从未见过这等壮丽的高原景象,一听这话,更是兴致勃勃。大声嚷道:“我陪你一起去!” 竺子姗看了杨小玄一眼,阻止道:“小玄,你还是不去为好。这里毕竟这里有你太多的回忆,我怕你受不了。我建议你把山神爷爷请到这里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咱们尽量满足他,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他,比什么都好。” 话语中充满了关心与呵护,杨小玄深受感动,真有一种被母亲关爱的感觉。 他冲着竺子姗微微一笑,当下念了一套拘仙咒语。大声喊道:“山神爷爷,杨小玄看你来了!” 话音未落,对面的山崖上白光一闪,山神现出身来。他手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杨小玄的身前,急忙撩袍下跪,口中喊道:“雪塘山山神,叩见乾坤……” 杨小玄一把将他搀扶起来,握着他的手,细细地将他打量,此时的山神爷爷可不是一年前仪容俊朗,飘飘欲仙的样子,却是满身污迹,头发散乱,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一个叫花子。 杨小玄心里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关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山神用拐杖连戳了几下地面,咬牙骂道:“都是三毛风那帮王八羔子把我给害成这样!” 竺子姗、骨朵在地上铺好了牦牛地毯,又搬来了好多香茶和鲜果,杨小玄把山神请到地毯上坐下。 山神喝了一口香茶,低声讲道:“自从你和东君姑娘脱险之后,三毛风就对我产生了怀疑。他带着四五百个牛妖,经常来这里欺负我。 “每次都把我吊打半个时辰,他坐在一旁喝酒。他喝一口酒,就让牛妖抽我一鞭子,直到把我打个半死才算为止。我这两条腿就是他们给打残的!” 讲到这里,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最后顺着胡须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毯上。 竺子姗掏出一块绢帕,一边为山神擦拭眼泪一边问道:“附近还有牛妖吗?近期是否又来欺负过你?” 山神道:“山北二百里处有个妖穴,里面住着十多个小妖。他们给我立下一个规定。每个月的前三天,必须送去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此后,每隔三天,必须送给他们一只野羊,如有迟误,就是一顿毒打……” 杨小玄听到此处,心头如被钢刀戳了一下,痛得他周身一颤。猛地跳了起来,一展身形,腾云朝北飞去。 竺子姗生怕杨小玄出什么闪失,便对骨朵道:“骨朵,杨小玄一定是去上山捉妖,山高路险,我怕他有危险,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骨朵应了一声,撤出寒冰玉钩,御风朝北追去。 雪山上气候变化无常,方才还是亮瓦晴天,眨眼间就下起了纷飞大雪。 山风凛冽,大雪茫茫,四周朦胧暗淡,十步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眯着眼睛正在寻找妖怪的老巢,这时骨朵飘然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找到了吗?” 杨小玄摇头道:“山上突然下起了大雪,瞧不太清楚,不过妖精就在附近,咱们到下面那座山崖前看看去。” 杨小玄突然一跃而下,足尖飞点,在峭壁上如履平地,朝下急速飞掠;骨朵翩翩乘风追随。二人在一块凸出的尖石上站定,迎风远眺。忽然发现北山崖的下面有一所草灰的石屋。 杨小玄心中大喜,低声道:“那房子一定是个妖穴!” 不等杨小玄把话讲完,骨朵御风飞掠,很快就飞到那座石屋前,“乓唧”一声,一钩就将石门劈开。 杨小玄马不停蹄,率先冲进屋内。熊熊的炉火前围坐着十一个牛头人身的小妖,见一男一女杀了进来,纷纷抽刀拔剑。 杨小玄闪电般地跃起,宝剑呛然出鞘,一道白光以惊天裂地之势朝十几个牛妖横扫过去。 “哧哧”之声接连响起,血雨冲天,十一个黄衣牛妖依旧环立在火炉周围,只是他们的头颅已经不见了,斗大的牛头满地乱滚。 骨朵笑道:“你出手好快啊,我还没过着瘾呢!” 杨小玄笑道:“没办法,你只能拿这间空房子出气了。” 骨朵大喝一声,双臂一振,寒光飞舞,双钩分别朝两根立柱斩了过去。 两根顶梁立柱被齐刷刷地斩断,轰然一声巨响,石屋瞬息间崩塌,十一个无头小妖在气浪的冲击之下,这才纷纷倒地。 骨朵道:“真解气,只是没能见到三毛风。” 杨小玄道:“我们是否太冲动了!我对疾如风这个人颇为很了解。别看他穷凶极恶,凶残至极,我们这般大张旗鼓地捣毁妖穴,会不会对地界小仙大举报复?” 骨朵道:“行啦,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马上就要打过去了,见到疾如风后都卖一把力气,争取把他杀死。今天就是为山神爷爷报仇雪恨。目的已经达到了,心里就是一个高兴!走,打道回府!” 二人御风飞行,很快就到了雪山下。山神和竺子姗正在品茶聊天,忽见二人御风奔来,急忙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感觉还有些烫嘴,竺子姗皱眉道:“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二人飘然落地,山神笑着问道:“山上大雪纷飞,一定没有找到妖穴吧?” 骨朵哈哈笑道:“干嘛小瞧我们!实话告诉你吧,十一个牛妖的脑袋全部落地!” “啊!”竺子姗惊讶地道:“茶水还烫嘴呢,你们出手也太快了吧!” 骨朵笑道:“你家杨小玄神威抖擞,一剑毙命。没办法,我只能拿两间房子撒撒气了。” 二人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无二牛一直都在远处用功疗伤,听到他们开心的笑声,急忙跑了过来,探着脑袋问道:“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骨朵白了他一眼,朝一旁走去。 杨小玄道:“没什么太好的大事,只不过杀了几个小妖而已。” 无二牛拍了以下大腿道:“这等好事干嘛不叫上我呢?偌大的妖穴,里面保证有很多的酒肉……这才是呢,全都白瞎了!” 骨朵撇了撇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竺子姗用胳肘撞了一下,便默不作声了。 杨小玄见二师兄如此自私自利,不禁叹道:“二师兄啊,你贪吃好色,这两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呢?” 无二牛嘿笑道:“好色的毛病都被骨朵给治好了。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吃心眼儿,我也想把它给堵上,可是不行啊!这老肠老肚叽里咕噜的总干仗,我也受不了!”抓起一个大苹果,“喀嚓喀嚓”地吃了起来。 习惯成自然,三个人也不看他。 大仇已报,可山神爷爷一点也乐呵不起来。竺子姗是个细心之人,见山神笑容中略带凝重,眉宇之间满是忧虑之色。 便问道:“山神爷爷,你是杨小玄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的好爷爷,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见你心事重重,如果有什么烦心的事,敬请说出来。” 山神叹道:“杀死妖怪确实是件好事,不过这妖精是杀不绝的,我担心你们一走,那三毛风又来报复我。” 杨小玄哈哈笑道:“原来山神爷爷担心报复啊!没事,没事。我这就给你想个法子。”说完,把心念一动,手心中亮起了灵光。光芒一熄,竟然变成一杆神笔。 杨小玄拿笔在手,在山神的胳膊上写下了“杨小玄”三个大字。吹了一口仙气,那三个字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山神问道:“这三个字能起到什么作用?” 杨小玄笑道:“这三个字中藏着我的灵片,只要妖怪一到,你就对着胳臂大喊三声杨小玄,杨小玄就会立马现身,保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山神转向南方,对天拜了数拜,含泪说道:“苍天有眼,善恶有报。小仙感激上仙的怜顾,今后再接再厉,报效无限至高的大道。” 无二牛觉得此事很有趣,便对杨小玄道:“你怎么没把我无二牛的名字也写上呢?我无二牛也不是善茬子,妖怪一来,我无二牛立刻现身,一顿大棒子,保证把他们削个稀扁溜薄!”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骨朵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恬不知耻,写上你的名字,只能蹦出一群笨猪来。” 竺子姗暗中扯了她一下衣襟,就此闭上了嘴巴。 五个人十分开心,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天。 竺子姗突然觉得山神爷十分可怜,便对杨小玄道:“小玄,你应该把西荒的诸神全部拘出来,叫他们联合在一起,共同抗击敌妖。借机讲出你和山神爷爷的关系,要他们好好善待山神爷爷。” 杨小玄站起身来,抽出天道令牌,望着山神道:“山神爷爷,我这就把西部诸神全部调到这里来。眼下妖孽作乱,他们却是坐视不管,今天当着你的面,我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山神吓得面色发白,连连摆手道:“乾坤护使,你万万使不得呀!你这样做岂不是把小神往火坑里推么?这些中界大仙,别看他们外斗不行,要搞起内斗来一个比一个精明,暗地整起人来,一点儿也不比妖精逊色啊!” 第一百二十章 刺探军情 杨小玄双拳紧握,怒骂道:“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妖怪一到,他们四处躲藏;妖怪一走,又来作威作福!难怪西山老妖在短短半年之内就占领半个天下,原来是这帮败类在掌管天下,有机会我非得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竺子姗道:“山神爷爷方才如此一说,我也清醒了过来。这些所谓的败类个个都是仙家正神,根基一个比一个深。我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乾坤护而已,能把他们怎么样?难不成把他们通通杀了吗?还是消消气吧,以和为贵,能让山神爷爷幸福才是重要!” 杨小玄虽然眼中含有杀气,但紧握的拳头却松弛了下来,对山神问道:“山神爷爷,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山神道:“毕竟山神土地都属于同宗,你把附近的山神土地都唤出来,和他们好好说说,眼下我的腿脚不灵活,叫他们照顾我一下就行了。” 竺子姗点头道:“这样也好,虽然不能帮上大忙,至少能让这些地界小仙能高看一眼。就按照山神爷爷的意思去办吧。” 杨小玄口念咒语,唤来了各地的山神和土地,当下对他们道:“雪塘山的山神是我的救命恩公,我拿他当亲爷爷一样看待。前期他遭到妖怪们的毒打,结果伤了双腿,希望众位仙人替我照看一下我的爷爷,日后一定报答。”转身行了一个圈礼。 这些地界小仙见神圣给他们行礼,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尽请乾坤护使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把你的恩公像上仙一样供奉!” 杨小玄道:“谢谢众位。以后如果有妖孽欺负你们,就去找这位山神爷爷。阴阳有别,我就不多留了,你们去吧。” 众仙扶起雪塘山的山神,化作一蓬清光,便消失不见了。 救命之恩,今日终于有了机会报答,杨小玄的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 竺子姗看了一眼雪山美景,叹道:“初夏的雪山高原,色彩如此绚丽纯净,只可惜使命在身,不能游历。走吧,飞过雪塘山,朝西南再走五百里,就是结匈国的地界了,一场大战还等着我们呢!” 四个人继续前行,飞过雪塘山,朝西行一百里,发现地面上的绿色逐渐变少,下方的树木也转为枯黄色。 烈日当空,蓝天仿佛凝固了一般,连白云也没有了一丝半缕,酷热难当。 迎面吹来的热风中,似乎跳跃着无数的火星,只需轻轻碰撞就会燃烧起来。汗水刚一沁出,立即挥发蒸腾,只余下颗颗细盐,在肌肤上闪着淡淡的白光。 杨小玄、竺子姗已被汗水浸透了衣裳;骨朵藏在凤凰鸟的身下,虽然感觉不到有多么的炎热,但也感到口干舌燥,胸闷难当。 只有无二牛不以为意,他飞在最前头,不住地扑扇着黑色翅膀,冷气腾腾,在这干燥的烈日之下,依旧森森冰凉。 他边飞边回头,有时候还停在半空,转身催促道:“赶紧走啊!磨磨蹭蹭地,就是一群废物!” 杨小玄对竺子姗道:“避火珠、天火凝珠虽然能避火,但不能化解炎热,我们必须找个落脚的地方,赶紧把冰蚕丝衣服穿上,方可控制体温。” 竺子姗点头道:“正和我意。” 三个人在一道山谷里降落下来。无二牛回头看了看,大声喊道:“走啊,这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一帮废物玩意!” 杨小玄笑道:“二师兄这是要显摆一把。” 骨朵道:“我看这不是显摆,这叫裤兜子不漏风———装屁!” 杨小玄哈哈笑道:“他还先别装,我一嗓子,他立马就往回来跑,你们信不信?” 竺子姗摇头道:“他装得正起劲,我看未必!” 杨小玄把手圈成个喇叭筒,大声喊道:“二师兄,我抓了两只兔子,一只袍子,你想怎么吃啊?” 无二牛听了这话,立马掉过头来,须臾之间就降落在三个人的身前。眼珠乱转,四处察看,“哪呢?哪呢?兔子和狍子在哪呢?” 杨小玄笑道:“兔子倒是没有,却诓来傻狍子一个。” 竺子姗、骨朵哈哈大笑。无二牛这才方知上当,嘟囔道:“你们三个一路货色,没有一个好玩意!” 时近中午,骄阳当头,山谷中树的木笼葱,却仍然酷暑难耐。三个人穿上了冰蚕丝衣,这才凉爽了下来。 杨小玄道:“前方大旱已有两年,寸草不生,已经没有人烟。我们不能冒然在朝前走了,万一遭到妖魔的伏击,我们连个退路都没有。这样吧,你们沿着树荫往回走,我去找一些吃得来,顺便到三首国打探一下敌情,探探青面炎魔所在的方位。” 竺子姗赞同道:“你说的很对,一旦被围困在无人区,即使不被杀死也得被渴死饿死。我们找个有水源地方为营,一旦摸清炎魔兽准确地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过去。” 无二牛嘴角牵出得意的微笑,喃喃道:“你们害怕我是不怕呀!天一热,我就用黑膀子扇风;天一冷,我就用白膀子扇风。要是饿了的话,我就把铴锣一敲,白面饺子一碗汤,外加一壶烧酒。真是瞎子闹眼睛———没治了!” 三个人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骨朵狠狠地瞪视着他,真想过去揍他一顿。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二师兄,此后咱就各吃各的,过会儿我们吃烤肉,你可不许你到我们跟前来呀。” 无二牛嘴巴一撇,又念叨着:“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如倒着!谁可得意那焦了吧唧的破玩意!” 三个人朝后退回一百多里,终于找到一条几乎就要干涸的小河,朝下深挖了数尺,终于挖好了一眼水井。 这一带水源匮乏,河边自然吸引好多小动物到河边饮水,杨小玄顺手打了两只野兔,在井边开膛洗净,对二人道:“眼下正值午饭时间,敌军的守备一定松懈,我借机抓两个活口回来。” 不等二人说话,杨小玄把身形一展,已经冲上了云霄,朝西南方向飞了过去。 竺子姗、骨朵从四周收罗一些干柴,开始搭架烧烤。 无二牛的福寿锣设有定量,两盘饺子一碗汤下肚还是没有吃饱,见两个姑娘在湿润的地面上开辟了一块平地,正要生火烤熟食物,他便大献殷勤:“来,这些脏活累活都交给我来干!” 竺子姗自幼在王宫里长大的,就是想喝一杯水,也得有人伺候着,哪干过这等粗劣的活计,明知无二牛想分一杯羹,但还是同意了。 骨朵对无二牛颇为反感,有心将他立马赶走,但在这这荒无人烟的地界里,那些过往恩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没有说话,看了几眼地上的兔子,便和竺子姗转身到附近采摘野果子去了。 篝火熊熊,无二牛很快就把表面烤熟。他拔出一把短刀,烤熟一层他就削下来一层,有心放在盘子里,可肉香四溢,经不起诱惑,最终还是塞到了嘴里。 这一吃就不可收拾,一会儿的工夫,一只兔子就被他吃得所剩无几,索性藏了起来。 眼下正值初夏,果子还未成熟。青楞楞的野果子又酸又涩,无法充饥。两个姑娘只好跑了回来,见烤架上只剩下一只兔子,骨朵问道:“那只呢?” 无二牛道:“你们俩都走了,我自己忙好不过来,烤焦了。结果被我给扔了。” 骨朵正要发怒,却被竺子姗推开,劝说道:“别动怒,杨小玄很快就会回来,咱俩各有一个大腿也就足够了。” 骨朵跺脚而去,竺子姗蹲在火堆前添柴加火。无二牛见兔肉烤得发黑,便把兔脖子和脑袋割了下来,开始大吃大嚼。 竺子姗见兔肉越来越少,又见他吃得香甜,便扯了一块略微顺当的兔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口中,刚一品味,觉得满嘴尽是土腥味,立时皱眉吐将出来。 无二牛见二人不喜欢吃这等粗陋的食物,心中欢喜,故意把兔肉烤得半生半熟,见二人摇头不吃,便把两只兔子全部拎走,坐在树荫下,独自吃得香甜。 吃饱喝足之后,脱下鞋子,枕于脑后,倒头呼呼大睡。 两个女子望着残留的余火,气得又想哭又想笑,对视一眼,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杨小玄往西飞行千里,接连经过三个城池。四处打听,城民们都知道这边年年大旱,早已荒无人烟;但提起青面炎魔兽,城民们便是一概不知。 杨小玄索性再往西行,还未进入三首国地界,远远发现一座山上黑旗招展,漫山遍野尽是妖精。 杨小玄不在继续前行,变成一个人身牛面的妖精,悄悄地混进营中。见一个妖怪所穿的袍子上绣着金丝边。估计此人是个头目。 就在擦肩而过之际,杨小玄一拳将他击晕,拖入旁边的一个库房里。摁了几下人中,那妖人苏醒了过来。 再三逼问之下,才得知青面炎魔兽已被疾如风带到了常羊山、无影洞,由一个长着三张面孔,一只胳膊的人管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挺近常羊山 杨小玄生怕事情败露出去,不敢留下活口,一剑下去,将这妖怪的人头斩落在地。抬头瞄了一眼屋顶上的天窗,打算从天窗逃走。 就在起身飞跃之时,猛然发现仓库里存放着好多的水果和鲜肉,就装了半袋子,腾身越过天窗。 塔楼里的小妖发现仓库里蹿出一个人来,大声呼喊:“有贼!不好有贼!快来抓贼啊!” 刹那间,就有上千个小妖围涌了过来,弯弓搭箭,杨小玄不等他们把箭射出去,早已飞出去老远。一个红袍妖怪如影随形,疾追在后。 杨小玄生怕身份暴露,不敢应战,急忙把心念一动,变成了一只蝙蝠,在低空中飞行。那妖怪见把人给追丢了,只好忿忿而回。 杨小玄飞出好远,这才现出真身。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腾云驾雾,而是使了一个隐身法,在低空中驭气飞行。 竺子姗、骨朵半天多没有吃东西,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没有办法,只能用那些酸涩的野果子充饥。眼看红日偏西,二人不禁焦躁了起来,便开始拿无二牛出气。 无二牛夺了人家的口食,自知理亏,任凭她们如何打骂,他依旧是笑笑嘻嘻。这样一来,那忐忑的心情也大大得到了缓解。 无形当中,又觉得无二牛是队伍中不可缺少的开心果,一时之间,对他的厌烦之感渐渐地淡化了好些。 红日西沉,彩霞漫天,归巢的鸟儿在林中叽叽喳喳。眼看夜色一点一点地降临,竺子姗、骨朵的心越来越发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忽见杨小玄脚踏祥云飞来,肩头上还背着一个布袋子,三个人高兴万分,跳脚招手,使劲地朝他呼喊。 杨小玄飘然落地,将袋子放在了地上。骨朵眼尖,见袋子里尽是食物,立刻就拎到了一边,警告似的说道:“无论袋子里是什么,都由我来保管,我想让谁吃就让谁吃。 无二牛嘴巴鼓动了几下,拉着长声道:“不让吃拉倒,我摘野果子去喽!”嘴里虽然一直在念叨,可两脚却不肯动弹。 晚风清凉,杨小玄脱下那件冰蚕丝衣,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笑着问道:“你们几个又干仗了吧?” 竺子姗哧哧好笑,便把无二牛烤肉的事情如实地讲了一遍。 无二牛辩解道:“她们俩嫌我烤的不好吃,吃到嘴里往出吐。你说她们不吃,我再不吃,那不就弄糟尽了么!” 两个女子没有搭理他,见杨小玄一脸喜色,竺子姗便问道:“情报刺探的一定很顺利吧?” 杨小玄便把打探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竺子姗听完,皱眉道:“那三个脑袋的独臂人是谁呢?难道是是颛顼的子孙后代吴回?” 杨小玄道:“吴回应该是仙家后代,怎么会与妖孽为伍?” 竺子姗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预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朱襄陵乃四灵之一,不同样变成了妖魔?但这不一定就是坏事,有灭亡才会有新生。如果陵光神君不死,哪会有朱环这代明君诞生?这也符合自然地规律。” 无二牛为了赢得人心,无论谁说什么,他都竖起拇指,开始大加夸赞。 这时,骨朵已经把洗净的桃子端了过来,先挑选几个上好的桃子给了凤凰鸟。凤凰鸟欢声长鸣,一连吃了六个桃子。 骨朵把余下的桃子放在杨小玄和竺子姗的身前,指着无二牛道:“告诉你,一个也不你许吃!” 无二牛嘿嘿笑道:“今天例外,过会儿还得降妖捉怪,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打仗啊?” 杨小玄风趣地说道:“骨朵,别太苟刻了。二师兄总共就两个心眼儿。上午被你一顿胖揍,把那个花心眼儿给揍没了。怎么也得给他留一个吃心眼儿吧?” 骨朵“扑哧”一笑,咬牙道:“我直想把你的心眼儿全部堵上,只留下一个傻心眼儿!” 无二牛道:“傻心眼儿慢慢就变成坏心眼儿,小花咕嘟你别臭美!” 骨朵抓起一个桃子要打他,却被杨小玄拦住。把半筐桃子推到无二牛的身前,温和地说道:“二师兄与我出生入死一回,哪能不让吃饱?过一会儿师弟给你烤肉吃。” 无二牛嘿嘿笑道:“还是我小师弟好。”拿起桃子,一连吃了七八个。 缴获来的尽是羊肉,竺子姗、骨朵久居花城,都不喜欢这腥膻之物,杨小玄就在附近找来一把红色的赤灵果和几种草药佐味,研磨后成浆糊状,然后涂抹腌料。 夜幕渐渐降临,三个人开始穿串烧烤。竺子姗在一旁帮忙,见他专心致志,火光下更是迷人,心里更添几分爱意。 等羊肉烤熟,杨小玄将红色的浆糊佐料均匀地涂抹在烤肉上,竺子姗、骨朵闻到香味,便捏起一个肉串,掩袖小心地咬了一口。 觉得脂香四溢,再一品尝,甘甜中微微带点酸味,根本不同于腥膻的羊肉味道。二人赞不绝口,一连吃了五六串,这才罢休。 无二牛吃得更是狼吞虎咽,但还不忘了对杨小玄进行挑逗:“我和小师弟朝夕相处了七八年之久,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烧烤。唉呀,还是人家的妻妾待遇高啊,我这二师兄不过就是借借光而已,跟人家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竺子姗殊不在意,骨朵却是面红耳赤,拾起一根树棍照着无二牛的肩头连打了数下,厉声喝道:“吃饭也堵不住你的臭嘴!以后说话胆敢在捎带着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无二牛拿起一大块烤肉站了起来,嘿嘿笑道:“我已经够抬举你了。妾身多少也算有个名分,总比你这个陪床的丫鬟强多了么!”拔腿就跑。 骨朵又羞又怒,跳脚大骂,但拿他毫无办法。 杨小玄道:“你们俩都别闹了,养足精神,我想在今夜就去偷袭常羊山。” 无二牛挺着胸脯,自报奋勇:“我有大膀子,不怕火,今天我打头阵!” 杨小玄心里欢喜,当即掏出地形图,详细地端详了片刻,对三位道:“常羊山南北走向,无影洞的洞口面向东方,我和二师兄一起进洞,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意在吸引。 “九公主你和骨朵守埋伏在洞口的两侧,只要炎魔兽一走出洞口,骨朵你就放出凤凰鸟将其降伏; “九公主你着重盯防那个独臂人,只要独臂人一露面,你就将他缠住,我在杀他一个回马枪。四周一定还潜伏许多妖怪。我们就必须要速战速决,降伏炎魔兽之后,迅速返回到这里来。” 凤凰鸟听说要它去降伏炎魔兽,极为兴奋。巨翅煽动,嗷嗷乱叫,叼住骨朵的衣襟要她赶紧走。 骨朵将它脖子抱住,拍了拍凤凰鸟,笑道:“鸟兄,你这急脾气需要改一改了,这般的大吵大叫,把那个魔兽吓跑了怎么办。” 杨小玄笑道:“它们这性子不是与你很相像吗?” 四个人哈哈大笑,凤凰鸟也欢声大笑。 静默了片刻,只听竺子姗道:“虽然部署得很到位,但我还要补充一点。既然想搞偷袭,路上一定不能暴露。常羊山是太阳和月亮降落的地方,只有白天,没有黑夜。我建议除了隐身之外,还要绕到常羊山的后面去。翻山而过,突然杀入五影洞。” 杨小玄查明常羊山方位,好在一千九百里还不算太过遥远,西转之后,再翻过常羊山,最多延误半个时辰的行程。当下决定,就依照竺子姗的建议去做。 无二牛竖起了拇指,抿着嘴巴赞道:“这两口子,真是天生的一对!这份的!这份的!” 竺子姗喝道:“胆敢再说这话,我就和你翻脸!”话语娇嗔,心里却是颇为欢喜。 无二牛连连摆手道:“以后保证不叫两口子了,我也来点儿文明的,就叫你俩神仙侠侣。” 骨朵道:“自打认识无二牛以来,第一次听他捅出这么漂亮的词儿来。” 无二牛拍着胸脯道:“别看小伙儿长得肥,捅出词儿来绝对美。” 三个人哈哈大笑。 星斗满天,夜色越来越暗。四个人一切准备完毕,沿着雪山朝北疾行。在山下稍作休息,吃了些水果,又开始起身赶路。 四个人一路朝西飞去,碧树绿草越来越少。走出雪山之后,便是土丘万里,苍黄的大地上,枯树寥落,江湖干涸,比杨小玄路过这里时还要惨淡。 漫漫四野都是动物与饥民的尸体。从高空朝下望去,田地龟裂,满目疮痍。方圆几百里,尽是大旱景象。 众人心情渐转沉重,杨小玄一想到灾民,心中更为难受。 四个人继续朝西飞行,几百里大地荒无人烟,尸横遍野,方圆百余里的百姓不是逃荒就是死绝,不见一个人影。 杨小玄面色悲威,忍不住流出泪来。竺子姗银牙紧咬,骂道:“该死的炎魔兽,我一定将你挫骨扬灰,以慰那些在天之灵!” 骨朵哼道:“要怪就怪清虚道长,都是他养育出来的好徒弟,一个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一个穷凶恶极,畜生不如!” 杨小玄、无二牛互看了一眼,心中愧疚,一时哑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闹无影洞 四个人继续猎猎飞行,当距离常羊山不到二十里时,杨小玄突然说道:“我到前方打探一下。” 祥云加速,眨眼之间便到了常羊山的西侧。这里虽然草木笼葱,也有人烟,但却是民房寥落,仍是一片荒凉景象。 杨小玄见这边并没有妖怪驻守,估计自己的身份没有被识破,心中大喜。等三个人赶到,便挥了挥手,低声道:“直接翻过山去!” 杨小玄腾云术要比他们的御风术要快速很多,眨眼间就翻过了山顶,定睛向下观瞧,见下方绿野千里,山脉绵延环合,一座巨大的山崖傲然而立,下方有个洞穴,正是五影洞。 他见四下无人,便隐身来到洞前,探头朝洞中张望。洞中漆黑一片,鸦雀无声,心道:“莫非是疾如风的设下的圈套?” 杨小玄提气轻身,朝洞里走了数步,转过一个弯道,眼前陡然一亮,见石壁上挂着多盏真火明灯,亮如白昼。 只见石床上盘腿坐着一个独臂的中年男子,身着赭红色长袍,长眉细眼,目光炯炯,唇上留着两撇青须,整齐而又挺秀。 床的下面趴着一头青面怪兽,脑袋有点像老虎,却呲出好长的獠牙,眼睛通红,看上去一肚子的火气。 杨小玄飞身退了回来,见三人一鸟已在洞前等候。低声道:“妖怪都在洞中,按原计划行动。” 骨朵、凤凰鸟隐伏在洞的左侧,竺子姗隐藏在右侧。无二牛撤出青铜盘结棍,杨小玄也撤出白龙神枪。 竺子姗传音道:“洞中狭窄,长枪施展不开。” 杨小玄朝她飞了一个媚眼,微微一笑,立刻收回神枪,亮出了宝剑。低声道:“杀进去!” 自学艺下山以来,兄弟俩还是第一次并肩降妖,无二牛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话音未落,他大棍一举,纵声长啸,几个纵跃就杀进洞中。 杨小玄生怕他遭人暗算,急忙将他赶上,一左一右,朝那红衣人夹击而去。 “不好!有人闯入洞穴!”红衣人腾身跳下石床,由石壁上摘下一个红色的火葫芦,肩头一晃,长出三个脑袋。 那炎魔兽嘶吼而来,也毫不畏缩,龇了龇牙,冷冷地瞪着他们。突然巨口大张,“噗”的一声,喷出一道紫色的火焰。 那红衣人连拍几下葫芦底,“呼”地一声闷响,一道紫红色烈焰喷射而出。一时间,山洞尽是大火。 无二牛侧过身子,把那只黑色翅膀挡在前头,寒气喷吐,将熊熊烈火隔开一尺多远。 杨小玄身穿冰蚕丝衣,体内又藏有天火凝珠,一旦置身于烈火之中,就自动形成一个护体的光罩,将外来的炎火隔绝开来。虽然烈焰熊熊,但身上凉意依旧如故。 青面炎魔兽张着巨口,口中的火焰如同魔术家吐出的红绸相仿,无穷无尽。杨小玄用手指在剑锋上轻轻一抹,叫了一声“疾!” 一道白光由剑尖处射出,正打在炎魔兽的嘴巴上,“嗷”的一生怪叫,晃着脑袋朝山洞的深处逃去。 火焰一熄,无二牛立刻如脱缰的野马,几个纵跃就到了独臂人的近前,嘴里骂道:“三头怪物,无大将军下界收人来了,快拿命来吧!”弾身跃起,盘结棍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了下去。 那红衣人极为淡定,把空空的袖筒一抖,将盘结棍缠住。右臂轻轻一振,“呼”地一声,衣袖鼓舞,一道耀眼紫光冲天而起,瞬间就化为一柄二尺长斧子一样兵器,式样古朴厚重,斧刃上现出一颗星星,仿佛有星辰封印其中。 他衣如烈火,人如怪兽,怒吼一声,堪堪朝无二牛的头顶劈剁来。 无二牛正在与他较劲,毫无察觉,忽听杨小玄大声惊呼:“二师兄快跑!” 无二牛猛一抬头,见一个怪异的兵器中如同陨星流火,正朝自己的头上劈来,索性扔下棍子不管,身子一矮,竟然变成一头小肥猪,“吱吱”地嚎叫着,朝洞外逃去。 独臂人腾身想要追赶,被杨小玄拦住了去路。独臂人上下打量杨小玄几眼,阴朗朗地问道:“哪路的毛神,竟敢闯我五影洞?” 杨小玄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姓杨,名叫爷爷。再往下问,你家杨爷爷。” 独臂人清秀的脸容突然变得血红,凶睛暴瞪,低喝一声,一道火气冲天飞起。 那炎魔兽蹲在独臂人的身后屈唇呲牙,哼哼直叫。獠牙森森,作势欲扑。 杨小玄意在引炎魔兽出洞,因此没有急于对它出手,谁知那独臂人将长袖一抖,朝杨小玄缠卷了过来。 杨小玄挥剑横扫,一道白光亮起,只听“咯哧”一声,那长长的袖子被齐刷刷地削落在地上。 独臂人大惊失色,朝后连连倒退数步,惊讶地叫道:“天元剑!你哪里得来的远古宝物?” 杨小玄故意憨憨傻笑,用矫饰的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天元剑还是地元剑,今天早晨在山上追兔子,随便捡了一把破玩意,没想到还真管用,差一点把你这狗脑袋给削下来。” 独臂人见他装疯卖傻,深藏不露,更是怒上加怒,把那怪异的斧子高高举起,大喝了一声。电掣一般冲到杨小玄的身前,朝着他当头怒斩而下! 这一斧无甚花巧,简单而又直接,但快过闪电,瞬息千里,气势更如泰山崩顶,雷霆万钧。 杨小玄挥剑朝外一拨,“砰”的一声,巨斧破碎为万千颗流星。周围空气登时着起火来,远远望去,仿佛繁星坠落,怒卷长空。 杨小玄叫了一声“不好!”转身朝洞外就跑。 青面炎魔兽咆哮一声,朝外追了过来。杨小玄故意放慢了速度,单等炎魔兽猛扑过来,脚步突然加快,白影一闪,已经到了洞外。 忽听独臂人喊道:“回来!不能追!” 由于炎魔兽冲击力过于太猛,一个收身不住,一头冲出了洞外。骨朵拍了一下凤凰鸟:“抓住它!” 凤凰鸟嗷嗷怪叫,双翅猛拍地面,不等炎魔兽转过身子,凤凰鸟一爪将它拍倒在地,如雄鹰捕食一般,把长长的利喙刺入炎魔兽的颈椎里。 青面炎魔兽惨叫了几声,瞬间变小,竟然变成一条黑紫色的岩石。 凤凰鸟将岩石衔在口中,冲天飞起,低头长鸣了几声,似是在打着招呼。骨朵朝它挥了挥手,凤凰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周,朝朱雀城那边飞去。 独臂人见炎魔兽被打回了原形,气得他哇哇暴叫,挥舞着怪斧追出洞外。竺子姗在此等候多时,将灵丝耀光绫一抖,把独臂人层层缠住。 不等他举起斧子,杨小玄已经飞身赶到,横剑一扫,一道白光切入独臂人的脖子,三颗人头顿时落在地上。 竺子姗收回灵丝耀光绫,本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那无头尸体星光大作,“砰”的一声,由脖腔子里喷出一道清光,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夜空当中。 杨小玄道:“这家伙可能是天上的星宿,我必须要查个清楚。” 腾云刚要追赶,忽听号角声声,战鼓咚咚,东侧蹄声滚滚,有数千个牛头小妖驾御诸多怪兽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竺子姗待要说话,山北侧又传来一声炮响,转头望去,山脚下烟尘滚滚,有千余名熊面妖精狂飙奔来。 当头一个体型巨大的妖怪,长的是人身熊面,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杆两丈余长的大铁枪,正是黑风岭上的大黑熊。 杨小玄陡然想起东君姐姐的遭遇,刹那间,心中怒火如沸,把手中的白龙神枪一抖,对众人道:“从北面杀出去,我要枪挑大黑熊,为我东君姐姐了结前世恩怨!” 竺子姗那双盈盈秋水,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杨小玄,掩抑不住焦急、关切与担忧。她眉尖轻蹙,轻轻摇了摇头道: “眼下形势凶险,关系到每个人的安危,你……你岂可因个人之恩怨、一时之意气,而不顾眼前大局?” 杨小玄心中大震,陡然清醒,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一笑道:“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祸。” 竺子姗啐了他一口,俏脸微微一红,转过身子,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松了一口气。 杨小玄环顾四下,当他转向南面时,发现山下阴气很重,隐隐有上千个鬼魂藏匿其中,低声道:“朱环姐姐说的很对,疾如风果然与阴司鬼国有关系,南面的山脚下藏有好多厉鬼。” 无二牛平生最怕鬼,一听这话,顿时鼓起了腮帮,左观右盼,骇然道:“哪呢?哪呢?小鬼儿在哪呢?” 话音未落,西南方卷来一阵阴风,紧接着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狞邪,悠悠荡荡,说不出的恐怖。 突然身侧的山崖上卷起一阵旋风,幽光一闪,现出一个巨大的魔鬼。 这魔鬼身高在十丈开外,身穿一领没有衣领的大白袍子,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长着一张惨白的大长脸,披头散发,耷拉着一条一尺长的大红舌头;肩头上扛着一杆招魂幡。 他把招魂幡一晃,阴森森地叫道:“无二牛,我来接你来了!快跟我走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智斗三毛风 无二牛面带惧色,腮帮起起伏伏,骇然道:“别……别抓我,我小师弟嫩超,你就抓他吧!”拎着棒子就往洞里逃。 刚刚走到洞门口,两脚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回头一看,见一只惨白的大手揪住了他后衣襟,骇然大叫:“鬼!不好!有鬼!”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齐齐跃起,一齐朝山崖上的魔鬼刺来。杨小玄率先赶到,一枪刺下,那白袍厉鬼化作一阵阴风逃跑了。 无二牛瘫坐在地上,哭唧唧地叫道:“小师弟啊,我求求你啦,赶紧带我走吧。” 杨小玄鼓励道:“二师兄,邪不侵正!百年旺运,神鬼不敢欺身,况且我们都是降妖捉怪的圣使,怕他什么?你再看看,这鬼有什么胆量?我一抬枪就把他给吓跑了!” 无二牛转头一看,见厉鬼真的没有了,立刻壮起了胆子。摸起地上的盘结棍,腾身跃起,一声怒吼,朝那座山崖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山崖被他削去了一大半。一阵叽叽喳喳的怪叫声响起,抬头再看,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旋风朝远处逃去。 无二牛精神大振,哈哈笑道:“原来这小鬼儿如此不经打啊?” 杨小玄道:“俗话说得好,鬼怕恶人。方才正因为你胆小,所以才来欺负你!” 无二牛辩解道:“其实我胆子一点儿也不小,都赖师傅和疾如风,小时候经常讲鬼故事吓唬我,所以一听到鬼就害怕。” 精神振奋,朝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拍着胸脯道:“收拾这些小妖怪,我还打头阵!” 当是时,东方风声萧萧,杀声隐隐,四个人转头望去,见一个身材瘦高,身披黑色斗篷的家伙现身在山下。他面色阴骘,长着三道眉毛,正是大师兄疾如风。 他高举宝剑,颤巍巍道:“给我杀,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拿下!” 数百牛头小妖立即冲了上来,将四个人团团围住。口中呼喝,手里刀戈轻轻刺探。 杨小玄、无二牛挥舞着兵刃随意一阵横扫,小妖们嗷嗷怪叫,手中的兵刃掉落满地,身子一沉,人也随之倒了下去,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 站在疾如风身侧的一个黑衣妖怪大声喊道:“我家大王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不想杀死你们,别他娘地给脸不要脸!” 黑衣妖怪足尖点地,翩然乘风而起,空中踏步,急速朝山上奔来。 竺子姗手里捏着一根灵花针,单等他飞到山半腰,手腕一抖,灵花针化光飞出,正定在他的大腿上。 那妖怪突然跌倒在山坡上,顺着山崖朝下翻滚,捂着大腿叫道:“哎呀!几个小贼厉害!那女贼更厉害!” 疾如风大惊失色,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眯起双眼打量着杨小玄,突然哑声笑道:“小师弟,云璐山一别,几年来神功大有长进哩!可惜非我族类,命不久长。嘿嘿,大师兄这就送你们一起去往黄泉!” 说完摘下胸前的苍龙号角,呜嘟嘟地吹了起来。 号角声密集而又激越,如同连珠暴雨,破空而去。一听便知,这是疾如风发给缚妖山的求援的信号。 四个人心下一凛,互看了一眼,忽听骨朵道:“北有大黑熊,东有三毛风,南有阴司鬼吏,如果西山老妖从西面杀过来,莫说反败为胜,能逃离此地已经实属不易。我们不如趁援军未到之际,杀出突围。” 杨小玄反对道:“不能突围!山下说不定布下什么样的阴谋陷阱,冒然突围危险细数更高。疾如风发出去的虽然是求援信号,但未必是真正求援,我觉得有赶鱼如网之意。关键之时,我们务必要镇定下来,争取将这伙妖人赶出西南地界。如果我们就这样逃了,以我们眼下的实力,再想杀回来,确实很难,容我想一个退兵之策。” 无二牛道:“赶紧朝外突吧!一会儿西山老妖来了,麻烦就更大了。敢情你神通广大,妖怪来了,你脚丫子一跺跺就飞没影了,我们三个可怎么办呢?” 杨小玄道:“如果西山老妖真的来了,那我就可以搬请天兵天将,我们都是生死的兄弟,怎能能抛下你不管吗?” 竺子姗道:“沉住气,炎魔兽已经被降伏了,如果不把这伙妖精赶走,也无法救助这里的百姓。” 无二牛把大棍子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道:“又不冲锋又交手,就在这里干靠着,我不信你能用眼睛把妖怪给看跑了!” 杨小玄看了一眼竺子姗,笑着问道:“九公主,花竺城外我们用唬敌之计吓退过大悟金仙,今天咱不如重演一场‘天兵下界’的好戏。疾如风看似凶恶,其实他胆小如鼠,你和骨朵办成天神。山上的浮石很多,给他来个化石为兵。这样一来,既能起到威慑作用,关键之时还能成为一种杀器。” 竺子姗点头道:“好主意。你们做什么?” 杨小玄道:“天兵天将一出现,妖怪必然出现短暂的恐惧。我们借机给他们演一出力劈常羊山的好戏,即使不把所有的妖精吓走,至少也能使其阵脚大乱,那时我们就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竺子姗笑道:“好主意,我们这就去准备!” 无二牛霍地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嗓门大,身子还胖,我扮托塔李天王最合适。九公主你扮演哪吒三太子;骨朵你……你就演我的小丫鬟。” 骨朵撇嘴道:“你演个肥猪还差不多!” 事关重大,杨小玄生怕无二牛参与进去,便对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 无二牛呵呵笑道:“行,男子大丈夫就得干大事,我不和两个臭丫头片子瞎参乎,这就给疾如风报信去。” 他拎起盘结棍,鬼鬼祟祟地来到下方一座山崖后面,探头朝远处张望。荒原旌旗林立,刀光耀眼。远远望去,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层层叠叠将这个山头包围得水泄不通。 无二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地娘诶!幸亏没向下突围,否则就成了疾如风的锅中肉啦!” 这时,忽听疾如风哈哈笑道:“二师弟别来无恙?快快现身吧!” 无二牛从山崖后面转了出来,大声叫道:“大师兄啊,多年不见,二弟可想死你啦!” 疾如风哈哈笑道:“彼此彼此。二弟呀,竹马之交,念念不忘。如果你想下山回家,大师兄保证网开一面。” 无二牛摆了摆手,竖指禁声,用传音的方式对疾如风道:“大师兄,我暂时还不能走。如果走了,就等于背叛了师门。师傅不但会收回我的福寿锣,还会让小师弟弄死我。” 环顾一下四周,神神秘秘地道:“大师兄,看在咱哥俩的情意上,我向你透露一个消息。小师弟派我来刺探军情,他对我说,如果山下的人数不多,他就带两个丫头向外突围;如果山下布下了千军万马,他就调集天兵天将,就地将你们一举歼灭。” 疾如风然心中一凛,随即又扬眉道:“不怕,不怕。天兵天将来了,我也照样将他们打回老家。” 无二牛见话已传到,故意回头朝山上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师兄保重!”便朝山上飞去。 疾如风忧心忡忡,十分害怕,但又不知无二牛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想到无二牛头脑简单,向来不会撒谎,不禁一阵骇然。 无二牛回到杨小玄的身侧,嘿嘿笑道:“小师弟呀,这下子我真把三毛风老小子给唬住了,他完全相信了。” 杨小玄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干得漂亮!开始行动!” 杨小玄口念咒语,化石为兵,把竺子姗、骨朵化成两个天神的模样。念了一套隐身诀,隐藏云层之中。 转头对无二牛微微一笑,说了一声跟我来,身如闪电,瞬间便到了山顶。无二牛拍动着双翅,翩然随行。 山风凛冽,彷佛随时要将二人吹落崖下。杨小玄用了一个定身法,掏出天道令牌,高高举向空中,大声喊道: “妖孽横行,侵吞人间土地,肆意涂炭生灵!天道令牌在此,天兵天将速速下凡,降妖捉怪,急急如令!” 红日东升,晴空万里,静谧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一大块的白云。眨眼之间,就飘到常羊山的上空。 白云悠悠,不断地变化着形状,突然像雁翅一般的排开,横在常羊山的上空。紧接着,云层中亮起一片金光,比那雷电还要刺眼。金光闪过,云端上现出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 疾如风正与几个妖王商讨对敌之策,忽然有小妖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大……大王,不……不得了啦!天空中不知何时来了许多天兵天将,要血洗常羊山!” 疾如风脑袋嗡的一声,如同泄气的皮球,把身子朝后一仰,喃喃道:“完了,完了,我辛辛苦苦打下来地盘恐怕是保不住了。” 大黑熊道:“赶紧给妖祖发求援信号,盛在碗里的肉,怎么也不能不吃啊!” 疾如风苦笑道:“如果天兵天将真的下凡了,你以为老妖来了,就有胜算吗?” 几路妖王面面相觑,脸上均流露出骇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威震常羊山 疾如风蹙眉道:“罢了!杨小玄向来聪明狡猾,多半用的是唬敌之计。走,咱们赶到山下看看去,此后再做打算。”斗篷一抖,化作一团黑烟,便不见了。 几路妖王尾随其后,很快就来到常羊山的山脚下。 疾如风抬头望去,见天空中,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十三六个长管大号“哞哞”直响。大旗如同高粱地,小旗如同牛毛一般。 门旗裂开,天兵天将朝两旁一闪,中间现出一杆大旗,旗上写着斗大的“李”字。 旗下站着一员天将,金盔金甲淡黄袍,左手托着玲珑宝塔,右手握着三尺斩妖剑。面色银盆,海下五绺长髯随风飘摆,二目圆睁,虎眉倒立,真有百丈的威风万丈的杀气! 妖怪们看罢,不禁激灵灵地打个冷战,惊叫道:“这不是托塔李天王吗!” 身后站着哪吒三太子,脚登风火轮,挎着乾坤圈,手执一条火尖枪。旗幡实在太多,根本看不清此次来了多少兵马。 疾如风大吃一惊,森冷恐惧之感如浓雾一般笼罩全身。他背叛师傅,转投到妖族门下。近期又连连攻克多个城邦,制造灾情,肆意屠杀平民,难免做贼心虚,惴惴不安。 此刻看见这等场面,心中登时升起一个至为害怕的念头:“如果杨小玄与天神联手,我们还有胜算吗?”一时间,手腿酸软,连呼吸也不畅了起来。 他骇然地摆了摆手,对几路妖王道:“李天王领兵,三太子也来助战,看来势头不小,退后十里,静观其变。” 杨小玄见时机已到,高声喊喝:“呔!疾如风,你背叛师门,与妖为伍,大肆残害天下百姓,我本想将你碎尸万段,但看在师傅的面子上饶你不死!如若胆敢再踏入人间一步,与此山一个下场!” 白袍鼓舞,身子瞬间暴长了几十丈高,爆吼一声,挥剑朝山头劈落下去;与此同时,无二牛手中的盘结棍也以力劈华山之势砸向了山崖。 轰然一声巨响,北侧的山头突然断裂坍塌。灰蒙蒙中,陡峭的山峰已经被化为尘烟。无数的山石轰鸣滚落,密雨似的朝下方砸去。 无二牛叫了一声“痛快!”抓过杨小玄的手,二人一展身形,衣袖鼓舞,突如鹏鸟似的展翅高飞,在尘烟中破空飞舞。 山下的两千多牛妖正待攻山,忽见山峰崩裂,掉头边跑。巨石迸飞怒射,哪里还逃得掉?在惨呼声中,瞬间被砸成肉酱血泥。 与此同时,天空中鼓声大作,在群峰问隆隆回响,彷佛万千鼓椎,急促的敲击着每个妖怪的心口。 远在旷野上的妖怪惊呼乱喊,掩护着妖王们朝下退却。有人怖声长呼:“天神发怒啦!赶紧跑啊!” 杨小玄、无二牛见山北面的妖兵阵脚大乱,便从漫漫尘土中高高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妖群。 竺子姗对骨朵道:“你驾驭这些幻化的天兵去追赶逃兵,我去对付那些鬼魂。” 骨朵颔首示意,口念咒语,驾御这几千块巨石,朝东追了过去。 竺子姗红衣飞舞,飘然朝南飞去。她站在云团上低头向下观瞧。见那些阴间的鬼魂如同风中柳絮,被鼓声震得四下飘散,有的挂在树上有的躲在土坎下颤抖。 竺子姗微微一笑,十指兰花绽放,浩腕上的珠链轰然飞出,绚光飞舞,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些鬼魂在火焰中扭曲哀嚎,“嗤啦、嗤啦”之声大作,那些阴司小鬼瞬间被化为灰烬。山风阵阵,四周尽是焦毛的气味。 竺子姗收回珠链,正要去下方察看,突然由石窟里窜出两团鬼火,幽幽渺渺地朝东边逃去。 竺子姗心系着骨朵,也不去追赶,急忙朝骨朵那边奔去。 骨朵催动着石化天兵,很快就来到妖群的上空,她把右手钩高高举起,娇声高喊:“巨石如雨,给我往妖精的脑袋上砸!” 那些天兵天将身上的金光陡然一熄,瞬间变成上千块盆口大石头,突然如冰雹泄地,四野轰鸣,尘烟漫舞,上万个小妖抱着脑袋尖叫奔逃。 跑得快的,躲过一劫,跑的慢的都成了石下之鬼。 疾如风、大黑熊等几路妖王凝神聚气,奋力抵御,眼见几块巨石当头砸了下来,疾如风抬手一掌,将一块巨石击碎。 斜眼又瞄了另外几块石头,一声怒吼,腾身跃起,将三块巨石接连踢飞踢碎。 疾如风见地面上尽是尸体,精心布下的机关陷阱,以及天罗地网尽数被破坏。气得他那张长脸扭曲变形。背着手在空中驭气游走。 突然仰天吼道:“小叫花子,你阴谋使诈,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三毛大王要与你大战三百合!” 骨朵见他气焰嚣张,越看越生气,随意拾起一块碗口大石头,运足真力,单等他背对自己之时,照着他的后背打了过去。 这石头又快又准,正打在他的背后上。 疾如风只觉得胸口一闷,张舞着双手朝前跌飞而去,嘴巴一鼓,“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扑倒在沙地上。 先前的嚣张的气焰登时消失,咧着大嘴骂道:“稀泥奶奶的!谁干的?” 他生怕遭到杨小玄的偷袭,不禁害怕了起来,招手呼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命啊!” 骨朵紧握双钩,正想杀过去,却见大黑熊带着一百多亲兵卫队及时赶到。骨朵自知不是人家的敌手,只能静静地观看。 几个小妖将疾如风搀扶起来。他满嘴尽是泥土,当下把头一偏,连连吐了几口,骂道:“小叫花子使诈,我大意失荆州,重新调集人马,务必将几个小贼生擒捉拿!” 大黑熊哭丧着脸道:“还打个屁呀!我两千多个手下都被杨小玄给杀光了,再打下去连自己的小命儿都保不住了!” 疾如风顿时蔫软了下来,就连大腿都颤抖了起来,把手一挥,颤巍巍地喊道:“来人啊!保护本王,给我撤!赶紧给我撤!” 妖光一闪,各路妖怪四下溃逃。疾如风在大黑熊和亲兵卫队的保护下,踏着妖云朝西北方向飞去。 杨小玄、无二牛这边已经大获全胜,正要赶往东侧去增援,猛一抬头,只见一片黑压压的飞禽乌云似的越过常羊山,急速朝西北方向驶去。旌旗猎猎,“三眉大王”四字在昏黄的日光下历历分明。 杨小玄见疾如风、大黑熊想逃,他哪里肯放过。转头对无二牛道:“二师兄,我去追赶三毛风,你向东面杀,与竺子姗、骨朵会合,一定要相互照应,不许半点闪失差错。” 无二牛拎着大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嘿嘿笑道:“师弟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你的一妻一妾不掉一根头发。”抡起大棍,朝东杀了过去。 杨小玄脚踏祥云,朝西北方向追出一千里。 疾如风转头一看,见杨小玄踏云追来,吓得是面如土色,说起话来牙关格格乱撞,结结巴巴,指着杨小玄道:“把……把那……小……小叫花子给我拦……拦住!” 一百多个牛头小妖挥舞着刀枪棍棒蜂拥而上。杨小玄神枪挥舞,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一顿狂杀猛挑,一百多个牛妖当堂毙命! 抬头再一看,疾如风、大黑熊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一路朝西继续追赶,一直追到西天境内,忽见前方站着两个人。 当头的是一个雷公嘴的猴子,正是胜天猿猴。身后紧随一个黑袍红发的美人,手里握着一根蛇杖,上面那条绿色小蛇昂头吐信。正是女蛇妖的珍梅。 胜天猿猴肩头上扛着黄金大棍,嘻嘻笑道:“断手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杨家娃娃,你今天想怎么死啊?” 杨小玄冷笑道:“你是我战败的鹌鹑,斗败的鸡,还有脸问我这话,当真不知道害臊!” 胜天猿猴嘻嘻笑道:“本来我就没脸没皮,弄死你才是真的!”身化红光,推着那条黄金大棍朝杨小玄的前心直捣过来。 杨小玄摆神枪朝外一拨,手腕一翻,抖手就是三枪。分别奔着他左右眼和眉心刺来。胜天猿猴手中的大棍舞得如同纺车,枪尖根本就扎不进去。 杨小玄手腕朝下一压,又奔着他的左右肋和腹部扎来。 胜天猿猴自从断了手臂之后,单手使棍,大不如从前。被他上下六枪弄得手忙脚乱,自知不是敌手,故意卖个破绽,腾云而去,半空中大声喊道:“断臂之仇,三年后再报!” 这次行动,珍梅和胜天猿猴是先商量的很好。要联手杀死杨小玄。没想到胜天猿猴话说很大,没斗上一个回合,就落荒而逃。 珍梅又气又怒,呆呆望着天空,眼中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破口骂道:“死猴子,我日……” 把头一转,又望向了杨小玄。见他面如寒冰,单手倒提神枪,一步一步的朝前朝自己逼迫而来。 珍梅见无路可退,只要抱着侥幸的心理,期盼着有人来救自己,媚眼一瞥,嫣然笑道:“呦!杨兄弟越长越加英俊了,你还记得我吗?” 杨小玄冷冷地道:“你怎么还没有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怒杀仇敌 珍梅自知不妙,故意情意绵绵,连连暗送秋波,把手一抖,娇嗔地道:“你这俊小子,怎么不懂风情?人家好心来向你赔罪,你却这样对待人家!”连连朝后倒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小玄白衣鼓舞,真气澎湃,一道耀的眼白光破锋而出,遥遥指向珍梅的眉心,阴冷冷地道:“害我父母者死!” 珍梅见他动了杀机,便哈哈笑了起来,阴朗朗地道:“我珍梅有七十二条命,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吗?一年前,在东雪山下,那妮子用无字兵书将我打得魂出体外,我不是照样又活过来了么!小子,单凭你……” 杨小玄不等她把话说完,一声低喝,抖枪朝他刺了过来。 珍梅把手蛇杖舞起,“砰”的一声闷响,那条绿色的小蛇膨爆开来,飞出上千条白色的小蛇,一齐朝杨小玄扑咬过来。 杨小玄神枪挥舞,使了一招“怒扫乾坤”的招式,寒光到处,数百白蛇登时全身断裂,鲜血四下飞溅。 珍梅大惊失色,“啊”了一声,索性把蛇杖往空中一抛,叫了一声“疾!” 蛇杖在空中蜿蜒扭曲了几下,瞬间变成一条大蛇,四尺余粗、五丈余长,高高昂起巨头,嘶嘶吐信。 杨小玄生怕珍梅借机逃跑,不想与这头蟒蛇恋战。当即把心念一动,腹中的“天火凝珠”轰然飞出。 珍梅眼前一花,只听“呼”地一声,半空中燃起了太乙真火。火苗倏然窜到巨蛇的口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巨蛇怪叫了几声,立时被化为焦骨,朝地面上坠落下去。“咔啦啦”地碎裂散落一地。 珍梅“啊”了一声,娇躯一扭,转身便逃。 她是杀害母亲的仇人,杨小玄岂能放过,腾身朝她追去。 珍梅一路朝西逃窜,刚刚奔出一二里,忽见眼前白光一闪,杨小玄横枪立在眼前。她骇然一惊,转身又往回跑,白光再次一闪,又现出一个杨小玄。 她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别……别杀我,你要哪个我给你哪个。”虽然满脸惊恐,但还希望牺牲色相来保存自己,抬起玉腿,宽衣解带。 杨小玄一步一步的逼近,那一夜的情景蓦地浮现在眼前。大火、狂风、房倒屋塌;母亲痛楚的叫声,以及自己那凄恻人心的呼救声……一股怒火猛地窜将上来,烧得他双眼通红,双手微微颤抖。 突然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字地道:“放心吧,你保证叫你比我娘死的更加凄惨!” 神枪一抖,倏然刺出,“噗嗤”一声,二尺长的枪尖穿胸而过。珍梅惨叫一声,从万丈高空坠落下来。 身如朽木,在空不住地旋转,当快要接近地面时,由她口中窜出一条小蛇,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急忙纵下云霄,挥剑割下珍梅的人头,又用太乙真火将头和身子化为灰烬。虽然珍梅的躯壳与元神俱灭,但还是跑了一条小蛇,杨小玄心里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那炽烈的仇恨与悲怒已经奇迹般地烟消云散。心里豁然开朗。 忖道:“珍梅元神已灭,即便是那条小蛇日后修成精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妖而已,我干嘛要和一条漏网的小蛇过不去。” 他心系着那边的战势,索性也不去寻找,驾起祥云,朝常羊山东侧飞去。 红日高悬,烟雾消散。高原草甸如锦缎铺展连绵,数不清的野花斑斓盛放,争妍斗艳。三个人站在高坡上,正在凝神观望。忽见杨小玄平安归来,纷纷迎了过去。 无二牛拖拉着青铜大棍,乐呵呵地跑到杨小玄的跟前,炫耀道:“我一顿大棒子,把几万个妖精全都打跑了。你一定把三毛风给杀了吧?” 杨小玄摇头道:“半路遭到猴王和女蛇妖珍梅的拦截,结果跑了三毛风,杀死了女蛇妖。” 无二牛故作一脸可惜的样子。啧啧道:“嗨呀!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还让你给整白瞎了!不是二师兄说你,我越来越觉得你浪得虚名,以后跟你二师兄好好学着点!” 杨小玄遭他一顿数落,不但不恼,反觉得特别的开心,仿佛一下子又回到童年,他嬉笑不已,连连作揖道:“二师兄骂得对,以后一定向你好好学习!” 无二牛咧嘴一笑,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洋溢出得意之色。 竺子姗咯咯而笑。骨朵却哼道:“小人得志!” 无二牛把头一歪,肃严地道:“小丫头片子,总是多嘴多舌,到一边巡逻去!” 骨朵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竺子姗牵过杨小玄的手,嫣然笑道:“跑了三毛风不算什么,你平安无事就好,大家伙都在为你担心呢!” 杨小玄傲然道:“杨小玄的本事大得很哩!这些妖怪又怎能打得了我?” 竺子姗妙目一瞥,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叱道:“有点正经的!” 骨朵咯咯笑道:“我发现清虚道长的三个徒弟,一个凶残毒辣坏,两个能吹大牛!” 杨小玄哈哈笑道:“你这话说的不完全正确,我必须要更正一点。疾如风五年前就被师傅逐出了师门,他不但不是我们的大师兄而且是我们的敌人。希望骨朵以后说话注意一点,不要把我们和疾如风捆绑在一起。” “就是!”无二牛象征性地举了一下大棍,把脖子一歪,故意沉着脸道:“小丫头片子,再敢说我师傅,我就削死你!” 骨朵道:“走进同一门,便是一家人,想撇清关系也不容易。还有,我只说了这几句话,无二牛就想用棍子打我,你们说,他和三毛风有什么区别?” 杨小玄笑道:“这叫善恶有报。想一想,你如何对待无二牛来的?” 骨朵道:“那是他色胆包天,自作自受。” 无二牛道:“你说我师傅,我削你,这也是自有应得。” 骨朵当下以牙还牙,反唇相讥,各不相让。 竺子姗见三个人舌战唇枪打闹个不停,心里非常的高兴。一路走来,笑料不断,即便是骨朵与无二牛经常打架吵嘴,现在想来,也当有趣。 三个人仍在争争吵吵,如不终止,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便阻止道:“好啦,都别吵了!眼下炎魔兽已被降伏,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杨小玄道:“当然是找老龙王降雨了!” 竺子姗道:“这里虽然也很安全,但毕竟不是善地。我建议还是回到原来的方去。今天我们赢得了一场胜利,我竺子姗今天也破破例,从花竺国的御膳房里搬来一桌酒菜,喜庆一下!” 无二牛一听这话,乐得是心花怒放,肝尖儿发烫,撑着棍子一蹦高,大声叫道:“还是我弟妹好啊!” 竺子姗脸色羞红,低声喝道:“别瞎说!谁是你弟妹!” 杨小玄大步上前,大声喝道:“你把聘礼都收下了,干嘛还不承认?”一把勾住她的纤腰。 竺子姗周身一震,红霞飞涌,嗔道:“你……你知道不知什么叫做羞耻啊?赶紧给我滚开!”她拼命地挣扎着,整个人陷入紧张的精神状态里。 杨小玄被她逼急了,不顾众目睽睽,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骨朵羞怯地别过头去。无二牛愣怔了片刻,叫了一声“我地娘诶!”把脸一捂,急忙转身蹲在了地上。 竺子姗横躺在他的怀里,骤然间停止了一切的挣扎,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了。只觉得整个人突然化为一团轻烟轻雾,正在那儿升高、升高……升高到天的边缘。 奇怪的是,这团轻烟轻雾居然热烘烘的,软绵绵的,而且像一团焰火般,正在那高高的天际缤纷如雨的爆炸开来。像是过了几千几万年,那焰火始终灿烂。 然后,杨小玄把头一低,轻轻地衔住她的耳垂,用低沉的声音道:“蓝天青山作证,从今日起,竺子姗就是我一生中最最喜欢的女人!” 身形一展,腾云朝雪塘山的西侧飞去。 骨朵御风追赶。无二牛仍然蹲在地上,闭着眼睛问道:“你们俩整地也太辣眼了,还有完没完啦?” 连续问了两三遍,始终没听到有人回应。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四周空旷,哪有一个人影。无二牛气恼恼地骂道:“这死小子啊!走了也不说告诉我一声。”口念咒语,阴阳翅破背而出,拍动几下双翅,腾空飞起,朝他们追了过去。 四个人到达指定地点,重新掘井取水,彻底地清洗一番,这才围坐一块平地上。无二牛对竺子姗道:“九公主,你说话还算数不算数了?” 竺子姗微微一笑道:“干嘛不算数!” 当下两眼微闭,嘴唇翕动,念了一套搬运咒语。 无二牛仰靠在土坎上,只盼酒菜尽快的到来。可过了良久,仍不见有酒菜出现,便有些着急了。 他一股身坐了起来,冲着竺子姗一本正经地问道:“弟妹啊,等这么半天了,酒菜也不送来,我怀疑你的咒语失灵了。” 竺子姗见他一脸凝重,便问道:“你怎么知道咒语会失灵?” 无二牛咧嘴一笑,摇头道:“我不说。怕小师弟不愿意。” 杨小玄道:“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甜蜜之吻 无二牛嘿嘿笑道:“男女有别,就杨小玄那张臭嘴,被他亲上一口,多灵验的咒语也得白瞎了!我建议你把嘴子好好蹭蹭,再念一遍,不然就白等了!” 竺子姗面红耳赤。杨小玄又生气又想笑,点指着无二牛道:“二师兄啊!二师兄,我可说你点儿什么才好呢!” 骨朵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在地上,跌入竺子姗的怀中,笑得喘不过气来。 无二牛扫望一眼众人,嘴巴又鼓动了起来,“我……我说错了吗?” 竺子姗笑着解释道:“二师兄啊,你可别胡思乱想了。这不是小搬运,这叫‘隔空搬物法’。请问谁家做饭做菜不得需要一段时间?况且还得用飞车运过来,能不花费一些时间吗?” 无二牛颇为尴尬,嘿嘿笑道:“啊,原来是这回事啊!闹了半天是我搞错了!” 杨小玄缓缓地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众人道:“我可不听二师兄瞎白话了。等着也是等着,我这就去一趟南海,让龙王敖钦降下一场透雨。” 竺子姗道:“还是吃过饭再说吧。火烧恶鬼的时候,跑了两个鬼吏。我估计这一带会有旱魃出现。大雨之中,兴许我们能瞧个明白。免得雨后四处乱找。” 杨小玄点头道:“也是,也是。临出朱雀城时,朱环姐姐曾经提醒过我们,看来三界处处有敌人。我们不但要同妖怪斗,还要同神斗,同鬼斗。” 无二牛也觉得自找没趣,闲奈不住,便在附近摘食一些野果子,又酸又涩,吃了几个,一起扔进沟中。 刚想唠叨几句,忽然一辆飞车徐徐落地。随即从车上飘来一张桌子,平稳稳地落在四个人的正中间。桌面上共有八个菜,一坛子酒,尽是山珍野味。 无二牛拿起筷子就夹,却听骨朵喝道:“别动!” 她把盘中菜拨出一半来,推给了无二牛:“这是你的,不准吃我们的。” 无二牛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见一半菜都分给了自己,也不说什么,把酒就灌,抓起肉来就吃。 四个人饱餐了一顿,坐到了树荫下。 杨小玄道:“酒足饭饱了,我也该做点正经事了。” 说完,起身就要腾云前往南海,只听竺子姗道:“你身为乾坤护使,手中又有天道令牌,念一套咒语不就行了吗?何必还要亲自去南海去请?你的谦和与礼让,往往会被这些小仙们误认你软弱。” 骨朵道:“公主说的对!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试试看。” 杨小玄也觉得有些道理,当下面南而立,念了一套大咒。 咒语刚刚念完不久,万里蓝天上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蔽。黑云从南边翻腾蔓延,迎面吹来的风中,偶尔夹杂着冰冷的雨丝。天边传来隐隐雷声。 骨朵兴奋地叫道:“雨来了!雨来了!” 乌云翻滚,自东南方向奔腾而来,瞬息千里。一道闪电陡然亮起,仿佛把空中的乌云劈开一道口子。轰然雷鸣,大雨倾盆落下。 四个人连忙调来仙气,在体外托起一道气罩,雨水落在气罩上纷纷滑落。 雨声哗哗,电闪雷鸣,杨小玄打开神眼定睛观瞧,见东方三百处,云雾翻卷,下方升起一道黑色的东西,好像龙卷风一般,将云团朝四下驱散。 杨小玄掏出地形图,查清位置,转头叫道:“九公主,确实有旱魃,我已经找到了准确的地址,就在……” “是嘛!我过去看看!”欣喜之下,竺子姗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她这一动,不料仙气扩散,气罩登时破灭,“哎哟”一声,立时被淋成了落汤鸡。 无二牛坐在气罩里哈哈大笑。 竺子姗细眯双眼,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前额,雨水从她眼睫滴落,冰冷地流入脖颈,带来阵阵战栗的寒意。 杨小玄见状,微微一笑,拉住她的左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气罩里。 竺子姗全身湿透,红色丝裳紧贴着身体,浮凸玲珑,纤毫毕现。杨小玄不禁心中一跳,喉咙立刻干渴起来。 竺子姗见他目光有异,顺着他的眼光往自己身上望去,“啊”地一声惊叫,连忙转侧身体。 杨小玄吓了一跳,大觉尴尬,连忙说道:“这样下去会生病的,我用火气将衣服烤干。” 竺子姗咬着他耳边道:“你小子别有用心!借机想偷占我便宜,我才不用你呢!”双手将衣服张开,浩腕上的珠链喷出一股热气。 热风呼呼作响,她青丝飞扬,薄薄的丝裳紧贴着身子鼓舞起伏,玲珑尽现;白汽蒸腾,片刻工夫衣服便已干透。 杨小玄心中一荡,笑道:“都同意做我的女人了,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把头一低,把灼热的嘴唇朝着她的嘴唇上捕捉过去。 竺子姗“嘤咛”一声,红唇翕颤,眼波如水一般的荡漾,似羞似嗔,那张清丽的脸上说不出的娇媚动人。数日以来,她混乱而脆弱的防线在一刹那彻底崩溃了…… 她颤栗着启开了双唇,那湿润的舌尖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翻江倒海,如烈火般地卷扫她的口腔,带给她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四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狂热而鸷猛的辗转着。像火山爆发,像惊涛拍岸,像两颗星辰的撞击,带来惊天动地的火花,也带给竺子姗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与甜蜜。令她止不住发出哭泣似的呻吟…… 雷声轰鸣,暴雨瓢泼,打在气罩砰砰作响。他们的嘴唇相呼相逗,仿佛在为他们的亲吻伴奏一般。 过了良久,激情渐渐减弱。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转头朝丈外的骨朵望去。大雨如烟,根本看不真切,羞涩地一笑,便坐在地上,招手道:“把地形图拿来叫我看看。” 杨小玄挨着他坐下,展开了地形图,二人详细地端详了一番。竺子姗用手在地形图上测量一下距离,指着冯家庄道:“旱魃应该就在这里。” 杨小玄点头道:“地方基本可以确定了。可这一带大旱两年,已经荒无人烟,没有当地人指引,我们该如何去找旱魃?” 竺子姗笑道:“一场大雨过后,用不多久,人们就会回来。诶,小色鬼,旱魃究竟怎么形成的?” 杨小玄听她叫自己色鬼,故意张大嘴巴,“嗷”了一声,做了一个咬人的动作。然后再讲道: “旱魃的传说有多种,书中写到,一千多年前,蚩尤纠集众多精灵,向皇帝发起攻击。黄帝就派应龙和女魃去抗击蚩尤。虽然二人建立了奇勋,但也丧失了神力,再也无法回天了。应龙留在人间的南方,从此南方多水多雨。女魃则留居在北方,从此北方多有干旱,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们诅咒驱逐,称为旱魃。” 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见她手托着下颏正在凝神倾听,又继续讲道:“我师傅也讲过:旱魃就是人们所说的旱骨桩子,也是能引起旱灾的怪物,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变种的僵尸;而乡村中则认为,旱魃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鬼会夜间往家里挑水。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 “啊,原来是回事啊!”杨小玄转头朝她望去,见她妙目微眯,长睫颤动,清丽的脸容上闪动着淡淡的笑意。 那迷人的微笑有如巨大魔力,让他心旌摇荡,不能自已。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一笑道: “在常羊山下,我们也见过阴司小鬼,我认定就是鬼魂和妖孽在作祟。既然是鬼魂作祟,没有办法,必须得挖坟掘墓。如果不争得坟墓后人们的同意,我们就擅自去挖别人的祖坟,我真怕把我家子姗打一顿。” 竺子姗笑道:“那你就用身体护着我呗!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打几下没问题!” 杨小玄指着远处的无二牛道:“脸皮厚的人应该在那里!”二人忍不住地掩口偷笑。 大雨整整下了半个时辰,雷声依旧,漫天云层渐转灰白色,小雨淅淅沥沥地落着。忽然天空中亮起一道金光,南海龙王现出身来。 他站在云端朝下方拱手行礼道:“禀报圣使,南海龙王敖钦行云布雨完毕,因为这里旱情十分严重,故此比原计划多打了几个雷,多降两点雨数,请圣使们莫怪。” 杨小玄、竺子姗还礼道:“多谢龙王相助,你一片好意,我们哪有怪罪之理。改日一定前往龙宫拜会!” 龙王再次行礼道:“小神有事在身,不能久留,这就告辞了!”云雾翻腾,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雨过天晴,山水滔滔,天空出现了彩虹。清风阵阵,风中满是雨后泥上的清香。 烟雨青山,美如画卷。若不是急着赶往冯家庄,心中真想慢慢的观赏。四个人带着无比的眷恋,朝东御风飞行而去。 眨眼之间,四个人驶进一道山谷,这里果然滴雨未降。河床干涸,树木凋零。此时正是禾苗拔节的时节,可这里却是寸草不生,残叶乱舞,一片凄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古井重波 四个人虽然早就知道此地没有降雨,但在此时瞧来,不免左观右盼,也倍感奇怪。 他们徒步继续朝前走,大约走出二三里,转过一道山怀,终于见到了一个村落,正是冯家庄。 山村破败,已是面目全非。村口的两棵大柳树已经被砍伐,留下两截白花花的树桩子。庙宇被毁,昔日的老君庙已经变成两个倒满垃圾的大坑。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如今已经变成了废墟。 竺子姗叹道:“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竟然被妖邪糟踏成这个样子,真是痛心疾首啊。” 骨朵哼道:“承蒙杨小玄、无二牛的大师兄所赐。不然暴风骤雨来临,哪有这么好的避雨地方?” 无二牛正待反驳,却听杨小玄兴奋地叫道:“那户家中有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街东头第一家的烟筒里冒着袅袅的炊烟,四个人高兴至极,朝那户人家走去。 刚到那户人家的大门口,只见房子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脸污垢,头发蓬乱,穿着一身脏乎乎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把柴刀。 那人警觉地注视着来人,突然把手中的柴刀高高举起,大喝一声:“站住!再往里走我就砍死你们!” 杨小玄连忙摆手道:“别冲动,别冲动。我们是帮村民们降伏鬼怪的。” 那汉子打量了他们几眼,突然把手朝外一撩,一笑道:“几个小孩嘎子扯什么淡!赶紧走吧,过一会儿大鬼来了,把你们都吃了!” 不等杨小玄说话,无二牛朝前跨了一步,哼道:“你别狗眼看人低,你不嫌我们长的小吗?今天无二爷就给你变个大的!” 他两腿一叉,仰望着蓝天,叫了一声“长”!精光一闪,蓦地长高了十多丈。在他黑衣服的映衬下,宛如一座铁塔。低头问道:“还长不长了?” 那汉子满脸惧色,急忙撩衣跪倒在他的脚下,大声喊道:“大神仙啊!弟子错了!你就行行好吧可别再长啦!万一把天撞个窟窿,我们全村子都得玩完啦!” 无二牛收回了法术,拍着胸脯道:“怎么样?服不服?” 那汉子连声道:“服,服,真的从心里服你!大仙有什么指示,尽请吩咐!” 杨小玄问道:“请问英雄贵姓?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那汉子道:“我姓张,名叫张大壮。因为我膀阔腰圆,人们都叫我张大膀子。近二年连年大旱,这道沟里的人都走光了,屯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杨小玄颇为好奇,又问道:“这里寸草不生,又没有水,你怎么活下来的?” 张大壮笑道:“这一带共有六个村子,人们一走光后,这里就来了好多刺猬和野狗。我天生能跑,力气也大,经常能抓到野狗。东大井并不是一点水没有,每天早晨都能舀出两瓢水。我光棍一根人,没亲没故的,更没有地方去,就在这里活一天算一天。” 杨小玄道:“这里常年不下雨与旱魃有关。我们想挖坟掘墓,去抓旱魃。但又怕坟墓的主人找上门来,故此想麻烦大哥,把你们的村长找回来,和他商量商量。” 张大壮道:“活人都顾不过来,那还顾得上死人呢!你们就干吧,没事的,出事我兜着。” 杨小玄笑道:“挖坟掘墓,焚烧尸体毕竟是一件令人憎恨之事,还是争得村长和这家主人同意为好。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村民们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况且这里有他们的房屋与土地,叫他们立刻返回家园。” 张大壮道:“这里连一滴水都没有,让他们可怎么活呀?” 骨朵一旁插嘴道:“放心吧!我们不但让古井重波,还让这一带风调雨顺。村民们回来后,保证有房可住,有田可种。” “真的!”张大壮把乱蓬蓬的长发向后一拢,兴奋地叫道:“好!我这就去通知所有的村民。” 杨小玄道:“不急,不急。我先让井里有水,这样才有说服力。”拎起一个木制的水桶,朝井边去。 张大壮把四个人引到古井旁边,杨小玄探头朝井底看了看,凉气嗖嗖,有水汽存在,于是“呛啷”一声,由腰间抽出天元剑。 杨小玄将宝剑望空一指,朗声呼道:“旱魃害人,诸神借法!”宝剑白光蓬然,如礼花绽放。蓦地向井里一指,却听井下“汩汩”作响。 张大壮大感好奇有趣,定睛向下凝望,只见剑光如闪电一般在井底旋转不已,井里的“汩汩”声越来越大,突然“哗啦”的一响,井水上涌,水浪层层向上翻涌。 片刻之间,井水已经升高过丈,杨小玄立刻将宝剑收回,清凉凉的井水定格在古井的正中间。 张大壮打了一桶水,回到家中,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又换了一身较为干净的衣服,这才返回到井边。 众人抬头望去,见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衣衫破旧,胡须没有修剪,但身上却散发着魅力。四个人瞧了片刻,均觉眼前一亮,分明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无二牛看了骨朵一眼,啧啧道:“我要是长成这个模样,骨朵一定不会嫌弃我。” 骨朵把脸一沉,喝道:“闭上你那张臭嘴!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无二牛见张大壮也在身旁,生怕丢了面子,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然后握紧了拳头,哼道:“别给你脸不要脸!打我的人他娘还没生出来呢!” 竺子姗急忙将二人隔开。杨小玄把无二牛拽到一旁,也就安静了下来。 杨小玄由包裹里取出一只烧鸡和一个水囊,交到张大壮的手中,对他道:“张大哥,这只鸡和这水囊带上,留着路上用。” 张大壮深礼一礼,便急匆匆的上路了。 无二牛打了一桶水,蹲在水桶前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阵,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咦,你还别说,这井水还真挺甜的。” 骨朵道:“猪一类的东西,向来都不挑食。” 无二牛袖子一挽,点指着她骂道:“该死的花咕嘟,你在臭美的话,我就把你扔到井里去!” “你敢!”骨朵踹了他一脚,然后闪到竺子姗的身后。 无二牛起身要报复,却听竺子姗道:“你们俩都别闹了,还是说正事吧。我总觉得杨小玄有些欠缺考虑。你们说这旱魃我们都没找到,干嘛就让张大壮去通知村民?还有,那天火烧鬼魂的时候,分明跑了两个鬼吏,万一魔鬼入村,伤害百姓怎么办?” 杨小玄笑道:“这一带连年大旱,估计村民们都逃荒在百里之外,即使回来,也得一两天的时间,难道降伏几个阴司小鬼儿还需要好长的时间吗?” 说完,他把身子朝南一转,口念咒语,工夫不大,只见地面上幽光接连爆闪,现出五个土地来。 他们一齐行礼道:“小神拜见四位乾坤护使!” 杨小玄摆手道:“不必客气!土地公,这一带可有旱魃?” 冯家庄的土地道:“有,有,确实有。就在东大山的北面子上。二十年前,一个州府的情人,名叫燕小菊。她与当地一户姓冯的人家是亲戚。那年春天,她来这里踏青,结果不慎摔下山崖。死前她怀着三个月生孕,结果演变成旱魃。” 无二牛把盘结棍朝地面上用力一戳,厉声喝道:“你知道旱魃为何不管?” 五个土地吓得腿脚筛糠,战战兢兢地道:“圣使息怒,圣使息怒。不是小神不管,而是小神不敢管。这一带不但有阴司官吏为她撑腰,还有一个三眉大王与这女鬼眉来眼去,我哪管得了啊!” 杨小玄朝外撩了撩手,示意无二牛不必讲话。” 用及其温和的语气对五个土地道:“能力有大小,保存性命固然重要,我们绝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土地公,这里的土地已经荒芜了许久,眼下又错过了播种的季节。为了保证这一带的村民能够糊口度日,你们必须要为这里的村民想个生存之道。” 一个土地公朝前跨步道:“圣使一心爱民,小神深受感动。这样吧,我们回去后收集一些‘快生灵种’,撒在田地里,已解眼下的粮荒。” 竺子姗问道:“是早熟的稻谷种子吗?” 土地点头道:“对,正是一种快生灵的谷种,大约四十天就能成熟。是地界大仙所赐。” 竺子姗道:“我是花竺国的九公主,对这种早熟的植物也了解一些。这早熟的稻谷颗粒虽然不大,但很饱满。每逢你们所辖的区域遭受天灾,田地出现绝收的时候,你们这些土地神为了救助灾民,就往田间播撒几把。虽然产粮不是很多,但由于成长的周期短,也足能解决断炊之急。花竺国现存有十斤谷种,过会我差人送去五斤,麻烦几位将稻谷种上。” 五个土地公一起行礼道:“我们代表这一带的村民谢谢九公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阴司鬼吏 竺子姗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土地公道:“事情看似虽小,但事关重要。九公主,你想一想。五斤种子至少能播种两亩土地,至少能产粮二三百斤谷子。如果按四十天还仓来计算的话,还可以再种上一季。三百斤种子能种多少亩地?产下的粮食又能救活多少人啊?” 无二牛道:“九公主,那你就好人做到底,把十斤种子都拿出来呗?” 竺子姗笑道:“这灵种也算是我花族一种宝贝,如果花竺国遇到草木不生的时候怎么办?二师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无二牛道:“我这不也是一心为民么。” 骨朵道:“既然一心为民,那你就拿出实际的行动来,赶紧把福寿锣捐给灾民。” 无二牛道:“这些村民只会种地,不会用这玩意啊。” 杨小玄道:“叫他们用用。”探手朝他怀中摸了过去。 无二牛紧紧地捂住胸口,摇晃了几下,把杨小玄的手甩开,哼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可是你二师兄啊!我看你就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货色。等我回山就告诉师傅。” 五个土地公不禁一怔,指着杨小玄、竺子姗问道:“原来你们俩是这种关系啊!结婚之日,请别忘了给小神们送上一张请帖。” 竺子姗脸色羞红,嗔道:“别听这个胖子胡说八道。骨朵再教训他一顿。” 骨朵一笑道:“本来你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干嘛要揍人家啊?手下实难从命!” 竺子姗骂道:“骨朵就是一个叛徒!” 众人哈哈大笑。 杨小玄道:“行啦,你们就别拿我俩开涮了!土地公,旱魃具体在什么位置?” 冯家庄土地公指着东山的北侧道:“就在山的北侧,具体地点我也说不清楚。你们上山后就看哪里长青草,哪里地表湿润,下面保证有旱魃。” 杨小玄拱手道:“多谢五位土地公大力相助。你们回去吧,咱们日后再相见。” 五个土地公原地转了一圈,腾起一股青烟,便不见了。 杨小玄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看日头偏西,便对三个人道:“日头落山,鬼魂难降,我们还是过去瞧瞧去。” 四个人御风飞行,很快就来到大东山的北侧。见这里乱石横生,蒿草由石缝中长出,足有半人多高。 旋风滚滚,阴风瑟瑟。一踏上山坡,犹如走进一个隐晦的地窖里。四个人在山坡上察看了半晌,也不见一座坟墓,只有一片青青的蒿草。 竺子姗指着一座大石堆道:“这里一定是女鬼燕小菊的坟墓。” 骨朵笑道:“看来天地有私,鬼神不公。这婆娘生为贱人,死为恶鬼,在阴曹地府不但不加以法办,还任其让她还阳,简直莫名其妙!我看地府冥冥必有私,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杨小玄道:“我们不管地府公道不公道,先抓住这恶鬼再说。二师兄,赶紧把坟墓砸开!” “好嘞!”无二牛把盘结棍一晃,叫了一声“变!”顿时变成一把巨大的铁铲,照着石碓猛铲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石走土飞,把地面铲出一块十多丈宽的开阔地。 三个人各自亮出了宝刃,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无二牛手中拎着大铁铲,等了片刻,见下面没有任何动静,刚要朝下挖掘,却见杨小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 大家伙不知杨小玄的用意,都注目凝望着他,只见他把宝剑直指地面,厉声喝道:“女鬼听着!你身为阴鬼,却不守冥规;与妖邪为伍,化作僵尸旱魃;致使百姓不得安生!今杨小玄奉道祖法旨特来拿你!识时务者,快快出来受绑,如若不然,将你尸骨焚烧,再沉入泥潭,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阴风陡起,在山间不住地盘旋。阴风卷着着水滴,冰冷冷的,打在身上,好像把冰渣打在身上一般。四个人连连后退数步,握紧兵刃,凝神戒备。 旋风突然停止了转动,幽光一闪,由地下钻出两个恶鬼,一黑一白,一男一女。 那男鬼身高在两丈二尺开外,尖脑顶,长下巴,一张白刷刷的大白脸,足有两尺长;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袍子,左手拿着招魂幡,右手握着一把鬼头刀。 此人名叫黎大海,是阴司中的一个鬼吏,一次他偷偷地溜进藏经阁,学会了还阳法术,便逃到了人间。 后来被西山老妖招致麾下,啸聚在鬼灵山、幽冥洞中。在七十二洞妖王中排名第六十九位,号称地鬼魔王。 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鬼,披头散发,体形标志,只是瞧不清脸面,正是女鬼燕小菊。 竺子姗见这两个恶鬼与逃跑的恶鬼有些相似,便低声对杨小玄道:“正是这两个漏网之鱼。” 杨小玄收回宝剑,撤出神枪,厉声喝道:“妖鬼!赶紧前来受死!” 黎大海把手中的招魂幡一摆,对杨小玄道:“久闻杨小玄大名,一条神枪纵横宇宙,今天我喊你三声杨小玄,你要敢答应,我不但束手就擒,还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永不与人间为敌!” 杨小玄知道他想攫取自己的魂魄,答应他吧,对这些鬼魂之术又不是太懂。不答他应吧,自己身为乾坤护使,日后就会在鬼界失去威慑力。 竺子姗满脸关切与担忧,摇头道:“千万不能答应。我怕你被勾走魂魄。” 正在犹豫之时,忽觉心头一动,只听心念灵珠传音道:“主人,我无魂无魄,变成你的模样,我替你应付!” 杨小玄急忙使了一个隐身法,心念灵珠破口而出,站在最前头,微微笑道:“大白脸,莫说你喊我三声,就是喊我一百声爷爷,我杨小玄也敢答应。” 黎大海哈哈笑道:“乾坤护使果然是个英雄,那我们之间的较量就此开始!” 说完把招魂幡猛力摇起,登时阴风怒卷,刺骨冰凉。黎大海把大嘴一张,先将一尺多长的红舌头垂到胸前,用半哭半嚎的声音叫道:“杨小玄!” 乾坤珠答应道:“爷爷在这呢!” 黎大海见他脸不变色心不跳,低头看了一眼招魂幡,一个魂魄都没能勾到,心里纳闷:“平时一勾一个准,今天怎么有些失灵?莫非我的勾魂法力度不够?” 于是,便把招魂幡连连舞起,边舞边喊道:“杨小玄!杨小玄!杨小玄!”一连就三声。 乾坤珠满脸微笑,连连应了三声。 黎大海见一个魂魄也没勾来,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骇然问道:“你是什么人?” 乾坤珠返回主人的心中,杨小玄现出身来,用神枪直指黎大海的眉心,喝道:“妖鬼,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那女鬼惶恐地叫了一声,化作一股阴风,又钻回到棺材之中。 黎大海自从还阳以来,不知降服多少英雄好汉,今天竟在杨小玄的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气得他七窍生烟,索性丢下招魂幡。 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哭声,脸容急剧扭曲,眼白翻凸,周身皮肤宛如流水一般滚动。“嘎啦啦”连声脆响,身形急剧鼓胀了起来,瞬间又增大了一倍。 手指“嗤嗤”连声,阴风四起,乌黑锐利的指甲急速长出,宛如半尺余长的弯钩,在晚霞之下闪着妖异的光泽。 他阴森森地吼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的人生字典中,从没有过‘屈服’二字,我跟你们拼了!” 巨爪飞舞,挟带着寒冷的狂风朝杨小玄迅猛进攻;爪风所至,石进土裂,气势惊人。 杨小玄不等他靠近,一声怒叱,抖神枪飞身刺向妖鬼。寒光一闪,闪电似的刺入厉鬼的胸膛。“砰”地一声,黑血喷射,心脏破裂,二尺多长的抢尖破背冲出。 岂料这鬼魂竟似毫发无损,怒吼一声,长臂倏然伸出两丈多长,十指弯曲,如同一对巨型铁钩,上下抓挠,朝着后面的三个人抓了过去。 杨小玄飞身后退,用身体将三个人护住,长枪向前一探,用手在枪杆上一抹,口念咒语,叫了一声“射”! 一霎间,枪化万条长矛,好似万条飞蛇,齐刷刷的向恶鬼刺来。 那恶鬼感知不妙,急将身子一转,身化幽灵,幽幽渺渺地腾入天空,带着丝丝的声响,朝山顶飞了过去。 杨小玄叫了一声“变”!顿时变成一只苍鹰,双翼猛拍,如同羽箭离弦,向幽魂追了过去。 那幽魂虽然速度不快,但异常轻飘。 苍鹰双翼拍得越快,那幽魂随风飘得越远。忽上忽下,总保持在几尺远的距离。苍鹰啄又啄不到,抓又抓不着,气得它欧欧直叫。 就在这时,只见山头上站着许多厉鬼,正中间站着一个大王,衮衣冕旒,好像庙里的神像一样。 左右站着鬼吏六人,绿袍皂带,高幞广履,手中捧着生死文书。身后站着十多个恶鬼,个个相貌狰狞,赤发獠牙,好不凶恶! 冥王扯着嗓子喊道:“杨圣使!你不必追他,小王自有办法将他擒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妖鬼同窝 杨小玄俯身望去,见是掌管阴间的十殿阎王之——秦广王。 杨小玄高兴不已,把心念一动,现出了真身,飘然来到秦广王的面前,拱手道:“阎王君,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恶鬼变成一个气泡,怎么也抓不着。都快要把我给气死我了。” 秦广王笑道:“圣使有所不知,那不是什么气泡,而是人的魂魄。虽然飞行的不快,可它极为轻盈,能随微风而动。圣使稍安勿躁,看我的!” 只见他把手一晃,掌心中现出一个葫芦来,往空中一抛,瞬间变大。突然由葫芦嘴儿处射出一道强光,光旋飞转,把幽魂困在中间,强光突然回收,那幽魂已被吸入葫芦之中。 秦广王挥手一指,那葫芦瞬间变小,回落到他的手心上。盖上盖子,把手一晃,便不见了。 杨小玄拱手道:“多谢秦广王相助!” 秦广王道:“杨圣使说的哪里的话,鬼魂害人,是我阴曹地府管理不当,该当自我检讨才对。再者说了,收降鬼怪乃是我们应该应份的事,圣使别怪罪小王就是了。” 杨小玄道:“阴曹鬼魂众多,自然会有管理疏忽的时候,理解、理解。可最让我不解的是,这恶鬼生前在阳世作恶,死后还在阴曹为官,难道真是天曹默默缘无报,地府冥冥定有私吗?” 秦广王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恶鬼即凶狠又狡诈,他与妖邪共舞,欲盖弥彰,我冥界个个法术平平,也没能查个清楚。一会儿,你打开他棺木就会明白了,棺椁里不但有鬼,也有一个小妖精!” 杨小玄道:“哦,原来如此,那我错怪你了。” 秦广王道:“没有错怪,没有错怪,我身为第一宝殿的阎王,却法术低微,两眼迷离,不能明察秋毫,小王实在有些惭愧。” 杨小玄道:“秦广王你就不必自责了,太阳有瑕疵,何必是冥间。如今恶鬼已降,也是将功补过,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秦广王急忙行礼道:“多谢圣使!” 杨小玄摆手道:“我们联手打鬼,何必客气!” 秦广王一本正色地道:“这件事还真得感谢圣使,幸亏您出手及时,如果时间拖得太久,这恶鬼说不定闹出什么大事来。一旦玉帝怪罪下来,莫说王位不保,就连我的脑袋都未必能保得住啊!不多说了,鬼魂在手,小王必须立马返回酆都城。大恩不言谢,日后自当回报,告辞!” 众位鬼吏也一一上前施礼告别,一切完毕,地上旋风微转,尘烟浮起,便不见踪影了。 乌云散去,夕阳把最后的余晖洒向了大地,到处一片金黄。杨小玄腾云来到东大山的北侧,见三个人正在挖掘坟墓。 杨小玄阻止道:“不要朝下挖了。太阳一落,鬼魂不知要凶上百倍,万一有个闪失,这辈子都悔恨难当。况且这挖坟掘墓的事应该归村民去干,我们还是等待明天吧。” 竺子姗道:“女鬼跑了怎么办?” 杨小玄道:“不会,不会。秦广王在这座山上布下了地网,量她也跑不了。” 无二牛收回盘结棍,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对杨小玄道:“师弟呀,今天可把我累屁了,半天也没吃东西了,今晚要不要整点好吃的,犒劳我们一下?” 骨朵道:“杨小玄大战妖鬼,追出几百里,人家都没说犒劳,你倒好,拿个破铲子,就铲走一堆乱石头,还有脸提出要犒劳?真是不知害臊!” 无二牛喝道:“你给我消停一点!人家夫人都没说话,你这个陪床丫头瞎喳喳什么!” 话音未落,骨朵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在无二牛的后腿上。他一个站立不住,一头摔入墓坑里。 骨朵咯咯好笑,拉起竺子姗得手,朝山下就跑。等无二牛爬出坑外,人家都已经到了山下。气得无二牛暴跳如雷,骂了她半天“陪床丫头”这才肯罢休。 等他怒气全消,杨小玄这才说道:“二师兄,说话要有个分寸;开玩笑也要有个尺度。别张嘴一个陪床丫头,闭嘴一个陪床丫头的。莫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就是一个大老爷们也挂不住劲啊。” 无二牛辩解道:“那是他亲口当我说的!我又没有诬陷她。” 杨小玄见无法与他沟通,索性也不理他。 无二牛害怕杨小玄不给他弄好吃的,便狗屁颠似的跑了过去,嘻嘻笑道:“师弟啊,我错了,现在我想明白了。那天骨朵说的是气话,以后我保证不再说了。谁要说,谁是小狗,汪汪的!” 杨小玄拿这半尖半傻的二师兄毫无办法,只好原谅了他。这一原谅,竟然换来他一顿软磨硬泡,非得让杨小玄给他弄一桌酒菜不可。 杨小玄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踏上祥云,朝远处飞去。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地笼罩了山村。四个人在一家大院里住了下来,坐在一张临时搭建的案台上,喝着美酒,吃着美味佳肴。 杨小玄知道无二牛能吃,特意买了两坛子烧酒。 无二牛也不谦让,把酒就喝,抱着一只烧鸡就啃,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咯喽”一声,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皮笑道:“今天可过上幸福生活了!” 把身子朝后一退,见土炕上有半截破席子,仰面就倒了上去,不多时便沉沉睡去鼾声如雷,还夹杂着回音,令人难以入睡。 骨朵两手堵着耳朵,不住地摇晃着肩头,大声骂道:“大笨猪,你真的好烦人啊!” 竺子姗道:“走,咱俩到那边的卧室去住。” 二人推开房门,见房中一片狼藉,稍加清理一下,便搬运来两张小床,二人倒在上面,也沉沉地睡去了。 月色温柔,夜风如水,无二牛的鼾声一浪高过一浪。杨小玄仰靠在一个角落,伴着他的鼾声,竟是一夜未睡。 这一带大旱两年,村民们都逃荒在外,只能靠打点零工勉强度日,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自己的家乡。 张大壮虽然独守在村子里,但他经常四处流浪,几乎走遍了附近的村庄。他对村子里的人们都住在哪里,在做什么,似乎一清二楚,很快就找到村长冯村长的住处,当下就把亲眼所见和所知道的事情讲诉了一遍。 冯村长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高兴得几乎都要蹦起来了,当即吩咐家人,赶快把这件大好事告诉给同村的村民。 这一道山谷中,共有六个村落,虽然都很小,但也有两三千人。一传俩,俩传仨,很快就有上千人得知了这个消息。 村民们归乡心切,当下收拾好衣物,连夜就往家中赶。 次日凌晨,村民们陆续回到了冯家庄。冯村长怕村子里藏有妖鬼,因此就没让村民们随意回家,都聚集在古井前,等天光大亮之后一起走进村庄。 杨小玄听到外面有吵杂传来,便悄悄起身,轻轻推开西卧室的房门。 月光如水,照在竺子姗熟睡的脸庞上,秀眉微蹙,俏脸酡红,细细的汗珠沁在小小的鼻尖上。突然眉毛舒展,嘴角挂笑,满脸无邪,犹如一个孩子在熟睡。 杨小玄想把她唤醒,又见她熟睡香甜,心中泛起了柔情,忍不住“扑哧”一笑,轻声道:“睡吧,过会儿再来喊你。”展开薄被,轻轻地为她盖上。掩门朝外面走去。 天色越来越亮,人也越聚越多,已经达到二三百人,人头耸动,黑压压的一大片。 张大壮见杨小玄到来,连忙给众人引荐。村民们感激万分,呼啦一声,跪倒一大片。 杨小玄急忙将冯村长搀起,又对众人道:“妖鬼是天下人的公敌,我只是尽一点微薄之力而已,不必言谢,赶紧起来。” 众人纷纷起身。冯村长问道:“小兄弟,接下来做什么?” 杨小玄道:“旱魃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东大山的北面。墓主人名叫燕小菊,据说村子里有她的亲戚,我们挖坟掘墓,是不是争得她亲戚们的同意?” 冯村长道:“鬼邪作孽,害得我们有家难回,有地难种,还商量什么?” 把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出二十个壮劳力,跟我一起到东大山去焚烧鬼尸。咱们给他来个斩草除根!” 村民们无不响应,都想出一把力。最后在村长的精挑细选下,挑选出二十个壮小伙子。群雄激奋,排成长长的队伍,手中的锹镐闪着银光,真好像上阵杀敌一般。 张大壮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对杨小玄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杨小玄道:“我的同伴还未睡醒,再稍等片刻。” 话音未落,只听无二牛喊道:“我们来啦!”三个人飘然来到杨小玄的身前。 张大壮最佩服的就是无二牛,早有拜他为师之心,见他到来,急忙撩衣跪倒在地,高声叫道:“师傅在上,徒弟给你磕头了!” 无二牛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既然喊我一声师傅,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等降伏妖怪,师傅就交你几招!” 张大壮欣喜若狂,当众就夸赞起无二牛的法术来,众人也想大饱眼福,缠着无二牛再变一回大的。 第一百三十章 火烧旱魃 无二牛平生最愿意当众显示自己,刚要捏诀念咒,却被杨小玄给拦住了,警告道:“难道你还想触犯门规吗?” 无二牛恍然醒悟,冲着张大壮嘿嘿笑道:“我师傅说过,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还是免了吧。过一会儿我传授你几招,保证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都看不惯无二牛呜呜喳喳的样子,暗中对冯村长道:“赶紧出发吧。” 冯村长把大手一摆,高声令道:“出发!” 一声令下,二十多人组成一个庞大的掘坟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东大山奔来。 鬼邪作祟,害得众人有家难回,村民们对这恶鬼早就恨之入骨。不等村长发号施令,二十多个小伙子一起朝墓地奔去。 在无二牛的指挥下,共分四波,每波五人,轮班替换。锹镐齐舞,向下面挖掘起来。 朝下挖了三四尺,仍然见不到棺椁,无二牛有些着急了,冲着杨小玄喊道:“师弟啊,你是不是整错地方啦?怎么还挖不到棺木啊?” 杨小玄道:“不会错的。二师兄你刨几镐试试。” “看我的!”无二牛从张大壮手中拿过一把头号的大铁镐,往空中一抛,抓握在手中,抡动铁镐时故意在空中挽了一个花。铁镐到处,只听“咕咚”的一声,把棺材盖子刨了一个大洞。 众人兴奋地叫了起来:“刨到棺材上了!” 无二牛把小嘴一咧,笑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众人一齐动手,将墓坑里的浮土清理干净后,果然露出一口上好的棺材,虽然年久深埋于地下,水浸土蚀,棺木依然完好,就连上面的红色油漆都清晰可见。 冯村长吩咐道:“拿绳子,把棺材抬出来!” 无二牛把手一摆,傲气地拍着胸脯道:“有我无大将军在,干嘛要废那二遍事?看我的!” 他马步蹲裆,双手抠住棺材的底部,腮帮反复鼓动了几下,一声暴吼,硬生生的将棺材托举起来。 众人齐声大喊:“神力!无大将军神力!” 无二牛掸了掸手上的泥土,对张大壮道:“徒弟,把棺材盖子给我打开!” “好嘞!”张大壮找来一根撬棍,用力一撬,“喀嚓”一声,将棺盖打开,众人探头一看,无不惊讶! 只见棺材里平躺着一具尸体,下面铺的是黄色的褥子,上面盖的是黄色的被子,脑袋上盖着蒙头纸,山风一吹,蒙头布被吹落在地,一张真实的面孔露了出来。 这女子能有二十左右岁,容貌绝佳。尸体完整无缺,面色红润,好像刚刚下葬一般,唯独与众不同的是,脸上、身上都长满了白毛。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不喜欢参与挖坟掘墓之事,远远躲在后面。恰好无二牛极想在众人面前大露风头,一切都交由他去办。 无二牛在女尸的脸上摸了一下,咧着嘴道:“咦耶,这女子长的还挺俊呢!赶紧割一些柴草来,连棺木一起给我烧了!” 山上柴草遍地,二十多人一起行动起来,镐刨锹戳,一会儿的工夫,就堆了一大堆干柴。 张大壮掏出火石,敲打了几下,点燃了一把茅草,然后往柴草上一仍,立刻火光冲天,烈焰腾腾,连同棺木一起燃烧起来。 烈焰中,尸体被烧得“吱吱”直响,浑身上下“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过了一会儿,无二牛探头一看,见尸体仍然完好,只有身上的白毛不见了。 无二牛吩咐道:“火候不到,再添干柴!” 过来几个小伙子,把干柴一抱一抱地扔在尸体上,浓烟滚滚,火焰腾飞。 突然,一团火焰冲天而起,棺材里的女子居然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哎呀!哪来的这么大的烟?都要把我给呛死了。”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不知是谁“娘呀”的叫了一声,人们呼啦的一下,向后向四下逃去。 无二牛撤出青铜盘结棍,厉声喝道:“何方妖怪?在此摆布干尸吓人,快快出来受死!” 那女子摇晃着身子,嘻嘻笑道:“烧不死!就是烧不死!死胖子,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无二牛抡起盘结棍拦腰劈落,“砰”的一声,柴火溅起两丈余高,朝四下掉落,瞬间燃起了遍山大火。 杨小玄对竺子姗道:“你赶紧去救火。我去降伏这具僵尸。” 竺子姗高高跃上空中,摘下手腕上的珠链,伸出右臂,在空中旋转飞舞。地面上的火苗跳跃飞舞,都被吸入珠链之中。她在云端中站立,宛如仙女,煞为好看。把二十多个年轻人都看呆了。 张大壮对无二牛问道:“你能救火吗?” 无二牛道:“这点小把戏只能交给女人去干。你看师傅如何降伏这个妖鬼!” 说完,大棍在手中舞得呼呼生风,宛如纺车相仿。突然怒吼一声,举起大棍朝尸体砸去。 那女子单等棍子到来,一个空翻就将棍子躲过。 无二牛笑道:“鬼婆娘,还挺有本事的!来吧,无二爷今天就把你砸成肉酱!” 大棍抡开,上下翻飞,一时间漫天全是棍影。那僵尸女鬼身如棉条,随着棍棒翩翩起舞,时而凄声嚎叫,时而嘻嘻怪笑,口中还不时地讥笑道:“打不着,打不着,吓你老娘一身毛!” 无二牛一连打出一百零八棍,累得是气喘吁吁,汗透衣衫。大声叫道:“师弟啊,这鬼婆娘是个鬼兔!我整不住她,还是你来吧!” 杨小玄抽出天元剑,厉声喝道:“妖怪!休要撒野,再敢抗拒,我就用太乙真火将你化为灰烬!” 那妖鬼骇然一惊,“扑通”的一声,又倒回在墓坑里,口中叫道:“不玩了,不玩了!算你狠,我斗不过你,我认栽,我这就走!” 那具尸首突然把口一张,一道白影由口中窜出,幽光一闪,竟然是一只小动物。 杨小玄定睛望去,只见它皮毛如雪,只有嘴巴带有一圈黑毛,小耳朵,长尾巴。蹲在女尸的唇边停留了一下,然后几个跳跃,就来到乱石堆前,竖起了身子,贼溜溜的小眼睛四下看了看,把头一低,“哧溜”的一下,钻进石堆里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大声呼道:“黄皮子!黄皮子!这就是成了精的黄皮子!” 杨小玄道:“先不要管它,小小的妖邪没什么本事,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先焚烧僵尸,再收拾这个黄皮子。” 竺子姗把珠链一抖,喷出一团紫红色的火焰,火堆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一股焦肉味刺鼻难闻。不到盏茶的工夫,那具僵尸就被化成一根焦骨。 无二牛本想出出风头,可打鬼不成,却被竺子姗抢尽了风头,又气又恼,把棍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呼呼地道: “你们这两口子,没有一个好东西!起初看热闹,见人家要得手了,就来抢功劳!就显摆你俩了!” 竺子姗气得又想哭又想笑,指着无二牛道:“你若不是我们的二师兄,我一把火把你也炼成焦骨。” 杨小玄走到二人的中间,笑着对无二牛道:“黄皮子还未降伏,这份功劳留给你怎么样?” 无二牛有心去做,又瞧不见黄鼠狼的踪影,把手一撩,气哄哄地道:“滚一边子去!我才不管呢!” 杨小玄道:“你不管我也不管了,免得说我们抢你功劳。” 此话一出,众人呼啦的一下跪倒一片。冯村长哭声叫道:“杨少侠,你可千万别制气不管啊!传说黄鼠狼子有邪气,能迷人,你这样放过了它,日后它定会报复我们的。求求你们了,好事做到底,把黄皮子……” 杨小玄将冯村长搀扶了起来,笑道:“我只是和二师兄开个玩笑而已,怎能让妖孽逍遥法外!我这就念一套拘仙咒,把山上的黄鼠狼全都拘来,你们大家伙就安心地瞧热闹吧。” 说完,他口念咒语,工夫不大,一大群黄鼠狼从石堆里走了出来,足有二三百个,低着头,个个无精打采,很有秩序地排成两大排。在杨小玄的身前一动不动地趴伏着。 杨小玄喝道:“大胆的黄皮子!你们不好好在此生息繁衍,却修成邪道,勾结鬼魅,殃及世人。正道者生,邪道者亡!人有人法,兽有兽规,就按你们的规矩办事吧!” 话音刚落,几百只黄鼠狼一齐向那只白色的黄鼠狼扑来,你撕它咬,片刻之际,这只邪恶的黄鼠狼便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身子颤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杨小玄把手一摆,黄鼠狼立即停止了撕咬,各自朝着自己的窝巢奔去。 村民们唯恐妖魂不散,拿过一把铁锹,将它戳了起来,扔进了柴草堆里,火焰燃起,再看这只邪恶的黄鼠狼已经被烧焦烤熟了。 天空聚集了许多的乌鸦,由远而近。许多游动的黑点刺入云层,穿过云雾,黑压压的混在一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呱呱的叫着,朝着小山疾飞,简直像开来一支军队似的。 众人见有大群乌鸦到来,赶紧躲在了一旁。 无数只乌鸦俯冲下来,不大一会儿工夫,连骨头都被叼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久旱甘霖 乌鸦鸣叫乱飞,围着焦尸就是一顿狂啄。从此这对妖鬼再也用不着押往冥界受审,已经葬身在乌鸦的腹中。最终元魂破灭,再也没有了来生。 烟云散去,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把明媚的阳光慨地照射在大地上。 村民们望着空空的墓穴,仍然心有余怖。冯村长心有疑虑地对杨小玄问道:“杨少侠,旱骨桩子真的没了吗?” 杨小玄哈哈大笑,故意摇头不语。 无二牛一旁插嘴道:“老村长,你要是觉得旱骨桩子好玩的话,哪天我再给抓几个来,让冯家庄在旱上十年八年。” 冯村长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莫说十年,就是这两年,我们已经吐尽了苦水。无长老,你就别再吓唬我们啦!” 突然把身子一转,对众人宣布:“乡亲们!从今天起,我们就可以在故土上安心地生活啦!” 话音未落,人们欢呼雷动,把手中的锹镐高高举起,高呼万岁!声音洪大,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肯散去。 鬼邪已除,更没有留下什么后患,冯村长对众人道:“乡亲们!鬼邪已除,大获全胜,抬着四个小英雄下山!” 这一天,是冯家庄几年来最为热闹的一天。早有村民回村报信,消息一经传出,上千村民纷纷涌到村门口,有的是为了庆祝而来,更多的是为了一睹这少男少女的风采。 众人刚一接近村口,立刻想起锣鼓和鞭炮的声响。黑压压的人群拥挤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无二牛心中更是如海潮澎湃,周身热血沸腾,把方才的怨气登时忘得一干二净。他振臂狂呼,在人群中穿过,真有一种凯旋归来的感觉。完全沉浸在喜庆之中。 此时正值中午,烈日当空,十分的炎热,无边无际的荒野闪着白光,惨白的蒿草在微风中摇曳。 西北方凭空响起了一声惊雷,滚滚乌云瞬时间从地平线翻腾蔓延。 村民们一齐扭头向西北望去,只听雷声滚滚,乌云急速凝聚,向东南方翻涌而来。天色迅速变暗,太阳被漫天乌云遮蔽,热风也很快转凉,一阵阵刮来,竟颇有凉意。 不知哪个村民喊了一嗓子:“秃尾巴老李来了!要下雨了,赶紧磕头啊!” 村民们都期盼着一场透雨,这一盼,就是两年之久。盼雨心切,在他的号令下呼啦的一下跪倒一大片。 对着乌云来处,磕头作揖,齐声呼道:“老天爷,快下雨吧!”哀声匝地,好是凄凉。 惊雷阵阵,闪电如刀,暗云翻涌,狂风肆虐,终于落下豆大的雨滴。冯村长把手一挥,高声喊道:“老天开眼啦!都赶紧回家避雨去吧!” 众人散去,冯村长、张大壮等人来到四个人的面前,一齐行礼道:“四位恩公,山村虽然破败不堪,但乡亲们的心情却是火热的,恳请四位恩公务必留住一日,与乡亲们共同吃顿喜宴再走。” 不等杨小玄说话,无二牛率先说道:“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这顿喜宴我们……” 忽听竺子姗阻止道:“不行,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花竺国。” 众人转头望去,见竺子姗面色凝重,嘴唇翕动,头上不住地闪着光,显然是在密语传音。 杨小玄问道:“出什么事了?” 竺子姗道:“西山老妖亲调集所有的兵马,亲自挂帅出征。西海盟军大败亏输,夺回的领地全部沦陷,就连花竺国也岌岌可危,要我们立刻返回花竺城,与盟军会和。 杨小玄道:“近期妖族连连受挫,西山老妖眼看多年的努力将要毁之一旦,他一定是坐不住阵了。我这就与他去决一雌雄!” 蓦然把身子一转,歉意地对冯村长道:“我们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青山不倒碧水长流,来日方长吧!”朝三个人递了一个眼色,腾云朝西北方向飞去。 无二牛犹豫了片刻,抱怨道:“早不来事,晚不来事,偏偏这个时候来点儿破事!”展开双翅,也追随而去。 雷声滚滚,闪电如刀,狂风卷着雨点迎面打来,打在脸上冰凉冰凉。四个人加快速度,不等暴雨倾盆降下,他们已经穿过这片云层。 盏茶之间,四个人就来到来到花竺城的南门外。只见城墙上旗幡招展,猎猎绵延。四面八方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果然有大战来临的迹象。 四个人在城门前降落。骨朵快步走到城门前,对着城上大声喊道:“九公主千里归还,快快打开城门。” “吱呀呀”,城门裂开,守城的将领亲自带队出城迎接。 四个人刚刚走进城门,忽听身后有人高喊:“等等我们!”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南方烟尘滚滚,旷野上有三匹灵兽狂飙般的朝这边驰来。灵兽上坐着三个粉衣女子,高矮胖瘦各异。衣裳上绣着桃、李、杏三幅图案,正是灵花山上的三仙子。 三匹灵兽飞也似的驶到近前,三个仙子飘身来到竺子姗的身前。 竺子姗与三仙子交情甚好,熟而无拘。见她们赶来助战,心里非常高兴,指着她们道:“三仙子,你们还可以,良心总算没被狗给吃了!” 杏花仙子笑道:“我们三个听说九公主结婚去度蜜月。大战在即,城中无人怎么能行?故此我们三个合计合计就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 竺子姗脸色羞红,指着杏花仙子骂道:“狗嘴喷不出好话来!等打退了了西山老妖,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三仙子上上下下打量杨小玄几眼,齐声说道:“一心只想收拾我们,也不说给我们介绍一下,哪位是未来的驸马?” 竺子姗脸红的更甚,嗔道:“八下没一撇呢,你们胡说什么呀!走,赶紧随我去见国王。”衣袖一拂,径直朝王宫走去。 杏花仙子笑道:“九公主生气了,赶紧跟上吧。”众人嬉笑着紧紧跟随。 无二牛见三位仙子个个貌美如仙,不禁又起色心。乐颠颠跑到三个仙子的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无二牛,是杨小玄的二师兄。更是上仙派来的无大将军,希望有事常与我联系。” 杏花仙子瞟了他一眼,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被赶出花竺城那个大色鬼呀?” 众人哈哈大笑。无二牛碰了一鼻子灰,十分气恼,把手朝外一撩,气哄哄地道:“说话别揭短,打人别打脸。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干嘛老提它?没素质,没教养,离你们远一点地!”把袖子一甩,鸭跩鸭跩地朝前奔去。 一行人刚一步入殿。大殿立刻热闹了起来。花竺国群雄、海外番侯纷纷起身,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显然,杨小玄枪挑闫道波,智杀闫啸,剑劈常羊山……之事,已经满城皆知了。 竺子豪等人将七个人让到上座,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的前面,惭愧地道:“失败了!我们失败了!刚刚夺回的几个城池,又沦陷了。” 杨小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城池失了,还可以夺回来,只要元气没有大伤;军心没有离散,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竺子豪道:“虽然折了好多人马,但没伤到元气。诸位豪雄都在,准备在花竺城外围与西山老妖大战一场。” 杨小玄大喜,起身给海外藩候们行了一礼,笑道:“妙极!妙极!那么我们就与列位豪雄团结一致,肝胆相照,一起打败水妖!” 西周国太子姬炫刚还礼道:“多谢杨圣使的抬爱。西山老妖来势汹汹,摆出一副决一雌雄的架势,我们要不要搬请天神?再召集天下所有的同志,彻底消灭妖族?” 杨小玄心里清楚,眼下玉帝统领天界,虽然自己手中握有道天大令,但要搬请天兵天将,必须要经过玉帝批准。 玉帝又对道祖私下打造战神,一直都颇有成见,即便是同意出兵,说不定也拖到哪一天。杨小玄心如明镜,但诸多的话又不便说出口,于是便找了一个较为合适的理由。 他摇头道:“不必!这毕竟这是人妖之间的战争,我不想把天界牵扯当中。倘若天界出兵干涉此事,西山老妖就会装作软弱之态,与魔界、灵界等各界结为联盟。眼下仙、佛两家暗流涌动,妖族一旦大败,就会与其它几界转投西方。本来世人就在信仰上比较迷离模糊,一旦有其它外教借机介入,道家可就……” 说到此处,不禁仰天叹道:“国无教,人无魂。一旦人们失去民族的信仰,就会变得家庭意识会很强,民族意识却是很差。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还是不请天兵天将!” 竺子姗聪明绝顶,知杨小玄用心良苦。便起身说道:“我赞同小玄的观点!我认为西山老妖此次亲自出征,就是为了鼓舞军中士气!你们想一想,近期妖族连遭挫败,西山老妖眼看多年努力毁于一个毛头小子之手,他能不暴怒吗?我认为西山老妖此次是针对杨小玄而来,绝不会调集所有兵马与我们誓死一战!”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秘之人 竺子豪摇头道:“九妹,你的话我没听明白。老妖亲自出马,明明就是孤注一掷,为什么你说老妖不会调集所有兵马,与我们决一死战呢?” 竺子姗笑道:“西山老妖并不傻,他明知杨小玄手中握有‘道天大令’,他干嘛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呢?不过西山老妖自恃甚高,目中无人,此次下山,就是要与杨小玄对决。隐隐有箭射出头鸟的意思!” 话语虽然不多,但分析到位,听得众人大点其头,无不竖起拇指大加赞赏。 杏花仙子眯着眼睛望着竺子姗,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找什么人。这聪明绝顶的九公主就得与智慧双全的杨小玄在一起。这才叫佳偶良配。” 众人欢笑鼓掌。竺子姗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我叫你多嘴多舌!” 桃花仙子、李花仙子帮腔上前阻止,笑着问道:“人家是在夸你,为什么还要打人家?” 此时的竺子豪心乱如麻,见她们嬉笑打闹,异常的反感,喝道:“你们都别闹了!赶紧商量正事。” 三位仙子相互看了一眼,吐了一下舌头,坐回原来的位置。 竺子豪道:“我们西海盟军全部撤离了战场,妖军一定会长驱直入,我估计用不多久就会兵临城下。都想一想,我们还需要做什么样的战前准备?” 杨小玄道:“我看城里城外到处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又有灵花山三仙子相助,没什么可准备的。眼下需要饱餐战饭,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众位豪雄齐声道:“圣使放心,保证没有问题!” 众人纷纷走出大殿,杨小玄等人正要去饭厅用餐,忽有两个女侍卫前来禀报:“禀报九公主,西门外来了一个女子,身穿一身黄衣,骑着一只雪羽鹤,指名道姓的要见竺子姗和杨小玄,不知九公主要不要见她?” 四个人皆是一惊,竺子姗凝眉道:“她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一个侍卫道:“我们想对她仔细盘查,可那女子极为不配合,只说自己姓周,是从什么村子里来的。” 话音未落,无二牛两手一拍大腿,乐得一蹦高,“哎呀!我家春燕来了!” 竺子姗心中欢喜,看着杨小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春燕姐一定是被你梦中情人点化成仙。估计是帮我们来了,赶紧把她请进来!” 杨小玄见她当着众人的面,揭穿自己心底的秘密,登时面红耳赤。用肩头撞了她一下,难为情地说道:“哎呀!你干嘛总要胡说八道。” 两个女侍卫与骨朵掩口想笑,转身就出去了。 无二牛拨腿往门外就跑,却被杨小玄给拦住了,劝道:“二师兄,你们此前有过许许多多的恩恩怨怨,眼下已经宣告结束。我劝你还是不要急于见她为好。可见世间之事,自有天意,强求不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颗心吧。” 无二牛把眼珠一瞪,吼道:“杨小玄,你这是桃花不解梅花意,饱汉男思饿汉心!敢情你像那招蝶花似的,整天都有花蝴蝶围着你转悠,一黏糊就是一个。我长这么大就遇到这一个,干嘛还要阻止我?” 杨小玄气得心怦怦直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索性把手一甩,怒道:“你去吧!小心别把南墙撞个大窟窿!” 无二牛吼道:“我愿意!” 迈步刚要朝前走,却听竺子姗叫道:“二师兄,她们马上就到了,你还是先等等吧。拿出大丈夫的气概来。” 无二牛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把胸脯一挺,故意摆了一个造型,逗得二人掩口想笑。 工夫不大,只见骨朵与一个黄衣女子携手走了过来。她身材高挑,秀发飘柔。尖尖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鼻梁高挺,齿白唇红。黄衣轻舞,腰间悬挂着一个青铜铃铛。摇摆之间,隐隐闪着电光石火。与骨朵并肩而行,容颜丝毫不在骨朵之下。 杨小玄瞠目结舌,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转头对竺子姗道:“这个人是春燕姐吗?” 竺子姗笑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想不到苦命的周春燕在你梦中情人的帮助下,竟然变成了一个仙女。” 杨小玄刚要说话,却听无二牛“啊”地失声惊呼,全身大颤,如被雷电所劈。突然一个纵跃,张开双臂,不顾一切的朝周春燕狂奔而去。 这一刻,无二牛几乎便要喜极而泣,哭声喊道:“春燕儿啊!我可想死你啦!”张着双臂朝她拥抱了过去。 周春燕突然顿住了脚步,说了一句“二牛哥好”。柳腰一扭,闪到骨朵的右侧。 无二牛扑了个空,愣怔了一下,蓦地转过身来,又朝她后腰楼去。 周春燕脚尖一点地,弾身跃起,驭气飞行,飘然飞进了大殿里。脸上露出春花般的笑容,与竺子姗四手相握,相互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竺子姗喜道:“春燕姐,你怎么变成仙女了?” 周春燕笑道:“过会儿我在告诉你们。” 两手蓦然从竺子姗的手中抽离,又拉过杨小玄的手,笑靥如花地说道:“杨兄弟,周春燕奉九天玄女的法旨,特来助战。” 杨小玄惊喜交加,迫不及待的问道:“变故太大,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春燕将他的手放下,一笑道:“等我把那个魔头稳住了,在讲给你们。” 这时,骨朵手捂着嘴巴,弓着腰,笑哧哧地跑进殿中,一头扎入竺子姗的怀里,哧哧地笑个不停。 竺子姗捶打着她的后背,笑骂道:“死骨朵,有什么可笑的!” 无二牛见周春燕不理自己,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失落落地蹲在了地上。突然之间觉得万事了无兴趣。 大声吼道:“周春燕,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白眼狼!你不但不报恩,还把我当驴子一样使唤了好几个月。我真想一棒子削死你!”伤心气苦,痛苦难抑,泪水汹涌而出。 周春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把头转向了竺子姗,焦急地道:“子姗妹子,我与无二牛此生注定无缘,可我确实欠下人家一笔情债,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你的主意多,帮我想个法子,请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竺子姗看了一眼杨小玄,一笑道:“这事还得麻烦你老人家出面。先把他弄进来,大战在即,他蹲在大殿前哭哭啼啼,影响实在太坏。” 杨小玄苦笑道:“二师兄不但天生一根轴,对情感上疑心也很重。我劝他也未必管用,闹不好还得怀疑我和春燕姐不清不楚。” 竺子姗道:“人正不怕影子斜,给他一个耳朵听听就算了。西山老妖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不把这事说清楚,两个人定会离心。一旦出现分裂,你说这场仗可怎么打?” 杨小玄踌躇了片刻,很不情愿地来到无二牛的身前,蹲在他的正面,安慰道:“二师兄,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也很委屈。不过事实就摆在这里,你这样的闹下去有用吗?听师弟的话,振作起来,等打败西山老妖再谈此事!” 无二牛叱道:“滚一边子去!都赖你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上山拿我,我早就给她霸王硬上弓了,估计孩子都该生出来了。” 杨小玄道:“那时你又当妖又当贼,我没杀了你已经不错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周春燕也变了身份,你就把过去的一些事忘记吧,一切从头再来!” 无二牛怒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把东黎君给忘了?你把竺子姗给忘了?你把那个小仙女给忘了?我看你就是看周春燕长的漂亮,所以劝我放弃,你好趁虚而入。” 杨小玄碰了一鼻子灰,又气又恼,霍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吼道:“你就是一个混球!”气呼呼地朝殿内走去。 杨小玄来到三个人的身前,指着无二牛道:“这呆子我是劝不了!险些没把我给气死!” 骨朵咯咯笑道:“是不是骂你心存不轨啊?” 杨小玄气恼恼地道:“二师兄就是天下第一大混球!春燕姐,解铃还是系铃人,还是你亲自和他去和他解释吧。” 周春燕道:“时间紧迫,他又是如此执拗,我怎么和他去谈?不管他,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竺子姗道:“对,大战在即,先谈正事,春燕姐,先谈谈你的变化吧。” 周春燕道:“人生无常,真如风云变幻。原来我的前生是九天玄女娘娘身旁的一个仙女,因为我贪恋红尘,结果投胎人世。我之前所受的苦难,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玄女娘娘见我所受的苦难已过,就让云婈仙子把我解救出来。起初也想与她一起回归回九天,可我放不下父亲和店家大姐,经过商量,决定还是留在人间。九天玄女不但让我法术还身,还赐我两样法宝。” 众人又惊又喜,连忙给周春燕道喜。 竺子姗问道:“伯父和店家大姐还在苗人村吗?他们都很好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妖王现身 周春燕点头道:“全靠你们怜恩,我们过得非常好!那两大车的货物里,不但有粮食、有家具、有生活用品,还有很多的金银首饰和钱财。 “我家留下一部分,其余的都分发给了村民。从此全村人都对我家另眼相待,无不感谢我周家的恩德,我在苗人村的威望老高了! “店家大姐又会一手好厨艺,天天为我们做各样的佳肴。一家人生活的十分幸福!只是你们几个走了之后再不回来看我,气得我天天都在骂你们。” 竺子姗道:“我们一是没时间,二是身旁多了一个无二牛,真怕给你们带去麻烦。” 周春燕点头道:“是啊,这件事叫我也很头疼。你说和他彻底撕破脸吧,他毕竟对我、对我家都有恩,于情于理,都于心不忍;你说我不和不和他撕破脸吧,他总缠着我不放,真让我有点为难。眼下妖孽横行,我早就想与你们一道去降妖伏魔,就是怕无二牛对我纠缠不休,为了不破坏团结,故此迟迟没敢去寻找你们。这样吧,大战在即,以免让他分心,我先敷衍他几句,等打完这场仗我在与他摊牌。” 杨小玄道:“这样也好。师傅说过,用不多久二师兄就会巧遇姻缘,等他有了她人,也自然会把这份感情渐渐淡忘。那时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骨朵哼道:“无二牛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他对男女之间的认识,就是满足他的私欲。记住我的话:即使他妻妾成群,他还会在外面招花若草。无二牛就是本质有问题。” 竺子姗笑道:“如果他有了家室,自然会有所收敛。更何况春燕姐和骨朵都不是善类,量无二牛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再打你们俩的主意。” 杨小玄道:“我不知道春燕姐的手段是否毒辣,但我知道骨朵能把二师兄打得骨断筋折!” 骨朵哧哧笑道:“这是看在清虚道长和杨小玄的面子上,不然他早就死了八遍了。” 竺子姗道:“你们俩就别谈过去那点坏事了,还是请春燕姐说说她此番的任务。” 周春燕道:“此次确实带着任务而来,九天玄女娘娘她……” 这当时,忽听无二牛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都听着!我现在就公开一个秘密。一个大姑娘在家里生孩子的事你们都听过吗?” 周春燕俏脸罩霜,把手一伸,手中现出一把宝剑,咬牙道:“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竺子姗急忙按住她手中的宝剑,朝杨小玄、骨朵递了一个眼色。三个人一齐奔跑了过去。不容分说,连打带骂,连拖带拽地把无二牛拽进了大殿。 周春燕强压怒火,仍然上前行礼道:“二牛哥,你对我有恩,周春燕永远记得!大敌当前,咱们能不能把儿女情长之事朝后放一放?等打完这场仗之后,我以命报答!” 无二牛道:“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做我的婆娘!” 周春燕为了精诚团结,便爽快地应道:“好!做你的婆娘也可以,但必须打完仗再谈此事。” 无二牛以为周春燕向他屈服,便说道:“什么时候谈都可以!反正你的把柄握在我的手里。打完仗你要二姑娘夹包给我溜了,我就把你那些臭鞋烂袜子全部抖落出去!” 杨小玄怒视着无二牛,若不是大战在即,必然抽他几个耳光。 竺子姗见杨小玄俊脸变色,朝前迈了一步,将二人隔开,对周春燕道:“春燕姐,你继续讲!” 周春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情略略平稳了许多,讲道:“据九天玄女送来的情报来看,西山老妖此次来者不善。他带着三山九洞的妖怪。 “有漏斗山上的三角牛王和三毛风、火正仙吴回、春心鹿仙陆苏儿;花脸狸妖尤贞子、蝙蝠山上的血蝙蝠、乱冈山山的神蚰魔君、蛛仙洞的四蛛精、南海沙洲岛上的黒蚂蚁……据说四大凶兽中的穷奇也来参战。九天玄女担心三角牛王的霹雳铃铛不好克制,就让我带上另一个霹雳铃铛与他对决。” 杨小玄扬了扬眉毛,傲然道:“我们背后有仙界鼎立相助,又有海外群雄做为生力军,在花竺国的地盘上,我们本来就略占上风。喜从天降,万万没想到,春燕姐和三仙子也来相助,这样一来,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向了我们!” 竺子姗望着无二牛道:“如果各方都能放下个人的恩怨,一起把臂握手,胜算就更大了!” 无二牛斜楞竺子姗一眼,嘟囔道:“别给我话听!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是我俩之间的矛盾。倘若妖精来了,我无二牛打起妖精来一点也不含糊。” 这番话说得虽然不是坚定不移,但令人足以放心,杨小玄、竺子姗、骨朵齐声喝采,就连周春燕也喜上眉梢。 杨小玄拍了一下无二牛肩头,叫道:“说得好!二师兄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值得敬佩!走,饱餐战饭,准备迎敌!” 夕阳晚照,冷风习习,五个人站在西北面的城墙上,凝望着远处的天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远处空中传来此起彼落的呼啸声,杨小玄等人抬头望去,心下大震,左右中各有三道人影踏空飞来。 左边当头这位,身穿黄金甲,内衬大红袍,腰间挂着一个碗口大铜铃铛。头如牤牛,长着三个牛角。正是漏斗山上的三角牛王。 身后跟着两个弟子,分别是三眉大王疾如风和漏斗山上的二当家的独角犀牛。 右边当头这位,骑乘烈火麒麟兽,独臂挥舞着火轮枪,正是火神吴回。身后跟着两个南荒蛮族打扮的大汉,骑着三头大鸟,手中各握着一条大铁枪。 正中间飞来的是一男三女。当头是一个三头男子,左边是鹰,右边是犬,正中间才是一个人头。豹眼鹰鼻,一张阔口。身穿一领金丝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碧绿色狮蛮带。手中握着一对赤金棒槌。正是西山老妖。 身后跟随两个娇丽美人,珠光闪耀,妖艳迷人。正是花脸狸妖尤贞子和春心鹿仙陆苏儿。 杨小玄凝神朝后看了看,见后面并无大军在跟随,心中都有些惑然不解,转头对竺子姗问道:“老妖既然想要决一死战,为何不遣大军,只带区区八个人?” 竺子姗笑道:“你忘了我在殿中说的那些话吗?老妖自恃甚高,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只想与你一人决斗,来个斩首行动。” 杨小玄笑道:“好啊,那我就满足他的要求。” 三路妖人各持兵刃,曾品字形包抄飞来。突然在百丈开外的云端上停了下来。 杨小玄环顾四下,见同盟军弯弓以待,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便对骨朵道:“传下命令,敌不动我不动。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擅自出击!” 骨朵见敌方人数不多,如果大举进攻,必然一击即退。可杨小玄却偏偏下了一道这样的命令,有些惑然不解,便问道:“敌弱我强,为什么不乘势攻击?” 杨小玄道:“西山老妖心胸高傲,倘若以我们也选择君子对决,会令他佩服。如果能将他们打败,西山老妖不但会从占领地上撤兵,而且还会有所收敛。刀枪的背后,却是一场心理大战。” 骨朵又道:“如果我们打败了呢?” 杨小玄笑道:“如有溃势,几万盟军怎能袖手旁观?” 骨朵掩口笑道:“闹了半天是个假君子。”蓦然转身,飞上了塔楼,令旗连摆,传下停止出击的命令。 杨小玄等五人踏云来到妖军的对面,两军相距十多丈远。西山老妖拱手道:“乾坤护使一向可好?” 杨小玄朝前跨了一步,还礼道:“最近小胜不断,杀敌不少,还算可以吧!听说妖王率领三山九洞妖王要血洗花竺国,怎么只带这几个兵马?” 西山老妖哈哈笑道:“树有树根,瓜有瓜藤,既然罪魁祸首是你杨小玄,我何必让那些无辜的百姓受这无妄之灾?” 杨小玄哈哈笑道:“妖王不但英明神武,而且还爱民如子,果然佩服。既然要与我决斗,那就撒马过来吧!” 西山老妖竖起拇指赞道:“乾坤护使果然是个君子,今天咱就来个一对一的君子决斗!” 环顾左右,问道:“哪位愿立头功!” 三角牛王哈哈笑道:“大王,这第一个功劳当然属于我老牛的了!”摘下风雷铃铛,脚尖一点云层,倏然到了阵前。 周春燕转头对杨小玄道:“我来对付他!” 杨小玄道:“三角牛王功法高强,在妖界排名第三,你虽然能克制他手中的宝物,但未必胜过他的功法,不如我变成一物,附在你的身上,关键之时给他来个攻其不备。” 竺子姗道:“这个主意不错,既能保证春燕姐的安全,又能震慑牛妖。只怕西山老妖法眼通天,不等你们到阵前就被他识破。” 杨小玄道:“我们上阵之前,你和骨朵猛摇绫罗,让士兵们为春燕姐摇旗呐喊。” 竺子姗点头道:“放心吧。关键之时给他来个一叶遮目,保证让他们识破不了我们的阴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巧收风火铃 杨小玄刚要念咒,无二牛却不干了,抓着杨小玄的胳臂道:“周春燕是我的女,你不能附在她的身体上,这件事必须我去干!” 周春燕咬着牙,低声喝道:“你那点本事能打得过三角牛王吗?滚开!” 骨朵将手中的绫罗一抖,将无二牛缠住,手腕一抖,手臂轻轻一挥,就将无二牛扔到了城墙下。 杨小玄摇身一变,变成一根鬼针草,粘贴在周春燕的后衣襟上。 竺子姗低声令道:“将士们,给我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鼓声如雷,苍龙号角哞哞直响,三军将士摇动着旗幡,一齐高声呐喊。竺子姗、骨朵猛摇绫罗,一时间,城墙的红云缭绕,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周春燕一声娇喝,身形一展,便来到了两军阵前。剑指三角牛王的眉心,高声大喝:“呔!大胆的牛妖,竟敢犯我国界,某家愿陪你大战三百合!” 三角牛王见阵前来了一个女子,把大手朝外一撩,轻蔑地道:“好男不和女斗,让杨小玄前来受死!” 周春燕哼道:“胜了你家姑奶奶再说!” 三角牛王怒道:“良言难劝该死鬼,你就去死吧!”摘下风火铃铛,高高举向天空,轻轻一摇,大声呼道:“雷霆万钧!” 那铃铛突然变大,顿时狂风大作,随即射出一道道闪电,焦雷滚滚,朝周春燕这边猛劈过来。 周春燕见时机已到,便从腰间摘下铃铛,迎着霹雷的轻轻一摇,瞬间有如山大。红光吞吐,打来的霹雳雷电火瞬间哑火,红光炫目,一道红色的光线流入铃铛的口中。 风停了,电光也不见了,三角牛王惊骇万分,用力猛摇几下风火铃,仍然无济于事。大惊之下,忽觉右手一颤,再看手中的霹雳铃铛突然不见了。 抬头再一看,见对面那女子一把将自己的宝玲抓住。笑靥如花,正要往腰间悬挂。 三角牛王勃然大怒,两道艳红的眉毛如红霓一般的立了起来。口若血盆,齿如铜板,暴吼一声,举起双锤朝周春燕直捣过来。 还不等他冲到近前,一道黑影斜斜地杀了出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无二牛。他口中喊道:“你去死吧!”手起棍落,照着三角牛王斜肩带背的劈打下来。 三角牛王连忙顿住身形,把有手锤朝外一撩,迎着大棍就是一锤。锤、棍相碰,火花四溅,霹雳似的一声炸响,把无二牛震得是两臂发麻,虎口发热,朝后飞出三四丈远,险些没摔下云端。 三角牛王气得是“哇呀呀”暴叫,浑身一抖,身体暴长数倍,咆哮道:“耍诈偷袭算什么本事,把那胖子给我拿住!” 疾如风、独角犀牛见无二牛半路偷袭,不禁大怒,从左右包抄过来。无二牛“呀”了一声,倒拖盘结棍,掉头就跑。 没等跑出几丈远,疾如风横棍将他拦住,笑道:“二师弟,大师兄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抡起棍子猛砸下去。 无二牛抬起盘结棍接架相还,还没斗上两合,突然左侧紫光耀眼,气焰吞吐,独角犀牛挥舞着紫光刀也已经赶到。 无二牛嘴巴一鼓,大声嚷道:“俩打一算什么……” 话未说完,突然紫光怒舞,寒气袭人。人影疾闪,一把两丈来长的紫光刀斜肩带背朝他劈了过来。 众人惊呼,无二牛一凛,刀光迫在眉睫,一时无暇招架,唯有急速飞退。 那刀光快如闪电气,在他身上闪亮了几下,“嗤嗤”连响,无二牛的衣裳接连绽裂,胸肋、大腿等处火辣辣生疼,鲜血激射。刹那之间,竟已受了六七处轻伤。 疼痛难忍,无二牛痛叫了一声,败了阵来。 疾如风、独角犀牛穷追不舍,吓得无二牛嗷嗷怪叫。 竺子姗、骨朵见他有性命危险,便收回灵丝耀光绫,各自拔出宝剑和双钩,与疾如风、独角犀王战在了一起。 灵花山三仙子见九公主杀到阵前,也前去相助。 没有了灵丝耀光绫红光,杨小玄的替身完全暴露出来,花脸狸妖把云外镜朝他身上一晃,镜面中竟是一个幻影,知道其中有诈,大声高喊:“牛王小心有诈!” 三角牛王双锤高举,正要砸向周春燕之时,半空中突然收力,挽了一个锤花,朝前一探,用了一招“骊龙探珠”,朝周春燕的面门直撞过来。 周春燕微微朝后一仰身子,挥剑朝两旁一拨,“嘡嘡”两响,勉强将双锤拨开,不等朝里进招,三角牛王右手朝下一扭,单锤朝她前心点来。 周春燕自知不是对手,急忙退后数步。杨小玄见三角牛王只是远攻,不肯欺身近打,估计有了防范,单等他单锤点来,绕过周春燕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快如闪电,三角牛王有所察觉,急忙把身子一闪,枪尖微微一偏,洞穿宝甲,从他软肋间划过。 手腕一翻,往怀中一带,五个钢构勾住他宝甲,“咯哧”的一声,甲胄连同征袍被撕开一尺长多长的大口子,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三角牛王一声怪吼,丢下右手锤,败下阵来。杨小玄提枪就追,西山老妖倏然来到阵前,拦住了去路。 老妖惊怒交集,细眼微眯,冷冷的凝视着杨小玄,用足真气,一字字地朗声说道:“小子!你阴谋耍诈,打伤我家牛王,今天你必须得死!” 杀心大起,手中那对赤金棒槌金光爆闪,便连那一鹰一犬也转过身来,对着杨小玄愤怒咆哮,作势欲扑。 杨小玄哈哈笑道:“老鬼吃了多少大蒜?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手腕一翻,枪头上的两只龙眼陡然射出两道精光,踏风冲去。 西山老妖把头一偏,避开射来的精光,叫道:“白龙神枪!”把肩头一晃,跳出一只猎鹰和一条猎犬,朝杨小玄扑咬了过来。 杨小玄知道西山老妖法宝多多,功法极为厉害,不敢掉以轻心,急忙顿住身形。把心念一动,暗叫三声“天神助我!” 胸前的长生锁泛起了碧色的光芒,鹰鸣犬吠,同样窜出一只鹰一条犬,身体要比对面的稍大了一些。鹰对鹰,犬对犬,相互撕咬了起来。 西山老妖见自己的鹰犬落在下风,再将肩头一晃,下方现出一个猎人。弯弓搭箭,瞄准欲射。 杨小玄胸口上的碧光再次一闪,也现出一个猎人,手拉弯弓,抬手就是一箭。正射在下方猎人的肩头上,“啊”的叫了一声,幻光一闪,又溜到西山老妖的体内。 西山老妖见他连连克制自己的法术,不禁勃然大怒,三个怪头一齐摇了起来,怪叫道:“妖山灵兽,快快出战!” 狂风大作,乌云遍天,一蓬妖光闪过,西山老妖的四周突然多了七个怪物。 有通身如血的蝙蝠、有独腿跳跃的秃鹫、有晶莹透明的蜘蛛、有乌黑发亮的蝎子、有长达一丈的蜈蚣、有呲牙咧嘴的黑蚂蚁;还有一头长着双翅貌似老虎的凶兽,分明是四大凶兽之一—穷奇。 七个怪物瞬间组成一个北斗七星阵,围绕着西山老妖飞速飞转,暴怒怪吼,倏然把杨小玄围在了中间。 火神吴回、花脸狸妖、春心鹿仙陆苏儿见杨小玄被困在七星阵里,各自亮出兵刃,与竺子姗、骨朵混战在一起。 竺子豪见九妹有性命之忧,也顾不得什么命令不命令了,率领藩国群雄也杀将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一时间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西山老妖嘴唇翕动,默念着御兽秘诀。七个灵兽飞一般的旋转,不住地朝阵中喷射这毒液。 杨小玄把神枪舞起,化作一个光罩,先把喷来的毒液避开。随即把神枪一举,叫了一声:“神龙出世!” 话音未落,神枪精光爆闪,由枪头处飞出七条蛟龙,嘴里均含着一颗天火凝珠。在低空中略略盘旋一周,突然半空曲弹,闪电般的冲了下来,当距离地面不到一丈高时,巨口暴张,喷出七道太乙真火。 除了穷奇之外,其它六个怪物都是防御缚妖山的精怪,本事平平,见天火烧来,怪叫了几声,瞬间就逃得无影无踪,唯有穷奇在火焰中跳跃。 杨小玄把目光瞥向西山老妖,见他脸露惊色,手中的赤金棒槌也颤抖了起来。 杨小玄刚想踏空杀将过去,突然一只巨大的插翅虎兽从火焰中蹿跃起来,怒吼着朝杨小玄扑咬过去。 这怪兽通体血红,一对巨翼展开时足有一丈多长,凶睛紫红,犬牙半尺多长。“呼”地一声,朝杨小玄的脑袋咬去。 周春燕正在一旁观敌瞭阵,见凶兽袭来,失声喊道:“穷奇!”便把霹雳铃铛高高举起,有心相助,又怕雷铃伤了杨小玄,心下犹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杨小玄急忙挥枪拨打,穷奇把身子一转,那条巨尾朝自己横扫过来。由于神枪的真魂出窍,法力大大折扣,“轰”地一声震响,尾巴扫在枪杆上。 杨小玄手臂蓦地一阵酥麻,神枪竟险些脱手飞出。他凝神聚意,大声喝道:“好个凶兽!”刚想抽剑反击,忽听头顶“轰”的一声巨响,炸响起一声霹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单枪战老妖 穷奇仰面翻起,身上被炸开无数个小洞,鲜血长喷,痛吼了一声,重重摔落在下方的草地上。引来老妖的一声惊呼。 周春燕提剑追了过去,见穷奇趴在草地上。肉翅断折,四爪不住地抽搐着,身下尽是鲜血,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周春燕咬牙骂道:“该死的凶兽!你助纣为虐,去死吧!”挥舞着宝剑朝它刺了过去。 没等杀到近前,穷奇的周身突然闪耀着淡淡的红光,扭曲了几下,竟然变成了一个俊美的公子。 就在周春燕愣怔之时,穷奇捂着伤口逃走了。周春燕又气又恼,踢了两脚地面,又回到两军阵前。 竺子姗、骨朵、无二牛、竺子豪、姬玄刚等上百虎将几个妖怪围在了中间,围困厮杀,妖怪明显处于下风。 陆苏儿潜入花竺国,险些害得竺子姗国破家亡,因此对她恨之入骨,给骨朵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自幼在一起长大,又并肩作战多年,一个眼神就能领会他的意思,于是,一左一右朝陆苏儿夹击而来。 竺子姗将绫罗一抖,把陆苏儿的左臂缠住。 陆苏儿大惊失色,刚想挥刀斩断,这时骨朵飞身赶到,把手中的双钩一分,右手钩奔着她的右肩劈了下来。 陆苏儿仰身朝后躲闪,可她的左臂还在绫罗的缠卷之中,“噗”的一声,单钩下落,一条左臂被硬生生的削了下来。 陆苏儿痛叫了一声,变成了一头母鹿,叼起地上的断臂,朝西北方向逃去。 竺子姗腾身刚要追赶,却被三角牛王拦住,两个人又和他战在了一起。 本来就我强敌弱,穷奇、陆苏儿、七灵兽这一落败,更是落了下风。几个妖怪咬牙苦撑,只盼西山老妖赶快下撤退命令。 西山老妖乃妖界之主,又素来狂妄,平常打仗很少亲自出手,单凭一鹰一犬,一个猎人就足能打败半个天下。 今天倒好,不但三宝贝接连被破,就连七个灵兽也被打伤。他怒不可遏,眼底充血,片刻之间,老妖的须眉白如霜雪,脸上的皱纹也仿佛多了几百道,刹那间苍老了数十岁。 他突然昂首哈哈狂笑,须眉波浪般起伏,周身衣服“呼”地一声蓦然鼓胀起来。“嗤”地一声轻响,衣服猛地裂开一道口子,继而“嗤嗤”之声大作,衣服裂成丝丝缕缕,狂舞不已。 当下举起那对赤金棒槌,大吼了一声,单脚一跺,凌空跃起,挥舞赤金棒槌劈头盖脑的朝杨小玄的头顶砸了下来。 来势汹汹,如雷霆万钧,劲风所至,周围空气登时摩擦出万颗火星。远远望去,仿佛彗星流火,怒卷长空。 杨小玄沉着冷静,单等双棒下落到一定高度时,便把长枪左右一分,“铿铿”两声,将双棒分开。 顺势将长枪一转,奔着他前心就是一枪。老妖把左手棒一挽,将长枪拨开,右手棒朝杨小玄的双腿横扫过来。 杨小玄左脚一点云层,腾身跃起十多丈高,大枪当棍使,奔着老妖的脑袋直砸下来。 老妖不闪不躲,横棍一封,“轰”的一声,枪棒相碰,宛如霹雳,把杨小玄震飞数丈开外。自己也连连倒退了数步。 双方各自拿桩站稳。杨小玄心中暗暗佩服,“好大的力气!无愧是妖界之主!” 西山老妖也不住地称赞:“难怪大悟金仙人都降伏不了他,这娃娃刚刚出道不久,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心中一阵骇然。 他转头朝另一侧看了一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的手下落在了下风,便动了撤退之心。又一想:如果就这样败下阵来,不但被各界耻笑,还会遭来敌人的追击。我必须为手下创造一个更好的机会,即使败退,也要体面地撤离。 想到此处,便把口一张,嘴里现出一个一寸长的骨笛。他鼓起了腮帮,“呜嘟嘟”地响了起来。 几声过后,只见西北方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空中飞来上万只怪鸟;地面上现出无数狼虫虎豹,黑压压地朝这边奔来。 众人望着飞鸟野兽,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搏斗。 西山老妖见机会已到,倏然举起双棒,手腕一抖,两根大棍妖魅莫测,“呼”地一声,狂风怒舞,金光乱闪。突然暴长两丈多长,劈头盖顶的朝杨小玄打了过来。 杨小玄急忙摆枪招架,可那棍子十分怪异,下落时硬如铁棒,抬手时竟然软如皮鞭。枪棍刚一触碰到一起,便缠绕在枪杆上,惊愣之时,另一根长棍劈头而落。 一时间,杨小玄竟被这怪异的兵刃完全压制,弄得他手忙脚乱。他不敢硬战,急忙飞掠闪避,可那棍影离他始终只有一尺多远,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队伍中鸦雀无声,时而惊呼迭起,几个花仙子花容失色,都在为杨小玄捏了一把汗。 周春燕轻咬着指尖,心中狂跳,眼见那双棍如蟒蛇一般的凶猛怪异,杨小玄依旧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她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只能暗自为他祈告。 忽见竺子姗、骨朵挥舞着灵丝耀光绫一左一右飞奔过来,绫罗一抖,朝双棍缠卷过去。 西山老妖环顾一下左右,不敢再战,急忙将棒槌收回,倏然竖起了双掌,接连打出几颗炸雷。 轰然几声巨响,浓烟滚滚,云雾乱飞,空中一片迷茫。老妖怪叫了一声,一蓬妖光亮起,所有的妖人都不见了。那些妖兽也立刻返回。 西北方的天际上,暗黑色的云层翻涌如浪,夕阳晚霞一点点被吞噬其中。偃旗息鼓,四下静然。杨小玄望着远去的妖光,心中一阵强烈的不安。 心道:“西山老妖果然名不虚传,若以他的妖法而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幸亏我有两个得力的助手和这枚金锁相助,否则落尽下风;适才若不是西山老妖牵挂手下,决不会选择逃离。” 众人也不追赶,均是遥遥而望,唯有无二牛显得格外的兴奋,高着大棍,吵吵大喊:“追啊!追啊!还愣着干什么?乘胜追击,别让老妖……” 忽觉后腿一痛,朝前打了一个踉跄,回头看去,见竺子姗、骨朵正站在他身后。 只见骨朵俏脸罩霜,手握着双钩正在怒视这他。便鼓起了腮帮,怒道:“你这个死花咕嘟!处处跟我过不去,踢我干啥?!” 骨朵抬腿还要踹他,却被竺子姗拦住。 骨朵俏脸罩霜,冲着无二牛吼道:“我踹你是轻的,应该杀了你这混蛋!” 无二牛根本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鼓了几下腮帮,喃喃道:“我哪里招惹你们啦?” 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杨小玄和周春燕。见二人面如冰霜,都在怒视着他,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骇然的神色,低着头,拖着大棍朝城池那边走去。 竺子豪见杨小玄等人均是闷闷不乐,便笑道:“虽然此仗没能大获全胜,但足能让老妖胆战心寒。此仗打得不错,我建议喜庆一天,明天中午三路盟军齐出,收复失地!” 话音未落,所有的将士们欢呼雀跃,欢呼声响彻云霄。 杨小玄、竺子姗并肩站在云端上,望着远去的妖云,心里却是隐隐的不安。但听见这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不禁相视一笑,相互握紧手掌,转过身去。 竺子豪摆了摆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又说道:“云空中天寒风冷,我们赶紧回城中去,举国同庆!” 群雄欢呼呐喊,朝城池飞去。 杨小玄与竺子姗携手飞行,骨朵、周春燕、三仙子翩翩飞起,在后面紧紧跟随。 红日西沉,彩霞遍天。各国群雄在花竺国迎宾使的引领下,有条不紊地穿廊入殿,入席坐定。 丝竹鼓乐喧哗热闹,使女卫士穿梭不绝,酒菜蔬果源源不断地送至众人桌前,一切井然有序,与昨日殊无二致。 杨小玄、竺子姗等人入殿之时,大殿轰然,各国群雄以及各国番侯纷纷起身,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微笑着挥手致意。无二牛更是昂头挺胸,不住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竺子姗随意撩起一个雅间的门帘,见灵花山三仙子也在其中,便对其他人道:“咱们与三仙子同桌共饮吧?” 三仙子连忙起身让座,四个人也各自坐下。 无二牛撩帘而入,嘿嘿笑道:“这里美女如芸,小师弟可真能找地方。” 这场仗精心策划了半晌,本以为出其不意,一枪就能结果三角牛王的性命,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无二牛来,布署的大好局面一朝破灭,不禁怒恨交集。不等无二牛入内,就被骨朵、周春燕给轰了出去。 杨小玄也在气头上,因此也就没有搭理他。 无二牛颇感尴尬,见周春燕也驱赶他,不禁大怒,指着周春燕道:“你等着的!我要不把你那些臭鞋烂袜子抖落出去我都不姓无!” 周春燕哈哈笑道:“随便!不就是六年前我被马贼糟蹋过吗?还在家里生过孩子吗?这些事都成了现实,难道我还怕你宣扬吗?无二牛!今天恰好人多,你小子有本事就在众人面前抖落抖落,我周家丫头若是皱皱眉,红一下脸,我都不姓周!”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了断纠结 无二牛见周春燕毫不惧怕,顿时也没了法子,眼睛里流露出空茫失落的神色。鼓了几下腮帮,讷讷地道:“那我还救过你呢!” 周春燕大声道:“你有恩于我周家,我周春燕永远铭记在心,日后一定报答!但你想用一个人不光彩的过去来要挟我,没门!” 周春燕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仿佛喷射着烈焰,向他燃烧过来。无二牛骇然别过头去,喃喃道: “把我当驴子一样使唤了两个多月,现在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了,就把我踹到一边子去!我看你的良心就是被狗给叼去了!” 周春燕见他老纠结这件事,如果不当众解决,他就会没完没了。当下就把两个人的恩怨情仇简略地讲了几句。 众人听完,纷纷对无二牛进行叱责。 无二牛见要挟不成,反而招来众怒,便把手一摆,说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我知道你们看人家长得俊,所以都向着她说话!” 群雄大怒,纷纷起身,要把无二牛教训一顿。 杨小玄连忙起身将无二牛推到一张空桌前,让他坐下。想和他说些什么,但知道二师兄发起浑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因此一句话也没说。 道路如此漫长,眼下他就是一匹害群之马,怎能容他这般胡来?但自己毕竟是他的师弟,即使心中有诸多的怨怒,又能拿他怎么样?当下就给师傅密语传音,让他前来解决此事。 无二牛见没有一个人向着自己说话,郁闷至极,抱起一坛子酒来,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杨小玄冲着竺子姗、骨朵做了几个手势。二人便把所有的菜都给他端了过去。 无二牛见酒菜丰盛,心中的憋郁之感立刻全消。嘿嘿笑道:“不吃不喝,耽误自个!愿意他娘的谁说啥说啥,我他娘的照常吃啊!”手指大动,开始大吃大嚼。 杨小玄苦涩的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骨朵咬着牙,在他身后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竺子姗抑制不住笑意,捂着嘴朝雅间奔去。 周春燕指着无二牛那边低声说道:“你们说说,就这尖不尖傻不傻的玩意,我能嫁给他吗?” 杏花仙子道:“跟他在一起,用不了三天就得气死!” 桃花仙子道:“我真佩服杨小玄,能和这蒸不熟煮不烂的傻玩意朝夕相处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来的呢?” 竺子姗道:“他自幼流浪,万事讲究忍耐,已经习惯已常了。” 众人啧啧赞道:“杨小玄模样也俊,人品也好,果真是人中极品!九公主,你务必要好好珍惜啊!” 竺子姗笑道:“珍惜是一定的,不过我不能惯着他!男人这玩意,一放纵他,就该上天了!”众人哈哈大笑。 酒菜从新摆好,众人觥筹交错,开始痛饮了起来。 这一日短暂而又漫长,发生了诸多不该发生之事。但最令众人欢欣鼓舞的,莫过于打败了西山老妖;劈下俞妃的一只胳膊。 虽然精心部署的偷袭战术被无二牛给搅乱,但还是刺伤了三角牛王,成功地收回丢失的霹雳铃铛。 这场仗周春燕表现的最为突出,群雄无不向她投来赞赏的眼光。同桌的几个女子同样感,夸赞的同时,非缠着她讲出霹雳铃铛的秘密。 周春燕还想在人间住上几年,好为父亲养老送终。她本不想声张此事,可两军阵前都看在眼里,哪还能隐瞒得下去? 便讲道:“这铃铛原本是九天门上的铃铛。时间一久,这门铃都注满了三十六雷神的仙气。有一天,武德星君牵着一头天牛下凡,趁人不备,就偷了一个铃铛,挂在天牛的脖子上。 “千年后,这头天牛修成了精怪,就把这铃铛带到了凡尘。经过妖变,从而成了三角牛王的杀器。 “前段时间,无二牛突然变成了妖怪,威逼我和他成亲,云婈仙子为了保护我全家,就把这个铃铛挂在我家的房檐下。 “降伏无二牛被之后,我一时兴奋,竟然把云婈仙子嘱咐的话给忘了,便把这铃铛给摘了下来。谁知这脾气暴躁的霹雳铃铛竟然在我手中百依百顺,我就找了一块红绸将铃铛包裹了起来。 “次日一早,云婈仙子下界来收取铃铛。见我能驾驭这个仙界宝物,也是大吃一惊,当下用密语传音的方式把此事禀报给了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得知此事也很惊讶,就把霹雳铃铛赐给了我。并为我降下一道法旨,要我务必将那枚丢失的门铃收回。 “昨天得知西山老妖要来踏平花竺城,我就带上这个宝玲急匆匆的赶到了花竺城。结果两军一对阵,我这个农家大妇女还真就立了大功!” 杨小玄道:“可见我娘高瞻远瞩,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春燕姐收了他的宝物,这霹雳铃铛还真难对付。” 骨朵笑道:“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切做的都很好,只可惜最关键一环没有把握住,如果一枪刺死三角牛王,那可是大获全胜。都赖那个大呆子!没有他瞎搅合,三角牛王不死也得受重伤!” 杨小玄道:“三角牛王能在妖族位列第三,其本事不容小觑。即使无二牛不杀出来,也未必就能将他杀死。” 骨朵白了他一眼,哼道:“明明是无二牛破坏了全盘部署,你偏偏要袒护他。我看你小时候不是被无二牛给打怕了,就是被他给打傻了,不然不会处处袒护他!” 众人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小玄也笑了起来,转头对竺子姗问道:“我傻吗?” 竺子姗哧笑道:“不傻也不尖!” 众人笑得更甚,忽听有人问道:“什么事啊,你们笑得如此开心?” 众人抬头望去,见竺子豪与众多藩国侯爷前来敬酒。众人连忙起身,举杯相碰,一干而尽。 喝完一杯酒之后,等众人退去,竺子豪道:“我想调集所有的兵马,明天中午出发,重新收复失地!小玄兄弟,你有什么高见?” 杨小玄点头道:“将士们士气高涨,夺回几座城池不成问题。明天我们几个也随队出征。” 竺子豪拍了一下杨小玄的肩头,喜道:“如果诸位能鼎力相助,胜算可达百分之百!” 竺子豪走后,八个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杏花仙子扫兴地道:“还得去出征!我以为打完这一仗,邀请几位去我灵花山玩上几天,这个打算又落空了。” 杨小玄凝眉道:“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打已胜的感觉。” 竺子姗嫣然笑道:“小玄,我也有同样得感觉,不知为何,总有妖怪已经撤离人间似的,难道我俩真的是心灵相犀吗?” 周春燕笑道:“如果明天你们俩的感应灵验了,证明是名副其实的天生一对,我建议你们俩马上举行婚礼!” 杨小玄叹道:“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何常不曾想过。只是使命在身,身不由己啊!” 竺子姗嗪首微点,把身子一倾,把头贴靠在杨小玄的肩头上,温柔甜蜜,然而又夹杂着伤感与无奈。 杏花仙子愤愤地骂道:“这该死的妖怪什么时候才能死绝了?把下一代都给耽搁了!明天我就带兵杀入妖界去,端掉他们的老巢!” 骨朵叹道:“何尝不想!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花仙子见气氛转为低沉,颇为扫兴,便把手一划,大声道:“别提这些闹心的事了!人生短短几春秋,快乐就是幸福!还有,春燕姐姐,大家伙都把你当成了亲姐姐,以后别老把‘农家大妇女’总挂在嘴边上,干嘛要那么自卑!” 骨朵道:“仙子批评的很对!少想过去,多看未来!为春燕姐首立战功,咱们干上一杯!” 众人无不响应,一同起身举杯,酒杯“叮当”相撞,一干而尽! 星辰漫天,夜色越来越深,众人都陆续回到营中。 杨小玄、竺子姗没有返回住处,以巡查之由,信步来到城北的城墙上。二人并肩而坐,仰望着苍穹,谈心聊天。 竺子姗问道:“通过这次交手,你觉得我们打得过西山老妖吗?” 杨小玄略略地寻思了一下,一笑道:“我自觉功法应该不在老妖之下。可老妖毕竟是妖界之主,随便拿出一样法宝,就令我难以招架。” 竺子姗手托着下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等我们收复大片失地之后,就活捉几个妖怪,摸清七十二洞妖王都持有什么法器,再研究破解法器的办法。” 杨小玄见了这番充满智慧的话,不禁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说道:“无愧是我杨小玄的贤内助!” 右臂一伸,双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恨不能将她箍入自己体内。竺子姗“嘤咛”了一声,顺势倒在他怀里。 杨小玄把头一低,朝她嘴唇吻去。 竺子姗周身火烫,双臂环抱着他的脖颈,低吟着,颤栗着,虚软无力地任由他任他肆意地亲吻着自己。 风声呼啸,大河滔滔,刹那间,仿佛灵魂被他吸空了一般,只剩下滚烫的躯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偃旗息鼓 这时,忽听骨朵、周春燕喊道:“杨小玄、九公主,你们在哪啊!清虚道长来了,要你俩赶紧回去!” 两个人瞬间从激情中清醒了过来,相视一笑。竺子姗拢了拢长发,牵过杨小玄的手,一同朝城墙下奔去。 四个人一起来到清虚道长的寝房,见师傅正在盘膝打坐。杨小玄等人急忙上前行礼问好,清虚道长缓缓地睁开眼睛,指着墙下的椅子道:“四位请坐!” 清虚道长问道:“无二牛又闯祸了吧?” 杨小玄起身行礼道:“禀告师傅,二师兄虽然没有了妖性,但贪吃好色的恶习仍然屡教不改。雪塘山下非礼骨朵,险些闹出人命来;今天又拿春燕姐的身世相要挟,逼迫春燕姐嫁给他。好在春燕姐全然不顾自己的过去,这才平息了此事。我们五个人形成一个团队,如果任由他放纵下去,哪还有团结?如果离心离德,又如何降妖伏魔?故此把师傅唤来,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不等清虚道长说话,竺子姗起身道:“清虚师傅,无二牛单单贪吃好色也没个什么,几个女人对他敬而远之也就算罢了,最令人愤慨的是:他没有组织观念,任意而为。” 当下就把这场战斗的部署与过程详细地讲了一遍。清虚道长听完,气得连捶自己的胸脯,叹道:“都是贫道造的孽啊!” 静默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明天盟军还要收复失地,你们也要参战,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你们的心情,都回房歇息去吧。至于无二牛吗……贫道自有办法驯服他。” 众人一同起身行礼,朝门外走去。 夜空下,四个人并肩而行,沉默不语,当走到九公主的闺阁的大门前。却听骨朵道:“你师傅一直都在宠溺无二牛,我看这件事还会不了了之。” 杨小玄叹道:“毕竟朝夕相处这些年,师傅把无二牛视为亲儿子一般,即使有错,又能奈何?其实我也一样,虽有诸多的话要说,却真的无法开口。好了,明天还要出征,你们赶紧回房休息去吧。晚安。” 次日,朝阳破晓,竺子豪早早就把杨小玄、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叫到自己的书房,便把自己制定作战方案和进攻的路线拿给四个人看。 竺子姗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拨到一旁,笑道:“大哥,今天咱就打个赌!这场仗不打已经胜了,明天只需要你们与各国藩王走访安民,恢复各城邦秩序就行了。” 竺子豪惊问道:“难道你探到什么好消息了?” 竺子姗摇头道:“没有,没有。你九妹能掐会算还不知道吗?” 竺子豪一听这话,气呼呼地道:“九妹,大战在即,你怎么开这等玩笑!” 竺子姗道:“谁开玩笑了!昨夜我和杨小玄派遣九路侦兵,估计也该回来了,如果妖族的兵马果真撤离了人间,你输我什么?” 竺子豪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问道:“小玄兄弟,这疯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杨小玄道:“纯属是我们的推测而已,但我们的直觉往往最接近现实。昨夜我派姬炫刚率九路侦兵前往西北部抵近侦察,估计快该回来了,还是等侦兵回来再说吧。” 昨天夜里,姬炫刚亲率九路侦兵朝妖军大营抵近侦察,出乎意料之外,前几天还是旌旗林立,帐篷密布的妖族大军,今日竟然妖军空空荡荡,人影全无。 姬炫刚率军朝西北方一路疾行,沿途经过三个城池,五个妖军营地,无不如此。众侦兵无不感到意外,当下引兵返回。 花竺国得知妖军已经撤退,无不欢欣鼓舞,又是大大地热闹了一番。 竺子豪仍旧有所疑虑,便带着亲兵卫队,亲自到妖军所占领的地方侦察。 所到之处,无不如此,傍晚时分这才赶回了花竺城。各国藩候归心似箭,当天便回到自己的国土上。 一场战祸就此出乎意料地消弭于无形,海外各国藩王对五个护使以及盟主心存感激,纷纷送来了邀请函。请五个圣使以及盟主等人参加建国大典。 杨小玄知道妖族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不想在各国百姓面前露面,经过商议,决定让竺子豪全权代表,自己却想回归故土,去祭拜一下父母。 无二牛也要前往,却招来师傅的一声怒叱,直接把他带回了云璐山,当下没收他身上所有的物件,只给他留下那面福寿锣,以免被饿死,直接将他封印在雪洞之中。 无二牛起初大哭大嚷,后来一个劲的哀求,清虚道长对他道:“你也不用哭,你也不用闹;哀求更没有用。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什么时候真正领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为师自会放你出去!”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云璐山,直接去了东海。 近期妖怪不是撤离就是蛰伏,天下和平已定,杨小玄见没有妖精可降,决定独自回乡去祭祀父母。 竺子姗坚决要与他同往。杨小玄一是拿她没辙,二是真心喜欢她,也就由去了。 当天竺子姗就去与父母作别,母亲却说出这番话来:“子姗哪,上次就想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没成想出现那一档子的事情,不但订婚宴没办成,还弄了个满城风雨。 “如今你们俩的感情应该处到位了,眼下还有清闲的时间,我寻思着把他师傅唤来,双方的老人坐在一起,简单地吃顿订婚饭,也算给你一个名分。 “这次杨小玄是回乡祭祀父母,如果你以他的未婚妻的身份出现,也能在二位老人的坟前磕几个头,这也让九泉下的他们得到安心。再者说了,回到家乡后,哪能遇不到儿时的旧友?介绍起来也是方便。 “我也知道杨小玄这孩子不是丧良心的孩子,但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更是一个公主,哪有一个没有名分大姑娘,就去充当人家的媳妇?让人听来,不但认为你的人品不好,与你这位公主的脸上也无光啊!” 竺子姗点头道:“母亲说的极是,我这就把杨小玄唤来。” 骨朵道:“还是我去喊他。”转身就出去了。 杨小玄正与周春燕在客厅里聊天,骨朵跑了进来。进门就喊道:“杨小玄,国王、王后要见你,赶紧去一趟!” 杨小玄起身问道:“什么事啊?” 骨朵道:“喜事!你可以带着媳妇回老家了!赶紧过去吧!” 杨小玄走进王宫,先给国王、国母行了大礼,然后落座。国母便把方才的话又讲了一遍。杨小玄听完,感动得热泪盈眶,急忙跪下来磕头谢恩。 骨朵一旁道:“小叫花子!国王和王后平易近人,处处都为你着想,日后胆敢做出对不起我家公主的事情来,我非得活剥了你的皮不可!”、 周春燕也说道:“是啊。这样做太委屈九公主了。” 杨小玄道:“其实我也想办一场隆重的订婚仪式,只是眼下的形势不允许。” 骨朵哼道:“眼下妖军已经撤离,正是清闲之时,纯粹就是借口。” 杨小玄正色道:“别看妖军大举撤离,但称霸天下之心却没有死。我怀疑西山老妖这是改变了战略,我担心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我与九公主两情相悦,莫说是一个仪式,就是请九天玄女娘娘为我们证婚都可以。婚姻是我们二人一生的大事,谁不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国王道:“小玄说的很对,这平静的背后,会是一场更大的暴风骤雨!考虑到小玄急着去祭祀父母,就一切从简吧。别说了,赶紧去唤你的师傅!” 杨小玄来到宫外,用密语传音的方式,把此事告诉给师傅。 清虚道长得知徒儿订婚的消息后,高兴不已。当下就在东海各国挑选几样贵重的礼物,充作聘礼,御风朝花竺国飞来。 中午,在贵宾楼摆了两桌酒宴,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二人就算草草的订婚了。 次日一早,二人打好了包裹,正要出发,骨朵和周春燕走了进来,并表示也要一同前往。 竺子姗问道:“昨天邀请你们俩一同前往,二位说啥也不肯去,一心想回苗人村玩上几天。今天怎么突然要和一起去王家屯?” 周春燕道:“杨小玄的父母都惨死在妖怪的手中,当时条件有限,都是草草发了丧。昨天夜里,我和骨朵合计了半天,是不是为二老重新超度一下亡魂?既能让二老在九泉下瞑目,也体现一下儿子能力和孝心。” 杨小玄拍手笑道:“还是春燕姐想的周到!” 周春燕道:“毕竟我在人群中待过二十年,对一些事物比你们稍稍明白了一些。” 竺子姗寻思了一下问道:“超度亡魂都需要什么?大约几天?” 周春燕道:“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如果要看个新坟茔地,还得要延后几天。至于带什么东西吗?我们只带上足够的金银就行了。到家后找个司仪,一切都听人家的安排!” 杨小玄、竺子姗也不知道超度亡魂需要多少费用,生怕金银不足,索性装了两大箱子,四个人就一起出发了。 四个人御风飞行,下午未时便来到西荒山的山脚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乡祭祖 竺子姗低头朝下看了看,见下方无人,便对杨小玄道:“小玄,这次是回乡祭祀父母,我建议所有人都关闭仙道,像普通人一样走进自己的家乡,像普通人一样做事情。” 杨小玄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就遵照夫人的意思去办。” 竺子姗用爱慕的神色白了他一眼,嫣然一笑,叱道:“臭不要脸!我们还没有结婚呢,谁是你的夫人?以后不许这样称呼我!” 杨小玄道:“我只是偷偷的叫,在众人面前我就称你为女友或是未婚妻子。” 竺子姗妙目一瞥,娇羞地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四个人飘然降落,四下看了看,四周尽是大山,只有一条小路可走。杨小玄辨别了一下方向,对其他三人道:“我们沿着这条山路一直朝东走,估计距离我家已经不很远了。” 骨朵道:“连日的征伐,我厌倦了厮杀!咱们就这样走下去,好好过一次凡世间的生活。” 四个人均表示同意,纷纷关闭了仙道,一路向东而行。大约走出六七里,终于见到一个镇子。 镇子虽然不大,但路上行人却是很多,一打听才知道,此镇叫做肖家湾,今天是个集市,附近的村民都到这里互换有无,因此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周春燕道:“镇子里的纸草铺子一定不少,超度亡魂需要好多纸草和一些丧葬品,咱们不如到镇子里走一走,到铺子里询问一下,顺便订购一些用品。” 杨小玄点头道:“对,顺便找个酒馆吃些东西。路上我一直在想,父亲是个外乡人,母亲又是个独女,姥爷、姥姥去世后,村子里几无亲人。我们要办几天的丧事,最起码得有个落脚点吧?可我想了一路,也不知道哪位才是我的至亲。” 周春燕道:“王家屯虽然没有族亲,但至少还有你的娘亲舅舅吧,你好好想一想,谁家和你娘最亲?” 杨小玄寻思了好半天,一笑道:“王家庄都姓王,叫舅舅的很多,真不知道哪家与我家最亲。只是记得母亲死的时候,一个王玉山的舅舅经常照顾我。晃眼十年过去了,不知这位舅舅是否健在。” 骨朵道:“不用想了,反正咱们身上也不缺金银,随便租用几间房舍那还不容易。” 说话间,四个人走进镇子里,很快就找到一家花匠铺。一搭话,便得知铺子的老板也姓王,名叫王凤山,与母亲是同族兄妹。论辈分杨小玄应该叫他舅舅。 这王花匠不但会纸匠活,对红白事情也颇为精通,见妹子的后人要为父母超度亡魂,还要从自家的铺子里购买好多丧葬品,便主动要为他帮忙。 当王花匠问起如何超度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人都哑火了。 过了良久,竺子姗才说道:“我们对超度之事都不懂,全凭舅舅做主吧。总之,我们不怕花钱,事情办得越隆重越好。” 王花匠道:“要想隆重,必须得要七天。不然很多石碑、纸草都做不出来。” 杨小玄犹豫了片刻,对王凤山道:“舅舅,我们时间有限,五天怎么样?” 王凤山寻思了一下道:“五天也可以,不过我得再联系两家。这样吧,你们先写好碑文,我带你们先走几家,谈好价格后,你们先付一些定钱,超度的头一天,让他们把石碑等物直接拉到坟茔地去。” 竺子姗摸出两根金条,三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放,对王花匠道:“我们都是外行,碑文写好后,就由舅舅做主吧,这些定钱够不够?” 王花匠哪见过金条和银锭,登时就惊呆了,哈哈笑道:“莫说定钱,就是整个丧事的开销也足够了。既然我外甥如此慷慨大方,舅舅今天就陪你们一起去一趟王家庄,见见其他几个亲娘舅舅。你们摆如此大的排场要需要好多人手,我建议摆几桌酒席才好。” 杨小玄道:“可以,那就找两波厨子,大办三天。” 王花匠点头道:“虽然这是下葬,但给父母超度亡魂也算是件喜事。你的父母真没白养你一回啊!”嘴角颤抖了几下,眼泪流了出来。 几个人写好了碑文,又到酒馆吃了一些便饭,租了一辆马车,在王凤山的陪同下,一起赶往王家屯。 蓝天白云,孤单错落的民房,摇曳起伏的碧草,斑斓的野花,潺潺流淌的小溪……夕阳下袅袅的炊烟,牛羊悠远的低呜,梦境一般重新踏上了故土。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的童年往事,想起了用尿篓子砸向妖石的一幕……心中震颤,又想起连月以来,在各国所经历的阴谋、杀伐……登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厌倦。 忖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彻底打败妖精,让宇宙清宁,天下太平?大功告成之日,我便到回到家乡,与心爱之人过上平淡而快乐的日子。” 想到心爱之人,抬头看了竺子姗一眼。竺子姗似乎知道他心中之所想,嫣然一笑,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掌。 马蹄嘚嘚,马车很快驶入村口,突然马车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王凤山下了马车,对杨小玄道:“外甥,你们都别下来,我给你二舅一个惊喜。” 众人点头,王凤山走到大门前,冲着院子里大声高喊:“二哥,出来迎接客人!我们的小外甥回来啦!” 工夫不大,打屋里走出五六个人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和一个老太太走在最前面。 那老头指着王凤山笑骂道:“你这个死玩意,八百岁也看不到后脑勺子!哪有什么小外甥?每次来都搞恶作剧。” 王凤山笑道:“这次可不是和二哥二嫂开玩笑,我带回来一个小外甥……” 转头冲着车里面喊道:“外甥,下车吧!赶紧拜见杨玉山你二舅!” 杨小玄等人走下了马车,其他人都没有朝前走。唯有杨小玄紧行几步,撩袍跪倒,刚想自报名姓,却被王凤山给拦住了,冲着众人道:“你们猜猜,这孩子他是谁?” 杨小玄八岁就开始所流浪,此后再无人见到过他,都以为他离开了人世,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位衣装阔绰,俊秀出尘的少年竟然是当年的小叫花子杨小玄。众人猜了好半晌,谁也没猜到。 王玉山道:“别让孩子跪着啦!你就告诉我们吧!” 王凤山指着杨小玄道:“这孩子正是杨石匠和素萍妹子的儿子,杨小玄。”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发出“啊”了一声惊呼。 杨小玄朗声道:“外甥杨小玄,给舅舅、舅母磕头了!”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 王玉山和老伴儿拉着杨小玄的手,老泪横流,哭着道:“外甥啊,当时的日子过得非常拮据,没能给你一口饭吃,现在想来,真是愧疚啊!” 杨小玄道:“当时都在糊口度日,没什么可愧疚的!” 当下把三个女子叫到近前,率先给竺子姗介绍道:“这二位是我的舅舅和舅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竺子姗。” 竺子姗偏偏行礼,轻声叫道:“舅舅,舅母好。”声如莺簧,十分的好听。 舅母拉过竺子姗的手,啧啧赞道:“这闺女,比画上的仙女还要俊上几分,我喜欢,我喜欢。” 杨小玄又介绍道:“这二位是我们的朋友。这位是骨朵姑娘;这位是周姑娘。” 表嫂、表姐等人急忙上前迎接,拉着三个女子的手朝房中走去。余下的男人往屋子里搬东西。 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村里,哪见过这样的美人儿,很快就吸引好多人前来围观。更听说当年的小叫花子锦衣还乡,更是赢来了许多人探望。 当问起杨小玄现在做什么,他谎称在花竺国的军中做一个小官,条件还算不错。 王凤山急着回家,便对王玉山道:“外甥这次回来就是想为父母超度亡魂,打算大办三天。二哥,你们得帮助张罗张罗。超度的头一天我来,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孩子事务繁忙,打算五天后就回去。” 王玉山掰着手指算计道:“看风水、挪坟、打墓子、请古乐、请和尚、道士超度;还要请厨子、请帮工、杀猪宰羊,大摆酒席……嗯,是得需要好多人手。眼下正值挂锄之时,人手还算好找,我们尽力而为吧。” 王凤山走后,王二舅对杨小玄道:“你爹你娘都属于横死的,当时找个山沟就埋上了。小玄,你如今也属于富贵之人,也不缺钱花。我建议你请个风水先生,从新买下一块阴宅。” 杨小玄对这些事不是很懂,转头看了一眼周春燕。 周春燕道:“大户人家都有个好的阴宅,听我的,买下一块地来!以后子子孙孙前来祭拜,也算有个排场!把两位老人埋在一个小三沟子里,与你们的脸上也无光啊!” 竺子姗、骨朵均表示同意。 就这样,当天在当地请来一个风水先生,为父母重新选了一块阴宅,回到了家中,见一切都准备妥当。风水先生掐指算了算,择了一个吉日,把迁坟的日子定在了后天。 杨小玄道:“我们想五天后就回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超度亡魂 周春燕道:“离家出走十年之久,况且这是为父母超度亡魂,什么事比这件事更重要?再忙也不差这两天上,全听先生的!” 舅舅一旁道:“这位姑娘说的很对,一辈子才为父母超度一回,必须得隆隆重重,有始有终,事情什办完了什么时候走。” 杨小玄听完舅舅的话,也就点头同意了。 第七天的一大早,就开始殡葬、超度,全屯的人几乎全部到场,共有二百多人,抬着两口大红的棺材,带着纸草和祭品来到原来的坟地。先把父母的尸骨盛殓之后,然后向新阴宅走去。 十多个僧人身披袈裟,拍动金铙铜钹,声震天地。十个道士身穿羽衣吹起苇管竹笙,响彻云霄。 杨小玄身披重孝、头戴孝绢,竺子姗只是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只给了她一条孝带,系在腰间。骨朵、周春燕伴随竺子姗的左右,随着人群朝坟茔地走去。 坟茔地里布满了纸草:纸糊的佣人捧杯献茶;帛制的美人殷殷斟酒;无数的挑夫,担着金箱银柜;纸糊的四合大院,院中鹿马羊鹤,鸡鸭成群。豪车华轿样样俱全。 棺椁入土后,在坟前又设下香案,摆好了祭物,香烟袅袅,灯烛荧煌,一个先生读完祭文之后,杨小玄跪在坟前把酒浇奠。 杨小玄想起亲人们不幸的遭遇,仰天痛哭,极其悲切,情动众人。在场之人无不落泪。鼓乐喧天,哭声乍地,后人们一一磕头拜祭,这才把纸草点燃焚烧。 超度完毕,司仪当即给众人发赏,这才返回了王家屯。 杨家的院落里异常的热闹,废弃的院落里搭满了席棚。席棚里摆着几十张饭桌,人们随到随吃。无论是走亲戚的,还是过路的,就是叫花子也随便吃酒赴席。筵席足足开了三天,这才撤火散席。 杨小玄、竺子姗见所带金银只花了一点点,便拿出一小部分,分发给村民,以示对故乡人的爱戴之情。 竺子姗见箱子里还有好多银两,便突发奇想,对杨小玄道:“你说在老院子里建一座大宅院怎么样?”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三个人的赞同。 骨朵道:“我第一个赞同!倘若使命完成,我们一道远离纷扰的乱世,在这山清水秀的大山里度假,捕鱼打猎,摘花采果,那是何等逍遥快活!” 周春燕也表示赞同:“这老房宅毕竟是小玄的父母留下来产物,建个大宅子也是不错的,即使不在这里常住,也算是在人间的一户人家。” 就这样,杨小玄把钱财都交给了二舅,让他去请一些能工巧匠,打算在老宅基地上修建宅院。 王玉山接过金银,见数量不小,一笑道:“这些金银不但能修建一所最好的宅院,还能为你们买上几亩地和一个大果园子!”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半晚时分。 黄昏斜阳,将西侧山峰镀了一层金黄,宛如仙山。杨小玄指着天石峰道:“当年我爹就是在这座山上被石妖推下山崖的;我就在这座山遇到女蛇妖珍梅。不知那妖石现在什么样,我想到山顶看看去。” 骨朵处处都充满好奇,赞同道:“好呀!刚吃完饭,正想消消食儿。” 四个人正值青春,好奇心极强,一拍即合,当即拔足狂奔,很快就爬上了顶峰。 山顶颇为宽阔,比起从前并无两样,只是草木更加茂盛。四个人警觉地来到深坑前,见坑里长满了蒿草,却不见了那块石头。 晚风习习,叶梢迎风,花香浓郁袭人。在这美丽的夕阳景色中,心中的杀伐一扫而光,说不出的轻松。 杨小玄指着北面的两块山石,笑着对竺子姗道:“当时我就蹲在那两块巨石下,往鱼篓里撒了一泡尿,一下子砸在补天石上,轰的一声,一下子就把石妖打入地狱了!” 竺子姗哧哧笑道:“臭小子,小时候说不定是多么调皮呢!” 杨小玄待要说话,忽见身前腾起一团青烟,现出一个山神来。他急忙撩衣跪倒在地,哑声道:“乾坤护使在上,天石峰山神叩见四位圣使。” 杨小玄将他搀扶起来,很客气地道:“山野之间不必行施大礼。走,找个地方坐下,给我讲讲石妖之事。” 山神道:“小神正是为此事才出来见你。这石妖已经被西山老妖给救走了!” “啊!”众人皆是一惊。杨小玄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山神道:“这石妖乃是补天石一块,原本就属于天地玄黄之外的东西,灵性已通。见所有的石头皆能补天,而自己却沦为一块废石,心中不免憋着一股怨气。 “后来受天精地秀,终于修成了妖怪。西山老妖早就看中了他,不但助他化石胚胎,还派女蛇妖专门保护。十年前被你的一泡尿打入了地下,从此这石妖再也没有动静。”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接着讲道:“半个月之前,西山老妖、花脸狸妖、灵光大仙等妖人来到山上。花脸狸妖拿出一面镜子,那灵光大仙捏着闪光的玉石,朝坑里照了半晌,只听一声哭嚎,那块补天石倏然跃了出来。 “只听西山老妖说了一句:‘怎么还有一股骚气?’一抖袖子,就把那块五彩石给带走了。” 杨小玄道:“你为什么不向仙界禀报?” 山神苦着脸道:“山高皇帝远,哪有小神登天的份啊!我只能把此事禀报给我们的真神,恰巧武德星君也在,真神就让武德星君给天帝传个话,结果石沉大海,至今也没见仙界派人来过。” 杨小玄拍了一下山神的肩头,夸赞道:“好样的,再接再厉!事关重大,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赶紧回去吧,此后你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当谁也不能讲,以免话多伤身。” 山神见杨小玄如此和蔼可亲,处处为别人着想,又感激又敬佩,连连行了一礼,化作一缕青烟便不见了。 竺子姗对五彩石不太了解,便问道:“西山老妖为什么对一个报废了的石妖感兴趣?” 杨小玄道:“这五彩石是女娲大神用太阳火练出来的,不但不惧怕风、雷、水、火、电,还具有通天的灵气,一旦给他灌输超强的妖法,不但能灭地,还能毁天。如果此妖出世,天地之间必遭一场大的劫难。” 三个人周身一颤,此后再也不吭声了。 红日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个人神色凝重,默默地穿过松树林,沿着那条蜿蜒的山路朝村庄走去。 一夜无书,次日一早,杨小玄、竺子姗便来到自家的老房宅前,见院落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原来的废墟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竺子姗笑道:“看来二舅他们要动工了。” 杨小玄叹道:“本想大功告成,便与你远离喧嚣的城市,在山里过一段幽静的日子,可妖孽频出,看来那逍遥快乐的生活距离我们相当遥远。”心下忽然大痛,一阵怅然。 竺子姗道:“不必多想,一切自有定数。走吧,我们尽快赶往云璐山,把石妖之事禀报给九天玄女。接下来咱们就巡查天下各国,加强防范。” 二人带着恋恋的不舍,满腹惆怅地离开了杨家旧宅院,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二舅家的大门口。 四个人简单地吃了一口早饭,便与众人洒泪告别。 四个人一路步行,当走到肖家湾时,杨小玄的额头上忽然亮起了灵光,随即传来师傅的密语传音声: “徒儿,你们四人速速赶往流沙河,你二师兄偷偷逃离了云璐山,去寻找你们,却结果在流沙河出事了。你设法先保住他的性命,后面的事情由为师来处理。” 灵光一熄,杨小玄立刻转过身来,对三人道:“二师兄出事了,师傅要我们前往流沙河去救人。” 骨朵道:“死了才好呢!免得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们。” 竺子姗道:“我们道心无处不慈悲,哪能见死不救?况且清虚师傅发了话,我们必须要遵从!打开仙道,转向西南方,向流沙河进发!” 四人御风飞行,须臾之间就到流沙河的北岸。 流沙河位于钟山和泰器山中间,观河发源于此,沿着山脚朝西迤逦流淌,最终汇入流沙河。 流沙河风起云涌,波浪滔滔,素有西部第一险流之称;大河两侧均是百丈冰川,融冰汇水,冲击下方流沙,形成了流沙河。 杨小玄刚要下河打探,却听竺子姗阻止道:“小玄,你不能下去。据听说流沙河中七成为沙,三成为水。你水性不佳,一旦涉入,必定深陷其中,卷溺而死。” 杨小玄道:“我虽然水性不好,但我可以变鱼入水。” 竺子姗道:“哪也不成!河中凶猛的物种很多,万一把你吃掉怎么办!你别着急,让我和骨朵演一出哪吒闹海的好戏。” 杨小玄笑道:“还是我家夫人高明!” 竺子姗把头一转,说了一声“滚蛋!”便与骨朵同时把灵丝耀光绫放在水里,顿时光华灿烂,映红了整个河水。 二人又把手腕轻轻一抖,两条绫罗在水中摆动了起来,突然波浪飞翻,大河晃动,偌大的河神宫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再生波澜 流沙河的河神冯忠正与手下商量如何处决无二牛之事,忽听宫阙震响,四下摇荡,不禁大惊失色。 转头对儿子冯鼓道:“带上一千水军,到河面查看一下,是什么妖孽大闹我流沙河!” 冯鼓朗声答道:“是!”转身走出了河神宫。 竺子姗、骨朵见河面浪涛汹涌,便不再摇动,就在收回灵丝耀光绫的刹那间,河面上波浪冲天,金光一闪,杀出一千多水军来。 当头一员大将,长着人身龙头,身穿龙鳞甲,手中托着一柄三股钢叉,厉声大喝:“呔!哪里来的妖人,竟敢在我流沙河兴风作浪,你们想要找死么?” 杨小玄颠了颠手中的白龙神枪,微微一笑,用恐吓的语气道:“小小的一个毛神,口气倒是不小!识相的赶紧通知你家河神,叫他把抓到的人给我放了,不然我就把你这小小的流沙河搅他个底朝天!” 冯鼓上下打量杨小玄几眼,见这少年白袍银靴,英俊无比,手中还握着一条神枪,心里早已猜到,此人莫非是杨小玄。 虽然已经猜到了八九,但还是问道:“如此大的口气,你是哪路的毛神?” 不等杨小玄说话,骨朵抢先说道:“小河鱼!你把耳朵捂好了,别把你震个大跟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坤护使———杨小玄!” 冯鼓不但不怕,反而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杨小玄啊!难怪说话这么硬气!原来保天护地的乾坤护使竟然一群仗势欺人恶棍!” 周春燕喝道:“你说话利索一点!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冯鼓反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当中调戏河神的女儿,除了你们势大如天的圣使之外,还有谁能干得出这等事来?本以为你们是来赔礼道歉的,没想到你们比妖怪还要凶恶!不但用远古神物搅我河流,还威逼我们放人,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四个人登时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阵后悔。 杨小玄正要赔礼道歉,缓和一下局面,却听冯鼓又说道:“我知道你们神通广大,法术高强;我冯鼓是打不过你们!但我不信天底下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我这就联合天下所有龙王,一起上天去面见玉帝,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所谓的乾坤护使究竟是妖怪还是圣使!” 杨小玄拱手行了一礼,歉意地说道:“这位哥哥,我们救人心切,做事确实有些冲动,惊扰了河神的清净。小弟在此给你赔礼道歉了!” 冯鼓把头一歪,也还了一礼,用略带讽刺的意味说道:“杨小玄乃上位大神,小神承受不了你的道歉!流沙河只有一两千个虾兵蟹将,圣使你愿意杀就杀,你愿意斩就斩,只求你给我留个活口,我们要面见玉帝!” 竺子姗见他得理不饶人,不禁大怒,指着西海的方向道:“西海就在那边,你去吧,我们决不会拦着你们!方才是我们鲁莽了一些,可我们也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况且我们得知实情之后,连忙向你赔了礼道了歉,可你却是不依不饶!我们既没杀人也没伤人,即使你见到了玉帝又能怎么样?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和为贵。可你倒好,得理不饶人,难道我们之间非得闹个不可开交才好吗?” 冯鼓见这些人不是吓唬得住的,当下就拿了回头,一笑道:“小神一时在气头上,哪能真的到九天去告状。请问被我们抓到的胖子是你什么人啊?” 杨小玄见他态度有所转变,再次拱手行礼道:“那胖子正是在下的二师兄,如果二师兄有唐突冒犯之处,万请河神海涵!” 冯鼓立刻把脸朝下一沉,反问道:“如果我的手下当众欺负你的姐姐,你会高抬贵手吗?更何况他扒光了我姐姐的衣裳,光着身子骑在她的身上,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四个人大惊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全都呆立在那里。 过了好半晌,杨小玄才怯生生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二师兄真的做出禽兽不如的勾当,即使你们不杀了他,我们也要铲除这匹害群之马!只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求你宽限他一个时辰。” 冯鼓问道:“为什么?” 杨小玄道:“我师傅正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纵使二师兄是个畜生,但必定师徒一场,怎么也得让他们师徒见上最后一面。” 深深地做了一个长揖,用乞求的语气道:“河神哥哥,杨小玄求求你啦!” 冯鼓寻思了一下,应道:“好吧,看在圣使的面子上,我这就去向父王求个人情。不过你们必须得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如果还是大闹我流沙河,我立马就杀了那个胖子!” 杨小玄保证道:“我们决不踏入河流半步!” 金光一熄,冯鼓带着一千多水军回到了河神宫。向父亲禀报道:“启禀父王,那四人正是眼下名震天下的乾坤四护使。被我们抓到的胖子名叫无二牛,是杨小玄的二师兄。几个人并无恶意,当我讲出实情,他们也很气愤。胖子的师傅正朝这里赶来,杨小玄只求宽限一个时辰,只求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冯忠叹道:“此人杀不得呀!就依照杨小玄的意思,等他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不到,我们就从河底通道,直接把这死胖子押往西海。西海龙王不但与妖界走得很近,与杨小玄、竺子姗又素有恩怨,如果我们把无二牛交给西海龙王,估计不把他致死也得把他打个残废。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出了一口怨气,杨小玄也说不出来什么。” 冯鼓道:“父王英明。我到水牢看看去。” 无二牛被吊在水牢的大梁上,冰水没胸,冻得他全身乱颤,只可惜被封了大穴,动弹不了,更发不出声音来。 冯鼓看了一眼无二牛,冷冷笑道:“据听说肥猪都识水性,这胖子肥猪一般,水性一定不错,把他沉到水中去。” 无二牛用力摇了几下身子,呜呜了几声。 忽见几个看守将绳子解开,身子朝下一沉,没入冰冷的水中。晕眩之中,鼻中、口里、双耳之内齐齐灌入冰冷的河水,登时胸滞气岔,惊慌失措,用尽最后的真力,垂死地扑腾着。 过了片刻,冯鼓做了一个上拉的动作,几个看守又把他拽了上来。别看无二牛平时傻里傻气的,关键之时心眼倒是不少,故意把头一偏,吐出半截舌头来。 冯鼓怕他死去,急忙令人抢救。一个看守把一根芦苇管插在他的鼻子里,一股清凉新鲜的空气滔滔不绝的涌将进来。 鼻孔又麻又痒,无二牛忍不住地打了几个大喷嚏。冯鼓见他有装死的成分,不禁大怒,对手下令道:“放出几尾食人鱼来,把这胖子的下半身给废了!” 无二牛一听要废自己,这下子可真的害怕了,急忙默念咒语,一对阴阳翅破背而出,双翅猛拍,激起冲天巨浪。 水浪汹涌,将冯鼓和那些看守均抛出牢外。 河神正坐在宫中等候,龙宫忽然震颤了起来,他知道是水牢里出了大事,连忙到这边察看,见水牢里巨浪飞翻,便抬手一指,牢中的水瞬间不见了。 无二牛刚想施展法术,突然飘来一团丝线来,做茧一般将他层层缠住。随即又飞来一把短剑,插在他琵琶骨上,再也动弹不了。 河神对几个看守令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对他动用私行!”袍袖一甩,背着手回到了宫中。 晃眼半个时辰就快要过去了,仍不见师傅到来,杨小玄开始焦躁了起来,对竺子姗道:“我见冯鼓身上的戾气很重,不会轻易放过二师兄的,我这就变化一条大鱼,到水中查看一番。” 竺子姗道:“别看你玄功高强,一旦变成了鱼类,你在水中什么也不是。就连一条鳄鱼你都对付不了,你干嘛要冒这等风险?放心吧,别看冯鼓如何恨他,决不敢把他置于死地!” 骨朵、周春燕拿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附和着竺子姗道:“九公主说的对,你去了,不但救不出来无二牛,反而还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无二牛贪吃好色,挨顿打,这也是应得的报应。” 杨小玄也知道无二牛眼下并无生命危险,可心里却是放心不下,有心到河中打探,又怕再起冲突,即使不能到河中打探,还不如把师傅赶快接来。 想到此处,腾云朝云璐山方向飞去。竺子姗等人跺脚高喊,杨小玄充耳不闻,一路上四下查探,始终没见到师傅的影子。 他直接来到云璐山,见山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影,又返了回来。再看河岸边一片静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原来清虚道长得知无二牛在流沙河出了事,他直接就去见东海。见到东海龙王之后,便把无二牛落难流沙河之事讲了一遍。 东海龙王不但与河神是同族,他能坐上河神的位置,全靠东海龙王的提携,可以说有恩于冯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春光旖旎 清虚道长眼下又是东海各国的盟主,平时的关系也不错,既然盟主有事相求,哪能不跟着走一趟?决定在中间扮演一个和事佬的角色。 二人踏云飞行,当走到西海之时,恰巧遇到了西海广泽王敖闰。 在四海龙王之中,东海龙王敖广属于尊位,按周易来说东边为阳,所以东海龙王排在第一。 西海龙王位居第三,为此他得称敖光为兄尊。见尊兄到此,敖闰非得留他们喝杯茶再走,结果就与杨小玄擦肩而过。 到了流沙河的岸边,清虚道长发现杨小玄不在这里,便对竺子姗问道:“小玄去了哪里?” 竺子姗道:“杨小玄接你们去了。” 清虚道长拍了一下大腿叹道:“这孩子啊,怎么还拿我这个师傅当成凡人啦!” 东海龙王道:“听西海龙王说,你这个弟子做了荒婬之事,老河神十分愤慨,多待一会儿他兴许多遭一份罪,不等杨小玄了,咱们赶紧入河。” 他口念咒语,河流立刻朝两旁翻涌,金光一闪,现出一座巨大的宫殿。冯忠、冯鼓等人早早就站在殿前迎接,见这老道把东海龙王也给搬来了,知道面子很大,庆幸自己没有过于冲动,否则后患无穷。 于是笑脸相迎,拱手道:“不知龙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东海龙王拱手还礼道:“老夫不过前来坐坐而已,一家人何必客气。” 说完一一为众人介绍,相互见礼完毕,刚要入宫,忽见白影一闪,杨小玄飘身到了近前,东海龙王又为众人介绍了一番,这才走进河神宫。 众人落座之后,下人们献上了茶果,寒暄了几句,东海龙王道:“听说无二牛在这里惹了一些麻烦,不知这浑小子都做了些什么?” 冯忠敲着手道:“这那是什么麻烦啊!分明就是胆大包天,侮辱妇女。这件事我也没看见,还是让我女儿的丫鬟给你们讲讲吧。” 转头对门外喊道:“玲儿,你给众人讲一讲此事的经过。” 话音未落,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她来到客厅的正中间,先给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垂手而立,便开始讲了起来: “我们总共七人,一同陪着我家小姐去泡温泉,泡着泡着,忽见西面的树木一动,见有个人在偷窥我们洗澡,我们几个侍卫就包抄了过去。 “果然土坎下趴着一个胖子,光着个大膀子,只穿着一条短裤,正在偷窥我家小姐洗澡。我上去就给了他一鞭子。 “那胖子“啊”的叫了一声,起身就朝温池里奔去。吓得我家公主光着身子就往岸上跑。这该死的胖子一直追上了东湖岸。 “我家大小姐也来不及穿衣服,就用浴巾裹住了身子。谁知这胖子一上岸,就奔着我家小姐去了。 “我家小姐毕竟也是功法超群的人,就跟他打了起来,结果揉作一团。我家小姐虽然法术了得,但毕竟是个女人,结果被那胖子摁倒在地上,包裹身子的浴巾也脱落了…… “就在他们相互厮打当中,我们七个陆续赶到,就用海蝉丝将他擒住了。我家小姐极为愤怒,想戳瞎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那胖子就报出了许多人的名号。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所以也就没有杀了他。整个过程只有这些。” 清虚道长气得脸色发紫,捶着茶几道:“这个孽畜,如果情况属实,可以将他处死!河神大人,我想把无二牛押到众人面前,让他也讲讲事情的经过,如果所说的情况大概一致,任凭你处置,一定还你你女儿一个清白!” 冯忠见清虚道长比较正值,转头吩咐道:“把无二牛押到殿中来!” 过了良久,四个牢头把无二牛押上了大殿。 那些水族的侍卫、丫鬟们瞪视着无二牛,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无二牛视若不见,大步穿过厅堂,见师傅、师弟等人都在这里,心里登时有了主心骨,大嘴一咧,哭着叫道:“师傅啊!弟子冤枉啊!” 冯鼓与好多军中头领目光灼灼地盯着无二牛,心中愤怒,厌憎更甚。骨朵、周春燕不以为意,仿佛是在看笑话,掩口偷笑。 清虚道长两眼瞪视着无二牛,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大胆的孽畜!赶紧给我跪下!说说你今天都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要如实地讲来,胆敢撒一句谎,我就割下你的脑袋!” 十多年来,从没见过师傅发过这么大的火气,无二牛真的害怕了,鼓起了腮帮,朝上溜了一眼师傅的脸,便跪在大殿的中央。 杨小玄喝道:“无二牛,你究竟对公主做了些什么?必然如实招来,如果前言不搭后语,说些谎话,谁也救不了你!” 无二牛知道师弟这是让我实话实说,便搭拉着脑袋,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无二牛被清虚道长封印在洞中,五天后他实在受不了,便跪在地上向师傅央求了半晌,说了一大堆痛改前非等好说。 毕竟清虚道长是个行道之人,善心一动,就把他放了出来。当他问起师弟他们去了哪里,清虚道长便如实地告诉了他。 杨小玄与无二牛自幼就待在一起,情同兄弟,那么,杨小玄的父母不就是自己的父母吗?给父母祭祀,怎能少了我? 于是他就偷偷地溜出了云璐山,径直飞往了花竺国。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四个人已经走了五六天了。 无二牛在花竺国住了一个晚上,天刚刚蒙蒙亮,他就起床了,来到厨房,装了一些酒菜,架起了翅膀朝西北方向飞去。 也不知飞行了多时,朝阳喷薄,霞光万道,下方的大河闪闪发光。他一见到河流,立刻觉得口渴,便收回了翅膀,降落在河的南岸。 大河水质浑浊,无二牛不敢饮水。见南面不但有山,也有沟壑,料到山上一定有清澈的山泉。 他绕过刀削斧砍的巨岩石,便隐隐听见前方有山泉叮咚之声。于是循声奔了过去,再往前奔了数百丈,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两个山峰似被巨斧劈开,百余丈高的石壁之间仅有一人宽的窄缝。石壁之上青苔遍布,滑不留手。一道白练似的瀑布飞泻而下,树林之前,碧潭幽然。 无二牛两手拄着地,跪在山泉边上,把嘴巴贴近水面,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抹了一下嘴巴,起身想走,却见树下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光滑又平整。 此时辰时已过,天气越来越加炎热,便双手以拄着石头跃到了上去。 方才飞行了很久,出了一身的臭汗,往石头上一倒,感觉衣服直粘身子,便脱了下来,见潭水清澈,便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走到谭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潭水极为凉爽,感觉浑身往外冒凉风,极为清爽,便在潭水里游了起来,大约游了一顿饭的工夫,突然感觉有些饥饿,便爬上岸边,晒干了身子,又回到了石头上。 他打开了包裹,见食物极为丰富,不但有鸡有鱼,还有一大块酱牛肉。便启开了一坛子酒,便吃喝了起来。 酒菜极为可口,他越喝越来劲,一坛子酒喝光,又起开了一坛,直到把两坛子酒喝光这才罢休。 酒足饭饱,困意来临,便倒在打石头上呼呼睡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无二牛一股身坐了起来,侧耳听了听,山东侧确实有女人在嬉笑打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听到:“吴二秋,吴二秋,你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人家在喊吴二秋,他却听了个无二牛,嘿嘿笑道:“有人在喊我,看来我无二牛这是要走桃花运啊!” 于是,拎起了包裹,把衣衫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他翻过一座山丘,前面便是满山遍野的翠竹,宛如绿云,绵延万里,风吹摇动,清香诱人。 朝前走了十几丈,听嬉笑声越来越近。无二牛便停了下来,拨开竹丛,探头朝外张望。见山谷中流下一道温泉,形成一个好大的湖泊。 湖中雾气蒸腾,迷迷茫茫,隐隐约约地看见有六七个女子在湖中洗澡。 无二牛向来好色,见有这些女子都穿着极少的衣服,不禁色心大起,从竹丛里钻了出来,趴在一个小土坎下朝外偷窥。 只见湖边站着一个女子,她身材高挑,冷艳傲慢,一边说着话,一边解开身上的罗衫,白色长袍倏然滑落,仅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薄衫,一步一步的走进湖水里。 湖水没过脚踝,她踢了几下水,一直站在那里。玉体玲珑,浮凸有致,活色生香。 只见她转头笑着对身后的女子们道:“湖水温热正合适,我先洗澡了!”说着,将身上的薄衫脱掉,在手中抓成了一团,朝岸边扔去。 她一丝不挂地站在湖水中,一步一步的朝深水中走去。 二牛全身僵硬,木楞楞地张大了嘴。血红的小眼睛紧紧地盯在那女子的身子,顺着那纤美的脖颈一路朝下看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鞭打无二牛 那浑圆骨感的肩头,优美的锁骨,高耸的雪丘,不盈一握的腰肢,雪白丰美的雪臀,修长曼妙的双腿…… 无二牛的眼中欲火熊熊燃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怪响。 越往前走湖水也就越深,那女子突然趴在了水中。无二牛颇为扫兴,挥拳砸了一下身边的土坎,不禁骂道:“他娘的,干嘛非得要往水里钻那!” 声音虽然不大,却被岸上的侍卫们听了个正着,一个侍卫朝几个女子递了一个眼色,便从南北包抄过来。 水中那女子在湖中畅游,半天也不肯上岸,其他的女子也不肯脱衣服,他便缩回了脑袋,藏于土坎的下面,一会儿一探头,期盼着她尽快上岸,也好大饱眼福。 等了半晌,忽听身后翠竹“唰啦”一响,猛一回头,见两三个女子手握长鞭冲了过来。 无二牛惊叫了一声,起身便跑。前边那女子一纵身形,甩手打出一鞭子。手起鞭落,正抽在无二牛的后背上。 无二牛痛叫了一声,见左右身后都有人,只能往前边跑,可前面竟是茫茫的湖水,他无路可逃,只能一头扎入湖中。 湖中的女子见有个男人跳入湖中,发出一声尖叫,急忙向东岸边游去。 无二牛无路可去,只能跟着她往岸边游。那女子爬上了东湖岸,一边跑一边尖叫大喊,急忙拾起一条浴巾,裹在身子上。 刚要转身,忽听湖中“哗啦”的一声,一个肥胖的男子冲上了岸边。 那女子怒不可抑,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大骂道:“婬贼,竟敢偷看老娘的身子,我今天非得将你双眼挖出来不可!” 蓦地将食指和中指岔开,“呀”的一声暴吼,电掣一般冲了过来。无二牛本来不想和她打架,见这女子十分凶猛,便摆手喊道:“别介,别介,我是无意间看到的。” 那女子充耳不闻,把手一探,使了一招“二龙戏珠”朝他的双眼直戳过来。无二牛把头一偏,探手将她浩腕扣住。那女子抡起左手,照着无二牛的脸颊直呼了过来。 无二牛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要对付一个女子还是绰绰有余,单等她的手快要挨到脸颊时,左手一探,把她的左手腕也给扣住。 这女子也并非泛泛之辈,书中暗表,此女子正是流沙河河神的女儿,名叫冯子夷,今年刚满二十岁,功法出众,在水族高手中排列地十四位。这一男一女就在岸边较起劲来。 无二牛极想逃走,可又不敢散手。一旦这女子反过手来,自己就更难逃脱,于是他把右腿一伸,使了一招别摔,把冯子夷撂倒在地上,实实地压在她的身上。 冯子夷两手死死地掐住无二牛的脖子,两个人轱辘成一团,裹在她身上的浴巾自行脱落,就像两条白蛇,在沙滩上绞缠在一起。 六个侍女已经涉水上湖岸,无二牛仍然无法挣脱,索性抡起大巴掌,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巴掌,打得冯子夷眼冒金星,急忙撒手抱头,无二牛想要站起身子,可两腿却被她死死的缠住。 朝下一看,不禁血脉喷张,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是在打斗,便做起不雅的动作来。冯子夷见他如此下流,急忙将两腿放开。 无二牛刚一起身,只听“啪”的一声,一条皮鞭重重抽在他后背上,仿佛身上的肉被撕下一条似的,疼痛难忍,饶他皮糙肉厚,也不免“啊”的一声痛叫。 腾身一跃,起身便跑。谁知这些女侍卫鞭法娴熟,六条皮鞭一起甩出,游蛇一般将他四肢和脖子缠住,朝后一拽,将他撂倒在地。 无二牛刚要挣脱,六个女子四下散开,用力一拽,无二牛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莫说动弹,就连脑袋都无法抬起来。 冯子夷骂骂吵吵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一看,见自己一丝不挂,不禁面红耳赤,急忙穿上衣服,大踏步地走到无二牛身前。 一脚将他踏定,咬着牙道:“死胖子,你敢占老娘的便宜,我先把的眼睛挖下来,再将你大卸八块!” 探出左手揪住他的发髻,将他脑袋拎了起来,双指并拢,朝无二牛的双眼直戳过来。 无二牛吓得是面如死灰,大声嚷道:“不要啊!不要啊!我叫无二牛,大名鼎鼎的杨小玄就是我的小师弟;竺子姗是我的兄弟媳妇。我们都是道祖在人间打造的战神,谁要杀我,谁家就得遭殃!” 最近几个月以来,四个少男少女纵横天下,叱咤风云,实是天地间风头最健的少年英豪,众人耳中每日都能听这四个人的名字,几已磨出茧来。 冯子夷天生壮志凌云,一心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只可惜蜗居在流沙河里,有志难伸。 她早把竺子姗、骨朵当成心目中的英雄,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与她们一样,保天护地,斩妖除魔。听他如此这样一说,便把手指收了回来,惊疑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无二牛把脸扣在地上,大声道:“可不是真的!我来自于云璐山玄云观,我师傅是清虚道长。我刚刚从花竺国出来,正赶往西荒山下的王家屯,去祭祀杨小玄的父母,路过此地,谁知道你们在这里洗澡?我怕惊扰你们,就趴在土坎下,打算等你们洗完澡再走。” 冯子夷怡心下犹豫。身旁的一个侍卫道:“杨小玄、竺子姗、骨朵都是大英雄,哪有这样猪也似的二师兄?分明就是在撒谎。乾坤护使名震宇宙,到处都在传诵他们的事迹,说出几个人名也不足为奇。如果不杀了他,大小姐,你日后可怎么见人啊?” 冯子夷道:“先不急,他就是我们案板上的肉,愿意什么时候杀他就什么时候杀他。先把他押入水牢,等把他身份搞清楚了再说!” 几个人将无二牛拎将起来,用宝剑刺穿他的琵琶骨,使他不能变化,将他押进流沙河。 无二牛能与师傅能用心语说话,抢在仙道被封闭的刹那间,对师傅喊道:“二牛在流沙河落难,师傅快来救我!”此后就传不出声音来了。 众人听完他的讲诉,又觉的无二牛不是那么可憎,个个沉默不语。 东海龙王手捻着须髯,笑吟吟地道:“这事情还真的很难找个公平。这无二牛虽有好色之心,但存属于无意间撞见的。你说要杀了他吧,确实冤枉了一点;你说不杀吧,又无法给子夷姑娘一个交代。” 冯忠道:“是啊,是啊。我家子夷天本来心气就很高,前两年说媒的络绎不绝,这丫头只想找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结果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你说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一个陌生的小子骑在身上,一旦传出去,她更无法嫁人了。唉—!这可苦了我家子夷啦!” 东海龙王笑道:“冯忠老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认为这就是天赐奇缘。不如把你家子夷嫁给无二牛,一则攀上一门上等仙家的亲戚;二则一俊遮百丑,还能圆满你女儿平生的愿望。” “啊!”许多族人瞠目结舌,谁也想不到东海龙王会说这等的话来。 冯鼓霍地站了起来,怒道:“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我姐姐虽然不是绝色佳人,但也堪称文武双全,多才多艺,怎能嫁给这样猪也似的呆子!” 冯忠喝道:“你怎么和东海龙王说话呢!给我坐下!” 冯鼓给东海龙王行了一礼,赔礼道:“龙王息怒。冯鼓对事不对人,如有过激的语言,请龙王海涵!” 东海龙王笑道:“我是你的伯父,哪能记恨一个孩子!不是伯父想拿侄女做顺水人情,眼下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即使让玉帝来做公断,他也没有斩杀无二牛的理由。好色之心人人都有,难道偷看一个女人洗澡就该杀吗?这无二牛虽然憨了一点,但也属于保天护地的圣使,我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委屈。” 冯鼓指着无二牛道:“你看这无二牛,说话颠三倒四,要模样没有模样,要本事也是平平常常,我姐姐要是嫁给他,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狗屎堆上!” 无二牛蓦地把头一转,大声嚷道:“谁说我没有本事?我无二牛能上天,能入地。会三十六番变化;一双阴阳双翅要风有风要火有火,双翅一展,能飞一千八百里;一条青铜盘结棍打遍天下无敌手;虽然长得憨了一点,但我会温柔、会疼人……” “够啦!”清虚道长猛一拍桌案,把无二牛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头去。 宫殿寂寂无语,众人神色各异。过了半晌,冯忠才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不可命争呀!这件事关系到我女儿一生的幸福,还是去问问我的女儿吧!如果她若是同意,我们做长辈的决不反对,如果她若是反对,非要讨个清白,这无二牛我们是杀定了!” 语气虽然平和,但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无二牛浑身一震,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 第一百四十三章 促成姻缘 竺子姗盈盈起身,给河神行了一礼,微微一笑道:“既然河神想让子夷姐姐自己做主,就让我们几个女人和她谈谈怎么样?万事以和为贵,最好别动杀机,况且此人身负使命,一旦把他给杀了,估计你们水族都得受牵累。”语气虽然平和,却隐隐有恐吓之意。 冯忠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们都是女人,九公主和骨朵小姐更是我家子夷心目中的大英雄。你们谈谈也好,但不许给她洗脑,更不许对她威逼利诱!” 竺子姗哈哈大笑,反问道:“难道你家小姐是三岁的小孩子吗?难道你家小姐是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蠢货吗?如果是那样,我们还不参与这件事了呢!” 冯忠被说得哑口无言,转头对使女们道:“带三位姑娘去小姐的书房,一定要要像招待上宾一样的伺候!” “喳!”两个使女敛了一礼,引着三个女子朝门外走去。 冯子夷对东海龙王的到来全然不知,正和几个侍卫商量如何严惩无二牛,忽见使女走了进来,禀告道:“禀告小姐,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在书房外面求见。” 冯子夷见心中偶像到来,又惊又喜,急忙整衣拢发,出门笑脸迎接。像男人一样的拱手行礼,哈哈笑道:“不知三位英雄驾到,小女子接驾来迟,万望恕罪!”话音响亮,一看就是个爽快之人。 三个人抬头望去,见这女子身材高挑,黑发如墨,肌肤胜雪;双眉斜挑,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眼梢微微斜吊,有点傲气凌人的味道。 三个人见冯子夷如此的俊美,心中都涌出一句话来:“如果把她嫁给无二牛,那真是一棵好好的大白菜,叫无二牛这头肥猪给拱了!” 沉默之中,又听到冯子夷道:“三位英雄光临寒舍,小女子倍感荣幸,屋里请!” 三个人一同走进书房,其他人全部退下,四个人各寻一个位置坐下。四个人一见如故,说不出的投缘,好像与离别多年的故友,久别重逢一般。 冯子夷天生豪爽,寒暄了几句,便把话题扯到降妖捉怪的事情上来。 竺子姗见她对保天护地颇感兴趣,故意对今天所发生的事一字不提。就给她讲起常羊山打败疾如风的一幕。 讲述当中,不免对无二牛加以修饰,如何杀进无影洞,如何棍打常羊山……听得冯子夷悠悠神往。突然问道:“那呆子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骨朵道:“无二牛与杨小玄是一师之徒。杨小玄神功盖世,即使无二牛悟性再差,也应该属于万里挑一呀!” 冯子夷咯咯笑道:“我还以为他就是一头笨猪呢,若不是他提起你们的名字,我早就戳瞎他的双眼,再把他给杀了!” 周春燕道:“人家那是深藏不露,好男不和女斗!” 冯子夷哼道:“他要是个好人,全天下也就没有坏人了!行啦,你们几个也就别夸他了,我看在三个妹子的面子上,决定饶他不死!不过你们得把我带上,与你们一起去降妖除魔!” 竺子姗笑道:“据听说你与无二牛是前生注定的姻缘,只有和他成亲,才能肩负使命。” 冯子夷哈哈笑道:“我说子姗妹子,你是不是想把我往猪圈里推啊?我要是嫁给他,岂不是憋屈一辈子!” 竺子姗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俩赤着身子在沙滩上揉成一团,日后传出去还哪有脸见人啊!如果把你许配给无二牛,不但一俊遮百丑,还能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这两全其美之事有何不好啊?” 冯子夷啧啧道:“按理说事情应该这样办,只是无二牛太不着眼儿啦!跟他……唉—!你说我挑了一溜十三招,最后选了个这玩意?”眉头紧锁,心下犹豫。 骨朵见她有所心动,便说道:“万事皆有天定数,一切皆由命安排,你就顺从天意吧!再有,也没让你们俩马上就结婚啊,只是让你们先把这门婚事先订下来,以免外面的人嚼舌根子。相处好了,就结婚,相处不好就一拍而散呗!人家九公主和杨小玄不也是订完婚,只是做一对情侣么!” 冯子夷寻思了片刻,拍着桌子道:“行!就听三个妹子的!反正我也磕碜了,为了追随使命,不怕再磕碜一回!”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同起身,勾肩搭背,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坏事变成了好事,当天就在河神宫里摆上几桌酒宴。东海龙王充当媒人,清虚道长、冯忠以长辈的身份接受了二人的参拜,这门婚事也就订下来了。 次日一早,清虚道长领着六个人一同回到了云璐山,当下摆设香堂,一是欢迎冯子夷的加入;二是向九天传递信息,向九天玄女汇报一下近期人世间的情况。 九天玄女听到传音之后,当即就派玄女宫四仙女中春雪下了凡间,给清虚道长送来一封密信,另外给冯子夷送来一身仙衣和一把断水宝刀。 冯子夷当下穿上了仙衣,身上不住地闪光,高兴地与三个姐妹纵情的拥抱。 无二牛嘟着嘴巴,嘟囔道:“这么长时间了,就不把我列入仙班,真是地!再者说了,我和杨小玄都订婚了,九天玄女还是小师弟的干娘,订一次婚,什么表示都没有,真够抠门的了!” 春雪仙子道:“无二牛虽然有所转变,但还没有达到仙道的标准。希望你再接再厉,愿你的英名早日载入仙册!” 说话间,拿出四朵金花来,分别给杨小玄、竺子姗、无二牛、冯子夷戴在胸前,祝福道:“这是九天玄女娘娘的赐予,祝你们相亲相爱,经得起现实的考验,早日步入结婚的殿堂!” 无二牛笑着问道:“这金花老值钱了吧?” 春雪仙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把身子一转,对清虚道长道:“天凡有别,告辞了!”脚踏祥云,回九天去了。 冯子夷十分生气,见所有人都在目送着天使,暗暗地在无二牛脚背子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痛得无二牛直咧嘴呲牙,却不敢叫出声来。 冯子夷也不看他,悄悄地溜到竺子姗的身旁,笑着问道:“金花代表这什么?” 竺子姗模棱两可地道:“据听说是仙界对功臣们的一种奖赏,可能金花积累的越多,神位也就越高。九天玄女送我们金花,可能是送给我们的祝福与祯祥吧。” 冯子夷高兴不已,两手捂着胸前的金花,静默不已。突然仰头仰望着天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其他人陆续走进洞中,唯有无二牛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脱下鞋子,正在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左脚。 杨小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无二牛瞅了冯子夷一眼刚要说什么,忽听冯子夷格格脆笑,连忙跑了过来,蹲在无二牛的身旁,满脸春花似地替他按摩,那温柔甜蜜之意倒令无二牛受宠若惊。 杨小玄刚想过问,却听冯子夷道:“没啥事!无二牛方才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你要有事,赶紧忙你的去吧!” 无二牛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气恼恼地道:“哪是崴脚了,方才被驴蹄子给踩了一下。” 冯子夷拍了他一巴掌,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无二牛也跟着笑了起来,随着两个人的一笑,一个小插曲也就过去了。 洞中珠光璀璨,亮如白昼。清虚道长坐在一张方桌前,让杨小玄接来一壶山泉水,放了一些独有的花蜜,为每个人勾兑一杯花蜜水。 这蜜水不但清凉甘甜,而且气味清香,犹如甘露。小小地呷了一口,蜜水由喉入腹,立时感到精神大振。 别人都细品慢咽,唯有无二牛却是一饮而尽。啧了啧嘴唇,还想再来一杯,冯子夷恶狠狠地瞪了他眼,拿起杯子,为他倒了一杯山泉,直接放在他的身前。 无二牛朝杯子里看了看,鼓起了腮帮,不住地扇动了几下,只是一直不敢吭声。 骨朵暗中拉了一下周春燕的一角,附着她耳朵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周春燕扑哧一笑,便若无其事地品尝着蜜水。 清虚道长扫望了一眼众,开心地一笑道:“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起初山上只有贫道一人,后来发展到四个……虽然死了一个妖孽疾如风,可山上的人却越来越多。想到两个爱徒都定了亲事,为师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啊!贫道本想与大家伙在山上欢聚几日,只可惜有要事在身,还要马上回到东海去。” 杨小玄问道:“东海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清虚道长摇头道:“没有,没有,东海的形势始终一片大好。我方才接到东海龙王传来的密信,他说天庭传来了口谕,天河逃走了三个水怪。一只乌龟、一条鲤鱼还有一个蛤蜊。 “这三个怪物乃是天河之物,眼下在人间为妖。尤其那只蛤蜊,他手中持有一颗明珠,天界怀疑就是他与花脸狸妖联手才救走了石妖。据听说那个石头孩子以蜃怪的珠光为食,这才得以存活下来。 “贫道一时也搞不清楚,不知这三个妖孽是与西山老妖狼狈为奸,还是西山老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故此想借演练之名,对东海周边展开全面搜查。方才军中有人给我传来了消息,队伍已经集合完毕,所以贫道必须过去,把此次演练的目的秘密传达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轻松几日 杨小玄道:“天石峰的山神亲眼所见,石天开是被花脸狸妖和石光大仙救走的,怎么又出来一个蛤蜊精?我看这里有问题。这样吧,让她们四个去苗人村,我和二师兄随你到东海走一趟?” 清虚道长笑道:“只是怀疑而已,你们就不必去了。况且你们俩订婚不久,眼下又是清闲之日,抓紧时间,赶紧到各地游历几天。” 六个人一听这话,高兴得险些蹦了起来。 清虚道长见弟子们高兴成这个样子,也就不在多留,起身朝洞外走去。 众人起身相送,直到清虚道长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这才返回洞中。 周春燕问道:“接下来咱几个做什么?” 竺子姗道:“咱们在山上玩上两日,然后陪着春燕姐去一趟苗人村,让店家大姐为咱们做点美食,吃个痛快。吃够了,咱们就沿着南塘山一路向南行。 “三首国、黑蚁国、菌人国等都充当过妖族的附庸国,国内一定藏有好多妖怪,我们就办成游客的模样,四下打探一下。见到妖精就抓,遇到鬼怪就打。不但搅得潜伏的妖精不得安宁,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冯子夷摩挲着竺子姗的脑袋笑道:“这脑瓜子,真有智慧。尽是道道。” 杨小玄指着无二牛道:“我二师兄的脑袋里更有智慧。” 冯子夷哼道:“别提他啦!无二牛就是一个臭脑瓜子,浆糊都够不上,就是一脑子臭屎!” 无二牛道:“谁说我脑子里没有智慧?想当年就是我把小师弟骗进了东大沟,差一点儿没把我俩给削死!这都是我的功劳!”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骨朵道:“二师兄智慧确实很高,听说一路上偷吃六斤香膏;在迎门山上还能采药卖钱;在周城还能变成肥猪挣钱;在苗人村……” 竺子姗生怕冯子夷对无二牛产生看法,连忙朝他使个眼色。 骨朵闭口不再讲了,反观无二牛却是心花怒放。恬不知耻地道:“这都是小智慧,猎取我这个大媳妇才是大智慧!”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 冯子夷一把扯过他脖领子,喝道:“我叫你捡着便宜卖着乖!”照着他的后脖颈子就是一顿大脖溜子,打得无二牛抱着脑袋求饶!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杨小玄皱了皱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在竺子姗身侧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夫人,你安排的满满登登,能不能给我一天时间。” 竺子姗听他喊自己夫人,挥手打了他一巴掌,笑着说道:“以后你和我说话必须注意你的措辞,不许喊我夫人。” 杨小玄道:“人家二师兄都喊子夷姐姐为媳妇了,我喊你一声夫人怎么了?不然以后我就喊你杨家老太婆?” 竺子姗笑道:“行。莫说喊我婆婆,喊我奶奶都可以。” “死丫头,你这是占我的便宜!”杨小玄刚要举手打她。 竺子姗柳腰一扭,闪到一旁,笑着道:“别闹了,我问你,你究竟想去哪里?” 杨小玄道:“当年二师兄在周城被抓,我与十三郎打斗周旋,变成一枝灵花,被一个小姐和一个丫鬟带进卧室里。结果还是被十三郎给发现了。当下就杀了那个丫鬟。虽然十三郎死了,但不知会不会给那户人家带来什么灾厄。我的心里很愧疚,很想给那户人家一些补偿。” 竺子姗道:“周城在东北部,我们恰恰想往西南走,方向正好相反,还是等下一次吧。再者说了,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报恩也不在一朝一夕上,以后咱们经常前往东海,你挂记在心上,抽时间到周城走一趟。” 冯子夷瞪视一眼无二牛,哼道:“我看你什么事都干,就不干人事!” 无二牛白了一眼杨小玄,嘟囔道:“他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推,我看这引蝶花就是欠下人家一笔情债,是拿我来打掩护。” 众人哧哧而笑。竺子姗把头凑到杨小玄的面前,两眼盯着他的脸,笑着问道:“是么?你是若花草还是引蝶花?” 杨小玄点着无二牛的脑袋,咬牙道:“我见过丧尽良心的人,却没见过像你这么丧尽良心的人! 把头一转,对竺子姗道:“你也是,二师兄的话你也能相信?” 竺子姗道:“不是我有多么相信二师兄的话,而是这件事让人值得思考。你们想一想,一个偌大的城池哪能见不到一个人么?可杨小玄偏偏两次给女孩子送东西,这不得不怀疑他另有目的。我现在就给大家伙捋顺一下,你们帮我分析……” 杨小玄抬手堵住了她的嘴,喝道:“行啦!八百年的旧事,你能捋顺出什么?”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一同起哄道:“心里有愧唻!心里有愧唻!” 无二牛如同拾了一个大便宜,把头扣在桌子上,哧哧好笑。 连日的征伐,几个人都饱历了腥风血雨,少有这般悠闲惬意的光景。六个围坐在石桌前,吃着干果喝着香茶,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笑话,烦恼全消,恍如世外。 书说简短,六个人在云璐山玩了两天,把附近的山山水水玩了个遍。第三天,六个人买了好多自己喜欢吃的菜,就来到了苗人村。 店家大姐、周长林自然是热情的招待,做出的菜花样繁多,吃得几个人乐不思蜀。 无二牛每天都嚷嚷道:“若是让我在苗人村住下去,就是给我神仙也不干了!” 使命在身,尽管几个人恋恋不舍,也得奔赴沙场。第四天上午,六个人便沿着雪塘山朝南而去。 一行人沿着雪山猎猎飞行,杨小玄指着下方,对周春燕道:“春燕姐,上次花咕嘟就在这里给二师兄上了一课。” 竺子姗生怕冯子夷对无二牛产生反感,连忙朝他递了一个眼色。杨小玄领会她的意思,对周春燕道:“过会儿在给你这个故事。” 六个人快速飞行,很快就飞过了雪塘山,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秦山的上空。 忽听下方有人喊道:“小玄!几位圣使!请到小庙饮杯清茶来!” 杨小玄俯身向下观瞧,见是山神爷爷。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转头对竺子姗道:“山神爷爷在喊我们,过去瞧瞧。” 竺子姗嗪首微点,咯咯笑道:“看来二师兄又有酒喝了。” 无二牛哈哈笑道:“这叫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老山神了!” 六个人降下云头,来到山神的身前。抬头看去,见山神爷爷穿着阔绰,精神抖擞。生得白白胖胖的,与前些日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杨小玄笑道:“几日不见,山神爷爷竟然变了模样。” 山神哈哈笑道:“这还得托几位圣使的鸿福啊!自从我这个假爷爷的身份被公开之后,所有的地界小仙都来巴结我;不但医好了我的腿,还天天为我巡山做事。 “那些地界大仙们也来向我大献殷勤。主动把我调离了荒寒地带,让我在这山清水秀地方享受清福。 “这一带,挖参采药的、采石挖矿的、狩猎采山货的人很多,每天都络绎不绝。我这个人天生乐意助人,常給他们指明方向,有求必应。 “当地的人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还专门为我修了一座山神庙,一天香火不断,瞧!结果把我催成了这个样子!” 杨小玄笑道:“这叫好人有好报,还是您老人家做得好。” 山神道:“人品只是一方面,还是我这个大孙子的面子值钱,不然才不会理会我这个糟老头子呢!别只顾说话,走,进庙里喝杯茶去。” 不等杨小玄发话,无二牛早就走进庙中,大声喊道:“山神老爷子,别和你孙子唠叨个没完了。我的肚子咕咕叫,赶紧给我弄些酒肉来。” 冯子夷道:“刚刚出来这一会儿,你怎么又饿了?是不是饿死鬼托生的?” 无二牛道:“师傅说啦,我不是饿死鬼托生的,是头肥猪托生的。别忘了啊,结婚后给我多生几窝小猪崽子!” 冯子夷抬腿想要踢他,无二牛早有防备,不等她把腿踢出,已经躲到了一旁。逗得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哈哈大笑。 山神笑道:“无二将军。山中野味应有尽有,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保证让你吃到嘴里。” 三个人随着山神走进内室,但见室内宽敞明亮,虽然家具寥寥,却显得十分新颖。他走到地中间,把手朝地上一指,现出一张石桌和六把竹椅。 桌面上放着四大盘水果,有葡萄、甜瓜、枇杷和柑橘。果盘的中间,还有一个红花瓷瓶和一壶热茶。 骨朵知道无二牛贪吃,就像从前一样把盘中的水果分成两份。竺子姗朝骨朵丢了一个眼色,急忙把两份水果放在了一起。 冯子夷不知是针对无二牛,便问道:“还分开干嘛?” 竺子姗撒谎道:“骨朵吃什么东西都喜欢记个数,所以分成两份。” 自从冯子夷到来之后,无二牛那贪婪之态收敛了许多。探头朝果盘里瞄了一眼,吃了两个甜瓜,便去了卧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宿山神庙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山神端来两盆煮肉走了进来。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杨小玄刚想喊无二牛吃饭,却被骨朵堵住了嘴巴,低声道:“过会儿在喊他。” 无二牛鼻子十分灵敏,一嗅到了肉香味,立刻就跑了过来,见骨朵正对其他人挤眉弄眼,便指着骨朵道:“小花咕嘟不用你坏,我早就闻到香味了。”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就长个‘吃’能耐!” 无二牛笑道:“这叫口头福!” 众人哧哧而笑,连忙给他让开一个位置,无二牛挨着冯子夷坐下。 佐料特殊,脂香四溢,杨小玄迫不及待地割下一块肉来,放到嘴里,嚼了嚼,夸赞道:“好香,好香。山神爷爷,这是什么肉啊?” 山神一样一样数道:“獐子肉、袍子肉、野鹿肉、黑熊肉、兔子肉、野鸡肉……样样都有。” 抬手又朝地面上一指,现出两大坛子美酒来,一笑道:“这些酒肉是猎户们送的,他们每次上山,都到庙里祈祷一番,我就给他们指引下路线,既保证他们不空手而归,又不让他们把山上的动物猎尽杀绝,我们人仙之间的关系混得还算不错吧?” 杨小玄连连称道:“不错,不错。确实不错。” 山神爷爷为众人斟满了一碗酒,举着酒碗道:“小神能有今天,全托几位圣使的洪福啊!啥都不说了,就是今生有缘。为我们这个‘缘’字干上一杯!” 杨小玄笑道:“若是没有山神爷爷,也就没有我杨小玄的今天,这也叫好心有报吧!对,为了我们的缘分……” 无二牛端着酒碗早已等不急了,便插嘴道:“没有清风换不来细雨!啥也别说了,喝酒!”朝一堆,酒碗相碰,一饮而尽。 众人见无二牛一饮而尽,也跟着喝了下去。 山里的夜晚来的更早,太阳刚一落山,天色便暗了下来,山神爷爷跺了几下子脚,四周的墙壁上亮起了珠光。 珠光明亮,众人如久别重逢的挚友一般,痛快淋漓地畅饮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庙门“吱呀”一响,走进一个人来。此人年纪只在二十五六岁,铜色的皮肤,肌肉结实,眉目英挺,脸上尽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身穿黑色的衣裤,长布裹腿。肩头上挎着一个蓝色的包裹,背后插着一把三尺龙泉剑。 他来到神像前,撩袍跪倒,朝上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山神爷爷在上!夜行山野,又乏又困,只能在此打扰一夜,万望收留。” 虽然恭敬施礼,但依旧不卑不亢,傲气凌云。 叩拜完毕,他来到一个角落里,解下包裹,铺上一张羊皮褥子,倒头就睡。 杨小玄见他身上有红光笼罩,便对众人道:“此人一定是个太子,看他急匆匆的样子,国内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无二牛道:“你既不会看相又不会算卦,你怎么知道的?别瞎蒙了,我看他就是一个江湖上的小侠客。” 杨小玄道:“你看看他身上背的是皇家宝剑。” 无二牛反驳道:“我还握有盘结棍呢,那我就是潘杰的后人呗?” 骨朵见二人争论不休,便说道:“你们俩都别争了!今天咱六个就打个赌,谁要是赌输了,就连请三顿酒。山神爷爷做公证人,余下的人各选一边,赌输了的,平摊酒菜钱。” 因为众人是在神仙庙里,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自己。四个女人都趴在门口朝外偷看。 见此人穿戴普通,唯有那把宝剑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认为是个路人或是一个侠客。自然都站在了无二牛这一边。 毕竟竺子姗与杨小玄是对情侣,虽然感觉杨小玄会输,但还是选择杨小玄这一边。 无二牛挺着胸脯刚要朝大殿里走,结果被杨小玄拦了下来。一笑道:“你腆着个大肚子,胖乎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在把你当成妖怪。” 无二牛道:“你小子不会耍心眼儿吧?万一与那小子串通好了,我不是输定了么!” 杨小玄笑道:“因为三顿酒我值得吗?况且你们就在内室听着,我能耍什么心眼儿?贼心乱猜忌!” 山神道:“大殿里说话,内室听得清清楚楚,还是让小玄一个人去吧。” 杨小玄把身子一闪,便来到那汉子的身边,叫道:“这位壮士,你何方人士,家住哪里?” 那壮汉正在闭目养神,忽听有人叫他,一股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见一个白衣少年蹲在自己的身旁,不禁一惊,问道:“你是人是神,走路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呢?” 杨小玄笑道:“当然是个好人了!” 那汉子问道:“你是烧香的,还是过路的?要是过路的就别客气,我旁边还有块地方,就在倒在我身旁将就一宿吧!”说完又倒了下去。 杨小玄见这汉子虽然傲慢,但心地还很善良,有意结识他,于是便与他开了一个玩笑,用手推着他的肩头,叫道:“哎!谁让你倒下的!不报出住址和姓名,就别在这里住!” 那壮汉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怒声问道:“这庙是你家修的?为啥不让我在这里住?” 杨小玄道:“你说对了!这庙就是我家修的,不说出身份和姓名,就别再这里住!” 这汉子十分倔强,听了这话,卷起羊皮褥子朝外就走。 杨小玄闪身来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歪着头道:“这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你你惊动了山神爷爷,赶紧掏二十两香火钱。” 那汉子勃然大怒,指着杨小玄道:“看你小子长的人模狗样的,做起事来怎么如此霸道呢?你想敲诈是吧?” 杨小玄笑道:“我霸道吗?我只是问问你的名姓和住址而已,难道你是被通缉的流寇或是山贼吗?” 那汉子吼道:“你才是贼呢!我偏不告诉你,爱咋咋地!” 山神见杨小玄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来,清光一闪,便现出身来:“什么人在此大吵大嚷的!” 那汉子一见神仙显灵,“扑通”的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口中说道:“山神爷爷息怒!弟子在此喧哗,惊扰了神明,罪该万死,望乞恕罪。” 山神哈哈笑道:“哪有什么罪过。起来吧年轻人,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见你长途奔息,又急又忙的样子,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那汉子眼含泪水,扭头看了杨小玄一眼,欲言又止。 山神道:“年轻人,不必忌讳。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的乾坤圣使———杨小玄!” 那汉子“啊”的惊叫了一声,急忙撩袍跪倒,跪行几步来到杨小玄的面前,磕头道:“杨圣使休怪,弟子有眼无珠,冒犯仙颜,真是罪该万死!”说完,连连磕头不止。 杨小玄用手相搀,笑说道:“够了,别磕了,我不撵你就是了,走,咱们到内堂一叙。” 那汉子夹着羊皮褥子,跟随山神、杨小玄走进内堂。 他一迈门槛,忽觉珠光耀眼,眯着眼睛看去,见石桌的四周还坐着四女一男,急忙给众人行礼。 无二牛把手一摆,傲然地道:“不用拜了,赶紧坐下来一起吃饭。” 山神为他添加一双碗筷,要那汉子一同来吃。几个人边吃边聊,那汉子便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来。 这汉子姓金,名叫金鹏,是三苗国国王金万玉的儿子。他自幼喜骑好射,常常与仆人出游狩猎。 二十岁那年的一天,他一大早就来到狩猎场,刚一踏上山坡,灌木喧响,由树丛中钻出一只梅花鹿。 那梅花鹿昂着头,竖起敏锐的耳朵,两只前腿交换的抬动,短短的尾巴不住地摇摆着。 金鹏兜过坐骑,绕到梅花鹿的背后,摘下弯弓,抽出一根雕翎羽箭,搭弓在手,照着梅花鹿就射了一箭。 “砰”的一声,正射在梅花鹿的后臀上,梅花鹿前腿一跃,一跳多了高,飞一般向山北跑去。 金鹏双脚点镫,大声喊“驾!”那匹马四蹄蹬开,翻踢亮掌,朝着梅花鹿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梅花鹿忽跑忽停,无论骏马跑的多快,总是相差一丈多远。金鹏天生倔强,这样一来就把他斗上气来了。催马直追,一口气追出三十多里,把下人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那梅花鹿跑进一座山谷时,突然停了下来。金光一闪,现出一个男子。 金鹏大吃一惊,见这男子看年龄与自己相仿,生的是绮年玉貌,倜傥风流,唯一的缺欠,就是长着一道裂唇,说白了,就是长着一个三瓣嘴。 他歪着头,晃着脑,口中叼着一支雕翎箭。金鹏见他嘴里叼着的正是自己射出去的羽箭,隐隐觉得不妙,拨马刚想逃跑,忽然狂风大作,只知道自己被狂风卷上了天空,此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鹏在迷迷糊糊中,隐隐感到牙齿有点疼痛,似乎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撬开自己的牙齿。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玉兔下凡 金鹏也想挣扎,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一股凉冰冰的东西倒入他的口中,登时,困倦袭来,眼睛一闭,便酣然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傍晚的时分。金鹏揉了揉眼睛,扫望了一下四周,见周遭尽是大山,身后还有一道天然的石洞。 此刻的金鹏如同呆子,什么不记得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吃的,千万可别饿着自己。于是就漫山遍野地寻找起食物来。 当天,金鹏是与五个仆人一起上的山。仆人见太子不见了,可把他们吓坏了,又是喊,又是叫的,满山遍野找了个遍,也没见到太子的踪影。 夜幕降临,仆人们饥渴难耐,便回到宫中,当即就把此事告诉给了国王。老国王感到事情不妙,一面严守秘密,一面派心腹四下寻找。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太子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当地有个这样的说法,如果一个人失踪超过百日必死无疑。 老国王虽然心存侥幸,仍不相信爱子会死,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加渺茫。 老国王除了金鹏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儿女,六宫嫔妃虽多,连个女儿也不曾生下一个,如果金鹏真的死了,储君之位就得落到御弟金万荣、或者国王世侄的身上。 金万荣是老国王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年龄相差二十四岁,年方四十五岁正值中年,他野心勃勃,早有谋权篡位之心,只是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太子突然失踪,觉得这是老天赐给他的最好的机会,便想好了一套说词,准备明日早朝时,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把此事讲出来。 次日一早,老国王挺胸凸肚,高坐于龙位之上,接受朝臣的晋见。 他委实老了许多,全身筋肉松弛,王冠下两鬓发白,额头的皱纹如刀刻斧凿,颚骨高高的鼓起,唯独那双眼睛,虽然眼目浑浊,转动间,不时的射出犀利的光芒。 殿前官高声大喊:“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音未落,王叔金万荣出班奏道:“按三苗国律例,太子下落不明,百日不朝,应该诏示全国,废除太子,另立储君!” 国王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案,大声喝道:“大胆的金万荣!你妖言惑众,竟敢在众位大臣面前诅咒太子,有何居心?朕现在就将实情告诉与你,太子已去昆仑山拜上仙学艺,一年以后才能回来。今念你初犯,饶尔不死,如若再敢谈起此事,定斩不饶。”说完,把袍袖一展,即令退朝。 虽然老国王说的斩钉截铁,令人不得不信。但在王叔金万荣看来,就是一个缓兵之计。可他却始终找不到太子死亡的证据,令他一筹莫展。 这天深夜,金万荣分别给同党写了一封密信,准备联手逼宫让位。 他从傍晚一直写到深夜,累得他是腰酸手麻,起身推开纱窗,放眼四望,但见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静望着空中一轮皓月,想要拜求月神保佑,刚要举手施礼,忽然门外卷起一阵狂风,沙打门窗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金万荣心中害怕,不免浑身打起了阵阵寒战。 就在万分惊骇之时,房内的灯火突然摇曳了几下,紧随飘来一缕清烟,在地上旋转了几圈,竟然现出一个白衣男子。 金万荣急忙拔出腰刀,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男子拱手行礼道:“王叔切莫动怒,我乃上界小仙,今见你身上红光罩身,有真龙之象,故此前来助你。” 金万荣收回了腰刀,朝他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尊神来自哪座山?修炼在哪座洞?又如何称呼仙人的法号?” 白衣男子道:“皓月当空,卯日东升,王爷可明白我的意思?” 金万荣是个睿智之人,一点即透,欣喜地叫道:“呀!原来是广寒宫玉兔大仙啊!请问,您不在宫里陪伴漂亮的嫦娥仙子,怎么跑到我这弹丸小国来了?” 玉兔精把头轻摇了一下,苦涩地道:“唉!一言难尽,还是等王叔登基做了国王,小仙在告诉你吧。” 金万荣道:“英雄各有见,何必要问出处!”当下把玉兔精让到了首位。 两个妖人喝了盏茶,金万荣这才说道:“既然大仙要助我,可否透漏一下实施的方案?在下也好配合!” 玉兔精道:“我知道老国王膝下只有一子,再无子女。如果他的儿子失踪了是不是就断了他的龙脉?老王爷春秋已高,用不几年就龙归沧海。王叔乃是国王的御弟,要继承王位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只可惜太子至今仍然健在。” 金万荣听到此话,一股身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他在哪里?” 玉兔精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在我的手上!我把他劫持到千里之外的一个地方,用迷术锁住了他的心魂,现在如同呆傻,已经失去了记忆。” 金万荣哈哈笑道:“口说无凭,可有真凭实据?” 玉兔精把手伸了出来,轻轻一晃,便把太子的衣物、刀箭和佩戴过的护身锁放在茶桌上。似笑非笑地问道:“请问王叔,这是不是太子的遗物?” 金万荣对太子的穿衣戴帽和所佩的刀、箭都十分了解,仔细地看了半天,变点头道:“确实是太子的物件。大仙既然有心帮我,为什么不把他给杀了?” 玉兔精哈哈笑道:“他是我手中唯一的一张王牌,我怎能杀他呢?王叔!我确保你登上王位,你是否也能满足我的条件?” 金万荣道:“玉兔大仙尽管开口,就是平分江山,我金万荣也毫不吝啬!” 玉兔精哈哈笑道:“璧人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只要你登基之后,把前朝皇宫里的嫔妃、宫女都赐与我,再确保我吃不尽花不完,小仙就心满意足了。” 金万荣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兔仙还喜欢这一口。行!区区小事,何足挂此,大事告成之后,我就把整个王宫全部赏给你,另外再赐你美女十名。” 玉兔精高兴不已,施礼道:“谢主隆恩!” 次日早朝,老国王坐在王位上,扫视一眼文武大臣:“哪位爱卿有本可奏?” 话音未落,金万荣越班走到近前,“噗通”一声跪伏在国王的面前,哭着道:“皇兄,太子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在山上找到的遗物。” 金万荣跪行几步,把包裹放在书案上。 老国王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包裹,不看便罢,一看“哎呀!”的一声,顿时就昏了过去。 大殿里顿时乱成一团,有的叫国王,有的哭太子,一时间哭声喊声响成一片。过了好一阵子,老国王这才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少气无力地道: “御弟!你马上带上家人,到山上辨认一下尸骨,如果确信无疑的话,就把太子的尸骨一块不落地捡回来,给予厚葬。” 金万荣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小弟这就去办!” 玉兔精在山上早已做好了手脚,尸骨是在一个密洞里发现的,七零八散,满地皆是。尸骨的旁边还放着太子的铠甲,但均以成了碎片,地面上脏乱不堪,还留有大型动物的爪印和粪便,显然是被动物给吃掉的。 金万荣让亲兵卫队把尸骨拾捡到棺材里,便抬到了王宫的大门口。 老国王本来就年高体弱,加之丧子之痛,两下齐功,结果害了一场大病,一连一个多月卧床不起。 新君未立,朝中不能无君,老国王思来想去,还是让王叔金万荣来临时兼摄朝政,但给他立下一个规矩,无论朝政的大事小事必须由国王决定。 金万荣野心勃勃,一心垄断超纲,大权独揽,为了达到目的,刚刚执政一个月,早把国王的旨意当做耳旁风了。 他籍名干政,把朝中的老臣完全斥逐,安插心腹,在朝中形成清一色自己的权利,第二个月,金万荣就让玉兔精参与朝政,并封他为护国法师。 金万荣自多了一个兔子精到来,越发如虎添翼,朝臣哪个敢说王叔一个“不”字,不出三日必定一死,而且死的也很蹊跷,不是被空中坠物砸死,就是脚下一拌,立时摔死。 这样一来朝中大臣人人自危,个个噤若寒蝉,谁还敢说展荣半点坏话?老国王无形中变成了高拱的傀儡了。 金万荣不但垄断朝纲,就连宫闱里的事也管了起来,他把王宫分成了两个院子,把那些年老貌丑的宫女统统拨给了国王,把他安置在西院。那些年轻貌美妃子和宫女,就归玉兔精来享用了。 金万荣把兔子精当成了靠山,为了讨好他,又从各地强征十五名宫女。兔子精更是欢喜不已,从此二人狼狈为奸,一晃就是两年。 金万荣朝中亲信众多,人人都我有大权,尽管那些督管还在,但谁还敢管?这些亲信依仗金万荣的势力,四下敛财,搜刮百姓。 因为金万荣手段残忍,个性贪酷,朝上百官个个害怕了他,都争着抢送金银孝敬,可这些金银都是搜刮百姓而来,熟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一来,百姓叫苦连天,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观星象 三苗国起初还很富庶,可金万荣摄政不到两年,万民嗟叹,民穷财尽,上天仿佛也看不过眼,先旱后涝,灾害连连。 老弱转乎沟壑,壮年铤而走险,把一个富庶的国家闹得是乱七八糟。老百姓不其而然地生出一个心里来,上苍定会严惩这个混蛋! 金鹏被妖法整整迷魂了整整两年,独居在一个山洞里,不但记忆全失,平时也很少说话,只知道打猎好填饱肚子,当地也有不少人见过他,问他:“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起初一个字不说,后来被问急了,只是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他所在的山上是中原地界,距离三苗国至少也有两千里之遥,自然没有人知道他是三苗国的太子了,都把他当成一个野人来看待。 这一天,在山南侧逶迤的小路上,走来一个道姑,年龄有六十多岁,一身玄色道服,面色红润,褶皱全无,想是驻颜有术,看起来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她突然止住了脚步,似乎被什么动静所惊扰,注目凝神,谛听了片刻,果然右面的山坡上闪现出一个人影。 只见他身上裹着兽皮,乱发垂腰,赤着双足,手中握着两块石头,在山坡上悄手悄脚地在寻找着什么,突然草丛里窜出一只野兔。 他撒腿如飞,向前追赶了几步,身子急刹而住,把手一挥,石头由手飞出,快如飞弹,正打在野兔的腰部,就地滚了几个滚,吱吱的叫了几声,便不动了。 他拾起了兔子,来到一个山洞前,升起了篝火,烤起了兔肉来。 道姑见他行走如飞,有龙腾虎跃之象,于是凝住心神,打开了五眼。 这五眼就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仙眼,据说道术练之极境,五眼才会俱开,原来她就是很少在江湖现身的五眼道师。 神光到处,五眼道师不免一惊,只见他头顶妖气腾腾,锁住他身上的龙光,心想:此人一定是个落难的君王?妖邪乱世欺君,百姓定遭劫难,我们道心无处不慈悲,我必须得管管此事! 就这样五眼道师不但为金鹏驱走了妖邪,修补了他的心智,还收他为关门弟子,并传授给他一套剑法。 花开花落,一晃又是两年过去,金鹏的武功虽然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在武林中也属于一流高手之列了。 这一天,五眼道师把金鹏叫道跟前,正色地说道:“徒弟,你跟我学了两年的功夫了,加算起来你离开三苗国已有四个寒暑,你应该回到三苗国去了。” 金鹏吃了一惊,连忙双膝跪地,眼望着师傅问道:“师傅,是不是弟子用功不够勤奋,您老人家见我不能成才,所以叫我下山啊?” 五眼道师摇头道:“不是,昨夜贫道夜观星象,见岁星逆行,已欺入天庭之中,看来三苗国的帝宫有了劫数。只是北极太微不沉,昏暗无光,说明你父王近日要有劫难。凭你一人之力,也许无补大事,但力有薇薄,尽心而已。万物之生成,发展、进化、灭亡皆有定数,一切顺其自然。” 就这样金鹏带着一颗依依不舍的心,取道返回了三苗国。 一路上说不尽的戴月披星,鸡鸣茅店,在路上走了三天,这天他来到秦山下时,见夜色已重,山路漫长,见前面有座山神庙,便走了进去,这才演出上篇的一幕。 杨小玄听完他的一番讲述,满不在意的一笑道:“没想到金大哥是一国殿下啊?怪不得这么傲气,我问你名字都不告诉我。” 金鹏苦着脸道:“圣使兄弟,你就别在取笑我了。如今有国难奔,有家难回,都到什么地步了?还谈什么太子殿下?说句心里话,我这一路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那兔妖把我识破,你说我能不谨慎吗?” 杨小玄道:“不要怕,不要怕!国破山河在,从新再来吗!不就是一个兔子精吗!我马上到广寒宫找那太阴星和嫦娥仙子去,叫他们收回玉兔,再好好管教管教,不就完事了吗?” 金鹏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目下奸臣篡权,把持朝纲,就算你杀了兔妖,也不能夺回旧日的山河啊!天地循环,万物枯荣有序,如果父王帝数已尽,王叔乃一世明君,我决不再起兵乱!如果王叔真的昏庸残暴,治国无方,我还真得仰仗几位圣使哩!” 说完,金鹏撩袍跪倒在众人面前,眼望着杨小玄,泪水涌流。 杨小玄抓过他的胳臂,把他拉了起来,一笑道:“我都喊你哥哥了,怎么还要下跪?” 山神见他困难重重,危险很大,便动了恻隐之心,一旁插嘴道:“小玄,为了天下苍生所想,你还得帮帮他,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降伏那个妖怪?” 杨小玄寻思一下道:“这里涉及到你们的国事和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便插手。这样吧,我在胳膊上写上我的名字,你先回国探探去,如果真有妖魔作乱,就对着我的名字连呼三声杨小玄,我们即刻就会现身。” 金鹏听了,高兴的不得了,当下挽起衣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杨小玄把心念一动,手中现出一支笔来,刷刷点点在他胳膊上写下“杨小玄”三个大字。 金鹏吃了一些酒肉,山神又给了一双被子,夹着羊皮褥子回大殿睡觉去了。 金鹏走后,杨小玄指着无二牛道:“二师兄,你知道‘认赌服输’这几个字怎么写么?”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嘿嘿笑道:“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还当什么真那!” 杨小玄道:“这叫打赌,怎么成了玩笑?” 冯子夷见无二牛言而无信,很是生气,白了他一眼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认赌服输,干嘛婆婆妈妈的!这三顿饭我请了!” 骨朵、周春燕举手道:“我们俩也要参与!” 杨小玄指着无二牛道:“二师兄啊,你把我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无二牛笑道:“我不是没有银子么!就有一面小铜锣,敲出一点东西还不够自己吃。人穷志短,别笑话我了。” 骨朵哼道:“有点银子都藏在肋头骨里,趁大家伙不在,着急忙慌的往酒馆里钻,你觉得我们没看见啊!” 无二牛面红耳赤,羞怯地道:“就能说些大白话!” 冯子夷喝道:“你就别在这丢人了!赶紧陪那个太子睡觉去!”说完,拾起床上的一套被褥,夹在腋下,扯着无二牛的胳膊拽到门外。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想要发怒,却又不敢,装腔作势地道:“狠婆娘!今天人多,我不搭理你,你等着没人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拾起被褥,朝大殿走去。 冯子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喃喃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啦!”眼圈突然红了,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三个女子赶紧上前安慰,拉着冯子夷到里屋睡觉去了。 山神看了一眼杨小玄,笑着叫道:“大孙子,咱俩也睡觉去呗!” 众人各自觅地方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金鹏吃完了早饭,挎上了包裹,与几位圣使告了别,便匆匆地上路了。 竺子姗望着他孤单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担心,对杨小玄道:“人的武功再高,也斗不过妖怪,我们是不是帮帮他?” 杨小玄道:“降妖捉怪是我们的责任,兔子精自然要降,可这里牵涉着国家大事,我们怎能直接干涉?这样吧,咱们一路南行,见妖降妖见鬼抓鬼,等他进入三苗国,咱们也该到了城外。” 竺子姗点头道:“就依照你的指示办事吧!” 杨小玄笑道:“这叫夫唱妇随!”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哧笑道:“别臭美!你也想夹着铺盖卷走人吗?” 冯子夷也觉得昨天的一幕挺有趣,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无二牛不知怎么回事,从大殿里跑了进来,愣头愣脑的问道:“怎地啦?怎地啦?笑啥玩应啊?” 他这一问,笑意更浓。把几个女人笑得直打跌。 杨小玄指着四个女人道:“多笑没喜事,你们就笑吧!二师兄,咱们走!” 二人转身就朝殿外走,四个女子也跟了出来。山神爷爷正站在大殿的门前,眼角挂泪,勉强地一笑道:“你们这就走了?不能多玩几天了?” 杨小玄拉过他的手,亲切地叫道:“山神爷爷,我们个个都会飞行,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老人家保重。” 山神拍了拍他的手,一笑道:“说话算话。常来看看你山神爷爷。” 不等杨小玄说话,无二牛插嘴道:“野味喷喷香,少来不了!” 山神笑道:“常来就好!常来就好啊!” 众人依依不舍地与山神爷爷告了别,信步朝西南方向走去。 竺子姗问道:“我们这样毫无目的地朝前走,请问是要去哪里?” 杨小玄道:“当然是去三苗国啦!以金鹏的脚力,至少三天才能到达三苗国,我想信步漫游,一路游山逛景走到三苗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海滨之旅 竺子姗笑道:“你这个人看似聪明,其实就是一个大笨蛋!既然想玩,为何不直接飞到哪个景区,也好玩个痛快!你倒好,赶路不是赶路,游玩不是游玩,把时间全都花费在路上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周春燕笑道:“我小弟这是聪明过头了,突然变傻了!” 杨小玄嚷道:“你们就知道挖苦我!有那闲工夫也出个好主意!” 冯子夷道:“南海的西北部有几个海湾,距离三苗国很近。春燕姐困在乡村这些年,一定没见过大海,我们不如带她到海岛上玩上两天。” 骨朵拍手道:“这个主意不错!可比杨小玄出的馊主意强多了!” “我叫你多嘴多舌!”杨小玄抬手要打她,骨朵柳腰一扭,闪身躲在周春燕的身后。 竺子姗道:“别闹了,就听子夷姐的。咱们就去海边。” 周春燕道:“既然大家伙都为我着想,那我也得表示表示,中午饭我请了!” 骨朵道:“饭顿儿早就有了下家,春燕姐,你要想答谢我们,就把你的宝贝化为羽鹤,让我与你驾鹤同游。”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哼道:“便宜都让花咕嘟给占了!不但白骑鹤还想白吃饭儿!” 冯子夷拍了他一巴掌,叱道:“一个大男人干嘛要斤斤计较!赶紧把你那大膀子整出来,驮着我走!” 无二牛极想与冯子夷同行,听她要自己背着走,早乐得心花怒放。当下口念咒语,一双翅膀破背而出,当下躬下了身子。 冯子夷弾身一跃,坐在他的后背上。无二牛嘿嘿道:“背着媳妇入洞房嘞!”双翅猛拍,冲天而起。 周春燕从头上摘下那支玛瑙发簪,轻轻地念了几句解印诀。那玛瑙发簪突然微微一动,既而如菊花般瓣瓣舒展,在阳光中曲伸了一会儿,果然变成一只小小的白鹤。 那小白鹤展翼拍翅,随着一声清鸣,逐渐变大,过了片刻,竟然变成了一只一丈多长,白如冰雪的大仙鹤。 周春燕抚摩着它的头,微笑道:“羽鹤,劳驾您驮我们三个一程。” 羽鹤拍动着翅膀,欢声长鸣。 周春燕转身对竺子姗、骨朵道:“咱们三个一起走。” 二人都想体验一下驾鹤云游的乐趣,自然高兴不已,当下搬着羽鹤的脖子,骑在羽鹤的背上。 竺子姗看了一眼杨小玄,哈哈笑道:“孤家寡人就自己走吧!” 白羽鹤悠然展翼,朝空中飞去。杨小玄腾起祥云伴随羽鹤的左右。 那羽鹤飞得又稳又快,须臾间已到了白云之间,往下望去,座座青山倒退如飞,下面的人群宛如蚂蚁。 寒风鼓舞,衣袂翻飞。三人骑乘羽鹤,在云空中翱翔,似乎要出尘登仙一般。 竺子姗、骨朵高兴不已,坐在鹤背上纵声高呼了起来。羽鹤似是也很开心,与她们一道欢声长鸣。 杨小玄白了二人一眼,讽刺道:“山沟沟里出来的孩子,真没见过大世面!” 竺子姗哈哈笑道:“杨小玄,是说你自己吧?” 三个女子一同起哄,大呼“小叫花子!” 杨小玄也不搭理她们,单等她们停止了呼喊,便指着下方叫道:“呀!下面怎么来了这些狼群?” 三个女子信以为真,不约而同地朝下方看去,见座座青山绿树倒退如飞,哪有什么狼群?思量了片刻,忽听骨朵道:“这小子是骂我们狼嚎鬼叫!” 三个女人再次发起哄来:“咦耶——!那小子嫉妒唻!” 喊声、笑声起此彼伏,仿佛是在云游世外,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 阳光灿烂,大海温柔,鸥鸟在白云下滑翔,无二牛见把羽鹤甩下好远,便学着海鸥的样子,在空中盘旋滑翔。 把头一转,哧哧笑道:“媳妇,我这大花轿你坐的挺稳当吧?” 冯子夷见这胖乎乎的傻小子挺有意思的,眼中流露出爱慕的神色,挥手在他后脑上打了一下,笑骂道:“你这个大呆子!什么话都说,就不说人话!” 羽鹤在清鸣中快速飞翔,很快就飞到海的上空。茫茫大海倒退如飞,几个人手搭凉棚向远处观瞧,发现前面有一座海岛,三面环水,绿树成荫,隐隐有人在岛上出入。 杨小玄道:“不知子夷姐说的是不是这座岛屿?我看这里的风景不错,还有人烟,不如我们去岛上看看去。” 骨朵道:“今天就是体验驾鹤翔游的乐趣,我们去哪儿都行。让那呆子使劲的飞,现在叫他们往回飞,非得把无二牛累成兔子样不可!” 周春燕笑道:“对!就去这座岛屿走一圈,累死无二牛这个大呆子!”调转鹤头,朝东飞去。 冯子夷见他们朝东驶去,便高声大喊:“错了!错了!往我这边飞!” 三个女子哈哈大笑,就是不肯答话。 无二牛调转头来,忿忿地道:“这三个死妞子,这不是折腾人么!”展动翅膀,朝他们追了过去。 羽鹤在岛边上盘旋下行,双翅刚一收拢,三个女子便从仙鹤的背上跳了下来,站在礁石上,又拾贝壳又打水漂,开始玩了起来。 过了良久,无二牛驮着冯子夷这才降落在岛屿上。 冯子夷责怪道:“你们怎么不听话呢!这里住的都是荒野流民,说话都听不懂,跑到这里干什么?” 杨小玄故意拱火道:“都是小花咕嘟出的馊主意,就是想折腾折腾你们。” 无二牛道:“小花咕嘟坏得头顶生疮,脚底下流脓。一会儿就把她仍在岛子上,给流寇当媳妇!” 骨朵指着无二牛道:“难怪人家人家骂你大呆子,杨小玄这是里外拱火你还不知道!” 无二牛指着杨小玄道:“这死小子!蔫啦吧唧的坏!” 冯子夷道:“行啦!你非得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到为止啊?既然来了,咱们就去岛子上瞧瞧去!” 几个人停止了玩耍,一起朝海岛的上面走去。 阳光灿烂,微风送凉,海岛上的落英纷纷扬扬地随风飘落,粉色的、白色的花瓣缤纷地散落在他们的身上,又随风巻舞,落到碧绿的海波上飘荡。 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座竹楼。 这竹楼皆用原木和香竹建成,未涂油漆,也无勾心斗角,流檐飞瓦,仿佛是随心搭建,随手架成,但在花树的衬托下,别具一格。 大海茫茫,人烟稀少,这座孤岛上居住的都是流荒野民,他们一听到仙鹤的清鸣,都纷纷走出房门,出来观看。 见岛上来了一群俊男靓女,身后还跟着仙鹤,都认为他们是神仙下凡,还未打招呼,“呼啦”一声,就跪倒了一大片。 骨朵、周春燕掩口偷笑。 竺子姗、冯子夷急忙上前阻止,可这些蛮野居民听不懂他们说话,冯子夷比划了好一阵子,居民们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冯子夷见无法和他们交流,便对竺子姗道:“这些人大多都是流寇海盗,来自蛮荒一带,别看现在大礼膜拜,一旦知道我们是个游客,他们立刻就会对我们动手,还是赶紧走吧!” 竺子姗道:“子夷姐说的对。我们只是为了消遣开心,少惹没有必要的麻烦。” 素手一挥,转身刚要走,却见骨朵从包裹里掏出一把糖来,朝人群扔了过去。几个孩子一窝蜂似的抢了起来。 争抢当中,一个男孩一把将一个女孩推倒在地。小女孩哇哇地哭了起来。孩子的母亲气冲冲地冲了过来,连打那男孩子几巴掌,又拾起一块石头冲着他们大吵大嚷。 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从表情上来看,对他们不是很友好。几个人不敢停留,带着羽鹤急匆匆地朝岛下跑去。 无二牛咬着牙道:“该!该!小花咕嘟一天欠儿、欠儿地!显摆你趁钱啊?非得让人削她一顿就好了!” 几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说笑,很快就到达了海边。 杨小玄道:“这回谁也不许瞎出馊主意,全听子夷姐的!她要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冯子夷登上一块礁石,发现西南方有片绿洲,脸上终于露出欢愉之色,微笑道:“那里有个渔村,叫西屿村。村子里有个女神医,名叫梦竹。半年前,我中了河豚毒,来这里就过医,便成了好朋友。今夜就在她家过夜。” 当下拍了一下无二牛的肩头,喝道:“蹲下!去前边那个村子,背着我走!” 无二牛嘟嘴道:“就不能让我轻巧一会儿?整天拿我当毛驴子使唤!说打就打,说骑就骑!” 众人哈哈大笑。冯子夷也抑制不住地“扑哧”一笑,指着无二牛道:“你到底背还是不背?天下老爷们有多是,你不想背我,我可就另找别人了!” 无二牛嘿笑道:“谁说不背你了!我是恨这几个丫头片子没安好心眼子,他们想法掉个的捉弄人。整个破仙鹤也不让你骑一会儿,我这是为你抱打不平!” 周春燕道:“羽鹤没有你这头飞牛非得快,害怕把你媳妇丢进大海,所以就让你背着!” 无二牛撇嘴道:“我还不知道你!猴拉稀哪有好肠子!就是想给我累趴下,你们好看我笑话。” 周春燕也不理他,驾起了羽鹤,朝渔村飞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乡故友 冯子夷拍了一下无二牛的后脑壳,喝道:“别唠叨了!撑起你的大膀子,给我超过他们!”腾身跃到他的后背上。 无二牛嘿嘿笑道:“好嘞!背着婆娘走,就是不嫌累!” 双翅拍动,眨眼间赶上了羽鹤。无二牛转头对周春燕道:“小样,还先走了!比比咱谁飞得快!”双翼猛拍,眨眼间就到了渔村的上空。 冯子夷生怕惊吓到村民,远远就降落下来,等众人到齐,这才一同朝渔村走去。 艳阳高照,白沙碧水,海风中满是咸湿温热的气息,沙滩上横七竖八地搁着十多艘渔船,五颜六色,错落有致。 七八个渔家妇女正在海边晒网,瞧见一群俊男靓女朝这边走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六个人到了近前,都恭敬地行了一礼,妇女们见这些人不但长的俊美,还这样懂得礼貌,很是喜欢。一个年岁稍大一点的妇女笑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不必行礼。” 冯子夷很客气地道:“大姐,请问梦竹神医还在这个村子吗?” 那妇女指着村北一座小山丘道:“神医的诊室就在那座小山的下面,原来你们是来看病的呀?” 竺子姗抢先答道:“不是。梦竹神医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远方的游客,请问你家的渔船出租吗?” 那妇女反问道:“你们租船干嘛?” 竺子姗答道:“当然是划船游玩了!如果你们肯租的话,我们可以出个高价钱。” 她身侧的一个妇道:“呦,这姑娘出手如此大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只可惜今明两天都是禁海的日子,莫说没人敢租给你们,就是租给你们恐怕也不敢下海。主要是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众人颇感惊讶,竺子姗问道:“为什么?” 那妇女道:“不瞒几位贵客,近些日子西海湾来了五个海神,颁布一项规定:每月的一、四、七为捕捞日;每逢二、五、八是进献日、每逢三、六、九、十是禁海日;今天是初九,明天是初十,谁敢下海啊!你没看到所有的船只都靠在岸边吗?孩子们,我看你们个个都光溜水滑的,我劝你们这两天不要下海游玩。” 杨小玄极想知道其中的秘密,故意问道:“那我们若是偷偷的下海,几个海神能知道吗?” 一个年龄稍小的姑娘哼道:“海神手眼通天,莫说船只入海,就是一个人洗海澡,海神都能知道。前些日子,村西头老李家那爷俩半夜偷偷地下海了,结果海上突然起了风浪,不但船翻了,他儿子也被海怪咬掉了脑袋。好在渔船入水不深,老李头总算是捡回一条性命。当天就变卖了家财,逃往了外地。” 杨小玄面色凝重,隐隐觉得海上有妖怪在作怪。但他又怕给几位善良的人们带来灾难,不敢详细打探,只是随意地问道:“这海神如此厉害!他们长的什么模样?” 那小姑娘道:“就是五个长的很怪异的小孩子。明天是初十,海神不能来;后天是十一,海神也不能来。你们若是不走,十二那天晚上,就能在鱼行的大门前见到他们。” 杨小玄没有吭声,心里一直在想:“五个妖人竟敢明目张胆的控制这道海湾,背后一定有人照管。莫非他们是西海龙王的什么亲戚?” 正在寻思之际,忽见无二牛撤出了盘结棍,一扭一扭的走到了海边,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哼道:“我不管他是哪路的毛神,先揍他一顿再说!” 几个晒网的妇女吓得尖声大叫,不等无二牛把棍子举起,冯子夷一个箭步窜到他的近前,喝道:“二牛不许鲁莽!”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竺子姗生怕把事情闹大,把手一挥,大声说道:“离开这里,去见梦竹神医!” 说完,朝骨朵递了一个眼色。 二人心灵相通,早知其中之意,骨朵便从衣袋里摸出几块散碎的银两,一笑道:“几位姐姐,打扰你们半天了,这些散银你们收下,就算妹子送给你们的见面礼。那胖子脑子不大灵光,希望大家伙千万不要讲出去。” 不等几个妇女说话,骨朵将银两放在船头上,转身就走。 众人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径直朝北面的矮山下走去。 落日西沉,天空橙红,碧黛群山群山起伏如浪。谷中一条小河平静流淌,曲折朝北而下。两岸绿草如茵,树木茂密,远远望去如绿雾缭绕。 山坳的绿林之中,隐隐有五六间木制的板房。院子里竞排了一条二、三十人的长队,蜿蜿蜒蜒,一直排到大门口。想来这便是神医的诊室。 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牌子,上面画着不同的顺序号码。门前站着两个身穿白袍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像在管理秩序。 杨小玄笑道:“神医大名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在这偏僻之地还有这些患者。” 冯子夷道:“那当然,我一个堂堂正正的河神都能慕名而来,医术能差的了吗?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进去见梦竹神医。” 工夫不大,冯子夷与神医并肩走了出来,杨小玄登时就是一怔,忖道:“此人不是蒙竹娜丹吗?” 转念又一想,蒙竹娜丹魂断云璐山之后,被女娲娘娘装入再生盒中,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哪能是她呢? 况且娜丹是青丘国的国主,即使回归人世,也应该回到青丘国,怎么也不能在这里行医吧?一定是这神医与蒙竹娜丹极为相像,我把此人误当她人了! 此时,梦竹神医已经到了众人的面前,在冯子夷一一的介绍下,与众人相互问好。 杨小玄正在沉思之际,忽然嗅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那浓烈的体香犹如八月桂花,遍山齐绽,这不是东黎君体香味吗? 猛一头,见眼前站着一个美妙绝伦的女子,黑发如墨,肤白胜雪。一双大眼不错位地盯着杨小玄,眼神中满是笑意,倒仿佛与他十分熟稔一般。 杨小玄见她如此凝视着自己,越发越觉得她就是娜丹,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 梦竹突然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哈哈笑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我的故友!俊小子,你和我同在一个被窝里待过,难道一点儿印象都没了吗?” 竺子姗耳郭一动,心中诧异,“难道这女子是杨小玄旧日情人吗?这个花心郎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瞒着我?” 忍不住地想要问问杨小玄与这神医有何瓜葛?但在还不了解真相之前,即使询问,又能问出什么?不但什么也问不出来,还有失风度,索性憋在心里。 她用怨毒的眼光扫向那个女人,见她巧笑嫣然,眼中尽是绵绵的情意,心中登时升起强烈的醋意。袍袖一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朝院外走去。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见她脸色难看,便跟了过去。 杨小玄完全震惊在娜丹的复活之中,他极想得知有关东黎君的消息,因此对竺子姗的离去,他一点也不知情。 激动之下,一把握住娜丹的手,叫道:“娜丹姐,你还活着啊?东君姐姐她……” 梦竹笑道:“娜丹早就死了!以后你就叫我梦竹姐姐。走,到房中一叙!”牵过杨小玄的手,朝一个客厅走去。 梦竹对两个助手道:“挂上停诊的牌子,把这些患者都安置好了,明早按顺序就诊。” 两个白袍女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杨小玄便问道:“娜丹姐……不,梦竹姐,那天我亲眼看着你死去了,怎么会死而复生的?” 梦竹叹道:“那天我被老狐三攫走了我的三魂六魄,装在乾坤瓶中,不等被瓶中火炎溶化,乾坤瓶就被你给打碎了,为此我的魂魄又回到我的体内。女娲娘娘本打算把我和东黎君一起重生再造。却没想到我的身体竟然与兽身分离开来,便用起死回生之法将我救活,并且恢复了我的神识。 “可我过去毕竟做过好多的错事,惩戒也好,让我脱胎换骨也罢,总之,把我扔在盒子里经过三七二十一天的再造,我就变成一个神医了! “为了赎罪,我就想回到故国三苗国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可我毕竟有过不光彩的过去,所以我就没有选择去三苗国。 “但我还是心系着故国,一是觉得这里僻静,二是这里距离三苗国比较近,所以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了。我本是‘蒙竹’家族的人,故此就取了一个谐音,叫做‘梦竹’了。” 杨小玄欣喜不已,突然想到了东黎君,便问道:“你有东君姐姐的消息吗?” 梦竹摇头道:“没有。据听说东黎君的魂魄封印在狐狸的身体里,无法让她起死回生,女娲娘娘只能让她转世去了,至于怎么转,只有上仙才能知道。俊小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章鱼怪兽 杨小玄正待说话,厅门一响,冯子夷走了进来,焦急地对杨小玄道:“九公主心情不好,她独自上了海岛。海上很危险,我们怎么也唤不回来,你赶紧过看看去吧。” 竺子姗很少这样任性,如此之做必有原因。杨小玄微感不妙,起身与梦竹打了一声招呼,便朝门外走去。 二人并肩而行,杨小玄问道:“九公主因为什么心里不好受?” 冯子夷叱责道:“你和梦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 杨小玄猛拍了一下大腿,当下就把那件事解释了一遍。冯子夷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母女通吃呢!” 杨小玄面如苦瓜,苦笑道:“你们怎么能这样想呢?唉—!处处都在误会当中,难怪竺子姗不让我称她为夫人。”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海边。碧波浩淼,白云变幻。那座小小的珊瑚礁在晚霞的照耀下,金树银花,宛如海上仙山。 珊瑚礁上坐了一个长发女子,正朝他扫望。海风吹处,红衣飞舞,露出雪白的肌肤。那乌黑的长发飘散起伏,美艳的脸上酒窝深深,一双新月似的大眼如泉水一般清澈,只是眼角还有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如春花朝露,于晨风中绽放。 杨小玄喊了一声:“子姗!” 她充耳不闻,拾起几个石子,朝水中狠狠打去,咬着牙道:“打死你这个花男人!打死你这个花男人!” 这时,骨朵、周春燕也走了过来,对杨小玄道:“我们想过去,九公主就是不让。你赶紧过去解释解释去吧!我怕她真的跳海!” 冯子夷道:“小玄,先过去,我从那边绕过去。” 杨小玄飞身来到她的身侧。竺子姗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杨小玄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杨小玄见她十分激动,便温和地道:“子姗,你误会了!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竺子姗哼道:“和人家都睡在一个被窝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杨小玄道:“你只知道我们倒在一个被窝里,却不问问我们都做些什么?” 竺子姗哼道:“一个是臭名昭著的妖女,一个是有名惹花草、引蝶花,你们俩倒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 杨小玄不管她听与不听,就讲起哪天发生的事情。竺子姗用手指堵住自己的耳朵,一步一步的朝水中走去。 岛礁狭长,竺子姗朝前走了四五步,海水这才没过膝盖。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喝道:“杨小玄,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杨小玄道:“你因为什么和我怄气?最起码得和我讲个明白吧!” 竺子姗吼道:“事情都做了,有什么可不明白的!我懒得理你,你给我滚开!” 刚要朝前迈步,突然脚下现出湍急的旋涡,惊愣之时,“轰”的一声,浪花喷涌,眼前这片海域犹如炸将开来,登时将二人浇个湿透。 竺子姗“啊”了一声,只见水下钻出一只巨大无比怪物。高约五丈,通体鲜红,竟是一条身形巨大的章鱼,八只硕大的触手如蟒蛇一般游走摆动,口中的触须在水面摆舞。 竺子姗转身刚要逃走,一条粗大的触手朝她小腿缠绕过来。她弾身朝后一退,眼看几个盘口大小的吸盘将她裙角吸住,用力一甩,将她甩倒在水中。 就在朝水中拖拽之际,杨小玄飞身一扑,一把将竺子姗抱住,转身想要往岛上跑。 可竺子姗的左腿在章鱼缠绕当中,尽管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她拖上岸边。 就在这时,冯子夷飞身赶到,断水刀大开大合,一片白光闪过,巨浪冲天,海水倏然退下,那条八爪章鱼悲鸣了一声,扔下两根触手,朝大海深处游去。 冯子夷刚要想追,迎头喷来一头黑色的巨浪,腥臭难闻。一时间,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冯子夷只得退了回来。 章鱼的触角又粗又长,虽然被刀砍断,巨大的吸盘吸在礁石上,尽管杨小玄用力扯拽,还是难把竺子姗拖上海岸。 冯子夷跳到水中,又是一顿乱劈乱砍,瞬间将章鱼的触手剁成数段,杨小玄这才将竺子姗抱上了岸。 竺子姗横卧在杨小玄的怀中,把头一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苦涩的海水,惊魂未定紧紧抱住杨小玄,颤抖地哭了起来。 她原非胆小的女子,生平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风浪;但适才事起突然,被章鱼怪拖入海中,不免有些惊惶。 此刻趴在杨小玄怀里,登时变得说不出的软弱,心中的委屈、怨恨、悲苦、难过……一起涌将上来,哭得她是雨打梨花。 抽噎地道:“你这个花心乱情的小子,干嘛还要救我?让这些水怪把我拖走算了,你不正好去找好多女人?”指甲狠狠地抠入他的肩膀,直至渗出血来。 杨小玄又是生气又是怜爱,望着层层涌将上来的黑水,心中留有余怖,咬牙道:“你这个人怎么不听解释!梦竹神医正是东黎君的母亲蒙竹娜丹!上次为救东黎君时,为了不被妖精发现,她就把我拉到床上,用被子将我盖上。就这点儿事!你也不了解清楚,就大发脾气!现在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去死吧!”紧紧地将她箍住,恨不能将她深深地勒入自己体内。 竺子姗哭道:“我才不死呢!是你没跟我解释清楚!”刹那间,方才的别扭、斗气、委屈、恼恨……通通一扫而光。 她软绵绵地搂住他的脖颈,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泪水不断地流过脸颊,滚落在杨小玄的胸瞠。 杨小玄怔怔地盯着她的脸,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有脸哭呢?都要气死我了!我弄死你算了!” 杨小玄把头一低,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狂野地、恣肆地辗转着,这一瞬间,他也分不清是炽热的爱呢,还是深切的恨。 这时,骨朵、周春燕、无二牛都跑了过来,见九公主安然无恙,都长长地舒了气。 杨小玄把她放在礁石上,用真火将她衣服烤干。竺子姗突然感觉腿上又痛又痒,拉起长裙,不禁“呀”了一声。 只见她的小腿上有无数米粒大小的伤口,四周乌黑发紫,朝外不住地淌着血水。 冯子夷骇然叫道:“九公主中毒了!赶紧去看郎中!” 杨小玄抓过她的胳臂,将她背负在身上,踏空飞掠,朝诊室里奔去。一进院子,便大声叫道:“梦竹姐姐,快来救人啊!” 梦竹独自坐在客厅里,正等着杨小玄回来,听到他的喊声,急忙跑了过来。 此刻毒素慢慢地朝四下扩散,竺子姗突然觉得眼花心悖,阵阵眩晕,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梦竹将她外衣全部脱下,放倒在床榻上。见她的左腿上共有五处蛰伤,肿起五个杯口大小的青包,正中间有小米粒大小的伤口,不住地淌着发黑的血水。 梦竹取出一把小镊子,在伤口处拔出五根毒针,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这毒针细如羽丝,若不是闪光,肉眼几乎难见。 梦竹又取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将腿上的青包割破,流出好多腥臭的血水来。清洗干净之后,找来一些草药。将这些草药捣碎,一半给她服下,一半敷在伤口上。 过了一会儿,竺子姗的脸上的脸上出现了红晕,只是不能苏醒。 梦竹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对杨小玄道:“九公主中的好像是水母毒,但又好像不是,极其古怪。可能她被救上岸之后,过于激动过,身上的剧毒借机扩散,已经入了内围,直攻五脏。 “我给她服用了一些清血散毒的药物,虽然能够阻遏一下毒气蔓延,但还不能救活她的命。要想清除她身上毒素,在两天之内必须找到白龙胆。否则只能去仙界去借仙丹了。” 杨小玄一把拉过梦竹的手,急切地问道:“到哪里去找?白龙胆是龙胆吗?” 梦竹摇头道:“白龙胆是一个药名,其实这种动物不是龙,而是一种雪白如银的白蛇。体长四尺,手指粗细。 “这种蛇与普通的蟒蛇性情完全相反。普通的蛇蟒入冬之后都会蛰伏,可这种蛇却是在大雪隆冬的时候才会出来,极为稀少,也十分贵重,尤其是它的胆,更为珍贵,不但能化解百毒还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呢! “正因为白龙胆奇缺而又贵重,因此属于千金难买的药物。天地之大,要想找到白龙胆好比大海捞针。你神通广大,又能号令众仙,我建议你还是到雪山上碰碰运气。” 杨小玄点头道:“姐姐说的对,我这就到雪山上走一趟!”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了诊室。骨朵等人都站在门前等候着消息,见二人走了出来,一齐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道:“九公主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杨小玄道:“暂且还没有,我这就到雪山上去抓雪蛇。” 骨朵道:“我陪你去!” 周春燕也自报奋勇:“人多看得广,我也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夜上天山 杨小玄摇头道:“你们谁都不要去,就留在这里照顾好九公主。我能号令山神,一个人已经足以。还有,我走之后,你们千万大闹西海湾,以免打草惊蛇。等降伏玉兔精之后,再把水下的精怪全部杀光!” 抬头看了一眼冯子夷,叮嘱道:“子夷姐,二师兄固执,总爱私做主张。你一定要好好看住他,千万不能坏了我的大事!” 不等冯子夷开口说话,无二牛率先保证道:“小师弟,你就放一百个宽心吧!现在的二师兄可不比从前了,处处遭人管制,非打即骂。有你二嫂在,我想去也不敢去啊!” 众人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杨小玄安排完毕,腾起祥云直接去了西天山。 西天山是东土最西部的一支最大的山脉,蜿蜒三千里,万峰如海,雪峰连天。这里不但寒冷,气候也十分恶劣,有云即雪。因此这里的雪蛇要比其他雪山相对要多一些。 他来到雪山下,念动咒语,唤来当地的山神,当下讲明来意。 西天山山神道:“天山白龙属于阳间之物,以天山雪鼠为食,出没有也没有什么规律,因此小神也不知雪蛇会在什么地方出现。这样吧,我用巡山镜为你搜索一下。雪蛇的身上闪着灵光,如果有灵光亮起的地方,那就吉祥了。” 说话间,由怀中取出一面椭圆形的小镜子,手握镜柄朝西天山上照去。 此镜叫做巡山镜,是山神巡山时用的。别看镜子不大,只要往所辖区内的山上一照,山中的一切,立刻反映在镜面上,而且方圆百里一览无余。 他把镜子一点一点的挪动,当镜子照向一座山崖下时,镜面上突然灵光一闪,稍纵即逝。山神指着一座山崖兴奋地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圣使,你赶紧到那座山崖下看看。” 杨小玄感激不尽,给山神行了一个鞠躬礼,腾身朝雪山上飞去。 西天山气候也十分恶劣,有云即雪。方才还晴空万里,忽然飘来几朵小云,渐渐地密集加厚,一阵狂风刮起,陡然降下了大雪。 寒风呼号,大雪扑面,四周迷茫一片,十步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抬头向上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个石窟,腾身就飞了进去。 石洞十分宽敞,洞口处长满了荆条和低矮的山榆树,瞧起来十分的凄凉。杨小玄站在石窟里,期盼着云开雪止,能尽快抓到雪蛇。 可天色越来越加阴沉,一时半晌也没有晴天的意思。可时不等人,一旦竺子姗毒性攻心,自己所有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想到此处,胸中不免逸出一声喟叹。 就在这时,忽听洞口处传来嘶嘶的声音,他定睛一望,失声叫道:“雪山白龙!” 那雪蛇身长四尺开外,雪白如银,粗如人的手指;蜿蜒地向山洞里爬来。 杨小玄兴奋不已,拾起身旁的一根木棍,蹑足朝前走去。那蛇似是听到了动静,立刻停了下来。 雪蛇把头昂的很高,身子弯成“乙”字形,一颗三角怪头不住地鼓气,“嘘嘘”作响;红信吞吐,昂头矫尾,拉开似要与其一斗的架势。 杨小玄自幼就跟随师傅上山,对毒蛇、毒虫之类颇为了解。他知道这雪蛇不但怪异,也是蛇蟒中最剧毒的一种。 任何毒蛇咬人都有医治药方,唯有雪蛇咬人之后没法解救。凡是被它咬中的人,即便是手中握有仙丹,恐怕也来不及服用。 因此杨小玄显得格外的小心,没有正面去抓,而是绕到雪蛇的一侧,手起棍落,身子随即下蹲,用棍头狠狠地摁住蛇的腰部。 那蛇负痛之下,上半身忽的窜起,急如闪电,猛噬他的手指。杨小玄手疾眼快,左手闪电似的向下一抓,握住蛇头的七寸子,紧随一脚踏落,踩住蛇的尾部。就这样,一条雪蛇被他活生生地捉在手里。 雪蛇的牙齿宛如细针,无论多么结实的皮袋子都会被它咬穿,为了安全起见,他把心念一动,竟然搬来一个竹娄,里外都糊着厚纸,浸泡过黄油,硬如钢铁,密不透风。 杨小玄把雪蛇装在背篓里,严封盖好,不等天晴雪住,就匆匆地下了西天山。 竺子姗服用过梦竹神医的草药,阻遏了毒性蔓延,加之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月已偏西,还不见杨小玄回来,正在焦急等待之时,忽见窗外白影一闪,见杨小玄满脸笑意,手中还提着一个篓子。 三个女子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几乎便要大呼出声来。 骨朵更是欣喜若狂,第一个奔了出去,拔高一蹦,照着杨小玄的脸颊就亲了一口,笑道:“九公主此生此世真的好幸福!” 无二牛撇嘴道:“挺大个丫头,真的不害臊。” 骨朵充耳不闻,伸手要替他拎篓子,杨小玄喝道:“别动!雪蛇厉害的很哩!你赶紧去请梦竹神医。” 工夫不大,梦竹披着衣服走进了诊室,看了看篓子,笑着道:“你回来的好快啊!你知道吗?海外几国年年给大国进贡,白龙胆就是贡品之一,由此可见,这白蛇比黄金还要贵上百倍。为了一夜暴富,每年都有好多人去捕捉雪蛇,可总是进山的人多,回来的人却是很少,能抓到雪蛇的人平均十年只有一个。你小子不到半天就抓回来一条,确实厉害至极!” 骨朵逗道:“人家抓蛇为钱,杨小玄抓蛇为情,因此就很快了!” 杨小玄哧哧笑道:“别废话啦!梦竹姐赶紧吩咐她做事!” 梦竹笑道:“不用着急,这雪蛇很是凶猛,先闷上它一会儿,也好方便宰杀。有了白龙胆,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我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九公主啦!” 转头对两个助手道:“你们俩给我准备一个干净的铜盆,放上三四斤纯酿白酒。” 两个女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工夫不大,两个女子把所需之物都摆放在桌子上。梦竹把耳朵贴在竹篓上,侧耳听了听,对围观的人道:“大家都离我远一点,这雪蛇奇毒无比,万一窜了出来,被它咬上一口,可就没治了!” 雪蛇天生喜欢冰雪酷寒,最害怕光热,在竹篓里闷了这么久,几乎快要被闷死。直到把盖子打开,大量的空气涌入,雪蛇这才苏醒过来。 过了好一阵子,雪蛇才无精打采地把头探到外面,动作迟缓,早已不见往日的迅猛和威风了。 梦竹探手闪电一抓,握住蛇的七寸子,猛的向上一提,由竹篓里拎了出来,蛇尾曲卷,试想缠住她的手腕。 梦竹神医手疾眼快,左手抓蛇尾,双臂一振,在手中形成一条直线。 众人这才围了过来,见那雪蛇全身白如银雪,只有腹部下面,由颈至尾有一道红色的丝线,尽是殷红的蛇血。 梦竹对杨小玄道:“俊小子,你用刀子顺着蛇的身子把它的肚腹切开。” 杨小玄拿起一把尖刀,照着蛇的肚腹轻轻的一划,肚皮被划破,一颗碧绿带血的蛇胆流了出来,竟然比鸟蛋还要小上两倍,“吧嗒”一声掉到盆里。蛇身在手中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梦竹把蛇放到盆中,由药箱子里取出一把小镊子,把蛇胆摘下,在酒水中涮了几涮,单独放在一个碗里。 转头对骨朵道:“要救九公主的性命,还得费一番手续,赶快煮半碗热酒来,越热越好!”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连忙答应了一声,一同去了厨房。 借着温酒这个工夫,梦竹把盆里的蛇身、蛇酒、蛇血,像宝贝一样装在一个很大的瓷瓶里,严封密罩之后,放到自己的药柜子里。 冲着杨小玄一笑道:“俊小子,这蛇身上处处都是宝贝,有了它不知能救活多少条人命呢!这些东西我留下,全当你付我的诊费了!” 杨小玄笑道:“诊费哪有这么贵?雪蛇价值千金,人家还想卖钱呢!” 梦竹啧了一声,突然把头凑到杨小玄的脸前,只有寸许之距,红唇微微一动,缓缓地道:“你再说一句,我就一口咬死你!” 杨小玄见她眼中含情,连忙后退,嘻嘻笑道:“不要了!不要了!就当小弟孝顺姐姐了!” “这还差不多!”梦竹转过身子,走到竺子姗的床榻前,将她拽到床边,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周春燕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白酒走了进来。 梦竹用镊子把蛇胆捅破,流出碧绿色的胆汁,又让周春燕把酒倒入碗中,与胆汁搅拌均匀后,来到床边。 用左手一捏竺子姗的下颚,嘴巴当堂张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一碗滚烫的热酒就朝她的口灌了下去。 身旁的人不禁掩面,就连十分镇静的冯子夷,也失声叫道:“哎呀!” 说来也是神奇,如此热的半碗酒就这样直接灌下去,按理说非要烫坏口舌不可,但竺子姗喝完之后,不但毫无损伤,居然把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伤病痊愈 杨小玄见她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她手背上拍打了一下,笑着说道:“天捉有雨,人捉有祸。大难一场,这回该老实了吧?” 竺子姗“嘤咛”了一声,挥手打了他一下,娇嗔地道:“人家险些没死了,你还有心取笑人家!”一时间羞愧难抑,悄悄地伸手,在他手背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杨小玄抖了抖手,正要说话,却被梦竹一把将他推开,喝道:“病人需要静养,别在这里捣乱!” 杨小玄知趣地退后几步。无二牛笑嘿嘿笑道:“这两个狠婆娘,一个比一个狠。” 冯子夷蓦地转过头来,瞪着眼睛问道:“你的皮子是不是又紧了?” 无二牛朝后退了两步,低声道:“离你远点,这婆娘又要发疯了!” 梦竹提醒道:“都别闹了!我为病人把把脉。” 她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抓过竺子姗的右手,轻轻地放在脉枕上。然后伸出食,中、无三个手指放在患者的寸关尺上。调停自家呼吸:分定四气、五郁、七表、八里、九候、浮中沉、沉中浮、辨明虚实之端。 挥手在竺子姗的手上打了一巴掌,一笑道:“这丫头,好似仙体,什么事也没有了。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能四处乱跑了!” 此时,月已西沉,杨小玄奔波了一整天,身心俱疲,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流了下来。 梦竹道:“留一个人照顾,其他人都回房睡觉去吧。” 杨小玄道:“我来照顾九公主。” 骨朵笑道:“哈欠连天的,赶紧睡觉去吧!还是由我来照顾吧!” 杨小玄盯着竺子姗的脸,想要说什么,却见竺子姗朝外撩了几下子手,轻声说道:“累了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去吧。如果饿了,就吃点东西。” 杨小玄微笑地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好养伤,明天继续赌气。” 竺子姗“噗嗤”一笑,举着巴掌道:“去你的吧!”心中说不出快乐与甜蜜。 众人散去,骨朵拿过枕头,在另一张床上倒下,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又惊又怕,对竺子姗道:“九公主,你今天做的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竺子姗满心的愧疚,点头道:“是有点走极端!也许爱之深恨之切的缘故吧。” 骨朵道:“患难见真情。我看杨小玄对你确实一片真心。今天为了救你,他义不容辞,就是刀山火海也敢去闯。” 竺子姗道:“我也知道他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他有些轻浮。之前,他表面很爱东黎君,心里却想着云婈仙子;东黎君去了,云婈仙子也无望了,这才把感情转嫁到我的身上。 “我宁愿放弃公主不做,愿意与他同甘共苦,生死相随。可他照样我行我素。朱雀国与赤霞公主打得火热,互称‘小野狼’、‘狼婆娘’。临终时当众亲吻,还以宝物相赠;这次突然跳出来一个梦竹神医,还在一个被窝待过,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骨朵笑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杨小玄并非轻浮,更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他生性开朗洒脱,对人热情体贴。一个没有成熟的少年男子,哪能没有一点轻佻的个性。 “我看他并不是纯心想爱哪个女子,只是对那些对他存有好感的女子,常常随意调笑,把人惹得意乱情迷,他自己却若无其事。待到察觉之时,又因为心肠太软,生性多情,对于佳人芳心更是不忍推却,结果伤了好多人。 “九公主,既然你如此爱他,就不要那么保守,在众人面前承认是他的夫人又能怎么样?一是你们的感情基础稳如磐石;二是能震慑一下对他心存好感的女孩子,夫人站在身侧,都得敬而远之。以后杨小玄在喊你夫人,你就接受吧。” 竺子姗叹道:“我毕竟是个公主,总觉得没结婚就做人家的夫人有失身份?” 骨朵笑道:“身在异国他乡,谁还拿你这个小公主当做一回事?不要把自己看得如此高尚。况且你有一个优秀而又如意的郎君,不知羡杀多少女孩子呢!你的心、你的命已经属于人家的了,难道还差给他一个身子吗?” 竺子姗叱道:“该死的骨朵,越说越不像话!不理你了,我睡觉!” 此时已经进入四更,彼此都十分的困倦,这一静默下来,困意立刻上涌,不多时,二人都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患者们早早就闯进了诊室。二人均被吵嚷声给搅醒。竺子姗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见诊室来了好多的患者,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骨朵急忙上前搀扶,却听梦竹道:“不用管她,让她自己走。” 竺子姗穿上了鞋子,试探地走了几步,感觉神清目朗,全身一身轻,不禁一惊,转身问道:“梦竹姐姐,我的身体好像比以前更好啦?” 梦竹笑道:“你吃了白龙胆,不但化解了你身上的毒素,把你的肝火也祛除了。自然神清目朗了!你这丫头气性大,肝火过盛,一种药治好了两种病,你就偷着美去吧!” 竺子姗高兴不已,拉着骨朵就往门外跑,见杨小玄、无二牛正倒在一间简易的木屋里蒙头大睡,便大声喊道:“杨小玄,太阳都照腚了,还不快起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一声气运丹田,叫得十分响亮。 杨小玄、无二牛从梦中惊醒,一股身坐了起来。抬头一看,见门口处,一个红衣少女叉腰而立,俏脸罩霜,眉目生嗔,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杨小玄见竺子姗神清气爽,心中大喜,指着她笑骂道:“害人精!受伤时折腾我,病好了,还不让我有个安宁!” 骨朵道:“谁让你做人家丈夫了!不折腾你折腾谁?” 无二牛熟睡正在香甜,见两个女子前来捣乱,颇为不满,气恼恼地道:“睡一会儿觉也睡不消停!你们两口子到外边打情骂俏去!”往床上一倒,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杨小玄、竺子姗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在言语了。 骨朵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来回在门口走了几步,大声叫道:“子夷姐,你家二牛不肯起来,还冲着我俩大发脾气!” 骨朵又用矫饰的嗓音道:“把棍子给我,我让他睡上一辈子!” 无二牛霍地坐了起来,急忙抓起外衣就往身上披,把身子一翻,跳下床榻,探头朝外看了看,喃喃道:“我家母老虎在哪呢?” 三个人再也抑制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二牛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指着骨朵,气呼呼地道:“都是花咕嘟搞的鬼!你顶不是个好东西!” “好,你骂我!”骨朵转身对木房喊道:“子夷姐,无二牛又耍驴啦!赶紧过来看看啊!” 冯子夷、周春燕已经梳洗打扮完毕,听到吵闹声,便走了过来。见无二牛正坐在床边运着气,便笑着问道:“当家的,怎么啦?” 无二牛指着骨朵道:“都是花咕嘟给气地!媳妇,这妖精咱也不降了;这天道法旨咱也不听了。今天咱俩就回到云璐山去。我开它十几亩荒地,加上福寿锣里的美味佳肴,就是生十个孩子也饿不着。不跟他们受这份窝囊气了!” 冯子夷哄道:“当家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她一个小丫头制气呢!别忘了,我家相公可是顶天立地的无大将军,哪能在大山里委屈一辈子?” 无二牛被他如此一哄,怨也没了,气也消了,嘿嘿笑道:“是啊,跟她一个小黄毛丫头制啥气啊!我这办伙食去,今天海边咱也不去了,直接杀向三苗国,生擒玉兔精!”起身朝外面走去。 几个人以为他是在说笑,因此也就没有人去阻止他,没想到无二牛真的去了村子里。 西屿村四面环海,人们都以打鱼为生。家家的院子里都有一个大池子,里面注满了海水,若是遇到恶劣的天气,客商不能按时赶到,就把海鲜放到池子里养起来。 无二牛遇到村民一打听,当即就有渔民把他领到家中。 池子里的海鲜品种繁多,无二牛久居大山又远离海边,自然很少吃到海鲜。渔民为了多卖一些货物,就给他逐个的讲了起来。 无二牛听海鲜如此鲜美,就让渔民每样都称上三斤,一结账,结果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银子。 无二牛拎着好多海鲜回到住所,往地上一扔,气恼恼地道:“这破玩应还挺贵,把我手中的私房钱都给整光了!告诉你们的!就这一顿,下两顿我也不请了,让花咕嘟和周春燕她俩请!” 竺子姗夸赞道:“今天二师兄做的真不错!竺子姗大难一场,诸位无不辛苦。劫后余生,理应吃个喜庆。二师兄能买来这些海鲜已经感谢不尽了,哪能还让他老人家破费呢!骨朵,给二师兄两锭银子!” 骨朵摸出两锭银子,斜楞了无二牛一眼,把银子丢在了床上。 无二牛拾了起来,装入怀中,啧啧叹道:“我若知道有这么好的事,不如多买一点了!” 冯子夷瞪视了他一眼,喝道:“你就别再这里丢人了!”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美滋滋的退到了一旁。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飘然而去 周春燕、骨朵主动下了厨房,煮了一大锅海鲜海鲜,并在梧桐树下架起了一张方桌。梦竹将昨天的病号诊治完毕,便关上了大门。 众人围坐在方桌前,吃着鲜美的海鲜,喝着自酿的美酒,吹着凉爽的海风,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尘心涤尽,烦恼全消,恍如身在世外,喜乐平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听梦竹道:“俊小子,咱们分别的时候快要到了吧?” 众人顿时一怔,唯有杨小玄波澜不惊,好像早已料到了一般。端起酒杯与梦竹相碰,淡然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来此目的?” 梦竹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此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小子不是善类,每到一处,必然要闹出惊天动地的响动来!你想一想,我与你们几位圣使的关系马上就传遍了整个西海,我还能在此住得下去吗?姐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马上离开这里!” 杨小玄起身行了一礼,歉意地道:“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们!” 梦竹一脸笑意,急忙起身摆手道:“不是,不是。西海龙王这几个外孙子霸道得很哩!我家门前的患者整天络绎不绝,他们一定以为我会挣好多钱呢!时间一久,也难得安宁。你们不来,我也有人走家搬的意思。” 冯子夷问道:“梦竹姐,你想去哪里?” 梦竹笑道:“天下之大,自有没风雨的地方。更何况我们三个是去悬壶济世,除了西海湾,哪里不欢迎我们!” 杨小玄道:“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去三苗国吧?” 梦竹摇头道:“我愧对祖先,更不想面见家乡父老。我哪里都可以去,唯独不去三苗国。好啦,姐姐的事就不劳弟弟操心了!但愿此生有缘,还能相聚!姐姐这就去了!” 转身摇头长笑,踏风而行,衣袂飘舞,转眼间已经越出百丈之外。两个助手朝众人挥了挥手,也翩然而去。 杨小玄见她就这样去了,心中一阵怅然,大声喊道:“梦竹姐姐,江湖险恶,请自珍重!” 梦竹哈哈笑道:“姐姐已经远离了江湖,不必牵挂,你多保重吧!”余音袅袅,人影已在千重青山之外。 竺子姗紧握着杨小玄的手,朝着她模糊的身影深深地鞠了一躬,心中一阵难过。 其他人同样如此。唯有无二牛心中诧异,气呼呼地道:“三个人吃了我半天的海鲜,临走时连个屁都不放,什么人呢!连点人情味都没有!” 冯子夷叱道:“少说废话!梦竹是九公主的救命恩人,莫说吃你一顿顿海鲜,就是送人家千两黄金,也难报此恩!你一个大老爷们,就看这些蝇头小事,真是差劲至极!” 无二牛也觉得此话说的不妥,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转了转眼珠子,啧啧嘴道:“你说我咋把救命这件事给忘了呢!” 冯子夷双眉倒立,再次喝道:“别啰嗦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这就上路!” 杨小玄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便安慰道:“两座山走不到一起,两个人总有见面的时候。大恩不言谢,咱们走吧。倘若西海龙王的四个外甥来了,我们就会遇到麻烦。” 六个人收拾好东西,聚集在院子的中间,带着满心的怅然,飞上了半空。低飞高掠,急速向三苗国方向飞去。 三苗国位于南海的西南部,一千多年前,唐尧把天下禅让给虞舜,三苗的首领对此很有非议,帝尧就把他给杀了。从此族人反叛,引发了战争。 三苗人落败之后,有的被发落,有的乘船漂流到南海,就建立了一个三苗国。 老国王金万玉是第三代国王,被王叔篡权之后,就把他软禁在冷宫旁边的矮房子里。老、病交功,身体每况日下。 唯一的求生念头:就是期盼着苍天有眼,能严惩这群大逆不道的混蛋。 金鹏离开山神庙之后,风餐露宿,昼夜兼程,第三天夜里,便来到了阔别四年的王城脚下。 他极想见到父王,刚想往城里走,忽然想起现在是新的朝政,如果这样的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里,他转向城西,在一片树林中隐藏了起来。 他解下身上的包裹,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把那张羊皮褥子铺在地上,甜甜地睡上一觉,只等次日黎明前入城。 一觉醒来,见月已偏西,估计已到了四更时分,他紧衣束带,抽出宝剑,纵身跃上了西城墙,趁守城的官兵熟睡之际,溜进了城内。 金鹏自幼在宫中长大,当然驾轻就熟,一直来到宫墙的外围,但见宫阙依然,可惜人面全非,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他飞身跃上墙顶,向下一看,夹道上不见一个人影,便纵身跳到墙内的花丛里,循着夹道,鹤伏蛇行。 忽然灯光一闪,走廊上现出一盏宫灯来,持灯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金鹏立刻认出此人:“这不是父皇的宾妃刘姨娘吗?” 刘姨娘为人和善,金鹏从小就喜爱待在她的身边,为此对她的印象颇为深刻,没想到四年之后,一个珠光锦绣的王妃,竟然变成一个老宫女了。 等她走近身边,金鹏由花丛里立起身子,低声叫道:“刘姨娘,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太子金鹏啊!” 刘姨娘大惊失色,一听说是太子,更是胆战心惊,向后退了几步,颤兢兢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金鹏急忙上前几步,低声道:“别怕。我是人!四年前是被玉兔精给劫走的。” 刘姨娘听了这句话,这才稳定了心神,四下望了望,指着一所矮房子道:“你父王就被幽禁在那所矮房子里,你快去吧,我在外面给你把风巡望。” 金鹏沿着曲道回廊,一路猫腰疾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座矮房下。房中烛光明亮,父亲苍老的身影映在纸窗上,好像在看着什么,不时地传来阵阵的咳嗽声。 金鹏一见到父亲,不禁心血沸腾,一纵身破窗窜入,口中喊道:“父王,臣儿没死,臣儿回来了!” 老国王拿起一根红烛,颤巍巍的在金鹏的面前晃了晃。颤声道:“儿啊,你果然还活着!” 金鹏在烛光下仔细地看了一眼父亲的慈颜,虽然相隔四年,却像苍老了二十岁!眉心布满了皱纹,头发胡须花白了一大半,身子又瘦又弱,几乎判若两人。 不禁悲从心头起,跪倒在父王的面前,抓过父亲的手,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老国王也泪下沾襟。 父子俩哭了一阵子,老国王猛然醒悟,收泪说道:“鹏儿,现在不是痛哭的时候,你王叔独揽大权,朝上尽是奸党,就连王宫都布下了他的心腹。更何况王宫里住着一个妖人,妖法无边,十分厉害,你赶紧走吧!父王知道你还没死,父王也就安心了!” 金鹏霍地站立起起来,咬牙切齿叫道:“我就是被那妖人给掠走的,我要杀了他!” 老国王待要说话,这时,外面传来刘姨娘的说话声:“哎哟!我说国王陛下,你是不是又摔跤了?我只出去这么一小会儿,你就把窗纸弄出一个大窟窿,真让人没有法子!” 只听一个人用粗豪的口音喝道:“你他娘的,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瞎吵什么?” 刘姨娘道:“国王说他饿了,我就去厨房给他弄点吃的,我刚一出门,他就摔倒了。你瞧瞧,把窗纸弄了这么大的窟窿。” 说话之人分明是两个武士,老国王吓得是面如死灰,推了一下金鹏:“你赶紧躲一躲!” 金鹏闪身躲到了门后,只听外面有人骂道:“黑经半夜的的,没日子吃啦!” 另一个武士道:“新国王已经赐他饮鸠自尽了,叫他最后吃一顿饱饭吧!去吧,但不许到处乱走!” “哎哎哎。”刘姨娘连声答应了几声,向另一间房中走去。 金鹏侧耳听了听,见外边没有了动静,便从门后转了出来,低声问道:“那两个武士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老国王老泪纵横,哭声道:“你那狠心的王叔,明天就赐我一碗参汤,他要鸩杀为父!” 金鹏气得钢牙连错,咬得“咯咯”直响,低声骂道:“好他一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我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有背后抽出三尺软剑,要找王叔去算账去。 可能方才说话的声音过大,两个武士又折返回来,边走边骂道:“老该死的,你在和谁在说话呢?” 金鹏急忙蹲下身子,“噗”的吹灭了寝室里的灯,闪身又躲到了门后。 一个武士道:“这老该死的!灯还吹灭了!一定有鬼!” 门帘“哗啦”一挑,走入两个全副甲胄的武士,手里提着灯笼,来到国王的面前照了照,喝道:“老该死的,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觉,说什么鬼话呢!” 说话间,一个武士挥手照着老国王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吓得他手脚筛糠,两手一拄床榻,急忙退到了床的角落里。动作娴熟,看来父王挨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战深宫 躲在门后的金鹏再也忍耐不住了,见此情景,不由得怒火上窜,一个键步蹿到他们的背后 两手扣住一个武士的脑袋,用力一拧,只听“喀嚓”一声响亮,一个武士的脖筋登时被拗断。另一个武士见房中有人,叫了一声”不好!”拔腿朝外就逃 两脚刚一迈出门槛,金鹏跨步到了近前,照准他的背心就是一拳,这武士“嗳哟”的一声,只觉得后心如遭重锤,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立刻扑到在地上,手脚抖动了几下,再也起不来了。 金鹏见事情已败露,急忙抽出宝剑,割下一个窗帘,撕成两条,把父亲缚在背上,手提宝剑向门外冲去! 王宫四周不但有武士把守,大队巡兵也是来往巡回不绝,见有人救走了老王爷,立刻吹响了预警号角。 金万荣戒备心极强,听到急如密雨的号角声,便率领大批宫廷卫士将王宫层层围住。 金鹏背着父亲向前跑出几十丈,忽见四面八方灯火齐明,宛如火海。跑在前头的宫廷卫齐声大喊:“抓住逆贼!别让逆贼给跑了!” 金鹏见侍卫与御林军越聚越多,道路已经被封死,他别无选择,只有殊死一搏! 他四下扫望,见左侧有座花坛。坛中花草茂密,便解下身上布条,将父亲隐藏在花坛里,对父亲道:“父王,你就藏在这里别动,待我打退敌兵,再回来接你!” 说完,怒吼一声,舞起手中那把宝剑,杀入了敌群。 五眼道师传授给金鹏的是“拂云剑法”,柔中带刚,刚中带柔。这把龙泉剑在金鹏的手中使来,如同微风拂柳,拂尘驱赶蚊虫一般。 看似软绵无力,其实这正是拂云剑法精湛绝伦之处。一招之中,数招齐发,点、打、戳、印、扎、挑、扫、劈瞬间一气呵成,剑光到处,腥血奔流喷吐,脑袋翻滚。 金鹏把一腔子怒火全都撒在这些御林军的身上了,远的用剑劈,近的用掌打,手脚并用,身子一晃,十多个黑衣人影,在敌群中如同风车似的乱窜乱转,弄得御林军头晕眼花,别说进招了,就连哪个是人、哪个是影都分不清了。 金万荣在一旁观敌瞭阵,见金鹏武功如此高强,不禁心里纳罕:这兔子精不是说他形如呆傻,失去所有记忆了吗?可现在……,莫非他遇到世外高人了? 他越想越怕,扭头对他一个心腹道:“这小子剑法怪异,一定是受过高人点指,单凭侍卫和御林军难以将他擒拿,你赶快去请护国法师,就说金鹏已经杀入宫中,无人能敌!” “奴才明白!”那心腹行了一礼,飞也似的一般,向内宫跑去。 寝宫的房门半开,灯火明亮,罗帐半垂,床上倒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玉兔精,女的是新招来的一个宫女。只见她云发蓬松,酥胸半露,眉目间尽是春意。 玉兔精全身赤罗,二人正把臂替枕,传情说话,看样子是刚刚云收雨散。 报信的爪牙心急如焚,也没来得及敲门,径直闯了进来。 那宫女正脸朝外倒着,忽见一个男人闯了进来,“嗷”的一声惊叫,一股身坐了起来,急忙扯过被子,裹在了身上。 玉兔精每天都与好多宫女行房做事,对于有人在房中出入,早已习惯已常,就好像在客厅里会客一般。 他扭头看了一眼报信的爪牙,淡然问道:“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连门也不敲一下?” 那爪牙道:“启禀国师得知,大事不好了!金鹏杀回来了,而且武功极高,上千个御林军也拿他没个办法。小的是奉国王之命,特来请国师出宫,一起擒拿反贼。” 玉兔精由床上坐了起来,用傲气的口吻说道:“一群废物!一个呆子都拿不住!你先回去吧,告诉国王,本国师马上就到。” 他穿上了衣服,在宫女的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本国师去去就来!就在这等着我,咱俩还没完事呢!” 说完,就地旋转一周,金光一闪,已经不见踪影了。 金万荣正在挥军督战,眼前金光一闪,见玉兔精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笑道:“国师,你可来了!这小子不知打哪学来的功夫,厉害得很!” 玉兔精轻蔑地一笑道:“让这群废物都给我退下来,我要生擒这个呆子!国王也好用他的人头举行祭旗大典。” 金万荣高兴不已,把手一挥,高声令道:“御林军全部退下!擂鼓助威,待国师大展身手,降伏金鹏这个逆贼!” 御林军轰然退了下来。玉兔精挽起了衣袖,大踏步地来到金鹏的面前,轻蔑的一笑道:“傻小子!想不到你还有点能耐呢,请问是哪个王八羔子帮你破解了我的迷术?” 金鹏把衣袖翻卷,哈哈笑道:“玉兔大仙,自从到山上之后,我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追兔子、套兔子、打兔子……抓到兔子之后,剥兔皮,喝兔血,吃兔肉,就连兔子的骨头都嚼得稀巴烂!就这样,不但破了你的迷术,嘿!还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玉兔精气得脸色发白,一字一字地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这就送你到地狱里去!” 说话间,玉兔精脚尖轻轻一点地,使了一招“独鹤冲霄”,悠然飘起两三丈高。身子一转一折,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飞掠过来。右臂向外一扬,陡的伸长一尺,如鹰隼盘空,一掌当头劈落。 金鹏将宝剑舞起,在头顶形成一道剑虹。玉兔精手腕连翻,用力朝下一摁,一道雄浑真气狂风暴雨似的撞击过来。 “轰”的一声,先与剑气迎面相撞,那冲天的剑光登时缩敛。金鹏只觉一道强劲已极的气浪瞬息透过剑尖,直冲自己的经脉。 金鹏感知不妙,大惊之下,急忙撒手扔剑,借着气浪下压之力,连忙倒在地上,借势来个就地十八滚,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儿。 玉兔精见他与自己的神功相差太远,因此也就没有急于进招,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傲慢地掸了掸手,缓缓地问道:“我的迷术到底是谁破解的!” 金鹏性子桀骜,向来不肯服人。没想到被这妖人轻描淡写的一掌,就压得尽处下风,方知天外有天,那妄自尊大的心性瞬间一扫而光。 他朝后退了几步,拿出极度惶恐的样子,摆手叫道:“别杀我!我这就告诉你。” 玉兔精极想得知这个秘密,因此也就没有动手。金鹏见有了机会,急忙抬起了手臂,大声呼道:“杨小玄!杨小玄!杨小玄!快来救我呀!”拔足便跑。 声音袅袅迎空,清晰地传到杨小玄的耳中。 六个人正在城外等待,听到金鹏的急切呼声之后,便对众人道:“金鹏眼下逢危,我这就去救他!你们按五行方位站定,以防玉兔精逃回广寒宫。” 五个人遵命。杨小玄腾云朝城中飞去。 玉兔精听他喊出杨小玄的名字,起初惊恐万分。惶恐地看了看四下,见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便将嘴巴鼓起,“噗”的一声,呼出一股妖风,在金鹏的脚下旋转一圈,风卷残叶一般将他卷上了天空。 狂风戛然而止,金鹏只觉得天旋地转,堪堪下坠,心里一直在想:“难道我此生真的要命丧妖人的手中吗?” 耳畔中传来御林军兴高采烈的呼喊:“摔死他!摔死他!” 金鹏把两眼一闭,说了一句:“完了!都怨自己呀!” 就在闭眼等死之际,忽觉双脚好像被气垫一样托住,睁眼一看,欣喜万分,脚下竟是一轻柔秀丽的白云。 斜下方站着一个白袍少年,风神玉朗,俊秀挺拔,一双星目正凝视天空,嘴唇翕动,显是在念诀施法。正是自己的救星杨小玄。 白云飘落,金鹏平稳稳地着落在地上。刚想答谢,却听杨小玄道:“和你父王坐在一起,不许动弹。” 金鹏见一二百个御林军朝他围拢过来,不敢迟疑,急忙跑到花坛前,与父亲并肩坐在了一起。 杨小玄口念咒语,从空中飘来一个碗一样的东西,瞬间变大,“铿锵”一声,将父子俩扣在了里面。 此物名叫名叫金刚罩,是杨小玄从玄女宫借来的宝贝。此物水火不浸,百砸不破,能大能小,把那父子俩罩在里面,保证伤不着半根毫毛。 御林军见这父子俩被扣在罩子里,高兴不已,呐喊着杀到金刚罩前。撬了几下,没能撬动。于是,刀棍挥舞,就是一阵乱砸乱砍。 可大罩斧劈不坏,锤打不破,砸了半天,莫说有损坏之处,就是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玉兔精喊道:“别浪费你们的瞎劲了!那是仙界之物,你们是砸不破的!还是弓弩齐发,刀枪并举,把这白脸小子给我赶走!” 上千个御林军在金万荣的率领下,把杨小玄层层包围在中间,一时间,标枪如蟒蛇,羽箭如密雨,一起朝杨小玄打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战玉兔精 这些年来,玉兔精备受尊崇,尤其在这些御林军的心中,对他的崇拜不亚于神仙。命令一下,立刻就有一千多御林军呼喝而来,把杨小玄层层叠叠地围在了当中。 乱箭齐射,标枪齐发。杨小玄不敢出手伤人,无奈之下,只能动用心念,长出四个脑袋来。眼中金光万道,朝四下扫望而去。 目光到处,飞来的羽箭、标枪、石块纷纷朝外翻涌,一会的工夫,打来的兵刃在四周形成一圈低矮的围墙。 金万荣见这白脸小子会用“避箭法”,便下令停止放箭,宝剑斜举,高声令道:“杀死白脸贼者,赏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二百个御林军齐声应诺,刀戈晃动,潮水似的朝杨小玄杀奔过来。 杨小玄本不想搭理他们,可这些御林军如同一群愤怒的毒蛇,长枪探刺,任凭他如何喝叱,依旧穷攻不舍。 杨小玄颇为无奈,便念了一套瞌睡诀。那些御林军忽见眼前有光圈旋转,再想抬起手中兵刃,却感到有千斤之重。忽然困倦来临,眼前一黑,好像吃了齐心丸似的,扑通扑通,纷纷都倒在了地上。 金万荣见势不妙,对身旁几个侍卫道:“保护本王,我要调集重兵!”在十多个侍卫的保护下,朝大殿退去。 乱云飞舞,朔风萧萧,玉兔精如同雕塑一般的站在那里,望着满地昏睡的御林军,心里一阵恐慌。 他本想能欣赏一场乾坤护使屠杀世人的一幕,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手脚不抬,就把一两千名御林军给制服了。心里敬佩不已,那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减了一大半。 他朝前跨了两步,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杨小玄!三苗国的国王老态龙钟,气数已尽,该当改朝换代的时候了,难道你想助纣为孽不成?” 杨小玄冷哼一声,怒道:“玉兔精,你私下凡尘,不但助纣为虐,还强占前朝内宫。糟踏民女,荒婬无度;这也是为三苗国致力中兴吗?听我之言,速速缚手就擒,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如若不然,我叫你惨死在凡尘!嘿嘿,那时你连猪狗都不如,就是粪土一堆。” 玉兔精气得浑身发抖,把手一晃,掌中现出一把铁铲一样的东西来,“呀”的一声清啸,飞身向杨小玄劈砍来。 杨小玄把手一晃,掌中现出白龙神枪,舌炸春雷,一声暴吼,摆枪相迎。单枪对铁铲,两个人在半空中战在一起。 一个如同蛟龙出水,另如猛虎下山,一来一往,两个人大战十多个回合,杨小玄生怕伤着百姓,无心和他恋战,摇身一变,变出四个杨小玄来。 玉兔精对付一个都颇感费力,一下子现出四个来,顿时手慌脚乱,虚晃一锹,化做一道清光向碧空之上逃去。 杨小玄也不追赶,口念咒语,收回化身,仰天喊道:“别让兔子逃了!” 玉兔精冲入云霄,刚想逃往月宫。只见云空中现出五个人来,一男四女,早已站好了五行方位。 玉兔精见回天不成,又转身杀了回来,想要控制城中的百姓,来换取一条生路。 杨小玄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不等他降落,身随枪走,朗声喝道:“妖怪看枪!” 神枪一颤,锁喉就是三枪。玉兔精抡起铁铲急忙向外一个拨打,谁知杨小玄把长枪朝下一压,照着胸腹又是三枪,一时间闹得他手忙脚乱,气踹嘘嘘。 猛一抬头,见空中红光遍天,两条灵丝耀光绫朝他缠卷过来。玉兔精大惊失色,把身子一晃,瞬间变小,一蓬白光闪过,化作一只玉兔,朝东山坡上逃去。 杨小玄生怕他逃到天上去,示意五个人继续死守天空,独自一人追了过来。 朝东追出七八里,眼见那兔子逃到这座山上,眨眼就不见了。于是,便开始四下搜了起来,结果连个妖洞也没看到。 他有心唤竺子姗等人一同搜山,又怕这兔子借机逃回广寒宫。只好念动咒语,请来当地的山神、土地帮助。 咒语还未念完,眼前幽光一闪,一个山神和一个土地均现出身来。见到乾坤护使驾到,连忙跪倒磕头。 杨小玄阻止道:“不必行礼,赶紧起来。方才有一个兔子精逃到这里来了,眨眼就不见了,请二位帮我找找。” 山神道:“熟话说的好,狡兔三窟,这妖兔可能在山上事先做好了巢穴,洞洞相通,兔子在洞里乱窜,所以你很难发现它。我和土地公到洞里探探去。” 杨小玄道:“这玉兔精十分凶恶,二位务必小心。” 土地笑道:“别看我们打架不行,要说逃生技能绝对不输给圣使。” 两个小神就地旋转一周,青烟一缕,就不见了踪影。过了良久,两位小神现出身来,指着山顶上的一块巨石,压低声音道:“石头下面有个小洞,妖兔就躲在洞中。” 杨小玄摆了一下手,三个神人蹑足攀上了山顶。搬开两块巨石,果然山石的下面有个碗口粗的洞穴,洞口周围的草有被踩踏的痕迹。 杨小玄口念咒语,把神枪往空中一抛。白龙神枪精光爆闪,绕着山头划了一个大圈,这才返回手中。 杨小玄给山神、土地行礼一礼,笑着道:“多谢二位了!待我降伏妖孽之后,一定把你们的功劳记在功劳簿上,再上报给天庭!” 两个小神乐得心花怒放,连忙行礼拜谢。杨小玄摆了摆手,两个小神化作一缕青烟便不见了。 杨小玄见山头已被自己的枪光困住,便把五个人都唤了下来。指着洞穴道:“兔子就躲藏在洞中,如何将它生擒活捉?” 无二牛道:“我的手都痒痒半天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无二牛保证一棍子把山头给削平了!” 竺子姗道:“不可以!山脚下尽是村庄,一旦高山崩裂,定会殃及周边的百姓。我建议烟熏兔子洞。” 无二牛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在云璐山的时候,我和大师兄经常烟熏獾子洞,这差事我无二牛在行!” 嘴巴鼓起,嘟嘟囔囔的念了一套咒语,飞来无数柴草树木,用手中的盘结棍一拨,口中喊道:“走!”几大堆柴草倏然溜进洞中。 冯子夷拍了一下无二牛的肩头,夸赞道:“我家二牛可真行啊!” 无二牛嘿嘿笑道:“这才哪到哪呀!你就瞧好吧!” 朝后退了数步,用那白色翅膀用力一扇,一道真火从膀尖处喷出,火龙一般的钻入洞中,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工夫不大,忽听山北侧传来“砰”的一声,一股尘灰窜起十多丈高。一个雪白的精怪在烟火中翻滚,又笔直地坠落在地上。 “兔子精!”五个人一同朝北奔去。见山坡上果然趴着一只玉兔,浑身如雪,长耳红眼,可能是烟熏的原因,两只前爪不住地擦抹兔脸。一张分半的嘴唇,随着鼻息在抖动,显然是在喘着粗气。 它蹦跶了几下,来到一块岩石的下面,神情十分紧张,不住地动着唇、竖着耳、凝着眼,警觉谛听着周围的动静。忽听浮石一响,立刻四下逃窜。 五个人刚要追赶,杨小玄阻止道:“不必废那力气,瞧我的!” 探手朝长枪上一指,叫了一声“变”。神枪立刻变成一只矫健的隼鹰,箭一般的掠过山顶,双翼猛拍,追在兔子的后面,猛然双爪伸出,向兔子的后身抓来。 那妖兔蓦地把身子一转,“吱”的一声怪叫,反向鹰隼咬来。就在鹰隼向旁一闪之时,兔子随即一跃,仰面倒在了地上。 单等鹰隼再次袭来,那兔子使了一招“兔子蹬鹰”,四腿同时登出,弹簧一般蹬向了鹰的腹部。 鹰隼怪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仰,翻身倒地,神枪被打回了原形,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那兔子猛一翻身,飞快地逃向了山顶。 无二牛哈哈笑道:“师弟啊,就你这叫什么本事,和二师兄差老远了!” 杨小玄笑道:“谁说的,绝招还在后头呢!” 把手一伸,手中现出一张震天弓和一支狼牙箭。 杨小玄任扣搭弦,左手推泰山,右手抱婴孩,瞄准玉兔拉弓欲射。就在这时,忽听九霄碧空之间有人高声喊道:“杨圣使!切莫动手,手下留情!”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太阴星和嫦娥仙子踏空飞来,脸上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骨朵哼道:“早不来,晚不来,一定是来护短的!” 无二牛道:“差不来厘儿。看样子这顿兔子肉是吃不成了。” 山坡之上,鸦雀无声。只见二人降下彩云,来到众人的面前。 杨小玄收回了弓箭,弾身跳到山石上坐下,拉着长声问道:“太阴星、嫦娥仙子,你们不好好在广寒宫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太阴星拱手道:“杨圣使,你箭射的这只玉兔,是我广寒宫植树的兔子。几年前,他见嫦娥仙子如此美丽,便动了邪念。结果被仙子痛打了一顿,并罚他成年浇水栽树。可这妖孽婬心不死,趁嫦娥仙子外出之际,偷偷地打开了玉关锁,私自下了凡界。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仙子整整出外四天,这兔子在凡世整整待了四年。小仙算定他有伤命之灾,特来救他一命。还望几位乾坤护使看在小仙的薄面上,饶他一命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嫦娥收玉兔 杨小玄冷冷地一笑道:“老阴星,你说的倒是轻巧!只凭你一句疏忽,就让我们放了玉兔?你这是徇私枉法,助纣为虐! “你知道吗?这四年来,一个好好的三苗国被这孽畜糟踏成什么样子!百姓哀鸿遍野、颠沛流离,置身于水火之中。他随意诛杀大臣,肆意糟踏民女,简直罪大恶极! “你们不但坐视不管,今天见我们将他降伏,反倒为他求起情来,走!咱们去玉虚宫去见元始天尊,让他老人家评评理去!” 跳下山石,一把扯过太阴星的膀子,拉他就走。 嫦娥仙子道:“杨圣使且慢,容小仙把话说完,而后再走也不迟啊?” 杨小玄仍然不肯放手。竺子姗走上前来,拉了杨小玄一把,这才将手放开。他转过身子,纵身又坐回那块山石上。手托着腮帮,翘着二郎腿,很不耐烦地说道:“说吧,说吧,我们几个都听着哪!” 嫦娥仙子道:“这孽畜危害世人,糟踏民女,罪大恶极,小仙也是痛心疾首,深感愧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国王金万玉不敬道尊,整天与夫人、妃子们一起吃斋念佛。既然对我们仙家如此的不信任,灾厄临头,我们为什么要去帮他?说句不中听的,三苗国遭此劫难实属定数。 “如今旧君退位新君即将登基,可谓是百年气数未尽。小仙也有心暗三苗国一把之力,确保他国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十年兴旺。这也算是我给三苗国的百姓一点补偿吧!” 杨小玄哼道:“那兔子霸占后宫,不知玷污了多少女人,你上嘴皮儿下嘴皮儿一碰,给了一点补偿就算了事啦?不行,我必须要找个地方说理去!” 嫦娥仙子道:“既然圣君必须秉公办事,执意要见天尊,那小仙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奉陪了!我们太阴宫一没纵容,二没徇私枉法,不过就是监管不严而已。大不了定我一个玩忽职守之罪。依照仙规仙法,顶多把我贬下凡尘。” 她扫视一眼众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都想好了,到了凡尘之后,我先去云璐山,后去花竺国。吃你的、喝你的、穿你们的、花你的……有时候当着九公主的面还勾引杨小玄几次,让你们这对小情侣天天吵嘴打架。往而不来,非礼也;我这就叫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媚眼一瞥,娇声问道:“乾坤护使,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款款朝杨小玄身前走来,伸手就要拉他的胳膊。 杨小玄吓得连连后退,摆手道:“别介,别介!最难消受美人恩,还是免了罢。这件事我也不管了,至于如何惩治兔子精,你们酌情去处理吧!” 嫦娥道:“这可不行!我们必须要秉公办事,以免日后有人说你徇私枉法。”说完,伸手再次拉他。 杨小玄仰身朝后一个翻滚,盘膝坐在山石上。扫眼看了一眼众人,见他们满脸微笑,一团和气,好像是在欣赏两个朋友打闹一般。 唯有无二牛直勾勾地盯着嫦娥的脸,腮帮鼓起老大,好像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 杨小玄哈哈笑道:“嫦娥仙子,杨小玄事物繁杂,即使仙子想要被贬下凡尘,我也无暇照顾您老人家。这样吧,我为你推举一个人。你和我二师兄倒是很般配。” 无二牛早被嫦娥绝世的容颜所迷倒,脑袋一片空白,仿佛天下只剩下自己。一听这话,不禁心花怒放,着了迷似的来到嫦娥仙子的身侧。 颤声道:“仙子!小师弟确实很忙。你若留在凡尘,我无二牛愿意全心全意的为你服务!如果姻缘匹配,我愿家有仙妻!” 不由得羞意微起,当下恻转脸面,眼睫低垂,小手朝外撩动了几下,美滋滋地道:“二牛哥还有福寿锣呢!保证给天天你吃好东西!” 冯子夷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忌讳仙界中人鄙视,早就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给他一顿胖揍。 嫦娥仙子脸如冰霜,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无二牛,你居心叵测,当众调戏仙子,你可知罪吗?” 无二牛登时一愣,抬头扫视一眼众人,正撞见冯子夷凶霸的眼光,连忙躲避开来,一笑道:“闹着玩呢!闹着玩呢!”惶恐不安地朝山崖下走去。 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冯子夷急忙上前行礼,歉意地道:“对不住了仙子!无二牛平时散漫惯了,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嫦娥仙子笑道:“不过就是几句玩笑而已,我哪能介意呢!既然祸起我太阴宫,就由我太阴宫来处理此事。我们立刻把这孽畜押回太阴宫,自于如何处置,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竺子姗道:“好吧,仙子请便!” 太阴星转头看去,见那玉兔正在山坡上悠闲的吃草。抬手一指那只妖兔,厉声喝道:“孽畜!还不归回,等待何时?” 玉兔蹦跳了几下,规规矩矩地趴伏在二位人的脚下。两位仙人拱手说了一声“告辞!”脚踏祥光,向广寒宫奔去。 等二位仙人走后,冯子夷来到山崖下,笑吟吟地对无二牛道:“二牛,你今天又立了新功,真的令我刮目相看。与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我家郎君会多番变化。你不如变成玉兔精的模样,让奴家开开眼界。” 无二牛以为冯子夷会对他大打出手,没想到她不但没有迁怒,还很对自己如此温柔体贴。便嘿笑道:“别变了,等有闲工夫的,二牛叫你看个够!” 冯子夷道:“那哪行啊!连日来,叫杨小玄那小子抢尽了风头,我家相公若不在众人面前亮亮本事,我看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快一点,你就变个玉兔精的模样,让众人眼睛一亮!” 无二牛方才的举动着实令人气恼,明知冯子夷如此造作,其中必有阴谋。但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倒像是在期盼着一出好戏即将开演一般。 无二牛头脑简单,加之他处处都遭人嘲笑,极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听冯子夷如此一说,当即就同意了! 冯子夷直接把无二牛推到众人面前,喝道:“二牛!你今天务必变成一个妖怪来,不然我这辈子再也不认识你!” 无二牛嘿嘿笑道:“既然媳妇相求,那二牛就给你露一手。” 当下叉腿而立,口念咒语,把身子连连晃动了几下,叫了一声“变!”果然变成一个风神玉朗的白袍公子。 他满脸含笑,对众人问道:“我无二牛变术还不错吧?” 话音未落,却听冯子夷喊道:“不好,有妖怪!给我打呀!” 一个键步跃到无二牛的近前,劈手抓过他的发髻,用力朝下一拽,使得他低下头来。 无二牛还以为和他开玩笑,笑忒忒地道:“脑瓜皮整生疼的!别闹,别闹。” 冯子夷眼中闪过浓浓的怒意,突然素手抡起,在他脸上“劈里啪啦”摔了十几个耳光,直打得他脸颊红肿,火辣辣地生疼。 无二牛挨了一顿大耳光,心里立刻明白过来,知她是故意设下的圈套,但心中有愧,忍怒而不敢言。 冯子夷见他忍痛情愿挨打,忍不住笑道:“原来你的脸皮当真厚得很呢!” 素手飞舞,将他打回了原形。见他脸颊浮肿,变成了更加丑陋的汉子,上下打量,格格脆笑,怨怒方消。 无二牛捂着脸颊,讷讷地道:“你打我干啥呀?” 冯子夷笑道:“我对妖邪恨之入骨,冲动之下,就扇了他几个大耳光。” 无二牛哼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不就是我逗是嫦娥几句吗?你这大耳刮子猛劲擂!瞧瞧,脸也肿了,嘴也破了,脑袋整地嗡嗡想。你以为是在打贼呢!” 冯子夷咬着牙道:“你比贼还可恨!”想起这段孽缘,心中一酸,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竺子姗知道她心中的委屈,急忙上前相劝:“子夷姐,人的命,天注定,不要想的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 杨小玄也上前相劝:“是啊,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只要……” 话刚一出口,却听无二牛嚷道:“杨小玄,你别小嘴儿叭叭地,竟说别人。天底下属你最坏!” 杨小玄笑道:“我哪里坏了?是你自作……” 骨朵喝道:“别吵了!惹事的人都走了,你们却窝里斗得欢!王宫那边还在激战,赶紧商量商量,我们该不该管这桩闲事?” 竺子姗道:“对,这件事还真得商量商量,我们该不该到王宫走一趟?” 杨小玄道:“这是一场权力的争夺,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参与此事。可金鹏和他父王还在金刚罩下扣着,倘若现在把罩子收回,他们父子俩必然一死。俗话说得好,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不如到王宫前走一趟。” 竺子姗点头道:“对,我们必须去一趟王宫!虽然这是三苗国的内政,但毕竟牵涉到几百万百姓的前途与未来。我们还是本着正义的角度,能兵不血刃的平息这场内乱,那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众人完全赞同竺子姗的观点,便驾起了祥云,来到皇城的上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拨乱反正 王宫的广场上,烈焰冲天,人如蚂蚁。到处都是手执兵刃的御林军。 金万荣见玉兔精一去不复返,已经料到玉兔已是凶多吉少。眼下要想护住自己的王位,只得靠自己。 于是,他不但调来了所有的御林军,又请来无数个奇人异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对父子彻底除掉。 这些奇人异士都具有特异功法,他们围坐在金刚罩前,请来了几种真火,想在杨小玄未到来之前,将金刚罩里面的人烤死。 真火熊熊,把金刚大罩烤得通红。金鹏父子俩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时间一久,金刚罩中也是闷热难当。 金鹏开始焦躁了起来,撸起衣袖一看,大吃一惊,发觉“杨小玄”三个字居然不见了,心里不禁慌乱了起来。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祈祷。 杨小玄见金刚罩的四周坐满了奇人义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与他们开战吧?这是干涉人家的国事,不开战吧,又无法保住父子俩的性命。 他心下犹豫,转头对竺子姗问道:“子姗,我们该不该管管此事?” 竺子姗道:“嫦娥仙子说过,三苗国还有百年气数。金万荣是兔子精扶植起来的君王,一定是逆行天意。那么,金鹏就应该是下一任君王。我们不如来个拨乱反正,尽快平息这场内斗。” 杨小玄道:“为了避免伤亡,不如在万丈高空上威吓他们一下,万一把这些能人异士吓跑,我们的目的不是达到了么?” 竺子姗转头看了一眼无二牛,一笑道:“我们六个人中,要说最有威慑力非二师兄莫属。” 无二牛把脑袋一偏,哼道:“你们这两口子一肚子弯弯肠子,一夸我,保证没有好事。” 杨小玄笑道:“好像我们坑害过你多少回似的。今天只想叫你在这些御林军面前展示一下威风。如果你无二牛几嗓子就把下面的人给吓跑了,那你无大将军的名号可就名传万里了。” 无二牛眼珠转了几转,嘿笑道:“这个买卖还划得算!我应了!” 他口念咒语,身上金光一闪,竟然披上了一套黄金盔甲。他扛着大棍走到前面,清了清嗓子,霹雳似的吼道: “呔!下面的人听着:我是降妖力士无大将军!你们的国师就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已经被我降伏了!我知道你们是受了蒙蔽,如果知错能改,弃暗投明的话,我无大将军保证过往不究。如果还跟着金万荣老家伙混的话,定斩不饶!” 大棍子倏然朝下方一戳,立刻暴长百丈多长,如同擎天柱坠落了一般,颇为恐怖。 那数万名三苗国的士兵见到这等奇异景象,无不立马横戈,抬头仰望,惊骇莫名。一时间,整个王宫都沉寂了下来。 突然有人尖声叫道:“天神!是天神来了!”整个城池登时沸腾了起来,马鸣兽嘶,群兵搔动,一些老臣纷纷俯首拜倒。 就连那些奇能异士也张惶四顾,突然有人战战兢兢地道:“这笔买说啥我也不干了,恐怕有地方挣,没有地方花去。我是走啦!”腾身跃起,飞鸟一般的越过城墙。 他这一跑,其他人也坐不住金銮殿了,刹那间,逃得一干二净。 杨小玄见那些御林军一时间进退两难,六神无主。便让大家伙一齐高喊:“奸王已经山穷水尽,你们为什么还要为他作恶,快放下兵刃,既往不咎。如果执迷不悟,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御林军虽然多数是金万荣的心腹,但毕竟也有不少宫中的老卫士。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对王叔金万荣这种谋权篡位、诛杀大臣的举动,不大苟同,可是逼于势力,敢怒不敢言罢了。 他们见太子回来,又有天神相助,立时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老国王这一面。加上这些天神齐声一喊,当堂有一大半兵士放下了兵刃。 金万荣眼看自己在宫廷的势力,有如冰山遇火顷刻消融。不禁把心一横,对众多心腹、爪牙喊道:“该杀就杀,该斩就斩、该抢就抢、盖少就烧,宫中的金银财宝随便拿,然后随我……” 人都有贪财之心,一旦军中大乱,不但宫殿被毁,还会出现更多的伤亡。不等他把话喊完,杨小玄摘下一枚纽扣,抬手一弹,那纽扣正打在金万荣的死穴上,只觉得全身一麻,便如木雕一般被定在了那里。 无二牛大声吼道:“谁要敢动,就和奸王一样下场!”一声大喝,王宫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杨小玄见形势转好,这才念动了咒语,那顶金刚罩化作一道金光,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金鹏一手持剑,一手搀扶着父王,昂然地走下了花坛。 无二牛借机喊道:“国王在此,还不下跪,等待何时?”话音未落,“呼啦”一声,跪倒了一大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奸王势力已经一败涂地,他在这几年里,深谋远虑,垄断朝柄,扶植起来的私人势力,被杨小玄等人一阵大闹,像冰山见到太阳,一夜之间完全倾溃。这不能不说是恶有恶报的结果。 老国王见大乱有了结果,奸王也束手就擒,所有的御林军和卫士全部倒戈反正。这才大声说道:“敲响景阳钟,召集文武朝臣,宣告罪状。” 钟楼上响起悠扬的钟声。老国王在众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他又从新坐上阔别已久的龙位,开始宣告金万荣的罪状。 金万荣结党营私,纵容妖邪,陷害忠良。谋权篡位,杀君加害太子……一共列出八项罪名。 然后颁发圣旨,把金万荣推出午朝门外凌迟处死。所有家族及其反臣,完全削职为民,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并查封所有的财产,一律上缴国库。 金鹏谒见国王,要求大赦天下,召回被金万荣斥逐的老臣,废除一切苛捐杂税,老国王一一准奏。 一场天下乱事终于告一段落,妖气全扫,奸王已除,举国欢腾,自有一番高兴,自然不在话下。 金鹏知道自己这次拨乱反正,完全是杨小玄等人的功劳。如果不是他的出手帮助,自己早已死在兔妖的妖风之下了。 退朝之后,他立即去寻找杨小玄,可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金大哥: 弟弟有事在身,已经前往西海湾。此次降服妖魔,拨乱反正,乃是万民所向,不必言谢。还望殿下勤政爱民,致力于国家中兴。 金鹏手捧纸条,不禁泪流,望着远去的方向,撩袍跪倒,郑重地说道:“小玄兄弟!哥哥一定勤政爱民,不会让小弟失望的!”说完,对着苍天连作数个长揖。 放下这边不表,却说六个人来到西屿村,在梦竹留下的小院安顿了下来。 因为此事牵涉到西海龙王,因此杨小玄显得非常谨慎,并没有直接将四个所谓的海神擒拿,而是打算暗中调查,等摸清事实真相、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再将四个恶棍绳之以法。 众人一致认同杨小玄的想法。竺子姗道:“小玄考虑的很周到。眼下妖孽横行,时局动荡,正是加强精诚团结的时候。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把西海龙王的四个外孙子给抓了,在西海地界定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本来西部的格局就很复杂,一旦西海龙王暗中与西山老妖达成某种共识,我们将会陷入麻烦之中。” 无二牛道:“一个西海龙王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我整急眼了,一顿棍子就把龙宫给削平了!” 冯子夷瞪视了他一眼,怒道:“你这个呆子就知道削削削!还能知道什么?你若毁了龙宫、打死了西海龙王,就等于向整个水族宣战!东海龙王敖广掌控着雨水、雷鸣、洪灾、海潮……南海龙王敖钦掌控着火灾、人间两昧真火和闪电;西海龙王敖闰操纵着风源对流、气候阴凉、天气变迁;北海龙王敖顺掌管着雪花、冰雹、冷冻和冰霜……莫说他们与人间为敌,就是他们偶尔发一次脾气,人间就会陷入一场灾难!更何况西海龙王属于仙臣之列,你这样做,玉帝能饶了你吗?”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骇然道:“我地娘诶!一个小小的龙王竟有这么大本事啊!” 骨朵取笑道:“你觉得无二牛才是天下第一呢!子夷姐就出自于一个小小的流沙河,不是照样把你化作奇丑的大草包吗?” 无二牛嘻嘻笑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若是不让着她,早就……” “不让着我又能怎的?”当冯子夷把凶霸的目光扫向他的刹那间,无二牛急忙别过头去,故意岔开话题:“诶,我还有点饿了呢!” 习惯成自然,无二牛的这句话本来很烦人,但此时从他的口中说来,反倒是成了笑柄,几个人把他当成活宝一样戏耍了一顿,无形中带来了很多快乐。 笑声过后,周春燕道:“马上就该晌午了,我和骨朵扮成村民,到哪位大姐家中买一些海鲜,顺便打听一下渔行那边的情况。” 冯子夷道:“可以!如果情况有变,我就去西海湾打探一下!” 无二牛道:“西海湾危险。这等事必须由我们这些老爷们去干!” 第一百五十八章 章鱼黑子 冯子夷听了这话,心情十分舒畅,一天来的憋郁、委屈、怨恨……瞬间一扫而光。 白了他一眼,嫣然笑道:“你就是一个旱鸭子,能入海吗?我是正宗的水族人,如果变成海中之物,无论从外形还是从气味都很难认出我来,这个任务必须由我来完成。” 竺子姗道:“还是等春燕姐和骨朵回来再说吧!” 周春燕、骨朵扮成村姑的模样,挎着小筐,并肩走进了西屿村。 自打西屿村来了一个神医,外乡客络绎不绝。因此对两个外乡人殊不在意。二人打算去渔行那边看看,朝前没走多远,正碰见前几天在海边说话的哪位大姐。 这位大姐姓张,我们就叫她张大姐。 张大姐性格开朗,待人待物又十分热忱。尤其骨朵那天还以银子相赠,对这两个外乡人更有好感。 见两个姑娘挎着篮子走了过来,远远便问道:“两个妹子,你们还认识我吗?” 周春燕笑道:“认识,认识。这不是在海边遇到的那位大姐么。” 张大姐连忙笑脸应答:“正是,正是。请问你俩挎着篮子要去哪里?来我家里坐坐吧?” 周春燕道:“前天晚上,我们几个在海岛上看晚霞,突然钻出一个水怪来,把我一个同伴给咬伤了。虽然没有大碍,但还需休息几日。我们的菜吃没了,就打算去渔行买些海鲜回去。” 张大姐哈哈笑道:“渔行已经关门了!你姐夫就是一个打鱼的,想要什么海货,我家应有尽有!” 二人颇感惊讶,骨朵低声问道:“渔行为什么关门?” 张大姐妙目一瞥,哈哈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子,还挺精明的呢!明明是你们吓走了海神,还故意问我!” 骨朵正色地道:“我真不知道渔行关门与我们有关系。你给我们讲讲。” 张大姐道:“你们几个在海岛上砍伤了一只章鱼精,村子里有人亲眼目睹。所以大家伙都纷纷猜测,这四海神一定是被你们六个给吓跑的。” 骨朵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都问道:“我们砍杀的是一条章鱼,四个海神为什么要跑?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张大姐拉了一把骨朵,低声道:“走,到屋子里说去。” 二人尾随张大姐走进房中,先给二人洗了一盘子水果,这才神兮兮地讲道:“据听说这四个海神是西海龙王大闺女的儿子。 “还听说龙王的大闺女不怎么正道,之前有个婆家,因为她不能生育,两个人就分开了。这闺女身边又一个鲨鱼侍卫,时间一久,耐不住寂寞,两个人一来二去就干起了那事!结果就生了四个脑袋尖尖的儿子,也就是经常来我们村里的四个海神。 “据听说西海湾有几个妖精,个个都能喷云吐雾,兴风作浪,海上的渔船总出事,都是这些妖怪干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什么来头,总之都不是什么善茬子。你们把妖精的爪子都给砍掉了,他们能不害怕么?” 二人似乎明白了一切,也就不再打听了,当下买了好多的海鲜,便回到了住处。当即就把打听到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 冯子夷更加确定,咬伤竺子姗那只章鱼,就是来自西海湾的妖精。便把手一摆,大声道:“一定是西海龙王闻到了风声,把女儿一家叫走了。他们一走,我们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啦!走,给子姗妹子报仇去!” 竺子姗笑道:“别急,别急。鲜美的海鲜马上就要煮熟了,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儿,还是吃饱饭在打妖怪!” 无二牛白了一眼冯子夷,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叫猴洗孩子不等毛干!忙个啥呀?憋着肚子怎么去打仗?” 冯子夷笑骂道:“猪似的玩应,就长了一个吃心眼儿!” 无二牛嘿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是钢,饭是铁,一顿不吃肚子憋。” 冯子夷指着他笑道:“干正经的不行,说点用不着的,一个顶俩!” 说笑间,周春燕把两大盆海鲜端如房中,六个人便吃了起来。 无二牛边吃边念叨着:“这要是喝上几口,打起仗更有精神!” 冯子夷喝叱道:“吃饭也堵不住你的臭嘴!”众人哈哈大笑。 六个人吃了一顿海鲜,紧衣束带,一切准备完毕,便朝西海湾奔去。 西海湾就在西海的最西部,南北尽是山峰,万丈绝壁,看起来就是一个又宽又长的大峡谷。 上游连着多条河流,也是西海的进水口。海水半蓝半黄,无风无浪,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山下巨礁围合,暗礁林立,时而有鲨群破浪而出,黑鳍摆舞,正在暗礁中追逐鱼群。 峡谷的东面,海水灰蓝,瞧起来迷茫一片。竺子姗的心里顿时就没有了底气,转头对杨小玄道:“除了子夷姐我们这些人都不善于水战,又不知章鱼精藏身何处,是不是我让水德星君前来助战?” 杨小玄没有回答,他登上一块巨石,昂首向西望去,见不远处有一片暗礁区,决定站在礁石上给他来个翻江倒海。 主意拿定之后,便回到众人的面前。 骨朵迫不及待地问道:“此仗怎么打?” 杨小玄道:“区区一个精怪,我还不想兴师动众。我站在礁石上用长枪搅动海水,争取把章鱼精逼出水面。你们五个在西周设伏,待妖怪一出水面,四面围功,一齐出手。” 冯子夷道:“西海湾水深可达千丈,妖巢又建在珊瑚礁上,如同一个整体,恐怕很难将妖巢捣毁。不过试试也行,抓不着大鱼,抓几只小虾米也是划算。” 竺子姗道:“无论大鱼还是虾米,总之不能让他们给逃了。这样吧,二师兄、子夷姐、春燕姐,你们三个在四周设伏,我们和骨朵用绫罗封锁整个西海湾。” 杨小玄点头道:“好!分头行动!” 竺子姗、骨朵率先来到海边,用灵丝耀光绫先将西海湾封死,手提兵刃,在岸边游走察看。 无二牛、冯子夷、周春燕绕过一块巨大的尖石礁,来到了礁石区域。太阳已经接近中午,酷热的阳光被礁石遮蔽,隐伏在礁石林里,煞为阴凉。 杨小玄见众人已经准备完毕,纵身飞上南侧的孤山顶上,远远地向五个人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无二牛也回了一个手势。 杨小玄见了,微笑地点了点头。 他把白龙神枪横放在手掌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长”!一道白光亮起,白龙神枪蓦地变大,又粗又长,如同擎天柱一般。 杨小玄把神枪一转,倏然竖起,直戳在海水的中间。再将双臂一晃,把枪杆摇晃了起来,平静的的水面陡然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海水疾转,漩涡越来越急,突然激起冲天的巨浪,把海底的泥沙都翻卷了起来,一时间海河晃动,乾坤震撼。莫说一个小小的西海湾,整个西海都震颤了起来。 西海湾住着一对夫妇,男的名叫章回,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章鱼。水族人都叫他黑子。 一千年前,黑子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小章鱼。一天他在海里游玩,看到这些龙子龙孙们不但身上长鳞,头上还长着有犄角,黑子便问他娘:“娘亲,为什么他们的长相与我不同啊?” 他娘对他道:“因为人家是龙子龙孙。我们不过就是低劣的小章鱼而已。” 黑子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能长成他们这样子?” 他娘叹道:“万物生来就有贵贱高低,恐怕我们这辈子恐怕是不行了,除非你能在西海龙王那里拿到龙魂丹,兴许能够改变命运,否则……”摇头不语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打那日起,黑子每天都在龙宫前转悠,一次趁守门的夜叉不备,便溜进了龙宫。 龙宫庞大,黑子不敢乱动,就隐藏在龙宫里角落里,不吃不喝,整整潜伏了三天三夜。有一天见西海龙王从密室里拿出一个幽光闪闪的玉盒子,打里面取出一颗龙魂丹,又把盒子放回了原处。 等西海龙王走后,黑子就溜进了密室,将盒子里的两颗龙魂丹全部吞到肚子里。工夫不大,感觉身上一阵燥热,金光闪烁,身上的肌肉起起伏伏,蓦地暴长几十丈长。腾身一跃,竟然能腾云驾雾。 老龙王见丢了两颗龙魂丹,又见这条小章鱼突然长成这样,便派出虾兵蟹将前去捉拿。黑子见事情已经败露,便连夜逃到了西海湾。 黑子自从服用龙魂丹之后,力大无穷,九只触须能抓起一座小山来。 他还有一种逃生的绝招,一旦遇到了危险,能从肛中喷出一团墨汁一样的黑雾,并把腹中的肠胃抛给追杀者,用不了半个时辰,还能长出新的肠胃来。 西海龙王带兵整整捉了他十年,也没能捉到。 偏偏这个时候,大女儿敖娇与鲨鱼侍卫胡混,结果生下四个孩子。 西海龙王感觉丢人,就与章鱼精握手言和,并把女儿一家送进了西海湾。从此章鱼精与龙女便成了西海湾的主人。晃眼在这里横行霸道已有五百年。 前天,一只章鱼兽将竺子姗咬伤,险些没断送性命。西海龙王得知此事后极为害怕,就暗中把女儿一家接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闹西海湾 西海龙王老奸巨猾,他明明知道杨小玄等人必来西海湾降妖,但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章鱼精。 他的目的就是想嫁祸于人,也好为女儿一家洗个清净。因此,杨小玄等人围困西海湾,章鱼精全不知晓。 这天,他正与蚌妃正在水晶宫中饮酒,忽然山摇地晃,水晶宫也摇晃了起来,桌子上的杯盘碗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蚌妃吓得浑身发抖,搂着章鱼精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杨小玄他们报仇来了?” 章鱼精安慰道:“不要怕,杨小玄本事再大,也下不了海底,让他们在外面疯狂一阵子,疯够了也就该走了。” 蚌妃道:“要是不走怎么办?” 章鱼精道:“我手中还有半颗定海珠,如果还不走,我就把这宝贝给用上。至少也能挺过两天。” 两个妖怪闭馆不出,杨小玄有些急了,愤愤地道:“该死的妖怪,你们还真坐得住金銮殿,爷爷今天就给你加点力气!”运足了仙力,来个翻江倒海。 波涛冲天,水晶宫越摇越剧,宫中落物如雨,整座宫殿仿佛就要崩塌一般。外面的小妖们哪个还能站得住,都趴在了地下,任凭章鱼精如何叫骂,就是站不起来。 蚌妃战战兢兢地道:“大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万一把海湾掀翻了可怎么办?既然舍不得定海珠,你就出去跟他们干一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章鱼精点头道:“夫人说的在理。你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趴下,我出去会会杨小玄,看看这小子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由肋下拔出一把连环大刀,脚尖微微点地,把身子一展,朝水面冲了过去。 杨小玄正在倒海翻江,忽见远处海浪飞翻,水面上蓦地裂开一道口子,随后激起一个冲天的巨浪,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浪峰处站着一个体型巨大的妖怪。 他面如锅底,两眼突凸,长着一头的红发,怪眼一瞪,仰颈一声长啸,又刺耳又渗人。刀尖直指杨小玄的眉心,厉声叫道:“白脸贼……” 章鱼精似是被什么动静所惊动,猛一抬头,见礁石丛里杀出三个人来。疾如狂风,快似闪电。愣神之际,一个长发女子已经杀到了近前,长臂一探,一道白光直射他的前心。 章鱼精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些神圣也会偷袭,他感知不妙,急忙把屁股一厥,喷出一股墨汁一般的黑雾来。 登时海面上黑雾横锁,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冯子夷把手腕一翻,使了一招“横扫落叶”,也不知道劈中了什么,只听“噗”的一声,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过了好一阵子,黑雾散去,冯子夷定睛一看,刀刃上挂着的竟是章鱼精的肠胃。原来章鱼精使了一招“金蝉脱壳”的招数,在黑雾的掩护下逃回了海底。 海风呼啸,黑雾很快散去。三个人望着波涛汹涌的水面,心中一阵懊恼。冯子夷挥拳击打了一下空气,不免由心底逸出一声喟叹。 六个人聚集在一起,无二牛埋怨道:“都是她俩瞎着急!不然我一棍子保证削他个脑袋开花!” 杨小玄道:“别埋怨了。这妖怪并非等闲之辈,西海龙王擒他十年都没拿住,逃生术确实了得。子姗、骨朵,你们俩继续封锁海湾,春燕姐、子夷姐,你们俩随我搅动海水。至于能不能杀死妖怪,就看二师兄的了。” 无二牛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握紧大棍,信心满满地道:“你们就瞧好吧!”腾身朝礁石丛中飞去。 杨小玄、周春燕、冯子夷各自拿出自己的法器,同心协力,开始搅动海水。 这次多了两个人,力度虽然增大了许多,可水面激起的浪花却是小了许多。冯子夷觉得蹊跷,轻咦了一声,转头对周春燕道:“咱俩一帮忙,怎么力度还减弱了呢?” 周春燕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对杨小玄喊道:“小玄兄弟,你一个人搅动时波澜壮阔,我们三个同心协力,却是波澜不惊?” 杨小玄停止了搅动,擦拭了一下汗水,转头对二人道:“看来妖怪是用上了镇海的宝贝,翻江倒海这一招是行不通了。走吧,别白费力气了,到岸边商量一下对策。” 六个人从新聚集在一起,望着波涛澎湃的大海,心中颇为无奈。 过了半晌,只听竺子姗道:“引蛇出洞的办法一定是行不通了,我们只有杀入水晶宫才能降伏章鱼精。可关键我们五个都不擅长水战,只靠子夷姐一人哪是妖精的对手?我建议去四海去借避水法宝,否则都是徒劳。” 冯子夷道:“这件事发生在西海的地界上,又与西海龙王的大女儿有关,西海龙王若是不发话,谁也不会避水珠借给我们。要想借到避水珠,还得从西海入手。” 杨小玄道:“一年前,九公主在西凉城暴打过龙王的三儿子,为此与西海结下了梁子;况且这章鱼精与西海龙王家族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老龙王怎能承认章鱼是妖怪?莫说借给我们避水珠,不掉头攻打我们已经不错了。” 竺子姗道:“那还得到其它三海去想办法。” 杨小玄道:“子夷姐方才说的很对。我去了又能怎样?一个‘龙王不在家’,也就把我打发走了。时间紧迫,一旦章鱼精打破封锁,在西海隐匿起来,我们就更无能为力了。” 静默了好一阵子,冯子夷突然起身说道:“我生为水族,精通水战,一旦交起手来,一招两式的估计不能把我怎样。我边战边退,来一次引蛇出洞,一旦把他们引出水面,杨小玄,你就给他一枪!” 无二牛吼道:“不许去!危险巴拉的,那不是去找死么!” 杨小玄道:“是啊,海底的妖怪很多,可能还布下了埋伏,你还是先等一等,容我想个办法。” 冯子夷道:“眼下无计可施,这是目下唯一的妙计。你们都不胜水战,我是唯一的诱饵。小玄,你今天必须听我一次!” 无二牛起身走到冯子夷的身前,手臂一伸,将她去路挡住。指着她的鼻尖喝道:“你敢下水,我今天就弄死你!” 冯子夷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又凄楚又甜蜜,挥手将他的手指打落,笑着道:“我死了岂不是更好?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陪嫦娥仙子!” 无二牛苦着脸道:“都啥时候啦!你还提那点儿破事!水中危险,我说的都是正经的!” 冯子夷温柔地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一笑道:“呆子,你就放心吧!我这是去诱敌,又不是去拼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还没有傻到透骨,这点事儿我还明白!” 无二牛见她态度坚决,也就让开了道路。 冯子夷将身上的长裙脱掉,只剩下一身鱼皮泳衣,瞬间展现出完美的身形,非常迷人。把手一晃,掌中现出一把断水刀,走到无二牛的身前,用喜欢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转身一跃,到了海边,再将长身一掠,如同一条美人鱼潜入水中。 水波一荡,早已惊动了几条黑色的章鱼,以围攻之势向冯子夷袭来。她把断水刀一摆,顿时碧光遍布大海。 她娇声喝道:“章鱼小怪,流沙河公主在此,还不受降!”几只章鱼小怪一见断水刀光,立刻晕头胀脑,身子一软,把头一掉,向大海深处游去。 冯子夷提剑就追,刚到山前,忽见前方海水如墨,似乎有许多水妖藏匿四周,正悄悄地向她逼近。 她立刻停止了追击,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了水藻的摆动声。她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挥刀一指,冷冷的说道:“妖怪快点现身!”声音虽然不大,但圆润清朗,入耳清晰。 话音未落,四周应声站起一大片黑影,把冯子夷团团围在中间。 她挺胸抬头,昂然不惧,脸上流露出藐视的神态,她纵目一扫,见这些人中,个个面如锅底,尖头长脸,躬身驼背,好像虾米一般。 猜想到,这些水怪并非高手之流,只是无名小辈。我必须速战速决,节省体力,把章鱼精或蚌妃引出水面。 想到此处,朗声喝道:“你们一起上吧!冯子夷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喝声之中,她的身形飘飞而起,突然向前冲去,断浪刀化作一蓬刺目的碧光,直向水妖扫了过去。 刀光到处,海水倒流,惨叫声中,一颗颗水妖的脑袋,在倒退的海水里四处乱飞,满地乱滚。 冯子夷借着海水倒退之际,想将这些小妖一举歼灭。 就在她展身舞刀之际,忽见前方红光一闪,驶来一头硕大的章鱼兽,八只巨大的触角如蟒蛇般的游走摆动,口中万千触须在水中张舞。 冯子夷稳住了心神,见这章鱼有两根触角断了一节,料到它就是打伤竺子姗的那个。心道:“这家伙触角中含有毒针,我务必要小心!” 第一百六十章 棍打章鱼兽 这头章鱼兽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用触角不住地抽打着海底。水浪飞翻,水藻、砂石四下乱飞,千姿百态的珊瑚礁上,赫然多了几道几尺深的裂坑。 冯子夷心中恐惧,一步一步的朝后倒退,忽听有人喝道:“哪路毛神,竟敢在我西海湾撒野!” 黑影一闪,一条人影如树叶般飘落在章鱼兽的身上。身后的小妖们点亮了珠光宝灯,冯子夷这才看清,章鱼兽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此人面如木炭,脸上的青筋道道凸起,身形瘦长,坐在章鱼上如弱柳扶风,随时都会被水流冲下去。 身后插着一把宝刀,又细又长,刀背上还挂着六个环子。神情古怪,似笑非笑,说不出是喜是怒。此人正是海中霸主章鱼精。 他用怪目瞥了一眼冯子夷,见她面相十分俊俏,身形也十分完美,虽然怒目而视,但依然十分迷人,不觉得看的发呆。 啧了啧嘴唇,轻浮地说道:“这不是流沙河冯忠家的大姑娘吗?我以为二十多岁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一定是个丑八怪,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绝世的美人!既然来了,就请到我水晶宫里一坐,我不但好酒好肉款待,还保证让你爽得痛快!” 一旁的小妖随声附和,发出怪异的狂笑。 冯子夷听了他的轻浮下贱之言,不禁怒气上冲,秀目圆睁,恨恨的一呸,大骂道:“你这下流的婬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看刀……” 断水刀倏然劈出,水浪轰然朝后退去。一股激流将身后的小妖们撞倒。就连那头硕大的章鱼兽也朝后退了一步。 章鱼精大声惊叫:“呀!断水刀!” 反手抽出那把连环刀,脚尖轻轻一点章鱼兽的脊背,腾身飞起。刀光闪烁,六个金环呼啸飞出,在水中旋转飞舞,从不同方向朝她打来。 冯子夷把刀高举,娇喝一声,那把断水刀突然爆炸开来,漫天的刀光瞬间化作化作无形的海水,掀起一股巨大的海潮,轰然一声巨响,将六个金环完全拍落在水中。 章鱼精在水中倒退了数步,单等海浪一过,便抡起长刀朝冯子夷连三遍四的劈了下来。青光吞吐,气旋飞舞,刀光如飞花碎玉般洒落下来。 冯子夷招架不住,连连向后退出数步,脚尖一点,跃出水面。就在她立足未稳之时,忽然一条巨大触角蟒蛇一般的缠绕了过来,吓得她“啊”的一声尖叫。 就在章鱼兽卷向冯子夷的刹那间,云端里传来了一声清啸,一条白影破云而出,行如疾风,快似闪电,神枪一抖,直奔章鱼兽的前心刺了过来。 章鱼兽体形硕大,也很笨重,只听“扑哧”一声,被神枪刺破了胸膛。“嗷”的一声怪吼,急忙抛出大一团黑色的物体,八爪舞动,用力扯住着长枪,想要逃走。 杨小玄并不上当,把神枪一拧,用力朝前一探,整个枪头都扎了进去。再用力朝后一拽,五个倒钩将章鱼兽的肉皮勾住。 章鱼精见章鱼兽遭难,爆吼一声,挥刀杀了过来。就在他把头探出水面的一刹那,周春燕将霹雳铃铛一抖,接连发出两颗霹雳。 章鱼精毕竟千年修成的精怪,不但功法了得,也十分睿智。见两道电光如利爪一般朝他抓来,急忙把头缩入脖腔子里,然后使了一个千斤坠,等霹雳炸响,他已经逃到了海底。 章鱼兽仍在杨小玄的枪下挣扎,八只触角蟒蛇一般四下缠卷。杨小玄知道章鱼兽的触角上有毒,不敢半点大意。一面拉拽着枪杆,一面腾挪躲避。 突然枪交右手,左手刚想拔剑,忽见一片暗影俯冲而下。抬头一看,见二师兄收敛了翅膀,高举着青铜大棍俯身而下,嘴里还喊道:“我削你娘的!” 手起棍落,盘结棍如铁柱子一般当头劈落,水浪冲天,将杨小玄浇了个湿透。等水浪回落,再看那章鱼兽的脑袋已经被砸得是万朵桃花开。“哞哞”的怪吼了几声,八条巨爪停止了狂舞,身子不住地颤动。 杨小玄高兴不已,朝他竖了一下拇指,夸赞道:“二师兄,这份的!” 无二牛把嘴巴一撇,哼道:“不用你小子给我打溜须!要不是我家子夷有危险,我还不该的帮你呢!” 杨小玄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玩心方起。双膀一用力,将神枪抽了出来。见五个倒钩勾出一大团水怪的肠胃,黑水横流,腥臭难闻。 瞧准无二牛的位置,倏然甩了过去:嘴里说道:“无二牛,我叫你无情无义!” 无二牛眼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打来,急忙抡起棍子朝外一拨。可那肠胃里尽是乌黑发臭的食物,在他大棍的撞击之下,黑水四溅,全部喷洒出来,弄得无二牛满头、满脸全是。 “呀!什么玩意啊!这臭啊!”把头一偏,连连“嘙嘙”了几口,指着杨小玄骂道:“小叫花子!你顶不是个东西!” 杨小玄嘻嘻笑道:“二师兄,这盘佳肴不错吧?” “我叫你穷臭美!”无二牛挑起一块脏乎乎的东西朝杨小玄这边追了过来。 杨小玄把身形一展,腾云来到北海岸,笑得直打跌。 竺子姗问道:“什么事把你笑成这样?” 杨小玄道:“二师兄想吃溜肥肠、溜肚片,结果闹了一嘴屎!” 这当时,无二牛展翅飞来,一股腥臭之气也随之飘来。四个女子连忙捏住了鼻子朝后倒退。 无二牛飘然落地,众人抬头一看,不禁哈哈大笑。只见无二牛除了一口白牙之外,满脸漆黑一片。 冯子夷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无二牛指着杨小玄道:“都是小叫花子干的好事!” 冯子夷跺着脚道:“赶快到上游河水中洗洗去吧,别熏坏了身子!” 转身指着杨小玄道:“你这小叫花子,把我家二牛弄成这样,确实够坏的!” 竺子姗反驳道:“板子不打无罪人!还是你家二牛干了坏事!” 周春燕、骨朵拍手大笑,跳脚高喊:“两家人打起来喽!有热闹看喽!” 竺子姗道:“子夷姐,咱姐俩和好,不让这两个小人看笑话!” 冯子夷把头一转,朗声道:“对!就不让这两个坏蛋看笑话!气死她们!” 周春燕、骨朵也不理会她们,站在一旁不住地拱火。 这时,无二牛已经跑到了河边,一头扎入水中,在急流中冲洗了半晌,这才将身上的脏物清洗干净。 他走上岸边,用两手撑起了衣服,真气鼓舞,很快就将衣服烘干。 无二牛若无其事地来到人群中间,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是的。当他凑到杨小玄的身边时,一把将他胳膊抓住,照着他屁股连踢了数脚,这才肯罢休。 红日西沉,晚霞似火。六个人坐在湿漉漉的礁石上吃了一些海鲜。杨小玄叹道:“我们自从出道以来,降妖无数,却从来没遇到像今天这样这样难缠的对手。” 竺子姗道:“不是这妖怪多么强大,而是我们的法术过于单一。这次受挫也是好事,最起码让我们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从今日起,我们必须在深海中苦练本领,来补充我们自身的短板!” 骨朵笑道:“此前总以为你家杨小玄是个全面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没成想一遇到水下的妖怪,杨小玄就变成了只会呱呱叫的旱鸭子了!” 无二牛哼道:“要是没有我家子夷他就是个屁!好像他有多大能耐似的!小时候,那大耳刮子没少让我给扇了!小样!让他干啥,他就得乖乖的去干啥!” 话一出口,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冯子夷白了无二牛一眼,撇嘴道:“还有脸说你那些缺德事儿!” 无二牛脖子一歪,争辩道:“那才不是缺德呢!那是小时候不懂事!长大后,这小子也没少欺负过我!” 骨朵哼道:“这就是报应!” 无二牛反击道:“小陪床丫头,我说他,你接什么茬口啊?” 骨朵满脸羞红,霍地站了起来,挥拳就是一顿暴打。无二牛也不闪躲,只是抱着脑袋忒忒的笑。 冯子夷喝道:“你们俩别打了!咱还是谈正事。” 骨朵踹了无二牛一脚,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冯子夷道:“我们虽然杀死了章鱼兽,困住了西海湾,但要想将他们降伏章鱼精确实很难。我这次与章鱼精交手,若不是我这把断水刀威力无比,恐怕早已败北。还是子姗妹子说的对!要认识不足,尽快补充我们的短板!今天天色已晚,我建议围而不打。这期间,我想带无二牛去一趟流沙河,让我爹爹把‘龙吸法’传授给他。” 无二牛小嘴儿一咧,美滋滋的笑道:“嗯,这样我们就能夫妻齐上阵了!” 杨小玄道:“灵丝耀光绫的威力很强,四周又布下了天罗地网。有九公主她们三个人围困就足够用了,不如我也到流沙河讨个降妖之策!” 无二牛用胳肘撞了一下杨小玄,叱道:“小孩家家的,什么也不懂!这叫传内不传外。我老丈人只能把法术传给我,听都不让你听一下。碍眼巴拉的,你跟着干啥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东海龙女 杨小玄一脸莫名之状,立刻把头转向了冯子夷。 冯子夷笑着说道:“我们水族确实有这个规矩。不过带上小玄也好,我父亲毕竟是河中之神,除了四海之外,哪个河神有降妖法宝他都知道,打听一下但也无妨!” 杨小玄道:“如果能从河神那里借到降妖法宝更好,如果借不到,我就独自去一趟西海,看看西海龙王如何向我交代!过分的仁义,别人就会以为你软弱。迫在眉睫,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这是在他们西海地界上出现的妖怪,他们不出兵协助也算罢了,如果我从他们借一下避水珠都不肯借给我,我就砸了他的水晶宫!” 竺子姗道:“强硬不等于蛮横。以大局为重,小玄,千万不可过激!” 杨小玄起身笑道:“放心吧!我杨小玄若是走极端,也不自于老被二师兄欺负这些年,我早就把他给废了!” 无二牛撇嘴道:“小样吧!不等到我跟前,一膀子把你削南天门上去!” 众人听他兄弟俩斗嘴,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三个人整理一下衣冠,架起了云雾,朝流沙河飞去。 须臾之间,便来到了流沙河的南岸。冯子夷口念秘诀,河面蓦地裂开,现出一条宽敞的大道。三个人一同走进了河神宫。 老河神冯忠正在带客厅与东海小龙女喝茶聊天,忽有宫女来报:“启禀老爷,大小姐与姑爷和杨小玄回来了!” 冯忠一怔,低声道:“一定是在西海湾遇到麻烦了。请他们进来。” 一回头,见小龙女疯也似的奔出宫外,跳脚高喊:“杨小玄!杨小玄!我可算见到你啦!” 杨小玄听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女孩。 她笑靥如花地跑到三个人的身前,指着杨小玄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坤护使杨小玄吧?” 杨小玄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女孩把手背到了身后,羞涩地自我介绍道:“我是东海龙王的小女儿,我叫敖倩,人称小龙女。我从父亲口中得知杨哥哥在流沙河,就偷偷地溜出了东海,到这里来见你!” 杨小玄见她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盖颈,头上长着一对小小的龙角,冷眼一看,如同梳好的一对丫髻。 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嫣红的双颊、深深的酒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异常的清澈,含着说不出的笑意;体态玲珑娇小,若是没有高耸的两峰,怎么看都像是个八九岁的女童。 杨小玄蹲下身来,笑着问道:“小妹妹,你不惜万里来见我,有什么急事吗?” 小龙女嘻嘻一笑,深深的酒窝,仿佛漩涡一般,更是迷人。她摇晃了几下身子,羞怯地说道: “杨哥哥是我一生中最崇拜的大英雄!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男神!故此慕名前来。没想到我与杨哥哥如此有缘,这么容易就见到你了!” 那双明媚的大眼转了转,又是一笑道:“杨哥哥,你比我想象中的你还要英俊,真的没让我失望!” 杨小玄望着她那天真可爱的脸庞,不知怎地,油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亲切感。拉过她的小手,笑道:“好妹妹,你崇拜我,哥哥很高兴。但以后决不允许你在这样冒险了!” 小龙女满脸含笑,嗪首轻点,接连“嗯嗯”了两声。 这时,河神与家人一起出门迎接,杨小玄与众人见过礼,拉过小龙女的手,一同走进宫中。 时间紧迫,冯子夷又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把在西海湾降妖所遇到的困难如实地讲了一遍,要求父亲把“龙吸法”传授给无二牛。 冯忠道:“你们只是订了婚,无二牛还不属于冯家的女婿,按规矩是不可以传授给他的。但念你们是为了降妖除怪,保护苍生,我今天就破一次例。” 当即把无二牛带入后屋,先教会他独特的水下呼吸法。也就是冯子夷所说的“龙吸法”。 河神讲道:“其实海水中也有许多的空气。只是寻常人无法呼吸得到,所以在水中待不长久。而我们这些龙人不但能用口鼻呼吸,也可以用皮肤呼吸空气,再传送到肺中。” 当下就把“龙吸法”的秘诀传授给了无二牛。 无二牛看似很笨,一旦遇到他上心之事,脑洞大开,记得比谁都快。当下就把秘诀烂熟于胸。 河神见他记忆如此之好,便让下人把无二牛带到水中去演练。无二牛照着那口诀,潜入深水中,运行真气。只觉周身毛孔突然完全打开,千万缕凉气冲了进来,沿着经脉汇集到心肺,清新凉爽,妙不可言。 无二牛又惊又喜,在水中自由游动。他原本水性就不错,现下更是如虎添翼。当下撤出青铜盘结棍,感觉运用自如,便在水中演练了起来。 冯忠回到了客厅,先和杨小玄讲了一遍有关敖倩的事情。叹道:“这孩子太过于任性,小玄啊,你若不带上她恐怕她会追到你西海湾,万一半路上出点一差二错可怎么办呢?” 杨小玄道:“我先劝导劝导她,实在劝说不了,我就带着她玩上几天。我们风餐露宿苦的很呢!她熬不过几天就想着回家了。” 冯忠道:“我也想把她留下,或送往东海,可这孩子太过于执拗!只能把小龙女就交给你们了。千万可不能让她出现任何闪失!至于借降妖法宝之事,老朽确实无能为力。 “我们只属于河中之神,与海中龙王相比,相差的不是一个档次!就我们手中这几样宝贝,到了大海之中什么用处都没有。你们若是在深海中游玩还行,若是想在深海中打斗,就是去送命!老朽建议你带上小龙女,到西海走一趟。” 杨小玄问道:“小龙女能起到什么作用?” 冯忠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东海龙王敖广坐拥东海。按周易来说,东方为阳,所以东海龙王排位第一,也是龙中之尊位。小龙女又是敖广的爱女,她的话很有分量。每个龙宫各有四颗避水珠,能使海水避让,这样,龙宫才不被水淹了。其实你借走一颗,用龙杖支撑几个时辰也没什么,只是西海龙王那个人性情孤僻,偏执狂妄,如果他对心情的还好说,若是不对心情的,恐怕你连面都见不着。” 杨小玄点头道:“多谢伯父的提醒。我这就去见小龙女,如果她执意要跟着我,我就把她带上。” 冯忠点头道:“嗯,你去吧!我这就用密语传音的方式与东海龙王联系,顺便求求他,看看能不能从东海借到避水珠。” 杨小玄道:“此事牵涉到西海龙王,恐怕求谁也没用。” 冯忠点头道:“是啊,有西海龙王从中作梗,什么事都不好办。还是我家闺女说的对,要想借到避水珠,必须从西海入手。” 冯子夷见父亲也没有什么办法,便与杨小玄一起走出河神宫,径直来到流沙河的下游。见无二牛正在水中苦练棍术,高兴不已, 冯子夷喊道:“呆子,出来一下!” 话音未落,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冲起一头冲天的巨浪。浪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胖子,挥舞着大棍,咆哮道:“小叫花子,我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俯身而下,一棍子砸在岸边,沙滩上立刻留下一道深沟。杨小玄、冯子夷不禁朝后退了几步。 杨小玄笑道:“行啊,一会儿不见,当刮目相看!” 无二牛挺着胸脯,傲气至极,笑着道:“嘿!没看到摊个什么样的好老丈人!” 杨小玄正待开口说话,只见小龙女踏水飞到身前,笑吟吟地道:“杨哥哥,我还以为你不告而走,偷偷地溜了呢!害得人家还哭了一鼻子!” 杨小玄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道:“你是我的好妹妹,哪能不辞而别呢!哥哥马上就要赶往西海湾,就不能陪龙妹妹游玩了!等降伏妖怪之后,一定去东海找你!” 小龙女听完这话,立刻就低下了头,手里捻着衣襟,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只想一个人走吗?” 杨小玄笑道:“当然!哥哥这是与妖精去拼命,又不是去游玩,当然不能带上妹妹了。” “不嘛!我偏要跟着你!”她跺足撒娇,殊无造作,倒像足了天真烂漫的俏丽女童,让人不忍心拒绝。 杨小玄摩挲着她的头,温和地讲道:“妹妹听话。哥哥不是不想带上你,只是那里太危险。这样吧,你就在这里等我,降伏妖怪之后哥哥一定来这里接你。” 小龙女没说话,肩头微颤,突然掉下一颗泪来。继而,鼻子一皱,眼泪竟如千军万马滚滚的流了下来。 杨小玄微笑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哭啊?” “我……我……”突然朝前一扑,一下子抱住杨小玄的腰身,哭着道:“你骗人!我知道你要去西海去借避水珠,你只想偷偷的一个人走!我既然能千里迢迢的找到流沙河,也能找到西海,也能找到西海湾!”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小鬼大 杨小玄把脸一沉,怒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如此任性!万一碰到歹人或妖精怎么办!” 小龙女把头一昂,定定地望着他的脸,突然大声嚷道:“你要是顾及我的生死,就应该带上我!” 把头一低,又开始哭了起来,哽咽道:“你这个破哥哥,我千里迢迢的来寻你,只想伴随你的左右。没想到你竟然对我这般无情无义。你走吧!我这就独自赶往西海湾,最好半路遇到一个大妖怪,把我杀了才好呢!叫你后悔一辈子!” 冯子夷拉了杨小玄一把,把他叫到一旁,低声道:“这女孩又倔强又任性,我真怕她独自到西海湾找你。西海这边不同于东海,匪患猖獗,妖孽频出,万一闹出事情什么来,你真的会后悔一辈子!我建议你带上她,一则让她开心;二则兴许能帮上大忙!” 杨小玄道:“前几天因为梦竹的一句话,险些没闹出人命来。没过几天,我又领回来一个小龙女,竺子姗能接受吗?” 冯子夷道:“子姗妹子是个开明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你闹矛盾。我可以替你解释!” 杨小玄叹道:“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死缠着不放。真是无奈!” 冯子夷笑道:“这说明你小子很有女人缘!放心吧,小龙女一到西海,好事就来了。不是西海龙王发兵,就是以宝物相赠!” 杨小玄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本正色地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西海龙王不但会避而不见,还会指令下属对我动手。” 冯子夷问道:“何以见得?” 杨小玄道:“我的直觉最接近现实。” 冯子夷虽然知道他的判断很准确,但还是反驳道:“直觉代替不了现实,保证马到成功!”说话间,微笑地朝小龙女招了招手。 小龙女笑吟吟的跑到二位的身前,一把握住杨小玄的手掌,两眼盯着杨小玄的脸,笑着问道:“杨哥哥,你答应我了!” 杨小玄轻轻地捏住她的鼻子,笑说道:“你比魔头还要魔头,我敢不带上你么!” 小龙女咯咯笑道:“可怜大天使,偏叫龙女缠!” 杨小玄用力捏了一下她鼻子,咬牙切齿地道:“我叫你幸灾乐祸!我把你的鼻子捏碎了!” 小龙女吃痛不起。连连摆手道:“杨哥哥,杨哥哥,行行好!千万别捏碎了,鼻子一碎,下雨该灌水了!” 杨小玄见她口齿伶俐,娇俏可爱,打心眼里喜欢她,心里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了。微笑地拍打一下她的肩头,喝道道:“滚蛋!赶紧回房准备准备去!” “得令!”小龙女行礼一礼,脚踏着水面,蜻蜓点水一般朝河神宫奔去。 无二牛望着小龙女的背影,歪着头,啧啧道:“这小丫头可真痴情啊!难怪人家都说小师弟是一朵引蝶花。这花朵一开,花粉一抖落,什么黎君蝶啊、子姗蝶啊、骨朵蝶啊、赤霞蝶啊、梦竹蝶啊、龙女蝶啊……一群一群的往这里飞!唉—!”啧了啧嘴唇,羡慕不已。 冯子夷见他又羡慕又嫉妒,便问道:“人家是引蝶花,你是什么花啊?” 无二牛嘿嘿笑道:“我……我就是一朵狗尾巴花,整天只能跟着你的后边混了!” “好你个无二牛!你胆敢变向骂人!我非得打死你不可!”冯子夷挥手朝他打去,无二牛嬉笑嘻嘻地躲到了杨小玄的身后。 这时,小龙女又奔了回来,她换了一身行装,黄裙玉面,腰悬短剑,美若天仙。这一去一回的工夫,仿佛她长高了不少。 杨小玄正在纳闷,小龙女飘然来到他身前,用手撑起了裙子,笑着问道:“杨哥哥,我好看吗?” 杨小玄笑道:“好看,好看,好像个小仙女。” 小龙女嘻嘻一笑,上前想挎他的胳膊。 杨小玄连忙把手臂挪开,笑着道:“别闹!我和你子夷姐姐有正事要谈,你先到河旁等我一会儿。” 小龙女把身子一转,迈步来到河边。蹲下了身子,一边撩着水一边哼唱着一首很好听的歌。 杨小玄望着她背影,心中升起了莫名的烦恼,对冯子夷道:“小龙女人小鬼大,这样缠着我,我真怕解释不清楚。子夷姐,你回去之后务必和九公主解释清楚。” 不等冯子夷说话,却听无二牛道:“那解释啥呀!就实话实说呗!这小丫头不但长的漂亮,还一片痴情。大丈夫理应多娶妻妾,广蓄奴婢,小师弟贵为圣使,更当如此。” 杨小玄见他到处添乱,气得牙根直痒,做了一个蹬踹的动作,真想踹他一脚。 冯子夷瞪视无二牛一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这等玩笑?给我滚一边去!” 无二牛向来皮糙肉厚,打几下骂几句全不在乎,嘿嘿一笑,立马躲到了一旁。 杨小玄看了一眼天色,见月影偏西,便说道:“你们俩也不能多留,抓紧返回西海湾,我担心西海龙王的四个外孙子前来搭救,一旦形成上下夹击之势,她们三个就有性命危险。” 冯子夷点头道:“我们这就和家人告别。用不多久就能返回西海湾,保证不能让两个妖精给逃了!” 杨小玄又道:“章鱼精、蚌妃个个身怀绝技,又占据地形的优势。凭你们眼下的实力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没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能冒然下海降妖!” 冯子夷点头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你们就打!小玄,你就放心地走吧,有你子夷姐在,无论家事还降妖之事,我都会帮你料理清楚!” 杨小玄深施一礼,朗声道:“好,拜托了!” 转身冲着小龙女招了招手。 小龙女黄裙飞舞,如同一只黄色的蝴蝶,飘然来到杨小玄的身旁。两手相握,一展身形,腾云朝西海飞去。 无二牛吞了一口口水,心里又妒又恨,嘟囔道:“这俩玩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走就走呗,还拉什么手啊!真是地!我看小师弟就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早晚得整出点儿事来,他就老实了!” 猛一回头,见冯子夷正在瞪视着他,连忙扛起大棍子,迈着正步,一扭一扭的朝河神宫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杨小玄、小龙女降落在西海岸边。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灰蒙蒙的,哪有西海龙宫的影子?杨小玄登时呆愣在那里。 忽听小龙女笑道:“发愁了吧?” 转头一看,见小龙女背着手,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杨小玄一笑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龙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小龙女把头朝旁边一扬,哼道:“去龙宫的路都找不到,还嫌我是累赘呢!叫我一声师傅,我来帮你!” 杨小玄喝道:“别闹!迫在眉睫,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想办法。” 小龙女哧哧而笑,拉着长声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求助人家还这么霸道。” 说话间,走到大海的边沿,红唇翕动,显然是在念咒。突然朗声说道:“东海小龙女敖倩前来拜见西海龙王!” 大海茫茫,波澜不惊。一群水鸟倏然从头顶飞过,海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龙女显得非常生气,连连喊了数声,依旧如此。小龙女骂道:“这个老泥鳅一定是在故意躲着我们。” 她噘嘴跺足,显得非常的生气,转头对杨小玄道:“杨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这就闯一下龙宫,逼迫他们打开通路。” 杨小玄道:“早在我预料之中。即便是你闯进龙宫,又能怎么样?心情好了,好言把你打发回来;心情若不好了,就把你赶出西海。你打又打不过他们,去了也是徒劳!这样吧,你赶紧想个法子,最好让我也能遨游西海,那么,咱俩就能一起闯龙宫了!” 小龙女沉吟了片刻,脸色一红,羞涩地道:“办法是有,只是……” 杨小玄焦急地道:“别吞吞吐吐的啦!需要什么赶紧说!” 小龙女脸色羞红,把头低的很低,轻声说道:“我可以用龙珠为你传送龙气,不过必须要……要嘴贴着嘴。这样既保证我的龙珠不丢,还能把龙气传送到你的身体里。再通过经脉,传送到你的心肺里,这样可以在水中自由遨游了。虽然我的龙气不足,但维持一个时辰还没问题。” 杨小玄思量了半晌,一笑道:“我早已经把你当成亲妹子啦!哥哥亲亲妹子又有何妨!” 小龙女心中欢喜,当下就把樱唇启开,异香扑鼻,一颗透明浑圆的珠子带著一缕紫气飞了出来。在她唇外停住,旋转不已。 这珠子晶莹剔透,浑无一物,与自己的乾坤珠差不多。小龙女吐气如兰,龙珠滴溜溜的转动,在阳光下仿佛一颗悬而未落的水珠。 她两眼微闭,长睫颤动,如同含苞欲放的花蕾。这一刻,杨小玄突然觉得她很成熟,如此的嘴对嘴相亲,与接吻又有什么区别。 关键之时,杨小玄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小龙女见他犹豫不决,又急又怒,厉声喝道:“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勇闯龙宫 杨小玄惊愣了一下,环顾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把头一低,将灼热的双唇紧紧压在她的嘴唇上。 小龙女“嘤咛”了一声,登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般接近。娇俏稚嫩的脸上平添几分甜蜜,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做着一个佣懒的美梦。 龙珠吞吐,强行撞开他的牙齿,与她湿润的舌尖一同闯进他的口腔。突然一股凉丝丝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溜进体内,皮肤也变得清凉爽快。 美人在怀,奇香迷人,杨小玄不由得也升起一种幸福甜蜜的感觉,此后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龙珠陡然滑落小龙女的心中,两个人这才缓缓地分开。 小龙女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芳心乱撞,拢了拢头发,凝神朝杨小玄望去,见他体内有白气逸出,欣喜地叫道:“成功了!杨哥哥,你将赶紧打通脉络,让龙气流到你的心肺中去。” 杨小玄当下运气,将所有的脉络完全冲开,感觉一股清凉气流在周身流动,弄得他周身麻痒发凉,好像一只冰凉的小手,在他身上摩挲一般,忍不住只想笑出声来。 过来片刻,这种那种感觉渐渐地消失了,气流完全汇集到心肺里,清新凉爽,呼吸畅快,倒有一种龙腾鱼跃的感觉。 小龙女见气流已经到位,故意擦拭几下嘴巴,笑吟吟地啐了两口,苦着脸道:“今天我可亏大了!叫那个臭小子捡了一个大便宜!” 杨小玄笑道:“别怪我,这是你出的馊主意!” 小龙女指着他道:“你这个人好没有良心,不知道感恩也算罢了,还跟我顶嘴!哼!我见过世上有不讲良心的人,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讲良心的东西!不理你啦!东海小龙女要大闹西海龙宫啦!” 说话间,脚尖一点地海滩,翩然跃起,半空中突然一个翻卷,一头扎入水中。 杨小玄稍加犹豫,腾身跃起十多丈高,在空中连翻数个筋斗,一头也扎入了水中。 浪花翻涌,海水一齐朝他压挤过来,但他丝毫没有在水中觉得憋郁,仿佛与陆地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杨小玄又惊又喜,在水中自由游动。他环顾四周,始终没见到小龙女,试探地喊了一声:“妹妹,你在哪!” 突然旁边人影闪动,扭头望去,见小龙女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她笑如春花地望着杨小玄,突然问道:“今天划算吗?” 杨小玄微微一笑,伸手牵过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连声道:“划算,划算,一切都仰仗妹妹啦!” 小龙女微微一笑,左手臂轻轻一甩,悠然旋转,带着杨小玄朝东面的珊瑚岛上游去。 海水湛蓝,彩鱼翩翩。他们从珊瑚丛中穿插而过,向着更深处的海底游去。 海底白沙遍布,时而也能见到裂谷和山峰。 山谷和陆地上相差无几,长有许多生平从未见过的植物。二人携手遨游,有好多陌生的植物在身边交错而过。 碧绿色的海藻在海水中缓慢的招展,宛如依依垂柳。一群色彩斑斓的鱼群倏然北往,突然又朝南折转,错肩而过的时候,宛如如狂风从身边游过。 明月当空,海浪声声。突然几只海豚破浪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倏然摆尾,落入浪花当中。 小龙女笑道:“海豚在追逐鱼群,咱们看看去!”二人同时甩开手臂在这异彩纷呈的深海中恣意遨游,犹如在空中飞翔一般。 两个人就这般一路遨游谈笑,十分开心。小龙女多么希望这千里的水路永远没有尽头,像这般永无休止地走下去。 前方珊瑚礁如密林交织,艳红似火,想来前方便是龙宫入口?杨小玄转头望向小龙女,她微微点头。当下两人朝上浮游。 二人破浪而出,前方灯光耀眼,远处现出一座海中城池。 小龙女低声道:“前面那便是龙宫大门。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禁地,戒备森严。” 杨小玄正要说话,忽见巨浪汹涌,有人喝道:“何方狂徒,胆敢擅闯龙宫禁地!”暗影纷乱,他们已陷入一大群虾兵蟹将的包围之中。 小龙女天生胆小,顿时花容失色,惊骇之下,竟然忘记报出自己的名号,情不自禁的朝杨小玄的怀中靠去。 杨小玄喝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一点,这位是东海小龙女敖倩,她要见西海龙王!” 一个蟹将问道:“你又是谁?” 杨小玄等人曾在西凉城痛揍过三太子傲蛟,事情虽然过去已有半年之久,但估计傲蛟不会忘记,因此,杨小玄没有报出真名实姓,只是淡淡地道:“当然是龙女的仆人啦!” 那蟹将上下打量杨小玄一番,不阴不阳地问道:“你穿着如此阔绰,世间那有像你这样的仆人吗?分明是在撒谎!给我拿下!” 两个手执长枪的虾兵倏然从左右夹击过来,小龙女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 杨小玄拍了拍她头,微微笑道:“不用怕,瞧哥哥如何捉鱼摸虾。” 两个虾兵动作飞快,长枪齐出,朝杨小玄刺来。 杨小玄不躲不闪,单等长枪一到,左右手闪电一般的探出,劈手抓住枪杆,猛然翻腕抡起,两个虾兵撒手丢枪,如断线的风筝,破空入水。 虾兵蟹将们惊呼大叫,刚要围攻。只见杨小玄微微一笑道:“单凭你们手中的粑粑棍子也想杀人吗?” 把手中的两条长枪往地上一戳,用力一压枪杆,宛如圆弓。单等他们靠近,猛一用力,只听“咯咯”两声,两杆长枪被齐齐折断。 虾兵蟹将们见这白袍小子如此厉害,一时间都呆立在那里。 杨小玄见他们始终不肯后退,便把两节枪头随意一摆,激起层层的巨浪,把那些虾兵蟹将撞得是人仰马翻,纷纷朝后逃窜。 杨小玄再次拍了一下小龙女的头,笑着道:“小鱼小虾跑的太快,可惜哥哥没有抓到一只,不然一定让妹妹吃顿海鲜喽!” 小龙女见他表情如此淡然,说话如此幽默,一颗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刚想转头说话,忽觉脚下一动,一只大乌龟从海沙中钻了出来,手中握着两柄大锤,朝二人砸了过去。 小龙女吓得抱头尖叫,眼前一晃,已被杨小玄揽在怀里。只见他抬腿踹出一脚,立刻将老龟踹翻在地,现出了原形。 杨小玄单臂夹起小龙女,纵身跃到老龟的背上,照着它的脑袋就是两拳,打得老龟摇头晃脑,闷声闷气地哀求道:“别打,别打,我啥都听你们的!” 杨小玄道:“带我们进龙宫,我要见西海龙王!” 老龟道:“小的遵命!”四爪蹬开,朝前爬行。 小龙女十分开心,低头一看,见杨小玄的左臂穿过自己腋下,横搂在她胸前,坚实的肌肉挤压着自己的双丘,一种酥麻的感觉登时由此传遍全身。 她“啊”的一声低呼,满面潮红,浑身酸软无力,如棉花般偎在他的怀中。一颗心突突乱跳,一时间周遭什么也听不见,看不着了,心中一直在想:“倘若我能永远这般待在他怀中,就算死了又有何憾?” 当下挽住杨小玄的臂弯,小鸟依人地贴在杨小玄的身上,苹果脸上满是甜蜜的微笑,抬起头来柔情依依地望着杨小玄;春水眼波,直欲将他融化。 老龟继续向前爬行,当爬到一片雪白的海沙上时,突然一头扎入沙子里,两只前爪不住扒着这沙子,眨眼间就隐没在白沙之中。 待二人察觉之时,老龟已经不见了。他们四只脚已经踩踏在地面上了。原来老龟会钻沙之术,从沙子的下面逃走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携起手来继续朝前走。大约走出二三里,忽然四周碧波翻涌,掀起四五丈高的水墙。水墙上站着无数相貌狰狞的巡海夜叉。 小龙女自幼在龙宫长大,她知道这些巡海夜叉都是守护疆土的将吏,人人都很凶恶,打起仗了都不要命,为了安全起见,不想招惹他们,当下顿住了脚步。 小龙女朝上一抱拳道:“东海小龙女敖倩求见西海龙王,有劳诸位大哥通禀一声。” 一个满头绿发的夜叉走到前头,他满脸威严,嘴角两边的触须不住地颤动,伸手握住一柄钢叉,冷冷地道: “想的到美!莫说你一个东海的小龙女,就是你爹爹来了,我也不让他进去!你们不但擅闯龙宫禁地,还打伤了我们西海龙军,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呢!念你是东海龙王的女儿,我今天饶你不死!胆敢在啰嗦一句,休怪我不客气!” 小龙女勃然大怒,指着他骂道:“你这绿毛的王八蛋,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这是我们龙族之事,哪轮到你一个看家狗瞎叫唤!” 她声音清脆动听,即便是骂人,也如山泉春雨,叮叮咚咚。 杨小玄哈哈笑道:“妹妹骂得好!不过打狗要看主人,先不要和这帮恶犬一般见识!” 众夜叉大怒,再也按奈不住了。纷纷拔刀喝骂。 杨小玄低声对小龙女道:“看来西海龙王是下了死命令,我们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未必让我们入宫。你当众给你爹爹传个音信。” 把头一低,又附在小龙女的耳边说了几句。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口拔须 小龙女听完,微微一笑,由衣袋里取出一个翠绿色的小海螺。缓缓转身,面东而立,对着海螺大声说道: “西海龙王纵容妖邪,有旨不接,不但公然对抗圣命,还把圣使拒之门外。对东海龙女更是出口不逊!你是四海之尊,是不是该管管此事?如果你同样包庇,那我们可就调动天军,踏平西海!” 水墙上的夜叉一听这话,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忙摆手道:“龙女息怒!龙女息怒!我们这就入宫禀报!”几个巡海夜叉急忙进宫报信。 西海龙王料到杨小玄回来找他,早早就去了九儿子傲尚那里,住进了天泽湖太子宫中。一旦有事,便可以用龙族独有的传音螺号,相互说话。 西海能主持大局的只剩下三太子傲蛟,一听杨小玄来了,顿时火冒三丈,一心想报当年被打之仇。 当即带着一千多虾兵蟹将来到水墙上,左脚踏着巨龟,探头朝下观瞧,当下喝道:“哪路的毛神,见到本太子为何立而不跪!” 杨小玄见傲蛟傲慢嚣张的样子,怒火不由得朝上直蹿,想要教训他一顿,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借避水珠,便强忍怒火,朝上拱手道:“三太子一向可好!乾坤护使杨小玄有事要拜见西海龙王,请三太子打开水路,行个方便。” 傲蛟拽了一下嘴边的胡须,傲慢地道:“父王去了周城,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杨小玄道:“我们在西海湾降妖,遇到了一点麻烦,想……” “什么!”傲蛟勃然大怒,指着杨小玄喝道:“我可警告你杨小玄!我父王明察秋毫,一双神眼能洞穿海底,西海之内哪有什么妖怪?我看你是来我西海存心找麻烦!” 杨小玄怒道:“傲蛟!妖怪就在西海湾,不信你可以亲自去察看,为什么还要恶语伤人?我以乾坤护使的身份命令你,给我打开通路,引我们进宫!” “呦呵!”傲蛟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环顾左右,对身旁的夜叉们问道:“乾坤护使什么东西?你们听说过没有?” 那些虾兵蟹将们摇头道:“没听说过。没听说过。” 那个绿头发的夜叉笑道:“三太子,乾坤护使可能是看守茅房的吧!”众人哈哈大笑。 小龙女见他们如此侮辱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十分生气,指着傲蛟喝道:“大胆的狂徒!竟敢辱骂圣使,你可知罪!” 傲蛟拉拽两下嘴角上的长胡须,哈哈笑道:“小龙女,你年纪还小,看不透眼下的形势。杨小玄他算什么圣使?眼下道法变了!什么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的……通通都不管用了!你听过昊天大帝组建天朝吗?他才是道中的老大,我们已经向他老人家称臣,那才是我们最大的靠山!眼下妖邪作乱,你杨小玄暂且还有用处,天帝这才把你放在眼里,不然你就是毛楼前的护屎啦!”哈哈哈,又是一阵嘲笑。 杨小玄怒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要知道‘道’永远大于天!” 傲蛟哈哈笑道:“你说‘道’比天大,可我们就是不听你的又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把我西海龙宫给砸了,看看有没有人收拾你!杨小玄,别给你一根羽毛就当令箭,有本事……” 杨小玄听到此处,一股怒火熊熊窜将上来,烧得他两眼通红,双手微微颤抖。突然一声怒吼,腾身飞上水墙。 傲蛟见杨小玄真的冲上了水墙,吓得“妈呀”了一声,抱着脑袋想逃,杨小玄朝前一纵身形,劈手抓住他的发髻,甩手一抡,将傲蛟抛到水墙的南面。 傲蛟见势不妙,起身刚想逃走。小龙女飞身赶到,一脚踹在他脑袋上,仰面倒在了地上。 杨小玄飞身跳下水墙,几百个青面夜叉踏水而来,刀枪并举,朝他点刺过来。若是平时,杨小玄只是吓退即止,决不会不会与他们交锋。 今天正在气头上,又见这些夜叉十分猖狂。杨小玄运足仙力,双掌陡然竖起,用力朝前一推。一股神力破掌而出,激起冲天巨浪,这些巡海夜叉以及那些虾兵蟹将被高高地抛了起来,一个不落地飞到了水墙的北侧。 小龙女竖起拇指赞道:“杨哥哥,你果然是这份的!” 杨小玄只是微微一笑,几步就来到傲蛟的身前。把腰一弯,劈手揪住他的头发,硬生生地将他拽了起来。 咬着牙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么!”右手抡起,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打得傲蛟牙齿脱落,口鼻穿血。 傲蛟倚仗父亲的地位和势力,在西海一带备受尊崇,专横跋扈,哪受过这种屈辱?这几个大嘴巴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以他的个性,非得把杨小玄千刀万剐,才能方能解他心头之恨!可眼下处于下风,虽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这张嘴与杨小玄交锋: “杨小玄,你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竟敢暴打西海三太子!你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耗子舔猫鼻子———找死!” 杨小玄把头凑到他眼前,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咬着牙问道:“是么?那我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动土’,什么叫做‘拔须’;什么叫做‘找死’!” 左手用力朝下一拽头发,使得他低下头来。抓起一把海沙,洒在他的头上,笑着道:“敖姣,杨爷爷告诉你,这就叫‘太岁头上动土’!” 傲蛟瞪视着杨小玄,哼道:“咱骑毛驴看唱本,咱走着瞧!” 小龙女拍手道:“杨哥哥,干的精彩,再给他来个老虎嘴上拔胡须!” 杨小玄小道:“好嘞,妹妹,你就瞧好吧!” 猛一抬头,见傲蛟的嘴角两边各有一条触须,四寸多长,细绳一般在嘴边不住地摆动。杨小玄探手一捏,将左边那根捏住。 朝下一拽,那触须极为光滑,没能拽下来,便把手指一转,缠在手指上,用力一拽,硬生生的拔了下来。 痛得敖姣“嗷”的一声痛叫,急忙捂住嘴巴,哭着骂道:“杨小玄,我稀你八辈祖宗!我爹回来后,非弄死你不可!” 小龙女道:“杨哥哥,你告诉他什么叫做‘虎口拔须’。” 杨小玄捏着那根触须在敖姣的眼前晃了几晃,然后吹了一口仙气,不知飞到了哪里。 敖姣对这对触须十分重视。十年前,一个巫师说,这两根触须叫龙须,将来可做四海之尊。 他生怕坏了自己的好运,因此对两根触须极为细心,每逢睡觉的时候,都要把触须沾在脸上,以免压断。 今天倒好,被杨小玄给拽下来一根,傲蛟心疼不已,捂着嘴巴,仰天哭道:“我的龙须啊!我的龙须啊!杨小玄,你破了我的官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这一骂。杨小玄更是生气,干脆把另一根触须也拔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傲蛟望着地上的触须,心痛不已,更是破口大骂。 如果他要是服个软,杨小玄心肠一软,兴许还能饶了他,他这一骂,更是怒上加怒,盛怒之下,左手扯着头发用力一抡,将他摔倒在地,干脆骑在他的身上。 傲蛟骂一句,杨小玄就拔下他一小绺头发,问道:“还骂不骂啦?” 傲蛟别看本事不大,却有一股拧劲,大声骂道:“我稀你奶奶!” 就这样,敖姣骂一句,杨小玄就拔下一绺头发。一会儿的工夫,傲蛟的脑袋已经变成了爆花秃子了! 小龙女见杨小玄把傲蛟收拾的够呛,便说道:“杨哥哥,别跟这种人制气了!赶紧封住他的穴道,然后扔到珊瑚丛里,别把我们此行的目的给忘了。” 杨小玄对傲蛟恨之入骨,极想弄死他。听到小龙女的提醒,只是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手指连动,点了他的死穴,然后抛进珊瑚丛中。 两个人弹衣试发,互看了一眼,相视一笑,不紧不慢的朝龙宫的大门前走去。 守门的夜叉端着钢叉连连后退,虚张声势地喝道:“别过来呀!别过来呀!在往前走我们可往你身上扎了!” 小龙女用短剑指着他们笑道:“就你们这帮丑八怪,也配和我杨哥哥交手!赶紧给我走开!” 几百个巡海夜叉连连后退,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由水晶宫里传来传来沙哑的喊声:“圣使息怒!圣使息怒!有什么事情慢慢解决,千万不要动手!” 循声望去,见打宫里跑来一个小老头,身材不高,面皮褶皱,长着一对不能再小的小眼睛,腰弯背驼,后背上还长着一个坚硬的小外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老头背着一口小绿锅。 那些守门的夜叉纷纷给他行礼,原来此人是西海的丞相,人称他龟丞相。 龟丞相一扭一扭的来到二人的身前,急忙向上行礼道:“圣使如此大怒,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啊?” 杨小玄道:“我们路过此地,在西海湾遇到了妖怪。因为我们不擅于水战,故此来西海借避水珠一用。” 老龟听了一怔,低声道:“圣使如果相信我,就请进一步说话。” 杨小玄见龟丞相一团和气,好像又有难言之隐。便跟着他来到一间书房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此情可待 老龟急忙将房门关好,低声道:“西海龙王就是为了躲避你们才去了周城。圣使啊,看来你今天必定是要白跑一趟。” 杨小玄道:“避水珠在哪?为什么非要经过老龙王的同意。” 老龟道:“圣使有所不知,这避水珠确实有四颗,镇在大海的四周。若是龙王还在西海,他可以用龙杖撑起一方,以免海水泛滥。可龙王带走了龙杖,老朽也无能为力啊!你要若自拿走避水珠,就会造成海水倒灌,不单单毁了龙宫,附近的几十个州城也得毁之一旦。圣使啊,那个时候,你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啦!” 杨小玄道:“你是不是在吓唬我?” 龟丞相摇头道:“圣使保天护地,正直爱民,老龟想帮你还帮不过来呢,哪能吓唬你呢!避水珠是镇海之物,每十年一更换。 “更换时必须用龙杖撑起半边海,这样才能把此前的龙珠拿出来。若是龙杖还在宫中,老龟可以把半边海撑起来,借圣使用上一天。 “可眼下龙杖不在手中,莫说是我老龟,就是玉皇大帝也不能动啊!我的话句句是真,东海小龙女在此,你若不信,可以向东海龙王请教一下!” 杨小玄看了一眼小龙女。小龙女嗪首微点,低声道:“龟爷爷讲的句句都是实话。” 杨小玄颇为感激,起身对老龟道:“多谢龟爷爷的忠告!我有一事不明,西海龙王为什么不支持我们降伏章鱼精呢?” 老龟叹道:“你们说章鱼黑子是个妖精,可近些年来,西海龙宫的人却把他当成了朋友。你们在西海的地界上去抓他们的朋友,谁能愿意啊?不必多问了,究竟西海龙王与章鱼精之间隐藏着什么秘密,老龟也不得而知。你打伤了三太子,杀了巡海夜叉,估计西海龙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听龟爷爷的话,你还是赶紧走吧!” 杨小玄心有不甘,要去周城去找西海龙王,这时却听小龙女道:“杨哥哥,不要再为难龟爷爷了,咱们马上赶往西海湾,避水珠的事由我来解决!” 二人谢过了老龟,腾身越出了大海。 黎明终止,红日喷薄,然而杨小玄的心一点也亮堂不起来。他怔怔地望着波涛浩渺的大海,真想再从新杀将回去。 小龙女见他眉目间尽是杀气,心里极为害怕,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劝道:“杨哥哥,大局为重,何必跟这等小人制气呢!就算你把龙宫给毁了,你不是仍然借不到避水珠吗? “听妹妹的,赶紧返回西海湾,如果无二牛、子夷姐联手也不是妖精的对手,我可以把龙珠借给你!” 杨小玄久居深山,又出道不久,他哪知道这龙珠是小龙女的精魂所化,便随意问道:“你把龙珠借给我,会不会对你身体有所损害?” 小龙女眼中突然闪过古怪的神色,悲戚哀伤,凄楚欲绝,但稍纵即逝,盈盈一笑道:“没事,没事。只需给我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杨小玄见降妖有望,高兴不已,心中的愤怒也就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当下搂过小龙女的肩头,一笑道:“哥哥这就带你走!” 白云飘起,二人在空中飞行。 红日东升,云层尽是红色,平静的海面上金光粼粼,就连小龙女的脸颊、头丝都成了金黄色。 晨风鼓舞,将她的头发吹得四下飘舞,拂在他的脸上又麻又痒。想到她为不顾自己的安危,不远万里来追寻自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当下把嘴巴悄悄地贴近她的脸颊,只想在她脸上狠狠地咬上几口。小龙女觉得脖颈间尽是他的气息,心里又慌乱又甜蜜。 心里忖道:“难道杨哥哥已经爱上我了吗?”一念及此,那颗心不禁怦怦地跳了起来。 晨风拂面,喜乐平安。忽然想到片刻之后自己就会香消玉殒,魂归大海,不禁又大为心痛,那欢愉甜蜜的心情突然转为悲凉,忍不住想要哭出声来。 她生怕杨小玄发现,心里不住地劝慰自己,“小龙女,小龙女,你干嘛要哭啊!为心爱的人而牺牲,就应该义不容辞,无怨无悔!” 当二人距离西海湾十几里时,小龙女突然说道:“杨哥哥,这里很僻静,就在这里降落吧!” 杨小玄问道:“为何不去西海湾?” 小龙女道:“送你龙珠要废好一番周折。子姗嫂子就在身侧,我哪好意思啊。” 杨小玄恍然想起传导龙气的一幕,虽然动机纯洁,但毕竟男女之间嘴唇相贴,让人看见确实不好。 一笑道:“还是我妹妹想的周全!”当下降下云头,飘落在一座无人的岛屿上。 杨小玄为了能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还特意化气为房。房中摆放着一张竹床,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盘鲜果。 小龙女两眼含泪,凄迷地一笑道:“什么也用不着了!” 杨小玄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刚想向她问寻,没想到小龙女疯狂地扑到他的身上,用嘴唇压住他的嘴唇,一阵鸷猛的狂吻之后,突然把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吐到杨小玄的唇边。 龙珠吞吐,好像在她腹内生根了似的,无论杨小玄如何吸吮,就是溜不能进入杨小玄的口腔。 小龙女睁开迷蒙的眼睛,含糊地道:“聚集真力,把龙珠吸进去!” 杨小玄当下聚集真气,用力一吸,那龙珠一点一点的移除她的口腔,突然间,滑过她唇舌,溜入杨小玄的腹中。 刹那间,腹内汹涛澎湃,好像被大水抛起来一般。人虽在地上,却像在大海中遨游。 小龙女悲喜交集,五脏六腑仿佛被瞬间掏空一般。眼角处突然流出两颗血泪,倏然滑过脸颊,她软绵绵地仰卧在竹床上, 她恹恹无力地抬起了右手,朝外撩动了几下手指,用柔弱的声音道:“赶紧走吧!降伏妖怪之后带我去东海!”朝里挪动了一下身子,便闭上了眼睛。 杨小玄展开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轻声叫道:“小龙女,哥哥这就走了。” 小龙女两眼紧闭,两颗血泪滴落在枕头上,始终没有再说话。 杨小玄以为她已经睡去,便轻轻地掩上了房门,来到了外面。撤出白龙神枪,在木房周围划了一个大圈,以防被妖怪伤害。然后腾云朝西海湾飞去。 须臾之间,便来到西海湾的上空,手搭凉棚朝下观瞧,见海面上笼罩着浓浓的黑雾,什么也看不见。凝神倾听,似有数十人在殊死围斗。刀刃相击声颇为清脆,还夹着无二牛的叱骂声。 杨小玄没有急于降落,而是想辨明敌我之后,准备凌空突袭。于是他打开了神眼,一道清光从眼中射出,刺破云雾,把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漆黑的水面上一男一女巍然而坐。那男的面如煤炭,手中握着一把连环刀,正是自己的死敌章鱼精。 那女子手中端着千里镜,正在朝北海岸边眺望。她缓缓的放下千里镜,一对水汪汪的月牙眼秋波荡漾,艳若桃李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一笑道:“好戏开演了!” 杨小玄不知这女妖在耍什么阴谋,因此也就没有急于动手,凝神继续向下观瞧。 见竺子姗、骨朵在云雾中穿梭,十指如兰花绽放,两条灵丝耀光绫突然红光飞舞,海湾的四周顿时红光如网。 他缓缓地挪动这神光,突然发现海面上波涛涌动,由水下窜出二三十个黑面小妖。无二牛使了一招“秋风扫叶”的招数。那条青铜大棍呼啸着朝妖怪这边扫来。 力道极强,大棍掠过之处激起一层波浪,那些小妖急忙将身子一缩,倏然退回到水中。 无二牛哈哈笑道:“这帮黑鬼,一抡棍子全都吓跑了!” 他颇感有趣,柱着棍子,低头朝水下观瞧,突然脚下出现一个旋涡,水浪一层层向上翻涌。 冯子夷感知不妙,大声道:“小心脚下!” 无二牛刚一举棍子,忽觉右脚踝一紧,随即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连忙腾身,可脚下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竟然抬不起来。 海水发黑,什么也看不清楚,猫腰伸手一摸,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原来夹住无二牛脚踝的竟是一个比圆桌面还大的大蚌。 冯子夷急忙上前相救。突然浪花喷涌,十多个黑面小妖有杀了出水面。冯子夷摆刀刚要劈砍,那些小妖又退到了水下,刚一收刀,又跳了出来。 无二牛双手伸入蚌壳中,用力朝两下一分,那大蚌力道奇强,双手这么一扳,竟然奈何它不得。 蚌壳越夹越紧,脚上越来越加胀痛,便大声高喊:“媳妇啊!这下子可完犊子啦!我脚丫子被蛤蜊给夹住了!” 冯子夷边战边退,对无二牛道:“赶紧用棍子撑住,再用石头砸!” 当下无二牛念了一套咒语,那条青铜盘结棍陡然变小,撑在两扇贝壳中间。又念了一套“大”字咒,想将贝壳撑开,可那棍子在贝壳的夹击之下,就是不能变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海蚌疯狂 无二牛颇为无奈,再次口念咒语,从岸边搬运来一块碗口大小的河卵石,用力往蚌壳上撞去。 但蚌壳坚厚,击打了数下,蚌壳竟然纹丝不动,受到打击后反而肌带更是收得紧了,脚踝更加胀痛难忍,咧着大嘴喊道:“不管用啊!媳妇,快来帮我!” 二十多个小妖正对冯子夷纷袭骚扰,使她分不开身来。情急之下,接连劈下十多刀。巨浪翻飞,可那些小妖无不畏惧,随波而来,随浪而退。 杨小玄见形势危急,便放弃了偷袭章鱼精的计划。一声清啸,飞身斜斜朝下飞掠,半空中把手中神枪朝下横扫,一时间寒光遍布,十多个小妖惨叫一声,一头栽入海水里,再也出不来了。 冯子夷飞身来到无二牛的身前,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他拎了起来,踏水狂奔,将他扔到了岸边。 冯子夷乃是水中仙子,对一些水中生物甚为了解,蓦地想起一个办法来,叫道:“二牛,快往蚌壳里扔沙子。” 无二牛把手松开,抓起一把一把的海沙,投入蚌壳的夹缝中。果然蚌贝之类最怕细沙小石,忽有好多海沙灌了进来,缓缓地张开了蚌壳。 无二牛感到脚踝一松,立刻把脚抽了出来,一股身站了起来,摸起青铜盘结棍,叫了一声“大”! 金光一闪,那大棍暴长一丈多长,碗口粗细,照着蛤蜊狠狠地砸了下。“喀嚓”一声,白色的贝壳四下飞舞,一大堆蚌肉流了出来。 无二牛生怕海蚌有毒,撸起裤腿瞧了半晌,又在海滩上溜达了一会儿,感觉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嘿嘿笑道:“关键之时还是得自己的媳妇!” 冯子夷道:“如果不是杨小玄及时为我解围,棍子就会刺穿两侧的贝壳,你的腿就得连根断掉。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小师弟真不该救你!” 无二牛嘿嘿笑道:“他是我的师弟,为我做啥都是应该的!我干嘛要感谢他呀!” 杨小玄哼道:“对,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就算是我上辈子我欠下你的!今天的帐已经全部还完了,看我以后还帮不帮你!” 无二牛嘿嘿笑道:“上辈子的帐,这辈子你是还不完啦!咳,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小龙女去了哪里?” 杨小玄道:“我们去西海去借避水珠。珠子不但没借到,还动起手来。小龙女慷慨解囊,把她的龙珠借给了我。她需要安静休息,我就把她留在东面的海岛上了,眼下很安全的。” 冯子夷“啊”了一声,欲言又止,脸上流露出惊异悲凉的神色。 杨小玄见她神色怪异,急忙问道:“小龙女会怎样?” 人妖大战一触即发,既然悲剧已经上演了,何必还让杨小玄分心?于是,冯子夷便其中的秘密隐瞒了下来,一笑道:“没什么。小龙女的壮举令我肃然起敬!” 无二牛笑道:“这就是‘引蝶花’的魅力。” 杨小玄叱道:“别胡说八道!我临行前不是嘱咐过你们么。不要擅自与妖怪交手,你们怎么与水妖动起手来了?” 冯子夷道:“你有所不知。半夜时分,由西海杀来一伙人马,把我们布下的灵网捣毁几处。幸好周春燕发现的及时,一个霹雳就把几个蒙面的妖邪给轰跑了。子姗和骨朵连忙用灵丝耀光绫修补灵网。这时水下的妖怪也杀了出来。她们三个急着补网,我们两个阻击妖怪,可还是技不如人,险些被妖邪生擒。就在危机之时,你宛如及时雨,突然从天而降!” 杨小玄道:“我发现章鱼精和蚌妃就站在海面上,就打算偷袭一回,听到二师兄的哭喊声,也就杀了出来!” 无二牛道:“那娘们长的还挺俊的,定是一只花蝴蝶。小师弟,你这朵引蝶花在他们面前再绽放一次呗,把她给吸过来,免得下海打仗了。” 冯子夷微笑道:“这只蝴蝶还是不要吸引为妙。她可是一只剧毒无比的毒蝴蝶。此妖名叫柳芳菲,是一只修炼千年的海蚌。外号毒娘子。据说她的情人数不胜数,只是这些情人都被她毒死了。唯有章鱼精不惧怕她的毒素,故此做了长久的夫妻。” 杨小玄哧哧笑道:“她倒和我二师兄是对绝配。” 无二牛苦着脸道:“我可不干!方才小腿儿险些没被夹断了,这福气我可消受不起!” 这当时,竺子姗、骨朵走了过来,见杨小玄笑吟吟地朝他们招手,骨朵笑道:“降妖有望了!杨小玄一定借来了避水珠。” 六个人聚集在一起,在一块礁石的后面坐了下来。海风阵阵,礁石蔽日,甚为凉爽。周春燕把烤熟的海鲜端了上来。 一边吃着海鲜一边讲着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众人听完小龙女的感人事迹,一时间赞颂如潮。 并纷纷表示,等降伏妖怪之后,一定与这位小妹妹拉进自己的团队,并要与她结拜为生死兄弟。唯有冯子夷一脸悲凉,始终默不作声。 海风轻拂,阳光摩挲,望着淼淼烟波,团团的白云,心中既欢喜又激动。 吃了一顿海鲜,各自都有了力气。杨小玄当众说道:“眼下我们已经具备了水下作战的能力,我准备杀入海底,生擒水妖!” 无二牛道:“我们夫妻同上阵,与你一起前去!” 杨小玄道:“我是这样计划的。让竺子姗、骨朵、春燕姐分别守住东、南、北三个方向,以防章鱼精、蚌妃逃往西海。二师兄、子夷姐你们俩分别在浅水中打接应。” 竺子姗脸上露出了忧色,关心地问道:“也不知道龙珠在你身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冒然闯入海谷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 杨小玄道:“我与小龙女大闹西海时已经证明过了,虽然不能龙腾大海,但要对付这样的水妖还不成问题。” 竺子姗道:“上次章鱼精冲出了水面,子夷姐劈了他一刀,便喷出一团黑雾,方圆几十丈内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担心妖怪用黑雾封锁海底,然后分多路对你展开偷袭。” 冯子夷道:“确实如此。这妖怪本事倒是平平,可逃生的技能却实了得。上次我已经杀到他身前了,可他喷出一股黑雾,登时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循声劈了他一刀,谁知竟是妖怪抛出的肠胃。子姗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你陷入黑雾包围之中,那可就被动了!” 无二牛道:“要不然我和小师弟一同潜入海底。一个人与妖怪交手,一个人在一旁观敌瞭阵!” 冯子夷摇头道:“哪也不妥。章鱼精喷出的黑雾如墨汁似的,即使有专人观敌瞭阵,也未必能看得清楚。况且你长着一双旱鸭子的眼睛,在黯淡无光的海底下更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一笑道:“若是把闪光的东西沾在章鱼精的身上就好了。” 这虽然是一句随意的笑话,却提醒了骨朵。她那双大眼睛转了几转,突然拍手道:“有了!我的包裹里有一袋灵花粉,能在黑暗中发光,如果能将少许的粉末撒到章鱼精的身上,就会全身发光,如果寻着光亮打过去,我不信章鱼精能逃过杨小玄那条神枪。” 杨小玄喜道:“赶快拿来,我就用这一招对付他们。” 骨朵打开包裹,取出一个小袋子,交到杨小玄的手中,并对他道:“使用前,你先把小手指挂在袋口的铁环上,朝下一拉,袋口就会自动打开。这袋子是用泥鳅皮制成的,既防水又光滑,随意一抛撒,灵花粉就能粘在妖怪的身上。” 杨小玄将袋子挂在腰间,一笑道:“有了这玩意,章鱼精死的会更快一些!” 竺子姗还是有些不放心,关心地说道:“小玄,虽然你有龙珠护身,但这毕竟不在陆地,你要千万小心,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逃,千万不要逞强。” 杨小玄笑道:“夫人尽管放心。水下交给我,水上交给二哥、二嫂,岸上的一切就归你们三个。” 说完,与众人相互击了一掌,随后躬着身子,绕过前面的那块巨大礁石,悄悄地来到了海边,突然一头扎入水中,水花四溅。 海水清凉,极为惬意,他用双手拨开一道水溜,两腿一蹬,如同蛟龙入水,轻松自如地朝着海底游去。 海水灰蓝,远处迷茫一片,海藻乱舞,一群群彩鱼从身边游过。有几条大鱼摇头摆尾地游到自己的脚下,不住地亲吻着鞋子。 杨小玄心想:“一定是龙珠在身,这些鱼把我当成了神龙。”又向前游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前下方有一点光亮。 转过一道山怀,眼前豁然明朗,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晶宫出现在眼前。正在查探之时,忽然对面走来一个巡海的小妖。 他肩头上扛着一条长枪,枪杆上挂着一面铜锣,敲了几下铜锣,高声喊道:“大王有令!封海锁门,严加提防!” 杨小玄见有妖怪到来,急忙在礁石的缝隙见隐藏了起来。石缝里一片漆黑,长长的海带随流招展乱舞,不一会儿就把他的两条腿给缠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孤身戏水妖 杨小玄生怕这些海藻具有妖性,不敢多做停留,把两腿一蹬,飞身由石缝里跃了出来,瞧准对面小妖的模样,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变!” 幻光一闪,变成一个小妖。穿戴、模样和对面的小妖一模一样,肩头上也扛着一条枪。枪杆上也挂着一面铜锣。 “嘡嘡”敲了两下铜锣,嘴里喊道:“大王有令,关门闭馆,严加提防!”扭着两条罗圈腿,大摇大摆地向那小妖走了过去。 那小妖猛一抬头,登时愣在了那里,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指着杨小玄问道:“你是谁?” 杨小玄也学着他的样子,指着小妖问道:“你是谁?” 小妖道:“你先说!” 杨小玄道:“你先说!” 小妖从肩头拿下长枪,对准杨小玄的胸膛,喝道:“哪路的毛神?爷爷不杀无名之辈,赶紧报上名来!” 杨小玄也从肩头上拿下长枪,用同一个动作、同一种声音喝道:“大胆妖人!爷爷不杀无名之辈,赶紧报上名来!” 小妖跺脚道:“你先报!” 杨小玄也跺脚道:“你先报!” 小妖见他不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一味地模仿自己,忖道:“莫非是我的灵魂出窍了?” 便摘下腰牌,往空中一举,喝道:“小子,看清楚了,胆敢冒充我,我就弄死你!” 杨小玄见腰牌上写着“葛里奔”三个字,心想:“葛里奔一定是这妖怪的名字。我若是用他的名字,拿到他的腰牌一路就畅通无阻了!” 想到这,装着没看清楚的样子,朝前凑了凑,突然把两手一探,抓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拧,只听“咯噔”的一声,将他脖子扭断。 那小妖哼都没哼出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杨小玄拾起腰牌,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把他的尸体拖入石缝中。扛着长枪,敲着铜锣,朝水晶宫那边走去。 水晶宫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杨小玄生怕暴露,对着那袋灵花粉一指,叫了一声“变!”一片金光闪过,再看那袋灵花粉居然变成了一块五六斤重的狗头金子。 他把狗头金搂在怀里,扭着罗圈腿,鸭跩鸭跩地朝前走去。 宫门前站着六七个岗哨,见杨小玄到来,把长枪一横,将他拦了下来,一个头目问道:“葛里奔,大王叫你去巡海,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杨小玄嘻嘻笑道:“小的在巡海的时候,捡到了一大块狗头金,想奉献给大王?” 那头目猛一抬头,见他怀里抱着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疙瘩,足有六七斤重,不禁一怔,眼睛再也抽不回来了,嘻嘻笑道:“把金子交给我吧!由我们转交给大王,你回营歇着去吧!”伸手朝金子摸去。 杨小玄见这头目动了贪念,把身子一转,哼道:“我捡到的金疙瘩,凭什么交给你?我看你是别有用心!” “呦呵!”那头目冷笑道:“你小子还不服天朝管了呢!你不让我转交,我就不让你进宫!” 杨小玄呵呵笑道:“好!你不让我进宫,我就站在这里喊!” 踮起脚来,大声喊道:“大王!大王……” 那头目一近身,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一笑道:“别嚎了,别嚎了!我叫你进去还不行么!但得到重赏之后可别忘了请我们哥几个喝酒啊!” 杨小玄嘻嘻笑道:一定,一定!等我从大王那里拿到了奖赏,保证请诸位吃上三天三夜!” 说完,反撩起衣襟,将金子包裹了起来,两手死死地搂住金子,一跩一跩地走进了水晶宫。 杨小玄一进大门,便扯着嗓子喊道:“大王,大王,喜事来了,喜事来了!” 章鱼精和蚌妃正在皱眉不展,忽听有喜事来了,还以为等来了西海援军,他一股身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走出了宫门,蚌妃也尾随而至。 章鱼精出门一看,见是个巡海的小喽啰,便问道:“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喜事啊?” 杨小玄嘻嘻笑道:“小的在巡海时,捡到一大块狗头金子。” 章鱼精被困在海底一天一夜,生死难料,对金子了无兴趣,叹道:“命都难保了,要金子还有何用?不就是一块金子吗?” 杨小玄赔笑道:“大王,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金子,而是一大块啊!我看足有六七斤重,大难来临头,忽有重金出现,那是吉兆啊。看来大王距离脱苦离难的日子不远了。” 蚌妃是个贪财之人,一听说捡到了六七斤重的金疙瘩,不禁欢喜不已,急忙来到杨小玄的面前,急着道:“赶紧将衣襟撩开,快叫本娘娘看看。” 杨小玄本想将灵花粉撒在章鱼精的身上,没想到蚌妃偏要先看,倘若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 于是便给蚌妃鞠了一躬,一笑道:“贵妃娘娘,这金疙瘩是大王迎来的洪福,还是先请他老人家先过过目吧,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蚌妃听了这话,很是生气,白了杨小玄一眼,便把身子一扭,望向了章鱼精。阴阳怪气地道: “看来我柳芳菲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贱人!就连一个小喽啰都看不起我,大王,还是你先过过手,免得沾上晦气。” 杨小玄急忙赔笑道:“娘娘,小的对大王和夫人同样敬重。毕竟大王是西海湾之主。危难之时喜得金宝,如果让大王先过目,预示着整个西海湾将要遇难成祥,故此小的才说出这等话来!” 一番话说的章鱼精心花怒放,把袖子一撸,迈步来到杨小玄的面前,朗声道:“现出金宝,快拿给本王看看!” 杨小玄拿掉盖在上面的衣襟,一大块狗头金露了出来,金光闪闪,耀眼夺目,把整个水晶宫都映得金黄。 章鱼精揉了揉眼睛,喜不自禁地叫道:“果然是个金宝,果然是个大金宝啊!哈哈哈!看来西海湾真的要转危为安啦!” 狂喜之下,伸出两只大手,颤颤巍巍地朝狗头金摸了过来。就在他的手指将要触碰到金子的刹那间,杨小玄将金子朝外一抛,一蓬精光朝他笼罩过来。 章鱼精“啊”了一声,仰身朝后退去,下意识地探手一抓,哪有什么金疙瘩,却是一个滑不留手的小袋子。漫天的花粉簌簌撒落,浑身上下如同落满星星一般。 章鱼精惊骇万分,惶恐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小妖将子一晃,竟然变成了一个俊秀出尘的美少年。他双眉倒立,星目圆睁,厉声喝道:“乾坤护使杨小玄在此,赶紧束手就擒!” 章鱼精反手刚要摸刀,却见杨小玄把手一伸,白光一闪,一条白龙神枪早已握在手中。章鱼精刚要喊人,一道刺眼的精光已经奔着他面门刺来。 章鱼精狡猾至极,急忙将身子一矮,竟然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章鱼,把身子一转,屁股一撅,喷出一团黑雾。 黑雾如墨,周遭如同倒入几百桶墨汁似的,什么也看不见了。但章鱼精、蚌妃的身上都在闪光,杨小玄仍是循着光亮猛刺了一枪。 那章鱼怪吼了一声,八只长爪甩开,已经逃进了水晶宫。 杨小玄也不追赶,见蚌妃还愣在当场,本想一枪将她刺死。念头一转,心道“海底密洞太多,尽是机关消息,要想找到章鱼精十分困难,我不如将这妖婆生擒活捉,兴许能从她的嘴里得到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此处,便把长枪抡起,照着蚌妃的双腿横扫过来。可这蚌妃也不是泛泛之辈,弾身一跃,跃起五尺多高。 半空中柳腰一扭,如棉条一般闪到旁边一座假山的后面。铮铮两声,抽出一对折叠双刀。狐假虎威地喝道:“你……你胆敢近前一步,老娘就捅死你!”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毒娘子,人家都不管你了,你还咋呼个啥呀?方才我要是纯心杀你,你还能活得了吗?听我的话,赶紧把手中双刀放下,我保证饶你不死。” 蚌妃秀目圆睁,冷哼一声:“你把老娘当成三岁孩子呢?你骗谁啊!老娘现在就弄死你!” 杨小玄见她拒不投降,一个飞身斜踹,将她身侧这座假山踹飞四五丈远。蚌妃大吃一惊,在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直冲过来,双刀一旋,用了个雪花盖顶招式,奔着杨小玄的直劈下来。 杨小玄不闪不躲,把心念一动,使了一招金刚罩护住头顶,把头一昂,迎着钢刀昂然而立。 铿然两声巨响,火星子乱窜,震得她虎口发麻。两刀明明都砍在杨小玄的头上,却好像砍在钢铁上一般。 妃大惊失色,自知不是人家的对手,腾身想跑。可身子还未腾起,却被一个冰冷坚硬之物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惊骇之下,猛一回头,却见二尺多长的枪尖正压在自己的肩头上,顿时撒手扔刀,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杨小玄一脚将她踏定,用长枪抵住她的胸膛,用平和的语气问道:“毒婆娘,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擒蚌妃 蚌妃连连摆手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女子当然是想活了!只要你不杀我,你要我做啥我就做啥!” 杨小玄道:“好,那我问你。水晶宫外共有多少妖怪?” 蚌妃道:“宫外共有七十二个洞穴,每个密洞共住有三十六个妖精,有章鱼精、鲨鱼精,还有我的手下。” 说话间,探袍袖取出一张海底地形图,直接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杨小玄展开图纸看了看,见密洞是一座十面埋伏阵,确信此图是真的之后。便念了一套咒语,把图纸朝空中一抛,对无二牛、冯子夷传音道:“依照图纸,清除外围所有的妖精!” 二人在海面等候多时,正在担心焦躁之时,忽然飘来一张图纸,乐得二人直蹦高。听到杨小玄的传音后,当即杀入海底,一顿乱杀乱砍,将所有的小妖消灭干净。 杨小玄见外围的妖精已被消灭,因此也就不担心会被包围。 杨小玄又问道:“章鱼精躲到了哪里去了?水晶宫里共设下多少道机关?” 蚌妃是个狡猾的妖妇,听了这话,她眼珠转了转,又萌生了逃跑的想法,心想:“杨小玄毕竟是少年,眼下我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不如把他带到宫殿门前,那里埋伏着十多个成了精的大鲨鱼,即使杀不死他,只要一打起来,我就溜进水晶宫,与章回一起躲进密室,躲上三七二十天。杨小玄他们还有任务,不会在这里困守多久。他们一走,这西海湾又是我们的啦!” 想到此处,脸上故意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咬牙道:“不瞒上仙,究竟海底有多少道机关我也不清楚。柳芳菲本来是西海龙宫的一个侍女,一次外出,碰上了章鱼精,他见我有几分姿色,便把我掠进宫中,逼迫我做他的妻子,我都恨死他了!如果上仙能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小女子愿意为你前面带路,更愿意亲手宰了章鱼精!” 杨小玄早就了解她的底细,见她说话时眼珠子乱转,谎话连篇,料到她定会耍诈,但见她本事平平,也不惧怕她,便来个将计就计,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于是便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拍手叫道:“真的!那太好了!等降伏章鱼精之后,我就把你的功劳上报给天尊,争取从轻发落,重新修道成仙。” 蚌妃媚眼流转,脸上春意盎然。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嫣然笑道:“塞翁失马,看来这是坏事要变成好事了。小弟弟,姐姐这就带你去抓章鱼精!” 一股身站了起来,引着杨小玄朝大门口走去。 水晶宫距离大门很远,足有二三十丈,外加两扇厚厚的大铁门,里外如同两个世界,难怪蚌妃在院中如此哭嚎,门外的小妖们一点都没听到。 两扇铁门紧紧的关着,蚌妃走到近前,挥手朝门上一指,一道绿光由指尖射出,铁门闩“哗啦”的一动,两扇大铁门缓缓的裂开。 当大铁门刚刚打开一道一尺宽的缝子,蚌妃把身形一展,跐溜的一下溜出了门外。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使了一个分身术,真身变成了一条小鱼,不等她反手将门关上,早已游出了门外。 蚌妃朝里面看了一眼,见杨小玄还在院子里,急忙将大门关死,十多个尖头红眼的小妖见蚌妃到来,急忙垂手而立。 蚌妃俏脸罩霜,指着这帮小妖骂道:“你们这帮瞎了眼的把门狗,杨小玄都杀进水晶宫了,你们还不知道!赶紧朝院子里放毒,毒死那个小白脸子!” 十多个小妖应答了一声,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拧开盖子,便朝院子里扔去。顿时毒雾弥漫,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杨小玄悲凉的惨叫声,此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蚌妃哈哈笑道:“杨小玄,你就是一头蠢驴,你以为老娘真的会帮你吗!把门打开,看看杨小玄死了没死,如果死了,就把他埋了,如果没死,就补上几刀!” 小妖们纷纷领命,急不可耐地将大门打开。四下张望,莫说尸体,就连个杨小玄的影子都没看见。 惊愕之时,忽听身后有人道:“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蚌妃猛一回头,见杨小玄完好无损站在门前,不禁大惊失色,将柳腰一扭,闪身到来到几个小妖的身后,尖叫着:“救命啊!救命!赶紧杀了他!” 十几个小妖一拥而上,刀枪并举,把杨小玄围困在当中。杨小玄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冷冷地道:“你们能杀得了么!” 长枪随意一扫,一片寒光闪过,冲在前面的五六个小妖顿时被拦腰斩断。后面的小妖哗然后退,虚张声势,不敢上前。 蚌妃见手下人人惊恐,各个胆怯,大声骂道:“你们这帮饭桶奴才,还不现出你们的原形,把他给我活活地咬死!” 十几个小妖纷纷倒地一滚,变成了十多条大鲨鱼,嘴巴一张,“咕噜噜”直响,立时泛起密密麻麻的气泡,拧身甩尾,突然张开血盆大嘴,朝杨小玄扑咬过来。 杨小玄刚要摆枪,忽然感到胸中一阵火热,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昂首一声长啸,一条金龙由口中冲天而起。 金龙狂舞,海底金光遍布,鲨鱼群见了,如老鼠见猫一般,乖乖地伏在了地上。 那条金龙张牙舞爪,突然巨口大张,一道道金光由口中射出,再看这些鲨鱼如电击一般,摇头摆尾扑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金光收敛,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又飞回杨小玄的口中,海水静了下来,杨小玄望着一具一具的鲨鱼尸体,呆立了半晌,这才一笑道:“好妹妹,你别着急,哥哥一定送你一颗天下最好的蚌珠!” 蓦地把身子一转,见蚌妃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浑身在瑟瑟地发着抖,杨小玄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喝问道:“死妖婆!章鱼精究竟藏在哪里?” 蚌妃指着水晶宫,战战兢兢地道:“就藏在水晶宫下方的密室里。” 杨小玄又问道:“我们怎么才能打开密室,下面共有多少机关?” 蚌妃道:“要想打开密室,必须要念秘诀。可秘诀是章鱼精设的,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通往密室的甬道上共设下七十二道机关,有毒气、有毒针还有毒咒,地下布满了海蚌,一踏入就会被蚌壳夹住。章鱼精至少能在里面待上二十一天。” 杨小玄喝道:“你的话句句是真?胆敢说半句谎话,我现在就把你拿上海岸,让你尝尝被骄阳烤晒的滋味!” 蚌妃连连摆手道:“千万不要啊!我的话句句是真,如果有半句假话,我愿遭天打雷劈!” 杨小玄见她不像是在撒谎,也就不再多加审问,抬手朝她身上一指,飞来一根缚妖索,就将蚌妃死死地缠住。 他望着黑雾腾腾的水晶宫,心下犹豫:“我该不该冒这个险呢!” 正在犹豫之时,无二牛飞奔而来,远远就喊道:“小师弟,你二哥这回是给你露脸了!一共七十二个洞穴,让我一顿大棒子,都给毁了!剩下的小妖精也被你二嫂给咯哧了!” 杨小玄笑道:“好样的!二嫂去了哪里?” 无二牛道:“你二嫂担心岸边,我俩就分头来增援。” 猛一抬头,见蚌妃绑在那里,见她姿色绝佳,便动了色心,嘿嘿笑道:“咦耶,这娘们长的还真不错呢!” 杨小玄听了这话,眼睛突然一亮,忖道:“我何不用蚌妃做诱饵,引章鱼精出来?” 想到这里,便把无二牛叫到一旁,低声说道:“二师兄,你要是觉得这妖女不错的话,就把蚌妃吊在大门上,好好地侮辱她一番,争取把章鱼精刺激出来,和我大战一场!” 无二牛嘿嘿笑道:“我知道,这叫激将法;也叫引蛇出洞。我修理她几下是行,但你千万不能告诉你二嫂。” 杨小玄道:“只要你不对这妖女动真格的,我绝对不会告诉给二嫂。” 无二牛道:“你二师兄不傻!这女子有名的毒娘子,死在她手里的情人不下一百个,我能跟她干那事!远远地站在一边,过过眼瘾也就算了。” 杨小玄见他所说的尽是明白话,也不再叮嘱,念了一套隐身诀,在宫殿的一座假山下隐藏了起来。 无二牛一把揪住蚌妃的头发,将她拖进院子里,见那边有一个石龟驮着一个一丈多高的大石碑,便搬了过来,放在院子的正中间。一拉绳子,将蚌妃高高地吊了起来。 无二牛站在石龟前哈哈笑道:“柳芳菲,无二牛久闻你娇媚入骨,颠倒众生。可惜一直都没见过面,只能暗吞馋涎。现在你成了我阶下囚,如果再不尝尝鲜鲜的话,可就没有机会了。” 说话间,轻浮地捏了一把蚌妃的脸颊,使得她嘴巴张开,一把拽出她嘴里的毛巾。 蚌妃喘了几口气,突然哈哈笑道:“该死的胖子!老娘就喜欢男人,有能耐你就占有我呀!” 无二牛笑道:“谁不知道你的阴毒重得出奇,我可不想花下死。不过我无二牛好色出名,这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有罪!这样吧,我这把你的衣服先扒下来,再把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毒水全部挤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平定西海湾 无二牛弾身一蹦,两手扯住她的衣襟,“咯哧咯哧”几把,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精光。潮水倏然涌至,浪花飞卷,那桃红色的衣服倏地被白沫卷落,随浪飘摇而去。 蚌妃尖叫几声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 无二牛见她始终不肯向章鱼精求救,损招跌出,哈哈笑道:“据听说蛤蜊精的蚌珠好大,我不如把珠子摘下来,回去后研磨成珠粉,给我家婆娘护肤养颜。” 把手一伸,手心中现出一根小铜棍,电闪一般插到她的嘴里,用力一撬,嘴巴当堂张开。果然嘴里长着一棵晶亮的大珠子。 无二牛故意寻思了一下,嘴里嘟囔着:“怎么弄出来呢?用刀割吧,害怕把她弄死。这娘们长的挺可人的,我还想尝尝鲜。” 蚌妃见他要割下自己的宝珠,真的害怕了,扯着嗓子喊道:“章鱼精,你他娘就是一个缩头乌龟!你的夫人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你就躲在龟壳里不肯出来!章鱼精!你还是个男人吗!” 章鱼精虽然躲在密室里,但室内装了一面巨大的折射镜子,宫外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见爱妻被这胖子欺辱成这样,不禁大怒,双目尽赤,那股麻痒之意又从心肺缓缓地爬过咽喉,一点一点直贯脑顶,恨不能将那胃满肠肥的胖子剁成肉酱。 无二牛放开了她的头,朝她下方一看,不禁血液喷张,下方之物不禁勃然而起。那双小眼睛紧紧盯在蚌妃的下面,眼珠子再也拔不出来了。 蚌妃见他两眼专门盯着她下面看,便想给他来个色诱杀人。她不怒反笑,对无二牛道:“胖子,其实人家早就喜欢上你了!来吗!”声音娇媚入骨,听得无二牛骨头都酥了。 无二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伸手刚想解下衣服,忽听杨小玄用蜜语传音道:“你想找死就上吧!”声如蚊蝇,清晰入耳。 他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过来:“毒婆娘,我才不上当呢!我让你尝尝硬家伙的滋味!”抬起手中的铁棍,朝她下面捅了过去。 蚌妃痛苦万分,怔怔凝望着水晶宫,泪水接连不断地滑过脸颊。突然嘶声大喊一声:“死胖子!你别再折磨我了!我这就带你打开密室!” 无二牛咽了一口口水,把棍子撤了回来。 章鱼精听蚌妃要带人打开密室,再也坐不住了,腾身跃出密室,抬腿就是一脚,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水晶宫的门窗全部震碎。 无二牛转身望去,见水晶宫涌出一大团黑烟黑雾,在空中旋转飞舞,如同一个巨大飞球,电掣一般朝这边奔来。 无二牛又紧张又慌乱,连忙念诵咒语,那条大棍暴长八尺多长,指着那团黑雾道:“你……你别过来啊!我手里的家伙……” “去你娘的吧!”蚌妃抬腿就是一脚,正蹬在无二牛的肩头上,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摔倒。 他拿桩刚一站稳,见黑雾中蹿出一个黑脸的妖怪,“哗铃”一声,一把连环大刀已经奔着无二牛的左肩斜劈下来。 无二牛连忙侧身闪躲,使了一招“擎天架玉柱”,把大棍一横,“嘡”的一声,这一刀正劈在大棍上。 章鱼精也不进下一招,大声叫道:“爱妃,我救你来了!”挥刀砍断了吊绳。 蚌妃“啊”地一声,双手双脚如八爪鱼般勾缠,紧紧将他抱住,滚烫的泪水潸然流淌,悲悲切切泣不成声。哭道:“小黑子,我以为你不会管我啦!” 章鱼精脸色冷冰,也不说话,抱着她朝宫中飞去。 无二牛拄着大棍也不追赶,扯着嗓子喊道:“杨小玄,赶紧出来呀!” 两个妖怪刚一踏进宫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水浪冲天,偌大的水晶宫瞬间就坍塌下来。水浪翻涌,一座豪华的水晶宫瞬间就变成了废墟。 原来杨小玄没有急于对章鱼精动手,一旦不能一招将他降服,就有逃回水晶宫的可能。那么,再想将他降服,一定要费尽一番周折。 于是故意放章鱼精离去,径直来到水晶宫前,先将他的去路斩断,让他无处可藏。 章鱼精连忙顿住了脚步,将蚌妃丢在了地上,拍着大腿道:“密室口被被封死,这下子可真的完了!” 蚌妃道:“要死一起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双臂一振,想要抽刀。忽觉身子一紧,那缚妖索又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破口骂道:“杨小玄,我稀你八辈子祖宗的!我们也没招惹你,干嘛要将我们斩尽杀绝!” 白光一闪,杨小玄现出身来,枪指章鱼精的眉心,厉声喝道:“大胆的水妖!你们不好好修行,却要危害百姓,频频制造海难,乱杀无辜渔民!大道化天地,怎容你们这些妖邪肆意妄为!拿命来吧!”神枪一抖,照着那黑雾就是一枪。 章鱼精见神枪刺来,连忙用刀朝外一拨,随即探出左手,接连拍了几掌水面。 海水轰然向上一涌,“哗啦”的一声,又跌落下来,大约反复了五六次,杨小玄如同坐上一叶扁舟,在万里怒浪中跌宕起伏。 他虽有龙珠护身,但他毕竟不是水生之物,在浪花的拍击之下,突然感到胸中一阵沉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于是双腿一蹬,腾身朝水面冲去。章鱼精暴怒已极,见他想逃,哪里肯让,狂吼声中,挥刀追了过去。 杨小玄朝上游了几十丈,忽觉那憋闷之意立刻消失,又反身杀了回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章鱼精长刀挥动,化为“正平击鼓”之式,长驱而进,刀尖一颤处,幻化出无数片雪花似的寒光。 杨小玄定睛一看,哪是什么雪花,却是他刀上的六个环子,错落有致地朝他打来。 杨小玄并不慌乱,把心念一动,立刻杀出六个杨小玄来,神枪一抖,六杆枪齐刷刷地从环子的中间穿过,旋转了数下,齐齐的甩了出去,朝着那团黑雾打了过来。 章鱼精连忙挥刀将六个环子打落,猛一抬头,见杨小玄神威抖擞,挺枪朝他刺了过来。章鱼精“啊”了一声,把身子一转,使出绝门的逃生手段,把腹中的肠胃一同抛了出去。 海水顿时漆黑一片,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杨小玄立时感到烦躁欲呕。但他仍是不退反进,人枪合一,在海水中如同一条迅猛的飞鱼,直奔章鱼精的前胸直刺过来。 章鱼精见杨小玄比在海底神勇百倍,不敢再战,把头一转,拖着一条长长的黑带,朝海底逃去。 回头看了看,见把杨小玄甩出很远,甚为得意。忽见下方有浪花涌起,刚想探查分明,忽然水浪朝两旁翻卷,一个胖子从水中杀将过来。惊愣之时,无二牛手起棍落,正砸在章鱼精的脑袋上,立刻被打出了原形。 无二牛见是一条乌黑发亮的小章鱼,再补上一棍,水浪涌起,那小章鱼伸展了几下触角,缓缓地沉入海底。 杨小玄、无二牛一同来到水下,见这章鱼随流游荡,已经不动了。 无二牛指着章鱼精道:“师弟,再刺它几枪,千万不能让他在活过来!” 这一场水战,无二牛功劳卓著,杨小玄高兴不已,听到二师兄在吩咐自己,连忙挺着胸脯道:“师弟听命!”照着章鱼连扎了六七枪,瞬间就把一条二尺多长的章鱼扎成筛子。 无二牛喝道:“行啦!扎两下子就得呗!还没完没了呢!” 杨小玄笑道:“大功臣不发话,我哪敢住手啊?” 无二牛小嘴一咧,嘿嘿笑道:“别跟我扯用不着的!告诉你的,你要把我收拾蚌妃的事给我抖落出去,我这辈子都不帮你了!” 杨小玄笑道:“我不说,我保证不说。二嫂若要问起,我只说二师兄把人家衣服扒下来了,用棍子轻轻地捅了她几下。” 无二牛怒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找揍啊!”把大棍朝前一探,杨小玄早已跑出了一丈多远。 你追我跑,嬉笑打闹声一直延伸到宫门口。 蚌妃仍然被绑在石柱上,头颅低垂,秀发在风中乱摆。杨小玄将一件衣服丢在她的身上,瞬间裹在她的身上。 蚌妃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低声问道:“你们杀了我的丈夫?” 不等杨小玄开口说话,无二牛拍着胸脯道:“杀你丈夫的真凶在这呢!是被我一棒子给削死的!” 蚌妃凄楚扬起头来,哈哈笑道:“真是苍天无眼啊!我丈夫虽然不是什么纵横宇宙的大英雄好汉,但也是个有骨气的好汉子,为何让他死在一个呆子的手中!” “臭娘们,你骂谁是呆子?”无二牛举起大棍要打,却见蚌妃把舌尖往出一吐,现出一个圆溜溜的药丸。突然舌尖回转,直接送到嘴里。身子颤动了几下,竟然变成一个大蛤蜊。 杨小玄口念咒语,将缚妖索收回,这才走到近前。 见这蛤蜊足有两丈方圆,银白色的外壳上也不知长有几千道岁纹,蚌壳紧闭,尖尖的舌尖吐在外面,阵阵海风吹来,飘来一股腥臭的气味,显然这只大蚌已经死了。 第一百七十章 香消玉殒 无二牛啧啧道:“这娘们长的挺好看的,死了怪可惜的啦!要是把她身上的毒水全部整干净了,岂不是成全一个男人。” 杨小玄喝道:“无二牛,你色心不改,婬心不灭,我这就让冯子夷远远的离开你!” 无二牛连连摆手道:“别介,别介。俗话说得好,任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倒好,还想破坏人家两口子的关系。再者说了,人家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还要当真啊!” 杨小玄见他真的害怕了,也就没有往下再说。两眼死死的盯着蛤蜊,见这蛤蜊的外壳虽然紧紧闭拢,却闪闪发光,七彩泫然。仿佛有宝珠匿藏其中。 他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师傅的话:“千年贝珠不但是无价之宝,还可以入药。不但能复经络,还可以葆元养颜。” 于是,便蹲下身子,用枪尖把蚌壳撬开。一道炫目的幻光闪电一般射了出来,流离纵横,光怪迷离。 杨小玄见蚌壳里藏有宝珠,便收回了神枪,抽出宝剑,割破蛤蜊的软体,把一颗拳头大小的蚌珠拿了出来。 蚌珠在杨小玄的手中不住地变化光泽,万道蜃气冲天飞起,眼前集结了各种瑰丽的幻象。 二人并肩而立,望着眼前雄奇的蜃景,虽然他们的幻像不同,但心里的激动却是一样的。 杨小玄把宝珠包裹了起来,藏在袖筒之内,对无二牛道:“宝珠已被割下,蛤蜊精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走,我们已经胜利了!” 无二牛沉着一张胖脸,嘴里嘟囔道:“跟你降一回妖精,这好人、好事、好物都让你一个人给得了,我狗屁也没闹着!你小子坏得头顶冒浓,万一把我收拾蚌妃这件事抖落出去,还得挨那狠婆娘一顿削。唉!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杨小玄哧哧而笑,也不理他,突然把身形一展,说了一声:“小玄去也!”朝水面游去。 无二牛似乎怨气还没发泄,愣怔了一下,双臂一展,宛如鲸鱼,在后面紧紧跟随。 四个女子正在岸边翘首盼望,但见水浪飞翻,杨小玄、无二牛破水飞出,笑靥如花地飘落在四人的面前。 骨朵指着他们道:“瞧他们的神色,一定是大获全胜!” 无二牛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有我无大将军在,能不大获全胜么!” 他渴望杨小玄能为他美言几句,故意把头转向给他。 杨小玄见他两眼盯着自己,咳嗽连声,自是心下了然,笑道:“二师兄此次智慧而又神勇,一棍子打死了章鱼精,确实立下奇功一件,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几个女子纷纷附和恭喜,一时间赞颂如潮。 无二牛心下得意,生平做的烦人事无数,每每都遭人痛恨或嘲笑,从未有如今这般受众人景仰,风光受用。 突然又板起胖脸,对冯子夷责备道:“她们三个不擅于水战,不下水也就算了。可你一身好水性,为啥跑到岸边来呀?” 冯子夷刚要解释,却听竺子姗解释道:“不是子夷姐不肯帮忙,而是西海龙王带着无数龙军找杨小玄讨要说法。我生怕一言不合,在动起手来,跑了妖怪怎么办?因此就把子夷姐唤到这里来了。” 杨小玄忿忿地道:“这个老泥鳅!放着妖怪不降,却来找我讨说法!过一会儿咱们就一同杀向西海,我们必须把西海湾四海神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骨朵道:“那老龙王可凶啦!见面就大吵大嚷,不问其他事由,只问一句话:‘为什么大闹西海龙宫,打伤他的儿子!’” 杨小玄问道:“后来他怎么走了?” 竺子姗笑道:“后来把我们都激怒了!不但对他实施了恐吓。我们四姐妹还纷纷亮出了刀剑,非要拉着他去见玉帝。老泥鳅也有些害怕了,便带着龙军撤退了!” 杨小玄道:“西海龙王自恃掌管一方,专横跋扈;西海龙族在他的荫护下,也是特权日益明显,动辄压迫族民,奴役般的驱使。今天我为什么要痛揍傲蛟一顿?就是因为他口出狂言。不但不把三清放在眼里,还称玉帝是他们的靠山!” 骨朵道:“可不是么!临走时,老龙王同样口出狂言,要到玉帝那里告我们去!” 周春燕道:“我听九天玄女娘娘说:道法与自然,因此自古有就有了‘道’;后来世人纷纷成仙,也就组建了一个‘天朝’。玉帝乃仙界之尊,确实权利无限。” 杨小玄哼道:“什么天有天皇,地有地皇?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为了让人敬仰;让皇室家族的统治能得以延续!眼下西天传教士一波接着一波的进入中原,照他们这样搞下去,我们的‘大道’必然被搞得一团糟!” 周春燕不屑地道:“糟就糟呗!大不了咱们隐退山林,不问人间事事,过咱们逍遥快乐的日子去!” 竺子姗道:“民间有云:乱世出‘道’。乱世之秋,如果我们道家若是不来救世,天下的百姓就会陷入苦海当中!” 骨朵恨恨地道:“活该!这些愚民根本就没有信仰,他们把谁都当成财神爷爷,只要有利可图,就六亲不认,甚至连自己的祖宗也敢出卖!” 杨小玄叹道:“不要提这些烦心的事了!还是说些快乐的吧!四个女士,今天我送你们一样绝好的礼物,确保你们皮肤细嫩,永葆青春!” 骨朵点着手指道:“一定是颗巨大的蚌珠!” “对啦!”杨小玄探袍袖取出一个小包裹,刚想打开,却被竺子姗一把按住。一笑道:“我们这次能艰难的取得胜利,东海龙女才是最大的功臣,我建议把这颗宝珠当做礼物送给她,略表我们对她的敬意。” 骨朵、周春燕、无二牛纷纷拍手叫好。 唯有冯子夷却是一脸的沉重,摇头道:“不必了,小龙女自从送出龙珠的那一刻,恐怕她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众人皆是一惊。杨小玄更是神色大变,手中的贝珠当啷落地,突然发出一声痛彻的哭啕,腾云朝东海岛那边奔去。 竺子姗道:“海岛很多,我们不容易找到地点,赶紧追上他!” 五个人御风飞行,在后面紧紧的追赶。 杨小玄腾云神速,很快就到了东边这座海岛上。 小岛寂静,海鸟惊飞而起。杨小玄抬头望去,见那间木屋还在,便快步闯入房中。只见小龙女平躺在竹床上,两眼微闭,脸色煞白,圆圆的苹果脸上含着笑意。只是气息全无,周身僵硬冰冷。 杨小玄轻轻地抱起她的头颅,泪水滚滚,哭喊了半晌,只觉得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喘着气,颓然坐在了床下。 他失魂落魄,空茫无措,只能弓起了身子,两手抱着脑袋无声地痛哭,泪水从面颊上滚滚而下。 房外人声鼎沸,脚步声此起彼伏,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五个人一齐涌了进来。 竺子姗率先来到床前,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鼻息。见她气息全无,周身僵硬冰凉,已经死去了良久。 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她不行了!” 把头一转,对冯子夷问道:“子夷姐,你见多识广,又是水族中的人,难道没有听说过起死复生的圣药么?” 冯子夷摇头道:“龙珠是龙人的精魂,她的精魂没了,魂魄自然逸散体外。起死回生的药物只能修复人的躯体,即使找到了,对一个失去精魂的人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过她的躯体并没有破损,如果能将她逸散魂魄收回体内,再用东海圣药修复生长龙珠的源头,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心中蓦然一阵狂喜,但随即又沉了下去,惊疑的面面相觑。 杨小玄擦拭了一下眼泪,沉声道:“子夷姐,倘若你有法子让小龙女死而复生,杨小玄便是将性命送给你也无怨无悔。” 冯子夷道:“我要你的命作什么?若是我有法子早就出手相救了!按时间计算,小龙女的魂魄已经神游万里。要想将逸散的魂魄收回她的体内,只有法术高超的水族巫师才能办得到,因为他们都会招魂法术。” 周春燕皱眉道:“这里距离西海最近,可杨小玄、小龙女刚刚大闹过西海,未必肯出手相救,我们只能等东海巫医到来在说吧。” 竺子姗道:“我已经给清虚师傅传去了音信,估计用不多久东海就会有人到来。” 冯子夷道:“东海距离这里有万里之遥,最快也需要半天的时间,等他们到来,小龙女的魂魄早就回归到混沌界了。” 无二牛道:“小师弟能腾云驾雾,不如让小师弟把小龙女送到东海去。” 冯子夷道:“我们对招魂这件事都是外行,万一长途跋涉,损伤她的躯体怎么办?我的意思还是不要动她为好,赶紧想个别的法子。” 周春燕道:“我建议咱们一起前往西海,祈求西海龙王暂且放下恩怨,看在东海龙王的面子先救活小龙女。” 杨小玄道:“这老泥鳅把仇怨看得比什么都重,他谁的面子都不看,只想着他自己。小龙女不但带我私闯西海,还打伤了他的儿子,老龙王对她恨之入骨,正巴望着小龙女尽快死去,求他根本就没有用。不如我们闯入西海,来个先礼后兵,抓他几个巫师回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龙女招魂 竺子姗阻止道:“不可以!西海龙王已经把我们视为敌人。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恐怕不等你先礼,他们就大动刀兵了。这样一来,不但救不活小龙女,还会招惹没有必要的麻烦。” 她寻思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建议咱们兵分多路,共同行动:子夷姐、二师兄,你们俩去西海去请巫师;到了西海之后,一定要多说好话,无论西海龙王说些什么,都要不激、不恼、不怒。一是为了救人;二是探探西海龙族是否有备战的状况。” 冯子夷点头道:“明白啦。我和西海同是水族的人,这个任务交给我最合适。” 竺子姗又对杨小玄道:“小玄,你马上前往东海去见你师傅,最好与他前往仙界,如果能让小龙女魂归东海,我们也就少废一番周折。” 杨小玄点头道:“正合我意。小龙女是为了我而死,我正想去求九天玄女娘娘。” 竺子姗又对骨朵和周春燕道:“这里由我照看就足够了。你们俩对救助小龙女之事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要你二人去一趟西屿村。在村子里发动群众,大量收罗西海龙族暗中与妖邪勾结的罪证。此前我总以为西海龙王属于中界上仙,因此也就没有想的太多。通过西海湾一战,觉得西海龙王比妖邪还要可怕,一旦通妖证据确凿,必须将西海龙王等人绳之以法!” 周春燕笑道:“西屿村对西海龙族恨之入骨,骨朵我俩与张大姐关系不错,这件事保证办得滴水不漏。” 众人都走了,唯有杨小玄没有走,他拉着竺子姗的手道:“子姗,从眼下的情景来看,把小龙女的尸体运回东海的可能性极大。这孩子是为了我而死,我心里很是愧疚。为了赎罪也好,为了尊重也罢,我求你从花竺国弄一辆飞车来,用鲜花装扮一下,这样送往东海也是体面。” 竺子姗点头道:“放心吧,我理解夫君此刻的心情。” 杨小玄听她如此称呼自己,满腔的悲苦瞬间消失了一半,朝她微微一笑,腾云朝东海方向奔去。 正在飞行之中,忽然额头上亮起一个光环,他急忙喝住云头,侧耳听去。只听师傅叫道:“徒儿,为师知道你会来见我,故此在云璐山上等候。九天玄女娘娘过会儿也会来此,你抓紧到山上来一趟。” 杨小玄听完,心中大喜,调转云头,朝云璐山飞去。 须臾之间,便来到了云璐山。杨小玄急忙给师傅行过了礼,便在玉桌前坐下。 清虚道长见他满脸愁云,笑着问道:“害怕了吧?” 杨小玄道:“都怪弟子学艺不精,连个水中之物都降伏不了,结果搭上了小龙女的一条性命。回想起她那天真可爱的样子,我的心仿佛被一瓣一瓣地撕开似的,特别特别的疼痛!师傅有什么办法救活小龙女吗?” 清虚道长抚摸着他的头,笑着说道:“不必难过了!师傅接到竺子姗发来的书信之后,贫道就去见东海龙王。我们生怕小龙女的魂魄回归到混沌界中,就向仙界求助。九天玄女娘娘立刻前往昆仑山,去求西方王母。 “西王母用引魂法术,已将她的魂魄引到了东海,只要她的躯壳没有损坏,就有百分之八十起死复生的希望,只是她把龙珠给了你,此后的小龙女除了模样没变,其他的都与过去不同了。” 杨小玄叹道:“如果小龙女突然变成一个坏孩子,她的家人岂不是恨死我呀!龙珠还在我的心中,能不能还给她?” 清虚道长笑道:“你别把龙珠当成一颗普通的宝珠来看待,欣赏几天再还给人家。龙珠是水族人的精魂,现在已经融入到你的身体之中,除非把你扔进老君的八卦炉里,炼上九九八十一天,使你魂魄分离,兴许能炼出一颗龙珠来,但也未必就是从前那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就不要自责了!朱雀国降妖受阻时,无形中得到一颗天火凝珠;西海湾降妖为难时,又无意间得到了一颗龙珠,难道这不是天意吗?如今你水火不惧,马上就成为‘五德’之身,也许这就是道祖的安排,上仙的赐予。好啦,不谈此事了,一会儿随我恭迎玄女娘娘,估计她会带来新的指令。” 杨小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重载似乎减轻了一大半。两眼微闭,双手合掌,默默地祈祷道:“苍天有眼,但愿还一个比从前更优秀的小龙女。” 正在暗自祈祷之时,忽然听见东南方传来金石激撞之声,仙乐飘飘,号角声清悦,有仙女高声喊道:“九天玄女娘娘驾到,杨小玄臭小子还不赶紧接驾!” 杨小玄一股身站了起来,欣喜地叫道:“我娘来了!”拉着师傅的手,朝前迎了过去。 祥云飘落,香风卷舞。杨小玄猛一抬头,见九天玄女与两个仙女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他连忙撩袍跪倒,朗声道:“孩儿拜见娘亲!” 九天玄女道:“你小子满腹心事,直愣愣的,早把娘亲不记挂在心里了吧?” 杨小玄笑道:“孩儿不敢!孩儿愿受责罚!” 九天玄女笑道:“我儿铲妖除魔,战功赫赫,娘亲哪里舍得处罚。来,坐吧。” 杨小玄欠身坐到了一旁,抬头扫望一眼两个仙女,却不见云婈仙子,便问道:“娘亲,云婈姐姐怎么没来?” 九天玄女道:“云婈仙子功德圆满,已被封为北方三十六城圣女。最近正忙着登基之事,故此没有随同。” 杨小玄一直在暗恋着云婈仙子,早在孩童之际便已经魂牵梦绕、情根深种了。得知她做了圣女,心里不免一阵失落。 心道:“所有圣女必须是处女之身,清心寡欲,断绝情根,终身不得嫁娶。如此说来,我多年的期望,终究是镜花水月了!”不禁心中逸出一声轻微的喟叹。 九天玄女似乎瞧破他的心思,便问道:“你打听她干什么?” 杨小玄尴尬的一笑道:“啊,云婈……云婈姐姐毕竟救过我多次,想到与她再无相见之日,心里不免有些……” 九天玄女道:“圣女乃是尊贵无尚的职位,倘若云婈能成为真正的圣女,那是她最高的荣耀,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把头一转,两眼盯着他的脸,笑着问道:“怎么,小龙女因为你遭此情劫了?” 杨小玄道:“不是情劫。是……是我降妖受阻,她把龙珠借给了我,我当时也不知道会酿出如此严重的后果,也就……也就接受了。” 九天玄女哈哈笑道:“小龙女不顾危险,独自跑到流沙河来见你;又陪你一起去西海去借避水珠;她为了帮你,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她为你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难道还够不上是情劫么? “孩子,你已经是个订过婚的人了。子姗姑娘又是那样的优秀,你应该珍惜才对。以后再遇到对你有好感的女孩子,就不要有心无意地撩拨人家,一旦把人家惹得意乱情迷,三个人都很痛苦。若无呷蜜意,请勿攀花枝。你呀,若是对人家没有兴致,不要随意调笑,最好离人家远一点。” 杨小玄被她说得心中大震,茫然不语,低下头来。 九天玄女又说道:“我离开昆仑之后,就直接去了东海。我把小龙女的魂魄封在她的体内,虽然性命得保,但龙珠还得废一番周折。我这就去一趟蓬莱岛,到南极仙翁的仙草园里借一株精魂草,来修补她的精魂。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小龙女在七天之内就会复生了。” 杨小玄听到此处,连忙撩袍跪倒在地,刚想磕头答谢,只听九天玄女道:“孩子在外面惹了祸,作为娘亲的哪能不负责任?头就不用磕了,以后你少给我惹一些麻烦,你娘就知足了!” 杨小玄嘻嘻一笑,朗声道:“谢过娘亲!”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两个仙女为三个人续上了香茶,九天玄女呷了一口,将茶盏放下,转头对杨小玄问道:“西海湾妖孽横行,西海龙王为何坐视不管?” 杨小玄站起身来,正色地道:“娘亲,西海龙王不但坐视不管,而是与妖邪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九天玄女道:“可有证据?” 当下杨小玄便把此前、眼下所发生在西海周边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九天玄女沉吟了片刻,突然脸色一沉,拍了一下玉桌道:“日月星辰,为道独尊!暗中与妖界眉来眼去者,一个不留!” 杨小玄挺胸刚要领命,却见清虚道长站起身来,稽首道:“西海龙王乃中界上仙,又得玉帝欣赏,如果就这样把西海龙族给灭了,玉帝会不会震怒?” 九天玄女道:“道比天大!不用管他!” 清虚道长又说道:“眼下妖邪乱世,又有毁天灭地的迹象。如果‘道’与‘天’之间出现了纷争,岂不是让妖人得利?以大局为重,我建议先来个杀鸡儆猴,只拿他三儿子和他女儿一家开刀,先杀杀西海龙王的锐气。让西海龙王也明白明白,不是有玉帝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举棋不定 杨小玄问道:“如果西海龙王领兵公然出面干涉怎么办?” 清虚道长沉吟了片刻,轻声说道:“可以适当的教训他们一顿,但决不能对西海龙族大动刀兵。” 九天玄女叹道:“是啊!眼下妖人乱世。魔界、灵界、鬼界、幻界也随之翩翩起舞……” 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大道’具有伟大的德行,它以虚无为体、清净为宗、柔弱为用、无为不争……道祖要我把小玄打造成战神,目的就是化解天地间这场劫难,而不是改朝换代一统仙界。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去挑战玉帝的皇权,就会导致仙界分裂,那岂不是有悖‘大道’的初衷?小玄,这次就遵照你师傅的意思去办吧。” 杨小玄行礼道:“孩儿遵命!” 九天玄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缓缓起身,走到杨小玄的身前,探出柔荑,在杨小玄的脸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笑着道: “娘再嘱咐你一遍。若无呷蜜意,请勿攀花枝。对那些对你存有好感的女子,要学会婉言拒绝,以免竺子姗产生误会。竺子姗不但才貌出众,更是你的好帮手,倘若西山老妖利用感情关系来大做文章,你们六个人就会自行分裂。本来乾坤护使就孤立无援,真要有那一天,要想对抗老妖就更没有希望了!” 杨小玄点头道:“孩儿谨记娘亲的教诲,一定克服自己的毛病。” 九天玄女没有说话,而是把头一转,对清虚道长说道:“天河三水怪就不用再查找了,眼下还在天河里,原来就是虚惊一场。东海会盟办得有声有色,太上老君看了也是喜上心头,希望你们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好啦,我们这就前往蓬莱岛,回到九天之后,我立刻把凡间的一些事情反应给太上老君,具体有什么指示,我会另行通知你们。” 把头再次一转,冲着杨小玄笑道:“好儿子。娘亲这就走了,江湖险恶,你要保重!”一朵七彩祥云悠悠飘起,九天玄女与两个仙女一起飞上了云霄。 师徒二人一直目送到她们没有了踪影,这才收回了眼帘。 清虚道长道:“小玄,师傅这就赶往东海龙宫,你赶紧返回西海湾。记住师傅的话:一定以大局为重,在处理西海龙族这件事上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勇,而成为一些仙人的众矢之的!” 杨小玄点头道:“弟子明白!师傅,一旦有小龙女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我。” 清虚道长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成了你的心病,为师会让小龙女尽快痊愈的!去吧,去吧。” 杨小玄给师傅行了一礼,便腾云远走。 须臾之间,杨小玄便来到了那座孤岛的上空,低头朝下望去。大海万里,金光闪耀,海鸥欢鸣飞舞,冲波逐浪。 竺子姗、冯子夷、无二牛站在礁石上,迎风而立,个个表情凝重,远远地眺望着西海。杨小玄不难地猜到,一定是二人在西海碰了壁。 他飘然落在他们的身后,三个人全然不觉。杨小玄故意咳嗽了一声,三个人这才一起转过身来。 冯子夷指着杨小玄喝道:“你小子属猫的呀!” 杨小玄微微一笑,扫望了一眼四周,见那间木屋已经不在了,便问道:“小龙女已经被接走了?” 竺子姗点头道:“是被东海的人接走的。我按着你的吩咐去做的,不但唤来一辆飞车,还布满了奇花异草,东海的几个使者非常满意。你见到了清虚师傅了吗?” 杨小玄道:“不但见到了师傅,还见到了九天玄女娘娘。” 无二牛急着问道:“九天玄女没说什么时候弄死西海老泥鳅啊?” 杨小玄指着笑道:“你们是不是在西海碰了壁?” 冯子夷哼道:“这哪叫碰壁,简直就是碰个头破血流!” 杨小玄笑道:“什么情况?讲讲呗!” 冯子夷气呼呼地道:“我和二牛去了西海,自报名号,又说明来意。话音未落,海水朝两旁一分,中间现出一条水路。我们还以为是请我们入宫呢,没想到杀出一大队巡海夜叉。不容分说,照着我们就刺了过来。我们俩一边闪避一边解释。一个绿头发的夜叉说:小龙女死了活该,西海龙王想要你们全死!我们俩一看都僵到这个程度了,多说也是徒劳,就蔫蔫的回来了。不但什么事都没办成,还憋了一肚子的气!” 杨小玄逗道:“这件事就赖我二师兄,如果把你无大将军的名号报出来,他们不就消停了吗?” 无二牛忿忿地道:“你乾坤护使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屁!我无大将军就是个跟屁虫!” 杨小玄哈哈笑道:“二师兄很有点儿自知之明!” 无二牛喝道:“别扯用不着的!九天玄女到底让不让我们杀了西海龙王?” 杨小玄道:“眼下一致抗击妖怪,需要精诚团结。九天玄女娘娘起初也是很愤怒,后来又让我以大局为重。虽然没有作什么明确的表态,但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处决西海龙王这件事上也有些顾虑。毕竟道与天同属于一家,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激起更大的矛盾。我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对西海龙王痛下杀手,等拿到证据之后,再将西海龙族绳之以法!” 无二牛苦着脸道:“我还以为九天玄女权力无边,想杀谁就杀谁呢!闹了半天也没有多大的能水!欢喜了半天,还是猫咬尿泡,空欢喜一场了!” 杨小玄道:“难怪二嫂总骂你呆子!你想一想,老龙王毕竟是中界上仙,又是玉帝的忠臣。我们眼下又拿不出他勾结妖怪的证据,一旦冒然把他给杀了,玉帝老爷子会怎么想?天界文武群臣又会怎么想?你以为是两个孩子打架,谁有力气,就把谁打一顿呢!” 无二牛啧了啧嘴唇,一笑道:“嗯,我寻思寻思也是这回事。” 竺子姗俏脸阴沉,大声道:“我有与你们的观点有些不同。你想一想,西海龙王是何等人物?单凭我们几个能找到他通敌的证据吗? “等我们找到证据的时候,也就是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啦!估计那个时候整个西海已经沦为妖族的地界了。 “章鱼精坐拥西海湾这么多年,就在西海龙王的眼皮底下,做为手眼通天的一届龙王,他能不知道吗? “可他不但坐视不管,还让女儿一家与妖同舞。我们前来降妖,他不但不出手相助,还变相的加以阻挠,这足以说明一切。 “难道只因为没有玉帝的准许,我们就有妖不降吗?就有贼不抓了吗?那么,道祖打造出这些圣使又有何用? “既然有道祖和几位大神的支持,我们又履行的是正义,就应该无所畏惧!我建议:马上发动民众,收罗证据,一起揭发西海龙族的罪行。 “一旦西海龙王出兵干预,该杀就杀,该斩就斩,玉帝怪罪下来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们几个从此不做天神,去做散仙罢了!” 冯子夷道:“子姗妹子说的极是!骨朵和春燕还没回来,咱们在这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到西屿村走一趟。最好把所有的村民都调动起来,当众指证西海龙族的罪行,看那老泥鳅还能说些什么!一旦对我们动用刀兵,我们就借机除掉这个老泥鳅!” 无二牛哧哧笑道:“这两个婆娘,胆子比天都大。” 竺子姗道:“不是胆子大与小的问题。而是西海家族是最大的潜伏敌人,甚至比妖魔还可怕,必须除之!” 杨小玄道:“我何尝不想杀他?只是我们擅自诛杀天界神仙,就会引起仙界动荡不安,从而导致内部自行分裂,这岂不是西山老妖最乐于见到的结果?” 竺子姗凝重地道:“身侧养虎,更是后患无穷!倘若这次打草惊蛇,西海龙王就会把整个西海拱手让给西山老妖,那个时候,就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小玄道:“我也感到岌岌可危,可眼下我们苦无证据。” 竺子姗道:“西海龙族与妖界走的如此之近,几乎是明目张胆,我不信收罗不到一点证据。就按照子夷姐说的去做,走,咱们一起到西屿村去。” 这些日子里,西海湾人妖大战,西海龙宫动荡不安,村子的渔民也就没敢出海打渔,仨一伙两一群地聚集在一起,正在谈论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张大姐性格开朗,人缘也不错,她家门前的梧桐树下聚集了好多人。见骨朵和周春燕走了过来,急忙迎了过去。 骨朵当下说明来意。张大姐一听让他们公开指证西海龙族的人,不免有些害怕。一笑道:“两个妹子,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还是找村长商量商量去。” 西屿村地处偏远,又远离西海,因此也就没有任何严酷的例律束缚,只有一个村长也是由村民们推举而产生的。 上百年来,岛民们仍保留此前的平等之风,不分贵贱,众人平等友爱,村民们祖祖辈辈都以打鱼为生,生活颇为悠闲。 第一百七十三章 水落石出 自打章鱼精、蚌妃闯入西海湾,渔民打鱼的海域明显缩小,海难也比往年多出数倍。 去年三月,西海龙王的大女儿敖云一家也住进了西海湾,他们的特权日益明显,不但立下诸多的条条款款,还经常压迫渔民,奴役般的驱使。 这些岛民但求平安,忍辱负重,除了要面对海上的风险,还要忍受海神的压榨和欺压……过着日益凄苦的日子。得知圣使要为他们讨还公道,立刻就找来了村长。 村长姓孟,双字万铎。此人不但一身正义,城府也比较深,他得知有圣使驾到,立刻召集召集村民,组织民众,要到海边去揭发、控诉敖云一家人的罪行。 西海龙王势大如天,揭发龙人的罪证,这岂不是公然与龙王为敌?自然都有些提心吊胆。 任凭骨朵、周春燕如何劝说,村民们仍是心有顾虑,都不相信眼前这两个女子有扳倒西海龙王的能力。 就在僵持之际,杨小玄等人突然赶到。 当骨朵说出乾坤护使杨小玄和竺子姗的名字时,人群中立刻沸腾了起来,纷纷跑回家中,拿起棍棒鱼叉等物,要与西海龙族大战一场! 杨小玄站在张家的门石上,大声说道:“乡亲们,国有国法,仙有仙规。要想让龙族人伏法,我们必须得有证有据,否则……” 不等杨小玄说完,孟村长道:“杨圣使,要说讲证据,谁也没有我的证据充足。因为我是一村之长,敖云的四个儿子开设渔行时,多少也得争得我的同意。时间一久,他们也就把我当成了自家人。迫于压力,我不得不屈服,表面为他们办事,暗中也收罗了一大堆他们残害百姓的证据!大家伙都静一静,听我讲一讲他们来历。” 原来这敖云是观水河河神冯清的妻子,结婚多年,没生下一个子女。为此冯清终日闷闷不乐。 为了不让冯家绝后,冯清竟然和丫鬟春兰好上了,结果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敖云是西海龙王的女儿,身为龙女,自然刁蛮霸道,得知此事后对冯清非打即骂。 冯清起初只是隐忍,后来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写了一封休书,把敖云给休了。 敖云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便把他之前贪赃枉法之事整理成材料,直接告到玉帝那里。玉帝当即令水德星君查办此事。 西海的势力极大,要想法办一个小小的河神岂不容易?很快就将冯清查办了。并把他的一家发落到黑水河去服劳役。 敖云毕竟是个公主,被人休回了家自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自觉无脸见人,整天憋郁在家中。 西海龙王为了化解她心里的憋郁,西海龙王就把龙宫的护卫官比劫派到她身边,保护她到周边的海岛上散散心。谁知她这一出游就一发不可收拾。 比劫是一头修炼成精的鲨鱼,敖云嫌他丑陋,很是讨厌他。可比劫却是对主人忠心耿耿,无论大公主如何对待他,比劫仍是恪尽职守,寸步不离她的左右。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敖云的心情逐渐转好。一天她从无人岛游玩回来,感觉又累又乏,便仰卧在床上。对比劫道:“奴才,给本公主揉揉大腿。” “喳!”比劫弓着身子来到傲云的床前,又为她搓脚又为她揉腿。比劫见她两眼半闭半睁,十分惬意,就把手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 从小腿一直揉到大腿的根部,突然婬心大动,突然向她敏感部位摸去。 傲云一晃独守空房已经一年之久,有时候感到说不出的寂寞。尤其想起房中那些事来,便有一种麻痒难言的疼痛,像是一种渴求,然而却是束手无策。 被比劫如此一摸,敖云“啊”的一声坐了起来。比劫吓得大惊失色,刚想下跪,然而敖云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游蛇一般地缠过来。 比劫血气方刚,在无法抵挡,猛然把她压在身下。 一个有所需,一个有所求,傲云自知没有生育能力,也没有后顾之忧,更加大胆。加之比劫是傲云的贴身护卫,终日如影随形,极为方便,只要心情一好,无论在野外,无论在深宫,都可以干起夫妻之间的勾当来。 按理说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在组成一个家庭也没有什么,可是他们毕竟是奴仆之间,一旦传让出去,岂不是影响龙族的声望,这桩婚事也就搁下了。 时日匆匆,一晃半年过去了,傲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渐胖,肚子见大。心里暗想:“莫非是怀孕了?” 这天傲云把龙宫的御医请到自己的闺房来,一搭脉,郎中笑道:“公主有喜了。” 傲云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一般,有丈夫时,天天想,日日盼,做梦都想怀上一个孩子,可到头来就是死不作茧。 可现在只是为了打发寂寞,偏偏怀上了孽障。一旦被父王知道,非把她赶出龙宫不可,这可怎么办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索性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突然来到郎中的面前,乞求道:“郎中,我求求你了,赶紧将腹中的孽障给我打掉,并且替我保密,我傲云绝不会亏待你的!” 郎中急忙将傲云搀扶起来,苦着脸道:“公主啊,不是我不想帮你,方才我从脉象来看,公主怀的是多胞胎,至少在三个孩子以上,如果用药打胎的话,恐怕公主自身性命难保啊!” “这可怎么办呢?”敖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天喊地,大哭大骂。 比劫站在一侧默不作声,傲云急了,一股身站了起来,一把扯过比劫的头发,立刻就是一顿暴打。 比劫板着铁青大脸一动不动,只说一句话:“只要公主能出气,就是把我打死,比劫也无怨无悔!” 敖云见他对自己如此衷心,把他打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就收了手,商量起如何掩盖这件事情。 想了半天,比劫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决定把敖云带到无人岛,哪里有一栋房子,虽然与龙宫无法比,但足以供人安住。 对外就说敖云去万里之外的地方去云游,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让敖云回到龙宫,孩子由比劫一个人来抚养。这样一来不但保住了孩子,也保住了公主的名节。” 就这样,敖云以出游的名义,带上比劫和两个贴身的丫鬟去了无人岛,便在那里安居下来。 几个月后,敖云果然生了一个四胞胎,都是小男孩。他们的模样怪异,长着人的身子,鲨鱼的头,和那小妖怪差不多。分别起名叫:忽烈、比尖、柴干、马虎。 母爱总是伟大的。自孩子出生那一刻,敖云便放弃返回龙宫的念头,决定一生一世都要与儿子在一起。 俗话说得好,纸里包不住火。大公主与奴才私奔,并生下四个孩子的事很快就传到西海龙王的耳中,但事已至此,孩子都有了,还能说什么,只有默许了。 便派人往无人岛上送去了好多钱财和生活用品,就让他们在岛上住了下来。 晃眼十年过去,四个孩子已经长大,每当瞧见其他公主的孩子穿金挂银,随便出入龙宫,可他们哥几个就像不是龙门之后,想入宫去看看姥爷、姥姥,都得遭到限制。 这四个小家伙本来就带着妖性,在这种境遇下,逆反的心里越来越强。决心要超越其他的龙子龙孙,让所有的龙族人刮目相看,便开始四处掠夺钱财。 起初四个小妖扮成海盗,开始打劫过往的商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后来海运商人联合在一起,开始拜祭海神。怨气冲天,很快就惊动了天庭,玉帝派千里眼、顺风耳出南天门外查看,见是四个海妖所为。 玉帝震怒,打算派降龙力士下界降妖。 西海龙王知道这是四个外甥所为,便主动请缨,降伏妖怪。 西海本来就是西海龙王的辖区,在他的地盘上出现了妖怪,自然由西海来维护,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当下玉帝就准了。 西海龙王离开了天庭,直接去了无人岛。大发雷霆,把女儿、女婿以及四个外甥大骂了一顿。并让他们赶快离开无人岛,前往西海湾避难。 次日,西海龙王带着一千多虾兵蟹将捣毁了无人岛,并找了几个替罪羊,此事也就草草地了事了。 西海湾本来就不是很大,又有章鱼精、蚌妃以及上千个小妖在此居住。虽说水资源很丰富,但只够这些妖精享用。 比劫与他四个儿子都属于妖怪,他们的饭量惊人,这点水资源明显不够。于是两家人一合计,便打起了附近渔村的主意来。 四个小妖冒充海神,当下颁发一道禁海令,并粘贴在西屿村的村门口。 大意是,自某年某月起,西海海域交由西海湾海神掌管。规定如下:每月的一、四、七为捕捞日,渔民可以随便出海打渔; 二、五、八为抽鱼日,十里抽一;三、六、九为禁海日,有渔船下海者,必须缴纳纹银五钱。初十为自由日,下海男女皆宜。如有冒渎海神者,船翻人亡,后果自负。 当村长讲到此处,杨小玄便问道:“抽鱼日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齐聚西海岸 孟村长笑着讲道:“抽鱼就是我们当地人所说的‘抽红’。十里抽一,也就是把打来的十条鱼,要进献给海神一条大鱼。” 骨朵问道:“你们不执行又能怎样?” 孟村长苦着脸道:“别忘了,西海湾还住着三个妖精呢。他们的本事大得很那!不但能呼风唤雨,还能引水进入村庄。谁要胆敢反抗,保证把大水引进你家;村子里也有夜里偷偷下海捕捞的,结果都是船毁人亡,后来我才知道,都是那只章鱼兽搞的鬼。” 杨小玄沉默了片刻,叹道:“这些事情虽然真实,但不足为证。如果西海龙王反咬你们一口,就说你们是栽赃陷害怎么办?” 村长笑道:“我卧薪尝胆一年之久,就是为了扳倒他们,我能没有好办法吗?不瞒圣使,西屿村有一样祖传下来的宝物,名叫‘回音石’。只要我这块石头藏在身上,他们所说的话便能记录下来,至少能保存半年。每当我去水晶宫就带上这块石头。那是个小妖和章鱼精往往说话都口不遮拦,我挑重点的,都一一录记了下来。” 杨小玄道:“你把宝石取来,让我们听听,看看哪条证据最为重要。” 孟村长当即返回家中,取来了回音石,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见这石头椭圆形状,两寸多长,五厘多厚,颜色和普通的石头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是个宝贝。 孟村长在石头上轻轻地弹了两下,里面传出章鱼精与四个小妖的对话声。虽然有些杂音,但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杨小玄听了几句,其中就有章鱼精掀翻李家渔船这件事。几句话就足以证明了一切,也就没有必要听下去,当下就让村长加以保存,再将回音石关闭。 杨小玄看了一眼竺子姗,一笑道:“证据确凿,请夫人登台讲几句?” 竺子姗娇羞地一笑道:“既然证据确凿,又有众多百姓支持,还唠叨什么!走,我们到西海龙宫前,向西海龙王讨要说法去!” 岛民们高高举起了棍棒鱼叉等物,齐声大喊,在村长的带领下,上千人浩浩荡荡地朝西海走去。 乌云密布,海风凄凉,波浪一层层的涌近,然后倏然退去。一千多个岛民聚集在海岸上。 杨小玄对竺子姗道:“即使我们证据充足,老泥鳅也不会承认的,只有把傲蛟和敖云一家人抓到现场,在众人的指认下方可承认。我打算与二师兄、子夷姐混进水晶宫,不方便露面。这里的一切就交由你来指挥,至于如何把老泥鳅请出来,那就全凭你的智慧了。” 竺子姗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说完,竺子姗走到孟村长的身前,对他耳语道:“组织村民,反复大喊:勾结妖邪,欺压百姓,天理不容!请西海龙王清理门户!” 孟村长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他登上一个高处,对着村民们大声说道:“敖云、比劫等人假冒海神,对我们实施压榨,我们必须把西海龙王喊出来,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现在你们就反反复复地高喊:勾结妖邪,欺压百姓,天理不容!请西海龙王清理门户!” 上千村民一齐高喊:“勾结妖邪,欺压百姓,天理不容!请西海龙王清理门户!” 周春燕摆手道:“这样喊太累了,也没有气势,你们自觉分成三组,每组齐声喊三遍,这样才不自于喊破喉咙。” 岛民们笑道:“还是这位姑娘想的周到。” 骨朵把村民分成三组,自己站在高处,两手打着节拍,第一组岛民们齐声喊道:“勾结妖邪,欺压百姓,天理不容!请西海龙王清理门户!” 骨朵急忙摆手叫停,对村民们道:“声音还不够悲凉,想一想四海神是如何欺负你们来的!一定要喊出你们的心声和悲苦。玉皇大帝就在天上听着呢,你们就大声地喊吧!” 这些岛民忍辱负重了这么久,回想起那段凄惨悲苦的日子,不禁悲从心来,忍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时间,哀声匝地,好不凄凉。 西海龙王正与几个心腹手下正在商量如何去天庭告状之事,忽然巡海夜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龙王,杨小玄等人纠集好多刁民,哭着喊着要见你。并且要你清理门户!” 西海龙王把大手一挥,怒气冲冲地骂道:“愿意他娘地怎么喊就怎么喊,不管他们!封死各条海路,如有擅自入海者,格杀勿论!” 老龟阻止道:“龙王,万万使不得啊!你身为西海之王,如果有案不查,还对这些岛民采取武力手段,岂不是正给杨小玄等人留下话口?老朽的意思是,你不但要出面应付,还要笑脸相迎,咱们给他来个以拖待变。” 傲蛟怒道:“老乌龟,你别在这说风凉话!杨小玄把我打个半死,这口气怎么咽?如今他们又聚众闹事,分明是登门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必须用武力来解决此事!” 老龟呵呵笑道:“三太子,你要有打败杨小玄的本事,何必让杨小玄打个半死了?我不是小看咱们西海,就是把所有的兵马全部拉出去,也未必是杨小玄一个人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五个……” 傲蛟“呛啷”一声亮出了宝剑,怒吼道:“老乌龟!你胆敢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这就宰……” 西海龙王猛拍桌案,大声喝道:“够啦!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就把东海、南海、北海三个龙王都请来,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家人。等杨小玄走后,我就联合中界、地界大仙,到玉帝面前告他们一状!岂容他们几个小孩嘎子胡来!别看他有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做靠山,别忘了我西海龙王也是开天辟地之后的有功之臣!有玉皇大帝给我做主,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把头一转,对一个使女吩咐道:“把传音螺号给我拿来,我要和三个龙王说话。” 工夫不大,使女捧着一个嵌满珍珠的盒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龙案上。 西海龙王打里面拿出一个翠绿色的海螺号角,呜嘟嘟地吹了起来。杂乱无章,像是奏乐,又像是说话。大约吹了两三分钟,这才停了下来。 转头对众人道:“南海、北海龙王马上就到。傲蛟,你马上通知姐姐,叫他们就躲在宫中,千万不要露面。顺便调来十头巨型虎鲨,先吓走那些刁民,免得他们在海边瞎喳喳!” 傲蛟朝父亲行了一礼,转身就下去了。 上千民众正在哭喊,忽听战鼓咚咚,巨浪开处,十只四丈余长的虎鲨破浪而出,张开血盆大口,白牙森森,朝人群扑咬过来。 这些渔民都知道虎鲨厉害,见虎鲨袭人,一阵哗然,纷纷朝后退去。竺子姗、骨朵抽出灵丝耀光绫,轻轻一抖,就将当头的两头巨鲨缠卷起来。 红光耀眼,鲨鱼群极为害怕,怪吼了一声,黑鳍摆舞,朝远处飞去。 竺子姗、骨朵不知将两头虎鲨丢在哪里,却听周春燕喊道:“往岸上抛!” 二人把手腕一抖,将两头虎鲨抛起一丈多高,重重地砸落在沙滩上。 为了鼓舞村民们的士气,骨朵喜笑颜开地喊道:“兄弟姐妹们,老龙王给我们送来了佳肴,千万别辜负他的好意。架起篝火,烧烤鱼肉,吃饱了喝足了,咱们继续伸冤!” 岛民们见两个小姑娘的法术如此的厉害,恐惧立刻全无,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杀鱼砍肉,立刻点燃了篝火。 傲蛟正在远处偷窥,见十头大虎鲨被两个小女子如同抓小鸡似的给掠走了,心里极为害怕,悄悄地潜入海底,朝龙宫奔去。 低着头,讷讷地道:“父王,虎鲨群不顶用,被两个小丫崽子给掠走两头,正在烤肉呢!” 西海龙王大惊失色,转头对老龟道:“龟丞相,还是你说得对啊!以拖待变,不能强硬。诸位爱卿,一会儿随我一起去应付杨小玄。” 篝火熊熊,孟村长抽调一批民众烤肉,其他人继续坐在岸边喊冤。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工夫,海上巨浪陡生,朝两旁裂开,形成一条宽阔的水上大道,直抵水下城池。 漫天乌云突然散尽,红日耀眼,碧空如洗。那水上大道金光粼粼,城池上一道紫气冲天而起。 水道两侧碧浪翻滚,旌旗猎猎,无数龙兵分列两旁。西海龙王在几百个巡海夜叉的保护下,御波踏浪,朝着海岸这边奔来。 杨小玄把无二牛、冯子夷叫到一旁,低声道:“我们借机行事,一旦龙军打开水道,我们就从他们身旁溜进大海。咱们变成西海龙王的样子,径直奔向龙宫。不等傲蛟、敖云等人察觉,我们就将他们抓起来,然后押回西海岸,在龙王面前公开指认。如果还敢抵赖,我们就立刻除之!” 冯子夷道:“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我不会变化。” 杨小玄道:“没关系,我用幻术将你移换人形。”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当堂指证 主意拿定之后,杨小玄念了一套“幻影诀”,搬来一团迷雾,挡在三个人的身前,使龙军无法发现。 无二牛道:“这场仗打的不过瘾,我还以为偷袭龙宫,给我家娘子弄一些宝物来!”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哼道:“有本事自己去挣!偷盗掠夺算什么本事!” 杨小玄喝道:“别说话!西海龙王已经到了。” 水面金光一闪,二三百个精壮龙兵在四个蟹将的率领下,疾风一般涌上了岸边。挥舞着刀枪,厉声喝道:“退后!退后!都朝后面退一退!” 孟村长把手一挥,村民们立刻朝后退出十多丈。 西海龙王在龙兵卫队的簇拥下,缓缓地走上了海岸。他手捻着须髯,拿腔拿调地问道:“因为什么事来此大吵大闹啊?” 话音未落,上千个村民“呼啦”一声跪倒了一大片,齐声喊道:“草民饱受龙王子孙们的压榨,恳请龙王清理门户!” 西海龙王道:“本王以及我的族人,个个仁厚高义,爱民如子,哪有压榨百姓一说?是不是受了什么妖人所蛊惑,才到这里来告黑状?我可告诉你们,告状一定要讲究证据,倘若信口雌黄,后果你们自负!”语气生硬,隐隐有恐吓之意。 竺子姗冷冷的一笑道:“好个爱民如子!当真是冠冕堂皇!难道你的家人在西屿村做过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村长大人,先控告他们的罪行,然后当众拿出证据来!” 孟村长应了一声,朝前垮了两步,便开始控诉起他们的罪行。 西海龙王没听了几句,便大声喝道:“休要信口开河!可有证据?” 孟村长道:“证据一直保留!祖上留有回音石一块,记录下四海神与章鱼精的犯罪事实!” 西海龙王细眼微张,嘴角牵起深深的斜纹,淡淡道:“清浊自辨,祸从口出。孟村长你要好自为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环护在龙王身旁的侍卫们个个怒目圆睁,瞪视着孟村长,满是憎恶之意。有些龙军竟然已经握住了刀柄,跃跃欲试。 孟村长眼中闪过恐惧犹疑的神色,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这时,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已经朝他走来,三点站立,把孟村长围在了中间。 竺子姗看着孟村长,鼓舞道:“三大圣使就在你的身边,怕他什么!尽管拿出证据,大胆揭发他们的罪行!” 一千多民众举起手中的鱼叉,齐声喊道:“不用怕!有我们那!” 孟村长听到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心中的恐惧感立刻全消。从怀中摸出那可录音石,在上面轻轻地弹了一下,幽光一闪,立刻传出四海神与章鱼精的对话。 这段对话大约持续一盏茶的工夫,把他们如何封海、如何掀翻渔船、如何制造海难的谈话录音全部播放出来。 虾兵蟹将倍感吃惊,都在凝神倾听。西海龙王双目紧闭,白眉不住地跳跃,丝丝白气从掌心缭绕逸出,嘴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彷佛在无声而狰狞地低笑。 录音播放完毕,竺子姗冷冷地望着西海龙王,缓缓地道:“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西海龙王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西海龙王指着孟村长,怒道:“声音生硬,分明是经过矫饰。你奶奶的,我……我西海龙族与你何怨何仇?竟敢一再诬陷中伤!”凶睛暴瞪,狂怒己极。 他身为龙王,素来不与凡世民众起过纷争。众人见他气急败坏,反倒疑心大起,更加确信石头里的录音全是真的。 孟村长也不理睬,呵呵笑道:“这里至少有五六个人的声音,说是矫饰,谁又能相信!” 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走上前来,要控诉四海神的罪行。 西海龙王无言以对,蓦地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官员们道:“诸位!这些刁民确实不能造假,可代表不了杨小玄不会造假。杨小玄等人是在煽动民众,故意栽赃陷害!” 竺子姗问道:“杨小玄为什么要陷害你?” 西海龙王哈哈笑道:“这还用问吗?杨小玄就是报复我!他功法平平,在西海湾被章鱼精降打得是丢盔卸甲,没有办法,就来我西海借避水神珠。恰巧本王去了周城,他避水珠没有借到,还搭上小龙女的一条性命,故此对西海龙族怀恨在心。他心中有鬼,不敢到天庭去告状,所以就找来一个妖石来陷害我家。眼下情势凶险,有什么疑问,等击退了这些刁民再说。” 话音未落。突然雷声四起,万里晴空陡然变暗,乌云翻卷,黑压压的低垂下来。狂风怒舞,海浪高高抛起,一道闪电撕裂天空,天地间一片雪白。 只见海面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旋涡,急速回旋。突然海面裂开,二百多个夜叉手执钢叉直奔人群杀了过来。 竺子姗银牙一咬,忿忿地道:“春燕姐,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周春燕祭出霹雳铃铛,口中默念咒语,顿时飞向空中,闪电如刀,一声声霹雳在海边炸响,水浪中夹杂着砂石冲起几十丈高。将这些夜叉纷纷抛向空中。半空中双手乱舞,呀呀怪叫,四下抛落在大海之中。 西海龙王大惊失色,指着竺子姗道:“你敢殴打中界上仙,我到天庭告你们去!” 周春燕十分生气,探出手指朝铃铛上一指,叫了一声:“打!”由铃铛里射出一道蓝色的火焰,绕着西海龙王的脑袋盘旋飞舞。 “嗤啦嗤啦”声大作,再看老龙王的须发都燃起了蓝色的火苗。吓得他两手挥摆,怖声尖叫:“来人啊!快救火啊!” 老龟急忙摸出海量斗,套在西海龙王的脑袋上。 周春燕只想教训他一顿,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借机收回神火。 杨小玄见西海龙王顽固不化,便给无二牛、冯子夷丢了一个眼色。三个人化作一团迷雾,借着混乱之机,偷偷地溜进了大海。 杨小玄摇身一变,变成西海龙王的样子。 无二牛问道:“我们俩变成什么?” 杨小玄沉吟了片刻,口念咒语,手中现出几条缚妖索,交到无二牛手中。低声道:“二师兄变成一辆龙车;子夷姐变成一个车把式。过一会儿我把几个妖人诓到车上来,等他们一坐上了龙车,你就用缚妖索把他们捆住。” 无二牛笑道:“这个主意是不错,只是让别人坐在屁股下面,有点不大划算。” 冯子夷推了无二牛一把,催处道:“赶紧变化!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划算不划算。” 无二牛嘴巴鼓动了几下,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嘴里喊了一声“变”! 金光一闪,变成了一辆青铜战车,八只海龙兽颈上都套了小孩手臂粗的青铜索,齐齐拉动这辆战车。 杨小玄朝冯子夷身上吹了一口仙气,将她变成一个赶车人的模样。杨小玄跳上了龙车,径直朝水晶宫游去。 水道两侧的波浪朝翻滚,两侧龙兵见龙王到来,纷纷抱戟行礼,杨小玄也不搭理他们,龙车径直朝前走。 一路畅通无阻,龙车绕过几座海底的高山,便来到一片海底平原上。一座雄伟瑰丽的海底水晶城扑入眼帘。 巨大的水晶罩如天幕一般,将百里龙宫罩于其内。水晶罩上镶满数以万计的夜明珠,犹如海底星空,熠熠生辉,将水晶城照得明亮。 海水倒涌,激流回旋。海龙车风驰电掣一般冲入水晶闸门之中。身后龙兵也随之涌入。 海龙车在龙宫前停了下来,众多龙兵纷纷行礼致意。杨小玄故意装作着急忙慌的样子,对门前的守卫问道:“三太子和大公主一家人都在什么地方?” 一个身穿龙鳞甲的侍卫官道:“都待在自己的寝宫里。” 杨小玄焦急地说道:“你赶紧给把他们叫到这里来,越快越好!” 那侍卫官见龙王如此着急,也不敢多问,带着几个龙兵就往宫里跑。 工夫不大,三太子傲蛟、大公主敖云、比劫以及他的四个儿子都跑出了宫门。 杨小玄指着龙车道:“赶紧上车!赶紧上车!” 敖云问道:“父王,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杨小玄道:“可了不得了!杨小玄带着好多人要大举搜查龙宫,要将你们七个捉拿归案。我要你们坐上龙车,去北海避避风头。赶紧走!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 敖云、比劫和他四个儿子十分恐慌,纷纷跳上了龙车,唯有傲蛟没有上车,对龙王道:“我和妖怪们从来没有接触过,怕他干嘛!我不走!” 杨小玄拍着大腿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带兵围攻过杨小玄,一年前你在酒馆里又调戏过竺子姗,别忘了,他们如今可都是圣使啊!赶紧走!” 傲蛟不从,杨小玄急了,劈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子,一把将他扔到车上。吹了一口仙气,车门自动关上了。 冯子夷把丝缰一抖,八头海龙兽展翼嘶吼,电掣一般的驶出了宫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明正典刑 龙车飞奔,一路向南,傲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去往北海,理应行走北门,可龙车却是朝南狂奔,莫非西海龙王是杨小玄所变? 他撩起车帘,趴在车窗前朝外面察看,见西海龙王伴着龙车快速飞行,而且他的身上还闪着灵光。 傲蛟大吃一惊,大声喊道:“我们上当了,赶紧砸车逃跑!” 几个妖人一边砸车一边大喊,瞬间就惊动了两侧的龙兵。刀枪并举,朝海龙车这边围涌过来。 杨小玄、冯子夷一边迎战一边大声呼道:“二牛,赶紧祭出缚妖索!” 无二牛狂奔了这么久,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着急,竟然忘记了秘诀。他一边跑一边想,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时,车内的人已经踹破了海龙车,无二牛忽觉身上疼痛难忍,体内的仙气突然朝外扩散开来。 仙气这一扩散,海龙车也就无法驾驭,闪电一般的朝下猛冲而去。 “哐啷”一声巨响,车轮触地,无二牛体内的仙气暴裂飞散,顿时现出了原形。 车内的几个妖人虽然早有防范,但还是被摔出去老远,周身的骨骸仿佛被震散了一般,趴在地上大声叫痛。 杨小玄、冯子夷正在与龙军交战,听到动静后,急忙转过身来。见海龙车已经不见了,无二牛还趴在地上,双眉紧皱,闭着眼睛,不住地念着咒语。 冯子夷喝道:“呆子!赶紧祭出缚妖索!” 无二牛爬了起来,面如苦瓜,摊着两手道:“一着急儿,秘诀让我给忘了!” 杨小玄不敢有半点大意,当下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疾!”一条红色的绫罗由西南方向飘了过来,正是竺子姗的灵丝耀光绫。 无二牛嘿嘿笑道:“还是你们两口子厉害!” 杨小玄也不理他,探手朝几个妖人身上一指,红光一闪,灵丝耀光绫如蟒蛇一般的缠绕,将七个人捆成了一捆。 杨小玄再念一套“小字诀”,绫罗一紧,七个妖人在凄凉的嚎叫声中陡然变小,只有一尺粗细。 无二牛顿时来了精神,健步冲到近前,伸手刚要去抓人质,却见杨小玄抬手撩起一道水波,七个妖人倏然飞了起来。 愣神之际,只见杨小玄把身形一展,海豚穿浪一般跃了起来,探手一抓,将七个妖人拎在手中。 脚踏碧波,口中犹自笑道:“你们两口子边战边退,杨某去也!”身如飞鸟,在空中踏步,急速地朝岸边奔去。 海岸上双方正在唇枪舌战,西海龙王本想以武对抗,却被人家几个炸雷炸得龙军不知道东西,他手摸着烧焦的胡须,心中一阵骇然。 忖道:“千万不能与这几个女子来硬的,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我非得被烧成烤猪不可!” 于是便拿了回头,用甩官腔的方式说道:“恕老朽愚钝,不能明察秋毫,实在对不起。几个孽障正在海外游历,我这就下发通缉令,派龙兵四处缉拿,一定给圣使和百姓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蓦地把身子一转,高声令道:“返回龙宫,全力缉拿几个要犯!”率领龙军就要离开。 虎入深山,龙归大海,再想将他们降伏,可就不容易了!骨朵见西海龙王想要溜走,那里肯让,当下祭出灵丝耀光绫。 就在西海龙王刚要腾云之际,眼前红光一闪,四肢已被灵丝耀光绫死死地缠住。 西海龙王见大势不妙,刚要下令抵抗,忽见杨小玄从他头顶掠过,飘然落在海岸上,拱手道:“嫌犯已经缉拿归案,西海龙王慢走!” 竺子姗口念咒语,红光一闪,七个人瞬间变大,西海龙王定睛一看,见傲蛟和敖云一家均被生擒活捉。 这时,无二牛、冯子夷也撤了回来,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周春燕连发五颗炸雷,西海龙王这才下令停止了追击。 此时,西海龙王彻底没有了主意,打又打不过,想拿玉帝压制他们,人家根本就不怕。他惶恐地对老龟道:“龟丞相,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 老龟道:“看样子这帮小丫头、小小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里面不开呀!龙王你本身就不占理,恐怕把玉帝搬来,也未必顶用。古人云:明哲保身。我看只有丢卒保车了!” 西海龙王道:“抛下儿女不管,我枉为人父!” 老龟苦着脸道:“龙王,眼下这等情景你怎么保得住你的儿女?一旦动武,你就是对抗执法,倘若杨小玄一枪把你给挑了,谁为你去伸冤?说句不好听的,你前脚死了,后脚就派来一个新龙王。若是来了一个与你有交情的还行,若是来了一个与你对立的,不但把你打成千古罪人,还得把你的全家发落。” 西海龙王转了转眼珠子,感觉老龟的话不无道理,立刻把话锋一转,正色地说道:“几位乾坤护使,倘若这几个孽畜果真有罪,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本王决不姑息!请将罗凌解开,本王要当众断案!” 骨朵看了一眼竺子姗。竺子姗点了一下头。这才收回灵丝耀光绫。 西海龙王迈步走到七个人的近前,对杨小玄问道:“傲蛟所犯何罪?” 杨小玄道:“他不但率兵围攻圣使,还狗仗人势,侮辱天尊!以下罪名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单凭这一个罪状,理应该斩!” 傲蛟跪在龙王的面前,哭着道:“父王,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呀!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赶紧到玉帝面前去求情,只要玉帝一发话,量这个小白脸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西海龙王怒道:“狂则有祸,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你觉得玉帝来了,他能救得了你么!” 傲蛟见父亲不肯相救,不禁大怒,仰天吼道:“玉帝万岁!臣子对你是赤胆忠心,只说了几句抬举您的话,杨小玄就要杀我,你老人家快来……” 竺子姗越听越气,喝道:“傲蛟,你当众调戏圣使,该当何罪?” 傲蛟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么!” 竺子姗道:“贫民百姓就可以随便调戏吗?我看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不等她把话说完,无二牛当头就是一棍,顿时打得傲蛟是万多桃花开,死尸当堂倒在沙滩上。 西海龙王“啊”的叫了一声,载了两载晃了两晃,险些没晕过去。好在几个侍卫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西海龙王被搀扶在椅子上坐下。少气无力地道:“抬一口水晶棺材来,让他魂归大海。” 杨小玄正要对无二牛责备几句,一千多民众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杨小玄立时被这欢呼声给震慑住了,欲言又止。 竺子姗道:“继续断案!乡亲们,这六个人中,是谁冒充海神,对你们进行欺压?是谁勾结妖怪,制造了多起海难?又是谁下的的禁海命令,对海域进行限制?都一一指认出来!” 比劫与他四个儿子经常出入西屿村,所有的民众无不认识他们,当众开始揭发他们的罪行。 西海龙王本来就对这几个半妖半龙的家伙就不待见,见没人指证自己的女儿,便对杨小玄道:“乾坤护使,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我女儿与他们是一家人,但她毕竟是个妇人,对他们所犯下的罪恶并不知情,恳请圣使大人手下留情,饶了她一命!” 敖云毕竟是个聪明狡猾的女人,听到这话,便嚎啕大哭起来,急忙向百姓道歉,并磕头求饶。 百姓们个个淳朴善良,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无不心痛。又觉得她从来没有在村子里露过面,也就纷纷为她求情。 毕竟西海龙王是开天辟地之后的老臣,又见百姓都为她求情,杨小玄、竺子姗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也就同意饶她一命。 敖云连忙起身给众人作揖,急匆匆地逃回了龙宫。 杨小玄对西海龙王道:“这五个妖人勾结妖怪,肆意残害、压榨百姓,请问龙王如何处置?” 西海龙王道:“本王还是从前那句话:王子犯法与普民同罪!把他们交由民众,立刻斩首!” 村民们对这五个妖人是恨之入骨,将他们押到一片海滩上。 上百个民众一拥而上,骨朵、冯子夷、周春燕假意上前阻拦,哪里阻止的住?刀枪棍棒一齐落下,顿时将这四人碎尸万段。 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就招来了漫天的海鸟,不一会儿就将他们的肉出的精光。 西海龙王起身刚想要走,却听竺子姗喝道:“慢!西海龙王玩忽职守,多次抗法,还一度带兵追杀到西海湾,给我们降妖除魔带来了很大困难。我记得仙规有这样的说法。知恶不报,罪同犯者;欺上瞒下,徇私舞弊,包容罪犯者,诛之!你对抗圣使,干预办案,还大动刀兵,我要将你斩首示众!” 环顾左右,高声喝道:“来人!将西海龙王给我拿下!就地阵法!” 西海龙王吓得是面如死灰,连忙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圣使饶命!圣使饶命!老朽一心想护着孩子,故此冒犯了圣使,恳请圣使开恩,饶了小神一命!” 杨小玄低声对竺子姗问道:“你真想杀他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抗旨不遵 竺子姗道:“妖界不到半年就占领西海的周边,唯有西海安然无恙。我怀疑西海龙王与西山老妖私下达成某种协议,此人极其危险,如果不除,日后必是大患。” 杨小玄道:“我们擅自处置中界上仙,有越权行为,一旦玉帝怪罪下来,我们也有麻烦。” 竺子姗道:“有道祖和九天玄女关照着,他不能把我们怎样!如果不借这个机会将他除掉,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这老泥鳅阴险而又猖狂,比那些妖怪还要厌恶,必须除之!”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咬了一下牙关,转头对无二牛道:“二师兄,将西海龙王给我拿下,推到海滩上给我斩了!” 无二牛拎着青铜大棍走上前去,冯子夷、骨朵、周春燕并肩跟在他的身后。那些虾兵蟹将面面相觑,一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西海龙王先前的霸气荡然无存,那张马一样的大脸深如死海,哭着喊道:“玉帝啊,龙王后悔啊!死到临头这才知道,道大于天啊!” 无二牛大踏步地来到老龙王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里外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打得老龙王口鼻穿血,再也不敢喊叫了。 无二牛哼道:“你这个老泥鳅,方才这屁叫你装的!这回装大肆了吧?是不是把裤兜子崩出一个大窟窿啊?走吧,我念你是中界上仙的份上,我就不用棍子削破你脑壳了,保证一刀砍下你的龙头,不让你受多大的罪!” 说完,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到西面的一片海滩上,将他绑在一块礁石上,正要行刑之际,忽听空中有人喊道:“刀下留人!”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中飞来三个人。杨小玄、竺子姗等人定睛一看,见是水德星君和南海龙王、北海龙王。 冯子夷见三位水族头领到来,连忙将无二牛推到一旁。 三个水族头领飘然降落在杨小玄、竺子姗的面前。 水德星君朝前一跨步,傲然地道:“我们奉玉帝旨意,要将西海龙王押往天庭受审。” 杨小玄问道:“罪证确凿,干嘛还要押往天庭?” 水德星君拿腔拿调地道:“说说他罪犯哪条?” 竺子姗道:“我们在西海湾降服水妖,正当敌我激烈交锋之际,西海龙王突然带着一队龙兵杀将过来。不但恶语相向,还一度要与我们交战。幸亏道祖赐给我们几样远古法宝,这才没让妖邪逃掉。余下的罪行我就不一一列举……西海龙王罪在自身,理应就地正法,就不麻烦玉帝他老人家了!” 水德星君喝道:“大胆的狂徒!竟敢藐视天帝,你们是不是不想活啦!” 杨小玄俊脸突然一冷,立即撤出神枪,阴冷冷地道:“别忘了,道比天大!你胆敢在圣使面前装腔作势,我现在就让你横尸在这片海滩上!”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骂道:“你奶奶的!拉屎攥拳头,你装什么凶!”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也纷纷亮出了兵刃,把水德星君围在中间。 水德星君本以为天使一到,任何人都得服服帖帖,没想到这帮黄毛小子、黄毛丫头不但不怕,还亮出了刀剑。 一见苗头不对,登时屁都要吓凉了,急忙把圣旨藏了起来,连忙行礼赔笑道:“乾坤护使息怒!小神只是一个跑腿的而已,说话不择方式,多有冒犯,请多多原谅!” 无二牛道:“知道自己是个跑腿的,那还牛啥逼吔!我看你就是一个烧红了的铁块,欠捶那伙的!” 杨小玄见众人的眉目间都充满了杀气,也怕把事情闹大,便说道:“好了,都把兵刃收起来吧!先听听三位尊神做何指示?” 水德星君客客气气地道:“我们奉玉帝的旨意,前来拿西海龙王到天庭去受审。因为他属于天朝的臣子,所以玉帝必须要过问此事。” 骨朵哼道:“妖精都要杀到南天门了,他为啥不过问一下西山老妖?” 水德星君见这些人连玉帝的面子都不给,登时也没有了主意,转头看了一眼二位龙王,示意让他们上前求情。 南海龙王曾经帮助过杨小玄,彼此之间有一定交情,见双方僵持在这里,便上前行礼道: “扬圣使,没必要再争论此事。我认为还是押往天庭更好。你们想一想,玉帝毕竟是仙界之尊,他既然降下了圣旨,又如何收回?信我的话,赶紧接过圣旨,让水德星君把人带走,这也算是为你们脱个清净。以免日后落个横行霸道,乱杀天朝大臣的臭名。” 杨小玄道:“我们南征北战,东荡西杀,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不就是为了天地间太平吗!可你们天庭倒好,妖魔横行,坐视不管;抓到一个与妖共舞的逆贼,你们却出来……” 竺子姗见玉帝执意要过问此事,也不想与他彻底闹翻了脸。既然龙王杀不了,何必还说一些过激的话呢! 不等杨小玄把话说完,连忙打断他的话,一笑道:“还是南海龙王说的对!放着清净不享,干嘛还要找那些麻烦?你们可以把人带走啦!” 三位水神见竺子姗态度大有转变,连忙拱手行礼,说了一句:“多谢了!”便朝西海龙王那边走去。 北海龙王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西海龙王活动活动四肢,低声道:“这帮小王八羔子可真狠呢!” 水德星君朝他递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别废话了,赶紧走!”四个水神踏上云雾,朝天庭奔去。 火红的夕阳沉入西方的地平线上,还留有半张笑脸,似乎不情愿离开似的,把火一样的光芒洒向了大海。 人是红的、船是红的、海浪是红的,整个大海都燃烧了起来。可这浓艳的美景不能长久的留住,转眼便暗淡了下来。 六个人迎风而立,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千多村民怔怔地望着他们,一直没有退去。 竺子姗蓦地转过身去,朗声说道:“多谢乡亲们相助,天色已经不晚了,扛着鱼叉,抬着鱼肉,都回家吧!从此你们安心的下海打鱼,你们自由啦!” 她本以为此话说完,会迎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没想到人群中仍是一片凝重。 孟老村长走了过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六位圣使,你们才是我们心中最崇高的神命!乡亲们为何没有走?他们只想留你们在西屿村住上几日,共同享受一下这久违的快乐!” 竺子姗看了一眼杨小玄,问道:“还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 杨小玄道:“一不做二不休,我想借机除掉九太子傲尚,顺便到那户人家看看。不知我杀了十三郎之后,是否连累了那户人家。” 无二牛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叫道:“对啦!我被关在鸟笼子那天,看见太子宫中来了好多妖族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就有疾如风的师傅三角牛王,他一定私通妖怪,我们必须收拾傲尚这王八羔子!” 转头看了一眼孟村长,恍然想起村子里的盛宴,不禁揉了揉肚子,啧啧道:“哎呀,你说我这老肠老肚又打架了!俗话说得好,再忙也别忘了消停。既然乡亲们盛情难却,咱也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 竺子姗轻咦了一声,笑道:“二师兄说话向来直里直去,今天怎么兜起圈子来了?” 无二牛嘿嘿笑道:“挨啥人出啥人,慢慢学着呗!” 众人哈哈大笑。孟村长也笑了起来,突然把身子一转,高声喊道:“抬着大鱼,打道回府!回家之后赶紧忙豁。忙豁完了,都到海边去聚餐。还有,谁家的池子里有新鲜的海鲜,都通通捞出来,千万不能慢待了咱们的大恩人!” 话音未落,岛民们大喜,欢呼不绝。张大姐与几个小姑娘张牙舞爪地跑了过来,扯过四个女子的手,拽着就走。 西海湾纵横千里,金光闪耀,海鸥欢鸣飞舞,冲波逐浪。等他们到达西海湾时,夕阳已被西面的山峰吞没,淡蓝的夜空中星辰隐隐,晚风清凉。 沙滩上人头涌动,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一张张笑脸。人们围坐在篝火前,吃着新鲜的海鲜,喝着自酿的美酒。 骨朵、周春燕与几个年轻的姑娘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一曲欢快的旋律响彻沙滩。 杨小玄心道:“不知妖邪何时才能平定,永远过着这般逍遥太平的日子?如果真有这一天,我就和竺子姗一起倒在一叶扁舟上,随波逐流,然后找个美丽的海岛住上十天半个月,岂不悠闲自在?”想到此处,嘴角微笑,心情极为畅快。 竺子姗似乎知道他的心意,眼波温柔,笑意盈盈,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身左侧,冯子夷坐在无二牛的身旁,亲昵地挽着他的臂膀,双腿一荡一荡,笑吟吟地低声说了些什么,无二牛急忙擦了擦嘴巴,一同端起了酒碗。 酒碗“当啷”一碰,二人一干而尽,相互看了一眼,忽然哈哈而笑,极是畅快舒爽。 第一百七十八章 殃及他人 杨小玄、竺子姗见二人如此亲密,不禁相视一笑。 竺子姗道:“他们俩的结合,如同一场喜剧。起初子夷姐看到他就生气,现在又是多么的甜蜜。” 杨小玄笑道:“咱俩岂不是也如此?” 竺子姗撇嘴哼道:“遇到你这样的多情郎,揍你几顿也不为过!” 杨小玄哧哧笑道:“那只是应付而已,其实我心里只有九公主。” 竺子姗心中一阵甜蜜,说不出的幸福。 星辰越来越多,在淡蓝色的夜空闪闪发光。一曲刚一停止,骨朵、周春燕翩然跑了过来,在二人的两旁分别坐下。 骨朵笑着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小叫花子如此硬气,竟敢在水德星君面前亮出枪来。来,姐妹几个,咱们敬小叫花子一杯!” 竺子姗道:“若是没有咱姐几个给他撑腰壮胆,他哪有那个胆量!这杯酒……” 篝火熊熊,地面上突然投来数道人影,猛一回头,见孟村长带着无数村民前来敬酒。 六个人停止了说笑,一起站了起来。 孟村长说了几句感激不尽的话,酒杯相碰,一干而尽,随后又与村民们大大地热络了一番。欢笑喧腾之声远远地传到海上。 篝火燃尽,夜色越来越深。村民酒足饭饱,纷纷回到自己的家中。六个人也悄然起身,在张大姐和几个村民的陪同下,朝北山那所木屋走去。 次日黎明,天幕如海,晨星寥落,乳白色的朝雾笼罩在海面上。若是等到天光大亮,恐怕无法离去。六个人决定不告而别,悄悄地去了周城。 阳光灿烂,碧空如洗。周城的大街上人流潮涌,车水马龙,耳中尽是欢声笑语。一打听,才知道,这天正是周城的集市。 六个人走过一条青石大道,前面便是纵横交叉的街道市集。 无二牛指着前面的丁字路口道:“娘地!我无大将军就在这儿被十三郎给逮住的!好是一顿暴打!” 冯子夷笑着道:“不能吧!你无大将军名声大震,怎么也不能把你当贼一样抓起来呀!” 这时,骨朵猛一跺脚,吓唬道:“哎呀!来人啦!” 无二牛把脑袋一晃,淡然地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周春燕笑道:“自从二师兄得了子夷妹子之后,学问也是大有长进!” 无二牛回头看了一眼冯子夷,嘿嘿笑道:“我这是自学成才!若是跟她学呀!只会打人骂人!” “咦耶,死胖子!你还胆肥了呢!”抬腿就踹了过去。无二牛早有防范,把肚子一腆,朝前一跨步,轻松地躲过了这一脚。 骨朵笑道:“不但学问大有长进,人也变得精明了很多!” 无二牛笑道:“一撅尾巴,就知道她要干啥了。这叫习惯成自然。” 近一段时期,无二牛的一身臭毛病改正了不少,众人渐渐都把他视为好朋友,几个人经常逗弄他为乐。六人结伴而行,这一路平添诸多乐趣。 几个人逛了一会儿集市,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便在一个小酒馆吃了一些便饭。 吃完早饭之后,竺子姗对杨小玄问道:“我们下一步去哪?”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啧嘴说道:“我想到那户人家看看,可记不清在那条街上。” 竺子姗道:“急于逃命,有可能记不清在哪条街,但周边有什么明显的地方,应该记得住吧?” 杨小玄寻思了片刻,含含糊糊地道:“记得附近有个湖泊,但记不清是公园还是山庄。” 骨朵道:“问问店小二不久知道了么!” 把身子一转,叫道:“小二结账!” “好嘞!”店小二捧着账单乐颠颠地跑了过来。结完账之后,骨朵问道:“小二哥,周城哪里有湖泊?” “湖泊?”店小二寻思了片刻,一笑道:“湖泊一定没有。不过西城区有个公园,名叫西湖公园,公园里有个大水潭子,你打听的地方是不是西湖附近?” 骨朵笑道:“有可能。谢谢了!” 六个人起身走出酒馆,信步来到西湖公园。杨小玄站在湖边回忆了半晌,转身朝东北方向走去。 杨小玄依稀记得那户人家的宅院很大,四周民房密集,这户人家的房子要比普通的民房高出很多,便走街串巷地找了起来。 找了好半天,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那户人家。可大门紧闭,透过门缝朝里望去。见院子里杂草丛生,似乎好久没有人居住了。 杨小玄四下看了看,见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坐着一个老者,便走上前去。躬身行了一礼,叫道:“老伯,这户人家怎么没有人啊?” 老者道:“搬走一年多了!” 杨小玄又问道:“因为什么搬走的?他家搬到了哪里?” 那老者上下打量杨小玄几眼,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打听这些干什么?” 杨小玄见这老头警惕性很高,便如实地讲道:“一年前我被仇家追杀,无意中逃到这户人家。如今事业有成,故此前来报恩。” 这老者似乎对一年前的事情颇为了解,便说道:“就是因为你小子,夏家才遭此天大的横祸!” 杨小玄登时一惊,急忙问道:“他家出了什么事?如今去了哪里?” 老者道:“据听说他家得罪了九太子的什么朋友。为此夏家就遭了一场横祸。可能是被逼无奈,夏家人就偷偷地搬走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前面这户人家是夏家的亲戚,他们家知道的可能更详细。” 说完,起身来到那户人家的后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后门。 工夫不大,后门吱呀一响,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问道:“谁呀?” 那老者道:“老嫂子,这孩子在打听夏家的下落,他说是找夏家报恩的。” 老太太足有七十岁的年纪,一头的白发,但十分的精神。她细细地打量了杨小玄几眼,问道:“你是哪里人啊?给夏家报什么恩啊?” 说话间,其他五个人也走了过来。老太太见这些人衣装阔绰,身上都带着兵刃,有些害怕,便说道:“我与夏家好久没有联系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说完,转身就往门里走。 杨小玄把胳膊撑到门框上,将老太太拦住,连连鞠躬道:“奶奶,他们都是夏家的朋友,个个都是好人。当年就是我给夏家带来的灾难,如今长大成人,打算帮助夏家!” 老太太一听这话,用怨毒的眼光看了杨小玄一眼,咬着牙道:“原来是你这个丧门星!你给我滚开!” 杨小玄素来知恩图报,重情讲义,无论这位老太太如何恨怨自己,也要打听到这家人的下落。当下朝竺子姗招了招手。 老太太搬开杨小玄的胳膊,迈步走进房中,直接来个关门拒客。可就在关门的一刹那,竺子姗一把将门扳住,用力将门拉开,微笑地对老太太道:“老人家,女儿想讨口水喝,请老人家行个方便好吗?” 老太太见竺子姗长的如同仙女,说话又如此的亲切,犹豫了片刻,便把她让入房中。 老太太给竺子姗斟了一杯茶,二人并肩而坐,便聊起夏家当时悲惨的遭遇。 原来夏家是周城有名的绸缎商人,城里共有四家绸缎庄。夏家的主人名叫夏万田,膝下有两儿一女。 两个儿子都成家立业,不但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长子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名叫夏雨荷,出事那年她刚满十六岁,生得如出水芙蓉,上门提亲的几乎把门槛子都要蹬平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晚上,小姐和丫鬟从绸缎庄回来,正遇到十三郎追杀杨小玄这件事。 按理说冤有头债有主,夏家也是一个受害者,这件事应该与夏家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九太子傲尚也来参与此事。他一眼就看中了夏家的女儿,就想将她纳为小妾。 夏小姐才貌出众,家境又好,哪能给人家做妾?当堂就被夏家拒绝了。 这傲尚不但偏狭霸道而且还毒辣阴损,见夏家当堂就回绝了这门亲事,就把夏家列为杀人帮凶。 周城的长老们都觉得不可能,便要求敖尚拿出证据来。 也许是夏家该走霉运,搜查当中,敖尚还真的在夏家搜出几样十三郎身上的配物,就把夏家的两个儿子抓走。 夏万田见势不妙,就把女儿、两个儿媳和一个孙子送往了外地。 傲尚见夏家是铁心不嫁,就丧心病狂地杀了夏家的两个儿子。并就让手下放了四把邪火,烧毁了四个绸缎庄。 夏万田见儿子死了,买卖也毁了,索性丢下了宅子,连夜逃回了老家。 老家在是个偏远农村。好在他们身上还有一些银两和首饰,就在老家买了三所茅屋和十多亩薄田,一家人就在乡下隐匿了将近两年之久。 这老太太是夏夫人的姐姐,也就是夏雨荷的大姨。当她讲完夏家人的悲剧,便抓起一把笤帚来,咬着牙根,想要痛打杨小玄一顿。 竺子姗拉过老人家的手,温和地劝道:“奶奶,当时小玄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没想到会给夏家带来如此严重的灾难。事情都快过去两年了,你打死他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听孙女的,你别打他,就让他将功补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必杀之心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笤帚,满腹质疑地问道:“敖尚可不是凡人,他一个小孩嘎子,能有什么本事?” 竺子姗哈哈笑道:“人不可貌相,秤砣虽小却能压千斤!您最近可听说过乾坤护使下凡的故事?” 老太太连声道:“听说过,听说过。城里的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都疯传有几个乾坤护使下凡,为民除害,专杀妖怪。据说这些人个个身怀法术,来无踪去无影,莫非你们……” 竺子姗笑道:“不瞒你老人家,我们就是道祖派来的圣使。你孙女我,就是传说中的竺子姗!当年那个惹祸的小子就是你要打的杨小玄。” 老太太拍了一下大腿,叫了一声:“我地嘛猴子唉!” 双膝一弯,竟然跪倒在地上。朝南磕了几个响头,又作了几个长揖,这才大喊了一声:“苍天有眼那!”放声大哭了起来。 杨小玄等人听到哭声,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闯了进来。见老太太激动的落泪,便要抽身往回退。 老太太道:“你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俊小子,奶奶也不怪你了!都屋里坐吧。我这就去找我的儿子。咱们先吃一顿便饭,然后带你们去找夏家。” 老太太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六人。骨朵笑着问道:“九公主,你是怎么把老太太说服的?” 竺子姗笑着说道:“老太太对我一直都很好,只恨这个杨小玄。你们几个都听一听,杨小玄被人家十三郎追成这样,还不忘了撩拨女人。结果把夏家害成这样,你说谁不恨他?” 杨小玄道:“当时街上无人,我只能拿两个姑娘打掩护,哪是心思去撩拨人家姑娘?我看你这是醋意大发。” 竺子姗刚要说话,却听无二牛哼道:“不撩拨也没安好心,我知道小师弟见到美女就迈不开步!” 众人哈哈大笑。杨小玄反击道:“你还有脸说我?归根结底,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要是不干那些骗人的事,我能来周城吗?” 骨朵道:“对!无二牛才是罪魁祸首!因为救你,杨小玄不但被逐出玄门,还险些死在雪塘山下。世上谁都可以指责他,唯有你无二牛没有这个权利!” 无二牛见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生怕成为众矢之的。便把手一撩,嘟囔道:“我就是你们几个的一盘菜!说啥都不对。不跟你们说了!” 猛一抬头,见菜园里长着好多的西红柿,又大又红,便开门而去,直接钻进了菜园,摘下几个,坐在一块石头上就吃了起来。 无二牛走后,屋子里也静了下来。过了良久,杨小玄才说道:“九太子傲尚比他三哥傲蛟还要罪大恶极,此人必须除之!” 竺子姗道:“西海龙王刚刚被带去天庭,我们立刻就对他九儿子动手,天朝一些大臣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在公报私仇。所以我们不能急于动手,必须找到所有的受害者,当众开庭,做好详细的庭审记录之后,在斩首示众。” 冯子夷道:“子姗说的很对!天朝派系林立,人际关系极为复杂,尽是小圈子。我们每动一个天朝臣子,都得掌握真凭实据,否则就会引火烧身。” 杨小玄叹道:“难怪世人宁可信奉外来的和尚,也不相信本土的神仙。” 周春燕道:“自打创建教派以来,仙界一片混乱。只要那些酸臭的文人们写出一个人的功绩,无论是真是假,哪管信口雌黄,也能得到世人像神仙一样膜拜。如此胡乱的搞下去,一旦世人觉醒,仙界不失宠才怪呢!” 骨朵掰着手指一一数道:“可不是么!什么木匠啊、铁匠啊、郎中啊……只要有一点成就,就会立刻封神成仙。就连被他国完虐的几个将军,都被夸大为众人景仰的神仙。” 竺子姗笑道:“骨朵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你没看看这些被封神的人物都是些什么人物?请问,哪一个不是效忠天皇与地皇的功臣?顺我者封神,逆我者贼寇!明显看出,他们已经把‘教’当成了统治灵魂的工具。天地循环,枯荣有序,他们这样做,是完全违背了自然的规律。我看这场天劫已经近在咫尺了!” 杨小玄道:“别说这些烦人事了,我心里好烦!我一直都很担心,我们刚刚闹了一通西海,傲尚会不会如同惊弓之鸟,选择逃跑啊?” 冯子夷摇头道:“傲尚是西海龙王的小儿子,自小傲慢霸道,得其父亲的荫护,从未吃过大亏。以他的性格,不但不会逃跑,还会召集天下各路好友,为他家人报仇雪恨!” 竺子姗笑道:“最好请来一些妖道上的朋友,我们就不用收罗证据了。” 冯子夷道:“证据一定要搜集的,一旦天庭动怒,我们也好有个交代。等这户家的儿女们回来,我们就分头行动。” 周春燕道:“我与子夷姐的想法相同。建议在行动之前从玄女宫借一面影像记录镜子,一旦有妖界的人出现,我们就记录下来,免得玉帝疑神疑鬼,胡乱猜忌。我们倒不是怕他,毕竟我们大闹了一次西海,现在又杀西海龙王的儿子,没有足够的证据怎么能行?” 杨小玄道:“见到妖怪就杀进去!我不管什么天皇与地皇,我只相信正义与道义!” 周春燕道:“借一面镜子又不废多大的劲,何必日后浪费口舌?” 杨小玄面色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眉目间也透出一股杀气,冷冷地道:“难道我们履行正义也需要避嫌吗?一旦有妖怪出现,就是天王老子在此,我也以妖邪论处!” 四个女子指着杨小玄哈哈笑道:“叫花子又犯起驴劲了!”随着她们的逗笑,杨小玄心中的戾气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无二牛跑了进来,指了指后面的房门,用唇语说道:“主人回来了!” 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只听后门“吱呀”一响,老太太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经过介绍,原来这一男一女是老太太的儿子和女儿,也是夏雨荷的表哥和表姐。 这户人姓宋,与夏家是姨表亲的关系。表哥名叫宋乾,表姐名叫宋媛。眼下都已经成家立业,各自在城中都有一个小买卖。 一听说圣使要为夏家伸冤,自然是高兴不已,当即表示,愿意大力支持。 骨朵道:“宋大哥,你现在就去准备准备,我与春燕姐随你走一趟,想把夏家人接回城里。” 宋乾道:“夏家人早已吓破了胆子,不把傲尚等一伙妖人绳之以法,恐怕他们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估计眼下是不会跟我们回来的。” 骨朵道:“不回来也不强求,但我们还是看望一下他们为好,顺便把我们的意思转告给他们,叫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杨小玄道:“骨朵说的对,不回来千万不能强求。有过上次的教训,我认为还不要让城民公开指证傲尚的罪行。西海龙王势力很大,又与妖界朋比为奸这些年,恐怕会给这些人招若麻烦。我们收罗证据,不是为了扳倒敖尚,而是应付天朝。这样吧,子姗,过会儿你与宋媛姐到受害者家中暗中走访一下。掌握一些来龙去脉就可以了。我和二师兄、子夷姐去一趟太子宫。” 竺子姗道:“你这样做太过于冒险。我们刚刚杀了他的哥哥,估计傲尚一定有所防范,万一给你们设下一个圈套可怎么办?别忘了,他们的靠山可是玉皇大帝啊!” 骨朵道:“是啊!为何非要大白天的去闯太子宫?还是先收罗一些证据,等我们回来再一起行动。九太子坐拥周城百年之久,又与妖族眉来眼去,千万不要低估了他们实力。” 杨小玄道:“天下河流遍地,我真的怕傲尚闻风而逃,那么,夏家的冤仇可就无法再报了!” 冯子夷道:“想逃他早就逃了。再着急也不差这半天的时间,还是稳妥为好。小玄、二牛你们俩就在家中等候消息,我出去刺探一下敌情,还是等人员聚齐了,夜里展开突袭。” 无二牛道:“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都留给我们老爷们儿去干,干嘛让你一个老娘们去冒险?我不同意!” 虽然话语粗糙,但充满浓浓的关心与爱护,冯子夷不但没有怒叱,心里反觉得甜甜蜜蜜。 一笑道:“我是水族中人,一则好蒙混过关;二则也好遇到熟人;三则懂得一些水族人的规矩。因此刺探军情这件事非我莫属。” 杨小玄点头道:“就这样定了!一旦发现有妖怪出没,立刻停止侦察,马上回来报信。” 冯子夷笑道:“放心吧,我就在北山峰下面转悠,不会独自去冒险的。” 就这样,三波人也就一齐上路了。 宋媛与几个被害者家属很熟悉,便带着竺子姗到几家去做客。闲谈之中,便讲诉起他们的冤屈。 竺子姗事情一件一件的记在灵叶上,用来应对天朝的审查。 为了不给受害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竺子姗也就没有过多询问,听完每户人家的讲诉,便找个事由,就离开了这里。 中午将至,二人在酒馆里买了一些酒菜,便回到家中。 第一百八十章 毒君现身 冯子夷为了方便打探,在一个菜农的手中买来一些蔬菜,办成一个卖菜妇女,坐在通往太子宫的路边上叫卖。留意着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出入太子宫的人很少,大多身上都带有一股水雾,由此断定,这些人大多都是太子宫中的佣人。 冯子夷在路边足足坐了两个多时辰,此时日头已经西转,眼看就要到了半晚时分。就在起要回去之时,打城中走来了两个男子。 当头这位是个中年男子,身高不过六尺,矮矮胖胖,那张娃娃脸上虽然嬉皮笑脸,但眉目间却透出一个戾气。青衫布鞋,背上斜挂一个巨大的金色葫芦;虽在几丈开外,却能感受到一股毒气迎面扑来。 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黑衣少年,背负红色铁剑,腰间悬挂着一个小葫芦,冷冰冰的脸上满是杀气。 冯子夷不禁一惊,忖道:“这不是毒君栾天啸和五毒童子胡晓毅吗?难道他们是九太子搬来了救兵?如果是这样,那可糟糕了,一旦冒然杀入宫中,不被毒死也得被毒晕过去。” 她有心想回去禀报,又觉得侦察的不够细致,万一这两个妖人没有出入太子宫,岂不是给西海龙王留下一个诬陷话柄?不行,我必须目送他们走进太子宫才行。” 于是念了一套咒语,搬来一团水雾,挡在自己的身前。提气轻身,跟在他们的后面。当快要接近太子宫大门前时,冯子夷隐身在对面的矮树丛中。 拨开树枝,定睛朝外看去,幽光一闪,两个妖怪就消失不见了。 冯子夷又气又恼,痛恨自己太没有本事。正在自责之时,忽然发现围墙的角楼上隐伏着无数个龟甲人,个个圆头短腿,背负长弓。 冯子夷一凛,心道:“这不是蜮人射工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看来傲尚早有准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她不敢在此多留,转身就走。谁知忙中出错,竟然忘记把水雾挡在身后,整个后背完全暴露出来。 忽听“嗖”的一声,冯子夷暗叫一声不好,腾身跃起两丈多高,一支羽箭从脚下飞过,定在前面的土坎上。 她驭气飞行,等第二支箭来,她已经逃出了很远。飞行了好一阵子,这才转头朝后看了看,见有好多的龙兵杀了出来,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冯子夷生怕龙兵跟踪到此,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直到夜幕降临,这才飞回了驻地。 无二牛担心不已,正倚门而望,忽见冯子夷平安归来,心中一阵狂喜,急忙迎上前去,远远叫道:“媳妇啊,我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啦!可那兔小子说啥也不让我去找你。” 冯子夷心中一阵甜蜜,微笑地拍了他一巴掌,便与他携手走进房中。 竺子姗连忙把她让到椅子上坐下,并为她倒了一杯茶。 冯子夷干渴难耐,端起茶盏一干而尽,抹了一下嘴巴道:“傲尚真的反了!太子宫中不但有妖怪,还有蜮民国的射手,这只是在宫门外发现的,宫里根本就进不去。” 竺子姗大惊失色,连忙道:“你详细地讲讲。” 当下冯子夷便把所打探到的一切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杨小玄道:“看来傲尚早就投靠了妖界,不然不会振臂一挥,就有好多妖邪来为他卖命。” 无二牛对世间纷争之事漠不关心,当冯子夷谈到了蜮民国,似乎是第一次听过,便问道:“蜮民国也是妖怪?” 杨小玄道:“蜮民国是妖界的一个臣服国。蜮人族擅长无影箭,箭势无影无踪,凌厉奇准,堪称天下第一等的射手;最可怕的人是蜮人族酋长射工,更是以“含沙射影”称绝天下。看来此仗要比预想的要难打很多。” 竺子姗问道:“传说蜮人看到人的影子就含沙子喷射,被喷着的人就会得病,这是真的吗?” 杨小玄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 竺子姗道:“无论是真是假,但我敢肯定一点。傲尚一定是想引君入瓮,再请我们吃一顿百毒大宴。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搬请上仙相助。” 杨小玄看了一眼无二牛,逗道:“二师兄胃肠宽大,就让他去赴宴。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咱们再进去。” 无二牛斜楞了杨小玄一眼,叱道:“去!小兔崽子你不用坏!告诉你的,打起仗来,我们两口子把胳膊肘往外拐,削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杨小玄笑道:“子夷姐,夜里你得看着一点二师兄。听说龙宫中里有个漂亮的小妖精,一直在勾引他,所有才说这话。” “没事的,我这就教训他一顿!”冯子夷抬手揪住无二牛的耳朵,喝道:“哪个小妖精在勾引你?你的胳膊肘还往外拐不拐了?” 无二牛连忙把胸脯一挺,朗声道:“无二牛一定听媳妇话,跟着媳妇走。谁勾引我也不拐胳膊肘了!” 杨小玄、竺子姗哈哈大笑。 冯子夷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壳,这才把手散开。 无二牛揉了揉耳朵,指着杨小玄道:“这小子,全天下属他最坏!” 杨小玄霍地站起身来,无二牛以为要打他,连忙朝后躲闪,没想到杨小玄从他身旁绕过,径直走了门外。 杨小玄来到院心,双手握掌,面南而立,对着苍天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把心念一动,就把心语传进了玄女宫。 九天玄女额头上灵光一闪,侧耳听完杨小玄的心语,当即派玄女宫四仙女到神农府取来一粒神农丹。 神农丹是神农用百种草药炼制而成,用水溶化之后,喷洒在毒雾里,可使万毒全消。九天玄女当即让宫女将丹丸融化在水中,分别装在四个白玉瓶里。 一切准备完毕,九天玄女对杨小玄传音道:“傲尚坐拥周城多年,与妖为伍,百姓们深受其害,此人必须除之!攻打太子宫的时间就定在戌时一刻,我会把梅婈仙子、兰婈仙子、竹婈仙子、菊婈仙子都派下凡间,让她们化解所有的蛊毒。” 杨小玄行礼道:“多谢玄女娘娘相助!”额头上的灵光一熄,传音也就中断了。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降临。这时,骨朵、周春燕安全地归回。 竺子姗问道:“一切都顺利吗?” 周春燕道:“一切还算顺利!只是夏家人起初不肯相信,大呼倒霉。接下来就讲起他家的遭遇。” 把头一转,看着杨小玄道:“都怨杨小玄这个害人精!杀了十三郎之后,你走了也就罢了,可杨小玄倒好,竟然来个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但返回了夏家,还把十三郎身上的遗物供在那丫鬟的灵前,结果被傲尚等人抓住了证据。当晚就抓了夏家的两个儿子。 “如果不是傲尚看上了夏家小姐,一家人早就被他给杀光了!正因为傲尚动了邪念,夏家才有了逃走的机会。一家人的性命虽然算是保住了,可他的两个儿子却成了傲尚的刀下鬼。 “夏家大儿媳名叫左兰,今年才二十五岁,生有一子,儿子今年才四岁。她为儿子,决定为了儿子守寡一辈子! 二儿媳名叫方蕾,今年才还不满十九岁。丈夫死的时候,他们才刚刚结婚三个月。你说叫她可怎么办?你小子确实把夏家害得好惨啊!” 杨小玄心里愧疚难当,叹道:“我要知道会酿出今天的后果,当初何必还要逃避呢?早就把十三郎弄死算了!当时我只想息事宁人,可适得其反,不但没有平息事态,反而越演越烈。真的很后悔啊!” 竺子姗问道:“夏家一定痛恨杨小玄吧?” 骨朵哼道:“夏老爷子都恨死他啦!想让杨小玄赔他两个儿子!” 杨小玄道:“人死不能复生,赔她儿子是不可能了!不然我给他做儿子吧!” 骨朵用手捅了一下竺子姗,神兮兮地道:“九公主,你听出什么意思没有?杨小玄这小子没安好心,做人家的儿子是假,做人家的女婿才是真!” 无二牛嘿嘿笑道:“这引蝶花要是到了夏家可就热闹了!不但娶了夏家的闺女,把两个儿媳妇也得引到床上去!” 杨小玄正要发怒,却见冯子夷素手一挥,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巴掌,打得无二牛一端肩胛,连忙躲到了一旁。 冯子夷指着无二牛道:“以后你的狗嘴里再脏话连篇,我就撕烂你的嘴巴!” 杨小玄道:“行啦,行啦,别让宋家人听见!夏家人过得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周春燕答道:“夏家的老家名叫大岭沟,三面环山,十分偏僻。夏老爷子在老家买了房屋和土地,眼下勉强度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夏老爷子心存顾虑,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只是说,敖尚还未处死,有些担忧;不过夏老爷子又说了,如果需要他们一家去作证,马上就去接他们!夏家把宋大哥留在了那里,估计明后天可能回城。” 讲到这里,周春燕突然把头转向了冯子夷,问道:“你们这边打探得怎么样了?千万别让妖精把我们给打败了,无形中再伤害一次夏家。” 第一百八十一章 雷劈射工 冯子夷道:“我只在宫外打探了一下,傲尚确实召集了好多高人,不但有江湖中的奇人义士,还发现妖界的蛊毒高手。” 此话一出,周春燕的脸上流露出骇然的神色。 杨小玄淡然地一笑道:“放心吧!我们六人齐心协力,又有玄女宫四仙女相助,傲尚今晚死定了!”饱餐战饭,酉时三刻出发,戌时一刻准时攻城。” 周春燕嗪首微点,连忙道:“我下厨做饭去。” 六个人吃完了晚饭,各自觅地又睡了一觉,酉时中刻,六个人就出发了。 乌云密布,北山峰上迷雾横锁,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太子宫围墙的轮廓,在濛濛水光映衬下,就象一条蜿蜒的巨蛇,匍匐在水面上。 当距离大门还有半里地远的时候,只见杨小玄突然举手道:“停止前进!” 众人止住了脚步。冯子夷指着四个高大塔楼道:“龟甲人就藏在这四个塔楼里,大约有一百多人。” 众人放眼四顾,门前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红光如豆,灯罩上写着“龙府”二字。 风声猎猎,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山顶上偶尔有犬吠声传来,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这座豪华气派的太子宫彷佛成了一座空殿。 杨小玄低声道:“奇怪,怎么连一个人也瞧不见?如此非常时刻,应当有大批巡兵才对。” 无二牛道:“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傲尚这老小子早就挠杆子啦!” 竺子姗微微一笑道:“只怕是他们已经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杨小玄点头道:“我估计百毒大宴已经摆好了。” 无二牛撤出大棍,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嘿嘿笑道:“既已来了,就别管他们摆的是什么宴!我一顿大棒子,保证把它弄成翻桌宴!” 众人被他这般一说,登时豪气陡增。纷纷说道:“对!无论摆的是什么宴,咱都给他来个翻桌宴!” 无二牛道:“今天我无大将军打头阵,先把大门砸开再说!” 提着大棍刚要朝前走,却被冯子夷一把将他扯住,低声骂道:“你这个呆子,一听到席宴就什么也不顾了,就不怕射工一箭射死你啊!” 无二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嘻嘻笑道:“你说我咋把那些龟儿子给忘了呢!外人就是外人,关键之时还是自己的媳妇好啊!” 冯子夷喝道:“严肃一点!” 无二牛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说话了。 杨小玄打开了神眼,把围墙扫视了一遍,虽然没看到有士兵埋伏其中,但发现墙头上有缕缕的水汽冲上云霄,正色地道: “至少有数百个蜮人射手就隐匿在墙头上,冒然去破门,肯定有危险。春燕姐,你把霹雳铃铛准备好,我先给他来个灵光探路,一旦发现射手的藏匿地点,你就炸他一雷。” 周春燕嗪首微点,摘下腰间的霹雳铃铛,对杨小玄道:“开始吧!” 杨小玄口念咒语,突然叫道:“六神归一,灵光指路!” 话音未落,由他头顶飞出一个鸽蛋大小的光球,幽幽渺渺地朝围墙上飞去。 那光球并不太明亮,只是一见到下面有人,就会立刻闪光。 杨小玄指着灵光道:“春燕姐,光球在哪里闪光,就往哪里炸!” 周春燕腾身跃起,在空中踏步,朝着蜮人射手们喝道,“龟儿子们,躲在龟壳里也是没有用!” 那些蜮人射手见一个女子踏空飞来,也就不在隐藏,急忙弯弓搭箭,“咻咻”声连响,几支无影箭无影无形地朝周春燕疾射而来。 周春燕把铃铛一抖,一道道闪电如利爪一般朝围墙上抓了过去。蓝色的火苗四下乱窜,那些无影箭射来,撞到火苗上立刻燃起了大火,簌簌地朝下掉落。 随即一颗颗淡蓝色的火球在围墙上爆炸开来,轰轰几声巨响,土石翻飞,十多个射手被炸上了天空,手足摆舞,悲呼不迭。 围墙足有几里地长,射手们又是分散潜伏。尽管霹雳的威力很强,却不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摧毁。 周春燕把嘴唇翕动,念了一套“火神咒”。只见她把手腕连抖了数下,铃铛里顿时冒起了青烟。 突然“呼哧”一声,两道蓝色的火舌从铃铛中喷出,如同两条蓝色的火龙沿着围墙飞速飞掠。 火焰掠过之处,登时燃烧起熊熊烈火。无数龟甲人周身轰然着火,纷纷丢下手中的弓箭,惨叫着朝下坠落。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唯有杨小玄表情凝重,一双星目在围高墙上扫来扫去。 突然发现墙头上站起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龟甲人,光头尖耳,手中拉着一把长弓,但弦上却空无一箭。弓开如满月,瞄准周春燕要射。 杨小玄大吃一惊,指着射工喊道:“射工!春燕姐小心!” 周春燕听到喊声,急忙凌空拧身踏步,就在她转过身子的刹那间,忽听弓弦一响,一支无影箭已经射了过来。 周春燕连摇三下铃铛,三个霹雳接连在身前爆炸开来。那只无影箭正撞在霹雳上,在轰鸣声中化为了灰烬。 周春燕俏脸含笑,朝杨小玄竖了一下拇指。杨小玄也微笑地朝她做了一个同样同样的手势。 射工见偷袭失败,刚想隐身逃跑,只是霹雳来的过于神速,虽然躲闪的很及时,但还是被霹雳击中。 射工痛吟一声,一股鲜血从龟壳中喷出。当即把身子一滚,龟背朝下,“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射工的身子在青石板上滴溜溜转动半晌,突然伸出脑袋,在地上一顶,倏然翻过身去。把两条短腿在地上一踏,腾身飞起,掠过了墙头,朝宫外飞去。 围墙上的龟甲人见射工逃之夭夭,开始尖叫了起来。纷纷从龟壳里探出了脑袋,灵光一闪,在龟壳的下面长出了一对肉翅,缓缓地朝西南方向飞去。 无二牛道:“这小破膀子,跟我大膀子差老远了。我这就追过去削死他们!” 杨小玄阻止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不必赶尽杀绝。”抬头望去,围墙上的龟甲人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杨小玄转头对无二牛道:“二师兄,前去砸门,但一定要留意脚下。” “好嘞!”无二牛展开双翅,便如大鸟似的腾飞,很快就掠过几十丈宽的护城沟,眨眼间便到了城门下。 他双脚刚一点地,脚下陡然裂开一道宽六、七丈宽,深不见底的护城沟,沿着蜿蜓的宫墙一直延伸到绝壁之下。 无二牛双翅猛拍,快速地直拔了起来。 这护城沟深约一百丈,里面注满了如意水,一旦坠入,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那水始终没过你的脑袋。 无二牛虽然已经脱险,但不免也惊出一身冷汗。在低空中盘旋了一周,突然举起了手中的大棍。破口骂道:“九犊子!无大将军取你狗命来也!我削你娘地!” 青铜盘结棍盘空下击,正砸在大铁门的门楣上。“轰”的一声巨响,铁门顷刻倒地,高厚的宫墙上石屑如雨,尘烟弥漫,一时间什么也瞧不见了。 过了良久,尘烟散尽,发现水晶宫内如白昼一般的明亮。 无二牛昂头挺胸,扯着嗓子喊道:“九犊咋!你老爹都被无大将军给收拾啦!你还装什么犊子!赶紧出来吧,不然无二爷一顿大棒子,把你打入娘胎里去啦!”声音浩大,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显得格外清楚,回声激荡。 冯子夷、骨朵、周春燕热血沸腾,也纷纷起身拔刀,仰头高呼:“杀呀!活捉逆贼九犊子啊!”纷纷腾身飞起,朝太子宫中飞掠过去。 杨小玄、竺子姗跺着脚喊道:“两个毒王还没有降伏,你们急个什么!” 喊声震天,谁也没听见他们再说些什么,四个人御风飞行,早已闯进了宫苑。 杨小玄对竺子姗道:“你留意一下身后,我这就去追赶他们,以免他们冒然深入。”身形一展,腾云飞起,眨眼之间就将他们赶上。 大声喝道:“不想死的都给我停下!想去送死的继续朝前冲!” 四个人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听到杨小玄大声怒喝,登时清醒了过来,连忙顿住了脚步。 无二牛一心想报当年之仇,他不退反进,一边舞着大棍一边高喊:“九犊咋!你给我出来!无二爷要报当年的鸟笼子之仇!” 杨小玄生怕他遭人暗算,腾身就追了过去,半空中长臂一探,一把将他后衣襟抓住,朝后一拽,无二牛仰面飞了起来。 就在无二牛双脚离地的刹那间,一只无影箭正射在他的大腿上。“诶呦”了一声,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卵石小径上,痛得他呻吟失声。 箭弦声密响,蜮人的无影箭接二连三的射来。杨小玄急忙把心念一动,一块巨型盾牌倏然立在无二牛的身前,“砰砰砰”声连响,五六支无影箭定在盾牌上。 无二牛望着穿透盾牌的箭尖,惊骇不已,翻身想要站起来,可左腿异常的麻木,全无半点知觉,咧着嘴叫道:“师弟呀,这回可完犊子了!箭枝上有毒。” 冯子夷、骨朵听到这话,齐齐跃出,架起无二牛的双臂朝后就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仙女战毒君 杨小玄、周春燕倒退着断后,没走出两丈远,忽听“轰”地一声爆响,一颗红色的云光弹冲天飞起,在乌云之中爆炸开来,红光四射。 塔楼上响起几声雄浑的号角,继而战鼓轰隆,吼声震天,漆黑的太子宫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火,随即炽烈的灯火快速地蔓延开来,刹那之间,就成了一片灯的海洋。 无数的人影从塔楼、楼顶、假山、花丛中涌了出来,手持火炬与明晃晃的刀戈,宛如瞬间解冻的滔滔江河,向着广场这边围拢而来。少说也有一万之众。 只听傲尚长声喊道:“杨小玄,你杀了我的哥哥,打伤了我的父亲,还将我四个外甥剁成了肉酱,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开弓放箭,射死他们!” 话音未落,“咻咻”之声大作,无数火箭密集如雨,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怒射过来。 杨小玄转头对众人道:“九公主已在大门前把守,所有人赶快朝门前撤离!”神枪舞起,顿时化作一道光幕,射来的羽箭撞在光幕上,纷纷被反弹了回去。 冯子夷、骨朵、周春燕护着无二牛便战边退,好在竺子姗守住了后路,这才没被龙军包围。 六个人退到了大门以外,周春燕连发数雷,追赶而来的龙兵这才朝后退去。 借着短暂之机,杨小玄为无二牛取出无影箭,见伤口青黑,如不早早医治,就会有性命之忧。 几个人均看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只能为他涂抹一些解毒药物,虽不对症,但毕竟能阻碍毒气扩散。 伤口包扎完毕,杨小玄掏出一支两寸长的珊瑚笛,交到冯子夷的手中,对她道:“你赶紧把二师兄送到宋家,只要吹响三声笛子,就会有神医相救。” 冯子夷嗪首轻点,把短笛藏在袖筒之内,架起了无二牛,御风朝宋家飞去。 冯子夷当即吹了三声珊瑚笛,工夫不大,飞来一男一女,定睛看去,正是清虚道长和梦竹神医。 她高兴不已,便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梦竹笑道:“一切都在九天玄女娘娘的算计当中。不要问了,清虚师傅,赶紧处理伤口。” 清虚道长取出一把剪刀,将他的裤子剪开,清理一下伤口之后,就开始为无二牛挤压排毒,虽然他咬牙坚忍,但这痛彻骨髓之痛,还是让他翻身打滚,大声喊痛。 冯子夷急忙按住了他的手和脚,发觉他的喊声越来越小,低头一看,原来已经晕了过去。 伤口处置完毕,梦竹神医看了看伤口,低声道:“箭上涂抹了蛊毒,毒性极强,幸好我们早有所准备。” 说话间,从药瓶子里倒出一粒朱红色的丹丸,交到清虚道长的手中:“这是一个御医留下的神方。我获得重生之后,为了治病救人,就在山上采了好多草药,炼成丹丸。药效非凡,赶紧让二牛把药服下。” 清虚道长左手拿丹药,右手捏住无二牛的脸颊,使他嘴巴当堂张开,将丹药丢入他的口中,再用清水灌入,无二牛这才把丹药咽了下去。 工夫不大,无二牛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发热,身上如同有上万只蚂蚁在爬走似的,瘙痒难忍,又过了片刻,疼痛全无,再看皮肤的颜色的已经恢复正常了。 梦竹道:“无二牛的伤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用不多久就能下床走路了。清虚师傅,你留下来照看一下,我那边还有好多患者等着就诊,这就告退。” 清虚道长、冯子夷送至门外。梦竹御风飞行,朝西南方向奔去。 二人回到房中,冯子夷见无二牛已经完全清醒,便对清虚道长道:“清虚师傅,那边战势吃紧,我必须得回去。无二牛只能交由你照管了。” 不等清虚道长说话,却听无二牛道:“你赶紧去吧!打仗时加点小心,别像我似的傻呵呵的,就知道往前冲。” 冯子夷噗嗤一笑,腾身朝北山峰飞去。 乌云密布,太子宫前一片漆黑。四个人正在宫门口商量破敌之策。忽见冯子夷飞了回来,都高兴不已。 杨小玄问道:“二师兄怎么样?” 冯子夷道:“吃了梦竹神医的一粒丹药,蛊毒完全化解了。只剩下一点箭伤,他那皮糙肉厚的没有什么大碍。清虚师傅在照看他,你们就放心吧。这边怎么样?” 骨朵白了杨小玄一眼,嘟囔道:“正在商量下一步怎么打!别说了,你走后,杨小玄急皮掰脸地把我们臭骂了一大顿。” 杨小玄冷冷地看了骨朵一眼,怒叱道:“不是我说你们。无二牛没长脑子,难道你们三个都没长脑子么?”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低头不语。竺子姗却在一旁哧哧而笑。 三个人突然冲到竺子姗的身前,娇声不依,素手连拍:“我们几个都挨呲儿了,你还在这儿偷笑!” 竺子姗咬牙道:“活该!明明知宫内设有埋伏,就跟着无二牛往前冲。让你们人人都中上两箭就老实了!” 三个人停止了拍打,羞愧地哧哧而笑。 杨小玄看了一眼众人,正色地道:“傲尚处心积虑这些年,在北山峰上扶植起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刚才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手下的龙兵就有上万人。况且妖界以及各路高手还未现身,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急于求成。” 竺子姗道:“这些龙军及各路高人还好对付,关键是妖界的两个毒物迟迟没有现身,我真怕他们隐身在某个角落里,突然施放毒烟毒气,那可就糟糕了!” 杨小玄道:“你们就隐身在那片矮树丛的后面,我这就用幻术化成四人替身,在宫苑上空四处飞翔。逼迫两个毒人投放毒素,玄女宫四仙女就隐伏空中,毒烟一起,四仙女就有机会现身。即使降伏不了这两个妖人,也能破解蛊毒。” 骨朵拍了一下杨小玄,笑说道:“你小子一肚子馊主意,为啥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挨了你一顿狗屁呲!” 杨小玄哼了一声,气呼呼地道:“刚学三步走,就想上擎天,真想打你们一顿!” 把手一摆,喝道:“到路南那片矮树丛里蹲着去!” 三个女子互看了一眼,朝南走去。 杨小玄拾起四个石子,口中念了一套幻化咒诀,叫了一声“变!”幻光一闪,变成三女一男,正是杨小玄等五人。 他鼓起了腮帮,朝五个化身吹了一口仙气,立刻飘上了半空,朝大殿那边飞奔过去。 傲尚下令放箭,尽管密箭如雨,可就是射不中这五人。便请求栾天啸、五毒童子,打算用毒气将他们杀死。 栾天啸乃是修炼万年的蜈蚣;五毒童子却是一只修炼成精的河豚。因为喜好相同,二人便凑到了一起,居住在老河南岸的暴泉山上。 据说二人善能调制毒药,经他们历淬的剧毒威力极强,可以毒杀各界诸神。几年之间,竟然被江湖成为天下第一毒神。 西山老妖见二人十分了得,便得以重用。 据说这两个宝葫芦是陆苏儿当年在东海误食了仙葫芦,结果受孕,生出一大一小两个葫芦,不但能容纳百毒,还可以喷云吐雾。 陆苏儿自从被竺子姗、骨朵斩断左臂之后,就离开了西山老妖,独自去了鹿角山。她何尝不想报当年的断臂之仇?得知两个毒神要去毒杀乾坤护使,便与宝葫芦相赠。 栾天啸、五毒童子得到神器之后,其威力更远胜从前。只要六个乾坤护使敢从他们头顶飞过,便可以施放毒烟毒雾,将其毒杀。 两个毒神分别埋伏在南北两个宫殿里,见杨小玄等人奔临头顶,便把双手一分,腰间的葫芦悠悠旋转。 突然猛拍了一下葫芦底,丝线一般的毒烟、毒气从葫芦口中滔滔冲出,蚕丝似的绕着五个人旋转,很快就结下一张巨型毒网。 五个化身在毒丝的缠绕之下,无声无息地坠落在地上,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咯”的清脆的声响。 栾天啸、五毒童子凝神听去,见是石头相撞地面的声响,感觉有些不对,便摘下腰间的大葫芦,接连拍了三下,毒雾茫茫,如黑幕一般将太子宫裹得严严实实。 一声呼哨传来,傲尚率领所有的龙兵潜入泽水湖中。在水晶宫里隐藏了起来。 玄女宫四仙女见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脚踏白云,飘飘然然的来到上空,在云端里好似翩翩起舞。 把柔荑在仙露瓶中轻点了一下,指尖上挂着晶莹的仙露,纤纤的手指微微一弯,快速地将仙露弹了出去,那仙露登时化成甘霖细雨。 只见下面的黑云之间,花开如菊,不大的一会工夫,整个北山峰仿佛雨后初晴,那妖气、魔光、毒气等物眨眼便不见了。 两个毒神大惊失色,但仍在顽抗。把葫芦口对准了四仙女,用力拍打几下葫芦底。毒雾茫茫,如乌云一般在空中蔓延。 杨小玄等人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都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劈寒冰子 就在为四仙女担忧之际,忽听空中轰然一声震响,漫天的黑云滚滚压了下来,明月闪着泠泠的光,清冷而又妖异。 突然从云缝中射出两道刺眼的白光,电闪一般射在葫芦上。两个宝葫芦急速地膨胀,“喀嚓”的一声脆响,两个宝葫芦瞬间被炸裂成了碎片。一阵细雨甘霖丝丝洒落,毒烟毒雾陡然不见了,只留下一股丹药的芳香。 两个毒神眼见辛苦数年研制的成果一朝被人破解,惊怒交集,歪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四仙女,仿佛想将她们撕成碎片。 栾天啸冷冷道:“四妖女,等我哪天杀上天庭去,非得把那一百零八味蛊毒灌入你们的口中不可!” 只听空中有人淡淡地问道:“大言不愧!你还有那个机会吗?” “呼”的一声,那白光突然化作两团蓝色火焰,正落在两个毒神的后脖梗子上,立刻燃起了大火。 两个毒神“啊呀”了一声,甩着袖子就是一阵扑打,但火苗不息,二人只好满地打滚,不等火苗完全熄灭,几个翻滚就到了西面的围墙下,一个鲤鱼打挺,飞也似地窜上了西侧的墙头,朝宫外逃去。 月光斜照,太子宫如笼轻纱淡烟。天空中奏起一曲仙乐,四个人抬头望去,繁星灿烂,碧空如洗,四个仙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胜利在望,杨小玄微微笑道:“若不是子夷姐发现了毒君;若不是九公主看穿傲尚的阴谋;若不是九天玄女派人相助;若不是我们谨慎行事,只怕必遭妖人暗算。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上苍总是偏向正义这一方。” 竺子姗道:“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吗?傲尚的计谋铺垫了如此之久,终究还是百密一疏,这才有四仙女大显身手,将两个毒物赶跑。” 但隐隐之中,又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傲尚的阴谋伙同妖族,环环相把,理应没有什么破绽。但是相较之下,似乎九天玄女更为深谋远虑,好像是她在掌控着全局。 冷风清冷,四下寂然。 骨朵见杨小玄迟迟还不下达命令,不禁急躁了起来,冲着杨小玄吼道:“一个大男人,一点雷厉风行的劲头也没有,如果再不封锁北山峰,就让傲尚那个王八蛋给跑了!” 杨小玄喝道:“你吼个什么!地面上还有好多残留的蛊毒,你还想急于送死吗?毒雾不散,傲尚也不会逃跑,以后你少说两句,我自有主张!” 骨朵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果然有雾气在四下蠕动,不禁吐了一下舌头,笑嘻嘻地退到了一旁。 过了良久,毒雾散尽,月光如水,照得青石板一片雪亮。杨小玄见所有人的身影都投射在地面上,这才对三人道: “毒雾已经散尽,我从山北杀进太子宫。你们四个分别在东、西、南三个方面的外围守株待兔,没有我的信号,谁也不许杀进宫中。” 四个女子见他早已部署好了全局,嗪首轻点,谁也不敢吭声。 杨小玄把身形一展,脚下升起一朵白云,悄无声息地穿云透雾,绕过群峰,朝山峰的顶端飞去。 北山峰虽然不是很高,但山势陡峭险峻。山顶上有个天然湖泊,名叫天泽湖。湖水渺渺清澈,太子宫就建在湖中。在迷雾中远远望去,仿佛悬空楼阁,仙人居所。 杨小玄悄然飞到了山顶,双脚刚一着地,忽听“轰”的一声炮响,一道艳红的火光从楼台上冲天飞起,红菊似的焰火在空中怒放,将天泽湖照得一片彤红。 杨小玄急忙顿住了脚步,凝神朝湖中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水怪破浪而出。 那水怪秃头尖额,两腮无肉,碧眼深凹,嘴角的两边各长一条长长的肉须;獠牙微露,双臂过膝,腰间缠着一条冰蝉丝绦;身后背负一把玄冰铁制成的寒冰剑,虽然身在十丈开外,却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他踏水飞行,身形掠过之处,不见一圈波纹,杨小玄见这怪人真气如此之强,心中又惊又奇,脑海中速速将水族中惊世骇俗的高手的名字转了个遍,却不能与这怪人对上号。 心里暗道:“从他的功力来看,这怪人不是流囚就是封印在海底的千年水怪。如果西海龙王已经解开海底的封印,人世间的劫难可真的到来了!”如此一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妖怪旋风一般的来到杨小玄的近前,那双碧眼惊怒交集,恶狠狠地打量着杨小玄,仿佛想将他撕成碎片。 阴冷冷地问道:“你是谁?竟敢私闯天泽湖!难道你吞了老虎胆了吗?” 突然看到杨小玄手中那条白龙神枪,面色骤变,呀然叫道:“白龙神枪?臭小子,你竟能驾驭了神龙!”目中凶光毕露!杀气更甚。 杨小玄见他跋扈凶悍若此,心中怒意更盛,因此也不再询问,微微一笑道:“老虎胆倒是没吃,不过我倒想吃个水妖胆!” 脚尖一点地,斜身飞了起来,神枪一颤,奔着那妖怪就是一枪。那妖怪左脚一点水面,朝左侧越出一丈远,反手抽出玄冰剑,身子微微一转,宝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 蓝光怒舞,杨小玄突然觉得头昏目眩,一阵寒意袭了过来。两手蓦地僵住,“咯拉拉”一阵脆响,全身上下连同神枪都被裹上一层蓝色坚冰,再也挥舞不动了。 杨小玄急忙运用仙气护身,一股暖流在全身经脉游走,将侵袭而入的寒气逐步逼退,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真气鼓舞,登时将身上的薄冰震碎。 这怪人名叫寒冰子,是北海冰龙的化身。天下素有“北海寒冰,凝住清风”之谚。 他手中这把寒冰刀中封印着七十二只北极冰蝉,不但能口喷寒液,还能用冰蚕丝缠身。两样都是奇寒无比妖物,只要打在身上,顷刻间便可将人冰冻而死。 寒冰子独步天下上百年,几乎都是一招将其制服,没想这少年竟然能将他冰丝震碎,颇为震惊。 寒冰子不敢怠慢,当下默念封印诀,千万条冰蝉丝从剑尖射了出来。虽然身在两丈开外,仍感觉遍体生冷,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杨小玄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因此不敢与他硬拼,决定将他调出水面,在于他决斗。想到这里,故作胆怯,转身就跑。 就在转过身子的刹那间,忽听身后“轰”的一声,一头巨浪冲天而起。杨小玄猛地朝前一踏步,虽然没被水浪击中,但身上也溅了好多湖水。 杨小玄把身子一抖,一边奔跑一边回头。 寒冰子屡出绝招,仍然不能将他置于死地,此番重出江湖的雄心立时被浇了一头冷水。 他忿忿地骂道:“小崽子!稀你姥姥的!我苦坐十年寒宫,就是为了独领风骚,你要不死,如何实现我的夙愿!” “呀呀”怪叫了几声,腾身跃起。人影疾闪,宝剑连挥,如狂风暴雪一般朝杨小玄横扫而来。 剑光到处,隐隐看见有白丝飞舞,虽在数丈之外,一股冰寒彻骨的寒意已经从衣服湿透的地方朝体内参透。 杨小玄尽管有仙气护体,四肢也渐渐发麻,身体也越发僵硬。突然间,感觉手中的神枪都无法自如挥舞了。 杨小玄心中骇然,忖道:“枪都拿不住了,还打什么仗?”脚步加快,只能后退闪避。 叫声中,寒冰子御风踏行,逼迫而来。宝剑连挥,凌冽的剑气如冰河水浪,咆哮怒卷。杨小玄多次想要转身与他交战,却被这奇冷剑气完全压制,始终不能得空。 他继续飞身后退,寒冰子依然步步紧逼。人影飞闪,剑光眩目。两人所过之处,寒风呼卷,寒意凛冽,地面上倏然凝结一层薄冰。 杨小玄心道:“如此退避也不是办法,时间一久,我不被杀死也得被冻死。虽然我的太乙真火不能完全将寒冷压制,但至少也能使我的血脉得以循环。” 当下凛然凝神,全力闪避,伺机脱困反攻。 寒冰子见自己占得了先机,不禁哈哈大笑,挥手拍了一下腰间的冰蝉丝绦,叫了一声:“疾!” 灵光一闪,丝绦倏然飞起,半空中弯弯曲曲,如蟒蛇一般朝杨小玄缠卷过来。 寒冰剑突然停止了舞动,寒气也就有所减弱,杨小玄抓住这片刻的喘息之机,把心念一动,天火凝珠破口而出,与狂风摩擦,立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寒冰子眼前一花,只听“呼”地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窜了过来,“呼”的一声,冰蝉丝绦顿时燃起了大火,瞬间就化为灰烬。 寒冰子望着飘扬的尘灰,苶呆呆地发愣。 愣怔之时,忽觉热浪袭人。猛一抬头,见半空中尽是烈焰,不禁“啊”了一声,连忙拍了几下脑袋,由头顶喷出一股雾气。火焰“呼”的朝上一窜,转身就往湖中奔去。 此时杨小玄身上的寒意还未完全得到缓解,因此也不追赶,“呛啷”一声,天元剑破鞘而出,朗声喝道:“哪里走!” 只见他手掌微微一震,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只听“砰”的一声,天元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脉。 第一百八十四章 桃花朵朵 寒冰子缓缓地转过身来,他嘴角淌血,一手捂着前心,一手指着杨小玄,断断续续地问道:“我是冰龙转……转世,你……你又是谁?” “扑通”一声,仰身跌落在天泽湖之中。水浪涌起,红色的血水在湖面荡漾了几圈,便消失不见了。 杨小玄收回宝剑,望着水中的血水,自语道:“西海龙王果然势大如天,不但搬来两大毒神,还请来诸多高手,幸亏我们没有鲁莽,不然这亏可就吃大了。” 正在庆幸之时,忽见一道七彩炫光冲天而起。杨小玄心下大惊,以为寒冰子受伤没死,架着云光想要逃走,于是,提着长枪就追了过去。 当他奔到近前时,却叫他颇感意外。彩光散去,湖面上竟然现出一座琼楼。 琼楼出水悬空,无所依傍。以水晶石、玛瑙和檀香木构建而成,异香扑鼻,气势恢弘。楼台宽敞,四壁嵌满夜明珠与三昧灯,亮如白昼一般。 沉香木的房门缓缓打开,走出七个彩衣女子,有的横吹长笛,有的怀抱弦琴,语笑嫣然,媚眼横飞。 音乐一停,七色彩光闪动了几下,七个彩衣女子已经摆好了一座七星北斗阵形。 红光一闪,打楼里走出一个高挑的女子。她红衣曳地,雪肤明眸,美艳无比。看上去虽然端庄典雅,但顾盼之时,眼睛里却又透着狠毒之气。一看就知道,此女子是一个心机毒辣的女子。 她款款走到栏杆前,倚栏朝下远眺,一双新月似的美目凝视着杨小玄,深如幽潭。突然轻轻地拍了几下手掌,啧啧道:“难怪东海龙女为你舍生忘死,果然与众不同。姐姐好生喜欢!”声音温柔,具有一定的媚惑力。 杨小玄枪指楼台,大声喝道:“何方妖怪,竟敢在圣使面前狂魔乱舞,赶紧下来受死!” 那女子娇滴滴地说道:“呦,干嘛这么凶啊!姐姐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你不怜香惜玉也算罢了,干嘛还要舞刀弄剑的,千万可别吓坏了姐姐啊!” 杨小玄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不禁心生好奇,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神枪,平和地问道:“是敌是友,请报上名来!” 红衣女子朝他嫣然一笑,深深地敛了一礼,朱唇微启,轻声说道:“东海七彩岛虹虹仙子拜见杨圣使!” 杨小玄不禁一惊,心道:“虹虹仙子应该出现在大荒时期,恶名昭著,乃十大妖女之一。于今已有千年之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是被解开封印的邪魔? “传说这女子美艳无比,聪慧过人。但心狠手辣。曾经为了一顿美食,竟然屠杀一城之人。别看她彬彬有礼,估计多半不怀好意。少个冤家少堵墙,既然你对我以礼相待,那我也给你来个先礼后兵。” 想到此处,并没有急着与她交手,拱手朝上行了一礼,朗声道:“久闻仙子大名。请问仙子修仙千年之久,为何不在七彩岛修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阵前相遇,难不成你是傲尚请来的帮凶?” 虹虹仙子眼波一转,朝杨小玄瞟来,娇声说道:“久在河边走,就有望海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无法解释清楚。不过我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确实与傲尚毫无半点关系,而是效仿小龙女,一睹你的尊容。” 杨小玄哼道:“小龙女只是一个思想单纯的孩子,而你却是一个修炼千年妖女,即使你巧舌如簧,我怎会相信!” 虹虹仙子解释道:“我的前生确实是个妖女,也做过许多错事,可我元神归位之后,又获得了新生。你千万不能用老眼光来看我啊!此次前来,确实没有恶意。” 杨小玄道:“我如何相信你?” 虹虹仙子笑道:“方才你与那妖邪打斗之时,起初你明显处于下风。如果我想杀你,一声令下,就把你困死在七星阵中,寒冰子神威陡奋,你觉得还有眼下这个局面吗?可惜姐姐舍不得你死。” 杨小玄一想也是,那时手脚麻木,身子僵硬,如果她们也出手围困,我命休矣。虽然有些相信,但对她还是满腹狐疑,便用逗趣的方式似对他说道:“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我偏说你没能抓到最佳的战机呢?” 虹虹仙子樱唇微启,齿如编贝,轻轻地咬了一下丰满的嘴唇,探出雪白的手指,朝他点了几点,叹道: “唉!人嘴两层皮,咋说咋有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半信半疑可能是真,可能是假,也可能是瞎掰!由你自己去判断去吧!” 杨小玄见她并无敌意,便问道:“仙子,既然你与逆贼无关,为什么能在太子宫随意出入?我可以不把你视为敌人,但愿你能解开我的心结。” 虹虹仙子嗪首轻点,娇声说道:“杨兄弟,虽然解释不大清楚,但一定把实情告诉给你。昨天傲尚确实派人去过七彩岛,不惜重金请我父亲出兵。 “我们一个小小的七彩岛,哪敢与道家为敌,当时就被我父亲拒绝了。你威名四海,几乎是家喻户晓,也是我心中所崇拜的大英雄。 “当我得知你在周城时,急切想见到你。就借着协助之名,带着七姐妹匆忙的赶到这里。小仙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我愿遭天打雷劈!”语气铿锵,令人无法怀疑。 杨小玄哈哈笑道:“杨某不过就是一个山野村夫,仙子为何对我产生了兴趣?” 虹虹仙子一本正色地说道:“据听说东海小龙女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宁愿豁出性命也要帮你。虹虹听了,一是出于感动;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好奇,所以就……” 她脸色羞红,低下头去,突然把秋水一般的明眸定定地望向了杨小玄,动情地说道:“今日一见,杨兄弟果然不同于寻常,只消一眼,令虹虹春心荡漾,此生难忘。我别物所求,只想陪伴在你的身边,哪管为你铺床叠被,做你的贴身丫鬟也行!”脸红耳赤,急忙别过头去。 杨小玄哈哈笑道:“真情感人,不过杨小玄确实没有那个福气!如果仙子没有其他的事情,请赶快闪开。刀枪无眼,千万别伤到几位!” 虹虹仙子听完这话,登时眉目生嗔,额头上陡然现出火焰形状的印记。把那双秋月一般的眼睛定定地望向了杨小玄。 重重地一哼道:“杨小玄,难道你的心肠是铁打的吗?虹虹放下尊严,不知廉耻,如此一厢情愿地爱恋着你。然而换来的是什么?你的冷漠,你的狐疑、你的傲慢、你的恐吓……难道虹虹仙子在你心中就是一个下贱之人么?” 额头上的印记越来越加清晰,突然化作一簇火焰,带着一种灼热的力量,朝他熊熊地朝他燃烧过来。 咬着牙道:“我付出的爱永远不会收回!永远也不悔改!纵使日后成为你的玩物,我也无怨无悔!” 杨小玄无话可说,完全陷进前所未有的震撼里。刚要向她解释,却听虹虹仙子锵然说道:“都说虹虹仙子的前生是个不达目誓不罢休之人,她的霸气劲儿仍在我身上存留着。姐妹们,舞起来!同奏一曲合欢曲!这座琼楼就是我俩的洞房!” 杨小玄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啊!天命使然,如果让逆贼逃跑了,我会遭责罚的!” 虹虹仙子道:“逆贼是逃不掉的!同房之后我们夫妻可以同上阵!奏乐!” 一时间,杨小玄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阻止才好。有心去招喊竺子姗等人,又怕误会加深,倘若大打出手,酿出人命来,那岂不是不好?于是把信一横,决定独闯一次美人关。 七个彩衣女子一起行动了起来,脚踏个个星位,游离不定。有的横吹长笛,有的抱琴弹奏。曲乐妖媚,扰乱杨小玄的意志。突然从乐器中喷出大量的瘴气和情毒。令杨小玄血脉喷张,一时不能自我。 他心下大惊,蓦地凝神聚意,真气流转,将那欲望的火焰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过了片刻,这才清醒如初。当下呼出一口浊气,满脑子尽是对竺子姗的回忆。 虹虹仙子眼波温柔,笑意盈盈,缓缓地解开了纽扣。突然衣带飞舞,衣裳如红云飘散,春光妙处隐隐若现。 那浑圆的肩头、那优美的锁骨;隐藏于桃红薄纱之下的高耸雪丘,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那修长曼妙的双腿……她站在淡淡的月色里,彷佛一树梨花,簌簌风中,美得令人瞬间窒息。 杨小玄恍然想起雪塘山下东黎君戏杀黑蚁人的一幕,心里早有了防范。当下凝神聚意,脑中澄净,充耳不闻,视若不见,猛地高高越起,朝着琼楼上飞掠过去。 神枪一扫,精光爆闪,登时将瑶琴、长笛打落在地。七个彩衣女子花容失色,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已,格格笑道:“你这小子可真坏,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杨小玄厉声喝道:“赶紧给我滚!胆敢再废话一句,我就宰了你们!” 第一百八十五章 痴情不改 虹虹仙子见杨小玄面带杀气,便朝她们递了一个眼色,七个彩衣女子娇躯一拧,彩蝶般翩翩飞舞,刹那间消失在红墙之外。 夜色苍茫,珠光渐渐黯淡了下来。虹虹仙子拾起地上的衣服,缓缓地穿在自己的身上,端庄典雅的脸上满是羞愧与哀伤。 双手高举,梳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蓦地把头转向了杨小玄,两眼定定地望着他,眸子里的泪已经化为两族怒火,熊熊地向他燃烧了过来。 咬了一下朱唇,嗟叹了一声,这才缓缓地说道:“我身为仙子,如此这般的爱你,然而换来的竟是刀枪和羞辱。好,既然你把我当做贱人看,那我就把你当成葬品瞧;你必须陪我一起死!” 身影疾闪,手如兰花绽放,炫光一闪,万千根细小的毒针密雨一般朝杨小玄激射而来。 杨小玄当下运转仙气,挥袖一拂,密集的毒针登时改变了方向,“咄咄”之声大作,纷纷锭在了木门上。 虹虹仙子见暗算失手,右臂高举,刚想亮出兵刃,忽然寒光一闪,二尺长的枪尖抵住了她的胸膛。 虹虹仙子缓缓放下了手臂,容颜不变,温柔的如同一朵雪莲,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眼角多了两颗泪珠,晶莹剔透,如春花朝露,于晨风中绽放。 杨小玄见她全然不惧,便微笑道:“美女之情此生难忘,还是赶紧走吧!我手中的枪可没有一点准头,万一端乏了,轻轻一抖,就会伤到美人!” 她痛楚地摇了摇头,突然两手握住了枪头,泪蒙蒙地道:“杨小玄,要杀要剐你就快一点吧。被你杀死,总比羞臊死更强!” 杨小玄听她这话伤心气苦,心中不由也愧疚酸痛起来,当下默然不语。 虹虹仙子自幼得其家人的宠爱,想要摘星星,家人不敢摘月亮。今天倒好,这般一厢情愿的付出,竟然撞得个头破血流。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加难过,忍不住地仰天大声呼道:“我如此作践自己,为什么却换不来片刻的欢心?”声音哀切,如雨打残荷,杜鹃啼血。 杨小玄心中一痛,连忙放下手中的神枪,叫道:“仙子姐姐,眼下敌我难分,彼此之间又互不了解,让我与你谈感情,岂不是难为其人吗?小弟使命在身,不方便详谈,日后一定登门道歉。仙子姐姐,无论你如何恨我,但我还是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一旦其他圣使赶到这里,就会把你当成逆贼论处。那样一来,不但你多年的修行毁之一旦,连你七彩岛也会被列入通敌的名单。” 虹虹仙子见他话语真诚,心中更生好感,因此也就不想再难为眼前这个少年。 齿如编贝,轻轻地咬了一下丰盈的红唇,突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身形一展,飘然跃上了天空。 远远地抛下了一句话:“杨小玄,请记住我的话。我付出的爱永不会收回,永不悔改。纵使这番爱对你只是一个游戏,对我却是永恒!” 红衣飘飘,宛如仙女一般御风而去。眼看快要接近红墙时,于半空中悄然回首,一颗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风中破碎飞舞。 杨小玄凝望着她迅速回转的背影,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疼痛。 “我付出的爱永不会收回,永不悔改。纵使这番爱对你只是一个游戏,对我却是永恒……”那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回旋,深深地铭刻在他的心底。 这一刻,杨小玄的心里又开始变得迷糊了起来:我对虹虹仙子是不是也有着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呢? 冷风扑面,她背向而飞,越行越远,最后只留下轻纱似的薄雾,和一缕淡淡的幽香,还缭绕在自己的鼻息。杨小玄怅然若失,脑中一片迷乱。 这时,水面忽然“哗啦”一响,杨小玄如梦方醒,低头看去,湖面上涟漪朵朵,所有的琼楼玉阁都沉没于水中。 杨小玄急忙收回了神枪,念了一套避水诀,体内的龙珠浮了上来。刚要跳入湖中,忽听竺子姗喊道:“小玄,等等我!” 抬头看去,见竺子姗御风而来。月光在她的脸容、衣裳上霍霍闪过,宛如月下的仙子,心中怦然一动。心道:“我的未婚妻更是迷人。” 竺子姗飘然而落。杨小玄问道:“你来了,外面岂不是露出空当?” 竺子姗道:“你在北山打斗,估计敖尚不会从北面突围。我就把子夷姐从北面调到了东面。” 杨小玄道:“你急着来这里,一定有什么急事吧?” 竺子姗道:“方才我把虹虹仙子一伙用灵丝耀光绫缠住了。她们告诉我,傲尚就躲在水晶宫地下的密室里,一些龙兵都变回了原形。密道机关重重,四通八达。特意让我特来告诉你,最好不要进密室擒他。” 杨小玄脱口道:“看来虹虹仙子还真不是个坏人。”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拉着长声问道:“怎么,引蝶花又招来了一只花蝴蝶?” 杨小玄笑道:“花蜜都被你给吸光了,她只是绕着花朵转了一圈就飞走了!” 竺子姗眉目生嗔,嗔道:“杨小玄,你不用和我嬉皮笑脸。你胆敢在外面招花惹草,我决不轻饶了你!” 杨小玄见她俏脸生嗔,急忙撩开话题,指着湖面道:“湖底尽是琼楼玉宇,这才是真正的太子宫。你不善于水战,就留在岸边等着我。” 竺子姗道:“密室甬道尽是机关消息,连一个观敌瞭阵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能行?我虽没有避水法术,但我可以用竹管换气。” 杨小玄道:“湖水太深,竹管换气在浅水里还行,在深水中根本就不顶用。” 说完,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激起一团波浪,眨眼间就不见了。 竺子姗招手喊道:“杨小玄,我还有……” 她只顾呼喊追赶,竟然忘记这是站在湖边,身子朝前一倾,“扑通”一声,跌入冰冷的湖水里。 水气清寒,层层波涛扑面而来,竺子姗叫苦不迭,暗呼:“我命休矣!”还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身子已经朝下沉去。 竺子姗只觉得脸面好似被水浪劈中,一片晕眩之中,鼻中、口里、双耳之内齐齐灌入冰冷的湖水,登时胸滞气岔,惊慌失措,胡乱扑腾。 杨小玄听到响声,急忙游了回来,用双掌抵住她的背心,一阵浩荡真气如暖一般朝下冲去。眨眼间,就把灌入的湖水逼了出来。 耳旁只听杨小玄恨恨地道:“你这个破媳妇,真不让人省心!我一口咬死你得了!”一把搂过她的头颅,把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嘴唇上。 竺子姗见杨小玄赶来救助自己,欣喜若狂,当即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便把嘴唇迎了过去。 只听杨小玄含糊地说道:“把嘴张开,你以为我在吻你嘛!” 竺子姗忍不住地想笑,可又笑不出声来,朱唇微启,忽觉一颗圆溜溜的珠子与他湿润的舌尖一同闯进他的口腔。 突然一股清凉新鲜的空气滔滔不绝的涌将进来。心肺大爽,就连皮肤也变得清凉爽快。 过了片刻,仿佛周身毛孔全部被打开,千万缕凉气冲了进来,沿着经脉汇集到心肺,清新凉爽,妙不可言。 正自欢喜之时,杨小玄的嘴唇蓦地从嘴边抽离,感觉他推了自己一下,只听杨小玄喝道:“把你的破眼睛睁开!” 竺子姗睁眼望去,周边气泡翻涌,虽然身在水中,但她丝毫没有憋郁之感,仿佛站在湖边一般。 竺子姗欣喜若狂,见杨小玄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挥手就打了他一下,笑着骂道:“死小子,你乘人之危!” 杨小玄笑道:“没良心!我若是不乘人之危,你就得沉入湖底。” 竺子姗摇头晃脑地嬉笑道:“有钱难买我愿意,宁可沉入湖底也不想让你占我的便宜。诶,你方才你把什么气体输入我的身体里?” 杨小玄白了她一眼,没有好声色地答道:“毒气!叫你多活一个时辰!”抓过她的手掌,翩翩如鱼,朝湖底游去。 竺子姗知他因为担心自己而生气,不但不恼,反而倍感甜蜜。微微一笑,左手臂轻轻一甩,游鱼一般在水中自在穿行,宛如做梦一般。 淡蓝透澈的水中,鱼群川流不息,碧绿水草在湖底白石黑岩的缝隙飘摇。耳边寂然无声,宁静得仿佛沉淀于午夜的梦中。原来水底竟是这般的美丽,足以让人将一切忘记。 欣喜之下,笑吟吟地问道:“小龙女是不是也用这种方法为你换过气?” 杨小玄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秀发飞扬,红衣飘飘,不沾一颗水珠,彷佛在空中翩然飞行。 妙目微眯,长睫颤动,清丽的脸容上闪动着淡淡的笑意。即使在这样湍急的涡流中,她依旧如此从容淡雅,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令人窒息。 杨小玄忍不住咬了她一下耳垂,低声道:“子姗,你说我有多傻?虹虹仙子想要水晶宫做洞房,我为啥不干?” “臭不要脸!”竺子姗娇嗔不已,挥拳连锤。杨小玄缩着脖子嬉笑不已,那杀伐之气一扫而光。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擒金蟹 气泡汩汩,水草乱舞。二人携手遨游,这一切宛如迷离梦境。 这一刻,杨小玄似乎完全忘记了那段纠缠的心事,真希望这条水路能无穷无尽,永无休止地走下去。远离战场,远离这血腥的杀戮。 前方珠光点点,清辉穿过道道石隙,隐隐有楼阁在闪动,想来前方便是太子宫的入口,二人放开牵着的那双手,当下凝神戒备。 突然水草一动,“唰”的一声,两个虾兵手持钢叉,分别从左右斜斜地刺了过来,杨小玄哈哈笑道:“这些臭鱼烂虾也敢来偷袭?” 探手将两把钢叉抓住,猛地连人带叉拎了起来,重重地摔打在礁石上,顿时骨断脑裂,横死在当场。 狂风怒卷,水浪滔滔,飘来了浓浓的腥臭之味。湖水波光闪烁,左侧的石林里暗影迷蒙,透着一股森森的杀气。 杨小玄注目凝神,隐隐瞧见石隙之间藏着无数黑影,人数不少,仿佛有千军万马隐伏其中。正欲上前,却被竺子姗一把拉住,低声叱道:“你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你以为是在陆地呢?看我的!” 手臂一探,灵丝耀光绫蜿蜒飞出,悄无声息地缠卷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手腕一翻,那巨石凌空飞起两丈多高。“轰”的一声,又斜斜地压了下来,水浪翻涌,把下面的龙兵激得四下翻飞。 杨小玄见十多个龙兵仰面跌摔在脚下,对着他们吹了一口仙气。十多个龙兵仰面飞起,又朝那块巨石上撞去。血光四溅,惨叫悲呼,瞬间毙命。 二人谈笑之间便毙杀了十余个龙兵,龙军的几位将领无不变色,纷纷朝后退却。后面的龙兵也惊骇失色,水波一动,便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相视一笑,绕着山崖继续前行,转瞬间便到了石崖的东面。只见石崖上,龙宫琼楼玉宇,迤逦盘旋,回廊空空荡荡,寒风吹彻。漫漫龙兵沿着栈道层叠布防,紧张地向山下守望,却无一人回身顾盼。 杨小玄运足真力,大声喝道:“逆贼傲尚,仗势欺人,威霸一方。欺男霸女,随意屠杀百姓,天地不容。今夜竟敢勾结外族,兴乱反叛,引领外贼,打伤大道圣使,更是罪不可赦。我奉劝你立刻自缚请罪,道家宅心仁厚,可以留你全尸。否则我杀进宫中,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托生!” 话音未落,突然波涛汹涌,湖面上蓦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巨浪冲天,一座琼楼破水而出。 二人微微点头,当下朝上浮游。 冷风劲舞,一杆“龙”字大旗烈烈招展。旗下站着一员大将,面如青蟹,头戴金盔,身穿金甲,背负多把戈刀。正是西海金蟹将军。 他把钳子一般的大手一挥,高声喝道:“来人!将两个仇敌给我拿下!” 五六千龙兵从四面八方齐齐跃出,大声呼喝,潮水似地涌将上来。刀光闪动,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些龙兵都是水中生灵,杨小玄不想大开杀戒,按住竺子姗的手,低声道:“龙珠可化神龙,我先将他们喝退。” 嘴唇微启,一颗透明浑圆的珠子带着一缕紫气飞了出来,在他唇外旋转不已。 珠光爆闪,一条青龙狂啸怒舞,电闪一般的冲向云霄。张牙舞爪,横空摆尾,凭空卷起一阵狂风。流云飞散,吹得龙兵摇摇欲坠,齐刷刷地把头缩进水中。 杨小玄大声喝道:“龙王在此,都给我滚开!” 湖面涌起一阵波澜,所有的龙兵纷纷四下逃散。 金蟹破口大骂:“你们这帮龟孙子!他是个冒牌货!重整阵形,杀死这对狗男女!” 波浪翻涌,一头虎鲨似的怪物跃水腾空,破浪前行。 这只水怪背上骑着二十多个螃蟹一样的怪人,呼啸狂呼,朝这边奔来。 竺子姗指着这些蟹人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你们这是自取灭亡!” 这些蟹人听到喝声,个个面露惧色,但他们都是封印在西海的流囚,倘若临阵脱逃,回去之后必是生不如死。虽然心中恐惧,但还是怒吼狂啸着,挥舞着砍刀冒死杀来。 杨小玄苦笑道:“你们这是何苦来的呢?” 竺子姗嘴唇翕动,念了一套“春藤缠绕”秘诀,双手一挽,十指一根一根的弹出,青丝条条缕缕,随风卷舞,将这水怪以及所有的蟹人紧紧地捆住。 痛呼声中,他们的身上长出无数绿色藤蔓,狂呼乱叫声中,枯干而死。 金蟹勃然大怒,指着二人喝道:“一对奸狡小人,竟敢使诈讨巧,算什么本事!金将军决计不能放过你们!” 手指弹动,叫了一声“疾!”后背上的戈刀锵然出鞘,纵横飞舞,远远望去,宛如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这金蟹原本是水族十大武将之一,无论修行还是法力都已达到神仙一级的境界,只因早年犯过一次大错,不但被剥夺了官爵,还与他的多名手下一起流放到天泽湖。 傲尚见他功法高强,又属于水族的正统,因此也就没拿他以流囚对待,不但赐给他一个自由之身,还把防卫天泽湖的任务交给了他。 为此,金蟹感恩戴德,此后更愿意为傲尚卖命。 杨小玄见他真气澎湃,后背上的戈刀有很特别,估计此人的仙法、神功已达到超一流高手境地。 低声对竺子姗道:“来者不善,要想速战速决,必须暗算偷袭。一旦时间拖延太久,恐怕那些龙军还会卷土重来。” 竺子姗哈哈笑道:“今天我要当一把奸狡的小人!” 杨小玄倏然跃起,大声喝道:“虾兵蟹将快来受死!”人枪合一,如同一条直线,电闪一般朝金蟹刺来。 金蟹面色变得青紫,低喝了一声,六把戈刀旋转飞出。半空中陡然增大数倍,蟹钳一般朝杨小玄劈剪过来。 杨小玄摆枪拨打,“叮叮当当”将戈刀不断地击飞。 金蟹十指曲伸弹舞,戈刀去而复返,劈、斩、剪、刺无所不能,始终在他周遭霍霍飞舞。 杨小玄见戈刀怪异,把心念一动,变出六个杨小玄。 金蟹冷冷地一笑,随后猛力拍了一下手掌,大声呼道:“刀光遍天!” 六把戈刀突然一颤,由剪口处射出六把戈刀,刀势越来越快,越来越加凌厉,如铁桶一般把杨小玄笼罩其中。 杨小玄把神枪一抛,叫了一声“多!”神枪略略飞旋,突然精光爆闪,飞出上百条神枪。白光如水银泄地,把戈刀完全压制下去。 金蟹大惊失色,刚想再次击掌,耳边忽听“哧”地一声,红光飞舞,一条绫罗蜿蜒而至,倏然将他死死地缠住。 金蟹“啊”了一声,全身抖颤,身上的金光一熄,立刻被打回了原形,竟然是一只盆口大小的青蟹。六把戈刀纷纷下沉,掉落浪花之中。 杨小玄收回神枪,来到竺子姗的近前,笑道:“奸狡的小人,干得漂亮!” 竺子姗微微一笑,问道:“这螃蟹留着何用?杀了它吧?” 杨小玄道:“我有一种口舌之感,估计天庭还会派来特使前来捞人。这螃蟹原是封印之物,却得到了傲尚的重用,这也是一条罪状。先把他捆绑起来,充当证据!” 竺子姗化气为丝,将这巨蟹捆绑了起来,拖拽着它朝宫殿里走去。 寒风凛冽,明月仿佛就在头顶薄雾中穿梭。二人迈步走进宫门。太子宫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宫中十分气派,冰砖玉石,雕梁画楝,银灯流火,富丽堂皇。梁上悬挂了三十六只泠香玉风铃,叮当作响,一股清香随风飘散。 北墙下,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翡翠香炉。炉内插着快要燃尽的信香。香烟袅袅,异香缭绕。 杨小玄指着香火道:“这是一炷琼香,可通往天界神明。一定是傲尚的阴谋落空之后,自觉无望,还想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 竺子姗道:“虹虹仙子告诉我,傲尚就躲在下面的密道里。密道机关重重,四通八达,我们该如何抓他?” 杨小玄道:“你马上给外面的人传信。要她们提高警,做好战斗的准备。我们对下面的情况不够了解,因此也不想去冒险。这样吧,我给他来个棍打窝里狗,驱狗出窝,让傲尚自投罗网。” 竺子姗笑道:“好主意!我这就给她们三个密语传音。” 传音完毕,竺子姗问道:“你估计暗道会在哪里?” 杨小玄道:“宫殿太大,很难摸清准确地点,我还是请飞萤指路,以免耗费神力。” 说完,挥手在眼睛上一抹,口中叫道:“飞萤在天,妖邪可见!”灵光一闪,一个光球幽幽渺渺的从额头上飞出,嗡嗡地盘旋一周,朝一个房室里飞去。 二人紧紧地盯着飞萤,穿堂过室,快步奔行。 突然那飞萤霍然停顿,在夜风中盘旋不前,而后猛地俯冲而下,直接扑在一座宫殿里,在客厅的中间上下跳跃。 杨小玄随之望去,见两扇大门刷着红色油漆,门上镶着两个狮子兽,嘴里个衔着两个碗口大小的铜环。 转头对竺子姗道:“门上可能设有机关,你先不要过去。” 竺子姗点头道:“你多加注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青铜逆天枪 杨小玄探出长枪,在狮子兽的眼睛上一点,殿门轰然晃动了一下,忽听门楣上“哗啦”一响,一道寒光电闪一般劈落下来 “嘭呛”的一声,那物劈在石阶上,溅起一串石光星火,把下面青石板硬生生的切开一道大口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口又宽又长的大铡刀。 杨小玄怔怔地望着地上那把铡刀,自语道:“确实机关重重啊!” 杨小玄用枪尖顶住大门,想把大门推开。就在枪尖挨近大门的一刹那,狮子兽四眼精光爆闪,“喀嚓”一声,巨口张开,随即打出好多的暗器来。 一时间,如百花怒放,星雨飘零。那些暗器花样繁多,或者回旋,或者拐弯,或者绽放,层出不穷。惊怒之下,杨小玄神枪狂舞,登时将暗器尽数打落。 他吁了一口气,腕底加力,朝门上一点,那扇红漆大门呀然而开。二人飘身进入厅堂,扫视一眼房中的陈设,顿时一凛。 敢情这屋子里的布置简单出奇,厅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根又粗又大的六角形庭柱,一股肃杀的气氛浮现在大厅里。 竺子姗眉尖连皱,她虽然对机关埋伏不是很懂,但凭她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已看出楼中的机关非同小可。提醒道:“小玄,别往前走了,危险!” 杨小玄道:“机关消息大多都设在楼内,我不如将这座大殿捣毁。” 竺子姗摇头道:“不可以。傲尚一伙藏匿于地下,一旦楼阁倒塌,更难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杨小玄略略地寻思了一下,转头对竺子姗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再探试一下。” 身形一展,飘身直进。身子刚一着地,猛觉脚下动了一下,他感知不妙,足尖一点地,腾身窜起一丈多高,仰身朝后退出两丈远,这才飘然下落。 不等他稳定身形,只听下方“喀噔”的一声,一块翻板立了起来,露出一个四尺多宽的黑洞。 金光炫舞,从洞中冲出一物。杨小玄凝神望去,竟然是一个凶悍的男子。 那人金冠橙衣,昂然而立,目光怒恨地瞪视着杨小玄,周身黄光吞吐,眼中闪过阴鸷的神色,正是西海五太子敖胜。 他阴冷冷地道:“你打伤我的父王,诛杀我的亲人,又追杀到了天泽湖,我西海龙族是你能够灭绝的吗?西海五太子在此,取你狗命来也!” 双手一伸,掌心光芒吞吐,“嗤”地一声,现出一杆龙头青铜枪。光芒隐隐,寒气森森,手腕微微一转,枪头如螺旋一般转动了起来。 竺子姗失声叫道:“青铜逆天枪!安平小心!” 在迎门山学艺之时,杨小玄也曾听过玉鼎真人提起过此枪。 远古之时,有三条青龙在人间肆虐作恶,搅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无奈之下,全体百姓便在天帝庙里焚香祈祷,祈求天神降伏妖龙。 玉帝得知此事后,就派降龙力丞忠下界降伏妖龙。 丞忠接过圣旨后,拿起屠龙枪,带着自己的爱犬出了南天门。结果在天泽湖的北山上与三条妖龙相遇。 丞忠孤身斗三龙,血战了三天三夜,终于杀死了两天妖龙。有一条青龙见势不妙,便向向西南方向逃逸。 丞忠虽然身负重伤,但依旧奋力追杀,这条青龙逃进了天泽湖中。丞忠追至湖底,一人一龙就在湖底展开了搏杀。 蛟龙入水,更为凶猛。而丞忠的伤口在水中不住地恶化,越战越觉得力不从心。无奈之下,他奋起余威,竟然动用了两败俱伤的魔法。 他先将自己魂灵脱离躯体,钻进屠龙枪之中。人枪合一,破入青龙的体内,将这条青色的妖龙瞬间封印在大枪之中,从此这条屠龙枪也变了形状。 枪杆上龙鳞隐隐,龙头、龙眼、龙须俱全,只是龙脖子好似螺旋,龙头竟然转向上方。凶睛暴瞪,仿佛是在怒视着苍天,又称“青龙逆天枪”。 丞忠这只猎犬十分忠诚,见这孽龙有恨天之意,生怕它突破封印,再次行凶作恶,便把此枪丢在在天泽湖下,特意从西海叼来好多七彩海泥,将这条埋枪掩埋在湖底。 由于路途较远,往返次数过于太多,没等将逆天枪完全掩埋起来,猎犬就被活生生的累死了。 湖底很少有人光顾,一干多年来,始终无人发现此枪。而五十年前,西海龙王的五儿子敖胜在湖底游玩,无意中发现了这条枪,不禁惊动了全族。 西海龙王得到这个消息后也颇感惊讶,当即赶往天泽湖,捧起神枪高兴不已,对敖胜道:“这枪是通灵神器,一千多年来,无人察觉,我儿一到天泽湖,就得到了宝器,这说明是灵意相通啊!巫语有云:天赐大任,神器选人,看来我儿敖胜乃是个身负大任之人啊!” 当天就让他去拜烛龙为师。 烛龙号称黄龙真神,他深知其中的奥秘,便把逆天枪放在真火炉里进行冶炼,三七二十一天后,使得人、龙分离开来。 烛龙生怕丞忠的魂魄出来作梗,便让敖胜在丞忠的尸体前拜了数拜。祷告完毕,并给予了厚葬。 烛龙见丞忠魂归天宇,这才把青龙封印在大枪里,又经几个月的调教,敖胜很快就学会了驾驭妖龙的魔法,气候小成。就在敖胜的功法蒸蒸日上之际,烛龙突然被水伯天吴所杀。 敖胜失去师傅之后,又改投其他师门。可这些师傅都无法驾驭这条青龙逆天枪。敖胜只好回到了天泽湖,潜入湖底,独自苦练神功四十六年。 近几年来,他已可将这条青龙逆天枪使得随心所欲。传闻他是降龙力士丞忠转世,被视为龙族武学史上第一人。 敖胜醉心于武学修行,不问世事。在傲尚的眼中,五哥就是一个呆子。傲尚整天忙于反叛之事,哪有闲情搭理敖胜,兄弟俩一晃五年没见过面了。 傲尚本以为手下有龙兵三万,又有各国、各族顶级高手相助,对付六个圣使应该是绰绰有余,因此也就没把此事告知给五哥。 谁知事情完全出乎傲尚的意料之外,不但三万龙兵无法抵挡,就连几大顶级高手也是死的死,逃的逃。 天泽湖的四周都架起了天罗地网,眼下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一旦被杨小玄逮住,那是必死无疑。 唯一的指望,就是打通地下水路,借着地下水之力,打开一条水路,逃往缚妖山。 可时不等人,杨小玄、竺子姗连闯数关,已经杀进了太子宫,便想起这位武功出众的五哥来。虽然五哥无法挽回败局,但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他急匆匆地来到五哥的住处,见到敖胜之后,就把杨小玄等人如何大闹西海,如何暴打父王、如何怒杀三哥、姐夫以及四个外甥等事情讲诉了一遍。 傲尚原本就是就是一个演戏的高手,讲诉之中不免痛哭流泪,夸大其词。在某些细节上更是添枝加叶,比如:杨小玄等人已经杀进了太子宫,并扬言要将西海龙族斩草除根等等的谎言。 父王被打,亲人惨遭屠杀,这些足以让敖胜杀心大动,一听要灭绝自己的族人,心中的怒火早已冲天。 他抓过青龙逆天枪走出屋门,却被傲尚一把拽住,“五哥,他们人多势众,你这样和他们硬拼恐怕不是对手,这是咱们的地盘,不如咱哥俩给他来个暗中偷袭。” 敖胜问道:“如何偷袭?” 傲尚当下就把敖胜带到了太子宫,在宫殿里设下好多机关,让五哥藏在地下的暗室里。而自己却悄悄地溜进了密道,唤来几十个老龟、老蟹朝下挖掘泥沙,想绕过宫外的天罗地网,逃往缚妖山。 闲言少叙,敖胜见到杨小玄之后,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声暴喝,手腕一抖,“着!”照着杨小玄猛刺一枪。 杨小玄摆神枪朝外一拨,手腕翻转,枪尖朝他前胸扫了过来。 敖胜急忙斜扭身躯,把枪杆竖起,使了一招“道童扫地”,将对方的枪尖荡开,借势来个“乌龙摆尾”,朝杨小玄横扫过来。 力道极强,风雷隐隐,一时间天泽湖上浪涛高溅,水花怒舞。 杨小玄见他所用的招法尽是魔法神功,虽然真气超强,出招又狠又辣,但临敌经验不足,招式寥寥,破绽百出。 毕竟这是在水中决斗,乃是人家的强项,因此杨小玄不想与他死缠硬打,想与他周旋几合,瞧准时机,再一招将其击倒。 想到这里,招数一变,开始只守不攻。他柔弱无骨,软如棉絮,脚下按着按着九宫八卦的步位,绕着敖胜飞来绕去。 敖胜见他只守不攻,便开始全力以赴,把大枪舞得呼呼响,满地都是枪影。大约斗有六七个会合,突然发觉费了半天的力气,连人家一根汗毛都没碰着,便有些心浮气躁,不知所措,干脆大枪当棍使,开始狂抡猛打。 杨小玄单等他长枪呼啸扫来,左脚为轴,右脚朝旁边一迈步,蓦地转过身形,不等他把长枪回收,照着他的左肋连刺五枪。 速度极快,只在眨眼之间,敖胜见抽枪已经来之不及,便连忙斜身后退,一连退出四五步,这才拿桩站稳,显得非常狼狈。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五太子归西 敖胜在这天泽湖底蜗居了四十多年,坐井观天,今日始知江河日异,原来天下竟然出现这么多少年俊彦? 惊怒之下,冷冷笑道:“无知的狂徒,五爷爷看你也是道中之人,所以不想杀你,你以为爷爷真的怕你?” 杨小玄勾动几下手指,笑道:“管说不打是孬人。小泥鳅,有本事再过几招!” 敖胜天资不错,又得烛龙的真传,在四海之内应该属于顶尖人物,今天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几招逼退,还被羞臊了几句,又羞又恼,激起他狂烈的杀机。 当下将体内真气提升到最强境界,暴吼声中,腾身刺出一枪。 枪尖“轰”地爆开淡黄色的光波,旋转飞舞了片刻,突然化为一个相貌的狰狞龙头,咆哮着,朝着杨小玄的前胸飞旋地冲撞过来。 竺子姗全身颤栗,大声惊呼。 杨小玄不退反进,一声清啸,突然翻身飞转,箭也似的朝枪光迎面冲去,长臂一伸,神枪朝前冲去,“哧”的一声,射出一道白光,曲伸弹舞,顿时化作一条白色的蛟龙。 敖胜一脸惊色,呀然叫道:“白龙枪!” 连忙枪身上拍了一掌,叫了一声:“青龙破封!” 手臂朝前一探,枪尖到处,又爆开淡黄色的光浪,倏地化为一条青色巨龙,怒目狂吼,龙须飞扬。 两条巨龙略略盘旋了一周,突然暴吼一声,各自张开血盆一般的大口,撕咬在一起。巨爪连挥,相互拍打。 那青龙虽然破了封印,但毕竟在泥沙下沉埋了一千多年,法力远远大不如从前;而白龙浑身充满了正义,一旦搏斗厮杀,就会有仙气护体。因此勇往直前。 白龙巨爪连拍,均打在青龙的头上。顿时晕头胀脑,摇了摇脑袋,朝后退出三尺多远。龙尾朝下一弯,撑在了地面上,巨大的龙头笔直朝天,张着大嘴,发出可怖的嘶吼。 意思是说:“别过来啊!你胆敢再打我,我就跟你玩命了!” 白龙好不惧怕,一声暴吼,冲天而起,一头将上面的楼板撞碎,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突然咆哮冲下,一口咬住青龙的脖子。 白牙森森,尖刀一般的利齿洞穿青龙的脖颈。把头一晃,传来“咯咯”骨骼断裂的响声,血肉翻飞,鲜血四下激射。 青龙巨大的尾巴在地面上胡乱地抽打了几下,身体弯曲如弓,发出一声凄厉而狂怒的嚎叫,笔直坠落在地上。 敖胜正在闭目施法,忽然双手如同电击,“呀”了一声。睁眼一看,手中空茫无物,那条心爱的青龙逆天枪已经不见了。 抬头望去,见有一条青龙浑身颤动,身子也渐渐的缩小。光芒陡然一熄,摆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尊锈迹斑斑青铜小鼎。 杨小玄恍然明白,一定是降龙力士火烧妖龙的时候,将妖龙斩为数段,然后放在鼎中焚烧。 由于真火的燃点过高,连同铜鼎一起溶化。可妖龙的精魂不灭,把铜水吸干,结果化成一条青铜逆天枪。 巫语有云:天赐大任,神器选人。按理说敖胜的天资造诣一般,这妖龙怎么会选择他呢?一定是这妖龙在泥沙中苦等了一千年,感觉无望,只好破封而出,顺其自然了。 正自胡乱猜想之时,突然一只柔软滑腻的素手抓住自己的手掌,转头一看,正是竺子姗,她笑吟吟的道:“想不到你的神枪也如此厉害!” 那条白龙听到竺子姗的夸赞,心里十分得意,欢声长鸣,似是在高呼着胜利。 杨小玄哈哈笑道:“白龙兄,你就别在弟媳面前臭美了!赶紧回来吧!” 白龙立刻停止了欢鸣,冲着敖胜昂首咆哮,倏然化为一缕白光收入神枪之中。 敖胜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满脸惊愕。两眼直勾勾望着那尊铜鼎,眼目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突然捧住胸口,腮帮一鼓,喷出一口鲜血。 四十多年的寒暑苦练,瞬间就付之水流,心中颓唐悲愤,远超过自己内伤的疼痛。 突然把两眼盯向了杨小玄,眼中满是惊怒、悲愤、失落、痛苦的神色,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咳嗽了几声,勉强问道:“我的神龙为什么打不过你的神龙?” 杨小玄淡然道:“白龙一腔正气,所以有仙气护体,不可阻挡。而你的青龙乃邪恶之物,虽然气势劲爆,但正气不纯,故此无根。所以必败无疑。” 敖胜恨恨地盯着杨小玄,突然奋尽全力朝他唾了一口血水,嘶声狂笑,刺耳难听。半晌才哑声说道:“原来你是靠外力相助才打败我的,还是我的魔法天下第一!” “哈哈哈……”周身陡然一颤,瘫倒在地上。嘴角缓缓地流出鲜血口涎,突然头一偏,不再动弹。 刀兵声止,四下寂然。只是受余震所扰,太子宫依在不住地摇晃,过了许久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二人并肩而立,各自凝神观望。 竺子姗道:“打斗了这么久,不知飞萤去了哪里?” 杨小玄抬手在眼睛上一抹,叫道:“六神归一,飞萤可见!” 眼前陡然一亮,只见飞萤还在地面上弹跳不停,见杨小玄、竺子姗走来,便如流星一般低掠飞行,所过之处,无论水面还是地面都留下一条长长的光线,一直延伸到天泽湖的西岸。 萤光缓缓地落了下来,似乎颇为疲惫,颤动了几下,突然地面裂开,长出一株美丽的花树,枝叶茂密,红花怒放,在暗夜里如同挂满灯笼一般。 杨小玄急忙奔到近前,望着花树,心中一阵难过,含着眼泪道:“飞萤的真力已经耗尽,已经无法在回到我的体内,这才化身成了花树。” 竺子姗安抚道:“小玄不必难过。花又开有落,人有生有死,在正常不过了。飞萤既能化为花树,这就说明与我花族有缘,等生擒傲尚之后,我就把她带回花竺国,用花灵将树木培育,不久还会化作精灵。” 杨小玄心中一阵欢喜,瞧了瞧地面上留下的光痕,低声道:“傲尚在挖掘地下通道,他一定想要渗透到地下,在地网的下面逃跑。” 竺子姗问道:“你一枪能穿透地表吗?”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道:“飞萤离体之后,损伤了我好多精气神。我必须静下心来,调理一下体内的真力。你留意一下四周,以防妖邪借机偷袭。” 竺子姗笑道:“放心吧。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夜风清冷,寒意袭人。杨小玄盘膝而坐在沙滩上,感应天地间的灵气,使体内欠缺的灵力一一得到了补充。 调气运息之余,也不忘了向仙界借来一些神力,直到周身火热,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竺子姗见他身上的肌肉微微凸起,也不多问,指着缓缓移动的那条光亮道:“照着那光点直戳一枪,傲尚的逃跑线路就会被切断。” 杨小玄脚尖一点地,腾空跃起十丈多高,半空中一声清啸,神枪紧握,盘空垂直朝下刺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土石纷飞,地面轰然朝下坍陷。 傲尚正指挥着手下挖掘通道,突然整个大地都震颤了起来,坍塌声连连爆响,敖胜大惊失色,高声道:“赶紧逃命!” 身形一晃,变成一条蛟龙,借着水气,慌不择路的朝外逃窜。亲兵卫队尖叫呼喊,一起朝外冲去。 天泽湖接连不断地迸炸、塌陷,巨浪冲天,尖叫声、哭喊声、爆炸声、水浪声不绝于耳,震得每个人直欲发狂。 人潮汹涌,川流不息。竺子姗见窝里轰狗的计策已经得手,便吹响了柳笛。 笛声激昂,宛如密雨连珠。骨朵、冯子夷、周春燕知道有敌人在朝外逃窜,纷纷取出法宝,当下凝神戒备。 杨小玄皱眉道:“这里朝西、朝南、朝东都属于龙族属地,朝北便是鲛人海域,两家如同水火,绝不会往北逃窜。眼下西面的去路已被切断,南面又是周城,他们可能会从东面突围。此前我查阅过地图,发现东边有条细河,河底有座宫殿,估计是傲尚最后的落脚之地。” 竺子姗道:“既然这样,我把骨朵也调到东门去。我守西方,冯子夷守南方,让春燕姐和骨朵同守东方。只是北山没人把守,会不会让傲尚钻了空子?” 杨小玄道:“虽然往北逃跑的几率很小,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去山北走一趟,一旦发现傲尚的踪迹,我就可以四方增援。” 当下拔足飞掠,海鸟似的滑翔穿梭,朝远处巍峨高山冲去。 乱云飞舞,天空陡然变暗。天泽湖上细雨丝丝,风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傲尚如同惊弓之鸟,果然带着四五百残兵败将,穿过那幽黑的甬道,一气奔入东峡谷。月光清亮,峭壁如雪,树木随风起伏。 傲尚龙眼凝神,仔细观察每个角落,心中猛地一跳,果然发觉有灵光在闪动,他感到到有些异常,凝神注目,细细辨查,终于看到四面八方尽是天罗地网。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敖尚遭擒 傲尚周身剧颤,眼神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沉声道:“完了,我们真的逃不出去了。” 一个龟甲人鸭跩鸭跩地走到傲尚的身前,指着背上的龟壳道:“太子不必绝望,老龟有坚硬的背壳,足能在灵网与地面的连接处撞开一道缝隙,我悄悄地爬过去,只要灵网一闪光,你们就化作泥鳅,从下面钻过去。” 傲尚道:“灵网法力极强,只要稍稍一触碰,就会被灵丝缠住,你的性命可保不住了!” 老龟笑道:“我老龟已有一万年岁,虽然没有赴过蟠桃会,但也吃过大江南北,就算死也值得了!我意已决,不用拦我。” 说完,原地转了一圈,变成一只硕大的乌龟,缓缓地朝前爬了过去。 老龟善能挖掘沙子,工夫不大,就在灵网与地面的连接处打了一个小洞,缓缓地钻了进去。 灵网具有极强的灵性,稍一触动,电光四溅,打在龟壳上“咯咯”作响。若是换做别物,早已毙命。可老龟的龟壳坚硬而又光滑,又有极强的生命力,任凭灵丝如何缠绕,依旧屹立不倒。 老龟强忍着剧痛,把龟壳猛地朝上一挺,将灵网撑起半寸多高的缝隙,哑声叫道:“九太子,来生再见!” 傲尚等人急忙缩小了身形,泥鳅一般从老龟的身侧钻了出去。 那些虾兵蟹将修为不深,无法缩小身躯,但他们都是傲尚的亲随,明知是去送死,但也奋不顾身地往出冲。 死去一堆,又冲上来一群,终于用坚硬的甲壳撑起一道一尺高的缝隙,有二三百个龙兵逃了出来。 骨朵、周春燕正在外面巡逻,发现有大批龙军正朝外逃逸,飞身赶到,一顿狂杀猛砍,二百多龙兵已经所剩无几,唯有几十个蟹将飞身跃上崖顶,与傲尚一起作困兽之斗。 西、南两面也有好多龙兵开始向外突围,但天罗地网密密麻麻,不是被缠住就是电死,只有为数不多的漏网之鱼,都被竺子姗、冯子夷尽数杀死。 杨小玄见东岸边杀声震天,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北边,踏云朝东边杀奔过来。等他到达之时,战斗已经结束。只见骨朵、周春燕押着五个龙人从山上走了下来。 这五个龙人个个都是蓬头乱发,衣裳褴褛,周身伤痕累累,琵琶骨与脚踝上都被混金属穿过,无法直身行走,只能在泥泞之中跪膝前行。 其中一个高瘦的男子在骨朵灵丝耀光绫层层缠绕之中,举步维艰,只能碎步挪动。 骨朵怒声呵斥,飞起一脚,将他踢倒,拽起他的头发在泥泞中拖曳而行。 杨小玄心中大喜,拍手叫道:“傲尚已经被生擒活捉啦!” 转身朝西方和南方打了一声呼哨,工夫不大,竺子姗、冯子夷也踏空飞来。 骨朵、周春燕望见三个人翩然而至,大喜欢呼。 三人刚一降落,骨朵、周春燕便奔到近前,欢笑问候之声盖过了湖中的波浪。 竺子姗与骨朵拥抱拍肩,离身时,竺子姗指着傲尚问道:“这逆贼是怎么抓到的?” 骨朵道:“这逆贼带着十多个大螃蟹爬上了山崖,与我俩激战了半晌,后来被春燕姐一雷将他们炸伤,我借机用绫罗把他给缠住了。只是跑了十几个虾兵。” 杨小玄道:“他们不过就是一群水中之物,我一直都没想杀死他们,跑就跑了吧,抓住这个逆贼,你俩就是首功一件。” 骨朵道:“给我们记个功劳有个屁用,还不如请我们几个吃上几顿!” 杨小玄道:“好!把傲尚押往周城,公开审判!等处决这逆贼之后,找个最好的酒楼,咱们几个好好地吃上三天。” 四个女子指着杨小玄齐声道:“说话算数,一言为定!” 杨小玄道:“军中无戏言!”话音未落,便是欢腾如沸。 乌云消散,雨势渐止,但那迷雾依旧在上方笼罩;几个人远望着寂静的城池,突然一阵迷茫,不知将几个逆贼押往何处去。 骨朵道:“这几个畜生无论押到哪里都是麻烦,还不如将他们杀了算了。” 竺子姗道:“傲尚烧了信香,估计已经惊动了天庭,我们必须当众公审,以防有人说我们公报私仇,滥杀无辜。” 周春燕道:“傲尚作恶多端,受害的百姓不计其数。我们不如也学学官府问案。我建议就把几个逆贼绑在南边的广场上,临时搭建一个公堂。让杨小玄、竺子姗当一回主审官。我们三个到城里去粘贴告示,散发传单。让百姓们有仇的诉仇,有冤的伸冤。等证据确凿了,咱也来个明正典刑,以示神威。” 杨小玄道:“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傲尚一伙在此横行这些年,就怕百姓有冤不敢申。” 骨朵道:“夏家愿意当堂指证,可以把他们接来。” 杨小玄点头道:“就这么定了,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骨朵道:“放心吧,我化作神车,到这里只需一顿饭的工夫。” 杨小玄又对周春燕道:“春燕姐,召集民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春燕笑道:“天已经放亮了,我就弄几面铜锣来,在大街上猛敲一阵子,我估计都得从被窝里爬起来。一旦得知要处决九太子的消息,都会来这里看热闹。” 竺子姗虽然同意她的做法,但还是觉得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便对冯子夷耳语道:“你与宋媛大姐关系不错,必须要宋家出面帮忙,这样才能打破百姓心中的疑虑。” 冯子夷点头道:“清虚师傅也在宋家,估计无二牛也能下床走路了,这些事情就交由我们来办,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事情谋定之后,所有人各自行事去了。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幻光一闪,大门前现出一个简陋的公堂。又朝广场中心一指,精光一闪,六个逆贼被悬空吊在高杆上。 初秋时节,早晚很凉,六个逆贼全身湿透,冷风吹来,感觉特别特别的寒冷,望着大堂上的靓男靓女,不禁打起了哆嗦。 一个龟甲人突然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喔喔”的声响,似乎有话要说。 杨小玄急忙起身来到他近前,问道:“你是否有话要说?” 那龟甲人点了点头。 杨小玄口念咒语,将他放了下来,并为他解开了死穴。 那龟甲人跪倒在地上,哭声说道:“圣使饶命!小人龟道安,是傲尚手下的一员副将。从前确实做过好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也是迫不得已。老龟想立功赎罪,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杨小玄用手相搀,笑道:“迷途知返,好样的!如果你能将功赎罪,我不但免你一死,还会让水德星君给予重用。” 傲尚又是愤怒,又是鄙夷,一直用恶毒的眼光瞪视着他,只可惜穴道被封,琵琶骨被锁死,想骂却又骂不出声来。 余下的多半是西海龙族的亲信,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杨小玄将他带到堂内,还为他斟了一盏茶,龟道安喝了一盏热茶,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说话也不再打颤了,便把头凑到杨小玄的近前,低声道:“湖底的密牢里还关着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就是东海龙太子。也就是小龙女的亲哥哥。” 杨小玄登时一怔,急忙问道:“东海龙太子是怎么落入牢笼的?” 龟道安道:“傲尚得知你们要攻打天泽湖,就四下求援。东海龙太子以为与你有一定私交,就想为你两家和解此事。可一到天泽湖,发觉来了好多的妖怪,就当堂质问。傲尚生怕他泄露秘密,本想杀人灭口,但又想关键之时拿他充当人质。没想到你一枪搅乱了整个湖水,傲尚逃跑匆忙,就把龙太子给忘了。” 杨小玄拍了一下龟道安的肩头,笑道:“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谢谢你了!龟兄,你可以带我去密牢吗?” 龟道安见杨小玄与他称兄论弟,心里异常的高兴,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小的愿意为圣使效劳!” 杨小玄转头对竺子姗道:“我和龟兄去救龙太子,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竺子姗道:“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你救出龙太子之后,顺便将金蟹将军也带回来。” 杨小玄点头“嗯”了一声,便与龟道安来到湖边。 龟道安嘴唇翕动,挥手漫天一舞。满天的乌云突然散尽,珠光耀眼,碧空如洗。那水上大道金光粼粼,水下的孤岛上一道紫气冲天而起。 龟道安说了一句:“跟我来!”迈步朝前走去。杨小玄稍加犹豫了一下,便尾随而去。 水道两侧碧浪翻滚,十几个龙兵分列左右。二人并肩齐步,御波踏浪,朝着那座孤岛奔去。 绕过一座湖底高山,在一座山崖前止住了脚步。 山崖下长着又高又密的水草,随波摇摆。龟道安拨开水草,朝着下方一指:“这就是水下密牢。” 杨小玄凝神望去,下方竟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洞口有两扇青白色的大铁门,下面是铁板,上面是用铁条焊成。铁条之间留有一寸多宽的缝隙。 杨小玄站在门前朝里看去。石洞森然,寒气逼人,隐隐瞧见一人盘坐其中。 第一百九十章 堂前受审 龟道安口念秘诀,两扇大门缓缓地裂开。二人走进洞中,见石洞宽大,三根玄冰铁柱巍然矗立。 柱子的下面坐着一个汉子,蓬头乱须,衣衫褴褛,身上尽是斑斑血迹和累累的伤痕。一条玄冰铁链从他们琵琶骨上穿过,另一条铁链则缠锁住他的手脚。 龟道安指着那汉子道:“这位就是东海龙太子。” 那汉子头也不抬,眉宇间流露出嘲笑的神色,哼道:“你觉得杀了我就能封住所有人的口吗?” 杨小玄叫道:“大哥,我是杨小玄,你受苦了!” 龙太子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虽然满脸污秽,但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杨小玄!”龙太子哈哈笑道:“你小子欠下我妹子很多眼泪,还有一颗龙珠。我本想杀了你,但见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就算扯平了!赶紧把我放开!” 杨小玄微微一笑,也不吭声,当下运用真力,双手握剑,朝着那拳头粗细的铁链劈了下去。 一道眩目的精光蓬然爆闪,湖水朝两侧陡然翻卷,将龟道安猛然抛起,仰面撞在石壁上,痛入骨髓,登时晕厥过去。 龙太子将身上的锁链抖落,运气打通了经脉,霍地站了起来,拍了杨小玄一下肩头,哈哈笑道:“小子,难怪我妹子爱得你死去活来,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英雄豪杰。既然叫我大哥,那咱就是一家人。你说叫大哥如何帮你?” 杨小玄道:“傲尚有天庭做靠山,为了日后不留麻烦,所以需要大哥对付公堂,当面指证傲尚私通妖怪的罪行。” 龙太子哈哈笑道:“我以为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如天,抓到傲尚之后,不问青红皂白,一刀就砍下他的脑壳。没想到你小子做事谨慎,考虑周全。好吧,我答应你!” 这时龟道安缓缓地站了起来,试探地朝前走了两步,苦着脸,埋怨道:“你小子可这真不是个东西!整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说告诉我一声,险些把我的龟壳撞碎了。” 二人哈哈大笑。 杨小玄道:“龙太子能得以获救,龟兄的功劳最大,如果撞得不轻,就去东海去养伤,让东海龙太子天天伺候你。” 龟道安摇头道:“你就别逗我啦!我可劳驾不起!到时候说不定谁伺候谁呢。” 三个人开了几句玩笑,这才走出石洞。找到金蟹的藏匿地点后,杨小玄将他拎起,三个人腾身越出了水面。 清风拂面,白云飞扬,细雨绵绵的天泽湖终于露出了如洗的蓝天。朝雾散尽,朝霞喷薄,群山、楼阁都染上了万里波光。 广场上聚集了许多的百姓,西山坡上早已摆好了烟花爆竹。看来百姓对他是恨之入骨,斩首之后不免要庆祝一番。 竺子姗、杨小玄把龙太子、龟道安让进了大堂,二人在一旁坐下,谈笑喝茶,一脸的轻松。 突然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杨小玄抬头一看,见骨朵引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马车上坐着两位老人,马车的后面,跟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妇女的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 三个女子身穿青衣,腰系孝带,唯有那男孩身披重孝、头戴孝绢,两个女子不住地擦抹这眼泪,杨小玄心中一阵愧疚难过。 转头对竺子姗道:“子姗,夏家人来了,咱俩上前迎接一下。” 杨小玄、竺子姗急忙迎上前去,单等一家人到了近前,杨小玄撩袍跪倒在地,朝上行礼道:“夏伯父、夏伯母以及三位姐姐在上,当年杨小玄为了躲避追杀,误打误撞的逃进了夏家,万万没想到给夏家带来杀身之祸,杨小玄罪该万死,情愿责罚!” 夏家两位老人刚要用手相搀,一个俏丽的女子冲了过来,一脚将杨小玄踹翻在地,单手掐腰,俏脸罩霜,指着杨小玄道:“你这个丧门星!你害得我夏家好惨啊!” 身旁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将这位小姐拉开,轻声说道:“不知者不怪。这位杨兄弟更不是有意而为之,就不要在难为他啦!我们还是把这笔血债深仇记在傲尚的身上!” 夏家二老将杨小玄搀扶了起来,歉意地道:“老朽教子无方,有得罪之处恳请圣使原谅!雨荷,赶紧给杨圣使道歉!” 这女子正是夏家的小姐夏雨荷,她翻了一下白眼,哼道:“是他欠下我夏家的,我干嘛要给他道歉!” 杨小玄刚要说话,却听竺子姗道:“夏小姐说的极是!如果不是杨小玄夜闯夏府,夏家也不会遭此劫难,道歉的应该是我们。” 夏雨荷问道:“你又是谁?” 竺子姗自我介绍道:“我是杨小玄的未婚妻,在下竺子姗。” 夏雨荷不以为然。身旁那个女子却是点了点头,双眸有如烟雾一般空茫,淡然微笑道:“原来是这样。”把头一低,仿佛隐隐有些失落。从此不再言语。 周城的百姓对二位的大名早有耳闻,一听到杨小玄、竺子姗的大名,个个惊叹不已,呀然叫道:“我的娘亲啊!原来你们是乾坤护使?”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广大的城民们!乾坤护使下界降妖,赶紧给圣使磕头啊!” “呼喇”的一声,跪倒了一大片。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颇为不好意思,连忙一一扶起。 夏雨荷看到这种情景,不禁心生恐惧,转身对身旁那位年轻女子道:“方蕾姐,方才我踹了圣使一脚,日后会不会报复我啊!” 那个叫方蕾的女子摇头道:“这少年仁爱大义,心胸如同大海,不会计较这件事的。我看你踹他一脚,反倒是心里的愧疚感减轻了许多。” 夏雨荷笑道:“那我就在踹他几脚!” 忽听父亲低声喝叱道:“老实一点!别再任性啦!” 人头耸动,人越聚越多。周春燕、冯子夷、清虚道长、无二牛、宋乾、宋媛不但带来了好多受害者的家属,还搬来了周城的三个长老。 在宋乾的介绍下,杨小玄等人分别与三位长老见过礼,互通名姓,双方都显得十分亲切友好。 傲尚毕竟属于仙界之人,横行周城如此之久,仙界的名誉已被毁尽,要想恢复道家圣誉,必须要从拾人心。 几个人经过商量,决定将傲尚、金蟹仙法废掉,贬为凡人,然后再来个顺水人情,将两个逆贼交由百姓处置,这样不但挽回圣誉,还能深受人们爱戴。 主意拿定后,杨小玄直接把三位长老推上了首位。 三位长老连连摆手,不敢遵从。却听无二牛道:“这好事你们不干我可干了!” 三个长老依旧推辞。无二牛大为不悦,一屁股坐到了正位上。 清虚道长喝道:“二牛,赶紧给我让开!” 无二牛道:“瞧他们滋滋扭扭的样子!好像谁不能断案似的,今天我无大将军就给你们露一手。”袖子一挽,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两腿一撬,显得非常得意。 冯子夷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突然掐住他的后脖颈子,把头探到他的面前,笑吟吟地道:“二牛,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赶紧跟我走吧。” 冯子夷脸上笑靥如花,手上却是暗中用力,痛得无二牛呲牙咧嘴,急忙站了起来,赶紧离开了坐位,随着她退到了一旁。 朝雾散尽,云雾开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苍茫的大地上金光一片,众人沐浴在阳光之中,开始揭发傲尚的罪行。 东海龙太子见民众越聚越多,他不喜欢在世人面前抛头露面,便首当其冲,当下讲出傲尚勾结妖邪,想要占领周城的罪行。 骨朵把他所揭发罪证一一记录在灵叶上。 傲尚大呼“陷害”。 龟道安走到场地中间,详细地例举傲尚多条罪证。 傲尚又气又怒,破口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叛徒,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以为我傲尚会死吗?等我东山再起之时,就是你们的末日!” 无二牛见他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便冲了过去,劈手抓住他的头发,里外开弓就是一顿大嘴巴子。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傲尚又是愤怒,又是鄙夷,拿出宁死不屈的姿态,对着无二牛破口大骂。 无二牛见他挺有骨气,往手掌上吹了一口仙气,变化了一副硬手掌。一巴掌扇过去,脸颊就像撞到铁板上一般。 几个嘴巴下去,傲尚实在挺不住了,哀求道:“别打了!我老老实实地认罪。” 无二牛见他已经服软,这才把手撒开。啐道:“小样,你爹见到我都服服帖帖的,何况你这个小龙崽子!” 杨小玄、竺子姗为了稳定局势,免生波澜,除了对傲尚、金蟹两个首恶严惩之外,对于其他从犯,他一概采取怀柔手段,既往不究。 这些龙兵头目都属于识时务之人,见傲尚大势已去,反叛的罪名基本已经作实,可算得到划清界线机会,谁不弃暗投明? 杨小玄盯着标杆上的那几位龙兵将领,朝他们大声道:“几位龙军朋友,这些将领都已迷途知返,不知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法场行刑 一个蟹将叫道:“他奶奶的,这还用说吗?我这一条命是圣使给的,自然就归杨圣使了!从今以后愿意追随圣使左右!”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叫道:“不错!我愿改邪归正,追随几位圣使!” 杨小玄料到他们会说出这番话来,哈哈笑道:“多谢各位朋友的信任。你们的命我说什么也不要了,不过你们这些朋友以后可要交定啦!” 众人齐声欢呼,都觉他平易近人,更加打定了主意。 杨小玄又道:“敖尚叛变投敌,他是我的敌人,当然也是我们人间共同的敌人:倘若各位愿意与我一道联手挫败这起阴谋,那我再欢迎不过了。” 众人叫道:“那是自然!我们都是堂堂的水族生灵,谁愿意去投降妖怪?揭发敖尚的罪行我们也要参加!” 杨小玄鼓掌道:“好!来人啊,赶紧为这几位朋友松绑!” 万里晴空,阳光媚好。太子宫的大门前,欢声如沸,回音响彻群山。 傲尚见自己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理亏气弱,极是被动,也就不再辩解,把头绝望地仰向了青天,大声呼道:“我要去天庭受审!”把头一低,再也不吭声了。 那边受害的百姓也起草了法案,开始向周城的长老们做控告。控诉了好多傲尚等人的罪行。字字血,声声泪,几个长老很快就写成一本万言书。 傲尚等人坐拥周城百年,他的特权极为明显,动辄压迫城民,奴役驱使。稍有反抗,立马诛杀全族,周城的百姓但求平安,忍辱负重,过着日益悲苦的日子。 今天终于有了出头之日,百姓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唾面怒骂,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就在这时,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杀死傲尚逆贼!” 石破天惊,众浪汹涌,一时间,周城的老百姓浑然忘了他是势大如天的西海龙王的儿子,拾起石头土块,朝着傲尚等人怒吼围拢过去。 清虚道长、周春燕、冯子夷急忙用身体将傲尚等护住。 只听清虚道长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的冤仇、你们的血泪、你们所受的苦难贫道都十分清楚,但国有国法,仙有仙规,傲尚属于仙家罪人,必须由仙界定罪,你们这般活活的将他打死,那是违法的。听我的话,大家伙稍安勿躁,上仙马上就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众人纷纷退下。骨朵又把长老所写的万人书复制在灵叶上,口念咒语,轻轻朝空中一片,灵叶化作一道灵光,朝传九天飞去。 工夫不大,杨小玄的额头上亮起了灵光,忽听九天玄女传音道:“小玄,此事惊动了天庭,玉帝可能要过问此事。你先把傲尚、金蟹押赴刑场。太上老君也想借机看看天庭愚腐到什么程度,故此要你午时一刻,开刀问斩!” 杨小玄传音道:“如果天朝使者要强行带人怎么办?” 只听九天玄女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还要以大局为重,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不能杀人。孩儿切记!切记!”灵光一熄,传音终止了。 杨小玄霍然起身,朗声宣布道:“傲尚等人,结党营私,勾结妖邪,妄想称霸天下,罪孽深重,按仙规例律,本应押入仙界法场,立即斩首!可傲尚自打统管这一带江河以来,仗势欺人,危害百姓。大至杀君害臣,中至欺男霸女,乱杀无辜,小至鸡鸣狗盗,强抢豪夺,原来幕后所有阴谋指使都是西海九太子傲尚。一百多年来,给周城的百姓带来极大的伤害!为了给周城百姓一个交代,上仙决定:将傲尚贬为凡人,依照凡世间的法律法规处斩!” 傲尚周身剧颤,大声叫道:“不要啊!我要做仙人!” 杨小玄挥手一指,一道符咒贴在傲尚的脑门上,灵光一闪,符咒便不见了。傲尚、金蟹忽觉身子一沉,仙气尽失,他已经被贬为凡人了。 杨小玄转身对周城三位长老道:“三位长老,傲尚已经被贬为凡人,如何处置,就交由你们去办吧。” 那位姓周的大长老道:“按照城邦的例律,傲尚本应凌迟处死,但考虑到凌迟之罪太过于血腥,就判他一个砍头之罪吧?” 杨小玄点头道:“一切由你定夺。” 周长老环顾左右,大声令道:“来人!先将这两个孽畜打入牢笼,游街示众,然后押往法场,午时一刻,开刀问斩!” 话音未落,欢呼雷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西山坡上燃起了鞭炮,早早就开始庆祝了起来! 两个逆贼被打入牢笼。囚车沿着大街缓缓滚动,沿街的百姓挎着篮子,纷纷向囚车上抛掷蔬菜和鸡蛋等物,打得两个逆贼呲牙咧嘴,鸡蛋黄子顺脸横流。 游行队伍走完了四条大街,又回到周城中心地带,在他们的脖子上各插一块死囚木牌,这才向西门缓缓驶去。 乱云飞舞,冷风萧萧。法场上,三声大炮掠空而过,号角手把长长的号高高仰起,呜呜一阵悲凉鸣叫,在空寂的山峦中回音袅袅。 惨白的阳光下一面“道”字大旗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舞动。通往法场的官道旁,站满无数全副甲胄的兵士,手执明晃晃的刀枪,从两里远的道路上一直排到法场。 法场的四周也站满了士兵,正北面搭着一座高台,六个圣使在台前列队肃立,一个个面色冷峻威严。 清虚道长和三位长老落座在台的中央。两个逆贼头戴枷锁、脚镣,被押赴刑场,在几个士兵的强制下,在刑具旁跪下。 两个逆贼的身后都站着一个刀斧手,肌肉结实,面貌凶恶,个个红巾包头,怀抱着一口鬼头大刀,刀柄下拴着长长红缨,在冷风中“扑啦啦”的摆动。 就在静静地等待之时,忽听见东南边传来仙乐之声,有人高声喊道:“钦差特使驾到!赶紧设案焚香,恭迎圣驾!” 杨小玄抬头望去,见天空中祥云飘飘,云头上站着三个天神。相距甚远,看不清面容。 三个长老面色如土,双膝颤抖,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噗通”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颤声叫道:“下民恭迎天使!” 百姓们更是恐惧至极,见三个长老率先跪倒,也纷纷跪下叩首,齐声高呼“草民恭迎天使圣驾!”一时间群山回荡,嗡嗡震响。 唯有清虚道长和六个圣使立而不跪。 祥云飘落,三个天庭钦差走下云端。当头一人,长眉入鬓,细眼神光,一脸的傲色。颌下三缕长髯随风摆动。体态肥胖,身上穿着天朝二品官服,胸前嵌着五颗星星,闪着刺眼的光芒。此人正是武德星君。 右侧那个人身材高大强壮,浑身黝黑的肌肉似乎要绽裂一般。头顶黑金冠,颧骨高耸,鹰钩大鼻,碧绿色的三角眼深陷两旁,一脸狂妄跋扈之色。腰间悬挂一柄镶满宝石的鬼头大刀。来者正是玉帝的钦差特使,大力鬼神。 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随从,生得是尖嘴猴腮,一脸的猥亵。他见杨小玄等人立而不跪,厉声喝道:“大胆奴才,天朝钦差到此,为何立而不跪?” 杨小玄冷冷地一笑,刚要说话,却见清虚道长朝上一个稽首道:“无量天尊!但观三教,惟道至尊。上不朝于天子,下不谒于公卿,我们道家中人自然不会下跪喽!” “你这个臭牛鼻子!我……”那随从举起了拳头,冲过来就要动手。 就在他朝前跳步的一刹那,不知打哪里钻出来一头大肥猪,哼哼唧唧地冲了过来。嘴巴一甩,将这随从打出一丈多远,俯身趴在地上,闹了一个狗吃屎。 嘴里蹭了一嘴泥土,连忙“破破”了两声,一股身站了起来,蓦地转过身子,骂道:“稀你奶奶的!哪来的蠢猪?给我杀了它!” 这肥猪乃是无二牛所变,将他拱倒后,化作一缕清风又回到人群当中。 那随从怒气冲冲地奔了过来,见肥猪不见了,便指着周城的三位长老喝问道:“猪呢?猪呢?” 三位长老纷纷摇头,齐声道:“我们没看清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随从骂道:“你他娘的都瞎呀!这么大的一头猪跑到哪里去了都没看见?我看你们……” 耳边“嗡”的一声,那随从猛一抬头,见一只寸许长的大黄蜂飞了过来,刚要挥手驱赶,那只黄蜂已经飞到他的眼前,在他额头上就蛰了一针。 “诶呀!”那随从拔高一蹦,再看额头上立刻肿起一个鸡蛋大的大包。他捂着额头咝哈咝哈的叫痛。 武德星君知道杨小玄本领高强,一定是他在暗中搞的鬼,但无凭无据,也不敢随意指认,便对那随从喝道:“咋咋乎乎的!你给我消停一点!” 那随从如同夹尾巴狗一般,蔫蔫地退到了后面。 武德星君迈步走到近前,拱手行礼道:“武德星君、大力鬼神奉玉帝之命,特来调查傲尚私通勾结妖邪之事,请杨……杨大乾坤护使行个方便,我们必须把人带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怒打天神 杨小玄道:“铁证如山,事实清楚。况且我们已经把所有证言、证词、证物……递交给了道德天尊,为什么天庭还要插手此事?” 武德星君解释道:“玉帝乃仙界至尊,傲尚等人也属于天朝的臣子,玉帝自然要过问此事了!” 杨小玄道:“不是我不给玉帝面子,而是法旨难违,实在对不住了。况且傲尚、金蟹等人在周城统治了上百年,百姓深受其害,我们把两个逆贼贬为凡人,交由周城百姓处置,也属于正义而为。既然执法公正,顺应道义迎合民心,那就不麻烦二位大人了。” 武德星君一脸窘色,转头看了一眼大力鬼神。 大力鬼神脸色铁青,把袍襟一甩,大声喝道:“谁给你的权利?我是玉帝的钦差,今天就我说了算。嫌犯必须押往天庭受审,你们的判决无效!” 杨小玄冷冷地道:“地法于天,天法于道。别忘了‘道’比天大!” 大力鬼神把大嘴一撇,轻蔑地一笑道:“呦呵!给你一根羽毛还真当成令箭了呢!今天这人不让我带走也得带走!”大踏步走到台前,要将俩个逆贼松绑。 六个圣使飞身到了近前,张开双臂将他拦住。齐声喝道:“不许动!” 大力鬼神撇了撇嘴,冷冷地一笑道:“我看你们还要反天了呢!难道你们想要殴打钦差御使不成?” 杨小玄拱手行礼道:“在下不敢打人,但逆贼必须在此处决!” 武德星君看了一眼大力鬼神,似乎是在故意拱火,叹道:“诶呀,鬼神你的权利太小,本事又不行,还是算了吧!赶紧返回天宫,就别在这儿丢磕碜了!” 大力鬼神一听这话,更加恼怒,把大眼珠子一瞪,骂道:“几个小崽子!你们还不服天朝管了呢!今天鬼神叫你们尝尝天人的厉害!”拳头如同闪电,照着杨小玄的面门直捣而来。 众人一声惊呼,本以为杨小玄会结结实实的挨上一拳,谁知他的拳头刚一击出,寒光一闪,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自己的胸膛。低头一看,竟是二尺多长的枪尖。 大力鬼神拳头在半空中顿住,恐吓道:“你赶紧把枪给我拿开,不然我就告你谋杀钦差之罪!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是么!”杨小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俊脸突然发白变冷,阴冷冷地道:“那我就叫连天都回不去!”牙关一咬,手腕稍稍一用力,枪尖刺破他的皮肤,扎进几厘之深。 痛得大力鬼神“嗷”的叫了一声,弾身朝后一跃,无二牛借势把大棍朝前一探,脚后跟正拌在棍子上,结果闹了一个屁股蹲。 大力鬼神勃然大怒,腾身跃起,咬着牙骂道:“你奶奶的,还真反天了呢!我现在就弄死你们!” 反手刚要抽刀,竺子姗手指轻弹,射出一根细小的灵花针,正锭在他的手背上。手臂又麻又木,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看一根灵针皮肤上蠕动,心里害怕,转头对武德星君道:“他们暗算于我,赶紧把毒针给我拔出来。” 竺子姗发射灵针时,只发一层神力,因此伤害极小,武德星君很快地拔了出来。 大力鬼神望着杨小玄,眼睛里充满愤怒和恐惧,咧了咧大嘴,刚想说话,却听杨小玄霹雳似的一声大喝:“还不给我滚!” 大力鬼神捂着胸膛,惶恐地看了杨小玄一眼,咳嗽道:“今天算我栽了!”腾身跃上了云霄。那随从也跟着狼狈而逃。 武德星君刚要踏空而去,却听杨小玄道:“请转告玉帝陛下,天泽湖是妖邪、贼党聚结之地,已被乾坤护使彻底铲除。请他老人家大放宽心。” 武德星君连连点头道:“小星一定原话传达给玉帝,这就告退。”星衣一展,一道星光冲天而去。 杨小玄眼望着星光,心中陡然一跳,觉得似乎曾在某个地方见过这种光芒,待要细想,却又记不分明;心底无缘无由地升起一丝惊惧之意。 百姓们见几个天使被赶走,顿时欢呼雷动,大声叫好。清虚道长与五个圣使却是面带忧色,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忐忑与担忧。 杨小玄心中更甚,尤其武德星君冲天飞起的那一刻,星光璀璨,晶亮而又妖异,似乎与常羊山那道星光有些类似,眉头紧皱,忖道:“难道五影洞前救走妖魔的是天上的哪位星神?” 殴打天朝特使那是杀头之罪,哪有闲暇去想这些?索性也不细想,独自一人走出了场外。 杨小玄来到一座矮山下,见四下无人,便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了九天玄女。 过了片刻,却听九天玄女说道:“玉帝一心想要统领仙界众神,立下了好多的仙规例律。你们不但抗旨不遵,还动手打了玉帝的特使,天朝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们。 “不过你们不必有过分的忧虑,近期我就准备与三位天尊、西王母同下天庭,虽然不参与天界之事,但必须对仙界进行整治。决不允许玉帝独断专行! “孩子,人生百年,管他天意是什么,只要你安正本心,能处处能天底下百姓着想,你就痛痛快快,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眼下西海已经平定,玉帝又会追查不休,借此机会,你们也可以休息一段时日,等把事情完全解决之后,你们就把精力都集中在查找石天开的身上。 “这石妖隐藏的如此之深,就连几位远古大神都难以发现,一定是被西山老妖送往其他世界,隐藏在某个特殊的地方,你不妨到幻界或西天佛界走一趟,要尽快查明石妖的下落。 “一旦时间拖延太久,石妖就能把妖法、魔法、仙法、佛法融为一身,那时也就恐其难降了。”声音虽然平缓,却是异常的铿锵震耳。 杨小玄朝上行了一礼,朗声道:“孩儿遵命!” 尘土飞扬,雾霾遍天,天地间一片昏黄。一阵冷风吹来,太阳终于在云缝中露脸,把昏暗的日光投射在大地上。 怒打天朝使臣,那是滔天大罪,清虚道长以及五个圣使的心中都充满了忧惧,无不想尽快知道后续的结果。正在焦急地等待之时,见杨小玄走了过来,便一齐围了过去。 当下杨小玄便把九天玄女的意思学了一遍,虽然每个人肚子里各有一大堆的话要问,但在这等场合里也各自静默不语。 骨朵与杨小玄彼此不外,为了打破眼下的沉寂,上前就推了他一把,嗔道:“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一走就是大半天,这两个逆贼还要不要处斩了?” 杨小玄道:“傲尚统治周城多年,百姓深受其害,不杀他难平民恨!按预定时间,准时开刀问斩!” 清虚道长对杨小玄道:“徒儿,为师乃出家之人,不喜欢看这等血腥场面,这就告退。”身子一转,朝云璐山奔去。 午时已到,“轰轰轰”三声追魂炮响起,周长老对执行官道:“时辰已到,开刀问斩!” 执行官把把“斩”字令牌往地上一丢,高声喊道:“开—刀—行—刑!” 两个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风烟卷起的土地上。 周城的百姓被奴役了上百年,更有两千多人被害死:心中对傲尚的仇恨铭心刻骨。今天可算看到这孽畜人头落地,无不欢呼腾跃。 雾霾散尽,一轮红日高悬在天空,苍茫的大地上顿时明亮了起来。众人望着天空的红日,那忐忑不安的心情登时烟消云散。 和平既定,妖孽已除,百姓们个个心存感激。三个长老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呼啦”一声,顿时跪倒了一大片。 只听周长老道:“六位圣使仁慈智慧,不畏强权。在千般阻挠之下,仍然能为百姓们伸张正义,周城的百姓感谢你们!请受众人一拜!” 上万个民众一齐叩拜,“多谢圣使”之声群山响彻,闻达百里。 大力鬼神那是玉帝的信使,经常向各路神仙传递圣旨或公文。每到一处,尽是设案焚香,山呼万岁,大礼叩拜的景象。 宣读完旨意后,不但要设宴款待,还要以宝物相赠。哪个不恭,哪个不敬?今天倒好,不但连口茶都没喝到,还挨了一顿揍。 他越想越窝火,越想越生气,一边飞行,一边破口大骂:“杨家小叫花子!你不就是仰仗九天玄女和三清给你撑腰么!你他娘的别忘了,眼下是玉帝统领众神,你敢抗旨不遵,打骂钦差特使,我要不在玉帝面前告你一状,我都是丫头养的!” 武德星君虽然不是信使,但此次下凡,也是奉玉帝之命,来调查西海龙王私通妖邪一案,虽然没有大力鬼神那样有特权,但也算是个奉旨办案的钦差,被杨小玄等人一顿戏耍,心里同样也是愤愤不已。 但此人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便与那个随从一直在暗中煽风点火。 三个人足足飞行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灵霄殿的大门前。此时正值晚朝,文武群臣正在朝拜玉帝。 大力鬼神对传言玉女道:“麻烦玉女向内通禀一声,就说大力鬼神下界传旨回来,有事要见玉帝。”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庭告状 传言玉女见大力鬼神浑身是血,也不多问,连忙进殿禀报:“启禀玉帝,特使大力鬼神/武德星君下凡传旨归来,正在外面侯旨。” 玉帝道:“宣他进殿!” 殿堂官把手中的拂尘往臂弯上一搭,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宣大力鬼神、武德星君进殿!” 二人迈大步来到玉帝的面前,撩袍跪倒在地,手舞扬尘,行君臣大礼,口中高呼:“玉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帝半仰在龙椅上,欠了一下身子,把手一摆,慵懒地道:“免礼平身!两位爱卿可把傲尚等人带上了天庭?” 二人跪伏在地,痛哭流涕,齐声呼道:“玉帝万岁!快为小臣做主啊!” 玉帝一股身坐了起来,见大力鬼神前胸血迹斑斑,急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力鬼神哭道:“杨小玄等人自恃有三清、九天玄女等人为他撑腰,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天朝仙官放在眼里。不但抗旨不遵,还动手打了我们。结果案子没也查办,疑犯也没能带回来,还挨了一顿暴打。”说完,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文武仙官面面相觑,颇感震惊。 玉帝见大力鬼神哭得伤心,一时很难讲话,便对武德星君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德星君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叹道:“陛下,杨小玄的确狂妄至极,言语中尽是羞辱天朝的言辞,臣下实在不敢鹦鹉学舌,恐伤陛下及众位仙臣。” “什么!”玉帝脸色阴沉,喝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但说无妨!” 武德星君扫视一眼众人,挥拳捶打了一下地面,叹道:“还是不讲为好,我怕……” 玉帝道:“说吧,赦你无罪。” 武德星君溜目看了一眼众人,给玉帝又行了一礼,这才讲道:“回禀陛下,杨小玄等人本事确实高强,不但降伏了好多妖魔,还收复了人间所有的失地。可这帮黄毛丫头、黄毛小子们的确狂妄至极!当我们到达周城之时,杨小玄等人已经私自把傲尚、金蟹贬为了凡人,并押往法场,准备按周城法律处斩。” 玉帝怒道:“他有什么权利,竟敢动用天朝律法?继续讲!” 武德星君起初还颇为恐惧紧张,见玉帝把权利看得极为之重,便灵思上涌,当即讲出一大堆谎话: “我和鬼神对六个圣使一直都是敬重有加,也就没让他们行使君臣大礼,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宣读天帝的圣旨。谁知这六个狂徒不但不跪地接旨,还说,玉帝的圣旨在我们的眼里就是一张废纸,人是我们抓到的,我们随意处置,就是玉帝来了,这个面子也不给。” 溜目看了玉帝一眼,见他面色铁青,正在凝神倾听,接着讲到:“大力鬼神与那随从一听这话,便和他们争论了起来。 “这时后,一个胖子就变成一头肥猪,一嘴巴子就把我们那个随从给扇出十多丈远,还要将他置于死地。大力鬼神为了保护手下,就和他们动起手来。 “谁知杨小玄竟然动起了神枪,把大力鬼神的前胸都给刺伤了。虽然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大力鬼神见斗不过他们就走了。 “微臣见事情已经闹到这等份上,再宣读圣旨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正准备开溜时,却被杨小玄给叫住了。 “他对我说:我们是‘大道’派往下方的圣使,以后你们天庭少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要想降妖除魔自己去抓去,干嘛要从我们手中抢功劳?瞧你们仙界没有几个顶用的?什么三官、四圣、九曜、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一群窝囊废! “更可气的是:正当我飞天之时,杨小玄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回去后请转告你家玉帝,道比天大!” 玉帝听完,气得火冒三丈,连捶数下桌子。好多仙臣不明真相,怒恨交加,忍不住抽刀拔剑,破口大骂。 只听仙班中一个人插嘴道:“武德星君说得不错,杨小玄等人确实狂妄至极,根本不把玉帝的旨意瞧在眼里,我在西海早就领教过了!南海龙王、北海龙王都可作证。”说话之人正是水德星君。 群仙义愤填膺,纷纷要求让九天玄女清理门户。 托塔李天王、张天师经常与太上老君、九天玄女等众多上仙在九天上会面。不止一次谈起过杨小玄等人,而且个个赞赏有加。可到了武德星君、大力鬼神的嘴里竟然变成了一群狂妄之徒? 二人心里一直在想:杨小玄等人再会伪装,能逃得过几位远古上神的法眼吗?一定是这次颁旨遭到了拒绝,故此怀恨在心。几个人沆瀣一气,利用玉帝一心想要统领天界的心里,对杨小玄等人大肆诬告诽谤,从而达到他们报复的目的! 两位天神虽然也猜到了这一点,但无凭无据,又不知下方究竟发生过什么,纵使戳穿他们的阴谋,只怕难以翻盘。 当下索性凝神聚意,一面聆听,一面暗中察言观色,准备为杨小玄等人辩解。 忽见武德星君、大力鬼神不住地朝上磕头。 只听大力鬼神哭声喊道:“玉帝万岁!鬼神皮糙肉厚,被他们打几下也无关紧要,关键是我们是您老人家的派出去的钦差特使,这要传扬出去,会有损您老人家的声望啊!” 玉帝脸沉似海,气得直哼哼,但他确实忌怵三位天尊,因此迟迟没有表态。 这些仙臣多半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行家老手,纷纷上前献媚:“玉帝乃万仙之尊,岂容几个凡俗小辈信口开河!必须要严加惩治!” 那些生怕得罪九天玄女的仙臣也上前出主意:“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微臣建议,还是先通知九天玄女一声,然后将几个狂徒缉拿归案。” 好多文武仙官面色凝重,深以为然。纷纷要去九天玄女宫,找九天玄女讨要个说法。 张天师摆了摆手,劝道:“诸位老兄不必冲动。单凭二位一面之词,你们就去玄女宫理论,未免过于草率了吧?杨小玄等人是奉道德天尊法旨下界降妖,不食天朝俸禄,听宣不听遣。手中又握有天道令牌,有一定的自主处斩的权利。况且六个使者降妖无数,功不可没,即使有些怨言,也理应谅解,如果……” 武德星君驳斥道:“这叫功大压君,以后玉帝万岁该如何统领仙界?” 张天师反驳道:“难道将杨小玄等人明正典刑了,玉帝就能统领仙界了吗?我看你是在挑拨离间,陷害忠贤,唯恐天地不乱!” 武德星君抬起手来,颤抖地指着张天师,“你……你血口喷人!” 张天师充耳不闻,把身子一转,给玉帝行了个礼,慷慨激昂地说道:“陛下,在这短短两年之内,妖族大肆东侵,接连攻破西海六国和东海七国,又逼令天下多个国家臣服,其实力可想而知?倘若此时我们还不能精诚团结,同室操戈,无论哪方获胜,都是妖界乐于见到的结果,难道您真想看到西山老妖带兵杀进南天门吗?” 大力鬼神吼道:“你这是危言耸听,乱加猜测!玉帝他老人家英明伟大,明察秋毫,早就能决胜千里之外,用不着你来教训他!” 张天师怒道:“区区一个鬼神,凭什么在天师面前大吼大叫,赶紧闭上你那张狗嘴!” 大力鬼神看着玉帝,如同小孩告状似的指着张天师道:“他……他竟敢您的面前大口骂人。” 玉帝没有说话,张天师也不理他,给玉帝再行一礼,继续说道:“陛下,也许老臣言辞过激,但完全出于真心!数月以来,臣等纵横天下,耳闻目睹几起阴谋,已是深有体验。西山老妖居心险恶,连日月山也差点成了他利用的工具,如不是元始天尊派弟子们捣毁日月山,恐怕天地两界已遭劫难。老妖处心积虑,设下万般阴谋陷阱,就是为了搅乱各界,然后率领各路妖军乘虚而入,妄图称霸天地两界!杨小玄忠心赤胆,降妖无数,又是奉道祖法旨行而事,我们应该大力支持才是,怎能听信一面之词,就让几位英雄蒙冤。” 玉帝道:“朕也知道杨小玄等人立下汗马功劳。但他也不能功高盖主吧?不必说了,让朕在考虑考虑。” 武德星君向来就是溜须拍马的行家老手,见玉帝有些忌怵三清,便开始大颂赞歌:“陛下英明神武,洪福齐天,岂是杨小玄等无名鼠辈所侮辱的?妖界不过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族群,天兵一到,定然云飞烟灭……” 把头一转,冲着文武仙官大声嚷道:“为什么玉帝他老人家一直没有派天兵下界?因为他老人家高瞻远瞩,先让妖界闹起来,而我们却在一旁养精蓄锐,等其他各界都露出真实的嘴脸,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才能确保宇宙永世清宁!” 说完这几句之后,那阿谀奉承之语更是滔滔不绝地喷薄而出;声音铿锵悦耳,跌宕起伏,宛如在朗诵祷文、宣颁圣旨一般。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出仙籍 托塔李天王听他说话滑稽可笑,不禁气怒交集,忍不住哈哈笑道:“武德星君,既然妖界如此不堪一击,这保天护地的重任就交给你吧!” 武德星君昂然挺胸,给玉帝行礼道:“如果能得到陛下赏识,微臣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张天师满脸鄙夷之色,重重地哼道:“妖族日益强大,魔界、灵界、幻界等纷纷依附效仿,莫说你一个武德星君,就是一千个武德星君,带上所有的天兵天将,也得被西山老妖打得屁滚尿流。” 托塔李天王闻言而笑,摇头晃脑地道:“恐怕不是被打得屁滚尿流,而是给西山老妖擦屁股,累得是汗水横流!” 李天王是一员武将,武德星君不敢得罪他,两眼一直凝滞着张天师,不阴不阳地问道:“按照天师的逻辑,我们整个天朝还不如一个杨小玄呗?”话语中隐隐有搬弄是非之意。 张天师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杨小玄等人身经百战,而且百战百胜。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收复了所有的失地,请问我们天朝哪个能……” 玉帝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啪”地拍了一下桌案,吼道:“够啦!杨小玄狂妄至极,别以为他功劳卓著,就可以不可一世!我堂堂仙界岂容一个狂妄之徒所辱!” 环顾左右,突然叫道:“仙籍官!” “臣在!” “你速速免去杨小玄等人圣使之职,立刻开除仙籍!” “这……”仙籍官手捧仙人册,手中握着删仙笔,站在那里犹豫了起来。 “玉帝且慢!”托塔李天王紧行两步,来到玉帝的身前,行礼道:“万岁,还是张天师说得对啊!杨小玄等人本领高强,忠心赤胆,不图功名,不食天朝俸禄,自他出道以来,降妖无数,使得天地转为太平,确实功不可没。而我们天朝倒好,不但不出兵相助,还处处对人家监管限制,即便人家唠叨几句,也是无可厚非,理当宽容。目下正是用人之际,我希望冰释前嫌,精诚团结,决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就能断定杨小玄等人有侮辱上天之意,还望玉帝三思。” 四大天师与几位老臣也跨步走到阶下,齐声呼道:“请玉帝收回成命!” 玉帝见有这些仙官出来反对,手捻须髯,不禁犹豫了起来。 “万岁!还犹豫什么?”忽听班中传出闷雷似的喊声,循声望去,只见巨灵神越班而出。 他迈大步来到玉帝面前,向上深行了一礼,朗声道:“陛下,有他五八没他四十!杨小玄目中无人,狂妄至极,如果纵容下去,更会嚣张狂妄。 “我们天朝猛将如芸,人才济济,别让杨小玄以为我们天界无人,区区一个几个妖怪有何本事?臣愿引精兵十万,这就荡平缚妖山!” 眼下妖界实力强大,又有抹、幻、灵、鬼等各界暗中支持,即便是倾巢出动,也未必有多大的胜算。况且巨灵神生性鲁莽,有勇无谋,若让他挂帅出兵,必败无疑。 众位大臣们交头接耳,私下交相议论。纷纷叹道:“天兵天将要倒血霉喽!” 有的仙官说:“杨小玄等人是奉老君法旨行事,应该有自行处置的权利。我们天朝什么事都想插手,放在谁的身上没有怨气?” 也有的仙官说:“杨小玄是九天玄女奉道祖法旨打造的英才,一旦将他开除仙籍,岂不是在和三清在作对?如果道教没有了核心,岂不是分崩离散?” 每个仙臣心如明镜,但见玉帝独断专行,如此执拗,谁还敢发表自己看法?索性沉默不语,甚至都动了作壁上观之心。 武德星君、大力鬼神与巨灵神关系密切,见他主动请缨,个个满心欢喜。心想:“如果巨灵神能接管乾坤护使的位置,杨小玄等人也就没什么用了。那时我借机再进一些谗言,玉帝一气之下,即便不把杨小玄等人治罪,也得将他们驱离仙界。” 于是二人朝前跪行了几步,武德星君磕头道:“陛下,据微臣探知,西山老妖不过就是来自东海岛屿上的幽灵而已,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可怕。他不过解开几个妖洞的封印,致使一些妖邪流窜到了人间而已。 “世人向来胆小怕事,见妖怪攻破几个城池,屠杀了一些城民,打跑了几个下界仙人,就把世人吓破了胆子。于是,谣言四起,把西山老妖鼓噪的神乎其神。 “还有,杨小玄等人为了标榜自己,对妖界也有故意渲染之意。一旦杨小玄等人降伏了所有的妖怪,他就成了仙尊一般的人物。我看这小子心机深沉,早有夺权篡位之心,该当防备的人应该是他。” 托塔李天王喝道:“休要信口开河,挑拨离间!” 武德星君默不作声。 大力鬼神又说道:“对,武德星君说的极是!杨小玄等人确实有故意夸大的成分。据微臣得知,杨小玄等人正在追踪远古时期的那块补天石。 “玉帝您老人家想一想,那石头不过就是女娲娘娘补天石劈落的一块补天石,受天精地秀,吸日月精华,后来变成了妖怪。十多年前,石妖已被压在七彩祥云之下,去年才被西山老妖给挖走的。 “你看杨小玄把那石妖给渲染的:什么水火不侵,死一生二,将来能毁天灭地……这分明是想借助女娲大神的圣名来抬高自己吗? “玉帝万岁,我们天朝既是宇宙之尊,降妖除魔这等大任为何要交给一个外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巨灵神有开山劈地之能,为什么不让他领兵挂帅? “杨小玄等人不过就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孩童而已,哪能与修行几千年的巨灵神相比?我敢保证,只需给巨灵神两万天兵,就能把缚妖山搅个地覆天翻!” 众位仙臣大怒,齐声道:“口说无凭,你们三个必须立下军令状!” 武德星君也觉得大力鬼神把弓弦拉得太满了,一旦巨灵神落败,二人都吃罪不起,急忙为他松松弓弦,再次向上行礼道: “陛下,李天王反对有理!我们天朝百年无战事,经验不足,不能直接攻打缚妖山。我建议让巨灵神试探性的进攻一次。捣毁妖界的一些前沿阵地与哨所。一则可以演兵;二则出兵震慑;三则让杨小玄知道知道,不是没他张屠夫就得吃连毛猪。” 玉帝自觉有理,当下点头道:“好,巨灵神,你择时点精兵两万,速下凡世,铲除缚妖山外围的妖邪,不许深入!” “莫将遵旨!”巨灵神向上抱拳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大殿。 大殿鸦雀无声,仙籍官一手拿着仙名册,一手握着削仙笔,一直都站在那里,见派兵完毕,便怯生生地问道:“陛下,这仙名还要不要除了?” 玉帝道:“我仙界人才济济,猛将如芸,留他这个狂徒又有何用?除掉他的仙名!” 仙籍官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把削仙笔往杨小玄等人的名字上一划,六个人的仙名瞬间就不见了。 文武群臣个个目瞪口呆。单凭这几句话一面之词就把六个功劳卓著的六圣使给驱逐出仙界,觉得玉帝这样做有些过分,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托塔李天王、四大天师以及好多重臣一同走上前来,要为杨小玄等人求情,玉帝把袍袖一抖:“我意已决,退朝!” 众仙臣面面相观,只是摇头叹息。 张天师看了看众人,莫名地问道:“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托塔李天王道:“别说了,陛下还在气头上,等三位天尊以及远古大神们下了天庭再说吧。” 巨灵神如何点兵不提。却说杨小玄等人正与民众正在分享着喜悦,忽然周身一颤,上下打量周身,不禁一惊,不但身上的仙光黯然失色,那枚金皮大令也不翼而飞。 正在纳闷之时,又见空中飞走了几套衣物,杨小玄凝神看去,原来竟是他们的官服和仙衣,清光闪射,缓缓的朝天上飞去,突然化道白光,再也不见了踪影。 六个人心里都很明白,自己是被逐出仙界了。 杨小玄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道:“自我们出道以来,出生入死,降妖除魔;受过多少伤,遭过多少劫,不图功名,不需回报,只希望人间安乐,宇宙清宁。然而,我又得到了什么?遭人妒忌,被人质疑……如今又被逐出了仙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云缕缕,随风飘荡,望着远去的云影,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一笑道:“算了,何必去想,这样也好,宇宙浩瀚,无拘无束任我驰翔,比什么不好?” 其他人的心境同样如此,脸上虽然平静无如水,贻笑大方,但心里却积蓄着极大的不瞒委屈与委屈。一想到莫名其妙地被人家逐出仙界,不免有些伤心。 杨小玄见他们强做微笑,心里更加难受。一想到这些人与自己出生入死,血战沙场的情景,心里愧疚而又难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周城报恩 为了摆脱心中的愤怒与痛苦,杨小玄飞身来到一个矮山上,哈哈一阵狂笑,居然唱起歌来。 “上不朝见君王兮,下不王侯公卿;出樊笼而隐迹,脱熟网以修真,乐林泉兮绝名利,隐岩兮忘却荣辱……” 一曲唱罢,竟然做出许多异常的举动,先是手足蹈舞,唱唱咧咧,突然一声爆吼,纵身跃上了山崖,此后就一动不动了。 白衣猎猎,倚风出尘,孤树一般伫立在崖顶上,那身影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凄凉。 竺子姗见他如此伤心气苦,飞身来到他的身旁,缓缓地牵过他的手,微笑道:“小玄,好戏在后头呢,干嘛要生气啊!我们好不容易迎来大好的悠闲时光,为何不好好的珍惜珍惜?” 杨小玄道:“石妖踪影全无,西山老妖正在运筹帷幄之中,平静的背后定会有一场暴风骤雨。子姗,你说我能欢喜出来吗?如果道祖收回法旨,让我们冷眼观世界,那我将永远不再过问人间之事,找个山清水秀地方,与你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然而……”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由心底一出一声喟叹。 竺子姗安慰道:“冥冥之中,几位大神已经为我们安排了一切。我们想到的,他们早已想到;我们想不到的,他也可能想到。既然如此,我们这般徒自胡思乱想又有何益?只需遵照道祖的旨意去做,自然便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 杨小玄听完这番话,心中的怨气大大地消减了一半。 这时,无二牛、冯子夷、骨朵、周春燕一起飘落在山顶上。 周春燕神色慌张,迫不及待地道:“方才玄女宫的梅婈仙子给我传来了密语,据听说巨灵神已经接替了我们的职务,可能要率兵攻打缚妖山。” 骨朵颇感惊讶,大声叫道:“啊!玉帝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啦?” 无二牛道:“不是老糊涂也是喝糊涂了!” 冯子夷推了他一下,低声道:“不许胡说八道。” 杨小玄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真不知这些胖乎乎的天平官们是怎么想的!妖军只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攻占了大半个天下,难道天界不知道吗?如果我们哪里做的不好,指出来,我们可以退位让贤,若让巨灵神、大力鬼神等人去攻打缚妖山,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竺子姗道:“一定是武德星君、大力鬼神在玉帝面前进献谗言时,淡化了妖界的实力。不然如何才能把我们贬低得一无是处?这样更好,让西山老妖好好收拾这帮狂徒一顿,也能给玉帝脸上增增光。” 无二牛哼道:“那不叫争光。那叫鼻涕往脸上抹,自找难看!” 杨小玄道:“九天玄女让我们蛰伏一段时日,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无二牛见几个人议论起来没完没了,有点不耐烦了,喝道:“行啦,用不着你们瞎操心!人家都把我们给开除了,还管人家那些破事干啥!都听我的。咱们在周城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还想跟我老丈人喝上几盅呢!” 冯子夷叱道:“滚一边子去!” 无二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软语哀求道:“媳妇,把衣服弄脏了,你还得去洗。我怕你累着,就别让我滚了。”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杨小玄怔怔不语。 山风罡劲,树木簌簌。杨小玄站立了许久许久,也不知他究竟在想着什么,突然仰天一阵浪笑,把手一挥,高声说道:“走,与周城的民众一起庆祝去!” 身形一展,腾起祥云,向周城那边奔去。其他人也腾空飞起,尾随而去。 周城的百姓见六位圣使飘然归来,个个满心欢喜。三个长老急忙迎了过去,对六个圣使道:“圣使虽然来过周城,但都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始终没能领略过周城的风光,老朽代表全城父老,恳请六位神圣留住几日。” 杨小玄亏欠夏家太多,正不知如何回报,况且九天玄女让他们暂且休息几日,经过商量,决定在周城住上一段时日。 当天全城欢庆,大摆酒宴,众人尽兴欢宴,大醉而归。 次日一早,杨小玄等人在宋千、宋媛的陪同下,来到了夏家。 一家人正在打扫庭院,见几位圣使到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将六个人让到大厅之内。还没等说上几句话,周长老、吴长老领着无数工匠来为夏家修整庭院。 夏家人无比感动,把二位长老也让入厅中。 杨小玄当着众人的面再次给夏家二老跪倒,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 二老将他搀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二老的中间。 老夫人不住地拍着杨小玄的手,笑吟吟地道:“这孩子长的可真俊。我喜欢,我喜欢。如今我两个儿子都没了,如果你想赔偿我们夏家,你就做我夏家的儿子吧!” 杨小玄翻身跪倒在二老的面前,抓过二老的手,泪眼蒙蒙地道:“小玄自幼父母双亡,缺少的正是父母,如果二老不嫌,杨小玄愿意为二老养老送终!” 夏家二老刚想说话,却听两位长老哈哈笑道:“两好并一好,我们支持!” 竺子姗也说道:“小玄确实给夏家带来不小的灾难,能做夏家的儿子,也算是一种偿还,我也支持!”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见事情能得到圆满的结果,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唯有无二牛没有鼓掌,悄悄地把竺子姗叫到外面,神兮兮地道:“你傻呀!夏家除了姑娘就是小寡妇,那引蝶花一绽放,不都得招引过来。” 竺子姗哧哧笑道:“多谢二师兄的关心,我对你的小师弟还是比较了解,就用不着你老操心了。”转身就走了。 无二牛颇为尴尬,鼓了几下腮帮,哼道:“我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扭搭扭搭朝大厅中走去,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开始吃起了水果。 众人将厅内的一些杂物撤去,设案焚香。竺子姗、骨朵、周春燕、冯子夷将二老让到了首位。 杨小玄跪在夏家二老的面前,给他们各磕了三个响头,亲切地叫了一声爹和娘。两位老人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缓缓起身,把一枚金锁戴在杨小玄的脖子上,然后将他搀扶起来。 两位老人各牵着杨小玄的一只手,走到家人们的面前,先从大儿媳这里开始,介绍道:“这是你大嫂左兰。” 杨小玄深深地行了一礼:“大嫂好。” 左兰微微一笑,答应了一声“好”,便把一个红包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老夫人有介绍道:“这是你二嫂方蕾。” 杨小玄刚要行礼,却听方蕾道:“你还是叫我姐姐吧。方蕾虽然没有再嫁之心,总被人小寡妇、小寡妇的叫着,心里确实不是个滋味。如果你喊我一声姐姐,在外人的眼里,方蕾就是夏家的亲闺女。” 夏家二老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方蕾年方十八,结婚不到三个月就没了丈夫,被人口口声声地叫寡妇,确实有些不好。 老夫人笑道:“无论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家雨荷不是也称你姐姐么!以后你就是娘的亲生女儿,以后雨荷嫁人了,我还等你养老呢!小玄,赶紧叫姐姐!” 杨小玄行礼道:“姐姐好。” 方蕾答应了一声,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直接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杨小玄也不拆看,直接收藏了起来。 当介绍到夏雨荷的时候,她便笑着问道:“我就不用介绍了吧?咱丑话说在前头,现在你已经成了我的亲弟弟,我若是有心情不顺的时候,就拿你当出气筒!” 杨小玄笑道:“我自幼流浪,总被人欺负。时间一久,就成了一个贱皮骨。这身子骨不被人打几下,还真痒痒。” 众人哈哈大笑。夏家人见他性格开朗,说话幽默,更添几分喜欢。在各自的心中早已把他视为一家人了。 大仇得报,家园失而复得,又多了一个神通广大的儿子,夏家可算是三喜临门。 夏老爷子当即吩咐宋家兄妹买酒买肉,大摆酒宴,打算要好好地庆贺一番。 夏家的宅院闲置一年之久,院子里杂草横生,一片狼藉,房屋也有多处破损。竺子姗见这些凡世的工匠一时无法修复,便从花竺国调来好多能工巧匠。到了中午时分,庭院已是焕然一新。 晚上夏家大摆筵席,周城的长老、名流以及好多亲戚好友都来作陪,足足摆了十大桌子。 周长老想的十分周到,吩咐下人,特意为夏家摆了一桌全家宴。竺子姗是杨小玄的未婚妻,自然也参入其中。全家人围坐在桌前,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远远传到了窗外。 自打离开花竺城那天起,竺子姗、冯子夷、骨朵都没有回过家,无不想念自己的爹和娘。得知九天玄女让众人休整几日,欢喜得险些撞墙。 六个人在周城勉强玩了三天,决定次日一早就离开周城。 临行前,杨小玄、竺子姗留给夏家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银,并把夏家安全之事托付给长老会照管。 一切安排完毕,杨小玄再无牵挂,当日一早便与夏家人拜别。 其他人都想各自回家,唯有杨小玄还要赶回东海。因为时局有变,他生怕这场变故波及到东海会盟,因此要与各路豪雄们商量如何巩固联盟之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兵发缚妖山 临行话别,夏家人依依不舍,一直送出两里之外,唯有二儿媳方蕾不曾现身,杨小玄寻她不见。 心里一直在想:“只因自己的一次失算,害得人家结婚不到两个多月就守了活寡,一定对我痛恨至极。”一想到与她还在痛恨自己,心里极为难过,原本欢悦的心情大受影响。 一行人又朝前走了一里路,杨小玄这才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爹、娘、左兰嫂嫂、雨荷姐姐,你们都回去吧。等我降伏石妖之后,就陪伴二老待上半年。” 夏雨荷笑道:“雷声大雨点小。还等你养老送终呢,使了挺大的劲,只能待上半年?我还以为你和子姗妹子想在周城结婚生子,在我家长期住下去呢。” 杨小玄哈哈笑道:“你不要激我。杨小玄结婚那天正愁没有高堂可拜,如今有了父母双亲,我们的婚礼就在周城举行。” 竺子姗推了杨小玄道:“还没争得我的同意呢,你们就私定婚期?请问我说要嫁给你了吗?” 不等杨小玄说话,夏雨荷抢先说道:“这辈子注定属于小玄的人,由不得你啦!” 一行人说说笑笑,又朝前走了半里路,这才依依惜别。 六个人朝前奔行二十里,便在金岭镇分道扬镳。 苗人村坐落在西方,周春燕就此要改向西行;流沙河在金岭镇的西南方,无二牛,冯子夷也要改变方向。 冯子夷本想让无二牛与杨小玄一起前往东海,可无二牛一想到老丈人家的美酒佳肴,乐得合不拢嘴,以保护冯子夷安全为由,必须与她同行。 竺子姗见杨小玄仍在四下奔忙,心里难免有些心疼,对杨小玄道:“要不咱们一起前往花竺国,各自陪父母住上几日,然后一起前往东海?” 杨小玄道:“东海各国的关系很复杂,不同于西海会盟。眼下我们已经被逐出了仙籍,我担心长老们的思想有所转变。一旦会盟出现裂变,西山老妖就会趁机攻打东海各国。那么,我们多年的努力岂不是付之水流?因此我一刻也不能停留,尽快将一些事情落实到实处。更何况你和骨朵都出来两个月了,十分想念父母,还是多陪伴父母几日吧。” 就这样,这对情侣就这样默默地告了别。杨小玄直接飞往东海联军的大营。 最近的半年里,杨小玄等人接连打败妖军,收复了大片失地。西山老妖见杨小玄等人不但英勇无敌,而且极具有凝聚力和号召力,索性放弃此前的远交近攻的大战略。 当时各国结为同盟,目的就是联手对抗妖军的入侵,可眼的下局势趋于稳定,加上杨小玄等人被开除了仙籍,此后会不会肩负保天护地的使命?一切都没个定论。几个大国自觉可以应付眼下的局势,就动了退出联盟之心。 杨小玄得知此事后,便把各国长老、各城城主召集在一起,详细地讲解了当前的形势。这些长老们如梦方醒,感觉危险依旧存在,便决定继续巩固与东海会盟的关系。 一些分歧和矛盾,在杨小玄、清虚道长多方斡旋之下,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东海、西海联盟依然牢固,南海各国也向那些妖族的附庸国发起了进攻,经过一场大战,南海的局面完全稳定了下来。 然而天朝那边却不稳定,玉帝不顾文武大臣的劝阻,执意要发兵威慑缚妖山。封巨灵神为讨伐妖魔大元帅;大力鬼神为先锋,武德星君为军事;西斗星官龙环为副将。 这天一早,巨灵神精挑细选了两万精兵。在南天门外整整齐齐排成一个硕大的方队,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巨灵神头戴黄金盔,身穿黄金甲,站在队伍的正前方,一脸肃严。 身背后站着副将龙环右手怀抱着大令旗,左手高举一枚金光闪闪的扭头狮子帅印,如木雕一般站在那里,等待着玉帝的到来。 此次出征非同往常,一是,五百多年来首次出兵对外讨伐;二是,一定要彰显仙界的实力,必须对各界起到震慑作用;三是,玉帝不顾众人的反对,私自将杨小玄等人逐出仙界,分明是不把道祖放在眼里。 因而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一场战争。如果胜了,定能彰显玉帝的英明之处,他的声望与地位可能要高过三位天尊。 假如败了,不但叱责声大起,还要面临被弹劾的可能。如果这样,玉帝该如何统领天界众神?因而玉帝极为重视这次出兵,并且御驾亲自送行,以振军心,鼓舞军士们的斗志。 巳时正牌,南天门豁然大开,文武百官整整齐齐地站在大门的两侧。“啪啪啪“静鞭三下响,全场鸦雀无声,接着乐声响起,礼炮齐鸣。 鼓乐高奏,颂歌扬起。仙乐声中,玉皇大帝的銮驾驶了出来,三十六名宫娥彩女伴着车驾,后面还跟随上百名御林军。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声中,玉帝缓缓地走下銮舆。 巨灵神急忙迎上前去,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流着激动的泪水,颤声说道:“请陛下留步,再远送非臣所能承受,就此拜辞。臣谨遵圣上训示,努力降妖,请万岁高枕安卧,静候佳音。” 玉帝用手虚扶了一下巨灵神,凝重地道:“快起来吧!此次出兵,关系重大,不但要使天地安稳,更要彰显我仙界的强大!但愿仙卿不负朕望。该说的话朕全都告诉你了,你要好自为之。军情大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用飞书报给天庭,不要挂念朝中,只要前方得手,朕就高兴了,你出发吧!” 巨灵神磕头领命,从副帅齐镇手中接过令旗,望空一挥,立时号炮震天,军歌高唱,两万大军脚下顿生祥云,举起明晃晃的兵刃,在巨灵神的统领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大军一路狂奔,开拔到妖界外围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副将龙环道:“元帅,大军连续奔行三个多时辰,早已疲惫,天色已晚,我们又对此地路况陌生,不如在此安营扎寨,歇息一夜,天亮时再向西进发。” 巨灵神问道:“副帅,这是什么地界?” 龙环由怀中掏出一张图,蹲下身子,把地图铺展开来。详细地看了看,用手在地图上点了两点,禀报道:“启禀元帅。我军已经到了共工国的西北部,在前行四百五十里,就是妖族地界。” 巨灵神寻思了一下,骂道:“他娘地!就剩下四五百里了,扎营还真有点可惜。以我的意思,就是一鼓作气,杀进妖界去,宰杀几个小妖精,提提将士们的士气!” 大力鬼神道:“我看也行!说不定咱们这一折腾,把缚妖山上的妖怪全都吓跑了呢!” 龙环见元帅和先锋官如此狂妄轻敌,不免一阵担忧,刚想说话,却听武德星君说道:“疲惫之师,不可以远征。还是在此安营扎寨,暂且歇兵!” 巨灵神道:“那就听你一回,在此安营下寨!” 黄昏已至,落日如金,成群的乌鸦漫天呀呀的呜叫,龙环有一种不祥之感。他拿起千里镜朝西远望。 见缚妖山孑然而立,在蜿蜒的群峰之中鹤立鸡群。映衬着暮色,宛如桀骜的仙人。 龙环看了半晌,莫说哨所,就连一所茅屋都没有发现,心里一直在想:“妖邪在暗,我军在明,巨灵神、大力鬼神又是如此鲁莽狂妄,一旦冒然杀入妖界,我们必吃大亏不可。这场仗该怎么打呢?” 正在愁苦之时,忽听巨灵神叫道:“我说老龙啊,拿那破玩艺总看个啥?赶紧过来喝几盅。这可是玉帝赐给我们洞府琼浆天庭玉液,不喝可就没啦。” 龙环走进大帐,见三个人正在大口碗喝酒,大块的吃肉,心里不禁一阵的担忧。但他还是坐了下来,斟了半碗酒,对巨灵神道:“元帅,刚才我观察一下地形,发现妖界属于缥缈的世界,根本看不到哨所和营盘。我们是不是向天朝咨询一下。” 大力鬼神道:“副帅,你是不是过于谨慎啦?别忘了,我们是天兵天将。玉帝不是说过了么,意在威慑。我们明早就悄悄地摸过去,我这条大棍能把山砸碎;巨灵神那对双斧能把山根断。你说,这山都塌了下来,你说西山老妖的屁能不凉么!” “哈哈哈”。三个人一阵狂笑。 龙环道:“我只怕立足不稳,妖怪就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营盘四周要不要布下天罗地网?” 武德星君摇头晃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妖精要偷袭营寨?” 龙环道:“妖界尽是披毛带角之人,巢生卵化之辈,每个妖怪都具有特殊的异能,我们不可粗心大意。” 武德星君道:“元帅已经派出九队巡兵,长哨设在几十里开外,估计没有什么问题吧?” 龙环刚要说话,却见巨灵神拿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酒碗一端:“行啦,行啦,谁也别说了!赶紧喝酒!”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出鬼没 毕竟人家是三军之帅,纵使有好多建议要提,但只能憋在心里。 巨灵神、大力鬼神脾气相投,又都是嗜酒如命,尽管有所收敛,但还是喝了个半醉。 四位头领绕着营盘走了一遭,见大营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兵也是穿梭不绝,巨灵神极为放心,嘿嘿笑道: “老龙啊,大营整的跟铁桶似的,想让妖怪搞偷袭,恐怕他们也不敢来。走,回房睡会觉去。明天不等亮,咱就出发。” 四个人回到中军大帐,巨灵神、大力鬼神倒头便睡,工夫不大,便鼾声如雷。 一是鼾声扰人,二是心里忐忑,龙环怎么也睡不着。当下悄悄起身,掩门朝营外走去。 他站在一座土丘上,取出千里镜朝远处观瞧。见妖界静悄悄的,天空中无星无月,飘着黑黑的云雾,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睡卧的黑色长龙。 忽然,西北方有狂风吹来,沙浪汹涌,在下方层层叠叠地朝西北方滚动,仿佛有大批妖邪藏匿其中。 夜色正深,淡绿色的瘴气四下飘散,前方的山谷中一片漆黑。龙环看不分明,当下鼓舞真气。 双袖挥舞,将白雾瘴气劈卷开来,聚目凝神,四下探望,果然有十多个貌似老鼠的妖邪在山坡上时隐时现。 龙环叫了一声“不好!”目测一下距离,拔足飞掠,到了近处,这才瞧见前方尽是尖崖险石,嵘然壁立。 正要飞身跃上崖岩,前方的地面上亮起了一蓬幽光。低头看去,十多个鼠头人身的小妖愣在那里,发现有人到来,“吱吱”怪叫几声,纷纷遁入地下。山草摇摆了几下,什么也不见了。 龙环大吼一声,一刀切入地面,却见远处的地面上如波浪起伏,已经逃出了老远。龙环举刀追出十多步,忽听营中有号角声传来,他连忙顿住了脚步,叫了一声“出事了!”转身朝营中狂奔。 大营内火光点点,人声鼎沸。龙环刚到营门前,见偏将童奎带着十多个天兵从哨所那边狂奔过来。 他跪伏在龙环的脚下,沉声道:“我等防范不利,万请副帅恕罪!今夜营外发生咄咄怪事,我们的千名巡逻侦兵、二百只守岗的天犬、神鸟全部失踪,帐篷内也有数十个天兵在熟睡中死去,可能有大批妖邪从地下秘密侵入,眼下妖军已经撤退,武德星君正率各部全力搜索。” 龙环大脸变色,寒意更盛。心里一直在想:天军大营的防卫素以严密而著称,巡逻侦兵、守望天犬与神鸟更是机敏之极,究竟是哪路妖怪这等了得?竟能从铁桶似的防护中杀入营盘,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所有岗哨。 如果这是妖怪探性进攻的话,在岗哨全无的情形下,为什么不火烧连营?他们只杀了十几个熟睡中的士兵,然后悄然而退,难道这是西山老妖对我们下发的一次警告? 龙环越想越怕,隐隐之中发觉妖界异常的强大,根本不像大力鬼神、武德星君所说的不堪一击。 转头对童奎道:“走,赶紧去见元帅。” 二人低空飞掠,很快就到了中军大营。 营中一片混乱,远远就能听到巨灵神的怒叱和叫骂声。 二人径直走到巨灵神的身前。龙环低声道:“元帅,请不要责怪手下,而是妖界非常强大,防不胜防。我军立刻退兵三百里,把这边所发生的情况禀报给玉帝,是战是撤,请他老人家定夺。” 巨灵神把眼睛一瞪,喝道:“龙环,你到底是哪一伙的?为什么总替妖精说话?哪里丢的面子,就在哪里找回来,这才叫做英雄好汉!你倒好,挨了一下打,抱着脑袋就像逃,岂不被杨小玄等人笑掉了大牙!” 这时,武德星君、大力鬼神也走了过来。大力鬼神远远就问道:“怎么啦?你们俩吵吵什么?” 等二人到了近前,龙环解释道:“既妖军能轻而易举的突破我们铁桶似防守,说明实力相当强大,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我建议退兵三百里,立刻把军情禀报给玉帝……” 不等他把话说完,大力鬼神把手一摆,恼羞成怒地道:“你可拉倒吧!有好主意就出,没有好主意就赶紧闭嘴!我们兴师动众地下界一回,一个妖精也没杀死,反倒被妖精打回了天庭,你说我们还有脸去见玉帝吗?” 龙环怒道:“导致眼下这个局面,就是因为我们之前严重的轻敌,低估了敌方的实力。倘若执迷不悟,导致全军覆没的话,全由你们二位负责!” “负责就负责!”巨灵神看了一眼龙环道:“打现在起,你就去后军负责粮草接应,军中的事物什么也不用你管啦!” 龙环还想劝说。却听武德星君道:“袭击营寨的不过就是一群成了精怪的地鼠子,被我们一顿追杀,都吓跑了。这仗还是有个打滴!不然我们如何向玉帝交代?好了,营寨都布防好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 龙环仰天一声长叹,朝后军走去。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属于意外,其实妖界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西山老妖老奸巨猾,故作弱者姿态。这样一来,就能得到五界会盟的警惕与同情。同仇敌忾,共同抗击仙界的侵略。 当西山老妖得知天界派巨灵神为元帅,大力鬼神为先锋。也就没有让五界神兵参战。因为眼下全面开战的时机尚未成熟,西山老妖还不想与仙界展开全面交锋。因此选择了攻防兼备的战术,只想给三个狂徒一个小小的教训。 于是,西山老妖就派花脸狸妖用云外镜打开妖界与人界的通道。令地鼠大仙率领两千地鼠精,从地下通道摸入敌营,干掉天兵的岗哨和巡兵,想要逼迫天庭退兵。 这一夜,天兵侦兵不绝,增派两千精兵扼守下方要道,以防不测。但直到雄鸡唱晓,东方渐白,始终再没发生什么玄异之事。巨灵神、大力鬼神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黑红色云团在山顶翻涌,突然几缕金光刺破浓密的云层,大地立刻明亮了起来。晓雾驱散,蔚蓝的天空显得格外的纯净,过了片刻,一轮红日从黛色的群山中跳出,冉冉上升,把一把金光泼洒在苍茫的大地上。 巨灵神一心想要报昨夜之仇,一大早就登上了瞭望台。巨灵神手托着千里镜,凝神向妖界望去。 云雾缭绕,迷迷茫茫,座座山峰如碧浪起伏,莫说什么妖怪,就是一棵树木都没见到。他走下瞭望台,把千里镜递给了武德星君。 骂骂咧咧地说道:“真他娘的!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着,传令各部,集合全军,出发!” 西山老妖与各路妖王都隐藏在幻影的后面,见巨灵神不退而进,忿忿地一哼道:“大胆的狂徒!我西山老妖已经给足了仙界的面子了,可巨灵神却是蹬鼻子上脸,自寻死路!” 把头一转,叫道:“三毛风,你把他们引到‘玄乎阵’去。” “得令!”疾如风抱拳行了一礼,撒腿如飞,朝边境奔去。 西山老妖又对地鼠大仙和金翅鹰王道:“你们统领本部大军,分别埋伏在玄乎阵的上下,一旦天兵进入玄乎阵,上下齐功,一个不留!” 两个妖王刚要领命,却听陆苏儿道:“不能大开杀戒!” 西山老妖转头问道:“为什么?” 陆苏儿道:“杀死一群泛泛之辈有用吗?我们不如将其中一人招降。一旦此人为我所用。不但能将杨小玄等人搞垮搞臭,还是我们打开南天门的一把钥匙。” 西山老妖笑着问道:“你说的人是武德星君吧?” 陆苏儿点头道:“正是!武德星君不但贪婪自私,还是一个阴毒的人物。他平生的最大的嗜好就是收罗旷世奇宝。我们这些年东掠西夺,宝贝如山,赐他几样几样宝物又当如何?” 西山老妖道:“武德星君这个人善能趋炎附势,很容易被收买。如果再用天下至宝加以利诱,也能为我们效力。只是他见风使舵,如同罗盘,关键之时会不会出卖我们?” 陆苏儿笑道:“要想让他为我所用,没有控制他的办法怎么能行?一,为他加封进爵,将他大名载入妖册上;二,敬他一杯毒神特制的‘蛇黄酒’,每隔二十天必来求一粒解药。像这等爱财如命的软骨头,哪能不为我们做事?” 西山老妖拍手道:“好!就以爱妃之意去办。” 三角牛王问道:“生擒一个武德星君,干嘛还要放过巨灵神以及那些天兵天将?” 西山老妖笑道:“如果把所有的天兵天将都给杀了,武德星君回到天庭又有什么用?为此,我们不但要让武德星君救出所有被困的弟兄,还让他立下奇功一件。” 三角牛王道:“大哥的意思是,助他步步高升,最终为我大用?” 西山老妖哈哈笑道:“三弟不要把话讲得那么明白,就依照陆苏儿的意思去办去吧!大哥再嘱咐你一遍,千万不要赶尽杀绝呦!” 三个妖王拱手行了一礼,下去点兵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诱敌深入 时值深秋,可这里依然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两万天兵在荒原上急速驰奔,尘烟四起,花草纷飞,虫蝶惊飞而起。远远望去,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黄龙,蜿蜒百里,在黄土高坡上飞腾。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大军便来到缚妖山的山脚下。 巨灵神、武德星君、大力鬼神并肩而立。各自掏出千里镜,朝山上望去。 见奇峰陡峭,高有千仞。山脉由西向东奔涌而来,座座山峰比肩而立,重重叠叠,气势磅礴,用山雄地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巨灵神呵呵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妖怪的老巢,分明就是一个仙山福地。” 武德星君道:“元帅说的极是。巫妖战争之前这里确实是仙山座座,山上布满了神仙洞府。巫妖战争结束后,女娲大神把妖怪封印在洞中,这里就成了妖山了。” 巨灵神牙关一咬,用雄浑的声音说道:“巨灵神这就把此山变回原来的模样!” 手掌一伸,掌心中现出两把开山斧,微微一晃,半个车轮大小。天兵天将也纷纷亮出兵刃,只等元帅一声命令。 巨灵神环眼凶光暴闪,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巨斧一挥,高声令道:“将士们!随我进山!” 朵朵祥云在天兵天将的脚下腾起,云光闪闪,沿着沟壑低掠飞行。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巨灵神的胆子也就更大了,率领大军长驱直入。转过一座矮山,发现前面的山坳里有一大趟房子,茅屋重重,足有十多间。 巨灵神右手斧一举,大军立刻停止了前进。他虎步轻移,当距离那房子十几丈远的时候,突然腾空跃起。半空中高声大喝:“西山老妖快来纳命!” 手腕一抖,双斧旋转着飞了出去,挟带风雷之声分别向两边的石墙了斩去。土石飞翻,咔咔有声,眨眼之间,整个围墙完全被巨斧切断,虽然没有坍塌,但也摇摇欲坠。 巨灵神把手一伸,双斧自动回到手中,仰身向后翻了一个筋斗,双脚刚一着地,只听“轰”的一声,十多间房屋顷刻被夷为平地。 巨灵神望着倒塌的房屋,看了半晌,也不见一个妖怪,便转身对将士们令道:“大军继续向前搜剿,见房就烧,见洞就砸,让妖邪没有藏身之地!” 虽然房中没有妖怪,但也大大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呐喊着朝山里杀了过去。 穿过一道峡谷,前方便是一片空地。地面平整而又坚硬,还留有绳索、木杆等诸多杂物,一看就便知,这是一座废弃的军营。 大力鬼神用棍头拨了拨灶台里的柴灰,发现柴灰的下面还有几块发红的炭火,便说道:“灶台里还有炭火,看来妖怪逃得不是很久。” 武德星君奉承道:“想必这些妖怪看到巨灵神一斧子劈倒十多间房子,自知抵挡不住,索性偃旗息鼓,当即拔寨逃往了别处。” 巨灵神听到夸赞,美不胜收,大嘴一咧,哈哈笑道:“有可能!有可能!既然妖怪逃的不是很久,周遭必有掉队的小妖。给我大举搜山!” 话音未落,忽见北山崖下草木一动,一条黑影腾身飞起,轻飘飘地落到山崖上,沿着山脉,飞也似向山顶奔去。 速度快得惊人,从现身到登临山顶,只在眨眼之间。那妖怪站在山顶上,手舞足蹈,开始高歌了起来:“巨灵神,巨灵神,莽野村夫枉为神;巨灵神,巨灵神,缚妖山下欲断魂……”歌声洪亮,清晰而又震耳。 巨灵神气的是哇哇暴叫,把双斧一挥,脚下升起祥云,朝山上追去。那妖怪猛然猫下腰去,由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长臂一挥,朝巨灵神打了过来。 巨灵神急忙将双斧一横,“嘡”的一响,将打来的飞石击得粉碎。等他再抬头看时,那妖怪已经不见了踪影。 山高地广,巨灵神还要率兵杀敌,见妖怪已经走远,索性不宰追赶,就在转身下山之时。山崖的侧面传来“欧欧”的叫声。 巨灵神循声搜了过去,见西面的山崖下趴着一个老头。又黑又瘦,衣衫破烂,头发蓬乱不堪,脸上不是污垢就是血迹,手脚都被绳索给捆绑着,嘴里塞着一大布团。 巨灵神用斧尖割断了绳索,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头掏出口中的布团,翻身跪倒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口中不住地说道:“谢谢大仙救命之恩!谢谢大仙救命之恩!” 巨灵神喝道:“别磕了!你到底是人是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人哭着道:“小老儿就是共工国普通的百姓,因为妖人常与世人往来,因此就在山上建了一个酒楼,专门为一些凡人服务。有一天,忽有几个陌生人来我们村里招工,管吃管住,还能挣到好多的银子。小老儿恰好会一手厨艺,就到这里来了。没想到,这一来,就再也出不去了。昨天夜里,听说天兵要来降妖,这些妖怪都害怕了,连夜就拔营起寨,搬往山里去了。我见有了逃跑的机会,就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妖怪给逮住了!苍天有眼,命不该绝,幸好就碰到您了。” 巨灵神见这老头又黑又瘦,事情说得也有根有据。便把他带到了山下。 大力鬼神见抓到一个活口,急忙上前审问,那老者对答如流,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于是,态度转为温和,用商量的口吻道:“老人家,你在山中待了这些年,对这里的山形地势一定很熟悉,就请给我们带个路吧?” 老者点头道:“山里还有上百人等着解救呢。他们个个都是良民。我老头子这条命都是你们救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武德星君始终跟在队伍的后面,这会儿也凑了过来,拿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为老人整理一下衣服,便问道:“老人家,您觉得妖怪会逃到哪里?” 那老头指着南面那片古树林道:“穿过那片树林,就能看到一座高山。山上有好多洞穴,十分隐蔽,如果大神仙能一斧子把山给劈开,抓妖怪就像抓猪崽子一样了。” 众人信以为真,在老头的引领下,七折八转,不知转过几道山弯,终于来到一大片古树林前。 巨灵神、大力鬼神站在林边朝里看了看,见树林虽然很大,但树木却是十分稀少,大约长有上百棵老榆树,姿态各异,棵棵都有两围多粗。 那老头一指古树道:“过了古树林,就能看到妖怪的老巢了。” 巨灵神把手中的大斧颠了两颠,对后面的兵士们道:“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妖精的老窝了,把手中的家伙都给我端起了,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冲!” 一声令下,两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进了树林。 古树茂盛,枝叶如伞,矮草稀疏,野花点点。古树虽然棵数不多,但树冠巨大,枝叶相互交织,伞一样遮蔽头顶的蓝天。 山风吹来,枝叶乱舞,发出呜呜的声响。虽然是大白天,古树林里却是一片阴森,肃杀如有鬼气。更加奇怪的是,地面上土堆如林,纵横交错,重门叠户,仿佛排成天然的八阵图。 大力鬼神带兵冲到最前面,一边冲锋一边喊杀。唯有童奎一直在运用耳目,留意着周边的一切,突然发现那老头化作一缕黑烟便不见了。 童奎感知不妙,大声叫道:“元帅,我们上……” 不等他把话说完,头顶的树叶“唰啦”一响,一只怪异的老鹰电闪一般俯冲下来,童奎毫无防范,刚要挥刀防护,一对钢钩一般的利爪搭在他的脑袋上。顿时头颅开裂,惨叫了一声,倒地身亡。 巨灵神抬头看去,见那只怪鹰通体金黄,双翅尽展可达一丈。双爪离地,振翅想要逃走。巨灵神巨斧一挥,将把怪鹰拦腰斩为两段。 那只怪鹰一声悲鸣,一头扎到了地上。 悲鸣声激起鹰群的愤怒。天空中“仆仆”乱响,无数怪鹰从山林中冲天而起,黑压压地在空中盘旋,鸣啼怪叫不绝于耳。无数黑色之物簌簌掉落,密集如雨,腥臭弥散,正是漫天鸟粪。 巨灵神高声令道:“前队变后队,给我撤!” 天兵天将听到呼声,立刻调转方向,弓着身子仓惶地向外逃窜。 武德星君一直跟在最后,他入林不深,在十多个亲兵的保护下,迅速地逃出了树林。就在洋洋自喜之际,突然众人失声大叫,一只巨大的雄鹰朝武德星君疾扑过来。 劲风凛冽,腥臭扑鼻,武德星君惊慌之下,抱头大喊:“救……”忽觉一领一紧,已经被那巨鹰抓上了天空。 十几个侍卫腾身正要追赶,天空中“仆仆”乱响,五六十只怪鹰俯冲下来,哀嚎声中,十几个侍卫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天兵前队变后队,巨灵神正挥军朝后撤离,刚一接近树林边沿,平坦的地面上陡然朝上一鼓,幽光一闪,跳出一个弯腰驼背,尖嘴猴腮的小老头来。 黄牙一呲,冲着巨灵神嘻嘻笑道:“一个猪似也的东西,也敢攻打缚妖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巨灵神勃然大怒,破口骂道:“病痨鬼,爷爷这就送你上西天!” 一声暴喝,抡起板斧横劈而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困玄乎阵 地鼠大仙不躲不藏,由腰间摘下一个小小的布袋子,轻轻地一抖,顿时狂风大作,两把板斧在狂风中盘旋不前。 狂风怒卷,夹着黄澄澄的沙石一同打了过来,天兵天将站立不住,有的被刮回林中,有的干脆趴在地下。巨灵神也被吹得东倒西斜,眯着眼睛伸手格挡沙尘。 地鼠大仙见时机已到,把手一挥,高声令道:“小的们,给我杀!” 命令刚一下达,地面上陡然腾起一股股黑烟,紧接着露出无数个模样怪异的小妖怪,腮尖似猴,耳削如鼠,头颅竟比平常人小上两倍,双眼赤红,灼灼射着摄人心魂的光芒。 小妖们只露出上半身子,手中握着单刀,游走如飞,时隐时现,虽然身材不大,却是力大无穷,照着天兵天将的大腿一阵狂劈乱砍。只要天兵一反击,就立刻隐入地下,行踪诡秘,出没无常,叫人防不胜防。 巨灵神气急败坏,抡起了双斧照着地面就是一顿乱砍,可这里的地面软如棉絮,每一斧子下去,如同劈在棉堆上一般,令他万般无奈。 下面有鼠精攻击,上面有怪鸟袭扰,漫天的黄风一刮进树林,顿时黄澄澄的一片,敌我难辨,南北不分,如何朝外突围? 巨灵神毕竟是仙界一等人物,关键之时并不慌乱,见突围无望,便传下命令:让各路人马朝中心地带聚集,兵合一处,立八方之位,只守不攻。 命令下达之后,大力鬼神吹起了集合号角。各路人马循着声音摸索过去,一万多天兵聚集在一起,摆成一座方形大阵。 这样一来,仙气汇聚在一起,空中形成一道气旋,无数怪鸟撞到气旋上,鲜血激射,羽毛乱飞,眨眼间就有好多怪鸟自行丧命。 脚下也是坚硬如铁,尽管那些鼠精擅能打洞,但始终也无法打破阵脚。弓箭手在前,长枪手在后,远用箭射,近用枪挑,虽然不能血刃妖怪,但至少能确保队伍不被偷袭。 另外还有一点,西山老妖意在招降武德星君,因此也就没有调集大批妖军进行围剿,因而天兵天将暂且安然,树林里一片安静。 大力鬼神道:“元帅,总这样站着也不是个法子,一旦西山老妖调集大军围攻我们,那就全都玩完了。” 巨灵神道:“你们先别动,待我到四下瞧瞧去,一旦瞧准机会,我们就兵打一处。” 说完,巨灵神口念咒语,叫了一声“魂灵引路!”一魂一魄飞出体外,两个指甲大小的光球在他眼前飞行。工夫不大,便到了树林的边缘。 巨灵神收回魂魄,定睛望去。见树林边上有一株大树老在眼前晃动,如影随形,一直挡在前面。 巨灵神生怕惊动地鼠大仙,于是暗中用力,猛然将双斧抡将起来,照准那棵大树斜劈下去。 谁知斧头一落,大树即没,斧子一抬,大树又起。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劈了七八斧子,累得他除了一身的臭汗,连片树叶都没碰到。 巨灵神懊悔不跌,仰天喊道:“老龙诶!你在哪里呀!” 喊声未落,幻光一闪,眼前的幻影如帘幕一般缓缓地打开,只见前方的山崖上站着十多个妖王。 西山老妖站在最前面,一双细眼深沉而又阴骛,脖颈上双头不住地转动。左右各站着一个女子,正是陆苏儿和花脸狸妖尤贞子。 身后站着十多个妖王,个个相貌狰狞,有的像牛、有的像马……唯一认识的就是那个黑廋的老头。 那老头冲着巨灵神微微一笑,抬手朝脸上一抹,幻光一闪,竟然变成一个身材高瘦,长着三条眉毛的汉子。 巨灵神悔恨交加,破口骂道:“三毛风!我稀你祖宗!” 三毛风也不理会,只对他做了一个侮辱的动作,便退到了后面。 西山老妖哈哈笑道:“玉帝是醉酒昏头了,还是没把我西山老妖放在眼里啊?怎么派你这个窝囊废来攻打妖界?巨灵神,你已经被困在幻化的世界里,凭你这点本事,就是一万年也休想走出这个世界。识时务者,快快归降我妖界,咱们共同开疆扩土,共创大业。如若不然,这片树林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巨灵神气听完,气得是暴跳如雷。巨斧紧握,环眼圆睁,大骂道:“该死的三头怪物!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我一个天朝元帅,怎能与妖精为伍!简直是臭屁熏天!有本事就与爷爷决一死战,整个破树林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花脸狸妖啐道:“瞧瞧你这个德行,也配和妖祖决一死战?” 陆苏儿哈哈笑道:“过一会儿就会放出一条狗来,让你俩好好比试比试。” 巨灵神是仙界大神,哪受得了这等羞辱,气得是暴跳如雷,倏然将右手斧掷了出去,还没飞出半丈远,竟然被一道光旋给挡了回来,险些没劈到自己。 巨灵神的狼狈之象,不禁引来妖怪们一阵嘲笑。 笑声过后,幻光一闪,眼前的真实世界不见了,巨灵神又回到原来的幻化世界中。 巨灵神余怒未消,还想砍伐那棵大树。突然间,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古树林里更加阴暗。 愣怔之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脚下的大地不住地颤抖,飞也似地旋转了起来。 树干为墙,树冠为网,天旋地转,巨灵神腾飞不起,出入无门,立刻慌乱了起来,一个站立不住,便坐在了地上。 心里一直在嘀咕着:“完喽,这回可真的完喽!” 有心想回到队伍当中,可天旋地转,难辨东南西北,正不知朝朝何方走,忽然传来大力鬼神的呼喊声,这才爬行着回到队伍之中。 天空中乌云如墨,林中比雨夜还要漆黑,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狂风卷舞,脚下大地飞一般的旋转,天兵天将如同一叶扁舟,在怒浪中跌宕沉浮,心里惴惴不安,方阵开始骚动了起来。 起初前拥后挤,后来乱作一团。惊叫声、呼喊声、怒骂声此起彼伏,若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早就四下逃散。 如果妖怪此时发起攻击,全军必然覆没。巨灵神害怕至极,连忙大声喊道:“不要乱动!快点三昧真火!” “哧哧哧”十多个火神军点燃一个暗紫色的火折子,火焰跳跃,任凭狂风卷舞,三昧真火却是越少越亮。 漆黑的古树林里立刻明亮了起来。虽然不比白昼,至少能分清敌我,将士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仙气重新聚集,脚下的旋转瞬间减少一大半。 西山老妖根本没把巨灵神等人放在眼里。眼下最大的敌人当属杨小玄等人。如果能把武德星君招降,那就是一根打入仙界最好的楔子。因此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武德星君的身上。 金翅鹰王把武德星君掠上了缚妖山,直接把他押上了祭妖台,用混金铜链锁在绞刑架上。武德星君见要拿自己的人头祭旗,登时就吓晕了过去。 金翅鹰王离开了祭祀台,来到登天崖,见到了西山老妖行礼道:“大王,武德星君直接被我押上了祭台。这家伙确实是个软骨头,登时就吓晕了过去,看来招降有望。” 西山老妖笑道:“干得不错!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听候我的指令。一旦武德星君不为我用,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们就把玄乎阵里的天兵斩尽杀绝。再将几个首领的人头和所有天兵的耳朵悄悄送到南天门外。” 三角牛王问道:“如果武德星君愿意为我所用,被困的天兵怎么办?” 西山老妖略略寻思了一下:“那就给武德星君一个立功的机会,让他在阵东打开一个缺口,放开一条大道,然后在后面追杀。” 十大妖王行礼领命。西山老妖带着陆苏儿、花脸狸妖朝祭台飞去。 号角长吹,四五百妖兵列队夹道,肃然举戈。西山老妖、陆苏儿、花脸狸妖昂然从中间走过,并肩坐在祭台的下面。妖兵齐呼口号,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老妖高举右手,轻轻一摆,喊声立刻停止。三个人抬头朝上看了看,见武德星君被绑在绞刑架上,刀斧手逐一站立旁侧。武德星君委顿不醒。 西山老妖吩咐道:“把他给我弄醒了!” 过来两个小妖,拎起两只水桶,飞身跃上了祭台。将两桶冷水泼在武德星君的头上。 武德星君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晃了几下脑袋,见下面坐着一个三头怪人,猜到是西山老妖。便大声呼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西山老妖充耳不闻,两眼望着妖族的神兽战旗,突然拍案而起,高声令道:“把这狗奴才斩了,杀他祭旗!” 武德星君剧烈地挣扎着,大声喊道:“不要啊!我愿为大王效力!” 一个刀斧手敞开他的后脖领子,对另一个刀斧手道:“你的斩仙刀飞快,这家伙还是由你执行吧?” 武德星君吓得屎尿皆出,嘶声大喊:“不要啊!我要归顺妖王!” 陆苏儿道:“慢!” 第二百章 星君叛变 陆苏儿盈盈起身,给西山老妖行了个礼,这才说道:“既然武德星君有意归顺我大妖帝国,不如将他招之麾下,日后也好做我们的卧底。” 西山老妖故意撇了撇嘴,指着武德星君道:“你瞧瞧,就这等软骨头,既然能背叛天庭,日后也能背叛我们妖国,杀了他算了!” 武德星君见有人为他求情,仿佛看到了希望,用力摇晃着身子,哀求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愿为大王披肝沥胆,永做犬马!” 陆苏儿道:“大王,我见武德星君诚心归顺,不如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对我们妖界三心二意,不够忠心,我有很多办法弄死他。” 西山老妖故意寻思了一下,对侍卫们道:“把他押往妖王宫,等我品透他的人品,再做决定。” 几个妖兵解开他身上的铁链,将武德星君押进妖王的待客厅。 武德星君见小命儿得保,急忙撩袍跪倒在地上,朗声道:“奴才武德星君愿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山老妖把手一摆,很不耐烦地道:“少跟我扯这个!既然你想归顺我妖界,请说说你能为我妖界做些什么?” 武德星君道:“只要您不杀我,奴才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西山老妖哼道:“我让你杀了杨小玄,你能做得到吗?” “这个……”武德星君摇头道:“杨小玄我还真杀不了,不过我可以做配合。不瞒您说,奴才与杨小玄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次杨小玄能丟官罢职,被逐出仙界,都是奴才在玉帝面前出的主意。让我弄死他,奴才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要将他搞垮搞臭,奴才还能做得到。” 陆苏儿转头对西山老妖道:“大王,我看武德星君还很真诚,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杨小玄等人精诚团结,属于协同作战。如果能在他们之间制造诸多矛盾,将六个人拆散,其战斗力定会大打折扣,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武德星君道:“我身为特使,杨小玄对我不敬,我正想败坏他的名声。灵思上涌,奴才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 三个妖王眼前一亮,欣喜地问道:“什么主意?快说。” 武德星君道:“杨小玄才貌出众,本领高强,有好多女子芳心暗许,死乞白赖地要做他的女人。东海七彩岛上虹虹仙子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与他父亲关系不错,经常来七彩岛与岛主下棋。虹虹仙子以为我与杨小玄同朝称臣,总想让我为她说媒。 “哪天我就把二人约到一起,略施小计,保证让二人睡在一张床上。然后让竺子姗等人前去捉奸,从而导致感情分裂。一旦竺子姗与骨朵扬长而去,就等于断了杨小玄的左膀右臂。” 花脸狸妖道:“如果竺子姗大度容人,同意杨小玄纳妾,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武德星君道:“竺子姗那是花竺国的公主,又是如此地深爱着杨小玄,以她的脾气,宁可杀死他们,也不会容忍这事。” 陆苏儿听到这二人的名字,不禁激动了起来,咬着牙骂道:“两个小贱人!必须好好的折磨折磨她们!花竺城外断了我一只手臂。虽然大王为我接上一只手臂,但功力远不如从前。生平奇耻大辱,我陆苏儿岂能忘记?武德星君,一旦两个贱人单独出行的消息,你立即通知我,我要将她们生擒活捉,来慰劳七十二洞妖王!” 花脸狸妖道:“要想生擒活捉竺子姗可不容易,要想让他们六个人分崩离析,还比较靠谱。谁不知道苏儿姐研制的春药天下无双,就是石头吃了也得喷出岩浆来。杨小玄身边的女人这么多,结伴出行的时候也不少,如果把冯子夷和杨小玄能整到一张床上去,那可有好戏看喽!” 陆苏儿道:“先别着急。只要武德星君能创造机会,我就让杨小玄天天做新郎!” 西山老妖摆了摆手道:“都别说这些了。如何让六圣使分裂,那是以后的事,时间紧迫,赶紧做个决定,你们俩觉得武德星君是杀是留?” 陆苏儿道:“当然留下了!虽然方才出的计谋有些下流,但足能看出他对妖界一片忠心。” 花脸狸妖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也赞同招降武德星君。” 西山老妖静默了片刻,对武德星君问道:“你可愿意为妖族效力?” 武德星君连忙磕头道:“回大王的话,臣等别无他求,只盼能为陛下犬马,披肝沥胆,在所不辞!请大王给我一队人马,都穿上天兵的服装,然后混进玄乎阵,将所有的天兵天将通通杀死,充作我的投名状!” 西山老妖见招降成功,哈哈笑道:“巨灵神等人不过就是一只蚂蚁而已,我要想杀他们,他们早就完蛋了。本王不是让你杀了他们,而是让你奋不顾身地将他们营救出来,这样一来,不但巨灵神、大力鬼神感谢你,玉帝也会重用你。” 武德星君磕头道:“大王如此仁义圣明,臣下更无话可说。愿誓死效忠大王!”连磕三个响头。 西山老妖道:“时间紧迫,一切程序全免。来人,把妖名册、蛇黄酒和两样宝物端上来。” 工夫不大,走进来四个宫女,人手各托着一个琉璃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方桌上。 武德星君偷眼看去,见前面两个盘里装着一本妖名册和一杯蛇黄酒,猜到,这两样东西一定是控制我的工具。 当看到另外两个盘子的时候,不禁心花怒放。见第三个盘子里尽是缤纷的玉石。凉风穿窗过堂,那些玉石登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想来便是朝歌山的风乐石。 第四个盘子里只有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红光眩目,把整个大厅照得通红,想必是厌火国的辟火珠。 这两样都是天下难寻至宝,想到自己的小命儿不但得以保存,还能得到两样两样至宝,不禁欣喜万分。 当下在妖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喝下了蛇黄酒,给西山老妖磕了数个响头,这才坐了下来。 西山老妖道:“玄乎阵中还困着你一万多个兄弟,为了获得玉帝的信任,故意留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你下了缚妖山之后,就去与后军龙环会合,从东面杀入,我军会象征性的抵挡一下,虽有伤亡,但不会太大。 “你到了玄乎阵前,用尽你的真力猛击一次树干,阵脚就会裂开一道缺口。两队人马会和之后立马向东逃窜,十大妖王会带兵在后面追杀。你也清楚十大妖王的手段,至于伤亡多少,那就取决于你们撤退的快慢了。” 武德星君感激不尽,再次跪倒在地。激动地道:“大王就是武德星君的再生父母,此恩此德永世不忘!生生世世愿做你的奴才!” 花脸狸妖哼道:“武德星君,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既能叫你建功立业,也能让你身败名裂。” 西山老妖道:“是啊,这可不是吓唬你。我既能敢放你,也就有控制你的手段。比如把妖名册上的一张纸一扯,直接交到玉帝的手里,你还有个活吗? “还有,你喝下的蛇黄酒,是毒神特意为你研制的毒酒。你每隔二十一天必须来缚妖山领取一次解药,否则性命难保。 “不过这解药可不是白送给你的,我得看看你能为妖界做出什么贡献。如果你对妖界贡献突出,我不但给你解药,还会以宝物相赠。 “比如:羽民国的凤凰飞翼、结匈国的海犀甲、鱼陵国的龙鱼衣、虹虹国的游仙枕、不死国的十二时盘……缚妖山上宝贝应有尽有,只是惩罚分明,论功行赏。” 武德星君磕头道:“大王圣明。话说的再好也没有什么用,实际行动见真招。” 西山老妖道:“好!但愿你贡献无边,等三界归我妖界之时,本王一定高封重赏。” 转头对陆苏儿、花脸狸妖吩咐道:“你二人将武德星君送下缚妖山,顺便通知各路妖王,按原计划行动。” “是!”两个妖女行了一礼,引着武德星君飞下了缚妖山。 朝东走了二三里,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天兵的喊杀声。武德星君又惊又喜:“难道是龙环在与妖军动手吗?”大吼一声,闪电般冲了过去。 原来龙环引军七千,扎兵在山口处,侦探四出,长探、短探、流星探,把探知的消息一会儿一报。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忽有长探来报:说巨灵神等人被困在一片古树林当中。 龙环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带兵攻山。可入山不久,就遭到妖军的伏击。大约激战了一顿饭的工夫,虽然伤亡惨重,但终于冲破了第一道关口。 就在准备攻打第二关的时候,忽听妖军的后方一阵大乱。只见武德星君踏空飞行,两手各握着一把火星石,手腕一抖,漫天的星石如密雨一般的打来。 守关的妖军被打得四下溃逃,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环见武德星君杀了出来,高兴不已,急忙奔到近前,问道:“元帅他们怎么样?怎么只有你个人杀出来了?” 第二百零一章 兵败回天 武德星君拿出一脸苦相,叹道:“别提了!我一直跟随大军的后面,幸好入林不深,虽然逃出了玄乎阵,但还是被妖怪给抓住了。 “那些妖人见我的官衔不小,可能是想从我口中得到重要情报,就把我押上了缚妖山。我趁着看守一个不注意,口吐星火,烧断了绳索,就逃下了缚妖山。正赶上你们在此交战,我就来个背后偷袭。救人如救火,晚一步元帅他们就全完了,赶紧随我去大破玄乎阵。 龙环清点一下人数,自己所带的七千人马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心中一阵难过。他强忍着悲愤,对将士们道:“元帅他们被困在阵中,命悬一线。虽然前面危险重重,但我们还得殊死一战!弟兄们冲啊!” 武德星君星衣飞舞,在空中飞行。两只手不住地挥动,火星石如漫天星辰坠落,打得妖军四下溃逃,很快就杀到玄乎阵前。 他举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独自走到一株旋转的大榆树前。转身对龙环道:“副帅,我这就用神力撕破阵脚。也许神力消耗太大,会出现短暂的晕迷,就不能指挥全军了。两军会和之后,快速山外逃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千万不许恋战。” 龙环行礼道:“星君放心,手下明白!” 武德星君站在大树的一丈开外,周身衣衫鼓舞,头颅通红。突然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拍出。 轰然一声巨响,如十万个焦雷齐鸣,把众人震得几欲晕去。大树摇晃了数下,轰然倒在了地上,尘烟弥漫,什么也瞧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悠悠醒转,眼中瞧见的,便是玄乎阵被打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武德星君侧着身子倒在地上。 龙环令天兵将他抬走,便开始朝阵中大喊:“巨灵神大元帅!赶紧向东面突围!” 玄乎阵中漆黑一片,忽听一声巨响,一缕阳光溜了进来,随即又传来天兵的呼喊声。巨灵神心中大喜,高声令道:“弟兄们,副帅杀进来了,赶紧向外突围!” 天兵天将在阵中被困了半个多时辰,本以为此生完矣,没想到突然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哭喊着朝林外奔去。 龙环站在缺口的一侧,高声大喊:“快逃,快逃,一直朝山外逃!” 巨灵神、大力鬼神最后走出阵中。红日当头,清风拂面,他们恍然来到一个真实的世界,环顾四周,哪还有什么古树林,原来他们被囚困在一个弧形的山坳里。 齐镇叫道:“妖军马上就杀将过来,元帅赶紧逃离!” 话音未落,数万妖军分别从南北西三个方面杀来。兽骑似海,闪闪刀戈把山谷照得雪亮。巨灵神骇然叫了一声,拔足朝山外狂奔。 西山老妖下令放开一条大路,然后在后面追杀。十大妖王个个凶狠残暴,憋郁了半天,两手正在发痒,这回可得到机会了,一口气杀出四十里,直到天兵逃出境外这才为止。 天兵天将越聚越多,纷纷登上高处,都寻找着平时要好的兄弟。每当看到昔日的好友,一经发现,便振臂高呼,发疯了似的相互奔近。忘记了问候、没有了诉说,一见面便是抱头痛哭。 阴云愁惨,风萧不止,一股股血腥的气味随风飘荡而来,巨灵神望着满地的尸体,心如刀割。想起了当初龙环劝阻的一幕,真是后悔不跌,便蹲在了地上,不住地抹着眼泪。 三军完全到齐,清点一下人数,所带的两万多人,只剩下不到八千。 巨灵神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一个败军之将,哪有颜面去见自己的部下?独自蹲在一个土丘上,心情低落而又沉重,直想返回山里,找西山老妖痛痛快快地杀一场,哪管战死沙场,也死得其所。 心下正在踌躇之时,忽听有人高喊:“元帅,元帅。” 巨灵神猛一抬头,见两个天兵搀扶着武德星君走了过来。 巨灵神缓缓地走下土丘,给武德星君深深地鞠了一躬,沉声道:“巨灵神无能,恳请星君赐我一死!” 武德星君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元帅不必气馁,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扎下营寨。把战况报知给玉帝。等大批的天军到来,定会雪耻前仇。” 火云聚散,暮色渐深,苍茫的夜空与万里高原炼成一片。为了防止妖军夜里偷袭,大军向东退出五百里,在双山脚下扎下了营寨。 营寨的四周挖了五丈深的壕沟,在壕沟里又点燃三昧真火,如火墙一般把大营围了起来。一时间,又恢复了从前安宁与平静。 巨灵神一凛,倏然忖道:“是了,眼下败局几已已定。天兵天将士气低迷,倘若我就这样回朝,不被斩首也得被吐沫星子淹死。我不如写一份奏折,说明这里的情况,一旦玉帝派下精兵强将,挽回败局也不无可能。 于是,便把各部的大小将领都召集到中军大帐,首先对这一战的失利自我做了深刻的检讨,并让书记官一一记录,连同奏折、战报一同传送往天庭。 清风徐来,月影疏淡,将领们正在帐中制定作战方案,忽见天空中紫光万道。巨灵神慌忙起身,对众位将领道:“使者驾到,赶紧出帐迎迎接圣旨!” 祥云缓缓飘落,天使手捧玉帝的圣旨站立在中军大帐前,高声喝道:“巨灵神接旨!” 巨灵神心中忐忑,胆战心惊地跪倒在天使面前,山呼万岁,行完君臣大礼,天使打开圣旨,朗声念道: 昊天金阙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诏曰: 三皇立位,五帝禅宗;天、地、冥三界安稳清宁,而妖界不通圣贤之经,罔究纲常之礼,不尊天命,数次侵犯人神两界。仙皇在上,岂容妖邪在人间作乱?故而兴天兵下界讨伐。巨灵神尔等身先士卒,勇气可嘉。朕今览其奏折,知下方妖人势大,凭目下的实力难以荡平妖寇,朕怜惜众将,为保诸神平安,令其尔等速归天界,共商大计,再兴天朝大兵。 钦此! 巨灵神本以为玉帝要为他增派精兵强将,没想到却让他立刻撤军,感到无援无望,登时心里就凉了半截子。 心道:“我曾在众神面前立下豪言壮语,结果损兵折将,大败亏输,就这样回去,我哪有脸面去见文武仙臣?” 他急忙去问天使:“天使在上,请问为什么要让我们撤兵啊?” 天使道:“这是圣上的旨意。至于因为什么,那只能问问你自己了。” 巨灵神道:“首战虽败,但妖邪不除,心有不甘。只要玉帝再给我十万精兵,定能踏平缚妖山。” 天使冷冷的一笑道:“再打下去,恐怕在给你一百万天兵天将也得让你给打没了!不用再说了,这是玉帝的旨意,难道你想抗旨不遵吗?” “微臣不敢!”巨灵神知道多说也是无益,只好跪伏在地,接过了圣旨。天使见事已完毕,脚踏祥云回天去了。 巨灵神手捧着圣旨呆呆地愣在那里,直到众将把他搀起才醒转过来。看了看众位将领,低声道:“圣命难违,赶紧传令各部,起营拔寨,撤军回天。” 这场神、妖大战最终以天兵完败而告终。失败的原因是因巨灵神、大力鬼神轻狂冒进而造成,罪责自然由二人来承当。 玉帝下令将二人推出去斩首,但在众多文武群臣的求情下,将二人免去在军中的官职,被重责五十军棍。 武德星君独闯缚妖山,大破玄乎阵,救出的所有被困的天兵天将,其功不可没,不但得到了封赏,一下子变成天界的举足轻重的人物。 玉帝颜面扫地,为此得了一场重病,从此百日不朝。 那些胖乎乎的仙官们整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过惯了太平的日子,更不愿意出兵去打仗,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荒唐心态,再无人谈起讨伐妖界之事。 九天玄女本想联合三清以及远古大神们下一次天庭,劝说玉帝重整朝纲,联合各界一同抗击妖寇。 自讨伐惨败之后,玉帝百日不朝,文武百官异常的消沉。道祖掐指一算,呀然叫道:“地劫、天劫为期不远了!” 三清以及其他道友聚在一起,见天界如此混乱不堪,天劫、地劫又在所难免,本想终止保天护地的任务,从此冷眼看世界,不再管各界之事。 可一旦坐视不管,天地生灵就会有惨遭灭绝的可能。道心无处不慈悲,为救万民于水火,道祖就让九天玄女从新启动了六个圣使。 要他们以“道”为核心,以道义、仁慈、救世为目的;宗旨就是:保天护地,铲妖除魔,护佑万民。 天、地、冥三界属于连理同枝,既然还要过问各界之事,那就必须三界携手同盟,如果三大力量融合在一起,自然就可以打败老妖! 可玉帝一直紧锁深宫,闭宫不见任何人,三界携手同盟之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杨小玄在东海待了数日,虹虹仙子不是派人殷勤送礼,就是发帖邀他野外出游,弄得杨小玄心烦意乱,决定到花竺国去找竺子姗。 第二百零二章 设下阴谋 清虚道长道:“眼看就到鬼节了,我建议你在父母坟前烧几张纸钱。我听子姗说:你们在王家庄建了一所宅院?你顺便督促一下,借这段清闲之机,是不是应该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免得虹虹仙子死乞白赖的缠着你。” 杨小玄挠了挠脑袋,一笑道:“我这就前往花竺国,与人家商量商量去。” 清虚道长问道:“如果婚期定了下来,你打算在哪里办呢?” 杨小玄不假思索地道:“在花竺国办呗。” 清虚道长摇头道:“花竺国那是女方的家。如果在女方的家中举办婚礼,还以为人家招你为婿呢!我建议你在老家办一场简单的婚礼。准备几桌酒宴,宴请一下家乡父老,再去周城拜见一下你的干爹干娘。九天之后,一起前往花竺国,再办一场隆重的婚礼。不知为师的建议随不随你的心意?” 杨小玄笑道:“完美而又周全,挺不错的!” 清虚道长笑道:“那就赶紧与子姗商量去吧。婚期订好了,马上就通知师傅。” 杨小玄答应了一声,当下就与竺子姗用灵叶传送的方式进行联系。工夫不大,只见灵叶飘了回来,上面写道:父母正催处我们的婚事,日子就定在本月的七月十八。 杨小玄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掐指一算,对杨小玄道:“今天是七月初十,掐头去尾还不到七天,不知新房建好了没有,你赶紧到王家屯看看去。” 杨小玄答应了一声,腾云朝王家屯飞去。须臾之间就到了王家屯的村外,他远远就降下云头,关闭了仙道,步行朝村子里走去。 一进村门口,正遇见二舅杨玉山。寒暄了数句,一起朝新房那边走去。 房屋的主体已经完成,只是院落修建和屋内的装修还没有动工。杨小玄对二舅道:“我们的婚期就定在本月十八,工期能不能在加快一点?” 二舅笑道:“你以为盖房像搭建个茅棚那么简单呢?而且你的房子还要求精上求精。所有的房角屋檐以及门窗家具等都需要精雕细刻。这里的能工巧匠又少得可怜,即便是再添人手,恐怕你的婚期还得拖后一两个月。” 杨小玄不敢实话实说,只能谎称今年只有半个月假期,婚礼必须在这天举行。二舅一脸的惆怅,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把他们留在工地上也完不成啊。” 杨小玄恍然想起竺子姗为夏家调集能工巧匠的那一幕来,便独自走出村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对竺子姗传音道:“夫人,我已经到了老家,新房刚刚建好了一半,你的婚期订得又是这么近,能不能给我调来一些能工巧匠来?” 竺子姗笑呸道:“你以为竺家娶姑爷呢?什么事都指着我?东海不乏能工巧匠,干嘛非得从花竺国调?” 杨小玄笑道:“你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吗?” 竺子姗笑道:“这回让你当一次家。赶紧去求你师傅。” 杨小玄立刻又给师傅传去了音信,只听师傅道:“我这就去见东海几个国主,看看他们来有什么法子。” 清虚道长来到盟会,与几个国主见面后,当下就把杨小玄建房之事讲了一遍。几个国主笑道:“杨圣使新婚将至,我们正不知帮什么忙。区区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当天就从东海调来八百个能工巧匠,并从各地运来好多稀有的装饰材料,甚至就连奇花异草也拉来了几大车。 杨小玄非常感激,连忙上前致谢。一个工匠的头头道:“杨圣使,不必客气了。我们只是按国主的指示办事。有事您尽管去忙,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们吧,用不了五天,不但把婚房都装修完毕,还保证让你满意。” 杨小玄道:“我对建筑上实属外行,就不在这里陪伴你们啦。衣食住行方面有什么需要就找我二舅。” 二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我是这里的大管家,有事请找我。你们想吃猪肉,咱就杀猪,你想吃牛肉,咱就杀牛。” 那工头笑道:“好唻!我们有什么需要,事先通知您。” 杨小玄见一切安置完毕,便朝花竺国飞去。 到了花竺国,竺子姗引着杨小玄就去拜见父母。行过大礼之后,杨小玄就来到老国王的床前。 老国王拉着杨小玄的手道:“我的身体每况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一天就归天了。子姗是我的心肝宝贝,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坐在礼堂上。婚期确实紧凑了一点,但考虑你们清闲的时光有可能不是很多,也就把婚期定了下来。” 杨小玄含着眼泪道:“我与子姗相爱至深,婚礼什么时候举办都行,只要您老人家开心,能长命百岁,比什么都好。” 老国王道:“婚期就定在本月十八,花竺国都属于木灵、花灵、草灵之辈,就不派人家人去人间了,就让骨朵和几个丫鬟陪着子姗去。办完婚事后至少要在老家住上三日。此后还得去东海盟会、西海盟去会拜会各国城主,一乱豁,就得两三天。夏家二老也算是你们的父母,至少也得住上三日。九天后你们必须回到城里来,二十八这天,我要给子姗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杨小玄点头道:“还是国王想的周到,就按您老人家的吩咐去做。” 二人走出了王宫,给无二牛、冯子夷、周春燕都下了请帖。几个人接到请帖之后,决定婚礼的前两天赶赴王家屯。 一切安排完毕,杨小玄在花竺国住了两日,便返回了王家屯。 一面搞建筑,一面还要筹办婚礼,杨小玄就在老家忙碌了起来。 虹虹仙子对杨小玄情根深种,不能自我。这天,她从一个国主的口中得知杨小玄要在农历七月十八结婚的消息,简直如疯了一般,带上几个姐妹决定要大闹王家屯,砸毁他们的婚房。 岛主正与武德星君在后花园里下棋,不知武德星君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便主动找到了虹虹仙子。 武德星君假惺惺地对虹虹仙子劝解道:“婚姻讲究两情相悦,你如此大吵大闹,杨小玄就对你更加反感,那么,莫说成为夫妻,就连普通朋友也做不得了。” 虹虹仙子哭着道:“那可怎么办呢?虹虹前生今世都不曾有过爱情,这是唯一的一次,如果失去了爱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她失望而又无助,索性痛哭了起来。 武德星君劝道:“仙子,万万不能行短见。伯父为你想个法子。” 虹虹仙子止住哭声,问道:“什么法子?” 武德星君低声道:“竺子姗、骨朵不是在七月十八那天上午要前往王家屯吗?我派人去打劫竺子姗的花轿,你扮作竺子姗的模样去与杨小玄拜堂成亲。一旦你们俩入了洞房,生米做成了熟饭,杨小玄不要你也不成了!” 虹虹仙子大喜,当即就把竺子姗出行的时间,所走的路线,通通告诉给武德星君。 武德星君得知了一切,便离开了七彩岛,直接去了鹿角山,见到了陆苏儿之后。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陆苏儿。 陆苏儿当即唤来黑蚁国的法师黑旦,给了他几样迷药和春药,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黑旦点了点头,便下了鹿角山。 武德星君道:“娘娘在上,微臣有些不明白,为何不派妖界顶级人物去截杀竺子姗?而是……” 陆苏儿道:“杀了竺子姗和骨朵并非上上之策。这样一来,更会激起杨小玄的仇恨。一旦把三清或九天玄女给激怒了,莫说三清下界,就是昆仑十二仙插手此事,我们也没有胜算。 “再者说了,杀了一个竺子姗,不知还有多少竺子姗站了出来。况且这件事比较低级下流,为了诛杀两个小女子怎能在我们的盟友面前失去声望。 “天虞山的西南侧,有座大山,名叫野驴山。一年前,黑旦路过青城山的时候,驯化了一头仙界的神驴,眼下妖性已通。 “他不但本事高强,手中又有三样宝贝,对付那两个贱人还是绰绰有余。既然黑旦和野驴精愿意出面收拾这两个贱人,何必还需我们动手呢?以免引火烧身!” 武德星君连忙躬下身子,陪笑道:“娘娘英明,微臣自叹不如。” 陆苏儿道:“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看在你对妖界忠心耿耿的份上,再次给予奖励!” 转身对贴身侍女道:“英红,还不赶紧把宝贝拿进来,让武德星君过过目。” 侍女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工夫不大,英红托着一副铠甲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案台上。 武德星君定睛一看,见是结匈国的海犀甲,扑通的一声,就给俞妃跪下了。眼含热泪,说了一大堆感激不尽的话。 陆苏儿道:“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赏赐。希望你再接再厉,妖界决不会亏待你的。起来吧,一旁落座。” 武德星君欠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谈了一些有关天庭的话题。 第二百零三章 妖女秋璇 天界中的一些事情几乎人人皆知,武德星君觉得也没有什么新意可讲,起身就要告辞。却听陆苏儿道:“慢!” 陆苏儿缓缓地站了起来,用极为关怀的语气说道:“武德星君!你可是妖界所保护的人物,以后在有什么情报,只管派个人送信就行啦!这样吧,你把秋璇姑娘带入星君府,日后在有什么跑腿学舌的事情,就交由她来办。你现在就是我妖界的一个宝贝,一旦败露,那可是我妖界的一个重大损失啊!” 武德星君心中一凛,原来这秋璇女子竟是有名的妖女,据说她是妖女女魃转世。 女魃原是北方的旱神,凡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天不下雨。河水干枯,方圆千里寸草不生。后来下方的百姓请来了地炼真火,将女魃肉身烧毁,魂魄却逃出了体外。 陆苏儿乃鹿女转世,与女魃同属于十大妖女之一,因此极为熟悉。陆苏儿见她魂飘万里,就把她的魂魄收进招魂瓶中。然后将她的灵魂封印在一个名叫秋红躯壳里,从此女魃得到了重生。 陆苏儿见这个女孩冰雪可爱,聪明狡计,颇为喜欢,就把她视为姐妹。女魃重生时正值秋季,窗外风飘落叶,四下飞舞,就给她取名为秋璇。 重生之恩,没齿难报,从此秋璇便死心塌地,成了陆苏儿的帮手。 此女姿容娇艳,笑靥如花,可心肠却毒如蛇蝎,其智慧和心狠手辣的程度,与陆苏儿相比只在伯仲之间,因此深受西山老妖和陆苏儿的信赖。 武德星君明知是派人监视自己,即使反对又有什么作用?更何况这秋璇姑娘美艳无比,聪慧过人,如果这位绝世佳人能归自己占用,那岂不是如意而又美哉!当即拿起了宝物,与秋璇并肩走出了妖皇宫。 秋璇当下牵出一匹独角龙鳞马,翻身上了坐骑,想要鞭策前行,却见听武德星君侧头望着秋璇笑道:“秋璇姑娘,星君愿意与你共乘一骑,你不介意吧?” 秋璇格格笑道:“自然不介意,荣幸之极!” 武德星君大喜,翻身跃上了那匹龙鳞马。 山风扑面,秋璇的秀发丝丝飞舞,拂在他的脸上又麻又痒,阵阵幽香撞入鼻息,令他心神尽醉,目光恍惚。 借着颠簸之力,武德星君试探性碰了碰她的后腰,发觉秋璇没有什么反应,便得寸进尺,色心大起,双手往她纤腰上抱去。 双手还未触到,便听秋璇银铃似的笑了起来。武德星君忽觉手背一疼,拿近一看,发现有一只碧绿色大甲虫,叮咬在他的手背上。 武德星君痛叫一声,甩舞不停。甲虫不但没有甩掉,反而从伤口处钻了进去。 武德星君大骇,连忙互相探手往外施拔,却觉两手突然重逾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眼看伤口变得黑紫,武德星君更加害怕,连忙央求道: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娘的尊严,罪该万死!看在我们共同为大妖帝国效力的份上,您就饶奴才一命。” 秋璇勒住龙马,转身将武德星君的手臂抓住,抡起右掌,照着那甲虫直拍了下去。只听“噗”的一声,一注淡黄色的毒液从武德星君的手背伤口激射而出,飞溅在下面的草地上,顷刻间,花枯草黄,就连路边的一棵大树也蔫枯而死。 秋璇一边为他压挤毒液一边警告道:“对外可以宣称是你的丫鬟,但你一定要对我尊重。以后胆敢在触碰一下我的身子,就和这些花草一样的死去!” 武德星君见这妖女手段如此毒辣,不敢再去撩拨,连声应道:“奴才不敢!” 过了片刻,秋璇把毒液全部挤了出来,又为他敷了一些解药,武德星君手臂上的青肿这才消退。 秋璇见他已无大碍,又从包裹里取出一根棉绳,将武德星君手臂扎住,以防止毒液回涌,然后两个人从新在马背上坐好。 武德星君这才知道秋璇的手段,此后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坐在背后,直到快要临近南天门时,这才跳下龙马,二人一起走进南天门。 武德星君把秋璇直接带入星君府,特意把后花园中的云天小院让给了秋璇,对外宣称秋璇是他远方的亲戚,从此就在九天上住了下来。 秋璇如何在仙界卧底暂且不表,却说黑旦去了野驴山回光洞,见到了张子闾正在床上倒着,一笑道:“干嘛呢?张老弟。倒在床上想媳妇呢?” 张子闾一股身坐了起来,指着黑旦道:“你这个黑蚂蚁,竟骗人。说山上有好多的美女,一年多了,只看见几头大母驴。驴驹子倒是整出了三四个,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个大美女。” 黑旦嘻嘻笑道:“张老弟,你别着急。今天大哥不是为你报信来了么!本月八号这天早上,有两个美如天仙的大美女要打此处路过,你埋伏在必经之路上,她们一到,你就用你的钱褡子将她们收下,然后带到洞中就归你享用。” “是么!”张子闾一股身站了起来,大嘴一咧,哈哈笑道:“你这个黑蚂蚁心眼子还算不错,我离开张果老,就是为了享受男女这点事。我真怕张果老哪天找到这里来。要是把我给带走了,连个女人边都没碰着,你说我这辈子冤不冤啊?” 黑旦笑道:“不冤,不冤。最起码还生下几个驴驹子呢!” 张子闾挥起簸箕般的大手拨了黑旦一下:“去你的吧!我若是想找同类当媳妇,何必变化人形啊!告诉你的黑蚂蚁!如果这次没有女人从山下经过,我就下山去收拾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去!” 黑旦连声道:“行行行,如果这两个女子不打此经过,我就从缚妖山上给你带几个来。” 说话间,把身子一背,将一包药面倒入茶壶里,张子闾喝完一杯水后,春念大动,立刻变成一头大白驴,“嘎嘎”地叫了几声,疯了一般,朝几头母驴狂奔而去。 黑旦见他婬心大起,一旦将竺子姗、骨朵擒住,两个女子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不被杀死也得被他糟踏而死。 黑旦不忍再看,便化作一缕黑烟,遁入地下,借着土气朝缚妖山奔去。 书中暗表这头白驴正是张果老的坐骑。这头白驴快如疾风,日行万里,而且神驴识路,只要你稍加指示,便可以准确无误的到达终点。 不食草料,不计功苦与报酬,闲着时可以折叠如纸,放入口袋中。使用时,用水含在口中喷洒一下,就可以化成白驴。 一年前的一天,张果老倒骑着白驴,身负着情简,一路西行,不知不觉到了青城山下。 青城山面临灌江,峰峦锦绣,有好多古仙人在山上成道,所以被视为道家十四洞天的福地之一。 张果老来到山下,让神驴放缓了脚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青城山的美景。果然这里佳木千章,流泉幽发,山光水色堪称双绝。 山顶上亭阁耸立,周遭长满了异草琼花,云海茫茫,时隐时现,宛如桃源仙境。张果老赞不绝口,忍不住诗兴大发,手舞足蹈,在驴背上摇头晃脑吟起诗来。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阵异样的声音,他侧耳细细听去,却是一个婴儿的哭声,他催动神驴来到哭声的近处,跳下驴背,循声寻找了过去。 只见路边的草丛中有一片很小的空地上,铺着一双印有红花的小被子,被子上仰卧着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两只小手微握空拳,放在脸蛋的两旁,像投降似的,两只小脚丫不住地蹬踹着,小嘴儿张得很大,呱呱地哭嚎不止。 张果老见他哭的可怜,顿时动了恻隐之心,自语道:“我们道心无处不慈悲,我救你一命吧!” 把他孩子包裹起来,搂在怀中。“哼哼呀呀”地悠哄了起来。可那孩子好像不领情似的越哄越哭。 张果老毕竟是个男人,在成仙之前又没有过家室,哪里知道婴儿细小之微。心想:是不是这孩子饿了。于是,由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琉璃瓶子来,里面装的是花粉蜜浆,清香而又甘甜,只有成仙得道的人才有缘吃过。 于是,他拔出瓶塞,立时馨香四溢。他把瓶对着婴儿的嘴巴,一滴一滴的倒入他的口中。 几滴下肚,婴儿不但停止了啼哭,身子仿佛也长高了一大截,眼睛像精灵豆似的,望着张果老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张果老道:“孩子,是哪个狠心的父母把你扔到这荒山野岭里,我要不来你就喂狼了,看来你与本仙有缘啊。” 他有心把孩子带回恒州中条山,可转念又一想,我整日云游四方,往来云朔,萍踪飘忽,怎能伺候好一个吃奶的孩子呢?沉思了一会,忽然想起在西域境内还有一个道友。 此人道号慕清,三十年前在鸡冠山上修真;他涵养高深,性情恬淡,胸怀谦抑,对于一切江湖上的争斗与仇杀,一律不与牵涉。 但他武功高强,人人皆知,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名震江湖,故此有许多江湖人士寻他而来,以美女、金银、名利、地位相诱,邀请他下山从出江湖。 他对此十分反感,早已厌烦江湖打打杀杀的日子,又不好当面冷言拒绝,只好选择了逃避。就这样,他连夜收拾收拾东西,便来到这人烟稀少之地。 第二百零四章 蚁妖戏神仙 晃眼之间,慕清真人已经在五指山修行了三十多年。张果老看到此山,便想到此人,于是纵身跳上了神驴,向五指山奔了过去。 山路崎岖,路边的荆条过腰,极是难行。但那白驴神骏无比,很快就到了五指山下。 张果老跳下白驴,抬头望去,见五座山峰陡峭兀立,高低不同。正中的一座山峰,犹为挺拔,宛如五根手指竖立在半空中。 张果老点头道:“嗯,怪不得人称五指峰,果然和人的手掌差不多。” 他口念咒语,那白驴立刻变成一张白纸,张果老将白纸折叠起来,放入自己的衣袋里。刚想叫开山门,突然发现孩子的被子都散开了。 于是便找了一块平整的土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铺着被子。忽然感觉身上热乎乎的,低头一看,衣襟上湿漉漉的,原来这孩子把一泡尿撒在他的身上。 孩子撒尿纯属正常,张果老并不在意,还对着孩子笑说道:“你这小东西,是不是看我这老爷子实浇不实浇啊?(实交不实交)” 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张果老连悠带哄,这孩子终于止住了哭声。他摸了一下衣袋,这才发现衣袋里的纸驴也被尿湿了,他依然没有在意,寻思着,等把孩子交给真人之后,在太阳下抖落抖落就干了,依旧放在衣袋里。 张果老迈步来到山下,口念咒语,轻声叫道:“慕清真人在家吗?八仙中的张果老前来拜见,快开门啊!” 喊声未落,悬崖上清光一闪,现出一个山洞,两扇大石门严严实实的紧闭着。过了片刻,双扇门一开,打里面走出一个老道,正是慕清真人。 只见他貌似中年,看上去也就是三四十岁,面如冠玉,肤色白里透红,容光焕发,海下的胡须依然漆黑如墨。 实质上慕清真人已经年纪过百岁,只因他在大山里,清心养颜,永固葆元,所以他的容颜常年保持青春,看上去还像三十年前的样子,连一根白发都没有。 慕清真人见张果老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有些诧异,指着他问道:“道兄你这是?” 张果老连忙解释道:“方才路过此地,拾到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小仙担心孩子被野兽伤害,就抱到这里来了,打算让道友为我照顾几日,等找到合适的人家,在送给别人收养。” 慕清真人脾气古怪,喜幽好静,讨厌别人打扰清净,本来不想收养,但见仙家有事相求,又是义善之事,便把张果老让进洞中。 洞穴很大,又宽敞又明亮,如果停留在洞口,就像到了一户农家似的。四壁如雪,又光滑又整洁。天然青石的地面打磨得光明铮亮,光亮照人。只是洞中空无一物,看上去空荡荡的。 慕清真人将袍袖一抖,窗台下现出一张竹床,被褥齐全,便把孩子放在了床上。喂了一些花粉,这孩子全都吃了,工夫不大就睡着了。 二人来到客厅,慕清真人端来一壶热茶和一大盘水果,放在茶桌上。他为张果老斟了半杯茶:“道兄,大山深处不同于蓬莱洞府,只有清茶一杯,野果子一盘,万望仙人笑纳。” 张果老端茶在手,刚要开口讲话,忽然觉得衣袋里鼓动了一下,低头一看,见那头白驴从衣袋里跳了出来。 他急忙放下茶盏,猫腰去抓,那白驴幽光一闪,陡然变大,那头驴昂首踢蹄,那粗大的阴物也破体而出,大嘴一张,想要啊啊大叫。 张果老害怕惊吓到孩子,还没等它发出声来,照着驴的嘴巴就是一巴掌。那白驴“呃呃”了两声,这才闭上了嘴巴。 张果老颇为不好意思,歉意地说道:“真人,这驴平时折叠如纸,很是规矩老实,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突然变化成驴,污染了仙家福地,小仙真是过意不去。” 慕清真人性格古怪,要是换个别人早就扫地出门了,张果老毕竟是中界仙人,早年又与自己有过交情,虽然满心不悦,但又能说些什么? 朝外撩了撩手,厌恶地道:“赶紧整出去吧!” 张果老赶忙将驴拉到洞外,念了好几遍咒语,可这驴昂着脑袋,屈唇呲牙,就是不肯变回白纸。 中午骄阳似火,张果老知道神驴的闹腾,一定与这孩子给尿湿有关,心想:把他放到太阳下晒晒,等身上全都干爽了,也就没事了。 为了防止神驴逃跑,他特意从蓬莱岛的神兽场里借来一根缰绳和一根拴马桩子来,将神驴拴好,这才返回洞中。 歉意地道:“孽畜打扰了真人的清净,实在对不起了!” 慕清真人笑道:“仙人见外了。一个修行者干嘛要和一头驴过不去?来,清茶温热可口,还是喝一杯茶吧。” 张果老端起茶盏,小小的呷了一口,果然清香爽口,连声赞道:“好茶,好茶!真人,此茶用的是什么水?泡的是什么茶?” 真人道:“朝花滴露水,荒山顶上茶。” 张果老摇头道:“小仙才疏学浅,不懂,不懂,没听说过。” 真人笑道:“这水,是早晨从花瓣上滴落的露水;这茶,是附近荒山顶上的野茶。喝了不但提神,而且还能养颜护体呢!” 张果老道:“怪不得真人永保青春,原来驻颜有术。清修山野,养生护元,修个长生不老,真乃神仙莫及啊!” 真人道:“哪里,哪里,道兄倒骑白驴,云游四方,更为逍遥自在,贫道与张仙人相比简直是差之千里。” 张果老正色地说道:“非也,非也,真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贫道云游四方是假,宣唱道情,劝化度人这才是真。真人住在幽静的深山里,闭门清修,却不知宇宙中发生了什么变化?” 真人惊讶地问道:“发生什么变化?难道是天地有难?” 张果老叹道:“真人独自清修山里,不知魏晋啊!如今妖界兴起,天朝衰落。道家虽想化解天劫地难,可各路神仙却不能精诚团结,如今天下已经被妖人占领一半啦!” 慕清真人大吃一惊,拉着张果老的手道:“道兄,凡尘之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我们道家有事岂能作壁上观?今日道兄有缘到此,你就讲给我听听吧?” 张果老道:“好吧,既然真人不忘根本,还心系着大道,那我就讲给你听听吧!” 他为自己斟满一杯茶,一饮而尽,便开始讲道:“巫妖战争结束后,女娲大神将七十二洞妖王封印在缚妖山上,从此换来二百多年的和平。没想到从东海琉球岛飞来一个妖孽,他不但解开七十二洞穴的封印,还打开人界与妖界之间的通道,好不容易有了二百年的和平时光,现下又要永无宁日了。” 慕清真人道:“玉帝乃仙界之尊,眼下他在做什么?” 张果老叹道:“玉帝整天忙于垄断权利,建立了一个以他统治的天朝,哪有闲情过问人间之事。看来将要改朝换代了!我张果老虽无降妖捉怪之能,但还能借着云游四方之际,宣唱道情,劝化度人,为道家尽一点微薄之力。” 慕清真人听完,自觉得羞愧难当,惭愧地说道:“贫道这些年只修个清闲自在,青春不老,不能为道家尽点滴之力,惭愧啊!惭愧啊!自今日起,贫道也要走出大山,为世人谋点福祉,积点功德,日后也好羽化成仙啊!” “都要死的人了,还成什么仙啊!”声音阴森而又怪异,显然是从寝室传出来的。 二人大惊失色,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坐在竹床上,比来时增高了一大截。他朝二人撇了撇嘴,一股身跳下床来。妖光一闪,就到了两个人的近前,愣神之际,只见他身上黑烟一缕,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面色黝黑,大脑袋小细脖儿,两眼外凸,大大的嘴巴里长出一对像弯刀一样的大黑牙;穿青挂皂,头顶上梳着高高的丫髻,身材不高,大肚子小细腿,往那一站活像一只黑蚂蚁。正是黑蚁国的法师黑旦无疑。 “妖怪!”二人连忙起身,当下凝神戒备。 黑旦指着二人骂道:“两个蠢牛鼻子,你们还想造福世人呢?到下世去造福吧!” 张果老厉声喝道:“你知恩不报,恶语伤人,你是何方妖怪?” 黑旦把嘴一撇,嘻嘻笑道:“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问这些有用吗?” 身子一转,把屁股一撅,“嘟”的一声,放了一个响屁。随即喷出一股黑烟,气味十分难闻,又酸又臭,两位仙人刚想施法术抵御,可这气味一入鼻孔,便觉得头晕目眩,“扑通扑通”两声,二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黑旦又蹦又跳,嘻嘻笑道:“两个老废物,我这就送你们去混沌界效力去。” 怪眼凸起,把两个弯刀一般的大黑牙陡然张开,奔着二人的脖子咬了过去。 就在牙齿快要接近身体的刹那间,张果老的身体里射出了一道五彩奇光。光芒中站立五位仙人,仙衣飞舞,分别是红、白、黑、青、黄,按五行方位站定。手中握着一把宝剑,分别从五个方位朝他刺来。 黑旦见张果老有仙气护身,连忙拍了一下屁股,“呀呼呀呼”地逃出了洞外。 第二百零五章 神驴成妖 这头白驴已经被蚁妖控制了心智,见黑旦到来,把头一扬,“啊啊”地叫了起来。 黑旦拍了拍白驴的脑门,笑道:“大白驴,你整天在张老头子的屁股下坐着,岂不是屈辱一生?黑爷爷这就领你去个好地方,不但让你变成人形,还天天有酒有肉,让美女作陪。” 这白驴虽然外表是驴,其实他也是仙界中的灵物,今天无缘无故被妖精浇了一身尿,已经污染了它的清根,不禁魔心动荡,突然想起很多的事情来。 自从神驴入道以来,一直都被张果老骑在胯下,呼来唤去的,回想起来不免觉得有些委屈。 这神驴也有七情六欲,它本来就十分羡慕人间,每当看到男女之间甜甜蜜蜜的时候,总给它来带一种不可思议的春意,但很快就被正道给阻止了。 可今天却不同,这蚁妖的尿液中不但有精血和妖法,还掺杂着特殊的春药。白驴的魔心一动,那种欲意也随之而来,粗大的物件再也收不回去。 蚁妖见已经控制了白驴的心智,便拔下那根拴马桩子,顺手往地上一丢。谁知这物件竟是一样宝物,化作一道金光,没入白驴的体内。 蚁妖见这拴马桩子竟然是一件宝贝,更加欢喜不已,腾身跃上驴背上,一抖丝缰,那缰绳同样金光一闪,也不见了踪影。 蚁妖哈哈笑道:“想不到张果老这个窝囊废宝贝还不少呢!我照单全收了!” 两脚一磕驴的肚皮,这头驴“啊啊”大叫几声,腾身飞起三丈多高,沿着峡谷,一直向西方奔去。 白驴一路飞行,一口气跑出四百多里,终于到了西荒地界。蚁妖抬头一望,见前面有座大山,奇峰陡峭,高耸入云,比那五指山还要巍峨雄伟。 他喝住白驴,迈步来到绝壁前,见峭壁高有万丈,上面长满了藤蔓,一根根垂到山下。像门帘一样悬挂在绝壁之上。 蚁妖心里纳闷,西山老妖要我将神驴带到野驴山、回光洞,可这里尽是万丈绝壁,哪有什么洞穴? 他随意抓起一根,向下一拽,那藤蔓一根多茎,在上面交织成网,相互缠连,蚁妖虽是轻轻的一拽,却是大力无穷,十多根藤蔓被扯了下来。 尘烟散尽,他抬头一望,半山腰处竟然有个天然的石洞。他牵着白驴走到洞前,见是一个好大的洞穴。 石洞高约两丈有余,宽有一丈五尺挂零,两扇大石门关得严严实实,门楣上刻着六个大字,“野驴山回光洞。” 他口念秘诀,石门缓缓打开,一妖一驴走进洞中,见里面有床,有铺,有桌、有椅、有炉灶、有餐具……,据说鹿仙陆苏儿在此修炼过,后来上了鹿角山,就留下了这个洞穴。 蚁妖照着驴头拍了一巴掌,笑着问道:“怎么样?大白驴。” 白驴仰天“啊啊”大叫,把一条湿哒哒的舌头添了过来。似乎再说:“没想到我这被人骑跨的毛驴也有一方福地洞天!” 蚁妖坐在一把石椅上,探手入怀,取出一丸丹药,塞入白驴的口中,金光一闪,白驴变成了人形。 只见他身高在一丈开外。尖头长脸,大耳细眼,穿青挂皂,脚上却穿着一双白鞋,敞胸露腹,露出长长的胸毛和凹凸不平的肌肉疙瘩。 这汉子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突然哈哈笑道:“想不到我这头毛驴也成人啦!” 蚁妖道:“既然已经成人,那就该起个人的名字。你前生是张果老的毛驴,你就叫张子闾吧?意思就是张果老之驴。” 张子闾道:“管他叫什么名字了,有酒有肉,有女人陪着就好。” 蚁妖道:“酒肉马上就到,女人还需等上一些时日。张果老有仙气护身,我没能弄死这个老家伙,如果现在就给你整几个女人过来,万一跑了一个,你不就暴露了吗?一旦你被抓回去,非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所以还须忍耐几日。” 张子闾嘿嘿笑道:“吃了你的药,喝了你的尿,我这家伙老是雄起。有点控制不住。” 蚁妖笑道:“这没关系。眼下你身为大王,哪能没有一些手下?你在门口连叫几声,自然招来许多部下。” “诶呀,我还能成为大王咋地!”张子闾乐颠颠地跑到了洞门口,当下运用法力,把脖子一扬,“啊啊”地叫了起来,声音宏大,声震千里之外。 在西荒的荒原上,生存着无数的野驴,听到神驴的召唤,都纷纷向野驴山这边奔来。 张子闾见来了一帮野驴,驴脸一沉,气呼呼地道:“我都变成人了,又给我整一帮野驴来,你这个黑蚂蚁净骗人。” 蚁妖呵呵笑道:“不要生气,我这就给它们化为人形。” 把手一挥,一道灵符飘了过来,野驴群中亮起一蓬灵光,再看这些野驴竟然变成了驴头人身的小妖了。 蚁妖问道:“怎么样?满意不满意?” 张子闾道:“满意不满意,就这玩意呗!过些日子,你必须给我整几个美女来,不然我坐你家大门口,天天骂你黑蚂蚁。” 张果老、慕清真人被迷倒了一天一夜。仙界一日地上一年,这头白驴也就在野驴山上为妖一年有余。 却说七月十八这天早上,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竺子姗、骨朵收拾利落,准备启程。 父母与家人纷纷前来相送,见女儿出嫁一回,就这样净身走人,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母亲道:“子姗,虽然不打算在凡间常住,但这样走了,冷冷清清的,是不是缺少一些喜气?连个娘家人都没来,在外人眼里,还以为你是私奔呢!你不带嫁妆也行,怎么也得带上几个丫鬟过去,给婚礼增添一丝喜气。” 竺子姗道:“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何必在乎礼仪?况且我们只在老家住上三天,接下来还得拜会各路朋友。杨小玄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轻装便行岂不是更好?再者说了,花竺国距离王家屯不下三千里,丫鬟们又不会驾云飞行,带上她们反倒是个累赘。母后,不用考虑太多,您老人没去过凡尘乡下,他们无法和我们帝王家相比。我在乡下有一所豪华的大宅院已经令乡亲们赞叹啧舌了,何必还要尽显风光?” 母亲笑道:“女儿说的虽然在理,但结婚必定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这好像是串门子似的就走了,娘的心里委实有些不好受。” 竺子姗笑道:“十天过后,你不是还要给我给我办一场婚礼吗?那天,我娘就大方一点,给女儿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让杨小玄乡下的亲戚看看,一定认为竺家人丁兴旺!” 母亲擦拭了一下眼泪,笑道:“女大不由娘,娘说不过你!走吧,什么事都由着你!” 花竺城万人空巷,全城的百姓都涌到街道的两侧,在为九公主祈祷祝福。 送亲的人宛如长龙,在喜庆的音乐声中来到城门口。母亲叮嘱了半晌,这才腾空飞起,驾着祥云朝西北方向飞去。 黑旦是黑蚁国的法师,不但长有一张千变万化的脸,而且耳目聪灵,对千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也了如指掌。 为了配合张子闾生擒竺子姗,他竟然主动为这头妖驴做起了侦兵。见二人猎猎飞出了花竺城,便借着土遁上了野驴山。 张子闾正在焦急地等待,见黑旦到来,急忙问道:“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是不是两个女人改换了道路?” 蚁妖喝了一杯凉茶,呵呵笑道:“瞧把你给急的!听我慢慢地给你讲。” 张子闾安静了下来,坐在了他的身侧。 蚁妖拍了一下张子闾的肩头,笑道:“大驴脸,你小子这回可干着了!过路的两个女子,一个是花竺国的九公主,另外一个是她贴身护卫。个个貌美如仙,一点也不比九天仙差呀!过会儿你就隐伏在岔路沟的三岔路口。” 说话间,把手一伸,掌心上现出一个破钱褡子,对张子闾道:“此物叫做乾坤搭子,是天帮丐坨留下的宝物,上能装天,下能装地,可将世间万物收入囊中。如果再配上你手中的马缰绳,就算再给她们添双翅膀,也逃不出你的手心。怎么样?你黑旦大哥对你够意思吧!” 张子闾嘿嘿笑道:“不错,不错,确实不错!等我玩够了,也叫你过过瘾。” 蚁妖挥手打了他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大驴脸!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我怎能夺人所爱呢!等以后生下孩子之后,叫我几声干爹就行了!” 张子闾感激不尽,拿起了乾坤搭子,带上十多个小妖,在岔路沟的北岸的一座山崖下埋伏了起来。 冷风习习,猎猎拂面,带着稻谷清香的气息,说不出的清新惬意。二人一路飞行,沿途尽是青山绿水,风光壮丽,美不胜收;但婚礼定在上午巳时举行,为了赶时间,二人无心欣赏。 如此又飞行了一个时辰,当来到岔路沟时,忽然听见西面的天空中传来霹雳似的喊喝声:“呔!两个小妮子,驴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二百零六章 竺子姗落难 竺子姗、骨朵停止了飞行,立在云头上凝神四顾,只见黑云汹汹压顶,群山之间黑雾苍茫,依稀可以看见十多个驴头小妖在山崖上而立。 竺子姗秀眉微蹙,低声道:“有妖怪!” 话音未落,狂风呼啸,沙石枝叶扑面而来。狂风越刮越强,二人的娇躯在狂风中剧烈的摇摆,宛如弱柳浮萍,仿佛随时要从云空中摔落下去。 竺子姗抓住骨朵的手,大声道:“妖怪有备而来,我们赶紧向后撤离。” 就在二人转身之际,空中飘来一朵蝌蚪状的黑云,云端上站着一个高大的妖怪,敞胸露怀,左手拎着一根连环棍,右手拎着一个破钱褡子。 二人见腹背受敌,纷纷亮出兵刃准备迎战。却见那大汉把手中的破钱褡子一抖,一道绿色的光旋快速袭来,腥风鼓舞,吸力极强,二人忽觉身子一轻,不由自主的随之飘摇而去。 竺子姗、骨朵感知不妙,扯着嗓子大喊:“杨小玄快来救我!” 忽觉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被关进一个布袋子里,流光一闪,绕着身子旋转了几圈,两个人已经被捆绑了起来。 杨小玄正忙着操办婚礼,忽然,心头宛如被钢针扎了一下,痛得他险些叫出声来。凝神听去,隐隐有竺子姗、骨朵的密语传来,声音凄厉,倏然即逝。 他叫了一声“不好!”摘下身上的红花,脱下红袍,急忙跑到众人的面前:“子姗、骨朵可能出事了,刚才我听到她们的求救声。” 无二牛道:“杨圣使的媳妇谁敢拦截啊?是不是你过于太紧张了?” 杨小玄摇头道:“我与竺子姗心灵相通,又听到她俩同时的呼救声,绝不是错觉。” 清虚道长沉思了片刻,低声道:“一定是二人泄露了行踪,遭到妖精的伏击。你们分兵三路。分头朝花竺城方向搜寻。” 杨小玄对师傅道:“师傅,你告诉我二舅,酒席准时开,不用等着我们。” 清虚道长催处道:“赶紧走吧!这里我们会料理好的。” 杨小玄掏出那枚“相思叶”,贴在额头上,把身形一展,脚下升起一朵祥云,随着灵叶所指的方向,朝西搜寻而去。 无二牛、冯子夷、周春燕也腾空飞起,分成三路朝花竺城那边飞去。 再说张子闾用乾坤搭子将竺子姗、骨朵拿住,急匆匆地回到了野驴山。 他站在峭壁前,轻轻地拍了两下山崖,一道妖光亮起,山崖上顿时现出一个石洞。拱形的石门,上面布满了铁钉,关得严严实实,如同嵌在石崖里一般。 工夫不大,石门“吱呀呀”的裂开,由洞里跑出二十多个小妖来,个个驴头长脸,尖耳大嘴,手中都拿着刀枪。 见张子闾手里拎着鼓溜溜的乾坤搭子,大长脸上也是笑靥如花,立刻叽叽喳喳地喊道:“新媳妇来了!新媳妇来了!大家伙快来看呢!” 张子闾把大嘴一咧,哈哈笑道:“都别急,过会儿让你们看个够!先把大锅给我架上,杀猪宰羊,好好地庆贺庆贺!” 小妖们一听要杀猪宰羊,乐得直蹦高,齐声高呼:“大王万岁!” 张子闾口念咒语,把手中的乾坤搭子倒转过来,用力抖了几下,打里面滚出两个人来,清光一闪,瞬间变大,正是竺子姗、骨朵二人。 张子闾吩咐道:“小的们!把这两个媳妇先押到洞里去,捆在柱子上。一定要严加看管,千万别让她们给跑了!” 过来四个小妖抬着二人朝妖洞深处走去。竺子姗四下察看,见洞中又阴又暗,两侧尽是寒森森的石壁,形如甬道,转了两个弯,忽然眼前一亮,全是火光,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宽阔的厅室。 这山洞是天然形成的,又经妖化,不但整洁,还有月光射入,外加石壁上都亮着灯火,故此十分明亮。 地面上铺着一条红色的毯子,靠东面的石壁下,摆放着一把虎皮交椅,对面有六根天然石柱,几个小妖把二人绑在石柱上。 过了片刻,张子闾在十几个小妖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厅。他上衣一闪,露出毛茸茸的胸肌,踏上石阶,一屁股坐在虎皮椅子上。 大声吩咐道:“小的们!本王口干舌燥,赶快茶果伺候!” “大王稍等片刻!”身旁的一个小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朝后屋跑去。 工夫不大,那个小妖左手提着一壶茶,右手拎着一筐梨,从后屋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茶桌上,又转向一旁,垂手而立。 张子闾由筐中拿出一个大鸭梨,在衣袖上蹭了一下,大嘴一张,便把那鸭梨直接扔到口中,“咔嚓、咔嚓”的嚼了起来,果汁顺着嘴角往下直流,沿着下颚滴落在裤子上。 他越吃越快,简直就像在吃炒好的豆粒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面扔。什么梨核啊、梨渣啊……在嘴里嚼成一个饼子,然后吐到地上,瞧起来非常的恶心。 眨眼之间,这妖王把这一小筐的大鸭梨吃了个精光。身旁的几个小妖眼珠不错地看着他,馋得嘴里直咽吐沫,但还是一个也没能剩下。 小妖见梨吃没了,急忙为他斟了一杯水,弓着身子递到他的面前。张子闾把手向外一拨:“拿一边子去,这小玩应不解渴!” 拎起茶壶,也不管凉不凉,热不热,把脖子一扬,嘴对嘴长流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壶茶水喝了个精光。 用衣袖擦抹了一下嘴巴,脱下了上衣,丢在椅子上,对几个看守道:“你们说这两个小妮子,哪个长得漂亮啊?” 几个小妖一同指向了竺子姗,大声喊道:“这妮子身穿红衣服,像个新娘子。他长的最漂亮!” 张子闾哈哈笑道:“她长的漂亮,那我就先睡她。小的们,有谁能解开她身上绳索,在把她弄到我的卧室去,我就让他做山上的二当家的!” 小妖哗然,跃跃欲试。身旁的一个小妖生怕别人抢先,闪电似的朝台上扑去。去势极快,如狂风怒卷,很快就到了竺子姗的身前。 众妖哄然,张子闾咧着大嘴,看了几眼,便朝卧室里走去。 骨朵用力的挣扎,只是这绳索怪异,越是挣扎缠绕的越紧。竺子姗连连朝她丢了几个眼色。 二人自幼在一起长大,从她的眼色中已经读懂很多暗语:意思是,不要乱动,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等身上的绑绳解开,我立刻去救你。 骨朵读懂她的心语,便再也不动了。 妖风鼓舞,竺子姗玉雕似的凝立不动,裙袍飘荡,耳坠摇曳,那双新月一般的眼睛闪耀着冷冷的光芒,竟有凛然不可侵犯的冰霜冷艳。 那小妖呆了一呆,不敢逼视,哑着嗓子笑道:“为了当上而当上这二当家的,夫人得罪了,日后一定好好的孝敬您。” 竺子姗冷冷的一笑,心里默念了一套秘诀,七十二根地煞灵花针按星位在她身上排开。 台下的小妖们见他一直都在溜须拍马,迟迟不肯动手,大感不耐,纷纷呼喝,恨不能立时取而代之。 那小妖被催处得无奈,把手一伸,手中现出一个驴尾巴一样东西来。 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念了一套什么咒语,金光一闪,身上的绑绳便不见了。虽然身上的大穴仍被封死,但比起捆绑之前却是轻松了许多。她暗用真力,想把穴道冲开。 那小妖看了一眼竺子姗,低声道:“夫人得罪了!” “哧”地一声,手中那物幽光飞舞,万千道丝索弹射而出,倏然将竺子姗紧紧缠住。小妖大喜,颤声叫道:“你跟我走吧!”俯身疾掠,探手朝竺子姗抓了过去。 双手还未触到她的身子,却见竺子姗口中灵光一闪,那小妖惨叫一声,冲天飞起,眉心赫然插了一根纤维似的灵花针。 原来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竺子姗竟从口中射出一根灵针,突施暗算。那小妖狂喜之下,殊无防备,登时被打了个正着。 台下的小妖惊呼大叫,纷纷退藏在石椅之后。 那小妖重重摔落在地,四肢抽动了几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头灰色的野驴。 张子闾脱光了衣服,正在床上倒着,忽听室外传来手下的惊叫声,急忙穿上了衣服,朝室外奔去。 竺子姗用真力冲破身上三处大穴,虽然还没有恢复正常,但动转自如。素手一分,将浑身紧箍的丝索震飞开来,冲到骨朵的身前,素手连挥,将她穴道一一解开。只是不能将她身上的绳索割断。 张子闾健步冲出了门口,看了一眼地上的死驴,又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女人,不禁勃然大怒,大骂道:“该死的妮子!别她娘的给脸不要脸!” 把手一伸,掌中现出一根闪闪发光的绳索。他高高举起右臂,手腕轻轻一摇,那条绳索当空旋转了起来。 忽听“啪”地一声巨响,一道弧形金光从妖驴的手中破空飞舞,重重地抽打在竺子姗的后背上。 第二百零七章 岌岌可危 竺子姗娇躯剧震,红袍开裂,露出一抹雪白的脊背。一道鲜红的伤痕赫赫在目,赤艳的血珠陡然沁出,丝丝滑落。 此时,她身上的经脉还没完全打通,遭他如此重重一击,感觉痛彻心肺,“啊”的一声痛叫,仰面摔倒在地上,就此晕了过去。 骨朵气怒欲狂,浑身颤抖,仿佛这一鞭抽打在她的身上,痛彻心骨,血管几乎要炸裂开来。恨不能立即冲上前去,将这驴妖斩为碎段。越是挣扎,身上的绑绳反倒是越来越紧,便停止了挣脱。 大声嚷道:“该死的驴妖!你们听着!我们是道祖派下凡尘的乾坤护使,这位就是杨小玄的女人。如果你们在胆敢胡来,我就密语传音把他喊来,真要看到他的女人遭此侮辱,非得活剥你的驴皮不可!” 最近杨小玄风头正劲,他的英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子闾属于仙界之物,更是耳闻能详,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剧颤,在原地转起圈来。 黑旦就隐藏在地下,见张子闾有些胆怯,便把蛊毒、情毒一起喷出。黑烟一缕,一飘入他的鼻孔,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方才那胆怯犹豫之意荡然无存,浑身上下散发出如野兽般凶狂的气息。 望着美如天仙女人,不禁血脉喷张,一种难以抑制的春念直灌小腹。仰天哈哈笑道:“我管他什么玄不玄的,倒在床上的就是我的女人!”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骨朵心中一沉,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便嘶声大喊:“不要啊!杨小玄!你快来救救我们吧!”这一声气运丹田,叫得十分响亮,震得洞顶的尘土簌簌而落。 张子闾一个健步就冲到骨朵的近前,咬牙切齿地道:“死妮子!我让你叫!我让你叫!等我把她收拾完了,让你倒在床上使劲的叫!”挥起大手先是一阵乱拍,又将解开的穴位封死。 随后两大手朝下一抓一扯,只听“咯哧”的一声,竟将她的外裳撕裂开来。十指翻飞,“哧哧”声连响,转眼之间她的外裳、长裙都被撕扯得寸缕不剩。 骨朵的身上仅剩下鹅黄蚕丝内衣,雪白的躯体几乎完全暴露在众妖的视线之下。 台下的小妖看得眼睛发直,馋液顺着嘴角向下狂流。 骨朵惊怒交加,羞得耳根红透,可经脉堵塞,身体如同木桩,嘴巴张得老大,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心里暗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毁在这妖魔的手中吗?”眼睛里流下一滴血泪。 张子闾把身子一转,便来到竺子姗身前,长臂一探,蓦地将她捞了起来。猿臂舒张,扛在右肩上,大嘴一咧,嘿嘿笑道:“我和娘子入洞房去唻!”大步狂奔,朝卧室冲去。 就在他刚要走进门口的刹那间,竺子姗的身突然长出无数根长刺,刺破张子闾的皮肤,剧痛难抑,连忙抛下竺子姗,跳着脚,转着圈,嗷嗷的怪叫。 这时,竺子姗已经苏醒了过来,连忙爬起,飞也似的奔上了石台,刚想为骨朵解开穴道,台下的小妖拾起地上的绑绳,往竺子姗身上一丢,金光一闪,那绳索蟒蛇一般又把竺子姗缠住,结结实实地捆在石柱上。 竺子姗把两眼一闭,仰天叹道:“杨小玄啊,你在哪里呀?!” 此时,杨小玄在相思叶的指引下,已经到了野驴山。发觉额头上的相思叶突然不见了,便降下祥云,飘然落在山脚下。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细审地势,见两侧都是高可入云的绝峰,削壁天成,只有正面微微露出一条狭窄的小径,高草过腰,几乎遮掩,要是不注意的话,极难辨认出是条路径。 他沿着小径快步前行,路越走越宽,一道万丈绝壁拦住了去路,原来已经到了路的尽头。杨小玄星目一扬,见这峭壁光滑而又陡峭,如同斧削刀切的一般,根本就没发现什么洞穴。 他口念咒语,拘来了当地的山神土地,便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妖怪?” 山神道:“妖怪倒是没看见过,却看到过石壁上常常有仙光在闪动。小神地位低微,也不敢前去察看,究竟是妖精还是仙人,小神也不敢肯定。” 杨小玄问道:“仙光在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山神指着峭壁道:“经常在这道石壁上闪动,游离不定,我估计妖怪就藏在峭壁的里面。” 土地寻思了好半天,又对杨小玄道:“小神最近才发现,荒原上有好多野驴都成精了,不知道你想找的是不是他们。” 杨小玄道:“你们提供的都有价值。赶紧回去吧,以免日后这些妖精找你们的麻烦。” 两个小神原地转了一圈,腾起一团青烟,便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仔仔细细地察看着峭壁,见峭壁高约万丈,直立立、光秃秃的,上面寸草不生,中间处有一道像门似的痕迹。 杨小玄伸手摸了摸,却是一道天然形成的石缝,心中的欢喜之情瞬间便消散了。 这时,林木里传出一声轻微的喧响,细锐的虫鸣突然沉寂了下来,虽然声音微弱,还是传到杨小玄的耳中。 他定睛望去,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原来有两个小妖,正躲在树干的后面监视着自己。他把心念一动,使了个分身法。真身出壳,白光一闪,早已来到两个小妖的身后。双手闪电般伸出,把两个小妖拎了起来。 低声喝道:“别动!我是杨小玄,你们胆敢叫一声我就摔死你们!” 两个小妖一听杨小玄的名字,早吓得三魂出窍,手脚筛糠动弹不得,连忙哀求道:“圣使爷爷饶命啊!你媳妇不是我们抓的,是,是我家大王干的!” 杨小玄把两个小妖放在地上,厉声问道:“那两个女人关押在哪里?” 一个小妖答道:“就关押在回光洞中。” 杨小玄又问道:“回光洞在哪里?” 两个小妖战战兢兢地指着峭壁道:“就……就是那……那里,画有门形的就是真门。” 杨小玄追问道:“怎样才能打开洞门?” 一个小妖答道:“站在石门中间,先向左走三步,向右转三圈;再向右走六步,向左转三圈,洞门就……” 话未说完,杨小玄双手齐出,掐住两个小妖的后脖颈子,稍一用力,两个小妖一声没吭,便当堂毙命。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变成小妖的摸样,来到福灵洞前,向左走了三步,转了三圈;又向右走了六步,转了六圈,抬头看了看,见石壁上的印迹丝毫没变。 忖道:“莫非我心不诚。于是,便把两眼一闭,心如真空,又按着小妖的说法又转了起来,连连试了五六次,洞门依然紧闭,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凝眉细想,突然想到开门要念秘诀,可自己不等妖精讲出秘诀,就将两个小妖活活地掐死了,心里一阵后悔。 杨小玄救人心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身子一晃,现出真身,右手一举,天元剑破掌而出。低喝了一声,右臂猛冲,碧光蓬然,天元剑以雷霆之势朝前刺去。 轰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碎石四下飞溅。尘烟散尽,定睛朝石壁上望去,一扇石门呈现在眼前,门上被刺破一个碗口大小的破洞,幽光一闪,门上破洞又不见了。 守门的小妖顿时乱作一团,一窝蜂似的朝洞的深处跑去,结结巴巴地喊道:“大……大王!祸……祸事来啦!外面来、来了一个白……白袍小子,给……给大门整……整个大窟窿!” 张子闾眼里喷火,忿忿地骂道:“姥姥的!谁他娘地吃了熊心吐了包子胆,竟敢欺负到我家门口了。小的们!操起家伙,先将外面的人宰了,回来咱就喝酒吃肉,再收拾这两个妮子!” 几十个驴妖纷纷拿起了刀枪,就在要打开洞门时,脚下腾起一缕黑烟,黑旦跳了出来,对张子闾道: “大驴脸,外面的人正是杨小玄,你恐怕斗不过他,我劝你不要与他决战。最好先将他拖住,我这就回鹿角山搬请援兵。等援兵一到,咱们给他来个里外夹击,等杀了杨小玄,这两妮子就是你长久的媳妇啦!” 把手一伸,那个破钱褡子倏然落到他的手中,把头朝地下一扎,腾起一蓬黑烟,便不见了踪影。 张子闾骂道:“该死的黑蚂蚁!你就是见硬就回的脓包一个!” 一个小妖奉承道:“大王神威盖世,有他五八没他四十,一个人足能杀死白脸贼!弟兄们,开门迎敌!” 大石门“吱呀呀”地裂开,由洞中飘出一缕黑云,大头细尾,好像一只巨大的蝌蚪,在半空中摇头摆尾,缓缓地盘旋了几圈,妖光一闪,眼前的景色大变。 原来的万丈绝壁竟然变成了一座大山,耸天入云,宛如一座铁塔耸入云霄。半山腰处有个石洞,门楣上刻着三个大字“回光洞”。 门前站着二十多个驴头小妖,手握着刀枪棍棒狂呼大喊。正前方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一张大脸足有二尺多长,身穿一件白色毛坎肩,腰间系着一根马缰绳,不住地闪着金光。 第二百零八章 单枪斗驴妖 再往他手中看,这妖怪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根碗口粗的拴马桩子。黑又不黑,黄又不黄,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大约能有四尺多长。桩子上盘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赤须龙,外挂六个镀金铜环。 杨小玄见心里纳闷:“这妖孽怎么会有仙界之物?莫非是蓬莱三十六洞神仙下界为妖?” 眼下救人要紧,杨小玄本着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心里,也不多问,把神枪一指,厉声喝道:“何方妖怪?竟敢拿我杨小玄的亲人。识时务者赶快将二人用大轿抬下山来,杨爷爷有再生之德,饶尔不死!否则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抛在荒山上去喂鹰隼!” 张子闾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见杨小玄盔甲鲜明,单手倒提神枪。面如寒冰,一双星目仿佛要喷出火来,不禁有些害怕。 但一想到自己的援兵就要到了,心中的骇意登时消减了几分,拍了几下胸脯,哈哈笑道:“娃娃,你癞蛤蟆打喷嚏,口气不小啊!告诉你吧!我就是野驴山回光洞中的大王,名叫张子闾,就是想夺你所爱,玩玩你两个媳妇!” 盛怒之下,杨小玄一声清啸,人枪合一,长驱而进,眨眼之际就到了近前。 神枪一颤,抖手就是三枪,矛尖划破空气,发出刷刷的响声,直奔张子闾的左右肩颈嗓咽喉扎了过来。 张子闾挥手在拴马桩上轻轻一抹,那根马桩子瞬间伸长变细,杯口粗细,一丈来长,手中一晃,哗玲玲直响。 一声暴喝,大棍抡开,使了一招“风卷残云”,漫天尽是狂风棍影。 杨小玄见他力大无穷,并没有急于进攻,单等他一套棍法用尽,便使了一招“金鸡乱点头”,照着他的前胸一阵乱点。一时间,眼前全是枪尖。 张子闾只觉得眼前一花,见已经陷入寒光的包围之中。无奈之下,暴吼一声,飘身向后退出十几丈远,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小妖们惊惶不安,急忙问道:“大王没事吧?” 张子闾见两招之下被人逼退,羞怒交集,咧嘴笑道:“爷爷还没跟他动真格的呢!” 突然把手中大棍一举,哇哇地暴叫起来,既而将大棍摇晃得如纺车一般,六个铜环呼啸飞出,前后高低错落有致,朝杨小玄劈斩过来。 杨小玄不退反进,神枪舞起,使了一招“力战八方”,很快就将六个铜环一一击落。 张子闾大惊失色。小妖们偃旗息鼓,一时间四下寂然,都惶恐地朝杨小玄脚下张望。见六个铜环个个变样走形,不禁一阵骇然。 杨小玄笑道:“老驴头,还有什么宝物尽管拿出来!” 张子闾为了不动摇军心,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哼道:“小白脸子,难道你驴爷爷怕你不成!” 把身子一晃,变成一个巨人,大嘴一张,发出几声驴的叫声,黑烟股股,突然喷出一股妖风。 旋风怒卷,把杨小玄卷向了天空。 小妖们又振作了起来,齐声高呼:“大王威武!” 张子闾得意洋洋,见杨小玄被卷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把大嘴合拢,旋风停止,杨小玄如同朽木一般坠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 此时风势渐止,漫天的尘烟渐渐散尽,日光透过雾霾,把昏黄的日光照了一地,一切变得历历分明。 几个小妖战战兢兢地走到近前,定睛一看,地面上哪有什么杨小玄?竟然是一根一两尺粗的枯木桩子。 小妖们大声惊呼:“大王,大王,快点过来!” 张子闾几步跑到近前,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对小妖吩咐道:“杨小玄一定是逃走了,沟沟壕壕的,都好好搜搜!” 小妖答应了一声,在附近开始搜索了起来。 原来杨小玄见这驴妖要施妖法,就在黑烟喷出的刹那间,变成了一只甲壳虫,双翅一展,借着小妖出入洞门的机会,早已飞入妖穴。 他四下扫望,见竺子姗、骨朵均被绑在石柱上。八个小妖按八方站立,两眼盯着二人,无一四下张望。 杨小玄见洞中戒备森严,不敢现出真身,分别在二人的眼前转了一圈,然后落在竺子姗的头发上。 轻声叫道:“子姗,子姗,我是杨小玄,就在你的头发上。”声如蚊蝇,却清晰可闻。 竺子姗大喜,用极低的声道:“这绳索怪异,刀割不断,你赶紧想个办法。” 这些小妖耳聪目明,虽然声音极低,但还是听到了竺子姗的声音,纷纷举起刀剑,大声喊道:“不好!这娘们在与别人说话,赶紧通知大王!” 杨小玄连忙把心念一动,变成一只瞌睡虫,口中默念催眠咒语,在小妖的眼前转了几圈,形成无数粉红色圆圈,突然睡意来临,打个哈赤,身子一歪,倒身便睡。 杨小玄见小妖熟睡正香,这才现出真身。竖起手指,做了一个禁口的动作,只见白影一闪,溜到石柱子的后面。 他把心念一动,灵珠顿时化成一把锯刀,刀光闪烁,在绳索上又锯又割,“嗤嗤”有声,但就是百割不断。 杨小玄心想:这绳索莫非是天界的捆仙绳?于是他口念松绑咒,念了好几遍也无济于事。索性放下不管。 见骨朵只穿着一件薄纱内衣,春光旖旎,便在他身上吹了一口仙气,那破碎的外衣瞬间恢复了原样,穿在她的身上。 手指连点,为她解开了穴道,这才对二人道:“这绳索乃仙家宝物,割不断解不开,只能求助于九天玄女娘娘,要她帮我们查一查,究竟是哪个仙界之物来凡间作乱。” 竺子姗道:“我俩都有灵刺护身,那妖精只想占有我们,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赶紧出去想办法,我们俩知道如何与妖怪周旋。” 杨小玄见心爱的女人仍困在洞中,于心不忍,因此犹犹豫豫。 骨朵低声喝道:“小叫花子,赶紧滚吧!洞中机关重重,驴妖手中又有好多的宝物,倘若你要是遭擒,我们俩岂不更加无援无望?你岂能因一时之义气,而不考虑后果呢?” 杨小玄心中大震,陡然清醒,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笑着说道:“子姗,多长个心眼儿。倘若驴妖实施强迫,你就先把骨朵抛出去,免得她总是骂我!” 骨朵俏脸微微一红,当下把舌尖一吐,将一团痰液喷射出来。不等痰液到来,杨小玄化作一只甲虫落在了石门上。 工夫不大,只听石门一响,大门缓缓裂开。张子闾骂骂吵吵地走了进来。借着石门敞开的刹那间,杨小玄早飞出洞外。 他落在一处山崖上,现出了真身。 树叶沙沙作响,鸟声、振翅声此起彼伏。杨小玄凝神倾听,隐隐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炸雷声声。 杨小玄心中大震,收敛心神,当下细细倾听。这炸雷好似霹雳,一定是春燕姐发出的,难道他们也遇到了妖怪? 事情确实如杨小玄所想的那样,原来无二牛、冯子夷、周春燕分三路迎接到花竺城,见到竺子豪之后,便把竺子姗、骨朵半路失踪的消息讲诉了一遍。 竺子豪当即调动五千人马,与三个人沿着竺子姗、骨朵的出行路线搜寻过来。当走到马蹄山时,黑旦率领五百黑蚁人也赶了过来。 两军相遇,展开了一场厮杀,周春燕连发五雷,炸死三四十个黑蚁人,瞬间就隐伏在地下。 无二牛大显神威,变成一只巨大的食蚁兽,用巨大的前爪扒开了地面,长舌乱甩,一顿狂吃猛咬,将黑旦所带来的援军全部打退。 杨小玄见自己的援兵到来,欢喜得跳脚高呼:“二师兄、春燕姐,我在这呢!”声音浩荡嘹亮,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显得格外洪亮,回声激荡。虽在百里之外,但清晰地传到众人的耳中。 无二牛把耳朵竖起,凝神倾听,当他听出是杨小玄的喊声后,拍手叫道:“杨小玄就在前面!” 竺子豪对这里山形地势颇为熟悉,当下把长枪一挥,高声令道:“给我包围野驴山!” 众人热血沸腾,纷纷举起刀枪,仰头高呼:“杀呀!”几千大军如乌云一般呼啸卷过,朝着半山腰的妖穴闪电掠去。很快就将野驴山团团围住。 瞭望台上的小妖见漫山遍野都是花竺国兵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跑进洞中报信:“报——!启禀大……大王,不……不好了!黑……黑蚂蚁的援……援军已经被……被击退,外面突然来……来了好多大兵,已经把……把野驴山给包……包围了!” 张子闾正在对熟睡的小妖进行责罚,听到禀报,手中的皮鞭当啷落地,那张驴脸变得更加雪白狭长。 呆立了片刻,突然把头一转,用凶厉的眼光望向竺子姗和骨朵:“红颜是祸水,看来我们的小命儿是保不住了,那就将这两个娘们先歼后杀,临死之前玩个痛快!哈哈哈!”笑声阴寒,二人听得不寒而栗。 第二百零九章 大闹回光洞 竺子姗见张子闾动了杀心,心里颇为害怕,但依旧平静地说道:“这位大王,你虽然为妖,但没有残害过百姓,所犯的罪过并不深重,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呢?杨小玄是我的丈夫,如果你肯迷途知返,把我们给放了,我可以为你求情。从此远走高飞,做个善类。” 张子闾放声狂笑,那张大长脸惨白扭曲,厉声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么!眼下身陷大军包围之中,一旦放了你们,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杀进来,将我们杀得一干二净!” 把头一转,两眼望向了骨朵,见她衣衫褴褛,春光暴露,不禁婬心动荡,大踏步地朝她走来。 骨朵骂道:“大驴妖!你胆敢对我图谋不轨,杨小玄不但会杀光你们,还会让你万劫不复!” 张子闾哈哈笑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丫头,你不是想让我万劫不复吗?那我现在就成全你!告诉你吧,我张子闾乃是神驴所变,保证叫你痛不欲生!”伸出簸箕般的大手,朝她前胸摸了过来。 骨朵尖声大叫,竺子姗惊骇愤怒,莫可言表。只可惜身在束缚之中,不能回避,无力阻止,只能怀着侥幸之心,期盼着杨小玄尽快杀进洞中。 就在张子闾摸向骨朵下方的时刻,只听洞口“轰”的一声巨响,十多个守门的小妖惨叫跌飞。一条长枪刺了进来。 张子闾先是一惊,见一个雪亮的枪尖刺穿洞门又迅速抽了回去,石门依旧完好无损。 张子闾立刻镇定了下来,哈哈笑道:“这门非金非木,非水非土,不在无形之中,即使杨小玄本事再大也休想打开洞门。除非杨小玄一枪斩断山根……可山崩地裂,有他两个媳妇还在山洞里,他哪忍心下这等狠手啊!” 骨朵见杨小玄即将杀入洞中,故意与驴妖搭讪,大声喝道:“死驴头!我是杨小玄的姐姐,别乱安鸳鸯谱。” 竺子姗知道骨朵意在拖延时间,便积极与她配合,先朝骨朵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对张子闾道:“大王,你知道这小丫头因为什么怕你这样称呼她吗?因为她就是我身边的一个丫头,可她却不知天高地厚,经常勾引杨小玄,结果被我毒打两个时辰,所以一听这话,她就害怕了!” 骨朵嚷道:“谁勾引他了?是你疑心太重,贼心乱猜忌!” 竺子姗把眼睛一瞪,喝道:“大胆!你想倒反天罡吗?” 骨朵吼道:“反就反了,我甘愿嫁给这个大王,让他弄死你这个疑心鬼、老疯婆!” 张子闾觉得非常有趣,大驴头左右摇摆,咧着大嘴笑个不停。被她们俩这一闹,杀伐之意顿时一扫而光。 时间一久,驴妖对她们的争吵似乎颇为厌烦,大手一摆,喝道:“别他娘地家雀子结婚,瞎喳喳。我还是先品品这丫头的滋味吧。”探手又朝骨朵摸了过来。 两个人用尽了心机,面对眼前的驴妖颇无办法,心里不住地喊:“杨小玄,杨小玄,你们究竟在干什么?我们俩实在支撑不住了!” 杨小玄知道这门灵性极强,虽然能够刺穿门心,但破能复原。整个洞穴又有妖气罩着,短时间无法杀进洞中。 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来,把自己隐没在枪尖里,让无二牛、冯子夷同心协力,将洞门刺穿。 主意拿定,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化道清光,便隐身在白龙神枪之内。 无二牛、冯子夷运好了真力,朝后退了十多步,突然一声暴吼,神枪朝前猛刺,“轰”的一声,洞门被刺破,露出两寸多长的枪尖。 小妖们一阵惊呼。张子闾却是不以为然,不屑地道:“别说他一个杨小玄,就是十个杨小玄,也休想杀进洞中。” 话音未落,门前白光一闪,一阵惨叫声响起,再看守门的八个小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七横八竖的尸体前,站着一个白袍少年,正是杨小玄。 张子闾见势不好,急忙棍交左手,右手在腰间一摸,那根马缰绳飘然飞起,金光万道,宛如金蛇腾空,朝杨小玄缠绕而来。 杨小玄早有防范,在宝绳还未到来之前就使了一个分身法,真身早已退到角落里隐藏了起来,替身依然战斗。 只见他摆神枪向外一拨,那绳索像游蛇似的将枪杆缠住,顺着枪杆旋转而下,金光一闪,连人带枪都被捆了起来。 竺子姗、骨朵大惊失色。小妖们齐声高道:“大王神勇!大王神勇!” 张子闾大嘴一咧,心中一阵狂喜,“嘿嘿,杨小玄那!还是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你倒好,为了两个女人,竟然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回光洞。临死前我在教会你一句歇语:阴沟里也能翻船。” 举起手中的大棍,大步流星地来到杨小玄的身前,嘿嘿笑道:“丑妻近地家中宝,可你偏偏找了两个俊媳妇,你说我能不惦记么?杨小玄,对不住了,你必须得死!” 就在大棍下落的一瞬间,墙角处白影一闪,杨小玄挺枪杀了出来,手腕一抖,神枪如出水蛟龙,瞬间就到了胸前。 张子闾仰身倒退数步,虽然退得极快,但还是觉得胸口一凉。既而又是一痛,鲜血汩汩地流了下来。 他怪叫一声,双脚凌空,轻飘飘地翻起两丈多高,一个“野驴翻身”,落到了竺子姗、骨朵的身后。 杨小玄并未追赶,而是抽出天元剑,将门闩劈断,无二牛、冯子夷、周春燕、竺子豪等人破门而入。 无二牛暴吼一声,一顿大棍下去,将所有的小妖尽数撂倒。 杨小玄挺枪追至台下,却听张子闾大声喝道:“杨小玄,你胆敢再朝前走一步,我就打死她们!” 杨小玄急忙顿住了身形,抬头望去,脑中轰然一响,遍体森冷,如坠万丈冰崖之中。只见两个女子被他悬空吊起一丈多高。 张子闾一手举着大棍,一手扯拽着绳索,凶神恶煞一般,就站在他们的身后。 杨小玄连忙阻止道:“有话好说。只要你不伤害她们,我保证不伤你一根汗毛。” 张子闾哼道:“谁相信你的鬼话!我前脚放人,你后脚就杀了我,我才不上你的鬼当呢!要想我不杀她们也可以,退出洞外,朝山外走出五里,等我安全了,我一定放了她们。” 两个女子泪眼盈盈,欢喜地凝望着杨小玄,不住地摇头,只可惜哑穴被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杨小玄对身后的四个人道:“你们都退出洞外,我与这位大王好好谈谈。” 张子闾喝道:“没有什么可谈的,你也退出洞外!” 杨小玄刚想答话,额头上灵光一闪,却听九天玄女道:“这是张果老的神驴,我已派人将他救醒,正在半路上。”灵光一熄,声音也不见了。 杨小玄见有人前来降妖,一边缓缓后退,一边忖道:“难怪土地公说石壁上有仙光,闹了半天是张果老的神驴在作妖。等着的,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他快要退到门口时,一道仙光涌入洞中。 仙光一熄,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身材不高,白须银眉,面皮褶皱,看上去已有百岁开外。 他连忙给各位行了一礼,大踏步走到台前,大声喝道:“孽畜!还不受降,等待何时!” 张子闾周身剧颤,惊道:“是你!” 张果老见他还不放手,便将嘴巴一鼓,“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清水。 那妖驴浑身乱颤,突然身上身子一矮,趴在地上的竟是一头硕大的白驴。 无二牛怒火狂烧,拎着大棍冲上了石台,破口骂道:“你他娘地还胆肥了呢!竟敢欺负我弟妹,我今天要不把你砸成肉饼,我都不姓无!” 大棍抡起,照着白驴猛砸下去。不等大棍落下,那白驴浑身一颤,竟然变成了一张白纸,飘然落入张果老的衣袋里。 无二牛看了看四下,满腹惊奇:“咦耶,大白驴跑哪去了呢?” 一个士兵道:“蹽到那老头衣袋里去了!” 无二牛刚想对张果老动怒,却见张果老看了一眼竺子姗和骨朵,对杨小玄道:“小仙这就将二位圣使放下来,你们最好做一下保护,以免摔伤。” 无二牛见他要为二人解开绑绳,心中的火气顿时全消,挥着手嚷道:“你们几个女的赶紧上来,快点,快点!” 杨小玄、周春燕、冯子夷纷纷跃上了石台,张开双臂做好了保护。张果老口中念了一套咒语,金光一闪,绑在她们身上的绳索不见了。 骨朵忽觉身子一轻,飘然飞了下来。周春燕、冯子夷生怕她摔倒,急忙将她抱住。 这一刻,骨朵的心不知是悲是喜,一头扑到两个姐妹的怀里,忍不住放声痛哭。 杨小玄两眼望着竺子姗,见她黑发凌乱,衣裳破碎褴楼,雪白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心如刀割,不等她着落,腾身跃起,将她拦腰抱起。足不点地,飞身跃下了石台。 第二百一十章 张果老收驴 杨小玄低头俯望她的脸,见她泪水横流,心中又是一阵裂痛。耳畔响起她的凄然言语:“吉时都错过了,会不会不吉利啦?还有,那妖孽已经摸了我的身子,这样的九公主你还喜欢吗?” 杨小玄热血轰然上涌,心中激荡,低声道:“赶紧把那恐怖的一幕忘记吧!群殴实话告诉,杨小玄的心永远不变!竺子姗永远是我最好的姐姐、最好好伙伴、最好的搭档、最好的好朋友,最最好的夫人。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天底下最美、最亲、最可爱、最圣洁的女人!” 竺子姗哭道:“吉时已过,我们今天还能拜堂成亲吗?” 杨小玄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笑道:“傻媳妇,吉时没有错过,虽然我们不在婚礼现场,但师傅和二舅他们都会准时鸣放鞭炮,宣布我们喜结连理。 “酒席晚上还有几桌,二舅还专门给咱家人留了一大桌子,名叫团圆饭。夜里,嫂子们还会闹洞房;煮饺子、煮面条,据说,一碗是饺子,一碗是面条,把两个碗都扣在上面,第一碗揭开的若是饺子,将来就生小子。我真希望你揭开的是一碗饺子,为杨家生个大胖小子。” 心里激动,不顾众目睽睽,低下头来,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众人轰然,竺子姗周身一震,红霞飞涌,双眼不敢睁开,泪水却汹涌而出,挥手打了他一下,娇羞地道:“你还知道不知道羞啊?” 杨小玄含糊地道:“吻我的夫人,天经地义!”把灼热的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 残余的惊惶与恐惧彷佛黎明的薄雾,在晨曦中渐渐散去。竺子姗“嘤咛”了一声,双臂环抱着杨小玄的脖颈,低吟着,颤栗着,虚软无力地任由他的舌尖在回中横行,灵魂似乎也在刹那间被他吸吮一空,只剩下滚烫的躯体。 忽听竺子豪喝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们俩注意一点形象!” 二人满脸飞红,互看了一眼,“噗哧”一笑,彼此都有些尴尬。 张果老歉意地来到杨小玄、竺子姗的面前,撩袍刚想下跪,却被杨小玄给拉了起来,喝道:“张果老,你身为下界神仙,为什么纵容坐骑成妖?” 张果老敲着手,苦着脸道:“圣使啊,我也是受害者呀!若不是九天玄女派人相救,小仙这条小命就没了!” 当下就把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杨小玄听完讲诉,怒气全消,笑着问道:“妖怪的两样宝物怎么如此厉害?到底是什么宝物?” 张果老笑道:“哪是什么宝贝?不过就是天界御马场里拴马桩子和马缰绳而已。不是两样东西有多么厉害,只是你不知道秘诀而已。” 无二牛道:“张老头,你把神驴整出来叫我们看看呗?” 张果老生怕无二牛损毁神驴,有些犹犹豫豫。 杨小玄笑道:“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都是道友,不会伤害你的神驴。” 无二牛道:“可不是咋地!瞧你那个小胆儿吧!那破驴就是一张白纸,连点肉都没有,谁稀罕杀它呀!” 张果老笑了笑,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了的白纸,展示在众人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水印道: “这就是那黑蚂蚁撒的尿,从而控制了驴的心智,加之春药的影响,才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咳——!让九公主和骨朵姑娘受苦了。小仙已经锁上了它的春心,此后绝不会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了!” 杨小玄笑道:“张果老倒骑驴,一向警示别人,今天却警示了自己。” 张果老哈哈笑道:“可不是么!眼下妖孽横行,无孔不入,以后一定把神眼擦得雪亮。” 竺子豪道:“幸好小玄来的及时,否则就酿成大祸。张仙人整整昏睡了两天一夜,仙界一天,凡是一年,按凡间的日子算起,张仙人已经昏睡近两年了。如此昏睡了这么久,仙骨一定有所损伤,赶紧返回西华山,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去吧。以后宣唱道情,劝化度人之事还仰仗着你呢!” 无二牛道:“连个妖精都打不过,整天劝化度人有屁用啊?” 竺子豪道:“此言差矣!如果没有下界这些仙人宣唱道情,我们这些人等也就失去崇拜啦!” 张果老笑道:“太子过奖了。小仙本事平平,只能尽些微薄之力。” 说完,便鼓起了腮帮,口中含了一口清水,“噗”的一声,向纸上喷去,只见白光一闪,这张白纸登时还化成了一头白驴。 张果老纵身一跃,倒骑在驴背上,把手一拱,给众人行礼一礼:“给诸位添麻烦了,日后一定登门赔罪!青山不倒碧水长流,后会有期!” 神驴识途,向洞外走去。 蹄声嘚嘚,声音越来越加微小。忽听张果老高声唱道:“举世多少人,无知这老汉,不是倒骑驴,万事回头看。” 意思是警喻世人,干任何事都要全面考虑,思前想后,不能一味地瞻前而不顾后。 张果老走后,杨小玄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有些蹊跷,好像有人背后操纵一般,布下一场阴谋。妖界与人界相隔,他们怎会知道子姗、骨朵要打此路过?” 无二牛拍了一下大腿,惋惜道:“你咋不早说呢!把那神驴留下,我一顿鞭子,他什么都招了!” 杨小玄道:“妖性全无,驴就是驴,前期的事它什么也记不得了。” 竺子姗道:“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驴妖事先就布下了埋伏,我们的婚期和行走的路线好像完全被掌握一般,这其中一定有人向妖界告密。” 竺子豪道:“西山老妖在各地都设有眼线,你们结婚这件事又是大张旗鼓,难免不被妖精知道。况且那黑蚂蚁耳聪目明,能探知千里之外,半路遭伏也不是什么意外。要怪就只我们麻痹大意,如果派大队人马护送一下也就没事了。” 杨小玄道:“事情不像大哥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竺子豪道:“等你们办完婚礼,我就调集几万大军,兵发南海岛,消灭这些妖怪的死忠!” 杨小玄摇头道:“黑蚁国归天朝所管,如今我们都被开除了仙籍,私自出兵,那就是侵略。咱们还是稍安勿躁,等候道祖法旨。” 竺子豪走到洞口看了看天色,催处道:“赶紧走吧!说不定家中会是多么惦记呢!” 转身拉过竺子姗的手,清切地叫道:“小妹,心放敞亮一点!这场婚礼不算正式婚礼。七月二十八那天才算正式婚礼。哥哥保证舍得花钱,一定办个堪称世间第一婚礼!” 竺子姗调皮地说道:“都是爹娘的钱,我才不领你的情呢!” 竺子豪挥手打了她一巴掌,“这没良心的破妹子!你等的,酒宴上就摆两碗冷水!快走吧,把所发生的一切统统忘记,把所有的过程全部补上。小玄,必须让我妹子开心!” 杨小玄保证道:“敬请大哥放心!” 竺子豪又向骨朵叮嘱了一番,带着满心的牵挂,率兵返回了花竺城。 太阳西斜,暮色将至。杨小玄对无二牛、冯子夷、周春燕道:“家人们正倚门而望,我带着子姗、骨朵先走一步。你们三个晚走一会儿,把这个妖洞彻底毁了。” 无二牛扫望一眼洞穴,见山洞宽敞而又明亮,毁了一些可惜,便问道:“好好的一个洞穴,干嘛要毁了呀?” 杨小玄道:“二师兄有所不知,福地自有神仙在,污地才有妖怪来。此处乃是滋生妖魔之地,我不毁它还有妖魔来此作恶。” 无二牛笑道:“原来是这回事啊!师弟,你赶紧领着弟妹走吧!干这个二师兄最在行!” 杨小玄牵过竺子姗的手,并肩朝洞外走。走到洞口时,发觉骨朵没有跟来。竺子姗转身叫道:“骨朵,一起走啊!” 骨朵道:“你们俩一路甜言蜜语,恩恩爱爱的,我才不跟你俩一起走呢!我和春燕姐在一起!” 竺子姗骂了一句:“你这个死丫头!”二人飘然跃起,御风飞行,倏然从巍峨山峰之间穿过,朝西北天际飘然而去。 暮色苍茫,霞光渐渐黯淡,两个人携手御风飞行,晚风吹拂,鼻息之间尽是竺子姗淡淡的清香。 杨小玄悄悄瞥望她一眼。朦胧的暮霭里,她的容颜温柔的如同雪莲,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花瓣间残留的春风。 一想到身旁这位娇美的女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妻子,不禁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哼唱了起来:我的媳妇叫子姗,美丽的花仙下人间,不但生火有做饭,还得相夫教子代代相传…… 竺子姗抬手在他后背上掐了一下,笑着道:“你拿我当纺织婆呢?别忘了我是九公主。” 杨小玄摇头晃脑地吟道:“我不管公主不公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我杨小玄,就得俯首听命,终生厮守……” 竺子姗白了他一眼,叱道:“我才不当你家奴仆呢!” 树影倒掠,山崖霍霍,说笑当中,已经到了沟外。二人连忙降下风头,各自关闭了仙道,休闲地朝村子里走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婚礼堂前 清风如水,星斗满天,两个人携手走在山间的星光之下,心底说不出的甜蜜,再也不想回到充满阴谋杀伐的世界。 转过一道山怀,王家屯已经近在眼前。见村子里人潮汹涌,川流不息,忽听有人高声喊道:“新娘子到了!” 突然一声巨响,杨小玄、竺子姗抬头望去,一道绚丽的烟花划破夜空,宛如红色菊花漫天绽放。同时村口处也响起沸腾的欢呼声。 既而鞭炮、烟花声接连响起,深蓝的夜空中开满烟花,层叠绽放,缤纷五色,光陆迷离。 鞭炮声过后,鼓乐声响起,由村口驶来一大队迎亲队伍,抬着一顶豪华的花轿。 几个表嫂走在前面,手中托着红袍红袄,也不说话,上前就脱下他们的外衣。有的帮他们穿衣服,有的为他们贴喜戴花。 忙豁了好一阵子,表嫂把一个红盖头丢在竺子姗的头上。只听司仪高声喊道:“请新娘子上轿!” 竺子姗刚要说话,却被一个姑娘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新娘子不许说话。” 竺子姗点了点头,几个表嫂哄然而上,把竺子姗推上了花轿,在鼓乐声中,朝杨家的宅院前走去。 鞭炮齐鸣,鼓乐齐吹,花轿落地后,两个伴娘撩起了轿帘,把竺子姗扶下了花轿。 竺子姗极想知道杨家的宅院什么样,故意把头一扬,使红盖头溜到后面。抬头望去,见门楼高大,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十分明亮。 正前方是一堵白墙,约有六尺高,上覆红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间一个红漆大门,门楣上悬挂着黑色匾额,上书“杨府”两个烫金大字。 庭院深深,正房九间,昂首望去,桀然半天,楼台瑰丽,炫光迷离,瞧得竺子姗目不暇接。 一个伴娘发现她在四下偷看,笑着喝叱道:“这是你自己的家,有什么好看的!把盖头盖好!” 朝前拉了一下盖头,竺子姗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能看着脚下猩红的地毯。 庭院中,杨柳低垂,琼花绽放,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错落丛生,绚丽斑斓。大理石铺成的小路曲径通幽,珍珠与夜明石在细小的石缝中闪闪发光,人行其上,如履银河。 分花拂柳,穿林过门,终于来到新房前。又有两个身穿盛装侍女碎步上前,行礼低声笑道:“老爷,夫人,这是你们的寝室,里面请!”说完低着头,碎步在前面引路,朝屋里走去。 这时另一个侍女为他们打开了房门,竺子姗趁两个伴娘不在,便把盖头摘了下来。只觉眼前一亮。 宽阔的大厅中,灯光眩亮。地上是由海蚕丝织成的七色地毯,富丽堂皇。两侧玉石栏杆上嵌着菱形的钻石,与顶梁、天花板上的夜明石、水晶珠交相辉映,五光十色。 左边的卧室里把放着一张双人玉床。上面摆着一双绣着鸾凤的红绿被褥,雪白的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帘;窗户上、墙壁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红烛新房,照得如梦一般的香艳。 杨小玄惊又喜,对竺子姗道:“这都是东海国主们为我们准备的,婚礼过后,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竺子姗刚想说话,只听司仪喊道:“时辰已到,赶紧拜见高堂!” 二人草草地打扮了一番,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正堂,双亲高坐,二人抬头看去,正堂上只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师傅清虚道长,另一个是二舅王玉山。 杨小玄对司仪道:“怎么没见到其他舅舅和舅母?” 司仪道:“这些年来,他们对你照顾不周,自觉愧疚。所以就让你二舅全权代表了。” 杨小玄道:“当时家家都是如此,吃口饭都很困难,哪有能力照顾我?外甥理解当时的处境。俗话说:是亲打不掉,赶紧请舅舅和舅母到堂上来坐。” 经过司仪的劝让,几个舅舅、舅母来到堂上,依次而坐。 音乐响起,司仪朗声讲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分明是千年前的一段缘,祝你俩幸福美满,共谐连理。” 一阵掌声响过,司仪有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杨小玄、竺子姗对着台下的宾客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子,轻轻地跪在软垫上,分别给几位高堂磕了三个头。 几个舅舅和几个舅母全身剧颤,捂着嘴巴哭了起来。二舅母哭着道:“没想到小安平还有今天,我们真的为外甥而高兴啊!” 司仪阻止道:“虽然是喜极而泣,但高堂之上不得流泪。有什么心里话,拜完堂再说。仪式继续!” “夫妻对拜!” 杨小玄、竺子姗相互行了一个鞠躬礼。 司仪挺起胸膛,高声喊道:“送入洞房!” 随着鼓乐声,两个侍女将竺子姗搀扶到洞房里,然后就都出去了。 天空如洗,明月高悬。无二牛等人也凯旋归来。庭院里大摆酒席,大肆狂欢,鼓乐声声,觥筹交错,欢笑喧腾之声远远地传到山外。 竺子姗独自在床上坐了片刻,听到外面十分热闹,再也坐不住了,自言道:“我们都是道中之人,哪还讲究这些凡世的规矩!” 想到这,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盖头,向门外跑去! 竺子姗知道这些规矩主要来自几位舅母,便径直跑到她们的身旁,笑吟吟地说道:“几位舅母,为我操心费力了这些天,我先给几位舅母敬杯酒!” 二舅母拍打了她一下,笑着说道:“这疯丫头,一点也不讲究规矩,哪有新娘子往出跑的?” 竺子姗嘻嘻笑道:“哪有那些规矩?我若是不为诸位亲朋好友敬一杯酒,那才是不近情理呢!更对不起为我忙前忙后的乡亲们呢!” 骨朵、周春燕、冯子夷齐声高喊:“杨夫人说的对!” 竺子姗笑着问道:“几位舅母,你听到他们在喊什么吗?” 几位舅母哈哈笑道:“这小丫头,不但聪明,还有一口伶牙俐齿。专拿不是当理说。还不赶紧给你清虚师父敬酒去!” “哎!”竺子姗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抱起一小坛子老酒,来到杨小玄的身旁。 夫妻俩从清虚道长这边开始,逐一敬酒完毕,便与几个圣使坐到了一起,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月影西斜,二更已过。众人酒足饭饱,纷纷散去。 几个表嫂还想在洞房里搞一些仪式,却被清虚道长给阻止了:“时辰不早了,子姗又受到了惊吓,就不要在打扰他们了,还是让他们早早安睡吧!” 众人一想也是。人家刚从妖穴救出来,心中余怖未消,我们干嘛还要打扰人家?把竺子姗送入新房,也就纷纷散去了。 时近深夜,明月当空,照得窗外青石板地面一片雪白。窗外的人声渐渐远去,月光斜斜地流淌而入。 二人洗漱一番,便回到卧室里。杨小玄道:“夜很深了,我们也睡吧。” 竺子姗格格一笑,柔声问道:“小玄,你还是找你二师兄一起去睡吧?” 杨小玄摇头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我还凡以来最大的喜事,如若不享,如何对得起老天?” 竺子姗怔怔得凝视他半晌,脸上突然一红,羞涩地说道:“那还磨蹭什么?”说完便静静地倒在了床上。 今天所发生的凶险之事太过于突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当竺子姗想起被驴妖扛在肩头上的一幕,心中仍然留有余怖。 虽然倒在婚床上,但还是生怕某个妖怪闯进来,把新婚之喜化作一场悠长的噩梦…… 她心里极为害怕,连忙转头,见杨小玄正在拉着窗帘,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噩梦早已过去,这是倒在自己的家中。心中那种莫名的忧惧才如晨雾一般,慢慢地消散。 竺子姗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道:“今夜之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地之间,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可害怕的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嫣然一笑,脸颊似火,心中说不出的温柔喜悦。 杨小玄拉好了窗帘,又看了一眼门锁,这才脱掉外衣,仰靠身倒在竺子姗的身侧。两手捧着后脑,仰望着天花板,满脑子尽是童年的回忆。 当时年幼,常在街头、集市上乞讨,但求三顿温饱,梦想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哪曾想过会有今日?真是世事难料,命运无稽,一切恍如梦幻。 忽听竺子姗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小玄这才突然醒悟,把头一转,见竺子姗身穿白色的睡衣,侧卧在自己的身旁。 清亮的夜明珠下,眼波迷蒙,笑靥温柔,酡红的面颊上焕发出淡淡的光辉,显得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不禁心中激荡,一股烈火熊熊地窜将上来,蓦地勾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拖入怀里。 低声道:“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我们就在这里相依为命,永远再不分开!” 第二百一十二章 洞房花烛 竺子姗“嘤咛”了一声,手和脚如八爪鱼一样缠绕过来。把脸颊温柔地贴靠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轻声说道: “小玄,其实在塔楼盟誓的一刻起,我的心、我的身子、我的灵魂,我的一切一切都属于你的。也许我这一辈子生下来,就注定属于你的。” 杨小玄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激动,情不自禁地去开始亲吻她,从她的嘴唇,到她的脖子,再到她的胸膛。 他的吻一直与泪齐下。突然血液沸腾,猛地将她翻身压倒…… 明月高悬,夜风徐徐,房檐上铃的铃铛叮当作响,两人的身影在那张玉床上分叠重合,轻轻地,轻轻地颤动着…… 许久,许久,当他消耗殆尽,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来。 碧空如海,圆月照在水晶窗户上,玲珑剔透。今天的月亮好像特别的圆,特别的亮,仿佛月亮要把所有月华都送给他们似的,即使有窗帘遮挡,卧室里仍是一壁雪白的月光。 二人心中兴奋,谁也睡不着。把臂替枕,彼此之间开始真心倾吐,不是什么豪言壮语,海誓山盟,而是向对方托出了最诚挚的心。 夫妻俩同床夜话,一直聊到到三更,突然困意上涌,这才甜甜地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窗外传来好多人的说话声。竺子姗立悄悄地从他的臂弯中抽出头来,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披衣起身,换了一套布衣,轻轻地走出卧室。 二舅见竺子姗走了出来,急忙迎了过去,歉意地道:“惊扰外甥媳妇了吧?昨天散席太晚,没来得及收拾。我看酒菜还很充足,趁着大厨还在,就让他再做几桌酒菜,酬劳一下昨天忙前忙后的乡亲们。” 竺子姗道:“我们有好多事情都不是很懂,二舅你就全权代劳吧。该花的一定要花,不用吝啬,免得外人说咱不近人情。” 二舅笑道:“我外甥够大方的了!十里八村从来没有这么铺张的。” 竺子姗笑道:“花点银子没啥,不让外人戳戳点点就行。有什么活计我来帮忙。” 二舅道:“过会你几个嫂子都来帮忙,这事用不着你。赶紧回屋吧,早晚有些凉,千万别冻出病来。” 说话间,几个表嫂走进院中,指着竺子姗哈哈道:“昨夜睡得很好吧?没闹着你们的洞房便宜你了。” 竺子姗笑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洞房可以天天闹。有什么活计请吩咐。” 几个表嫂哈哈笑道:“这活计哪能让大公主伸手呢。你陪我们坐一会儿就行了。” 一行人走进厨房,开始洗碗择菜。 天越来越来亮,人也越聚越多。竺子姗忽然想起杨小玄还在熟睡,便跑回了房中。 红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的升起,把万道霞光投射在窗户上。竺子姗拉开了窗帘,见他躺在霞光当中,嘴角挂笑,满脸无邪,有如一个孩子一般熟睡着。 竺子姗心中泛起了柔情,忍不住“扑哧”一笑,在他鼻子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轻声道:“你这个懒蛋!” 杨小玄似乎被她的一点所惊动,眉毛舒展,笑意更浓。突然翻了一下身子,手臂一伸,把竺子姗拦腰抱住。 竺子姗道:“既然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吧。二舅说今天酬劳,外面来了好多的人。” 杨小玄伸了一下懒腰,一股身坐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竺子姗,见她身穿粗布的短衣,腰间系着围裙,头上还包着一条围巾,笑着问道:“你怎么穿这身打扮?” 竺子姗叹道:“现在和从前不同了!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我这个做媳妇的,就是伺候好相公,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杨小玄惊道:“你真的下厨房啦?” 竺子姗笑道:“这有什么。在花竺国我是公主;降妖除魔我是乾坤护使;在这个家中我就是任劳任怨的小媳妇。” 杨小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都要流了下来,一扭身子,把她扳到在床上,把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用深情的一吻,来释解他心中对爱的情怀。 竺子姗轻轻地将他推开,轻声说道:“别闹了,赶紧穿上衣服,和众人打声招呼,顺便把无二牛唤起来,他自己独占一间房子,弄得乡亲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哎!”杨小玄在竺子姗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梳洗打扮一番,便与竺子姗一起朝门外走去。 二人亲切地和众人打了一阵招呼,便来到二舅的身前,杨小玄低声问道:“二舅,什么叫做酬劳?” 二舅道:“就是把那些帮忙的人全都叫来,请他们吃一顿饭,另外发给他们一些赏钱。” 杨小玄道:“我看家家都有人来捧场,不如多造几桌酒菜,把全村子的人都叫来。这样也显得你外甥办事敞亮。” 二舅算计了一下,对杨小玄道:“你先别做决定,我跟厨师商量一下,如果食料缺的不是很多,就照着你的意思去办。如果还需要到镇子里购买,那就算了。” 杨小玄道:“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一切都由二舅做主。” 二舅走向了厨房,杨小玄、竺子姗便朝无二牛的住处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却见无二牛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杨小玄料到二师兄是被冯子夷给唤醒的,便笑着道:“二师兄今天起来的很早啊!” 无二牛愤愤地道:“不早起能行么!我本想多睡一会儿吧,可我家那败家的婆娘连打带楸着耳朵的,硬生生地把我给拎起来了!” 二人哈哈大笑。一旁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冯子夷、骨朵、周春燕从屋里走了出来。杨小玄逗道:“二嫂,干嘛老欺负我二师兄?” 冯子夷点指着无二牛道:“真要闲着没事,他睡到晌午也没人管。你看看,满院子都是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可他独占一间屋子,还在睡懒觉。大家伙说说,打他几下应该不应该?” 众人哧笑不语。唯有杨小玄鼓掌道:“应该,应该。在云璐山上我师傅也经常这样打他!” 无二牛把脑袋一甩,嘴巴一撅,喝道:“去!你小子都娶媳妇了,满肚子的坏水儿一点儿也没减少。这次本想沾沾你的喜气,结果喜气没沾着,沾了一身的怨气!不用你小子臭美,别看你提媳妇了,告诉你的,当着你媳妇的面儿我照样削你!” 冯子夷道:“都别搭理他。眼下他就是一只疯狗,见谁咬谁。过一会儿酒菜摆上了,小酒盅端上了,嘴巴一咧,什么怨气也都没了!” 无二牛溜到冯子夷的身侧,在她脑袋上摩挲了一把,嘿嘿笑道:“还是我媳妇了解我。” 冯子夷“扑哧”一笑,挥手打了他一巴掌,无二牛笑嘻嘻地躲开了。 大约上午巳时左右,鞭炮齐鸣,酒宴正式开始。院中聚集好几百人,十分热闹。司仪对大家伙讲了几句感谢杨家的话。便开始吃了起来。 杨小玄、竺子姗在表哥、表妹的引领下,逐桌敬酒,乡亲们高兴不已,赞口不绝。 婚礼结束,一些远道的亲戚陆续告别而去。无二牛、冯子夷、骨朵、周春燕也欲告辞,却遭到杨小玄、竺子姗苦苦挽留。 无二牛道:“一个破山沟子有啥好待的?再者说了,家家都有父母,谁不想在父母跟前多待几天。别留了,让大家伙各自回家吧,说不定哪一天玉帝老爷子一高兴,又该让我们打仗了!” 骨朵道:“陪伴父母是一方面,关键是不想搅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让你们度过美好的新婚蜜月。” 竺子姗一想也是,在王家屯最多也就住上三天,接下来还得去走亲访友,根本就没有几天安静的日子。况且九天后必须在花竺城聚齐,还不如让他们结伴同行。因此也不强留,相送到村口,目送四个人一起离去。 此后的三天里,两个人一直待在家中。白天游山逛水,夜里同床夜话,杨小玄回想当年流浪天下的险事与趣闻,听得竺子姗时而流泪时而欢笑。 自打被任命乾坤护使以来,从未有过这般的温馨与安定;从未有过这般发自内心的快乐,真希望时光不走,良辰永驻。 可时光短暂,第四天一早,二人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家乡,前往东海去拜会各位好友。 杨小玄、竺子姗直接去了盟会会馆,首先要拜见师傅。行完大礼之后,师徒三人落了坐,下人端来了茶果。 清虚道长喝了一口茶,便低声道:“大山闭塞,消息一定不大灵通。你们一定还不知道天庭出兵剿灭黒蚁国这件事吧?” 杨小玄、竺子姗颇感震惊,同时摇头道:“没听过过。” 清虚道长起身关上了房门,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对二人道:“就在子姗、骨朵出事的第二天,玉帝就派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出兵了。据听说哪吒为帅,御兽神师箫让为先锋,一共调集三万天兵,一万多只神兽,彻底剿灭了那些妖界的死忠。昨天凯旋而归。” 杨小玄皱眉道:“我们乾坤六圣使向来不遭玉帝待见,这次怎么开恩了?莫非是张果老把此事上奏给了玉帝?”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回归花城 竺子姗摇头道:“张果老不过就是一个中界小仙,见上玉帝一面都很难,他哪有这个本事?我认为:一是玉帝在向我们嗜好;二是给上次降妖失利找回一点颜面;三是迫于几位上仙的压力,不得不为之。” 杨小玄道:“子姗说的合情合理,但还有一样你没想到。我认为玉帝身旁有妖界的奸细,就是他泄露了你们的行踪。他唯恐败露,故此在玉帝面前献计,借玉帝之手杀死了黑旦,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无法追查了。” 清虚道长摇头道:“这只是你的臆测而已,以后不许再妄加猜测。无论天庭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天界出兵,平定了南海岛,这终究一件好事。咱不谈这些了,你们来是不是想借机宴请一下盟会的好友啊?” 杨小玄点头道:“有这个意思。” 清虚道长笑道:“几个国主要我告诉你们俩,如果有心情,就带上一些美酒佳肴,到大言山上饮酒赏景,去看看日出和月升。” 杨小玄笑道:“好啊,我和子姗都没蹬过大言山,借机游历一番。” 竺子姗问道:“大言山在哪?” 杨小玄笑道:“井底之蛙,连大言山都不知道。大言山在东海之外,坐落在最荒远的地方之中,也是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地方。” 竺子姗极想看到日月的初升,高兴不已,当即就让清虚道长去作安排。 一百多人一起登上了大言山,要想日月升起,只能在山上住上一夜。这样一来,二人便在东海待了两天。为了多陪伴夏家二老几天,当天下午就去了周城。 夏家得知新儿媳妇要登门的消息后,早早就备好了一切。一家人其乐融融,在夏家住了三天。 杨小玄自幼父母双亡,独自流浪江湖,身边几无亲人和朋友。更何况夏家的不幸与自己有关,心中早已将夏家人视为自己的亲人。 王家屯处偏远,婚礼又是简单的操办的,因此也就没有邀请夏家人参加。而花竺城不但风景美丽,吃住更是优越,经过二人商议,决定二十七这天下午与夏家人一起赶往花竺城。 其他人都没说话,唯有夏老夫人说话了:“亲家乃一国君主,婚礼上自然有好多王侯将相前来贺喜。我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城民,你说这干亲烂爪子的,如何蹬大雅之堂?你们的心情我们领了,还是不去为好。” 杨小玄深情地叫道:“娘!您怎么会这样想呢?从娘亲的嘴里说出这等话来,可真叫儿子有些心凉了。我郑重地告诉您:咱们之间,不是干亲烂爪子,而是亲人。” 竺子姗也说道:“爹、娘以及三位姐姐,你们都不必多想。虽然婚礼上各国使节众多,但他们只是朋友,可你们却不同了,是小玄的父母;是未来的亲家。你们若是不到场,杨小玄可真就尴尬了。” 夏员外道:“两个孩子说的都对!既然有缘,何必在乎地位高低!婚礼不但要参加,我还要与亲家单独喝上几盅呢!” 竺子姗见夏家人同意参加婚礼,便从花竺国调来两辆神车,当天下午就出发了。 风声呼呼,神车又快又稳,犹如在空中飞行。 一路上人潮不断,他们都穿着各色各样的官服,坐骑背后都带着鼓鼓的包囊,显然都是各国、各城邦赶去贺喜的使者。 杨小玄、竺子姗乃是当世风头最健的人物,况且有恩于各国,正不知如何答谢,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不请自来。半个时辰之内,他们便遇见了百余名使者。 这些使者都是常年在外,见多识广之人,瞧见杨小玄、竺子姗二人,纷纷拱手打着招呼,满脸尽是恭敬之态。 夏雨荷看了一眼竺子姗,逗道:“弟妹人缘不错啊?他们都是给你们送礼的吧?” 竺子姗微微一笑道:“那当然!如果雨荷姐若是喜欢,我任你随意挑选几样。左兰姐、方蕾姐也是同样。” 方蕾笑道:“我们姐三个若是每人挑选一马车,送你的礼物可就没有了!” 竺子姗道:“没事。礼物没了,我就欺负你弟弟,让他给我摘下几颗天上的星星。” 杨小玄道:“姐姐们,宝物你们随便拿,子姗她难为不住我。据说站在章莪山上,就能吸附流星……哪天我给她扛几块奇丑的星石来,叫她玩个够。” 竺子姗挥手打了杨小玄一巴掌,对夏老夫人道:“娘亲,你说你儿子有多坏?” 夏老夫人微笑不语。 神车快速,很快就驶到了城外,北城的城门大开,彻夜不关,迎接四方宾客。 坐落在北街贵宾馆前更是人来人往,喜气洋洋,极是热闹。除了好多迎宾使外,尽是外国的宾客。 这些宾客服饰各异异,长的也是奇形怪状,以车上的旗饰来推断,这些显贵当是来自南海结匈国、羽民国、厌火国、贯胸国等地。 夏雨荷指着这些怪人咯咯笑道:“你们看,那个使者长着一个鸡胸脯;那个像个大猴子;那个活脱脱就是一只大鸟……简直就看不出人的模样。” 侄子夏鹏一路都在熟睡,进城后已被母亲唤醒,他也觉得这些人滑稽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小玄生怕惹恼这些异族贵侯,当下阻止道:“不许说笑,他们发起怒来比老虎还可怕。” 夏雨荷与夏鹏听了,立刻坐了下来,忍着笑不敢直视。神车迳直穿过大街来到王宫前。忽听有人高声长呼:“男方父母驾到,赶快迎接!” 过来十多个宫女,将夏家人一一扶下神车,前簇后拥的将他们让进了王宫。国王、王后亲自出宫迎接,其规模不亚于接见外国君王。 夏家人见国王、国母平易近人,待客如此热忱,那颗忐忑的心这才安静了下来。 寒暄了片刻,杨小玄、竺子姗把一家人带到一所别墅里,不但并派来两名侍女,还把骨朵、周春燕唤来作陪。 夏家二老颇为过意不去,连连催处道:“有事你们赶紧忙去吧!千万别怠慢了那些使者。你们俩总是围着我们身边转,叫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二人见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走出王宫,前往贵宾馆去拜会各国使者。 刚一走进贵宾馆的大门,忽听有人叫道:“九公主与杨圣使来了!” 众人瞧见杨小玄、竺子姗,登时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相互推挤,满脸堆笑,口沫横飞,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 杨小玄、竺子姗一一谢过,说了一些客套话,这才转身离去。 书说简短,翌日上午,王宫的礼堂上举行盛大的婚礼庆典。天下诸侯,各国使者、各族富贵们无不登门恭贺。场面浩大,极为隆重。不知羡杀了多少公主和贵族小姐。 花竺国的繁文缛节过于太多,单单一个仪式就用去了三刻钟。虽然杨小玄、竺子姗对繁琐的礼仪不大喜欢,但还是随着司仪的口令把所有礼节做完。 仪式结束,酒宴开始。竺子姗在骨朵、周春燕的陪同下,脱下婚纱,换了一身红色的衣服,显得特别的喜庆。 丝竹声声,歌舞翩翩,众使女有条不紊地穿过回廊曲道,将美酒佳肴一一送到每一张桌上。 司仪高声喊道:“新郎、新娘敬酒!” 杨小玄、竺子姗穿梭在各桌之间,为众位宾客敬酒。每到一处,都有陌生使者要与这对夫妻结交。 夫妻俩虽然身份特殊,但全无半点架子,更喜欢结交朋友,举起酒杯,一一微笑回敬,众人见他谦和爽快,更加欢喜,一时谈笑风生,杯盏言欢。 敬酒完毕,二人这才回到家人们的身前。 今天老国王显得异常的兴奋,虽然身体有恙,但仍然以水代酒,向众人遥遥举杯。 等一切安定下来,二人这才来到几个同伴的桌前敬酒。 冯子夷举杯笑叹道:“你们两口子真是好人缘,不过片刻光景,又折服了所有王侯与使者。羡慕啊!羡慕。”众人齐笑。 无二牛道:“我一点儿也不羡慕,而是看着生气!你瞧那些贵族小姐和那些夫人们,个个媚眼频传,好像眼珠子掉在我师弟的身上拔不出来似的,这才让人生气哩!” 冯子夷道:“这叫男人的魅力!有本事你也让她们往你身上掉几个眼珠子?” 无二牛把脑袋拨弄的像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不行,不行。以前我都试过,只要上前一搭讪,掉在我身上的不是石头就是笤帚疙瘩。” 众人哈哈大笑。骨朵、周春燕都打过无二牛,回想起来,笑得更甚。 婚礼完毕,各国诸侯、各个城邦的城主以及各国使者都陆续告别而去,夏家二老也要告辞,却被竺家人苦苦留住。 盛情难却,况且几个晚辈玩得乐不思蜀,经过杨小玄、竺子姗的一再劝说,决定在花竺国住上几日。 夏家二老是个明事理的人,见竺家如此盛情款待自己,心里颇为过意不去。这里毕竟不是杨小玄的家,总是这般的麻烦人家,生怕杨小玄落下什么埋怨。五天过后,任凭众人苦苦挽留,还是执意要返回周城。 第二百一十四章 重聚云璐山 杨小玄、竺子姗见苦留不住,就偷偷地送给每个人几样宝物,并准备了一辆飞车,送他们返回周城。 这日午后,众人在东城门外依依惜别,人潮漫漫,场面极是壮观。老夫人一手牵着杨小玄的手,一手牵着竺子姗的手,深情地叫道: “儿啊,你爹、你娘娘和你三个姐姐都是本分人,不贪图大富大贵。以后你们回家的时候,不用大包小裹的往家里送钱财,我们只希望咱们一家人能经常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哪管聚在一起喝碗凉水,一家人的心里也高兴。” 杨小玄笑道:“行,等把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和子姗就去周城陪伴你老人家。” 临将登车之际,方蕾翩然走到杨小玄、竺子姗的身边,低声说道:“祝弟弟、弟媳一生幸福,多子多孙,早生宝宝。” 转头看了看四下,附在竺子姗的耳边,神兮兮地道:“子姗,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呗。” 竺子姗笑道:“有事敬请吩咐。” 方蕾脸色绯红,低声道:“子姗,你们生下的第一个宝宝能交由我来照管行吗?我更想让孩子一生都喊我娘亲?” 竺子姗登时就是一愣,问道:“这八下没有一撇的事,方蕾姐怎么想起这件事来?况且你妙在芳龄,哪能不另行他嫁?” 方蕾正色地道:“我心意已决,此生不会另行他嫁的。我今年还不满二十岁,如此孤独度日,确实很难受。抱养别人家的孩子吧,不但公婆不会同意,我的心里也觉得不得劲。只想为你们照看一下孩子,日后有个希望,有个精神寄托。” 方蕾结婚不到三个月,十八岁就开始守寡。虽然不是杨小玄有意而为,但毕竟与他有关,愧疚之下,竺子姗欣然就答应了:“行,你就是第一个宝宝的娘亲。” 方蕾娇靥微红,低声道:“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勾住竺子姗的手指,拉动了几下,衣袖飘舞,朝神车那边奔去。 夏雨荷问道:“你们俩在搞什么名堂?能不能悄悄地告诉我?” 竺子姗笑道:“一年后就是公开的秘密,你等着吧!” 方蕾脸色一红,缓缓登上了神车,挥手作别。 神车徐徐腾空,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杨小玄急不可待地问道:“方才你们俩说些什么?还神神秘秘的?” 竺子姗道:“方蕾姐决心守寡一辈子,想要让我们第一个宝宝喊她妈妈,来打发一生孤独与寂寞。” 杨小玄心中陡然一痛,情不自禁地朝飞车那边望去。冷风扑面,他们背向而飞,终于越行越远,杨小玄翘脚眺望,怅然无语。 杨小玄正自怅然回忆,忽听竺子姗道:“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你就是愧疚死了又有什么用?只要我们安正良心,照顾好夏家,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偿还啦!” 骨朵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听到这话,便走上前来,笑嘻嘻地道:“事情都过去八百年了,杨小玄你干嘛还要自责?你对夏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就连我们这些外人看了都有些感动。难不成你想把两个寡妇都娶来做妾?” 杨小玄推了骨朵一下,叱道:“难怪九公主骂你是狗嘴果真吐不出象牙来!” 一阵嬉笑打闹过后,杨小玄心中的愧疚感顿时消散,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朝王宫走去。 花竺国的初秋凉爽而又美丽,到处是鲜花,遍地是绿草,人在城中,如同住进花的世界。 这段期间,妖邪不来作祟,九天玄女也没发号什么命令,六个人漫天游玩,这是杨小玄、无二牛、周春燕一生中最悠闲、最快乐的时光。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这天突然接到清虚道长的传音,要他们来云璐山议事。 六个人接到消息后,当天晚上就去了云璐山。 拜见清虚师傅之后,七个人一起走进饭厅。四个女子早有准备,特意从花竺国带来许多美酒佳肴,生火温热之后,满满登登的摆了一大桌子。 几杯酒过后,清虚道长讲道:“今天下午,九天玄女娘娘给我传来了音讯。玉帝专权,几位天师十分消极,都报病在家休息。看来恢复仙籍之事还遥遥无期。近期石妖在西方出现过,一闪即逝,令你们六人到西方灵界、西天佛界的周边打探一下,一旦找到行踪,穷追不舍,必须将其歼灭。” 无二牛抱怨道:“人家都给咱们开除了,干嘛还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要我说呀,咱几个就这样玩下去,就让石天开带着妖军杀上天庭去。什么时候玉帝老爷子扛不住了,咱在出手相助。这样一来,玉帝得拿咱几个当祖宗供奉。” 清虚道长喝道:“休得胡言乱语!我们保天护地不是为了高官得坐,而是为了宇宙清宁,天下太平!” 骨朵白了无二牛一眼,哼道:“如果石天开打上了天庭,天底下的生灵也该灭绝了。我看你无二牛也该给西山老妖当差了。” 无二牛气呼呼地道:“人家只是出个主意而已,看看你们一个个急头掰脸的!嘁!我还不参与你们的破事儿了呢!”满满地斟了一杯酒,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杨小玄道:“打探这件事需要秘密进行,人多了容易泄露行踪。我看这件事就交给我和二师兄吧。” 无二牛气呼呼地道:“好差事没有我份,坏差事哪桩也落不下我。我算服了你啦!” 骨朵道:“九公主新婚不久,春燕姐还需照顾父亲,就不让她们俩去了。没有子夷姐看管,我们这位二师兄谁能管得住?我和子夷姐一起同往。” 无二牛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媳妇不在身边,那多没有意思啊!”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哼道:“你就是一个贱皮骨,我着实地削你一顿就老实了。” 无二牛嘿笑不语,一个劲的夹菜。 竺子姗道:“我已经习惯打打杀杀生活了,把我独自一人留在宫中委实寂寞,我也去。” 周春燕道:“我也去。” 清虚道长道:“小玄说得对,人多目标大。这是前去打探,又不是去打仗,你们俩就留在家中吧。二牛天生顽劣,不让子夷去吧,又怕无二牛不服管教。子夷姑娘与两个大男人同行,又多有不方便,就让骨朵给子夷姑娘做个伴,你们四个一同前往吧。” 冯子夷看了一眼杨小玄,点着他逗道:“总以为有个上神的娘亲就了不起。平时牛哄哄的,瞧九天玄女娘娘干的好事,新婚不到两个月,硬生生地把你逼上战场了。” 杨小玄笑道:“我娘说了。这叫久别胜新欢,让我俩多度几回蜜月。” 众人齐笑。唯有清虚道长没有笑,他对儿女情长殊不在行,摆手道:“不要说笑了!还是分析一下石天开藏匿的地点。” 众人开始分析、猜测了起来,众说纷纭,虽然说的有些在理,却都经不起推销。 杨小玄一直凝眉不语,突然讲道:“十多年前,石妖被我浇了一身尿,结果被七彩云层压在了地下。 “虽然被西山老妖救出,但石妖因为灵的丢失,即便不是个石人,也是个半灵的之人。西山老妖要想将石天开为他所用,必需去灵界去搜集破碎的灵片,然后再一片一片的拼凑起来。 “只有补好石天开破碎的灵,他才能具有人的意识、感识、认识、记忆和神识。灵界有个修灵大神,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人,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无二牛撇嘴道:“灵界是无形的,你都不知道在哪,到哪去找?这不是废话一句么!” 杨小玄推了他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灵界应该属于道家世界,据说靠近西天佛界。灵界与冥界、仙界形成了三界,虽然三足鼎立,但三界的关系却是息息相连。我建议咱悠闲地朝西边走,半路上在抓几只妖怪,兴许另有所获呢!” 竺子姗用爱慕的眼白了他一眼,哼道:“原来你小子心里早就有数了,干嘛还要卖关子?害得我们几个分析了半晌,酒菜都没吃好!” 骨朵见他分析的很在理,因此十分的开心,挥手打了杨小玄一巴掌,转头对无二牛问道:“二师兄,形容装深沉这句话怎么说来的?” 无二牛抹了一下嘴巴,嘿嘿笑道:“那叫裤兜子不漏风———装屁!” 众人哈哈大笑,指着杨小玄一同骂他装屁。 恰巧杨小玄憋着一泡尿,便起身走到无二牛的身旁,拍了一下屁股,然后抹在无二牛的嘴巴上,“你就吃屁吧!”拔足往外就跑。 众人扑哧而笑。周春燕道:“有时候我觉得小玄兄弟像是个孩子。” 骨朵道:“这些人中谁不比他大?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屁孩!” 冯子夷道:“可别叫人家小屁孩儿啦。用不多久,杨小玄就是做父亲的人啦!” 众人一起望向了竺子姗,忽听骨朵逗趣地问道:“九公主,你什么时候怀上的?” 竺子姗脸色羞红,娇声骂道:“死骨朵,我非得打死你不可!”挥拳连捶。骨朵抱着脑袋嘻嘻笑个不停。 酒足饭饱,六个人在玄云观中住下。 清虚道长见众人都已经熟睡,便把杨小玄叫到洞外。 第二百一十五章 骇人听闻 夜空晴朗,树影斑驳,师徒二人沿着山间小路一直来到山崖上。二人并肩而坐,过了半晌,清虚道长这才说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做到心里有数。” 杨小玄见师傅一脸凝重,估计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便说道:“师傅请讲。” 清虚道长道:“子姗半路遭劫,有可能是武德星君派人干的。至于是不是武德星君把竺子姗出行的时间、路线透露给了妖怪,眼下还不得而知。” 杨小玄问道:“武德星君眼下是玉帝得红人,整天守在玉帝的身侧,他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清虚道长叹道:“说来这件事情也与你有关。你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生性多情,当断不断,结果伤人益深,反为仇怨,你与虹虹仙子这段感情正是如此。” 杨小玄皱眉道:“难道虹虹仙子怎会与妖怪沆瀣一气?” 清虚道长道:“虹虹仙子对你一片痴情,不能说人家与妖怪沆瀣一气。事情是这样的:在你们择完日子之后,虹虹仙子不知打哪里得知你要和竺子姗结婚的消息。 “她怒不可遏,就派手下到杨家屯打探虚实。当她得知你们要在七月十八这天在王家屯结婚的消息后,痛苦难耐,就打算那天带人去大闹结婚现场。 “恰巧那天武德星君正与七彩岛的岛主下棋,他无意间发现虹虹仙子在哭,便上前询问。虹虹仙子就把你与竺子姗要结婚了的事情告诉给他。 “当时武德星君问了好多,不但主动要为虹虹仙子帮忙。还为她出了一个主意。就是让虹虹仙子打探好竺子姗出行的准确时间和行走路线,半路劫持竺子姗。再让虹虹仙子变成竺子姗的模样,与你同房。 “虹虹仙子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依照他所说的去做了。可后经发现,虹虹仙子并没有遇到竺子姗和骨朵。因此我怀疑是武德星君向妖怪透露的消息。” 杨小玄问道:“您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 清虚道长道:“子姗遭妖怪劫持这件事传的是满城风雨。虹虹仙子自然也很害怕。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爹爹。私通妖怪那是要杀头的,七彩岛岛主极为害怕,就主动向我交代了一切。” 杨小玄道:“虹虹仙子现在在哪?我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清虚道长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不用去了,她知道的只有这些,即使你去了,又能打查到什么?说来虹虹仙子这孩子也够苦的了,自打闹出这件事之后,就被她父亲就用玲珑玉锁锁住了她的心,此生不会对任何人再产生感情了。” 杨小玄心中一痛,低声问道:“岛主为何要这么做?” 清虚道长讲道:“虹虹仙子也前生确实是个妖女,她杀人无数,本来是不能转世的。但岛主年岁已高,如果没有后人的话,就得将岛主之位传承给外人。 “岛内几大家族为了争夺岛主之位,差一点就刀兵相见。岛主与西王母有些交情,就把实际情况如实地告诉给了西王母。 “当时老狐三正称霸东海,西王母生怕妖族乘机而入,为了平息七彩岛上的内乱,也就破例让虹虹仙子转了世。 “岛主见女儿得以重生,就把所有的仙法、武学以及圣女的礼仪通通传授给了她。虹虹仙子聪明好学,十六年来,岛主看着她一点一点成长为圣女,心里说不出的欣慰、骄傲。只希望你能尽快地替代他登上岛主的位置。 “谁知这丫头刚满十六岁的时候,突然春心大动,当她目睹你的英俊的面容和你英姿之后,心神俱震,重未开启的少女情愫陡然如春藤缠绕,不能自己…… “虽然圣女是极为尊贵无尚的职位,但身为圣女必须清心寡欲,断绝情根……她爹爹为了岛内不起纷争,百姓不遭兵戈之灾,只能狠下心来,锁住了她的春心。” 杨小玄仰望着星斗,眼泪狂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半晌才说道:“都是我不好,欠下一笔一笔的情债!” 清虚道长道:“不必自责了!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明断。咱先不谈虹虹仙子,你觉得天界讨伐黑蚁国也与武德星君有关?” 杨小玄道:“我认为就是武德星君借玉帝之手,来个杀人灭口!黑蚁国充当妖族的急先锋这些年,天朝始终视而不见,为什么竺子姗遭人劫持后天朝如此上心呢?” 清虚道长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玉帝乃仙界之尊,又有两亿多年的修行,一定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剿灭了黑蚁国。” 杨小玄叹道:“但愿如此!” 山崖无语,松涛阵阵,师徒二人围绕武德星君展开了剖析,但始终也没能做出明确的判断。 时间飞快,晃眼间三更已过,清虚道长看了看天色,对杨小玄道:“徒儿,天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西行,你赶紧回到观中睡上一觉。武德星君乃玉帝身边的红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要做到心中有数,千万不要动他。” 杨小玄拱手道:“弟子明白!” 师徒二人一同起身,朝玄云观走去。 次日一早,竺子姗、周春燕告别了众人,回到了花竺城。四个人精心准备了一番,也就上路了。 朝阳艳丽,碧空如洗。四个人心情极佳,说说笑笑,在这辽阔的荒原上打闹不息。喝了饮清泉,饿了追逐野兔,搭架烧烤,玩得不亦乐乎。 黄昏时分,落日如金,晚霞锦绣;万里的荒原上闪着灿灿金光,归巢的群鸟如流云般飞舞,鸣叫着从四个人的头顶掠过。 冯子夷看了看天色,对众人道:“都别玩了。荒原上的蚊虫太多,咱们还是加快脚步,找户农家过夜。” 三个人觉得此话在理,便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术,在荒原上狂奔。 翻过一座矮山,道路明显变宽,由于树木茂密,走到近处,这才发现大树掩映间露出黄墙一角。又向前走了十几丈,一座道观呈现在眼前。大门上匾额写着:“聚仙观”三个大字。 杨小玄道:“我们已经走出西海之外,在往前走一千里,就是方山。沿途尽是丘陵,极少有人家,我们不如在这里借住一夜。” 说话间,忽听远处的树丛中有人在对天祈祷:“道祖快快显灵,救救聚仙观!救救我们这些道士吧!”声音悲戚,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畔中。 四个人登时一怔,纷纷亮出兵刃,循声走了过去。 东边的树林十分茂密,杨小玄拨开树枝,探头一看,不禁愣在那里。 跪在林中的哪里是个道士,分明是个小和尚。只见他年龄在这二十左右岁,身穿一件黄色的僧袍,脑袋剃得溜光铮亮。 杨小玄对众人道:“你们在此等候一下,我前去打探一下。” 脚尖一点地,飞鸟一般飘落在那人的身前。那道士正全神贯注地对天祷告,眼前站着一个人,竟然毫无察觉,忽听有人问道:“你到底是僧还是道?独自跪在这里干什么?” 那道士激灵灵的一颤,睁眼一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英俊的白袍少年。欣喜若狂,又作揖又磕头,嘴里不住地叨咕着:“多谢道祖显灵!多谢道祖显灵!道祖真的显灵啦!” 杨小玄叫道:“咳咳咳!我在问你话呢!” 那道士丧着脸道:“神明在上,我哪里是个和尚,我就是聚仙观里的一个道士,法号云清……” 这时,另外五个人也来到近前,那道士扫望一眼众人,欣喜地问道:“莫非你们就是乾坤六圣使?” 杨小玄笑道:“正是!小师傅,起来说话。” 由于跪地的时间太久,小老道两腿发麻,想要站起,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 骨朵将水囊递给了他,对他道:“喝口水,就坐着讲吧。” 那道士喝了几口水,捶了几下大腿,便开始讲了起来:“今天下午,观里突然闯进来十多个大和尚。领头的那个身高在两丈开外,膀阔腰圆,有一身的法术。 “他们一进门就掏出一大摞子佛经,硬生生地塞到我们的手里,非逼着我们学习佛法。我们聚仙观都是道家弟子,有自己的经书和信奉,怎能去看佛经! “道士们不从,就和那些和尚辩论了起来。可这些和尚蛮横无理,见辩论不过我们,就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那大和尚用的是什么法术,往我们身上一指,只见一道金光,就把观里的道士全都绑起来了。 “后来又抛出一把小剃刀,在我们的头顶上乱转,不大的一会儿,就把我们的头发全部剃光了。然后搬来了一尊佛像,逼着我们换上了僧袍,让我们跪在佛像前敲鱼念经。 “更可气的是,硬逼着我们连喊三声,太上老君是个炼丹老头!哪个不从,这些凶和尚就用皮鞭往死里抽。 “道长见反抗只有一死,就让我们假装顺从,我假借给和尚们准备酒肉之由,从一个密道里逃了出来。 “这一带几百里地没有人家,无处去请高道?只好跪在这里默默地祈祷,祈求道祖相救,心诚则灵,没成想道祖还真的显灵了! “圣使啊,我们这些道士生死是小,毁辱我们的道祖可不能轻饶啊!小道恳请六位圣使速速杀进道观,降伏那个妖僧,还我仙界一个清宁!”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强行剃度 杨小玄一生中最敬重的是太上老君,因为老君不但象征着天地的形成、万物的化生。太初时期,太上老君还历劫化生度人,聚形于老子,传有《道德》真言。 更何况九天玄女是奉道祖的法旨,来凡世化血培胎。杨小玄早把道祖视为至高无上的尊神。 一听几个臭和尚叫道祖是炼丹的老头,不禁勃然大怒,破口骂道:“好你个秃驴,千年之前,西天佛祖都得称我家太清道德天尊为老师,这些臭和尚竟敢信口开河,如此侮辱道祖,我杨小玄岂能饶你!” 说完,把身形一耸,早已纵上了云霄,向聚仙观奔去。其他三人尾随其后。 那个小道士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发现人都不见了,便大声喊道:“神圣,神圣,等等我啊!” 此时,四个圣使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哪里顾及他的呼喊?御风飞行,须臾之间,就到了聚仙观的大门前。 聚仙观坐落在西海山的东部,面积不大,道观依山傍水而建,坐北朝南,高低错落有致,形如阶梯。 殿宇巍峨,金碧辉煌,观前有数十丈石崖,高峻雄伟,仿佛把道观高高托起,十分壮观。四个人无心欣赏景色,径直朝道观走去。 当走进道观的大门那一刻,杨小玄突然止住了脚步,对众人道:“我们就这样冲进去,这些和尚早就吓跑了。你们三个先把道观围起来,我独自去对付他们。” 无二牛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哪能叫你一个人去冒险呢!” 杨小玄笑道:“区区几个臭和尚能有什么危险?” 骨朵道:“情况不明,兄弟齐上阵,最起码也有照应,还是让二师兄跟着去吧。” 杨小玄道:“我怀疑这些和尚是灵山派来的传教士,因此想要摸摸他们的实底。如果真的是如来佛祖派来的传教士,咱们就直接杀上灵山,到佛界讨个说法。二师兄生性鲁莽,我生怕他一时沉不住气,没等问出个缘由来,他就把人家给打死了。” 无二牛道:“现在整天被你嫂子欺负,脾气改多了!我保证沉得住气了!” 杨小玄道:“去也行,但必须得听我的。咱俩都变成小道士,先戏耍一番臭和尚。” 无二牛道:“行,看我的!”口念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胖乎乎的小道士,只是肚子稍稍大了一点。 杨小玄喝道:“把肚子收回去。” 无二牛拍了拍肚皮,肚子果然变小了,看了一眼冯子夷,笑着问道:“媳妇,这小伙挺精神吧?” 冯子夷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 杨小玄原地转了一圈,也变成一个小道士,肩头上挎着一个包裹,拉着无二牛,径直朝三清殿走去。 殿门虚掩,远远就能听到清晰有节奏的木鱼声。 杨小玄推门而入,见三清殿里跪满了和尚,他们个个身披这袈裟,单手合十,正在敲着木鱼念着佛经。身后站着五个高大的和尚,手里各拿着一条皮鞭,站在一旁骂骂咧咧。 靠西边的一张方桌前,坐着一个高大的和尚,敞着胸怀,正在啃着鸡腿。 杨小玄故作一惊,“呀”了一声,转头就往门外跑。无二牛楞了一下,也跟着往外跑。 那大和尚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抬手抹了一下嘴巴,淡然叫道:“拦住他们!” 人影一闪,殿门两侧又闪出四个和尚,个个膀阔腰圆,凶睛怒瞪,抱着肩胛,一步一步的他们逼迫而来。 杨小玄、无二牛故装害怕的样子,二人一边后退,一边咧嘴嘻笑,杨小玄道:“请问佛爷有什么事吗?” 一个和尚道:“我家金刚法师想传授你几招佛法。” 杨小玄转过身去,见那大和尚朝他在勾动手指,示意叫他过去。 二人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怯生生地来到大和尚的身前,定睛一看,见这和尚头大如斗,眼如铜铃,狮鼻阔口,模样非常丑陋古怪。 头戴一顶红色的僧帽,身穿红色的僧袍,外皮一件大红袈裟。往那一坐,好像一个大红妖怪。 杨小玄心中暗想:“这妖僧到底是什么来头,要从他这身打扮来看,倒像是西域红教的喇嘛,可一个喇嘛怎么会逼迫道士们学习佛法呢?” 恍然想起一年前东黎君怒杀日月山传教士的一幕,心道:“莫非他们是日月山的余党?不行,我非得弄明白不可!” 想到这里,杨小玄冲着大和尚嘻嘻一笑道:“不知佛爷叫我过来,有何吩咐?” 那和尚问道:“你们俩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逃跑那个小道士搬来的援兵啊?” 杨小玄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贫道是五仙观的一个小道士,来这里找我二师兄云清道士,没成想……嘿嘿嘿。”说话间挠了挠脑袋。 那大和尚道:“如今万教皈依,都得归于我佛门,聚仙观如此,你们五仙观也是如此。不过你那位二师兄不愿皈依,借着尿道儿跑了!你们俩来的正好,师兄跑了,师弟前来顶罪吧。” 说话间,把手一晃,掌心里现出一件僧袍、一领袈裟和一个木鱼,往二人身上一丢,一片金光亮起,僧袍和袈裟早已穿在二人的身上。 无二牛两眼瞪得溜圆,杨小玄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衣襟,等他平静下来,这才嘻嘻笑道:“佛爷,你这是干什么?” “干这个!”大和尚凶睛暴瞪,厉声喝道:“你们俩给我跪下!” 惊愣之时,那四个和尚走了过来,抬腿就是两脚,分别踹在杨小玄、无二牛的后腿上,双膝一弯,登时跪倒在地上。 无二牛牙关一咬,杀心方起,却被杨小玄抱住了脑袋,满脸赔笑地对四个和尚道:“诸位佛爷,我师兄得过骇死病,你一踹,他就晕死!” 拇指一按他的“大椎穴”,无二牛眼前一黑,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一个和尚笑骂道:“这个孬人,真他娘的是个胆小鬼!踹他一下就吓晕啦!” 那个大和尚放下酒碗,擦了擦手,将右手一晃,手中现出一把剃刀来。呵呵笑道:“牛鼻子,今天佛爷要将你们剃度成佛。” 杨小玄一则是想试探一下他们的本事。二则是想摸清他们的底细,因此隐忍不发,任他们胡作非为。 那大和尚把剃刀在衣袖上蹭了几蹭,拿到嘴巴前吹了一口气,手腕一动,把剃刀朝杨小玄的脑袋上丢去。 那把剃刀在杨小玄的头顶上快速地旋转一周,一蓬金光亮起,再看杨小玄已经变成小和尚了。 那大和尚把地上的木鱼踢到杨小玄的身前,喝令道:“你马上去太上老君像前,叫他三声炼丹老头,然后在敲鱼诵经,不然你家佛爷活剥了你的皮!”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再看落在地上的头突然飘了起来,在杨小玄的脑袋上转了一圈,又长在了脑袋上。 嘻嘻笑道:“你这剃刀也不好使啊?连头发都剃不下来。” 众和尚登时一惊,齐声喝道:“妖道!你……你到底是谁?” 杨小玄笑道:“你们在天尊面前胡作非为,他老人家能不生气吗?听我的话,你赶紧跪在三清的圣象前磕头赔罪,如若不然,那可就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啦!” 几个和尚勃然大怒,骂道:“你放屁!佛法无边,难道我们还怕你一个小牛鼻子?金刚法师,这回狠一点剃度,把脑瓜皮都剃下来。” 杨小玄听和尚们喊他金刚法师,感觉不像来自于灵山,更加确定,这伙贼和尚就是日月山的残匪。 金刚法师把眼睛一瞪,咬牙切齿地道:“牛鼻子,我叫你还长头发,我叫你长头发!” 口念咒语,把手中的剃刀再次丢在杨小玄的脑袋上。剃刀飞旋,突然化做一片金光,再看杨小玄又成了一个光头和尚。 金刚法师哈哈笑道:“你能长我就能剃,看我佛法高强还是你道法了得!” 杨小玄往地上一指,掉落的头发再次飞了起来,越飞越高,眼看快越过大殿时,突然四下散落。清光一闪,所有和尚的头上都长出密密麻麻的长发。 金刚法师忽觉头顶一沉,抬手一摸,惊叫了起来:“我的娘诶!我怎么也长出头发来啦!”又拉又扯,把头皮拽得生疼,但还是没能扯下来。 众和尚相互观望,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之色。 那些道士立刻兴奋了起来,纷纷起身,把手中的木鱼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纵情高呼:“天尊显灵拉!天尊显灵啦!” 几个和尚本来火气很足,见这些道士们也不服管了,不禁怒火直冲脑门,舞起手中的皮鞭,暴风骤雨一般朝道士们打来。 杨小玄抬手一指,半丈长的皮鞭突然扭转变向,朝后一弯,鞭稍实时地抽打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就有四个和尚拔腿就逃。 杨小玄见这些和尚本事平平,便在无二牛的后脖梗子上拍了一下,无二牛如梦惊醒,“诶,我咋还睡着了呢?” 腾身跃起,照着一个和尚当胸就一拳,“砰”的一声,真气澎湃,那和尚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当即就倒在了地上。 杨小玄喊道:“二师兄,不许杀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暴打妖僧 无二牛见六七个和尚都涌向门口,一个健步蹿到门前,双手抓住和尚的后衣领,朝后四下抛飞,花样迭出,六个和尚在不同的地方落地,甚至倒地的姿态几乎一样。 金刚法师见这胖子的手法虽然低俗简陋,但他由他使来,竟是妙到顶颠,变化无穷。这些和尚虽然不是顶级高手,但也不是鱼腩之辈。到了他的手中,避无可避,竟如麦捆一样,任他抛甩摆布,不禁望而生畏。 骇然地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杨小玄将身形一晃,现出了真身。 金刚法师“呀”了一声,低声道:“乾坤护使!”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正是!再往下问,我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祖宗。” 金刚法师把大嘴撇了撇,怒气上涌,也不说话,使了一招“金刚骑龙”,力贯中锋,拳头奔着他下颌打了过来。 杨小玄不慌不忙,用了一式“牵缘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推一拉,金刚法师这一拳虽有千钧神力,但在他的拉拽之下,顿时化解于无形。 金刚法师更加气恼,双掌齐发,使了一式“金刚推云”,力贯指尖,叫了一声“去死吧!”当胸直推过来。 杨小玄手中恰好握着木鱼槌,见他双掌推来,由下朝上一个击打,木鱼槌正好打在他的右胳肘上,顿时觉得半身麻木,整只胳膊已经动弹不得。 金刚法师见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立刻折转身子,朝门外就逃。 七八个道士高举着棍棒,呐喊着上前拦挡,却被他无形掌的掌风激得仰面摔倒。 杨小玄喝道:“都给我闪开!” 几个道士纷纷闪避,杨小玄把手腕一抖,手中的木槌倏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整好打在他的左腿弯上,左腿一麻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刚一起身,七八个道士围了过来,照着他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暴打。金刚法师全不惧怕,把秃头朝上一顶,只听“咯咯”几声脆响,棍棒折断,四下乱飞。 无二牛抱着肩胛正笑吟吟地瞧着热闹,一根折断的棒子倏然飞了过来,正打在他的肩头上,引来一阵疼痛。 不禁大怒,厉声喝道:“都给我躲一边子去!”劈手抓过他的衣领,照着他的秃头就是两拳。 虽然金刚法师的铁头功十分了得,但哪抵挡得住这神力一击,登时砸的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真气朝四下飘散。 无二牛得意地朝几个道士招了招手:“有需要解气的赶紧过过瘾,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啦!” 道士们一听这话,一窝蜂似的跑了出来,有的握着扁担,有的手里拎着烧火棍,还有握着笤帚疙瘩的,总之拿什么都有,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乱暴打。把金刚法师打得是满地翻滚,抱着脑袋大喊饶命。 杨小玄生怕将他打死,见教训得也差不多了,便阻止道:“诸位道长手下留情,我还有话要问,都请住手吧。” 聚仙观的道长法号青松子,此人性情温和,涵养高深,从不与外界结怨。可这些妖僧手段恶毒,不但欺辱道士,还辱骂道祖,便动了杀他之心,对杨小玄道:“圣使。这和尚侮辱天尊,决不可留!” 杨小玄道:“这和尚并非普通的和尚,我看他身上带有佛光,想必此事与雷音寺有关。我必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这些恶僧真的是西天如来派来的传教士,我就带着他到雷音寺讨个说法,如果不是,再另行论处。你们暂且退后!” 众位道士都退到一旁,杨小玄走到近前,见金刚法师被打得是遍体鳞伤,已经晕死了过去。便蹲下身子,按了一下他的人中。 金刚法师猛然苏醒了过来,见杨小玄正蹲在自己的身旁,不禁大怒,五指叉开,使出黑煞神抓的纯熟武功,猛向杨小玄的眉心抓来。 杨小玄见他神功尽失,招数里尽是纯熟的武功,也就没用法术来对付他,单等他的手爪快要接近面门时,倏然立起右掌,用“金轮手”一格,两下都使用起内力。 就在劲风一撞之际,金刚法师突然内力转为外功,右手陡然一伸,暴长出半尺来,猛然来抓杨小玄的手腕。 对方来的迅速,杨小玄变招也是快速之极,反手勾腕,强对强,硬对硬,两个人手腕一搭,“啪”的一声,如击败革,杨小玄全然不动,金刚法师却是抖手翻滚,喊着叫痛。 道士们拍手叫好,金刚法师羞愧难当,一骨碌滚站了起来,叫道:“好,我认栽了,后会有期!”托着右手腕转身就走。 无二牛喝道:“我叫你走了么!”飞脚就是一个旁踹,金刚法师斜身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红日西沉,天色越来越暗,骨朵、冯子夷在外面死守了半晌,只抓到了四个和尚,见道观里十分平静,便押着几个四个和尚走了进来。 骨朵化气成丝,将所有的和尚都捆绑了起来。 杨小玄顺手拾起地上的木槌,在金刚法师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问道:“和尚,如今你已是我手下败军之将,就请报个法号,说出是你们的住址,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金刚法师把头一偏,哼道:“我为啥要告诉你?你没看看天朝都是些什么东西,乌烟瘴气的,我们传教是为了普度众生!” 杨小玄道:“信奉与不信奉那是信仰之事,为何要用这卑劣的手段,实行强制呢?” 金刚法师道:“几年前,道家弟子不是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们吗?这叫以牙还牙!余下的,你就不必过问了,打死我也不说!要杀要剐敬请尊便,你家佛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佛门弟子!” 杨小玄嘲讽道:“呦,原来佛门弟子都是这个熊样呀?到东方传教,连个法号都不敢说出来,难怪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情来。不说拉倒,我看留着你这种佛门败类也没有什么用。” 环顾一下众位道士,对他们说道:“诸位道长,我不想亲手杀了这和尚,因为这泛泛之辈不值得我来动手。他之前不是逼着你们敲鱼诵经吗?现在我就把他交给你们,就用木锤敲他的头,直到把他秃头敲碎为止。” 金刚法师大吃一惊,高声叫道:“不要啊!不要啊!我不想死在这群无名道士手中,这位高道,我恳求你杀了我吧!” 杨小玄道:“叫我杀你、放你都可以,但你必须把事情讲明白,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金刚法师道:“想叫说出实情也可以,但贫僧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杨小玄道:“请讲!” 金刚法师道:“贫僧只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小玄哈哈一笑道:“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六个乾坤护使之一,杨小玄是也。” 道士们无不震惊,“呼啦”的一声,跪倒一大片,齐声呼道:“弟子拜见乾坤护使!” 杨小玄道:“我们都是行道之人,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赶紧起来吧!” 众道士连忙起身,给圣使们各搬来了一把椅子。杨小玄也不客气,正坐在金刚法师的对面,用手指托起他的头颅,平和地说道:“和尚,言而有信,现在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也该把你的身份告诉我吧?” 金刚法师点了点头道:“杨圣使神威盖世,英明神武,小僧败得一塌糊涂,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原来这和尚确实是大悟金仙弟子,位列八十九位,名叫辛雷。 辛雷最早是灵山雷音寺的一个比丘僧,法号“迦慧”,早在十多年前,就做了传教士。 他曾两下中原,但都挨了不少打,为了学好本事,就去日月山拜师学艺。可刚刚学了两年本事,日月山就被捣毁了,大悟金仙也不知了影踪。 正所谓“旗倒猢狲散”,大悟金仙一走,山上的弟子也就星崩云散,各奔东西。 迦慧也是如此,他又回到了雷音寺。由于他勤劳肯干,就获得金刚的殊荣。由于他经常到国外传教,弟子们都叫他金刚法师。 两年前,他奉佛祖之命,便带着上千名传教士进入了中原。 佛教来自于印度,“道”应该早于道教几千年,虽然道教晚于道家思想,但也属于源于中国原始宗教崇拜,又融合道家思想和神仙方术学说,以东汉时期张道陵建立五斗米道为标志,道教从此正式建立。 早在东汉明帝时期,佛教就已经从印度传入中国。佛教是一种成熟的宗教,教理、教规、经书等都很完善,很快在全国传播开来。 这样一来,就激起了一些有民族文化气质人士的自觉反抗。以儒、道两家的学者们为首,进行了抵制,由于没有什么组织形式,很快就失败了。 虽然佛教成熟完善,但中国毕竟有着自己几千年的民族文化根基,佛教始终依附在道教之中。 魏晋南北朝时,经过分化和改革的道教大放异彩,并终于在唐宋时期达到鼎盛。 迦慧在中国传教已经多年,突然遭到许多民族人士的攻击,甚至谩骂和殴打。就想出以牙还牙的办法来。依着自己高强的佛法,开始对道士们进行疯狂的报复。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惟道独尊 杨小玄听完他的讲述,觉得这件事似乎与佛祖并无太大关联,心头的怒火登时消减了一半。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正色地说道:“迦慧长老,别看你们佛教有多么的完善,请你别忘了,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 他突然激动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讲道:“道教之所以遵道,因为‘道’是道教信徒的主体,他们的信仰与修行都是以‘道’为核心。‘道’是宇宙的主宰者,是宇宙一切开始与万事和万物的演化者。‘道’是神明之本,是由三元之气化为三清;‘道’有最伟大的德行,它以虚无为体、清净为宗、柔弱为用、无为不争;‘道’真长永恒,无生无灭,无时不在,无处不有,长存于天地之间!” 迦慧哭声说道:“贫僧传教为的是普度众生,我觉得也没有错呀!可他们为什么……” 杨小玄道:“中国有几千年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底蕴,排除异己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可你不该把道德天尊说成是炼丹的老头。看来你对太上老君还不十分了解,我今天就讲给你听听。” 杨小玄又坐了下来,激情地讲道:“道德天尊是大道在世间传播的始祖,他的慈爱化生万物,促进天地生机勃勃;他的本体就是元始祖尊。 “他的意志就是大自然变化的法则、规律和天地的秩序。大至宇宙天地,日月山河,小至花草树木,昆虫泥沙……无有不受他的恩泽的。他的恩惠网罗万象,无穷无尽,世间文明都是由他派生并发展演变而来!” 说到此处,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这些和尚们说道:“你们骂他是炼丹的老头,那你们又是什么?别忘了,你们普陀也称道祖为老师呢!” 把手一挥,忿忿地道:“算了,算了,今天我也不和你这小小的比丘僧去计较什么,你可以走啦!但迦慧和尚,你回去之后一定转告你家佛祖,道比天大,永远不可侵犯!” 抬手朝他身上一指,一道清光射在他们的身上,不但为他们松了绑,还未他们解开了穴道。 迦慧等人登时感到身子一轻,霍地站了起来,对着六位圣使双手合十,高呼佛号:“阿弥陀佛!”说完转身往外就走了。 无二牛叱责道:“废了半天的劲,从他们叫了不少声佛爷,一句道歉的话都没听到,你就这么放他们走啦?杨小玄,你是不是怕那个如来佛呀?” 冯子夷也是怒目而视,唯有骨朵微笑不语。 道长青松子稽首道:“杨圣使,他们把我们道家弟子欺负成这个样子,这样放他们走了,确实太便宜他们了?” 杨小玄淡然地一笑道:“‘道’有伟大的德行,清净为宗,柔弱为用,无为不争。叫他自己去领悟‘道法自然’的道理。如果我们也像这些和尚一样,还能体现出我们道家的伟大么?” 抬头看了一眼几个道士,“扑哧”一笑道:“你们就不要诉冤屈了,瞧瞧你们的样子,僧不是僧,道不是道的,赶紧把你们的道袍换上。再把你们被剃掉的头发收罗到这里来,让我们这位美女圣使,为你们做个快生法术,还回你们道士的模样。” 众道士们欣喜不已,赶忙就往大殿里跑。每个人都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道袍,捧着一大捧头发走了出来。 杨小玄对骨朵道:“你是有名的花仙子,一定会嫁接之术。就请骨朵姐姐为他们他们嫁接一下头发,不然这僧不僧,道不道的还真挺难看的!” 骨朵道:“方才你小嘴儿挺能吧吧的。不是挺能耐的吗?风头都让你给抢尽了,现在突然想起你骨朵姐姐来了,我才不管呢!” 杨小玄笑道:“天下弟子是一家,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我们道家弟子。” 骨朵哼道:“要是看你,早就削你一顿了!几位道长,都把头发放在地上。心如静水,闭上双眼。” 几个道士遵照她的吩咐,排成一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骨朵嘴唇翕动,手如兰花,突然朝他们头上一指,光芒闪烁。地上的头发源源不断地长在他们头上,光芒一熄,都长出一头长发。 道士们高兴不已,纷纷稽首致谢。 无二牛道:“你们就别再玩那些假招子了!我无大将军的老肠老肚直打架,还是为我整点酒肉去吧!” 青松子笑道:“贫道这就去挽好发卷,叩拜三位天尊之后,就把酒肉端出来。” 抬手指向门外那几间木屋,歉意地一笑道:“几位圣使,你们就去观外的那间房舍里喝酒吃肉,酒肉充足,保证叫你们喝得尽兴。” 无二牛笑道:“难怪几个和尚收拾你们,原来你们也不守清规啊?” 青松子笑道:“圣使此言差矣。不瞒你说,这些酒肉并非观中之物,是那些和尚从外面带进来的。晚上还杀了观中的几只鸡。除了那个大和尚之外,其他人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你们赶跑了。” 无二牛欢喜不已,催处道:“赶点,快点。赶紧梳洗打扮,再引着我们几个去拜见天尊。” 几个道士梳洗打扮完毕,便引着四个圣使走进三清殿。 众人一齐跪倒,行大礼叩拜。 磕头烧香完毕,青松子把杨小玄等人引到观外的几间木屋里。房间虽然简朴,但还算十分干净。 青松子歉意地道:“不是贫道慢待诸位,而是道观自有一套清规戒律。一是不想破戒,二是怕束缚了几位圣使,故此把你们安置在观外。” 杨小玄连忙说道:“这里清洁雅静,很好很好。” 青松子道:“如果极为圣使不嫌此处简陋,那贫道就让道士们把酒肉端到这里来。另外还为四位做了几样自己种植的蔬菜。” 不等杨小玄讲话,却听无二牛嚷道:“我说老道啊!你就别再磨叽啦!管他什么玩艺,痛快地上来就行啦!” 杨小玄解释道:“二师兄这人不但嘴急,说话从不择方式,千万不要怪他。” 青松子笑道:“你们是聚仙观的救世主,贫道怎能怪他呢!杨圣使,道观虽然偏僻,如果有什么吩咐,我们尽量满足各位。” 杨小玄道:“我们不是什么救世主,是在追踪一块成了精怪的补天石,正准备去灵界拜会一下修灵大仙,阴差阳错的碰上了这回事。” 青松子“呀”了一声,然后皱了皱眉头,半晌才说道:“圣使在上,我有一件事,不知对你们有用没有用?” 杨小玄道:“说来听听。” 青松子讲道:“近期有几个村庄闹鬼,观里来了几个村民请我们驱邪打鬼。驱邪打鬼是我们道家的责任,贫道就带着八个道士就下山去了。 “我们走到马家营子的时候,遇到了几位阴司小仙。他们也在追杀地缚灵,于是,我们就兵合一处,一直向西追了过去。 “我们整整追踪了一整夜,眼看天就要亮了,几个阴司小仙便停下了脚步。一个鬼吏对我说,他们来时匆忙,没来得及贴上还阳符,因此不敢再追了。 “既然这些阴司小仙都拿不住地缚灵,我们这些道法平庸的小辈又能他怎么样?只能暗地里跟踪。当我们跟踪到三角带时,突然发现边境上突然多了一座大山……” 他略略寻思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道:“对了,那座山上有个洞,门楣上写着‘灵光洞’。眼看着地缚灵钻进洞中,一眨眼那座山就不见了。我们的道行都很浅薄,以为是灵界弄出来的幻影,也就没把此事当做一回事,四处查看了一番,什么也没找到,此后地缚灵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杨小玄问道:“此后那些阴司小仙去过三角带吗?” 青松子道:“去过,去过。据说一些中界大仙也参加过追捕,结果一无所获。” 杨小玄道:“从提供的线索来推断,妖怪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去过灵界,我这就去灵界核实一下。此事极为重要,一定要严加保密。” 说完,肩头一耸,腾云飞往了灵界。 灵界暂归仙界所管,杨小玄与好多神仙都认识,当他说出要见修灵大仙之时,众仙齐声叹道:“修罗大仙早在半年前就失踪了,十天前,他的魂灵已经返回了混沌界,再想见到他,只能等到来世了。” 杨小玄听完这话,也就不再多问,与众仙拱手告别,便回到了聚仙观。 无二牛酒足饭饱,已经进入了梦乡。骨朵、冯子夷正坐在灯前焦急地等待。见杨小玄回来,冯子夷急忙给他去热饭热菜。 骨朵一脸温柔,关心地问道:“小玄,你到底去了哪里?” 杨小玄便把修灵大仙失踪的事情讲了几句。骨朵听完,愤愤地道:“都怪玉帝这个老糊涂,若不是他把我们逐出仙界,修灵大仙也不会遭绑架了。一定是修灵大仙为石妖修灵之后,惨遭灭口。” 杨小玄竖指禁声,低声道:“等我吃完饭之后,咱们到外面去谈。”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运筹帷幄 星辰漫天,油灯熄灭。杨小玄、骨朵、冯子夷走出房门,悄悄地验上了掩上了房门,便来到一座山崖上。 山崖无人,山下涛声滚滚,三个人并肩坐下。杨小玄生怕他们的谈话被妖怪的探兵听见,故意压低了声音,伴着涛声,便把所打探到的一切详细地讲了一遍。 冯子夷道:“我估计石妖就藏匿在那座无影山之中,只是那些阴司小仙道法不高,没有发现而已。” 骨朵道:“子夷姐说的很对。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三角洲一带详细排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道石光洞。” 杨小玄摇头道:“西山老妖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石妖,他哪能不加以防范?我估计方圆百里都布下了侦兵。我们如此大张旗鼓地走过去,不但会打草惊蛇,恐怕还会中人家的埋伏。明天一早我就到三角区外围查看一下地形,如果有好的藏身之处,我们就潜伏起来,咱们给他来个以静制动。” 冯子夷问道:“干嘛要埋伏啊?我们直接毁了那座山不就了事了吗?” 杨小玄道:“这座山不同于其他山峰,虽然固定在此地,但触不到其物,瞧不见其踪。本来那里就属于灵的世界,再以妖法、邪道、魔道、幻术融为一体,成为幻化的世界。唯有石光洞中的妖邪打开洞门,我们才能看到真实的世界。所以我们必须要耐心地潜伏下来。” 骨朵道:“以静制动需要耐性,我怕二师兄耐不住性子,坏了我们的大事。” 冯子夷点头道:“是啊,一旦潜伏下来,说不定要多长时间。一天两天估计无二牛还能坚持,时间一久,恐怕他还真的耐不住性子。一旦上来那股拧劲儿,恐怕我也拿他没有办法。不然就把他留在聚仙观中?” 骨朵笑道:“无二牛心眼儿如针鼻儿,见你和杨小玄待在一起,他能放心吗?” 杨小玄道:“我自己潜伏就可以了,你们三个都待在观中。” 冯子夷摇头道:“这可不行。一旦发现情况,连个报信的都没有,那怎么能行?如果子姗妹子在就好了。” 骨朵道:“还是咱们四个一起潜伏吧!小玄我俩负责打探,你只管看好无二牛就行了。” 冯子夷叹道:“想不到无二牛还成了一个累赘。” 杨小玄道:“不能这么说,眼下虽然没有用,一旦动起手来,也就彰显他的作用了。不说了,今天我们打了几个传教士,一定轰动不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各自回房歇息休息去吧。明天一早,我就去勘察地形,等潜伏地点找好后,咱们四个人就一起朝东走,然后从南常山东侧迂回到三角区的外围,再潜伏下来。” 二人均点头表示同意,这才起身朝住所走去。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杨小玄就出发了。他毫不停息地飞了半柱香的工夫,天光已经大亮。 杨小玄已到了三角区的上空,低头朝下看去,见下方有一条蜿蜒的河流。想起竺子姗经常讲过的一句话:“妖界不乏奇人怪兽,要想避开妖人的耳目,最好找个水流环绕的地方隐藏。” 杨小玄降下云头,决定沿着河水逆流而上,寻找一处有山有水有洞穴的地方。朝前走了一二里,果然毫不费力便找了一个绝佳的所在。 他抬头望去,见石壁宛如斧削,瀑布如帘,下方幽潭碧绿,汇水入河。他腾身跃上峭壁,站在一处一尺多宽的石台上,发现瀑布的左侧有一个颇为幽深的洞穴。 他闪身跃入洞中,见洞穴宽敞明亮,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有水珠滴滴哒哒地从顶上落下。地面上汇聚好多积水。 当下口念咒语,唤来附近的草精灵,先将积水引出洞外,搬来好多干草与枯树枝,在洞穴干燥处铺展开来。 杨小玄倒在厚厚的枯草堆,及其惬意,这才让十多个草精灵离去。 红日升高数丈,聚仙观的道士们早早就将早饭送到无二牛等人的住处。骨朵心系着杨小玄,没有心思吃饭,只是胡乱地喝了一碗稀粥也就放下碗筷。 无二牛啧啧道:“清茶淡饭又香甜又爽口,不吃可就白瞎了。你不吃我可吃了。” 他嘴大胃宽,眨眼间就把一大盆粥饭吃得精光光。 骨朵怔怔地望着窗外,似乎满腹心事,当她转过身时,发现已是盆光碗空,不仅大怒,大声嚷道:“无二牛!你干嘛这般自私?杨小玄回来后吃什么?” 冯子夷正在收拾包裹,听到吼声转头一看,便苦着脸道:“无二牛,无二牛,你说可叫我说你点儿什么可好呢?你赶紧滚回你云璐山吧,我可跟你生不起这份闲气。” 无二牛鼓了一下腮帮,辩解道:“这也不能全赖我呀!你们要是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就不猛劲吃了,害得我撑得够呛!” 听到争吵,跑进来两个小道士,上前稽首道:“三位圣使不必吵了,观中有粮有米,满园子都是青菜,只需添一把柴火,饭菜马上就好了。” 骨朵道:“不麻烦道长了!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有过了片刻,清光一闪,杨小玄飘然落入房中。骨朵欣喜万分,上前拉过杨小玄的手,问道:“怎么样?一切顺利都吧?” 无二牛瞧二人如此亲近,把头一偏,撇嘴道:“哼,乘人之危。就想做人家的陪床丫鬟。” 骨朵气得脸色煞白,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见冯子夷站在身侧,便对冯子夷道:“子夷姐,你听听无二牛讲的是人话吗?” 冯子夷把手一探,电闪一般揪住无二牛的耳朵,银牙一咬,用力拧成麻花状,痛得无二牛大声喊痛,连连作揖求饶。 杨小玄上前将冯子夷拉开,对无二牛道:“以后说笑要讲个分寸,倘若胆敢胡说八道,我都不饶你!” 无二牛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嘟囔道:“本来就是嘛!那柔情脉脉的样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呀?早在一年前我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揭穿而已。” 骨朵面红耳赤,杨小玄无话可说。 冯子夷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无二牛脸颊通红,再也不敢作声了。 静默了片刻,杨小玄掏出地形图,铺展在桌子上,指着地图道:“距离三角区一百三十里,有座山峰,名叫泗水山。山上有个瀑布,瀑布的左面有个天然的石洞。如果我们将洞口遮挡,再架上千里镜,就能观测到对面的一切。” 冯子夷道:“包裹我都打好了,马上就出发吧。” 骨朵道:“我们说不定在洞中要蹲守多少天,吃住拉撒睡都需要解决,还需要精心准备一下。” 杨小玄道:“咱们一同朝东走,遇到城镇就去购买所需要的东西。骨朵说得很对,补给非常重要。” 当下四个人背起了包裹,走出门外,纷纷与道士们作过别,便御风飞行,朝东方驶去。 四个人猎猎飞行,大约飞行了两刻钟,忽然发现下面有个镇子。 杨小玄定睛朝下观瞧,见镇子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便对三个人道:“此镇子叫做常山镇,我们就在这里买些必需品,然后改为南行,沿着常山迂回到泗水山。” 四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降落下来。骨朵看了一眼无二牛,对杨小玄道:“这里妖怪的眼线众多,二师兄向来口无遮拦,又不服管制,就不让他进镇子了。” 冯子夷道:“扔下他一个人更不放心,我也不进镇子了。我们俩一路南行,在南常山脚下等着你们。” 无二牛颇为不悦,嘟囔道:“骨朵就想把我们支开,她好单独和我师弟在一起。我还不知他那点儿小心思。” 骨朵十分生气,气呼呼地道:“吐沫星子淹死人,我可不去了!你和杨小玄去吧,我和子夷姐在南常山下等着你们。”一把将无二牛推到杨小玄的身前。 无二牛胃肠肥大,福寿锣这点食物对于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大山空旷,又不得走出山洞,他生怕饿着肚子。 摸了一下自己衣袋,发觉衣袋里有好多的银两,打算多购买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见骨朵把他推到前面,乐得他欢喜的险些撞墙。当下嘿嘿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不管杨小玄同意不同意,转身就往镇子里走。 杨小玄虽然对这位二师兄颇为不放心,但又无法拒绝。眼下竺子姗不在身侧,倘若经常与骨朵单独在一起,单凭无二牛这张嘴,说不定传出什么绯闻来。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尾随着无二牛朝镇子里走去。 二人进了镇子,无二牛猛一抬头,见路北有一家一家食品店。他也不和杨小玄商量一下,径直就走了进去。 妖怪的眼线众多,倘若滞留太久,恐怕被人盯梢。杨小玄见这家店铺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阻止他,只说了一句:“我去杂货店买一些其它用品,越快越好。就在这家店铺门前聚齐。” 无二牛也不理他,径直走进店中。 店家是位六十左右岁的老者,见有客人到来,满脸微笑,起身相迎,问道:“客官需要些什么?” 第二百二十章 无意泄军机 无二牛见店内食品种类繁多,也不挑选,指着柜台里的货物道:“所有的东西我都包下了。” 店家满心欢喜,笑着问道:“客官,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出游啊?” 无二牛哼道:“哪有出游这等好事!我们是去钻山沟子,监视几个妖怪,说不定要在山洞里蹲上十天半个月的呢。” 店家上下打量一眼无二牛,陪笑道:“客官身宽体胖,果然不同凡人。原来是位世外高人啊?” 无二牛呵呵笑道:“世外高人你都说小了,不瞒你说,我是上天派来的大神仙。” 店家不禁一愣,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此后再也不敢吭声了。把烧鸡、烤鸭、酱牛肉等物统统包了起来。 结完账后,店家还特意为他打了一个大包裹。无二牛说了一声“谢谢”,拎起包裹就往外走。一出门,见杨小玄正站在门前等着他。 无二牛本想还去下一家再买一些糕点等食物,却见杨小玄朝他连连摆手。无二牛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过问,着急忙慌的尾随他走出镇子。 二人很快就到一座山前,无二牛见四下无人,这才问道:“急着离开镇子,难道你发现妖怪了?” 杨小玄摇头道:“没有。这里是三不管地带,鱼目混珠,我怕被妖怪盯梢。” 无二牛气恼恼地道:“就买这点破东西够谁吃?我想买些点心吃,你那小手爪子一个劲地摆乎着,我还以为是妖怪来了呢,结果就跟你出来了。” 杨小玄见他生气的样子很滑稽,便逗道:“你不是有福寿锣吗?小锤一敲,要啥来啥,还能饿得着吗?”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气呼呼地道:“宁可给狗吃,也不给你吃呀!” 杨小玄哧哧而笑,又问道:“那家食品店没有什么异常吧?” 无二牛道:“店里就一个老头子,有个屁异常!若是有妖怪,能逃出你我的法眼吗?” 杨小玄笑道:“二师兄法眼识妖邪,师弟放心了。”说话间,环顾一下四周,见四野空旷,施展起飞行之术,朝南狂奔而去。 无二牛咬牙猛追,这才没被杨小玄甩下。 四个人在南常山下会合,无二牛仍是絮絮叨叨,大骂杨小玄胆小,饿肚子就找杨小玄算账等云云。 冯子夷期初只是劝说,后来越听越烦,一声呵斥,无二牛也就老实了。 杨小玄、骨朵想笑又不敢出声,捂着嘴巴笑得浑身乱颤。 过了良久,骨朵这才对无二牛道:“只要我们不泄露行踪,吃喝等诸多问题都好解决。” 冯子夷为了安抚无二牛,连声说道:“那是,那是,实在熬不住了,还能破例使用一回小搬运。” 四个人一路向西,再转折北行,为了避免妖邪瞧见,杨小玄又施展“幻光诀”,在身前挡起一道白色幻光,映衬身侧的雪景,难以察觉。 事实远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完美,就在无二牛走出镇子的一刹那,一个枯瘦的黑衣男子和一个冷艳的女子鬼魅般的飘入食品店中。 那男子把手中月牙弯刀往柜台上一丢,厉声喝道:“那胖子去了哪里?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店家见来者一脸暴戾,直如凶神,早吓得腿脚筛糠,当即就把无二牛所买的东西,所说的话如实地告诉给二人。 那女子听完,冷冷的一笑道:“看来杨小玄这是和我们玩迂回战术,马上通知西山妖祖,我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那男子“嘘”了一声,指了一下那个店家。 那女子咬牙道:“这些蚁民早就该死,只要消息不泄露,就算毁灭整个世界,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那男子抓刀在手,闪电似的刺入那店家的胸。一声惨叫,鲜血飞射,立时横死当场。 那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对那男子道:“我得把尸体弄走,血迹吸干,这样横尸在店中,定会引起人们的恐慌,万一引起杨小玄等人怀疑怎么办?” 说完,便把腮帮鼓起,朝尸体上吹了一口妖风。阴风瑟瑟,房门“哐”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旋风怒转,卷着那具尸体倏然飞出店外,丢在南常山的山脚下。 这一男一女非是别人,正是七十二洞妖王之一。那男子名叫古朗,是千年雪鹫所化;这女子名叫珍菊,是千年白花蛇所化,也是女蛇妖珍梅的妹妹。 二人属于情侣的关系,手下有一百飞骑,均是妖界侦兵中狙杀精锐,虽然只有百人,但身经百战,骠悍团结,足可以一敌百。 二人离开食品店,直接飞回了伏妖山,把打探到的消息禀报给了西山老妖。 西山老妖得知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刻将陆苏儿、花脸狸妖、三眉大王疾如风、地鼠大仙黄回、雉鸡精金枭大王、铜枭公主召集到缚妖山。 等众妖王到齐,西山老妖沉声对众位妖王道:“上午,古朗、珍菊在常山镇见到过无二牛。那呆子买了好多食物,可能是去无影山前蹲守。石天开正在石光洞中修复灵匹,眼下正值关键时期,只要断了石光,稍一挪动,石天开的灵片就会崩裂。杨小玄神通广大,一旦被他找到石光洞,后果就不堪设想。要想保护好石天开,我们只能给杨小玄来个调虎离山,将他引开。” 疾如风道:“干嘛要将他引开啊?不如将计就计,把杨小玄等人围困在三角区一代,杀了他得了!” 西山老妖微微一笑道:“杨小玄不但神通广大,手中还有一枚金锁,据说是九天玄女赐给他的护身符。只要连呼三声,就有远古大神相救,想要除掉他岂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还有五个帮手,个个身怀神功绝法,若是围困不住,就会弄巧成拙,一旦让他杀出突围,无影山就保不住了。你知道石天开对于我们妖界来说是多么重要吗?就是你一千个三毛风也抵不住石天开的一个脚趾头。” 疾如风遭此羞辱后,脸色一红,如同夹尾巴狗一般,退到了一旁。 陆苏儿问道:“妖祖,您的意思是要我们把杨小玄调离无影山?” 西山老妖点头道:“本王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想要把杨小玄调开,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必须多点进攻,攻击杨小玄最心疼之处,才能迫使杨小玄离开三角区地带。本王把大家伙召集到这里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攻打哪个地方为好。” 花脸狸妖起身说道:“我用云外镜打开通道,让三眉大王带一队人马去炸毁玄云观。云璐山是他的老家,我估计他不能不管。” 陆苏儿摇头道:“云璐山是一座空山,杨小玄未必肯回头。我的意思是攻打花竺城。” 珍菊道:“据我探知,竺子姗、周春燕都在城中,恐怕起不到什么效果。” 陆苏儿哈哈大笑,娇声说道:“别忘了我陆苏儿在老国王身边卧底二年之久,哪能不安排心腹手下?我这就启动这张王牌!” 西山老妖点头道:“好!咱们这就发起多点进攻!各路妖王,听我符命!” “是!”十多个妖王并肩站立一排。 西山老妖抽出第一枚大令,对疾如风令道:“三眉大王听令!” “小的在!” “本王令你带一千妖军,后天一早必须赶到云璐山,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捣毁玄云观!声势越大越好,但要见好就收,不得恋战!” “小的明白!”疾如风接过大令,拱手行礼一礼,转身下去了。 西山老妖抽出第二枚大令,对雉鸡精夫妇令道:“金枭大王、铜枭公主,我令你二人立刻回到玲花山。眼下正值秋粮归仓之际,你们夫妇俩要将周遭上百个村子的粮食通通收入自己的粮仓。一则是为了搅乱天下,二则是让杨小玄应接不暇;三则是为了备战所需。你们肩头上的担子很重,赶紧回山准备去吧。” “得令!”二人接过大令,转身走出门外。 西山老妖又抽出第三枚大令,对花脸狸妖道:“爱妃,你速速用云外镜在缚妖山与无影山之间打开一条通道,尽快到石光洞走一趟,带上一些补给,去见石光大仙。要他千万耐住性子,在洞中蛰伏一段时间。只要石天开可以移动,我们就立马将他们移到下一个据点。顺便告知石光大仙一声,地缚灵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定要利用好他,关键之时,可以将他抛出去。” 花脸狸妖点头道:“奴婢明白。”接过大令,转身朝外走去。 西山老妖抽出第四枚大令,对古朗、珍菊道:“你们速带一百飞骑兵,前往三角区外围侦查,争取找到杨小玄等人的潜伏地点,但决不许出兵围剿,一旦发现杨小玄被调虎离山,才可以率兵狙杀。” “手下明白!”二人接过大令,下去点兵去了。 西山老妖抽出第四枚大令,对陆苏儿、地鼠大仙道:“这第四枚大令只能留给我们三个人了,本王打算在后天黎明,与二位一起偷袭花竺城,从密密的严防中摸入王宫,干掉老国王以及他的家人。” 第二百零一章 潜伏山野 地鼠大仙、陆苏儿眉头微蹙,琢磨了半晌,却见陆苏儿媚眼一瞥,妖娆地问道:“老祖,为何要杀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国王啊?难不成你这是嫉妒杀人?” 西山老妖哈哈大笑道:“爱妃是奉本王之命才入宫为妃的,西山老妖岂能嫉妒呢?” 他扳住陆苏儿的肩膀,又摩挲几下她的秀发,缓缓地讲道:“老国王虽然病入膏肓,但他的影响力却是极大。如果我们暗杀得手,花竺国定是一片混乱。即便杨小玄已经发现了石光洞,他也得返回花竺城。这样一来,既能保证石天开的修灵完善,又能起到各个击破的作用。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再者说了,凭借你蛊毒之术,杀死一个病弱膏肓的老人岂是更加容易?” 地鼠大仙见二人相拥相依,时不时的大秀恩爱,身在当场,颇为尴尬。便拱手行礼道:“妖祖高明。”转身就出去了。 二人缠绵了片刻,忽听陆苏儿道:“大王,干这等不光彩之事怎能让大王亲自出马呢?一旦泄露出去,岂不是有损妖界的声誉? “当年为了夺取花竺国的江山,我在老国王的身边整整卧底三年,在宫廷里安插了许多内线,为的就是策动枯木老怪等人造反。 “虽然我已经离开了花竺城,但我安插的内线还在,不如从新启动一次。俗话说得好,外贼易打,内奸难防。 “只要她们肯为我打开下面暗道的大门,凭借地鼠大仙的本事,杀入王宫那是轻而易举之事。老国王体弱多病,只需在宫中大放一把蛊毒,那老龟也就得蹬腿完蛋了。” 西山老妖摇头道:“人心难测啊!你离开花竺国一年之久,又是以失败而告终,你敢肯定她们不会背叛你吗?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西山老祖虽然不会七十二番变化,但变化几十张面孔还是轻而易举。本王是这样打算的:我带上一支亲兵卫队直接杀到花竺城的上空,大张旗鼓的朝城内施放蛊毒,意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你和地鼠大仙从地下打开一条通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入王宫,再将老国王干掉,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也就成功了。” 陆苏儿巧笑嫣然,把高耸的胸脯朝前一挺,压在他结实的胸脯上。百媚娇娆,探出雪白的柔荑,在老妖的额头上轻轻的一点,娇滴滴地道: “老鬼,你以为陆苏儿的是吃素的么?我已将她们控制在春术和蛊毒之下。即使进攻中不拿她们为主线,至少也能为我们截获一些情报。” 西山老妖抚摸几下她的头发,夸赞道:“别看爱妃是女流之辈,肚子里确实有玩意啊!”哈哈一阵狂笑。 这边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杨小玄这边却是毫不知情。四个人猎猎飞行,很快就来到那座石洞前。 杨小玄指着石洞道:“就是这里。”迈步走进洞中。其他三人也尾随而至。 草精灵已将洞中清理完毕,附和着四周野草的气息,十分清新。三个人颇为满意,简单地打扫一番,便在石洞中住了下来。 为了避免对岸的妖人瞧见,杨小玄又施展“幻化诀”,在洞前挡起一道幻化石墙,映衬背后山景,使对面难以察觉。 骨朵将千里镜固定在洞口,四个人轮番朝外查看。 洞中寂寞,生活单调,时间一久,无二牛觉得如同牢中度日,虽然说说笑笑颇为有趣,但天天如此,实在是枯燥无味,不胜其烦。 骨朵自从结识杨小玄那天以来,就对这位少年芳心暗许,可自己的主人偏偏也是如此,她便把种这念头一直深藏于心底。平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曾想过,一旦清醒过来,但觉得荒谬可笑,立时移念他想。 在这单调枯燥日子里,竺子姗又不在杨小玄的身侧,骨朵仿佛找到了机会,就主动与杨小玄单独待在一起。 说话聊天,天南地北,十分快意。渐渐地对这个男子的感情越来越浓,越来越难以自拔。 杨小玄一直将骨朵视为人生最好的闺蜜,没有参杂一丝其他念头。一心一意追查石妖的行踪,于情感之事,从未多想。但有时为了打发寂寞,也不乏随意调笑几句。 冯子夷瞧着骨朵整天目光都萦系在杨小玄的身上,心中不免有些忧虑。 山洞寂寞,如此的单调度日,不免每天都有小小的争吵。尤其骨朵与无二牛水火不同炉,时间一久,吵得更甚。 每次吵架,二人总喜欢相互揭短。骨朵口齿伶俐,常常把无二牛描绘成妖怪,或者说成什么都不是。 无二牛皮糙肉厚,若是平常,他不会介意,可冯子夷就在身侧,见她如此的羞辱自己,不免有些恼怒。每逢动怒的时候,就骂她几句“陪床丫鬟”这等的话。 起初骨朵觉得有些羞臊难当,后来竟是殊不在意。 一旦无二牛把话说得剔透入骨,骨朵便会来到杨小玄的身前,毫不避讳地搂过他的胳臂,回敬道:“有钱难买我愿意!”冲着无二牛刮脸吐舌,做着鬼脸。 虽然每天都有小小的争吵,但这种争吵非但没有平添隔膜,反而更添了相互间的新鲜感。 晃眼四天过去,始终没有发生什么玄异之事,四个人都隐隐觉得有些异常。 杨小玄对骨朵道:“此山虽然无影无形,但每座灵山都有它自然的规律,每隔十二个时辰,不是有灵山出现就是有灵光闪烁。我们观察了这么久,什么玄异景象都不曾发生过,这才叫做异常。” 骨朵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认为有两点:一是我们的消息有误,这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无影山和石光洞;二是我们已经泄露了行踪,这座山已被法术所控制。” 说完,把头一转,朝无二牛那边望去。 无二牛见她是在怀疑自己,不禁大怒,大声嚷道:“你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我就跟杨小玄买一回东西,还是跟他一起回来的。余下什么也没做过。就连拉泡屎、撒泡尿都没离开这个洞穴,凭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骨朵道:“我又没有说过是你泄露了行踪,难道用眼光探寻一下都不行吗?” 杨小玄对二人的争吵如若无闻,手托着下颚,一直沉默不语,突然把头一转,对骨朵道:“我想到外面打探打探,你们继续轮番监视。” 骨朵嗪首微点,低声道:“查探一下也好,万一行踪已经泄露,我们随时随地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明月高悬,山里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只飞萤在山谷间掠过,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变成了一只飞萤,与几只飞萤一起朝山下飞去。 杨小玄生怕沿途丢落什么东西,于是现出真身,又捏了一朵云雾,裹在自己的身上,按着来时的路线低掠飞行,两眼不住地凝神朝下查看。 当他飞至南常山时,忽然发现下方竟然有一具尸体,便降下云朵。 杨小玄蹲在尸体前,定睛查看,见这人有五六十岁,脸容扭曲变形,瞠目张口,呆滞的双眼中满是惊恐、愤怒、绝望、哀乞的神情。 彷佛在死前的一刹那,遇到到过什么殊为可怖的事情。周身惨白浮肿,鲜血流尽,竟似早已死去多时。 杨小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凝眉细想了片刻,恍然想起食品店前的一幕。那位店家满脸含笑,出门摆手相送。 杨小玄陡然一惊,忖道:“一定是妖怪发现了无二牛,对店家进行了逼问,最后杀人灭口,抛尸荒野。” 如此一想,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转身飞回洞中,对无二牛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当时,无二牛只是顺嘴说了几句话,根本就意识不到会泄露军机,当杨小玄问起此事,无二牛索性把头一晃,只是说“自己只是挑选几样食物,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杨小玄见他起誓发愿,语气铿锵,令所有的人不得不信。 冯子夷道:“一定是妖怪的眼线发现了你们的行踪,等你们走后,就对店家进行盘问。结果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索性杀人灭口。” 骨朵也说道:“是啊。如果我们泄露了行踪,绝不会如此安静这么久。我认为,一定是妖怪有所怀疑,但还没有摸清我们的去处,陷入一度紧张之中。” 杨小玄觉得他们的话不无道理,心里的担忧也就瞬间减少了几分,便对三个人道:“既然我们的行踪没被发现,那就继续侦察几天,如果六天后还不见有灵异的怪事发生,我们再做打算。” 无二牛见自己已经摆脱了怀疑,便开始唠叨了起来:“整天疑神疑鬼,弄得我好像奸细似的。哼,这份差事我是没法干了!赶紧让我俩回去吧,免得碍你俩的眼。” 冯子夷喝道:“你给我消停一点!店家死了,你去过店里买过东西,不问你问谁?”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也就不再言语了。 第二百零二章 地缚幽灵 虽然无二牛一口咬定不会暴露自己,但店家之死,委实令杨小玄心中忐忑不安,隐隐之中感觉近期必有某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凝神聚意,生怕错漏了一个微小细节。可想了半晌,始终也没想出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于是便念了一套拘仙咒,唤来当地的山神。 山神行礼道:“圣使,不知深夜唤小仙前来有何吩咐?” 杨小玄问道:“三角区地带是否有座无影山?山上是否有个石光洞?” 山神道:“泗水山向西三十里就不再设有山神和土地,我们这些阴司小仙个个法术平平,根本靠近不了三角地带,至于什么无影山、石光洞我们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不过这里确实有灵异之类的东西打此路过。” 骨朵看了一眼杨小玄,对他道:“山神在此地居住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没看过无影山,看来我们的情报有误。这里过路的灵物如此之多,会不会是青松子看花了眼?误把灵光幻影看成了山峰。” 杨小玄刚要说话,却听无二牛一旁插嘴道:“就是,就是。明明是那老道看花眼了,你非得把他的话当真,这明明是一片荒原,哪里有什么山啊?小师弟听风就是雨,害得我们蹲了好几天大山沟子。” 冯子夷喝道:“闭上你的臭嘴!” 无二牛见冯子夷脸色阴沉,连忙把嘴闭得严严实实,仰面倒在干草上。 山神眉头连皱,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圣使来到此地,一定是为了降伏某个妖怪。小神突然想起半个月前的一件事情,不知道对圣使降妖有没有帮助?” 杨小玄欣喜地问道:“什么事?赶快讲讲。” 山神道:“前几天一帮阴司鬼吏追踪地缚灵,结果没有拿到。小神打算暗中帮他们一把,就在三角区周边转悠了几天,无意间发现一个大妖怪。那妖怪身材高大,白头发、白胡须,头上带着一个银发圈,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浑身上下闪着灵光。喊了一声‘地缚灵’之后,可能是发现了我,眨眼间就不见了。此后就一直再没有出来过,当时我以为是个幻象,因此也就把此事给忘了。” 杨小玄道:“从你描绘的轮廓来看,此人倒像是石光灵。此妖是一块玉石修成的精怪,号称石光大仙。山神爷爷,您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多谢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赶快请回吧。” 山神原地转了一圈,便消失不见了。 等山神走后,杨小玄肯定地说:“石天开就藏匿在此地,他是靠石光大仙身上光热来恢复他的神识。西山老妖果然老奸巨猾,竟然把石妖藏匿在三不管地界,难怪几位远古大神都无法发现。幸好有地缚灵引路,不然我们还真难找到这里来。” 冯子夷问道:“地缚灵是谁?他怎么会逃到这里来?” 杨小玄道:“地缚灵是东海之外的一个冤魂,与西山老妖来自于同一个海岛,出现在妖族的地界上也不足为奇。既然西山老妖能把他留在这里,地缚灵一定有他过人之处。这一带高手云集,我们务必要多加小心。” 杨小玄的分析确实步步到位。原来这个地缚灵生前是个商人,家住在东海岛,是山田家族的后裔,名叫刚野。 两年前他来到中原,山田刚野很快就结识一个名叫洪涛的好朋友。二人便开始做起绸缎的生意来。 一个进货有道,一个销售有方,二年来当然是利润颇丰。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人家一挣到钱,有人看着就眼红。马帮的头子名叫桑贾,今年已有五十多岁了,赶了三十多年的马垛子,现在打扫打扫一下家底,也没有人家一趟挣的多。 他又嫉又恨,心想我如何要发一笔大财呢?一天他突生歹念,就打起他押运这批货物的主意来。 桑贾把十多个马帮兄弟叫到身前,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这些马帮兄弟大多都是出自于穷苦人家,心想:“要是把这几百匹绸缎和洪涛身上的银子弄到手,够哥几个活半辈子了。” 当天夜里,就把洪涛和手下的两个弟兄都给杀了,并劫走他们所有的财物。后来又花钱买通了官府,栽赃给山田刚野的身上。 山田刚野是个外国人,又有好多人对他进行指证,就被稀哩糊涂的砍了脑袋,结果成了一个冤魂。 人死后魂灵都要重新回归到混沌界去,山田刚野是含冤而死,他死难瞑目,一路上悲声哀鸣,不住地喊冤。 当时石天开已被西山老妖带上了缚妖山。为了修复他破碎飞散的灵片,西山老妖就把修灵大仙绑上了缚妖山。 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眼下石天开的魂灵已经飞入了混沌界,如果不能赶在石天开破碎的灵片找回来,他就会沉入无极的黑暗之中,变成一块废石。 要想让修灵大仙修好他的灵,必须将那些破碎的灵片找回来。 在西山老妖的威逼之下,修灵大仙不得不将“招魂法”写了出来。 有了招魂法,就不愁找不回破碎的灵片,于是,西山老妖立刻派三毛风、白花蛇去灵界寻找石天开破碎的灵片。 二人在飞往灵界的路上,正遇到了这个冤魂,便用招魂法将他收入收魂瓶当中,稍稍施用妖法,这冤魂便讲出了实情。 三毛风借着他迫切复仇的心理,就给他下了一道魔咒,让地缚灵为自己所用,目的就是为了搅乱人间。 由于山田刚野心结未了,在三毛风魔咒的催化下,很快就成了一个地缚灵。 地缚灵报仇心切,为了查明真相,常常将无辜百姓缠缚起来,逼迫他们讲出事情真相。这些无辜的百姓哪知道他与马帮之间的事情?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常常被他打得是鼻青脸肿。 地缚灵毕竟是个野鬼幽魂,幽冥界怎能允许一个邪灵祸害人间,以防地缚灵伤人害人,秦广王就派出几十个鬼吏,多次去追捕地缚灵。 一次,地缚灵正在缠磨一个村民时,恰好被鬼吏们发现,于是他就拼命地奔逃,鬼吏们自然紧追不舍。 就在他无处可逃之际,发现前面的大山里有一座宏伟的道观,他便降下灵光,近前一看,见门前有一块碑石上写着:“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此刻也不容他多想,把身子一晃,化道幽光就闯进了五庄观。 这是仙家福地,阴曹鬼吏怎敢私自乱闯?便在门前徘徊了好一阵子,便离开了五庄观。 地缚灵也万万没有想到兀自闯入五庄观,心理极为害怕。因为他对中原文化颇为精通,经常听人们讲起人参果的故事,知道观里有个尊仙,道号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 心想:“这镇元子乃是地仙之祖,道法又是极其高强,如果发现一个地缚灵闯入他的福地,那还得了,我必须得尽快逃出去。” 他绕过偏殿,便向一个花园中跑了过去。推开园门,只见园中间有棵大树,树高足有千尺开外,枝叶茂盛,那叶片和芭蕉叶子差不多。 枝头上挂着异样的果实,风吹开树叶,这才看清,这果实和刚出生的婴儿相似,四肢俱全,五官皆有。 地缚灵又惊又喜,心想:“这就是人们所传说的人参果吧?听说人若有缘,闻上一闻,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上一个就能活四万七千年。今日有缘一见,哪管闻一闻也可以啊。” 于是,把头一扬,将鼻孔张得老大,开始嗅了起来。嗅了半晌,除了泥土的气息什么也没嗅到,便拔高一蹦,伸手就去摘取果实。 谁知他的手刚一接近人参果,那果子把身子一晃,“啊”的叫了一声,便不见了。 叫声很大,把地缚灵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惊动了看家护观的两个仙童。他们手执宝剑就追了过来。 地缚灵转身要走,忽见树下长着三个白蘑菇,便来个顺手牵羊,身化一道幽光飞走了。 两个仙童见园子里什么也不少,树上的果子一个也不缺,只是被采走三个自然生长的蘑菇,也就没有再去追赶。 地缚灵做贼心虚,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追他,于是他就拼命地逃窜。跑了好一阵子,直到精疲力竭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夜幕降临,四周尽是高山,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朝前走了几步,忽然眼前灵光一闪,千里的荒原上竟然现出一座大山。山崖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石洞。 他咋着胆子走了过去,抬头向上看去,见门眉上写着“无影山灵光洞”六个烫金大字。 石门虚掩,地缚灵走到门前,用双手轻轻的一推,“吱呀”的一声石门敞开,他怯生生地向里面问道:“有人吗?” 只听洞中有人道:“进来吧!地缚灵,我们虽不同根,但属于同类,我石光灵愿结识你这个朋友!”声音铿锵而又带有极强的震撼力,由此看来洞里这位仙灵功法不浅。 第二百零三章 地灵子出世 地缚灵颤兢兢地走了进去,见石洞四壁生辉,十分明亮。一张白玉床上坐着一个白衣老者,长相还算端庄,只是面色白得异常,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浑身上下不住地闪着灵光。 在他的身侧,倒着一个奇丑的石孩子。皮肤光洁,全身莹白透明,青色的血管纵横遍布。手足肥短,头颈血红,脸上的肌肉疙里疙瘩,倒在玉床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孩子一般。 地缚灵不敢多看,急忙向上行礼道:“地缚灵拜见石光灵大仙!” 石光灵道:“不必客气。我知道你是三毛大王的朋友,不然你是无法走进我的灵光洞的。” 地缚灵见这位石头大仙对自己颇为了解,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再次行礼道:“石光灵大仙在上,请问您也是三毛大王的朋友?” 石光灵点头道:“是也,是也。不瞒你说,我前生是一块世上最好最大的玉石,被三个世人世发现了,为了平分这块玉石,结果就用锯子将我分为三块。我便化作一道石光,来到这个洞中,晃眼修炼了千年之久。本仙同你一样,及其憎恨世人,我想要地缚灵为我找到那三个仇家的后人,缠死他们,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地缚灵道:“我与石仙同命相连,当然愿意为石仙效劳。只可惜地缚灵本事平平,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石光灵哈哈笑道:“你没有这个本事,不代表你手下的弟子没有本事。” 地缚灵登时一怔,连忙问道:“在下不过就是一个鬼界的魂灵,哪有什么弟子?” 石光灵口念咒语,探手朝他身上一指,喝道:“地灵子,还不现身等待何时?” 灵光一闪,袖内窜出三道灵光,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又落到了地面上,光芒一息,现出三个小男孩来。 扯着地缚灵的衣服,又哭又闹,齐声喊着:“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花蜜!” 地缚灵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是……是那路的神灵?” 石光灵问道:“地缚灵,你是不是在万寿山五庄观那棵仙树下采到三个蘑菇?” 地缚灵道:“是啊,当时我只想偷摘一枚人参果,没想到被观中的两个仙童给发现了。临逃跑时,就来个顺手牵羊,偷了树下的三个蘑菇。” 石光灵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蘑菇吸取了草仙丹的仙气,已经化为仙灵,我们就叫他‘地灵子’。这三个小玩意耳聪目明,能探知千里之外的敌情,人称地界中的千里眼顺风耳,可以做我们最好的侦兵。我实话告诉吧,我们的深仇大恨自会有人为我们报的,根本就用不着你。眼下我们的任务就是,共同保护好这个孩子。” 地缚灵看了一眼床上的石孩子,满腹惊疑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快要死的石孩子?” 石光灵笑道:“这孩子可是妖族的宝贝。他是补天石修成的灵怪,一旦修成仙道,具有毁天灭地之能,为此妖祖给他起名叫做石天开。目下仙界正在追捕他,故此把他隐藏在这里。无影山是灵界、妖界、佛界的交会处,因此没有人会查到这里来的。” 说到此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据听说九天玄女有个儿子,名叫杨小玄。这小子神通广大,本领高强。他是奉道祖的法旨,来降服石天开的,我们不得不防啊!”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着厨房道:“厨房里还有半坛子花蜜,给他们三个吃下,这三个小家伙本事并不一般,要好好待见他们,日后可以为我所用。” 地缚灵再次深行一礼,领着三个地灵子朝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之后,地缚灵从碗柜里找出三个不大的玉碗,均匀地倒了三碗,对三个小精灵道:“如果你们三个听我吩咐,我保证你们天天有花蜜吃。” 三个地灵子齐声说道:“只要你天天让我们能吃到花蜜,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主人的指示,奴才一定照办!” 石光大仙见地缚灵已被魔咒迷住了本心,手中又有三个奇特的侦兵,就把他留在了洞中。从此地缚灵带着三个地灵子便在灵光洞住了下来,主要肩负着警戒的任务。 晃眼半个月过去了,由于无二牛口无遮拦,泄露了军机,这才打破了两个灵怪的平静,开始紧张了起来。 当时,石天开正处在灵的恢复时期,只要稍稍移动,灵片就会破碎,因此也就无法转移到别处,只能采用隐藏的办法来延续修复时间。 说到这里,看官会问?西山老妖手雄师百万,加强防守不就行了吗?如果是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别忘了,杨小玄那是道家册封的圣使;石天开又是好多远古大神们所猎杀的对象,一旦追踪到他的踪迹,莫说百万妖军,就是千万妖军也保护不了石光洞啊! 西山老妖毕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除了暗中保护之外,又给杨小玄来了一个转移目标。这样一来,石光洞的警戒任务就完全落在地缚灵的身上了。 石光大仙生怕杨小玄杀入石光洞,便对地缚灵道:“兄弟,虽然我们闭山不出,能够躲上几日,万一西山妖祖调不走杨小玄怎么办?我们自己也要有所防范啊!” 地缚灵道:“我这就把三个地灵子放出百里之外。” 石光大仙叹道:“地灵子只能起到警戒放哨的作用,不知是否还有别的本事?” 地缚灵笑道:“石光大仙有所不知,这三个小家伙不但不但耳聪目明,关键之时还可以施放毒素,也是一个杀人的利器。我想把要他们化作漫山遍野的蘑菇,只要杨小玄等人一露面,他们的影像就会通过蘑菇反映在我的眼中。一旦时机成熟,我就令他们施放毒烟毒雾,即使不能毒杀六个圣使,至少也能让他们中毒而退。” 石光大仙喜道:“演示一把,让本仙开开眼界。” 地缚灵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盒子,一按开关,盒盖当即弹开,幽光蓬然,三个地灵子跳了出来。灵光一闪,现出三个小孩子。 他们在地上又蹦又跳,抓着地缚灵的衣襟大声地叫着:“主人,主人,我们要吃花蜜!我们要吃花蜜!” 地缚灵用手摸了摸他们的头顶,一笑道:“这三个小馋猫儿,整天就知道吃!好吧,我这就给你们去拿花蜜。不过吃完花蜜之后,你们还得为我做一件事情。” 一个地灵子拍着手道:“主人,只要我们吃到花蜜,叫我们做什么都行!” “好!”地缚灵拍了一下那个地灵子的头,转身去了厨房。工夫不大,地缚灵手中握着三个小瓶子走了出来,里面装着满满的花蜜。 地灵子见了,高兴不已,不等主人分给他们,早被他们抢走了。 三个地灵子如饮甘露,一口气把整瓶的花蜜都喝完了,吐出小舌头,在嘴巴上舔来舔去,地缚灵问道:“都吃饱了吗?” 一个小孩嘿嘿一笑道:“还差那么一点点。” 地缚灵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笑说道:“你们现在就给我变成满地的蘑菇,要做到心眼合一,听我符命。一旦发现有外来人的行踪,立时向我报告。如果做得很好,花蜜管保叫你们吃个够!如果做的不好,就饿上三天。” 三个地灵子欢呼跳跃起来,大声呼道:“太好了!太好了!” 灵光一闪,地面上立刻长出遍地的蘑菇。通体雪白,又鲜又嫩,美丽极了。 地缚灵抛起几个小石子,周边的蘑菇立刻亮起了灵光。几颗鸽蛋大小的石头清晰地反映到石光大仙的眼中。 石光大仙哈哈大笑道:“坐在洞中就能观察到方圆百里的风吹草动,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不用演练了,我绝对相信地灵子的本事!叫他们现身吧。赶紧把花蜜通通拿出来,叫他们吃个够!” 地缚灵口念咒语,把三个地灵子重新收入玉盒子当中,转身去了厨房,搬来一大坛子花蜜,均匀地倒了三碗花蜜,摆放在石桌上。 地缚灵转身来到石光大仙的身前,恭敬地行礼道:“大仙,三个精灵距离我们不能超过百里,你说是让他们距离我们近一点好呢?还是距离我们远一点好呢?” 石光大仙寻思了一下,低声道:“我看就把他们部署在东方的湖边上,距离我们三十多里,不远不近。” 地缚灵笑道:“就听大仙的。我这就放他们出来。” 他再次从怀中掏出那个玉盒子,一按开关,盒盖“砰”的打开了,三道幽光闪过,跳出三个小男孩来。 地灵子吃完花蜜后变得更加真实,他们的年龄都在五六岁左右,面皮白嫩,身上穿着红色的小兜兜,个个都胖乎乎的,十分可人。 一个娃娃道:“主人,是不是还让我们吃花蜜啊?” 地缚灵笑着说道:“这几天的花蜜随便的吃。不过你们不能再待在盒子里,必须变成蘑菇,长在湖边的草地上。” 三个地灵子向上一抱拳,齐声道:“愿听主人符命!” 地缚灵指着桌上的三个碗道:“去吃花蜜吧!” 第二百零四章 盗改灵书 三个地灵子跑到桌前,各喝了一碗花蜜,肚子喝得溜溜圆,用舌头舔扫一下嘴唇,嘻嘻笑道:“今天我们可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地缚灵见他们个个吃得沟满壕平,便正色地对他们道:“最近几天,洞外可能要来了几个怪人,个个不怀好意,就是想要杀害我们,所以我把你们派出去,隐伏在东水湖的两岸。一旦发现有人闯入我们的地界,立刻将他们的影响反映到洞中。论功行赏,回来后有花蜜奖励。” “明白了,主人。”三个娃娃向上一抱拳,化了一道幽光便不见了。工夫不大,东面的湖边、矮山上到处都长出许多的蘑菇来。 这些地灵子天生就属于菌类,融入大自然之后,即便动用神眼,也难以辨别真假。杨小玄等人轮番用千里镜朝外察看,自然还是一无所获。 四个人在洞中观察了五天,依旧了无发现。 这天夜里,月已偏西,杨小玄颇为困倦,枕着一捆山草就躺了下来,听着哗哗的瀑布声,以及林中夜鸟,叶间清风,心中逐渐平静下来。迷迷糊糊地分析着店家的死因。过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突然咯噔一响,在梦中隐约感觉到某种强烈的不安,霍然醒转。周围一片寒冷,额头上灵光不息。 忽然听到师傅密语传音道:“疾如风率领一千多个牛妖,砸毁了玄云观,好在师傅事先有所察觉,侥幸躲过一劫。我怀疑这是妖怪在转移视线,有可能石妖就藏匿在三角区一带。道观毁了可以重新修复,石妖若是跑了,天劫地难可就无法避免了!小玄,你不必牵挂师傅,更不能分心,一定要除掉石妖。” 杨小玄得知这个消息,气得牙根直痒,挥拳捶打几下地面,低声骂道:“三毛风啊!三毛风,你就是一个坏了良心的畜生!我稀你八辈子祖宗!” 冯子夷、无二牛正在睡梦当中,听到杨小玄低沉的叫骂声,急忙爬了起来,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 杨小玄道:“三毛风带着一千多个牛妖,把我们的玄云观给砸了!幸好师傅耳聪目明,这才躲过了一劫。” 无二牛在云璐山居住的最久,感情也是最深。他早已把玄云观当成自己的家。眼见家园被毁,师傅险些被杀,一股刻骨的仇恨涌上心头。 鼓了几下腮帮,摸起了青铜盘结棍,霍地站了起来,咬着牙道:“我要不弄死这个三毛风,我都不姓无!” 他口念咒语,刚想展翅飞行,却被冯子夷一把拽住,低声喝道:“二牛,一定要冷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眼下的任务就是查找石天开的行踪!” 无二牛悲怒而又无奈,索性把棍子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捶胸跺足,眼泪一串一串地淌了下来。若不是怕暴露目标,一定是捶胸狂呼,一解心中的悲郁。 几个人都知道他对云璐山怀着深厚的感情,便开始安慰劝导,过了好一阵子,心中的痛与恨才消减了几分。 杨小玄两眼盯着千里镜,怔怔不语。心中疑窦丛生,隐隐觉得又有一件极为隐密而可怖的阴谋,在自己的眼前徐徐展开。 正自寻思间之际,忽听骨朵道:“小玄,我建议你给九公主发去一封信。虽然花竺城固若金汤,但也要加强防范。万一西山老妖在百密一疏中抓个漏洞,花竺城就会大乱,那时,你说我们回援不回援?” 杨小玄觉得此话在理,几次想要与竺子姗蜜语传音,只可惜对方无法接听,联系几次均以失败。 无二牛道:“都快四更天了,正是熟睡正香的时候,她能听得见吗?” 骨朵道:“二师兄说的极是,还是用相思叶与她传递信息吧。” 杨小玄当下打开灵叶盒子,取出一片相思叶来,便将想说的话都写在树叶上,然后高高抛向天空。那片灵叶借着清风之力朝花竺城飞去。 岂料宫女秋燕竟是陆苏儿的耳目,相思叶刚一飞进王宫,便落入了几个宫女的手中。 秋燕见杨小玄已经识破西山老妖的阴谋,不禁大惊。如果这封书信落到竺子姗的手中,必然加强防范。一旦在王宫的周围架起了灵网,不但刺杀不了老国王,闹不好都得被生擒活捉。倘若陆苏儿被活捉,那我还有个好么?我必须毁了这封书信。 想到此处,劈手从一个丫鬟的手中夺过书信,正色地众人道:“此信事关重大,关系到整个花竺城的安危,谁也不许讲出去!我这就去见九公主。” 秋燕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不但手脚麻利,头脑也是极为聪明伶俐。因此深得老夫人的宠爱。几个丫鬟以为她要独揽功劳,又气又恨,但谁又敢说些什么?只能噘嘴跺足,表示不瞒。 秋燕躲进一间房子里,有心将灵叶毁掉,可众多宫女都已经见过,如果把灵叶给毁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她灵机一动,念动一套咒语。用指尖在相思叶上一抹,上面的字迹瞬间全无。她琢磨了片刻,便将一些爱慕之语写在灵叶上,然后朝竺子姗的房中跑去。 这些日子里,周春燕一直陪伴在竺子姗的身边。二人同吃同住,快乐无边。此时黎明将至,正睡得香甜。 忽听秋燕拍窗叫道:“九公主,驸马爷发来一封书信。” 竺子姗见杨小玄深夜发来的书信,一定有紧急的事情。一股身坐了起来,赤着脚为秋燕打开了房门,接过灵叶便回到房中。 拿近灯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信中也没有什么机密,尽是一些爱慕之语,就把相思叶装在盒子里。 笑着骂道:“这个臭小子,满脑子尽是儿女私情,三更半夜的折腾人,成不了大业!” 周春燕听到竺子姗的笑骂声,也坐了起来,便问道:“一定是杨小玄想你了。” 竺子姗道:“我看他是追踪毫无进展,没事闲的,拿我穷开心!” 周春燕凝眉道:“天不亮就把你吵醒了,难道就为了几句爱慕之语?会不会是用藏头诗,向你传递什么信息?” 竺子姗寻思了一下,摇头道:“很直白,像是在初恋。” 周春燕逗道:“久别胜新婚。杨小玄一定寂寞了,三更半夜的向你倾诉爱慕之情。” 竺子姗是一个聪明智慧之人,回忆起与杨小玄相恋的整个过程,他幽默风趣,即使爱得你爱得死去活来,他也不会直抒胸怀。这次是怎么了?不但黑夜发信,还满是甜蜜之语? 竺子姗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取出相思叶仔细查看,果然发现相思叶有问题。 原来秋燕做贼心虚,过度的紧张之中,竟然把“三毛风率”四个字没有擦掉,依旧留在相思叶的最下端。 竺子姗不禁一惊,凝重地说道:“书信被人动过手脚,花竺城可能要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两个人急忙穿上了衣服,走出房门,想去王宫内院去捉拿秋燕。 残月西沉,尚未消散的一点余光将漆黑的云朵镀上了银边,精亮而又妖异。忽然,西北方云天的交接处,风起云涌,一道妖光电闪而至。 竺子姗叫道:“不好,妖怪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乌云遍天,妖风怒吼,长廊上的檐铃叮当乱响,灯笼摇曳不止,突然“噗噗”接连破灭,几里璀璨的王宫瞬间陷入无边黑暗。 王宫侍卫无不愕然,宫中一片混乱。黑暗中忽听竺子豪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什么妖孽,竟敢到此放肆!” 竺子姗、周春燕循着声音来到竺子豪的身前。 妖光一闪,将黑云劈成两半,眼前猛地一阵雪亮。只见乌云的开裂处,一个蒙面人昂然而立。 此人身材颀长,青灰色的袍衫飘然卷舞,头戴狰狞怪兽面具,脚踏风云,生气风发,正是消失一年多的大悟金仙。身后站着九十九个身披袈裟的和尚,手中各捧着一个骷髅。 大悟金仙低头朝下看了看,突然哑声长笑。笑声凄厉,有如万鬼哭嚎,令士兵们心烦意乱。 笑声过后,身后的僧人们开始齐声高喊:“金仙在此,赶紧跪下投降!如有不跪者,均视为竺子姗的同伙,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竺子豪哈哈大笑道:“大悟金仙,败军之将何以言勇?难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花竺国的儿郎们,给我将他们击退!” 话音未落,一二百个花竺军挥舞着刀枪,冲天飞起,从四面八方朝妖军围攻过来。 大悟金仙冷冷的一笑,把袍袖轻轻的一抖,顿时射出万道金光,突然化作一把把利剑,向花竺军直刺过来。 将士们急忙顿住了身形,挥舞着刀枪奋力朝外拨打。可那利剑十分怪异,忽软忽硬,一会儿化为利剑,一会儿变成软鞭。 只要你挥枪朝外拨打,很快就就变成软鞭将枪杆缠绕。当滑落到手上时,突然又变成一把利刃,将士兵们的手臂斩掉。 一时间,手臂横飞,献血四下喷射。惨叫声中,残肢断臂如同被折断的枯枝,纷纷摔落在地面之上。 第二百零五章 午夜偷袭 万丈高空之下,花竺军嚎哭惊吼,顿时乱作一团。 竺子豪心痛不已,仰天痛叫。周春燕惊愕万分,大声呼喊:“赶紧后撤!” 唯有竺子姗一脸的平静,她两眼瞄着斜上方,心下质疑:“这个蒙面人真的是大悟金仙吗?此人自日月山扬名天下,到花竺城一战败北。据九天玄女说:大悟金仙已经自废功法,从此不再涉足三界。可这位神秘人物竟会在短短的一年之后,为何又重现江湖?难道他自废功法就是为了一叶障目?” 她心中疑惑,不住地质疑,心里忖道:“九天玄女乃远古大神,她绝不会无的放矢;难道是有人冒用他的名字,借机制造混乱?可此人法术无边,当今天下,除了大悟金仙谁还有如此大的本事?” 恍然想起西山老妖与杨小玄打斗时所用的怪异兵器来,不禁一凛。 西山老妖心机深沉,擅长变化之术,极少把真实的面目展示给众人,加之他手中怪异的兵器,更加断定,此人一定是西山老妖所扮! 想到此处,竺子姗大喝一声:“西山老妖少要装神弄够!” 这位大悟金仙正是西山老妖所扮,见竺子姗呼出自己的名字,当下一惊。 一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二是怕竺子姗真的认出自己。他毕竟是妖界之王,一旦此事败露,岂不有损他的声誉?因此他不敢多做停留,仰天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缓缓地朝西方飞去。 身后的九十九个妖人一起拉开架式,把手中的骷髅一齐掷出。抛掷完毕,莫头就往西北方向逃窜。 这二十多个头颅骨其实就是二十多个毒气罐,里面装着大量的毒气、毒烟、毒雾和毒粉。种类颇多,什么蛊毒、瘴毒、猫鬼毒、野道毒、射工毒、沙虱毒、水毒……应有尽有。 烟雾腾腾,天空顿时变成了黄绿色。竺子姗大叫一声“不好!”右臂高举,灵丝耀光绫破袖飞出,曲曲弯弯的朝空中缠卷而去。 红光遍天,瞬间将九十九个骷髅凌空托起,手腕一翻,灵丝耀光绫倏然朝外一卷,将九十九个骷髅抛到了西城外护城沟里。 虽然已将骷髅尽数被卷到了城外,可残留的毒烟依旧如乌云一般直压了下来。眨眼之间,便有几十个士兵中毒倒地。 竺子豪、竺子姗、周春燕正不知所措,忽听清虚道长远远喊道:“大家不要慌乱,围坐一起,凝神御气,朝外排遣蛊虫。更不要四处乱跑,大喊大叫!”声音清晰悠长,压过了鼎沸的惊叫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当下盘膝而坐,凝神聚气,以气排毒,防止蛊毒侵入体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清虚道长御风飞到王宫的上空,解下腰间的药葫芦,拔掉盖子,将一块纱布蒙在葫芦口上。一面四下游走,一面向下泼洒解药,工夫不大,毒雾散去,王宫院内有恢复了清明,人们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清虚道长飘然落地,竺子豪、竺子姗、周春燕等人急忙围了上来。 竺子豪笑着道:“清虚师傅真是及时雨啊!” 清虚道长笑道:“我哪是什么及时雨啊!说来这都是小玄的功劳。今天午夜十分,疾如风带者一千多个牛头小妖摸上了云璐山。幸亏贫道发现的及时,没等妖军进入玄云观,贫道就御风逃离了云璐山,并用蜜语传音的方式把此事告诉给了杨小玄。 “小玄确实很聪明,他猜到这是老妖用的调虎离山之计,还会袭击其他目标。贫道恰好无处可去,因此就来到了这里,见你们身陷困境,也就出手帮了你们一次。” 竺子姗道:“杨小玄也用相思叶给我传递过书信,谁知秋燕那贱人原来是俞妃安插在父王身旁的奸细。虽然接到了书信,但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早早就架好灵网,也不至于折损上百个兄弟。” 竺子豪登时一愣,呀然叫道:“既然秋燕是奸细,那父王和母后会不会有危险?” 周春燕道:“我们在宫外就拦截了妖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竺子姗道:“走,咱们一起到后宫看看去。” 老国王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期经常感觉心烦,就搬到了后花园清幽阁里居住。 清虚道长、竺子豪、竺子姗、周春燕等人带着五百花竺军,穿过几道长廊,来到清水湖畔。 但见明月高挂,清辉普照,湖光粼粼。清幽阁灯火辉煌,静静地矗立于波光之上,瞧起来十分的清净。 兄妹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竺子豪笑道:“一片安宁,没事,没事,一定不会出事。” 夜风吹拂,万籁无声。众人走过水晶九曲桥,来到清幽阁的大门前。竺子豪仰头叫道:“父王,你的好友清虚师傅来了,请开门吧!” 一连叫了三声,均无回应,四下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得有些不妙。 竺子豪、竺子姗兄妹俩脸色微微一变,身影闪动,刹那间腾空飞起,直接跃上了二楼的楼台上,周春燕、清虚道长踏步凌空,尾随跃上了二楼。 兄妹俩用力拍着窗户呼唤,仍是了无应答。几个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祥之意越发越加强烈,索性撞开那扇水晶楼门。 竺子豪、竺子姗率先闯入,周春燕、清虚道长也尾随闯进房中。惊呼之声登时大作,只见那晶莹的玉石阶上,竟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具侍卫和丫头的尸体,鲜血纵横滴垂。 四个人楞楞地站立了片刻,便朝国王的寝室狂奔过去。 房门半掩,轻轻一推,竺子豪登时发出一声惊呼,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原来床上、地上尽是横七竖八尸体。 死者大多都是卫兵和丫鬟,他们个个面色黑紫,瞪眼张口,神情惊怖。鲜血从七窍流出,已经凝为赤红的冰柱,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竺子豪心中恐惧,揉了揉眼睛,想看看尸体中有没有父母的尸体。就在抬手之际,只见身旁掠过一阵急风,竺子姗电闪一般的冲进房中。 她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见母后仰卧在床上,七窍流血,已经死去多时,唯一令人焦虑不安的是,始终没能找到国王的尸体。 竺子姗悲痛难抑,尖叫了一声,脑袋轰的一声,只觉得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周春燕连忙将她揽在怀里,掐人中,揉前胸,过了良久,这才苏醒了过来。当即掏出灵叶盒子,连忙给杨小玄送信。 竺子豪与几个侍卫面色铁青,愤怒欲狂。当下大步流星,逐个房间搜寻。每看一个房间,心中便是冰冷一分。 清幽阁共有二十几个房间,除了国王、王后之外,均是宫女和侍卫,大约能有五十多人。无论丫鬟还是士兵,死状完全相同,均是七窍流血,惊怖狂乱,痛楚已极,显然是被蛊毒所毒死。 此情此景,割心裂肺,每看一眼,心中那难过悲痛便加深一分。想到父母慈祥的笑颜,竺子豪全身剧颤,悲不可抑,突然仰天发出嘶哑的狂吼。声如惊雷,震得楼阁颤抖了起来。 几个侍卫看到此情此景,同样气得是心肺炸裂。 竺子豪突然一声暴吼:“我要把秋燕着贱人碎尸万段!”抡起手中的刀剑,将水晶门劈为两半。 清虚道长高呼一声道号,对竺子豪道:“太子,眼下不是暴怒的时候,当务之急立刻调集各路人马。贫道担心西山老妖借混乱之机,杀入花竺国,我建议你立刻调兵护防;另外,老国王生死不明,赶紧组建一支精干的力量,一面清查奸细一面寻找国王的下落。” 竺子豪等人听若不闻,只是嘶声悲吼。心中那悲怒仇恨越来越加炽热,如同火山一般汹涌喷薄,带着五百个亲兵卫队,要去找西山老妖报仇。 清虚道长见劝说不住,便来到竺子姗的身前,当下讲出心里的担忧。 竺子姗擦拭一把眼泪,缓缓地站了起来,在周春燕的搀扶之下,来到外面的楼台上。见大哥正在集结人马,便大声喝道:“竺子豪,你身为太子却不顾大局,你也配作下一任国主么?” 这一声气运丹田,叫得极其响亮。竺子豪周身一震,立刻清醒了下来。立刻放弃追杀西山老妖的计划,调集调集人马,架起了天罗地网,以防妖邪偷袭。 一切部署未必,竺子豪率领一队亲兵又返回到楼上,对竺子姗道:“妖怪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国王的住所,不但有内线,而且必有一条密道。” 竺子姗皱了皱眉头,点头道:“门窗毫无破损,现场有没有搏斗的迹象,估计是从地下摸进来的。即有来路,必有退路,我们就去秋燕的房间去寻找。” 一行人来到秋燕的卧室,将所有的物件通通扔到楼下。竺子豪猛地转头望向地上,右指一弹,一道菱形碧光嵌入地中。 他双掌螺旋,碧光旋舞,“喀嚓”一声,那地砖徐徐移开,露出一块玄冰铁板;他双掌再一交错,那道碧光缓缓转动,玄冰铁板随之移开,露出幽深的入口。 竺子豪迳直跳入,清虚道长与十多个精兵纷纷尾随而下。 第二百零六章 国王遇难 月色清冷,风声呜咽,竺子姗、周春燕携手而立,望着黑洞洞的密道,怅然无语。此刻的竺子姗,多么需要杨小玄能站在自己的身边。 杨小玄不但收到了竺子姗的灵信,也接到了师傅的密语传语音。他明明知道这是西山老妖用的调虎离山之计,但花竺城出了如此大的事他怎能不回去? 当即把三个人召集在一起,共同商量追踪石天开之事。 骨朵道:“王后已经惨遭杀害,老国王年老体衰,即使妖邪不想杀他,生存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二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所以我必须跟小玄一起回去。” 无二牛道:“你们俩一走,只把我们俩留在这还有什么用?赶紧收拾收拾,一起回去得了。” 杨小玄道:“如果你们也撤离,我们之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无二牛道:“不是我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只是我们留下也没有用。你想一想,即使妖怪走出山洞,单凭我俩这点儿能水也未必降服得了,闹不好让妖怪找到老巢,再来个关门打狗,我们俩不就玩完了吗?” 杨小玄道:“我不是让你们降服妖怪,只是暗中监视。我这就把山洞封印起来,只要你们不走出洞门,妖怪是无法发现密洞的。这千里镜至少能看出几百里远,虽然找不到石妖下个藏匿地点,至少也能查清他们逃走的路线呢。” 冯子夷道:“无二牛愿意走他走,我必须留下。小玄、骨朵,你们替我向二老表示哀悼,并表示向子姗妹子表示慰问,请她节哀,一定要注意身体。”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讷讷地道:“子夷留下来我还有点不放心,那我也留下来吧。” 情况紧急,杨小玄心乱如麻,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对策来,只是把那片灵叶交到冯子夷的手中,临行前再次对冯子夷道:“无论发现什么,你们都不许走出洞穴半步,只用千里镜跟踪石妖所去的方向。如有危险,就立刻放飞灵叶,向我们求援。” 冯子夷点头道:“放心吧,我们只用千里镜观察,决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冯子夷做了保证,但杨小玄、骨朵隐隐有些不放心,又对无二牛再三叮嘱一番,这才口念咒语,从山神哪里借来一道封山符纸,贴在了洞口处。从此景色巨变,石洞便不见了。 杨小玄念了一套隐身诀,把骨朵也隐藏在幻影里,用右臂箍住她的纤腰,倏然从巍峨山峰之间穿过,沿着白雪皑皑的山脊,朝东南方向飞行而去。 晓星寥落,夜色温柔,骨朵借势伏在他的胸前,把头温柔地贴靠在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独有男人的气息,这一切宛如迷离梦境。 这一刻,她似乎忘了自己,甚至忘了一切。那深埋于心底已久的秘密,仿佛春芽破土,碧藤缭绕,将她缠绞得疼痛而要窒息…… 然而,当她彻底清醒的之时,一切都变得又是那么虚无缥缈,就像山间随风弥散的夜雾,似乎触手可及,但真正抓上一把,却只有一手潮湿与冰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飞离了泗水山。因为御风飞行过于太慢,杨小玄便架起腾云之术。 山影横斜,狂风鼓舞,等骨朵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宫的院内。 一群士兵围了过来,简单地讲了几句昨夜发生的事情,便引着二人来到清水湖畔。 竺子姗见杨小玄、骨朵归来,便招手喊道:“你们俩赶紧到楼上来!” 二人脚尖一点地,腾空飞起,飞鸟一般来到楼跳上。 杨小玄焦急地问道:“国王找到没有?” 竺子姗道:“可能就在下面的密道里,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 四个人来到那间卧室,竺子姗指着密道口道:“妖怪就是从这里摸进来的。领兵带队的是陆苏儿和地鼠大仙。” 杨小玄道:“我下去接应一把。” 周春燕摇头道:“不用了,太子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国王已经遇难了,尸体已经找到,我怕子姗承受不住,因此没有过早地告诉她。” 竺子姗刹那间目瞪口呆,眼泪滚滚而下,胸前的顿时湿了一大片。秀眉一皱,杀气陡然跃上脸庞,刚要跨步跳进洞中,这时,下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周春燕将竺子姗拉了回来,正待说话,洞中突然窜起一道灵光,只见竺子豪抱起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跃了出来。 众人失声叫道:“国王!” 一时间厅中一片沉寂,只听见密道里传来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竺子豪抱着父王的尸体,如同冰雕一般,半晌动也不动,眼神中又是悲恸又是愤怒又是空茫。 “父王——!”竺子姗尖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泪水滚滚,狂呼怒吼,发狂似地捶打着地面,就连嗓音也变得嘶哑。身心交瘁,悲伤过度,颓然扑倒在地上,再次晕死了过去。 杨小玄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呆呆地望着她那苍白的的脸,心中抽疼,一下接着一下,如此强烈而迅猛,仿佛心被一瓣一瓣地撕裂开来,嘴唇颤动,低着头,发出无声的痛哭。 清虚道长道:“子姗这是悲伤过度,赶紧带她去救医。” 骨朵、周春燕急忙抢上前去,从杨小玄的怀中把竺子姗夺了过过,向大殿狂奔而去。 杨小玄依然单膝跪在那里,甚至姿势都没改变。两眼盯着岳父的尸体,心中悲痛暴怒,直欲发狂,直想立马杀到缚妖山去,枪挑几个妖怪,来一解心头之恨。 但看到花竺国的群雄个个摩拳擦掌,狂吼大骂,倘若自己再不冷静,岂不是火上浇油?因而咬牙隐忍不发。双拳紧握,骨节格格作响。 清虚道长见杨小玄的脸色一刻比一刻发白,生怕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将他拉了起来。 大声对众人道:“眼下逝者需要安息。我们把这笔深仇大恨暂且记在心里,当务之急,要为国王以及众多死难者安排后世。” 随着清虚道长的喊喝,众人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哀乐响起,开始为国王、王后操办丧事。 因为处在危险时期,因此也就没有昭告天下。为了防备奸细借机混入花竺国,把前来的吊唁的逝者都拒之门外。 竺子豪、竺子姗、杨小玄、骨朵止不住心中的悲伤,哭得犹如泪人一般。清虚道长、周春燕等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有些伤感。 老国王和蔼慈祥,深得民心。他此时过世,对于勾心斗角的花竺国更是重大打击。 第三日凌晨,众人将花竺国国主、王后安葬在南竺山的山顶。万人悲恸,哭声响彻群山。 西海盟会需要稳定;趁乱攻打花竺城的妖怪需要防范;新婚不久的妻子又大病在床……无论会盟还是国内,都有好多事情需要马上解决,一时间,令杨小玄应接不暇。尽管他再牵挂着泗水山,也无法前往。 骨朵、周春燕见杨小玄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身来,便主动为他分忧。二人决定一起前往泗水山,与无二牛、冯子夷一起去完成降服石妖的任务。 妖界的眼线到处皆是,杨小玄生怕二人在路上暴露行踪,便找来当年下山时玉鼎真人送给他的隐身纱,披在二人的身上。再三叮嘱了一番,这才挥手告别。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的花竺国急需要尽快推选出一位新的国主。经过商议,决定召开一次长老会议。 在老国王下葬后的第二天中午,杨小玄便把花、草、木三族的长老们以及各族的富甲们都邀请到了花竺城,当天晚上,就召开了一次长老会议,打算推选一位新的国主。 花族的李长老们以“英明慈爱,独识大局,坚强表率,指挥若定”为由,极力推举竺子豪继任父王之位。 杨小玄、竺子姗都在当场,竺子豪又是西海会盟的盟主,即使有一些看法,但谁又能公开反对? 众长老纷纷表示同意,那些豪绅、富甲们也跟着随声附和。竺子豪故意推辞再三,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基国主之位,成为花竺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主。 杨小玄见花竺国形势转好,各族团结,都有一颗誓死保卫家园的心,心里高兴不已,决定再陪伴竺子姗一个下午,只等夜幕降临之时,趁着夜色返回泗水山。 竺子姗经过御医的调治,病情大有好转。在杨小玄的陪伴下,到外面透透空气。 西边天际上,暗黑色的云层翻涌如浪,偏西的红日一点点被吞噬其中。偶尔随风飘来一股热浪,说不出的郁闷难受。 杨小玄、竺子姗望着怪异的景象,顿时呆立在哪里。杨小玄骇然说道:“这是二师兄阴阳翅发出的真火,难道三角区地带出事了么?” 竺子姗道:“你赶紧走吧,我这就让大哥立刻集结队伍,去增援你们。” 杨小玄嗪首微点,把身形一展,腾云向泗水山方向飞去。 泗水山不但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数万妖军正在围困无二牛等人。 第二百零七章 饥饿难耐 杨小玄、骨朵是用隐身法术离开泗水山的,尽管古朗、珍菊追踪术过人,也没能发现他们的踪影。 直到杨小玄、骨朵突然现身在花竺城,西山老妖这才如梦方醒,当即下达一道对无影山周边清剿的命令。 陆苏儿亲率两万妖军,与古朗、珍菊回合之后,就像刮木梳一样对三角区周边展开了搜查。 足足搜了一个多时辰。各路头领纷纷回来禀报,口径如出一辙,“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陆苏儿看了看周边的山形地势,觉得泗水山藏身的几率很大,决定来个以静制动,等敌人自己现身。 于是,下令大军倾巢撤退,只把古朗、珍菊以及手下一百飞骑留下,悄无声息地隐伏在泗水山的北侧。 骨朵、周春燕与无二牛、冯子夷会和之后,一直隐藏在密洞中,轮番观察,只等石光洞里的妖怪出现,结果还是了无发现。 然而石天开却是不同,经过几天的石光的调息,他终于有了神识,令西山老妖高兴不已。他得知杨小玄还在花竺城,便打算转守为攻。 打算在泗水山周边布下三路人马,拿无影山做诱饵,引诱潜伏者现身,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几个妖王一致表示赞同,就让花脸狸妖撤下无影山的隐罩,将一座奇陡的妖山展现出来。 多日的蹲守,终于发现了妖山,令四个人兴奋不已。骨朵当即取出灵叶,把想说的话写在灵叶上,然后放出洞外。 谁知灵叶还没有飞出泗水山,就被古朗、珍菊的侦兵所截获。 四个人焦急地等了半天,也没等能来杨小玄的任何指示。更让他们焦虑的是:一顿饭的工夫过后,无影山突然不见了,从此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四个人心里都很焦急,焦躁之中,不免开始纷纷地猜测了起来。 周春燕道:“是不是西山老妖派人来接石天开,打开山门的一瞬间,我们才看到了无影山?” 无二牛道:“就是,就是。石妖保证被人给救走了。” 骨朵皱眉道:“如果妖界派人来接石天开,必然派出大队人马。可我们一丝妖光都没发现,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无二牛道:“这有什么蹊跷?保证是人家偷偷摸摸从地底下给接走了呗!我们几个傻老婆等苶汉子,就知道坐在这里傻等,人都接走了,还待在这里有个屁用!” 冯子夷道:“按理说事情重大,灵叶一寄出去,杨小玄立马就能回信,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杨小玄有信传来?我觉得有些异常。” 无二牛满腹牢骚,听到这话,便冷冷地哼道:“整个娇妻,成天哭天抹泪的,杨小玄不得整天守着啊?跟媳妇在一起,什么都忘了!” 说话间,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连忙拍了几下肚子:“这老肠老肚又打架了,你说可咋整!” 冯子夷喝道:“饿了也得挺着!杨小玄不到谁也不许走出洞穴!” 就这样,四个人又等了两天,洞中早已弹尽粮绝。无二牛虽有福寿锣在手,但那点食物只是杯水车薪。 其他人还能忍得住,唯有无二牛坚持不住了,几次想要到外面打些野味来填补饥肠,但都被三个人给阻止了。 骨朵道:“杨小玄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只要坚持到天黑,他一定带来好多的食物。” 无二牛哼道:“还不该的呢!蹲了好几天的山沟子,可搂到了媳妇,还不得待上几天?我这老肠老肚总干仗,一抽一抽的疼,实在是扛不住了。石妖被接走了;妖精也都撤退了,就让我披上隐身纱,到河边抓几只大雁,回来架起真火,来个铁锅炖雁肉,那是瞎子闹眼睛——没治了!” 冯子夷劝说道:“我也知道你的饭量大,有点扛不住了。可你一出去,就会被妖精发现,万一西山老妖来个将计就计,把我们包围了怎么办?” 竖起了食指,郑重地道:“一天!就一天!如果一天后还不见杨小玄有信传来,我们就主动撤离!” 骨朵也劝道:“再坚持一下,只要无影山再出现,咱们就立马杀过去!洞中有好多食物,保管你随便吃。” 无二牛哼道:“你别拿我当孩子哄啦!这些天了连个山影都没看着,还石光洞呢?即使出现,也得等到猴年马月。你们就让我出去吧?我变成一只豹子,把隐身纱往身上一披,保证谁也瞧不着。人家花咕嘟和春燕儿来的时候,走了这么远的路,妖精都没发现她们,难道我去一趟湖边就被发现?” 说话间,做出一个令人想象不到的举动。“扑通”的一声,竟然给三个人跪下了。 无二牛哭着道:“我饿得前心贴后腔了,再饿一天就得爬蛋了!妖精若是出来,我连棍子都抡不动,还叫我怎么去打仗?你们三个就行行好吧,让我到外面踅摸点吃的来!” 如此一个大男人,这般库哭哭唧唧的哀求,三个人便动了恻隐之心,再三的叮嘱了一番,也就同意他出去了。 无二牛口念咒语,变成一只插翅豹,将隐身纱往身上一裹,箭一般的跃出石洞。 残阳如血,云霞变幻,成群的水鸟在湖边飞翔。 插翅豹歪着脑袋,似乎觉得这些水鸟太小,也就没有发动进攻。 它沿着湖岸悠然漫游,忽听天空上传来几声大雁的叫声,插翅豹循声望去,见从南面飞来十多只大雁,列队成一个“人”字,正向他这边飞来。 无二牛高兴万分,便在一个土坎下隐伏了起来。雁群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在一个孤岛上落了下来。 这里远离人烟,雁群平时很少遇到天敌,一群大雁着落之后,便开始轻松自在地欢歌起舞。 有的捉对交好;有的煽动翅膀在引颈高歌;有的在湖边戏水;还有几只把头藏到翅膀下,竟然睡起觉来。 插翅豹匍匐着朝前走了几步,突然腾空跃起,双翼猛拍,腥风卷舞,尘土和羽毛在天空乱飞,已经有四只大雁惨死在它的翅膀下。余下的大雁怕打着翅膀,朝四下逃散。 无二牛见猎物到手,心里非常高兴。可四只大雁不能一口叼走,心想:“我身披隐身纱,是人是豹子又有什么两样?” 于是口念咒语,变回了原型。拎起四只大雁朝山上奔去。 无二牛奔上了山坡,当他走到一片树林时,发现地面上长满了蘑菇,又白又嫩,十分的可人。 心想:“雁肉炖蘑菇岂不是一道名菜?”撩起了衣襟,就开始采起了蘑菇来。 工夫不大,就采了一大兜子,乐呵呵地回到洞中。 无二牛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在地缚灵和石光大仙的监视当中。 地缚灵本想让地灵子喷射毒素将着胖子毒倒,却被石光大仙给拦住了,“慢!抓一个胖子有何用?还不如让这头肥猪归巢,再释放毒素,将他们一网打尽。” 地缚灵竖起了拇指,赞道:“大哥高见。”当即化出三道灵符,分别飘到陆苏儿和古朗、珍菊的手中。 三路妖军立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等地灵子一飞出洞穴,瞧准位置后,立马就围杀过去。 无二牛很快就来到洞口,四下张望了几眼,见四周十分宁静,便念了一套开门诀,腾身跃入洞中。 冯子夷一直在用千里镜观察周边的动静,见百里之内没有异动,这才放下心来。 无二牛乐得合不拢嘴,对三个人道:“我不但抓了四只大雁,还顺手采了不少的蘑菇。” 周春燕自幼在乡野间长大,对蘑菇颇为了解,便对无二牛道:“让我看看,千万别把毒蘑菇采回来。” 无二牛把蘑菇倒在地上,拎着大雁想去剥皮,周春燕蹲在了地上,伸手刚要去拿蘑菇,忽见蘑菇堆上亮起了灵光。 周春燕失声大叫道:“不好,是地灵子!赶紧逃!” 三个人微微一愣,腾身跃出门外。双脚还未落地,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只见蘑菇顶上开花,喷出一股股淡黄色的黏糊糊的液体,腥臭难闻,显然含有剧毒。 周春燕蹲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毒液已经溅了她一身,感觉脸部火辣辣的疼痛,“诶呀”的一声痛叫,仰面倒在了地上。 地面上幽光一闪,现出三个小孩来,身形一展,已经消失不见了。 骨朵半空中顿住身形,突然半转身形,素手一挥,红光一闪,一条灵丝耀光绫蜿蜒地飞了出去,将周春燕的腰身缠住。 手臂回转,轻轻地朝后一拽,已将周春燕拉出洞中。提着她奔出五六丈远,这才将她放在一片草地上。 此时的周春燕已经双目失明,脸上的皮肤已被毒液溶成数个小洞,哧哧有声,不住地朝下溃烂。 骨朵急忙掏出一粒仙丹,塞到周春燕的口中。 冯子夷蹲在她的身旁,失声痛哭。 无二牛也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见周春燕这般惨状,突然全身凝固,两腮不住地鼓动,突然爆发哀痛的哭嚎:“春燕啊,是我害了你呀!” 毛腰想要拉她,可双手却是簌簌发抖。 第二百零八章 魂断泗水山 周春燕服用仙丹之后,疼痛感有所减弱,她强忍着剧痛勉强坐了起来,对骨朵道:“骨朵妹子,我不行了,你们不用再管我啦!春燕姐也该到归天的时候了,两个妹子不必难过。我欠下无二牛的,今天总算是还清了,从此再无亏欠。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与小玄、子姗见上最后一面。” 说道此处,他缓缓地抬起了手指,胡乱地朝四下指了指,焦急地说道:“这是妖怪事先设计好的阴谋,骨朵,你赶紧带着子夷姐赶紧向南逃窜。” 骨朵正待答话,忽听远处一声轰鸣,一道妖光冲天飞起,在乌云之中爆炸开来,彩光四射。 四面八方均响起了雄浑的号角,继而战鼓轰隆,吼声震天,似乎有千军万马正朝这边围拢而来。 骨朵、冯子夷各拉起周春燕一只胳臂,想要带她离开。却听周春燕大声吼道:“用不着你们可怜我,都给我滚开!再不走我就炸死你们!” 骨朵、冯子夷仍在怔怔地看着她。周春燕急了,探手朝腰间一模,把霹雳铃铛解了下来,高举在半空,厉声喝道:“你们走还是不走!” 骨朵与周春燕关系最好,早已把她当作亲姐姐看待。岂料她不消片刻,她便堕入永恒的黑暗,再也瞧不见这位处处充满爱心的好姐姐了。 一念及此,一种强烈如尖锥的苦痛突然直刺入心,令她蓦地爆发出一声沙哑而凄厉的哭声。 周春燕心里同样难过,眼睛里淌下一滴一滴的血泪,摇着头,用商量的语气道:“骨朵妹子,你赶紧走吧!倘若你们都死了,为我报仇岂不是无望了吗?你岂能因为一时的意气,而不顾眼前大局?” 冯子夷扯着骨朵的胳膊,劝道:“骨朵,春燕姐身中奇毒,已经无力回天,你为什么这么执著?如果还不走就来不及了!”扯起他的胳膊,拽着她就走。 骨朵抹了一把眼泪,频频回头,沉声道:“春燕姐珍重!”将身形一展,御风而去。 无二牛犹豫了片刻,说了一句:“春燕儿,你千万别干傻事,二牛哥这就给你找杨小玄去。”展开阴阳双翅,尾随二人而去。 周春燕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漫天的妖云,把头一偏,在一朵野花上嗅了嗅,深深一吸,叹道:“如此的美景,岂能辜负。与雷同化,让妖怪陪葬,我周春燕还有何求?”把两眼一闭,静静地等待妖怪到来。 工夫不大,山谷中兽吼如狂,蹄声震动。妖光一闪,古朗带着一百飞骑将她团团围住。 周春燕双眼失明,仅从声音来辨别妖怪所在的位置。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小妖怯生生地走到周春燕的身前,用长枪拨动一下她的身子,周春燕微微一动。 一个小妖欣喜地叫道:“古朗将军,这娘们还没死!” 古朗哈哈笑道:“乾坤护使竟然落在我们的手里,真实好运当头照啊!小的们,到洞里搜搜去,看看还有没有大货!” 小妖们应了一声,朝洞中奔去。 古朗用脚尖踢了周春燕一下,她再次一动。古朗笑道:“果然是个活口。小的们,抬着乾坤护使去见大王,咱们到缚妖山领赏去!” 周春燕把剩余的真力全部调运了出来,摸清古朗所在的方向,突然一声暴吼,腾身跃起,长臂一伸,将古朗死死的箍住。 古朗骇然一惊,用力晃着身子,想将她甩掉。可她用尽了全力,双臂仿佛箍进他肉中一般,怎么也摆脱不掉,骇然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只听周春燕哈哈笑道:“千秋北斗,人间寒苦,几年江湖,九天所属……我要与雷同化!” 金光一闪,周春燕已经化作一颗天雷,越来越大,将古朗压倒在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土石纷飞,一蓬烟尘呼啸腾空,直冲数百丈余高! 古朗与十几个小妖顿时被化为焦骨,飞到一定的高度时,又齐齐朝下坠落。唯有一块黄色的布片随风飘荡,最后挂在一棵大树上,如同一面旗帜,在狂风中猎猎飞扬。 无二牛、冯子夷、骨朵听到轰鸣声齐齐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去。迷蒙中看见一颗斗大的流星缓缓划过。 三个人心中悲痛,朝着爆炸的方向深深地举了三个躬,含着眼泪继续向南逃窜。 刚刚飞至南常山,忽听“轰”的一声炮响,妖光一闪,一队牛头小妖拦住了去路,当头站着一个妖王,正是三眉大王疾如风。 他坐下一头黄牛,肩头上扛着一把开山斧,歪了歪脑袋,眯起双眼打量着无二牛,眼中寒芒大闪,怪笑道: “原来是我的二猪兄弟啊!花竺城一别,二猪兄弟依然没有长进,还是虎啦吧唧,猫猫扯扯的。如果不是你贪吃去抓雁,也不会遇到地灵子。你害死了周春燕,坏了杨小玄布局,那小叫花子能饶得了你吗?玄云观也被我给毁了,眼下你已经沦落成流浪狗啦,不但无处可去,还觉得恶心。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如投奔我的麾下,做我胯下的一头肥猪也比死了强啊!” 新仇旧恨刹那间如洪水决堤,令无二牛几乎窒息。他两手颤抖,双眼血红,整张胖脸都变得狰狞扭曲起来,怒吼一声:“无二牛索命来也!” 大吼声中,无二牛双翅猛拍,凛冽的杀气将脚下的树木劈得朝两旁翻涌,抡起大棍朝疾如风的脑袋砸了下来。 疾如风催动神牛腾空飞起,两个人一来一往就战在了一起。大约战有七八个回合,无二牛渐渐有点体力不支,虚汗冒了出来。 骨朵朝冯子夷递了一个眼色,齐齐越起。一左一右,朝三毛风夹击而去。 骨朵双钩直刺,真气透过钩身,急速前冲,化为锋锐无匹的剑气,直奔疾如风的太阳穴刺来;冯子夷双手握刀,寒光怒舞,以横扫千军之势朝他的坐骑猛劈过来。 三毛风自大败羊常山之后,三角牛王就把三头六臂的功法传授他,从此无论神功还是法术都大有长进。见三个人夹击自己,不禁大怒,把身子一晃,竟然长出三头六臂,手中握着三把开山斧。 暴吼一声,巨斧横扫,刹那间狂风乱舞,树木突然断折。刀光斧影如同白云,层层叠叠的朝前推进,很快就把三个人逼出圈外。 无二牛喘着粗气,冲着骨朵焦急地吼道:“把你那破叶子整出来呀!赶紧让小师弟收拾他!” 变故过于突然,所有的东西都落在洞中。两军阵前,骨朵又不敢讲出实情,便怒怼道:“挺大一个男人,连个瘸子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去求别人!” 冯子夷与无二牛心心相通,便用心语对他道:“灵叶丢在洞里了,只能靠自己了。赶紧跟他套套近乎,再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这时一千多个牛妖蜂拥而上,把骨朵、冯子夷分割包围。 三毛风收回三头六臂,颠了颠手中的大斧,轻蔑地看了一眼无二牛,呵呵笑道:“我说无二猪啊,你是想叫我一斧子叫劈死呢?还是想投奔我的麾下,做我胯下的一头猪啊?” 无二牛不恼不怒,嘿嘿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当然愿意投靠大师兄啦!不过大师兄做的有点太过分了。毕竟咱俩出自同门一回,当年我在周城还帮助过你一次,险些变成烧家巧(雀)子!如今你当上了这么大的官,即使不给我一官半职,也不能让你师弟变成一头猪啊?大师兄是不是有点太不仗义了?”他一边说着话,两脚不住地朝前挪蹭。 三毛风天生狂妄,如今功法大有长进,更不把无二牛看在眼里。嘴巴一撇,哈哈笑道:“让你变成一头猪,那是便宜你了。死胖子,难道你和小叫花子在羊常山上骗我的一幕给忘了吗?你挥舞着大棍子,吵吵嚷嚷的,大喊不让疾如风给跑了!那小叫花子一口气追出上千里,幸亏女蛇妖珍梅替我挡了一灾,不然我早就被小叫花子给弄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无二牛已经朝前移动了一丈远,见距离疾如风已经不到五尺远了,突然暴吼一声,腾身跃起,大棍抡起,斜肩带背打了过来。 三毛风大吃一惊,想要搬转斧头朝外招架,可已经来不及了,急忙散手丢下巨斧,把身子一闪,使了一招“蹬里藏身”。 盘结棍呼啸而下,正砸在三角黄牛的右肋上。那头三角黄牛一声悲鸣,“噗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把三毛风两条腿压在了下面。 无二牛举着棍子奔了过去,哈哈笑道:“疾如风诶!你给我当狗我都不配,去死吧!” 三毛风大呼救命,一群牛妖电掣一般的冲了过来,刀枪并举,拦住了无二牛的去路。 无二牛奋起神威,抡起大棒子一顿乱打,将十多个小妖杀得一干二净。 三毛风借机推开了死牛,从牛身下爬了出来。无二牛朝前一跨步,照着三毛风就是一棍子。 第二百零九章 珍疾寻仇 三毛风确实不同于从前,他触惊不乱,低吼一声,把身子卷起,一连串朝后连翻数个筋斗。 无二牛一棍打空,朝前一垫步,再复一棍。就在大棍下落之时,忽然狂风大作,混沌之中,突然响起猛虎的咆哮声。继而蹄声密集,烟尘开处,一只虎头狮子兽朝他冲撞过来。 无二牛大惊失色,急忙转过身子,抡起盘结棍朝那怪兽劈头打去。不等大棍下落,漫天的尘土之中突然亮起一道精光,电闪一般将棍头缠住。 惊楞之时,忽觉手中的大棍被什么东西朝上撩起,力量极大,无二牛一个站立不住,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倒退数步。 这时,骨朵、冯子夷也已经杀出了包围,与无二牛并肩站在了一起。 烟尘散尽,三个人抬头看去,只见阵前站着一头虎头狮子兽,兽身上坐着一个女子,年龄在这二十一二岁,虽说面容姣好,只是打扮得有些古怪。 她脚蹬草鞋,长布裹腿,一条粗布裙子织着各色的花纹,裙子的外面则缀着一圈布条,每根布条上绣着不同的图案。 上衣紧小,忽动间露出肚脐,一头乌发套着一个由各色花朵扎成的花圈,腰间挂着一把五尺多长的宝剑,又细又长,动转之时好似长蛇游走。来者正是白花蛇珍菊。 三毛风脱险后更加嚣张愤怒,三条眉毛同时竖起,指着对面的三个人道:“你们三个今天必须得死!” 珍菊阴冷冷地道:“我姐姐珍梅,我丈夫古朗均死在他们的手中,我岂能放过他们!三毛风,这是我们两家个人的恩怨,你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三毛风瞪视珍菊一眼,想要动怒,却又不敢,站立了片刻,便回到自己的妖群当中。 珍菊由腰间解下一个碧绿色的海螺角把海螺角放在唇边,乌嘟嘟,乌嘟嘟地吹了起来。 妖光一闪,从西山坡上杀出五六个黑衣人来,长相怪异,人手各握着一把长刀。 为首的却是一个红衣男子,绿眼长鼻,眼神凌厉,一双巨大的耳朵上,挂着两条绿色的小蛇,宛如一对碧绿的耳环。腰间悬挂一柄奇异的米字旋光刀,精光闪烁,寒气逼人。 骨朵秀眉微蹙,蓦地脱口叫道:“珍疾!” 无二牛、冯子夷一凛,珍疾是珍梅、珍菊的哥哥,乃妖族顶尖顶级高手。此人性情残酷凶厉,喜欢喝人血,那把米字旋光刀有惊天裂地之威力。 但此人性情孤僻,独自修炼在长虫山,与西山老妖、七十二洞妖王从来不相往来。此次他来到西方边境,必是为了寻仇而来。 骨朵一脸的凝重,低声对二人道:“一个三毛风已经足够强大,又添了两个蛇妖,莫说反败为胜,就是突围的机会都无可能。敌众我寡,群斗我们必死无疑,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一下时间。九公主与我心灵相通,我的心扉老是扇动不停,估计花竺国已经派来了重兵。” 无二牛道:“西北方妖云翻滚,估计还有大队妖兵朝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里赶来,还不如同心协力,朝一处突围。都是我无二牛惹的祸,拼死也要把你俩救出去。” 骨朵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怕三个妖怪不会给我们突围的机会,不必说了,你们俩为我观敌瞭阵,待我大战珍菊。” 她紧握双钩,昂然走上前去,单钩直指珍菊的眉心,厉声喝道:“女蛇妖,冤有头债有主,你丈夫古朗是我杀的,想要替他报仇,就请与我单打独斗!” 珍菊纵声狂笑道:“有趣有趣,夹子里的兔子,网里的鱼虾,还敢口出狂言?嘿嘿,姑奶奶倒要瞧瞧你这个小妮子有多大的本事!” 推动虎头狮子兽刚要上前迎战,却听三毛风大声喊道:“珍菊大将军,这是妖女用的缓兵之计,不如我们同心协力,一起将他们生擒活捉。” 骨朵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三毛风,哈哈笑道:“妖族果然没有几个无盖世英雄,只会采用群狼战术。” 珍疾天性狂妄,见这三个人颇为面生,只道是几个无名小辈,当下也不反对,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我蛇仙家族个个都是盖世英豪,岂能惧怕你这个小妮子?珍菊,把她给我拿下!” 珍菊正要抖动丝缰,却听三毛风大声吼道:“三眉大王有令,必须群起功之!” 珍菊转头怒视了三毛风一眼,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俩个人的恩怨,与你无关,胆敢再废话一句,我叫你先死!” 三毛风咧了咧嘴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的神色,把手一挥,气呼呼地道:“我还不管你们的破事了呢!”转身朝自己的阵营走去。 珍菊亮出长蛇剑,两腿一磕怪兽的肚皮,那虎头狮子兽一声怒吼,朝前疾冲了过来。 骨朵单脚一跺,腾身跃起,半空中人钩合一,宛如一条绸带,电闪一般朝珍菊的双眼刺来。 珍菊把长蛇剑左右一分,“铿铿”两响,把双钩分开,借势使了一招“长蛇吐信”,直奔骨朵的前心刺来。 剑尖到处,突然爆开一道土黄色的光浪,倏地化为两个土黄色的蛇头。白牙森森,红信吞吐,仿佛已将骨朵吞下。 小妖们擂鼓呐喊。冯子夷花容失色,暂且连呼吸都已经停顿。 骨朵万万也没想到这把长蛇剑竟有御兽之能,大惊之下右臂疾转,用玄铁寒冰钩朝外一推,借着蛇头闪躲之机,在半空翻了一个筋斗,朝下方卸避开来。 两个蛇头巨口张开,突然俯冲而下,又朝骨朵扑咬过来。 骨朵见两个妖头穷追不舍,急忙把右手钩交到左手中。右臂一举,灵丝耀光绫破臂而出,红光蓬然,将两个蛇头齐齐缠住,用力一个抛甩,两个蛇头已被抛出百里之外。 长蛇剑陡然一颤,珍菊也是大吃一惊。 骨朵双钩合一,翩翩如同飞鸟,朝珍菊的坐骑斩了过来。 小妖们大声惊呼。 无二牛、冯子夷眼见骨朵化险为夷,由守反攻,这才松了一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气。 虎头狮子兽乃是远古时期封印的灵兽,极其凶猛。被西山老妖解封之后,见珍菊功法极高,便赐给她为坐骑。 这怪兽见双钩当头劈来,急忙向右侧一转,巨尾狂扫,两个巨大的铁蹄以雷霆之势猛踢过来。 腥风扑面,力道极强,骨朵连忙收身,柳腰朝后一仰,两个铁蹄从她面门扫过,踏击在地面上。 轰然一声巨响,尘土、石块四下飞溅,地面上赫然留下两个一尺多深的深坑。 冯子夷不禁“呀”的一声惊叫。就连骨朵也惊出一身冷汗。 两个女子各自拉开姿势,又战在了一起。 珍菊率先发招,右臂一探,长剑奔着骨朵的前胸刺来,这一剑看似平常,却包含着诸多变化,更有开山劈地之力。 骨朵见这一剑变化无穷,也就没有硬接这一剑,而是左脚凌空一踩,轻飘飘的翻起一丈多高。身如弯弓,半空中突然翻身陡转,双钩高举,“呀”的一声娇喝,以力劈华山之势,向下直劈过来。 珍菊娇躯一扭,横剑上封,“铿”的一声,火星四溅,骨朵身形灵便之极,翩迁翻滚,连连击出三招。 这三招一招比一招沉重,又是盘空下击,更增加许多威势,直杀得对手汗珠迸出,微带气喘。 无二牛的腮帮鼓动了半晌,突然蹦高喊道:“花咕嘟好样的!” 珍菊自打出道以来未尝过败绩,今天却让一个无名的小丫头弄得狼狈不堪,气得她咬牙切齿。 心中愤愤地“哼”了一声,歹念潮起,把手中长剑笔直翘起,凝神卓立。单等骨朵翩然而下之时,手臂一伸,突然变成紫色,通身泛起血色的光晕。 手腕一抖,“嗤”的一声响,那长剑突然断裂,漫天剑光化作万条飞蛇,疾风暴雨一般朝着骨朵扑咬而来。 骨朵见势不妙,单脚踏空,一耸身形,纵起十多丈高。飞蛇遍空,忽长忽短,聚散无常,虽然躲法巧妙,但衣衫上还是留下数道口子。 小妖们齐声呐喊,无二牛、冯子夷却为骨朵捏着一把汗。 骨朵猛砍猛杀,漫天的毒蛇簌簌而落。珍菊见无法将她置于死地,于是弹身跃起,腾空追击。长蛇剑在空中弹吐回旋,变成数千道剑光,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骨朵一面要对付毒蛇袭击,一面还要避免被剑光射中,瞬间就处于下风。 就在以为骨朵会大败而归之时,突然听她大喝一声,周身上下亮起了灵光,摇摇望去,如同云堆里长出的花树,美丽至极。 双钩高举,娇声喝道:“太极引法,似箭如风!疾!” 话音未落,手中的双钩化光而去。青光吞吐,气旋飞舞,上千把寒钩好似雪片在空中漫舞,劈砍斩刺,悲鸣声中,把那些飞蛇走蟒一一斩落。 珍菊正在挥剑做法,手中的长剑突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连忙睁眼看去,见自己心爱的长蛇剑上布满了豁口。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米字旋光刀 偃旗息鼓,四下寂静。过了良久,忽听无二牛、冯子夷拍手欢呼,“骨朵神勇!” 珍菊骇然一惊,眼泪流了下来。正自难过之时,忽听珍疾道:“蛇仙家族流血不流泪!哥哥暗中帮你!” 珍菊随即镇定下来,愤愤地骂道:“该死的花咕嘟!我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 珍疾抬手朝剑上一指,那把豁牙子长剑立刻恢复了原样。珍菊心中大喜,将长剑遥空一指,寒光暴闪,喝道:“金升木落,剑光为网,风生水起,随我驱化!射!” 珍疾十指曲弹伸舞,长蛇剑在空中随着节奏劈砍斫刺,正是蛇仙家族的御蛇之术。 骨朵真力已经消耗殆尽,不敢再用“以气御钩”之术。她嘴唇翕动,念了一套春藤诀。顿时青藤遍空,游蛇一般朝射来的光剑缠绕而去。 珍疾见她用“春藤缠绕”之术来做防御,便把手腕一翻,低沉地叫了一声“斩!”顿时化光为刀,一顿狂劈乱砍,天空中灵光一息,无数藤蔓簌簌掉落。 惊楞之际,一股气浪袭来,正撞在骨朵的胸膛上。 骨朵如遭重锤一击,胸口郁闷难当,朝后踉跄了几步,两腮一鼓,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无二牛、冯子夷大惊失色,腾身跃到骨朵的身前,架起她的双臂撒腿就逃。 三毛风把巨斧斜举,高声令道:“小的们,给我杀!” 珍疾身旁的五个黑衣人从腰间各摸出一个碧绿的号角,叼在嘴里,按五行方位站定。腮帮一鼓,乌嘟嘟地吹了起来。 号角声起初还很平稳,忽然转为尖利难当,三个人虽然掩着耳朵,但仍觉得心烦意乱。 三个人无暇顾及这些,继续向东狂奔,可没奔出十几丈远,突然冯子夷发出一声大叫,既而骨朵也尖叫了起来,朝无二牛的身上靠去。 无二牛忽觉脚下冰凉,似有什么东西从脚上爬过,低头望去,只见无数的毒蛇朝他们蜿蜒爬来。 骨朵天生怕蛇,眼下又受了内伤,更是惊惧万分。她闭起双眼,不敢下望,全身簌簌发抖。 冯子夷正想将骨朵抱起,却听无二牛道:“还是我来吧。”不顾骨朵尖声惊叫,将她猛地扛起,抱到怀中。 骨朵面红耳赤,怯生生地瞟了冯子夷一眼,想要挣脱而下,但瞧见地上层层涌进的毒,登时面色发白,闭上眼睛不敢乱动。 无二牛转头对冯子夷道:“你跟紧一点,我这就起飞了。” 双翅猛拍,抱着骨朵朝前猛跑,借着翅膀拍打地面之力,腾空飞起。冯子夷御风踏行,紧紧跟随。 珍疾见他们想逃,食指弯曲,突然朝外一弹,一柄米字旋光刀破空飞来,青光怒舞,霍然击中无二牛的肩膀。 他痛吼了一声,鲜血喷射,身子瞬间朝下方沉去。米字旋光刀去而复返,夹着嗡嗡的声响,又朝二人旋斩而来。 无二牛咬牙强忍,用力猛拍几下翅膀,朝斜下方疾冲数十丈远,这才逃出旋光刀的射程之内。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有双翅的支撑,落地时朝前踉跄了数步,这才没有摔倒。 骨朵从他怀中跃了出来,见他肩头鲜血横流,正要为他包扎。这时冯子夷尖御风赶到,扯下丝袍的一角,赶紧为他包扎。 狂风大作,一朵朵妖云从四面八方升了起来,继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狞邪,悠悠荡荡,说不出的可怕。三个人四下扫望,不禁心下一凉,四面八方尽是妖魔鬼怪! 无二牛嘟着嘴巴,喃喃道:“完了,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 冯子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喝道:“少说那些泄气的话,就是拼死,我也要保护你俩突围出去!” 她的话慷慨激昂,虽然明知突围无望,但心里却是暖意洋洋。 骨朵正待答话,突然从灰蒙蒙的尘土中冲出四匹龙马,旋风一般绕着三个人团团转。马踏山石,火星乱窜,发出咯咯的声响。 只等龙马停止了旋转,这才看清,原来珍菊带着五十飞骑已经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珍菊得意洋洋地坐在虎头狮子兽上,朝着那把细长的宝剑上吹了一口妖气,嘴角牵出一丝冷笑,鄙夷地问道:“小妮子,你能打得过我吗?” 骨朵惊怒悲愤,莫可言表。可眼身负重伤,无法应战,竟只有束手待毙。难道今生真的要死在这蛇妖之手吗?” 这时,冯子夷大步走到前头,把断水刀一摆,厉声喝道:“女蛇妖,你休要猖狂,冯子夷与你大战三百合!”一声暴吼,双手握刀,腾身朝她劈来。 珍梅阴冷冷地道:“去死吧!”长袖挥舞,一道碧幽幽的光球由剑尖处激射而出,先与断水刀的刀光迎面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已将冯子夷护体的真气震碎,继而一道强劲已极的气浪透过剑尖冲向她的胸膛。 “砰”的一声,冯子夷的前胸已被干钧重击,低吼一声,撒手丢刀,仰面朝后翻飞,耳畔隐隐听见无二牛、骨朵在惊呼大叫,此后便失去知觉。 珍菊仰天一阵狂笑,突然把眼睛一瞪,阴冷冷地道:“一个也不留,通通杀死他们!” 五十个狙杀高手朗声应诺,挥舞着刀枪朝无二牛、骨朵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天空中飘来一朵祥云,伴着天国的仙乐来到上空,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云头上站着四个白衣仙女,正是九天玄女宫的四仙女,分别是梅、兰、竹、菊。 她们立定在云端,齐声喝道:“妖孽休得猖狂,四仙女在此,还不现出原形!” 说话间,梅婈仙子把手中的照妖镜望空一举,一道光柱照射下来,珍菊“啊”的一声,从虎头狮子兽上坠落下来,在地上抽动了几下,竟然变成一条细细的小花蛇。 五十个妖兵大孩,纷纷收回刀剑,掉头就逃。 无二牛健步来到花蛇的近前,单手举起大棍,嘴里还在愤愤地道:“我让你欺负我媳妇!我让你欺负我媳妇!”几棍子下去,已经将那花蛇打成了肉酱。 这时,只听竹婈仙子高声喊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二牛,这里不是你撒气的时候,你和骨朵赶紧向东南方向撤离,杨小玄已在半路上。” 无二牛仰着脑袋问道:“那我媳妇怎么办?” 竹婈仙子道:“赶紧走吧,我们有办法营救冯子夷。” 二人终于看到活下来着的希望,朝东南方向一路狂奔。 珍疾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妹子珍梅报仇,可始终没有见到杨小玄,因此也就没有选择当众出手。 他本以为单凭珍菊的本事,想要杀死三个身受重伤之辈,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那么简单。没想到天空中突然飘来了四个仙女,手中还握着照妖镜。 珍疾面色煞白,双手不住地颤抖。大喊一声“二妹!”脚踏妖光,朝山顶奔了过来。 当他奔到半山腰时,正与落败而归的飞骑军相遇,便把他们拦截了下来,扯过一个妖兵的衣领,大声问道:“我二妹她怎么样?” 一妖兵战战兢兢地答道:“珍菊将军已被照妖镜打回了原型,后来被那个死胖子给打死了。” 珍疾听完这话,须眉登时变成了白色。脸上的皱纹也多了数十道,刹那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此次下山就是为妹妹珍梅报仇,可前仇未报,又添新恨,不禁愤怒已极。眼中电光暴射,森然道: “珍疾修炼了三千年,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原本打算在长虫山颐养天年,乾坤六个圣使,是你们逼我大开杀戒!” 他目光森冷凶暴,缓缓从众人的脸上移过,最后目光在一个头领的身上落定,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吓得他面色如土,拼命往后缩去。 珍疾盯着他冷冷道:“你都是珍菊的部下,她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死?”话音未落,那头领“啊”的一声惨呼,脖子已被旋光刀斩断,鲜血飞喷,立时横死当场。 众人惊骇失声,立刻四下奔散开来。 珍疾怒火欲喷,杀气凌厉,抬头瞄了一眼无二牛和骨朵的身影,狂笑道:“你们躲过初一,还能逃得过十五吗?”仰天一声长啸,破空追去。五个黑衣手下在后面相随。 三毛风见珍疾去追赶无二牛,便率领一千个牛妖从山南迂回到西仙女的身后,打算发动偷袭。 祥云飘飘,四仙女昂然而立。高举照妖镜,只等珍疾靠近。 珍疾乃三千年修成的蛇仙,对各种法宝颇为了解。奔行了数步,突然停了下来,当下祭出米字旋光刀,朝四仙女打了过去。 旋光刀旋转飞舞,激得周边空气“轰隆隆”作响,宛如万千焦雷在耳中迸炸。四仙女脑中嗡然一响,气血岔乱,浑身软绵无力,就连手中的照妖镜都无法举起。 四仙女见旋光刀厉害非凡,纷纷堵住双耳,当下凝神敛息,把真力完全凝聚在一起,等心境稍稍稳定之后,突然将八只手掌一起推出。 掌心绽放一团碧绿色的光波,“轰”的一声,与旋光刀撞个正着。气浪鼓舞,立时将四仙女冲出数丈开外。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独斗三毛风 旋光刀在剧烈的撞击之下,陡然朝下方飞去,正撞在一座山崖上。轰然一声巨响,山崖崩裂,旋光刀又拔地而起。 珍疾见旋光刀的威力大有折扣,恐怕无法对四仙女造成伤害,瞄了一眼正在落荒而逃的无二牛,手指划动,叫了一声“疾!” 旋光刀立刻改变了方向,风雷滚滚,朝无二牛、骨朵旋斩而去。 骨朵在前,无二牛在后,忽然听到身后有嗡嗡的响声传来,急忙转过身去。见一个毛茸茸的光团电掣一般奔来,吓得无二牛“诶呀”的叫了一声,急忙将盘结棍往变大,挡在自己的身前。 刀棍相撞,激起一团火花,气浪汹涌,无二牛登时如稻杆随风,拔地而起,仰面朝山谷中跌摔而去。 骨朵强忍着伤痛,拼命向山南奔跑。疾奔了一二里,她突然顿住;前面天蓝如海,星辰欲坠。原来脚下竟是一道断崖绝壁,她已经无路可走。 骨朵怯生生地朝下看了看,只见石壁足有百丈余高,如同斧削般的整齐。一股汹涌的急流在涧底奔腾。空气是凉的,花岗岩看着是黑色的,一线青天倒映在水中,只消一望便令人目眩心惊。 骨朵目测一下两岸的距离,断崖的宽度足有十六七丈宽,莫说眼下托着伤病的身体,就是平常不用神功也不敢一试。 她心中悲凉而又绝望,正不知如何逃脱为好,忽听“砰”的一声,背部如遭重锤一击。她眼冒金星,骨骼宛若被震散了一般,登时大叫一声,仰面翻身,笔直朝下急坠而去。 珍疾见二人双双坠入峡谷,不禁哈哈一阵狂笑。口念咒语,把旋光刀收入囊中。当下凝神聚气,正想朝四仙女发出第二刀。 这当时,四下女早已经完全稳住了阵脚,在云端上排成一列,双手抵住各自的后背,把真力源源传送到梅婈仙子的身上。 梅婈仙子真气澎湃,当即举起了照妖镜,银牙紧咬,愤愤地道:“珍疾老妖,既然你想与两个妹妹同生共死,那我就成全你了!” 照妖镜金光眩然,斜斜地照在珍疾的脸上。 珍疾只觉得光芒耀眼,剧痛攻心,仿佛一把利刃当头劈入,直至心骨。眼前突然一片混沌,身子颤抖了几下,竟然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蛇。 四仙女同心协力,照妖镜的精光闪耀不息,突然一股极强的吸力将蟒蛇连根拔起,朝照妖镜中吸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呀然大叫,齐齐跃起,衣衫飘舞,转身朝镜光中扑了过去。轰然一声闷响,两个黑衣人顿时被化为蛇的焦骨,可镜光已被二人切断,那条蟒蛇立时坠落在地上。 另外三个黑衣人扛起了蟒蛇,驾着妖光朝长虫山逃去。 四面八方尽是妖怪,三个圣使又生死不明,四仙女正商量如何去救人,忽听身背后有号角声传来。 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飞禽骑兵如乌云奔涌,越过东面雪峰,急速地向这边奔涌而来。旌旗猎猎,“花竺国”三个大字在月光下历历分明。 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一员小将,银盔素甲,手中执着一条白龙神枪,电光一般疾驰而来,正是乾坤护使杨小玄。 其实杨小玄救援来的十分及时,只是行至半路,突遭陆苏儿带兵拦截。杨小玄毕竟单枪匹马,在四个妖王和几千个妖怪围困下,实在无法冲破妖军的重重包围。 就在焦急之际,竺子豪率领一万花竺军杀了过来。陆苏儿见大势不妙,便下了撤退的命令,杨小玄这才一马当先的赶到了这里。 他脚踏飞云,电闪一般的来到南常山的上空,手搭凉棚,定睛朝下观瞧,见山谷中有一大队牛妖,正弓着身子朝这边围拢而来。领兵带队的正是三毛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小玄厉声喝道:“三毛风哪里走!”话音未落,人枪合一,一道白光落入妖群之中。 他神枪挥舞,大枪当棍使,大开大合。左边一摆,撂倒四五个;右边一抡又倒地五六个。枪尖朝前一探,又刺穿两三个。 枪如蛟龙出水,人似猛虎下山,一千个小妖哪里抵挡得住,眨眼之间被撂倒一大片。 小妖们节节败退,忽听有人怖声长叫:“杨小玄带兵来了!” 三毛风正在后面督促军卒快速前进,忽然听到杨小玄的名字,不禁骇然一惊,连忙打开青光眼朝前方查探。只见杨小玄血染征袍,一条神枪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手下鬼哭狼嚎。 上次他在羊常山下与杨小玄交锋,当时手下共有四大妖王,三万妖兵,没想到被他一个虚张声势,使了一招唬敌之计,结果闹个大败亏输。 从此他英名尽扫,对这个小师弟更是切齿的痛恨;听闻他独闯妖群,惊怒交加。 如今神功法术大有长进,自打功法练成之后从未遇到过对手,见杨小玄独自闯入军中,不禁杀机大起,恨不能立时将其擒杀。 在狂妄和报复心的促使下,腾身跃起,半空中高声喝道:“呔!叫花子休得猖狂,少要撒野,三眉大王索命来也!” 小妖们轰然退下,三毛风飘然来到阵前。昂头挺胸,撇了撇大嘴,把袍襟往腰间一掖,哈哈怪笑道: “叫花子,羊常山一别,功法不见长进,是不是整天只忙着生儿育女?嘿嘿,上次你与同伙乔化天神,害得我军心大乱,让你捡了一个大便宜。今天倒好,你独闯营盘,莫非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要和几个同伴一同命赴黄泉吗?” 杨小玄已经从愤怒躁乱中冷静了下来,知道三毛风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当下以牙还牙,反唇相讥。哈哈笑道: “如此说来,你转投妖界,莫非也是有先见之明?你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来世注定不再是人了,故此早早就变成了妖怪!对了,我都忘了,你小子本来就不是人,是一个披着牛皮的牛犊子!” 三毛风被骂得狗血喷头,不禁大怒。眼睛血红,最为醒目的胎记,从头顶直贯眉心,就象第三条眉毛同时竖起,更加丑怖狰狞。 身子一晃,全身肌肉暴胀,身上的衣服蓦然鼓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胀起来。“嗤嗤”之声连连响起,裂开数道口子,周身上下丝丝缕缕,狂舞不止。 他身高十丈,膀阔腰圆,往那一站,宛如一座铁塔。一声闷吼,抡起手中的金雀开山斧已经朝杨小玄的头上劈了下来。 杨小玄见他功法果然大有长进,因此不敢懈怠,把身子一矮,变成一个不过一尺高的小人。不等巨斧劈落,已从他双腿之间钻了过去,倏然来到疾如风的身后。 蓦地转过身子,正要现出真身,三毛风的巨斧已经劈落。轰然一声巨响,碎石冲天,已将前面的石崖劈为两半。 尘土飞扬,激起一股巨大的气浪,将身不足尺的杨小玄抛向了天空。他口念一套定力诀,在空中接连翻转数个筋斗,又落到三毛风的身后。 三毛风得意洋洋,正在低头寻找杨小玄的尸体,忽听身后大呼小叫,原来杨小玄在妖群里现出了真身。 小妖们刀枪并举,一起朝他刺来。 杨小玄神枪连摆,一口气挑翻十多个牛头小妖,终于接近疾如风的身后。尽管前面还有七八个小妖在奋力阻止,但还是在缝隙之中刺出一枪。 三毛风变大后十分笨重,想要躲闪,已经来之不及,“砰”的一声,正扎在他的后腿上。虽然这一枪没用上全力,但锋利的枪尖还是刺穿了皮肤。 痛得三毛风“嗷”的一声大叫,连连蹦了几下,口中骂道:“叫花子,背后偷袭算什么能耐!” 身后的小妖大声呼叫,疾如风这才清醒了过来。他那那妄自尊大的心性彻底荡然无存,急忙收回了法术。身子蓦地一矮,竟然变成一头三角牦牛。撇下小妖不管,“哞”的叫一声,在闷雷似的长啸声中穿云而去。 杨小玄对这位大师兄恨之入骨,哪肯将他放过?撇下小妖不管,腾身跃云头,提着神枪追了过去。 没追出一里远,忽听空中有人喊道:“杨小玄,不要追他。你的四个好友中一个魂归九天;一个被我们刚刚被救起;另外两个生死不明,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杨小玄听了这话,心痛如绞,狂怒、悲愤、懊悔、气苦、忧惧……张口无声,欲哭无泪,苶呆呆地僵硬在了那里。 工夫不大,四仙女、竺子豪带兵赶到,只听花竺国大军轰雷似的喊道:“花竺国大军严阵以待,听候驸马爷命令!” 杨小玄被这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蓦然惊醒,他牙关紧咬,把神枪斜斜指向下方的妖怪,阴冷冷地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个也不许留下!” 他如此这般怒吼了几声,心中那抑郁悲痛之意陡然减弱了几分。 花竺国大军一路所向披靡,士气正盛,得到全歼敌妖的命令后,精神更加大振,欢呼狂吼,鼓号破空,在竺子豪的令旗指挥下,如潮水倾泻,猛攻妖群。 一时间,将士们势如疯虎,杀得牛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眨眼之间,就把三毛风所带的一千个牛头小妖全部歼灭干净。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沉重打击 偃旗息鼓,人声寂寂,整座大山一片死寂。火光跳跃,每个人的脸上仍是一片哀戚沉重,看不到半点胜利后的喜悦。 冯子夷经过四仙女的救治,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奔到杨小玄的身前,撩衣跪倒在地,哭着道:“小玄,都是你子夷姐不好,没能看好无二牛,结果……” 杨小玄将她搀扶了起来,安慰道:“子夷姐,不要自责。一些事情我基本都清楚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得了的。眼下春燕姐已经魂归九天,我们不能再失去骨朵和二师兄了,哪管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就算去太上老君那里去偷仙丹,我也要将他们救活。”语气坚定,义云冲天,令人更加敬重。 竺子豪道:“下面地势狭窄,不便于大军搜寻,不如我们分兵两路,一路前往峡谷中找人,一路赶往三角区域,去追剿石天开。” 杨小玄叹道:“西山老妖既然能调兵反攻我们,说明早已将石天开转移妥当。但搜索一下也无妨,至少能起到震慑作用。” 兰婈仙子道:“我们与太子一路同行,到泗水山寻找一下周春燕的遗物,为她在人间立一个衣冢,让她入土为安,免得她日后憎恨人间。” 杨小玄点头道:“还是四仙女想的周到。回天后让我娘亲抽时间和我说说话,我的心里既痛苦又迷茫。” 梅婈仙子道:“九天玄女娘娘对你一直都很关心,我们不说她也会安慰你的。” 杨小玄又对竺子豪道:“大哥,你继位不久,国内又不稳定,如果追踪不到石天开的踪迹,就毁掉无影山,然后立刻返回花竺国。” 竺子豪点了点头,用关爱的语气问道:“小玄,这里不留一兵一卒,单凭你们俩如何搜遍整座大山?” 杨小玄道:“大哥放心,我能调动当地的山神土地,找两个人极其容易。况且二人均属于中界仙人,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竺子豪、四仙女见杨小玄如此自信,各自放下心来。率领大军,一路朝西北方向奔去。 月色清冷,风声呜咽。杨小玄、冯子夷突然觉得一阵刻骨的悲伤,相互对望了一眼,怅然无语。 过了片刻,只听冯子夷叹道:“走吧,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必须接受。”御风飞行,朝东南方搜寻过去。 西山老妖本以为会将四个圣使一举歼灭,没想到玄女宫中四仙女突然出现,打珍疾、珍菊一个措手不及;她们四个出现也算罢了,偏偏杨小玄与花竺国的虎狼之师救援又是如此之快,一个良好的机会瞬间即逝,令他十分气恼。 转念又一想:虽然折损了珍梅和更多的牛妖,但毕竟石天开得以转移,同时也给花竺国和六圣使一个重创。 如此一想,心情大爽,当即下令全部收兵。从此养兵蓄锐,运筹帷幄,只等时机一到,再夺取天地! 由于妖界封疆不出,三角区地带自然也很宁静。 竺子豪、四仙女到了三角地带,见无影山孤独直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幻光流彩,变化不定。山半腰有个石洞,门楣上刻着三个大字“石光洞”。 不等竺子豪发号施令,花竺大军早已杀进洞中,见洞中一片狼藉,除了一张石床和几把石椅之外,其他物件全部损毁。 最可气的是,墙壁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心思没少费,苦累没少挨,到头来,杨小玄还是白扯白! 竺子豪大怒,下令捣毁了无影山,这才带兵回到了花竺城。 杨小玄、冯子夷沿着峡谷低掠飞行,月光清亮,峭壁如雪,碧树长草随风起伏。忽然,北面的峭壁掉落许多沙土,继而又传来树木折断之声。 杨小玄凝神望去,见峭壁上长出矮树与藤蔓,交织如网,隐隐看见树枝间有一个淡淡的人影。 他又紧张又兴奋,大声叫道:“上面有人!”左脚一踏,脚下升起一朵祥云,将他缓缓托了起来,定睛朝树枝后面看去,发现无二牛撅着屁股,大头朝下挂在一株扭曲的矮树上。 杨小玄喊了几声“二师兄”,不见应答,劈手抓过他的后衣襟,缓缓降下祥云,把他平放在一片草地上。 冯子夷取出一个火折子,将三昧真火点燃。见无二牛蓬头乱发,衣裳褴褛,周身上下伤痕累累,但尽是擦伤,唯有肩头和大腿有两道伤口,有血水不断地朝外溢出。 杨小玄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前,见气息有力,呼吸还算均匀。便对冯子夷道:“二师兄一定是头部遭到撞击,暂时昏迷,马上给他服用一粒丹药,估计没什么大碍。” 冯子夷掏出一丸丹药,将他的嘴巴撬开,把药丸丢在他的口中。杨小玄掬起一捧水来,滴入他的口中。丹药当堂软化,很快就流入他的腹中。 过了片刻,无二牛迷迷糊糊地醒转,冯子夷抱着他的头,呼唤声不止,长长的秀发不住地扫着他的脖颈,又痒又痛,忍不住地咯咯笑出声来。 他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的经脉完全堵塞,正全身僵直地倒在草地上,与冯子夷咫尺对望。她灼灼地凝望自己,眼波中满是关切、担忧的神色,眼见无恙,登时松了一口气。 无二牛心中一痛,想要抬手为她拭泪,却“阿嚏”一声,打了一个打喷嚏。吐沫星子四溅,溅了冯子夷一脸。 “你这个死玩应!”冯子夷将他的头丢在了地上。 无二牛把眼睛睁得老大,贼溜溜地看了看二人的脸,惊疑地问道:“我是不是还活着?” 杨小玄对他本来就有怨艾,见他又整出如此虎扯扯的样子,更是生气。便对冯子夷道:“子夷姐,二师兄大体无碍,你在此好好地照顾他,我去寻找骨朵。” 冯子夷道:“人多看得广,等我把无二牛安置好了,咱俩一起去找。” 杨小玄道:“不啦!四周说不定还藏有妖怪,二师兄暂时还无法动弹,你必须留下来保护他。等他意识完全清醒了,就带他赶紧离开这里。”身形一展,驭气飞行,奔入那狭长的山谷。 他一边呼喊一边凝神寻视,终于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二百一十三章 解除婚约 杨小玄心中一痛,眼泪险些流将下来,强做微笑,低声道:“妖怪没有杀绝,我们的架还没有打够,骨朵姐姐怎会离开我呢?” 骨朵微微一笑,挪动了一下身子,目光往上一转,见自己的胸膛正倒在他赤露的胸怀里。不禁“啊”了一声,紧张、慌乱……心里怦怦乱跳。 她伤病未愈,紧张之下,脑中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就此人事不醒。 杨小玄知道这次昏迷是紧张所致,因此并不惊慌,把她缓缓地放在沙滩上,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收起了真火,轻声叫道:“骨朵姐姐,我这就带你回家。” 他生怕搅乱她的心神,因此不敢腾云飞行,口念咒语,一朵祥云飘落在地上。杨小玄抱起了骨朵,将她安放在云团之上。 口念御云秘诀,祥云缓缓飘起几丈高,沿着峡谷朝外飞行。杨小玄御风飘起,在一侧猎猎飞行。 骨朵再次苏醒,但见明月当空,莹光皎皎。薄雾如同轻纱,袅袅不绝地从身旁飞过。自己倒在白云之上,在群峰和密林间穿梭飞翔。 山崖扑面交错,两侧树影穿梭后退,不知名的叶片从她额前、脸旁翻飞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杨小玄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侧,她心下怦然,眼角悄悄瞥望。朦胧的夜色里,他的容颜宛如冰山雪莲,俊美而又温柔。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伤痛,忘记了委屈,忘记了苦楚,甚至忘记了一切。心中只剩下了莫名的喜慰。仿佛变成了一个孩子,欢愉地倒在一个永难足厌的幻梦里。 黎明终止,红日喷薄,曙光在杨小玄的衣裳上霍霍闪过,他的容颜突然变得越来越加真实。 随着现实的到来,她心中的幻梦便如那轮清冷的月色,越来越加苍白,越来越加暗淡。 白云悠悠,祥云缓缓朝着花竺城滑翔而去,瞬息之间,座座宫殿已扑面而来。钟声悠扬,极为动听,花竺国依旧生机勃勃。 祥云飘落,竺子姗与侍卫、御医在此等候多时。 祥云刚一落地,竺子姗第一个奔到近前,一把握住骨朵的手,哭声叫道:“骨朵,你怎么样啊?” 骨朵笑道:“死不了,没伺候够九公主,怎么会死?” 竺子姗见骨朵依旧神采奕奕,心下登时放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笑骂道:“越是咒你越是精神。” 转头对众人吩咐道:“赶紧抬骨朵入室疗伤,不得有半点耽搁。” 众人听命,开始忙碌了起来。 朝阳红艳,殿堂染金,城中的晨雾逐渐消散,万物都变得十分清明。 在这次追捕石天开的行动中,六圣使一死三伤,而且还搭上了国王以及好多人的性命,虽然打退了妖军,但对六圣使来说,也是一次重创。 杨小玄、竺子姗心中沉重,一想到周春燕和父母的死,突然觉得一阵刻骨的悲伤,二人携手对望,怅然无语。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了良久,杨小玄这才说道:“这次战斗,我们伤亡惨重,恐怕很难再恢复从前的战斗力了!我一直在想,西山老妖的诡计屡屡得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竺子姗一笑道:“这还用问么?两次都出现在无二牛的身上。不出我料,无二牛早在常山镇就已经泄露了行踪。只不过他是死鸭子嘴硬而已。你想一想,如果店家一无所知的话,古朗、珍菊还会杀人灭口吗?一定是无二牛信口泄露了机密,这才引起西山老妖的警觉。” 杨小玄道:“当时我再三追问过无二牛,可他就是一口咬定,什么也没说。” 竺子姗叹道:“无二牛心宽体胖,说话向来不走脑子,我都怀疑他如何泄露的军机都未必知道。一旦大错铸成,又没个担当,因此来个死活不可承认也是正常。你与无二牛朝夕相处这么久,他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么?你属于六个人中的灵魂人物,为什么发现店家的尸体后还要继续监视?” 杨小玄道:“石天开隐藏的如此之深,可算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我岂能轻易的放弃?所以……” 竺子姗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你呀,你呀。叫我说你点儿什么可好呢!西山老妖多点进攻,分明就是在调虎离山。你明明知道,干嘛还要这般这般执拗?幸亏九天玄女娘娘明察秋毫,及时派四仙女下凡相助,否则他们四人都得在劫难逃。你知道不知道,正因为你的固执己见,才导致这场灾难。” 杨小玄道:“是啊,当时我想的也很简单。以为把他们封在洞中,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万万没想到……唉,这无二牛啊,都要把我给气死了!” 竺子姗道:“不用责怪无二牛,首先检讨你自己。我提醒你过多少次,我们六个人是一个团体,不但要有亲和力,而且还要有严明的纪律。太子宫前已经为我们敲响过一次警钟,可你……唉!如此下去,不出大事才怪呢!” 杨小玄痛楚地摇了摇头,苦楚地说道:“不是我不想约束他们,而是我不知道拿什么来约束他们?此前还可以用仙规来说说事情,可现在倒好,我们被逐出了仙界,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圣使!他们为什么能矢志不移的跟着我出生入死?那是因为我们同有一颗正义的心!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 他定定地望着竺子姗,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惆怅,继续说道:“我杨小玄生来使命在身,再苦再累,再艰再险,我也心甘情愿;你身为花竺国的公主,降妖除魔,保护了国家的安全;而他们四个又为了什么?莫说约束他们,就是看着他们跟着我受苦遭罪,我的心就好像撕裂了一般!” 竺子姗眼圈红了,不住地摇头,颤声说道:“别说了!小玄,我的心里也很难受。走,咱们先去看看骨朵,再去流沙河去看忘二师兄和子夷姐,然后赶往苗人村,去看望周伯伯。” 晨风清冷,风声呜咽,二人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难过,携手对望,缓缓地朝房中走去。 骨朵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断了经脉,神功尽失,但她并无性命之忧。眼下只能耐心静养,用灵丹妙药来修复她的神体,至于什么时候能征战沙场,眼下还不得而知。 杨小玄、竺子姗见骨朵精神状态很好,心里非常的高兴,安慰或鼓励一番,二人便离开了花竺国,一同赶往流沙河。 无二牛大多都是表皮之伤,唯有肩胛骨一处骨裂,在清虚道长的治疗之下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周春燕的死对无二牛打击极大,不但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并把食杂店泄露军机之事也如实地讲了出来。主动提出要与冯子夷解除婚约,等功劳圆满之日,再争取与冯子夷和归于好。 无二牛是清虚道长一手养大成人,犯下如此大错,虽然着恼生气,但有诸多的话又无法开口,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无二牛道: “花竺城外,杨小玄设计偷袭三角牛王,而你只为一己之私,突然杀到阵前,结果导致计划落空;太子宫前你狂妄自大,冒然杀入宫内,结果受伤倒地;这次连犯两次大错,导致一死三伤。二牛啊,不是师傅干涉你的婚姻,而是你的确配不上冯子夷。既然你也领悟到了这一点,你就跟我回山吧。” 杨小玄问道:“玄云观不是被三毛风给毁了吗?” 清虚道长道:“道观被损毁的当天,东海会盟就派来八百个能工巧匠。经过两天的修复,眼下修缮一新。唉!道观毁了,可以修复,可人心散了,那可就难以愈合了。二牛,咱们走吧!” 无二牛“嗯呐”了两声,穿上了衣服,走下床榻。两眼望着冯子夷道:“子夷啊,二牛这就走了,你没啥话要跟我说的呀?” 冯子夷微微一笑道:“你给我留下的只有怒和怨,说出来会更加伤感,还是不说为好。二牛哥保重!祝你早日健康!” 无二牛听完她这冷冰冰的话语,鼓了几下腮帮,心里一片凄凉。迈步冲出门外,本想一头跃出水面,但又觉得舍不得,转头道: “冯子夷啊,我都从叫你一年多的媳妇啦,别那么心狠。告诉你的,我无二牛若是不死,你就不许你嫁人。”一头撞出水面,朝云璐山奔去。 等清虚道长和无二牛走后,竺子姗对冯子夷问道:“你真想结束这段感情吗?” 冯子夷笑道:“我们的婚姻乃是父母包办,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好了,从此不要再谈此事。你们不是想去看望周伯伯吗?咱们一起去。” 竺子姗笑道:“那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伯伯才好。” 冯子夷把竺子姗拉到了一侧,神秘秘讲道:“方才我听清虚师傅说,周伯伯他们过得很幸福,不但和店家大姐成了家,还怀上了一个孩子。” 竺子姗又惊又喜,对天作了三个长揖道:“苍天有眼,神明公正。竺子姗真的为他们高兴!” 杨小玄见她又作揖又祷告的,便问道:“什么事啊?一副神兮兮的样子。”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肝胆相照 竺子姗倏然奔到杨小玄的身侧,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杨小玄同样也是惊喜不已,笑着道:“春燕姐之前给周家带来了无边的痛苦,如今她归天了,就赐给周伯伯一个美满的家。” 三个人喜悦心怀,御风飞行,很快就到了苗人村的村门口。 竺子姗朝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脚步,对二人道:“店家大姐身怀六甲,而我重孝在身,我怕周家人忌讳,你们俩去吧,我在村口等着你们。” 杨小玄寻思了半晌,点头道:“是啊,当地的规矩很多,万一被人忌讳了确实不好。周家人有九天神仙照管,估计不会再有歹运。子夷姐,咱俩一起去吧。” 二人走进庭院,周伯伯、店家大姐一同出外相迎。却见周伯伯精神抖擞,比起此前要强上几倍。 店家大姐腹部隆起,看样子用不多久就会临产了。二人被让到房中,便把周春燕遇难的事情讲了一遍。 周伯伯回想起女儿的遭遇,不禁泪流满面。经过一番劝慰,这才停止了哭泣。杨小玄、冯子夷询问了一下家庭状况。 店家大姐连连表示,一切都好。 二人不知如何帮助周家,就给他们扔下一些金银等物。临行前,冯子夷并为周家做了三根信香,对周伯伯道:“这是三根信香,日后如果遇到危难和什么急事,就点燃一根信香,说出所求之事,一定会有神明为你们化灾解难。” 周伯伯将三炷信香珍藏了起来,千恩万谢了一番,便对二人道:“你们都是春燕的朋友,之前也没少帮助过我家,手中的钱财足够用了,以后你们常来看看我就行,千万不要以金银相赠了。” 店家大姐也说道:“我们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只图个平平安安。钱多了是祸害,只要你们保佑我们不遭灾难就好。” 这里的村民们淳朴善良,与世无争,除了要面对生活的艰辛,竟还要忍受妖邪、土匪和官府的压榨和欺压……忍辱负重,过着日益凄苦的日子。 杨小玄心中一凛,脸上滚烫,正容地道:“杨小玄身负使命,却不能解救天下百姓,实在有愧。今后一定竭尽全力,还天下人一个自由。” 周伯伯沉声说道:“我们这些百姓哪里谈得上自由?只要有个安稳的日子过,就已经感天谢地了。只要妖邪不来兴风作浪;只要山贼草寇不来烧杀掠抢;只要那些达官显贵们不把百姓奴役般的驱使,老百姓就知足了。” 他拍了一下杨小玄的肩头,夸赞道:“你能为穷苦百姓而着想,确实是个好孩子!我女儿能结交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死得很值,死得很值啊!” 自打这次挫败之后,几个人对天庭彻底心寒,都动了退隐山林之心。被周伯伯如此的一说,不禁热血豪情都涌将了起来。 片刻之间,两个人仿佛都成熟了许多,无论天庭是否封官加冕;无论未来的道路是多么的凶险;这一刻,都显得不是那般重要了。 周家人一切安好,二人再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牵挂,当即与周伯伯、店家大姐做别。打算把竺子姗送回花竺城,然后就与冯子夷一同赶奔云璐山。一是想让冯子夷与二师兄从归于好;二是共商降妖大计。 二人到了村门口,见竺子姗正独自来回度步。冯子夷笑着问道:“等着急了吧?” 竺子姗一笑道:“是有些焦急了。你们去了大半晌,都谈些什么?” 杨小玄哈哈道:“此次一行,不但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听了周伯伯的一番话,更是受益匪浅!” 竺子姗急着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杨小玄当即就把周伯伯所说的话,从头至尾学了一遍。 竺子姗贵为公主,又是花界仙子,对封神之事比较淡然。此前她跟随杨小玄只是为了爱情,但今天,当她听到百姓的心声之后,突然觉得内心深处的责任感、使命感与从前大大的不同。 她热血澎湃,把手一挥,大声说道:“一进花竺城我就闹心,我要跟你们一起飞往云璐山。” 杨小玄道:“父母一期还没过,城里还有许多远道的亲戚,咱俩都走了,大哥会不会生气?” 竺子姗皱着眉头道:“我一进王宫,心里特别特别的难受,我想跟你们一起散散心,顺便听听玄女娘娘接下来会下达什么指令。” 冯子夷道:“一起去吧,后天才是一期,咱们三个一起返回花竺城。” 三个人猎猎飞翔,须叟之间便来到云璐山的上空,俯身向下一望,见玄云观中尽是仙光掠影,令人眼花缭乱,时而还传来金铁凿石的声音。 三个人又惊又怕,担心玄云观再遭劫难。于是便隐身在云雾当中。 杨小玄拨开云雾,定睛向下一望,不禁由惊转喜,原来是当地山神、土地、花仙、树怪、河神等一些小仙。 只见河神洒水、树仙植树、土地公平整院落、山神凿石修洞、花仙修花种草……各路神仙大显神通,片刻之间,残破的玄云观已经焕然一新。 清虚道长正在为众仙人沏茶倒水;无二牛右臂挎着绷带,嘴里不停地嚼着苹果,时不时地还喊上一嗓子:“几位神仙大哥,干起活来悠着点儿!今天干不完还有明天呢,千万别累个好歹的!” 三个人看到这种景象,心里非常感动,纵身跳下了云端,等众仙人察觉之时,他们已经站在众仙的面前了。 三个圣使拱手行礼道:“多谢各位仙家前来帮忙,乾坤护使感恩不尽,只能行礼表达谢意。” 无二牛见冯子夷也在其中,怔怔地呆立了片刻,把身子一转,回到了洞中。 几位小仙见三个圣使给他们行礼,哪里敢当,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几位圣使斩妖除魔,保天护地,确保天地安宁,我们这些小仙均是受益者,进些微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双方正在相互表示感谢,这时清虚道长乐呵呵地走到近前,对三个人道:“你们三个别只顾说话,先看看道观修复的怎么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个人把观前观后,观里观外看了个遍,但见观内琼花喷香,奇草吐馨,四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简直就是一尘不染。 观外依旧古树参天,虽然树皮有脱落之处,但不影响古树的生长,枝叶密密,茂盛依然。 杨小玄感激不尽,再次拱手施礼道:“有劳众位仙人!谢谢了,谢谢了。杨小玄真心谢谢了!” 无二牛起初躲躲藏藏,但见冯子夷始终不肯理他,却是心痒难挠,有心上前搭讪,却又不敢,只能冲着杨小玄吼道: “杨小玄,你别总拿小嘴儿谢谢人家,来点真格的!大家伙都忙活一大天了,也不说整两桌酒菜答谢人家。我要是没有伤的话,还不该跟你废这嘴皮子呢!” 竺子姗、冯子夷觉得无二牛有趣,忍不住地掩口一笑。 杨小玄早有答谢之心,听完这番话,微微一笑道:“不就是几桌酒菜吗?杨小玄去去就来!”身形一展,腾云朝东安城飞奔而去。 他来到一家酒楼,买了大两桌酒菜,用食盒装好,腾云返回云璐山。 当天晚上,众人尽兴欢宴,大醉而归。 翌日清晨,清虚道长早早起床,去为他们做早饭。让师傅去做饭,他们心里何安?急忙穿上衣服,朝厨房奔去。 就在他们走进厨房的刹那间,忽然由头顶传来问候的声音:“昨夜睡得都好吧?”声音缥缈,好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好像近在咫尺。 无二牛惊恐万状,惊叫道:“不好!有妖怪!” 冯子夷听他如此一喊,立刻抽出宝刀,抬头四处查看。 清虚道长笑道:“不要紧张,这是九天玄女娘娘传来的天外之音。” 二人颇为尴尬,当即收回宝刀,开始凝神谛听。 九天玄女铿声说道:“近期灾厄不断,先是子姗的父母遇难,后是周春燕魂断泗水山;接下来又有三个圣使受了重伤,这对于本不强大的乾坤护使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我们几位仙家也是颇为难过。 “十多年前,妖界并不强大。道祖本以为三界同心,在你们六位圣使的大力援助下,足能将这场劫难消弭于无形,可三界各怀心腹事,始终不能精诚团结,结果导致眼下这个局面。 “最近几个月来,中原一带都在大修佛堂寺院。诸神遭到了冷遇之后,都纷纷选择了退位,从此冷眼观世间,不再过问人间之事。这样一来,也就生成了劫数,看来这场劫难是在所难免了。 “不过我们道心无处不慈悲,虽然不能将这场大劫消弭于无形,但凭借道家伟大的德行,还是有能力化解这场劫难的。 “因此还需要你们振作起来,抛开心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同舟共济,共同度过难关。” 清虚道长、杨小玄、竺子姗、冯子夷急忙撩袍跪倒在地。 无二牛四下寻视一下,见所有人都跪下了,也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冯子夷的身后。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道心常在 五个人齐刷刷地向上一抱拳,朗声道:“道心常在,善念常随。我们一定以民心为我心,保天护地,护佑苍生!” 九天玄女宏声道:“好!你们是天下百姓的父母脊柱,一言一行,都关系天地生灵的安危与幸福,千万不能因为外界因素而消沉你们的斗志。人生百年,管他天意是什么,只要你安正本心,处处能为天底下百姓着想,那就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杨小玄道:“娘,我们也想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可我们毕竟人单势孤,几位远古大神可不可以暗中帮助我们一把?” 九天玄女笑道:“人间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盛世出佛,乱世出道。孩子,关键之时道家会不会出手?你自己去想吧!”声音缥缈,渐渐的远去,此后声音便不见了。 朝阳破晓,迷雾散尽。群山之间,鸟群鸣啼,横掠长空,与流露共舞。寂寞的大山刹那间鲜活了起来。 五个人没有吃早饭,而是整整坐了一上午。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彼此肝胆相照,热血沸腾。虽然不是一个梦想,但他们所肩负的使命却是一样的。 明天就是国王、王后的一期祭日,花竺城还要举办一场大型的祭奠仪式,因此杨小玄、竺子姗不能多做停留,必须马上返回花竺城。 冯子夷也要同去,无二牛咋着胆子上前挽留。却遭到了冯子夷的冷言拒绝,令无二牛彻底无望。 师傅一旁劝道:“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要想从新拾捡那颗丢失的心,你必须从头做起,彻底改掉此前的坏毛病。只要你能建功立业,你们俩一定还会重归于好。” 无二牛双手握拳,望着冯子夷远去的背影,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三个人回到了花竺城,各盟国纷纷派来了使者前来祭祀,王宫的广场上车水马龙,人流涌动。 竺子姗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父母对她极其宠爱,把她视为心肝宝贝。当然,竺子姗对父母的感情也是最深。 一想到两位古稀之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心如刀割。自从她走进花竺城的那一刻,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骨朵虽然神功尽失,但身体并无大碍。幸好有两个姐妹陪伴在身侧,心中的悲恸似乎才有所缓解。 次日上午,在南竺山上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结束后,众人都去贵宾官聚餐,唯有竺子姗没去,她在骨朵的陪伴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竺子姗默默地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望着自己,暗下决心,一定要手刃陆苏儿;再把秋燕、地鼠大仙以及帮凶个个杀绝,为父母以及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雪恨。 骨朵坐在他的身侧,深怕她心中悲恸不得化解,万一哭坏了身子怎么办?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说话聊天。 其实骨朵的心里也有许多的苦闷,不知为何,她渐渐地爱恋上了杨小玄,可对方却是使君有妇,他的妻子还是自己的主人和最好的姐妹。 这些日子以来,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柔肠千转,黯然神伤。纵使杨小玄也喜欢自己,也不能演出横刀夺爱的趣剧来。 她满腹心事,黯然寡欢。这对姐妹俩,一个人在悲痛中流泪;一个人在为感情的纠结不免长吁短叹。 这时杨小玄、冯子夷走了进来,见竺子姗哭成泪人,不免有些心疼。 杨小玄绕室而行,心里十分担忧,突然对冯子夷和骨朵道:“如此下去怎么能行?我建议你们赶紧离开花竺城,找个清净的地方待上几日。” 骨朵拍手道:“我们三个去你老家待上一段时间。” 竺子姗道:“我哪也不想去,只想杀死陆苏儿!” 杨小玄笑道:“眼下你的身体如此虚弱,难道用眼泪去杀陆苏儿吗?骨朵的功法尚未恢复,你们三个在那山清水秀的大山里修行一段时间,那该多好啊!” 竺子姗也觉得在理,连忙擦拭了一下眼泪,对杨小玄道:“既然杀不了陆苏儿,那就赶紧离开这里,父母的身影总在我眼前浮现,我真的受不了。” 杨小玄道:“既然决定回老家,你们就赶紧收拾一下。我这就去通知大哥。” 竺子豪见小妹悲伤过度,如此下去身体哪里扛得住?当即让侍卫们为她们准备一辆飞车,带上好多她最喜欢的食物。 临行前,竺子豪对杨小玄道:“如果子姗在老家待得很好,就让她多待上一些时日,父母五期那天回来就行。” 杨小玄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子姗的。” 飞车徐徐腾空,很快就使离了花竺城,朝王家屯飞去。 王家屯坐落在大山之中,人烟稀少,山清水秀。三个女子吃饱喝足之后就到山间游逛。采蘑菇、摘野果……有时候还拾捡好多的粮食来。两天过去,竺子姗的心情大有好转。 三天过后,渐渐与村子里的人熟稔了起来,几个表嫂、表妹也常来家中做客,不是带着她们上山采蘑菇就是去逛集市,一下子把她们带入凡世的生活当中。 没有阴谋、没有杀戮、没有勾心斗角……生活得充实而又快乐,真有给个神仙也不做那种感觉。 而杨小玄却不能与她们共享快乐,他整天游说在各国之间,希望各国联盟,一同抗击老妖。 晃眼八九天过去了,杨小玄始终没能陪伴爱妻四处走走,心里颇为过意不去。这天他终于有了一天清闲的时间,便想带竺子姗去附近州城购买一些货物。 谁知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几个表嫂的拒绝:“子姗夜里属于你的,白天属于我们大家的,今天我们一起上山摘苹果,哪也不许去。” 竺子姗吃吃笑道:“家中也不缺什么,况且三天一个集市。既然嫂子说了,我就不和你进城了。” 杨小玄把手一摆,索性说道:“好好好!不去拉倒,别说我冷落你就行。” 骨朵道:“九公主说了,跟我们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开心多了。” 杨小玄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云璐山看看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傅去。” 等众人走后,杨小玄解开仙道,借着遁术来到城中,买了一些烧鸡烤鸭之类的东西,来到了云璐山。 这段时间,清虚道长大多时间都待在盟会,偶尔回来一次,把一袋白米和一筐青菜丢下就走。 无二牛自从犯下大错之后,清虚道长收回了福寿锣。他有伤在身,不能飞行,整天吃点素菜素饭,不免整天絮絮叨叨。 今天见杨小玄买来了好多酒肉,乐得他合不拢嘴,亲切地叫道:“师弟啊,你比师傅可强多了!师傅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我,就拉拉个大黑脸,就好像我欠他八万吊似的。你说我都伤成这样,也不说叫我补补身子,整天让我吃一些没油啦水的破玩意,整得我肚子天天咕咕叫,好不容易积攒一点肠油都整没了。” 杨小玄道:“有个吃的就不错了。瞧你这气人样,连饭都不应该给你吃!” 无二牛扯下一只鸡大腿,嘿嘿笑道:“不让我吃饭,那我只能吃烤鸡啦!” 杨小玄将东西拎到厨房里,开始生火做饭。工夫不大,清虚道长飞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一坛子老酒,一见面就呵呵笑道:“小玄,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必须畅饮几杯!” 无二牛嘟囔道:“师傅就是偏心眼子!小师弟一回来,脸上就放晴,一见到我立马就阴天。诶呀!还是老话说得好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清虚道长怒道:“你无二牛不是能抓大雁吗?想吃大鱼大肉自己想法子去!” 无二牛蹲在了地上,把头一抱,咿咿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你就别提大雁这件事了!其实我比你们都后悔。我要是知道会出大事,就是饿死了我也不去啊!你们没长我这个肚子不知道,一饿起来可真难受啊!春燕也没了,子夷也不搭理我了,福寿锣也给我没收了,其实我的打击最大,要不你们就给我弄点后悔药,我一下子就吃它一百斤!” 杨小玄见他哭得十分伤心,便对师傅劝道:“师傅,二师兄肠胃宽大,确实有些特殊,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在叱责他了。过些日子把福寿锣还给他,如果还是屡教不改,我绝不轻饶了他。” 清虚道长拍着大腿道:“我捡来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一个成了恶魔;一个半妖半人,经常惹是生非,你说我这是做得哪份的孽啊!” 杨小玄道:“这场大劫乃是天意,即使二师兄不出去捕雁,也未必能抓到石天开。况且西山老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如果冒然杀入洞中,后果也许更加严重。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发生,能不能把福寿锣还给二师兄,在为他增加一点饭量?” 清虚道长叹道:“不瞒你说,福寿锣不是我没收的,而是被天庭受了回去。为师也想解决此事。可这物属于天庭之物,必须玉帝点头才能办到。 “你们又与玉帝存有纠结,贫道确实无能为力。要想拿回福寿锣,再增添一定的食量,还得求助于玄女娘娘或几位远古大神。”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秦山鸡妖 无二牛一股身站了起来,怒道:“玉帝老爷子屁大点儿事情都管,他就不怕累死啊!哪天石天开杀到天上去,看他老实了不老实!” 清虚道长喝道:“休要胡说八道!好了,不谈着这些烦心事了,一醉解千愁,喝酒!” 杨小玄端来酒菜,师徒三人围坐在桌前,开始畅饮了起来。酒过三巡,三个人微有醉意,杨小玄开始讲起说起初到云璐山时的趣事。 尤其讲到二师兄如何哄骗他手中的食物时,无二牛也觉得有趣,嘿嘿地笑个不停,把眼泪都笑了出来。通过一番回忆,师徒三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酒至半酣,忽然清光一闪,当地的山神现出身来。 山神属于地界小仙,轻易不会在人间现出身形。三个人微微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山神道:“没有什么大事。小仙巡山时碰见一个老头,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像叫花子似的。我见玄云观大门全开,故此我就出来查探一番。” 顿了顿,又说道:“这老头十分古怪,给他饭他不吃,给他钱他不要,哭着点名要见清虚道长。我怕这老头是妖怪所变,万一毁了道观怎么办?所以出来报个信。” 清虚道长哈哈笑道:“果然好亲不如近邻,多谢山神了!” 山神嘿嘿一笑,在原地转了一圈,清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清虚道长寻思了一下道:“为师行医已有二十多年之久,知到我名字的很多。估计是附近的乡民。一定家人得了重病,故此上山来求郎中。贫道虽然不再行医,但又怎能见死不救?二牛啊,你把他带到这里来吧。” 无二牛“嗯”了一声,起身朝洞外走去。 工夫不大,无二牛引进来一个老者,年龄在六十三四岁,胡须发白,头发乱蓬蓬的,一脸征尘。 不知是摔的,还是被树枝给刮的,衣服上尽是口子,显然他在山林莽野间跋涉了好长时间了。 清虚道长问道:“这位老乡,你可认识贫道?” 那老者双腿一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清虚道长的身前,老泪横流,哭声说道:“老朽是经本地土地神介绍而来。大慈大悲的乾坤护使,老朽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们全村吧!”说完连连磕头不止。” 杨小玄急忙将老人家搀扶了起来,引着他到后面洗了几把脸,这才把他让到桌前坐下,为他端过一碗白开水,温和地说道:“老伯,先喝一碗水,然后再喝酒吃饭。咱边吃边聊,把你们村子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老者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将一碗温水一干而尽,又吃了一些食物,便讲述起村子里所发生的事情。 这老者是山北延城秦岭庄人氏,他姓秦,双字忠义,也是本村的村长。 秦岭庄属于北方荒原地带,人烟稀少,黑土地十分肥沃,当然产粮很多,年年有余,家庭可算是富裕。 今年更是雨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调和,小虫也不来作梗,一家多收个三五十斗也不成问题。就在丰收在望之际,不知打哪里来了两个妖怪,一天之际,就把几百亩的粮食偷得一干二净,沉沉的稻穗上只剩下空壳了。 在村子的四周还剩下几块土地,村民们就想尽快收割,收点粮食也好糊口。于是村长就把全村的老老少少都组织了起来,二百多号人连夜收割。还专门派六个壮小伙子,敲锣打鼓,鸣放鞭炮,在地头守护着。 大家伙刚刚来到地头,突然打西边飞来两只大鸟,翅膀拍打声好像响笛似的,极其震耳。两个妖怪很快就飞到人们的头顶,大膀子一扇,把所有的人都被扇出五六丈远,用尖嘴一吸,就把地里这点粮食都吸光了。 大鸟飞走了,大家伙到田头再一找那六个壮小伙子,可把大家伙给下坏了。只见这六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更令人惨不忍睹的是:这六具尸体都没了四肢,没有了脑袋,只有一段光秃秃的人体,脖腔子里分别插着一根竹签,上面写道:“刁民冒渎吾神,阻碍上仙收粮,杀其六人以作警示,如果有人执迷不悟,全村不久定遭天诛!” 这样一来,村子里谁还敢住下去?有的去投亲,有的去靠友,也有的收拾收拾东西,干脆搬到外地居住。 秦村长年岁已高,故土难离,加之他性格倔强,一定要查清是什么妖邪所为,也就留了下来,每天都去土地庙前祷告。 大前天夜里,秦村长又困又累,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然房门一开,走进来一个低矮的小老头。 秦村长刚要问他是谁。那老头竖指禁声,对村长“嘘”了一声,然后小声说道:“我是当地的土地公。村里发生的连连怪事,并不是天神所为,而是妖怪在作祟。你速去云璐山玄云观去见清虚道长,让他唤来弟子,唯有杨小玄才能降伏这两个妖怪。 这里距离云璐山足有几千里之遥,土地公怕秦村长找不到云璐山,不但为他画了一张路线图,还把一张神行符贴在他的腿上。就这样,秦村长穿山度莽的走了三天两夜,终于见到了清虚道长。 杨小玄听完他的讲述,从所说的轮廓和妖法上来看,料到是小秦山上的雉鸡精。 沉思了片刻,便对三个人道:“一定是小秦山上的雉鸡精在作祟。” 无二牛问道:“雉鸡精是什么妖怪?” 杨小玄解释道:“雉鸡就是咱们山上的野鸡。雉鸡精是一雌一雄,雄的是一只修炼千年的九头野鸡,号称金枭大王,共有九个脑袋,擅使一对双锤,极难将他杀死。在七十二洞妖王当中排名地二十三位。 “这位雌性的野鸡精号称铜枭公主,据说擅能歌唱,嗓音极其响亮,手中一对弯刀。夫妻俩号称秦山双枭,可能是奉西山老妖之命,在四处筹集粮食。 “两个妖孽危害性极大,我必须乘其不备,尽快夺回粮食,并将两个妖邪降服,一旦老妖将粮食运往缚妖山,劫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会更加快一步啦。” 清虚道长满脸关心地道:“眼下六圣使伤的伤,亡的亡,唯有一个竺子姗是个健全之人,可她近期悲痛欲绝,又无法披挂上阵,你一个人如何降伏两个妖怪?万一七十二洞妖王赶来增援该怎么办?” 杨小玄道:“师傅请放心,对付两个鸡妖还不成问题。此事千万不能告诉子姗她们,免得她们担心牵挂。” 清虚道长摇头道:“我如何能放心得下?这样吧,你腾云先走,我与秦村长慢慢跟随。虽然不能与你共同上阵杀敌,但给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杨小玄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你们就待着秦岭庄,哪也不许去。” 无二牛道:“我也去。” 清虚道长反对道:“你伤病未愈,又不能御翅飞行,你去了就是一个累赘。好好在山上养伤,日后再为大道而效力。” 无二牛道:“师傅,万一妖怪欺负你和老秦头可咋办?别看我一只手轮棒子,但也能保护你们俩。” 杨小玄道:“你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饿的,没人伺候你。你还是待在山上吧,我自有办法保护师傅。” 无二牛嘟着脸道:“你别门缝看人,把人往扁了看。就好像我没打过妖怪似的?哼。朱雀城要不是我及时相救,你那一妻一妾早就完犊子了!” 杨小玄听他说话不靠谱,抬腿要踹他,却听清虚道长厉声喝道:“无二牛,你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给我滚回去!” 无二牛走后,师徒俩商量一套降妖的方案。杨小玄这才把身形一展,早已腾云而去。 清虚道长从洞中拿出一领炕席铺在地上,二人盘膝而坐。道长口念咒语,当即把炕席化为了刍马。 刍马飘然飞起,朝秦岭庄那边飞了过去。 杨小玄腾云驾雾,速度极快,须臾之间就到了秦岭庄的村门口,四下扫望,村口的北侧果然有座土地庙。 杨小玄径直走了过去,口念咒语,工夫不大,一缕青烟由地下升起,随即跳出一个矮个小老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知圣使驾到,小仙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小玄道:“土地公,你不惧怕妖邪,冒险为百姓办事,实在令人敬佩!眼下降妖要紧,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我问你,这两个妖邪是什么妖?他们住在什么山?什么洞?” 土地道:“据小仙了解,这两个妖精就是一对成了精的九头雉鸡,家住小秦山、双枭洞一个叫金枭大王,一个叫铜音公主,他们是一对夫妻,据说……” 杨小玄见土地和自己料到的相同,因此也就不在听下去,说了一声:“多谢了!”只见他身子一晃,借着土遁朝小秦山奔去。 果然小秦山地势险恶,草深林密,遮人眼目。他运用真神,将一对神眼打开,漫山扫望。只见山崖上留有一道石门,三丈多高,八尺多宽。门楣上有六个大字“小秦山双枭洞”。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单枪斗双枭 杨小玄准备摸到洞前一探究竟,可朝前没走上几步,忽然草丛中妖光一闪,现出无数个鸡面人身的小妖来。分四方站立,自己已经陷入包围之中。 杨小玄微微一笑,心里骂道:“一群小妖也敢欺负我!” 他把手一伸,再将心念一动,手中立刻现出一条白龙神枪,微微一晃丈八尺长。把身子一转,如白云风卷,云光到处,站在最前面的小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一命呜呼。 他神枪倒提,鲜血由枪尖上朝下滴落。阴冷冷地道:”快叫你家大王出来受死!”声音虽轻却极其震撼,震得小妖耳朵嗡嗡作响。 小妖见这白脸小子十分凶猛,一窝蜂似的朝洞中逃去,远远喊道:“报—!启禀大王得知!外边来了一个白脸小子,杀了我们许多弟兄。还让大王出去受……受……受死。” 金枭大王正与夫人饮酒,闻听此报,不禁勃然大怒,大骂道:“何方毛贼,竟敢闯我小秦山,还杀了我的兄弟。列队迎敌,我要亲手宰了他!” 铜音公主道:“大王别急,听这轮廓好像是杨小玄找上门来了,我们赶紧派人去缚妖山去请援兵。” 金枭大王道:“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能不封山吗?再者说了,就是派出飞行最快的大野鸡,一去一回也得一两天。等飞到缚妖山,在返回来,这里已经分出胜负了。管他什么玄不玄的,想办法先弄死他再说。” 铜音公主道:“大王说的也对。不过杨小玄确实有两把刷子,我们千万不能与他死磕,用策略胜他。” 金枭大王有点不耐烦了,把手一摆,喝道:“别再唠叨了,再磨蹭一会儿老窝都被他给端了。” 两个妖怪披挂整齐,石门一开,妖风四起,两个雉鸡精在上百个小妖的簇拥下,并肩走出了石门。 杨小玄定睛打量一番,那男妖身高两丈开外,头戴血红的鸡冠盔,身穿黄金甲,腰系虎头束腰带,手中提着两柄亮银锤;面色通红,凸面勾嘴,眼中闪射着阴鸷冷酷的光芒。 身旁站着一个女妖怪,身高足有一丈开外,身穿一领艳丽锦袍,头发上插着各色银花,面相如鹰,两眼闪着骇人的凶光。 金枭大王用锤一指杨小玄,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杨小玄答道:“我乃云璐山玄云观,清虚道长的小徒弟,杨小玄是也!” 金枭大王故意竖起了耳朵,装作一副没听清楚的样子,问道:“什么玄?我没听说过。孩子,我可不管玄不玄的,闯我小秦山者必须得死。我见你这个小白脸长的还挺俊秀,舍不得杀你,赶紧回去吧!等你把乳水吃足了再来打我。” 杨小玄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大胆的鸡妖,你不好好在窝里下蛋孵鸡,却要下山为妖。蚕食百姓劳动成果不说,还残忍杀人!你犯下滔天大罪,今奉道祖法旨,特来拿你!” “呀”的一声怒吼,脚下升起了祥云。神枪一摆,两只龙眼射出刺眼的光芒,有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暗夜里的闪电,极其刺眼。 金枭大王叫道:“不好!这娃娃使的是宝枪!” 话音未落,只见杨小玄长臂一探,枪尖已经奔着他的颈嗓咽喉扎了过来。速度极快,如同闪电刹那而至。 慌乱之中,金枭大王连忙使出一招“海底捞月”,口中叫道:“开!”力大锤沉,硬生生把神枪弹出一尺多高。 杨小玄借势弹起,枪头一转,来个大枪当棍使,劈头盖顶地砸了下去。“忽忽忽”一连就是七八棍,棍棍都具有开山之力。 金枭大王急忙把双锤高举,在头顶舞动起来,到处都是银光锤影,很快就在头顶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幕。与枪杆相撞,火星四溅,铿声作响。 在场的小妖都屏住了呼吸了,心里都在为大王捏了一把汗。 杨小玄大枪连挥,一口气连砸了十几枪杆,金枭大王已经扛不住了,累得他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铜音公主一直都在观敌瞭阵,她越看越奇,见杨小玄的枪法简单而又粗浅,但在他手上竟是妙到毫颠,避无可避。 金枭大王虽非顶级高手,但也绝非泛泛之辈,这小子只用了简单几招就把金枭大王完全压制,令她望而生畏。 有心上前助战,转念又一想,这小子的功法极高,莫说我们俩个,就是所有的人一同去围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既然斗不过他,我何必跟他死拼?不如用我的绝招胜他。 想到这里,将身子一晃,变成一只硕大的雉鸡。双翅一拍,发出嘎嘎的响声,风驰电掣一般向杨小玄啄了过来。 雉鸡精来势凶猛,迅如雷电,杨小玄来不及抽枪反击,只能放弃进攻,腾身朝旁侧一跃,躲过这致命一击。 雉鸡精双翅猛拍,在空中盘旋一周,怪叫一声,突然收拢双翼,再次朝杨小玄袭击而来。 此时,金枭大王已经败阵而退,杨小玄见这只大野鸡十分可憎,便开始全力对付雉鸡精。他把心念一动,灵珠立刻化作一只狐狸。 单等这只妖鸡快到近前时,杨小玄便把嘴巴一张,一只雪白的灵狐由口飞出,一口叼住雉鸡的脑袋。 灵狐把头连晃了几下,一个拳头大的鸡头当堂被咬了下来。这只大野鸡“噶”的一声惨叫,双翅猛拍,无头的身子冲天而起,又平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杨小玄收回灵珠,见这只大野鸡昂首踏步,好像没有伤到一般,心里大为惊异。 惊异之中,忽见见这只野鸡把身子就地一转,一蓬灵光亮起,又长出了八个脑袋。 突然扬起长长的脖子,“喔喔喔”连叫了八声。声音震天动地,一入耳畔,如同无数蜜蜂钻入耳底连咬带刺,又痛又痒,脑袋也轰轰作响。 杨小玄自知不好,急忙驾起祥云,向秦岭庄飞奔而去。 小妖们顿时来了精神,扯着嗓子高喊:“杨小玄,个不高,人家一打他就蹽!杨圣使,粑粑纸,天天回家去吃屎!” 杨小玄极为愤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耳朵疼痛,脑袋嗡嗡作响,只能任他们侮辱,头也不回一下的逃走了。 杨小玄独闯妖穴,清虚道长心中一直在为他担忧,便与秦村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秦岭庄。尽管刍马飞行得很快,还是没能摸到杨小玄的影踪。 他运足真气,试想用密语传音的方式与他联系,可呼叫了半晌,依旧毫无应答。尝试了许多次,但无一成功。 清虚道长心下微微有些忧急,皱眉忖想:“若在千里之内,小玄也应当听到才是。难道他遇见什么意外之事,或是飞出几千里之外?” 山川连绵,荒原辽阔,清虚道长不知去哪里去找,只能到土地庙去求助于土地公。 二人走进小庙,对着神像作了一个长揖,清虚道长朗声道:“玄云观清虚寻人心切,特来打扰,还望土地公显灵。” 话音未落,地面上清光一闪,随着一缕青烟土地公由地下钻了出来。他举起双臂,长长的打个哈欠,笑道:“你这个老道来的真是时候,我的美梦刚做了一半,就被你们给吵醒了。” 清虚道长歉意地道:“贫道搅扰了你的美梦,实在对不起。” 土地道:“不必客气,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向我打听圣使杨小玄的去向吧?” 清虚道长连声称是。 土地道:“我是见过杨圣使,可他走的太急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飞走了。可能是去小秦山降妖去了。” 清虚道长急切地问道:“土地公,这里距离小秦山能有多远?” 土地公略略地寻思了一下,模棱两可地道:“至少也有七八百里吧。依我看,你们就在此地等着。你那个徒弟来无影去无踪的,等你们到达小秦山,他兴许也该回来了。再者说了,小秦山方圆几百里,你们到哪里去找啊?万一遇到妖怪怎么办?” 秦村长道:“土地公说的很在理,千山之中我们到哪里去找?万一遇到妖怪,倒给杨圣使添加麻烦。” 清虚道长点头道:“是啊,贫道本事平平,去了又能做什么?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两个人坐在大树下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此时已是丑时十分,突然刮起了大风,尘土飞扬,二人躲在小庙的南面,仰望着天空,祈盼着徒儿平安地归来。 又等了好一阵子,突然,蓝蓝的天空多了一点白云,由远而近朝这边驶来。 秦村长心中大喜,指着天空叫道:“是他!正是他!杨小玄回来了!” 清虚道长也是喜不自禁,扯着嗓子喊道:“小玄,师父在这呢!” 杨小玄听到了喊声,急忙降下云头,双手捂着耳朵,踉踉跄跄地朝这边奔来。 清虚道长见他走路踉跄,心里说不出的害怕,紧行几步,来到了杨小玄的面前,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徒儿!” 杨小玄道:“我也不知道中了大野鸡什么魔法,耳朵里又痛又痒,难受极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箭射雉鸡精 清虚道长把杨小玄拉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探袍袖取出一面小铜镜,找好角度,阳光由镜中折射到耳朵里,掰着耳朵一看,不禁微微一笑道:“徒儿不必担心,为师手到病除。” 说完,便从药箱子里拿出一把小镊子。 这镊子是用毛竹制成的,又尖又细,瞧起来十分精致。他小心翼翼地将镊子探入耳孔之中,工夫不大便拿了出来。 杨小玄欣喜地叫道:“师父!好了,好了,不疼了!” 清虚道长把小镊子放到杨小玄的眼前,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杨小玄看了几眼,什么也没看见,便打开了神眼,只见镊子头上夹着一根比蚕丝还细上几倍的小羽毛。惊疑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羽毛?如此的厉害?” 清虚道长笑道:“这羽毛可不是普通的羽毛,它叫作‘响羽’。大多数都长在鸟的羽翼上,每百年才能炼造出一根,一旦飞入耳中,稍稍振动,便会发出金属的声响。如不及时取出,便会造成耳聋。徒儿,你降的是什么妖?这响羽是怎么钻入你耳中的?” 杨小玄道:“是两只九头雉鸡精。这妖怪本事倒是平平,只是叫声十分厉害。声音一钻入我的耳朵,不但耳鸣耳痛,脑袋也跟着嗡嗡的作响。弄得我头晕脑胀的,险些从云端上摔下来。” 清虚道长面色凝重,沉思了半晌,这才说道:“这妖鸡确实不可小觑。它是用声震法,把这根‘响羽’送到你耳中的。” 杨小玄问道:“师父,那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清虚道长沉思了片刻,扭头对秦村长道:“秦村长,你附近可有雷击木么?” 秦村长笑道:“我家就有!” 清虚道长拍着掌手道:“这么巧?看来这两个妖邪寿命不长了。秦村长,这雷击木是你亲眼所见吗?” 秦村长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错,不但我亲眼所见,还是亲手捡回来的呢!” 清虚道长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又追问了一句:“此事生死攸关,不可儿戏!” 秦村长再次保证道:“道长,你就放一百个宽心吧!那是去年入夏不久,我正在田间除草。突然西北方起了暴天气。云彩黑压压的,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似的,那闪电一道子一道子的,雷咔嚓、咔嚓的。我见要下雨了,拎起锄头就往家里跑,可刚一跑出地头,就见一个大火球落到一棵柳树上,‘咔嚓’的一声,就把这棵大柳树被劈为两半,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后来,我听别人说,雷击木能辟邪,天一晴,我就赶着马车把雷击木拉到家中。就放在我家的柴棚里。” 清虚道长高兴不已,拉着秦村长道:“走!这就去你家!” 三个人一起来到秦家,连屋门都没进,径直走进了柴棚。秦村长在乱堆中找出了那根雷击木,直接搬到屋子里。 清虚道长让秦村长找来刀子和锉,把木头上锯下一块来,制成一个半圆形的耳塞子,在上画上了五行八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清虚道长在杨小玄的耳中插试了一下,长短大小正合适。微笑地道:“出战之前戴上这个东西,就是在你耳边响起霹雳也不用怕了。” 杨小玄接过耳塞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看,直接塞到耳朵里。说了一句:“徒儿去也!”身形一展,早已踏上了云霄。 “徒儿……!”清虚道长健步追出了房门。 天空静谧,乱云飞舞,哪还有杨小玄的身影?清虚道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这小子,真不叫人省心啊!” 杨小玄脚踏飞云,须臾之间就到了双枭洞前,把神枪往地上一戳,对小妖们喝道:“赶紧禀报你家大王,就说杨小玄叫他出来受死!” 小妖慌忙到洞中禀报:“报!启禀大王得知,那……那白袍小子,又……又杀回来了!叫……叫你出门受……受死!” 金枭大王领教过杨小玄的厉害,一听他又杀了回来,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叫道:“完了,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 众多小妖心中一凛,都生起莫名的寒意。 唯有铜枭公主不同,她不但不怕,反而变得说不出的兴奋。 见金枭大王怕成这个样子,不禁大怒,愤愤地道:“一个乳毛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把你吓成这等熊样。你的能耐呢?你把追求杏花仙子那点劲头都拿出来啊!” 金枭大王被数落得面红耳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眼一瞪,怒声吼道:“行了!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八百年糠,七百年谷的扯那一套!你本事大,今天全听你的,你说今天怎么办?” 铜枭公主把头扬得很高,拿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傲然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填。他咬掉我一个脑袋,我就长出十个脑袋!这次我大叫上九九八十一声,让杨小玄这个小王八羔子耳聋眼瞎,脑袋爆炸!” 金枭大王被她这般一说,登时豪气陡增。嘿然道:“既然打到家门口了,即便是有天罗地网,也要撞他个鱼死网破!” 众位小妖不禁热血沸腾,也纷纷起身拔刀,仰头高呼。 金枭大王披挂整齐,把大锤一挥,高声令道:“开门御敌!” 洞门一开,妖风卷起一阵黄沙,一大群雉鸡嗷嗷啼叫,烈火一般呼啸而来。二三百个小妖,雁翅似的排开,弓箭手压住阵脚。 当先一只体型硕大的雉鸡,毛色鲜艳,羽毛中夹杂着黑色的光点,闪闪发亮。脖颈处向上分出九道枝杈,好似雄麋鹿的鹿角一般,头大如盆,眼睛锃亮。其中一个脖颈上没了脑袋,白布缠绕,还带着新鲜的血迹,正是铜枭公主。 杨小玄气单手提枪,脸似寒冰,眉目间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铜枭公主向前走了两步,用一种好似鸣叫的声音喝道:“杨小玄,你是我战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的耳朵还疼的不够吗?” 杨小玄知道她在故意激怒自己,当下以牙还牙,反唇相讥:“老鸡婆,你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叫声特别的好听!上次,我的耳朵被你一震,竟能听到百里之外野鸡的叫声,这次还想让你再震上几震,兴许还能闹个千里耳呢!” 铜枭公主凶睛暴瞪,指着杨小玄骂道:“好你个贱皮骨!既然你愿意听,你家鸡奶奶今天就叫你听个够!” 说完,把脖子高高昂起,尖尖的大嘴接二连三的张开,发出“喔喔”的怪叫声。 声音高亢,陡峭如华山,激扬凄厉。起初只是有些刺耳,后来竟如天雷在耳边炸响。 杨小玄的耳中有法器护耳,这些鸡鸣响羽乃是用旁门左道修成的,根本到不了近前。两种力量相互排斥,激起无数气旋,在杨小玄的耳边团团打转。 虽然叫声对杨小玄不起任何作用,但为了寻找最好的出手时机,杨小玄还是故意呲牙咧嘴,装作一副痛苦的表情。 雉鸡精见他痛苦万分,不禁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俊小子,脑壳开裂的滋味不错吧?” 杨小玄道:“老鸡婆,声音太大了!我有点头晕。” 雉鸡精笑道:“这才哪到哪!还有更厉害的呢!”八个脑袋再次高高昂起,又连叫了八声。又问道:“俊小子!这回怎么样啊?” 杨小玄道:“不错!不错!宛如仙国的音乐,好听极了!” 铜枭公主听完,气得是七窍生烟,怒声喊道:“我叫你好听!我叫你好听!” 身子一晃,体型渐渐变大,如同牤牛一般,八个脖子高高扬起了三丈多高,八张利喙齐齐地张开。 杨小玄见时机已到,把心念一动,手中化出一张射雕神弓,将八枝雕翎羽箭搭在弦上。 右手推泰山,左手抱婴孩,弓开如满月,把拇、食二指轻轻一撒,八枝雕翎羽箭如流星赶月一般齐刷刷地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射入雉鸡精的口中。 那鸡妖“嘎”的一声惨叫,双翼猛打地面,就地划起圈来,荡起尘土一丈多高。 金枭大王急忙上前来救,这时杨小玄已经挥枪赶到。他自知不是人家的对手,便把手中大锤接连碰了两下,飞出两颗炸雷,气浪汹涌,杨小玄被冲出两丈多远。 金枭大王借机抱起铜枭公主的尸体,高声令道:“小的们!给我上!” 二三百小妖把杨小玄困在当中。他无心恋战,把手中长枪向空中一抛,口中叫了一声“变”! 寒光一闪,顿时化作千条长矛。如飞蛇走蟒一般,纷纷下落。一会儿工夫,小妖已经所剩无几了。 金枭大王见势不好,抱起夫人急急如漏网之鱼,仓惶逃回洞中。黑烟腾起,两扇石门“哐当”的一声关闭起来。 杨小玄抽出天元剑,想要劈开石门。谁知刚一走到门前,猛听洞中“嘟”的一声闷响,一股臭气喷涌出来,继而飞出万泼粪便,以扇面形状向杨小玄袭来。 他脚尖点地,祥云陡起,早已跃上云霄。虽然躲过粪便的功击,但还是有好多稀屎尿液打在他的身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空山故友 这粪便并不是普通的粪便,在金枭大王的腹中整整储存了一千年,再略施妖法,不但臭气熏天,也成为一种杀人的毒素。 气味一入鼻孔,杨小玄便觉得头昏脑胀,肠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把口一张,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杨小玄一刻也不敢停留,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驾起祥云朝山南奔了过去。 南山脚下有一户人家,门前松柏横空,花竹四合,对面竹林憧憬中,依稀看见有亭阁楼台,于是他降下云头,朝这户人家走了过去。 他来到大门前,见大门虚掩,只是轻轻一推,便敞开了一扇,径自走进院中。 院内有两大排杏树,虽是深秋季节,可这里依然花满枝头。杏花芳香,一入鼻孔,那种翻肠倒胃之感立刻减弱了几分。 杨小玄站在院中,对着屋里喊道:“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连喊了数声,仍然不见有人应答,他四下打量,只有风吹花影,月舞西墙。正不知是进还是退,忽然远处响起若有若无的箫声。 萧声寂寥悠远,淡如春水无痕。杨小玄心中蓦地一阵欢喜,喃喃道:“云婈姐姐……云婈姐姐……” 刹那之间,她骑鹤吹箫的情景立刻涌入脑海。她那淡雅清丽的脸容,温柔动听的声音,这些年来原已逐渐淡忘,但这一刻,听见这久违的箫声,少年时的震撼与迷恋,又重新涌上心头,令他天旋地转。 杨小玄寻声奔了过去,绕过围墙,房子的后面竟是一处花园。 远远望去,只见湖水澄清,月轮荡漾。湖边的凉亭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女,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玛瑙洞箫斜倚于唇。月光斜斜照在的脸上,比这箫声还要淡远,仿佛旷野山村,空谷幽兰。正是云婈仙子。 自从云璐山封神一来,一直未曾见面,此刻邂逅,不禁有恍然似梦之感。杨小玄激动不已,高声喊道:“云婈姐姐!” 杨小玄刚一踏入园门,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云婈仙子连忙放下玛瑙洞箫,捏着鼻子道:“臭小子,站着别动!” 杨小玄连忙顿住了脚步,眼角瞥处,见云婈仙子白衣飘舞,丝带飞扬,翩然朝他这边走来。一阵清风吹来,淡淡的幽香丝丝脉脉地钻入他的鼻息,不禁令他心神俱醉。 她捏着鼻子走到他的近前,远远地伸出了右手。月光之下。她的柔荑更显得玲珑剔透,软玉温香。轻轻一晃,手心中现出一个精美的白玉瓶来。 她开启瓶封,立时飘来一缕淡淡的幽香,其香味宛如雪山冷月,无可无状,生平闻所未闻。探出纤纤柔荑在瓶中浅浅的点沾了一下,食指微微一弯,弹在杨小玄的身上。 香水溅到身上,衣服上立刻亮起点点的星光,上上下下打量一下自己,见周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他抬起手臂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尽是一股兰花的清香,令人迷醉。 杨小玄笑道:“真香,这回不再是臭小子了吧?” 云婈仙子掩口一笑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快做父亲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杨小玄羞涩地道:“本来,本来人家就不老么!哎,云婈姐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云婈仙子道:“我是奉九天玄女之命,前来帮你的。我见你朝这边奔来,就特意在湖边等你。没想到你对我的萧声记忆得如此深刻,还没吹响几声,你这臭小子就喊我云婈姐姐。” 杨小玄早在孩童的时候就对云婈仙子芳心暗许,无缘无由的欢喜。但心里明白,自己对她的一厢情愿又何尝不是晨雾看花,夜荷听雨?但他每逢与她相遇,总是不能自持。 当下笑道:“姐姐的萧声在我八岁那年就历历在耳,如今已经穿透我十年的时光,一直铭心刻骨,从来不曾淡忘。只是姐姐做了圣女之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一次,真让我有点……” 云婈仙子似乎洞悉他的心思,秋波荡漾,唇角生春,清丽脱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欢悦,娇羞地道:“人家不也是身不如己嘛!” 心中似乎别有所想,但又无法说出口,当下别过头去。 杨小玄见她娇羞的样子,就像是早春的青草,解冻的小溪。心下一阵怦然,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忖道:“云婈姐姐以是北方圣女,注定不能有凡尘俗念。况且我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干嘛还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当即移念他想,把心思转移到别处,问道:“此山叫做什么山?” 云婈仙子答道:“此山名叫杏花山,山上住着一个杏花仙子。据说听说金枭大王经常来这里骚扰她,搅得她不得安宁,只好去了灵花山。用不多久她就会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从她的身上找到破敌之策。” 杨小玄点头道:“这妖怪本事倒也平平,只是损招跌出,不是放屁就是喷粪,弄得我翻肠倒胃,苦水都要吐尽了。杏花仙子我也熟识,有她帮忙就可以智杀鸡妖。” 云婈仙子咯咯笑道:“金枭大王比你这小屁孩厉害多了吧?” 杨小玄点头道:“确实强我一百倍、一千倍。” 云婈仙子没有说话,杨小玄眼角悄悄瞥望,见她嘴角含笑,神色温柔,出神眺望着漫天的星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小玄正想要问,却听她叹道:“姐姐如今是北海一带一百零六城的圣女,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整个族人的幸福与安危,不能像从前一样与你并肩作战了,今天只能帮你到此。小弟保重!” 杨小玄一想到分别,不禁心中一痛,也学着她的模样,把目光转向了夜空。 天空升起了好多浮云,像一张破烂的渔网,在天空中快速地游动着。月亮在浮云中穿梭,一会儿光明,一会儿黑暗。 云婈仙子翩然而去,留给他的是说不出的空旷与寂寥。花影婆娑,竹枝横空,夏虫仿佛也进入了梦乡,从此再没有了求爱的歌声。 杨小玄一脸惆怅,在云婈仙子坐过的地方坐了良久,这时杏花仙子飘然而至,一见面劈头就问:“怎么啦?一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蔫吧茄子似的样子,是打了败仗?还是遭到小仙女的冷遇?” 杨小玄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被那鸡妖弄了一身屎,正愁没有降妖良策。杏花仙子,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说。” 杏花仙子哈哈笑道:“原来是为这事而发愁啊?我还以为死灰复燃,要与我家花仙子分手呢?降妖这件事好办,你就变成我的模样,找准机会,砍掉他九个脑袋,一切就全都解决了。” 杨小玄哈哈笑道:“原来金枭大王对你爱恋很深呢?” 杏花仙子笑道:“岂止是很深,简直就是无底的深。” 杨小玄道:“坐下,给我讲讲。” 杏花仙子在杨小玄的对面坐下,忿忿地讲道:“这鸡妖别看长的恶心,但还真是一个情痴。去年,他途经杏花山的时候,我和他打了一个对面,从此他就不能自我。 “今天送鲜花,明天送宝贝,老是缠着我不放。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他几棍,从此结下了仇怨。 “从这天起,他三天两头带兵攻打我杏花山,我见不是他的对手,就紧闭了山门。没想到这老鸡妖竟然使出更加阴损的一招,在我门前大摆鸡屎阵,幸亏我们花仙家族有花香露,才使这小寨洁净如初。 “你说什么人能经得起妖怪这样的缠磨?没有办法我就去了灵花山。据听说我走后金枭大王不吃不喝,害了一场相思病。眼下他夫人死了,我要是现身在小秦山,估计能把金枭大王的大嘴给乐歪了。” 杨小玄点头道:“金枭大王对你意乱神迷,如果我扮成你的模样靠近他,一定无法察觉。我再给他来个柔情似水,让他现出九个脑袋估计不是很难。就这样定了!” 火红的太阳从山坳里冉冉升起,小秦山像一个瞌睡未醒的婴儿,静静的倒卧在晨雾的摇篮里。 杨小玄借着土遁来到双枭洞的外围,藏匿在密林之中。拨开树枝,定睛朝洞前望去,见双枭洞大门紧闭,关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也难飞得进去,只能主动出击。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杏花仙子的样子,白衣素面,左臂弯上挎着一个竹篮,蓝子中装着香喷喷的杏花糕,飘飘然然的向双枭洞走去。 双枭洞前布下了好多的暗哨,见杏花仙子走来,便打了一声唿哨。刹那间,就有十多个小妖向这里奔来,把她团团围在了当中。 一个小头头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杏花仙子先是一个媚笑,然后娇声说道:“诶哟!我说小兄弟啊!你们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我可是杏花山上的仙子啊!你家大王都得拿我当成座上客,你们几个小王八羔子倒好,不但跟我盘查喊喝,还跟我舞枪弄棒的。如果我真的走了,你家大王不活剥了你们的皮才怪呢!赶紧向里通报,就说我杏花仙子要见金枭大王!” 这些小妖无不知道金枭大王对杏花仙子是一往情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一个小妖赶紧内通报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智杀鸡王 工夫不大,石门一开,金枭大王由洞中走了出来。抬头望去,果然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白衣素面,清丽脱俗,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的杏花仙子。 他呆立了半晌,他简直不敢相信此事是真,便把眼睛使劲地揉了几下,确定并非是梦境,这才快步地走了过去。 大嘴一咧,嘿嘿的一阵傻笑。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仙子,头来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呼呢?我好派人去接你啊!” 杏花仙子娇笑道:“人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 金枭大王心中狂跳,两眼迷离。把鹰爪一般的大手伸了过去,试想去拉她的手。杏花仙子仙挥手打了过去,“啪”的一声,正打在他伸来的手背上。 疼痛钻心,金枭大王连忙抖了几下手,放在嘴前吹了几下,苦着脸道:“我说仙子啊,看你这个人长的挺秀气的,劲头子可不小,打得我火辣辣的疼。” 杏花仙子媚眼如丝,竟然朝他嫣然一笑,娇滴滴的说道:“大王乃钢身铁骨,怎么这么不经打啊?想必是大王身体有恙吧?杏花得知大王的爱妻羽化升天之后,唯恐大王思妇成疾,故此为大王做了一点杏花香糕,来给大王补补身子。” 几句温柔关心的话语,听说得金枭大王连身上的骨头都酥软了下来,竟然连路都走不好了。 杨小玄见这妖精本事平平,直想一枪洞穿他的心脏。刚要动这个念头,转念又一想。这妖怪有九头九命,如果一枪刺不死他,再把他一肚子臭屎给弄出来,那可糟糕透顶。 想到这里,便放下这个念头,决定继续与他温柔说爱,试想让他长出九个脑袋来。 金枭大王见杏花仙子不但主动向自己示爱,还对自己如此的关心体贴,不禁有些怀疑,心里忖道: “此前我逼迫她也不从,现在倒好,不但主动找上门来还对我如此关心体贴,据说杨小玄会七十二番变化,这位杏花仙子会不会是他变的?不行,我必须得弄清楚。” 想到这里,便问道:“仙子,以前我那般追你也不从,现在怎么找上门来了?” 杏花仙子白了他一眼,娇俏地骂道:“你这个笨公鸡,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此前你有婆娘在,我嫁给你只能做妾。况且你那老鸡婆凶巴巴的,连你都怕她几分,我要嫁到双枭洞来,不就是来受气吗?现在倒好了,你老婆一走,我杏花仙子就是天老大地老二,我就是老三了,洞里的粮食我随便吃,库里的银子管够花,你说我能不主动一点吗?” 金枭大王一听这话,不禁周身火热,喉咙干渴,就连视野也变得变得模糊起来。 蓝蓝的天空,火红的太阳,白衣美女秀发飘摇,令他急不可耐,双臂张开,向她搂抱了过去。 杏花仙子将身子一矮,便溜到一旁,曼妙的身体像泥鳅一样,在他手尖处游来游去,连抱了五六次,别说是触碰到身体,就连裙子边都没碰到。 金枭大王脸如苦瓜,敲着手道:“仙子,你这东边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西边雨的,是想耍哪一出啊?方才还说要嫁给我,这会儿咋就不行了呢?” 杏花仙子道:“我说可以嫁给你,但没说马上就嫁给你。听说你媳妇是被乾坤护使杨小玄给弄死的?你连前妻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我?” 金枭大王解释道:“不是我的本事小,而是铜枭公主喜欢装屁!我主张左右夹击,她非得要和人家单打独斗。结果被人家用箭给射死了。那不叫自有应得么!” 杏花仙子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本事大,不知大王你有什么本事啊?” 金枭大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的本事大的去了!能上天,能入地;翅膀一展能飞一千里;嘴巴一张,一口气可吞下上万斤粮食;一刀能把树林毁,一锤能把山砸碎;头有九个,命有九条,胃里能装千斤粮,腹内藏有万斤屎。嘿嘿,杨小玄就是被我一泡神屎给崩跑的!” 杏花仙子故作惊讶:“哎呦!想不到金枭大王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你那稀屎就不用演示了,我在杏花山上山已经领教过了,我只想看看你的九个脑袋,九条命是什么样子的。” 金枭大王央求的语气道:“仙子,赶紧随我进洞吧。这里不大安全,万一杨小玄来了,我怕他伤着你。” 杏花仙子用坚定的语气道:“你不给我展示出全部的功法,我心里没有底!好吧,从此咱们一拍而散,互不打扰!你守着你的双枭洞,我这就去找个有依有靠的好郎君!” 说完,把篮子往地上一摔,恨恨地踏了两脚,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金枭大王把身形一展,便来到杏花仙子的面前,张开双臂,用可怜巴巴眼神望着杏花仙子,解释道:“仙子,我不是不给展示,只是这里有好多说道。你想一想,谁愿意把自己的命随便向外人展示的,该折寿的。” 杏花仙子哼道:“我看你就是不诚心!为了一个说道,连本事都不敢展示,你对我诚心吗?我为什么想知道是否有九个脑袋、九条命?就是日后嫁给你也好安心。你一天打打杀杀的,万一那天一蹬腿儿,我不就不就守寡了吗?如果大王真的有九条命,我杏花仙子立刻就以身相许!” 金枭大王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把两手一拍,叫道:“好,夫君这就把九条命给你亮出来,让我夫人把心放在肚子里!” 说完,叉开双腿,鼓了几口气,突然把身子一晃,浑身上下亮起了一团红光。 光芒一息,现出一只雄性的大野鸡来。羽毛艳丽,尾巴六尺多长,红红的冠子堆在头顶上,昂首阔步,在地上走来走去。 突然把头一甩,脖子上蓦地长出九个头来,如同一束火红的鲜花,在空中摇摆。 杨小玄见时机已到,现出真身。右手一按剑簧,“锵啷”的一声,天元剑破鞘而出。 金枭大王正在原地转圈踏步,猛一回头,见杨小玄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吓得他魂飞天外,怪叫了一声,展翅想逃。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叫了一声:“疾!”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清光暴闪,顿时化作九八天元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朝九个鸡头斩了过来。寒光闪烁,快如闪电,在鸡妖的头顶略微盘旋了一下,奔着脖颈横劈过去。 “扑扑扑”连续九声响亮,九道血光直射天空。继而“砰砰砰”声连响,九颗碗大的鸡脑袋滚落到地上。 双翅仍在狂拍猛舞,两条大腿还在乱蹬乱踹,无头的身体突然冲起一丈多高。眨眼之间,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双翅动了几动,两条长腿蹬了几蹬,便不见动静了。 小妖们见大王一死,纷纷争先逃命。杨小玄哪里肯让,把手一展,现出白龙神枪,追赶到了妖洞前,一阵猛扎狂挑,把大大小小的鸡妖杀得一干二净,这才纵身一跃进入洞中。 山洞宽敞而又明亮,有阳光,有水声,花花草草十分整洁,真如步入仙洞一般。杨小玄笑道:“这妖怪真会享福。这妖洞一点都不比我玄云观差。” 他神枪倒提,四目巡视一番,只见石洞两侧有几扇小石门,他吹了一口仙气,那石门缓缓打开,杨小玄注目朝里一望,原来是几个大粮仓。 杨小玄探手抓了几把,见粮食分类有序,有金黄的稻谷、有红红的高粱、有圆圆的大豆…… 杨小玄高兴不已,抬手从宝甲上摘下一片鳞片,在手中掂了两掂,叫了一声“变”,灵光一闪,这甲片已经变成五个小口袋。 他往空中一抛,五个小袋子飘然飞起,杨小玄勾动几下手指,口中念到:“来,来,来,都到袋子中来!” 五个袋子渐渐变大,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过来,再看那几个粮仓的稻谷如开闸的洪水一般,纷纷向涌向袋中。 袋子逐个装满,杨小玄拔出一根发丝,放在口中,吹了一口仙气,变成几根小细绳子,游蛇一般在袋口处转了几圈,将袋口束紧。 杨小玄用脚尖踢了一下巨大的粮袋子,微微一笑道:“这么大,携带起来也不方便,都小上一点!” 那口袋瞬间变小,如小孩枕头一般。杨小玄摇头道:“还是太大,再小上一点!” 灵光一闪,五个小口袋又缩小了几倍,如同荷包相仿,杨小玄笑道:“这还差不多!” 一个一个的拎将起来,悬挂在自己的腰带上,这才转身走出洞外。 杨小玄走出了洞门,转头看了看双枭洞,低声道:“此洞乃藏妖之地,日后必生妖怪,我必须毁了它!” 把口一张,天火凝珠在唇边旋转不停,突然喷出太乙真火,瞬间把整座山化为灰烬。 杨小玄将身子一耸,踏上云霄,朝着秦岭庄飞去。 秦岭庄的村门口前聚集上千个百姓,有本庄子的也有附近的村民。原来他们都逃往了外地,得知秦村长请来圣使降妖的消息,纷纷返回家中。 一路上见寺烧香,见庙磕头,最终集聚在秦岭庄的土地庙前,翘首祈盼,希望乾坤护使能够带些粮食回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得胜归来 清虚道长站在人群的最前头,见弟子满面春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猜到这是大胜而归。高兴之下,急忙迎了过去。急切的问道:“徒儿!妖怪降伏了没有?” 杨小玄挥手漫天一划,眉飞色舞地道:“大大小小的妖怪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只听秦村长吩咐道:“鸣放鞭炮,以示庆贺!”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欢呼声、呐喊声、杀猪宰牛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杨小玄激动不已,从腰间抽出五个小口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对众人道:“此次不但大获全胜,还为乡亲们带回来一些口粮!” 人声鼎沸,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纷纷朝杨小玄这边张望。不住地问道:“粮食在哪呢?粮食在哪呢?” 杨小玄指着袋子道:“粮食就在这里!” 众人大失所望,不禁一声嗟叹,“啊!就这一点粮食啊?” 杨小玄哈哈笑道:“别小看这小小的口袋,却能装几万斤的粮食!” 众人纷纷摇头,均表示不信。 杨小玄指着袋子道:“找两个壮汉来。如果你们能把这袋粮食搬到,我就送他一万斤粮食。” “还有这么好的美事!我来试试。” 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壮汉,撸胳膊挽袖地来到袋子前。蓦地探出右手,劈手将袋口抓住,身子微微一扭,看架势试想抓起袋子扔到一边。 可这袋子如同生根一般,纹丝没动。那壮汉轻咦了一声,用力拖拽了一下,仍是丝毫不动。 那汉子脸色通红,挠了几下脑袋,嘿嘿笑道:“这玩应邪性,整不动。” 杨小玄哈哈笑道:“这回相信了吧?赶紧找一块宽敞而又干净的地方,我把粮食倒出来,分发给大家。” 人群中有人喊道:“东边有个大场院,有再多的粮食也能装得下!” 人潮涌动,一起朝东村口走去。 秋收在即,这是一块早就平整的场院,又平整有宽敞,秦村长派出几个小伙子,将场院彻底的清扫了一遍。 杨小玄见地方已经够用了,便把五个小口袋纷纷抛向空中,金光一闪,陡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 袋口突然倒转过来,金黄的稻谷、红红的高粱、圆圆的豆粒……由口袋里源源不断的涌将出来,瞬间就变成了五座小山。 庄民们望着一堆一堆的粮食热泪盈眶,“呼啦”一声,跪倒了一大片,师徒俩急忙上前相搀,可人数太多,无法将村民们一一的搀扶起来。 杨小玄对清虚道长道:“师傅,您会讲大道理,借机就讲几句吧。” 清虚道长微微一笑,踏上一个石磙子上,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妖邪乱世,理应当诛,这是天意所在,更是我们做圣使的职责!更何况我们都是大道中人,道心常在,善念相随,你们如此大礼参拜,我们师徒俩实在承受不起,都赶紧起来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众人这才陆续站起身来。 清虚道长把秦村长和几个乡村名流叫到跟前,对他们道:“这些粮食就交由你们来管理吧,至于如何分配,就由你们来决定。但一定要保证家家有余粮,人人有饭吃,千万不能因为粮食被偷了,而把人饿死。” 众人齐声道:“道长请放心。我们不但会公平分配粮食,还会同舟共济,共度此次难关。” 清虚道长满脸喜悦,连连的点头,突然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道:“徒儿,你离家已有三天之久,子姗她们说定是怎样的担忧。云璐山你就不用去了,直接回家去吧。” 杨小玄嗪首轻点,腾云而起。清虚道长也冲天飞起,御风飞行。 稻谷如山,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显得金黄,半空中师徒俩蓦然回头,望着长长分粮的队伍,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杨小玄离家已有三日,音信皆无。昨天夜里,杏花仙子突然来到王家屯,并把杨小玄独战雉鸡精,落败杏花山之事讲给了竺子姗等人。 虽然知道杨小玄神通广大,但一想到他孤胆闯妖穴,担忧之心越来越盛。从早到晚,竺子姗饮食未进,坐在村口的庙台上为他望断愁肠。 太阳偏西,已到傍晚时分。竺子姗实在扛不住了,在骨朵、冯子夷一再的劝说下,这才回到家中。 她仍然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一杯花粉,便倒在了床上。 倦鸟归林,蝙蝠横飞,暮色渐渐笼罩了山村。三个人正自为他担忧,忽见杨小玄平安归来,连日来的忧虑与不安……登时消散一空。 骨朵道:“他一走就是两三天,也不说给家中传递个音信,害得我们为他担惊害怕,进屋后谁也不许理他。” 冯子夷表示同意。竺子姗身为妻子,怎能开这等玩笑?几次起身想要下床迎接,但都被骨朵给摁倒在床上。 杨小玄走进房中,见珠帘摇曳,隐约可见竺子姗侧卧在床上,正与骨朵、冯子夷在嘀咕着什么。 见厨房里雾气弥漫,开水沸腾,故意大声说道:“水开了,要不要灌入壶中?” 骨朵、冯子夷笑而不语。竺子姗实在把持不住了,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床榻,直奔了出来,叫道:“小玄!”一阵风似的扑入杨小玄的怀中。心下激动,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杨小玄笑道:“干嘛,一见面就哭鼻子,羞也不羞?别人见了,还以为两口子又打架了呢!” 竺子姗破涕为笑,突然狠狠地掐了杨小玄一把,怒道:“谁让你抛下我,独自去了小秦山?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伤心自怜,泪水又扑簌蔌地滚落。 杨小玄心中大软,惭愧疼惜,搂住她的肩头,软语赔罪。被他这般温柔哄慰,竺子姗反倒哭得越发委屈。 骨朵、冯子夷人家夫妻俩相诉牵挂之苦,知趣地退了出去。掩门时,却听骨朵阴阳怪气地道:“还是人家两口子好呀!旁人再担心也没有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竺子姗“噗哧”一笑,这才想起二人就在身侧,微感害羞,红着脸轻轻推开杨小玄。 杨小玄笑道:“你们俩干嘛要走啊?我们没有什么秘密可谈。九公主只是起了暴雨天儿,打几个雷,下一阵暴雨也就雨过天晴了。” 二人齐笑。沏好一壶热茶,又回到房中。 谈笑了片刻,骨朵道:“九公主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驸马爷凯旋归来,今晚是不是该庆贺一下呀?”起身要去厨房。 杨小玄路过彭水时,特意从当地酒楼买了几样酒菜。便对骨朵道:“不用下厨房了。我路过一个镇子的时候,见一家酒楼的招牌上写着‘清炖鲦鱼’,就特意买了这道菜。另外还有三样其他小菜。” 冯子夷属于水族之人,对水生物颇为了解,笑道:“驸马真的很有爱心。书中记载:鲦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去忧。一定知道九公主为他担忧至极,因此为她解解忧虑。” 骨朵拉着长声道:“既然给人家夫人买的,我们俩是不是该靠边站啦?” 杨小玄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干嘛分得那么清楚?”说话间,把手一伸,将隐藏在手中的食盒现了出来。 竺子姗对骨朵道:“把咱们采的蘑菇、挖的山菜也做上几样。” 冯子夷道:“今天谁也别和我争,让我给你们露一手!”挽起了袖子,拎起了食盒,朝厨房走去。 当夜,四个人尽兴欢宴,极为开心。酒过三巡,三个人非缠着他讲述独战雉鸡精的经过。 杨小玄也不客气,连比带划地讲了起来,叙述间不免有所夸大,明知他会化险为夷,但还是令三个人胆战心惊。 关于云婈仙子为他清除身上臭味一节,杨小玄只能轻描淡写的一扫而过,但还是引起竺子姗的嫉妒。 竺子姗问道:“你不是与云婈仙子终断联系了吗?她怎么会知道你会有难?并在杏花山上等你?” 杨小玄解释道:“云婈仙子如今是北海之外一百零六城的圣女,小秦山恰巧也在北海之外,所以九天玄女才派她来为我解难。” 骨朵道:“我有疑问。独战雉鸡精那是何等大事?按理说,你在忙也该和家里打个招呼。你倒好,一去就是两三天,莫非事先就和小仙女有约在先吧?” 杨小玄嚷道:“你们俩是不是患有疑心病啊!当时也想通知你们一同前往,后来一考虑,你们三个伤的伤,病的病,告诉你们只有担心和牵挂,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况且你们关闭仙道这么久,就是想让你们投入战斗,又能做什么?” 骨朵听他说的处处在理,不禁吐了一下舌头。 冯子夷半真半假地逗道:“你如此喜欢云婈仙子,见面就没诉诉相思之苦?” 杨小玄苦着脸道:“那只是我少年时一厢情愿的爱恋而已,哪有什么相思之苦?况且人家又是圣女,哪有我们这些凡尘俗念。”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师傅有难 杨小玄苦笑不语。竺子姗点指他道:“我会向师傅和杏花仙子问个清楚的,胆敢背叛我,绝不轻饶!” 杨小玄朝外撩了撩手,不屑一顾地道:“随便,随便。莫说你到杏花仙子哪里去查,就是把杏花山的山神唤出来我也不怕。” 一个小小的插曲瞬间过去,四个人依旧兴趣高涨,觥筹交错,直到过了一更天,这才尽兴而散。 此后的一个月里,杨小玄、竺子姗、骨朵、冯子夷一直在王家屯静养,竺子姗心中的悲痛已荡然无存,唯有想到父母惨死的一幕,不免还会流泪。 骨朵的功法也有所恢复,要想恢复到最佳状态,还需要更多的时日。冯子夷与无二牛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所言,又经常平生事端,对这段感情来说,她没有半点留恋。 尽管三个人都劝她从归于好,冯子夷每次都说:“如果你们再相劝,我就回到流沙河,从此咱们连个朋友都没法做了。” 三个人见她态度如此坚决,此后也没人再敢提起此事。 晃眼国王和王后的五期就要到了,正日子的前两天,四个人乘坐飞车来到花竺城。 竺子姗一进城池,便勾引起许多童年的回忆,她茶饭难咽,终日以泪洗面。如此这样下去怎么能行?等祭祀完毕之后,在骨朵、冯子夷的陪伴下,乘坐飞车又回到了王家屯。 因为西海会盟有些事情需要杨小玄出面解决,所以要在花竺城多待了五六日。 三个人回到了王家屯,她们感情一日好上一日,这段期间,三个人连床夜话。轮流讲述平生所遇到的奇闻趣事,过得十分快乐。 竺子姗很快就从悲痛走了出来,经过商议,三个人决定在这里再住上半年。 她们回去的第四天下午,院子里走进一个人来,衣衫单薄,耳朵和脸部包裹着兔子皮,体态肥胖,手中虽然拄着棍子,但走起路来仍然摇摇晃晃,显然是从远处跋涉而来。 骨朵喝道:“什么人?” 那人丢掉手中的棍子,扯下包裹在头上的兔子皮,哭声叫道:“花咕嘟,我是无二牛啊!” 竺子姗、骨朵急忙奔了过去,见他如此的狼狈,便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无二牛道:“别说了,师傅他老人家出事啦。” 众人一惊,追问道:“师傅他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无二牛道:“我饿得要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赶紧给我弄点吃得来。” 此时晚饭还没有做好,骨朵找来两盒点心和几根凉地瓜给他端了过来。无二牛借着开水,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就吃了个精光光。 虽然只是打个底,但也精神了许多。便开始讲了起来:“师傅此前经常下山行医治病,结识了一个同行的朋友,据听说那郎中给人家治邪病,结果没治好,险些没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进去,就派人来请我师傅。” 喝了一口水,继续讲到:“我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父是个热心肠,况且人间还有邪魔之道,他二话没说,就跟着下山了。据听说我师父降服的是个蛇仙,可能邪病没治好,还把病人给治死了,为此摊上了人命官司。” 竺子姗问道:“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无二牛道:“我是听云璐山的山神和土地告诉我的,他们距离出事地点很远,是通过当地的地界小仙传过的口信。至于眼下什么情况;关押在什么地方他们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在北方大玄山附近出的事。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来找小师弟,可我伤病未愈,不能飞翔,足足跑了两天两夜,路上只生吃两只野兔,给我都要累趴蛋啦!” 事情急迫,竺子姗急忙取出灵叶,给杨小玄传递一封书信。 近期,西海会盟的内部出现一点矛盾,经过杨小玄从中协调,矛盾终于得到了化解。这天晚上群雄聚集,正在贵宾楼里用餐,忽有灵叶飘了进来。 杨小玄展开灵叶一看,见师傅有难,立刻放下碗筷,与众位豪雄简单地做了个别,驾起祥云回到了家中。 兄弟二人见面后,无二牛便把所知道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杨小玄面色凝重,当即让竺子姗为二师兄准备一些粮米和酒肉。把一根秫秸化为刍马,带着无二牛回到了云璐山。 他念了一套拘仙咒,唤来当地山神和土地,向他们打听有关师傅落难之事。 山神道:“你师父可能是在大玄山那边出的事。据听说他被关押在死牢里,是求助当地的土地才传出来的消息。 “大玄山距离云璐山这么远,你想一想:土地把事情告诉给山神,再由上百个山神一个一个的传递到云璐山,中途难免会有遗漏之处。 “再有,大玄山一带族群、部落很多,究竟在哪个部落里出的事,我们这些地界小仙也未必知道,毕竟神仙不管人间事么!我建议你直接赶往大玄山,只要找到最先传信那个土地,就能找到你师傅关押的地点。” 杨小玄行礼道:“多谢你们这些地界仙人相助,小玄这就去也!”肩头一耸,早已飘出洞外。须叟之间,便来到了大玄山地域。 大玄山位于大幽国的西北部,崇山峻岭,到处都是原始森林。这里地域辽阔,物产丰富,有好多原始部落在此生息繁衍。 杨小玄站在云头上,手搭凉棚向下观瞧,见前面有座城池,便远远降下云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各个部落都有自己律例。虽然心急如焚,但毕竟这是在管人们的地盘上,身为圣使的他,更不能坏了规矩。 于是便关闭了仙道,扮成一个收购皮毛的商客朝城中走去。他来到南城门前,抬头朝城门上看了看,见门楣上写着“玄关”两个大字。 玄关是一个独立的城邦,也是这一带的唯一城池。虽然地处偏僻,却是周边几国的贸易中心。 城门前也有士兵盘诘行人,但不够严谨,只是稍加询问了一下就放杨小玄进城了。 玄关城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街头店铺栉比林立,行人来往络绎不绝,各个小贩摊点上一片叫卖之声。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杨小玄关闭仙道之后赶到异常的饥饿,便想找个饭馆吃点东西。 猛一转头,见路南有一家茶馆,门前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兴旺茶庄”,下面画着茶壶、茶碗以及各种菜肴。 杨小玄一看便知,这是一家茶饭兼营的茶馆。于是,便走了进去。 店内几十张茶桌分三排列,座上人丁兴旺,店小二提着一把长嘴的大茶壶来往走动,为客人续茶添水。 杨小玄来到东南角的一张闲座坐下,唤来店小二,要了一壶茶,又要了一笼包子和四个小菜,他边吃边寻视着,想找个当地人,打听一下有关于师傅之事。 恰好有个身穿长衫的老者坐在自己的对面,对店小二喊道:“小二,烧酒一壶,茴香豆、菜心拌豆皮各来一盘。” 杨小玄见他喝酒,也要了一壶。 那老者看了杨小玄一眼,问道:“年轻人,不是本地人吧?” 杨小玄点头道:“家住西海之滨,西荒山的山脚下。” 老者问道:“是来这里做生意还是来这里走亲戚?” 杨小玄见老者面相慈善,便实情相告:“在下既不做生意,也不是走亲戚,而是来这一带寻找我的师傅。前些日子,有人传来了消息,说我师傅在大玄山一带摊上了人命案子,我就心急火燎的跑来了。” 那老者问道:“你师傅是作什么的?” 杨小玄道:“师傅是个道士。他老人家道心常在,善念常随,喜欢悬壶济世,我不明白,一个大善之人怎么会成了杀人的真凶呢?” 那老者登时一愣,指着杨小玄道:“你就是前几天治病治死人那老道的徒弟?” 杨小玄见消息打听的如此顺利,心中高兴不已,急忙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子上,用哀求的眼光望着老者,乞求道:“老伯,这顿饭我请了,请你告诉我有关我师傅的一些事情。” 那老者道:“我看你这个孩子不错,就把我所听说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你。” 那老者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这才开始讲到:“据听说四天之前,西郊一户姓马的先生得了邪病,可能是被蛇仙给迷住了。他的妻子就去药房,请来一个坐诊的郎中,也不知道那蛇仙驱走没驱走,结果把病人给治死了。马家媳妇有个远房表妹,据听说好多年也没个联系,可偏偏被她给撞上了,结果就把那个老道告上了衙门。眼下案子已经了解了,那老道已经被打入了死牢。不知我所讲的人是不是你师傅?” 杨小玄道:“正是,正是。老伯,衙门在哪里?我想见上师傅一面。” 老者探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孩子,那可不大容易呀!除非你有人子,还得有银子,否则够呛。” 杨小玄道:“玄关此前不是很好吗?如今怎么变得如此黑暗?”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清虚下牢笼 老人家道:“城邦体制各有不同,一个当官的一个令。以前那个穆城主仁义高尚,仁慈爱民。他为城主之时,属于盛世时期,城民们不分贵贱,平等友爱,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讲到此处,老人家摇了摇头,嗟叹道:“当地有句谚语:一条浑河向东流,好官不长寿,坏官不到头。这句话还真是不假。两年前,穆城主害了一场重病,到下世去了。 “当地有个姓高的副城主坐上了城主的位置。他一上来,各族权贵们的特权就日益明显,动辄压迫族民,奴役般的驱使,玄关一片黑暗。 “唉—!孩子,无论那夫妇俩是的死与你师傅有关,都很难站着走出去。更何况死者的堂妹一直紧盯着案子,你师傅恐怕凶多吉少啊!” 杨小玄觉得事情严重,还想下问,却见那老者摇头道:“今天的话说的不少了,小心祸从口出,年轻人,你就不要再问了。” 杨小玄见这里暗藏阴谋,也不再多问,结完账之后转身想走。那老者猛一抬头,见大街上走来一个差官。 便附耳对杨小玄道:“孩子,这个人就是玄关的张狱头,你跟着他走就能找到地牢了。” 杨小玄说了一声“谢谢”,便来到大街上。立刻解开仙道,念了一套隐身诀,提气轻身,尾随在张狱头的身后,来到高城主的官邸。 城主的官邸豪华而又气派,院子里假山层叠,清泉之水潺潺流淌;道路两侧,红花满树,落英缤纷。 一棵绿树上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绿嘴鹦鹉,见张捕头走来,不住地呼叫:“有客来!有客来!” 楼门“吱呀”一响,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冲着张狱头躬身行礼道:“城主正在厅中等你。” 隐身法似乎对鹦鹉不起作用,依然叫个不停:“有客来!有客来!” 仆人朝门口看了看,没见到有客来访,便指着鹦鹉道:“别乱叫!” 那鹦鹉也学着说道,“别乱叫!别乱叫!” 仆人噗嗤一笑,添了一些鸟食,这才转身回房中去了。 杨小玄摇身一变,变成一只苍蝇,双翅一展落到纱窗上。定睛向里观瞧,见客厅里金碧辉煌,镶金嵌玉;条案上摆满了古董,墙壁上挂满了名人的字画,既富丽堂皇,又悠闲文雅。 太师椅上仰卧着一个人,银发长须,大腹便便,细眼微眯,满脸傲色。正是玄关城的高城主。 见张狱头到来,慵懒地坐了起来,对张狱头道:“监狱里人满为患,我们哪有钱粮养活他们?案子该结的就结;犯人该杀就杀;那些取保候审的,无论什么罪行,只要钱银到位,就立刻放人。 张狱头行礼道“手下明白。” 转身刚要朝门外走,忽听高城主叫道:“慢!” 张狱头转过身来,问道:“城主,还有什么吩咐?” 高城主低声道:“那老道是王小姐的仇人,唯有他不能放。据听说他在狱中总是大吵大闹,还不如让他暴死在牢中。” 张狱头道:“今晚我就让狱头在饭菜里投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些剧毒,今天夜里就让他去见阎王。” 高城主点头道:“好!你办事,我很放心。” 杨小玄见他们要对师傅动手,心里非常着急,只等张狱头一走出门口,将翅膀一展,飞落在他的官帽上。 张狱头毫无察觉,一路上哼着小曲,向死囚牢走去。 刚到地牢的门前,杨小玄便飞离了他的头顶,找个僻静的地方现出真身,隐遁了身形,径直向牢里走去。 地牢的里面要比地面矮了许多,只有上面几个天窗是开着的,投下几道昏暗的天光。牢里一片漆黑,耗子、蟑螂、壁虎……在黑暗中爬来爬去。 牢房分为两排,中间只有一条不足四尺宽的走廊相隔。铁门把守,囚犯手扶栏杆,倚门朝外张望。 每当有脚步声传来,就会发出凄惨的哀求声,“行行好吧!给我点儿水吧!” 杨小玄逐个牢房察看,走了两个来回,也没看到师父的影子。心里纳闷,莫非还有别的地牢。 就在寻思之时,忽然传来一声铁链砸门的声响。紧接着,一个人用嘶哑的嗓音喊道:“放我出去!我冤枉啊!” 虽然声音沙哑,但杨小玄还是听出师傅的声音。他循声奔了过去,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牵挂的恩师清虚道长。 此时的他,可不像从前器宇轩昂、羽衣星冠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比那叫花子还要狼狈几分。 身上血迹斑斑,鬓发纠结如同刺猬,衣衫支离破碎;赤着双足,手和脚都带着沉重的铐链。双手不住晃动着铁门,发出雄狮一般的怒吼。 “喊什么喊!臭牛鼻子!”一个狱卒跑了过来,抡起手中的皮鞭照着师傅就是一鞭子。 清虚道长朝后一仰身子,鞭子抽打在铁门上。 那衙役十分生气,指着清虚道长骂道:“好你个牛鼻子,还挺灵巧的!今天我非得把你揍趴下不可。”掏出钥匙,想要打开牢门。 杨小玄就站在他的身侧,见他要对师傅动刑,哪里肯让?把心念一动,乾坤珠立刻变成一只大蝎子,飞到他的脖颈子里,在他后脖颈子上狠狠地蛰了一针。 狱卒吃痛不起,“嗷”的一声蹦了起来,挥手连忙拨打了几下,捂着脖子朝外跑去。 杨小玄使了一招缩身法,从铁门的缝隙间钻进牢中,叫道:“师傅,我来了,这就带你出去!” 清虚道长见爱徒出现在眼前,不禁泪流满面,摇头道:“国有国法,城有城规,我身为方外之人,更要遵纪守法。师傅是冤枉的,我不信城主不还我公道。” 杨小玄焦急地道:“师傅,你真的相信世间会有公道吗?方才我去了一趟城主的官邸,高城主已经下达了秘密处死的命令,今天夜里就将你秘密处死。赶紧跟我出去,否则小命儿就要没了!” 清虚道长皱眉道:“我在公堂上既没招供又没画押,与高城主更是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将我秘密处死?不行,越是这样,贫道越不能离开这里,我要当堂喊冤,还我清白,否则我就是越狱的逃犯!” 杨小玄苦着脸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师傅,你怎么这么糊涂!这里是高城主的天下,你到哪里去喊冤?你揭开谁的真相?恐怕不等你喊冤,你的命已经没了。还是保命要紧,只有活着,才能查出事实真相。” 清虚道长愤愤地道:“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王法了吗?” 杨小玄焦急地敲着手,对师傅道:“在玄关城,高城主就是王法。你以为他就不能与女蛇精朋比为奸吗?” 清虚道长眉头紧皱,虽然心中也有怀疑,但还是犹豫不决。 那个狱卒被蝎子蛰了一下,几步就跑进了牢头室。他疼痛难耐,跳脚大叫。七八个狱卒立刻围了过来,急着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那狱卒哭唧唧地道:“那该死的老道不是砸门就是吵闹,我想教训他几下,不知打哪里来的大蝎子,在我脖子上蛰了一下。” 几个狱卒急忙帮他处理,张狱头凝眉说道:“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被蝎子给蛰了,会不会是这妖道作的妖法?” 几个狱卒附和道:“有可能!走,咱们教训他一顿去。” 张狱头道:“这妖道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祸害,单单教训他一顿不行,必须要他死!” 朝几个狱卒招了招手,等他们围拢过来,便对他们耳语了一番,七八个狱卒纷纷点头。 工夫不大,一个狱卒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对张狱头道:“头儿,一切都准备好了!” 张狱头把手一挥,大声道:“走,随我到牢房去!” 清虚道长正在犹豫当中,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杨小玄心下一惊,焦急地道:“师傅,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这就背你出去。” 清虚道长喝道:“不得胡来!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不但坏了我道家清规,还会背负一个畏罪潜逃的骂名。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看他们如何加害于我!” 杨小玄见师傅如此执拗,手指连动,在师傅的身上一顿乱点,将他穴道完全封住,念了一套隐身诀,抱着师傅在一个角落里躲藏了起来。 再把心念一动,乾坤珠再次破口而出,变成了清虚道长的样子。 清虚道长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巴张得老大,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来,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看这些狱卒究竟想干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狱头带着五个狱卒来到囚室的铁门前,“哗啦”一声,将铁门打开,六个牢头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清虚道长一凛,忖道:“难道杨小玄不是在骗我?高城主果真要置我于死地?” 张狱头来到替身的跟前,歉意的一笑道:“这位道长,您受委屈了!如今真凶已被查出,冤枉了道长,真是过意不去。 “我们城主本想立即放人,可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这样一折腾,就得到了晚上。您是个外地人,又没个住处,只能让道长在委屈一夜。 “地牢里又脏又差,大人怕道长心神忧郁,他特意叫小的拿一壶酒和几道菜来,请道长受用。” 说完,便把食盒放在清虚道长的面前。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驱邪打鬼 乾坤珠一直随着杨小玄心念而动,得到主人的指示后,先将食盒打开,将几样菜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地上,拿起酒壶,拧开盖子,放在鼻子前故意闻了闻。 不禁大怒,一股身站了起来,把酒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顿时被摔得粉碎。 手指张狱头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贫道与你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不但大堂上严刑逼供,现在还想毒杀贫道!你们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为何千方百计的陷害贫道?” 张狱头冷笑道:“既然你不想服毒而死,那就得换一种死法!反正你是话不过明天了。” 杨小玄只想让师傅明白一切,又让乾坤珠问道:“我乃方外之士,与世无争,可你们为什么非要至贫道于死地呢?” 张狱头阴阳怪气地道:“牛鼻子,你好生糊涂啊!那原告王晓英眼下是现我家大人的情人!你不死谁死啊?听我的话,赶紧把饭菜吃下去,兴许还能闹个饱死鬼,如若不然,我们一顿乱刀下去,你连个好尸首都捞不着啦!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道长大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乾坤珠怒吼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王法何在?” 张狱头呵呵笑道:“王法,我们大人就是玄关的王法!” 环顾左右,低声令道:“来人,先打他一顿鞭子,再把这些饭菜通通塞入他的肚子里!” 清虚道长虽然全身僵硬,不能开口说话,但他却是心如明镜。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完全醒悟过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淌下一滴血泪。 杨小玄见师傅已经明白了一切,就想教训这帮牢头一顿,让乾坤珠指着张狱头骂道:“你这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不得好死!” 一句话,彻底把张狱头给激怒了,他凶相毕露,对身旁的五个狱卒令道:“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直到让他吃下东西为止!” 五个狱卒把衣襟一闪,由腰间抽出鞭子,往手心上连吐了两口吐沫,皮鞭抡起,向这个假清虚道长打来。 杨小玄一直隐身在师傅的身旁,隐而不露,默不作声,目的就是让师傅了解一下人间的世道。 见他们真的抡起鞭子来,这下子可真的不干了。朝乾坤珠的身上吹出一口仙气,顿时轻雾缭绕,在五个牢头的眼前飘来转去。 使几个牢头神志不清,两眼迷离,看谁都是清虚道长,于是皮鞭飞舞,六个人开始相互抽打了起来。 杨小玄看了一会儿,生怕鞭子打在师傅的身上,便为师傅解开了穴道,将他背负到身上,借着隐身术,飞出了玄关城。 师徒二人来到郊外的一片树林里,杨小玄为师傅打开了手捧和脚镣,对师傅道:“您稍等片刻,我给您弄点吃的去!” 清虚道长摇头道:“为师心里难过,吃不下去。你给为师弄点水来。” 杨小玄把手一伸,手中现出了一个水囊,清虚道长喝了几口水,这才叹道:“师傅愚钝,原来世间并非像贫道想象的这么美好啊!” 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玄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来玄关?你又是怎么摊上人命官司的?” 清虚道长看了一眼天空,便开始讲了起来。 自打六个圣使被开除仙籍之后,这些远古大神个个心灰意冷,都不想再管三界之事。清虚道长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是如此。 自从与杨小玄降伏雉鸡精以后,他就辞去了东海盟主的职务,便回到了云璐山。 此前总是忙碌非凡,如此这一清闲,又觉得有些无聊,又干起悬壶济世,救苦救难的事情来。 云璐山的山脚下有个村庄,名叫李家庄。庄子里有个李郎中,是清虚道长的好友。一天同村的刘老太太闹邪病,就找来了李郎中。 李郎中不但懂得医术,与清虚道长多年交往当中,还学会发符用印,步罡踏斗,披发仗剑,驱邪打鬼等道法,他一进屋,就看出是黄鼠狼在摆弄人。 他掏出银针,就刘老太太的身上扎了诡门十三针,结果用针过猛,就把这邪魔给扎死了。 治疗邪病,最忌讳下狠手,李郎中虽然会些道法,但道法不精,这样一来就遭到了邪魔的报复。 他夜里不敢睡觉,只要他一进入熟睡,不是把他抬到床下就是把他扔到门外去。如此的折腾,谁也受不了,李郎中就亲笔给清虚道长写了一封信,让儿子送上了云璐山。 清虚道长见昔日好友有难,哪能不帮?当即就与李郎中的儿子一同下山了。 李郎中正在房中躺着,见清虚道长到来,如见救星一般,“噗通”的一声,就给清虚道长跪下了。 清虚道长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喝道:“你胆敢再像磕头虫似的,我们连朋友都没个做了!” 李郎中笑道:“既然道长不喜欢跪拜,那我就不再磕头了。我与尊师喝顿小酒儿怎么样?” 清虚道长摇头道:“这顿酒还是留着明天在喝吧!院子里的邪气很重,还是把邪魔驱走了,喝酒也踏实。” 当即让李郎中的家人把院子里那棵老桃树伐倒,削成五把桃木剑,分别涂成红、白、黑、青、黄五种颜色,按照五行的方位悬挂在李家的院子里。 东方甲乙木,悬挂青剑;西方庚申金,悬挂白剑;南方丙丁火,悬挂红剑;北方壬癸水,悬挂黑剑;正中央戊己土,悬挂黄剑。 木剑悬挂完毕,让李郎中安心地去睡上一觉。 李郎中被搅得五六天都没睡好觉,今天可让他安心地睡上一觉,往那一倒,就乎乎地睡着了。 红日西沉,夜幕渐渐降临。忽然大门外卷起了妖风,旋转着朝院子里席卷而来。李家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流露出骇然之色。 清虚道长对所有的家人道:“你们去后屋躲一躲,风停了,你们再出来。” 等李家人走后,清虚道长盘膝坐在屋地上,两眼微闭,单手掐诀,单等那妖风来到院心时,清虚道长朝空中弹了一下手指,叫了一声:“疾!” 突然,从东西南北中各射出一道五色奇光,斜斜朝妖风射来。旋风立时停止了旋转,传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阵“吱吱”的叫声。 妖风越来越弱,陡然停止了旋转,清虚道长走出房门定睛一看,见地面上有只两尺来长的黄鼠狼。叼着尾巴不住地转圈。 清虚道长喝道:“孽畜,你不好好修行,却来人间作祟,贫道本来不想饶你,但念你不是大凶大恶之徒,暂且饶你一条性命!” 黄鼠狼小眼睛扑闪了几下,作揖表示谢意。 清虚道长见它有所悔悟,便温和地讲道:“你们同生长在大自然之中,难免会有一些磕碰,他杀了你的孩子,你杀了他,他儿子还会找你寻仇……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以后再遇到这类问题,一定要冷静。和平共处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你走吧!” 黄鼠狼伏在地上,蓦地竖起了身子。朝着清虚道长作了三个揖,这才拖着长长的尾巴朝门外奔去。 就这样,清虚道长轻松地化解了人和兽之间的矛盾。 次日一早,清虚道长想回云璐山,却遭到李家人苦苦的挽留。一则是盛情难却,二则回到山上也没有什么事,决定在李家再住上一日。 两个人都懂得医术,聊起天来,不免不免谈医说药。 清虚道长讲道:“我那个二徒弟前段时间受了重伤,功法尽失。我配制了好多灵药,作用不是很大,令贫道很头疼啊。” 在李郎中的心里,清虚道长就是旷世神医,听到这话,大为吃惊,便问道:“差在哪里?” 清虚道长叹道:“君臣佐使,看来药方中无君确实是不好使啊!可惜这副药无药可以替代,只能让他慢慢的恢复了。” 李郎中觉得很好奇,便问道:“什么药这么奇缺?” 清虚道长笑道:“玄山灵蘑!” 玄山灵蘑也称白灵芝,是一种菌类,是从厚厚的冰雪里长出一种蘑菇状的东西,通身透明,洁白如雪,非常珍贵,堪称稀世珍宝。 这灵蘑不但能醒脑、修复人体的经脉,还有起死回生之能,世间称之为神药。人间历代皇帝向天朝纳贡,玄山灵蘑就是贡品之一,说起来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不过灵蘑并不容易寻找,它和普通的蘑菇的性情完全相反,普通的蘑菇大多都生长在春、夏、秋三个季节,而灵蘑却在大雪隆冬的时候长出,而且大多都长在冰崖上。 虽然危险重重,但还是有贪图重利之人,冒着性命的危险,在雪季里进山。可总是进山来的人很多,出山的人却是少,能带着灵蘑回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李郎中道:“这种神药世间难寻,确实不大好找!据听说大玄山开始降雪了,我们附近就有好几个年轻人要到山上碰碰运气,不知走了没有。” 清虚道长心中一动,心想:“我既能御风飞行,又会攀援之术,不如我也去大玄山寻寻宝贝。万一老天开眼,恩赐我一颗,不但能医好无二牛和骨朵的伤病,说不定还能救活多少人命呢!” 从这一刻起,清虚道长就动了上山之心,决定要冒一次风险,去大玄山寻找灵蘑!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蛇妖附体 次日一早,清虚道长告别了李家庄,然而他没有回到云璐山,而是朝玄关城奔去。 他御风飞行,第二天到达了玄关城,他先找一家小客栈住下,向店家一打听山上的情况,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每年这个时候,大玄山早已大雪封山,可今年气候异常,山上只下了一些零星小雪,除了山顶常年白雪皑皑之外,山下根本就没有积雪。 没有积雪,自然也就长不出什么玄山灵蘑来。清虚道长只得在此地停留下来,等天寒地冷,大雪封山之时,再顶着飞雪进山。 他闲着没事,就在街上闲逛,猛一抬头,见路北有一家大药房,规模不小,进店抓药的人络绎不绝,门上还贴着招聘坐堂医的广告。 清虚道长不免一阵欣喜。心想:“我不如给他免费坐诊几日,一来可以解决这几天的开销;二来也能为当地百姓进点微薄之力;三来,也可以顺便打听一下哪里有出售灵蘑这类药物。”想到此处,便走了进去。 进店后,见到了掌柜的,当下讲明来意。 掌柜的一听,更是满心欢喜,心想:我花钱都招不到郎中,却来了个不要工钱的主。这不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吗?当堂便同意了。 清虚道长医术高超,只要搭脉一切一望,便知病因。一些小病,可说是药到病除;至于那些疑难杂症,几付汤剂下去,虽然不能痊愈,但都大有缓解。 一传俩、俩传仨,药店来了个神医老道,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玄关城。 求医问药的人越来越多,每天不下二三百人,直到天黑,药店门前依然长队如龙。清虚道长虽然医术精甚,但也得一个一个的瞧治啊?没有办法,只能每天挂号就医。 这天一早,清虚道长早早的来到药房,刚刚坐下不久。突然打门外跑进来一个中年妇女,貌仅中姿,穿着一套干净的蓝布衣服,脸上淡淡敷脂,一看就是干净利落的家庭主妇。 她来到清虚道长的近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哭声叫道:“神医道长,快救救我家人的命吧!” 清虚道长先是一怔,又问道:“这位女士,快快起来,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慢慢的讲来。” 那妇女用衣袖擦拭了眼泪,哭着说道:“我叫王桂英,丈夫姓马叫马宏玉,就住在西郊马家窝铺。 “今天一大早,全家还未起床,忽听鸡窝里小鸡炸营似的乱飞乱叫,我丈夫披着衣服就出去了。 “往鸡窝里一看,见有一条五六尺长的黄花大蛇,正在鸡窝里吞吃鸡蛋。我家丈夫吆喝几声,那大蛇不但不走,还一个劲地追我家的鸡。 “我丈夫一气之下,拿起秫秸棍子就抽了它几下,那大长虫这才慢慢的钻进墙窟窿里爬走了。 “寻思长虫一走也就没事了呗。没成想,我丈夫刚一上炕,就觉得浑身痛,后来越来越重,满炕翻滚,还胡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我看是得罪蛇仙,望神医救救他吧!” 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完又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倒地磕头不起。 清虚道长再次将她搀扶了起来,安慰道:“王女士不要着急,容我与店掌柜的通禀一声。” 掌柜的十分开明,一想都是本城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出了大事,岂能袖手旁观?便向这些持号的就医的患者解释一番。 人心都是肉长的,加之这里的人都十分善良。人家出了这档子的事,谁不着急?宁愿多等上一会儿,也都同意了。 清虚道长拎起了药箱子,与王桂英一同向马家奔去。 马宏玉正在炕上趴着。清虚道长一迈门槛,他立刻昂起头来,眼睛铮亮,小舌头一吐一吐的。 大声骂道:“你这个抽牛鼻子!跟你徒弟一样的坏!我走到哪里你追到哪里,就不怕我把你牛尾巴给拽下来呀!” 清虚道长大吃一惊,喝道:“你是哪路的妖怪?” 马宏玉凶睛暴瞪,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骂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问我?你那该死的徒弟杨小玄总共打伤了我两次,以为逃到天边上去,以后就消停了,没到到又遇到你这个牛鼻子!我跟你拼了!” 把头一昂,屈着鼻子,呲着牙,小舌头朝外一吐一吐的,嘴里还发出“咝咝”的声音。突然把头向前一探,朝清虚道长扑咬过来。 清虚道长连忙朝后退了两步,把右手高高举起,精光暴闪,掌心上现出一颗掌手雷。厉声喝道:“大胆蛇妖,胆敢再危害人间,我就炸死你!” 马宏玉看罢,吓得浑身抖成一团,嘴里不住地叨咕着:“牛鼻子厉害,牛鼻子厉害,我整不住他!不跟他玩了,我得走!” 说完,手脚并用,跐溜的一下,顺着顶梁柱就窜到房梁上。游蛇一般盘绕着房梁上,舌头吞吐,依然发出哧哧的响声。 因为蛇妖正附在人的身体上,因此清虚道长也不敢乱动掌手雷,一旦手雷炸响,首先死的就是马宏成。 于是,便与蛇妖商量道:“这位蛇仙,只要你放了这位马先生,我保证留你一条生路。” “呸呸呸!”马宏玉骂道:“该死的牛鼻子,你拿我当三岁的小孩呢!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鬼心眼子!我一出体,你就炸我一雷,我才不干呢!咱今天就这么干靠着,大不了我和马宏成一起死!” 清虚道长见她死缠不走,便退到了厨房,对王桂英道:“你丈夫是被妖蛇所缠磨住了,但不必害怕,我一会儿就登坛作法,将蛇妖驱走。不过在施法之前还需要几样道具,你去药房拿一些朱砂、雄黄、艾叶等物,顺便在买一些黄表纸来。” 王桂英办事麻利,腿脚又快,工夫不大,便把四样东西都准备好了。 清虚道长先将雄黄研磨成粉,再将朱砂溶化成水,然后把黄表纸铺展到桌子上,口念咒语,用手指蘸了少许的朱砂水,工夫不大,就画好了一道灵符。 转头对王桂英道:“赶紧把你家的被子、褥子等物都拿出来,铺在房梁下,以免你丈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掉下来摔伤了。” “哎!”王桂英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把被褥等物都堆在房梁的下面。 清虚道长把雄黄粉、艾叶包在符纸里,然后点燃,口念咒语,突然厉声大喝:“妖孽!还不快滚,等待何时!” 马宏成把头一扬,小牙一呲,“嗤”的一声,喷出一注淡黄色的毒液。 清虚道长在万般无奈之下,把手中的艾叶和灵符向空中一抛,“噗”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朝马宏成身上燃烧了过来。只听“娘诶”的一声惊叫,一道妖光破窗而去。 马宏玉咳嗽了两声,再也盘卧不住了,“啊”的一声,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被褥,这才没被摔伤。 此时,马宏玉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坐在被子上,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清虚道长,如同作梦一般,问道:“这是怎么了?我为何坐在地上?这位道长又是谁?” 当下王桂英便把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丈夫听完,泪水盈盈,对妻子道:“这可是救命之恩那,快把咱家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答谢这位道长!” “哎!”王桂英急忙站起身来,由柜子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来。对清虚道长道:“道长能在百忙之中为我家人解难,真是感恩不尽,这小小银两不成敬意,万望道长收留。” 清虚道长高呼了一声道号:“无量寿天尊!贫道乃出家之人,摒绝钱财,还是你们留着自己用吧。” 清虚道长来到马宏玉的面前,在他的脸上细觑了一下,缓缓地道:“我见马先生印堂发黄,口干眼昏,定是肝脾不调,如果长期不得医治,定然构成大疾。” 马宏玉惊问道:“道长那可怎么办?” 清虚道长笑道:“有病就得药来医,先生不必担心,贫道这里有汤剂两付,熬成汤剂后服下去,如果见效,再到药店找我,估计有个三五付就可痊愈。” 说着,清虚道长打开了药箱,取出两包草药来。并把病因、药理、熬制方法,详细地讲解一番,这才把药放在他家的柜盖上。 夫妇俩泪光盈盈,一时不知说啥才好。过了好一会儿,王桂英这才开口道:“道长为我家人驱邪看病,不但分文不取,又赠良药与我们,真让我们不知如何感谢才好。民女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恳请道长能在百忙之中,能光临寒舍,民妇愿备一些薄酒,以表寸心。” 清虚道长笑道:“多谢马家人的厚意,如有空闲一定前来品尝。贫道有事在身,这就告辞。” 王桂英知道药店门前患者成排,因此也不强留,只能相送到门口,这才挥手告别。 马宏玉见清虚道长看病如神,一搭眼就知自己的病因,真是敬佩至极。回到房中,便对妻子道: “我说媳妇啊,今天也没有什么事,你这就把药给我煎了,先吃两付看看效果,如果见效,趁神医还在,我在开几付,万一人家有事走了,我们再想开药,到哪去找神医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堂前问案 王桂英一听此话在理,这道长行如浮萍,说不定哪里有什么大事,人家一走,在想开药,一切晚矣。 于是找来锅撑子、药壶等物,就在外面架起了篝火,煎起药来了。 草药煎了三遍,她把熬出来的药剂,统一倒入一个碗中,放到窗台上。见药剂滚烫,暂时还不能服用,趁这空闲的工夫,将火熄灭,把壶里的药渣子倒在街上。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条黄花大蛇,从房檐的缝隙中探出头来,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地扫动着,突然朝药碗里喷射几注毒液,这才缩回身子。 王桂英收拾完家务,见碗中的药温热正适,便端入房中,对丈夫道:“药煎好了,快点喝吧!” 马宏玉刚要伸手去接,她把碗又拿了回去,笑嘻嘻地说道:“让我尝一口,看看这神药是什么味道。” 马宏玉笑道:“汤药那有什么好的味道?除了苦就是涩。” 王桂英小小地尝试了一口,觉得又苦又涩,还夹杂这一股说不出的来的味道,苦着脸道:“我地娘诶!原来汤药这么难喝呀?”连忙漱了漱口,把一个糖球放到嘴里。 马宏玉笑道:“良药苦口,谁没病没灾的喝这玩应。看我是怎么喝下去的。”他端起碗来,把脖子一扬,一口喝下大半碗。 果然汤药难咽,即使药到腹中,也不免有些作呕,急着对妻子道:“快紧给我舀点水来!” “哎!”王桂英答应了一声,转身来到厨房,舀来一瓢水,刚一迈门槛,只见丈夫捂着肚子叫道:“我的肚子好痛啊!” 腮帮一鼓,由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开始渐渐沉重,“当啷”一声,手中的药碗丢在了地上,随即眼前一黑,两腿一软,萎靡倒在了地上。 王桂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睛睁得很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把手中的水瓢往地上一扔,大声喊道:“宏玉你怎么了?” 健步冲到近前,抱起他的头颅,大呼大喊。只见他面色青发紫,一试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 她哪里知道,自己也中了蛇毒,惊恐紧张之下,体内的蛇毒也迅速蔓延开来,只觉得手脚发麻,胸口发闷,意识也渐渐的模糊,把口一张,吐出一口红红鲜血来,此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死了,她也不动了,屋子里立刻沉寂了下来。 就在这时,有窗外卷入一阵阴风,在地上旋转了一圈,妖光一闪,现出一个女人。 这位女子红发似火,肤白如雪,身穿一领土黄色的黑花丝袍,领口斜斜直抵腹部,酥胸半露,中间只有一个纽扣,两条修长的大腿一荡一荡,瞧起来风情万种,极为勾人。 她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冷冷地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与我蛇仙作对,还把清虚老道搬来了,我这就叫你们一起死!” 妖光一闪,已经到高城主的官邸。 高城主贪财好色。女蛇妖美艳妖娆,浮凸勾人,瞧起来更为鲜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这位极为好色的城主来说,更有莫大的诱惑力。 当下把事先编好的假话一说,高城主立刻下令抓人。 清虚道长回到药房之后,继续给患者看病,刚刚看过两个病人,突然门帘一挑,闯进来七八个官差,表情肃严,手中握着腰刀。 店掌柜的认识其中几个,见他们其势汹汹地闯进药店,急忙迎了过去,拱手行礼道:“几位捕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光临小店一定有什么急事吧?” 一个捕快用手将掌柜的拨到一旁,厉声问道:“这里可有个法号叫清虚的老道吗?” 清虚道长急忙站了起来,稽首道:“贫道便是,请问找贫道有事吗?” 捕头道:“你涉嫌一桩人命案子,与我们一起到大堂上协助调查。” 清虚道长心里登时咯噔的一下,心想:“一定是那蛇妖凶心不熄,害死了马家夫妇,又嫁祸到我的身上。只怪我一时疏忽,怎么给忘了?如果把驱妖符的纸灰,让他们冲水服下去,也就万无一失了!唉!都怪我一时疏忽啊!” 嗟叹了一声,便随着几个捕头来到了大堂上。 大堂内明镜高悬,高城主身穿一身官服,在正中间端然而坐,书吏、承差也都到位。堂威声起,城主升堂。两旁的衙役手执半黑半红的水火大棍,分列两侧,齐呼威武! 那捕头来到高城主面前,鞠躬参拜,禀告道:“启禀城主,杀人疑凶已经带到堂外,听候城主吩咐。” 高知府吩咐道:“传原告上堂。” “传原告上堂!”大堂官对堂下高声喊道。 女蛇妖身软如棉,一扭一扭的走上了大堂。双眉如画,眼波似水,众衙役无不心动。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飘然然的来到大堂的中间,丝袍一撩,屈膝跪倒在地上,娇声娇气地叫道:“青天大老爷!民女要为死去的姐姐、姐夫伸冤,望高城主为民女做主啊!” 高城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立刻喝了一口水,这才开口问道:“下跪者姓氏名谁?家住何处?你要控告何人?如实道来。” 女蛇妖道:“民女姓王双字小英,祖居玄关城西郊马家窝铺,后搬家去了外地。要控告一个法号‘清虚’的道士,为我姐姐王桂英、姐夫马宏玉伸冤。” 高城主郑重其事地问道:“王小英,本城主问你,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你家在外地为何来到了玄关?” 王小英道:“回城主的话,民女与死者王桂英是姐妹关系。这次来玄关是为了收购皮毛,顺路探望一下多年不见的姐姐。” 高城主道:“你说要控告清虚道人,他犯的是哪条王法?” 王小英道:“他身为修行之人,却不修心。假借行医为名,糟蹋妇女,一旦遭到反抗他便痛下杀手!” 高城主道:“人命关天,不可信口开河,可有真凭实据?” 王小英道:“民女距杀人现场不到一丈远,亲眼目睹。” 高城主道:“既然如此,就把你所见之事,从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 王小英讲述道:“民女离开故土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一直与父亲学做皮革生意,父亲在外购买销售,民女在家中带人制作。随着父亲年龄的增长,便把跑外的事情交给了民女打理。 “这次来玄关就是为了采购一些皮革,一走进城中,便想起分别多年的堂姐来。经多方打听,总算打听到姐姐的下落,真是高兴不已,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也就径直来到她的家中。 “一到房前就听到屋子里有厮打的声音,民女以为是姐姐和姐夫在打架,就没敢直接走进房中。 “趴着窗户朝房中一看,顿时把我吓得是目瞪口呆。打斗者哪是我姐夫,却是一个道士。 “只见他把我姐姐按倒在炕上,满嘴尽是低级下流的话,简直不堪入耳。我那姐姐是个刚烈的女子,趁那老道脱衣解带之时,用力把老道推倒在一旁。 “然后一股身坐了起来,由炕上拾起一个饭碗,不知将什么东西喝了下去。随即把碗一扔,便倒在地上。 “民女有心去救,又见那老道穷凶极恶的样子,因此就没敢现身,一直躲到西边的柴房里。直到那老道走出了大门,民女这才提心吊胆的走进房中。 “进屋一看,更是吓人,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我近前招呼两声,没有反应,一试鼻息,才知道他们都已绝气身亡。 “小女子生怕那老道再杀回来,因此也就没敢大声喊人,直接选择了报案。民女知道的就是这些,还望高城主秉公执法,缉拿真凶,为我死去的姐姐、姐夫伸冤啊!” 说完失声痛哭,好像梨花带雨,实在令人心痛。 高城主手捻着须髯,故意沉思了片刻,对王小英道:“原告一旁落座,待本官提审疑凶。” 高城主喝道。“来人啊!带被告上堂!” 清虚道长神情淡定,健步来到大堂的中间,对高城主稽首道:“贫道清虚,这厢稽首了。” 高城主见他如此礼行,心中大有不悦,把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大胆妖道!你虽是方外之士,但这是在公堂上,为何立而不跪?分明这是藐视公堂!” 两打手用大棍点地,齐呼:“威武!” 清虚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上跪三清,下跪正义仙神,从来不向任何人下跪。” 两旁的打手们一齐冲了过来,高举大棍喝道:“该死的臭牛鼻子,我叫你狂妄,今天你不跪也得跪下!”举棍要打。 高城主摆手道:“一个方外之人,不跪就不跪吧。就让他站着讲话。” 喝了一口清茶,缓缓地问道:“这位道长,今天早晨你可否去过西郊马宏玉的家中?” 清虚道长答道:“去过。” 高城主又问道:“你去他家为了何事?都做些什么?” 清虚道长答道:“马宏玉因蛇妖缠身,折腾得死去活来。他家的女主人这才到药房求我治病。贫道为他驱走了妖邪,又见男施主有轻微肝淤之症,又赠草药两包,这才离去。”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蛇女还阳 高城主冷笑了一声,把惊堂木猛的一拍,怒声喝道:“嘟!大胆妖道,竟敢用些冠冕堂皇的谎言来欺骗本城主! “我来告诉你:你假借行医为名,走村串户,心存不轨。这次去了马家,见这家妇人有几分姿色,顿生婬念,先在药里投毒,害死这家男人,又对这家女主人图谋不轨,实施强迫。谁知这王桂英是个烈性的女子,为保贞操,誓死不从,被逼无奈,喝下他丈夫所剩下的毒药,与丈夫同归于酒泉。 “你见婬念未能得逞,这才返回药房,故作镇静,为的是遮人耳目,欲盖弥彰。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忽略了这一点,在你行凶之时,恰巧她分别多年的堂妹此时赶到,幸亏这王小英遇事冷静,头脑聪明,未能现身,才免遭杀害。本府所言是与不是?” 清虚道长道:“贫道乃是出家之人,摒绝美色,一心治病救人,城主如果不信,可到药房详细地调查一下。如果贫道有半点轻佻不轨的行为,贫道愿意伏法。” 高城主道:“以前你是没遇到仙女之美,今日叫你遇到了,也就顿生了邪念,于是,就干出这种可耻的勾当来。” 清虚道长又气又怒,忍不住地哈哈大笑道:“如果我要像城主所说的那样,就你们这几捕快能抓得住我吗?贫道确实冤枉,这里面另有……” 不等他把话说完,高城主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你这个妖道,何谈何冤枉?药是你亲手所送的,马家夫妇正是因为吃你的药而死。堂前又有死者的堂妹王小英当堂作证。人证物证均在,还有什么话可说?来人啊!把他推出去斩了?” 过来四个捕快,手拿绳索,来到清虚道长的身前,一拍他的肩膀,右手猛的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试想把手反背过去。 清虚道长只是把手轻轻一抖,忽然一股大力回推过来。四个捕快“呀”的一声,仰面跌出三四步远,幸好后面有好多的打手赶了过来,将四个人抱住,这才没被摔倒。 打手们不禁大怒,棍棒高举,照着清虚道长打了过来。 清虚道长巍然不动,只用抬起双臂随意格挡了几下,一阵“喀嚓喀嚓”的响声传来,棍棒纷纷折断,四处乱飞。 一截木棍“哐”的一声,正插在高城主的桌面上,将桌子戳了一个大窟窿。吓得高城主面如土色,抬着胳膊朝后躲闪。 身旁的师爷低声道:“城主,这妖道一定大有来头,我们暂时还不能杀他。不如先把他打入死牢,待我们摸清他的底细,再杀他也不迟啊!” 高城主道:“现在杀不了,将来不是也杀不了么?” 师爷道:“我们虽然杀不了他,但不代表世外高人杀不了他呀!我们大玄山上住着好多奇人异士,只需花费少许的钱财,就什么事办不了?俗话说得好,好汉架不住三顿饥,只要饿上他三天,什么都招了。” 高城主点了点头,把手一摆,高声令道:“把这妖道先押入死牢,等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调查清楚了,再开刀问斩!” 清虚道长吼道:“贫道无罪,凭什么把我打入死牢?” 师爷很客气地说道:“这位道长,这起人命案子确实与您有关,在案子还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必须依法依规行事,还请道长暂且委屈几日。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没犯法又惧怕个啥?请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清虚道长听他的话很有道理,袍袖一抖,迈步朝门外走去。 哪知道一关进地牢,除了饥饿、打骂之外,从来就没有人在问过案子了。就这样,清虚道长被足足关了三天。 地牢里环境又脏又乱至极。蚊蝇乱飞,蟑螂、老鼠满地乱跑。清虚道长身上的几道伤口很快就感染发炎了,开始发起了高烧。 这天夜里,他往草堆上一倒,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忽然,地上升起了一缕青烟,随即跳出一个矬矮的小老头,白须银眉,手里拄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拐杖。 他来到清虚道长的身旁,低声叫道:“道长,我是这方的土地,见你蒙受冤屈,心里忿忿不平。我这里有丹药一粒,你赶紧服下,否则性命难保。我这就联系更多的土地,用声音传递的方式,把音息传给云璐山的土地,让他们设法找到你的徒弟。” 清虚道长感觉手上一动,立刻惊醒。睁眼一看,只见轻烟一缕,囚室里空无他人。只是手心里握着一粒圆圆的丹药。 清虚道长急忙坐了起来,起初以为是梦,见丹药在手,这才知道是土地公显灵。 他真是欣喜不已,急忙对天稽首道:“无量寿天尊!”喊罢,便把这粒丹药放到口中,运用口水将丹药咽下。 不多时,高烧退了,伤痛也减轻了许多,他微微一笑道:“我清虚道长人称神医,一生救人不下上千,今天病卧在地牢里,还得靠土地公怜救,真是世事无常,无稽如此。” 一想到此生悬壶济世,救苦救难,最终却落得这样的后果,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此后的几天里,他度日如年,期盼着高城主尽快破案,还自己一个清白。他哪知道,这个女蛇精不是别人,正是女蛇妖珍梅。 讲到此处,看官要问:“女蛇妖珍梅不是在西天边被杨小玄一枪挑死了吗?” 别忘了,珍梅共有三条命,在落下云端的刹那间,不是逃出一条小蛇吗?那就是珍梅的最后一魂。 当时杨小玄十分着急,只用真火烧了巨蛇的身子就飞走了。当时珍梅的魂魄就躲在一个鼠洞里,见杨小玄飞走了,这条小蛇才从洞中爬出来。 眼下珍梅已经不能变化人形,无法回到缚妖山,只能在大山里捕捉一些老鼠、小鸟之类的小动物来维持生命。 半个月之后,渐渐恢复了妖性,为了避免仙人的追杀,它就逃到人烟稀少的大玄山。随着法力的增强,她又开始祸害人间。 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姓苦不堪言,无奈之下就到天帝庙前乞求天神下凡。玉帝得知此事后,差屠龙力士下凡,将这蛇精斩为两段。魂身分离,并把蛇身子压在大玄山的一座山崖下。 早在三年前,就有好多西天传教士进入东方传教,结果遭到好多民族人士的驱逐,但这些传教士并不示弱,进行了大量的宣传,还编写出像孙悟空大闹天宫这等诸多神话故事,并绘制成好多连环画,到处粘贴与赠送。 从而把仙界贬低的一文不值,一通金箍棒把天神打得屁滚尿流,就连化生万物的太上老君也变成了一个炼丹的老头。“但观三界,唯道独尊”也就成为了过去。 珍梅见诸神纷纷退位,都在冷眼观世间,她高兴不已,便暗中运用还魂法,十天之后魂归真身,最终破封而出。 从此这条大蛇每天正午都来一块大石头上晒鳞。一个月过后,巨蛇摄取大量的日月精华,终于变成了人形。 珍梅变成人形之后,就想去城里转转,一是想享受一下人间的美味;二是蛇女求阳,使自己的妖法能得到快速提升。 可由于身子过于虚弱,刚刚行至西郊时就现出了原形。它唯恐被人们发现,急忙将身子变小,钻到一户农家的墙缝里。 石墙的那边,恰巧是一个鸡栅栏,一钻入墙缝便嗅到一股鸡的味道。于是就钻进了鸡窝。它先吞食了三个鸡蛋,有了精神之后,就开始攻击小鸡。 此时天已放亮,小鸡一见窝里来了一条大蛇,便开始乱飞乱叫,这样一来,就惊动了马家的主人,这才演出马家主人棍打妖蛇的一幕。 珍梅一心想将清虚道长置于死地,就利用追案子为由主动去勾引高城主。恰好高城主是个好色之徒,两个人很快就睡到了床上。 在浪漫的情怀中,珍梅将吹起枕头风一吹,也就更加坚定了高城主斩杀清虚道长之心。也许他命不该绝,恰巧被杨小玄解救,这才躲过一劫。 杨小玄听完师傅的讲述,脸色一刻比一刻凝重,低声对师傅道:“师傅,女蛇妖必须得除,她就是害死我母亲的珍梅啊!” 清虚道长大吃一惊,皱了皱眉头道:“难怪说珍梅有三条命,莫非这妖孽就是在西天边逃跑的哪条小蛇?” 杨小玄点头道:“正是,正是。当时战斗还没有结束,我心系着子姗她们,也就没有详细查找,没想到这妖孽凶心不息,一直在人间作乱,我现在就将她降伏。” 清虚道长掐指算了一下,沉声道:“马家夫妇也就过世四天了,看来神魂离散,已经飘往了混沌世界。他们虽然不是贫道害死的,但也与贫道有关。如果不是我给他们两包药,也许也不会要了他们命。” 杨小玄安慰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的死不是你所能阻止得了的。珍梅睚眦必报,即使没有你出现,他们也难逃妖邪的魔掌。全天下被妖魔残害的人何止千万,你何必在乎这点小小的过失呢?”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雷劈女蛇妖 清虚道长叹道:“既然我无法救活这对夫妇,但也要还我一个清白。小玄,你给我弄点吃得来,师傅要与你一起去降妖。” 杨小玄道:“那些牢头正在抓我们,此时现身在城里不是很好,徒儿这就破一次戒律,施展一下小搬运,到酒馆里弄点吃的来。” 清虚道长没有吭声,表示默许。 杨小玄从衣袋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来,把心念一动,对着手中的银子吹了一口仙气,银子飞走了,工夫不大,身前灵光一闪,现出四样酒菜和一笼包子来。 师徒俩吃饱喝足,便朝城主的官邸走去。 高城主的后花园里,假山叠翠,流水淙淙;花厅里摆放着一张香檀木的方形饭桌。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和佳酿美酒。金樽玉垒,美酒飘香。 一群身穿粉红薄纱的妙龄女子,舒展长袖走了出来。在筵前齐刷刷的站成一排,准备载歌载舞。 高城主坐在首位,旁边还有一位妖艳的女子,正是女蛇妖珍梅。 她把身子一倾,半倒在高城主的身上,娇滴滴地问道:“大人,张牢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高城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安慰道:“宝贝,别瞎合计了,那张牢头乃是玄关一流的武功高手,还有一大群狱卒相随,怎么会出事呢?我看你是被那牛鼻子给吓怕了吧?” 珍梅嘤咛了一声,娇嗔地道:“人家只是担心而已。你却嘲笑人家,你这老鬼可真坏!” 高城主咧着嘴巴,嘿嘿笑道:“我这哪是嘲笑?是心疼!”撅起嘴巴朝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舞女们纷纷转过头去,忍不住地掩口偷笑。 二人不以为意,依旧卿卿我我,大约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只见花园的门口处,跑进来两狱卒,气喘吁吁地来到高城主的身前,双双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人!不好了,出……出事了!” 高城主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一个狱卒喘了几口气,又咽了一口吐沫,这才答道:“城主,我们奉命去给那妖道用毒,他不但不吃,还整了一套法术。把打过去的鞭子都抽在我们自己人的身上。张牢头挨到的鞭子最多,都背过气儿去了!” “啊!”高城主手脚抖颤,坐在那里苶呆呆地发愣。 珍梅更是满脸恐惧,搂着高城主的脖子道:“城主,你可得救救我呀!那老道是冲着我来的!” 高城主见心肝宝贝吓成这个样子,突然来了胆量,把酒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怒骂道:“该死的牛鼻子!我这就亲率人马,宰了这个妖道!” 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突然现出两个人来。 众人定睛望去,见台阶下面站着一位白袍少年,玉面肃严,手中提着一条白龙神枪。身后站着一个老道,正是清虚道。 一时间,厅上七八个侍卫勃然惊怒,纷纷喝骂道:“大胆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狂徒,城主官邸岂容你来放肆!”更有性情狂烈者,提着刀要和二人拼命。 杨小玄对他们置之不理,两眼一直盯着珍梅。 珍梅见杨小玄到来,早吓得是魂飞胆魄,软腰一扭,莫头就逃。杨小玄一声清啸,腾身跃起三丈多高。神枪一抖,照着珍梅的后心就是一枪。 珍梅与高城主同床数天,摄取了许多的阳气,妖法得到大大的增强。虽然不如当年,但比下山之前要强过百倍。 她忽觉寒风袭背,自知不好,急忙把身子朝前一倾,借势来了附身卧倒。全身一颤,竟然变成了一条小蛇,跐溜的一下,钻到东边一座假山的下面。 众人见王小英突然变成了一条蛇,吓得惊叫不已,四下逃散。高城主更是吓得是腿脚筛糠,不能动弹。最后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逃出了后花园。 杨小玄见蛇妖逃到假山的下面,刚要拔剑力劈假山,却听清虚道长叫道:“徒儿且慢!这妖女把我害得好惨,就让为师炸她一雷。” 杨小玄应道:“好嘞!”长枪一顺,插在石头的缝隙间,双膀一用力,将假山挑翻。下面竟然有一条巨蛇。 它弓起身子,乍着尾巴,一双红眼狰狞地瞪着师徒二人,长舌吞吐,突然身子蜷缩一团,蓄势待发。 清虚道长左手高高举起,口念咒语,掌心中立刻现出一个“雷”字,越来越大,金光闪闪,如同金斗。 雌蛇精只消一望,立时头昏脑痛,有心与他殊死一搏,可身软无力,立刻盘成一盘,蛇头兀立,红红的信子不住抽动。 清虚道长左掌猛的向前一推,叫了一声“疾!”掌中雷电齐发,如同利爪一般,向蛇妖直劈过去。“轰”的一声巨响,再看这条妖蛇已经变成一堆焦炭了。 杨小玄收回了神枪,笑着问道:“师傅一向仁慈为怀,今天怎么竟然大开杀戒了呢?” 清虚道长高呼道号:“无量寿天君!对善念者仁慈那是正道,对邪恶者仁慈那是罪过。” 杨小玄道:“师傅说得对,对邪恶者仁慈就是罪过。那高城主邪恶不分,依仗手中的权利肆意杀人,我看他不必妖邪强多少,我现在就一枪挑了他,就等于为民除害。” 清虚道长摇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见他印堂发黑,阴气已经上升到眉间。不出我料,高城主一定与那蛇妖有过不轨的行为,眼下大疾构成,用不多久,他的阳气就会枯竭,命不长也。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杨小玄道:“他仗势欺人,民恨极深,即使不杀他,我也要教训他一顿。” 清虚道长笑道:“何必跟一个要死的人一般见识?还不如让他送我们一些银两,送给马家做个赔偿。” 杨小玄猛一抬头,见花园的大门口走进一大群人来,灯笼高挑,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正中间簇拥着一人,胡须花白,大腹便便,正是玄关城的高城主。他紧行几步,来到清虚道长的身前,撩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袍跪倒。 高城主惭愧地道:“在下一时被妖人所迷,致使道长蒙冤。如今真相大白,在下方才彻底醒悟,真实追回莫及。还望道长大度容人,饶了愚人一命。”说完,倒地磕头不起。 清虚道长急忙用手相搀,呵呵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城主是在妖邪的摆布之下,难分是非也属于正常,赶紧起来吧!” 高城主缓缓地站了起来,装作十分感激的样子,抹了一下眼泪,哭着说道:“道长果然大度宽宏,真乃圣人也!高某虽无度量,但想起此事,也深感愧疚。为了弥补我的罪过,高某备下纹银三百两,以作补偿,万望道长笑纳!” 清虚道长毕竟属于方外之人,收受人家的钱财颇有为难之意,望着地上的大箱子:“这……” 杨小玄笑道:“既然城主要弥补自己的过错,那我就别辜负人家的心意。弟子代师傅收下了。” 抬手朝箱子上一指,一箱银子慢慢的升了起来,在胸前旋转了数圈,突然变小,如同一个小木盒。 杨小玄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扑哧的一笑,然后放到了怀里。 扭头对师傅道:“师傅,妖怪也降了,银子也收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咱们到马家看看去。” 高城主刚要说话,二人已经不见了。 师徒二人漫步在玄关城的大街上,此时夜已三更,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异常的寂静,只有沉默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包围着。 不知谁家的小狗,偶然从小梦里醒了过来,“汪汪”的叫了几声,然后,仿佛经过一下审慎的考虑,又完全地静默了下来。 走着走着,杨小玄猛一抬头,见前面有一家店铺,店门口高挑着灯笼,在夜风中孤零无依地飘摇着。 昏暗的灯光照着门眉上的横匾,上面写着“温馨客店”四个字。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散关城西一家店,神州千里客来投。 杨小玄道:“师父,这里有一家客栈,我建议在此休息一夜。眼下马家人还不变真相,对你可说是恨之入骨,我们黑经半夜的去慰问人家,不对咱们动刀子才怪呢!” 清虚道长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此话有理,也就欣然同意住下了。 清晨伸出两手,迅速地拉开蓝色的天幕,苍白的月亮悄悄的退到了山的背后。 清虚道长见天已放亮,赶忙唤醒了杨小玄,二人梳洗打扮一番,拎着箱子,匆匆忙忙的向西郊奔去。 北方人重丧守礼,尤其玄丘国为甚。不过马家夫妇毕竟年轻,晚辈又少,又不曾生有儿女。 即使双方父母舍得花钱,但毕竟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悲痛欲绝,自然也没有心情为给亡儿、亡女办一场隆重的丧事。 唯有两口上好的棺材和一拨鼓乐,另外还请来一个道士,给他们念故生咒罢了。当地有个风俗,临出殡之前必须要打开棺材,为死者开眼光。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自证清白 就在人们打开棺盖,要为两个亡者开眼光的时候,发觉王桂英的眼睛动了一下,把围观的人下了一大跳。 王家父亲把手放在女儿的鼻孔前,发觉还有气息,就让众人把王桂英抬到房中。原来她那天只是喝了一点点,没等咽下去又都吐了出来,即使蛇毒的毒性再强,但也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只是一直处在昏死当中。 而马宏成则喝了整整的大半碗,即使从南极仙翁的仙草园中拔来灵芝草,也无力回天了。见他身子僵硬,没有半点复活的迹象,当天上午,就把他草草地下葬了。 而王桂英四肢冰冷,面色惨白,一直处在昏迷当中,只能说还有一口气息而已。 毕竟是一条人命,只要有一口气儿也得进行抢救啊。王家人请来好几个郎中,但见她病这个样子,均表示无能无力,只能给她服用一些解毒或是醒脑的药物,然后扬长而去。 马家聚集了好多人,几个后生正在打扫院子,忽见一个道士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几个人很是惊奇,其中一个后生一眼就认出清虚道长,指着他道:“呀,不好,妖道来了!赶紧操家伙!” 几个年轻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操起棍棒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腰系孝带的年轻人,正是王桂英的弟弟。 他怒目圆睁,破口骂道:“瘟中的牛鼻子,你来干啥?我姐夫是不是你给毒死的?你还嫌害人不够吗?” 清虚道长半点不恼,很温和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您误会了,你姐夫的死与贫道无关,杀人真凶是条成了精怪的毒蛇,昨天夜里已被贫道用掌手雷给打死了,我是特来慰问的。” 那后生把眼一瞪,破口骂道:“别他娘的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姐夫被你给害死了,我姐现在还有一口气儿,我看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兄弟们,给我打这个牛鼻子!” 清虚道长又惊又喜,刚要下问,几个人举着棍棒一齐朝他打了过来。 杨小玄就站在师傅的身后,哪能让师傅挨打?不等他们靠近,便把袍袖一抖,一股劲力扫来,那几个小子如同风中的气球直飘起来。仰面飞出一丈多远,跌了个屁股着地,滑出好远这才停下来。 屋子里有许多亲朋好友,见外面打起架来,赶忙往外面跑,见几个从地上爬起来,又要殴打清虚道长。 王桂英的父亲喝道:“都给我住手!” 几个年轻人自知打不过人家,也就来个借坡下驴,丢下手中的棍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纷纷退到一旁。 王老先生走向前来,向清虚道长躬身唱了个大诺,这才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神医清虚道长吧?在下是王桂英的家父。几位后生年幼无知,冒犯了道长,还望见谅。” 清虚道长也稽首还礼道:“马家遭此不幸,贫道深表同情。唉—!说来贫道也有责任,只怪贫道法术平庸,没能将妖孽彻底降伏,才致使马家遭此劫难。贫道此次前来,一是前来问候;二是查查他们的死因。可方才听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位小兄弟说王女士还有一口气息,不知能否让贫道看一看。” 话音未落,众人一齐质疑道:“你是不是怕王桂英苏醒过来,揭穿你的真面目啊!” 清虚道长正待解释,却听杨小玄说道:“我们要想杀人灭口,何必废这番周折么?莫说你们这几个人,就是你们把全城的人都喊来,又能打得过我们吗?” 一个男子拉着长声问道:“小白脸子,你家是不是养牛的?” 杨小玄看了他一眼,一笑道:“这位小哥你说错了,我家根本就没养牛,而是养了一头驴。因为驴不会说人话,所以刚才我就奏他一顿。” “你……”那后生举起木棒作势要打。杨小玄冷冷地道:“难道你想把屁股摔成八瓣么?” 清虚道长喝道:“小玄,你给我住口!” 连忙给王家父亲稽首道:“贫道游历天下,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也见过不少,贫道不是夸口,对你女儿的病情心里已有七层的把握,不妨就让贫道施救你的女儿,倘若她要是苏醒了过来,一切岂不是真相大白了么?这样吧,如果贫道救活不了你的女儿,你就把我拿到衙门治罪,贫道死而无怨!” 王老先生见他口气这样坚定,不禁犹豫了起来,沉吟了半晌,突然点头说道:“老朽就就相信你一次,让道长为便吧!” 围观的民众一致反对,议论纷纷。有的说,这老道就是为了骗财骗色;也有的说,这是老道用的苦肉计,心里还惦记着王桂英。 杨小玄颇为生气,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众人一愣,见这英俊的少年指着每个人道:“你们这些愚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到高城主的官邸打听一下。昨天夜里我们不但杀死了蛇妖,还把高城主所送的一箱银子施舍你们,可你们却说着说那,胡乱猜疑,岂有此理!师傅,这户人家如此不懂人情,不搭理也罢,咱们走!” “哐”的一声,把手中的箱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箱盖开裂,白花花的银子散落一地,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清虚道长厉声喝道:“放肆!这是我与马家之间的事,你看不惯可以走,但决不允许你在这里撒野!” 被师傅这一声叱喝,杨小玄顿时噤若寒蝉,急忙猫下腰去,开始拾捡地上的银子。 王老先生扫望了一眼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意已决!死马就当活马医,就这样定了!大家伙少要多言!道长请跟我入内!”袍袖一甩,把手一背,朝屋子里走去。 清虚道长、杨小玄尾随而至。 屋子里昏暗无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王桂英直挺挺地躺在火炕上,面如白纸,两眼紧闭,若不是有一口气在,与死人没什么两样。 清虚道长搓热了双手,解开王桂英胸前的殓衣,入怀里一阵搓揉,盏茶之间,果然王桂英的脸上出现了血色。 他这才停住了手,探手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拔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瓶塞,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来。托在手心,对他家人道:“你们给我找一双筷子来。” 清虚道长把药丸放到一旁,用筷子撬开她的嘴,嘴巴当堂张开一道缝隙,清虚道长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生生的把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大约又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再看王桂英的脸上出现了红晕,身体上也有了温热,好像熟睡一般,只是不能醒转。 清虚道长摇了摇头道:“要想让他们醒来,非得一副药剂,只可惜贫道没有啊!” 王老先生问道:“道长,缺什么药,我这就差人去卖。” 清虚道长摇头道:“此药名叫‘白龙胆’极为稀有,又价值连城,即使肯花银子也未必就能买到。” 杨小玄插嘴道:“师傅,当年子姗被章鱼兽咬伤,我在雪山上抓了一条雪蛇,只是都让梦竹神医给装走了。只可惜不知道她的下落。” 清虚道长笑道:“你不知道,贫道可以知道,当年你二师兄被无影箭射中,正是梦竹神医的功劳,师傅这就用密语传音的方式把她唤来。” 转头又对王老先生道:“你们把王女士先安置好了,一定要多铺少盖,不得过热过冷。贫道这就去请一位神医,用不多久,贫道一定还你一个欢蹦乱跳的女儿。” 王家人感恩不尽;马家人却是不冷不热。 清虚道长与杨小玄走出马家小院,一同来到山丘上。清虚道长运足了真力,开始密语传音。 过了片刻,忽然听到一股柔密的细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是不是我那俊儿子又惹祸了?估计中午就能到达玄关城。” 清虚道长听完这话,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鼓掌道:“王女士终于有救了!更能还贫道一个清白!” 缓缓转向南方,对天打了一个稽首,呼道:“无量寿天尊!” 杨小玄问道:“梦竹神医如今住在哪里?” 清虚道长笑道:“自从离开西屿村之后,她就去了周城,但她讨厌城里的喧嚣繁乱,就在距离周城好远的一个乡下开了一家药铺。如今她两个助手都已出徒,梦竹神医只在每周的一、三、五坐诊,平时游山逛景十分的悠闲。” 杨小玄笑道:“看来这娜丹国王再造之后还真的洗心革面了。”一提起娜丹,就想起了东黎君,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清虚道长知他心中之所想,立刻撩开了话题,对杨小玄道:“师傅救活了王桂英,可死了马宏玉,这样一来,马家人就会觉得愤愤不平。徒儿,箱子里共有三百两银子,我想分给马家二百两,分给王家一百两,你看怎么样?” 杨小玄一笑道:“银子是高城主送给你的,随您随便使用。不过我真看不上平民百姓这等嘴脸,真想一走了之,让他们自己的梦自己圆去吧!” 清虚道长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人就有私心。为了生存,谁都如此。走吧,到马家看看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起死复生 师徒俩走下山丘,又回到了马家窝铺,一走进村门口,就发现马家大门前聚集了上百人,走到近前这才知道。来者大多都是附近的村民,是来求医问药的。 清虚道长仁慈善良,见百姓急切地要看病,无法拒绝,就挑选几位急症患者进行了瞧治。 刚刚瞧治了两三个,突然东面的官道上驶来两匹快马,旋风一般驶到了近前,从马背上跳下来两个带刀的衙役,大声喝道:“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 众人纷纷向后闪避,两个衙役来到清虚道长的身前,焦急地说道:“道长在上,我家城主身体有恙,昨晚病情突然加重,危在旦夕。故此追到这里来。恳请道长,暂留数日,为我家城主治治病吧?” 清虚道长问道:“高城主目下出现了什么什么症状?” 一位衙役回答道:“自打道长走了之后,城主大人就觉得浑身乏力,但他并没在意,寻思是由惊吓所致,休息一夜就好了。可入夜时分,病情突然加重了,起初撒尿见黄,四肢乏力,身出虚汗,浑身浮肿;今天早上已经起不来床了。起初便血,现在出现了尿阻流的症状,浑身出现很多红斑,局部还有溃乱的迹象。” 清虚道长听完,摇了摇头,嗟叹一声,缓缓说道:“不是贫道不肯相救,而是城主病入膏肓,毒损肾脏,已经无力回天了!” 说完后,对天打了一个稽首:“无量寿天尊!” 两个衙役听完很是生气,愤愤地道:“不救命也算罢了,干嘛还要诅咒人家?真是岂有此理啊!” 说完,抬手推开人群,怒气冲冲地上了快马,一溜烟似地向东奔去。 这时,只听听百姓们纷纷骂道:“看他们那霸气样儿!能治也不给他治啊!这是作孽做的、缺德缺的、敛财敛的、受贿受的……” 也有人建议道:“高城主仗势欺人,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这就叫报应!他要是死了,我建议鸣放鞭炮!” 马宏玉的父亲就夹杂在人群中间,他生怕招惹麻烦,扫视一眼众人,缓缓地道:“愿意诅咒回家诅咒去!别忘了,这是马家的大门口,别把麻烦招惹到这里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吭声了。 清虚道长又接连看了六个病人,后来推说头有些晕,必须回房休息一下,这才摆脱了吵杂的人群。 晃眼就进入了午时时分,正在焦急等待之时,只见梦竹肩挎药箱,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众人急忙出门迎接。 杨小玄第一个跑到梦竹的身前,笑靥如花地叫道:“梦竹神医!” 梦竹嘴唇勾翘,笑吟吟地问道:“俊小子,又惹出什么篓子了?是不是又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啊?” 杨小玄从她肩头上拿下药箱,挎在只见的肩头上。一笑道:“瞧您说的,杨小玄是一个调皮捣蛋的人吗?这次是我师傅捅下的篓子,与我无关。” 梦竹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笑赞道:“好儿子,你想娘了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哧哧笑道:“梦竹神医的神医长相过于年轻,还是叫你姐姐吧。” 梦竹听他称自己为姐姐,登时眉开眼笑地咯咯笑道:“俊小子,你的嘴巴可真甜。那我就真的做你姐姐啦!” 清虚道长见梦竹只顾与杨小玄说笑,对患者问都不问一下,很是生气,对杨小玄喝道:“病人命悬一线,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让梦竹神医瞧病用药。” 杨小玄吐了一下舌头,连忙躲到了一旁。梦竹咯咯笑道:“俊小子,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杨小玄没有说话,只是吐了一下舌头。 清虚道长以及双方的家长把梦竹引入房中,她直接坐在患者的身侧,瞧了瞧她的脸色,又掰开眼皮,看了一眼病人的瞳孔,一笑道:“没多大关系,药到病除。” 王家二老听得这话,眼泪都流了出来。然而马家二老却是面无表情,远远地躲到了一旁。 梦竹对杨小玄道:“俊小子,赶紧把药箱子给我拿过来。” 杨小玄应了一声,把药箱子摆在梦竹的身前。他刚要想走,却听梦竹吩咐道:“别走,赶紧给我煮半碗纯粮酿造的白酒来!” 王家母亲笑道:“这件事哪能让贵客来做,还是我去吧。” 梦竹打开药箱,取出一瓶子黑黄色的药酒来,对清虚道:“这是用白龙胆泡制的药酒,不但能解毒,还有起死回生的功能,病人服用道长灵药之后,病情已经有了好转,估计服用白龙胆之后马上就会清醒过来。” 王家亲属纷纷作揖致谢。杨小玄笑道:“这其中还有我的功劳呢。” 梦竹美目流盼,唇如花开,轻声叱道:“去!小孩子家家的,少要插嘴!” 杨小玄噗嗤一笑,朝后退去。 这时家人把半壶热酒端了过来,梦竹先把少许的蛇胆酒倒入碗中,又把热酒倒了浅浅半碗,搅拌均匀后,让清虚道长托起患者的头颅,把半碗药酒倒入患者的口中。 然后在她胸前连搓带揉,过了片刻,王桂英果然有了意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就是:“我这是怎么了?” 劫难逢生,众人自然高兴不已。 王家母亲见自己的女儿终于开口说话了,不禁破涕为笑。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都要把娘给吓死了!你知道吗?你都断气快五天了,幸亏这位道长和这位女神医相救,这才得以还生,不然你早就见阎王爷了!” 她看了一眼房中挂着的白绫,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宏成他……” 众人都沉默不语,王桂英眼泪流了下来。 清虚道长对众人喝道:“病人需要安静,你们这等大吵大叫,一旦搅扰她的心神那就麻烦了,所有的人都给我出去!” 众人听了他的一声大喝,个个噤若寒蝉,都灰溜溜地走出门外。 梦竹也背起了药箱,对清虚道:“道长,病人大体无碍,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梦竹这就告辞了!” 清虚道长稽首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千里迢迢的把神医唤来,连口水都没喝,真是过意不去。哪天一定亲自己登门拜谢。” 梦竹笑道:“道长的话见外了。悬壶济世,救苦救难,是我们道家的德行。况且俊小子有恩于梦竹娜丹,没有她我那还能重回人世?” 秋波一转,看了杨小玄一眼,嫣然笑道:“俊小子,哪天去周城必须连请你梦竹姐姐三天。” 杨小玄笑道:“莫说三天,十天都可以。” 梦竹哈哈笑道:“使了猛大的劲,只请我十天啊?我还以为我养老一辈子呢!”身形一展,飘然飞出窗外,御风飞行,朝东南方向飞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王桂英闭目养神,休息了片刻,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拄着炕面试想给清虚道长磕头。 可她卧床甚久,四肢好不大听使唤,便叫道:“娘,你进来一下,我要给清虚道长磕几个响头。” 清虚道长连忙制止道:“王女士,万万不可乱动,眼下气血未通、五脏六腑尚未协调,还需要静养才是。” 王桂英望着清虚道长,一时不知说啥才好,嘴唇颤动了半晌,只说出一句话:“清虚道长,你就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大好人那!” 一头倒在枕头上,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清虚道长见王桂英意识清醒,说话聊天均属正常,便对她道:“王女士,眼下身体已无大碍,贫道极想知道你们中毒的原因。贫道走后,家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煎完药之后,药碗放过哪里?” 王桂英努力回想了片刻,讲到:“您走后,我就在窗台下生火煎药。药煎好了就放在窗台上。等我收拾完了,药也温了,我就端给我丈夫喝。这期间,我小小地尝试了一口。丈夫喝完药就说肚子痛,喷出一口血,马上就不行了。我大声呼救,突然感觉头晕心跳,浑身有些麻木,后来就没有知觉了。” 清虚道长点头道:“听这症状,就是中了蛇毒。问题一定出在凉药这个环节上。” 转头对杨小玄道:“徒儿,你陪我到窗外看看去。” 二人来到窗外,众人也尾随而至。 此时正值中午,房檐上的冰凌全部溶化,不时地滴下一滴水来。清虚道长问清药碗放过的地方,抬头朝上看去。 见房檐的瓦片上有个小洞。清虚道长指着那道小洞道:“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众人茫然不解,清虚道长吩咐众人搬来梯子,掀开瓦片,见洞穴中果然藏着一根蛇蜕。人们恍然明白,原来是妖蛇藏在房檐上,把毒液滴在了药碗里。 真相大白,清虚道长如卸重载,心里轻松了许多。众人也围了上来,纷纷向清虚道长致歉,并执意留二人吃顿午饭。 清虚道长对双方父母道:“马先生刚刚病故,王女士的身体也很虚弱,这酒如何吃得下呀?过一些时日,等王女士身体完全康复了,贫道一定尝尝她亲手为贫道做的菜。那时,咱老哥几个好好地喝上一顿,来个不醉不休!”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功德圆满 蓦地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道:“徒儿,你把银两分给马、王两家。虽然马宏成、王桂英不是贫道亲手所害,但也有一定的责任,就当是贫道为两家做个赔偿吧。” 两家人既羞愧又感激,连连给清虚道长作揖。 真相大白,心里无憾,清虚道长如卸重负,当下起身与众人告别,朝城池那边走去。 在众人面前,师徒俩不想施展法术,只能沿着街道漫步前行。当他们走到南城门的时候,发现道路两旁站着好多的百姓,有的担酒、有的牵羊、也有挎着篮子的…… 师徒二人刚一走近人群,众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当先一人正是王家的小儿子,他眼含眼泪颤声说道: “清虚道长,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王某无物可赠,聊备一些猪羊美酒,供道长路上享用,万望收留,这是王家的一片心意!” 说话间又围上来一大帮民众,大多数都是治过病的患者,他们挎着礼物争先恐后地送到清虚道长的面前。 清虚道长深情地说道:“贫道乃行道之人,略懂医术,治好几个病人,算得了何事?多谢众位相亲们的深情厚义,这份情贫道领了,这礼物贫道万万不能接受!” 乡亲们道:“道长,一路山高水长,风餐露宿,这点小小的礼物正是路上所需,实在算不了什么?” 清虚道长道:“路上有饭店、客栈,这些礼物请乡亲们都拿回去吧!你们的日子也不算宽裕,况且我们还要赶路,也不便携带啊!” 王家大儿子见道长执意不收,“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道长!您对我姐可是救命之恩哪!区区一点心意,您要不肯收留的话,我心下何安?” 他这一跪,许多乡亲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顿时哭声一片,清虚道长将众人一一扶起,热泪盈盈地说道:“贫道无德无能啊,有劳各位十里相送!贫道无论走到哪里,永远不会忘记乡亲们这份真情!” 扭头对杨小玄道:“徒儿啊!你把乡亲们所送来的礼物,挑方便的带上几样,不要辜负大家的一片真心啊!” 杨小玄只是从王家送来的礼物中挑选了几样,然后打成一个包裹,这才洒泪与乡亲们告别。众位乡亲翘脚而望,含泪目送二人一路远去。 师徒二人朝前走了一里路,见四下无人,这才御风飞行,朝云璐山飞去。 落日如金,山影越来越长,漫天的寒鸦呀呀地呜叫着,一起向巢穴飞去。 清虚道长突然在云璐山下降落下来,泪眼蒙蒙地望着雄伟的大山,嗟叹道:“晃眼三十年过去了,这条路不知走过几万次,今天最后再走一次吧!” 杨小玄听师傅的话有些诧异,情绪也有些不对,想要上前询问。又一想,师傅遭此一难,又看到了许多人间的阴暗一面,难免不伤心低落,因此也就没有朝下追问,陪着师傅一同走上了云璐山。 无二牛正在观前习练棍法,见师傅平安归来,鸭跩鸭拽地跑了过来,远远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跪倒在师傅的面前。 哭声叫道:“师傅啊!二牛差一点就想死啦!”朝前跪行了几步,搂住师傅的大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清虚道长蹲下身子,抱住无二牛的脑袋,浑浊的泪水涔涔而下,沉声说道:“二牛,别哭了,师傅不过就是云游一趟而已。” 无二牛抽抽噎噎地道:“你就别……别唬我了,我都知道了,你叫……你叫大妖怪给……给得去了!” 清虚道长将他搀扶了起来,笑着道:“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妖精,能耐师傅如何?你看,师傅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吗?” 无二牛猛一抬头,见师傅的脸上有两道伤痕,心疼地道:“脸都整出口子来了,还说没遭罪呢!都赖杨小玄!我身上有伤,不能保护师傅,可他倒好,整天就知道围着媳妇转,你等着的,师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杨小玄又是生气又是觉得好笑,一把将他扯开,喝道:“行啦,别整那哭哭唧唧的怂样!赶紧给师傅做饭去!” 无二牛把脑袋一甩,叱道:“滚一边子去!用你告诉我呀!人家知道师傅要回来,特意套了一只大山鸡,还抓了一条大鱼。” 把头一转,对师傅道:“师傅,您老人家回屋先倒一会儿去,二牛这就给你做饭去。”架起清虚道长的胳膊朝洞中走去。 三个人一起走进雪洞,清虚道长看了一眼两个爱徒,一笑道:师傅有些累了,我去房中休息一会儿。”径直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杨小玄与无二牛下了厨房,开始煎鱼炖肉。 兄弟俩忙活了好一阵子,饭菜终于做好了。无二牛乐颠颠地来到师傅的房间,见师傅正在蒲团上打坐,笑着道:“师傅,二牛把饭菜做好了,请师傅去用餐。” 清虚道长夸赞道:“两个月以来,二牛确实出息了不少,希望你再接再厉。” 无二牛笑道:“这才哪到哪呀!以后什么事都不让师傅操心了。” 清虚道长来到餐桌前,见桌面上有鱼有肉还有两盘青菜,便夸奖道:“想不到二牛也能下厨做饭了,真是时间能改变一切啊!” 杨小玄笑道:“不是时间改变一切,而是环境改变了一切。再让他在孤山上待上一年半载,估计老鼠都能做出美味来。” 无二牛刚要出口反击,却听清虚道长道:“你们俩就别闹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师徒三人围坐在桌前,无二牛想给师傅敬酒,清虚道长伸手遮住了杯子,推说身体有恙,只是胡乱地吃了半碗饭和几口素菜就回到房中去了。 无二牛道:“师傅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被妖精给弄怕了?” 杨小玄也觉得师傅与平常不大一样,回想起上山时所说的那些话,隐隐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傅一生降妖无数,怎会怕成这样?” 隐隐想到了什么,便对无二牛道:“二师兄,我想回家一趟,免得子姗她们担心,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过来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望师傅。” 话一出口,就遭到了无二牛的反对:“行啦,你就别回去啦!我还不知道你,见到媳妇就迈不开步儿,一回家就不知道回来。师傅非常郁闷,你就不能好好地劝劝他。平时要是见到漂亮的小丫头,小嘴儿巴巴地,可能说了,今天让你陪陪师傅吧,一心想往家里蹽,你心里还有没有师傅?” 杨小玄越听越烦,呵斥道:“闭嘴!我只想向家里报个平安,明天一同看望师傅。你倒好,整出一大堆废话来。今天都听你的,我不走还不行吗?” 无二牛借题发挥,说起来没完:“师弟啊,我说你几句,你别不愿意听。老话说得好,一天为师,终生为父,做人要懂得报恩。像你这样别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一大堆烦言絮语令杨小玄烦不胜烦,夹起一块肋骨肉就朝无二牛嘴里塞了过去。 无二牛刚想闭嘴躲闪,可杨小玄出手极快,不等他把嘴巴合拢,肉块已经塞到他的口中。忽觉口腔一痛,原来是鸡肋骨扎在他的上牙床子上。 无二牛张大嘴巴,“呵呵”地叫个不停,连忙伸手把鸡肉取了出来。低着头,吐出舌头,鲜血和口水涔涔地流了下来。 含含糊糊地道:“杨小玄你小子可真不是人那!” 杨小玄笑得肠子发痛,直接蹲在了地上。 无二牛向来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当下吐了两口唾沫,指着杨小玄喝道:“以后我说话你听不听?” 杨小玄笑意正盛,难以抑制,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我叫你笑!”无二牛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杨小玄干脆伏在地上依旧笑个不停。 过了好一阵子,笑意这才收敛,二人又重新回到饭桌上来。 无二牛苦着脸道:“你小子可真够歹毒的了,是不是想要噎死我呀?” 杨小玄笑道:“想当年,走在拜师的路上,你一口就能吞下一块大香膏,一小块鸡肉怎么还把噎住了呢?” 无二牛指着地上的鸡骨头道:“你睁开瞎狗眼睛看看,这鸡肋骨像刀子似的,我能咽下去了么?菜都凉了,赶紧加把火去!” 杨小玄连忙称是,端着一大碗鸡肉朝厨房走去。 夜色越来越深,二人吃了许多的酒,见师傅一直没有走出房间。二人便来到师傅的寝室前,敲了敲门,叫道:“师傅您睡了吗?” 只听师傅答道:“睡了。你们俩也别喝了。早点儿休息吧。” 二人见师傅说话清楚,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收拾好碗筷,各自睡觉去了。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媚好。杨小玄、无二牛起床后和往常一样去给师傅请安。见师傅身穿崭新的道袍,打扮得比往日更加干净利落,正坐在蒲团上修心打坐。 见两个爱徒到来,清虚道长微睁双目,缓缓地道:“你们俩一旁坐下,为师有话要和你说。” 无二牛居左,杨小玄居右,分别坐在师傅的身侧。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道长归天 清虚道长看了二人一眼,像慈父一样抚摸了一下二人的头,嘴唇颤动了一下,突然问道:“二牛、安平,一晃我们在玄云观里住过几个年头了?” 杨小玄颇为惊讶,忖道:师傅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莫非要离开云璐山?” 无二牛却是不以为意,掰着手指,一边算一边嘟囔着:“我今年正好二十岁,师傅捡我的时候还不满两岁。20减去2等于18。” 转头看了一眼师傅,嘿嘿笑道:“师傅,二牛一晃跟你……”突然发现师傅两眼在流泪,便问道:“师傅,你怎么啦?” 清虚道长伸手抱住两个弟子的头,颤声说道:“为师将要羽化成仙,今日正当升天之日。” 杨小玄登时一惊,连忙跪倒在师傅的面前,悲喜同在,嘴巴张得很大,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自幼流浪,身边几无亲人,更何况师徒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彼此间的感情如同父子,虽然师傅功德圆满,成仙登天,但一想到分别,不免有些难受,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流了下来。 无二牛对师傅的依赖性很强,无论发生什么事,关键之时都能得到师傅的呵护,一想到此后再无相见之日,心如刀扎,悲苦难耐,搂住师傅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清虚道长缓缓拉过两个徒儿的手,劝慰道:“徒儿,你们都不能哭,师傅归天岂不是幸事吗?” 杨小玄咬着嘴唇道:“我……我这是喜极而……”一想到永别,一种如尖锥的苦痛突然直刺入心,令他蓦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哭。 清虚道长把二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把他那张温暖的脸紧紧地贴在二人的头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过了良久,这才擦拭了一下眼泪,劝慰道:“徒儿都不要哭了!人有生死离别,月有阴晴圆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况且师傅功德圆满,从此成为天道之神,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啊!虽说不能在朝夕相处,但如若有缘,也可以天庭相见!” 杨小玄从师傅的怀里抽出身来,挥袖擦拭了一下眼泪,沉声问道:“师傅,你怎么知道今日要归天的?” 清虚道长让两个弟子坐下,平和地讲道:“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贫道就知道了,故此离开盟主的位置。记得八月中秋后的一个夜里,为师在玄云观中做了一个梦,梦见天门大开,只见清光一道,一个仙人飘落在我的床榻前。 “他对我说道:清虚道长,你下界已经整整三十年,劳苦功高,不但悬壶济世,除天下万民之疾,还能把两个高徒引上正道,其功不可没。女娲大神要你将凡尘后事料理妥当,十月初八辰时一刻,立即离凡升天。 “那仙人说完,探袍袖取出一枚红枣,掐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晶莹剔透,闪耀着红光。他又说道:这是赤枣一枚,乃女娲大神所赐。 “把手一挥,将那枚赤枣丢在了我的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上。我怕赤枣掉在地上,起身想收藏起来,可一翻身子,竟然摔到了床下。” 说到此处,清虚道长擦拭一下眼泪,又接着说道:“我爬了起来,向窗外看了看,此时月影正午,估计已是三更时分。我借着月光朝床头上一看,果然有一枚红枣,和那仙人手中拿的一模一样。我如获至宝,便藏了起来。” 他的声音突然转为低沉,嗟叹道:“贫道知道自己要升天了,就想在我升天之前医好二牛和骨朵的内伤,就打算到大玄山去采灵蘑,结果灵蘑没采到,还摊上了人命官司。” 他看了一眼杨小玄,接着讲道:“其实师傅不是把名誉看得多重之人。那天为什么偏要查明真相?一是在归天之前不留骂名;二是在弟子的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唉—!贫道的清白是洗清了,只可惜没能医好二牛和骨朵的伤病,多少有些遗憾。” 无二牛道:“师傅,既然您的心愿为了,那就跟女娲娘娘说说,在山上再住他个三年两载,免得心留遗憾。” 清虚道长抚摸着无二牛的头,呵呵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叫做定数,不是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二牛啊,师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学会自立和自强。师傅不求你像师弟那样威震环宇,但求你行的端站得直,多多建功立业,最终能转凡成圣。” 无二牛道:“师傅,我都能做菜做饭了,也算是自强自立了。只要您把福寿锣给我弄回来,保证我不挨饿,做起事来保证比小师弟还强!” 把头一转,朝杨小玄撇了一下嘴,“他那小样,算个啥呀!” 杨小玄忍不住地想笑,但在这种场合里又无法去笑,只是一旁默不作声。 清虚道长点头道:“能让师傅放心就好啊!据听说最近道祖亲自下了天庭,因为迟迟不为你们恢复仙籍,道祖还大闹一场金銮殿,一脚把玉帝的御案都给踹翻了。估计距离你们恢复仙籍之日为时不远了。但有一样,一旦恢复了仙籍,天庭必然还要指手画脚,希望你们一定要多加克制。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杨小玄道:“弟子明白!” 无二牛道:“师傅,你归天之后,见到玉帝老爷子跟他好好说说。把定量放宽一点,最好把每日一餐,改为每日三餐。这样我也能安心地杀妖怪了!你说他整天抠抠搜搜的,一天就给我整一斤多食物,够谁吃啊?他倒好,喝的是琼浆玉液,吃的是龙肝凤髓、熊掌猩唇……吃不了哗啦一到,哪管把他们吃剩下的东西给我一点,也不至于让我饿着肚子去打仗啊!” 无二牛话糙理不糙,也把清虚道长给说动了,保证到:“只要你能安正本心,正义而为这点要求贫道保证做到!” 无二牛刚要拜谢,却见观外祥云飘飘,紫气千条。清虚道长低声道:“天使已经到了,二牛、安平,随师傅出观接驾!” 师徒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走出道观,纷纷跪伏在地上。只见祥云开处,一个身穿朝服的天使现出身来,高声喊道: “小道清虚,你仰敬上天,诚心修道,历经三十年的苦修,终于功德圆满。经由女娲大神的推荐,玄琼高上帝准你加入仙籍,封你为道航真人,云辇接应,即刻升天。” 话音刚落,天空中立刻亮起紫色的光彩,紧随天门大开,一辆云辇从云端中驶了出来。 清虚道长浑身金光闪烁,整顿好衣冠,朝两个徒儿望去。相别之时,清虚道长欲言又止,只是红着眼圈看了二人半晌,笑容凄楚,眼神中哀伤凄绝。 当他脚踏祥云飞向云辇之时,于半空中蓦然回首,一颗颗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风中破碎飞舞。大声喊道:“徒儿,如若有缘,天朝再会!”云辇滚动,向南天门驶去。 晨风扑面,师傅终于越行越远。但是这样的结局,对清虚道长来说,或许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师傅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杨小玄、无二牛回到了玄云观中。 杨小玄使命在身,又有了家室,对于师傅的别去并不是致命的打击。然而无二牛却是不同,这些年来,他一直仰仗着师傅才得以相安无事。 师傅一走,他觉得道观里空荡荡、冷清清的。没有了师父,看哪都好像缺少什么似的,总觉得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他一头扎在了床上,真想蒙头大睡一场。可脑子里乱哄哄的,睁眼睛是师傅,闭眼睛还是师傅,怎么也睡不着。 尽管努力排遣,他的音容相貌总在耳边作响、在眼前浮现。 无二牛第一次感到人生的孤独和寂寞,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加强烈,仿佛坠入一个隐晦的地窖里,没有边缘,没有止境。 杨小玄知道二师兄心里的难过远超过自己,便安慰道:“师傅虽然走了,但你还有四个兄弟姐妹,我们一定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对待。你先独自静一静,等心情好了,咱俩一同前往王家屯。我和子姗尽量劝说冯子夷,让你们从归于好。” 无二牛把被子“忽”的一撩,大声嚷道:“你就别给我宽心玩吃了!师傅一走,你们更是瞧不起我啦!你赶紧回家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杨小玄离家已有三四天之久,由于她们三人生活在人间,所以都关闭了仙道,想要给她们传音,却又无法做到,说不定是如何的担忧。 杨小玄听到无二牛说出这话,便说道:“这样也好。二师兄你独自静一静也好,我这就回家报个平安,如果没什么大事,我明天一早就过来看你。” 无二牛朝外撩了撩手,然后把被子蒙在头上,无论杨小玄和他说什么,总是一声不吭。 杨小玄知道他心里难受,多说也是徒劳,便默默地走出了他的卧室。四下看了看,见厨房里粮米、青菜等物样样俱全,这才向王家屯飞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孤单落寞 杨小玄走后,无二牛更觉得寂寞无聊,一股身坐了起来,自言道:“师傅临升天之时曾经嘱咐过我,叫我努力降妖,建功立业。 “既然这样,我干嘛要忍受这等寂寞?还不如出去逛逛,万一在哪个村庄碰上个小妖儿、小鬼儿之类的东西,我就拿他们耍一耍,一来可以解解闷;二来也是功德一桩;三来兴许混两顿酒喝。” 此念方起,不禁恍然想起当年占山为王那段逍遥快活的日子,美滋滋的一笑道:“天老大、地老二,我无二牛今天就做一回老三!” 想到此处,便跳下床来,找出秘藏的银子,打了一个包裹,扛着大棍一路朝山下走去。 等他到了山下,又不知去往何处,寻思了半晌,恍然想起流沙河来。 无二牛挥拳击打一下空气,决定似的道:“对,我就一路朝南边走,一是南方比较暖和;二是流沙河、朱雀国、结胸国都有熟人。路上争取多做一些好事,冯子夷要是知道了,高兴之下,兴许就能回心转意。” 于是,径直朝南走去。 无二牛究竟去往哪里,咱按下不表,却说杨小玄脑中一片空茫,一直沉浸在沉痛之中。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相信,师傅真的已经永远离开自己。 一路猎猎飞行,脑中一片混乱,浑浑噩噩。猛一抬头,发觉已经到了王家屯的村外,他连忙降下云头,关闭了仙道,一步一步地朝家中走去。 炊烟袅袅,竺子姗、骨朵正在厨房里做午饭,见杨小玄平安回来,个个欢喜不已。急忙迎了出去。 骨朵笑道:“小玄,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我们俩都在为你们担心呢!” 杨小玄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一笑。可这种笑却叫别人无法微笑,笑容里满是悲伤的神色。 竺子姗见他满脸沉重疲怠,泪渍犹在,猜到清虚道长一定出了大事,便问道:“是不是师傅他出事了?” 杨小玄颔首轻点,径直走进房中。 骨朵为他倒了一杯茶,杨小玄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家中之事,这才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骨朵道:“清虚师傅平易近人,拿我们都当成自家孩子一样对待,归天之时我们没能相送一程,比较遗憾。” 杨小玄道:“昨天晚上,我就觉得他有些异常,但谁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今天一早才知道师傅要归天了,就连我们都感到万分错愕。” 竺子姗问道:“二师兄怎么样?” 杨小玄道:“二师兄比我还要悲伤。他把我撵走了,说要一个人静一静。我怕你们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就急着回家报个平安,明天上午我就去看他。子夷姐去了哪里?” 骨朵道:“家中出了一点事情,她前天就回流沙河了。” 仅仅两个月之间,竟有两个最重要的人物陆续归天,又有一个悄然离去,一种失败感突涌上心头,不禁泪如泉涌。 竺子姗低声道:“傻瓜,你就不要别难过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河边捞鱼,瞧见一个满脸尘土的胖子,扛着一条大棍呼啸而过,看得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无二牛嘿嘿笑道:“无大将军真是不简单!这要是把大膀子整出来,还不得把这些山民下趴下啊!” 起初他的脚程还是极快,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便觉得饥肠如鼓,两腿如同灌铅,渐渐有点走不动了,好在身上带了一些食物,找个避风的地方将食物吃光。 虽然闹了个半饱,但那疲惫之感大大的减少。自言道:“我可别猛劲蹽了,累爬蛋了可就糟糕了。”于是扛起大棍悠闲地朝前走。 日薄西山,彩霞漫天,无数寒鸦在空中呀呀飞舞。 无二牛见天色渐暗,极想找个山村过夜,于是选了一个高处,登高远望,见四下尽是荒野,一望无际。 眼下正值初冬时节,这里虽然没有大雪封地,但树木全都凋谢了,在十月的云雾之下,颜色完全褪了。远处的高山上已经盖了初雪,平原上已经笼罩了浓雾。……潮湿的树林缄默无声,冷风袭来,仿佛悄悄在哭。 无二牛茫然四顾,不知将欲何往。想到天地纵大,却再也没人相伴,更是悲从心来,忍不住地大声呼叫。 他先喊师傅,然后喊师弟,直到嗓子已经沙哑,也不见一个人影。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伙伴。 那小叫花子烹饪手艺高超,若是与他同行,一路美食不断,而且彼此谈笑风生,可比这孤单独行不知强过百倍。即便是骨朵喋喋不休的责骂,现在想来,也是直如天上的仙乐。 寒风凛冽,饥肠如鼓,见前方不远处兀立着一座矮山,拎着大棍子朝前走去。 一路上幻象重重:他幻想着山上能有个道观,自己一报出乾坤护使的名号,那老道立马给他下跪,并给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当他来到山前,眼前的幻象破灭了。环首四顾,星光疏落,寂寞的小山空空荡荡,寒风呼啸,清寒入骨,无二牛心中一阵凄冷与失落。 好在山崖下有个石洞。匍匐着勉强还能钻进去。 无二牛自幼在山里长大,对打猎、采药之事颇有经验。他见洞口光滑,洞外又有许多杂乱的足迹,估计洞中藏有动物。 他紧握大棍,调运真力,用棍子敲打几下洞口。劲力非凡,响动极大,把这座小山震得轰轰直响。 侧耳听了听,洞里果然传来“哼哼卿卿”的怪叫声。他凝神戒备,工夫不大,果然有一头大野猪冲了出来。 单等野猪探出半个身子,无二牛手起棍落,正打在野猪的脖颈子上,“吱吱”地叫了几声,便不动了。 无二牛嘿嘿笑道:“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我无二牛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一顿美餐又来了!” 他在附近的山上收罗好多干柴,用石头搭了一个烤架,找来一块很大的石板,盖在烤架的上面。 生着火之后,先割下好多猪油,放在石板上。石板发热,猪油受热后油脂流了出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独自南下 无二牛这才割下许多瘦肉,用猪油炸猪肉,又香又脆,直到把一个猪后鞧吃没了才算罢休。 吃饱之后,他爬进洞穴,感觉腥臊味太浓,又收罗了好多干柴,先把洞点了一把火,再把余下的干柴、干草铺在洞中。往上面一倒,软乎乎的,过不一会儿,便甜甜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乌鸦和喜鹊的吵架声中醒了过来。爬到洞口,探头朝外一看,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四周迷茫一片。 无二牛缩回了身子,骂道:“真他娘地倒霉!出一回门还赶上下大雪,我看老天这是纯心跟我找别扭。” 他把剩下的猪肉拽到洞中,分割之后打成包裹,坐在洞中期盼着风停雪止。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风雪减小,便割下一块布来,包在脑袋上,又开始继续赶路。 朝南狂奔了一顿饭的工夫,殊不歇息。寒风猎猎抽打,冰雪覆盖,周身簌簌颤抖。 无二牛衣服单薄,几乎抵受不住,数次想要返回那温暖的山洞中,但想到冯子夷和流沙河的美酒美食,随即又咬牙苦撑。 朝前又奔行了半个时辰,云开雪止,太阳出来了。无二牛褪着袖子,嘶嘶哈哈地继续朝前奔跑。 傍晚时分,他终于穿过荒无人烟的千里荒原,渐渐接近一道山脉。绿草斑驳,下方大地逐渐过渡为黄绿色的草原。牛羊如云,隐隐可以听见“咩咩”的叫声。 无二牛笑道:“可算见到村庄了,我得赶紧找户人家先把猪肉炖上,再买上两坛子美酒,吃饱了喝足了,再美美地睡上一夜,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到流沙河了。” 猛一抬头,见前面的土路上走着一个人,从背影看,此人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身穿一领蓝色的短袄,腰间系着黑色腰带,黑色长裤,打着高高腿绷。 肩头上挎着一个蓝布包裹,腋下夹着一把雨伞,满身征尘,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看就是一个长途跋涉而来的路客。 无二牛通过几年的历练,经验颇丰,从这个人的着装和走路的姿势上来看,猜到他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决定上前打探一下。 小牙一咬,屁股扭起,几个腾跃,便来到那人的身后,大声喊道:“这位小哥你给我站住!” 声音极大,那行人正在全神的走路,被这喊声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头一抱,蹲在了地上。 无二牛嘴巴一撇,嘿嘿笑道:“就这小胆儿,喊一嗓子就吓出尿来了。” 那人把头一转,见来个一个矮胖子,浑身上下一身黑,脑袋上还裹着一块蓝布,腋下夹着一根大铜棍,比杯口还粗,以为是个妖怪,抱着脑袋哀求道:“鬼大哥,鬼大哥,我不是存心要跟你作对,只是我三弟性命难保,急着去找郎中。” 无二牛扯下头上围巾,拍着胸脯道:“你小子也不好好看看,就我这等的人物也能看出鬼的模样儿?” 那汉子见来者是人不是鬼,便站了起来,尴尬的一笑道:“你的声音也太大了,把我耳朵震得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嗡响。” 无二牛生怕这汉子不敬重他,便开始吹嘘了起来:“这才哪到哪呀!我无大将军最近身体有恙,若是平常,喊一嗓子,就能把下山给震塌了。哎,你是哪里人啊?着急忙慌要去哪里?” 那汉子道:“我是山南刘家庄的人,我叫刘喜宽。最近我们庄子里闹鬼,勾走我三弟的两魂两魄,没有办法,只能去茅山请道士,来庄子里驱邪打鬼。” 无二牛哈哈笑道:“我说刘家大小子啊!你这家伙可真是交上了狗屎运啦!不用去茅山了,那些道士不过就是我的徒子徒孙,赶紧带我去你家。” 刘喜宽细细地打量他几眼,见他一身肥肉,长的也是憨头憨脑,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大将军,倒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大魔怔。 便问道:“请问这位长老,您来自什么山?在哪座仙洞里修行啊?” 无二牛有了常阳镇那次教训后,说话办事显得格外的小心。并没有报出真名实姓,点着自己的鼻子尖道:“我是上天派下凡尘的无大将军,专门帮助人家降妖抓鬼的。” 刘喜宽见他说话云山雾罩,根本就不相信他,一笑道:“这位长老,你该忙啥就忙啥去吧,我还要赶路呢。”拔足朝前就走。 无二牛把手朝前一探,勾住了他的后衣襟,尽管那汉子如何用力,就是迈不动步子。转头一看,见衣服被这胖子给勾住了,便央求道:“人命关天,你就行行好吧!” 无二牛道:“谁不行好啦?我想帮你去捉鬼,你小子不但不理我,还立马就挠杆子!小样儿,你能走得了吗?” 刘喜宽见这胖子仅用一根手指就将自己制服,有心同意,不过仍然有些质疑,便问道:“驱邪打鬼也是危险之事。不知无大将军都具有哪些法术啊?” 无二牛见他还不相信自己,不禁有点着恼生气,把盘结棍往地上一丢,对刘喜宽道:“你掂量掂量这根大棍有多重就知道了。” 刘喜宽单手抓过棍子的一端,想把棍子抓起了,可纹丝不动。 无二牛笑道:“用两只手抬。” 刘喜宽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来个马步蹲裆式,抠住铜棍的一端,双膀一用力,“呀”了一声,结果大棍依旧纹丝不动。 无二道:“废物玩意,看我无大将军的。”用脚尖轻轻的一勾,盘结棍倏然飞起,他抓握在手,打了一套三十六路降魔棍。 这条大棍在他手中如同纺车相仿,风声鹤唳,树上枯枝残叶簌簌地掉落不停。 刘喜宽叫道:“无大将军,别舞了,我信你啦!” 无二牛收手时把大棍往地上一戳,“扑哧”的一声,坚硬的地面塌陷半尺多深。 刘喜宽竖起拇指赞道:“无大将军这份的!天下第一!” 无二牛嘴巴一咧,笑问道:“这回相信了吧?其实这都是小把戏。最近身子骨不大舒服,这要是吃顿肉喝顿酒,我一下子能把土地佬给吓出来。” 刘喜宽转过身子,对无二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笑道:“无大将军随我来。” 无二牛问道:“这里距离你家能有多远?” 刘喜宽寻思了一下,说道:“究竟有多远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已经走了整一天一夜了。” 无二牛道:“按你这速度,一天至少也得走二百多里路,这样走回去至少还得一天。你身上带什么吃的没有?” 刘喜宽答道:“有,但不是太多。” 无二牛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包裹里有肉,咱先烤点肉吃,等我有了精神,就背着你走。二三百里的路程用不了一顿饭的工夫就到家了。” 两个人收罗了一些干柴,开始生火烤肉。无二牛吃完烤肉之后,精神从新振作了起来,背起了刘喜宽,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术,兔起鹘落,只用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村门口。 刘喜宽叫道:“无长老,到了。这就是我们的村子。” 无二牛把刘喜宽放在地上,一路的颠簸,使刘喜宽头晕脑胀,肠胃翻江倒海,两脚一着地,就开始呕吐了起来。 无二牛抬头向庄子里看了看,见村庄很大,街坊五趟,东西很长,足有二百多户人家。 石墙密密,茅屋重重,残破的庄门青砖砌垒,两株参天古柳伫立在门前,摇曳着枝条,恭迎着四方的来客。 古树下埋立着一块半丈高的青石,上书四个大字“大刘家庒”。从村庄的建筑上来看,知道已经到了西周国地带。 刘喜宽呕吐了几口之后,觉得肠胃舒服了不少,拎起了包裹,引着无二牛在前面走。 无二牛一边走,一边朝两边查看。果然家家关门闭户,大门墙上都插着桃树枝。长长的一条街道静悄悄的,莫说人影,就连一只小鸡都没见到。显然庄子里被小鬼儿折腾得够呛。 刘喜宽把无二牛引到一座大宅子前,敲了几下子大门,只听里面有人问道:“谁呀?” 刘喜宽答道:“我,快开门,我把无大将军请来啦!” 大门一开一个老者探出头来,催促道:“赶紧进来!” 无二牛终于住进了人家,心里高兴,朝前一蹦,越过了门槛,已经蹦到了院中心。 这老者正是刘喜宽的父亲,经过介绍,便把无二牛让到房中。 刘家父亲见无二牛胖乎乎的,长着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心下怀疑他的能力,便把儿子叫到一旁,问道:“打哪整来这样一个玩意?一进大门,还蹦了一下,我看他有点傻了吧唧的。” 刘喜宽道:“你别看模样有点憨,本事可大着呢!”当下便把所见到的学了一遍。 父亲心情大好。一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立刻唤来家人,端来茶果伺候。 无二牛吩咐道:“我包裹里还有几块猪肉,赶紧生火炖肉,我吃饱喝足后马上睡一觉,今晚这些小鬼儿一个也跑不了。” 生火做饭需要一些时间,趁着这工夫,刘家父亲就讲起闹鬼这件事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路遇鬼魂 大刘家庄是西周国最东部的一个村落,全村共有二百多户人家,以刘姓的居多。刘家在当地也小有名望。良田百亩牲畜成群,也算是当地的富户。 刘老爷子膝下共有三子,老大姚喜汉、老二刘喜宽、老三刘喜放。 这老大、老二一直跟着父亲以农耕为生,农闲时做些别的经营。可老三虽然生得虎背熊腰,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就是不愿意下田劳作。 父亲一想,人各有志,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何必勉强人家呢,我种一辈子的地,挨了半辈子的累,又能怎么样?不务农就不务农吧,给了他一些本钱,干起屠宰这行的生意来。 肉铺主要以杀猪为主卖肉为主,碰到便宜的牛羊也捎带着宰杀几只。 别看刘老三做农活抽筋拔骨,开起肉铺却是经营得井井有条。童叟不欺,质量保证,薄利多销,从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深受当地人的信任,买卖自然也是红红火火。 庄子里有个集市,周边十里八村的都到这里来赶集,没个集市都要卖出两两头猪。可毕竟三天才有一个集市,平时也宰杀一头,独自走村窜屯去卖。 这天刘喜放也杀了一头大肥猪,就和一个伙计分头去卖。这天正赶上当地的秋膘节,当地人都在这一天吃秋宝,寓意着明年五谷丰登,没有饥饿。 因此每个村子都有一户杀猪的,家家都买了肉,结果导致刘老三的猪肉没卖出去。 虽然是深秋时节,这里的天气依旧十分炎热,如果当天卖不出去的话,猪肉就会变质,没有办法,他只能到更远的村子去卖。 刘老三挑着担子走出二十多里路,来到一个镇子里去卖。当地有个要好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总算是把几十斤猪肉卖光了。 刘老三是个仗义之人,人家帮了半天的忙,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就偷偷地留了三斤肉,放在朋友家就走。 这位朋友也很好客,非得留他吃完饭不可。盛情难却,况且朋友之间也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兄弟俩就喝了起来。 推杯换盏,连喝带聊,一顿酒喝到了天黑。 这位朋友道:“三哥,天都黑了,山路又不好走,你又喝了这些酒,还是明天一早走吧?” 刘老三道:“兄弟,你还不知道你三哥吗?有名的刘大胆,凭我这身子骨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况且身上还有杀猪刀子,怕个啥呀?” 朋友见他执意要走,也就任由他去了。刘喜放曳开大步,一路上风尘仆仆,大汗淋漓,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岔子沟。 这里通往刘家庄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大路,但要绕山而行,大约还有十五里路;另一条是山路,翻过眼前这道山梁,向南再走三四里就到家了。 此前,刘老三也经常走这条山路,可近日疯传乱石岗子闹鬼,不禁让他犹豫了起来。 此时,已经接近二更天了。夜万籁无声,只有猫头鹰相互应答,发出似笑似叫的怪声,尽管刘老三胆子在大,也不免有些害怕。 他犹豫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片刻,看了看手中的扁担和箩筐里的刀子,一笑道:“我刘老三是这一带有名的刘大胆儿,黑瞎子都不怕,难道害怕一个无形的鬼么?”脚步一转,便朝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浮石滚动,他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忽然脚下卷起一阵小旋风,虽然转即逝,但也令他他头晕目眩。 刘老三连忙收住了脚步,突然觉得四周一片漆黑,他以为是醉酒上头,连忙闭上了眼睛。稳当了片刻,睁眼一看。 见脚下的小路既平坦又明亮,他心花怒放,沿着小路就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赶到树枝刮脸,极为疼痛。 嘴里还在叨咕着:“这平平坦坦的小路,哪来的这些破树枝子呢?” 正在唠叨之时,肩头上的扁担挂在了树枝上,用力一拽,末端的箩筐掉了下来,他连忙毛腰去摸,结果被一棵山枣树扎破一下手,鲜血流了出来。 手指一流血,脑袋也有所清醒,心里暗道:“莫非我碰上鬼打墙了?” 小时候长听老人讲起鬼打墙的故事,据说碰到鬼打墙人先别动,喊他三嗓子,这个劲儿就慢慢地过去了。 想到此处,他没有乱动,抡起扁担先是一通乱打,然后又“啊、啊”的大吼了三声。声音洪亮,崖顶林鸟惊飞而起。 刘老三顿时清醒了许多,低头一看,哪还有什么小路,原来自己竟在荆棘丛间穿行。探头朝下方一看,不禁吓得他是魂飞胆魄,原来距离他不远处就是一道百丈的深渊。 他一手提着扁担,一手拎着箩筐,拼命地爬上了山坡。他又惊又怕,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摩挲几下自己的头发,给自己叫了几声魂,继续朝山下走去。 可没走几步远,突然一个大火球子从山坡滚了下来,幽光闪闪,里面绿,外面红,毛茸茸的,就在脚前跳跃滚动。 鬼怕恶人,一点也不假,你越是害怕,他就是越来缠你。刘老三见鬼魂不过如此,稳住心神,壮起了虎胆,霹雳似的吼道:“该死的小鬼儿,我刘老三和你势不两立!” 虎胆壮起,精神也随着振奋起来,传说人有三把真火,分别长在人的头顶和两个肩头上。如果你的精力、体力、威力越强,真火也就越加旺盛。 人是看不见,鬼魂却看得真切,见他三处真火烈焰腾腾,难以迷住他的心窍,也就选择了放弃。路线急转,朝山坡上奔去。 刘老三见鬼火要逃,便骂道:“该死的小鬼!把你家三爷爷捉弄成这样,你想拍屁股走人子,没门!” 丢下扁担和箩筐,挥起大砍刀,就向鬼魂追了过去。 他大步带风,那火球子轻飘飘的,如风中气球一般,怎么也到不了跟前。你快它也快,你慢他也慢,当相距一尺多远时,刘老三猛然砍出一刀。势大力沉,激起一股疾风,那火球子又随风飘出几尺远。 刘老三见火球子怕风,便缓步轻行,把那火球子逼到一个小土坎子的下面,无风相助,火球子滚动得显然慢了许多。 他刀交左手,缓缓蹲下身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右手闪电一般伸出,“啪”的一拍,把那鬼火捂在了手心下。 幽光瞬间熄灭,刘老三拿近仔细一看,竟是一团女人的毛发。 他唯恐此物再缠磨他,便把这团毛发踩在了脚下,用力狠狠地碾压了几下,直到陷入土中这才为止,又搬来一大块石头,压在上面。 阴风散去,月朗星稀,刘喜放拾起地上的扁担和砍刀,向山下走去。 大步迈开,一口气走出二里地,很快就到了靖家屯。 靖家屯与刘家庄相邻,两个村子相距只有二里路。眼看就要到家了,刘老三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穿屯而过,刚走进村口不远,只见白影一闪,“嗖”的一声,转身就跑。 刘老三凝神望去,见前面有一个白衣女子,月光下没有身影,走路轻飘飘的,动转之时还伴着飕飕的风声。 刘老三猜到是个女鬼,举起扁担霹雳似的大喝一声:“谁?是人是鬼都给我站住!” 那女子肩头一耸,脚步加快,在一个胡同前突然消失不见了。 刘老三见是个鬼魂,立时困倦全无,举起扁担,撒腿如飞,径直追进了胡同里。 原来这胡同是个死胡同。那女鬼见无路可逃,便把脸贴在石墙上。 刘老三见这女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举着扁担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蹭,见她还是不跑,这才厉声问道:“是鬼是贼?快快报上名来,不然我就开削了!” 连问了数遍,那女子依然不肯答话,李老三脾气火爆,怒骂道:“你他娘的哑巴啦!”抖起手中的扁担朝那女人直捣了过去。 那女子蓦地转过头来,吓得胆大如山的刘喜放也不得不向后倒退两步。只见她披头散发,眼如灯泡,一条大舌头伸出一尺多长,嘴角还滴着鲜血。 长舌吞吐,不时地发出咝咝的响声,原来竟是一个吊死鬼。 刘老三胆大如牛,照着女鬼的长舌头就打了一下,喝道:“少拿破舌头吓唬人,滚一边子去!” 虽然没用太大的力,但毕竟是打在了舌头上,痛得女鬼嗷嗷怪叫。十指如勾,上下挠动着,疯狂地向刘老三抓了过来。 刘老三抡起扁担劈头盖脑的砸了下去,女鬼“嗷”的一声,当即就趴在了地上。虽然狰狞的面孔没有改变,可身子已经不过三尺高了。 刘老三一脚将她踏定,厉声喝道:“你来这里作什么?” 女鬼立刻呜呜地痛哭了起来,悲悲切切地说道:“壮士,小女子本是一个山农的妻子,一天正在田间做农活,一个山大王打此路过,见我有几分姿色,就上前调戏,这时我丈夫跑了过来,就和他动起手来,结果把我丈夫给杀死了。 “后来就把我抢上了山寨,要我做他的压寨夫人,小女子为保贞操,趁人不注意,便悬梁自尽了。我死后就山贼抛尸荒野,至今不能入土为安,结果成了孤坟野鬼,本想今夜捉个替死鬼,日后也好有个托生,没想还到碰上你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捉生替死 刘老三道:“你前生命是够苦的了,我也很同情,但你也不应该随便害人啊?我来问你,你找的替死鬼是谁?他在哪里?” 女鬼为了保命,只得实话实说:“就是本村西头第二家那个女的,她叫李桂琴,现在可能还没死呢,你快去救她吧。” 刘老三不禁一惊,李桂琴正是自家的亲戚,论辈分我还得叫她叫婶婶呢。他丢下女鬼不管,撒腿如飞,径直跑进这户人家的大门口,一脚踹开房门,见檩子上悬挂着一个女人,脖子上套着一根绳索,腿蹬手挠,脸色煞白。 刘老三一个健步冲到近前,用左臂抱住她的双腿,用力向上一托,脚尖一点,照着绳索就是一刀。 绳索砍断之后,托起她的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把他平放在地上。大声叫道:“老婶!老婶!快醒醒啊!你为什么要行短见啊” 这一喊,把睡梦中的儿子也给吵醒了,他赤着身子跑了出来,见他娘变成这样,放声痛哭了起来。 夜深人静,哭声传播的很远,左右邻居听到哭声也都跑了过来。有的掐人中,有的揉前胸,过了好一阵子,只听她连连咳嗽了几声,她的脸色也由白转红,发出微弱的喘息声。大家伙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少气无力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邻居大嫂道:“我说老李啊!你不愁吃不愁穿的,活的好好的,干嘛要上吊啊?” 李桂琴缓缓地坐了起来,靠在风匣上,喘了几口长气,便开始讲起上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讲道:“孩子他爹到外地去做活儿,这几天就剩下孩子我俩,没什么事天一黑,我和孩子都睡着了。我睡了一小觉儿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思前想后的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活的没有意思。 “就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女的,就给我讲,说阴曹那边怎么怎么的好。人人平等,没有饥饿。有饭大伙吃,有钱大家花…… “我就信以为真,就找来一根绳子拴在檩子上了。我站在凳子上,把绳套往脖子上一挂,凳子突然就倒了。 “当时我心里也很后悔,就想把绳套摘下来,可两只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又惊又怕,骇然道:“是不是被小鬼儿给迷住了?” 当下,刘老三就把在村头捉鬼的事情讲了一遍,众人信以为真,都很害怕。 此时,已是破晓时分,外面传来赶集人的车马声和嘈杂声。家中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刘老三也就没有多待,扛着扁担就回家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一直没有诡异事件发生,就在刘老三几乎要把打鬼这件事快要淡忘了时候,突然有一群魔鬼闯进他家的大门。 一个女子悲悲切切的哭道:“我的天哪!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活着的时候受苦,死了还要遭罪啊!大庙不收小庙不留,至今连个归宿都没有啊!我苦苦地等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些年了,可算是找了一个替死鬼,还碰上姚老三你这王八犊子啊!不但把好事给我搅了,还险些没把给我给打死!你说这王八犊子他可恶不可恶啊……” 刘老三正与家人吃晚饭,见小鬼儿找上门来了,不禁勃然大怒,“噌”的一下,窜到厨房里,由菜墩上抄起两把菜刀,就冲了出去。 霹雳似的大声骂道:“你姥姥的,刘老三非得劈死你这王八羔子不可!”举起菜刀就杀了过去。 阴风卷起,无数鬼魂朝门外退去。 就在刘老三快要冲出大门口的刹那间,冲出一个厉鬼,只见他身高足有两丈开外,浑身上下一身白。 长着一张惨白的大脸,吐着一条两尺多长的大舌头。喊了三声刘喜放,卷起一股阴风,眨眼就不见了。 刘老三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感到脊梁骨上一条冰凉,从此神情恍惚,终日无精打采,无论做些什么事,总是丢三忘四,与往日急性子的刘老三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三天过后,一群鬼混又来到刘家的大门口,那个白袍厉鬼又喊了三声刘喜放,卷起阴风,又不见了。 这次刘老三也没有那么嚣张,见鬼魂远去了,就说了一句,“我好困。”一头扎到床上,顿时鼾声如雷,从此一觉不醒。 次天一早,村头来了一个道士,刘家父亲把道士请到家中,近前一看,不禁下了一跳,惊叫道:“呀!这位好汉已经被鬼魂勾走了两魂两魄,再勾走一魂一魄他就没命了!” 刘家人一听此话,如五雷轰顶,“扑通”的一声,就跪倒在道士的面前,哀求道:“道长,您救救他吧!刘家愿变卖家资,一定要为道长修建道观。” 道士双手合什,高呼道号:“无量寿天尊!贫道行善好施,不是不想救治,只是小道法术有限,无能为力啊!要想收回另子的魂魄,必须降伏恶鬼,可小道……,唉!这样吧,贫道现在画一张驱鬼灵符,只要你贴在大门口,保证五天之内魔鬼不敢登门。五天之后贫道可就不敢保证了。我建议你们立刻前往茅山去请高道,方能化险为夷。” 就这样,道士在刘家的大门口贴了一道灵符,以防魔鬼再来登门。当天夜里,刘家父亲就让二儿子刘喜宽去了茅山,结果半路上遇见了无二牛,这才有了开篇的一幕。 无二牛此前怕鬼,但在常羊山、冯家屯大败幽灵鬼魂之后,他觉得这些无形的东西不过如此。 便信心满满地道:“老刘头,你尽管放心,区区几个阴司小鬼儿,在我无大将军的眼里狗屁都不是,不说一嗓子把他们给吓趴下,也一棒子把他们砸个稀扁溜薄。” 寻思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些鬼魂无影无形,必须得弄几样道具来。” 刘喜宽问道:“需要什么?我们这就去准备。” 别看无二牛呆头呆脑,但要说骗吃骗喝绝对有一套。他心里琢磨着,小时候常听师傅讲:乌鸡血、黑驴蹄子能辟邪驱鬼,我不如让刘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我杀几只乌鸡再杀一头黑驴,这样一来,我不但有了法宝,还能顿顿有酒有肉吃。 想到此处,便说道:“我需要三只乌鸡的血和四个黑驴蹄子。还有一两朱砂和一一摞子黄表纸。” 刘家父亲毫不犹豫地道:“这几样东西本村就有,今晚就能准备齐全。” 无二牛心里十分得意,忖道:“今晚就能喝到乌鸡汤,吃到酱驴肉啦!”一想到鲜美的鸡汤,大块的驴肉,不禁口水流了下来。 刘家人如何宽带无二牛不表,却说两天后这天夜里,天空中飘着零星雪花,夜色昏沉而又黑暗,月亮和星星都被乌云给遮住了,一点也不露,好像它们完全消失的一般。 忽然间,村外旋风滚滚,黄沙遮天,远远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街道上的鬼火疾驰飞掠,好像千万只飞萤聚会似的,亮如白昼一般。 刘家上下十多口人,正在共聚晚餐,阴风一起,无二牛侧耳听了听,一笑道:“这帮该死的鬼魂终于来了,你们都别吃了,赶紧去后面的屋子里躲着去,别闲着没事偷看热闹,万一被秧给打了,那就不好办了!” 人们放下手中的筷子,纷纷躲进后面的一个地窖里。 无二牛在师傅的熏陶下,对驱邪打鬼略知一二,也想用朱砂画几张驱鬼灵符,可他却不会画符,干脆口念咒语,在黄表纸上写下“乾坤护使”四个大字。 鼓起了腮帮,对着黄表纸吹了一口仙气,叫了一声“走!”那张符纸还真有了灵验,由门口飞出,飘飘悠悠地粘贴在刘家的大门墙。 无二牛扛着盘结棍来到大门口,先将大门敞开,再把哪条青铜盘结棍横在大门的上面;再把一碗鸡血,四个驴蹄子放在墙头上。 无二牛腾身一跃,蹲在了墙头上。 工夫不大,阴风大作,鬼火遍天,一大群鬼魂狼哭鬼嚎地来到刘家的大门前。 两道幽光在上空盘旋一周,飘然下落,现出两个恶鬼来,一黑一白,一男一女,那男鬼把手一摆,令道:“小的们!老刘家忒气人了,还整一张破灵符降伏我们,今天狠狠地教训他家一顿,先把刘家大宅子给我烧了!” 一声令下,上千个流萤鬼火一窝蜂似的朝大门前奔涌过来。 刚一接近大门,金光暴闪,“乾坤护使”四个大字极其醒目刺眼。这些流萤鬼火在金光的照耀下,均被打回了原形。 无二牛定睛一看,这些所谓的鬼魂根本就没有血肉,竟然是人的毛发。 他是抓起几张符纸,朝上面吹了一口仙气,顿时燃起了火焰,一片火光掠过,传来一阵“吱啦吱啦”的声响,眨眼之间,均被化为灰烬,随风飘起,地面上什么也不见了。 两个厉鬼大吃一惊,急忙闪身后退,男鬼把手一伸,口中念念有词,立掌一推,掌心中射出一道幽光,再看贴在大门墙上的符纸飘然落地,“乾坤护使”四个大字也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二牛打鬼 无二牛大吃一惊,忖道:“这厉鬼确实厉害,幸亏我有所准备,不然这脸可就丟大肆了。” 正在寻思当中,忽听那男鬼喝道:“哪路的毛神,竟敢用这等雕虫小技来害我,快快下来受死!” 无二牛霍地站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们这帮阴司小鬼儿,不好好的在鬼界里待着,竟敢来阳间捉生替死,违背自然,天理不容!无大将军特来拿你!” 那厉鬼眼冒凶光,上下打量无二牛几眼,见是一个胖子,狞笑道:“该死的小胖子,老子私离阴间已有两年之久,就连阎王老小子都不敢把我怎么样。你这个胖子也不说掂量掂量自己,竟敢在老虎嘴上拔胡须太岁头上动土,先吃我一爪再说!” 无二牛嘿嘿笑道:“光说不练假把戏,大白鬼,有本事你就上来啊!我先把你给打发了,再把这女鬼给得住,让她先伺候我几天,然后在押往阴曹地府。”话语间隐隐有激怒他之意,试想将这恶鬼引到门口。 两大厉鬼木无表情,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啸嚎哭。 那白衣男鬼脸容急剧扭曲,眼白翻凸,周身皮肤宛如流水一般滚动。“嘎啦啦”连声脆响,身形急剧鼓起,瞬间胀大了一倍有余。 手指“嗤嗤”连声,黑烟四起,乌黑锐利的指甲急速长出,宛如半尺余长的弯钩,在灯光下闪着紫色的妖异光泽。 片刻之间,这男鬼竟变成巨大的庞然怪物,森然号吼,巨爪飞舞,挟带着寒冷阴毒的狂风朝无二牛猛抓过来。女鬼跟在后面桀桀怪叫。 鬼爪到处,石崩土裂,气势惊人。无二牛骇然后退,顺势抓起了鸡血碗朝厉鬼泼洒了过去。 只可惜天气太冷,鸡血已被冻了成一坨,一个血块倏然飞出。男鬼把身子一闪,飘然躲过。可后面那个女鬼却被打了个正着,顿时僵硬在那里。 那厉鬼桀桀怪叫,撇下女鬼不管,朝无二牛猛攻过来。利爪如飞,阴气凌厉纵横,将他迫得险象环生。 无二牛也想与他大战一场,可惜仙术只恢复到两层,在厉鬼如此狂攻之下,登时有些力不从心。 他一般闪躲一边在想,这样死缠乱打我非得吃亏不可,我不如把他引进门里,用我的盘结棍砸死他。 想到这里,无二牛把四个驴蹄子接连打出去。那厉鬼见驴蹄子打来,瞬间化为虚无,幽幽渺渺,突然照着无二牛的面门猛抓一爪。 无二牛脚踏玄门,躲躲闪闪,虽然伤不着自己,但冰冷的阴气浸入皮肤,不禁打了一连串的寒颤。 突然大声喊道:“不好,有个人毛了!”纵身跳下大门墙,拍着屁股就往院子里跑。 厉鬼见这胖子本事一般,瞬间就放松了警惕,利爪上下翻飞,径直冲进了大门。单等厉鬼一踏入大门,无二牛挥手一指盘结棍,叫了一声“疾!” 金光一闪,盘结棍倏然而落,登时将厉鬼压在了下面。厉鬼挣扎了几下,指着无二牛骂道:“该死的小胖子,你阴谋耍诈算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蹬了几下大腿,便不见了踪影。 无二牛收回了盘结棍,定睛一看,这厉鬼已经被打成了一堆脓血。 那女鬼虽然被鸡血打中,但不足以致命,见厉鬼已被打出五界之外,惊叫了一声,拔腿就跑。 无二牛喝道:“鬼婆娘哪里走!”举着大棍刚要去追。忽见地面上旋风一卷,牛头马面现出身来。 牛头把手中的招魂幡一摆,那女登时僵硬在哪里;马面将勾魂索套在她的脖子上。只听两个阴司鬼吏谢道:“多谢无大将军鼎立相助,牛头马面在此谢谢了!” 牛头一摆招魂幡,马面一拉勾魂索,阴风一卷,两个鬼吏便不见踪影了。 无二牛嘟囔道:“忙活了半天,便宜了这两个小鬼儿了,真他娘的不大划算。” 突然想起他们喊过自己无大将军,又觉得颇为得意。小嘴一咧,一笑道:“看来我无大将军的名号还真传出去了。” 夹着大棍子,鸭拽鸭拽地走进院中。大声喊道:“都出来吧,赶紧打扫打扫院子,趁着星星满天,赶紧给刘老三叫魂。” 刘家人听到喊声,打着灯笼来到了大门外,四下看了看,惶恐不安地问道:“鬼呢?鬼呢?” 无二牛指着地上的脓血和毛发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小鬼儿,都被我打成这个怂样。不多说了,留下几个人把地上的脏物打扫干净,扔到大沟里去,最好再来一把火,叫他们万劫不复。” 刘喜宽道:“大哥,你和父亲留下,我和无大将军去引魂。” 无二牛、刘喜宽来到村门口,将公鸡用红绳拴好。刘喜宽牵着公鸡一边走一边叫:“刘喜放跟二哥回家喝水去!刘喜放跟二哥回家吃饭去!” 就这样,一步走一步叫,就在把红公鸡拉到院心时,忽听刘老三的妻子欣喜地喊道:“老三他醒了!老三他醒了!” 刘家人个个喜极而泣,拉着无二牛的手,那是感谢不禁。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豪放的声音,“都闪开,让我拜拜无大将军!” 无二牛循声望去,见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壮汉,雄姿英发,洒落豪爽。到了无二牛的身前撩衣跪倒,高声叫道: “无大将军在上!我姚老三大死一回,是大将军把我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命是你给的,又不知如何报答,只能给你磕个头吧!”说完,“咚咚咚”连磕数个响头。 无二牛嘴巴一咧,嘿嘿笑道:“降妖除魔是我的责任,不算多大一回事。赶紧起来吧,麻烦你把那这大公鸡宰了。” 揉了揉肚子,一笑道:“跟小鬼儿干了一宿的仗,我还有点饿了。” 刘老三性格豪放,率性而为,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拎起大公鸡朝大门外走去。手起刀落,大公鸡的人头落地。 几个女眷开始烧水腿毛,炖了一大锅鸡肉。刘家父子们轮番敬酒,感激的话一直说个不完。 无二牛在刘家待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欲告辞,却被刘家人苦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苦挽留。 盛情难却,何况眼下他四海为家,即使到了流沙河,冯家也未必还认他这个未过门的傻女婿。刘老三天天杀猪卖肉,还有一头大驴还没有吃完,决定在刘家再住上两日。 无二牛这边肉山酒海,杨小玄那边却是急得火上房。他把云璐山周边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无二牛的影踪。 杨小玄当晚回到了王家屯,把无二牛失踪的事情讲了一遍。竺子姗道:“师傅一走,他一定是寂寞难当,我估计他是去了流沙河。” 杨小玄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个呆子!即使你心里放不下冯子夷,也应该留下一张纸条。他倒好,偷偷地走了,害得我一天的好找!” 骨朵笑道:“别看无二牛笨头笨脑,其实心眼儿倒是不少。你想一想,眼下他功法不济,倘若让你给追上了,流沙河他不就去不成了么!” 杨小玄道:“有这种可能。我明天一早再去一趟云璐山,如果还不在山上,我就一路向流沙河方向寻找。那呆子眼下还驾驭不了翅膀,一定在路上。” 次日一早,杨小玄又去了一趟云璐山,见洞内空空荡荡,留给无二牛的纸条依旧放在原处。他只能一路低掠飞行,向流沙河这边寻找过来。 这期间,无二牛正在刘家海吃山喝,什么对师傅的想念;什么对冯子夷情难割舍;什么兄弟的牵挂……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杨小玄一路寻找,结果了无发现。当天傍晚,便到了流沙河。 见到冯子夷之后,当下说明了情况。 冯子夷摇头道:“我回家五六天了,无二牛始终没有来过,会不会还在路上?” 杨小玄摇头道:“我一路低掠飞行,始终了无发现。二师兄功法已经有所恢复,按他的脚力,早早就应该到了,路上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冯子夷摇头道:“近期妖怪闭山不出,即使碰见一些山贼草寇,以他眼下的身手也不会有难。他这个人非常自私,身上又带着好多的银两,估计去什么地方开心去了。” 杨小玄点头道:“是了,凭二师兄的眼下的功法,绝对不会出事的。子夷姐,你着急回到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子夷叹道:“我弟弟冯鼓好高骛远,不知天高地厚。听说西海龙王被玉帝免去了龙王之职,他想借我的一臂之力,登上龙王的宝座,结果被我拒绝了,他就赌气离家出走了。” 杨小玄问道:“冯鼓去了哪里?找到了没有?” 冯子夷点头道:“人是找到了,正在观河吃喝玩乐呢!就是不肯回来,口口声声说要与我断绝一切关系。为此我父亲还生了一场重病。唉!家事、国事、天下事,样样都不让我随心!” 杨小玄道:“不必叹息。我师傅临登天的时候告诉过我们。最近道祖大闹了灵霄宝殿,一脚踹翻了玉帝的龙椅。估计用不多久我们就恢复仙籍了。” 冯子夷笑道:“总算有人为我们伸张正义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难黑风岭 道化天劫第二百三十八章落难黑风岭杨小玄又问道:“西海龙王被贬职后去了哪里?” 冯子夷摇头道:“不知道。但从冯鼓的话言话语中得知,可能隐居在某个海岛上。小玄,你说让冯鼓竞争龙王位置,是不是西海龙王的一个圈套?” 杨小玄道:“自从被开处仙籍之后与仙界极少有联系,我也说不清楚。唉—!只能静观其变了!子夷姐,咱们要不要再找找二师兄。” 冯子夷道:“父亲的病情还未痊愈,我在家中还需住上几日。你最近与子姗聚少离多,她正值妊娠反应时期,需要你在她身边照顾,你回去吧。我这就派出流沙河的侦兵,四处打探一下。一有消息,我就立马派人给你送信。” 杨小玄点头:“这样也好,寻找二师兄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在冯子夷的陪伴下,杨小玄来到河神冯忠的寝房,谈了一些一有关无二牛和冯鼓之事,便离开了流沙河,回到了王家屯。 无二牛在刘家庄玩得乐不思蜀,第四日一早,这才朝前赶路。临行前,刘家还给了他一些银两,无二牛也欣然接受了。 银两充足,越往南走,不但人烟稠密,天气也越来越加暖和,一路上,他饭店吃客栈睡,哪里有热闹,还能看上几眼,可说是逍遥自在,却不知危险正悄悄地向他走来。 原来无二牛降服的两个厉鬼均是地缚灵的手下。上次泗水山一战,不但保住了石天开还让乾坤六圣使遭到了重创。 地缚灵自然功不可没,西山老妖就把好多从鬼界逃逸的鬼萤交给了地缚灵掌管,并封他为地灵大王。 一夜之间,竟然失去两个爱将,地缚灵颇为惊愕,就派地灵子前去打探。 三个地灵子每人喝了一碗花蜜,化作一个光球,朝着大刘家庄这边飞去。 地灵子个个耳聪目明,百里方圆尽在他的眼中,发现无二牛在一家院子里,立刻回去禀报。 地缚灵不知六圣使是否也在附近,他不敢擅自出兵,急忙向西山老妖禀报。 西山老妖正在运筹帷幄,因此不想派兵骚扰人间,但到了嘴边的肥肉又不想不吃,当即决定:先派地灵子暗中跟踪,如果只是无二牛独自一个人行动,就在黑风岭或长虫山附近将其擒获。 无二牛这几天保养的不错,不但内伤痊愈,功法也恢复到了五层,只是还不能驾驭翅膀,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这天傍晚时分,他来到一座山下。见山势险峻,怪石嶙峋,山石皆为青黑色,总觉得有些妖异。 无二牛有心绕过这座大山,可山脉绵延环合,要想绕过此山,没有半天时间很难绕得过去。走了足足一天的路,感觉有些困乏,把心一横,自言道:“我无大将军是专门降妖的,难道还怕他妖怪?今天就在这住下了!” 他察看一下四周的地形,见前面的树林边上有个破旧的窝棚,无二牛便走了过去。 窝棚虽然破败不堪,但足能遮风避寒,更令他欣喜的是,地上竟然还铺着一张熊皮褥子。 无二牛嘴巴一咧 ,嘿嘿笑道:“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这一定是谁家看庄稼的窝棚,庄稼收割完了,便离开了这里。这些天一顺百顺万事顺,看来这是师傅在暗中帮我呀。” 他钻木取火,点燃了一堆篝火,由包裹里取出两块肉,放在篝火上烤热,便吃了起来。肚子填饱之后,铺好了熊皮褥子,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可刚倒下不久,熊皮褥子精光一闪,竟然变成了几根绳索,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刚想大声呼叫,忽觉嘴巴一痛,一大团破布塞入他的口中。 幽光一闪,窝棚便不见了。四下空旷,只有寥寥几棵树木。一个熊面人身的大妖怪负手而立,嘴角含笑,朝着他歪头晃脑,赫然便是黑风岭上的大黑熊。 无二牛心里悔恨难当,望着大黑熊得意的样子,又是害怕又是生气。 只听大黑熊用侮辱的言词对他道:“无二猪,你觉得你是谁呀?还真把自己当成无大将军啦?我告诉你吧,有杨小玄照着,好多人还真怕你,你一离开杨小玄,就是一个臭烘烘的大猪屁!” 无二牛听他如此侮辱自己,眼睛里充满愤怒和恐惧。挣扎了几下,可惜绳索勒得太紧,嘴中还塞了破布,只能摇头晃脑,徒自生气。 大黑熊把手一摆,高声令道:“小的们,出来吧!把这个无二猪抬到山上去,等珍疾为他妹妹报完仇之后,再剁不剁吧,煮着吃。” 话音未落,前面的壕沟里突然卷起一阵狂风,枝飞叶舞,飞砂走石。跑来十多个熊面小妖,叽叽喳喳跑到无二牛身前,把他双手双腿捆绑在一起,用一根大木头穿在中间,抬着无二牛朝黑熊洞走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黑熊自以为这次生擒无二牛计划做得是天衣无缝,他万万没有想到竟被流沙河的侦兵给盯上了。 两个侦兵见无二牛遭擒,急忙跑回流沙河报信。 冯子夷得知此事心急如焚,想亲自飞往王家屯去报信,又怕耽误时间。恍然想起启程之时竺子姗送给她的一片灵叶,并告诉她:“如果家里有什么急事,就用灵叶给我传递书信。 冯子夷当即取出这片灵叶,在上面写到:无二牛落难黑风岭,杨小玄速速前来救人。 她放飞灵叶之后,便亲点一百名精兵,乘着龙车朝黑风岭这边飞去。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正在吃晚饭,忽然灵光一闪,一片灵叶飘了进来。 骨朵拾起了灵叶,顿时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无二牛落难黑风岭,子夷姐让杨小玄速速救人。” 救人如救火,杨小玄急忙放下碗筷,口中念了一套咒语。盔甲、神枪、宝剑纷纷飘来,精光一闪,已经装备了一身。 竺子姗、骨朵刚想嘱咐几句,杨小玄一展身形,早已跃上了云端。 杨小玄腾云神速,很快就过了观水河,来到黑风岭下的山脚下,隐隐发现前面有一辆龙车,打开神眼,瞧得分明。车上昂然站着一个女子,正是冯子夷。 祥云加速,很快将那辆龙车赶上。这时冯子夷也 瞧见了杨小玄,便招手喊道:“小玄请到车上来,我有事相告。” 杨小玄飘然在龙车上降落,冯子夷低声道:“妖族不但侦兵众多,而且个个耳聪目明,在车上说话不方便,最好找个河边说话较为稳妥。” 暮色昏暗,草野茫茫,下方的景物宛如薄纱瞧不真切。只有杨小玄的神眼瞧得最为分明。波光粼粼,一条大河在山谷间奔流。 杨小玄指着斜上方道:“那里有一条河流。” 龙车盘旋而落,冯子夷与杨小玄一起来到河边。河水涛涛,尤为响亮。 冯子夷扫望一眼四周,这才说道:“据流沙河的侦兵来报。妖怪派出一支独特的侦兵,不但耳聪目明,还能以人的气味识别敌我。我们这样杀过去,恐怕不等到得山下,无二牛就得人头落地。” 杨小玄道:“子夷姐说的极是。你有什么救人的好法子吗?” 冯子夷摇头道:“眼下还没有,不过我派出去好多侦兵,我想立马将他们召回来,兴许能找到更好的救人之策。” 杨小玄点头道:“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冯子夷摸出一个海螺号角,呜呜的吹了几声,工夫不大,便有五六个侦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冯子夷焦急地问道:“你们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侦兵的头领道:“启禀公主,妖军派出三个地灵子,我们没等靠近黑风岭就被发现了。好在我们战线放的很长,在长虫山以北发现两个熊妖,我们就打开灵耳,在三里地之外的地方一路偷听,隐隐听到两个小妖的谈话。他们是去长虫山给珍疾报信,要他速来黑风岭,亲手杀了无二牛,为他两个妹妹报仇。我们打探的消息只有这些。” 杨小玄笑道:“这一个消息就足够了!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子夷姐,你带着手下四处骚扰,目的就是吸引地灵子的注意力。我埋伏在长虫山通往黑风岭的必经之路上,只等珍疾一露面,我就杀死他。然后变成珍疾的样子,混进黑熊洞,杀死大黑熊,救出二师兄。” 冯子夷担心地说道:“珍疾并非泛泛之辈,我怕你不能一招致命,在暴露自己。万一大黑熊给你来个将计就计,你也会有危险。” 杨小玄道:“顾及不了这些了,这是混进妖洞的唯一办法。时不等人,抓紧行动。” 冯子夷把一百个侦兵分成四路,在黑风岭两百里之外四下转悠。三个地灵子发现敌军的奸细之后,就开始抵近侦察。 杨小玄见地灵子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流沙河的侦兵身上,借着土遁来到长虫山的北部。 黑风岭距离长虫山大约八百里,杨小玄就在长虫山的山脚下隐遁了身形,并且埋伏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珍疾与两个熊面小妖走下山来。杨小玄见珍疾独自下山,心里一阵高兴。 单等三个妖怪到了近前,杨小玄单手一拍腰间的宝剑,天元剑破鞘而出,寒光一溜,两个熊妖的脑袋已经被站落在地下。 7017k 第二百三十九章 独闯黑熊洞 道化天劫第二百三十九章独闯黑熊洞珍疾正兴冲冲地朝前走着,忽然传来“咚咚”的两声响,转头一看,见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滚动,连忙摸向腰间的米字旋光刀。 手指还未触及刀面上,眼前白光一闪,只听一个人低声喝道:“别动!” 珍疾定睛一看,见杨小玄面如寒冰,一条长枪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胸口。珍疾不敢在动,缓缓地举起了双手,借机朝他耳边那两条小蛇摸了过去。 杨小玄本想来个先发制人,从他口中逼问出眼下的情势,没想到这家伙想用毒蛇伤人,手腕一翻,猛一用力,只听“噗”的一声,两尺长的枪尖已经洞穿他的胸膛。 珍疾低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把头一偏,口中喷出一股黑雾,耳垂上挂着的那两条绿蛇瞬间变大。 昂头吐信,突然向前一蹿,奔着杨小玄扑咬过来。 杨小玄本想用太乙真火将两条蟒蛇烧死,又怕山上的蛇妖发现。枪交左手,右臂一举,天元剑破掌而出,在两条巨蟒的上微微旋转了一圈,“噗噗”之声连响,再看巨蟒已被斩成数段。 杨小玄不敢多做停留,急忙吐出心念灵珠,用心语说道:“珠兄,你赶紧化作人形,把现场清理干净,以免被蛇妖发现。顺便从熊妖的身上拔下两根鬃毛,我有大用。” 心念灵珠化为人形,抱拳道:“明白!”转身就开始清理现场。 杨小玄转身走进一片树林,他口念咒语,叫了一声“变!”灵光一闪,竟然变成珍疾的模样。 乾坤珠将几具尸体都抛到沟壑里,又用天净水将地上的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捏着两根鬃毛来到杨小玄的身前,当下交到杨小玄的手中,然后化作一道灵光又回到主人的心里。 杨小玄对着两根熊毛吹了一口仙气,顿时变成先前那两个熊妖。杨小玄见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架起了妖光,朝黑风岭奔去。 须臾之间,杨小玄便来到黑风岭的山脚下,双脚刚一着地,立刻就杀出十多个小妖,把杨小玄团团围住。 一个头目上下打量珍疾几眼,突然嘻开了嘴巴,一笑道:“珍疾大王您可来了,就等您捅那胖子几刀,小的们正等着剥皮吃肉呢!” 珍疾笑道:“好,赶紧引我入洞,见过你家大王之后,我就立马就捅那胖子几刀子,保证不耽搁你们吃肉。” 一大群小妖簇拥着杨小玄来到黑熊洞前,一个小妖连忙入洞禀报。工夫不大,大黑熊走出了妖洞,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灵光闪烁,正是地灵子。 珍疾拱手道:“多谢黑风大王的抬举,能处处想着我珍疾,真是感激不尽!” 大黑熊哈哈笑道:“珍疾兄说的哪里话呀?我们彼此都是兄弟,不过就是让你了却一桩小小的心愿而已,珍疾兄洞里请。” 杨小玄猛一抬头,见那地灵子两眼定定地盯着自己,还时不时地屈鼻皱眉,杨小玄感觉有些不妙,一边走一边做搏斗的准备。 原来地灵子长有灵鼻神眼,可以根据气味品鉴一个的长相与好恶。相距如 此之近,很快就认出了杨小玄。 就在他刚要走进妖洞的一刹那,忽听地灵子大声叫道:“大王,我们上当啦!他是杨小玄!” 大黑熊“啊”了一声,刚要去摸他哪条大铁枪,杨小玄已经现出了真身,把手一晃,白龙枪丈八尺长,枪头一顺,照着大黑熊就是一枪。 就在杨小玄出枪的刹那间,一个小妖飞身冲到近前,用身体实实地挡住了这一枪。待杨小玄抽枪再刺,大黑熊口喷黑烟,与地灵子借着土遁逃走了。 杨小玄意在救人,也不追赶,将洞外洞内的小妖彻底杀光,径直朝洞中走去。 七转八拐,找了好半天,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无二牛。 他被悬挂在洞顶上,脚下架着一口头号的大铁锅,灶火熊熊,锅中的热水沸腾。无二牛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在水气的熏蒸之下,已经不成样子。 耷拉个脑袋,但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我的肉不好吃,还有毒。谁要吃了我的肉,嘴巴流脓,舌头生疮,拉不出屎,撒不出尿……” 杨小玄既心疼又气愤,想到他总是无端地制造麻烦,不禁怒从心头起,拾起地上的一把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无二牛“嗷”地大叫一声,猛一抬头,见杨小玄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如爆炸一般的狂喜,破口骂道:“你这个叫花子,见死不救还打我一鞭子!赶紧把我放下来呀!” 杨小玄愤愤地道:“看你那气人的样子,杀你的心都有!”嘴巴一鼓,照着绳索吃了一口仙气。 绳索崩断,无二牛害怕掉入锅中,两脚一踏锅沿,身子朝后一仰,实实地坐在了地上,摔得他龇牙咧嘴,捂着屁股道:“小叫花子,你就收拾我吧!回家我就告诉师傅……” 杨小玄喝道:“赶紧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无二牛腾身跳了起来,两眼贼溜溜地四下看了看,急忙解开裤带,慌慌张张地跑到大锅的后面,往地上一蹲,“扑哧”的一声,拉了一泡屎。 臭气熏鼻,杨小玄捏着鼻子朝洞外走去。 无二牛从铁锅的后面转了出来,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四下察看,见橱柜里放着一大块熟肉,无二牛拎起来就往外跑。 杨小玄在洞口等了好一阵子,还不见无二牛出来,转身又回洞中查看。原来无二牛路过客厅时,见桌面上放着两大果盘,便跑了进去。 杨小玄喊了数声,无二牛满嘴尽是食物,无法回答,只等口中的食物全部咽下,这才含含糊糊地道:“来啦,来啦,在这呢!”答话间,便把两盘子食物倒进怀里。 眼下生死未卜,可他依然不忘了吃喝,险些气炸了心肺。杨小玄几步就闯进了客厅,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连拉带托地将他带到洞外。 “我叫你吃!”把手一松,照着他屁股就踹了一脚。 无二牛闹了一个大踉跄,手里的苹果掉在了地上,顺着斜坡朝下滚动。他“诶吔”一声,弓着身子就追苹果。 杨小玄无心去瞧他,凝神四望,见 四周都有黑影在蠕动,正朝这边围拢过来。低声道:“我们赶紧离开黑风岭。” 杨小玄驭气飞行,无二牛在后面直追。没跑出一二里,已经累得呼哧带喘。他止住了脚步,弓着身子,拄着大腿道:“师弟啊,我都被人收拾半天了,哪还跑得动啊?” 杨小玄喝道:“跑不动也得跑,不然你就坐在这里等死!” 前面有道山门,只有门框不见大门。杨小玄生怕遭人偷袭,他手提神枪朝前走了数步,忽听“轰”的一声,一团黑烟涌起,眼前无形中多了一道大门,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杨小玄这门十分怪异,并非金木水火土制成,门前又布好了天罗地网,不敢硬闯,急忙退了回来。 无二牛道:“你本事那么大,一枪把大门挑翻就得了,干嘛要往回跑?” 杨小玄喝道:“少说废话!跟我走。”身形一展,朝东北方向低掠飞行。无二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满心不悦,但还是尾随而去。 两个人奔出四五里,来到一座低矮的山头上,凝神四望,见一条跳跃的幽光沿着东山腰,徐徐向这边蜿蜒绕行,御鬼魔笛断断续续,苍凉而诡异。 阴风瑟瑟,在山间滴溜溜的乱转,突然四面八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狞邪,悠悠荡荡,瞧这情景,当是地鬼神兵无疑。 杨小玄心中一凛,低声道:“妖界怎么会御鬼之术?” 无二牛累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听杨小玄问出这话,便自豪地讲道:“我在刘家庄弄死了两个小鬼儿,一定是来找我算账来了。”掏出一个苹果,开始肯吃了起来。 杨小玄刚想催促无二牛快走,突然听见山下蹄声轰鸣,似乎有大批军队朝这里冲来。 杨小玄低声道:“不好,有妖怪。赶紧走!” 无二牛手中的苹果“吧嗒”掉落在地,骇然道:“这下子可真要完犊子了!小玄,你不是能腾云驾雾吗?那你就带我飞出去呗。” 杨小玄反问道:“驮着你如何腾云驾雾?况且四下尽是天罗地网,你想叫我自投罗网吗?” 无二牛埋怨道:“明知这边妖怪多,非得往这边蹽。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故意把我往妖群里面引,我死了你好落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 杨小玄自幼跟他一起长大,这等气人的话已经习惯以常,并不生气,只是厉声一声:“够啦!” 指着前面那座大山道:“我在后面断后,你就朝那座山上跑,趁妖军还未将黑风岭完全合围之前,你必须到达那座山上。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冯子夷一定会带兵埋伏在那座山上。” 无二牛见杨小玄让他一个人往山上跑,起初很是生气,得知冯子夷也在山下,两个月深埋的相思刹那间破土而出,立刻嘻开了小嘴儿,笑道: “师弟啊,你别生气,听我说完了你在骂我。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叫我吃点东西,等有了精神,我也能抡他几棒子,这样一来,也给你减轻不小的压力。” 7017k 第二百四十章 地鬼神兵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章地鬼神兵杨小玄知道无二牛一饿肚子就没力气,便催促道:“赶紧吃!” 无二牛张开大嘴,颠开大牙,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怀中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精神大爽,腾身跳了起了,试探地念了一套咒语,灵光一闪,那条盘结棍竟然破掌而出。 无二牛高兴不已,把盘结棍微微一晃,顿时暴长七八尺长,杯口粗细,笑着说道:“师弟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听冯子夷来救我,这精神头都来了,你说往那边冲吧?” 杨小玄朝山坡上瞄了一眼,低声道:“前面也有妖怪。这样吧,我在前,你在后,只要你不掉队就好。” 无二牛拍着胸脯道:“你就放心吧!我还想见我媳妇呢!” 刀光耀眼,大批妖怪正朝这边集结。杨小玄突然一声清啸,低空飞掠,朝妖群直杀了过去。无二牛举着大棍呀呀怪叫,在后面紧紧跟随。 眨眼之间,杨小玄便杀进了妖群,一条神枪上下翻飞,杀得妖军鬼哭狼嚎,纷纷后退,不等几个妖王赶到,二人已经来到这座山的山顶上。 杨小玄见山顶正中微微凹陷,绿树茂密,数百只龙鸟突然惊飞而起。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便打了一声呼哨。 清光一闪,冯子夷带着一百个龙兵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当无二牛看到冯子夷这一刻,他几乎便要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朝他朝思暮想的爱人狂奔而去。 冯子夷也奔了过来,与他拉手问候。 无二牛知道冯子夷从来没有爱过自己,怎敢唐突佳人?但求多拉一会儿她的纤手已经足以。 二人并肩来到杨小玄面前,见他一脸的凝重,顺着他的眼光朝山下望去。只见山下旌旗林立,刀光耀眼。远远望去,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层层叠叠将这个山头包围得水泄不通。 冯子夷心中一凛,骇然道:“我们已被包围了?” 杨小玄点头道:“想不到妖军出兵如此神速,这么快就包围了这里。” 无二牛道:“那也不能站着等死啊?赶紧朝外突围。” 杨小玄摇头道:“妖军有备而来,四周一定设下好多埋伏陷阱;况且那些地鬼神兵无影无形,极难对付,强行突围就等于送死!” 他身处逆境,反倒激起他的强烈好胜之心,下定决心要消灭这些地鬼神兵。思绪飞转,心中已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冒险计划。 当下说道:“眼下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如果再不奋起反击,纵使九天玄女想要派兵相救,也是有心无力。我决定在黑风岭与妖邪大战一场。” 冯子夷问道:“你的意思是向九天玄女求援?” 杨小玄点头道:“是的。敌众我寡,如果强行突围很容易被分割歼灭;固守待援,是我我们唯一的希望。不过在援军未到之前还要坚持一段时间。” 无二牛拍着胸脯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子夷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哼道:“我们 能有眼下的险境,都拜你无二牛所赐!你愿意……” 杨小玄阻止道:“你们俩就别吵架了,我这就搬请救兵。” 探手入怀,掏出那枚金锁,对着金锁道:“九天玄女娘娘,孩儿被困在黑风岭。周边不但有妖怪,还有好多地鬼神兵。我对付这些妖怪还有些办法,可对付这些无影无形的地鬼神兵毫无半点经验,请九天玄女娘娘派一些援兵过来。” 话音未落,杨小玄额头上灵光一闪,只听九天玄女道:“小玄,你们千万不要与地鬼神兵正面交锋。这些所谓的地鬼神兵就是一种变异的僵尸,他们不但凶残,还能喷射九冥蛊虫;一旦落在人的身体上,就会快速繁衍。你先固守待援,我这就兵分两路,一路去帮你们,一路去搬请幽冥神兵。” 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围观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二牛羡慕至极,啧啧道:“人家都有个好娘,我什么也没有。有个师傅归天了;整个好老丈人也要拉蛋了啦!” 众人“扑哧”一笑。冯子夷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路是自己走的,就你这样,谁挨你谁倒霉。” 御鬼魔笛凄厉狞邪,地鬼神兵源源不断地山下集结。那些先到的厉鬼发出一浪接一浪的号哭,只等地缚灵一声令下,就发起围攻。 地缚灵站在一座山崖上,衣袂猎猎,暗绿色的双眼在夜色里闪动着凶厉的寒光。嘴里叼着魔笛,喉结不住地滚动,御鬼魔笛一直在连响。 妖、鬼无法混合作战,三毛风、大黑熊笑吟吟地袖手旁观,胜券在握的神色洋溢在脸上。 杨小玄把冯子夷所带的一百个龙兵分成五组,按五行方位站定。杨小玄、冯子夷、无二牛盘膝而坐,闭目调息,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羽鹤的清鸣,杨小玄笑道:“我们的援军到了。” 正自欢喜之时,耳畔突然响起厉鬼的嚎叫声。只见十几个僵尸鬼白爪挥舞,血牙森森,跳跃着朝空中猛攻。 杨小玄刚要起身前去增援,突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箫声,淡远寂寥,瞬间飘散。不知这萧声迷人还是具有震慑力,十几个僵尸鬼低鸣一声,立刻俯首帖耳地趴伏在地上。 地缚灵大步上前,抡起鞭子就是一顿暴打,山下传来群鬼的哀嚎声,极是凄烈悲苦。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嘿嘿笑道:“这不是狗咬狗一嘴毛么!” 杨小玄似乎对山下不感兴趣,当他听见这久违的箫声,少年时的震撼与迷恋,又重新涌上心头。 霍然起身,寻声望去,见空中飞来一只雪羽,鹤背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一管玛瑙洞箫斜以唇间,正是自己的梦中情人——云婈仙子。 他欣喜地招手高呼:“云婈姐姐!云婈姐姐!” 无二牛瞥了他一眼,哼道:“瞧他那张牙舞爪的样,多半是又引来一只大蝴蝶。”但一想到他艳遇之多,不知强过自己百倍,不由得又暗自羡慕一番。 喉结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冯子夷转头朝他望去,吓得无二牛连忙低下头去,故意指着山下道:“咿吔,这些大鬼挺好玩吔!”小牙一呲,冲着冯子夷咧嘴一笑。 这时,雪羽鹤盘旋而落,云婈仙子飘然跳下雪羽鹤。山顶立时一片寂然,鸦雀无声。 月光下,她雪衣鼓舞,周身上下彷佛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光彩夺目。一张清丽的面容令人不可逼视。 众人脑中一片空茫,紧绷的心弦突然放松下来,变得说不出的恬静愉悦,心中油然升起一个念头:“世间竟有这等美丽的仙子!” 只见她翩然来到杨小玄的身前,樱唇微启,齿如编贝,嫣然笑道:“小屁孩儿,又惹麻烦了吧?” 杨小玄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先行一礼,然后笑说道:“兄弟已经长大了,从不惹祸,是二师兄无故遭到妖魔的劫持,我前来相救,结果被困在了这里。” 冯子夷急忙上前见礼,却被云婈仙子给阻止了,一笑道:“咱们既是战友又是姐妹,何必相互行礼。” 冯子夷见她不但俊美,而且还平易近人,心里极为赞赏,心道:“难怪杨小玄一直都暗恋着她,的确很优秀。” 无二牛却完全震慑于她的容光之下,看得他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不住地咽着口水。 又见杨小玄与她熟而不拘,不禁心生嫉妒,突然想要羞臊杨小玄一番,便说道:“我说小仙女啊!难怪我家小师弟惦记你这些年,你确实太美了!简直美的都要没边儿啦!” 杨小玄见他当云婈仙子的面揭穿多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不禁面红耳赤,更有些无地自容,羞臊之下,冲上去就想痛打无二牛一顿。 无二牛把身子一闪,躲到了冯子夷的身后,笑嘻嘻地摆手道:“别闹,别闹,你这个人可真不咋样。人家说假话吧,你就呲达人家。今天可算讲一回真话,你还要打人家。” 杨小玄怒不可遏,更要打他,结果被冯子夷推了过去,喝道:“行啦!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打打闹闹!” 杨小玄转身来到云婈仙子的身前,歉意地解释道:“二师兄头脑简单,开个玩笑也不分场合,云婈姐姐千万不要当真。” 云婈仙子看了无二牛一眼,一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玄云观中那个小胖子吧?” 无二牛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你认识我?” 云婈仙子笑道:“当年就是我把杨小玄送上了云璐山。我记得你还学过狗叫呢。” 无二牛颇感惊讶,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说道:“我的娘诶!原来你就是那个大狐妖?几年不见你怎么还修成小仙女啦?” 云婈仙子哈哈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仙女,只是不愿意露出真容而已。” 无二牛眼珠转了转,又掐了掐手指,突然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俩在一起也不合适啊?若论年岁,你该当她娘了!” 众人哈哈大笑,杨小玄、冯子夷紧握双拳,怒目而瞪。 7017k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固守待援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一章固守待援云婈仙子不以为意,笑得她弯下腰去,指着无二牛道:“小胖子,你真能逗。我在九天已经住了上千年,若按年岁,你们都得喊我一声祖宗婆才对哩!” 说笑当中,山下传来几声御鬼魔笛的凄厉响声,众人开始紧张了起来,云婈仙子清丽的脸上多了几分肃然,她正色地道:“地缚灵的魔笛声越来越加高亢,估计用不多久就发起进攻了。” 杨小玄皱了皱眉头,问道:“云婈姐姐,我们在三角地与地缚灵交过手,他不就是一个冤魂吗?如今怎么成了一个鬼王?” 云婈仙子叹道:“天界妄自尊大,一向用号令的方式对待其他几界,致使五界分裂。七月初七那日,有上万个鬼魂逃出冥门,均被妖界收留。地缚灵与这些鬼魂属于同界,西山老妖就传授他一套御鬼法术,并赐给他一个御鬼魔笛。” 顿了顿,又接着讲道:“御鬼术和驯兽颇为相似,先用经文灌脑,然后对厉鬼的弱点和鬼的特性无情地加以控制,迫使他们服从主人的每一个命令。 “地缚灵极其能干,只用短短的一个月,不管多么凶烈的厉鬼,只要到了他的面前都变得服服贴贴。西山老妖见他十分了得,就帮他组建一支特殊的队伍,也就是眼前这支地鬼神兵。 “这些地鬼神兵不但无影无形,还能喷射九冥阴毒和幽冥蛊虫,因此我们必须把地鬼神拒之五尺之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九天玄女娘娘已经派人去请幽冥神兵,在援军还未到来之前,我们只能固守待援了。” 无二牛一心想在云婈仙子面前表现自己,拍着胸脯道:“我无大将军最不怕鬼,前几天在刘家庄一口气就干掉了两个。” 众人对他的吹嘘颇为讨厌,一致鼓捣他下山去打鬼。 无二牛尴尬的一笑,辩解道:“一两个还行,这么多打不过来!” 冯子夷厉声喝道:“够啦!无二牛,你胆敢再吹大牛,我们就把你扔到山下去!” 把头一转,冲着云婈仙子一笑道:“云婈仙子,我们对鬼兵不甚了解,又欠缺对付鬼魂的经验,今天就由你来指挥吧,我们愿听您的调遣。” 云婈仙子嗪首微点,轻声答道:“好吧,既然大家伙如此信任我,那我就责无旁贷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山上的阵形,眼中流露出欣喜惊讶的神色,瞟了杨小玄一眼,笑着问道:“杨小玄,你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偷走了五行阵法?” 杨小玄笑道:“东雪山下偷看了几眼,自学成才。” 云婈仙子眼中流露出爱慕的神色,一笑道:“偷看就等于偷学。好吧,既然你已经摆下了五行阵,那我们就用此阵抵御地鬼神兵。” 她看了看山形地势,对众人道:“东、西均是蜿蜒的山脉,不容易大举进攻。南、北两面才是鬼兵的主要的攻击点。南侧尤为重要,我们必须重点严防。” 不等她把话说完,只听无二牛道:“我们两口子本事低,就守北面;你们两 口子本事高,就驻守南面。” 杨小玄双拳紧握;冯子夷更是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及云婈仙子,二人早就冲上前去揍他一顿。 好在云婈仙子对凡俗之事不甚了解,她皱眉道:“两口子?两口子是什么意思?” 无二牛不顾二人瞪视,解释道:“两口子就是夫妻。” 云婈仙子哈哈笑道:“杨小玄、竺子姗才是夫妻,请你以后说话慎重一点。” 杨小玄、冯子夷见云婈仙子没有多大嗔怒之意,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弛了下来。 冯子夷赶忙把无二牛推到一侧,对云婈仙子道:“别听这傻子胡说八道,你继续排兵布阵。” 云婈仙子道:“阵型就不动了,接下来我们就演练一下阵法。” 她深谙五行变化之妙,当下自创一套五行御鬼阵,交融相生,变化无穷。今夜初次用兵,争取不让地鬼神兵攻上山来。 阵法简单而又实用,众人一学就会。此后便各进其位。 方才无二牛的做法已令冯子夷气个半死。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主意。出其不意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俏脸如霜,咬着牙道:“你那张破嘴就不能少说几句!”气苦之下,已将他耳朵拧成了麻花。 无二牛痛得龇牙咧嘴,连连服软哀求。虽然疼在身上,但一想到冯子夷还像从前一样打骂自己,心里却是一阵欣喜。 山风清冷,冷月无声。杨小玄、云婈仙子并肩站在山崖上。虽然极少交谈,但杨小玄偶尔偷瞥她的侧脸。 朦胧的夜色里,她的容颜如同雪莲,雪衣飞舞,秀发在她脸上摆舞不息,随着冷风吹来,那清澈淡远的幽香瞬间钻入杨小玄的鼻息,令他心神俱醉。 这一刻,杨小玄似乎忘了身在何地,忘了山下的地鬼神兵,甚至连此行的目的都记不起来。那已被自己深埋于心底的爱意,又仿佛春芽破土…… 御鬼魔笛终于吹响,杨小玄却是浑然不觉。那魔声又尖又细,好像凛冽山风穿过冰山上的石隙,凄厉狞邪,隐隐还夹着股股的阴寒。 突然万千个地鬼神兵从沟壑中纷涌而出,穿林掠地,向山坡上围攻而来。 阴风滚滚,只闻其声不见其物,众人正在惊楞之时,忽听云婈仙子喊道:“运气抵御,千万不让厉鬼上来。” 杨小玄不知旋风中有鬼,听到喊声不禁一愣,反手刚想拔剑,十几只厉鬼已经冲到他的身前。 杨小玄呀然后腿,几个厉鬼骨爪如飞,黑气凌厉纵横,将他迫得险象环生。龙兵们见杨小玄都被逼的连连后退,惊惧更盛,一时间忘记了抵御。 愣神之际,十多个厉鬼已经冲进了五行阵。龙兵们惊呼大叫,掉头就跑。 鬼爪如刀,速度又快,旋风一转,已经到了龙兵的身后,几爪下去,瞬间就有七八个龙兵被拦腰斩断。 云婈仙子见势不妙,急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血雾弥漫,十几个 尸鬼瞬间萎缩倒地。 她纤手如兰花开落,真气交错飞舞,又将身前几个尸鬼扯为碎片。余下的尸鬼悲鸣一声,急忙退出几丈开外,白眼连翻,长舌吞吐,突然喷射几口淡黄色的毒液。 云婈仙子把衣袖一拂,香风如墙,毒液尽数反弹回去,瞬间就有七八个尸鬼中毒而死,其它尸鬼不敢再往前冲,怪叫了几声,化作阴风朝山下奔去。 云婈仙子抬头看了杨小玄一眼,眉毛一拧,本想要厉声喝叱,猛一回头,见七八个尸鬼正围着是冯子夷等人猛攻。便焦急地喊道:“赶紧去增援冯子夷!” 杨小玄从惊愕中走了出来,当即抽出宝剑,驭气朝北狂奔。 冯子夷面对十多个尸鬼毫无惧色,她双手握刀,使了一招横扫千军。刀光如蛟龙呼啸,急电奔雷。所到之处,僵尸鬼哀嚎惨哭,血肉缤纷四射。 无二牛身如陀螺,两眼一闭,把那条大棍抡得呜呜响,层层的棍影如铁桶一般把自己护在其中。嘴里还不住地叨咕着:“旋风、旋风你是鬼,三条大棍打死你!” 十几个地鬼神兵见无法靠近无二牛,索性放弃,一窝蜂似的朝冯子夷这边杀来。众鬼狂呼,团团将冯子夷和十几个龙兵围在了中间。 冯子夷杀心大起,护住十多个手下,宝刀连挥,一直在奋力抵御。 虽然冯子夷英勇无敌,但毕竟是孤军奋战,又激战了良久,体力渐渐有所不支,面对群鬼的围攻越来越难以招架。 蛊毒四下喷射,危险至极。就在她咬牙苦撑之时,杨小玄飞身赶到,半空中口吐真火,四周登时窜起熊熊火焰,转瞬形成一圈赤红色的火墙。 火苗吞吐跳跃,将冯子夷等人护在其中。十多个尸鬼怪吼着冲入了火海,“蓬”的一声,尸鬼的身上瞬间着火。 火光中,几十个尸鬼扭摆着身子,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身子不住地蜷缩抽搐,瞬间干枯。恶臭的焦肉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其他尸鬼望着跳跃的真火不敢上前,怪叫了几声,合成一股巨大的旋风,朝山下逃去。 无二牛手中的棍子越抡越慢,一个龙兵刚要上前提醒,却被冯子夷一把拉了回来,低声道:“看他能舞多久。” 无二牛闭目合眼,手中大棍缓慢地摆动着,说话的声也是越来越小。 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冯子夷越看越生气,照着他的肩头就踹了一脚,无二牛弹身跃起,拎着大棍四下扫望,“鬼呢?鬼呢?鬼都哪去了?” 冯子夷照着他的后腿弯再踹一脚。无二牛登时跪倒在地上,哭唧唧地道:“鬼都被我打跑了,你干嘛还要打我呀?” 冯子夷气得咬牙切齿,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愤愤地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哪个鬼是你打死的?”连三遍四又踹了他几脚。 无二牛又羞又臊,任她如何打骂,捧着那张胖脸一声不吭。 7017k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云婈显神威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二章云婈显神威杨小玄上前将二人分开。这时云婈仙子也来到近前,用嗔怒的语气道:“请问各位,这是在打仗吗?尸鬼一到,跑的跑,逃的逃,不跑不逃的也是各自为战。难道我们的五行阵就是一个摆设吗?” 把头一转,两眼望向了杨小玄,用训斥的语气道:“你身为降妖的主力,神眼通天,难道尸鬼到了近前你都发现不了吗?难道几个不入流的鬼魂竟然把你迷住了心窍?” 伤心难过,她嗟叹一声,把头一偏,怔怔地凝望着天边的明月,清丽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色。 杨小玄自惭形秽,不敢逼视,心中一痛,暗叹道:“云婈姐姐并非尘世间的人物,又是北方三十六城的圣女,我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却迷惑于心魔,一直都在胡思乱想,当真是无聊至极!” 想到此处,羞臊之意大作,双颊如火,烧得他火辣辣地疼痛。 无二牛遭冯子夷暴打一顿后,心里正憋着一口闷气,一直蹲在地上抬不起头来。突然听到云婈仙子在斥责杨小玄,心下欢喜,只想从中找果然乐趣。 当下把头一偏,哼道:“杨小玄的本事大得很呢!仙子阿,他不是被鬼魂迷住了心窍,而是被你迷得五迷三道。” 云婈仙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凝视着杨小玄,柳眉轻蹙,双颊酡红,也不知是怨怒还是气恼。 无二牛一语中的,直戳杨小玄要害之处,令他羞臊难当,无地自容。双拳紧握,哭唧唧地冲上前去,要将无二牛胖揍一顿。 无二牛只觉背脊飕飕发凉,回眸望去,见杨小玄越走越近,双目凶光凌厉,甚是怕人。看情形多半会对自己大打出手。 一念及此,心下不由慌乱起来。借势来个前滚翻,一头扎进人群当中,开始躲起了猫猫来。 杨小玄仍是不依不饶,刚想分开人群去追打,却听云婈仙子喝道:“够啦!你们俩还完没完啦?” 这一声气运丹田,叫得甚是响亮。杨小玄转头望去,见云婈仙子叉腰而立,俏脸罩霜,立刻退了回来,独自走向了一侧。 云婈仙子登上一座山崖,沉声说道:“四面尽是围兵,到处都是天罗地网,请问你们能往哪里逃逃?” 众人低头朝下方望去,见山脚下旌旗林立,刀光耀眼。一眼望去,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哀戚沉重。 云婈仙子突然提高了嗓门,朗声说道:“兄弟们,我们面对的是一群吃人的魔鬼,战则生,不战则死!如果有哪位兄弟肯跟随我,就请立刻摆好阵型,斩妖除魔,百死无憾!” 这番话说得虽然不是慷慨激昂,但却令人热血沸腾,众人齐声喝采,士气大振。 冯子夷衣裳鼓舞,真气澎湃,一道耀眼的寒光自断水刀的刀锋中射出,寒光吞吐,遥遥指向山下的妖鬼,大叫道: “流沙河的兄弟们,十年旺运,鬼邪不欺!难道害怕一群妖鬼吗?云婈仙子说得对 ,头可断,血可流,斩妖除魔,百死无憾!” 众人轰然,争先恐后地叫道:“我等愿意遵从仙子的号令,誓死一战!” 无二牛听完两个女子这般慷慨的言辞,更加羞愧难当,几步就来到冯子夷的身侧,拍着胸脯道:“我无二牛愿意一马当先!” 云婈仙子见众人士气高涨,嘴角终于绽放出浅浅的笑意,宛若一条清澈的雪溪,从冰山上缓缓而下,在锦簇的花丛中脉脉流淌。 斜眼看了一眼无二牛,樱唇微启,轻声说道:“我们依旧固守待援,不需要任何人打头阵。” 杨小玄见云婈仙子对自己并无厌憎之意,心里畅快了许多,不等云婈仙子发号施令,已经将五行阵摆好。 云婈仙子颇为满意,笑叱道:“杨小玄,你必须全神集中,一心抗击妖鬼。倘若再胡思乱想,姐姐可就不管你了。” 杨小玄俊脸一红,朝她点头一笑,各自回到原来战斗的位置。 地鬼神兵落败而归,令地缚灵十分气恼,他当即又调来一大队地鬼神兵。 魔笛声声,凄厉森寒,万千个苍白的尸鬼从地下钻了出来,四下分散密布,悠悠荡荡地朝上方冲来。 云婈仙子把手一挥,娇声令道:“变阵御敌,给我狠狠地打!” 众人被困在孤山上,已经无路可走,一个个宛如凶残的困兽,凶睛暴瞪,高呼呐喊,随着云婈仙子的手势,五行阵交错变化,或分或合,很快就将前面的尸鬼分割包围。 刀光剑影,箭矢如雨,尽管上万尸鬼前赴后继,却始终无法靠近五行阵半步。酣战良久,四周的尸骨堆积如山,迤逦环绕,反被龙兵当作了一道防蛊高墙。 笛声凄厉,尸鬼的狂呼怪叫声不绝于耳,突然朝后纷纷退去,在山头的下方围成一圈。 尸鬼白眼翻动,幽光闪闪。突然血牙一呲,喷出一股股毒液,密雨似的朝山顶激射过来。 云婈仙子叫了一声“变阵!”群雄立刻移形变阵,很快就组成一座方阵,真气鼓舞,同时竖起了手掌,齐刷刷地朝外推了出去。 四道真气从掌心中射出,众鬼眼前一花,只瞧见数道气浪、光环冲天而起,四下乱撞。眨眼之间,就有上千个尸鬼被气浪击倒在地。 气浪汹涌,毒液、蛊虫尽数反弹回来,尸鬼群中一阵惊呼,纷纷朝山下退去。可怜倒地的上千尸鬼还没来得及起身,阴毒、蛊虫落得满身。身子抽搐了几下,最后变成了一堆白骨。 地缚灵见两次进攻均告失败,气得他哇哇大叫,飞身跳上了山崖,盘膝而坐,把御鬼魔笛横在唇边。 十指跳动,魔笛再次吹响,万千尸鬼怒吼狂嚎,越过成堆的尸骨,又发起新一轮疯狂的猛攻。 困兽之斗极其强烈。在杨小玄的率领下,群雄发疯似的挥刀杀向了鬼群。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一时间,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断头 四滚,残肢断体四处悬浮。腥血密雨似的朝下滴落,击打出朵朵嫣红的血花。 地缚灵见自己的鬼兵伤亡过半,心痛不已。他双目紧闭,两道白眉不住地跳跃,丝丝黑气从掌心缭绕逸出,嘴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彷佛在无声地狞笑。 他沉冤数十载,迁怒移恨,变得偏狭恶毒、残忍暴虐。这次他主动请缨,就是建立功勋。殊不知出师未捷,自己的鬼兵还折损了大半,恼羞之状,莫可言表。 悲怒之下,他哑声道:“人间贪赃枉法,不辨是非,害得我做了屈死的冤魂。这份大恩大德,我地缚灵永远铭记在心。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天我要为妖族拼尽全力,先攫取你们的魂魄,再把九冥蛊虫打入你们的体内,让你们成为我养出来的第一波尸蛊!”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声音嘶哑凄厉,又是悲怒又是怨毒,上千个鬼兵浑浑噩噩地徘徊悬荡,随着他的笑声一齐嘶哑嚎叫,在这暗夜中听来,说不出的凄怖诡异。 三毛风、大黑熊也在调兵遣将,看这架势要来个鱼死网破。 云婈仙子心中大骇,心道:“地缚灵一心想要报仇,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如果他若是吹笛御蛊,只怕大家都得失心发狂了!我必须得尽力压制他的笛音……” 当下盘膝而坐,双手舒展,化气为箫,一管玛瑙洞箫斜倚唇间。 杨小玄见云婈仙子的脸上布满了愁云,便来到她的身旁,低声问道:“地缚灵接下来想做什么?” 云婈仙子道:“地缚灵的魔笛不但能指挥众鬼,还能驾驭蛊虫;一旦他将元气提升到最大限度,魔笛的声音也是异常凶狂凄厉,我怕龙兵和你抵御不住。” 杨小玄道:“单凭你一人之力恐怕无法扭转局面。我看妖军也在蠢蠢欲动,如果发起全面进攻,我们坚持不了不多久。不如让我在山顶四周铸成一道火墙,然后冲杀一阵子,虽然不能击败妖军,至少能阻遏一下妖鬼的进攻,为救援争得一些时间。” 云婈仙子见空中、地面尽是磷光鬼火,那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了起来,细致的脸蛋上满是忧虑。 摇头道:“上有天罗、下有地网,周遭尽是尸鬼,一旦被九冥蛊虫叮咬一口,后果就不堪设想。 “尸鬼本事不大,他们最大的杀器就是九冥阴毒和九冥蛊虫。正因为蛊虫随意伤人,因此妖军和鬼军不能协同作战,我们只需全力以赴地对付地鬼神兵,其它的不用去管。 “我萧音尽力压制住地缚灵的笛音,你带众人摆好方阵,占据八方之位,聚集真力,以防笛音和九冥蛊虫的袭扰。” 杨小玄道:“你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打败尸鬼吗?云婈姐姐,别忘了,我是道祖任命的乾坤护使,自出道以来降妖除魔不下上千,怎会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船?放心吧,什么时候出击,只需你一声吆喝就可以了。” 7017k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九冥蛊虫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三章九冥蛊虫云婈仙子眼波温柔,一脸的喜悦,嫣然笑道:“想不到当年的小屁孩儿,如今的翅膀果真硬了。姐姐虽然允许你冲锋陷阵,但必须得听从我的指令。” 杨小玄如同一个调皮孩子,给云婈仙子行了一礼,说了一声“是!”转身朝阵中走去。 无二牛歪着脖子正向这边张望,神神秘秘地对冯子夷道:“嗨,你看那俩个人儿又凑合到一块了。” 冯子夷见他内心肮脏,恶狠狠地瞪视了一眼,转身迎着杨小玄走了过去。 无二牛本想找个乐趣,没想到落得个自找没趣,嗟叹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冯子夷来到五行阵的中间,正与杨小玄相遇,很关切地问道:“小玄,云婈仙子有何吩咐?下一步要我们做什么?” 杨小玄叹道:“老鬼头这次可真的要玩阴的啦,可能要动用九冥蛊虫。虽然我们都不怕死,但决不能坐以待毙。子夷姐,你让部下立刻变成方阵。盘膝静坐,运气调息,以防蛊毒和九冥蛊虫侵入体内。” 冯子夷满是担心,想要为他做什么,但又不知能什么。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杨小玄把身子一转,凌风踏步,朝南边奔去。 清风冷月,地缚灵独自坐在山崖上,抬起那双暗绿色的眼睛,斜睨一眼杨小玄。嘴角勾着阴森森的笑纹,阴冷冷地道: “网里的鱼虾,没有多大蹦头啦!我今天倒要瞧瞧你们这些将要死的困兽是如何与我鬼国大军抗衡!杨小玄,我先杀了你,再诛杀那个圣女,叫你俩到下世风流快活去吧!” 魔笛声起,万鬼号哭,无数尸鬼陡然从沟壑里涌将出来,随着笛声有节奏奔涌乱窜,朝着山顶咆哮逼近。 阴风滚滚,几千个尸鬼突然朝一处云集,对其他人似乎丝毫不感兴趣,从四面八方一起朝杨小玄这边冲去,发起一轮密集的围攻。 云婈仙子生怕杨小玄被阴毒和蛊虫击重,急忙掏出无字兵书,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兵书化光飞出,一个无形的光罩笼罩在杨小玄的身上。 杨小玄如虎添翼,更是临危不惧。大喝一声,飞身杀进敌群。宝剑飞舞,如同虎入羊群,所到之处,僵尸鬼哀嚎惨哭,血雨淋漓,骨肉横飞。 地缚灵见杨小玄对阴毒、蛊虫毫不畏惧,竟然杀死这些鬼兵,愤怒至极,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厉吼。 继而全身摇晃,把元气提升了两倍。魔笛凌厉阴寒,顿时阴风大作,乌云翻飞,十多个女尸鬼随着乌云飘落,把杨小玄围困在了中间。 几个女尸鬼暴吼一声,把手插到胸怀,“咯嗤”的一声,将身上的黑袍扯破,露出圆溜溜的肚腩来,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我叫你尝尝九冥尸蛊的厉害!” 杨小玄抬剑欲刺,恍然想起当年师傅讲的那段话来:幽冥尸蛊就是僵尸里培育的小虫子,体态极小,比那蛆虫还要小上十倍。 这尸蛊十分厉害,一旦落到人的身上,瞬间就会钻入人的皮肤里,不住地噬咬,直到把人的血肉啃净吸光这 才罢休。 要想不让九冥尸蛊伤到自己,千万不能动用兵刃,一旦用刀剑刺破僵尸的皮肤,蛊虫就会沿着兵刃叮咬你的手指。要想斩草除根,最好的法子就是用火攻。 想到此处,他急忙撤回了宝剑,动用火攻的心念,只可惜天火凝珠中的真火已经耗尽,令他颇为失望。此时的他,已经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正不知如何化解危机之时,只听云婈仙子焦急地喊道:“我封印在你手中的掌手雷呢!” 虽然焦急万分,但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清雅柔和,与她那寥落的箫声一起钻入耳中,宛如清泉漱脑,令他一阵清明。 当年在云璐山被困,杨小玄把大部分掌手雷都送给了师傅,自己只留下六颗。把心念一动,六颗炸雷顿时破掌而出。 黑乎乎、圆溜溜,越来越大,如同六个黑葫芦相仿,破空旋转,分别撞入尸鬼的怀里,吓得几个尸鬼抖手呼叫:“不要啊!不要啊!” 轰鸣声接连响起,尘土遮天,土石乱飞,仿佛把半个山坡完全掀到空中。尸鬼凄声惨叫,在空中翻飞摆舞。 不等他们下落,一团火焰轰然窜将起来,色彩绚丽无比,尸鬼在烈焰中哀号抖动,根根白骨连同干瘪的尸蛊噼里啪啦地朝下掉落。 轰声激荡,如雷霆霹雳,震得杨小玄双耳嗡嗡作响。他借着冲击之力,高高跃起,突然在空中顿住了脚步,把身子一转,倏然回到了五行阵中。 尘烟散尽,彩光黯淡,山谷中静谧了下来,只有那轮高悬的明月依旧散发着妖异的蓝光,将谷中照得雪亮。 众人纷纷与杨小玄击掌致意,无二牛也想与他击掌庆贺一下,但又不敢,远远蹲在了地上。 地缚灵眼见辛辛苦苦打造的地鬼神兵一朝覆灭,所有努力都付之水流,怒恨交集,恨不能把峰顶众人碎尸万段,敲骨吸髓。 盛怒之下,他倏地咬破舌尖,施展两败俱伤的法术,将元气提升到最大限度,然后将魔笛横在唇间。 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怡人心脾,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突然所有的龙兵哄然朝南面的山崖上奔去,齐刷刷地趴在山石上,吐着舌头,探出脑袋,痴迷地朝下张望。 杨小玄、冯子夷、无二牛虽然没有跑过去,但也神智迷离,似乎忘记身在何处,仿佛已经远离了战场,走进歌舞升平的世界里。 云婈仙子大声喝道:“你不要命啦?这是幽冥攫魂曲!小玄,赶紧稳住本心,把所有人唤回来!” 任凭云婈仙子如何呼喊,众人就是充耳不闻。 血雾袅袅,地缚灵盘膝吹笛,瞧来朦朦胧胧,更像仙人端坐虚无缥缈的云间。几十个龙兵脑中渐渐迷糊,双眼也变得说不出的恍惚,仿佛雾锁烟树,雨笼寒江。 耳中听一个女人淡淡地叫道:“小可爱们!你们困乏了吗?那就倒在地上甜甜地睡一觉吧!什么也不要想,醒来后什么烦心的事情全都忘 啦!” 话音轻柔,仿佛春风拂过耳楷,又轻轻地拂过心田。那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传遍全身,龙兵们忍不住发出轻轻的笑声。 云婈仙子见势不妙,急忙盘膝而坐,一管玛瑙洞箫斜倚唇间。 箫声清悦疏淡,寥落悠远,穿过杨小玄的悠悠岁月,依然如昔……仿佛梦里有人在叫他。 杨小玄周身巨颤,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过来,猛一抬头,这才发觉所有的龙兵都上了山崖。 焦急地推了冯子夷一把,指着山崖上的士兵道:“子夷姐,你的兵怎么跑到山崖上去了?” 萧声入耳,冯子夷头脑也清明了许多。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大声喊道:“你们都不要命啦!赶紧给我回来!” 气运丹田,这一声十分的响亮,但这些龙兵都被迷住了心窍,任凭她如何呼喊,依旧满脸怡悦地欣赏着美妙的音乐。 云婈仙子见他们已经被迷住了心窍,再次大声道:“大家不要慌乱,围坐一起,凝神御气,压住体内蛊虫,千万不可被笛声所控……” 当下运用仙力,奋力吹响了洞箫。萧声渐渐转为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风高。完全压过了那凶邪笛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蓦然清醒,忽然有人惊叫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纷纷起身,骇然大叫,掉头往崖下就跑。 地缚灵哑声笑道:“可怜的困兽,你们既然露出头来,想要回去,岂是那么容易!”把嘴一张,喷出一团血雾。 云婈仙子真气耗尽,箫声突然失调变音。 笛声凄诡,直刺人心。无数蛊虫层层叠叠,如雪崩岩浆,铺天盖地的朝山上而飘了过来。刹那间,就有二十多个大汉凄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他们口鼻穿血,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抽搐了片刻,便绝气身亡。无数花花绿绿的蛊虫从尸体上蠕动爬出,柳絮一般朝众人冲弹而去。 云婈仙子花容失色,连呼吸都已停顿。她盘坐于地,娇躯微微颤抖。那张俏脸惨白如同冰雪,香汗淋漓,罗裳尽湿。 本想在苦撑片刻,可惜真气耗尽,手中的洞箫也化气而散。 萧声终止了,又无号令,冯子夷、无二牛茫然不知所从,阵脚突然大乱。顷刻之间,一团血雾飘入阵中。 又有十多个龙兵怖声惨叫,抱头冲天飞起,失疯发狂地揪拔自己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头皮血淋淋地扯将下来;叫声停了,人也安静了,可这些龙兵都已经气绝身亡。 冯子夷、无二牛与十几个手下均被尸蛊叮咬,不过中毒不是很深。他们一边运功抵御,一边朝外逼迫蛊虫。两眼望着仰天狂笑的地缚灵,面面相觑,恐惧、沮丧、迷茫、惊惶,几欲崩溃。 杨小玄眼见蛊虫残杀自己的同志,可他空有一身神功,面对这漫天飞舞的小虫子竟然束手无策。 忽听云婈仙子喊道:“小玄,用兵书、真火可破蛊虫。” 7017k 第二百四十四章 枪挑大黑熊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四章枪挑大黑熊杨小玄口念咒语,身上的光罩立刻消失,一本无字兵书落在手中。动了动心念,却不见天火凝珠有半点反应。 眼下形势危机,如果再不出手的话,恐怕所有人就会命丧黑风岭。于是,他甘冒经脉断裂的危险,把真力运用到极致,这才勉强把天火凝珠逼入口中。 斜眼瞟了一眼无形的天罗,见距离自己足有两丈余远。怒吼声中,冲天飞起。 云婈仙子眼见杨小玄清啸冲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小玄在空中连翻数个筋斗,突然把身子横卧在半空之中。衣衫猎猎,宛如一只被牵扯的风筝,静卧在空中。 运足真力,单掌连连挥舞,空中的蛊虫簌簌掉落。杨小玄把腰一弯,突然附身而下,把口一张,天火凝珠轰然飞出,一道赤艳的红光破空飞舞。 “嘭”的一声闷响,半空火焰狂烈,熊熊燃烧。火苗倏然窜到血雾当中,顿时黑烟腾卷,火势熊熊。那些阴毒、蛊虫瞬间就被燃烧化尽,灰尘一般簌簌向下掉落。 后面尸鬼嗷嗷怪叫,有的向上喷射毒液,有的跳脚向上猛攻。 杨小玄把无字兵书挡在身前,高声大喊:“神兵齐出,化字杀敌!” 话音未落,由兵书中射出万道金光,朝下激射而来。突然金光断裂,竟然化作一行行豆粒大小的金光小字。 杨小玄凝神看去,原来是自己语音转化为字体。 “神兵齐出,化字杀敌!”这八个字练成了数串,如同光带一般,一串一串的朝下方飞落。 金光耀眼,众鬼眼前一花,登时化为白骨,悲鸣震天,泥石流一般朝山下滚落。 地缚灵正在吹笛御鬼,突然飞来一串闪光的小字,在他眼前盘旋起舞。凝神看去,不禁骇然失色,上面竟然写着:“地缚灵必死!” 愣怔之中,五个金光小字已经撞向了他的胸口。地缚灵如遭重锤一击,即便是鬼魂之身,也令他憋闷难耐,“啊”了一声,连忙弯下腰去。 手中的魔笛也随之一颤,笛音陡然变调,更显得苍白无力。他连忙将魔笛收入体内。 惊怒交集,但还不想失去此前的霸气,忍着伤痛,仰天大笑道:“杨小玄,你让我足足等了六个月,原来你竟是一只缩头乌龟!” 虽然话语豪横,但笑声却是愤怒悲凉,又带着失落、无奈与不甘。愣怔了片刻,这才化作一个毛茸茸的光球,穿过漫天的血雾,在彤红色的夜空下飘然飞行,眨眼间便不了见踪影。 山下尽是妖军,四周又布满了天罗地网,况且好多人都中了蛊毒,急需救治,因此杨小玄也不追赶,当下返回阵中。 冯子夷、无二牛与十几个龙兵虽然身中蛊毒,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们依照云婈仙子之前的吩咐,立刻排成长蛇阵,手掌次第抵在前一人的背脊,开始一个一个的朝外排毒逼蛊。 眼下蛊源已被切断,众人体内蛊虫虽然仍未除尽,但已不足为患,令杨小玄心下稍安。 猛一抬头 ,只见云婈仙子瘫坐在山崖上。面色惨白,一手抵着自己胸口,她那淡淡的笑容在清凉的月色里逐渐淡却,如同一团宁静的冰雪。 云婈仙子悲喜难抑,反反覆覆地念叨着:“你们……你们都没有死,我终于安心了!” 其实云婈仙子早已精疲力竭,只因牵挂众人生死,阵前强撑到此刻,眼见众人安然无恙,心下一宽,再也支撑不住,突然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就此瘫倒在石崖上。 杨小玄心下大凛,急忙飞身掠到云婈仙子的身旁。左手把勾住她的纤腰,把她重新扶坐在地上。右手掌抵住她的背脊,将真气绵绵不绝地输入她的体内。 云婈仙子并未受伤,只是真气耗尽,导致经脉受损。在杨小玄真气的疏导之下,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见杨小玄搂着自己的腰身,娇躯一颤,双颊飞红,一双妙目疑惑不解地凝视着他,微带害羞之意。 云婈仙子身为圣女,冰清玉洁,男人谁敢碰她一下衣角?杨小玄借她晕迷之际,情不自禁地偷搂她的纤腰已经足矣,岂敢再唐突佳人? 见她似乎有所醒悟,急忙把搂腰那只手拿开,双掌抵住她的后背。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如同一股暖流在她周身乱窜。 片刻之间,她身上的经脉已经被完全打通,只是还不能剧烈运转。杨小玄见她已无大碍,便知趣地把手拿开。 云婈仙子料到地缚灵败走之后,妖军定会发起猛攻。便对杨小玄小玄道:“你赶紧带其他人朝北突围。我自己运功调息,估计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功法就能还身。” 杨小玄道:“众人都中了蛊毒,眼下还不能走动。不过每个人中毒不是很深,只要专心运功排蛊,未必无解。况且四面都是围兵,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坐等援兵。” 云婈仙子双手拄地,待要起身,忽听山下一声轰鸣,一道彩光冲天飞起,在乌云之中爆炸开来,彩光四射。继而战鼓轰隆,吼声震天,有千军万马正朝山上围拢而来。 正南方黑旗飘扬,“熊之战将”四个大字极为鲜明,为首之人黑面铁甲,手指一条大铁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正是熊族之王大黑熊。 杨小玄刚要开口说话,东、西两侧又传来接二连三的号炮的声。 二人环顾左右,却见火炬漫漫,数万妖族大军互为犄角,正沿着山腰朝这边围拢而来。 烟尘滚滚,兽吼震天,只听三毛风长声呼道:“三面围攻!无须阻截,让他们往北面逃!” 云婈仙子面色微变。眼见四面楚歌,而这边却是伤兵满营,唯有杨小玄一人能够战斗,还要保护众人的安全。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我必须助他一臂之力! 一念及此,当下奋力运气,岂料弄巧成拙,运行过程中过于太猛,引来丹田一阵疼痛,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真气立即又分崩散去。 云婈仙子颇为失落,长叹道:“过了这么久,我们的援军怎么还不到啊?” 把头一 转,朝杨小玄这边望去。只见他正在凝神谛听,脸上尽是喜色。便问道:“是不是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 杨小玄颔首微笑,低声道:“东海、西海两个会盟都出兵了。半路可能遭到了拦截,估计还得一炷香的工夫才能到达黑风岭。云婈姐姐,我把送你到阵中去,我独自抵挡一阵子!” 云婈仙子笑道:“我还没到连路都走不了的时候,况且手中还有无字兵书,冯子夷他们就交由我来保护。小玄保重!”起身朝阵中走去。 杨小玄撤出白龙神枪,腾身跃上山峰的最高处。山风凛冽,衣袂飘舞。望着黑压压杀奔而来的妖军,没有半点恐慌。 三毛风见杨小玄是如此的淡定从容,不免心生恐惧,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一种不打自败的感觉。 经过多年的磨炼,如今的三毛风已变得老奸巨猾,当下制定了一套三面围剿,一面伏击的战术。自己带兵从两翼偷袭,把大黑熊、地缚灵、地灵子等人留在了正面,让他们去迎战杨小玄。 恰好大黑熊、地缚灵均败在杨小玄的手中,令二人颜面扫地,恨不得立刻将他擒之,把他撕成碎片。 地缚灵盘膝而坐,闭目不语,八字胡簌簌颤抖,看样子是在用功疗伤。三个地灵子搓手转圈,看样子也很焦急。 大黑熊眯起双眼打量一眼杨小玄,目中寒芒大闪,怪笑道:“杨家小贼,竟能捣毁我黑熊洞,打破地鬼神兵,本事不赖呀!可惜你四面楚歌,命不久长。嘿嘿,上午你乔化珍疾,莫非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要和他一同命丧黄泉吗?不!不能与珍疾共赴黄泉,应该是去找九尾狐东黎君,到下世去寻欢作乐!” 当杨小玄听他提起东君姐姐的名子时,不禁怒火欲喷,顿时起了杀心。冷冷地问道:“她的名字你还没忘?” 大黑熊把眉梢一挑,拿出十分得意的样子,惋惜地说道:“九尾狐妖媚入骨,我做梦都想着她,可惜让我二弟捷足先登,在南山小树林里给她破了处。我大黑熊多次想要拿他,没想到被你小子……” 山上众人都需要保护,杨小玄本不想下山交战,但听他这番污言秽语,不禁怒火烧胸,仰望苍穹,悠悠叹道:“东君姐姐,倘若在天之灵不远,今天杨小玄就让你看看大黑熊是怎么死的!” 牙关一咬,“呀”的一声怒吼,腾身飞起,人枪合一,哪还看到有什么身影?只见白光一溜,长枪已经到了大黑熊的前胸。 大黑熊毕竟是千年修成的精怪,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暗中运用神力,大枪当棍使,当即打出一排棍影。一面力拒来势,一面飞身后退。 杨小玄一心想要速战速决,使出绝命枪法来,一连就刺出七八枪,枪枪不离大黑熊的胸口。 大黑熊摆枪连连招架,这一刻,他后悔不跌,心道:“方才我干嘛要那么冲动?”几招过后,大黑熊颇感力不从心,仿佛在寒光的包围之中。 索性大声呼道:“老鬼头快来帮我!” 7017k 第二百四十五章 收伏地缚灵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五章收伏地缚灵地缚灵面色凝重,摇头低叹。因为此前领教过杨小玄的厉害,所以一直不敢轻易动手。但眼看大黑熊竭力苦斗,倘若再坐壁观望,未免落人口实,有失鬼王之风范。 当下大声喊道:“地灵子随我一起上!”率领三个地灵子冲天飞起,想助大黑熊一臂之力。 可没等他们飞起两丈高,只听“咄”的一声,二尺长的枪尖厉电似的刺入大黑熊的胸膛。顿时胸骨碎裂,血肉激溅。 大黑熊闷哼一声,身体弯曲如弓,发出一声凄厉而狂怒的嚎叫,笔直地朝下坠落。 地缚灵蓦地一呆,立刻化作一个光球,幽幽袅袅地飞走了。三个地灵子落在了山坡上,眨眼间就不见了。 杨小玄昂然站在云端上,正要慰藉东君姐姐的在天之灵,忽然有哨子一般的响声划空而过,蓦地抬头远望,只见一团毛茸茸的光团,拖着一道幽光正向山南飞去。 “地缚灵!”杨小玄提枪想要追赶,忽然下方刮起了一阵阴风,就地一卷,现出了两个鬼吏。个个青面獠牙,模样狰狞。 两个鬼吏朝着杨小玄远远行了一礼,大声喊道:“杨圣使,在下奉冥王之命,前来收伏地缚灵。” 杨小玄喜道:“谢谢啦!赶紧去追地缚灵!” 两个鬼吏抬头瞄了一眼地缚灵的踪影,把手中的招魂幡一摆,一道幽光飞旋卷舞,立刻就把那毛茸茸的光团裹在当中。光芒一息,招魂幡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旋风一卷,那鬼吏来到杨小玄的身前,躬身行礼道:“杨圣使请检验真假。”把手一伸,将包裹递到杨小玄的面前。 杨小玄低头看了看,见包裹里站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人儿。面无血色,四下乱抓乱撞,嘴里发出丝丝的叫声,凄厉狞邪,悠悠荡荡,哪里知道是真是假? 一笑道:“这无血无肉的东西我无法辨认真假。至于如何处置?这是你们冥界中的事情,还请两个鬼吏大哥自行方便吧。” 两个鬼吏齐声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当下由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此瓶叫做“拘灵瓶”,是冥界的宝物,也是专门用来拘捕幽灵所用。 那鬼吏拔出瓶塞,把瓶口对准地缚灵,一道幽光亮起,地缚灵已经被吸入瓶中,鬼吏把瓶塞插好,挂在招魂幡上。 两个鬼吏见大功告成,高兴不已,连忙拱手行礼道:“多谢杨圣使相助,在下告辞!”旋风一卷,便隐入地下。 杨小玄见大黑熊已死,地缚灵遭擒,余下的小妖也落荒而逃,正要返回到山顶之时,忽听半山腰一声霹雷似的怒喝:“杨家小贼!你打死了我的父亲,我要为他报仇雪恨!” 杨小玄心下一惊,扭头看去,见北山坡上黑烟腾起,杀来漫山遍野的黑熊军,手中扯着一条巨大的罩网,呐喊着杀下山来。 当头一个黑大个,人身熊面,手中握着一柄三股托前叉,正是大黑熊的儿子黑骁。 这黑骁是大黑熊的长子,十二岁就跟 随西山老妖上了缚妖山,不到五年,就挤入大将军之列,他勇冠三军,被熊族上下视为昔年熊王转世。也是妖族年青一代中超一流的人物。 他得知杨小玄现身在黑风岭,便主动请缨,想要会会这风头正盛的传奇人物。 三毛风把他派到山北去打埋伏,没想到埋伏没打成,却传来了父亲阵亡的噩耗。他悲痛欲绝,险些把胸膛气爆,当即带兵杀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黑骁似乎对其他人视而不见,直接翻过山梁,带着所有的妖兵朝杨小玄这边直杀过来。 小妖们狂呼怒吼,在令旗指挥下,宛如潮水倾泻,瞬间就把杨小玄困在了中间。 杨小玄心系着山上,本不想恋战,可四周已经架起了天罗地网,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与云婈仙子等人兵合一处。 于是,神枪挥舞,四下冲杀,与黑骁等人战在了一起。 山下激战正酣,山上却是危机重重。云婈仙子正在为众人化药解毒,忽有几道妖光冲天飞起,人影一闪,草木贴地乱舞,一个高瘦男子在山顶上飘落。 众人一阵惊呼,纷纷拿起刀枪,恐慌中讶然站立。 来者头戴乌金盔,身穿乌金甲,手中握着金雀开山斧;三眉倒立,眼睛里闪耀着狞厉的光芒。虽然嬉皮笑脸,但那笑容却让人望而生畏。 无二牛抬头一看,不禁脸色大变,失声道:“是你!” 那骇然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即便是嘻嘻一笑,亲切地喊道:“大师兄诶!都把我给想死了!这些人都是二牛抓起来的,正准备送给你去做见面礼!” 一些龙兵不明真相,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拔刀相向。 三毛风笑容一敛,三道眉毛同时竖起,厉声骂道:“无二猪,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他娘的想骗我几次?今天你第一个去死!” 腾身跃起,在空中御风踏步,抡起开山斧朝无二牛的头顶劈去。众人大惊,纷纷朝后退去。 无二牛不退反进,在盘结棍上猛拍了一巴掌,大声叫道:“老伙计啊!无二牛真的撑不住了,神蛇赶紧现身吧,咬死疾如风这个王八羔子!” 盘结棍金光爆射,气浪轰然飞卷,顿时化作一条巨大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前一蹿,照着三毛风的大腿就咬了过去。 三毛风万万没有想到这条大棍还能化做巨蛇,急忙撤回斧头,朝下方横空扫去。只听“噗通”一声闷响,斧头正扫在蛇的脖子上,大半鳞甲已被掀落。 那蟒蛇悲鸣了一声,朝下坠落,在地面上翻滚了数丈,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众人面色惨白,恐惧害怕。无二牛腮帮不住地鼓动,望着地上的盘结棍,眼睛里满是骇然的神色。 几个小妖刚要挥刀劈砍大蛇,巨蛇灵光一闪,化作一个光球,隐没在无二牛的身体里。 三毛风见山头上人数不少,没敢杀入阵中,把手一挥,高声令道:“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狂风大 作,上千个牛妖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这座山头团团围住。 冯子夷眼见鬼兵越来越多,心下越来越急,一边奋力运气排毒,一面摇晃着金铃铛,似是在呼唤援兵,摇了数下,却不见援兵的到来,心中一阵失落。 三毛风早就瞧在眼中,哈哈笑道:“可怜困兽之斗,你们以为还有援兵相救吗?两路援兵均被我妖军斩尽杀绝;你那小玄兄弟已被大黑熊一枪挑死,我只能送你们去冥界团圆啦!” 话音方落,只听一个红脸的妖怪弯弓喝道:“一个也不留!” “嗖”地一声怒响,一道白光电也似的破空射来。长箭穿透一个龙兵又射入身后那个龙兵的胸膛里。两个龙兵惨叫一声,双双倒在了地上。 众人刚要上前抢救,这时,标枪、飞石、乱箭……密雨一般朝阵中打了过来。 云婈仙子正盘膝疏导真气,她闻声而动,素手一挥,祭出一本无字兵书。 金光一闪,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形的光幕。飞石、羽箭打在上面反弹而回,吓得妖兵连忙后退。 三毛风的三条眉毛乍立而起,青光眼中射出凶厉的光芒。大喝道:“狂贼还敢抵抗?吃我一斧!” 脚尖一点地,腾空跃起。青衣鼓舞,狂风忽起,周遭的草木倾摇摆舞,手中的巨斧轰然怒卷,电闪一般直劈而下。 与此同时,四周的小妖刀枪并举,蜂拥而上,仿佛要将所有人剁成肉馅。 三毛风一斧劈在光幕上,只听“嘭”的一声,那光幕朝下凹陷出数尺,突然又反弹回来,巨斧倏然弹起,险些没打中自己的脑袋上。 三毛风把头朝后一仰,虽然没斧头打到,却在一股巨力推送下,身不由己地朝后退去,仰面滑行了两丈远,这才拿桩站稳。 猛一抬头,见冲在前面的妖兵均被弹起百丈高空,摆舞着双臂朝山下坠落而去。只见无二牛站在最前面,指着三毛风跳脚骂道:“该!该!削死你这个缺德的玩应!” 三毛风勃然大怒,用斧头直指无二牛的眉心,大骂道:“该死的大笨猪,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劈了下来。 就在斧头堪堪下落之时,光幕上升起一道五色奇光,半空中突然分散开来,竟然是五位仙人。他们身穿五色仙衣,手中各执一把宝剑,从五个方朝他刺来。 三毛风骇然叫道:“五行阵!” 他深知阵中玄机重重,不敢与其交战,蓦地把身子一转,抄足冲天,闪电似的朝山崖上掠去。五个仙人也不追赶,在光幕外围按五行方位站定。 上千个小妖虽然虚张声势,但无一敢杀进阵中。 三毛风在西山老妖的栽培下,无论法术还是兵法,都属于一流之列。他知道五行阵是根据五行相克相生之法,对内两两相护;对外则是两两相克。 因为人和妖都属于五行之列,冒然进阵必死无疑。于是,把手一摆,小妖们立刻停止了进攻。 7017k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五行神牛 道化天劫第二百四十六章五行神牛三毛风缓缓地转向西方,打了一声呼哨。哨音未落,远处传来五声雷霆般的牛叫声。几在同时,五道彩光破空飞来,在阵前飘落。幻光一闪,竟然是五头不同颜色的牤牛。 无二牛跳脚喊道:“嗨,我说三眼毛儿!你是不是觉得二牛饿了,给我送来了几头大肥牛啊?”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云婈仙子不动声色地端坐于地,乌黑的眼眸中深邃而又冰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嘴唇翕动,双手不住地转动,显然是在变化着阵型。 三毛风哈哈笑道:“我不但送你五头神牛,还要送你们去鬼界团圆呢!” 三条眉毛同时立起,突然由青光眼里射出一道青光,在五个仙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就找到了五个仙人之中真元最弱的一个。 他巨斧斜举,指着身穿白衣那仙人咆哮道:“集中力量,只功水阵!” 云婈仙子花容失色,急忙派金阵去增援水阵。 五头神牛依次排成一列。按五行相克之理,土能克水,因此黄牛站在首位。以下按五行相生顺序次第排开,摆为一个奇怪阵形。 五行神牛紧紧联结,长蛇似的迤逦飞舞,突然“哞”的一声长鸣,五行神牛摇晃着长角,朝着水阵撞击过去。 火花激溅,气浪迸飞。水阵这边的光幕陡然一瘪,已被牛角刺穿两个小洞,气浪汹涌,水阵的守军在一股巨力的推送下,身不由己地朝后跌飞而去。 十多个小妖呼啸冲来,立时把蛇矛、光捶、气剑、无影箭朝里面投掷,顿时又有三四个龙兵倒在了地上。 云婈仙子真气已经枯竭,但她依旧在咬牙苦撑。嘴唇翕动,手里举着兵书。虽然射出去的金光明显减弱,但这层光幕还没有完全溃散。 冯子夷、无二牛带着十几个手下,一面苦苦抗拒蛊虫,一面各自为战,越发招架不住。 无二牛众人惊怒交织,破口大骂:“疾如风,我稀你奶奶的!你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瘪犊子!我无二牛对你也算够意思,你干嘛要往死里整我无二牛?” 妖军越攻越猛,云婈仙子再也苦撑不住了,在一股巨力的推送下,仰面翻身,朝后跌飞而去。 光幕陡然消失,上千个小妖已经杀入阵中。云婈仙子手捂着胸口,望着汹涌而来的妖兵,惊怒悲愤,莫可言表。只可惜经脉破损,全身僵硬。 “难道今生真的会死在妖怪之手吗?”她咬牙想要起身迎战,突然气血上涌,腮帮一鼓,喷出一口鲜血,就此倒在了地上。 就在闭目等死之际,空中“轰”地一声巨响,一道艳红色的火光从东、西两面的雪岭上冲天飞起,菊花一般在夜空中怒放,将黑风岭照得一片彤红明亮。 众人轰然,环顾左右,只见东西两侧各有一大队人马,越过两边的雪峰,急速朝这边杀了过来。 旌旗猎猎,“东海会盟”,“西海会盟”八个大字在月光下历历分明。果然是自己的援军到了。 妖军的后方杀声四起,峡谷轰然回荡。山下的妖军被杀得 是四散奔逃。 众人惊喜欢呼,激动不已。而妖怪这边却是惊骇万分,面面相觑,蓦地安静了下来。 冯子夷把断水刀高高举起,大声道:“所有的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打起百倍的精神,给我狠狠地杀!” 无二牛大喝一声:“无大将军索命来也!”大棍抡开,杀得小妖哄然后退。 三毛风见山下妖军落败而逃,有心下令撤退,斜眼朝阵中瞥了一眼,见云婈仙子瘫倒在地上,便高声令道:“五行神牛,给我撞死那个仙女!” 五行神牛立刻分散开来,按照五行方位站定,把头一低,“哞”的一声低吼,从五个方向朝云婈仙子顶撞过去。 无二牛举棍上前拦截,结果被掀起一丈多高,从牛背上滚落了下来。云婈仙子用胳肘撑起了身子,面对死亡,雪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就在五行神牛将要顶向云婈仙子的刹那间,九天四仙女光飘然而落,手如兰花,“哧哧”轻响,一团团青丝从四仙女的衣服里抽离飞舞,化作绳索,将五头牛紧紧捆缚。 三毛风见势不妙,把开山斧一挥,说了一声“撤!”一蓬妖光亮起,朝缚妖山方向逃去。 四仙女跨步行礼道:“四仙女驰援来迟,还请圣女发落。” 云婈仙子微微一笑道:“发落就免了,赶紧扶我起来。”四仙女连忙上前搀扶,却听身后砰砰几声连响,五头神牛悲鸣了一声,均被砸成了肉饼。 无二牛昂然而立,嘴里还在叨咕着:“看看是我二牛厉害还是你五牛厉害!” 梅婈仙女责备道:“你这个呆子,干嘛要把它们给打死呀?” 无二牛道:“把小仙女都给顶趴下了,不打死它,留着祸害人啊?” 几个仙女刚要怒斥无二牛,却听云婈仙子道:“死就死吧,赶紧把丹药拿出来,为他们解除蛊毒。” 冯子夷清点了一下人数,所带的一百个精兵,只剩下十三个人了,不禁悲从心头起,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 兰婈仙子拿起解药,化气为水,把丹药溶化水中,让每个人喝下半碗,身上的痛痒感立刻全部消失。 云婈仙子也服下一粒仙丹,虽然真气还未完全复原,但比起此前不知要强过几百倍。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关心地问道:“小玄独战群妖,不知他怎么样?” 山下的血战刚刚才结束。黑骁把杨小玄团团困住,本以为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把杨小玄围困杀死。 岂料突然杀来了两路大军,一阵砍杀,顿时将阵脚打乱。没有了天罗地网的束缚,杨小玄如蛟龙出水,一条神枪上下翻飞,小妖们沾上死挨上忘,眨眼之间就撂倒一大片。 在里外夹击之下,妖兵斗志崩溃,或是败退,或是弃枪而逃。唯有黑骁率领上千个亲兵卫队还在咬牙苦斗,但在气势正盛的盟军冲击之下,也败北而逃。 这一战不到一天便宣告结束,最终以盟军大获全胜。 四仙女已经得到了胜利的消息,因此也就没有下山前 去支援。见云婈仙子对杨小玄一脸的关心,梅婈仙子便逗道:“你家那个小屁孩被困在阵中,就等着你去救呢!” 云婈仙子焦急地道:“既然这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山支援!” 兰婈仙子哈哈笑道:“瞧把你给急的!梅婈的话你也信啊?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个心爱的小弟弟不但安然无恙,还枪挑了大黑熊;这还不算,这小子与幽冥神兵联手,还收伏了地缚灵。正当与群妖交战的时候,东海盟军突然侧翼杀了过来,杀敌无数,只可惜让大黑熊的儿子逃跑了。我们已经大获全胜。” 云婈仙子听完这话,俏脸一红,嘴角却忍不住微笑,笑骂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蛋,竟敢一个人独闯妖营。走,咱们过去教训他一顿去。” 众人来到山南面的山崖下,低头朝山下望去,见战斗已经结束,漫山遍野尽是东海盟军,看样子是在打扫战场。 阴云愁惨,冷风萧萧,杨小玄单手提着神枪,站在层层叠叠的尸体当中,凝视着脚下的妖尸一动不动。凄风中,衣袂飘舞,长发乱飘,枪尖上的血仍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 妖军大败,众人自然高兴不已,欢呼着朝杨小玄这边围了过来。 杨小玄依然站在那里,几个盟军头领本想上前大赞一番,可见他俊脸冰冷,冷酷的如那杀手一般。 众人不知他因为什么,谁也不敢上前和他说话,远远地望着他,都在屏息静观。过了好一阵子,杨小玄依然站在那里,甚至连先前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这时,云婈仙子、冯子夷、无二牛、四仙女等也到了他的近前,见他如此这样站着,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走上前来,焦急地问道:“小玄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杨小玄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昏暗的天空,长叹了一声道:“没怎么的,虽然我杀了大黑熊,灭了黑风岭,但心里还是觉得欠下东君姐姐的太多。” 云婈仙子劝道:“今生报不完,来世再续,只要你怀着一颗报恩的心,东黎君一定会满足的。激战了一天一夜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当时,竺子豪、姬炫刚引着西海盟军沿着山梁走了过来。 无二牛揉了揉鼻子,对杨小玄道:“师弟啊,你大舅子来了,可别再整这样!真要让他知道你在想青丘国那个大丫头,他不削你才怪呢!” 众人哈哈大笑。杨小玄脸一红,抡起枪杆要打他,无二牛端着肩甲朝远处跑去。 随着二人的说笑与打闹,杨小玄心中悲痛瞬间得到了化解。 竺子豪、姬炫刚等人见大家伙安然无恙,心中俱是悲喜交集;肚子里各有一大堆的话要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互相拥抱哈哈大笑。 云婈仙子笑道:“你们来的都很及时,不然我们真的要魂断黑风岭了!” 姬炫刚以及西海盟军将领转身瞥见云婈仙子和四仙女,皆是微微一楞,忖道:“天下竟有如此美丽的仙女?” 7017k 第二百四十七章 地灵子归土 杨小玄当下介绍道:“这五位都是九天仙女。说话这位正是北方三十六城圣女,云婈仙子。今天我们能够从魔鬼的魔爪下逃生,全仰仗云婈姐姐了。” 众人听说是九天仙女下凡,登时都肃然躬身行礼。 竺子豪皱了皱眉头,忖道:“这仙子的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彷佛在哪里听过一般……”恍然想起是九妹竺子珊曾经详细地描述过。当下朝杨小玄望去。 杨小玄不敢正眼看他的眼光,转身朝着东海盟军不住地打着招呼。 这一天短暂而又漫长,凶险之事委实太多,回想起来不免心留余怖,但最令众人欢欣鼓舞的,莫过于地缚灵的元神已经灰飞烟灭。 虽然牺牲了八十多个流沙河的勇士,但与妖军这边相比,只是付出一个小小的代价。 霞光破晓,迷雾消散。无二牛的心中比谁都要舒畅,他站在一处山崖上,举着大棍,大声喊道:“兄弟们,这破地方臭哄哄的,有啥待头?赶紧打扫战场!找个地方去吃庆功宴去!” 话音未落,士兵们欢声呐喊,朝着山坡四下搜寻了过去。 凄风阵阵,一股股血腥尸臭之气突然扑鼻而来,令这些士兵们感到烦闷欲呕,纷纷又退了回来。 十几个盟军将领也颇感纳闷,都呆呆地站在那里,捂着鼻子静静地观望。 突然发现这些妖尸体个个齿牙咧嘴,模样极为狰狞恐怖,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嘴里都长着一个又白又嫩的大蘑菇。 因为先前有过蘑菇泄露军机的教训,因此无二牛、冯子夷对这蘑菇最为敏感,二人大声喊道:“弟兄们,都不要乱动!赶紧退回来!” 士兵们听到喊声,都快速地退了回来。当下向杨小玄等人报告。 杨小玄问道:“蘑菇什么样子?都长在哪里?” 一个东海盟军的士兵讲道:“蘑菇晶莹剔透,几乎接近透明。大多都长在尸体的嘴里。” 无二牛骇然说道:“不用问啦,就是地灵子!” 冯子夷嗪首微点,很肯定地道:“一定是地灵子!这蘑菇含有剧毒,稍一触碰,蘑菇就会喷出一蓬毒雾,只要吸入,就会九死一生。周春燕就是中毒而亡的。”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对地灵子都没有破解的办法。 静默了好一阵子,无二牛突然说道:“在泗水山下,我采了一兜子白蘑菇,当时我还拿起来闻了半天,怎么也没中毒啊?” 冯子夷道:“那是在地缚灵的控制之中。他为了找到我们的老巢,将我们一网打尽,所以没有释放毒气。现在却是不同,我们生擒了他的主人,地灵子的心里只想报仇。” 云婈仙子道:“我曾听九天玄女讲过,这白蘑菇名叫‘野灵芝’,生长在万兽山五庄观的一棵灵树下。一百年一出生,一百年一死亡。如果超过百年不死,就会化为灵物。 “这野蘑菇得灵根之补养,吸灵果之仙气,有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功能。可这蘑菇毕竟生于出地下,常年吸收地下的污气,故而也含有剧毒。 “这地灵子不但可以化为人形,而且还耳聪目明,故此老妖把他们招收为独特的侦兵。由于他们生长在无人之地,看到的只有采蜜的蜂和蝶,故而它以花蜜为食。 “以灵类的个性,通常会把第一个赐给他们食物的人称之为主人,而且忠心不二。要想将他们降伏,归我所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既然不能为我使用,那就必须将地灵子除掉!” 竺子豪道:“要想把这些烂蘑菇除掉还不容易,我派一些手下,把口鼻都蒙上,拿着长枪、长刀、长棍把它们捣碎了不就了事了吗?” 云婈仙子摇头道:“万万不可,一旦将毒蘑菇打碎,毒气就会蔓延到整个世间,会给人间带来一场灾难。” 无二牛道:“这碰也碰不得,打也打不着,那可咋整啊?” 云婈仙子道:“蘑菇虽有剧毒,但必有克制剧毒的动物。四仙女,你速到广寒宫借一只玉兔来。” 杨小玄道:“当年玉兔私自下凡,在三苗国被我好一顿胖揍,因此过节很深,即使现在走上了正道,恐怕也不会帮助我们的。” 转头对无二牛道:“你还记得云璐山上那只大花兔子吗?” 无二牛道:“记得,记得!是你小子在山上抓到的,叫什么兔成子。那兔子最喜欢吃蘑菇,在圈里养了一大年,长的比羊羔子还大。那年过中秋节,我见没什么好吃的,就想杀了它吃肉。杨小玄说啥也不让。我就偷偷地找了一根大棒子,准备削死它,结果被杨小玄给发现了。他不但抢走了棒子,还扇了我两个大耳刮子,后来叫他给放到山上去了。” 冯子夷笑着问道:“小时候杨小玄也不是总挨欺负啊?还扇过你二师兄呢?” 杨小玄笑道:“那时我都十一二了,不怎么惧怕他了。” 无二牛把嘴一撇,哼道:“我得知他放走了兔子,叫我把他一顿好削。嘴巴子都让我给削肿了!”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云婈仙子没笑,喝道:“别说笑了!时不等人,那只兔子现在是否还在?我怕地灵子施放毒气,赶快去云璐山,把兔成子抓来。” 杨小玄道:“这兔子经常听我师父讲道德经,如今已经修成了精怪,与我交情甚密,前些日子我还教会它几招仙术,我一唤它就到。” 说完,转向了西北方,两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但都不知道他在念了些什么。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忽见西山坡上尘烟滚滚,草木向两旁翻倒,尘烟中隐隐有一只怪物,正风驰电掣般朝着这里驶奔来。 杨小玄欣喜地叫道:“兔成子来了!” 劲风席卷,脚下灵光一闪,竟然趴伏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花兔子。 这兔子体型巨大,长约两尺有余,重达几十斤,皮毛如缎,十分光滑,大耳短尾,长着一对红红的眼睛。 它蹲伏在杨小玄的脚下,弓着身子,背着耳朵,三瓣的嘴唇不住地动着。 杨小玄也蹲下身来,用手抚摸着它的身子,对兔子道:“兔成子,一路奔波,一定是累了吧?” 那兔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伸出舌头,在杨小玄的手上舔了舔,显得十分亲近。 杨小玄把它抱了起来,亲了亲它的脸,指着前面的尸体道:“这些妖尸的嘴里突然长出许多蘑菇了,我怀疑是地灵子,所以没敢乱动,故此唤你前来,把这些毒蘑菇通通给我吃掉。” 话音未落,兔成子腾地一下跳到了地上,把一尺多长的后脚在地面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闪电一般向山下奔去。 灵光蓬然,山坡上到处都是灵光兔影,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兔成子拖着圆溜溜的大肚子跑了回来,又蹲伏在杨小玄的脚下。 杨小玄欣喜不已,将它抱了起来,关心地问道:“兔成子你没事吧?” 兔成子吐出舌头,在他手上舔来舔去,甚为欢喜。 杨小玄抱着兔子,一边摩挲一边亲吻它的头。 兔成子突然翘起了尾巴,对着杨小玄“吱吱”叫了起来,像是在说话,但谁也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杨小玄知道它要拉屎,便把它放到了地上。只见兔成子把尾巴向上一翘,拉出几粒圆溜溜、黑呼呼的粪蛋,把口一张,又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圆球吐在杨小玄的手里。 又“吱吱”的叫了几声。杨小玄似乎听懂它的话,欣喜地点了点头。兔成子吞出舌头,舔了几下他的袍襟,四腿蹬开,便向云璐山方向奔去。 杨小玄不知这亮晶晶的东西是何物,便把云婈仙子叫到一旁,让她识别一下是不是什么宝物。 云婈仙子托在手心,细细地看了看,一笑道:“虽然不是什么宝物,却是旷世难寻的药物。不但能恢复神体,还能延年益寿。我建议你把这粒药丸分成两半,一半送给无二牛,一半送给骨朵,让他们尽快功法还身,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杨小玄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这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云婈姐姐,这毒蘑菇到兔成子的嘴里,怎么竟成了灵药了呢?” 云婈仙子笑道:“我知道一点点,也是方才九天玄女传音告诉我的。你娘说她方才遇到地界大仙镇元子了。 “他说这蘑菇虽有剧毒,但不会伤到兔成子的本身,通过兔成子身体的虑化,毒气下沉,会从下面排出来;仙灵之气上浮,就凝结成一粒丹药。那几粒黑黑的粪蛋就是排出的毒物;由口中吐出那晶亮的东西就是丹药了。 “别忘了五庄观那棵灵树可是世间奇宝。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就产成的这棵灵根。 “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有缘者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你想一想,这蘑菇长在灵树下这些年,它的结晶能是一般吗?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仙见你势单力孤,所有又给你派来两个帮手。” 第二百四十八章 火烧尸蛊 杨小玄把这粒药丸捏成两半,一半藏在囊中,一半握在手里,笑着道:“无二牛整天给我找麻烦,今天借机好好修理修理他。” 云婈仙子道:“适可而止。山坡上还有好多尸鬼的白骨,我们必须处理一下,免得日后殃及人间。” 杨小玄嘻嘻笑道:“我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 漫天乌云突然散尽,红日耀眼,碧空如洗。既然胜利已定,东海、西海盟军也就不想多留。人潮漫漫,当下在山坡上拱手告别。 尘烟弥漫,龙马嘶鸣。一道道淡淡的青光冲天射起,雷霆似的穿云而去。 大山空旷,一片静然,先前漫山遍野的同盟大军竟突然踪影全无,彷佛刹那间蒸发得一干二净。仿佛天底下只剩下先前那几个人了。 杨小玄双眉倒竖,双肩轻颤,一步一步的走到无二牛的身前,两眼定定地望着无二牛。目光如火,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燃烧过来。 无二牛面露惧色,不住地鼓动着腮帮,骇然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杨小玄冷冷地道:“八十多个勇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全拜你无二牛所赐!” 无二牛骇然地解释道:“这回我真没去若麻烦。只是有点想师傅,就想下山散散心,顺便到流沙河看看冯子夷,谁成想摊上这等事啊?小师弟啊,师傅刚走,你不能这样……” 杨小玄喝道:“够啦!你下山连个招呼都不打,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弟么?” 无二牛哭唧唧地道:“我……我不怕你拦着我么。所以……所以……” 杨小玄把腰一弯,拾起一粒兔子粪来,掐在拇食二指中间,仔细地看了看。表情突然由喜转怒,一把将无二牛的脖领子抓住,怒声道:“为了救我们险些搭上性命,这是兔成子拉出的毒粪,今天我叫你吃粪而死!” 无二牛害怕至极,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师傅啊,快来救命啊!小叫花子要毒死呀!” 杨小玄腾身几个纵跃,眨眼间赶上了无二牛,劈手揪住他的发髻,朝后一拽,使他仰起头来。 冯子夷惊怒不已,宝刀呛然出鞘,真要与十几兄弟上前制止。云婈仙子身子倾斜,用胳肘撞了冯子夷一下,又微笑地朝她递了一个眼色。 冯子夷虽然不知其中的秘密,但领会到杨小玄一定没有恶意。宝刀还鞘,静静地朝那边观望。 杨小玄一手拽着无二牛的头发,一手捏着他的脸颊,尽管无二牛用力挣扎反抗,可眼下仙法尽失,在杨小玄的手中如同一只待宰的公鸡。 无二牛愤怒而又害怕,无奈之下,扯着嗓子大喊。杨小玄借着他张嘴呼救之机,将那半粒丹药丢进他的口中。 无二牛张嘴往外就吐,忽觉嘴巴一紧,就连嘴巴也被他给捏住了。 正以为必死无疑之际,突然发觉那物入口即化,味道好似鲜果,清凉而又甘甜。无二牛立刻停止挣扎。 惊疑迷惑,眼珠子不住地转动着,突然笑道:“咦、咦,这兔子粪还挺香的呢!” 转头待要询问,丹田处忽然升起一股热火,瞬间如大火燎原席卷全身,令他焦热难耐,忍不住“啊”的大叫一声。喷出一道紫色的气体来。 他又惊又奇,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神清目爽,身轻脚飘,有一种腾云欲飞的感觉。 “难道我内伤痊愈,仙法还身了么?”惊喜交集,拔高一蹦,正要大声狂呼。杨小玄借机在他屁股上挑了一脚。 无二牛借势飞了起来,半空中念动了秘诀,那对阴阳双翅破背而出。他猛拍翅膀,眨眼睛就冲上了云霄。山影倒退,座座雪山尽在脚下,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会儿盘旋,一会儿斜身俯视,突然收敛翅膀,飘落在杨小玄的身前。 他激动难抑,冲着杨小玄竖起了拇指,眼泪汪汪地道:“杨小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我无二牛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愿遭天打雷劈!” 杨小玄淡然道:“毒誓你发过千百遍了,就是不长记性。以后你少气我几回我已经感激不尽啦!” 无二牛听他话语酸楚,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刺痛,从此就默然不语了。 云婈仙子道:“都别傻站着啦!山上到处都是僵尸的白骨,有可能还会繁衍蛊虫。一旦叮咬在动物们的身上,有可能就会蔓延到人间。赶紧清理一下,尽早离开这里。” 众人一同飞上了高山,从树上折了一些根树枝,将遍地的尸骨拨到一处,堆积成三尺余高的小丘。 云婈仙子退到一旁,对杨小玄道:“借你的真火将这些骨头烧化了。” 杨小玄道:“我的火气已经枯竭,恐怕喷不出来。” 云婈仙子白了她一眼,妙目中却闪过温柔神色,“哼,什么也指望不上你!” 她面南而立,嘴唇翕动,从太阳宫那里借来一团太阳真火,那堆尸骨熊熊烧起来。焦臭四溢,恶腥难当。 云婈仙子掩着口鼻退到人群当中,说了一声“后退!”众人虽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但都随她远远地避开。 火焰上跳下窜,尸骨“劈仆”作响。黑烟滚滚,黄水四流。突然一大群艳丽的蛊虫从火焰中爬了出来,四下奔走,但都没爬行多远,便开始抽搐了起来,工夫不大,便化为灰烬。 红日当空,晴空万里。一阵山风吹过,骨灰随风卷下山崖,数十只小鸟正在山崖下避风,见飘来一大团灰尘,轰然炸飞而起。 云婈仙子弹衣拭发,突然把头一转,冲着众人嫣然一笑,容光灿然,清丽难言。她朱唇微启,轻声说道:“诸位兄弟姐妹们,青山不倒,碧水长流,后会有期!” 身形一展,翩然跃起,脚下白光一闪,一只雪羽鹤展翅将她驮起。白羽鹤一声清鸣,云婈仙子乘鸟北去。 杨小玄呆了一呆,心道:“云婈姐姐是不是对我有看法?临行前为何与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冷风扑面,她背向而飞,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忽见云婈仙子于半空中蓦然回首,忽听她喊道:“小屁孩,云婈姐姐永远保护你!”声音清脆甜美,在嘈杂声中显得格外悦耳。 杨小玄抿嘴一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无二牛啧啧道:“杨小玄的命可真好。羡慕啊!羡慕。” 冯子夷嗔道:“羡慕你也找一个!” 无二牛摇头道:“我无二牛有一个就行了,哪能朝三暮四的?不像某某人,吃在碗里,看在锅里。” 杨小玄噗嗤一笑,指着他道:“方才发的毒誓,这一会儿就不算数了。” 无二牛道:“这叫实话实说,不是气你。” 冯子夷道:“你们俩就别闹了。我这就带着几个兄弟返回流沙河。过些日子就去找子姗、和骨朵。” 无二牛道:“我也跟你去流沙河。” 冯子夷怒道:“因为你我折了这些兄弟,你还有什么脸去面去我流沙河?况且我冯子夷与你有半毛的关系?以后说话请自重!” 无二牛一凛,咧了咧嘴巴,欲言又止。 杨小玄劝道:“子夷姐回去后必须给河神以及众人一个交代,此事毕竟是因为你而起,流沙河的水兵说不定如何恨你,万一闹出事情怎么办?二师兄你就不要去了,随我一起走,云璐山、王家屯任你随便挑选。” 无二牛摇了摇头,叹道:“流沙河要去不成,我哪都不去啦!还是回我的云璐山吧!” 杨小玄见他一脸的苦痛,顺便问了一句:“因为什么?” 无二牛道:“平心而论,竺子珊那个人还不错,知情达理,还真拿我当二师兄看待。可你家那个小花骨朵可够阴毒的了!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我哪都不顺当。我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让她瞧不起,划不算!诶呀!还是我云璐山自在呀!临上山前,我在镇子里买它一车酒和肉,整天游山逛景,喝酒吃肉,那才是神仙的日子呢!” 冯子夷撇嘴道:“就这傻呵呵的玩应,你说到哪儿不招人烦吧?走吧。小玄,告诉子姗和骨朵,我七天后就去王家屯。” 说完,头也不回一下的登上了飞车,带着十二个亲兵朝流沙河方向飞去。 飞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云雾之中,始终不见冯子夷回头。无二牛呆呆地望着飞车的去处,想着她方才所说的话,心中一片凄凉。 “难道我们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了么”刹那间,脑海中掠过从前与她一起的诸多情景,快乐的、酸楚的……穿梭如风,交织如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无二牛正怅然回忆,杨小玄安慰道:“子夷姐心情不好,故此才说出这番绝情的话来。日后我们还要并肩战斗,只要你改掉此前的坏毛病,一定会有回旋的余地。” 无二牛凄楚地摇了摇头,叹道:“可能是够呛了!但愿吧!走,回我云璐山去!” 嘴唇翕动,后背上长出了翅膀。双翅猛拍,借着冲击之力冲上了云霄。杨小玄脚踏飞云,与他并肩飞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野牛镇。 野牛镇是云璐山下的唯一的一个小镇,平常购物都在这里,二人就在镇子的外围降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忐忑不安 无二牛遭擒之后,包裹便不见了,眼下身无分文。他搓着手,冲着杨小玄嘿嘿笑道:“师弟啊,你就好人做到底,借我一些银两呗?” 杨小玄道:“我这是去救你,又不是出去游山逛水,身上分文没带,哪有银两借你?这样吧,镇子里有几家店铺与我很熟,我赊一些东西,你带回山上。明后天我保证来看你,如果你再和以前一样,莫说冯子夷不理你,咱们之间也没有兄弟可做了。” 无二牛保证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愿遭天打雷劈!” 杨小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如果毒誓若是灵验的话,你已经死过八百遍了。” 无二牛嘿嘿笑道:“以前发的誓不真心,这次是发的真誓。” 就这样,杨小玄从一家店铺里赊了好多食物,无二牛背负在身上,独自回到了云璐山。 杨小玄驾起了祥云,也回到了家中。 竺子珊、骨朵与花竺国联系的非常频繁,对于战局、战势自然是一清二楚。见丈夫平安归来,也不过多地询问,心中只有喜乐平安。 骨朵笑着问道:“听说你一直都跟小仙女在一起,是不是还有着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啊?” 杨小玄笑道:“身陷妖鬼的包围之中,哪有心思去想别的?幸亏云婈仙子来的及时,不然还真拿那些无影无形的鬼魂没有办法。骨朵,你对我这种态度,即使我有医治你伤病的灵药也不会送给你的。” 骨朵听到这话,连忙软语哀求。杨小玄任她如何求饶,就是不肯把那半粒不知名的东西拿出来。 过来半晌,在竺子珊的劝说下,杨小玄这才取出那半颗无名的灵药。 骨朵当即取来半杯花露,将这无名的药丸溶解在水中,端起杯子,一干而尽。 过了片刻,便觉得一股暖流遍布周身。不但她内伤痊愈、仙术还身,就连四肢、百骼也比此前强壮了许多,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既神奇而又幸运的一件事。 骨朵乐得一蹦多了高,突然窜到杨小玄的身前,捧起他的脸颊,两眼如醉,定定地望着他的脸,咬牙切齿地道:“小叫花子,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杨小玄朝后仰了一下身子,笑着道:“别闹,别闹。” 竺子珊见她双眼如醉,满是情意,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骨朵如梦方醒,连忙把手放开,强自收敛心神,意念凝集,将心中熊熊的爱火强压了下去。 转头看了一眼竺子珊,恍然想起自己的地位与身份,心里忽然涌起凄凉自卑之感。凄迷的一笑道:“今天必须我请客。” 竺子珊道:“同时一家人,什么你请我请的。过会儿咱们一起下厨房,今天晚上共饮几杯!” 眉头一颦,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道:“不行啊!如今在受人小家伙的管制,已经失去自由了。” 杨小玄见竺子珊小腹微微隆起,心里微微一痛,起身拉过她的手,歉意地说道:“夫人不但要为我杨家生儿育女,还时时刻刻的为我担惊受怕,委屈你了!” 竺子珊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离,吃吃笑道:“老夫老妻的,干嘛要道歉?今天的饭谁也不做了,趁你的仙道还未关闭,赶紧去镇子里买几样酒菜来!” 杨小玄爽快地应道:“好嘞!” 转身刚要往门外走,却听骨朵道:“等等,别忘了我也是个身怀仙法之人,还是我去吧。” 红日西沉,彩云遍天,当晚三个人尽兴欢宴,说笑打闹,心中喜乐平安。 杨小玄回想起血战黑风岭那一幕,眼下宛如梦幻。他不敢说话,生怕打破这美好的光景。 这场战争太过于突然,纯属于不期而遇。杨小玄、冯子夷只想救出无二牛,没想到被耳聪目明的地灵子给发现了。 更没想到的是,缚妖山不但派兵神速,居然灵界、鬼界也出动了重兵。好在云婈仙子相助及时;九天玄女威信力极高,不但调来冥朝鬼吏,还调来了东海、西海盟军。 在妖、鬼的重围和猛攻之下,这一百多人不但等来了援军,还来个逆转翻盘,这个结果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战后某些人也分析过,妖、鬼两军虽然同仇敌忾,但两界不能协同作战。而这边人数虽少,但困兽之斗极为顽强,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确实有些惊人。 加之云婈仙子指挥得当,杨小玄、冯子夷又勇不可挡,这个结果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当中。 这场战争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牵涉面极广,不但妖界派兵围剿,灵界、鬼界、魔界也派兵参战。 而这边不但有仙人相助,东海、西海两个会盟也同时出动重兵,可以说是最近十年来仅有的一次。 玉帝得知妖、鬼、灵联手剿杀杨小玄的消息,不免有些忧虑和恐慌,急忙把武德星君、大力鬼神唤入安逸宫,向他们了解起近期凡间的情况。 武德星君虽是妖族的卧底,但在这些事上不敢有半点隐瞒,便将妖界、魔界、鬼界、幻界、灵界联盟之事如实说出。 在外五界当中,当属妖界最为强大,灵、鬼、魔、幻五界的长老们又与西山老妖交情甚好,加之审时度势,因此外五界中有七八成都投靠了西山老妖。 余下的两三成中又有近半保持中立,想归顺天朝的,却是寥寥无几,不过就是冥界中的十城而已。眼下仙、妖两立的格局已经形成。 玉帝本以为单凭自己的一举之权,足可以控制一切。没想到鬼、灵、幻三界不但不惧怕玉帝的强权,还与他渐行渐远,转投了妖界,令他又羞又恼又恨。 然而这一方也令玉帝颇感意外。他本以为杨小玄等人被免去官职之后,声望就会一落千丈,其实力也会大大折扣。 没想到他们被开除仙籍之后,无论实力、凝聚力、号召力……依旧不减,风头仍然盖过天朝。 更令他差异的是,九天玄女虽然清修于九天,居然把手一挥,还能号令天下。为此玉帝隐隐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他听完武德星君一番讲述后,倦怠地半仰在龙椅上,朝二人摆了摆手,便闭上了眼睛。 伍德星君、大力鬼神连忙行礼告退,悄悄地走出了安逸宫。 武德星君善会察言观色,见玉帝笑容中略带凝重,眉宇之间满是忧虑之色,便对大力鬼神低声道:“玉帝对这几件事十分忧心,咱们都属于玉帝的近臣,一定要帮他老人家解解忧愁。” 大力鬼神正期盼着能得到玉帝的重用,一听说要带他入宫去面见天帝,这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么?当即就同意了。 当天的晚朝散后,伍德星君、大力鬼神直接去了安逸宫。宫女见有大臣来访,急忙入内通报。 玉帝正为当前的形势而忧心,见两个心腹到来,就让宫女把二人请进了议事厅。 伍德星君躬身行礼道:“今见圣上面带忧色,生怕损伤圣体,故此前来探望。不知陛下为何事而烦忧?微臣愿披肝沥胆,为陛下分忧。” 玉帝道:“妖邪乱世,已经令朕很是头疼了。可祸不单行,外五界也纷纷起兵反天,朕能不忧心么?” 大力鬼神道:“陛下不必忧虑。据愚臣探知,那些所谓的地鬼神兵不过就是逃逸的鬼萤而已,结果让西山老妖那王八羔子捡了一个大便宜。 “微臣建议:向各界多派一些天使,多设一些监督机构。像那些失职的、有旨不依的、对抗天命的、对您老人家不尊的……统统定为逆贼,狠狠地杀他一批! “强压之下,天、地、冥三界必然同心。那么,寰宇间将形成一条统一的战线……无坚不摧,无往而不胜!” 伍德星君心里暗暗地耻笑道:“如果单靠压制,五界就能同心的话,还不如直接把所有的天兵天将派到各界去。” 心里虽然反对,但口中却是赞叹不已,竖起拇指赞道:“好主意!好主意!这样一来,各界不但能团结一心,还能以天朝为核心。一旦陛下统领各界众神,几位远古大神也就不敢在玉帝面前指手画脚了。” 玉帝道:“眼下五界离心离德,朕害怕将他们逼急了,一旦纷纷转投妖界或佛界,我天朝可真就孤掌难鸣了。物极必反,这件事不得不慎重考虑。” 伍德星君道:“那咱就给他来个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杀他一批,拉拢一批,镇压一批,我不相信各界小仙不听您老人家的话。” 玉帝点头道:“嗯,朕也有此意。这样吧,你们俩赶紧为朕物色几个得力的助手,充当天朝的特使,后天一早,在灵霄殿门前等候。” 伍德星君、大力鬼神连忙行礼,齐声道:“微臣一定尽心尽力!” 静默了片刻,玉帝又说道:“前些日子太上老君大闹了灵霄殿,虽然没有把事情挑明,但谁都明白老君是什么意思。毕竟杨小玄等人是道祖、九天玄女打造出的战神,而我们一句话就把他们削去了官职,几位远古大神确实有点挂不住面子……” 第二百五十章 奸人当道 玉帝寻思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从黑风岭这场大战来看,杨小玄、竺子珊等人的号召力仍不减。既然免去他们的官职,也无法撼动他们在五界中的位置,还不如给太上老君一个面子,把杨小玄等人官复原职。二位有何高见?” 大力鬼神反对道:“我不同意!杨小玄这小子向来轻狂,我怕他当上天朝的命官之后,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倒他那一边,那我大力鬼神不就完蛋了么!” 伍德星君见大力鬼神只想一举私利,没有大局观,当即反驳道:“微臣与鬼神的想法格格不入。臣下的意思是:尽快为杨小玄等人官复原职,一是给足了三清等人的面子;二是证明陛下招仙有道;三是纳入仙班之后,可以能用仙规、仙律来约束他们;四是同仇敌忾,他们能为我天皇效力。一旦杨小玄功高盖主,咱们就可以仙规、仙律来处置他们。” 大力鬼神鼓掌道:“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派几个人天天监视他们,一旦抓住杨小玄的把柄,即使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再护犊子,也未必能保得住杨小玄的脑袋。” 玉帝把脸一沉,怒道:“眼下天下大乱,你却把私人那点恩怨总挂在嘴上,你还有一点大局观没有?” 大力鬼神双膝一软,跪倒在玉帝的面前,磕头道:“愚臣心胸狭隘,鼠目寸光,罪该万死!愿受责罚!” 玉帝道:“责罚你又有何用?起来吧!朕知道你们与杨小玄有过节,但不能总斤斤计较这件事。 “眼下大敌当前,正需要团结一心,广纳群雄。如果我们天界若能与杨小玄等人并肩联合,同仇敌忾,在天、地之间互为援引,要打败西山老妖,岂不是很容易之事?” 大力鬼神再次磕头道:“是是是!玉帝圣明。您的批评与教导,鬼神一定铭记在心。以后一定要尽释前嫌,精诚团结,一致对外!” 玉帝道:“起来吧,想一想,这两件事情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 伍德星君行礼道:“杨小玄等人的本事,与抗击老妖的决心是值得天朝肯定的。不过这五个人天生狂妄霸道,又得其道祖、九天玄女等人的荫护,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天朝大臣们看在眼里。恢复身份之后,会不会更加狂妄骄横?臣下认为不如派下一个天使,来引导或监督他们。” 玉帝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还是先等等再说吧。如果当即派下天使,这不是明显在监视人家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加深矛盾么?杨小玄等人降妖除魔从不手软,有他在人间,即使妖界大举入侵,我们天界也多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 伍德星君一心想在杨小玄等人中间打入一个楔子,谁知话一出口,就遭到了玉帝的反对,索性放弃这个打算,准备让陆苏儿帮忙,设下诸多阴谋陷阱,再借玉帝之手,除掉杨小玄。 想到此处,灵思妙涌,又想出一个主意来:“启禀陛下,既然想垅住杨小玄等人的心,不如咱们天庭少参与他们之间的事,就把此前收回的令牌、朝服、福寿锣等物送到九天玄女宫,让九天玄女全权代办此事,这样一来,既能彰显上天的宽容大度,还能让九天玄女约束他们。而我们不但闹个轻松,也能品出九天玄女的用心。” 大力鬼神一旁插嘴道:“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免得我们远路风声的跑一趟凡世。挨点累倒是没啥,最怕杨小玄那小子牛哄哄的不下跪,闹不好再打起来。” 玉帝点头道:“就照你们的意思去办。” 次日早朝,玉帝当众讲出要恢复杨小玄等人官职的建议。 眼下大敌当前,正需要团结一心,携手同盟的时候。人心所向,无不赞同。 玉帝见全朝通过,当即写了一道诏书,当即让大力鬼神带着诏书和诸多物品前往九天玄女宫。 九天玄女早知天使的来意,对诏书和物品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吩咐兰婈仙子、竹婈仙子前往云璐山,做一回天朝使节。并把这个消息直接传到凡间。 杨小玄等人接到了九天玄女的传音之后,纷纷解开仙道,乘坐一辆飞车,早早就去了云璐山。 无二牛正倒在床上蒙头大睡,杨小玄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在他耳朵前“哈”了一声。 这一声气运丹田,及其响亮。无二牛从美梦中惊醒,一股身坐了起来,拨动了几下耳朵,惊叫道:“什么玩意?” 猛一抬头,见杨小玄站在床前吃吃而笑,怒气冲冲地埋怨道:“挺大的小子,都要当爹了,还没有一点儿正行!本来我就不招女人们待见,把我耳朵震聋了就得打一辈子光棍!笑呲呲,严肃一点!” 杨小玄见他磨叨起来挺有趣,笑得更盛。 无二牛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教你笑。一会儿我就叫你哭!小叫花子,你等着的!” 衣服穿好后,腾身跳下了床铺,举起拳头朝着杨小玄扑了过来。 杨小玄连忙朝后闪躲,摆手道:“别闹,别闹,我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好消息。” 无二牛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什么好消息?” 杨小玄道:“第一个好消息,是子夷姐来看你来了!” 无二牛道:“这不算什么好消息,她来看我,就是走个形势。赶紧说第二件。” 杨小玄道:“你赶紧梳洗打扮,玄女宫的兰婈仙子、竹婈仙子马上就来下诏书,我们官复原职了。” 无二牛乐得一蹦高,恍然想起自己此前还没被封神,心中的狂喜之情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嘟囔道:“闹了半天是给你们官复原职,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小玄道:“据九天玄女娘娘说,属你好事最多,不但被封为荡魔大将军,还得到一面比从前还好的福寿锣。” “是咋地!”无二牛拔高一蹦,便到了屋门口,小眼睛转了转,突然把屁股一厥,对着杨小玄放了一个响屁,两手拍着屁股朝洗漱间跑去。 竺子姗等人早早就在玄云观前摆好了香案,见杨小玄到来,竺子珊问道:“我们要不要跪地接旨?” 杨小玄道:“精诚团结尤为重要,为大局着想,我们屈膝跪拜又能怎样?今天就听我的,山呼万岁,跪地接旨!” 骨朵笑道:“小叫花子也有认怂的时候。” 杨小玄道:“这叫退一步不再孤掌难鸣,花骨朵学着点。” 骨朵正待答话,忽听无二牛大声喊道:“无大将军驾到!”弹身一蹦,来到众人中间。见他换上了那套天赐的仙衣,一尘不染,神采奕奕。 冯子夷瞟了他一眼,连忙退到了一旁 杨小玄上下打量他一番,逗道:“二师兄今天打扮的如新姑爷一般,是不是要双喜临门啊?” 无二牛溜目看了一眼冯子夷,叹道:“我是想双喜临门,可就是‘双喜’不上啊!” 骨朵笑着说道:“这有啥双喜不上的?山上有一头成了精的母猪,贴上一个双喜字,配上一朵大红花,这不就双喜临门了么!” 杨小玄、竺子珊哈哈大笑;冯子夷也忍不住地“噗嗤”一笑。 无二牛恼怒之极,大声喝道:“卑……卑鄙花骨朵!你……你不是人!我……我……” 今天他本来不想动怒,但此刻听她如此羞辱自己,竟突然怒不可遏。脑怒之下,竟然变得张口结舌,期期艾艾。 杨小玄见无二牛真的恼怒了,连忙相劝:“别动怒,别动怒。都是自家人,何必因为一句玩笑伤了和气。” 无二牛道:“我这人皮糙肉厚的,说点笑话不大爱生气。可这花骨朵也太不像话了,我也是人,不是个畜生!” 骨朵嘀咕道:“不比畜生强到哪里去。” 竺子珊生怕二人吵起架来,故意岔开了话题,对众人问道:“两个仙女马上就要到了,要不要为她们准备一杯花露茶?” 杨小玄把手一摆,催促道:“赶快去准备。” 竺子珊、冯子夷、骨朵纷纷观内跑去。 经过杨小玄的相劝,无二牛怒气全消。二人仰望着天空,等待着天使的到来。 大约巳时左右,东南方祥云飘飘,紫气千条,隐隐有仙乐声传播了过来。 杨小玄正色地对其他人道:“这次是天朝的册封,我们必须要三叩九拜,行君臣大礼;虽然此前与四仙女熟而无拘,但今天她们身份特殊,一定要郑重其事地迎接圣旨。” 骨朵道:“接一道圣旨都如此的麻烦。以后会不会被天朝像奴役一般的驱使?” 杨小玄道:“风云变幻,世事无常,谁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虽然不能像天朝大臣那样天天朝拜,但以后也得把‘玉帝恩德’常挂在嘴边。” 骨朵俏脸一沉,刚想说些埋怨的话,竺子珊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低声道:“话要少说,小心祸从口出。” 万里晴空,阳光媚好。两个仙女急速飞行,很快就了玄云观的上空。当下徐徐盘旋,穿过翻滚的白云,飘飘然然的落在前方的草地上。 五个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呼道:“草民恭迎天使!” 第二百五十一章 加官进秩 兰婈仙子生怕被人监视,手捧着圣旨,一脸的威严,朗声道:“杨小玄、竺子珊、骨朵、冯子夷、无二牛跪地接旨!” 五个人扬尘舞蹈,三叩九拜,行君臣大礼。口中高呼:“玉帝万岁,万万岁!” 参拜完毕,却听兰婈仙子道:“圣上念你们近期降妖有功,收复了大片失地。虽然有过,但可以将功补过,经过众仙的商议,决定恢复五位圣使的爵位俸禄。” 五圣使行礼齐呼:“谢主隆恩!” 兰婈仙子呼道:“杨小玄等人接旨!” 五个人再次跪伏在地。 兰婈仙子朗声宣读:上天仁慈,招仙有道。切念杨小玄等人素怀忠心,降妖除魔有功,特封杨小玄为道天乾坤护卫使,赐二品官服一套,乌纱一顶。道天大令一枚,金花十枚,御酒十坛; 特封竺子珊、骨朵为花界正神,另赐三品服一套,乌纱一顶,金花两枚。 特封冯子夷为水河天官,赐四品服一套,乌纱一顶,金花一枚。 特封无二牛为荡魔大将军,赐五品服一套,乌纱一顶,福寿锣一面,金花一枚。 诏日起,尔等速往各地,铲除妖魔,待功德圆满之后,再做高升任用。 天使读完圣旨,五个人连忙磕头谢过圣恩,再次山呼万岁! 竹婈仙子把所有的御赐品都摆放在白玉桌上。 兰婈仙子凝神朝空中看了一眼,低声对杨小玄道:“大力鬼神就在暗中监视我们,看来玉帝对你们颇为不放心。 “九天玄女也考虑过,后面的战争越来越加残酷,单凭你们的一举之力,很难与妖界的百万雄师抗衡。 “如果能与天兵能并肩联合,在天地间互为援引,胜利的希望那就大得很多。从今以后,你们必须要遵从天朝的调遣,需要克制的时候一定要克制;需要隐忍的时候一定要隐忍。 “还有,眼下奸臣当道,你们不要只顾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降妖捉怪的同时,还要提防奸人的暗算。” 杨小玄、竺子珊、骨朵、冯子夷等人表情凝重,当下暗暗点头。 竹婈仙子道:“今天身份特殊,不能在此久留,还请诸位多多保重。” 杨小玄、竺子姗、骨朵、冯子夷纷纷嗟叹,唯有无二牛兴高采烈,拎着那面福寿锣,一蹦多老高,扯着嗓子喊道:“所有的小仙们,你们听着!我终于当上无大将军啦!”喊声如雷,回音响彻群山。 杨小玄听得不胜其烦,厉声喝道:“行啦,别喊了!” 无二牛看了杨小玄一眼,嘟囔道:“人家好不容易才闹了一个大将军的官职,自己庆祝庆祝还不行啊?真够霸道的啦!” 杨小玄道:“二师兄,你只知道坐上高官,就会威风八面,却不知后面会有多大的风险。” 无二牛道:“管他风险不风险的呢!我只知道乐呵一天是一天。” 杨小玄无话可说,只是苦笑摇头。 骨朵道:“无二牛现在也属于天朝命官了,手中还有一面崭新的福寿锣,独立生活应该没有问题,咱们就别打扰这位无大将军了,还是回到咱们的山沟沟里去吧。” 无二牛哼道:“好像天底下没谁不能活似的,小花咕嘟你顶坏!” 骨朵有些恼火,拉起竺子珊、冯子夷的手,转身就朝山下走。 毕竟封官一回,杨小玄本想准备一桌酒菜,大家伙坐在一起好好喜庆一番,却见三个女子头也不回一下的朝山外走,有心把她们喊回来。 转念又一想:“几个人隔阂很深,即便坐在一起,也不会吃得高兴。况且二师兄嘚嘚瑟瑟的样子确实很烦人。”索性也离他远去。 无二牛见众人纷纷离去,伸了一下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把脑袋一晃,不禁叹了一口气。 愣怔了片刻,突然拎起了宝锣,哼道“瞧不起我拉倒,我无大将军还瞧不起你们呢!”身子蓦地一转,朝观中走去。 他径直走进了饭厅,把手一伸,掌心中现出一个小木槌,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挥手敲了一下铜锣。 “嘡”的一声,无二牛口中叫道:“白面饺子,四个菜,烧酒壶子来两个!” 桌面上幽光一闪,果然摆了一盘子饺子和四个菜,另外还有两壶温酒。 无二牛仔细地看了看,见四个菜中有鱼有肉还有蔬菜,令他高兴不已,盘膝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 竺子珊、骨朵、冯子夷已经到了山下,杨小玄紧跑几步才将她们赶上,对三个女子道:“咱们五个属于一个团体,这样的离开好吗?二师兄头脑简单,无法揣测未来,这些年,他做梦都想当无大将军,今天终于美梦成真,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如果咱们就这样的离去,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骨朵道:“好像八辈子没当过官似的,瞧他张牙舞爪那个怂样,看着就生气。” 杨小玄道:“无论无二牛有多么烦人,那是他的事,而我们必须要做到尽情尽意。我建议咱们一起回去,搬来一桌子酒菜,每个人象征性地吃上几口,然后找个合适的理由,一起离去。这样一来,也能让二师兄感到朋友之间的一丝暖意。” 竺子珊笑道:“不信咱打个赌。不出我料,二师兄现在都喝上了。” 冯子夷道:“绝对不能这么快。” 骨朵道:“咱回去看看去。” 四个人带着好奇之心,又返了回来。果不其然,无二牛坐在方桌前,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得及其惬意。 猛一抬头,见杨小玄等人返了回来,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尴尬地一笑道:“我方才试了一下福寿锣,一下子敲出这些菜来。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所以就吃上了。” 杨小玄无话可说,只是苦涩地一笑。 冯子夷瞧了一眼桌子的菜,彻底有些失望了。伤心气苦,含着眼泪走出洞穴。 无二牛伸了一下胳膊,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 杨小玄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听骨朵气冲冲地嚷道:“你把人家当成兄弟待,人家却把你当成路人瞧。你这这是何苦呢!赶紧给我走!”扯过他的胳膊就往洞外拽。 竺子珊笑意难抑,掩口跑出洞外。 这次应该属于误会,无二牛也想解释解释,寻思了一会儿,也追出洞外。见四个人已经走出了老远,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什么事都挑理!”气呼呼地返回洞中。 杨小玄见冯子夷两眼挂泪,为了不让她伤心,故意寻找乐趣,大声说道:“毕竟我们都被封神了,今天必须好好地庆贺庆贺,我请客!” 竺子珊、骨朵、冯子夷乘飞车回到了王家屯。杨小玄在中途一家酒楼里买了八道菜,随后返回了家中。 这边欢天喜地,西山老妖却是愁眉不展。 自打外五界结盟以来,各界请战之声源源不断,好战的将士们均想一举剿灭东海、西海、南海盟军,收揽巨功。但西山老妖素来谨慎,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他决不贸然而行。 他了解三海盟会的实力,西海会盟兵力虽然不过十二万,但花竺国、西周国的大军骁勇善战,又有竺子姗、杨小玄的支持,绝非轻易可以击溃。 东海会盟的实力更为强大,加之打入各国的卧底几乎全被清除,如果长途奔袭,打上一仗,胜算几乎为零。 西山老妖既定的战略方针是,先与其魔、鬼、灵、幻四界携手,出其不意,腹背夹击,闪电攻击南海几国。 然而劫持竺子姗、骨朵失败后,天庭突然出兵剿灭了黑蚁国,路途遥远,又怕天朝大军偷袭后路,自然他又不敢贸然南下。 西山老妖虽已集结妖军二十万、盟军十万,却始终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三角牛王、三毛风、地缚灵等几个妖王等得不耐,请缨不断,西山老妖始终不准,并下令私自出兵者立斩无赦。军令如山,各路妖王不敢有任何妄动,一直在静等时机。 前些日子,终于等来了机会,得知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被困在黑风岭,这才派出地鬼神兵、牛角神兵与黑风岭的一万熊兵一起去围剿。 西山老妖本以为这次一定会大功告成,没想到还是大败亏输。为了稳定局面,巩固人心,不得不放弃讨伐人间的计划,只能启动武德星君、秋璇这张王牌。 武德星君见五个圣使重归天朝,杨小玄手中又持有道天大令,这足以证明杨小玄随时随地可以调动天兵天将。他觉得事态严重,第二天就与秋璇取道去了鹿角山。 恰好西山老妖也在鹿角山上,见过礼后,伍德星君就把近期所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讲了一遍。 西山老妖、陆苏儿一脸凝重,过了半晌,陆苏儿这才说道:“时局对我们越来越加不利,看来该是我们对杨小玄动用手段的时候了。伍德星君,你回去之后,马上调集所有的手下,给杨小玄设下诸多阴谋陷阱,先搞垮他的圣誉,等他英名扫地之时,再借玉帝之手将他除掉。”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水神醉酒 西山老妖摆手道:“杨小玄、竺子珊均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不是你设个圈套就会往里钻的,闹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是划不算。无论伍德星君还是秋璇,都属于我妖界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而易举动用。” 陆苏儿道:“妖祖,杨小玄一旦能号令天、地大军,我妖界称霸天地的想法就彻底破灭了。如果再这样韬光养晦下去,杨小玄就有时间去查找石天开的下落,一旦让他觅寻到踪迹,就会穷追不舍,那么,我们辛辛苦苦培育的石孩子岂不是毫无用处了吗?” 西山老妖道:“杨小玄等人刚刚官复原职,暂且不要动他。为了绊住杨小玄等人,我这就派凶兽穷奇下界,让他搅乱人间。伍德星君,你的任务就是让玉帝降下圣旨,催促杨小玄等人尽快降伏穷奇。” 陆苏儿道:“万一穷奇遭降伏了,这岂不是我们妖界的一个重大损失?” 西山老妖笑道:“穷奇乃少昊之子,后被舜帝降伏,一直流放在西荒。十年前是本王为他解开的封印,眼下在邽山为妖。 “他虽然对本王忠心耿耿,但毕竟与我妖族不是同类,关键之时会不会反戈一击?都无法保证。因此本王就想用他来吸引杨小玄等人的精力,确保石天开继续修炼。” 秋璇道:“既然想要搅乱天下,奴婢也有一张牌可打。天河的最底下,封印着三个死囚,一只老龟、一条鲤鱼、一只蛤蜊,眼下无人看管。只要能从水德星君手中拿到钥匙,就可以将三个水怪放出来,倘若让他们逃往人间,一定能搅乱天下。” 伍德星君见秋璇要在天界搞事情,不禁心生恐惧,当下把脸色一沉,原想竭力去阻止,但转念又一想,人家就是我身边的一个卧底,我有什么权利去阻止人家?索性也不过问。 西山老妖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如果顺利地办成此事,本王给你记大功一件。” 秋璇起身行礼道:“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陆苏儿笑道:“我手中也有一张牌可打,她就是大黑山上嗜血公主。这女子原是灵山脚下的一只老鼠,一百年前偷吃了佛家的经书,结果修成了精怪。 “这鼠精不但喜欢喝人血,还极其好色,据说她后宫共有九九八十一个后宫,每当行云布雨之后,就把这个男人精血吸干,然后把肉分给小妖享用。如果让她大张旗鼓的去凡间抓人,天底下岂不是更会大乱。” 西山老妖点头道:“这几个家伙要是轮番抡起来,足够杨小玄忙活一阵子啦!这三张牌牵涉到各界,我们必须要依次打出,必然引起天界的恐慌。这时,伍德星君你就启动心腹手下,在五界接连制造冤案。但你必须要躲藏在幕后,无论牵涉到谁的身上,你都不能出面保护,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伍德星君连忙行礼道:“妖祖之言,奴才一定铭记在心!” 四个妖人密谋完毕,伍德星君与英红绕路回到了天庭。西山老妖、陆苏儿却去了邽山,当即就把穷奇派往了中原。 武德星君与秋璇回到了星君府,直接去了“云天小院”。 下人们为他们献上香茶、鲜果等物,武德星君喝了一杯香茶,便把所有的人清退出场,对秋璇问道:“你想如何拿到打开天河牢门的钥匙?” 秋璇道:“水德星君嗜酒如命,你现在就把他请到这里来。凭我的本事,要想从这位嗜酒如命、好色成性的水德星君手中拿到钥匙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两个妖人当下密谋了一番,当即吩咐下人,去请水德星君。 水德星君来到了云天小院,武德星君把他让到了首位,一笑道:“我从御膳房搞来两坛子天庭玉液和几道美味佳肴,故此把老兄请来品味品味。” 水德星君哈哈大笑道:“多谢,多谢。” 武德星君当下拍了几下手掌,吩咐道:“摆酒!” 话音未落,众使女有条不紊地穿过回廊曲道,将酒菜一道一道地摆在玉石桌上。 水德星君低头一看,见桌子上摆满了龙肝凤髓、猩唇熊掌……玉液、琼浆……尽是天宫的美味菜肴;心中狂喜,食指大动,开始倾饮大嚼。 武德星君频频敬酒,二人谈笑风生,杯盏言欢。 酒至半酣,两个人的话也多了起来,武德星君便把话题扯到天河三水怪的话题上来。便问道:“据听说天河三水怪已经逃下人间,此事是真的吗?” 水德星君摇头道:“没有那回事!这三个妖孽是想从河底逃跑,结果没逃掉,足足找了一个月,发现藏在河底的泥沙里,又被我给抓回来了!就封印在天河地牢里。” 武德星君不住地套着话,想套出封印河底的秘诀,水德星君此时头脑还算清醒,还知道这是秘密,就是摇头不说。 武德星君见无计可施,便对门外喊道:“秋璇,我的酒量有些不支,你陪水德星君畅饮几杯!” “好嘞!”珠帘一挑,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秋璇飘飘然然地走了进来。武德星君推说头脑发晕,便故意避开。 秋璇翠袖一挽,嫣然笑道:“奴婢愿陪水德星君喝上几杯!” 水德星君哈哈笑道:“有美人作陪,水德星君一定要一醉方休!” 两个人觥筹交错,开始狂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秋璇仍是酒到杯干,极是豪迈,眼见她脸上泛起了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添丽色令水德星君色眼迷离。 只见美人霍然起身,拍着桌子道:“今天这酒喝得痛快!连干三碗!” 只见她单脚踏在凳子上,解开衣扣,酥胸半露,隐藏在薄纱之下的高耸雪丘几欲绷暴。嘴角眉梢春意无限;指尖勾点,野荡的眼神更是勾人魂魄。 水德星君咧着大嘴一个劲的傻笑,突然竖起拇指赞道“美丽之中,有三分英气,三分豪态,还有几分……” 两眼盯着秋璇的前胸,嘿嘿地傻笑了几声,端起酒碗,又连干三碗。 三碗酒下肚,水德星君已经是醉眼朦胧,说话时舌头已经捋不直了。 这时武德星君走了进来,假意地劝道:“别喝了!水德星君过会儿还得去巡查天河水域,万一把水牢秘诀忘记了怎么办?” 水德星君掏出一把大号的鎏金钥匙,咬着舌头道:“没……没是!秘诀就……就写在钥匙上,今……今天这酒喝的高兴,来!在……在来三杯!” 秋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钥匙,见上面有好多数字,心中大喜,转头对武德星君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没事!”又给水德星君倒满了三碗。只喝得他是烂醉如泥。 秋璇朝武德星君递了一个眼色。武德星君唤来下人,将他抬到卧室里,酣然大睡。 秋璇拿起钥匙,对武德星君道:“你陪他睡觉,我去天河放出三水怪。” 武德星君点了点头,又提醒道:“要走水神肠道,千万可别径直进入天河。” 秋璇嗪首微点,一展身形,朝天河飞去。 就这样,秋璇从水神肠道溜进了天河水牢,打开了牢门。本想把三水怪直接投放到人间,转念又一想:“水德星君在我小院喝醉了酒,发现三水怪不见了,岂不是怀疑到我们的身上?” 于是,她从三水怪的身上各自摘下一片鳞片,化成三水怪的样子,口念咒语,三水怪瞬间变小,秋璇将它们装进篮子里,从新关好了牢门,又从肠道返回了住处,投放在后花园的水潭里。 水德星君喝得是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武德星君、秋璇再次留他吃饭,水德星君摇头道:“上次三水怪险些没跑了,结果虚惊一场,玉帝老爷子险些没砍我脑袋。这几天都是我值班,必须得瞧瞧去。” 水德星君挂好了钥匙,晕头胀脑地去了天河,隔着栏杆朝里看了一眼,见三水怪还在,便回到了自己的星君府。 这边一切顺利,西山老妖这边更是水到渠成。 穷奇是四大凶兽之一,它就是西方天帝少昊的儿子,生得像虎,却长着一对牛角,还生了一对翅膀,长毛如同刺猬,喜欢吃人。 穷奇最昭著之处就是惩善扬恶,喜欢帮助做坏事、做恶事的人,比如看见有人打架,它就咬死那个正直有理的一方。 听说某某人忠诚老实,它就把那人的鼻子咬掉;听说某某人作恶多端,他不但不加管制,反而要捕杀野兽奖励他们。由此可见,他不但是一头凶兽,而且还是一种惩善扬恶的妖怪。 穷奇被流放在西荒数十年,终于有了重返人间之日,他兴奋不已,决定先从人烟稠密的京都入手,把南汉国搅它个地覆天翻。 他展开了翅膀,须臾之间,就到了南汉国。 南汉国位于中间地带,人烟稠密,京都城是国王的所在地,十分的繁华。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返乡的人特别的多,穷奇心想:“我这样进城,暴露身份不说,岂不吓坏了世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穷奇下凡间 穷奇寻了个避静的地方,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汉子,肌肉结实,眉目英俊,身穿一领淡蓝色的锦罗袍,乍眼看去,就是一个富家公子。 他朝前走了几步,总觉这样空着手走路,不大像是路人,扫望一眼人群,见他们有的背着包裹,有的提着蓝,有的挑着担子……,各个笑容满脸,装着一天的收获,兴匆匆的赶往家中。 穷奇把手一伸,手中现出一个包裹来,挥手往肩头上一挎,上下打量一下自己,觉得非常满意,自言道:“嗯,这样才像个远道而来的路客。” 他紧行几步,随着人流进了城门。穷奇离开人世已经很久,似乎对凡世的一切都很陌生,为了适应一下环境,决定先找一家餐馆,饱餐一顿,再借机打听一下牢房的位置,准备在今天夜里放出所有的囚犯,来制造混乱。 主意拿定之后,继续朝前走。大约朝前走了十几丈,猛一抬头,见路南有一家酒楼,门前高挑这酒旗,门楣的上面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三个镀金大字“醉仙楼”。 穷奇天生海量,一见了醉仙二字,不禁一笑,自语道:“好多年没有喝过人间的美酒了,今天我要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 大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尤其这家酒楼的生意更为鼎盛,宾客颇多。一进门便有店家小二上前打招呼:“公子里面请,请问公子几位就餐啊?” 酒楼的规模很大,一般时是不招待零散客人,那店小二刚想阻止,又见穷奇衣装阔绰,肌肉结实,一脸桀骜不驯神色。虽然微笑说话,但依旧傲气凌云。 尤其他肩头上的大包裹,沉甸甸的,稍稍一动,里面便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一定有很多的银子。 话到嘴边,却没有阻止,心想:“这位一定是哪家的宦官子弟,要不就是哪路的英雄豪杰,我可别去招惹他。” 于是朗声喊道:“迎客!有宾客一位!” 楼梯口处站着一个白衣女招待,笑脸相迎,把穷奇带上了二楼。 穷奇找了一个临街朝北的雅座,窗外青山在望,青岚隐隐,室内已有不少男女酒客。 这时店小二手拿着菜谱走了过来,笑问道:“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穷奇离开人世已经很久,一时不知道如何点菜,要是说出自己不会点菜,恐怕别人笑话,便拿起菜谱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索性用手一指:“好酒好菜来它一桌。” 店小二笑道:“公子,不,大少爷!您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有四菜一汤外加一坛美酒就足够了。” 穷奇笑道:“好好好,就依你说的去办,只要快一点就好,我没什么说道。” 店小二笑道:“好了!少爷稍等,我这就下楼为您报菜去。” 穷奇解下身上的包裹,放到下面的一张空椅上,抬头朝四下看了看,见楼内果然高朋满座,共有五桌,其中东北角坐有两男一女。 斜对着自己的是一个年轻人,年龄在这二十多岁,虽然穿戴、长相都不错,但给人一种邪恶的味道。手里捏着酒杯,两眼一直盯着穷奇身上的包裹。 对面坐着一男一女,年龄都在三四十岁。那男子身高过丈,一脸络腮的胡须,身穿一身劲装,背后插着两把长钩。 那女的又黑又胖,满脸横肉,头上还插着一朵红色的野花,长的像母夜叉似的,叫人望而生畏。一看就是道上之人。 他们一边饮着酒,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上穷奇一眼。虽无敌意,可自打他进来的那一刻,三个人就一直在留意着自己。 穷奇心里纳闷:“我在凡世又无朋友,他们为什么总盯着我干什么?莫非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穷奇正在寻思之时,东北角那张桌上的中年汉子转过身来,指桑骂槐地说道:“这年头,有俩屁钱就他娘的臭显摆,愿意摆谱回家摆去!在这儿装什么阔气?” 同桌那个劲装少年问道:“怎么了大哥?谁又惹大哥不痛快了?小弟替你出出气!” 中年汉子道:“谁在我面前牛哄哄的,我的心里就不舒服!” 那少年转过身来,面带鄙夷之色,斜睨了穷奇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唉,有俩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好了,正好山上的兄弟们还没有酒菜钱,大哥,临走时一定做他一把。” 附近的几个顾客见这两个凶悍的男子出口不逊之言,杀气毕现,心下大惊,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朝楼下走去。 穷奇听了这话,心里不但不惊,反倒是增添几分欢喜,心道:“我的运气不错,一进酒楼,就遇上了一伙山贼草寇,我必须让这三贼人归我所用,通过他们再慢慢的壮大一支队伍。” 穷奇装作没听见似的,把头转向另一面,闲着没事,顺手由竹筒里拿出一根筷子,在桌面敲打了起来。 声音不是很大,在吵杂声中,很少有人能够听得见。谁知他这一敲,竟然惹恼了那个丑陋的胖女人。 她立刻容颜骤变,霍地立起身子,破锣似的喝道:“敲什么敲?没看到这里都在吃饭嘛?一点规矩都不懂,给你爹、给你娘敲丧钟呢?” 众人听到骂声,都放下了筷子,扭头向这边看来。穷奇连忙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歉意的一笑道:“对不起,打扰啦。” “说声对不起能值几个钱?打扰了我们的酒兴怎么办?”那中年汉子双手一拄座椅,转身跳了过来。面色阴沉,眼冒凶光。 那劲装少年也转过身来,撇了撇嘴道:“你小子是不是他娘的想找死啊?” 那胖女人更是嚣张,指着穷奇破口骂道:“哪来的外乡狗?少在姑奶奶面前穷嘚瑟,揍他一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 顾客们见这几个人有动手杀人的意思,纷纷放下碗筷,朝楼下奔去。 三个山贼本想用武力吓唬吓唬这个外乡人,就能让他俯首听命,乖乖拿钱消灾。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不卑不亢,不怒反笑,拉着说道:“三位英雄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气?” 那中年汉子见他如此镇定,不禁恼怒了起来。五指如钩,闪电一般直奔穷奇的左肩抓来。 穷奇依然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当他的手距离自己两寸远时,不慌不忙地由竹楼里抽出一根筷子,当胸一指,笑呵呵地道:“你给我坐下吧!” 那汉子顿觉浑身一麻,一个站立不住,仰面朝后坐去。 穷奇抬手指了一下身旁的椅子,那把椅子倏然飘到那汉子的身下,瘫软在椅子上,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眼中尽是惊异与恐惧。 那胖女人和那劲装少年见这汉子手脚不抬,只用一根筷子就将老大制服,个个面带惧色,架起那汉子的胳膊要走。 只听穷奇傲然说道:“我不让你们走,你们能走得了吗?” 胖女人此前的嚣张一扫而光,哭声说道:“人都被你给打了,还想怎么样?我们服了还不行吗?” 穷奇呵呵笑道:“我才懒得动手打你们呢!我只想与你们忘年结交,一起喝酒谈天。不知三位怎么样?” 胖女人拍了一下大腿,咧嘴笑道:“你倒是早点说呀!” 穷奇把店家和店小二唤了上来,不但叫了一桌子酒菜和对店里的损失进行了赔偿。店家自然高兴不已,把四个人让到了雅间,从此四个恶人便结交为朋友。 通过交谈,这才知道。原来这一男一女是九宫山上的大盗,男的叫袁天英,轻功了得,人送绰号,飞天蝙蝠。 女的叫林飞燕,武功高强,出手毒辣,善使两把朴刀,江湖人送绰号,猪笼草。 林飞燕原是九宫山大寨主生铁佛邱彪的老婆,别看她相貌丑陋,却长着一颗花花心肠,暗地里与二寨主袁天英勾勾搭搭。 一次被生铁佛捉奸在床,二人不得不跪地求饶,可生铁佛性情爆烈,哪受得了这等屈辱,任凭他们如何保证求饶,执意要将这对狗男女点天灯。 二人见性命难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生铁佛一个不注意,袁天英一个饿虎扑食,将他抱住,林飞燕借机夺过他手中的刀,就给生铁佛给杀死了,从此袁天英就登时了大寨主的宝座。 不过他们这一行为,正所谓夺人之妻,最犯绿林大忌,山上的弟兄渐渐地失去对他们的拥戴。 袁天英见兄弟们对自己不比以前尊崇,背地里还点点指指,不禁心中有气,借着细微事故,就大打手下。 这样一来,更加引起兄弟们的反感,在一个天高夜黑的夜晚,有几个弟兄居然到县衙告密,引来官军围捕。 大寨同时起火,呐喊连天,袁天英和林飞燕从被窝里爬出,穿上了衣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九宫山。 二人走投无路,就去了南汉国。袁天英的哥哥住在汤城的一个乡下,本想有个投靠,可夫妇俩早在三年前都因病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侄子,名叫袁小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凶兽乱世 这袁小强一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父母死后,他便把父母留下的一点家产完全变卖,不到几个月,就挥霍一空,从此开始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 起初挨打已成家常便饭,后来勤学武功,练就一身好武艺。从此他就开始打别人,再后来就成了当地无人敢惹的小混混。 通过交谈,袁天英、林飞燕与这侄子说不出的投缘,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倚仗自己有点功夫,从此开始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有一天,袁小强从一户人家偷来了二两银子,别看二两,可是普通农户一年的收入,袁小强自然高兴不已。 林飞燕见他乐成这样,信口说道:“瞧把你给乐的,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哪天婶子带你去趟京都,抢他几家大户,不够吃一辈子,也够我们吃上几年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叔侄俩恶念陡生,决心来京都做一起大案子。 就这样他们三人一同来到了京都。几天过去,他们也没踩到什么好点,身上的银子本来就不多,加上大手大脚,几天过去,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 正准备打劫这个外乡人时,没成想竟然碰上了四大凶兽之一穷奇。 穷奇向来喜欢惩善扬恶,见三个人想要打家劫舍,当即亮出自己的身份,并说明此次来京都的用意。 三个人见穷奇不但杀自己,还要帮助自己,极为高兴,当即跪倒在地,称穷奇为大王,并表示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 穷奇大大地夸赞他们一番,并称他们为“袁家三雄”。 四个恶人狼狈为奸,先把酒楼里的人全部杀光,三更过后,四个恶贼又偷袭了京都监狱,放走出所有的罪犯。 在袁家三雄的率领下,开始大肆烧杀抢劫。国王大怒,立刻派兵追剿。突然飞来一只怪兽,一股腥风扫过,所有追兵的脑袋全没了,只留下上千具无头的死尸。 中原一带和平既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诡异而又恐怖的事情,国王与大臣们人人自危,也就放弃了追剿的行动。 城门紧闭,派大军日夜把守。城中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袁家三雄乃山贼出身,自然结识各条道儿上的山贼草寇。得知有穷奇大神相助,纷纷前来投奔,很快就形成一支强大的队伍,对多个城池进行了抢劫。 国王降旨各州各府各县,要全力缉拿这伙土匪。你还别说,这全民总动员还真起了效果,共打死打伤二十多个劫匪,活捉也有十多个人。 官兵把生擒的劫匪连夜押往京都府,打入死囚牢,择日开刀问斩,打算游街示众,明正典刑。 可就在当天夜里,又飞了一支怪兽,只看到一股腥风袭来,大牢里的死囚全都给放走了。更可怕的是,几百个看守的脑袋全没了,有的只剩下两只脚。 从此匪徒更加嚣张,有时候公然打劫官府和衙门。 穷奇的天性就是惩善扬恶,哪个清官敢伸张正义,隔一天保证就没有了鼻子。剩下的都是贪官污吏,他们不但不为民做主,还四处勒索百姓,搜刮民财。一时间,整个中原大地已经成为没有王法的国度。 国王见有妖邪作祟,没有办法,只能到天帝庙求助于玉皇大帝。 玉帝得知下方成了恶人的世界,不禁勃然大怒,当即派千里眼、顺风耳出南天门查看。一看便知,幕后的妖魔正是穷奇。 张天师、托塔李天王主动请缨,要带兵下界降妖。 武德星君反对道:“区区一个穷奇何必兴师动众?一则是不值得;二则会使下方遭受兵戈之苦。下界还有五个乾坤护使,不如让玉帝降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尽快降伏这只凶兽。” 张天师启奏道:“据臣下得知,杨小玄等人正奉行九天玄女的法旨,追查石天开的下落。石天开乃天地所生,又经过真火的冶炼,不惧怕风雷水火,一旦妖法灌入他的骨髓,定然与天地为敌。那时天地之间便是一场空前的劫难。臣下认为:还是不要分散杨小玄等人的精力,我们天界猛将如芸,干嘛不能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不等玉帝开口说话,大力鬼神驳斥道:“整天把石天开挂在嘴上!他不就是一块补天石吗?大家伙整天吹嘘他,究竟有何能耐?都拿出证据来!杨小玄身为乾坤护使,他不降妖捉怪留着他干什么?就让他搂着三妻四妾生孩啊?” 张天师怒道:“大力鬼神,你给我放尊重一点!别觉得你是御使,就敢在老臣的面前放肆,我这就宰了你!” 右手一举,身后的镇妖剑破鞘而出。吓得大力鬼神急忙躲到玉帝的身后。 玉帝拍案喝道:“放肆!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位君王?朕意已决:大力鬼神马上传朕口谕,让杨小玄等人立刻赶往中原一带,去降伏穷奇。” 大力鬼神从后面转了出来,给玉帝行了一礼,说了一声“是!”转身就下去了。 如何传递圣旨不说,却说杨小玄、竺子姗、骨朵、冯子夷接到了圣上的口谕之后,马上就去准备。 因为竺子姗身怀六甲,暂且不能随队出征,决定把她留在家中。恰好前天花竺城送来了一封家书。信中说:过些日子就是父母的周年,希望竺子姗与家人团聚。 杨小玄身为女婿,理应参加周年祭祀,可使命在身,身不由己,只能让竺子姗全权代劳了。 骨朵、冯子夷一走,竺子姗也觉得没有意思,当天决就乘坐飞车回到了花竺城。如果完全从思念中走出来,就在花竺城多待一些时日。 杨小玄也觉得可行,便欣然答应了。 临出发时,杨小玄突然想起了无二牛,对骨朵、冯子夷道:“二师兄也是我们中间的一员,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冯子夷、骨朵都很讨厌他,纷纷表示不要通知他。 竺子姗一旁说道:“二师兄也是天朝官员,降妖除魔也是他的天职。如果不通知他,万一降妖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我怕奸人拿此事大做文章。” 骨朵道:“这样吧,我现在就用灵叶传书的方式给他传去一封书信,告诉不告诉他是我们的事,他来与不来是他的事。” 冯子夷拍手道:“这样最好。无二牛懒惰入骨,估计不会跟我们走的。” 二师兄不但会六番变化,若论神功,也要强过骨朵和冯子夷。人多力量大,杨小玄有心把二师兄喊来。 又见两个姑娘对无二牛的讨厌度很深,尤其冯子夷与他解除婚约不久,一路走来不免会有尴尬。 作战需要精诚团结,倘若强行招无二牛加入,两个女子一定极其反感。倘若内部出现了矛盾,这仗哪有胜算可言?因此杨小玄也就没好意思深说,勉强同意了骨朵的建议。 当下骨朵用灵叶给无二牛传递一封书信,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大字:前往中原降妖,请速速归队! 然后抛上了空中,借着寒风,朝着云璐山飞去。 这段时间无二牛惬意至极,山上不但有酒有肉,福寿锣一日三餐,顿顿能要来四个菜。把无二牛吃的是满嘴流油,体重也长了五六斤。 自己也不住地叹道:“还是封神好啊!这样的日子就是过上二百年我也不够。” 这天他正在睡大觉,灵叶飘来,他根本就没看到。杨小玄等了他将近半个时辰,也不见他传来任何音讯,只好一声长叹,与两个女子一同朝南而去。 三个人猎猎飞行有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京都城外。三个人远远就飘然降落,杨小玄道:“穷奇相当狡猾。不但能混在人群当中,还可以混杂在牲畜中间,要想找到他十分困难。为了不暴露自己,我们都关闭仙道,办成普通人的样子,等待穷奇的出现。” 冯子夷道:“为了尽快找到穷奇,我们三个还是分头行动吧?”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道:“在花竺城城外我与穷奇交过一次手,虽然只是一招两式,但我觉得穷奇的功法应该不在你们之下。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俩还是不要分开。这样吧,我从北门进城,你们俩从东边绕到城南,从南城门进城,咱们一路朝前搜索,在城池的中心地带会和。如果半路发现穷奇的踪影,立刻传音给我。” 二人嗪首微点,说了一句“保重!”便朝南奔去。 杨小玄走进了北城门,见街头上店铺栉比林立,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各个小贩摊点上一片叫卖之声,一派繁荣的景象,根本看不出被妖匪袭扰过的样子。 杨小玄心里纳闷:“难道官军已经平息了匪患?” 带着疑问,便来到一个卖干果的小摊前买了二两瓜子,对那个商贩问道:“听说城里前几天闹土匪,街道上怎么如此安静?” 那商贩道:“据大家伙猜测,可能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听说国王与几位大臣在天帝庙里请来了天神,可能是那妖兽闻到了风声躲起来了;那些土匪没有了妖兽的撑腰与保护,他们也不敢进城抢劫!第二种原因就是城里已经被抢劫一空,也许是换了一个地方。街道上看似很热闹,其实都是一些小商小贩。这些人都是穷人,几天不出摊就得被活活地饿死,没有法子,只能咋着胆子出来摆摊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京都匪患 中原和平既久,已有百年从未经历过匪患之灾,眼见这些百姓苦不堪言,心中的苦涩滋味难以言喻。当下摸出两串铜钱放在案子上。 这商贩感恩不尽,连连作揖道谢。 杨小玄摆手道:“不用道谢,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向您讨教。” 商贩道:“讨教谈不上。如果公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来问,凡是我知道的保证都告诉你。” 杨小玄问道:“你见过这妖兽吗?他经常在什么地方或什么时间出现?” 商贩摇头道:“没见过,但据听别人说过。听说这妖兽名叫穷奇。长着虎头牛尾,叫声像狗,后背上长着一对翅膀。神出鬼没、无影无形,咬人时只听其声,不见其物; “这凶兽出没无常,没有什么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哪里有热闹它就到哪里去。比如谁家着火了,它就变成人形,混入人群当中。 “这家伙坏的很!谁要是第一个上前救火,它就先吃掉谁;哪里出现劫匪,估计他就在不远处蹲着,帮助坏人作恶。” 杨小玄点了点头,又问道:“匪患如此猖獗,难道官府不管吗?” 商贩苦笑道:“衙门哪里还有人啊!那凶兽惩善扬恶,哪个清官敢伸张正义,隔一天保证没有了鼻子。剩下的都是贪官污吏,他们不但不为民做主,还勒索百姓,眼下连国王都跑了,谁还管事啊?” 杨小玄听到这里,也不再多问,跟商贩打了一声招呼,继续朝前走。 此时骨朵、冯子夷已经来到南门外,见城门大开,护城河上铺着一座破损的浮桥,但还有为数不多的行人小心翼翼的从上面走过。 骨朵问道:“咱俩也从桥面上走过去吧?” 冯子夷点头道:“谨慎为妙,就从上面走过去。” 二人提气轻身,快速地在浮桥上奔行,当她们走到浮桥的中间时,水面突然涌起一头冲天巨浪,一只巨大的插翅虎从护城河中破浪而出,怒吼着朝二人猛扑来。 冯子夷失声叫道:“穷奇!” 浮桥破碎,木片漫天乱飞。二人借着水浪冲击之力,高高跃起。虽然身在半空,但二人依旧打开了仙道,纷纷抽出了兵刃。 还没等二人调整好身形,穷奇巨口一张,照着冯子夷的左腿就是一口。 冯子夷“啊”的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挥刀一扫,好在断水刀有断水之能,刀光到处,水浪轰然回落,迫使穷奇朝下沉下二尺。 虽然不能阻遏穷奇的进攻,至少能给二人一个调整的机会。 骨朵“呀”的一声暴吼,挥舞着双钩盘空劈落。穷奇闪身躲过,怒吼一声,开始绕着二人振翼飞行。 两个人当下靠背而立,凝神戒备。穷奇越飞越快,两个女子仿佛被卷入巨大的旋风当中。忽听穷奇一声怪吼,抡起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 冯子夷急忙挥刀隔档,那尾巴正扫在刀背上。“锵”地一声震响,冯子夷手臂蓦地一阵酥麻,断水刀竟险些脱手飞出。 正自慌乱之际,骨朵祭出了灵丝耀光绫,红光一道,蜿蜒着朝穷奇缠卷过来。穷奇怪叫一声,突然拍翼朝西而去。 二人对视了一眼,飘然落到了城外。四下扫望,始终没瞧见穷奇的身影。 冯子夷摩挲着前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天呢!险些没把我给吓死!” 骨朵跺脚骂道:“都是杨小玄那死小子出的馊主意!非得让我们关闭仙道,险些没害死我们。等着的,见面我非得削他几巴掌不可!” 冯子夷洞悉骨朵之心,哧笑道:“说说算了。见面不亲人家几口才怪呢!” 骨朵脸颊绯红,用胳肘撞了冯子夷一下,羞臊地道:“什么呀!可不许乱说。这要是让九公主知道了,我成为什么人了!” 冯子夷笑道:“我没像无二牛那样傻透顶,不会乱说话的。” 话音未落,却见打西边走来一个胖子,腋下还夹着一条铜棍。骨朵惊讶然叫道:“子夷姐,你家二牛来了!” 冯子夷抬头望去,果然是无二牛。 骨朵招手叫道:“二师兄,赶紧过来!” 无二牛也不吭声,鸭跩鸭跩地朝二人走来。 越走越近,当距离一丈远多远时,只见无二牛拔高一蹦,狂吼着跳将起来,探出钢钩一般的大手,朝前一扑,狠狠地掐住骨朵的脖子,朝她鼻子咬去。 冯子夷花容失色,尖声叫道:“骨朵小心!”朝前一跨步,甩手一刀,直奔无二牛的小腿横扫过去。 无二牛连忙撒手后退,把身子一矮,竟然变成了一只凶兽。怒吼一声翻空逃逸。 骨朵吓得脸色煞白,捂着脖子蹲在了地上,舒缓了半晌,这才说道:“想不到穷奇还会变化,看来没有杨小玄我们还真斗不过他!我这就给他密语传音。” 缓缓地站了起来,当下运用真气,对杨小玄道:“我们遭遇穷奇的袭击,好在有惊无险。穷奇眼下已经逃走,不知逃往哪里。” 杨小玄正沿着大街朝人多的地方走,忽然听到骨朵的传音,不禁大吃一惊,刚想赶往南门,忽听有人惊呼大喊:“不好啦!劫匪杀人啦!” 杨小玄连忙顿住了脚步,恍然想起那商贩所说的话:“哪里出现劫匪,哪里就有穷奇。” 忖道:“穷奇既然逃了,眼下未必还在南门,我不如先干掉这伙劫匪,再引穷奇现身。” 想到此处,当即给骨朵回音道:“劫匪正在城里作恶,我必须前去阻止。你们俩速速进城,在中心地带等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猛一抬头,见店铺立刻关门上板,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地往家里狂奔,一个老头挎着一大筐苹果正在街头上叫卖。 一听劫匪来了,提起篮子就跑。年纪偏大腿脚也不灵活,加上过于着急,没跑出几步便摔了一个大前趴,手中的篮子也摔出多老远,苹果洒落一地。 杨小玄急忙走上前来,先将老人扶了起来,又帮他捡起洒落的水果,一边捡着一边问道:“伯父,劫匪在那里?” 老人道:“孩子,你就别打听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去吧!听说劫匪到了东街,把东街一家绸缎庄的老板、儿子及家人都给绑起来了。你是外地人吧?这里不但闹匪患、还闹妖怪,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还专门吃好人。孩子,赶紧走吧!” 杨小玄霍地站了起来,辨别一下方向,拔足朝东奔去。 老人大声呼喊:“孩子,别往东边跑,那边有危险!”喊了两三声,杨小玄也不理会,急得老人直跺脚。 东边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异常的寂静。大街很长,房屋密密,根本看不到劫匪的影子,此时仙道还在关闭,一时不知去往哪里。 凄风昏日中,突然远处传来嚎叫声,声音凄厉异常,杨小玄侧耳听去,隐约听到人的惨叫。 街面楼房林立,声音四下回荡。他辨了辨方向,穿过房屋小巷循声奔跑了过去。 声音是从一个大宅院传出来的,可大门紧闭,丈余高的院墙,门前大理石的台阶,高大的门楼十分气派,一看就是一个大户人家。 杨小玄来到大门前,趴在门缝向里观瞧,见房门口站着四个小和尚,单手合十,仿佛是在念经祷告,房中人影绰绰,看不太清楚是什么人在作恶。 此时那惨叫声也停止了,里面一片寂静,杨小玄心想:“莫非是我过于紧张,把诵经念咒的声音当成了惨叫声?” 他口念咒语,立刻打开了仙道,侧耳听去,屋子里果然有怒骂声和惨叫声传来。杨小玄急忙隐遁了身形,飞身跃上了房顶。 他脚尖勾住了房檐,来个“金钩倒转帘”,定睛朝房中看去,只见房中站着四五个僧人,手中拿着皮鞭刀剑等物,个个凶睛暴闪,十分凶恶。 正堂上坐着一个高大的和尚,身披大红袈裟,头大如斗,面相凶恶,身高在丈二开外,虽然盘膝打坐,但仍像半截红塔一般。 他左手捻着念珠,右手单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两眼微闭,显得十分镇定。 北墙的下面,立着一个青石制成的拴马桩子,一尺多宽,半丈来高。上面绑着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个个衣衫破烂,浑身血迹斑斑。 杨小玄心想:“看外表他们都是佛界中人,为什么一群出家人要对这二人施以如此重刑呢?” 正在冥想之时,忽听屋子里想起“当当”的木鱼声。那大和尚两眼蓦地睁开,凶睛暴闪,一脸横肉几乎都要沉垂到嘴边,把身上的袈裟向后一撩,忽的站起身来。 “噌噌”几步,就来到那两个人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把那老者的头颅托了起来,骂道:“该死的老狗!香火已尽,你女儿到底去了哪里?你说还是不说?” 老人微微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佛爷,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求佛爷饶了我的全家吧,我这万贯家业全都给你。” 那和尚狞笑道:“家业已经就是佛爷的了!还用你给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把他儿子杀了!佛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女儿重要,还是他的儿子重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妖兽害人 过来两个小和尚,手里都握着一把牛耳尖刀,扯起那年轻人的发髻,使他仰起头来,锋利的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位老人不住地哀求道:“佛爷你别杀他!你行行好吧,要杀就先杀我吧!” 杨小玄见几个和尚要动手杀人,便破窗而入,倏然来到两个小和尚的身后,手指翻飞,在几个小和尚的身上一阵乱点,顿时僵硬在那里。 那大和尚抬头一看杨小玄,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杨小玄也不回答,咬牙骂道:“秃驴!你们身为佛门,竟不思普度众生,却在这里为非作歹,欺压世人。你们去死吧!” 说话间双拳齐出,虽然只是随意的几拳,却把几个小和尚均击出窗外,仰面跌倒,顿时一命呜呼。 大和尚见势不妙,早已吓得魂飞胆魄,把身子一扭,转身就往门外就跑。 杨小玄朝前一踏步,右手闪电一般的探出,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嘴里还说着:“你给我回来吧!” 手臂一动,往怀中一带,用力朝后一甩,那和尚箭一般的朝前冲去,“咚”的一声,秃头正撞在墙壁上,顿时撞得是万朵桃花开,登时横尸在墙下。 杨小玄本想从他口中逼问穷奇和其他劫匪的下落,竟然忘了自己所用的是仙力,心里微微有点后悔。 “长老死啦,快点跑啊!”杨小玄猛一抬头,见院子里还有四个小和尚。他们见主子一死,更是慌了神,大声喊叫,撒腿往外就跑。 门闩划了两道,四个和尚心里一着急,怎么也拉不开。正在急于开门之时,忽觉自己的肩头被拍了,有人说道:“西天的路已经铺好了,你们都忙个啥?” 猛一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双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上。 磕头如捣蒜,齐声哀求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杨小玄问道:“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你们必须帮我找到穷奇!” 四个小和尚刚要说话,忽然由门外卷进一股不大的旋风,绕着四个和尚旋转了一周,再看四个和尚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杨小玄急忙撤出白龙神枪,厉声喝道:“妖兽,给我现出身来!” 旋风顿时停止了转动,幽光一闪,现出一个七八十岁老太太。 她弯腰背驼,体态龙钟,一头如雪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手中握着一根弯弯曲曲的龙头拐杖。身体看似老态尽显,奇怪的是,她的面部及手脚却是白嫩光滑。 抬头看了一眼杨小玄时,哈哈笑道:“看来我穷奇的面子不小啊?竟然把乾坤护使也给惊动了!” 杨小玄怒火胸中烧,用手中神枪指着穷奇骂道:“妖兽!你不思悔改,私自解印下凡,惩善扬恶,危害下民,识时务快快束手就擒,如若不然,我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人如闪电,枪似流星,照着那老妪的前胸就是一枪。穷奇不躲不闪,抡起手指的拐杖朝外拨打,不等拐杖碰到枪杆,杨小玄手腕朝下一压,又奔她腹部扎来。 穷奇两手挥舞,呀呀大叫,显得异常的慌乱。杨小玄把神枪朝前一个突刺,只听“扑哧”的一声,二尺长的枪尖从老妪的身上洞穿而过,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穷奇怎么如此不经打?”杨小玄颇感疑惑,飘然降落在地上,凝神上前察看。见地上不见一滴血迹,料到穷奇在耍诡计。 他一面运用耳目,暗中留意四周的变化,一面用枪尖拨了一下老妪的尸体。 尸体一个翻滚,幽光一闪,尸首便不见了,留在地上的竟是一根弯弯曲曲的枣木棍子。 杨小玄凝眉沉思,故意低头察看。忽觉妖风袭背,他缓缓地挺起胸来,溜目朝后扫视,见身后飞来一只妖兽,状似插翅虎,却长着刺猬般的硬刺。 双翅猛拍,须臾之间就到了自己的身后,巨口一张,电掣一般朝杨小玄的脑袋咬了过来。 杨小玄移宫踏步,朝旁边一闪身子,把口一张,乾坤珠破口飞出,正打在妖兽的嘴巴上,痛得穷奇摇头晃脑,掉头就跑,发出狗一样的痛叫声。 杨小玄身如螺旋,腾身跃起,右臂朝前一探,一枪刺了过去。 穷奇急忙一敛双翼,俯冲下去,眼看就要撞向地面时,猛拍双翅,又冲天飞起。杨小玄刚想去追,穷奇把口一张,吐出一团黑雾,漆黑如墨,一时间什么也看不着了。 杨小玄急忙顿住身形,挥枪连续拨打了几下,黑雾散去,可那妖兽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在云端上站立,手搭凉棚四下观瞧,见宅院的后面有个小花园。假山高垒,茂林修竹。草坪里的小草葱葱茏茏,中间有两头石牛,雕塑的好像真牛一样。 石牛的脚立着几块奇形的山石,石缝中衣襟飘舞,好似一面青布旗帜迎风猎猎。杨小玄觉得有些奇怪,这美丽的花园里怎么会挂起一面破布旗呢,看上去极不美观。 他打开神眼定睛观瞧。这才看清,原来这妖兽就藏在两头石牛的中间,有山石花草的遮挡,十分隐秘。 杨小玄看得真切,祭出天元剑就打,口中喝道:“妖怪遭打!” 天元剑破空飞舞,如同闪电一般在石头上劈落,“轰”的一声巨响,烟尘腾起,碎石乱飞,一件破烂的青袍子随着尘烟冲上天去。 杨小玄以为妖兽已被杀死,便收回了天元剑,飘然来到石堆前,用白龙枪挑起那件烂袍子,不禁大吃一惊,莫说妖兽的尸体,就连一滴血都没见到。 杨小玄登时愣在了当场,骇然说道:“我中金蝉脱壳之计了!” 说完莫头就往宅院那边奔跑,见后门虚掩,杨小玄推门而入,刚一踏入房门,一股血腥的气味直功鼻孔。 他越发明白,这对父子已经凶多吉少。果然不出所料,只见一道鲜鲜的血液从门下流出,他一脚踹开房门,抢入大厅,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地面上横放着一具尸体,胸部以上都没有了,两只半截手臂被抛到窗台下,鲜血从胸腔里不住地往出流,已经染红了半个地面。 白白的墙壁上留有清晰的血爪印,血迹不曾凝干,室内苍蝇乱飞,场面惨不忍睹。 穷奇吃人有个特点,它不但专吃正义之人,吃人时总是从脑袋开始,加之这清晰的爪印,不用看就是凶兽穷奇所为,杨小玄为此也后悔不已。 转头看去,见石桩上还绑着一个老人,头颅低垂,面无血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一般。 杨小玄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好在还有气息,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抬手朝绑绳上一指,一道清光由指尖射出,绑绳寸寸割断,老人朝前一倾,杨小玄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走进另一间卧室。 杨小玄把老人家放在床上,让他平躺仰卧。解开他的衣扣,把真气完全运用到掌心上,为他疏导真气。 工夫不大,老人渐渐有了意识,呻吟了一声,把眼睛缓缓地睁开,老泪纵横,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还活着?” 杨小玄点了点头,用激励的语气说道:“是的,你还活着。你要坚强地活下去,我这就为你家人报仇!” 老人缓缓地坐了起来,用哀怜的眼光看着杨小玄,央求道:“壮士,我的二儿子没了,可我不想失去我的女儿,壮士,我求求您,救救她吧!” 突然跪倒在床上,就要给杨小玄磕头。 杨小玄急忙将他拉住,喝道:“都火烧眉毛了,干嘛还要磕头?长话短说,你女儿在那里?她叫什么名字?” 老人擦拭一把眼泪,说道:“老朽名叫苏峰山。我女儿名叫苏小雅,因为胳膊上有一块梅花般的胎记,为此都喊她梅儿。我家梅儿会一些功夫,前几天她杀了灵光寺的方丈,从此与这些恶僧结下了仇怨。这伙恶僧到来之前,我就让她去西华山去请她师傅云水道人,她就骑着快马去了西华山。眼下匪患猖獗,恶人当道,她一个女孩家,恐怕还未到达西华山就已遭遇不测,恳请壮士沿途寻找她一程。” 杨小玄点头道:“这里实在太不安全,请问您还有其他安身之处吗?” 苏峰山点头道:“有。距这里一里多地,南边还有我一个小院,壮士,杀人杀个死救人救个活,我两腿迈不动步,麻烦您送我一程吧?” 杨小玄道:“既然穷奇要杀你,躲到哪里都不安全。这样吧,我给你喊两个姑娘来,让她们来保护你。” 老人家千恩万谢,连连作揖。 杨小玄当下用密语传音的方式,给骨朵传去了音讯,工夫不大,两个姑娘飘然降落在苏家的宅院里。 杨小玄道:“你们俩与这位老人家一同前往,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我去西华山方向走一趟,去寻找他的家人。” 骨朵问道:“如果我们遇到劫匪,该不该杀?” 杨小玄咬牙道:“这些恶人比妖怪还可憎,格杀勿论!” 骨朵笑道:“有你这句话,本姑娘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杨小玄道:“只要不滥杀无辜,随你方便!我走了!”肩头一耸,腾云朝西飞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百般勒索 冯子夷见老人家走路费劲,四下张望,见西墙下有一台手推车,便推了过来,对苏峰山道:“伯父,请坐到车上,我们推着你走。” 苏峰山在骨朵的搀扶下,坐在车子上。刚刚走到院子的中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骨朵神色大变,撤出双钩,独自走到大门前,厉声问道:“什么人?!” 只听门外有人答道:“我们是官府衙差,听说这里出了命案,特来缉凶办案!” 骨朵回头看了一眼苏峰山,见他点了点头。骨朵用脚把挡在门前的四具尸体踢开,拉开了门闩。 大门一开,十多个手持钢刀的衙役闯了进来,把三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个捕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不阴不阳地地问道:“谁是杀人真凶?赶紧给我站出来!” 骨朵愣了一下,心想:“这些当差的怎么这般办案?也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想抓人,我要说是我杀的,会不会绑我啊?” 正在不知如何答对之时,苏峰山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他们是灵光寺里的一群恶僧,不但打劫我家的财物,还逼死了我的老伴,杀了我儿子!我一气之下,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呦呵!”那捕头歪着脖子,嬉皮笑脸地道:“苏老头还挺有能耐呢!就凭你这老胳膊老腿,也能杀死这些人?” 环顾左右,把手一挥,高声令道:“房前屋后都给我好好搜搜,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伤亡人数也要一一记录备案。” “是!”十多个衙役手握着朴刀,一窝蜂似的朝房中奔去。工夫不大,又都退了回来,一个衙役行礼道:“禀报捕头,屋里屋外共有十二具尸体,其中有十一具尸体是僧人,只有一人死者不是僧人,可惜只剩下半截身子,可能是被凶兽给吃掉的。” 众衙役谈兽色变,不敢多做停留。那捕头把手一摆,高声令道:“带上嫌犯,打道回衙!” 骨朵、冯子夷看了老人家一眼,低声问道:“我们跟不跟他们走?” 苏峰山叹道:“人家都是官差,不听人家的,那就是犯法。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跟着人家走一趟。” 冯子夷哼道:“匪徒行凶,你们坐视不管,我们为民除害,你们却要拿我们治罪,我看你们与这伙恶僧就是一伙的!” “锵啷”一声,亮出了断水刀,吓得十几个衙役连连后退。 那捕头道:“这位姑娘请息怒,我们只是请三位到衙门去协助调查,并不是想把你们治罪。有什么疑问或冤情请到衙门去说。” 骨朵按了一下冯子夷的胳膊,附耳道:“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如果是一群贪赃枉法狗官,我们就弄死他们!” 冯子夷把宝刀还鞘,推起小车,朝衙门走去。 三个人被带到府衙,见大堂前异常的寂静,也不击鼓,也不升堂。奇怪的是他们不是在大堂上问案,而是把他们带到巡抚的官邸去办案。 苏峰山自幼在京都长大,又是城中的富甲,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颇为了解。他看了一眼骨朵,低声道:“姑娘,巡抚大人这是要敲诈我们一笔钱财,我交还是不交?” 骨朵笑道:“老人家,你只管按他们的吩咐去做,让你交多少你就交多少,而后赶紧走人。” 苏峰山虽然不知两个姑娘是什么用意,但知道她们绝不会坑害自己,便点头答应了。 工夫不大,那个铺头从府邸走了出来,冲着苏峰山一笑道:“苏老爷子,里面请。师爷大人正在厅内等您,可说是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好自为之。” 客厅里十分气派,金碧辉煌,镶金嵌玉;条案上摆满了古董文物,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既富丽堂皇又不失文雅。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年龄在这五十上下岁,青袍长髯,瘦长脸大高个,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之人。 老人家先是一愣,急忙前去行礼道:“高师爷在上,小人苏峰山给师爷行礼了。” 原来此人姓高双字诗礼,官拜六品,是巡抚的主簿师爷,他经常光顾苏家的绸缎庄,彼此不但熟识,而且经常坐在一起饮酒聊天。 高师爷起身还礼道:“听说苏老兄家中遭此不幸,小弟急忙派去衙役来帮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听说令子惨遭杀害,高某深表同情和遗憾。” 苏峰山道:“蔡师爷不必客气。眼下老夫家财遭掠,亲人被杀,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了,也无心与师爷闲聊。今天到此只是为了协助府衙办案,恳求师爷能念在往日的交情上帮助老朽一把,能把此案尽快上报朝廷,望盼朝廷能早发天兵,平息匪患,还天下一个清宁。” 高师爷笑道:“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在人员不整的情况下,兄弟仍然抽调人手前往你处破案,兄弟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啦!却不知苏兄早有准备,暗地里请来几位江湖高手,将灵光寺十一个僧人全部杀光,请问苏兄雇的是那路的高手啊?” 苏峰山听高师爷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一阵紧张。忖道:“高师爷不查案子,却怀疑我雇凶杀人,看来事情严重,闹不好就要吃官司。” 紧张之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辩才好。 高师爷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把目光落在骨朵和冯子夷的身上,见两个姑娘面如寒冰,身上都佩戴着宝刃,十一个僧人一定是她们所为! 于是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峰山,笑着问道:“请问,这两位姑娘是苏兄的什么人啊?那些僧人是不是她们俩杀的呀?” 苏峰山刚想说话,却听骨朵道:“是我们杀的怎么样!这些恶僧均属于逃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可谓是死有余辜!” 高师爷脸色大变,对差官们道:“这位姑娘已经承认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马上将二人定罪。先将他们三人打入死牢,明日正式宣判!” 苏峰山连忙辩解道:“那群恶僧不但是逃犯,而且还杀了我的儿子,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高师爷啧啧道:“苏老兄,你说他们是一群恶僧,杀了你的儿子,可有证据?我还说你儿子是在……” 冯子夷怒道:“眼下匪患猖獗,你们身为衙役,应该保护一方平安才是!可你们不但有案不侦,反而要拘押为民除害的好汉,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泯灭良心的混蛋!” 十多个衙役纷纷抽刀,厉声喝道:“臭娘们!你给我闭嘴!” 冯子夷嘴角牵出一丝冷笑,鄙夷地道:“就你们也想动手?” 苏峰山吓得腿脚筛糠,一时六神无主,抖着手道:“姑娘啊,你们杀完人就走,我可怎么办!” 骨朵跨步横在冯子夷的身前,笑道:“诸位都请息怒!我这位姐姐还在气头上,故此有点冲动,请各位差官多多原谅。” 高师爷见苏峰山心有顾虑,于是又强硬了起来,冷冷地一哼道:“这是衙门办案,不是两户人家打架,服个软道个歉,就可以了事的。你们这叫藐视公堂,理应处以极刑。但毕竟这里是我说了算,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死罪可免,但必须重罚!” 苏峰山见他公然勒索,很是生气,但一想起骨朵此前对他所说的话,于是便哀求道:“师爷,不,高老弟,既然是您主管这起案子,就请兄弟手下开恩,为我指出一条明路。草民愿意将这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高师爷听了这话,态度立刻变得温和了许多,一笑道:“此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说那些僧人杀人越货,入室杀人,可一个活口没留,有无证据。人家寺里真要倒咬你一口,就说你们把这些僧人骗到家中,趁其不备将他们都给杀了,你有做何解释?” 苏峰山点头道:“也是、也是。师爷有何高见?” 高师爷凑到苏峰山的耳边低声说道:“以兄弟之意,你不如来个破财消灾!” 苏峰山问道:“这人也杀了,我们也被带进了衙门,如何才能破财消灾?” 高师爷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我说苏兄啊,你经商一辈子了,怎么连这点事情也不明白呢?你想一想,眼下衙门办案无人,只要你舍出一点银两,打点一下我手下这些弟兄,一旦上头询问此事,我们就一口咬定,这些僧人到你家避难,结果遭穷奇所杀。兄弟我再向上面打点打点,这场官司不就了结了吗?” 苏峰山不敢擅自做主,转头看了一眼骨朵和冯子夷。 骨朵问道:“要想了结这桩案子需要多少银两?” 高师爷伸出三个手指来,在骨朵的眼前晃了两晃。 骨朵问道:“三十两?” 高师爷撇嘴道:“这叫人命关天,三十两银子!你当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骨朵道:“那就是三百两喽?” 高师爷摇头道:“三千两纹银,少一两也不行!不然只能将你打入大牢了!” 骨朵道:“有价不算讹人,恰好我身上还有一张三千两银票。” 高师爷眼睛一亮,又怕是假的,便问道:“是哪家银行的?” 骨朵道:“就是当地皇家银行。” 第二百五十八章 惩治污吏 高师爷陡然一惊,因为在皇家银铺是皇亲国戚和朝廷大臣们存储银两的地方。他生怕这两个姑娘是皇亲国戚,或是哪家大臣家的千金,倘若收了她们的贿银,我不是找死吗? 他急忙站起身来,把两个女子让到椅子上坐下,温和地问道:“两位女侠,请问您姓氏名遂?家住何方?手中怎么会有这么大面额的银票?” 骨朵笑道:“师爷不必多虑。我们都是外地人,这张银票是朝廷赏的。您还记得有份公告吗?如果降伏穷奇者,可赏银一万两,可惜我们俩与那穷奇交了两次手,结果都打了个平手,国王见我俩神勇,就赏了我三千两银子,打算把我俩留在城中,待穷奇出没,再与他决一雌雄。” 高师爷道:“这是一件好事啊,那你们就留下来呗。” 骨朵弯下腰来,低声说道:“我见您也是个敞亮人,实话告诉你吧,那穷奇妖法高强,又能号令天下的恶人,时间一长,我们不但没有胜算,闹不好这条命也得扔在这里,所以就打算离开京都,从此不再踏入本土。昨天本想兑换一点现银,然后打道回府,没成想银行都关门停业,也就没能把银票兑换成现银。” 骨朵口念咒语,探袍袖取出一张银票,铺展在桌子上,一笑道:“请师爷验明真假。” 高师爷拿过银票,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半天,这才点头道:“确实是一张真银票,你们可以走了。” 骨朵朝冯子夷、苏峰山递了一个眼色,朝外面走去。 等他们走后,高师爷把十多个手下叫到一起,呲着小牙笑道:“今天我们可发了大财了!” 这些衙役当差这些年,从未见过皇家的银票。纷纷围拢了过来。 高师爷把银票铺展在书案上,那清晰的大字;那红红的印章;那巨大的数额,无处不吸引他的眼球,看得他两眼迷离,头晕脑胀。看着看着,银票突然亮起了一道幽光,那张银票突然不见了,竟然变成一大摞子纸钱。 众人大呼上当。纷纷抽刀,想要开门追赶。地面上突然卷起一股阴风。 风声凄厉,如万鬼哭嚎,桌子上那摞纸钱竟然飞了起来,瞬间满屋乱飘。幽幽渺渺,如雪片一般,一个劲的往他们的脑袋上砸。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不好,有鬼!” 本来心里就胆战心惊,听到这话,更为恐慌,争先恐后地向门前涌去。房门已被骨朵用魔咒封死,任凭他们如何蹬踹,房门竟然毫无破损。 高师爷道:“不要慌乱,找个锤子,把窗户砸烂!” 众衙役刚想去砸窗户,客厅里突然热浪灼人,抬头一看,漫空尽是火光,那些纸钱都着起火来。 他们一面嚎叫,一面扑打,可火钱委实太多,尽管他双手疯狂乱舞,还是有火钱从手边飘落,一时间周身上下都燃起了大火。 十几个衙役在火焰中扭摆舞动,刹那之间,化作了一具具焦骨。这群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比妖邪还要可憎,他们落得这个下场,不得不说是恶有恶报的结果。 骨朵望着熊熊的火焰,心里异常的高兴,挥手击拳,做着各种动作。 冯子夷撇嘴道:“有啥可臭美的?要是让我说了算,早就结果了他们。” 骨朵点着冯子夷道:“难怪上天把你和无二牛牵扯到一起,都是没长脑子的货色。神仙不管人间世,你若是直接给他们杀了,岂不是坏了仙规。我这样做,既能为民除害,又不留麻烦。” 冯子夷听她把自己跟无二牛扯到了一起,非常生气,撅着嘴巴道:“就你聪明!再聪明不过就是个陪床丫鬟。” 骨朵噘嘴跺足,娇嗔不依,粉拳连捶,冯子夷哧哧好笑,抱着脑袋绕着推车就跑。 苏峰山见两个姑娘十分开心,仿佛也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倒像是父亲瞧见两个顽皮的孩子在打闹,微有怪责,又微带几分欢喜。 淡然道:“你们俩就别在打闹了。路上不安全,愿意大打闹,回到家中随便打随便闹!” 骨朵停止了追打。冯子夷当即推起了小推车,朝南走去。 三个人来到苏家小院,丫鬟为三个人泡了一壶茶,老人心系着女儿的安危,哪里喝得下去?他一会儿搓手,一会儿叹息,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骨朵看破老人的心里,便说道:“咱们算是安全了,不知小玄找到苏姑娘没有?” 当下面南而立,用密语呼叫了半晌,依旧毫无应答。她尝试了许多次,但无一成功。 心下微微有些忧急,皱眉忖想:“若在千里之内,小玄应当听到才是。难道他遇见什么意外之事,或到了千里之外吗?” 冯子夷道:“苏姑娘骑着快马,走了快一整天了,估计已经到了千里之外,不要联系了,凭借杨小玄的本事保证马到功成!” 放下这边不表,却说杨小玄朝西一路朝西寻去。天下如此之大,两个人又不相识,这般找下去,即使走个对面,也未必认识。 他按下云头,探出手指在眼前一划,口中叫道:“四方之归,行人可见,仙人指路。杨小玄极想找到一个名叫苏小雅的姑娘,请为我带路。” 话未了,耳边响起一阵“嗡嗡”的声响,抬头一看,飞来一毛茸茸的大蜜蜂,金光闪闪,在杨小玄的头顶飞旋一周,“嗡”的一声,划道金光向西南方向飞去。 杨小玄御风飞行,尾随其后,也不知翻过几座山,越过多少岭,大约飞行了半个时辰,那蜜蜂把他引到一座大山下,突然盘旋不前。 杨小玄飘然落地,刚想开口询问,那蜜蜂般的飞虫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嗡”的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杨小玄忖道:“苏姑娘一定就在这座山上。” 他腾空飞起,在山顶上降落。居高临下,下面的景物尽收眼底,可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苏姑娘的影子。 于是,大声喊道:“苏小雅,你在哪呀!” 环顾四下,又喊道:“梅儿,你在山上吗?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赶紧答话!” 喊了数声,仍不见有人答话,忖道:“难道他不在这座山上?” 他边喊往山下走,当他走到半山腰时,见下面有一块巨石,又光滑又平整。周围荆条如树,若不是从上往下看,还真难发现。 就在他四下张望之时,忽然从石头上传来人梦呓,杨小玄循声望去,不禁一阵欣喜,原来石头上竟然侧卧着一个女子。虽然瞧不见面目,但脖子上的肌肤晶莹似雪,身材修长,曲线曼妙,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杨小玄生怕认错了人,不敢直接走到近前,站在原地喊了两声“苏小雅”。却不见她有一点反应。 杨小玄心下一凛,忖道:“难道苏姑娘受伤了吗?” 救人要紧,杨小玄无暇多想,纵身一跃,便来到山石上。 浮云飞舞,日光惨淡,铺在这女子半张脏乎乎的脸上,白得有似透明一般。身子不时地抽动了几下,仿佛在梦中还在惊颤、担忧一般。 杨小玄心中一痛,立刻蹲下身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石头上有斑斑的血迹。原来这女子的左肩上赫然有一处刀伤。 他不敢耽搁,在她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叫道:“姑娘,姑娘,快点醒醒!你是苏姑娘吗?” 这女子正是苏小雅,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仿佛在噩梦中苏醒,精神迷蒙恍惚,这一刻,浑不知身在何地,更不知身旁这个男人又是谁。 脑子里满是厮杀的场面,以为是劫匪来抓她,突然一股坐了起来,银牙紧咬,厉声骂道:“该死的土匪!老娘和你们拼啦!” 右手向旁边一摸,由地上拾起了佩剑。杨小玄似乎对她了如指掌,不等她把宝剑举起,一把将她浩腕扣住。 两个人相距不到一尺,只见这姑娘一脸污垢,眼里喷火,活像一个恶魔一直在瞪视着他,突然撒手扔剑,又晕了过去。 杨小玄从她腰间解下水囊,含在口中,在她脸上猛喷了一口。这姑娘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少气无力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小玄道:“姑娘,不要怕。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是他老人家让我来寻你来了。” 苏小雅娇躯一颤,突然想起了一切,心中悲喜不自胜,泪水倏然滑落。轻声问道:“我爹爹他还活着?” 杨小玄点头道:“他老人家安然无恙。” 苏小雅听得父亲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小玄把宝剑放到一边,关心地地问道:“苏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苏小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水囊,一笑道:“能给我一口水吗?” 杨小玄解下水囊,交到她的手中,拔去壶塞,先滋润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缓缓倒入口中。 壶水清凉甘甜,竟然是花蜜。蜜水入腹,精神也振奋了许多。她擦拭了一下嘴唇,勉强撑起了身子,简略地讲诉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似是故人 原来这天凌晨,天刚蒙蒙亮,苏家大院突然闯进来一大群恶僧,指名道姓要苏小雅出来。 苏峰山见这伙僧人来势汹汹,还有几个西域喇嘛夹杂其中,知道女儿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拿去西华山搬兵为理由,将女儿支走了。 苏小雅牵着马匹从后门溜走,打马如飞,很快就出了京都城。她狂奔了一整天,眼看就到了半晚,苏小雅正不知在何处过夜,突然杀出十多个劫匪。 苏小雅毕竟是个会功夫的人,全不惧怕,左突右冲,砍伤了两三个劫匪,自己的左臂也挨了一刀,激战了片刻,终于冲出了包围。 她一路打马狂奔,当她来到这座山下时,那匹马跑得筋疲力尽,忽然扑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显然是脱力倒毙。 苏小雅从马背上飞出一丈多远,从地上翻身跃起,她生怕劫匪追上,对地上的死马一眼也没看,毫不停留地向山上跑去。 见山半腰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光滑又平整,四周又长着一人多高的荆条,十分隐蔽,便来到石头上坐下,先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舒舒服服地倒在石头上。 刀伤发作,又激战了半晌,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往这一倒,不免困倦袭来,工夫不大就睡着了。 恰好杨小玄唤来仙人指路,这才轻松地找到了苏姑娘。 杨小玄见她肩膀上有伤,便掏出灵药,对她道:“苏姑娘,这是上好的红伤药,赶紧治疗一下伤口。” 苏小雅拿起了药瓶,想要为自己敷药,可伤口在后肩膀上,尝试了几次,但都未能成功。 杨小玄有心帮她,但怎敢去碰一个千金小姐的身子,便问道:“姑娘,需要我帮忙吗?” 苏小雅自打瞧他第一眼那一刻起,便觉得似曾相识,好生亲近,彼此之间好像是相识多年的故交一般,熟稔又亲密。又见他满怀爱心,眼睛里充满了诚意,决定让他为自己疗伤。 她没有说话,而是目光闪闪,嫣然而笑,似是十分欢喜。当下就把药瓶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苏小雅缓缓转过身子,当下解开胸襟,露出浑圆莹白的香肩和一抹酥胸,慢慢地俯下身子,妙目凝视着杨小玄,示意替她疗伤。 杨小玄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她的伤口。见刀口的四周有些发青,流出来的血水呈青黑色,更加严重的是,刀刃竟然断在她的伤口里。 杨小玄道:“伤情十分严重,刀上不但涂抹毒药,刀刃还掰断在伤口里。苏姑娘,伤口必须马上处置,不然你的小命难保。只是处理伤口的时候会是很痛,但愿你能挺得住。” 苏小雅毫不犹豫,坚定地道:“开始吧!”两手抓过杨小玄的袍襟,揉成一团,紧紧地握在手中。 杨小玄将手掌盖在苏小雅的伤口上,运用真气,默念法诀,想将那片刀刃吸出来。但那刀片很深,宛如劈在她骨头上一般。试了许久,满头大汗,依旧没能成功。 苏小雅面色苍白,香汗淋漓,把那团衣服攥得吱吱直响,咬住牙不发一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擦拭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苏小雅道:“苏姑娘,你再坚忍一下,我用牙齿叼出来。这样,一定会是很痛,你若挺不住就搬住我的肩膀,或咬我的大腿。” 苏小雅嗪首轻点,叮嘱道:“小心毒素入口。” 杨小玄低下头去,呲开牙齿,想要叼住刀片,可那刀片过于太深,叼了三次都没有叼住。 苏小雅双手紧紧地抓住杨小玄的肩膀,十指几乎都要箍入他的肉中。痛得她忍不住痛吟出声。 杨小玄缓缓抬起头来,看了苏小雅一眼,低声道:“苏姑娘,我最后在尝试一次,不成功在想别的法子。” 苏小雅只说了一句“没事”,便不再吭声了。 杨小玄把心一横,呲开牙齿再次朝伤口咬去,死死地叼住刀片,硬生生地拔了出来。剧痛攻心,苏小雅大叫一声,险些晕去。 杨小玄满嘴是血,缓缓地抬起头来,“噗”的一声,连同血肉一同吐在了地上。 苏小雅勉强抬起头来,但依旧关心地道:“赶紧去漱口。” 杨小玄摇头道:“伤口里还有好多毒血,借着我这张嘴把毒血吸出来。” 苏小雅心中狂跳不已,待要说话,却见他稍一定神,俯身低首,将嘴唇贴上了她的肩膀,把伤口中的毒血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然后吐在地上。 苏小雅周身不住地颤抖,不知是疼痛还是欢喜,发出阵阵的呻吟声。 杨小玄真气超强,猛吸了片刻,直到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方才全神在为苏小雅疗伤,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当他瞥向地上的黑黑淤血,嗅到腥臭难闻的气味时,不禁令他作呕。 杨小玄朝前一窜,趴在石头的边沿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苏小雅颇为过意不去,拿起了水囊,勉强爬到他的身侧,将水囊放在他的身边。她身子虚弱,体内还留有余毒,本想安抚他一下,实在坚持不住,便趴在了那里。 杨小玄漱了漱口,又喝了一口蜜水。蜜水甘甜,很快就把恶心之意压将下来。他抹了一下嘴巴,见苏小雅正趴在自己的身后,不知是由于寒冷还是毒性发作,她的周身不住地在颤抖。 杨小玄不敢多作停留,立刻起身,将灵药均匀地洒在伤口上,泛起了许多的白沫。药效极佳,片刻之间,伤口已经缩小了不到半寸。 苏小雅支撑了这么久,早已有些不支,有心想坐起来,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趴在石头上就是起不来。 杨小玄将左手掌抵住她的背心,将真气导入她的体内。 真气滔滔流转,将她体内错乱的经脉一一缕顺复原,只待进一步修养调理,便安然无事了。 杨小玄连忙收回了手掌,调息吐纳,以防毒素侵入自己的体内。 苏小雅的脸上出现了红晕,身体也由此前冰寒彻骨,转变为无限的温暖。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将衣服穿好,拿起那自己的水囊,往手心里倒了少许,开始清洗自己的脸,反复几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终于将脸上的血迹和污垢洗净。 双手高举,梳拢一下散乱的秀发,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嫣然笑道:“多谢啦!” 杨小玄听见她在说话,便抬头朝她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她秀发飘飘,娇媚动人,眼波流动之间,妩媚娇俏,夺人魂魄……赫然便是想念多年的东黎君。 这一刻,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大呼了一声:“东君姐姐!”蓦地张了双臂,便朝她拥抱了过去。 苏小雅不知何故,紧张而又惊骇,两手拄着地面,连连朝后退却。 余辉斜照,群山镀金。咫尺之距,她的脸容越来越加清晰,这才发觉,此人确实不是东黎君。 可她的眉脸与东君姐姐倒有八九分神似,身材也相差不远,但比东黎君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分纯真,简直就是小一号的东黎君。 杨小玄惊异之中又颇为尴尬,连忙放下手臂,歉意地一笑道:“对不起,苏姑娘,方才是我认错人了。” 苏小雅秋波横流,仿佛置身于梦魇,迷乱而又紧张,张大嘴巴,定定地望着他。他那明亮的双眸、温暖的笑容……与梦中经常出现的男子一模一样。 她紧张,害怕、激动、欢悦……柔情奔涌,心中狂乱。电光石火间忽地想起梦中那个人的名字,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情迷意乱。哑着嗓子,颤声喊道:“杨小玄!杨小玄!” 杨小玄惊异、错愕、不可思议,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苏小雅摇了摇头,淡然地道:“我也讲不清楚,你经常在梦中出现。模样和名字也完全相符,所以我就很轻松地喊出你的名字喽!” 杨小玄如醍醐灌顶,陡然清醒。脱口说道:“你真的是东黎君转世!难道……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前生了吗?” 苏小雅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什么前生?我叫苏小雅,东黎君又是谁?难不成是你旧日的妻子吗?” 杨小玄身为使君有妇之人,不敢提起陈年往事,为了避免陷入无谓的情感之中,便谎称“东黎君只是他旧日的一个好友。” 苏小雅摇头道:“不对,当你看到我的那一刻,你的眼神很是怪异。东黎君绝不是你普通朋友,你们之间一定有着刻骨铭心的过去。难不成她是旧日的情人?” 杨小玄哈哈笑道:“我年岁轻轻,哪有什么情人?” 苏小雅斜眼望着天空,柳眉轻蹙,心里一直想:“师傅说过,我与某个人有三生情缘,我们俩有着扯不断的奇异渊源。在我危难之时,我梦中情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事?莫非师傅所指的人就是杨小玄?” 与此同时,杨小玄也恍然想起师傅那天夜里所说的话:古卷上说:如果两个人真正相爱,爱到能感天动地,那么一个人的记忆,就将在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徘徊,等着他爱的人寻来。 从此杨小玄越来越加坚信,苏小雅就是东黎君转世?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历历明了 然而又在杨小玄的心中产生了诸多疑问:东黎君刚刚过世还不到三年,而苏小雅已在苏家已经生活了十六七年,难道东黎君没死之前就托生到了苏家?尘缘为了,怎会托生?这种推断简直滑稽可笑,绝不可能。 方才为苏小雅吸吮好多毒血,紧接着又为她用功疏导真气,致使残存的毒液四处扩散,导致杨小玄有些轻微中毒,如此的冥思苦想,不免令他头脑有些晕眩。 眼下事务繁多,索性也不再想,如今已经时过境迁,自己又是使君有妇之人,即使苏小雅是东黎君转世,我也不能与她再续前生之缘。 竺子姗我俩彼此真心相爱,怎能因为前生之事,引起她人痛苦与悒郁?本想与让她讲讲自己的身世,如此一想,突然又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当下敛神收心,转身想要唤苏小雅与自己同走。却见她托着香腮,出神地望着远处高伟雄奇的雪山,独自怔怔不语。 自从她得知救她的人是杨小玄时,心里一直在想:“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能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吗?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我梦中之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一连串的疑问漩涡似地在她心海里激荡盘旋,令她迷茫慌乱,惴惴不安。 猛一抬头,见杨小玄目光炯炯正注视着她,不禁手脚无措,羞意大作,双颊酡红如醉,火辣辣地烧得慌乱。 尽管极力掩饰自己,可脸上的红晕一再地泄露了她心底的秘密。这时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钟情这位梦中的男子! 这时,一阵山风从雪山上袭卷过来,冰晶、雪屑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头发、脸颊、脖颈上,清凉直沁心脾,但她的双颊却是滚烫如火。 正自慌乱不安之时,却听杨小玄问道:“苏姑娘,你的伤怎样?苏伯伯为你很担心,如果伤情没有大碍,我这就送你回家吧?” 苏小雅犹豫了片刻,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京都匪患猖獗,又有妖兽出没。倘若你们走了,我家的安全就没有了保证,我……我想要你陪我去一趟西华山,把我师傅请来,不知杨哥哥是否同意?” 杨小玄安慰道:“不必担心,那十一个恶僧全部被我除掉,穷奇也被我给赶跑了,我估计近期不会在京都露面。” 苏小雅依旧犹豫不决,半晌才说道:“灵光寺的恶僧不下几百,如果他们再来找我寻仇可怎么办?” 杨小玄道:“苏姑娘请放心,降伏穷奇是我的责任,一旦穷奇被降,国王很快就会派重兵剿杀匪寇。只要你写一份状子,我可以直接递交到国王手中。况且我还要在京都住上几日,你们的安全保证没问题!” 苏小雅的脸上终于露出欢愉之色,欢呼雀跃:“杨哥哥万岁!” 杨小玄见她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忍不住地“扑哧”一笑。她自觉失态,倏地别过头去,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笑意,绚烂的笑容在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俏丽的脸上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 暮云飞舞,最后一缕霞光灿烂地照着她的侧脸,那嫣红的笑靥令苍茫的暮色陡然明亮起来,仿佛一株海棠在春风里舒张怒放。 这笑容俏丽、欢悦而又熟悉,他原本非常笃定的心里,竟逐渐逐渐的迷惑起来。东黎君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银铃般的笑声始终响彻不停…… 我这条命东君姐姐给的,临终前也有过来生的约定,倘若苏小雅当真是东黎君转世,我该不该娶她为妻?想的越久,便越是糊涂,这种困惑又变成揪心的疼痛。 红日西下,暗黑色的云层翻涌如浪,把晚霞一点点被吞噬其中。眼看夜幕一点一点降临,心中却茫然如那山顶上的吵闹寒鸦,不知该往哪里飞去。 苏小雅紧衣束带,配好了宝剑,笑吟吟地问道:“杨大哥,咱们走吧!” 杨小玄见她准备完毕,要与自己一同赶路,便一笑道:“这里距离京都大约一千里,恐怕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到家。还是哥哥为你做个法术吧。” 苏小雅脸上波澜不惊,似是早就见识过一般,淡定从容,很客气地道:“那就有劳杨大哥了!” 杨小玄在荆条丛中砍伐四根较高的荆条,削去旁生枝桠,在石头上摆成一个“井”字。转头对苏小雅道:“你坐在上面,闭目凝神,不许说话。” 苏小雅嗪首轻点,盘膝坐在四根荆条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杨小玄口念咒语,将四根荆条化为刍马,吹了一口仙气,刍马飘然飞起,朝东南方向飞去。 杨小玄见她如此淡然,嘴角含笑,心里不住道:“苏小雅就是东君姐姐转世,毫无疑问。”腾身跃起,御风飞行,紧紧相随。 斜晖西照,雪山连绵,苏小雅只觉得风声过耳,寒风刺脸,但人在空中飞行,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快活。 须臾之间,便来到苏家的小院的胡同口,杨小玄飘然而下,刍马也缓缓飘落。 杨小玄道:“苏姑娘,请把眼睛睁开。” 苏小雅把眼睛缓缓地睁开,轻咦了一声,问道:“我家搬到小院来啦?” 杨小玄点头道:“大宅院死过好多人,阴气太重,所以搬到这里来了。” 苏小雅站了起来,朝自家小院瞧了瞧,然后拭发弹衣,纤腰拧摆,不紧不慢地朝家中走去。 苏峰山、骨朵、冯子夷等人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眼看日头西落,雾霭渐起,仍然不见杨小玄回来,众人不由得又重新开始担忧起来。 苏峰山心中忐忑,思绪缭乱,越想越是害怕,几次三番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口眺望,但风声过耳,寒鸦盘旋,哪里有什么人影? 一家人正在焦躁不安之际,忽然传来“噔噔”的敲门声,骨朵第一个跑了出来。 “是小玄回来了吗?”房门“吱嘎”一声开了,骨朵全身一震,笑容登时凝固:“怎么会是你?” 骨朵正自诧异,忽听杨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玄介绍道:“这位就是苏姑娘。” “啊!”骨朵颇为惊讶,指着苏小雅道:“这就是小一号的东黎君!” 苏小雅刚想行礼,这时苏峰山、冯子夷以及两个丫鬟已经到了跟前。苏小雅悲喜交集,忍住热泪,颤声叫道:“爹爹!”一头扑在父亲的怀里,放声痛哭。 苏峰山老泪纵横,半晌才哑声说道:“孩子,平安无事就好。” 在众人的劝说下,苏小雅这才止住了眼泪,扫视一眼众人,却不见二哥,便问道:“二哥去了哪里?” 众人神色沉重,低头不语。苏小雅已经猜到了几分,对父亲问道:“二哥是不是出事了?” 苏峰山嘴唇颤抖了几下,说了一句:“别问了!”袍袖一甩,含着眼泪朝房中走去。众人尾随而入,父女俩痛哭不止。 骨朵安慰道:“别哭了,你们一定要往宽处想。整个京都城死亡不下几千,你们能在虎口下逃生,已经算是最幸运的一个。还有,你们不但劫后逢生,还惩治了贪官,杀了所有的仇人。眼下大仇得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苏峰山抬起手臂擦拭一下眼睛,点头道:“还是这位圣使说的极是。比起那些被咬掉脑袋的官兵和狱卒,我们苏家确实很幸运。” 转头对苏小雅道:“梅儿,别哭了!振作起来,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况且你娘、你二哥急需入土为安,还是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吧。” 苏小雅停止了更咽,点头道:“娘亲一时糊涂,抵押了房产,这是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可眼下所有的票据都夺了回来,三位圣使又为娘亲、二哥报了仇,他们也该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把头一转,望向了杨小玄,问道:“杨哥哥,我准备明天给逝者安葬,你觉得怎么样?” 杨小玄点头道:“我赞同。穷奇是一个喜欢报复的一个家伙,我们杀了好多恶僧与贪官,会不会前来报复?不如借机办一场隆重的丧事,引穷奇现身,再将他降伏!” 骨朵白了他一眼,哼道:“你就别白日做梦了!穷奇那是千年修成的凶兽,狡猾的很呢!一是他现身的几率不大;二是即使现身,也是搞偷袭,你也与他交过手,在你眼皮子底下都能把人给杀了,你能保证他不袭击发丧的人群吗?” 冯子夷赞同道:“骨朵说的很对。穷奇不但狡猾,而且还会变化,我们俩在南城门前险些被它咬死,千万不能在人烟稠密的地方冒这等风险。” 苏峰山道:“那就一切从简,只雇几个仵工,找个司仪,草草地下葬吧。等一切都稳定了,再为他们超度亡魂。” 杨小玄点头道:“就按照苏伯伯所说的去做。明天的安全保障交给我们三个负责。”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行礼道:“老爷,饭菜已经做好,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苏峰山道:“现在就吃,多搬两坛子酒来,我们边吃边聊,老朽要与三位圣使说说心里话。”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寺院讨药 明灯高照,饭菜飘香,五个人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了起来。 杨小玄问道:“苏伯伯,你家两代经商,怎么与灵光寺里的和尚结下了仇怨?还有,苏姑娘的师傅又是谁?” 苏峰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忿忿地说道:“都是我那该死的老伴种下的祸根那!” 原来在前朝时期,苏峰山在某州府任个小小的官职,可时间不久,姚王突然驾崩,随即后主被赵玺逼迫退位,时局大变,苏峰山也就辞官不做,改行成为了商人。 苏峰山年轻时为人仗义,结识了不少的朋友,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做起了丝绸生意。他精明能干,几年过去,挣了不少银子。 后来苏峰山把家搬到了京都城,买房置地,在东街开了多家绸缎庄。他经商有道,又讲究信誉,十多年过去,已经成为当地的富商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索性把买卖交给二儿子苏其键打理,只想度过一个安稳而又愉快的晚年。 苏峰山膝下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苏齐亮、二儿子苏齐键,小女儿苏小雅。 大儿子早已成家立业,子承父业,在西周国也开了一家绸缎庄,买卖兴隆,妻子贤惠,儿子聪明,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令老人家十分满意。 二儿子苏其键就是被穷奇杀害的那个,他聪明能干,广交朋友……不过人已过世了,多说无益,只有眼泪和悲痛。 苏家唯一的女孩就是这位苏小雅。家中属她最小,今年还不满十六岁。她才貌出众,可称绝代佳人。 苏小雅十一岁这年,突然得了一场重病,眼看就要病危了,突然来了一个道姑,自称是西华山上的一个道士,法号云水道人。她主动要为苏家女儿治病。 俗话说得好,有病乱投医。苏峰山见来者是个道姑,话又说得很丰满,苏家人也就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把她引入女儿的房间。 道姑掰开苏小雅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便说道:“你女儿已经无药可治了,若想让她复活,唯有向九尾灵狐借寿。” 苏家几乎把全城的郎中请了个遍,都说无药可治,听她如此一说,也都没有什么反感,当即也就同意了。 云水道人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拉上了窗帘,开始为她借寿。第二天一早,苏小雅不但苏醒了过来,还变得异常的漂亮与健壮。 苏家人感恩不尽,当即奉上一万两银子答谢。 云水道人摇头道:“贫道乃方外之人,要这么多银子何用?只要员外答应贫道一件事。那就是从今天起,贫道要收她为徒,束发为道。” 苏家只有这一个女儿,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怎舍得让她离家上山?可云水道人毕竟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如果一开口就推却了她,又不好开口,一时间,令苏家好生为难,委决不下。 云水道人已经看出苏家人的心里,此后一直没有说话。 后来苏峰山与老伴儿就把云水道人请到客厅,求她不要带走女儿。 云水道人当即就同意了,决定在苏家住上几年,在家中传授她武学。一晃三年过后,苏小雅虽然算不上一流的武林高手,但要对付十多个山贼草寇还是绰绰有余。 苏家买卖兴隆,儿女们又是如此省心,家中还有吃不完用不尽的积蓄。苏老爷子本以为就这样轻轻松松、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度过晚年。 可事情不遂人心愿,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伴李瑞芬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不是头晕就是胸闷,要不就是浑身多汗乏力。 名医请了上百个,好药吃了一马车,也不见病情好转,整天病病殃殃的。但家中有丫鬟仆人等伺候,老爷子也没有多大的负担。 今年晚春四月,有一天,几个街坊老伙伴们来看望李瑞芬,说城东灵光寺来了两个高僧,药效如神,无论什么陈年老病,还是新得的疑难杂症,只要吃了他的药,保证药到病除。 自打那日起,李瑞芬可就惦记上了,每天都磨磨唧唧,非要老爷子带她去灵光寺讨药。 苏峰山是个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有自己的见解,当即反驳道:“年龄大了,哪能不生病?满城的名医都没什么好办法,拜拜佛,多掏点香火钱,给你一粒丹药,就能治好你的病?保证是个骗子!” 事也凑巧,两天过后,大儿子突然传来了家书,说他要去西方某国,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店里缺少人手,要父亲为他照看一下店铺。 苏老爷子一想,这样也好。一来为他帮帮忙,二来也想看看大孙子,一年多不见了,很想孙子,这也符合中原人心疼隔辈人的性格。 苏小雅见父亲一个人出门,有点放心不下,主动提出要与父亲一起去哥哥家。 老伴儿一心想去灵光寺讨药,最害怕女儿碍事,当然表示特别的同意。父女俩收拾收拾,次日一早,就急匆匆的上路了。 老爷子,女儿一走,二儿子又经常不在家,老太太在家里可就一手遮天了,五月十五这日,她不顾别人们的劝说,就让仆人备好车辆,带上丫鬟去了灵光寺。 郁郁葱葱的灵光山的山脚下,青松翠柏掩映着古老宏伟的寺院。红砖院墙,四下设有钟楼和藏经阁。寺内钟声嘹亮悠扬。 前往寺院的大路上,人流往返不断,马车只能远远地停靠在山下,苏老太太在丫鬟仆人的搀扶下,缓慢地向寺院走去。 这天正赶上十五,来灵光寺降香的人特别的多,男女老少皆有,穿戴打扮各异,返回者脸露笑容,前去的满面虔诚。 求佛心切,老太太随着吵闹的人群来到寺院的门前,在丫鬟仆人的搀扶下迈进了山门。苏家老太太为表示心诚,距大殿很远,就让丫鬟点燃了高香。 她弯腰屈膝,一步一叩头地踏上第一层大殿,里面香烟缭绕,磬声悦耳,仙台上供奉着药神的圣像,身上还披着黄袍,慈祥地看着进拜的善念善女们。 圣像前有一张黄绸子围成的供桌,摆放着插满香的香炉,蜡台上插着两根燃烧的大红蜡烛,香炉前还有许多供物。 供桌的左边,站着一个胖大的和尚,一手捻念珠,一手合什,口中的经文念念不休。 苏老太太来到供桌前,将手中的高香整捆点燃,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内。再向后退了几步,撩起裙摆,跪下磕头。然后双手合什,把上半身挺得直直的,开始虔诚地祈祷。 当她讲到病魔缠身祈求保佑的时候,炉里那束香火突然“噗”的一声,窜起一尺多高的火焰来,把李瑞芬老人家吓了一大跳,向后一仰身子,险些没摔倒。 那胖和尚手指紧动,佛珠在手指间“哗哗”直响,嘴唇翕动,究竟念的是什么经,苏老太太也不大清楚。 工夫不大,那香火恢复了平静。和尚缓缓地把眼睛睁开,装作很累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双掌合什,高呼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印堂昏暗,眼中有异物在闪动,这说明你身上有邪魔附体。邪魔不除,必有亡命之兆。” 本来苏老太太就怕死,听他这一吓唬,更是怕得要命,连连磕头,请求和尚破解。 那和尚道:“心灵则成,对佛虔诚者则病愈。” 苏老太太经常到寺院烧香,明白和尚的意思,这是要她向佛圈一些香火钱,就把身上的二两银子放到佛像前。 那和尚摇了摇头,不住地重复上面的那句话。意思是说她不够诚心,这点银子根本打不动佛心。 苏老太太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毫不犹豫地撸下手上的戒指,又摘下耳朵上的金耳环,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供桌上。 供奉完毕,那和尚也就不再提示,把佛尘一抖,由佛像的上面掉下了五粒丹药。老太太如获至宝,把三粒丹药带回了家。 你还别说,李瑞芬服用丹药之后,浑身出了许多的虚汗,过了一会儿,果然神清气爽,头清眼亮,浑身也充满了力气。 一晃半个月过去,拿来的丹药也都用完了,就在停药的第二天,苏老太太的病又犯了,而且便此前的更为严重。 起初心烦意乱,四肢乏力,后来浑身如同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一般,使得她坐卧不安,恶梦连连,夜不能寐;眼前幻象憧憧,尽是恐怖的一幕。 在重病的折磨下,没有办法,苏老太太带上五十两银子,第二次前往灵光寺讨药。 这天寺里讨药的人数不是很多,在丫鬟的搀扶下她直接去了后殿,见到了那个胖和尚,说明了症状。 胖和尚故作一惊道:“哎呀!鬼灵从返,看来你身上的邪灵真是难除啊!”朝外弹了弹手指,要她回家准备后事。 苏老太太哭着哀求道:“神佛啊!您救救我吧!就是花光我的家底,也要治好我的呀!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胖和尚故意沉思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俗话说:福大压百祸。施主如果有诚意不妨试一试。” 苏老太太问道:“怎个福大压百祸?”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诈骗钱财 胖和尚道:“你身上的邪灵过于强大,要想彻底驱除鬼邪,必须求佛赐福。上次还是诚意不够,讨得仙丹也是功力不强。这样吧,我这次赐你两粒丹药,七天之内,把你家的房契、地契等全部带来,供奉给菩萨,用你的最大的诚意打动神灵,贫僧保证你邪灵脱身,大病痊愈。” 苏老太太道:“佛爷,还有别的办法吗?家宅是我老伴所创,失去家园那可怎么能行啊?” 胖和尚道:“施主说的是哪里的话呀?贫僧只是让你供奉给神明,又不是让你转让给神明。百日之内,等你大病痊愈,会把所有的东西物归原主。” 苏老太太哪知是计,便欣然答应了。当时服下一粒,病情立时减轻不少,便与丫鬟一起回家去了。 此事要让儿子知道,必然反对,她和谁也没说,趁着屋里无人,便偷偷地撬开了柜子,把房契、地契都找了出来,藏到枕头下。 第三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老太太便带上贴身的丫鬟,租了一辆马车,偷偷地去了灵光寺。 就这样,苏老太太把房契、地契以及好多金银首饰全部摆在供桌上,然后撩衣跪倒在神佛面前虔诚地祈祷了一番,磕完头,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胖和尚道:“我佛仁慈,念你上次为我寺也捐赠了不少的钱银,就请在哈达上签上你的名字,从此灵光寺任你随意出入。” 说完,取出一条白色的绸缎,铺展在香案上,老太太年岁已高,头脑晕胀,加之治病心切,也没有多想,拿过笔来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伸出食指蘸上朱砂红水,把手印摁到了上面。 胖和尚念了几句经,把身上的袈裟一展,那条白绸缎便不见了。 胖和尚哈哈笑道:“施主的虔诚已经打动了神佛,已经为你驱走邪魔,从此你无灾无恙,定会长命百岁!过去吧,到神佛那里领取丹药,赶紧回家去吧!” 苏老太太谢过神僧,跪伏在佛像前举起手中的瓷碗,只听“砰”的一声,双手往下一沉,借势放下手来,定睛一看,碗中竟是一个黄布包裹。 胖和尚道:“这里有仙丹千丸,每天一丸,千日后不成仙风道骨,也会骨骼奇健,长寿百年。阿弥陀佛!”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这天傍晚,丫鬟兴匆匆地跑了进来,叫道:“老夫人!老夫人!老爷和小姐回来了!” 亲人归来本是一件喜事,可老夫人怎么也乐不起来,忧从心头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生怕老爷子发现房契不见了,一旦问起,我该如何答复? 但亲人回来怎能不出去相迎,尤其是女儿小雅,还是第一次与她分开这么长的时间,甚为想念。 刚刚走出房门,见爷俩已经走到了院中,苏小雅一见母亲出来,立刻奔了过来,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又是拥抱又是贴脸的,娘俩相见真是说不出的亲近。 苏峰山见老伴能出门相迎,心里十分高兴,便问道:“看气色你的病好多了?” 苏老太太道:“是好了不少,你走后我就偷偷地去了灵光寺,讨来一包仙药,吃了就好了许多。” 苏峰山也没说什么,虽然心里虽然有些不大相信,但身体确实比以前强了许多,有病乱投医,总之病好了比什么都强。 有话便长无话便短,苏府上下如何喜乐不表。却说五日后的一天早上,天刚刚蒙蒙亮,忽听外面人声吵杂,紧接着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 老夫妇俩就住在前院,听得一清二楚,急忙穿上了衣服,还未穿上鞋子,伙计陈四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大声嚷道:“老爷,老爷,大门外来了一大帮和尚,说是从灵光寺来的,点名要老夫人出去见他们。” 苏老太太心想:“他们一大早就来我家找我,莫非房契出了什么事?” 她眼皮狂挑,心里忐忑不安,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就跟着苏峰山和伙计走出了房门。 双扇门一开,见大门外站着十多个和尚,腰间佩刀,面目狰狞。 当头站着一个胖大的和尚,身穿黄色的僧袍,外披大红色的袈裟,左手挂着佛珠。头大如斗,圆眼大嘴,面带凶恶。正是灵光寺那个胖和尚。 苏老太太刚要上前问话,胖和尚朝前迈了一步,行了一个合掌礼,“阿弥陀佛!李施主近日身体可好?” 苏老太太也还礼道:“托佛爷的福,奴家的病好多了。请问长老一大早带这些人来,找老妇有事吗?” 胖和尚道:“近日灵光寺住进许多尼姑,佛门乃清静之地,男女混住有些不大不便,既然我们医好了你的病,就请遵守当初的承诺,十日之内搬家离开这座宅院,以免时间仓促,给夫人造成没有必要的损失。” 苏老太太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长老您开的是哪门子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家宅送给你们灵光寺了?” 胖和尚不急不怒,双手合掌再施一礼,缓缓说道:“出家人向来不说谎话,贫僧这里有证据在手,怎敢信口雌黄?” 把头一转,对身旁的一个和尚道:“了凡,把协议拿出来,读给他们听听。” 那个了凡和尚,探袍袖取出一块白色的绸缎,当众展开,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凡俗李瑞芬,因怪病缠身,饱受折磨,吃痛不起,故此前往灵光寺祈求灵丹妙药。本寺的灵丹颗颗如金,又有丹药不可空传的规矩。故此,经双方协商,达成以下协议:李瑞芬愿将自家的宅庭院等,折合银两,购买仙丹千丸,确保怪病百日不再复发。立约人:李瑞芬、灵光寺。某年某月。” 读完,了凡和尚将手中的协议在三人的面前晃了几晃,喝道:“看好了!白纸黑字在这儿摆着那,我们不撒谎,你们也要信守信用。胆敢耍赖,休怪我灵光寺不客气!” 另外几个和尚手里捧着苏家的房票、地契等物让苏峰山过目。 苏峰山见自家的房票、地契都在人家手中,协议上还有老伴的签名和手押,顿时被弄糊涂了,急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老太太没有应声,只见她面色难堪,嘴角一直在颤抖着,把颤抖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那个胖和尚,骂道:“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她还想要说什么,可气火攻心竟然说不出话来,头颅向后一背,“啊”的叫了一声,向后仰了过去。 苏峰山一把将她抱住,扭头对伙计道:“赶快喊人!” 伙计答应了一声,撒腿就往院子里就跑。边跑边喊道:“二少爷、大小姐,不好啦!家里出事啦!赶紧出来呀!” 胖和尚拿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看了一眼苏老太太,哼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装死也没有什么用?十天之内马上给我搬家走人,否则我叫你全家死光光!” 把手一摆,高声令道:“走!回灵光寺去!” 苏峰山小心翼翼地把苏老太太放到了地上,揉前胸,掐人中,大声地叫着:“瑞芬你醒醒啊!瑞芬你醒醒啊!” 苏老太太的眼皮翻了一翻,嘴唇动了几下,很吃力地说道:“他们……骗……骗……。” 说到“骗”字时声音已经模糊不清了,跟着一阵咳嗽,咳嗽过后,吐出一口鲜血来。 “瑞芬,瑞芬……”无论苏峰山如何呼喊,苏老太太再也没有了应答。 灵光寺的和尚们走了,苏老太太也走了。然而她去的地方却是另一个世界,从此再没有病痛、没有烦忧……,临终前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四个字,就此撒手人寰。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暴死,苏府上下无不悲痛,顿时哭声四起。尤其她的小儿女苏小雅见到眼前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扑倒在母亲的身上嚎啕痛哭,无不心酸。 苏峰山心里虽然难受,但他十分镇静,由地上拾起那包丹药,随便取出一粒,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幽香扑鼻,对众人道:“这药丸一定有问题!” 众人围拢了过来,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苏峰山把伙计陈四叫到身旁,对他道:“你带上这包丹药,去西街药铺,让孙药王鉴定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事关重大,要他一定帮这个忙。” 陈四点了点头,把丹药揣到怀里,出门办事去了。 苏家大院孝衣百丧,附近的亲朋好友闻知后,也都纷纷前来吊唁帮忙。 苏峰山把管家叫道身旁,吩咐道:“老太太的后事就由你来办理,需要银两可随时到账房去支取,我有大事要和儿女们商量,无论大事小事都交给你来做主。” 说完便把二儿子和小女儿都叫走了。 父子三人来到后院的一间空房里,苏峰山表情凝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石破天惊地说道:“你母亲是灵光寺里的和尚给害死的!我们家的房契、地契等物都落到他们的手里,还有一张由你娘签名画押的协议,不久他们就要霸占我们的房产。” 随即又把苏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叫了进来,当下就把老夫人去灵光寺讨药的全部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夜闯灵光寺 兄妹俩听完,两眼喷火,忿忿地骂道:“丧尽天良的秃驴,我叫你们一个一个的在我刀下伏尸!” 苏峰山劝道:“你们兄妹俩万万不能冲动,要沉着冷静。方才我仔细地看了看,灵光寺这伙恶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必须要从长计议。”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日后兴许会打官司,因此我不打算将你母亲下葬,只能把她先冷冻在地窖里,你们哥俩千万不要责怪你的父亲。” 苏其键道:“孩儿理解父亲的心,一切全听父亲的安排。” 静默了一会儿,忽听苏小雅说道:“父亲请放心,只要有女儿一丝气在,决不让恶僧的阴谋得逞!孩儿这就……”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苏小雅将门打开,见是伙计陈四,便把他让入房中。 陈四道:“孙药王已经验出此药的成分。他说,这药来自于西域的雪山,药中的主要成分是雪山兰花。 “这兰花每年早春三月顶着雪,生长在雪山冰崖上,十分稀有。颜色微蓝,状似蘑菇。虽然叫兰花,实质是一种菌类,有迷魂、麻醉的作用,人一旦服用,便会成瘾。此药乃世外高人配制,里面还有其他的成分,就连孙药王也无从知晓。” 苏峰山道:“看来灵光寺这伙恶僧,给人看病是假,骗取钱财才是真!先将你母亲的尸体冷冻起来,然后关门谢客,府上府下全部行动起来,首先确保家宅不失,然后在想对策!” 苏小雅道:“咱们父子三人就分头行动,父亲你带上药丸先去官府报案;二哥你多召集一些弟兄守住家园,今晚我要独闯灵光寺,查明这帮恶僧的来历,如果有机会,我就拿回咱家所有的票据!” 父亲和二哥虽然很是担心,但事关自己的家园与土地,一旦恶僧的阴谋得逞,苏家人就会流浪街头。为了家宅、土地不失,只能默不作声。 月牙挂在灵光寺门前那可古柏树上。影照西墙,树影后面“嗖”地窜出一个人来,头裹玄帕,脸笼丝巾,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此人正是苏小雅,她来到大门前,见大门紧闭,踏着门前的那尊石狮纵身一跃,跃到了墙头上。然后踩着墙头,翻身登上前殿的房脊上。 放眼向院内望去,院中空空落落,大殿里却是红烛高照,侧耳听去,里面静悄悄的。她拾起一个石子,来个投石问路,连发三个石子打在大门上,仍不见有人出来。 她回头一看,见后面那座大殿里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影晃动,她脚踏高墙,几个窜跃,就来到后殿的房脊上。 苏小雅一个金钩倒卷帘,从房顶上空翻落到地上,没有一点声响,悄声蹑足地走到西房窗根底下,贴耳向内谛听,里面全无一点声息。 她撩起蒙脸的那块黑布,露出嘴来,用舌尖舔破窗纸,从小洞里向殿内细看,只见方桌前坐着一个又老又瘦的老和尚。 桌子上放着一个善财箱子,他正一摞一摞地数着铜钱,达到一定的数目,七百七十文,就用皮筋一串一串的穿起来。 苏小雅侧着身子来到门前,轻轻地推了两下,见门里上闩,而且关的很紧。便把刀尖插进门缝,发出轻微的“咯噔咯噔”的响声,终于拨开了门闩。 门闩掉落,苏小雅破门而入。老和尚听到了响动,拎起灯笼,刚想起身到外面察看,突然一个黑影闪电般的窜到他的身前,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低声喝道:“不准动!叫一声我就宰了你!” 老和尚吓得腿脚筛糠,只得乖乖的听命。 在苏小雅的威逼之下,老和尚倒退着来到北面的一个小屋里。她见这老和尚不像大恶之人,便摘下蒙脸的丝巾,低声道:“你把灯笼放下,我有话问你。如果你如实回答,我就饶你不死!如果你胆敢耍半点花样,我就一刀一刀地割了你!” 老和尚低声道:“阿弥陀佛!女侠士,贫僧并非作恶之人,只是年岁已高,又无栖身之地,身在佛门净地,却与邪恶为伍,实乃无奈啊!女侠,你要有什么话就请问吧!若是贫僧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苏小雅拉过一把椅子,示意让他坐下。 老和尚欠身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女侠,有话你就快点问吧!身在虎穴,夜长梦多,如果被他们发现,你的一生就得毁了!” 苏小雅见他并无敌意,又很真诚,便把手中的匕首插在靴筒里,顺手拽过一把椅子,与他相对而坐。 平和地问道:“灵光寺的和尚是什么来路?眼下寺里大约有多少人?” 老和尚道:“寺里共有五十二个僧人,二十三个和尚,二十九个尼姑。灵光寺的下面还有几个小庙,究竟有多少人,养了好多的杀手,贫僧也不大清楚。寺庙里除了我是前期的僧人,其余都是后来的。 “前任慧明长老圆寂后,现在的悟慧、悟净就做了灵光寺的主持,由于观点不同,原来寺里的僧人都投往其他寺院。 “贫僧年岁已高,走路费劲,又舍不得寺里的一草一木,就留了下来。唉!活一天算一天,哪里还想什么普度众生,只能苟活图存了!” 讲到此处,看了一眼苏小雅,问道:“这位女侠,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小雅道:“不瞒这位长老,今晨寺里的十多个僧人到我府催促搬家,我娘一气之下,已经绝气身亡。可我家里的房契、地契等物都落在他们的手中,故此前来打探一下。” 老和尚双手合什,低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些恶人打着治病救人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 “所谓的仙丹就是一种毒药,服用后会使人上瘾。他们先是无偿发放,一旦染上毒瘾,再以供佛为由收敛钱财。 “受害者不止你一家,有许多信男信女为了求得仙丹,卖房卖地,卖儿卖女。他们这是作孽啊!作孽啊!” 苏小雅问道:“他们如此胡作非为,骗了这些信徒的钱财,难道就没有人去报官吗?” 老和尚道:“贫僧说句不该说的话,天下乌鸦一般黑,狼狈为奸,相互勾结,这年头使了银子,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苏小雅怒火上涌,愤愤地道:“难道世间就没有天理吗?恶僧的头目住在哪里?我要替天行道!” 老和尚阻止道:“女侠息怒。那悟慧、悟净都是武功高强之人,那些招来的僧人大多数都是身背命案的亡命之徒。 “常言道:双拳难抵四手,饿虎还怕群狼。你本事再高又如何打得过这些武功超强的恶徒啊? “听贫僧之言,还是等到三更时分,贫僧出外巡更之时,我就带你去后院的禅房,如果有机会,你就动手。” 苏小雅点了点头,平和地问道:“这伙恶人都是什么来头?” 老和尚道:“这悟慧、悟净都来自于日月山,大悟金仙消失之后,山上的僧人就星崩云散了。这二人在江湖上号称“西荒双煞”。不但性情古怪,阴郁好杀,还是天下一流的大色狼。寺院里的尼姑几乎都是他的妻妾;在这里过夜的女香客也没少被他们给祸害了不少……” 讲到此处,他抬头看了香案上的香火,一惊道:“哎呀!马上就是三更天了,我得马上出去巡更去!姑娘,你要有心探探路,就换一件僧袍,随我一起到后院禅房看看去。” 明月高悬,星辰疏落,灵光寺一片寂静。 巡更的梆子已敲打三下,大殿里走出两个人来,一老一少,正是老和尚和苏小雅。两个人绕过一条花径,一直向后院走去。 过了一道月亮门,前面就是一大趟禅房,足有二十几间。院子里花草松竹,假山楼台,很是优雅。 禅房内一片漆黑,大多都安然入睡了,只有把西头的三间禅房还亮着灯光。老和尚把手中的梆子敲打了三下,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环顾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对苏小雅道:“亮灯的禅房就是方丈的住所。” 苏小雅抬头向那边看了看,见这几间禅房是单独隔开的,东边有道山墙,一人多高,中间留着一个月亮门,两边尽是矮松。 便问道:“长老,夜里还有其他僧人巡更吗?” 老和尚答道:“有是有,可谁出来呀!这里和尚、尼姑混住,他们只顾得风流快活,哪里还顾得上巡更啊!姑娘,老衲只能帮你到此,我这就走了。” 连连敲了两通梆子,喊了几声警示话语,便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苏小雅由背后抽出宝刀,提气轻身,很快就来到来到窗台下。侧耳听去,房内隐隐有女人的哭声传来。 她站起身来,吐出舌尖,把窗纸浸湿,再用小手指轻轻的一钻,立刻捅出一个指甲大的小窟窿,刚想朝里偷看。 却听有人喝道:“谁?干什么的?” 苏小雅起身想跑,又一想,倘若我一逃,定然引来僧人的追杀,打草惊蛇不说,有可能还会给家中带来麻烦。 第二百六十四章 智杀恶僧 苏小雅触惊不乱,头脑飞转,眨眼间想出一个主意来。一把扯下头上的绢帕和脸上的丝巾,往刀上一缠,转身丢到西墙根下的树丛里。 把秀发向后拢了拢,十分镇定地朝那个人走了过去。抬头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尼姑,衣衫不整,看样子是刚从别人的房间出来。 那尼姑细细地打量几眼苏小雅,见对面站着一个黑衣女人,便放松了警惕,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苏小雅道:“我是远道而来的香客,打算在寺里过夜。一个长老叫我去找悟慧主持,天太黑,房子太多,我见这所房子里亮着灯,就趴窗朝里面看了看。” 那尼姑诡秘的一笑道:“原来是找悟慧长老的呀?那你就跟我来。” 那尼姑把苏小雅带到最西边的一个套房里。红烛高照,又宽敞又明亮,地中间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方桌,下面放着四个锦墩;桌面上放有茶具和两大盘水果。 靠北墙横放着一个紫红色的古董架,上面摆放着古瓷瓶和一些金银器皿,墙上悬挂许多名人的字画,别致而又高雅。 西套间门口挂着半边挽起的粉红色门帘,迎门有一张南竹圆形桌子,桌后的墙壁上画了一扇门,雕龙画凤,古色古香,很是逼真。 小尼姑把那门帘高高撩起,对苏小雅道:“施主,今夜你就在这里安歇。” 苏小雅探头看了看,见套间里摆着一张双人大牙床,床上铺好了被褥,床头处摆着一个绣有鸳鸯戏水的双人大枕头。一个高脚檀木凳子上红烛高照。 苏小雅心想:“这哪是什么禅房,分明就是洞房。看来这里的女香客没少被这恶僧给糟蹋了。” 自己虽然有武功在身,但毕竟是个女孩家,见到这种场合不免心生胆惧,她下意识地用脚碰了碰靴子里的匕首,似乎胆子壮大了不少。 想起家中的遭遇,当下牙关一咬,忖道:“怕什么?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死了他也好不了!” 这时,只见小尼姑神秘的一笑,朝苏小雅斜了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女施主,你就在这逍遥床上自在一宿吧。小尼就不再奉陪了。” 禅堂里只剩下苏小雅一个人,她没敢到处乱看,生怕外面安插眼线,一旦事情败露,不但盗不走房契,自己也会惨遭杀害。 她手托腮际,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杀死这位武功高强的恶僧。硬打硬拼绝对不行,一旦惊动寺里的僧人,就算插上双翅也难以逃出灵光寺! 这恶僧是个好色之徒,我不如略施小计,以色诱人,骗这花和尚拿出我家的契证来,然后在将他杀死! 正在琢磨之际,忽听“吱呀呀”一响,墙壁上的假门突然移动了起来。木门开处,走出一个圆头大脸,虎背熊腰的大和尚。 他袒胸露腹,胸前长着一大片护胸毛,圆眼大嘴,满脸凶恶。苏小雅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寺里的主持悟慧。 苏小雅心里早有准备,故此十分镇定,缓缓地搭起了二郎腿,左手放在桌面上,右手摸着刀柄,只等他一靠近,就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悟慧并没有直接到她的身前,而是站在桌子的对面,双手拄着桌子,细细地看着着苏小雅。只见她眉清目秀,秀发飘飘,在烛光下如同仙女临凡一般。 颤巍巍地问道:“女施主,你是哪里人啊?” 苏小雅见他一脸婬秽,连忙起身后退,喝道:“你想干什么?” 悟慧揉了几下光头,突然哈哈笑道:“上天注定你我有缘,真是想逃都逃不掉,送上门来的艳福不享,真是大伤阴德呀!” 说完把手试探似的伸出,向她的脸蛋摸了过去。 苏小雅左手闪电伸出,一把扣住他手腕。这一举动完全出乎悟慧的意料,他霸占的女人不下上百,在他的手里不过就是一只待宰羔羊。 今天倒好,自己反被控制,想到反抗时,她的五指已经按住了他的脉门。突然觉得右腕一紧,顿时半臂酸麻,身子动弹不得。 悟慧眼见她弯腰朝小腿摸去,感知不妙,突然把身子向前猛扑过去,用胸膛撞向苏小雅的左肩。使得她身子一晃,随即向后一个踉跄,左脚拌在凳子上,险些没有摔倒。 等她拿桩站稳脚时,五指之力也就大大的减弱,悟慧感到手臂的酸麻感已经减轻了许多,便挥起左手将她的左手打落。 腾身后退了几步,用左手握着右手腕活动了几下,运用真气,打通半边身子上的穴道,浑身这才完全恢复了正常。凶睛暴闪,架势拉开,要与苏小雅展开一搏。 苏小雅极为聪明,通过方才的一交手,便感知到这恶僧的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如果和他硬拼下去,自己非得吃亏不可。 她急中生智,急忙做了一个叫停的动作,叫了一声“慢!” 悟慧怒声骂道:“死妮子!你是什么人?想耍什么鬼花样?” 苏小雅用和缓的声音问道:“请问您是哪里的高僧?” 悟慧怒道:“废话!我就是本寺的方丈!” 苏小雅故作一惊,急忙抱拳施礼道:“不知您是贵寺的长老,多有得罪,我还以为是寺里的小和尚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呢!出手过重,实在对不起。” 说完冲他竟嫣然一笑。酒窝深深,眼中仿佛要滴出水来。 悟慧心里狂跳,忖道:“难道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但瞧见她娇美的笑容,登时目眩神迷,脑中一片空白。嘿嘿傻笑两声,立刻收回了架势,摆手道:“不知者不怪,女施主请坐!” 苏小雅也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很客气地说道:“方丈也请坐。” 两个人相对而坐,苏小雅问道:“长老,三更半夜的为何跑到女施主的房中来呀?难道你就不怕犯戒吗?” 悟慧化怒为笑,抹了一把秃头,嘿嘿笑道:“洒家是灵光寺的主持,在这个地盘上就我说了算,我说破戒就破戒,我说不破戒就不破戒。” 他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两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脖子向前伸了伸,婬笑道:“女施主,不瞒你说,凡是到我禅房漂亮的女子,无论是尼姑还是香客,都得陪我过夜。” 苏小雅娇笑道:“哦!原来灵光寺的方丈,竟然是个花和尚啊?” 悟慧听了,用手一个劲的抹着秃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苏小雅突然把脸绷紧,一本正色地警告道:“本姑娘可是正统的女人,休想打我的主意!” 悟慧见她是一个贞烈的女子,更加可爱。便趴伏在桌子上,把下颏压在手臂上,一双环眼瞪得溜圆,一直在痴痴地望着她。 半晌才说道:“美人,到了洒家的房中可就由不得你了!你要顺顺当当的依了我,兴许洒家将来保你个荣华富贵。你要逆我而行,嘿嘿,我不但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还会弄死你!美人,你可得想好了啊!” 苏小雅见时机已到,该是逼他拿出契证的时候了,故意沉思片刻,娇羞地说道:“小女子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如果和你过了夜,日后可怎么嫁人啊?要不你就光明正大的娶了我?” 悟慧连声道:“行行行,我一定娶你为妻。”急不可耐地朝她走来。 苏小雅阻止道:“你先别过来!我嫁给你是行,不过我可有个前提条件:结婚后我要住在京都,你必须得给我买一所大房子。不然我誓死也不依你!” 悟慧见她真要嫁给自己,非常高兴,哈哈笑道:“洒家应你!美人,只要过了今夜,我就把苏家大宅院送给你!” 苏小雅哼道:“苏家大宅院凭什么给你?我才不信呢!拿出证据来!” 悟慧拍着胸脯保证道:“十天之内,我要不把那套宅子过户到你的名下,我天打五雷轰!” 苏小雅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发誓我也不相信啊!一旦你睡完了我,在来个提起裤子走人,我一个弱小的女子拿你有什么办法?既然你说把宅子送给我,就请拿出房证和契约来,不然你休想骗我!” 悟慧叹道:“你这个女子真麻烦!好,洒家这就把我这就把那房票契约拿给你看。” 说完,起身来到假门前,用手一拧上面的一个机关,假门大开,悟慧走了进去。 这时,苏小雅把匕首提到靴筒口,做到伸手可取,探手可刺。 过了片刻,悟慧由假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黄绸缎的小包裹,来到苏小雅的身前,往桌子上一扔,气呼呼地道:“自己看吧。”便坐在了对面。 苏小雅将包裹打开,一搭眼,就认出是自家的东西,故意用衣袖一扫,将桌子上的杯子碰到地上,“咔嚓”一声脆响,顿时碎裂成多块。 苏小雅说了一声“对不起”,急忙蹲下身子拾捡碎片。斜眼瞄了一下他的位置,由靴子中拔出那把雪亮的匕首。 劲透臂,臂达腕,牙关紧咬,向前猛一发送,“噗”的一声,匕首刺入恶僧的小腹中,没入五寸多深。随即抓起桌子的包裹,塞入怀里。 悟慧“哎呀”的怪叫了一声,腾地立起身来,力运双臂,猛力把方桌掀翻,杯、壶等物连同桌子一同飞起。 第二百六十五章 妖邪频出 苏小雅仰身后退。“哐呛”的一声,桌面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把铺地的大理石板砸成数块。可见这和尚的力道大得惊人。 苏小雅不敢片刻停留,双足一点,腾身跃起,要想破窗而逃。 可人在半空,突然身后劲风袭体,后脖颈已被一只钢钩般的手抓住,再也无法向前,大力往回一拽,把她拉回到板凳上。 厉声问道:“你是不是苏家派来的杀手?” 苏小雅颈部的要穴已经被他抓死,上肢俱不能动弹,已知万难幸免,冷笑道:“好吧,我就告诉你。本姑娘正是苏家的人,被逼死的苏老太太就是我的母亲!我与你们灵光寺有血海深仇,故此前来杀你!” 悟慧听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阴朗朗地道:“好啊,好啊,虽然我命不长,但能与苏家大小姐同赴阴曹,死也值得!” 说完把手高高举起,向苏小雅的天灵盖猛拍下来。 苏小雅被封死的只是上身的穴道,两条腿却踢踹自如,瞧准他的小腿,用力猛踢一脚,正踢在他的前腿骨上,“诶呦”了一声,胖大的身躯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苏小雅弾身跃起,正要拾起椅子砸他,却见悟慧的脸上笑容一敛,右掌仍是高举,只是已经不再动了。 苏小雅抬腿踹了他一脚,胖和尚仰面倒地,已经绝气身亡。 她连忙将灯盏熄灭,破窗而出。在树丛中找到自己的佩刀背负在身后。这时有两个巡更的和尚走了过来,见这边有条人影,而且鬼鬼祟祟。大声喝道:“什么人?” 苏小雅抬头看了看星斗,又低头看了看影子,辨别好方向之后,蓦地发足狂奔,几步就来到高墙的下面。 双脚一跺,“嗖”的一声,已经蹿上了围墙,脚踏墙顶,向寺外奔去。 两个和尚急忙朝这边追来,点亮了灯火,不禁吓得是目瞪口呆。见悟慧长老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腹部还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横流。 两个和尚奔出房门,这才开始鸣啰高喊:“不好啦!抓贼啊!赶紧起来呀!” 灵光寺的僧人向来放荡,说是僧人,其实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士,平日为非作歹,在江湖上又不得烟抽,为了混一碗饭吃,不得不削发为僧。 悟慧、悟净更想壮大自己的实力,臭味相投,便啸聚在一起。近半年来寺里又招来许多尼姑,这些和尚如猫见腥,终日荒婬无度。 白天还算规矩一点,一到夜里,就不堪入目。时过三更,个个云收雨散,一旦困倦来临,便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两个巡更的小和尚喊了好半天,才有三四个和尚跑了出来,等他们回到房中摸刀找剑,在跑到这里的时候,黄瓜菜都已经凉了。 苏小雅已经翻墙而过,早已消失在夜色当中。 回到家中之时,已是天光大亮。苏小雅便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父亲和二哥。 苏家乃京都城的富户,自然会结识好多朝廷官员,很快就把此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捅到国王那里。 国王大怒,当即派心腹暗查灵光寺,可没等将这伙恶僧绳之以法,穷奇惩善扬恶,所有的山贼草寇,恶棍恶霸都纷纷投奔他的麾下。 灵光寺这伙恶人当然也不例外,趁着京都混乱之机,便开始对苏家展开了报复,这才演出二哥被杀的一幕。 父女俩分别讲完这段经历,声泪齐下。 一个未出道的女孩家,竟敢独闯虎穴,不但夺回财物,还报了杀母之仇。她的机智与胆量委实令众人大为折服。 静默了半晌,忽听骨朵道:“咱们要不要杀进灵光寺,宰了那群妖僧?” 杨小玄摇头道:“这毕竟是人间之事,在官府还没介入之前,我们还不能随便杀人。况且灵光寺的信徒遍布全国,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他们给杀了,还不骂我们是一群魔鬼呀!治病要治本,祸根就是穷奇,如果我们把穷奇降伏了,官府也就开始大举剿匪了。” 冯子夷道:“我看官府也靠不住。衙门里都是些什么人那?比劫匪还要可憎!以我的意思,不如趁穷奇蛰伏之际,先拿这些劫匪开刀。” 杨小玄笑道:“眼下劫匪不下一两万,难道我们把这一两万人都给杀了?如果这样,估计不等匪患平息,玉帝早就治我们的罪了。不要着急,穷奇蛰伏不了几天,马上就会现身。” 夜风清寒,月到中天。所有人都经历过生死搏杀,不禁困倦来袭。苏小雅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流了出来。 杨小玄道:“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都各自休息吧。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大干一场。” 一夜无书,次日一早,苏家大门前聚集了好多人。有的是雇来的仵工;有的是前来帮忙的邻里乡亲。 其中人群中还夹杂几个佩刀的衙役,不知他们是来办案的,还是前来调查高师爷等人的死因。 苏家父女也不搭理他们,忙着给两个亲人入殓。几个衙役还算聪明,见人群中夹杂着好多江湖高手,也就没敢在苏家大门口刮旋风,转悠了几圈,知趣地离开了。 苏小雅身披重孝,跪在棺椁前哭得是天昏地暗,死去活来。骨朵、冯子夷在一旁相劝,劝来劝去,也劝出不少的眼泪。 苏峰山见女儿悲痛至极,一是怕她哭坏了身子。二是害怕妖兽偷袭,索性把女儿喝止住,并告诉司仪,让他尽早下葬,以免再生事端。 司仪来到灵堂前,致了一段悼词,完毕后,高喊一声:“送王者入土为安!” 过来十多个雇来杠工,抬起棺椁朝外就走。众人们也都跟了出去,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杨小玄。 杨小玄一直隐遁身形,等待着穷奇的出现。然而始终没有诡异事件发生,也就收回了神枪,现出真身,尾随着丧葬队一同来到墓地。 众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挖好两个墓坑,为了安全起见,免去好多礼节,草草地将二人下葬了。 司仪高声说道:“眼下匪患猖獗,凶兽也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常出没害人,苏家有心留众位吃顿便饭,为了安全考虑,饭局就取消了,只能给每人分发一两银子,都各自回家吧!” 就在人们领完银子想要回家之时,忽听有人怖声喊道:“不好,妖怪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抬头仰望,只见万丈高空之上,飞来一个怪物。体形硕大,如同蝙蝠,正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朝这边飞来。 众人惶恐至极,一时间,整个山坡都沉寂下来。 杨小玄见是无二牛,便大声高喊:“乡亲们不要怕!来者不是妖怪,是我们的同伙。” 众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个老者问道:“这是哪路的神仙?” 不等杨小玄说话,一股腥风席卷过来,无二牛蓬然落地,激起一蓬尘土,险些没把近处的几个老者扇倒。 无二牛收回翅膀,乐颠颠地来到杨小玄面前,大声叫道:“师弟啊!你可千万不要怪我。那天我睡着了,醒了后才发现有一片灵叶。等我赶到王家屯的时候,你家已经人去楼空。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你,就回云璐山了。第三天一大早,大力鬼神又传来了玉帝的口谕……” 杨小玄见无二牛是带着天庭的口谕而来,便把几个人叫到一边,低声问道:“大力鬼神传来了什么口谕?” 无二牛道:“天庭又接到人间的祈祷,说大黑山一带突然有妖精吃人。据说是以招工为由,专门骗男人,那一带共有二三百人离奇失踪。玉帝叫我们三天之内必须降伏此妖,否则治罪。” 冯子夷愤愤地道:“什么妖怪都不知道,还限制时间,这分明就是官报私仇!” 无二牛道:“还有呢!第二件事也与妖精有关。据说南荒的西部,有个名叫常家寨子的村落。 “当地有个关公庙,据说关红脸儿经常化为人形,扛着一把大刀,专门欺负当地的百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苦不堪言。玉帝老爷子害怕人间小仙造反,让我们管管此事。” 骨朵愤愤地道:“这分明是世人所为,这点鸡毛串皮的小事也让我们去查?天庭猛将如芸,中界神仙多如牛毛,他们天天无所事事,整天为争夺香火勾心斗角,难道我们是他的奴役吗?” 无二牛道:“可不是咋地!玉帝老爷子就是看咱几个不方正,什么破差使都往咱几个身上推!好事找不着,赖事一抓一个准儿!” 杨小玄喝道:“不要胡说八道。天命难违,咱们还是分组行动吧。” 骨朵道:“我和子夷姐赶奔大黑山;小玄你和二师兄在这里追踪穷奇。常家寨子先不用管他,等我俩降伏那妖邪之后,在飞往南荒。” 无二牛反驳道:“不行!大黑山的妖怪一定很强大,我怕你们俩斗不过她。花咕嘟出点儿什么闪失我管不着,但不能让我家子夷有半点闪失。我也去!” “谁是你家子夷?”冯子夷指着无二牛道:“请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我在重复一遍:咱俩没有一点关系!”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凶兽现身 无二牛道:“子夷啊,俗话说得好,人不可命挣。月下老儿已经把咱俩捏合到一块了,你想跑也跑不了。你就别犟了,认命吧!以后我啥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冯子夷刚想反驳,却听杨小玄道:“二师兄的话不无道理。大黑山的妖怪一定很强大,单凭你们二人之力,恐怕很难降伏此妖。如果二师兄能与你们并肩作战,估计会是大获全胜。” 冯子夷嘟着脸道:“我不去,让骨朵和他一起去吧。” 杨小玄劝道:“子夷姐,你就别怄气了。你还不知道骨朵和无二牛水火不同炉吗?如果让他们俩一起去降妖,估计没等见到妖怪,他们俩却打的头破血流。” 冯子夷哧哧而笑。随即扳着面孔道:“我可以与他一同前往,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无二牛胆敢再叫我一声媳妇,我就立马杀了他。” 无二牛道:“别把我看得那么低劣。好赖我也是个天界的大将军了,哪能没有素质?放心吧,子夷呀,我无二牛保证混出个模样来,让天地众仙对我刮目相看。” 杨小玄道:“别废话了,赶紧准备准备,马上出发吧!” 骨朵一直暗恋着杨小玄,因此对感情之事颇为敏感。虽然看不出苏小雅是东黎君转世,但她慧心灵性。自打见到苏小雅的那一刻起,已经猜出这俏丽女子必与杨小玄有着颇深的渊源。 瞧着苏小雅整晚目光都萦系在杨小玄的身上,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一颦一笑,心中嫉妒而又忧虑。 他们三人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在无人监视之下,两个人单独相处,会不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 于是,在临行之前,骨朵冲到杨小玄的面前,用手点指着他,毫不客气地警告道:“杨小玄,那位苏姑娘长的极像东黎君,又对你颇有情意。你最好离她远着一点,胆敢做出背叛九公主之事,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 杨小玄生怕别人听见,急忙推了她一把,刚想说话,却听无二牛道:“我说师弟呀,虽然你那朵引蝶花好看了点儿,但该收敛也得收敛一点儿!你妻妾都有了,这朵花就别再天天绽放啦。老大不小了,都快当爹的人了,还整天招花惹草,真不像话!俗话说得好,长兄为父,师傅走了,我得好好管管你啦!” 杨小玄颇为厌烦,朝外弹了弹手指:“滚滚滚!把你自己管好了,再来管我!” 无二牛把眼睛一瞪,脖子一歪,喝道:“你小子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 他的声音很大,杨小玄生怕他一番胡诌八咧,引起别人的误会。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肩头,使他转过半个身子,照着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脚。 无二牛拔高一蹦,借势腾空飞起,半空中亮出翅膀,略略盘旋一周,大声说道:“无大将军去也!”双翅一展,朝西方飞去。 骨朵怒视着杨小玄,冷冷地道:“听见没有?都是快当爹爹的人了,别总是朝外扬撒花粉。一旦花粉没了,你那朵引蝶花也该凋谢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颇为气恼,但墓地那边还有好多的人,既不敢发怒又无法解释,面对这刁钻毒辣的花仙子颇无办法。 苏小雅就站在不远处,见骨朵凶巴巴地在和杨小玄说话,小脸立时阴沉下来。几步就跑到杨小玄的身侧,故意把他胳膊缠住,温言软语,极是亲密。 杨小玄颇为尴尬,见骨朵正用怨毒的眼光瞪视自己,连忙将她的手甩开,苦着脸道:“你就别再添乱了!” 骨朵面色冰冷,几欲上前,忍不住便想要喝问二人是什么关系? 冯子夷见骨朵如此冲动,一把扯过她的胳膊,笑着说道:“赶紧走吧!”扯着她的胳膊朝前就走。 二人走出数步,冯子夷这才低声道:“你怎么这般冲动?何况二人之间没有什么纠葛,即便是两情相悦,你又有什么资格训斥人家?” 骨朵充耳不闻,朝前走了两步,蓦地把头一转,啐了一声,双足一点,翩然乘风而起,空中踏步,在后面紧紧跟随。 杨小玄抬头望向他们远去的背影,无意间发现西方的天际上升起一朵黑云,大头细尾,有似一个硕大的蝌蚪,直立在半空中。 那黑云摇头摆尾,不住地盘旋游动。突然从浓浓的黑云中射出两道绿色的幽光,好像是朝这边窥探。 杨小玄立刻打开神眼,可那幽光一闪即逝,只留有两点圆形的光亮,一点点的变暗,后来便不见了。 大片的乌云也渐渐变形缩小,浓缩成盆口大小的光圈,就像一轮黑色的太阳,高悬在西方的天空上。 杨小玄脱口道:“有妖怪!” “我害怕!”苏小雅骇然一惊,猛地跳将起来,一把揽住杨小玄的脖子。用那丰满柔软的胸脯紧紧地压着杨小玄的胸膛,满脸惊惧,幽香入鼻。 杨小玄心中突然腾起奇异的感受,但立时将它按捺下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掰开她的双手,将她放在地上。 用安抚的语气对她道:“不要怕,妖怪距离这里至少也有八千里。可能是他们一起西行,结果惊动了穷奇。小雅,你赶紧与众人回家。哥哥不在你身边,千万不许四处乱走,就待在家中。” 苏小雅嗪首微点,刚要转身,却又止住了脚步,两眼柔情似水,定定地望着杨小玄,樱唇微启,轻声说道:“杨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杨小玄两眼一直瞄着那个光圈,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明天保证回来,有话回头再说。” 苏小雅没有说话,但有些恋恋不舍。虽然离开了杨小玄,但依旧一步一回头。见他一直凝望着天空,殊不注意自己,心下一阵失落,酸苦难言。 当下强振精神,移念他想,自我宽慰道:“杨哥哥有事在身,所以才没有理睬我!”随着人群,匆匆忙忙地朝城里奔去。 杨小玄见所有人都安全地返回城中,这才腾上云霄,穿透重重云雾,越过雪山峰顶,眼前陡然开阔,两个碧绿色的光点越来越加清晰。 于是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缓了飞行,凝神望去,见这光点正是穷奇的眼睛。他不敢在踏云飞行,口念秘诀,搬来一朵浓云,挡在自己的前面。 在低空中御风飞行,缓缓地朝穷奇靠近。当相距不到二十丈远时,那妖兽似乎有所察觉,忽然云头一转,摇头摆尾,看样子想要离开这里。 杨小玄见穷奇想逃,脚下的飞云突然加速,大喝一声,“穷奇快来纳命!” 人如闪电,枪似流星,只见白光一溜,神枪已经刺入了黑云。 黑云中空洞无物,原来妖怪也会分身法。杨小玄正自懊恼之时,突然脚下刮起一阵妖风,那蝌蚪般的黑云如同游鱼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快速向西北向逃窜。 杨小玄飞行神速,眨眼间就将那黑云赶上。那妖兽见蒙混不能过关,索性转过头来。 只见黑黑的云团陡然的一个翻滚,立刻现出一只硕大的凶兽,“汪”一声狂吠,反向杨小玄扑了过来。 腥风扑面,一股腥臭的气味令人翻肠倒胃。杨小玄屏住呼吸,单臂朝前推送,照着凶兽迎头就是一枪。 寒光乍吐,寒气逼人,穷奇万万也没有想到杨小玄出手如此之快,想要收身,但已经来之不及,蓦地把身子一扭,纵身向旁一跃。 虽然躲过致命一击,但还是被白龙神枪的倒钩划破了嘴巴,“嗷”的一声怪叫,把头一歪,巨口一张,“噗”的一声,喷出无数坚冰。 其状如刀,十分锋利,夹着风雷之声,朝杨小玄怒射而来。 杨小玄不躲不藏,猛拍了一下神枪,叫道:“化枪为龙!” 枪身一颤,顿时变成一条白龙,张牙舞爪,巨口一张,大力一吸,把射来的冰晶全部纳入口中。 穷奇又惊又骇,呆愣之时,只见那白龙仰颈咆哮,忽然巨口大张,又把寒冰反吐出来,呈扇面形状朝着穷奇激射而来。 穷奇把头一低,一头扎向地面。翅膀连拍,四爪不住地抽搐,发出狗一样的悲吼声。突然幻光一闪,扭曲的兽身竟然变成一个年迈的老人。 只见他白发苍苍,满脸褶皱,手中提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枣木拐杖。用一种苍老的声音说道:“杨小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苦苦相逼?” 杨小玄冷冷的一笑道:“穷奇,你还有脸问我?你不好好镇守边陲,反而作乱人间,好好的一个清平世界被你搅成什么样子了?听我之言快快缚手就擒,可方免一死,如若不然,我痛打癞皮狗一样将你打死!” 穷奇啐道:“呀!呀!呸!你别夜郎自大。本太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话间,愤然抢了上去,一式“怒龙卷空”夹着盈耳风声,直奔杨小玄的左肋扫来。 杨小玄摆枪朝外一磕,那木棍似虚似实,鬼没神出,连发几枪也没碰到棍子。 杨小玄见他功法不错,也不急于进攻,把手中枪立在身前,右手摆动,脚下移宫换位,以枪杆为轴,白影如云,弄得穷奇眼花缭乱。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战穷奇 穷奇不敢恋战,便动用了绝招,发出狗似的大叫,便把手中木棍漫空一舞,立时棍影成片,飞蛇走蟒一般向杨小玄打了过来。 杨小玄冷笑道:“雕虫小技,竟敢在杨爷爷面前班门弄斧?”说话间,把神枪往回一撤,叫了一声:“来个多的!” 神枪一颤,冲天飞起,顿时白光遍天,漫天都是枪影。枪棍相交,叮叮当当地互碰了几下,忽听“砰”的一声,那根木棍被打落在地,斜斜地插在沙漠上,不住地颤动。 穷奇大骇,急忙把手一伸,手中又多出一根三尺长的木棍。 刚要举棍抽打,只见白光一溜,神枪早已到了胸前。穷奇不敢进攻,连忙把脚尖朝一点,倏然后退五六丈远,神枪如影随形,穷追不舍,把穷奇困在了中间。 穷奇咬牙苦撑,三尺长的木棍左盘右挡,勉强护住了全身。 杨小玄见他已是手忙脚乱,窥破好时机,蓦地沉枪压腕,双膀一用力,“呀”的振吭清啸一声,长枪直入棍影之中。 穷奇把两眼一瞪,惊叫道:“直捣黄龙……”身子在半空来回翻滚,“砰”的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上,荡起一蓬尘烟,地面上赫然留下一具尸体。 杨小玄也不知刺中没刺中,倒提神枪,警觉地走到穷奇的尸体旁。见尸体尽是是沙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穷奇怎么如此不经打?”杨小玄感觉奇怪,用枪尖远远地将尸体挑翻过来,仔细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穷奇是借尸附体,真身早已借着土遁而去。地上留下的,是一具真正老头的尸体,血液早已凝固,身上除了中了自己的一枪外,还有无数刀伤,尸体还未僵硬,看来这位老人遇害不久。 杨小玄暗呼不妙,忖道:“附近一定有村落。村民们恐怕凶多吉少。” 大漠沙如雪,在昏暗的日光下起伏连绵,彷佛沉睡的海。狂风吹来,沙浪汹涌,在下方层层叠叠地滚动推进,极是壮观。 偶尔瞧见无数银白色小蛇在沙漠上蜿蜒迤逦,齐头并进,漫漫白鳞闪耀着眩目光芒。杨小玄看了半晌,四周一片寂静,时而有鸟儿的飞起,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一直在想:“浩瀚的沙漠里,穷奇会逃往何处?” 他登上一座沙丘,打开神眼四下搜寻,正南方的一座沙丘上流沙翻滚如浪,沙土下有一个狰狞的怪物,正遁地奔逃。 杨小玄瞧得真切,当下把肩头一耸,脚下升起一朵祥云,将他托起三尺多高,行云如飞,快速地朝凶兽追击过去。 穷奇乃四大凶兽之一,不但凶残,嗅觉也极为灵敏。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嗅到人的气味,并可以根据气味品鉴出是敌是友,是善是恶,是男是女,是人是神。 杨小玄正气凛然,杀气冲天,气味尤为刺鼻,他知道杨小玄已经追了过来,腾身跃出地面,双翅一展,兴起了一股妖风。 瞬间狂风怒卷,黄沙蔽天,眼前顿时一片昏黄,杨小玄急忙以袖挡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脸,就在这短短的刹那间,那妖兽便不见了。 杨小玄轻轻地摇了摇头,俊秀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无奈。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雄鸡的叫声,他腾起祥云循声赶了过去。 大漠的深处,果然有一片绿洲,房屋点点,稀稀落落。杨小玄降下云端,沿着一条土路,向村庄走去。 小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土打的门墙,草搧的房顶,和中原的村落截然不同的是,家家户户相距甚远,即使左右两边都是平整的土地,也要间隔一段距离。 小村寂寞,人烟罕迹,路过的几户人家,都是大门紧闭,只闻犬吠,不见人影。杨小玄继续朝前走,小村的尽头,终于发现一个大户的人家。 瓦房清亮,门楼高大,比起那几户人家的房子,明显要气派许多。环境十分幽静,两扇漆黑的大门完全敞开着。 杨小玄来到大门前,探头朝里看了看。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散放的小鸡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 杨小玄隐隐觉得不妙,冲着院子里面喊道:“有人吗?家里有人吗?”连喊了四五声,也不见有人应答。 他想起那具老人的尸体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紧行几步,到了房前,见房门虚掩,他不假思索地拉开房门,便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直功鼻孔。 杨小玄越发明白,这户人家已是凶多吉少。他抢步冲入室内,眼前血腥的一幕,令他毛骨悚然。 屋地上污血遍地,血泊中倒着四五具无头尸体,尸首的颈腔里,插着一根竹签。竹签上用火漆画了好多符篆。脖腔子里不住地朝外流着血,房中满是苍蝇。 大漠深处,如同世外,眼见这户人家惨遭绝伦,杨小玄心里的滋味实难言喻。 自己身为乾坤护使,就是为了护佑苍生。可这悲惨的一幕总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里有惭愧又难受。 这户人家瓦房共有四间,中间是厨房和走廊,东西个有一个套间,西面还有一个较小间房间。房门打开,地上有明显的血迹。 杨小玄步入室内,见一位老太太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俯卧门口,后背上留着清晰分明的爪印。 怀中的孩子,也已经早已死去,后脑处留有一大片血迹,张嘴瞪目,满脸惊怖。显然是老太太为了保护孩子,想要出门逃避,却被穷奇一击致命。 他看了看西屋又看看东屋,此时此景,割心裂肺,每看一眼,心中的愤怒便加深一分,直到得后来,如同重雾阴霾,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从无头的尸体来看,此案正是穷奇所为。杨小玄见地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凝固,估计这凶兽不会走得太远。 他双拳紧握,二目喷火,咬着牙道:“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袍襟一抖,转身刚想朝往门外走,忽听室内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喊声,杨小玄循声走了过去,侧耳听了听,声音是从南面的一张床上传出来的。 他警觉地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近床边,见床上面堆着几双被子,用枪尖将被子挑开,果然被子的下面倒着一个的女人。 她衣衫完整,嘴巴上留着一道伤口,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一大团丝巾。杨小玄见此人嘴上伤口较为特殊,又从他身上嗅到一股野兽的气息,隐隐觉得此人是穷奇所变。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不能完全确定之前,不敢随意的刺她一枪。更何况穷奇刚刚作案不久,留下气味也是正常。 他枪交左手,伸手把她嘴里的丝巾拽了出来。抬手一指,一道光线射出,那女子身上的绑绳自行断落。 那女子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少气无力地问道:“你……是……谁?” 杨小玄道:“我是救你的人,姑娘,是什么人把你家害成这样?” “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加虚弱,只有嘴唇在翕动,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可她的意识相当明白,抬起毫无血色的手,缓缓地勾动了几下手指,示意让杨小玄靠近一点。 杨小玄见她眼珠旋转,气息很足,并不像有伤之人,料到其中有诈,便来个将计就计,把头递了过去,轻声说道:“姑娘,有话你就说吧。” 那女子把头蓦地抬起,一道妖光亮起,那女子突然变成一只狰狞的怪物,“汪”的一声大叫,张开血盆的大嘴,一口叼住杨小玄的脑袋。 不等那凶兽撕咬,白光一溜,早已滑入它的腹中。 动作奇快,穷奇也没弄明白是自己吞下去的还是自己溜进去的。舔了舔舌头,双翅一展,破窗来外面。把身子一晃,一股黑烟腾起,现出了真身。 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锦袍,面貌还算英俊,但鼻勾而目光阴鸷冷酷,显得有点邪恶的味道。看相貌年纪在三十左右岁,风度翩翩不似凡人。他就是西方天帝少昊之子穷奇。 穷奇背着手,挺着胸脯,在原地颠了颠身子,见没什么异样,这才仰天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纵横寰宇的乾坤护使竟然能成为我穷奇的腹中之物!哈哈哈!”笑声阴朗,又是极为得意。 杨小玄身怀八九玄功,更是圣身之体,怎能轻易就成了妖兽的口中之物呢?其实在穷奇张嘴咬他的一瞬间,就已经钻入他的腹中。 只是这穷奇的肠胃十分特别,肠胃连在一起,如同一个褶褶巴巴的布袋子,直通尾部。 四壁褶皱,不断地挤压蠕动。数不清的羽翅毛发和乱肉,在腹中不住地搅动,腥臭难闻之气极为刺鼻。 杨小玄捏着鼻子坐在肠胃里,本想撕破他的肠胃,抓住他的心肝打个秋千,让他痛楚地死去。 可找了好一阵子,始终也没能找到。原来这妖兽腹中没有五脏六腑,只长了一颗黑色的心,而且还长在脊梁骨上。 通常人心向下,而穷奇的心尖却长向斜后方,确实令人称奇。 杨小玄心道:“这妖兽如此阴鸷邪恶,也许和他心的方向有关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拜会舜帝山 穷奇的肠胃又细又长,杨小玄伸手想抓他的心,可怎么也够不着;想要抽出宝剑,却又无法施展,索性在他胃里连抓代挠,乱蹬乱踹。 他正在得意地哼唱着小曲,忽觉腹内如千刀齐剐,仿佛在一瞬间肠胃被削成千万片。痛得他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冒出,簌簌滚落,登时发出一声怪叫,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穷奇知道是杨小玄在搞鬼,虽然疼痛难抑,但依旧破口大骂:“你奶奶的,偷奸耍诈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 忽听肚子里有人喊道:“可惜我出不去啊!只能给你来个顶天立地!” 脚尖一点,腾身一蹦,一头撞到他胸腔上,穷奇的心头如遭重锤击,“哎呀”的一声惨叫,猛然跃了起来。 杨小玄悬在半空,运足了力气,猛地向下一踏,两脚直达肛肠,只听“扑哧”的一声,屎尿皆出,痛得穷奇“嗷嗷”大叫。 杨小玄把双臂向下一垂,脚下如同生了弹簧一般,上面用头顶,下面用脚踹,几个来回,痛得穷奇死去活来,眼睛瞪得多大,那张俊脸早已扭曲变形。 突然身子一弯,倒在了地上。黑烟腾起,现出了兽身,“汪汪”的狂吠了几声,突然把尾巴一厥,猛一用力,“噗”的一声,把腹中之物倾膛喷出。 劲力极强,喷出两丈多远,杨小玄一个收身不住,随着屎尿一同被喷出体外。劲力很足,“砰”的一声,撞在房墙上,又反弹了回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穷奇的腹痛立刻得到了缓解,一刻也不敢停留,蓦地立起身来,双翅猛拍,仓惶地向大门外飞去。 杨小玄在屎尿和食物中待了许久,身上腥臭难闻,令人作呕。急忙调来了仙气。身上精光爆闪,顿时焕然一新。 等他提枪追至门口,穷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令杨小玄极为懊恼。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日已当空,已经到了晌午时分,有心离去,但又不忍让逝者白骨露天。 便动了恻隐之心,当下念了一套搬运咒,从西周国搬来三口棺材和一些丧葬品,将死者成殓起来。 口中念动咒语,把袍袖一挥,三口棺材飘飞而起,在湖边选一处景色清幽的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杨小玄懊恼地离开了这个村落,刚一出村口,迎面走来一个老妪,弯腰背驼,手中拄着一根拐杖,见到杨小玄,立刻停了下来,问道:“年轻人,请问村子里是不是刚刚死过人啊?” 杨小玄登时一愣,以为此人是穷奇所变,立刻撤出白龙神枪,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妪连连摆手道:“别动怒,别动怒。我不但不是坏人,而是想帮你的人。老朽见你降伏穷奇遇到了困难,就想前往舜帝山,去求求舜帝。当年是他将穷奇流放到西荒的,估计从他那里能找到降伏的办法。只可惜年岁不饶人,走到这里就走不动了!” 杨小玄心下欢喜,连忙收回神枪,拱手行礼道:“多谢仙人指路。你为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遮遮掩掩,请问你到底是哪位神仙?” 那老妪嗟叹一声,只说了一句:“日出长庚后。”便把身子一展,驾起星光朝西方飞去。 “日出长庚后。”杨小玄略略琢磨了一下,一笑道:“原来是太白金星李长庚啊!他见到我为何还要遮遮掩掩?难道天庭不让帮我?” 他不敢多想,当即腾起祥云,向舜帝山方向飞去。 须臾之间就来到舜帝山下,但见山峰奇秀,古树参天;山上清泉奔流,碧浪翻涌;三山怀抱,清幽绝谷,漫山遍野的丁香花芬芳传情醉人,真有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之感。 杨小玄正仰面欣赏山上的美景,忽然打上面走下来一个仙童,皓齿明眸,朱颜绿发,全无半点凡态。 他笑呵呵地来到杨小玄的面前,拱手行礼道:“请问这位英侠,来我舜帝山可有事吗?” 杨小玄道:“有劳仙童,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山下有个叫杨小玄的来拜见舜帝。” 仙童飘然进了山庄,禀报道:“禀报老爷,山下有一个自称叫杨小玄的年轻人,说要拜见老爷。” “杨小玄?”舜帝皱了皱眉头,心里在想:“杨小玄不去降妖捉怪,来我舜帝山做什么?难道有什么要事?” 沉默了片刻,对仙童道:“乾坤护使到此,毕有大事,快请他进来。” 仙童飘然而回,对杨小玄道:“舜帝有请。随我来。” 杨小玄跟随着童子走进了山庄,只见山庄建筑宏伟,十分壮观。院子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树,如同穿行在古树之间。飞瀑流泉与盈耳松涛汇成为一种美妙的天簌,真如月宫广寒仙阙,景色无边。 仙童把杨小玄引入客厅。舜帝正在厅中等候,杨小玄上前施礼道:“晚辈冒昧上山打扰,还望帝尊海涵。” 舜帝见杨小玄不但长相出尘,而且还通书达礼,十分喜欢,急忙还了一礼道:“圣使能光临寒山,乃舜帝之荣幸,何谈打扰二字,圣使请坐,快快请坐。” 二人分宾主落座,童子端来了好茶好果。完毕后,童子自觉地离开。 舜帝道:“久闻杨圣使一条神枪纵横宇宙,使得天下太平,寰宇清宁。令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得见,果然器宇不凡。请问杨圣使在百忙之中来我寒山,一定有什么大事吧?” 杨小玄道:“正是,正是,少昊之子穷奇受西山老妖之命,又逃回人间作乱,惩善扬恶,助纣为虐,搅得人间不得安宁。 “我奉玉帝法旨下界降妖,与穷奇交过几次手。虽然穷奇的本事平平,但它逃生的本事却是无人能比。此前与他交过两手,结果都让他给跑了,令我很是头疼,故此前来舜帝这里讨个法子。” 舜帝道:“本仙虽然清修在山里,但也惦记着人间的事情。穷奇祸害人间之事,本仙也有所耳闻。当年那穷奇毁信恶忠,听信恶言,是我把他流放到西荒的。让他在那里抵御西方之敌,百年之后,不知这孽畜怎么和妖界还扯上了关系?” 杨小玄道:“西山老妖野心勃勃,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想称霸五界,将七十二洞妖王派往人界,四处网罗人才。不知是通过谁的引荐,不但为穷奇解开了封印,还招他为妖。穷奇惩善扬恶,集结天下好多的恶人,在南汉国聚众作乱,搅得京都不得安宁。” 舜帝叹道:“看来天地间果真要面临一场劫难啦!” 沉默了片刻,讲道:“穷奇天生禀赋,远在几百里就能闻到邪恶的气味,他不但能飞,还会遁地之术。更可怕的是,这孽障能隐藏在人、畜、兽三者之间,要想将他降伏,确实不大容易。 “想当年我将他擒拿,用的是一个灵网。这灵网名叫无形网,是用无形草编织而成的。此网无影无形,无论神仙还是妖怪,都很难发现。 “当时我怕打草惊蛇,一直都在稳着他,趁他毫无提防之时,就把那灵网布在他家的门前,这才将他生擒。可时过百年,眼目的灵网失灵,穷奇又居无定所,本仙也是无能为力啊。” 杨小玄问道:“有什么法子能让灵网再恢复灵性?” 舜帝道:“有是有,只是太难了一点。” 杨小玄道:“穷奇对人间危害极大,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也愿意试一试。舜帝请讲!” 舜帝道:“要想让无形网恢复灵性,必须采到一种草,此草叫无形草,是感古开盘时,灵宝天尊运行万木时,不甚将此灵种掉落东海中的一座孤山上。此山叫做流波山,入海七千里乘舟船方可到达山下。这无形草属于灵物,遇仙则隐、遇妖则腐、遇法则燃、遇灵则化,只有凡人才能见到她。” 杨小玄道:“我可以关闭仙道之后在上山。” 舜帝道:“关闭仙道是可以上山,只是太过于危险。” 杨小玄道:“凶兽害人,倘若多留一日,说不定有多少正义之士惨遭杀害,为天下苍生所想,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舜帝被杨小玄这种无谓的精神所打动,沉思了半晌,这才对杨小玄道:“我姚重华身为先帝,眼下苍生有难,按理说应该尽一点微薄之力。可我这些年一直清修在山庄之中,贪图清闲快乐,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这点仙法早就不用自费了。虽然不能与你一起前往流波山,但帮一点小忙还没问题。” 杨小玄一笑道:“力有大小,尽力就好。能为小玄出出主意,已经感激不尽了。” 舜帝道:“二百多年之前,老夫曾经去过一次流波山,但不是为了采割无形草,而是为了捕杀一头夔牛。” 杨小玄对夔牛不是太了解,便问道:“夔牛是什么动物?你为什么要杀夔牛啊?” 舜帝道:“夔牛是一种灵兽,形状像牛,全身都是灰色,没有角,只长有一只脚;能呼风唤雨,身上闪着日月的光芒,吼声如雷。用它的皮制成战鼓,用雷兽的骨头做成鼓槌,敲击出的鼓声可响彻五百里,可用来威震天下。那时年轻气盛,心想:倘若用这夔牛皮作成战鼓,岂不一统天下?我抱着这个念头,就带着上千士兵去猎杀夔牛。” 杨小玄问道:“夔牛捉住没有?”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东海流离村 舜帝笑道:“我们一千多人,足足围了两个月,能捉不到吗?只是捉到之后没有杀它。因为夔牛乃是上古的灵物,又不曾害人。老夫见它两眼流泪,就动了恻隐之心,也就把它给放了。那夔牛为了感谢不杀之恩,特意送了我一把无形草,捕捉穷奇的无形网,就是用那把无形草编织而成的。” 说话间,舜帝探袍袖取出一枚此前用过的腰牌,对杨小玄道:“这枚腰牌你拿着,万一夔牛还念旧情,那就采割成功了。” 杨小玄接过腰牌,藏在身上,拱手谢道:“舜帝乃仁慈之君,无论人、兽无不爱戴,我有一种预感,有了这道腰牌,定会得到众人的相助。” 舜帝笑道:“但愿如此吧!” 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关闭仙道之后,就是一个凡人。我担心你路过山下的村庄时,那些村民会找你的麻烦。 “这个村子名叫流波村,村民大多都是海盗或蛮荒野民,个个凶恶无比。如果发现你独闯流波山,采割无形草,定会对你痛下杀手。 “如果他们对你生命构成了威胁,请问你解不解开仙道?如果解开,也就与无形草无缘了。 “所以你入住村庄时,一定要谨守规矩,千万不要与陌生人搭讪。一旦有人问起,你就说遇到了海难,所以才逃到了这里。” 讲到此处,不禁一声长叹:“唉—!老朽当年虽然认识村子里的好多人,但毕竟那是百年前的事了,估计提起我的名号,也未必有人知道了!” 杨小玄又问道:“流离村哪里来的这些野民和海盗呢?” 舜帝讲道:“一千多年前,那里只是一座荒凉的孤岛,后来不知打哪里来了好多流民,便成了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自打巫妖战争爆发之后,共工八股党和许多水贼就盘踞在这座岛上。由于这个地方是东海多国的水路中转线。他们就在岛上干起打劫过往商船的勾当。 “共工八股党十分猖獗,就连东海龙王的商船也不放过。东海龙王大怒,曾经多次出兵清剿,由于相距甚远,没等龙兵到来,这些海盗也就闻风而逃了。 “大批龙军如刮木梳一般搜索一遍又一遍,结果连个匪影都没看着。只不过烧了几间草棚,毁坏几艘破船,只好收兵返回。 “这些海盗潜伏了一段时间,等风声一过,又啸聚在一起,老龙王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增加护航编队,保护过往商旅。 “可海盗熟悉海况,海面又是如此广阔,仍有商船连遭劫持。那年八月,东海龙王去赴蟠桃会,就把此事讲给了水德星君。水德星君得知此事后,就把手下一个书记官派下凡界。 “这书记官名叫东方日。他身为文职天官,更不想大开杀戒,就想用怀柔政策来感化这些海盗。 “一天,海面上驶来一艘大船,船上满载着妇女,东方日使了一个隐身法,进了船舱,见船舱里挤满了人,足有一百多个妇女,她们都被捆绑着手脚,嘴里也塞着一团毛巾。 “看押的是五个彪形大汉,手里都握着钢刀。东方日隐身在一旁听声,后来从几个大汉的口中得知。这是一艘拐卖人口的船只,正要远渡重洋,想把这些妇女卖往东洲。 “东方日灵机一动,心想:‘我不如把这艘船只劫下来,把这些妇女都带到流波山,嫁给那些愿意弃恶从善、改过自新的人。一旦他们有了有了妻室,谁还会下海为盗?’ “于是,他就杀死了船上的所有人贩子,把大船划向了流波山。这些海盗、流寇也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冒险之路,谁不想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一听要给他们成家,个个高兴不已,唯有共工八股党几名成员竭力阻止。 “东方日是个有智谋的人,当即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从中挑拨,结果双方火拼了一场。毕竟共工八股党的人很少,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共工八股党的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赶跑。余下的人从此金盆洗手,改恶从良。 东方日当下让众人在海神像前,焚香盟誓。当日就在山下,召开了一个相亲大会。就这样,山里的海盗们几乎都有了家室。 “东方日知道这些人都是悍勇之徒,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短时间还能走一段人生正道,如果久无首领,恐怕还得重操旧业。 “东方日当即削去仙骨,化为凡人,从中选出美女两名,作为自己的妻妾。从此率领这些人在岛上建房修路,开荒种田,下海捕鱼。 “从而农林牧副渔得到了全面的发展。因为这些人大多数都流离失所,故此起名为流离村。” 听到这里,杨小玄一笑道:“晃眼一百年多过去了,如今已是几代人了,他们身上的匪气估计已经荡然无存了。” 舜帝道:“遗传基因很重要,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无形草不需要太多,只要你能拿到一两棵就行。先前用过的灵网就封印在七星岩、栖霞洞中,只要用灵草稍加修复,无形网就能恢复灵性。拿到无形草后,你要用锡纸包好,千万不能挨近自己的皮肤。下山后你来舜帝山找我,我直接带你前往七星岩。降伏穷奇,老夫也愿进一把微薄之力。” 杨小玄起身行礼道:“时间不容人,小玄这就去也!”身形一展,冲上了天宇。 他飞过茫茫东海,飘落在东海的岸边,见这里距离流离村不是很遥远,就关闭了仙道,身披万道霞光,二人向村子里走去。 流波山方圆千里,灵峰锦绣,三面环水。晚雾茫茫,灵山忽隐忽现,真有如身临仙境的感觉。 他徒步行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村门口。只见围墙高厚,拱门高耸,门楣上书写这三个鎏金大字“流离村”。 杨小玄见如今的流离村与其他的村镇并无差异,便穿过大门,沿着一条青石大道,朝村子里走去。 村子里很大,街面颇为干净,街道全是由河卵石与海底细沙铺成,两侧长着丈余高的东海珊瑚树。民居错落有致,尽是白石砌成,红瓦尖脊,相差不大,显得颇为和谐。 路边站着两位少女,个个貌美标志。瞧见杨小玄到来,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着什么,杨小玄见了,摆手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想要向她们打听一下住处。 谁知这无意中的一声招呼,竟然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锦袍,腰间佩戴一把长剑。面皮白嫩,眉目英俊,脸上尽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他指着那两个少女喝道:“你们俩站在这里卖什么风骚?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两个少女十分惧怕他,相互吐了一下子舌头,手拉着手,头也不回地向村里跑去。 杨小玄心里暗暗自责:舜帝嘱咐过,这里的较为凶悍,少和陌生人搭讪,我干嘛要和两个女孩打招呼? 正自责怪之时,忽听那少年喝道:“你给我站住!” 杨小玄心下一惊,忖道:“我惹麻烦了。” 连忙止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见这少年一脸满脸暴戾神色,连忙赔笑道:“这位少爷,叫我有事吗?” 那少年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骂道:“你奶奶的!没事就不能喊你吗?你从哪里来?到我流离村做什么?” 杨小玄不敢实话实说,只说是打中原而来,是个丝绸商人,打算远赴重洋,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风暴,商船撞礁搁浅,没办法到此地暂住一夜。 那少年低声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一个落难鬼,还有闲心逗识人家小姑娘,我看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杨小玄连忙行礼道:“在下只想打听一下住处,并无他意。得罪了,得罪了。”又连连作了三个揖。 那少年见杨小玄连连给他作揖,神色大有缓和,指着前面一栋大房子道:“客栈就在前面,走吧,老老实实地在客栈住一宿,明天给我滚蛋!”说完把袖子一甩,大摇大摆地向东走去。 杨小玄自幼流浪,经常遭人家打骂,为此也不以为然。自我数落道:“该!舜帝揪着耳根子告诉你,别和陌生人搭讪,可你就是没脸!” 责怪当中,猛一抬头,见已经到了那座高楼前。门前一块大匾写着“贵宾馆”。早有人迎上前来,将他引进了楼内。 杨小玄生怕再惹麻烦,特意要了一个单间。这房间临靠西南,颇为宽阔,房中只有一张大床。阳光透过窗棂,暖暖地照了一地。 杨小玄颇为满意,随手掏出一大锭银子,对店家道:“店家,我想买几样酒菜,能不能端到房间里来?这些银子够不够?” 店家见这年轻人如此大方,喜悦开怀,连声答道:“够了,够了。我这就为你准备去。” 工夫不大,店家亲自为他端来四样酒菜,杨小玄见店家人品不错,又极想从他口中得知无形草这方面的消息,便邀请他一起来吃。 两个人素不相识,店家哪能吃住客的东西,两手连摆,推说有事。 第二百七十章 千里流波山 店家道:“陪你说会儿话倒是可以,不过这饭是不能吃。” 杨小玄问道:“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孤岛,靠什么经营客栈?” 店家叹道:“这里三面环海,几乎没有几个路客。不过这里与东始山相连,可以从旱路进入天毒国。因为这里是水路中转线,经常有商人在此中转货物。一旦有商船在此停泊,就有好多人在此住宿。小店是自家的房子,一年挣些吃饭钱还没有问题。” 杨小玄故意从他口中套话,便问道:“据听说流波山上有一种灵草,名叫无形草,每年都有人横跨大海,到山上来,他们住店吗?” 店家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两眼盯着杨小玄道:“孩子,我看你这个小孩儿不错,我和你讲句真话,你千万不能打灵草的主意。那是在夔牛嘴边夺食,上山纯粹就是找死!我们这里也曾来过不少割草的人,不过上山的多,下山的少,没有一个能把灵草带下山的。” 杨小玄笑道:“我不是去割灵草,只是听说灵草很神奇,故此随便问问。山上真有这种灵草吗?” 店家很肯定地道:“有,确实是有。据说这草是上古之灵物,是东海神兽夔牛的食物,它每年必须吃上一顿,才能呼风化雨,发雷使电。” 杨小玄又问道:“您见过无形草吗?” 店家摇头道:“没有,但听我父亲讲过。他说无形草大多都生长在半山腰的草丛里,根本看不见形状,不过会闪光,如果遇见到这种情况,就用手中的棍子将它按住,再用刀子将它割断,然后用锡纸或金纸包好,这才能带下山去。” 杨小玄笑着问道:“你父亲知道这么详细,难道他采割过无形草?” 店家点头道:“是的。听说在我两岁那年,山里来了一只大黑熊,伤人无数,东方村长带着好多村民上山围捕,可那黑熊年久成精,众人降伏不住,就去东海龙宫请东海龙王相助。 “东海龙王没有派兵,只告诉上山割几根无形草,再编织成网,就可以捉到怪熊。东方村长回来后,带着村民果然割到了这种草,夔牛也没有出现。 “灵网编好了,用两只山羊做诱饵,第二天就把那只黑熊给套住了。从此我们这些山里的人就把无形草视为神草,只有拜祭再没有人采割过。” 杨小玄见对无形草了解得也差不多了,生怕引起店家的怀疑,便把话题引到了别处。二人唠了半天的闲嗑,等他完了晚饭,夜幕已经降临。 等店家走后,杨小玄就沐浴休息了。一觉醒来,已是黎明时分。杨小玄趁天光还未大亮,就悄悄起床。 提气轻身,来到前台,见店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便蹑足从台前走过,施展起纯正的轻功,从围墙上翻过,朝南面那座山头走去。 晨雾茫茫,流波山林深草密,极难行走。杨小玄削了一根木棍,不停地拨弄着脚前的荆稞,生怕有无形草在脚下错过。 荆稞又高又密,费了很大的劲,杨小玄才爬上山半腰。抬头望去,见山顶上乱石横空,层层叠叠伸到了云天的尽头,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杨小玄在荆丛中穿行了半晌,莫说无形草,就是普通的山草都少得可怜。他自幼在山野里长大,对草木颇为了解。 一笑道:“如此高的荆丛中怎么会长无形草?”于是,便翻过山梁,朝东面那座山峰走去。 东边的雾气小了许多,天色也明亮了许多,清晰地看见前面有一片树林,杨小玄忖道:“树林的边上有一片碧绿的草地,无形草可能就生长在哪里。”快步朝树林前走去。 树林的斜上方,有一座不是很大的山崖。山崖下尽是绿草,他拄着棍子攀爬上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无形草。 废了好大的劲,终于接近了山崖,只听“嗷”的一声,从石洞中窜出一头二三百斤的大野猪。 白牙森森,脖颈上的鬃毛根根立起,哼哼唧唧朝杨小玄撞击过来。 愣怔之时,野猪已经到了近前。就在野猪撞向自己的一瞬间,杨小玄撒手丢下木棍,两手一摁猪头,借势腾空跃起,在猪背上来了一个前滚翻,窜出一丈多远,拔腿就跑。 野猪看似笨拙,其实身子快速而又灵活,见他逃到自己身后,立刻旋转了一周,掉头又追了过来。 杨小玄见野猪穷追不舍,四周又没有高大的树木,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来。 那野猪四腿如飞,很快就冲到杨小玄的面前,长牙一撩,已经触碰到他的衣服上。 杨小玄不躲不闪,一伸手就抓住了它嘴边的两颗獠牙,双臂一用力,向后一掀,硬生生地把二三百多斤的大野猪,掀了一个仰八叉。 狗急跳墙,野猪急了更是凶恶。它在地上轱辘一个滚,又站了起来,一声狂吼,前蹄竖了起来,獠牙晃起,照着杨小玄的前胸挑了过来。 杨小玄右手闪电伸出,一把抓住野猪的头皮,抡起铁锤似的左拳迎头捣了过去,一拳打了个正着,登时就把野猪满口的獠牙打得粉碎。 野猪疼痛之极,莫头想跑,可头皮还在杨小玄的手里抓着,四腿猛挠,就是动弹不得,杨小玄左手拳连三带四的砸了四五下,把那头野猪砸的是獠牙全碎脑袋开花,这才将他丢在地上。 眼下仙道封闭,杨小玄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经过一场人猪大战,不免累得呼哧带喘,坐在山崖下,开始歇息起来。 心里一直在想:偌大的流波山,我到哪里去找无形草?即使找到了,就能抓到穷奇吗?二师兄、骨朵他们前往大黑山降妖,不知是否顺利?我离开京都之后,穷奇会不会带着劫匪去报复苏家?苏小雅一定是东君姐姐转世,一旦出现了意外,我岂不悔恨终生? 他越想越着急,忖道:“我得抓紧时间寻找,如果在天黑之前还见不到无形草,我就立刻返回。”想到这里,便开始寻找了起来。 杨小玄自幼流浪山野,颇有经验。树木、荆丛茂密的地方通常不长矮草。于是,就奔着荆丛稀少的地方奔去。 他先后翻过两座山头,见前方有一片碧绿的青草,于是便走了过去。 无形草又柔又细,一般都附在青草上,杨小玄用棍子拨开密草,仔仔细细地在草丛里寻找。 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见一根淡黄色丝线缠在腿上,不住地闪光,在阳光中迷离闪烁,忽隐忽现。 杨小玄欣喜若狂,若不是怕惊到灵草,一定会纵声狂呼,抒发一下心中的喜悦之情。 他缓缓地蹲下身来,取出一把短刀,用刀尖拨开地上的杂草,找到灵草的根部。 就在挥刀要割草之时,东海的天空上传出惊天动地的狂吼声,犹如百声春雷同时在耳边奏响。震得杨小玄头痛欲裂,摇摆踉跄。 紧接着狂风陡起,乌云翻滚,一连串的焦雷响过,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雹雨。只见乌云中站着一个庞然大物,正冲着杨小玄昂首怒吼。 杨小玄心里一阵害怕,脱口惊呼:“夔牛!夔牛来了!” 乌云翻滚,指甲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空中迷茫,只看见那巨大的怪物横空掠过,突然周身亮起刺眼的光芒。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中一片雪白,这才看得分明。只见那夔牛长约有四丈,通体青灰,形如野牛而没有牛角,只有一只粗壮的後腿,如擎天巨柱,巍然不动。 眼珠血红,光芒四射,似乎愤怒已极。周身上下时而发出太阳般的耀眼白光,照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杨小玄确定是夔牛无疑,便掏出舜帝的腰牌,高高据在空中。大声喝道:“大胆的夔牛!你可认识这块腰牌吗?” 夔牛停止了嚎叫,伸着脖子朝下看了看,立刻云收雾散。天空中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舜帝在上,恕夔牛眼拙,没看真切,望乞恕罪!请问你割无形草作甚?” 杨小玄道:“不知者不怪!眼下天地大乱,妖魔频出,穷奇那凶兽又来祸害人间,故此来贵地求得无形草一棵,也好恢复无形网的灵性。事关天下,杨小玄冒然从夔灵的口中夺食,还望夔牛多有担待。” 夔牛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杨小玄呢?那就更不敢谈什么担待!既然杨圣使是为了降妖捉怪,护佑苍生,如果需要,夔牛愿将遍山灵草全部奉献。” 杨小玄笑道:“一棵就足够啦!既然夔牛仗义施舍,杨小玄就不客气了。” 夔牛道:“您就随便吧!夔牛生怕惊扰村民,不方便在此多留,这就告退。如有时间请到东海一坐。”说完腾起云雾朝东海飞去。 杨小玄蹲下身子,在灵草的底部切了一刀,然后把柔丝般的灵草一圈一圈的缠在木棍上,用金纸包好,藏在包裹里。 夔牛的吼叫声,已经惊扰了村民。尘烟漫舞,街上行人尖叫奔走,马棚的骏马脱缰狂奔,顿时踩坏了好多东西。一时间,人惊马咋,村门内外一片搔乱。 杨小玄生怕村民们找他算账,急忙解开仙道。肩头一耸,脚下升起一朵白云。由于仙道关闭了太久,他不敢快速飞行,随着飞云缓缓地朝东海驶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居心叵测 道化天劫第二百七十一章居心叵测碧波浩淼,白云变幻。杨小玄在海空中低掠飞行,低头朝下望去。阳光灿烂,满海金光。鲸群喷水,鸟群横掠长空,与流露共舞,好一派东海的大好风光。 杨小玄的心情十分畅快。心情一好,淤堵的仙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精力充沛,便运用真气,用密语传音的方式与骨朵联络。 给她传音多次,但都不见她有所回应。心下微微有些忧急,皱眉忖想:“难道他们正与妖邪搏杀吗?” 正自为他们担忧之际,忽听骨朵传来了密语,只听她说道:“不知是信使传错了话,还是无二牛搞错了地方,大黑山根本就没有妖怪。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去寻找烧香祈祷那个人。 “后来在各方山神、土地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那个烧香求助的老太太。妖怪的老巢可能就在黑水附近 “黑水往西三百里,有座山,名叫石门山,这妖怪可能在这座山上,我们正朝黑河那边赶奔。小玄你去了哪里?” 杨小玄传音道:“我昨天去了东海流波山,得到了无形草,正赶往舜帝山去见舜帝。” 忽听骨朵道:“我的真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不多说了,你不必……”声音越来越加微弱,后来便没有了声音。 杨小玄一路南飞,多次尝试与骨朵联络,但无一成功。因为密语传音靠的是真力,必须在真力充沛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路途如此遥远,骨朵又是一个女孩子,真力消耗殆尽也很正常。得知他们还没有找到妖巢,因此也就没有更多的牵挂。 杨小玄继续飞行,一路上一直都在皱眉忖想:“石门山位于西荒的正西方,大黑山位于正南方,两地相距足有两千里之遥,天界众仙个个神通广大,怎么会犯这低级错误?莫非是二师兄心不在焉,记错了地方?” 事情恰好与杨小玄想象的相反,这个差错还真不是出在无二牛的身上,而是玉帝的信使大力鬼神一心想报当年被打之仇。 他故意把黑水西部的石门山说成大黑山。这样一来,就得浪费他们一天的时间;了解完情况后,还得去寻找妖穴,这样一折腾,就得花费两天时间。 眼下的妖怪狡猾而又强大,一天的时间如何降伏妖怪?一旦按期不能降妖,那就是违抗圣旨,轻者丟官罢职,重者杀头。 大力鬼神早已打好了盘算,即便是查到他的身上,那也没什么。他就来个一推两净手,就说是千里眼传错了消息。 因为“黑水之西,有座山,名叫石门山……”这里有“黑”字,又有“山”字。即使查明是他的错,一句“听岔了”也就蒙混过关,大不了害不成他们罢了。 就这样,大力鬼神把三个人诓到了大黑山。 无二牛等人降妖伏魔不下几十次,经验颇丰,到了大黑山之后,先请出当地的山神土地,向他们了解情况。 山神、土地不但很惊讶,还一口咬定:“大黑山一百年来,出来就没出现过妖怪。” 几个人一起皱眉凝想,想 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还有“大黑山”。 骨朵埋怨道:“一定是无二牛听三不听四,把地点给弄错了。” 无二牛一脸的冤枉,举手发誓道:“如果是我无二牛传错了消息,与你们俩无关,无二牛愿遭天罚!” 冯子夷道:“眼下不是谁的责任问题,而是我们如何找到这个妖怪。可惜我们还没有得到天朝正式录用,恐怕连南天门都进不去。” 骨朵道:“不是无二牛听错了,就是大力鬼神搞的鬼。因为有时间限制,他一定是想借玉帝的手,将我们治罪。” 把头一转,对山神、土地道:“二位仙公,你们地界仙人信息相通,帮我们查找一下,看看这炷香火是从哪座庙里传到天上去的。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地界仙人相助,信香无法通往天庭。” 土地道:“这位圣使说的很对。人间流传这样的一句话:祥云缭绕,腾空而上,可去庙宇供养云府高真;中界岳渎威灵;下界水府仙官。香自心起,烟从信中来,心城通仙界,自有神仙来。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烧香的人一定得到过仙人的帮助。我们地界小仙信息相通,很快就能找到这炷香是从那座庙里烧的,在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烧香之人。” 山神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马上联系各地的山神、土地。” 两位地界小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青烟一缕,便不见了踪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神、土地这才冲出地面,与三位圣使相见。 无二牛道:“都快把我们急死了!” 土地叹道:“你着急我们比你更着急啊!真的不容易,通过多方寻问,这才查清:这炷香是从黑水北岸一座土地庙里烧的。据那方的土地说:烧香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家就住在黑水北岸林家甸子。村子的北面有座山,名叫石门山,一定是你们记错了地方。” 无二牛保证道:“我一百个没听错,大力鬼神就让我们去大黑山降妖,限期三天。他的话嘎嘣楞登脆,十分强硬,保证没有一点差!” 冯子夷道:“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眼下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土地公,您继续讲。” 土地公继续讲道:“受害者姓林,他家共有三个儿子。一个月前,他家突然来了一个漂亮的儿媳妇。说带他们去挖矿挣钱,就把他们带走了。 “后来那媳妇又回来招了一次工,带走周边十多个汉子。前几天林家的大儿子突然逃了回来,这才知道那女子是个妖精,天天行房事,顿顿喝人血。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几个被害者的家人就一同到庙里上香。当地的土地公见事情严重,就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天庭。 “具体是哪路的妖精干的,这些村民被带到了哪里,小神也不清楚。你们还得到那一带去查一查。” 三个人听完,纷纷给山神、土地行礼致谢。这才御风飞行,朝黑水那边奔去。 大黑山距离黑水足有两千里,等他们到达那座土地庙时,已是 傍晚时分。三个人远远就按住风头,径直朝那座土地庙里奔去。 土地公得知几位圣使即将到来,早早就在庙前迎接,并与他们一起去了姓林的那户人家。 林家住在最西头的一个隐僻的角落里,四邻无靠,东西两院,各有茅房三间,石墙掩映,大门的前面有个菜园,绕以竹篱,环境十分幽静。 土地公站在门前喊道:“林老太太,三位圣使来帮助你们来了!” 房门“吱呀”的一响,打屋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紧行几步,便跪倒在地上,朝上作揖道:“苍天有眼,神仙显灵,林家谢谢你们啦!” 骨朵把老太太搀扶了起来,温和地道:“老人家,赶快请起。救人要紧,你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我说说。” 老人家把众人引到房中,为几个人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坐下。 无二牛问道:“你不是逃回来一个儿子吗?赶紧把他召唤出来,我要向他了解一下详情。” 老人家叹道:“把他叫出来也没用!这孩子自打回来之后已经发傻了,一天比一天严重,眼下连话都说不好了,只知道傻笑。刚回来的时候还好一些,跟我讲了一大堆山里的情况,还是我跟你们学学吧。” 骨朵道:“老人家,你慢慢地讲。最好讲得详细一点。” 老人家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慢地讲了起来:“我丈夫叫林树山,膝下共有三个儿子,老大林长金、老二叫林长银、老三叫林长宝。寻思着都起个富贵的名字,盼个富贵,日后也好走出这片河滩。 “我们这里地处偏远而又荒凉,村子里的姑娘都愿意往外走,哪个愿意嫁到这里来。我大儿子、二儿子都是扔下三十快奔四十的人了,至今还没有个家室,全家人为此甚为烦恼。 “老大、老二见自己年龄都过岗了,也就自认天命,就动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心。但林家不能绝后啊。决定全家齐努力,多积攒一点钱财,管她是瞎子还是瘸子,怎么的也得给老三说上一个。 “于是,我就四下托媒人。你还别说,这世上还真有喜从天降的时候,有一天,我在路边地里挖野菜,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子打此路过。 “她说是西边什么沟的人,自称她姓黄,是从城里儿子家回来,走累了,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当时我也没有什么事,就跟这黄婆子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就谈起儿子的婚事上来了。那黄婆子得知我家的情况后,主动要为我家儿子说亲。 “这只是闲话闲舌随便说说而已。没成想,第四天头上,这个黄婆子还真的领着一个姑娘找上门来了。 “当天我们盛情款待了她们,那姑娘与我家三儿子一见面,立刻都相中了。当天就过了一些少量的彩礼,两个人晚上就圆了房。 “人家姑娘长的又漂亮,干起活来更是雷厉风行,这生米也做成熟饭了,有什么可说的,那就好好过日子呗。 7017k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文墨女妖 道化天劫第二百七十二章文墨女妖老人家讲到此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讲道: “第九天早上,全家人刚刚吃完早饭,新家媳妇就开口讲话了。她说:这荒凉贫瘠穷地方,干一辈子能有多大的出息? “她有个表姐,在石门山开金矿。他们那里正缺人手,管吃管住,工钱按淘金多少三七分成,人家是矿东,人家拿七工人拿三。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怎么也得给咱个四六分成。 “凭着我们我们爷五个的本事,不说年进斗金,干一年也能在城里两所房子啊?城里有了房子,我们手里有了积蓄,还愁大哥、二哥娶不着婆娘?” “我们村里的实诚,没见过大世面,加上都穷怕了。有这等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好事哪能不干?一家人合计合计,也就欣然同意了。次日一早,五个人就一起上路了。 “几天后,媳妇突然回来了,说他们在那边干得很好,还给我扔下二两银子。这次回来就是来招工。” “在这穷山僻壤的穷山沟子里,都想到外面寻找一条出路,见林家媳妇回来招工,都信以为真,不到两天时间,就从十里八村招走了三十二个男劳力。 “我们家只留下我这一个老婆子看守,一晃一个月多过去。这天我正在屋里忙活计,突然走进一个人来,只见他蓬头垢面,面皮蜡黄,长胡须把脸都遮住了,衣衫褴褛,浑身都湿透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山里的野人呢,刚想开口问话,那人突然从我喊了一声娘!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我的大儿子林长金。 “他一见到我,就放声痛哭。稳定了一会儿,我家长金才说道:三媳妇是个妖怪,她把我们爷几个害得好惨啊! “我一听这话,脑袋轰的一声,心想这下子可全完了。当我问道你爹和你弟弟怎么样时,他告诉我,他回来时,好多人都活着,眼下却是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老人家有些激动,不禁咳嗽了起来,骨朵为她倒了一杯水,又为她捶捶背,稳定了许多,继续讲道: “我那三儿媳妇根本就不是人,原来她是一只老鼠精。山里头还有好多小妖精,足有六七十个。男妖喜欢吃人肉,女妖喜欢喝人血。 “被骗去的人足有一百多个,有男有女。男的白天开荒种地,黑夜轮班让女妖采阳壮体;女的除了天天献血之外,还得供那些小妖们享乐。一旦骨瘦如柴,就成了小妖们的美餐。 “妖多肉少,时间一久,人肉和血源也渐渐的供应不上,那妖精一天必须要喝两碗血,一天不喝就会面容衰老,两天不喝就会枯干瘦小,变成老妪。 “我大儿子还算有些智慧,他装作对女妖精忠心不二的样子,骗得妖精信任后,主动请求到山外招工。并保证不出三天,招来五十人。 “女妖精见人越死越多,又见他挺诚实,就派一个男妖押着他出山了。事也凑巧,那天天降大雨,引发洪水,过一座小桥时,水漫桥面,大水就把我儿子卷走了。 “那妖精 也惧怕水。见水流喘急,也就没上前搭救,看了看水面,扭头就回山了。幸亏神仙有灵,苍天有眼,就在他几乎就要被洪水淹没的时候,突然从水底钻出一只硕大的乌龟,叼住他的衣襟,将他甩到背上,并游上了岸。 “那老龟对我儿子说道:‘我深知你的遭遇,故此引发洪水使你摆脱魔爪,回家后速去土地庙降香,只要你虔诚的祈祷,乾坤护使就会显灵,让他们前往积石山降妖。’ “路途遥远,我儿子身体十分虚弱,老龟还特意把他驮到村门口,而后就不见了。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天天到土地庙前降香祷告,果然神仙显灵,终于盼来了乾坤护使。” 事以到此,三个人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救人要紧,片刻也不停留,纷纷与土地公告别,便急匆匆地朝积石山奔去。 三个人登高远望,见山谷里云雾如墨,就像一口大黑锅似的倒扣在山谷之上。 无二牛道:“这山谷怎么这么黑呀?难怪大力鬼神让我们来大黑山降妖。” 骨朵道:“积石山此前不是这样,书中有过记载:积石之山,其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万物无不有焉。山谷漆黑如墨,定是妖精所为。” 无二牛道:“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到山谷里打探一下。” 冯子夷道:“山谷如此之黑,必有瘴气或毒气,你要不想活,就去谷中走走。” 话虽然不好听,但在无二牛的耳中却是另一种滋味。嘿嘿笑道:“既然子夷都这样说了,那就想个别的法子。” 恍然想起杨小玄经常用的拘仙咒,不妨也来试试。于是也念了一套拘仙咒,等了片刻,不见有山神土地出来,不禁有些动怒。 当即把大棍往地一戳,大声吼道:“无大将军在此,山神土地快来见我!” 吼声未落,脚下腾起两缕青烟,山神、土地现出身来。 无二牛数落道:“你们是不是不拿我无大将军当上仙啊?非得捶打几下地面才肯出来!” 山神苦着脸道:“不是我们不想见你,更不是不把你当做上仙,而是这个地面太过于显眼,那妖精耳目众多,一旦被发现,对你们对我们都不好。” 冯子夷歉意地说道:“山神说的极是。是我们欠思虑。二位尊神,进一步说话。”身形一展,来到河边的树林里。 其他人尾随而至,便在树林交谈了起来。 骨朵问道:“此山是叫积石山吗?山谷怎么变得这么黑?” 山神叹道:“此山正是积石山。因为山上的石头层层叠叠,好像堆砌的一般,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因而称之为积石山。半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个妖怪,自称文墨大王。这妖精不但能喷吐黑烟黑雾,还能刮狂风。厉害得很哩!我们这些小仙也经常被她欺负。我们也想把此事禀报给天庭,可惜天高皇帝远,连递多封奏折,也没见回应。” 无二牛问道:“这妖精是什么来头?里面大约有多少妖精?” 土地接过话来:“他们在我的地盘上,所以经常能听到他们谈话。听意思,这妖精是修炼千年的老鼠,来自于西天,但与缚妖山也有关系,来积石山为妖,有可能是西山老妖派来的,目的不祥。这妖精吃人成瘾,起初单靠色相勾人,求阳护元,完毕后,凶相露出,门牙如刀,只在喉咙上轻轻一咬,鲜血就吸入她的口中。然后剩下的肉就送给他的儿女们,一群小妖一阵撕咬,一个大活人瞬间就成了一堆白骨。” 无二牛心下好奇,又问道:“这妖精还有儿女?” 土地道:“她每天需要两三个男人陪她,能不怀孕吗?一年多来,文墨大王生出了好几窝个小妖,足有六七十个,女的多男的少。妖性遗传,这些小妖和他母亲一样残暴荒婬。妖多肉少,妖王自生下小妖后,还留下一个怪毛病,每天早晚必须要喝两碗人血,不然就会消瘦变老,为此她们整天不停地忙碌,经常以不同的手段,诱骗人们上山。” 骨朵听完,勃然大怒,抽出双钩就要杀进山谷。 山神阻止道:“这位圣使,千万急不得。山谷里的黑烟黑雾含有剧毒,无论人神,一旦进入山里,都四方难辨,头昏脚软,休想走出山谷。你们要想杀进山谷,必须有防护措施。” 骨朵道:“我们来的匆忙,什么防护措施也没带。我们这次前来,不单纯降妖,而且还要解救这些难民。唉—!若是杨小玄在就好了!” 无二牛鼓了一下腮帮,十分生气,很反感地道:“别张嘴杨小玄,闭嘴杨小玄的!难道我无大将军就是个废物吗?山神,往日妖精是怎么往山里押送活人的?” 山神道:“这毒雾只有一层,大约有一里地那么厚。妖精有一辆很矮的小车,让所有人都倒在车上,每次都是几个小妖拉车进山。不知是那辆车能防毒还是妖精给他们吃了解药?总之,只要你们能穿过这段毒气层,妖巢那边就和山外一样了。” 骨朵凝眉想了半晌,正色地道:“不是那辆车能防毒……而是毒烟、毒雾朝上飘,贴着地面走是安全的。可惜子夷姐我俩不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却听无二牛道:“无大将军自有办法,这件事就交给我啦!” 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在原地转了一圈,金光一闪,变成了一头大野猪。冲着冯子夷哼哼了几声,沿着河岸朝谷中奔去。 大约走了半里路,眼前突然一亮,原来他已经穿过了这厚厚的毒气层。那头野猪钻进一片树丛中,探出头来细审地势。 只见两侧尽是高可入云的绝峰,削壁天成,只有正面微微露出一条狭窄的小路,也被野草掩盖,不注意极难辨认。 他见周围没设耳目,便沿着小路继续前行,又向山里走了十几丈,扬目一看,见前面有一道高高的石门,一条大河从下面滔滔而过。 无二牛抬头看了一眼石门,见门楣上竟然刻着“积石山”三个斗大的字迹。 7017k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堪入目 无二牛穿过石门,沿着草丛继续朝前走,感觉眼前越来越亮,虽然看不见妖巢房舍,但感觉距离妖巢已经不远了。 无二牛不敢在沿着道路朝前走,急忙钻入南山坡的密林里,正要探头偷看,忽然传来一通沉闷的鼓声。 无二牛急忙趴在了地上,循声朝那边望去。鼓声是从一片空地发出来的,周边尽是高大的树木,枝叶茂密,耸天入云,两个人合拢才能抱住。 每棵大树相距四五丈远,树木中间都盖着一所石头砌成的小房子,奇怪的是这几栋房子居然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用圆木制成的小木门,好像牛圈一般。 北面的大山下有道石洞,有门有窗,门前还种着好多不知名的鲜花,争奇斗艳,十分幽雅,与这边的茅房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虽然看不见室内究竟什么光景,但无二牛不难地猜到,石洞住一定是文墨女妖的住处。心里暗想:“难道这些难民就住在这几间牛棚似的破房子里?” 正在四处查探之时,忽听“轰”的一声号炮响,黑烟四起,从四面八方的山洞里跑出无数个小妖怪。 各个尖嘴猴腮,耳尖如鼠,头颅竟比平常人小上两倍,双眼赤红,灼灼射着摄人心魂的光芒。齐刷刷地蹲在地上,黑烟一缕,突然都不见了。 “当当当”又是一棒锣声响起,北面的洞门“吱呀”一响,缓缓裂开。由洞里走出十多个手持刀枪的妖怪,个个鼠头人身,看上去十分凶悍。 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光着身子,唯有腰部围着一块灰色的鼠皮。无二牛心中诧异,心想:“这谷中莫非全是男人?” 正在心思之中,忽然又听到一棒锣响,从洞中又走出三个女子,旁边的两个均是少女。中间这个女妖看起来起码也有四十以上。 黑发披肩,金圈束发,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胭脂粉,吊眉阔唇,耳朵上挂着两只黄澄澄的大赤金耳环,赤着双足;一条黄布罩在胸前,腰跨间还围着一张虎皮,两条莹白的大腿全部暴露在外面。此人正是这里的妖王——文墨大王。 前面是一块平整的开阔地,除了野花野草之外还有三棵古柏树,姿态各异。正中间的那株古树的下面,放着一把很长的虎皮椅子。 十多个鼠头小妖持戟而立,文墨女王在虎皮椅子上坐下。两个女子垂手站在她的身后。 文墨女王冷冷地扫视两边的怪人,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喝道:“你们这些蠢货,一个林老大都找不到?有什么脸面见我?” 所有的小妖都伏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文墨女王用训斥的语气道:“近期你们都精神一点,别整天只做床上那点事。林老大被水淹死了还好,如果还活着,我们积石山也就没个好!从今天起,所有人都不许碰女人,分成四组,严守要塞,千万不能让某个毛神打进来!” 众妖人齐声称“是!”磕了一个头,地面上腾起一团黑烟,便消失不见了。 文墨女王对身后的两个女子道:“林老大是死是活,至今还是一个迷,我今天就到山外走一趟,一是探探风声;二是顺路抓几个壮男来。山里这些男人个个精血枯干,骨瘦如柴,一旦得到新人替换,统统给我放血吃肉。” 一个女妖问道:“大王,你下山之前要不要求求阳,壮壮身体,变得漂亮一点?” 文墨女王满脸含笑,不住地道:“那是必然,不然怎能引那些色鬼入套!你们俩把这帮死人都放出来,我从中挑选一个,吸吸他的精,喝喝他的血,上路也好有个精神。” 两个女妖行了个礼,转身朝那石屋那边走了过去。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由石房内走出三十多个人来,个个面无血色,骨瘦嶙峋,走起路来十分缓慢,仿佛风一吹就要摔倒似的。 两个女妖抽着皮鞭,一边叫骂一边催促。尽管他们都在努力向前跑着,但行动起来仍是很慢。 过了好一阵子,这些人才陆陆续续的来到一片空地上,站成一个横排。 一个女妖道:“今天谷主选妃,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如有选中者,可获得永久伺候女王的权利。” 这些男人听了这话,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个个挺胸抬头,跃跃欲试。 那女妖把手一摆,令道:“排好队形,齐步走!” 三十多人排着长队,来到文墨女王的座椅前。 老妖婆阴冷冷地向众人扫视了一眼,突然把两手一分,扯下胸前的黄布和腰间的虎皮裙子,把身子向后一仰,分开了两条雪白的大腿,开始不住地呻吟了起来。 那个女妖道:“大王开恩,先叫你们享受一下雨露滋润,如果有中意的,还可以享受一下鱼水之乐。现在就按顺序一个一个的走过去,每个人只许吸吮两口,超时者皮鞭伺候!” 三十多人轮番走到她的身前,分别在她雪丘上“吧嗒吧嗒”地吮上两口,脸上流露出无限感激的感情,跪下膜拜数下,这才躬身退回原处。 无二牛身体火热,心里好笑,忖道:“这个买卖挺划算!”忍不住地哼哼了两声,身子一点一点的朝前挪动。 文墨女王显得越来越加兴奋,催促道:“你赶紧来啊!我都熬不住了!” 她的声音有点嗲,似有无穷的魔力牵引着无数男人,近在咫尺,从老妖婆的身上发出的特殊气味,几乎迷死人了,但没有一个敢做不轨之事。 当轮到一个稍稍较为壮实的男人时,文墨女王突然一把将他搂住,呻吟中喊道:“林老三,我就相中你啦!” 林老三两眼发直,浑身发热,好像烈火在自己身上燃烧一般。瞧得见她的上身,随着她那呼吸儿颤动,他再也把持不住了,猛地扑了过去。 文墨女王仰在椅子上,朝其他人摆了摆手,两个女妖甩了几下鞭子,其余人带着惶恐与不舍,纷纷朝石屋里走去。 无二牛看得是血脉喷张,不由地变出了原形。两只小眼睛血红,喉咙眼里不住地作响,把头一点一点地朝外谈了出去。婬心动荡,刹那间竟然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林老三半伏在老妖婆的身上,不住地蠕动着身子。等众人走后,突然将她压倒,口中发出野兽般的沉嘶,好像在贪婪啃食什么。 文墨女王微闭着双眼,叫声浅露齿缝,四肢鱿鱼一般缠绕在林老三的身上。 林老三不能自我,像两条激情高涨的白蛇精绞缠在一起。那头、那手、那脚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曲扭成一团。 一阵激情过后,老妖婆抚摸着林老三脑袋,微微笑道:“林老三,几日不见,你的能水不小啊?” 林老三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文墨女妖的怀里,少气无力地说道:“我真想念和你在家那段日子!” 文墨谷主突然脸色一变,手中黑光缭绕,倏然化为五根管子,闪电似的刺入林老三的头颅…… 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喷泉一样涌入吸管之中。拨出四根管子,藏在她的怀里。然后把头一低,对着那根管子狠狠的吸了一口。 眨眼间,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堆白骨,可怜的一个汉子,哼都没哼一声,像做美梦似的就一命归西了。 文墨女王仰面哈哈大笑,将身子一抖,怀中的白骨“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双手当胸一化,那条虎皮裙子又穿在了身上。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两手高举,把凌乱的头发朝后一拢,比方才至少年轻了十岁。无二牛又害怕又诧异,登时呆愣在了那里。 文墨女王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恨恨的一踢了一脚,哼道:“还想与我长相厮守,你也配!小的们,骨头里的骨髓还有不少,拖拽下去,拿下去充当点心!” 黑烟腾起,由地下钻出一个小妖,一把抓过腿骨,朝下一拽,便不见了。 无二牛起初热血沸腾,后来看得浑身打颤,这才发觉,自己不但变回了原形,还趴在树丛之外。怕得他连忙朝后缩回身子。 文墨女王吃完一个人之后,妖法大增。草木一动,使她警觉了起来,忽然偏过头来向这边看来,目光如两道闪电,奇亮无比。 无二牛大吃一惊,暗道:“莫非这老妖婆发现我了?”连忙缩身后退,在一个土坎下隐伏起来。忽然想起相距她这么远,心下稍安。 本以为自己藏匿的很隐蔽,却不知这妖婆天赋异禀,不但能嗅到男子的味道,还可以根据气味品鉴出男子是否具有阳刚之魅。 无二牛原本就属于天上之人,身上又略带一点妖气,虽然气味有点相克,但这气味要比其他男人要美妙过百倍。 她如同见到唐生肉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立刻就被倾倒。心想:“如果能得到这胖男人的雨露滋润,美丽的容颜至少保持五十年之久,我必须得到他。” 她两眼盯着无二牛的藏身处,突然哈哈笑道:“贵客到访,何必遮遮掩掩,难道非要本王说一句‘请’字,才肯现身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毒漫山谷 无二牛心下吃惊,忖道:“我隐藏的这么好,竟然还不能躲过她的眼目,这妖怪何许人也?” 有心想站起来,但又怕她敲山震虎。当下屏住呼吸,依旧潜伏不动。 文墨女王见他迟迟不肯现身,不禁有些恼怒,把手一举,掌中现出一把钢叉,手腕一抖,那柄钢叉倏然飞了过去。 无二牛听到有呼啸声传来,刚想探头看看,突然飞来一柄钢叉,“嘭”的一声,钢叉穿石入地,正戳在土坎上,激起尘土多高。无二牛把两眼一闭,急忙缩回到土坎的下面。 只听老妖婆娇滴滴说道:“阁下偷看人家许久啦,难道就不想出来欢聚欢聚?真是不解风情!” 声音妖媚入骨,听得无二牛连骨头都酥软下来。 无二牛血气方刚,有天生好色,尤其看到与别人鱼水的那一幕,再也无法抵御,当下站起身子,乐颠颠地朝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想起林老三惨死的那一幕,既而又想起了冯子夷。她那叉着腰说话的霸道神态宛在眼前,顿时觉得自己是如此龌龊不堪,当即愣在当场。 却听那妖婆柔声道:“小胖子,姐姐把婚床都铺好了,赶紧下来吧,还愣着干嘛?” 无二牛猛地清醒了过来,口中胡乱地应诺道:“来了!来了!”当下念了一套秘诀,准备逃之夭夭。 又听那老妖婆道:“小胖子,沿着小路径直走。脚步一偏,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 此话一出,无二牛顿时方寸大乱。忖道:“上面有毒烟,下面有埋伏,看来今天我是逃不掉了!干脆和这妖婆子周旋周旋,万一一棒子将她打死,岂不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心中稍稍稳定了下来。沿着脚下那条蜿蜒的小路来到那片草地上。 文墨女王皱起鼻子嗅了嗅,笑靥如花,啧啧道:“嗯,好闻好闻,确实与众不同,浑身上下散发一种说不出的阳刚之魅。” 无二牛故意装傻充愣,嗅了嗅身上的衣服,问道:“是不是你搞错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霉’味啊?” 文墨女王哈哈笑道:“小胖子,你傻得有些可爱!今日能在积石山相见,一是荣幸,二是缘分,如若不嫌就做我裙下的无二之臣,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而且还为你生出好多好多小胖子来。” 无二牛哈哈笑道:“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啊!不过你的岁数有点大,我怕俺娘不同意。” “谁说人家岁数大了!”把手一伸,现出一根红色的管子来,放到唇边吸吮,如喝甘露一般,嘴角处溢出红红的液体,无二牛细细看去,哪是什么甘露,却是人的血浆。 她把嘴巴一抹,立时精神百倍,刹那间就由一个老妇变成了美妙的少女。双靥晕红,轻啐道:“还以为你是一个傻小子呢,没想到你也懂得老与嫩,丑与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 无二牛道:“我家就住在山外,以打猎为生。我姓无,都叫我无大牤子!难道大王就不怕无大牤子把你的田给耕地坏了?” 文墨女王媚眼如丝,直勾勾地望着他,哑声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既想耕破我的田,无大牤子,我便遂你的愿啦!” 素手一抽,围胸飞舞,下方那块熊皮如云飘散,赤条条地站在无二牛的眼前。 无二牛看似呆傻,其实心眼却不少,故意嘿嘿傻笑了几声,突然张开了双臂,想将这妖婆抱住,借机将她擒拿。 这妖婆毕竟是千年修成的精怪,见他身上笼罩着一圈光晕,自知不妙,连忙飘身后退,把口一张,吐出一团黑黑的云雾,瞬间弥漫开来,夹杂着一股有似松香的气味。 无二牛见她已经识破,索性撤出大棍,一个大力推送,直捣文墨女王的前胸。 文墨女王“哎哟”一声,朝后倒飞,足尖倒摆,勾在大树的枝桠上。旋转了一周,莹白的身子微微颤动,捂着胸脯喘息下已,嗔道:“你这人真坏,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呢!” 无二牛骂道:“无耻的烂货!无大将军怎能稀罕你?臭不要脸的东西,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大道!” 话到棍到,抡起大棍拦腰扫了过来。 那妖婆也不闪躲,见大棍打来,急忙抽动了一下肚皮,身下腾起一股黑烟,如气垫一般将她凌空托起。 只等大棍呼啸而过,突然俯下身子,再次喷出一团黑雾。 气味芳香,一如鼻孔,无二牛的眼前立刻出现许多文字,不是是暧昧之语,就是美妙的诗句,令人如痴如醉。 转瞬之间,景色大变。万鬼哭嚎,眼前又变得像地狱一般的恐怖。 无二牛叫了一声“不好!”连连动了几下肩胛,一双翅膀破背而出。双翅猛拍地面,借着冲击之力跃上了云端。 无二牛翩翩飞翔,朝山外掠去。身上金光爆闪,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朝着南面的茫茫黑雾里飞去。 文墨女王又愤怒又可惜,如果在他走下山坡的刹那间,就将他毒倒,再强行得其精血,至少可保五十年青春。 可眼下倒好,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莫说精血,就是一具尸体都没能得到,她望着无二牛远去的方向,气得咬牙切齿,破口骂道:“死胖子,你不得好死!” 她飞身纵下云层,从新穿上了衣服,唤出所有的小妖,一边加强防范,一边寻找无二牛的尸体。 无二牛猛拍翅膀,在茫茫的毒雾中穿梭。漫天的黑雾在双翅的拍击之下纷纷朝四下翻卷,终于飞出这险恶地带。 他神情恍惚,也不知飞行了多久,始终也没看到冯子夷和骨朵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心想:“莫非我走错了方向?” 俯身朝下看去。大河滔滔,在余晖的照耀下宛如一条土黄色绸带。极力回想山口前的景象,虽然也有河流,可与眼前的景象迥然两异。 无二牛已经中了瘴毒,急迫之下终于开始发作。只觉得浑身发麻,脚轻腿软,脑袋晕乎乎的,就连展翅都觉得颇为费力。 于是他放慢了飞行,张大嘴巴连连呼吸了几口空气。谁知这一通风换气,毒性蔓延的更为快活。 抬头朝远处一望,眼前出现了许多幻象,一会儿金银如山,闪光诱人;一会儿桃园吐绿,桃花盛开。 桃林里隐隐有美女朝他打着招呼。那笑容徇烂熟悉,温暖如这淡淡的夕阳,令她心跳若狂。 陡然间,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景色巨变,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个惨白的斗大的“死”字,出现在眼前,衬托着四周的黑云与灵堂极为相似。 无二牛突然开始心烦意乱,脑袋像针扎一样的难受,而且越来越加强烈,他连声叫痛,抱着脑袋在云端中翻腾,但心里还有一点模糊的意识,就是非得远远越好。 双翅猛拍,朝前飞行出一二里,感觉浑身无力,双翅再也拍不动了,突然两眼一黑,便坠入河中。 柔风拂面,波涛粼粼,夕阳的余辉从西方的天际射了出来,河面上金蛇飞舞,映成一条条一串串扭动的光波。 一艘小船正迎着夕阳的余辉张帆向前驰行,船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船家外,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劲装疾服,背负一把长剑,站在船头叉腰而立。 波浪汹汹,载着无二牛的躯体一沉一浮,天缘凑巧,这艘小船恰巧从他身边而过,这小姑娘把身子一低,出手如同闪电,伸手一抓,便将无二牛拉上船去。 近前一看,见他脸色发青,对那船家道:“这人身中瘴毒,赶紧医治。” 那船家一手把舵,一手撑着帆索,小船如箭,飞一般驶向了河岸。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像一刹那,又像是一年一月,无二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觉得耀眼的光芒刺得两眼有些昏花,他微微侧转了一下头部,避开灯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倒在一个小小的茅屋里。 茅屋十分简陋,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一张小床,无二牛倒在小床上望着外面的月光,这才知道,已经到了黑夜。 他怕冯子夷、骨朵着急,想要离开这里,就在翻身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打外面走进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姑娘。 老者年龄在五十多岁,身高体健,生得慈眉善目的,虽然是一身船家的打扮,但从面相上来看却像是个得道仙家。 无二牛中毒不浅,身子还很虚弱,双手用力拄着床塌,这才勉强撑起了身子。 刚要起身答谢,那位老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倒下。那个小姑娘一直在掩口偷乐,也不言语。 老人家仔细看了看无二牛的脸色,温和地说道:“年轻人,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足足昏睡了一个多时辰。虽然瘴毒已经排除,但还需静养一阵子,千万不要乱动,老朽在为你简单排除一下於毒,再服下一些丹药就没事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菩萨救难 无二牛愣头愣脑地问道:“你是不是神仙那?不然手里怎么还有丹药?” 老者笑道:“是不是神仙并不重要,只要你尽快恢复好神力,能将山里的妖精降伏比什么都好。” 无二牛掰了掰手指道:“掐头去尾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山还没进去呢,还降个屁妖精吧!恐怕妖精没降伏,先让玉帝老小子砍了脑瓜壳!” 那个小姑娘听他说话有趣,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者道:“大将军不要说话了!我这就为你排解瘴毒!” 老人家盘腿打坐,伸出左掌,先闭住无二牛背心“肾俞”“气门”两处穴道,防止瘴毒上攻。然后在掌心上涂了一些解毒灵药,抵住他的肚脐轻轻地推揉。 一道暖流缓缓地在身上乱窜,那麻麻、痒痒的感觉传遍全身,使他忍不住地发出轻轻的笑声。 老者见他在笑,不禁有些着恼生气,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喝道:“没事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无二牛感激不尽,翻身跪倒在床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含着眼泪道:“无二牛天生呆笨,说话也是没深没浅,请这位大神见谅。” “咚咚咚”又磕了三个头。无二牛两眼盯着老者,提醒似的说道:“方才那三个头,是道歉的头,这三个头是感谢的头,老神仙啊,你可别整差了啊!” 那小姑娘笑得是花枝乱颤,老者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无二牛道:“老神仙啊,你先别笑,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老者道:“别叫我神仙,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无二牛道:“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大神暗中帮助了我,就请传授我们一个降妖的好法子。 “我们来这里降妖,玉帝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可大力鬼神那王八羔子故意把积石山说成大黑山,结果废了好多的周折。 “明天就到了降妖的期限,如果妖精还降伏不了,玉帝就得治我们的罪。人家嘴儿大,我们嘴儿小;小胳膊哪能拧得过人家的大腿?我真怕没死在妖怪的手里,却毁在自己人的身上。 “还有,我还有两个同伴,我进山去打探的时候,她们都留在谷口等我。我进山都大半天了,真怕她们冒然进山去找我。 “那妖精本事虽然不大,可那黑烟毒气特别的厉害。万一她们出了个三差两错,我无二牛还哪有脸在活着?恳请二位尊神,务必帮我找到两个同伴。” 老者见无二牛是个正义之人,又得不到天朝的待见,决定暗中帮帮他们。当即点头道:“无大将军请放心,你两个同伴眼下无恙,用不多久就能找到这里来。 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讲道:“山谷里的毒气名叫金钱瘴,它本身就是一种恶臭的自然气体,一见风,就立刻化为黄色的气体,聚成一个个圆圈,所以叫金钱瘴。这种瘴气虽然能毒死人,但比较缓慢,这妖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在瘴气中添加另一种妖气,名叫文宝瘴。颜色发黑,一旦有人吸入,眼前不是文字就是幻象。幸亏你有一双翅膀,毒气不能近身,不然你小子早就没命啦!” 无二牛哧笑道:“看来我这大膀子还真管用呢!” 老者又道:“这妖精是西天灵山脚下的一只老鼠。一次它钻进了藏经阁,见藏经阁里并无食物,只有好多经书,这老鼠就开始啃咬起书来。 “经阁里的经书十分齐全,内容包罗万有,像什么《素女经》、《玄女经》、《御房秘诀》等书籍也在其中。 “这些经书里记载的也很十分全面,不但把男女间的房中秘戏、采补吸精的法子都记载的很详细,而且把如何炼丹、如何补阴壮阳、如何练功、如何制炼毒药、麻药的秘方也均有记载。 “这老鼠啃食经书之后满腹经书,过不多久就了精怪。经书被损,这些僧人自然十分生气,就开始四处捕杀老鼠,结果这妖孽就逃到了鹿角山,与陆苏儿结为了生死之交。 “陆苏儿属于妖界中最有名的风流人物,两个妖女臭味相投,闲着没事,就开始炼制毒药,麻药、情药…… “红尘髅骨,只要你稳住本心,倒也没什么危险,只是她能从口中喷出水墨;这水墨不但能制造黑暗,还含有剧毒。要想将这黑雾彻底清涤干净,确实很难。” 无二牛道:“用什么法子才能把这层黑雾给整没了?你告诉我。就是偷、就是抢……哪管让我去磕头,只要把这东西弄来就成。” 老者笑道:“此物并非是什么宝贝,只是灵山古井里的一桶水。只要能打来那里的一桶水,谷里的黑烟黑雾尽数全消,只是你与佛门素有恩怨,恐怕连灵山你们都上不去。”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突然转身坐在床沿上,拿起鞋子就往脚上穿。 老者问道:“你这是要做啥?” 无二牛道:“我去找小师弟,那小子既能打又能偷。趁着夜色灌他一大桶,免得错过期限,又开除又杀头地,玉帝老爷子就能扯这蛋!” 老者哈哈笑道:“你以为灵山是你家后院?说进就可以进得去呢!况且你师弟远在东海,你连翅膀都打不开,到哪去找?即使找到他了,单凭你们四人之力,能杀进灵山吗?稍安勿躁,待老朽为你想个办法。” 这时,身旁那个小姑娘走了过来,附在老者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老者连连点。 老者听完,笑呵呵地转过头来,对无二牛道:“小胖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伤,过一会儿你的两个同伙就会找到这里来。你们在这里暂住一夜。明天一早你们三个务必在谷口前等候,若是见到有僧人到来,你们就跟着他走。” 无二牛鼓动了几下腮帮,有些不大情愿,唠叨道:“求你办一回事,还整个和尚帮我们!真是地,这岂不是有损我无大将军的自尊么!” 老者笑道:“想要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尊也可以,你可以自己去降妖啊。” 小姑娘哧哧笑道:“我看呢!妖怪一定降不成,做人家如意郎君还差不多。” 无二牛面红耳赤,朝外撩了几下子手:“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竟说些用不着的话!哪有那回事啊!” 老者道:“别和他斗嘴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说完,便把身形一展,云光遍空。这老人家突然变成了别个。只见她理圆四德,智满金身。身穿一领素罗袍,内衬门红色的胸衣,周身祥花笼罩,乌发巧迭,盘挽龙髻; 眉如弯月,目似双星,玉面天生喜,额头一点红。足蹑莲花,圆光照耀,手执柳枝净水,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弟子惠岸尾随身后,祥云陡起,乘空而去。 无二牛又是吃惊又是后悔又是害怕,连三遍四地扇着自己的嘴巴,自责道:“瞧我这张破嘴,什么话都往外吐噜!” 明月高悬,暖风轻拂。月光倾泻在窗外的水坑里,像一块丝巾滑落在水塘之上。微风吹来,水面泛起了波澜,水中的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漂浮在水面上,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无二牛喜滋滋地望着窗外,心里一直在想:“如果观音菩萨能帮我的话,那可就大功告成了!不但获得了尊重,说不准还能与冯子夷重归于好。” 想到这里,嘴角洋溢起得意的微笑。把身子朝后一仰,在小床上舒舒服服地倒了下来。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仰望棚顶,满脑子尽是美妙的幻想,最近两天以来,从没有这般放松过。 冷风阵阵,月到中天,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依旧不见二人寻来。心情由起初的兴奋欢喜攀转至紧张期待,再陡然下跌到此时担忧。 心里一直在想:“观世音菩萨毕乃是佛界中人,虽是同仇敌忾,但毕竟属于外教之人。她真的会言而有信吗?如果她真的把音讯传给了冯子夷和骨朵,按时间来推算,她们应该找到了这里?会不会已经被那老妖婆给抓走了?倘若这样,那可真的完了!山里的小妖个个都是畜生,万一把两个姑娘祸害了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他心中登时如被霍然抽空了一般,森冷而又疼痛,猛地跳了起来。朝外奔去。 明月当空,星辰寥落,天地间一片苍茫。辨别了好半天方向,这才找到了哪是西方。当他想驾驭翅膀,无论怎么念咒也不见翅膀出来。 急躁之下,忍不住地仰天呼喊。声音宏大,在群峰问隆隆回荡。 狂呼大喊了好一阵子,连嗓音都变得有些嘶哑,只觉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喘着气,颓然坐在地上。 心中不住地想:难道她们真的遭擒了吗?他抱着头,在黑暗中无声痛哭了起来。 再说骨朵、冯子夷在山口等了半个多时辰,眼看夜幕降临,再也等不下去了,便在山上采了一些抗毒的药物,决定杀进山谷,打探一下无二牛的消息。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佛门小僧 骨朵、冯子夷在山上采来一些解毒的草药,分别塞入口鼻和耳孔里,猫着腰,快速地朝前走。没走出多远,突然脚下腾起缕缕的黑烟。 随即窜出无数个小妖精,各个尖嘴猴腮,耳尖如鼠,头颅竟比平常人小上两倍,双眼赤红,灼灼射着摄人心魂的光芒。 这些小妖们只露出上半身,手中握着单刀,游走如飞,时隐时现。虽然身材很小,却力大无穷,照着二人的大腿一阵狂劈乱砍。 两个人不敢腾空,只能运足真气,横卧在空中,挥起手中的兵刃,接连刺向地面。 可这些小妖极其灵敏,当你的刀尖朝下一落,立刻就缩回身子,等你一抬刀,又杀了出来。行踪诡秘,出没无常,叫人防不胜防。 上面有毒烟毒雾,不敢腾空;下面有小妖偷袭,双脚不敢落地,时间一久,真气消耗殆尽,后果不堪设想。 冯子夷对骨朵道:“这样打下去对我们不利,赶紧退回到山外,另寻退敌之策!” 骨朵点头道:“好。”转身朝外杀去。 黑云如墨,毒雾茫茫。就在她们转身之际,又上百个小妖冲出地皮,层层叠叠地围攻而至,情景诡异如同梦魇。 骨朵见情况危急,便取出一小袋子的灵花粉,漫空一抖,使了一招“天女散花”。花粉飘飘而落,在地面铺展开来。 灵花粉不但闪光,沾到身上更是奇痒难当,这些小妖怪叫了几声,躲在地下不敢出来。两个人借此机会,快速地逃到山外。 骨朵、冯子夷苦无办法,正准备用灵叶传书的方式给杨小玄传递书信,忽然空中金光一闪,现出一个小姑娘。 她在空中站立,对二人道:“你们是去找无二牛吧?他中了瘴毒,经过我们的施救,眼下安然无恙。两位姑娘,你们沿着河岸朝东行走一百二十里,河边有个茅屋,无二牛就在那里。”说完,化作一道金光,便不见了踪影。 得知无二牛安然无恙,二人高兴不已,连忙取出口、鼻里草药,朝东猎猎飞行。飞行不到四十里,突然感到浑身乏力,脑袋晕沉沉的。 骨朵叫道:“我可能中毒了!” 冯子夷道:“我也在苦苦支撑。” 骨朵转头朝北望去,见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便对冯子夷道:“朝那片树林里飞,赶紧相互排毒。” 二人当即向北飞行,在林边飘落。 骨朵凝神谛听了片刻,觉得十分安全,便钻进了树林。 两个女子解开了上衣,相对盘膝而坐,用双掌抵住各自的胸膛,相互疏导真气,开始朝外排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都恢复了正常,只是真气耗尽,必须运功调息。等真气完全复原,已经接近三更时分。 两个人一路向东飞行,远远就听见无二牛哑声呼喊,骨朵道:“害得我们为他担忧了半晌,不理他。看看他在做什么。” 此时的无二牛已经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弓起身子,正捧着头在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暗中无声痛哭。 猛一抬头,忽见远处云雾飞翻,风声簌簌。他耳郭一动,听见远远的传来轻快而迅速的飞行声。 他霍地站了起来,双眼微眯,青光暴然。见空中有两条人影。个个身形曼妙,俏脸如花,赫然便是冯子夷和骨朵。 他全身颤抖,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喊:“无二牛在这呢!把我都要惦念死啦!” 三个人各自都经历过凶险,此番重逢恍若隔世。见双方无恙,心中都是悲喜交集;肚中各有一大堆的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相互点指,哈哈大笑。 三个人走进房中,见木桌上放着一壶香茶,无二牛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 骨朵、冯子夷喝下一杯茶,登时感觉精神了许多。便问起打探到什么情报。 无二牛毫无避讳,便把这一夜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冯子夷听完,指着无二牛骂道:“你这个大色鬼!怪不得进得山里就不想回来,闹了半天是想做老妖婆的裙下之臣。害得我们为你牵挂了半晌,险些没丢掉性命!” 骨朵也在随声附和,不住地添油加火。 无二牛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欲言又止,朝冯子夷瞄了两眼,咋着胆子说道:“无二牛也想立刻返回,可这个时候突然被老妖婆发现了。 “于是我就做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决定。当下横下一条心,决意借机除掉老妖婆。哪管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无二牛也在所不辞! “斗了几个照面之后,忽然想到我是一个侦兵,最重要的任务乃是及时地收集情报。再把情报传递出去,而不是和敌人鲁莽死斗。 “倘若我死了,还有谁将山里的消息传给两个姑娘?这岂不是辜负了两个圣使给我的重托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哪!想到这里,我决定宁可背上贪生怕死的骂名,也要保全性命,顾全大局!” 冯子夷笑道:“原来你偷看人家干坏事,到后来的逃跑,闹了半天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啊?我看你是怕老妖婆吃了你,所以才急着往回跑。” 骨朵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无二牛硬着头皮道:“正是如此。无二牛坚信我媳……不,子夷姑娘一定能体谅二牛的一番苦心。” 冯子夷淡淡道:“苦心没有瞧见,油嘴滑舌倒是一清二楚。算啦,不听你那些破事,总之遇到了观世音菩萨也是一件好事,就看明天是什么结果吧!” 无二牛道:“明天我还是打头阵,保证不让两个姑娘失望。” 冯子夷道:“不用保证。你发毒誓我都不会相信的。” 转身拍了一下床铺,对骨朵道:“累了一整天了,咱俩倒在床上睡一觉。无二牛,给你一双铺盖,到门外倒着去。” 无二牛嘟着个脸,喃喃道:“可把你们盼来了!还让我去当把门狗,真是的!” 冯子夷道:“把门狗都便宜你啦,别人相当还不让呢!” 骨朵笑意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止,把头扣在床上笑得乱颤。 无二牛夹起铺盖来到房门口,找来一些干树枝铺在地上,将褥子往头上一蒙,过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三个人便来到积石山的山脚下。 无二牛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工夫不大,果然北边的矮山上走来一个僧人。无二牛指着那僧人道:“我们的援军来了!”乐颠颠地迎了过去,到了近前,仔细看时,不免有些生气。 无二牛本以为菩萨会派什么金刚、罗汉或高僧前来帮忙,可来者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 光光的脑袋,穿着一件颜色旧得发白的破僧袍,肩头上还扛着一个破拖布,手里拎着一个破水桶。怎么看都像刚入寺打杂的小僧人。 小和尚来到无二牛的近前,单手合什,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奉观世音菩萨之命,特来协助降妖,愿听这位长老差遣。” 无二牛上下打量他几眼,心里很是不高兴,当即问道:“观世音菩萨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乾坤护使?竟打发一个扫地的小和尚来应付差事。” 那和尚单手合什,在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无大将军误会了。实不相瞒,小僧却实是雷音寺做勤杂的和尚,熟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僧平时做的活计就是扫院拖地,这清污除垢的勾当,不正是小僧分内之事吗?” 无二牛点头道:“也是,也是。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小和尚道:“说干咱就干,我在前面拖,你们在后面跟着,争取别让那老妖婆给跑了。” 无二牛朝骨朵、冯子夷招了招手。二人来到近前,行礼道:“拜见高僧!” 小和尚一笑道:“哪什么高僧?不过就是一个扫地的而已!” 说完腾身跃上了云空,三个人腾空在后面跟随。 那僧人手里握着拖布,在水桶里蘸了一下水,然后一步走一步拖,起初很慢,后来越来越快,再后来人影憧憧,到处都是和尚的身影。 看似随意的一番擦拭,所过之处不见一丝云雾,辽阔的天空也变得格外的晴朗。 大约擦拭了二三里,那僧人突然止住了脚步,转头对无二牛道:“无大将军,水不够了,好在毒雾所剩无几,根本不影响你们降妖捉怪。小僧暂且帮到这里,等你们降伏妖怪之后,我再过来。” 说完,把手中水桶、拖布同时往空中一抛,两样东西在空中旋转了片刻,笔直地坠落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塌陷,腾起一团黑烟,再看地面上满是老鼠的尸体。 小和尚冲着无二牛嘻嘻一笑,呼了一声佛号,飘然飞走了。 无二牛嘿笑道:“果然佛法无边,一个扫地的小和尚都这么厉害,那些金刚、罗汉、菩萨、佛祖的本事不得大过天呢!” 冯子夷冷冷地道:“也就你这个呆子才肯相信他是个扫地的和尚!”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战老妖婆 无二牛道:“少要废话,管他是什么,能帮助我们降伏就好。为了人难民的安全,咱们兵分两路。” 抬手指着下方的几间茅屋道:“难民就关在下边的房子里。骨朵,你去保护难民。我和子夷去斗老妖婆。” 骨朵、冯子夷从未见过无二牛这般认真过,心下欢喜。当即挺着胸脯道:“遵命!” 三个人一声长啸,分别向西、向北杀了过去。 骨朵直接杀到茅屋前,将六七个小妖尽数杀光。本想带这些难民尽快离开这凶险之地,然而这些人形同呆傻,见到骨朵只会嘿嘿傻笑,口中尽是一些污浊之语。 骨朵知道他们均被药物控制,即使把嘴唇磨破,也无济于事。 茅屋共有六所,间隔又是很远,一旦老妖婆对他们痛下杀手,恐怕头尾无法相顾。 凝眉细想了片刻,恍然想起在三苗国杨小玄借来金刚罩,保护金家父子的一幕。于是运用仙力,向九天玄女求助。 工夫不大,忽听九天玄女道:“你把这些难民聚集在一起。” 骨朵飞身来到茅屋前,祭出灵丝耀光绫,将所有的人都缠在一起,丢进一间较为宽敞的屋子里。又搬来许多水果和食物,丢在一张木桌上。 这些难民饥饿甚久,见到食物,便开始你争我夺,乱做一团。 骨朵生怕自相践踏,踩死几个,便摘下墙上的皮鞭,甩了几声响亮,大喝了几声,这才安静了下来。 给每个人分发一些食物,这才各自找个地方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骨朵把绫罗一抖,顿时红光遍天。工夫不大,金刚罩化道金光,蓦地向那间茅屋飞去。金光咋地,激得周边尘土多高。一个金塔一般的大罩,把这所茅屋密罩严封了起来。 无二牛、冯子夷杀向北面的妖洞,一路上遭到无数小妖的阻挡。无二牛无心恋战,对冯子夷道:“媳妇,你来掩护我,二牛这就做个法术。” 冯子夷嗪首微点,神威奋起,把那口断水刀抡开,寒光万道,一阵砍杀,将上百个小妖杀得是抱头鼠窜。 无二牛把盘结棍往地上一戳,口念咒语,叫了一声“大!” 那条大棍冲天而起,瞬间长成十丈高,五丈粗。嘴唇翕动,左手上下摆动。那大棍随着他的手势起起落落。 轰鸣声震天响,每一次落地,地面就会现出一个五六尺的深坑。可怜的地下小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均被砸成了肉饼。 冯子夷脸露喜色,冲着无二牛竖指点赞。 无二牛不但打死了妖怪,还赢得了美人的芳心,心里高兴不已。小嘴一咧,得意地收回了盘结棍。 指着北面的石洞道:“老妖婆就在洞中,我就毁了她的老巢!” 二人刚要上前,忽然洞内涌出一股黑烟,电掣一般朝二人弥漫过来。无二抢身将冯子夷护在身后,一双翅膀破背而出。 无二牛脚尖一扭,快速地侧过身子,把右翅连连扇动了几下,一股寒流袭来,那黑烟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雾朝两旁翻涌而去。 黑烟散尽,老妖婆押着一个大汉从洞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左手抵住那汉子的背心,右手抓着大汉的喉咙。 两眼凶光爆闪,破口骂道:“该死的小胖子!我悔恨当初没毒死你!” 无二牛嘿嘿笑道:“我也很后悔,当初要是一棒子削死你,不就了事了!” 老妖婆气得哇哇怪叫,把身子一晃,终于露出原形,只见她人身鼠面,双手如钩,门齿如刀。突然抓向那汉子的后背,用力朝下一个撕扯。惨叫声中,一条血淋淋的肉掉了下来。 她捏着那条血肉举过眉梢,哈哈笑道:“美味入佳口,佛法无边。” 说完,便把这条血肉送到嘴里,摇头晃脑,大口地吃嚼,如同品美味一般,十分得意。 冯子夷连连作呕,不忍再看。 无二牛正想开口安慰,却见那汉子似乎清醒了过来。把肩头一晃,挣脱了妖婆的手,拼命地朝前逃窜。 老妖婆脸色大变,左臂一伸,暴长一丈多长,一把抓住他的背心,又拉了回来,往怀中一带,尖尖的嘴里吐出一道黑色光柱,好像一根黑色的导管,插向他的喉咙,用力一吸,那汉子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躯壳。 二人勃然大怒,齐齐越起,纵声长啸,一左一右,朝他夹击而去。 老妖婆一天连吃了两个大活人,妖法大增,黑烟腾腾,绕着她的脑袋不住地旋转。见二人夹击过来,猛然把手一晃,掌心现出一片菩提树的叶子来。 这物看似是树叶,实质是一把怪异的钢刀。四尺来长,一尺多宽,刀身呈鹅卵的形状。立劈为刀,平行为扇,能软能硬,在手中一抖黑烟滚滚,一看就是妖邪之物。 老妖婆把头一晃,面目更加狰狞,恶狠狠地道:“你们俩去死吧!”怪刀举起,陡然暴长数倍,瞬间变成一把巨扇。 用力一扇,狂风陡起,朝他们袭来。 无二牛双翅猛拍,奋力还击,两股风撞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风,在中间团团打转。 冯子夷见风势减弱,腾空跃起,双手握刀,朝着老妖婆怒斩而下。 老妖婆仰身后退数步,狂笑道:“臭丫头,就你这点本事也想搞偷袭!”手腕一动,照着冯子夷连扇数下,立刻卷起一股强劲的飓风。 冯子夷来不及躲避,霍然被卷到万丈高空。就像风中的败叶,水中的残花,飘飘荡荡,幽幽渺渺,在狂风中翻腾。 无二牛眼见冯子夷被狂风卷走,来不及多想,立刻放弃了抵抗,结果也被狂风卷了起来。好在这双翅膀能把持平衡,这才乘风飞行了数十里,伸手将冯子夷紧紧地抓住。 冯子夷“啊”了一声,苍白的俏脸登时变得通红,想要挣脱,却被无二牛的双臂紧紧箍住。 冯子夷抬手想把她推开,却听到无二牛厉声暍道:“再动一下我就丢你下去!摔死你这个傻婆娘!” 听他这般的一吼,立刻安静了下来。自打与无二牛订婚以来,这是她首次任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这般搂抱,不由得浑身火热,脸颊滚烫。 两个人在呼啸狂风之中,人如飞絮,跌宕沉浮。冯子夷把头藏于他的胸前,感觉软绵绵的、热烘烘的……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风声呼啸,这一刹那,冯子夷佛成了棉花云絮,如此柔软,如此柔软,如此脆弱,轻飘飘地随风而去。 忽然听到无二牛恨恨道:“你这个傻婆娘!整天跟我气气的,抱你一下都不让,摔死了就高兴了吧?” 冯子夷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见他正瞪着自己,不知为何,脸上突然一红。挥手打了他一下,娇嗔地说道:“就是摔死了也不让你搂我!”把头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胸前。 只听无二牛笑骂道:“你奶奶的,老冯家大丫头是我媳妇,不让我抱让谁抱?难道让地下的小鬼儿抱吗?搂紧了一点!” 突然猛地一个翻身,双翅一敛,从万丈高空急速地俯冲下去。耳边风声呼啸,二人快速朝沉坠,劲风扑面,眼睫也难以睁开。 过了片刻,无二牛终于展开了翅膀,在低空中展翅滑翔。 狂风渐小,双眼终于能正常视物。苍茫大地,青山万里,河水如带,蜿蜒迤逦。无二牛正抱着她朝着一片草地上斜斜冲去。 “砰”地一声,激起一蓬尘土。无二牛终于踩到软绵绵的草地上,他膝下一软,朝前冲了几步,借势仰面倒在地上。冯子夷结结实实地压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四目相交,融化在一种奇异感情里。 过了好一阵子,冯子夷突然脸色一红,推了他一下,娇羞地道:“你又占了我的便宜!”身子一翻,霍地站了起来。 无二牛也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见三面环山,不知身在何处。看了一眼冯子夷,问道:“你没受伤吧?” 冯子夷摇了摇头道:“没有。妖婆的扇子如此厉害,究竟是什么宝贝?” 无二牛道:“哪是什么宝贝!原来雷音寺旁边有一棵菩提树,这扇子不过就是树上的一片叶子。老妖婆叫它泼风扇。这老鼠精啃食经书之后,满腹都是经纶佛法,至于这扇子是怎么修成的,我也弄不清楚。” 冯子夷道:“骨朵独自一人在山里,我怕她有危险,咱们是不是尽快杀回去?” 无二牛举手道:“等一会儿,这样进去也没用,还得让老妖婆一扇子给扇出来,容我想个法子。骨朵那丫头尖得很,保证不会与老妖婆硬碰硬的干!” 冯子夷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突然想起无二牛与妖婆对峙的一幕,便说道:“我发现你的阴阳双翅保证能压制住她的泼风扇,方才你没占到上风,是你没用好。” 无二牛立刻兴奋了起来,两手拄地,把屁股朝前一颠,凑到冯子夷的近前,瞪着眼睛问道:“媳妇,你有什么高招妙计?”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啐道:“谁是你媳妇?” 无二牛笑哧哧地道:“现在不是,将来是。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二牛破妖风 冯子夷道:“我发现泼风扇一面来风,如果你变成五个无二牛,按五行方位站好,一齐向一处扇风,岂不将妖婆的泼风扇压制住?” 无二牛眼睛一亮,拍手道:“媳妇,你是怎么想起这等高招?” 冯子夷道:“书中记载:四方风向不但设有专名,也有职掌风向的神职。风伯为首,下面设有四方风神:东方风神折丹、南方风神因乎、西方风神石夷、北方风神乌宛。通常风伯居中,四风神按东、西、南、北站好方位。如果你学学他们的站位,再把风一齐朝一处猛吹,一定破得了她泼风扇。但不知你能不能变出五个无二牛来。” 无二牛哈哈笑道:“当年在迎门山学了三十六番变化,结果被我吃掉三十番变化,还剩下六番变化,变成五个还余下一个呢!” 冯子夷知道无二牛喜欢吹嘘,生怕他不切实际,一旦弄巧成拙,后果不堪想象。非要他当堂演练。 无二牛独自在云璐山上待了这么久,面壁思过,终于幡然醒悟。虽然本性难移,说话依旧呜呜轩轩,但在使命感和兄弟情意上,都朝前迈了一大步。 他知道冯子夷对他半信半疑,当即演练了一番。冯子夷见无甚纰漏,便笑着喊道:“无大呆子,咱们走!” 无二牛听她又开始骂自己,心里又欢喜又甜蜜,拦腰将她抱起,朝山谷里飞去。 刚刚飞行不久,却见骨朵御风飞来。 三个人同时在空中止步,无二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骨朵道:“我从九天玄女那里借来了金刚罩,把那些难民都保护了起来。老妖婆可能想要吃人,化作一个黑色的光球,朝地下渗入。我知道她的泼风扇十分厉害,不敢与她交手,故此前来寻找你们。” 冯子夷笑道:“无大呆子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咱们一起杀回去!” 骨朵笑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想不到无大将军本事大长啊!” 无二牛嘿嘿笑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死乞白赖地追你,就是讨厌我,如今该是亮亮本事的时候了,叫小花咕嘟后悔一辈子!” 冯子夷叱道:“刚夸你几句,又找不到北啦!” 无二牛哈哈笑道:“我不找北,而是朝西去找老妖婆!”双翅连拍,很快就到了妖巢的上空。 骨朵指着金刚罩下面的黑球道:“那黑球就是老妖婆!” 无二牛、冯子夷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金刚罩的下面果然有一个漆黑发亮的黑球,幽光闪闪,半隐半现,正向地下渗透。 无二牛嘿嘿笑道:“果然老鼠天生会打洞,二牛这就给她来个直捣鼠巢!” 把大棍竖起,叫了一声“大!”金光爆闪,盘结棍瞬间暴长百丈,双手握住大棍,用力朝下一戳,只听“轰”得一声,黑烟涌起,土石四下乱飞,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 尘烟散尽,依然不见老妖婆的踪影。无二牛笑道:“会不会被我一棍子给怼死了?” 冯子夷道:“老妖婆是千年修成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精怪,哪能轻易地被打死?注意提防!” 话音未落,只见地面上腾起了一蓬黑烟,随即跳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个老妖婆。 斜眼瞄了一眼空中的三个人,见他们个个安然无恙,不禁心下大惊,忖道:“看来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上了!” 老妖婆心里虽然恐惧,但表面却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冷冷的一笑道:“死胖子,你是我战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怎么又回来啦?是不是觉得我一扇子没把你搧出十万八千里啊!” 无二牛见妖怪现身,连忙朝冯子夷、骨朵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领会他的意思,借着云雾飘落在地面上。 老妖婆发现突然少了两个人,以为是暗中偷袭,不禁大怒,举起那把怪扇连扇了几下来。狂风骤起,只见无二牛身上金光爆闪,突然出现五个无二牛。 他的真身居中,其他四个化身按东、西、南、北站好方位,把黑色的翅膀一起展开,不住地扇动。 寒风凛冽,天气阴寒,瞬间好像被刮到了北冰洋。老妖婆抵御不住,迫得妖风不得不停了下来。 骨朵、冯子夷正在金刚罩的东侧隐伏,见妖婆的扇子失灵,娇声大喝,分别从左右斜杀了过来。 老妖婆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举起扇子。哪知扇子早已冻僵,大力扇动之下,竟然折为两段。 老妖婆心下大骇,转身想逃,可又见两个女子杀将过来,慌乱之下,把口一张,“噗”的一声,喷出漫天的毫毛。 根根细如蛛丝,不足半寸,如风吹牛毛一般,漫天飞舞。看似轻盈,实则劲力极强,要比普通人射来的羽箭还要强上几倍。 原来这老鼠精进藏经阁之后,不但啃食了经书,还咬坏了毛笔,把笔尖也吞到肚子里,再用妖法加以控住,一遇到危险便充当防身的利器。 数量极多,面积又广,加之这毫毛富有灵性,漫空飞舞,防不胜防。 无二牛在空中看得真切,生怕二人吃亏,高声大喊:“危险!” 骨朵、冯子夷听到喊声,立刻顿住了身形。 冯子夷见漫空的笔毛如蜂群一般袭来,挥起了断水刀,横向劈出一刀,气浪汹涌,前面的毫毛簌簌落地。 可数量委实太多,一批落地又有一批射来。无二牛急忙将白色翅膀扇起,由膀尖处喷出一团真火,刹那间,遍天尽是火光。 毫毛在真火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一股刺鼻的焦毛气味扑鼻而来,再看天空中什么也没有了,是那样的明朗和静谧。 美丽的、延长的峡谷,云雾再次消散,阳光明媚,在云端处低头向下一望,便一览无余。林涛阵阵,鸟语虫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山里的一切的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和谐宁祥。 老妖婆浑身打颤,方才光润的俏脸如同泄去水分的橘子皮一般,瞬间年老了几十岁。悲怒之下,怪吼了一声,突然腾空飞起,像火箭点火升空一般,拖着一道黑烟,向西边逃去。 无二牛居高临下,看得清楚。指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西方叫道:“跑了,老妖婆跑了!” 冯子夷道:“骨朵你守在这里照看难民,我和无二牛去紧追老妖婆!”不等骨朵说话,腾身跃上了云空。 二人踏空飞行,一路向西急追。不多时发现空中有个乌黑发亮的光球,拖着长长的尾巴,宛如陨落的彗星一般。 无二牛撤出青铜盘结棍,猛拍翅膀,很快就将那黑球赶上,大喝一声:“妖怪休走!”以“鹰击长空”之势,向妖怪直捣过来。 那妖怪万万没想到无二牛飞得如此之快,见大棍直捣而来,突然朝地面飞掠过去。 无二牛把双翼一敛,如鹰隼捕食之势俯冲下去,大棍举起,搂头就打。 那黑色的光球快速下沉,流星陨落一般撞在了地面上,“轰”的一声巨响,黑烟四起,四周好像泼了墨汁似的,咫尺之内难以视物。 无二牛用力拍打双翅,狂风大起,这才露出了天日。等冯子夷到来,二人一齐在山坡上降落。漫山遍野开始寻找了起来。 小山不大,两个人人来来回回搜了三四遍,也没发现妖怪任何的踪迹。 冯子夷道:“这座山一眼如故就这么大的地方,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个遍,看来妖怪已经逃跑了。” 无二牛道:“不能啊,我亲眼看见一个黑球子撞到地面上,然后就爆炸了。” 冯子夷道:“老妖婆狡猾的狠,兴许是她用的障眼法,我们不如翻过前面那座大山,朝前在找找。” 无二牛点头道:“从今往后全听你的。” 冯子夷抿嘴一笑,腾空飞起。无二牛终于觅寻到她那可爱的笑容,夹着大棍,昂然踏空跟随。 两个人飞跃了一座大山,冯子夷突然止住了脚步,指着前方道:“二牛,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无二牛手搭凉棚四下观瞧,但见下面巧峰排列,怪石巧夺天工,崖壁上还长满瑶草琪花,既神奇而又美丽。祥光无色,瑞霭千条,真有身临仙山瑶池的感觉。 无二牛心里纳闷,这是什么仙山圣地,怎么和昆仑山有着一比?莫非前面就是灵山地界 正在猜测之时,忽听有人叫道:“二位圣使,不要着急,贫僧来帮帮你们。” 循声望去,见那个拖地的小和尚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无二牛指着小和尚笑骂道:“你这个小秃驴,方才跑到哪里去了?那老妖婆会发大风,险些没把俺几个刮到云外去。你小子脚底抹油——却开溜了!” 小和尚揉了揉脑袋,嘻嘻笑道:“小僧法术低微,寻思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开溜了!” 无二牛道:“少跟我笑嘻嘻地!说!老妖婆逃到哪里去了?” 小和尚嘻嘻笑道:“我告诉你倒是可以,不过降伏那只老鼠后,必须交给我处理。” 冯子夷一旁问道:“为什么要交给你?” 小和尚道:“这老鼠咬破了我们好多经书,满腹经文。我把她带回雷音寺,用它腹中的文字、笔墨来修复破损的经书。”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棍打老鼠精 无二牛见这小和有点耍戏人的意味,不禁有些恼火,气呼呼地道:“降妖不出力,降伏妖精之后你就想坐享其成,拿谁当二虎呢!不给,不给,就不给!想要修复经文,自己去抓去。” 小和尚哼了一声,把僧袍朝上一撩,干脆坐在盘膝山石上。小嘴儿一撇,拉着长声道:“不给拉倒!你们自己去找吧!贫僧还要念经修心,就不打扰你们啦!” 无二牛指着小和尚骂道:“你这个秃和尚!就是……就是想乘人之危!你就是一个臭无赖!” 小和尚双手合什,嘴唇翕动,任他如何叫骂,如若无闻,就是一声不哼。 灵山如此之大,又在人家的地盘上,虽然有些气人,但不得不拿个回头。 冯子夷笑道:“这位小长老,这妖婆是我们两教共同的敌人,理应共同降妖才对。这样吧,你把妖洞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们,一旦降伏了鼠妖,就交由你来发落。” 无二牛道:“不行!妖精出自他们灵山,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害人无数,有上百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普度众生,妖精害人的你们去了哪里?你到神州大地上走一走,看一看你们这些僧人都在干什么?大修寺院,到处骗财;圈田霸垄,公然对抗国税;手里捧着个破经书,整天迷哩麻哩地唱个不停,就能愚弄那些无知的老百姓。毁了经书活该,免得到处骗人!” 小和尚嘴唇动得更快,突然吟唱起经文来。 无二牛气得是腮帮鼓动,真想给他一棍子。 冯子夷按住无二牛的棍子,低声道:“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我们的目的就是护佑苍生,要一只老鼠有何用?” 无二牛道:“我也知道没有什么用!只不过心里憋着一口气。俗话说得好,神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就是不给他,爱咋咋地!” 冯子夷朝他使了几下眼色,低声道:“降伏妖精之后再说。”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把手一撩,“你跟他谈去。” 冯子夷朝前走了两步,蹲在小和尚的身旁,温和地叫道:“小长老,这呆子向来就不会讲话,请长老多多担待。眼下降妖为重,千万不能让妖精给跑了。您要知道妖怪藏匿的地点,就赶紧带我们过去。我们降妖捉怪只为了保护万民,如果你们有用的话,就交由你处理。” 小和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高呼佛号:“阿弥陀佛!看在这位女圣使的面子上,小僧就帮帮你们。走吧,随我来!” 腾身跃起,化作一道金光便不见了。 无二牛、冯子夷尾随而至。那僧人突然止住了脚步,用手向下一指,对无二牛道:“妖怪就在下面那片树林里。” 二人俯身向下观瞧,山脚下有一片菩提树林,遥遥望去如同一道道绿色的屏障。树木高大挺拔,错落有致。树冠好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山风一吹,绿叶摇摆,仿佛在向人们招手。 两个人飞下山崖,提气轻身,很快就来到一棵大树下。见树下有一个大碗口粗细的盗洞。洞口溜光,稀疏的枯草上挂着几根灰色的绒毛,冯子夷指着洞口道:“老鼠精一定钻到这个洞里。” 无二牛道:“收罗一些干柴,用烟熏它!” 冯子夷摇头道:“洞穴长达几里,到处都是气孔,况且老鼠还能封闭洞口,这个办法可能行不通。” 无二牛道:“这招要是不行,我可真的没法子了。不会让我也变一只老鼠,钻进去吧?” 冯子夷笑道:“无大将军表现的这么好,我哪能叫你去送死呢?别忘了,冯子夷可是流沙河的龙女啊!我这就搬来一斗水来,咱们给它来个水淹老鼠洞。” 无二牛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老鼠能打洞,会不会从别的洞口逃走啊?” 冯子夷道:“这鼠精伤的不轻,暂时还变化不了人形。我给它来个急水入洞,到处都是一片水潭,想跑也跑不了!” 说完,她面南而立,口中念了一套咒语。工夫不大,幻光一闪,掌心里现出一个酒盅大小的东西来,状似米斗,洁白如玉。里面盛满了清水。 无二牛道:“这么大点儿的小斗,能装多少水?” 冯子夷笑道:“此斗名叫‘水量斗’,每逢遇到洪涝,河水就会泛滥。沿岸的百姓就会遭殃。为了使河流不泛滥成灾,一旦河水暴长,就舀出一斗水来。这一斗至少能装下一条支流的河水呢!” 冯子夷把“水量斗”高高抛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周,突然倒转过来,飞流直下,瀑布一般灌入洞中。 只消片刻,鼠洞便注满了水,洞口涌出一串气泡,“咕嘟咕嘟”地响个不停。突然朝外面涌将出来。 无二牛道:“不好,小时候我和大师兄经常灌鼠洞,懂得一些。这家伙会用屁股堵死洞口,水灌不进去。” 冯子夷道:“鼠洞有好多气孔,我逐一灌进水去。” 说话间,探出纤细的手指,在空中一划。水量斗不住移动开来,把周遭六七个气孔都注满了水。 过了片刻,洞里“汩汩”的声响越来越大,好像喘气似的忽起忽落。 突然一股浑浊的污水喷涌出来,随即爬出一个水淋淋的怪物来。 二人定睛一看,钻出的不是别物,正是一只青灰色的大老鼠,体大如猫,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趴在了地上。 红眼睛,小耳朵,鼻孔不住地抽动着,尖尖的嘴上还残留着一小块墨迹。 二人正在欣赏之时,那个小和尚窜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个铁笼子,单手合什道:“多谢二位圣使。老鼠我带走了!” 小和尚刚要念咒,想把老鼠装在笼子里。 无二牛憋了半天的气,岂能给他?抢上一步,手起棍落,将老鼠打得是肠子外流,遍地是血。 小和尚指着无二牛,哭唧唧地骂道:“你这个死胖子,言而无信。等着的,我这就到天庭去见玉帝,弄死你这个死胖子!” 无二牛嘿嘿笑道:“死老鼠不能跑,回去后不耽搁修补经文。” 小和尚吼道:“放屁!死的和活的能一样吗?” 无二牛也不理他,嘿嘿一笑,牵过冯子夷的手,朝积石山方向飞去。 小和尚拾起两根木棍,把死老鼠夹了起来,装在笼子里,哭唧唧地飞走了。 两个人御风飞行,穿过光怪陆离的森林,掠过深邃的峡谷……冯子夷突然顿住了脚步,凝重地问道:“二牛,一旦佛界把此事捅到天庭上去,玉帝会不会对我们治罪?” 无二牛道:“我打死的妖精,何罪之有?” 冯子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给我们扣上一个破坏团结的罪名,会不会砍我们的脑袋?” 无二牛浑身一颤,鼓了几下腮帮,呀然叫道:“破茶壶,没嘴儿啊!(没准)我们本来就不受玉帝的待见,借着这件事兴许整咱几个一把。” 把头一转,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悔意,歉意地道:“子夷,我死了倒没啥,我真怕连累了你!” 冯子夷深受感动,微微一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别忘了,我们还有好兄弟杨小玄;杨小玄不行,我们还有九天玄女;九天玄女还不行,我们还有道祖和元始天尊。大不了咱辞去这天朝破官,还像从前一样保天护地,护佑苍生。” 无二牛道:“你说的都对!水没来咱先叠坝,先把这事讲给杨小玄和九天玄女。以免恶人先告状。” 冯子夷用爱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笑道:“无家大呆子怎么越来越聪明啦?” 无二牛嘿嘿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跟着聪明伶俐的龙女在一起,能不聪明么!” 冯子夷哈哈大笑。无二牛也笑了起来,随着开心的一笑,心里的忧虑与负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猎猎飞行,很快就到了积石山。 眼看日已偏西,骨朵见二人迟迟不归,又担心又忧急。她一会儿搓手,一会儿度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忽然地面上卷起一阵狂风。骨朵抬头望去,见二人身披霞光,笑靥如花地飞了过来。 骨朵欣喜万分,跳脚高喊,好像久别重逢一般。 两个人飘然而落。骨朵急忙迎了过去,急切地问道:“妖精降伏了没有?” 无二牛拍着胸脯道:“二牛出马,一个顶俩,什么妖精降伏不了!你这边怎么样?” 骨朵道:“这里更是没的说。你们走后,我不但为他们搬来好多食物,还在水里添加一些解药,眼下神智清醒,精神状态良好,都盼望着早日回家。” 冯子夷担心奸人报复,便把骨朵叫到一旁,便把在西天所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讲了一遍。 骨朵听完,皱眉道:“观音菩萨不但救过无二牛的命,还派了一个和尚帮助我们。人家只是要带走一直老鼠,二牛就给打死了,确实有些不地道!” 无二牛辩解道:“不是我忘恩负义,故意坏他们的事,而是那小和尚整出的事太气人!放在你的身上都得把他给杀了!” 第二百八十章 解救难民 骨朵道:“我不是责怪你,而是担心佛界真的去告状。我们一向不受天庭待见,一旦佛门将此事告上天庭,几个奸贼定会大做文章。我暂时与杨小玄还联系不上,幸好金刚罩还没有收回,我借机把此事禀报给九天玄女。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当下转过身来,面南而立,运用元神,把想说的话传到了九天玄女宫。 九天玄女得知玉帝设定期限;大力鬼神假传地点;又与佛界引发了矛盾,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 当下运用元神,朝下方传音道:“你们确定这老鼠来自于灵山脚下?” 无二牛道:“没错!是那个小沙拉弥亲口对我讲的。” 过了片刻,又听九天玄女道:“方才我查了一下,这老鼠虽然来自于灵山,但她在鹿角山曾经出现过。从妖精害人的手法上看,陆苏儿一定把媚术、蛊术封印在这老鼠的体内,从而变化自如,肆虐害人。既然与妖界有关,随便让他们去告状。传音说话很不方便,我这就让四仙女下凡一趟。” 当即唤来了玄女宫的四仙女,让她们立刻前往积石山,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阴影西下,篝火温暖。众人聚集在妖洞的大门前。无二牛便将这几天所经历的事实一一述说。 他原本说话呜呜轩轩,说将起来更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当讲到玉帝设定期限、大力鬼神错传位置之时,连抡拳头带跺脚,破口大骂一群混蛋。 只有讲到一棒子砸死那只老鼠时,稍稍犹豫,仍然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四仙女默然微笑,梅婈仙子低声道:“是够气人的啦,打死了活该!” 三个人见四仙女站在他们的立场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梅婈仙子道:“你们安正本心,恪尽职守,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至于天庭会不会兴师问罪,你们不用管他,让玄女娘娘出面就行了。眼下你们还需要容忍,万万不能再起冲突。如果天庭真的要对你们动手,就立刻给九天报信。有道祖和几位大神在后面顶着,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无二牛叹道:“以前没当官,天天盼着把官做。可闹了一个屁大点儿的官衔,处处受人家管制。” 兰婈仙子笑道:“封官那天把你高兴得直蹦高,怎么这几天就后悔了?” 无二牛道:“不是后悔,就是这活计干的有点儿不顺心。你说我们整天拎着脑袋与妖精干,不但无功,反而张嘴闭嘴就治罪,这一手可真够烦人的。” 梅婈仙子道:“九天玄女也知道你们很委屈,可一旦撕破脸,只怕立即引起五界分裂反目。若在平时,九天玄女见到此等情形,多半会纵容你们,可眼下五界险海同舟,命运一系,谁也不希望五界内乱分崩。好了,你们不但要救助难民,还要开辟新的战场,我们就不打扰了。回天后,我们与九天玄女立刻就去见道祖,听听道尊的建议,在告知你们。” 说完,四仙女飘然跃上云霄,把右手同时伸出,金刚罩突然离地变小,化作一道金光落在一个仙女的手中。 黄昏来了,晚霞象火焰一般地燃烧着,遮掩了半个天空,太阳就要落山了,附近的空气似乎特别清澈,像玻璃一样,远处笼罩着一片柔和的雾气。 斜晖远射,高山、树林、茅屋……都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忽然,几道长长的人影,在他们的脚下不住地晃动了起来。抬头望去,不禁欣喜万分,原来石房中走出几个人来。 无二牛惊喜不已,拍了骨朵一巴掌:“行啊!花咕嘟整地不错啊!” 骨朵把肩头一晃,叱道:“别和我动手动脚的!愿意拍打,去拍打你家子夷去!” 无二牛笑道:“都比我横,谁也不敢得罪啦!还是和这帮村民说说话吧!” 冲着几个村民招了招手,叫道:“过来!过来!都到这里来!” 人们听到喊声,都纷纷拥出石房。三个人一一点数,三九二十八个,个个精神饱满,虽然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从精神上来看,一点也不像从魔掌中逃出的人们。 众人聚集在这片空地上,好像受过军训似的,自动排成两排,脸上惊惧未定,依然怯生生地望着三个陌生人。 骨朵微微一笑道:“诸位乡亲,我们是上仙派来的圣使,是专门解救你们出去的,你们自由了!我们这就送你们与家人团聚!” 话音未落,传来的不是一片欢呼声,而是一个大男人呜呜的哭声,这声音好像传染似的,瞬间在人群里响成了一片。 起初只是呜呜的哭,后来便是放声地大哭,有的拥抱成一团,有的蹲在地上委委屈屈地哭。 鼻涕、眼泪、口水……一串串地向下流淌,好像决心要把肚子里的苦,一股脑全都吐在地上似的。 无二牛喊道:“你们都别哭了!我给你们发些银子,这就送你们回家!” 骨朵、冯子夷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抬头一看,却见他手中捧着一个小盒子,手腕上还挂着好几串铜钱。 冯子夷心下好奇,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些钱财?” 无二牛笑道:“那会儿你们俩坐着说话,我就溜到了妖精洞,翻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一点好东西。我寻思这些人都苦大哈地,所以就想接济他们一把。” 骨朵奇道:“二师兄如此有爱心,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冯子夷哧道:“狗戴帽子,还不得装两天好人了。” 无二牛把手朝外一撩,信誓旦旦地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就走着瞧吧!别愣着,赶紧帮我给大家伙分钱。” 骨朵、冯子夷走了过来,将铜钱碎银分成二十八份。还剩下三个银锭,无法弄碎。无二牛寻思了一下,把银锭握在手中,用力捏成二十八块,放在钱堆里。 众人领取钱银之后,主动地站成一排。 无二牛道:“天色已晚,大家伙归心似箭,我这就为你们做个法术,送你们回家!” 此话一出,“呼啦”一声,跪倒了一大片,有的磕头,有的作揖,顿时又是哭声一片。 无二牛大声喊道:“你们这般哭哭啼啼的,还想回家不回家啦?都听我的,每个人都亲手折一捆柳树枝回来,去掉树叶后,编制成竹席一样的东西,只要你们都能坐下就行。” 二十多人立刻忙碌了起来,有的砍伐树枝,有的往回搬运,也有的去叶编制,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一领大席子编制已好。 无二牛让大家伙都坐在上面,一脸正色地说道:“我马上就要施法了,大家伙都闭上眼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准张开眼睛或者乱动。这席子具有灵性,由近到远,到了各自的村口,自行飘落,保证万无一失。记住没有?” 众人齐声高喊:“记住了!” 无二牛口念咒语,请来了六甲神兵,大声高道:“四方之归,随我所愿!” 柳席上清光闪射,飘然飞起,朝不同的方向飞去。 火红的太阳沉入暗淡的山脉,一颗星星在落日的火海里发出颤抖的闪光,这火海渐渐的泛白了,天空也变成了青色,那长长的影子也渐渐地消失了,最后溶入阴暗当中,空气中充满了烟雾。 飘飞柳席慢慢地淡出了他们的视线,三个人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山峦里静悄悄的,突然又感到莫名的孤单和落寂。 骨朵问道:“咱们是去京都还是赶奔南荒?” 冯子夷寻思了一下,低声说道:“眼下奸贼处处都在找我们的麻烦,还是按照玉帝的指示办事吧!” 骨朵道:“不知杨小玄那边怎么样?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无二牛道:“必须和杨小玄取得联系,如果他那里急需人手,管他期限不期限,必须得去帮他!大不了咱几个辞官不干,免得受这等窝囊气。” 骨朵道:“用灵叶传递书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们俩耐心地等上一会儿。” 无二牛道:“你赶紧给杨小玄传信,趁传信这工夫,咱三个先填饱肚子。” 冯子夷笑道:“那就把你的福寿锣拿出来吧。” 无二牛毫不吝啬,当即拿出福寿锣,笑嘻嘻地问道:“媳妇,你想吃啥?”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笑着叱道:“我是不是给你脸啦?” 无二牛连忙道歉:“对不住了!我这张嘴松掰掰的,没有把门儿,请见谅!” 说话间,把宝锣一敲,嘴里念道:“各样水果来三盘。” 幽光一闪,石阶上现出三大盘水果来。有苹果、甜瓜、柑橘、香蕉……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水果,但极为新鲜。 两个女子赞口不绝,不得不对无二牛刮目相看。 三个人吃完了水果,还不见杨小玄有信传来。无二牛抬头看了一眼妖洞,对冯子夷道:“小师弟说过,凡是妖精玷污之地,日后必生妖怪,这妖洞不能留着!” 骨朵竖起拇指赞道:“二师兄越来越聪明!” 无二牛嘿笑道:“其实原先也不笨,只是你们没看出来。都离我远一点!” 第二百八十一章 灵网无形 骨朵、冯子夷朝后退出几十丈,在茅屋前站定,只见无二牛腾空跃起,一声暴吼,把手中的大棍朝妖洞砸去,轰然一声巨响,石洞崩塌,尘烟夹着碎石四下迸溅。 无二牛凌空踏步,在茅屋前飘落。尘烟散去,三个人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惊。这里景色陡然骤变,哪里还有什么石门、妖洞,却是一座高达千丈的悬崖峭壁。 距离地面两丈多高处,有一块即平整又光滑的白色奇石,上面书写七个大字:积石山,灵山福地。 三个人高兴不已,正待说话,忽然飘来一枚灵叶。骨朵探手将灵叶捏住,见上面写着几行楷书小字: 恭贺你们降妖成功!我在舜帝山,马上就去七星岩编织灵网,估计晚上才能赶奔京都。穷奇极其狡猾,还得捉诱饵,布陷阱,这里暂且还不需要你们,还是赶奔南荒去降妖,免得给奸人留下话柄。降伏妖精之后,在京都城会合。 骨朵看完,对无二牛、冯子夷道:“杨小玄今晚才能去京都,要我们先去南荒降妖,成功之后在京都城与他会合。” 二牛把嘴一撇,哼道:“我们把妖精都弄死了,杨小玄八字还没一撇呢!看来师兄就是比师弟厉害!” 骨朵咯咯好笑。冯子夷妙目一瞥,哼道:“夸几句又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无二牛故意转了两圈,瞪着眼睛问道:“这是南面吗?” 身上灵光爆闪,一双翅膀破背而出,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双翅一拍,翩翩飞起,在低空中盘旋。 口中不住地催促道:“快点走,一天总是磨磨蹭蹭地!” 冯子夷朝骨朵递了一个眼色。 骨朵领会她的意思,颔首微点,二人翻身跃起,翩然落在无二牛的后背上。 无二牛喊道:“你们俩想干啥?我驼不动啊!” 两个女子嬉笑拍打,大声吆喝。 无二牛既无奈又欢喜,喊了一声:“背着媳妇玩去喽!”猛拍翅膀,穿过茫茫的夜雾,径直朝南飞去。 放下这边暂且不表,却说杨小玄从东海回来之后直接去了舜帝山。 可舜帝却不在山上,他以为杨小玄前往流波山不会太顺利,至少也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于是便去了京都城,打探穷奇的下落,这样一来,害得杨小玄在舜帝山上苦苦地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舜帝回来了。见杨小玄不但平安而归,还拿到了无形草,高兴不已,当下说道:“我这就带你去七星岩。” 杨小玄皱了皱眉头,问道:“灵草在我手中,为什么还要去七星岩?” 舜帝笑道:“想当年,老夫在七星岩修真,把那灵网封印在栖霞洞中。你这一棵无形草虽然不能编织成网,但足可以把旧网的灵性激活。” 杨小玄笑道:“殴!原来是这回事啊!我还以为穷奇躲在七星岩呢!” 舜帝道:“那是老夫修真的地方,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个人踏上了云光,很快就到了七星岩的上空。低头朝下观瞧,见七星岩人如蚂蚁,正在山上游乐玩耍。 舜帝哑然而笑,低声道:“千年沧桑,景色巨变,当年老夫修真之时,这里还是清幽之地,可如今却成了人间游乐的场所。真是世事无常,万物都在变化之中啊!” 杨小玄道:“咱们这么飞过去会不会惊扰游客?还是扮成远方游客的模样,走过去吧?” 舜帝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就依照你的意思去办。” 两个人远远地降下了云光,把身子一晃,扮成远方游客的样子,向七星岩走了过来。 穿过两处景点,舜帝引着杨小玄来到一座山崖下,抬手一指,一蓬金光闪过,山崖上现出一个洞穴,上面写着“栖霞洞。” 舜帝径直走进洞中,杨小玄尾随而入,顿觉眼前一亮。 只见洞顶光洁平整,四壁洁白晶莹,宛如美玉。又向前走了五六丈,洞中出现许多石乳、石幔、石柱、石花……,变化莫测,玄妙无穷。 洞里不冷不热,温暖如春。杨小玄忖道:“这里比我玄云观还要好,当年一定是一个清修的最佳场所!” 舜帝引着他七折八拐,大概是到了岩洞的尽头,眼前一块光洁的石壁,上面闪着隐隐的光芒。 舜帝把手当胸一挽,掌心处亮起了清光,他口念咒语,把两手在石壁上缓缓地一划,光芒收敛,石壁上现出一道石门来。 舜帝两眼望着石门,嘴唇翕动,显然是在念咒。工夫不大,石门缓缓裂开,舜帝道:“这就是老夫当年修真的地方。” 卧室里有床、有桌、有椅、还有柜子等生活用品等物。千百年来这里依旧洁白光亮,一尘不染。 舜帝径直奔向北面的一个柜子,用手在上面划了一下,盖子立刻打开,由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来。 杨小玄抬头看去,见是一个八角形的草圈子,颜色有黄有绿,看上去好像一张蜘蛛网似的,微微一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舜帝道:“这就是无形网,如今灵性尽失,待我修补一下,你随便坐坐,估计用不多久就会补好。” 杨小玄在一把石椅上坐了下来,见他手指穿梭不停,从无形草上抽出一团绿色的丝线,两手从绿丝间穿过,也不知使了什么仙法,手臂一震,这张灵网居然亮起光来。 舜帝兴奋地叫道:“无形网恢复灵性了!” 杨小玄站了起来,凑到近前探头看去,这张干草一样的草织网,果然灵光闪射,宛如日光下的蛛丝,忽隐忽现,若近若离。 便问道:“这样就可以使用了吗?” 舜帝点头道:“可以使用了!不过此物属于地阴之物,必须以地气相合,如果一离开地面,这灵网就不是很灵了,必须像挖陷坑一样,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杨小玄脸露愁色,低声问道:“您的意思是用诱饵引穷奇入网?” 舜帝道:“穷奇逃生之术颇为了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必须这样做才能将他活捉。这张无形网控制的面积可达两丈,无影无形,无论人、妖、仙、神都难以发现,一旦踏入网中,无形网就会自动合拢,丝丝草茎勒进肉中,越是挣扎,越是收缩,没有外力解救,就是仙神也难逃一劫。所以你必须撒下香饵,把穷奇引诱到网中来。” 杨小玄凝眉沉思了片刻,一笑道:“我回到京都之后,立刻就抓几个劫匪头子,拿他们做诱饵。穷奇惩善扬恶,逆行倒施,如果见到他的手下被抓,一定前来相救,借机将他擒拿。” 舜帝点头道:“确实是个好办法!” 静默了片刻,低声道:“杨圣使,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不能答应?” 杨小玄笑道:“我们相处虽然短暂,但已经成为至交,何谈相求?有事尽管直说。” 舜帝道:“你生擒穷奇之后,求你不要将他杀死,要你送老夫一个人情。这凶兽虽然凶恶之极,坏意无边,但也有驱逐妖邪之用。老夫想给他脱胎换心,让他改邪归正,为我所用。” 杨小玄道:“舜帝情系天下,区区小事不在话下。” 舜帝笑道:“杨圣使为人随和,高而不傲,令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这样定了,生擒穷奇之后,一定给老夫传个音讯。” 杨小玄把灵网藏在包裹里,深深施了一礼,朗声道:“一定,一定,后会有期!”说完把身子一展,一道云雾升起,直奔南汉国奔去。 残阳如血,群山似海。黛蓝色的天空中蝙蝠穿梭,偶尔有晚归鸟群如乌云从头顶掠过。 苏小雅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不住地朝空中抛着石子,心中却如雨打的残荷,痛苦而又焦躁。 她缓缓地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层层降临的暮色,喃喃道:“杨大哥一走就是两三天,会不会抛下我不管?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沉默了片刻,嘴角牵出一丝微笑,摇头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杨大哥是个重情重义,言而有信之人,既然答应帮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已在小院里苦等了三天了,按照他临行前所说,杨小玄昨日便应当到此与她会面。但她一夜一日眼睫不交,等到此时此刻,依旧没有见着他的影子。 三天来,心情由起初的兴奋欢喜攀转至紧张期待,再陡然下跌到此时的沮丧担忧。心里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穷奇凶恶至极,手下还有成千上百的土匪,杨大哥孤身前往,会不会遭到了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她心中登时如被霍然抽空,森冷疼痛,猛地跳了起来。 丫鬟玉儿偷看她多时,见她凝神地望着天空,有心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便悄悄地朝她走来。却见她霍地站了起了,吓了一大跳。 尖叫了一声,两手捂着耳朵,跺脚骂道:“死梅儿!坏梅儿!你闲着没事发什么疯啊?把我下了一大跳!” 苏小雅笑道:“活该!谁让你偷偷摸摸地藏在人家的身后。”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前生有缘 玉儿当下以牙还牙,反唇相讥:“哼!你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见你像丢了魂儿似的,就想上前安抚你一下。你不但不领情,还故意吓唬人家。你等的,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去,就说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苏小雅不屑地一笑道:“几年前,杨大哥经常在我梦境中出现,这就是前生注定的姻缘。即使我父亲干涉阻止,今生我也要嫁给他!” 玉儿颇为惊讶,瞪目无语,半晌才问道:“这三年里,你经常梦见的那个男人就是杨小玄?” 苏小雅嗪首微点,眼圈突然红了,低声道:“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杨大哥一直出现在我的梦中,你不觉得奇怪吗? “然而又在我最危急、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你不觉得这是奇缘么? “况且他……他还为我吸吮过毒血,在我一生中,他是唯一看过我身子的陌生男人,这样的好男人让我如何我忘得了?” 玉儿道:“听起来是带有神奇的色彩。不过杨大哥可是个有妻室的人,你这般一箱情愿地爱恋着人家,我怕最终得不到什么结果,那岂不是伤害了自己?” 苏小雅周身抖颤了一下,抬头望向了天空。秀美的峨眉淡淡地颦着,细致的脸蛋上流露出浅浅的忧虑。 突然把头一转,一本正色地道:“只要能与他一起,哪怕给他做个侍女,整天为他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远远的瞧着他、陪着他,我也愿意……” 玉儿见她如此坚定,即便心里觉得万般不妥,又能说些什么?只是顺情说道:“杨大哥年轻有为,英俊无比,又在天朝当大官,理应多娶妻妾,广蓄奴婢;既然你们俩前生有缘,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玉儿蹲下身子,手托着腮帮,略略地寻思了一下,又说道:“小姐,据听说人都有前生和来世,你们前生是不是有过约定?我经常听老爷说:云水师傅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我建议你去问问她,兴许云水师傅能为你解开这个谜。” 苏小雅摇头道:“我心意已决,不想问师傅。万一师傅说我们从前有过一段孽缘,那岂不是比杀了我更可怕。” 此后两个人便默不作声了。 夕阳已下,明月初升,淡淡的月光从门前的树冠上斜斜地照射下来,随着夜风枝影微微摇曳,仿佛在随着时间在流动一般。 苏小雅心中焦躁而又担忧,便开始不停地在院子里度步。鸟儿停止了歌唱,知了也停止了鸣叫,只有风声簌簌,树叶沙沙。 夜色越来越暗,苏小雅越发焦躁不安,突然拉过玉儿的手,按捺心中的波涛,微笑道:“玉儿,陪我到大宅院那边走一趟。” 玉儿面露惧色,连连摆手道:“小姐,你可行行好吧!灵光寺的和尚刚把尸体运回寺院,说不定正在四处找你寻仇呢!万一撞见那些恶僧可怎么办?” 苏小雅道:“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就想到街上转一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万一碰上劫匪,我就杀他几个,分散一下心中的焦虑。” 玉儿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杨大哥身为乾坤护使,法术高强,神通广大,一个小小的凶兽怎能伤得了他?你就耐心地等着吧,说不定突然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苏小雅听了这番话,心中稍定,呼了一口长气。 夜风清凉,苏小雅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玉儿看着非常心疼,便把她拉到房中,强行为她脱下了靴子,把她按倒在床上。 刚刚倒下不久,忽然传来匀称的敲门声。 苏小雅一股身坐了起来,凝望着窗外,“一定是杨大哥回来了!” 转过身子,刚要穿去鞋子,却被玉儿按倒在床上:“小姐,外面这么乱,千万急不得。待我先去瞧瞧。” 玉儿手里握着宝剑,蹑手蹑足地来到大门前,透过门缝朝外察看,见此人身穿一领白袍,猜到来者正是杨小玄。 但她不敢大意,问道:“你是谁?” 只听门外有人应道:“是苏家吧?我是杨小玄。” 玉儿见杨小玄平安归来,心如爆炸一般的狂喜,拉开门闩,转身就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喊道:“小姐,小姐,杨大哥回来了!” 苏小雅正在床上倒着,闻声大喜,掀开被子,赤着双脚直奔出来,叫道:“杨哥哥!” 一阵风似的扑入杨小玄的怀中。心下激动,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杨小玄见她俏脸红润娇艳,气神两足,心下大安。便笑着道:“一见面就哭鼻子,羞也不羞?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苏小雅破涕为笑,突然在杨小玄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怒道:“你就是欺负我了!谁让你一走就是这些天?害得我我天天为你……天天为你……”伤心自怜,泪水又扑簌蔌地滚落。 杨小玄见她刁蛮的样子越来越像东黎君,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的肩头,软语赔罪。被他这般温柔哄慰,苏小雅反倒是哭得越发起劲。 这时,苏峰山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女儿抱着杨小玄哭哭啼啼,便大声喝道:“挺大个姑娘,搂搂抱抱,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赶紧回屋把鞋子穿上!” 苏小雅再次掐了杨小玄一把,说了一句:“你等着的!”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苏峰山歉意地道:“恕老朽管教无方,对她迁就惯了,就成了这疯野似的性子。圣使千万不要见笑。” 杨小玄道:“我与小雅妹子一见如故,早把她当成亲妹子了,所以无形之中,竟觉得彼此像是相识了多年的故交一般。” 苏峰山道:“倘若圣使不怪,老朽也就放心了!请到客厅里说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杨小玄让到房中。 苏小雅、玉儿和其他两个丫鬟也走进了厅房,献上了茶果,便开始聊了起来。当苏小雅问起这些天杨小玄去了何处? 杨小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便把如何追击穷奇;如何去见舜帝;如何前往流波山去采割无形草等事情如实地讲了一遍。 苏峰山笑道:“据听说当年舜帝就是用灵网捉到的穷奇,眼下灵网在手,看来穷奇这下子是跑不了啦!” 杨小玄道:“虽然有灵网在手,但想生擒穷奇也不是很容易。这家伙神出鬼没,无影无形;既能上天遁地,又能混迹在人兽和牲畜之间。要想活捉穷奇,我们必须撒下诱饵。可用谁去充当诱饵?到什么地方去找诱饵,我眼下还没个方向。” 苏小雅杏眼微眯,嘴唇勾翘,笑吟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起身说道:“我杀死过灵光寺的长老。十多个恶僧又都惨死在我的家中,穷奇一定想要报复我。从明天起,我就天天在城里转悠,见到劫匪就杀,见到坏人就抓,直到让穷奇现身为止!” 杨小玄见她说话的神色越来越像东黎君,不禁呆愣在那里,过了半晌,这才微笑地摇头道: “不成,不成。第一,你只是灵光寺那帮和尚的仇人,穷奇因为你未必现身;第二,你在街上转悠,如何布设灵网?第三,那穷奇长有灵鼻神眼,一里地之外就能预感到凶吉,因此你不能做诱饵。况且穷奇妖法高强,想要杀你,只在分分秒秒之间,我可不想失去小雅妹子!” 苏小雅听到这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甜蜜。眼波温柔,微笑凝视着杨小玄。突然右眼轻轻地一眨,咯咯地笑道:“原来杨大哥是如此心疼我呀?” 声音妖媚,眼光勾魂,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东黎君就坐在自己的面前,那魅惑众生的风姿如此鲜活如此真实,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的从前。 杨小玄不禁心中一荡,几年深埋的相思,仿佛在这一刹那即将破土而出,险些让他喊出声来。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苏峰山身上那一刻,又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的心忽然变得十分平静,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与宁静。 只听苏峰山训斥道:“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要注意一点分寸!” 苏小雅辩解道:“我与杨大哥经常在梦中相见,说话办事从不择方式,习惯了。若是旁人,我还懒得搭理他呢!” 苏峰山苦着脸,连拍几下大腿,指着她叹道:“都是你那个死娘把你惯成这样!” 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道:“圣使,这丫头不懂规矩,别搭理她。在降伏穷奇这个问题上,你有什么打算?” 杨小玄道:“我极想找到那群劫匪的老巢,将他们统统抓起来,然后绑在一个地方,等穷奇自投罗网。” 苏峰山刚想说话,却听苏小雅道:“要想将这些山贼草寇绳之以法,必须与官府联手,这样一来才合理合法。” 苏峰山笑道:“这死丫头,想的还真挺周到。杨圣使,事情还真得这么办,不然你不但出力不得好,兴许还把你当成罪犯抓起来。” 杨小玄道:“伯父提醒的很对,我该怎么办才好?”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星夜入宫 苏小雅那双明媚的大眼闪动了几下,一笑道:“这帮当官的最怕上仙报应。以我之意,杨大哥你就给国王来个天神下凡,勒令他们尽快平息匪患。” 杨小玄点头道:“此计甚妙。不过还得需要你们帮忙。” 苏小雅问道:“要我们做什么?” 杨小玄道:“联合受害的百姓,写一道联名诉状,借助神仙之手,将诉状交给国王。” 苏峰山道:“灵光寺以治病为由,榨取钱财,已有好多百姓深受其害。我二儿子没死之前,与几个朋友经过两天两夜的走访,共找出被害人一百二十一人。联名文书早已经写好了,只是没等状告,穷奇就出现了。不知这份联名状子还能用不能用?” 杨小玄道:“拿来我看看。” 苏峰山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就拿来那张联名诉状。杨小玄展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联名状子上被害人共有一百二十一人。被骗取的钱银一百五十两,抵债的房屋三十二间;牛羊一百六十六头(只);田地八十亩;抵债的女人已有八个;因药物导致死亡的共有三人,逼债致死一人…… 这只是冰山一角,数目却是触目惊心,杨小玄不忍再往下看,将状纸放在桌子上,咬着牙道:“这群恶僧必须得绳之以法!我这就去见当今国王!” 夜渐渐的深了,整个京都都在静静地安睡,……风不刮了,树叶不响了,天边的月牙好像怕人家把地球偷走了,默默地看守着。 突然远处传来悠扬而又沉闷的钟声,苏峰山道:“已经入更了,王宫大院守备森严,我怕禁卫军把你当成盗贼抓起来,还是等天明再去吧?” 杨小玄道:“夜里更安静,他们看不到我的。”说完,他把诉状揣到怀里,走出了房门,身形一展,径直奔王宫飞去。 王宫高出普通居民的房屋一大截,房瓦金光灿烂,极容易辨别。眨眼之间,便飘落在高高的围墙上面。 杨小玄生怕惊扰宫中的侍卫,便念了一套隐身法,朝宫殿中走去。 殿堂高大,楼阁重重,不知几落。杨小玄初次来到王宫,望着层层叠叠的殿堂楼阁,眼前有些缭乱,一时不知该到哪里去见国王。 他躲在墙角处,四下看了看,见前面一座大殿前灯火通明,有禁卫、亲从、近待、中贵……守在门前。 杨小玄心想:“既然有国王的卫队在此,国王一定就在殿里。”于是提气轻身,很快就到了大殿的门前。抬头看去,见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勤政殿”。 只听一个太监道:“国王日理万机,正在审阅奏折,你们都打起一百倍的精神来,千万不能让那妖人闯进来。” 杨小玄知道国王就在殿内,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上界仙人的模样,化道清光飞入进殿内。见国王赵玺只有四五十岁,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很有正义之感,便端坐在空中。 国王正聚精会神地阅读奏折,忽见殿内金光万道,紫气千条,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放下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的奏折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盘坐着一个仙人。 身穿八卦仙衣,上绣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中间阴阳鱼,腰系丝绦,背背降龙宝剑。 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额下一缕银白的胡须胸前飘摆。坐下莲花仙坛,左臂抱拂尘,右手单掌打着合掌礼,圆光护身,金光万道。 国王急忙撩袍跪倒,向上叩首道:“臣子不知仙驾光临,有失远迎,还万望上仙恕罪!” 杨小玄气运丹田,用一种震撼的声音吟诵道:“汉国基业几百秋,可恨凶兽做对头;邪恶层出正义踏,国王岂知百姓忧?” 国王听了,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在次向上磕头道:“臣下身为一国之主,上效忠于天道,下爱百姓如子民,但人无完人,臣如有逆天之事,甘愿天罚!” 杨小玄道:“上仙并无对你惩戒之意,只是路过此地,见你日理万机,顺便进来瞧瞧。目下穷奇乱世,惩善扬恶,助纣为虐,使得世间邪恶当道,正义全无。还望国王振作起来,行正义,惩恶扬善,还天下一个正道。” 国王磕头道:“臣子愿尊奉法旨!只是穷奇凶恶,并非凡夫能降,还请上仙鼎力相助!” 杨小玄道:“本仙此次下界,正是为降伏穷奇而来!途经灵光寺的时候,见那寺里的僧人不守佛门清规戒律,不但以妖为伍,还以普度众生、治病救人为名,骗取百姓钱财,霸占民房,强占土地,欺辱妇女,草菅人命,实在是罪恶滔天! “本仙乃上界之人,本不该管这些人间的事情,但见这些百姓告状无门,有冤难申,其情可怜,故此在夜深之时,谒见国王,还望国王主持公道。” 国王骇然一凛,惭愧地道:“京城脚下,竟有这等事情发生,是我这个昏王不能明察秋毫,乃臣子之过,还望上仙责罚!” 杨小玄探袍袖取出那张诉状来,把手一抖,飘飞而落,铿声道:“你看看这纸诉状吧!” 国王跪行几步,将那纸诉状拾了起来,详详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禁怒发冲冠,怒道:“世间还有这等之事?微臣这就……”抬头看时,那仙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国王以为是在梦中,可手中的诉状还在手中。上仙所说的话历历在耳,不曾忘记一句。 心里忖道:“近日匪盗猖獗,百姓难以安生,一定是上仙下界降妖,路过灵光寺之时,见到这等情况之后,气愤之下夜入王宫。” 他越想越觉得奇异,越想越觉得害怕,便对门外喊道:“刘公公!刘公公!快点进来!” 夜深人静,国王这大声一喊,不但惊动了门外的太监,把门前的禁卫军也给惊动了。纷纷朝殿内涌了进来。 见国王手中握着一个纸卷,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国王稳了稳心神,朝外撩了撩手,对众人道:“没什么大事。你们都出去吧。刘公公留下,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刘公公躬着身子来到龙案前,急忙上前行礼道:“大王方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声惊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王道:“方才发生一件异事,令本王惴惴不安,公公请坐。” 刘公公欠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赵玺便把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讲述了一遍,并拿出那张状子给刘公公看。 刘公公看完诉状,对国王道:“天神下界降妖,乃我南汉国之福,国主无需惊慌害怕。只是这诉状……” 他略略地寻思了片刻,又说道:“最近妖兽乱世,助纣为虐,致使各地的山贼草啸聚山林,危害百姓,各地的衙门几乎瘫痪,加之一些利益熏心之徒,借机大发国难财,这才导致眼下混乱的局面。上仙把这张联名奏折递交给您,意思就是让您加强管理,尽快还百姓一个公道。” 国王叹道:“是啊,是啊。自妖兽乱世以来,不知有多少正义之士连遭杀害。仁者不仁、善者不善、恶者更凶。一些地方官趁着混乱之机,私通劫匪,大敛钱财。他们有案不侦,侦而不破,致使百姓告状无门,怨声载道。天神下界之后,看到这种混乱局面,难免不大动肝火。刘公公,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公公道:“以老奴之意,国主立刻召集天下,不惜动用重兵来平息匪患!对那些贪官污吏更要严加查办,绝不姑息,还南汉国一个清宁。” 国王道:“本王何尝不想啊!只是那妖兽不除,所有的大臣都逃到了国外,眼下我已无人可派。况且眼下佛教当兴,这些僧人乃佛门弟子,一旦误杀了僧人,定会引起国内国外的信徒不满,真要因为此事引发冲突,那又是一场大乱哪!” 刘公公道:“灵光寺就交由老奴去办。明日一早,老奴就给他来个微服私访,绝不误抓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 国王拿起那张状子,点指着上面的名字,对刘公公道:“带头告状的是苏家。据听说前几天苏家连杀十多个僧人,你不如先到苏家走一趟,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在前往灵光寺。” 刘公公道:“苏家竟能通过仙人之手,直接把诉状交到国王的手中,说明苏家人不是普通之人。国王不说,老奴也有心前往苏府打探一下。一是探探苏家是如何与神仙扯上关系的?二是看看能否联手,如果有神仙相助,我们也就不惧怕穷奇了。” 国王赞道:“还是刘公公想的周到。此事就由你全权代理,一旦查实,无论是和尚还是老道,决不轻饶!” 次日一早,刘公公精选两名大内高手,扮成商人的模样,直接去了苏家。 刘公公与苏峰山单独会了一面,便把此行的目的如实相告。 事情重大,苏峰山不敢妄做主张,便把杨小玄请进房中。 杨小玄十分客气,自称是苏家的伙计,干活时偶遇一位仙人,不但向我传授仙法,还要我与官府联手,一同维护治安。 双方同仇敌忾,都有联手的意愿,自当并肩作战了。 几个人密议了一番,决定扮成香客的样子,一同前往灵光寺降香求药。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撒下香饵 灵光寺鼓乐喧天,钟声长鸣。寺里的和尚正在为死去的悟慧长老念咒诵经。钟声、鼓乐声,诵经声此起彼伏,显得异常的杂乱。 各地的信徒们获悉悟慧长老等人圆寂的消息,信众陆续来到灵光寺,虽然三天过去,但仍有上千信徒聚集到灵光寺,列成长队,等待着瞻仰长老的仪容。 一行人来到大门前,见门前贴着一张讣告,上面写着: 悟慧长老一生匡扶道风不遗余力,爱国爱教无怨无悔,弘扬佛法永不疲倦,救度生灵无量无边。修行二十九载,布道天下,皈依弟子六十五人,喜善济世,丹药救世人。是名副其实之人间菩萨。 杨小玄冷哼了一声,对众人道:“到里面看看去。” 灵光寺内的场面更为隆重,鼓乐齐鸣,众僧人十二个时辰不断地念佛,上千名信徒挥泪如雨,手捧着鲜花在送头陀。 刘公公见上千名信徒在哭着送行,心下质疑,便对杨小玄道:“灵光寺能有如此多的信徒,看样子不像罪孽深重,是不是你家老爷搞错了?” 杨小玄笑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带我戏他们一戏。” 说话间,摘下肩头的包裹,故意抖落了几下,里面的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白带这些银子啦!想讨点灵药,还白跑了一趟!” 话音未落,果然走来了两个小尼姑,单手合掌行礼一礼:“阿弥陀佛!施主如果诚心讨得仙丹,小尼可以赐你一粒。不过寺里正在发丧,丹药不可空取,就请施主捐赠百两善款,否则请回!” 经过讨价还价,刘公公花了一百两纹银,讨得十粒仙丹。回宫后,把所有的御医诏入宫中,让他们前来辨认。 御医虽然说法不一,但一致认为,药里含有大量毒素。 真相大白,国王勃然大怒,破口骂道:“这些秃驴,竟敢以普度众生为名,来愚弄百姓。他们不但违反佛门的清规戒律,而且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罪恶昭著,铁案已定,统统将他们收监!” 当天夜里刘公公亲引一千御林军,就把灵光寺层层包围了。 自打十多个高僧被苏家斩杀之后,这些僧尼们也感知不妙,只等七日后将这些死去的和尚送往延寿山。安葬完毕,再卖掉所有抵债的房屋土地,携着大量金银在从新啸聚山林。 万万没有想到,官府介入的如此之快。神兵如同天降,寺内的恶僧全部落网。并从寺里搜出大量金银、丹药、账目、和抵债的房契、地契、卖身契等物。 铁证如山,统统押往京都大牢。等候公审处决。 灵光寺的信徒众多,以防他们聚众闹事,国王调来精兵五千,严加防范。当天写出告示,敬告天下百姓。 告示 京都府正堂晓谕民众周知: 京都乃南汉国皇城,物富民安,白叟黄童,尽知礼仪,堪称道德之乡,诗礼之地;今有灵光寺兴风妖僧,以治病救人为名,诈骗百姓钱财,致使百姓深受其害。若不尽早禁止,除去邪恶,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恐贻害百姓非浅。故此晓谕各界,各安生理,不得谣传。有被害者,速来官府报案、当庭作证。 书吏:某年某月某日 城里的百姓见官军开始剿匪,便纷纷到衙门去举报。醉仙楼是匪徒的秘密地点,很快就被举报。国王一刻也不敢大意,亲自带兵将酒楼包围了起来。 袁天英、林飞燕、袁天英,袁小强等好多土匪头子均被擒获,一天之间,京都城立刻又热闹了起来。 这些都属于南汉国国内之事,杨小玄不方便露面,更不方便插手,就让苏家父女去见国王。 父女俩对穷奇恨之入骨,自然鼎力相助,不但要面见国王,还把自家的大宅院也贡献了出去。 当天下午,父女俩在刘公公的引领下,很快就见到了国王。 苏峰山当下说明了来意,国王得知要用匪徒诱引穷奇,当然是大力支持,当即就让御林军的头领将十三个土匪头子押往苏家大院。 座落在东街的苏家大院,一向庄严豪华,气象万千。可如今院落空寂一片凄凉,往日生机勃勃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 看院子的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他正打扫着庭院,忽见一大队官军涌了进来,吓得他扔下扫把,撒腿如飞,去给苏家报信。 一进大门,扯着嗓子就喊:“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一大队官军闯进了大宅院,恐怕又出事了!” 苏峰山见他一脸惊色,累得是呼哧带喘,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大宅院关押罪犯的事是经过我允许的。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回家先休息几天,什么时候回来,我会派人通知你。” 老人家摩挲几下脑袋,嘿嘿笑道:“把我都要吓出屁来了!”拍打几下身上的尘土,朝家中走去。 炊烟袅袅,日已西下。 杨小玄走出苏家小院,看了看天色,对苏峰山道:“苏伯父,我过去看看,今晚就不回来了。近期穷奇定会出现,你们就待在家中,哪里也不许去。” 苏峰山关心地问道:“你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我这就让后厨做一些上好的酒菜,然后让伙计给你去?” 杨小玄道:“穷奇时时都会出现,还是我自己解决吧。”说完,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京都城的大街上静悄悄的,除了几片残叶在晚风中飘荡外,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仿佛城里的人都走光了似的。 杨小玄正在独自朝前走,忽听身后有人喊道:“杨大哥,等等我!” 杨小玄转身看去,见苏小雅和玉儿跑了过来。 等他们到了近前,杨小玄喝道:“这兵荒马乱的,人们都躲在家里。你们俩装什么英雄?赶紧给我回去!” 苏小雅用肩头撞了他一下,啧了一下子嘴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嘛!你这个人怎么……” 玉儿笑道:“杨小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家小姐冒着风险来看你,说明心里有你啊!你不但不领情,还喝叱人家,真有点不禁情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就是我家小姐的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情人!” 本以为苏小雅会面红耳赤,却不料她淡然地说道:“那才不叫梦中情人呢!我们俩是情定三生。” 杨小玄心中一荡,真想当即讲出与东黎君那段感情经历,然而在这等的景况之下,又把心绪从新调整过来,正色地道:“无论我们是否有前生之缘,你们俩今天必须的回去!否则我一辈子也不认识你!” 两个人止住了脚步,犹豫了半晌,见杨小玄语气如此坚定,也不敢多做纠缠,便恋恋不舍地朝家中走去。 杨小玄调整了一下心思,腾身来到了苏家大院。 院子里尽是官兵,见杨小玄到来,刘公公立刻迎了过来,行礼道:“罪犯大小头目共有三十一人,均已带到。不知杨英雄如何处置,尽请吩咐。” 杨小玄道:“大家辛苦了。穷奇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为了众人的安危着想,你们立刻返回。如果穷奇落网,我立马派人通知你们,再将这些罪犯处斩。” 刘公公行礼道:“我代表南汉国几万万民众,谢谢您了!” 把身子一转,扯着公鸭嗓喊道:“留下罪犯,打道回宫!” 几百名御林军快速地集合在一起,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跑步走出了大门。 等官兵走后,杨小玄四下巡视一番,见大院房屋三合,前、后、西三个方面都是房子,唯有东边的高墙下是一片空地,墙下种满花花草草,几经踩踏,早已凋败不堪。 杨小玄把手一伸,一道白光闪过,掌中现出一条白龙神枪,把手一晃,丈八尺长,“噗”的一声,戳在了东墙下,口中念动咒语,叫了一声“变”!一道白光闪过,东墙下立起一大排木桩子。 杨小玄口念咒语,挥手朝罪犯的身上一指,十三个罪犯跌跌撞撞地来到木桩前,灵光一闪,飞来十三根捆妖绳,将三十个山贼草寇绑的结结实实。 清风徐来,月影疏淡。一排排长杆人影倒映在地上,显得十分修长。杨小玄寂寞无聊,坐在山贼们的对面,椅子的下面放着一堆小石子。 杨小玄拾起几个,放在手指尖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弹将出去,打在是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反弹了回来,正打在一个和尚的光头上。 痛得那和尚吃呀咧嘴,只可惜嘴里塞着毛巾,叫不出声来。 杨小玄觉得颇为有趣,开始逐个的玩耍,反复玩了好几次,突然又觉得了无兴趣,试想与骨朵他们取得联系,不知他们那边降妖伏魔是否顺利。 凝神运气,刚想给骨朵密语传音,忽听传来重重地的敲门声,随即传来无二牛的叫喊声:“小叫花子,是不是又在招花惹草呢!赶紧给二师兄开门!” 杨小玄见二师兄他们凯旋归来,心中一阵狂喜,急忙跑到门前,将大门敞开。 任凭杨小玄如何问候,无二牛就是一声不吭。躬着身子,两眼贼溜溜地朝院子里察看。 骨朵、冯子夷见无二牛模样滑稽,忍不住地掩口想笑。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怒砸圣庙 杨小玄见他行为有点诡秘,便问道:“你在察看什么?” 无二牛也不说话,径直冲进院子,四下察看了一番,突然问道:“人呢?人呢?花蝴蝶跑哪去了?” 杨小玄恍然明白了过来,照着他的屁股就踹了一脚,无二牛朝前踉跄了两步,嘿嘿笑道:“俗话说得好,长兄为父。师傅一走,我就得好好地管管你,决不允许你乱来。” 杨小玄道:“把你自己管好了,我做东,连请你吃上三天。” 骨朵道:“这次二师兄表现的真不错。积石山降伏了老鼠精;常家寨子不但打死了恶霸雷大龙,还怒砸了关帝庙,成功收回了神刀。功不可没,理当嘉奖。” 杨小玄抬手打了无二牛一拳,夸赞道:“行啊,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无二牛笑道:“你以为二师兄就是个糊涂蛋、小白给呢?我干死了两个妖精,你一个也没有捉住,跟我比差老远了!” 杨小玄笑道:“别夸你几句,又开始喘了!都关闭先仙道,在西面那间偏房里等我。我这就布下灵网,静等穷奇上钩。” 无二牛道:“快点弄!弄完了赶紧给我弄一桌酒菜过来,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三个人一起走进西边的偏房里。杨小玄等他们走进房中,这才取出了灵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登时东墙下亮起一片微光,转瞬即逝,那灵网也不见了。 杨小玄见无形网的灵性极强,心里非常的高兴,转身回到房中。念了一套搬运法,买来一大桌酒菜,四个人围在桌前便吃了起来。 当杨小玄问起降妖之事,无二牛便开始玄玄乎乎地讲了起来。先讲如何大战老鼠精;再讲常家寨子大发神威。 他连比带划,口沫横飞,讲述中不免有所夸大,只听得杨小玄连竖拇指。 当他讲到怒砸关公庙一节,杨小玄有所沉默,低声道:“关公是中原人塑造的神人,也被列入了仙班,你砸了关公庙,一些奸人会不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无二牛把手朝外一撩,强势地回答道:“爱咋咋地!我现在想明白了,受他们这番窝囊气,还不如在世外当个散仙。” 杨小玄道:“其实我也讨厌天庭的束缚,但虑及大局,为了能团结众仙一齐抗击妖界同盟,因此必须选择隐忍。二师兄,那恶霸到底与关公有什么关联?你为什么要把他的庙给砸了呢?” 无二牛端起一碗酒,一干而尽,便开始讲起了他英雄事迹。 冯子夷阻止道:“行啦,行啦。小玄只问你两件事,你又开始讲起你的英雄事迹。骨朵,还是你来讲吧!” 无二牛心中不悦,摆手道:“好好好!口干舌燥的,你以为我愿意讲啊?让花咕嘟讲吧!” 骨朵道:“事情是这样的:常家营子属于南汉国最西部的偏远山区,与三苗国仅隔一道山脉。当地有个恶霸,名叫雷大龙。此人应该是个苗人,复姓‘卯蚩’;母亲却是个汉人,雷大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是他的汉人名字。 “雷大龙十几岁时,就上山去拜师学艺,回来时已经二十出头了。他身强体壮,又会一身武艺,当然一般人打不过他了。 “两年前,山上盘踞着一伙山贼,月黑杀人,风高放火,无恶不作,常来这一带打家劫舍。 “为了对抗这伙山贼,各村各寨联合起来,家家出钱,组织起来一支村丁队伍,都是各村各寨的壮青年,大约有五十来号人。雷大龙武功高强,就推荐他为头领。 “雷大龙当上首领之后,便带着一些兄弟到关帝庙前结拜盟誓,其情感天动地,打动了那个关公。夜里雷大龙做了一梦,梦见关老爷显灵,不但传授他刀法,还赐给他两口宝刀。 “次日醒来,床头上果然放着两口又窄又长的宝刀,回想起来,秘诀记忆犹新,从此他暗藏在他的身上。抗击苗匪中,这两把刀大显神威,曾让苗匪望刀胆寒。 “有一天,山贼又来抢劫村寨,结果雷大龙挥刀杀出,杀得山贼是落花流水,从此这伙山贼再也不敢打劫村寨了。雷大龙也因此而得名,便成为了那一带的大英雄! “雷大龙成名之后,这小子就不知天多高地有多深了。整天耀武扬威,依仗自己有点功夫,开始横行乡里,欺男霸女,胡作非为。 “常常以收取保护费为由,到处敲诈勒索百姓,如有抗交的,便带着一伙地痞大打出手,比起山贼还要凶狠。 “有了钱财,自然要贿赂上面的官员,尽管百姓联名上告,但还是无济于事,到头来带头上告的还是被毒打了一顿。百姓对他恨之入骨,但都敢怒不敢言。 “今年六月份,苗人要过吃心节,附近的村民都去看芦笙会,结果雷大龙看中了常家营子一个私塾先生家的女儿。雷大龙就开始四下托人说媒。 “这户先生姓齐,姑娘今年才十六岁,长的确实是百里挑一。人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算是读书清贫世家。怎能将我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恶霸呢?当堂遭到了拒绝。 “雷大龙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带着几十个手下,以苗人抢亲的规矩,定在昨天早晨抢亲。 “齐家没有办法,就想离开此地。结果寨子也被这群无赖给封锁了。齐家人无奈,就天天上香去求山神土地,结果两个地界小仙显灵,把此事传到了天庭。” 讲到此处,看了一眼无二牛,一笑道:“至于二师兄如何看破端倪;如何捣毁的关公庙,我就不得而知了。还是让二师兄接着吹吧。” 无二牛抹了一下嘴巴,反驳道:“这叫大显神威,那里叫做吹啊!” 杨小玄问道:“你到底讲还是不讲?我们不听你的事迹也可以。” 无二牛连忙说道:“我的丰功伟绩,你们不听哪成啊?我这回捞干的说。” 他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便开始讲道:“那群地痞毕竟是个凡人,我就没让骨朵和你嫂子动手。我一顿拳脚,就把这些地痞全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揍趴下了。后来雷大龙老小子急眼了,把手一伸,手中竟然现出两把刀窄窄长长的钢刀来。 “他凝神卓立,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高声呼道:“武侯引法,似箭如风!” “喊声未落,寒光两溜,朝我的前胸扎了过来。我就用大棒子一抡,寻思着能把两把刀给削飞了,没想到这两把刀富有灵性,一打就跑。 “我知道这两把刀与关红脸儿有关,我就化身为两个无二牛。替身与他应战,我的真身就去了关公庙。 “一进庙门,那尊泥塑果然在闪光。当时把我给气坏了,指着泥像破口大骂:关红脸!你身披忠义之士的外衣,却黑白不分,助纣为虐。如果你要是误传,我无大将军可以原谅你!如果你是故意而为,我就把你这座破庙砸他粉碎如泥! “我骂完了半晌,却见塑像上的金光还是久久不散,我一气之下,就把他脑袋给削下来了。轱辘出很远,在墙角里停了下来。凤眼圆睁,咬牙切齿,隐隐有恐吓和愤怒之意。 “我更生气了,抬腿就是一脚,把一个好好的头像踹得是粉崩裂碎。金光一闪,果然跳出一个红脸绿袍大汉。他指着我骂道:无大呆子,我这就上天告你去!” “我举起大棍要打,关红脸化作一道光,就跑了。我寻思狠狠地揍他一顿,又一想,毕竟同在一个仙册上,况且人家又是南汉人供奉的财神,也就饶了他一命。” 杨小玄点头道:“二师兄智勇双全,确实大有长进。这件事做的不错。那雷大龙又是如何处理的?” 冯子夷道:“雷大龙起初两把刀舞得呼呼响,突然光芒一熄,两把刀就不见了。村民们见他手中没有了刀,就往他身上投掷石头,将雷大龙活活地给打死了。那群手下急急如漏网之鱼,纷纷向村外逃窜。至于打斗中死伤多少人,我们三个也不清楚。” 骨朵点头道:“当时我和子夷姐都怕背负乱杀世人的罪名,与无二牛会合后,就悄悄地离开了常家营子。在一个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顿饱饭,睡了一大觉,就赶奔这里来了。” 杨小玄道:“总体来说,你们做得都不错,只是奸人当道,麻烦在所难免。你们不与天朝打声招呼,就私自先与僧人联手,后来又闹得不亦乐乎,倘若西天佛界把此事捅到玉帝那里去,玉帝必然拿天条说事;加之二师兄怒砸关公庙,一些天朝官员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唉!吃累不讨好,真的好难啊!” 无二牛道:“当时我都快要死了,哪有心思与天朝联系?眼见着关红脸助纣为虐,黑白不分,不知醒悟,我揍他一顿又怎么啦?玉帝若是再挑毛病,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纯粹跟我们过不去!” 冯子夷道:“九天玄女说了,让我们都先忍一忍,她怀疑玉帝身边有奸……” 杨小玄急忙竖指禁声,低声道:“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骨朵咯咯笑道:“说句话都像做贼似的,这可咋整!”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穷奇落网 杨小玄正色地道:“我们眼下的处境就是这样,无论天朝怎么待我,必须无怨无悔。从现在起,大家伙都要少说话,多干活。尤其有关天朝的话题,尽量少讲。” 无二牛叹道:“整天把我们当驴子一样使唤,还不能让人家尥一下蹶子!真是瞎子闹眼睛,没治了!” 冯子夷笑道:“不给你来个卸磨杀驴,已经是福天了!” 杨小玄叹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是帝王亘古不变的做法。等使命完成,我们几个就做个无忧无虑的散仙。” 骨朵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冷艳的脸上,无缘由地流露出一丝忧伤。 杨小玄心中一痛,立刻把话题牵引到别处,便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之事一一道来。 无二牛嘿嘿笑道:“你小子还真没让我操心,我最怕你把花粉一抖落,把苏家大丫头再给招来。” 杨小玄朝前一扑,将无二牛按倒在床上,照着他的胖脸就是一顿轻扇。无二牛嘿嘿地笑个不停,直到保证不再胡说八道这才为止。 经过一阵打闹,四个人的心情这才略略转好。 夜渐渐地深了,钟楼上想起悠扬的钟声,骨朵道:“都快二更天了,这妖兽怎么还不现身,是不是他不知道这些山贼关押在这里?” 杨小玄摇头道:“穷奇耳听千里,眼看八方。为什么我要你们都关闭仙道?就是怕他看到这里有仙雾缭绕,不敢救人。放心吧,穷奇虽然狡猾,但也很狂妄。越是有危险,他就越愿意尝试。你们都找个地方休息,黎明之前,我一定生擒穷奇。” 三个人连日奔波征战,早已困乏,若不是准备降妖,恐怕早已睡去。见杨小玄如此信心满满,各自找个地方倒下,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 杨小玄靠在窗前,也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月光如烟,交织在淡淡的夜雾里,树影横斜,院子里寂静得异常。 忽然窗外卷起一阵阴风,沙打窗纸发出“哗哗”的声响,突然桌子上的蜡烛吹灭。窗外不知何时乌云满布,黑压压地笼罩上空。 既而旋风怒卷,飞沙走石,席天盖地的卷入院子里,四周尽是腥臭之气,令人烦闷作呕。 旋风的顶端,飞翔着一只庞然大物,黑如木炭,伴着夜色难以看得清它的形状,只有两只象灯泡一样的眼睛不停地闪动,阴晴不定,恍如鬼魅。 这一夜,这些山贼大盗都是在绝望中度过,忽见阴风呼号,一股并不陌生的气味飘入鼻孔,知道是穷奇大仙前来搭救,立刻精神百倍,把那一颗颗低垂的头颅都抬了起来,嘴里呜呜嚎叫不停。 杨小玄终于等到穷奇的出现,心里又紧张而又激动,趴在窗前屏息静观,但愿穷奇尽快落入灵网。 旋风渐渐地变小,突然一道妖光闪过,穷奇终于现出人形,他站在院子的中间,两眼如灯,鼻孔不住地抽动。 杨小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把穷奇惊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穷奇嗅了半晌,没嗅到一丝仙人的味道,不禁欣喜万分,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哼道:“几个凡夫俗子也想给我设圈套!” 把手一举,傲气地道:“休要担心,少要害怕,本仙这就为你们解开绑绳。” 说话间,大踏步地走上前去。单脚刚一踏入网中,登时脚下亮起了灵光,穷奇不禁大吃一惊,叫道:“不好,无形网!” 他仰身后退,可一只脚已经被无形网缠住。用力想要挣脱,突然脚下喷出无数的火星,萤火虫一般越飞越多。瞬间星雨一般罩住了他的周身,挥手刚要抽刀,一蓬灵光亮起,一张大网早已把他罩在了中间。 无形网灵性无边,几百年前,穷奇曾经吃过无形网的苦头,只要一挣扎,网丝就会快速收缩,最后根根破肉入骨,直至死去。 他不敢再动了,望着幽光闪闪的灵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突然又想起西山老妖,仿佛又升起了新的希望。扯着嗓子大喊:“西山妖祖,快来救我!” 声音沙哑而又凄凉,在寂静的夜空中犹为响亮。 无二牛、骨朵、冯子夷在睡梦中惊醒,纷纷亮出兵刃,朝门外奔去。 只听杨小玄叫道:“别急,别急,我最喜欢看到穷奇最懊恼、最绝望的那一刻。” 穷奇狂呼怒吼,连嗓音都变得嘶哑起来,可发狂似地喊了半晌,也不见西山老妖出现,他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喘着气,颓然坐在地上。 灵网四下拉扯,不住地朝一块收缩。当收缩到盆口大小的时候,便静止了下来。穷奇挣扎了几下,骨骼仿佛被寸寸勒断了一般,急忙将身子缩小,如同一只家猫既温顺又老实,但心里还在期盼着西山老妖能救他出去。 杨小玄见穷奇停止了挣扎,便对三个人道:“点燃火把,降伏穷奇。” 四个人各自取出紫红色的火折子,先后点燃,有说有笑地来到穷奇的身前。 穷奇两眼盯着杨小玄,眼中失落、悲愤、惊疑、仇视诸多神色闪烁不定,咳嗽道:“你小子用计耍诈,算什么本事?有胆量把我放出去,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 杨小玄笑道:“梦醒之时,自然会有人放你出去。” 骨朵问道:“穷奇如何发落?” 杨小玄道:“穷奇虽然是个凶兽,可他毕竟是西方天帝少昊的后代,因毁信恶忠,崇饰恶言,被舜帝流放于西荒。天庭的关系极为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打算交给舜帝处理。” 冯子夷道:“还是小玄兄弟想的周全。那就赶紧给舜帝传递信息。” 杨小玄道:“这灵网上有他符咒,穷奇一落网,舜帝就有所感应,估计用不了多久,舜帝就会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中紫气千条,祥云遍空。杨小玄指着天空道:“舜帝果然来了!” 祥云飘落,舜帝朝众人行了一个拱手礼,笑靥如花地问道:“四位圣使,一切都很顺利吧?” 杨小玄拱手还礼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承蒙舜帝赐福,穷奇已经成了网中之鱼,敬请舜帝发落。” 舜帝来到穷奇的近前,见他身上闪着妖光,便对杨小玄道:“穷奇已被妖法所控,要想将他改邪归正,为我所用,不但要为他祛除魔咒,还要给他换上一颗忠诚可靠的心。” 穷奇抬头看了一眼舜帝,冷冷地道:“老姚头,我知道你是我命中的克星,不过这次西山老妖给我下了一道化劫长生大咒,你能把我怎么样?” 舜帝厉声喝道:“凶兽穷奇!你恶念丛生,屡教不改,不好好镇守边陲,却私下人间作恶,你可知罪?” 穷奇斜了舜帝一眼,哈哈道:“老姚头,你帝王气数已尽,少管闲事!万物更新,枯荣有序,你的帝王气数尽了,难道就不能让我坐几天王位么?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朝到我家,西山老妖一到,我就遇难成祥啦!老姚头,咱骑驴看唱本,你就等着瞧吧!” 舜帝见魔咒攻心,已成心魔。嘴唇翕动,抬手在他胸前画了一个圆圈,慢慢渗透他的身体里。 突然灵光一闪,无形网蓦然打开,穷奇“啊”的一声,从木杆上盘腿打坐地掉了下来。 “喀嚓”一声,把一块瓦片坐了个粉碎,痛得他捂着屁股,嚎啕大叫:“哎呦!我的屁股疼啊!老姚头,你真不是个东西!” 众人见他神色大变,说话如同小孩,便问道:“舜帝,穷奇好像变了?” 舜帝道:“方才我为他祛除了魔咒,还回了前身。不过这家伙心术不正,我必须给他换上一颗赤血丹心。” 杨小玄点头道:“我和这穷奇交过手,发现他没肝没肺,只有一颗心,还长在脊梁骨上。” 舜帝道:“正是。我这就给他开膛破腹,掏出他的黑心,让大家伙瞧瞧。” 穷奇两手连摆,怖声尖叫:“不要啊!不要啊!” 舜帝也不理他,抬手一指,一把金刀化光飞出,在他的后背上略略旋转一周,“喀哧”的一声,将他后背划破,腥血四溅,“吧嗒”一响,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竟是一颗长着黑心尖的人心。 骨朵惊叫道:“这家伙竟是黑心尖!” 舜帝道:“这恶人不但心尖是黑的,而且还长在脊梁上,俗话说:人心向下。可他却是逆反向后,故而他才逆行人伦天道?” 穷奇手捂着胸口,如同丢了魂儿似的,苶呆呆地坐在那里。嘴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没心了,我没心了……” 舜帝道:“穷奇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按天规本应以妖当斩,但我念你心智被心魔所控,不能自我,我就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说话间,把手一晃,掌心中现出一颗拳头大的红心来。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是什么心?” 舜帝道:“这是一颗赤血丹心!也叫诚子丹心!” 杨小玄再问道:“诚子丹心又是什么心?”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城子丹心 舜帝讲道:“诚子,不过就是一只犬獒,它不但高大凶猛,对主人更是极其忠诚,故此他的主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诚子。 “诚子的主人是个贫苦的山民,家徒四壁,只有几小块贫瘠的山地,勉强糊口。每到农闲之时,他都会带上诚子到山上打打猎或是砍砍柴,到集市上变卖,换一些零花钱来贴补家用。 “这天傍晚,他见家中的干柴不多了,就想起前面的山上还晾晒一些柴草,路途不是很远,也就没有带上诚子。 “谁知刚一走上山坡,就从下面的沟壑里窜出六七只野狼。平时狼群不轻易攻击人,可能是由于饥饿的缘故,对人发起了进攻。 “主人见野狼十分凶恶,一面呼救,一面挥起手中的柴刀与群狼展开了搏斗。可大山空寂,渺无人烟,哪里有人来救?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这家主人就被野狼咬成了重伤。 “诚子和主人相处甚久,心灵相通,主人有难,它便开始焦躁起来,把耳朵竖起,侧耳听了听,隐隐听到主人的呼救声,便发了疯似的向山上跑去。 “诚子冲进了狼群,它高大有力,加之凶猛,很快就把狼群给赶走了,可它的主人浑身是伤,再也站不起来了。 “诚子蹲坐在主人的身旁,不住地为他舔舐伤口,夜幕已下,诚子还不见主人苏醒过来,便叼住主人的衣服,一步一步地把主人拖回了家。 “诚子整整在主人的身旁守护了一夜,直到主人尸体僵硬,诚子便在房前用前爪撅了一个坑,把主人埋葬了。” “此后它就在山上转悠了起来,直到第五天,诚子才回到主人的坟前,可是它浑身是血,腹破肠流。 “诚子伏在主人的坟前“汪汪”地叫了几声,便把露出的肠子叼了出来,在主人的坟前自尽身亡。后来有人们在南山坡上发现了七具野狼的尸体,这才知道是诚子为主人报了仇。 “那天下午,老夫正好打此处路过,听到这样的讲述,就找到这户农夫的家,见诚子的尸体还未埋葬,就取出这颗诚子之心,并把它安葬在主人的身旁。 “回到舜帝山后,老夫又从人间提取一种正义,融入诚子丹心之中,借来太乙真火加以熔炼,三七二十一天后,这颗诚子之心竟然变成了红色,从而老夫把它起名为赤血丹心。 “这颗心既有诚子的忠诚,又有人间的正义,无论把它移植到谁的身上,都会变成一位忠诚正义之士。 “穷奇法术高强,只是心存恶念,老夫若把这颗诚子丹心移植在他的胸中,日后必有大用。” 穷奇一直都在听着,当听到舜帝要把这颗狗心移植到他的身上,不禁激动了起来,咆哮道:“我穷奇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太子,怎能怀着一颗狗心?” 骨朵不禁恼怒了起来,跨步冲到他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骂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孽畜!逆行天意,黑白颠倒,善恶不分,你连狗都不如!” 无二牛撤出了大棍,朝手心吐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口吐沫,哼道:“给他按什么狗心!我一棍子把他砸成点心!” 穷奇见二人要杀他,吓得两手连摆,嘴唇连动:“不、不、不、不要啊……” 舜帝叫道:“二位圣使,暂留他一条狗命,待老夫给他讲解一次。” 无二牛、骨朵都退了回来。 舜帝朝前一跨步,铿声讲道:“穷奇,这不是一颗普通狗心,而是一颗忠诚正义之心。你的心智已被妖法所控,形成了心魔,故此我为你摘去那颗罪恶之心,然后装上这颗赤血丹心。此后你不但不会再生邪念。待你功德圆满之时,还会离苦得乐,化身成仙。” 穷奇沉默了,他的手仍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叨咕着:“我是太子,不能怀揣狗心……” 舜帝见他神智不清,也就不与多讲,把手缓缓地抬起了,突然把手向前一推,一道红光涌入穷奇的胸腔。 再看穷奇的身上红光闪烁,一股热流从心脏里散开,直贯胃部、肝胆、喉咙、最后通达四肢。 红光一息,眼前站着的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用手拍了拍胸腹,兴奋地叫道:“我也有五脏六腑了!” 舜帝满脸含笑,点头道:“是啊,如今你又回到了五行之中,成为世间的一种物体。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将你化作尘土,又赐给你的一次重生的机会。穷奇,你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啊。” 穷奇跨步走上前来,向上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几位上仙给我重生,穷奇一定洗心革面,去恶从善,尽忠尽职,以报天恩!” 舜帝摆手道:“去吧,去吧。赶紧回到西荒去吧!希望你多积功德,早日成仙,百年后天庭再会。” 穷奇给五个人深施一礼,把身子一晃,现出兽身,把双翼一展,朝西荒飞去。 杨小玄望着穷奇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草率,便问道:“舜帝,就这样放他走了?如果他恶性不改,那该怎么办?” 舜帝道:“放心吧,他不会再作恶了,别看它兽身没有变化,它的心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它不但不会作恶人间,还会护佑人间,成为人们所喜爱的神兽呢!” 穷奇回到西荒之后,依然镇守西部的边陲,他恪守尽职,明察秋毫,降妖驱邪无数,深受人们的喜爱。 后来人们把穷奇视为驱邪避瘟的神兽,每到腊八节的头一天,总要把它的兽像贴在自家的房门上,以作驱邪避瘟之用。 几经沧桑,万物更新,穷奇的名字已经不为现代人所熟知,但在许多古建筑上,依然能看到穷奇那如虎添翼的英姿,与这次的改造有绝大的关系。 早晨,微风清爽,万缕霞光破云而出,天地间一片明亮。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有节奏的脚步声。 杨小玄道:“是官府来人了。这些土匪山贼就交给官府处理。” 舜帝赞道:“小玄年纪不大,事情却想得异常的周到。仙人少管人间事,你做得非常到位。” 杨小玄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待答话,却听无二牛道:“不这样做行吗?玉帝老爷子天天找小脚儿,说不定哪里不对他心思了,不是开除就是治罪!” 冯子夷暗中掐了他一把,喝道:“少说话,多干活,小心祸从口出!” 无二牛故意装作一愣,连忙堵住自己的嘴巴,凑到舜帝的面前,嬉笑道:“我这张嘴没有把门儿,请舜帝多说好话,少进谗言。” 舜帝知他是有意造作,挥手拍了他一巴掌,笑道:“臭小子,连我也敢戏耍。” 三个人忍不住地想笑,忽然几声“咚咚”的敲门声。杨小玄问道:“谁?何人在敲门?” 门外传来刘公公的声音:“是我。老奴奉国王之命,前来押解罪犯,不知英雄是否还需要这些这些罪人?如果需要的话,我们改日再来。” 杨小玄道:“穷奇已经降伏,刘公公请进。” 大门虚掩,刘公公将门推开,上百名官兵列队两旁站立。刘公公上前行礼道:“多谢英雄救苦救难,南汉国的百姓感谢你们。我们这就将罪犯押往刑场,处斩之后,国王请诸位到国宾馆去赴宴。” 杨小玄道:“多谢国王的盛情,不过我们有事在身,不能久留,还是日后有时间再会吧。” “这……”刘公公颇为失落,寻思了一下,一笑道:“老奴先将犯人押走,至于你们赴宴不赴宴,老奴还要禀报国王。一片盛情,还望几位英雄赏脸。” 舜帝道:“你们拯救了南汉国,这顿应该吃。不然莫说国王心下难安,全国民众心里也不好受啊!” 无二牛一旁插嘴道:“就是,就是。盛情难却,这点道理也不懂得!” 杨小玄扑哧一笑,转头对刘公公道:“这样吧,你告诉国王,让他为我们安排一个清净的地方,吃一顿便饭,我们马上就走。” 刘公公道:“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说完,刘公公把身子一转,扯着公鸭嗓喊道:“罪犯昨日已经验明正身,这些人等均是杀人越货的抢匪。乱世之秋加以重刑,不杀难平民恨。将这些贼人统统押往刑场,午时一刻,开刀问斩!” 朝雾散尽,云雾开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苍茫的大地上金光一片,众人沐浴在阳光之中,谈笑风生。 忽听舜帝对无二牛等人一笑道:“你们三位随便走走去,老夫有件事情要与杨小玄密谈,请三位见谅。” 无二牛对冯子夷和骨朵道:“他们谈事情,咱们三个到法场看看热闹怎么样?” 骨朵拍手道:“好呀!好长时间没放松了,我们出去放松放松。” 三个人欢笑而去,大院里瞬间静了下来。 高墙无语,冷风阵阵,一股股的风尘呼啸卷来又呼啸而去。空旷的大院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舜帝看了杨小玄一眼,一笑道:“咱俩进屋坐坐。” 两个人走进小屋,相对而坐。杨小玄忐忐忑忑地问道:“舜帝,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惊天之秘 舜帝笑道:“别紧张!老夫已经清修了上千年,不再过问天地之事。我见你这个小孩不错,早已把你当成了朋友,当然是想告诉你有关苏小雅的秘密。” 杨小玄极想知道苏小雅身世,不禁激动了起来,握着舜帝的手,催促道:“这件事让我迷茫了许久。快说!快说!” 舜帝道:“昨天我路过西华山的时候,遇见了苏小雅的师傅云水道人。她不方便在京都与你见面,故此让我把这个秘密讲给你。” 杨小玄两眼定定地望着舜帝,点头道:“在下洗耳倾听。” 舜帝也点头道:“那我就慢慢地该你讲。” 原来苏小雅就是东黎君。当年为救杨小玄,血溅了云璐山,后来被女娲娘娘带入娲皇宫。因为东黎君被封印在兽体之中,加之罪孽深重,封印咒已经渗透了她的骨髓,要想让她得到重生,必须得重生再造。 东黎君在盒子里再造了九九八十一天,终于封咒离体,魂魄归身。只是她十一岁那年被打上的封印,因此她又返回当年的十一岁。 东黎君天资聪明,长的又像小仙女一般,加上她为人随和,说话风趣,娲皇宫里的仙女都很喜欢她,把她视为小妹妹看待。就连女娲娘娘也张嘴闺女闭口闺女的叫着。 这样一来,更提高了东黎君的地位。喜欢的同时,又增添几分敬意。虽然在娲皇宫的时间不久,但混的却是很熟。 此次重生再造,东黎君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除去自己身上的封印,然后返回人间,与杨小玄并肩战斗,再与他共度一生。 可事情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要想转世,必须得修成仙女,然后在转世到人间。可做仙女必须得清心寡欲,断绝情根,终生不能嫁娶。 女娲娘娘洞悉东黎君之心,知道她对杨小玄情根深种,不能自我,因此把就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晃眼一年过去了,女娲娘娘见东黎君在宫里待得很好,以为重生之后早已把凡世间的一切浑然忘却。于是,便把她单独叫到宫中。 女娲娘娘笑着问道:“女儿,晃眼来我娲皇宫一年之久,不知在宫中待得怎么样?” 东黎君笑道:“娘娘亦师亦母;其他人又如同姐姐;人人友爱,就像是一个温馨的家庭。东黎君感谢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笑道:“既然把这里视为家庭,干嘛还要客气?东黎君,你毕竟不是九天中的人,早晚都得回归人世。娘生怕你大好时光白白的浪费,有心让你离开娲皇宫,去五花山拜云水道人为师,让她传授你一些仙法、武学以及圣女的礼仪,去做西荒七十二城的圣女。” 东黎君做梦都想到回归人间,与杨小玄相聚,嘴角登时荡漾出温柔的笑意。 女娲娘娘明察秋毫,似乎看透她的心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心里是不是还装着杨小玄?” 当东黎君听到“杨小玄”三个字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声音忍不住有些波动,眼神也变得柔和朦胧起来,仿佛如春水荡漾。 女娲娘娘心中大震,先前那强烈的不安在这一刹那得到了证实。正色地问道:“难道你还要去找杨小玄?” 从女娲娘娘那平淡而奇特的语气中她知道,内心的一切已经被其锐眼完全洞穿;害怕、愧疚、羞涩、欢喜交叠翻涌,心中说不出的紧张。脸色突然变得嫣红一片,低声道:“是。” 女娲娘娘从心底一出一声喟叹,此后一声不吭。 东黎君等了良久,却不见女娲娘娘有任何下文。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女娲娘娘正怔怔地凝望着自己,神色颇为威严。 东黎君心中难过而又惶惑,低声道:“娘,难道我不可以再与他和好么?” 女娲娘娘与东黎君相处一年之久,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女儿一般。圣女乃是极为尊贵无尚的职责,倘若东黎君能成为真正的圣女,那她比谁都要荣耀。 但身为圣女必须清心寡欲,断绝情根。可东黎君重生之后仍然对杨小玄没有忘怀,心中更为忧虑。 当下叹了一口气,半晌这才摇头道:“不可以!圣女必须是处子之身,终生不得嫁娶!从现在起,你必须把前生的一切统统忘却,否则赶紧给我离开娲皇宫,去做你的九尾灵狐!” 东黎君宛如当头挨了一棒,脑中轰然作响,心中迷乱哭道:“娘!难道我……我哪里做错了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找杨小玄?” 女娲娘娘道:“我知道你对杨小玄情根深种,一时难以忘怀,但你必须要面对现实。万物循环,枯荣有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延续一种生命的。 “别忘了,眼下你们属于两个世界之人,必须经过一段漫长的修仙过程,才可以转世。那时,即使你回归凡尘,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劝你立刻放弃追随杨小玄这个念头,否则是没有好结果的。” 东黎君听了这番话,心中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哭着道:“难道……难道我们此生,就……就……”汹涌的泪水瞬间将她喉咙堵住,想说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女娲娘娘眼中突然泛起一丝泪光,厉声喝道:“别哭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命中注定,是你能够扭转得了的么?!” 东黎君泣声道:“我……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他。” 女娲娘娘瞧着东黎君哭得这般难过,心中十分怜惜疼爱,叹道:“你……你好生糊涂啊!” 探手轻抚她的头道:“不是娘亲故意拆散你们,而是注定你们此生的缘分已尽。你此前是个兽身罪人,再造之后就属于来生,而杨小玄却在今世。你们二人生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是不可以走到一起的。即使走到一起,也会落得生死两难的境地。难道……难道你们俩都想落得像你前生一样的下场吗?” 东黎君思绪狂乱,泪水一颗颗地掉落。几乎立时想要答应女娲娘娘,但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唇边立时心痛如刀割,险些岔过气去。 只觉得倘若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到杨小玄,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这一刹,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了无兴趣,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见东黎君迷茫苦痛泪水滚滚滑落,女娲娘娘心中又是疼惜,又是难过,又是忧惧;多么想紧紧地抱住她就此放手不再逼迫她啊! 但是事关未来的走向,决不能感情用事。当下硬起心肠淡然道:“我需要你无比的坚强!做为圣女必须心如磐石!也许你度过这道情劫,才会修成你们俩来生的姻缘。” 东黎君点着头,张开了嘴,就是发不出声来;泪水一颗颗流入口中,在舌间迅泛开来,是那么地苦涩。 女娲娘娘强忍心中的难过,凝视着东黎君一字字道:“孩子,道法于自然,因此命运的司南不是完全由你自己来掌控,怪只能怪你前生是个罪人。打现在起,你就是西荒圣女的传人,决不能因为一个‘情’字而倒行逆施!” 女娲娘娘那悲楚的声总在耳边回荡,她的视线陡然模糊,泪水冰凉地滑过脸颊。咬着唇,擦去眼泪,沉吟半晌,抛开那联翩浮想,朝门外走去。 东黎君心乱如麻,迷失茫然,仿佛大醉未醒一般。她独自站在窗前,隔窗朝外眺望,见娲皇宫迎来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满头白发高高挽起,眉淡如烟,眼如春水,肌肤白腻胜雪,若是没有这头白发,一定以为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东黎君忖道:“此人一定是我未来的师傅——云水道人。” 一想到此人,心中突然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娲皇宫,去往五花山。她的心突然一沉,感到一阵尖锥扎刺般的痛楚,蓦地一颤,险些不能呼吸。 刹那之间,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希望突然发生些什么变故,此生此世永远不必再去五花山…… 但顷刻之间,又想到了与杨小玄活在两个世界里,况且离开人世一年之久,杨小玄会不会另娶别人?他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爱我?女娲娘娘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回荡,那躁乱不安的心情这才渐渐地安定下来。 咬着嘴唇,擦去眼泪,坐在床沿上沉吟了半晌,这才抛开那联翩浮想,当下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女娲娘娘当天就让她们师徒见了面。云水道人见东黎君聪明伶俐,能说会道,长的又像小仙女一般,颇为喜爱。 东黎君对云水道人也很喜欢。她心里明白,五花山坐落在西荒极地,人烟稀少。不可能结识更多的朋友,有这么一位如母如师的人相伴,也合乎东黎君的心愿,当下也就行了拜师大礼。 当天上午,云水道人与东黎君出了南天门,女娲娘娘还特意为她们准备了一只仙鹤,二人骑鹤翔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盘旋起舞,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中。 东黎君于高空中回头张望,见女娲娘娘独自站在云端上挥臂不已。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私下凡间 到了五花山之后,云水道人就开始教授她法术和诸多礼仪。起初还颇觉有趣,后来越来越觉得枯燥无味,再后来便有些不胜其烦。 有一天山上突然来了一个名叫紫云真人的道友。云水道人见东黎君不在院中,便把屋门关上。 当时正值杨小玄等人怒打天使,被开除仙籍之时,引起道家中人极为不满,成为当时最热门的话题,两个道友自然也不例外,便开始谈论起当下的局势。 此时东黎君正在偏房里煮茶,见有客人到来,便把煮好的两盏茶放到一个琉璃盘里,给客人去送茶。 东黎君端着茶盘来到厅房前,见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两个道人的说话声。 东黎君刚想叩门,忽听云水道人问道:“紫云真人,杨小玄他们被开除仙籍之后,几位远古大神是什么反应?” 紫云真人摇头道:“还没见几位大神发怒,据听说巨灵神挂帅,要出兵讨伐……” 东黎君听到此话,周身一颤,茶盘里的杯子在颤动中倾倒,发出“喀啦”的一声轻响。 两位都是得道的仙人,虽然是一声轻微的响动,但也清晰地传入两位仙人的耳中。云水道人竖指禁声,急忙将房门打开,见东黎君端着托盘站在门前。 东黎君冲着师傅微微一笑,淡然地道:“我见有客人来访,故此煮两杯热茶过来。” 云水道人满脸含笑,说了一句:“好闺女,真懂事。”便接过茶盘,然后又将门关上。 东黎君得知杨小玄被开除仙籍的消息,极是担心,便动了下凡的念头。 她在山上待了这么久,知道仙山的秘密,没有出山的秘诀,是无法走下人间。不过东黎君城府较深,虽然动了下山的念头,但她声色不露,练功更加刻苦,学习礼节更加细心。 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云水道人见他表现的越来越好,更没见到她动过下凡的念头。便完全信任了她。 这一天,昆仑山上的西王母派人送来请帖,邀请云水道人后天去参加蟠桃会。 蟠桃会上众仙云集,赴完蟠桃宴后都会四处游历一番,万一遇见哪志同道合的道友,再小聚几日,这样一来,就得十几天才能回来。 东黎君眼下还属于修炼时期,顿顿都得要食人间烟火。万一这几天断了粮米,岂不是挨饿?不但把出山秘诀告诉给她,还给她留下几两银子。 临行前,对东黎君爱惜地道:“师傅这次赴宴说不准几天才能回来,如果山上缺少什么,你就化作一个凡人,到玉华城去买。不要心疼银子,愿意买啥就买啥,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东黎君一路相送,一直把师傅送到山下,直到师傅踏空飞走,这才缓慢地往山上走。 师傅方才的一番话对她触动很大,一路走来,脑中闪过几年来的一幕一幕。女娲娘娘的教诲;云水道人对她殷切的期望……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鲜明了起来。 想到她们如母亲一样的关怀;想到她们对自己如女儿一样的信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任……她的思想开始动摇了,决定放弃下山寻找杨小玄的念头。 然而,一想到此生此世再也不能与杨小玄长相厮守,心中一阵裂痛。痛得她张大嘴巴,险些叫出声音来。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到山下走一趟,一是想买些日用品;二是顺便打听一下杨小玄的下落。 如果打探到杨小玄所在的地址,就跟他见上一面,即使不能厮守终生,互祝一声幸福也好。就这样,东黎君下了五花山,来到玉华城。 这几天,是一段最可怕的日子。整个玉华城都传遍了天兵落败缚妖山的消息。 而且这个消息越来越坏,几万大军被困;多少个天兵阵亡;多少个天将受伤……虽然没有提到杨小玄,但她不免开始为他担忧了起来。 每当听到天兵的大败的消息,她又紧张又害怕。直愣愣地站在路边,望着西面的天边,担忧和恐惧几乎使她快要崩溃。 她实在熬不下去了,决心到云璐山打探一下消息。 玉华城距离云璐山至少也有五千里的路程,如果徒步行走,即使一路顺利,一个月恐怕也回不来。师傅责怪不说,路上遇到妖魔怎么办? 眼下还未出道,私自动用仙法就是违反仙规。她踌躇满志,犹豫了半晌,突然对自己道:“我只是想见杨小玄一面,并无恶意,即使违反了仙规又能怎样?况且有女娲娘娘和师傅挡着,不会怎么样!” 于是便解开了仙道,将身子一耸,跃上了云霄。不顾一切的朝那朝思暮想的情郎飘飞而去。 虽知还没等飞出多远,忽觉浑身又痛又痒,紧接着四肢抽搐,脸上火辣辣的,用手一摸,长出狐狸的面孔来,回头再一看,竟然长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来。 原来东黎君身上的封印还没有彻底清除,当她违反仙规之后,封印又破封而出,将她打回了原形了。 东黎君见下面行人较少,急忙飘落在地上。见附近无人,就躲进一个死胡同里,用手又拍又按,用尽所用的招数,但都无济于事。 人行背运,祸不单行。这时,打南面走来一个柴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走进胡同想要撒泡尿。 见胡同里有一只九条尾巴的白狐狸,身上还缠着衣物,感到十分好奇,便“哈”一声。那狐狸先是一惊,然后居然把后腿立了起来。 民间有个传说:凡是白色狐狸都能迷人,况且这只白狐狸不但长有九条尾巴,身上还缠着衣物,更觉得害怕。 相互对峙之时,忽见灵狐站了起来。柴夫以为灵狐要对他进行扑咬,吓得柴夫大喊大叫,抡起扁担就是一顿横抡竖打。 此时的灵狐也很害怕,见扁担打了过来,往旁边一闪,便从他胯下钻了过,拖着长长的衣裳朝大街上奔去。 刚一逃上大街,立刻又围上不少人来。灵狐左闪右躲,没有办法,又钻进另一条胡同里,跃上高墙,逃出了城外。 此刻的东黎君已经没有了道行,完全失去了记忆。她一气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十多里,在一座山下停了下来,借着茂密的荆棘,把身上的衣物脱掉,继续朝山上跑。 九尾狐翻山越岭,穿林度莽,也不知翻过几座山,越过多少岭,便在一座山上停了下来。 此山名叫蛇盘山。山峰的顶部,是由两块巨石组成,中间隔着一道石缝,石缝的下面有一个天然的石洞,里面住着两条巨蛇。一雄一雌,雌蛇一直在洞中修炼,雄蛇却担当起警戒和捕猎的任务。 最近两年,这两条巨蛇通过修炼,妖性已经小成,因此食量也就大增。为了填饱肚子,两条妖蛇突然凶性大发,无论人还是牲畜,只要一接近山顶,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人们也觉得此山怪异,人和牲畜再也不敢接近这座妖山了。 因为人和牲畜都不敢到山上来,两条妖蛇也就捕捉不到什么食物了,为了活命,雄蛇只好离开了蛇盘山。 每到春秋两季,都有大批候鸟打此飞过,或在山上歇息。雌蛇就暗藏在石缝中,守株待鸟,只要有鸟群从山顶飞过,便把大口一张,用力一吸,便成了妖蛇的腹中餐。 蛇盘山又高又陡,九尾灵狐一口气翻好几个座山头,累的它连呼哧带喘,吐出红红的长舌头,蹲坐在在山顶上,开始休息了起来。这样一来,便惊动了石缝中的妖蛇。 石缝中慢慢地露出一个三角形的脑袋来,黑不溜秋的,有盆口那么粗。 双眼突然眯缝了起来,白牙森森,大红的信子不住地吞吐着,随后露出黑黄色身子,缓缓地朝前爬动。 九尾灵狐似乎听到了动静,突然竖起了敏锐的耳朵,然后趴伏在山崖上,鬃毛咋起,两眼一直盯着对方。 那妖蛇向前爬行了一会儿,当相距灵狐两丈多远时,突然把头一扬,向前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向灵狐扑咬来! 九尾灵狐弹身向旁边一跃,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可那巨蛇曲身弹悬,把头一歪,朝着灵狐又咬了一口。 九尾灵狐当下再不迟疑,四足一顿,身如弹簧一般向后窜去,借着下落之机,照着妖蛇的背部就咬了一口。 那妖蛇蜿蜒一动,蓦地抡起杯口粗细的尾巴,猛力一扫,激起一股强劲的腥风。 九尾灵狐见风声鹤唳,连忙撒开嘴巴向旁一跃,只是悬崖太小,险些跌下山崖。灵狐连忙探出后腿,在石壁上一蹬,又跃了起来,重新趴伏在山崖上。 那妖蛇见灵狐富有灵性,也就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把身子盘成一大盘,把头高高竖起,足有三尺多高。 碧眼光芒闪动,瞄准灵狐的位置,突然把头朝前一探,电闪一般向灵狐咬了过来。 灵狐闪身朝旁边一跃,妖蛇见一口咬空,又把脑袋又缩了回去,瞧准机会,再次发起了攻击。\ 灵狐极为灵敏,施展起腾、跃、躲、闪、扑的本事来,东窜西跳,忽前忽后,就这样来来回回激战了十几个回合,彼此都没伤着对方,便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借尸还魂 九尾灵狐见妖蛇凶猛无比,并不急于进攻,而是选择一处有力的地形,趴伏在那里来个以静制动。 妖蛇进攻了多次,不但没伤着灵狐一根毫毛,反被咬了一口。它果然是被激怒了,把头竖起两丈多高,大红的信子像红绸子一样不住地抽动着,突然发起最疯狂的进攻。 就在妖蛇打开全身,竖起脑袋的刹那间,灵狐突然四腿一蹬,猛然跃起,脚下好像安装弹簧一般,跃起五六丈高,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一口咬住妖蛇的喉咙。 这妖蛇咬又咬不着,盘又盘不上,巨尾乱甩,打在山石上“轰轰”作响。 一狐一蛇顿时搅斗在一起,灵狐像蚂蟥一样咬住蛇的脖子就是不放,巨蛇疼痛难忍,把竖起的头颅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谁知那灵狐极为灵敏,单等快要落地时,把身子倏然一转,竟然转到了蛇的头顶上。 妖蛇见甩脱不掉,情急之下,来个怪蟒翻身。山崖本来就很小,它这一翻滚,竟然摔到了山崖下。 一狐一蛇在山坡上不住地翻滚,从山上打到山下,最后滚落到山谷里。任凭妖蛇如何翻滚、碾压,可这只灵狐就是死也不肯撒嘴。 双方足足缠斗了一个多时辰,妖蛇的体力已经耗尽,血液流干,身子变得渐渐沉重。灵狐借机竖起了身子,把头一晃,连番撕扯,把巨蛇的喉咙扯下几大块肉来。 鲜血汩汩而出,灵狐这才撒开了嘴,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旁。 此时的灵狐也已经精疲力竭,浑身如血染的一般,蹲在妖蛇的一旁,不住地喘着粗气。 这条妖蛇曲身甩尾,满地翻滚,又折腾有半个时辰,只有尾巴还在曲动之外,一切都静止了。 九尾灵狐一连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加上方才的殊死决斗,已经是饥饿难当,它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走到巨蛇的身旁,撕开巨蛇的胸膛,掏出了蛇的心肝。 九尾灵狐虽然长着狐狸的外表,但她实则就是东黎君,一生中从来没吃过血腥的生肉,但此次已经陷入了绝地,倘若再不吃食物,自己就会被饿死在这荒山上。 为了活命,便从心尖处扯了一条略微顺溜的肉条,小心翼翼地放进口中,刚一品味,立时皱眉吐将出来。 可饥肠如鼓,浑身乏力,倘若再吃不下的话,就会被活活地饿死。它皱着眉头,索性把两眼一闭,向那血淋淋的心肝咬了过去。 她毕竟封印狐狸的身体里,吞咽下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开始吃了起来。 腹中一旦有了食物,九尾灵狐立刻精神了许多,看了看自己如同血染的一般,便来到水坑旁,饮了几口水,然后跳入水中,把身上的血迹洗得干干净净。 红日偏西,群鸦在四周哇哇鸣叫不停,时间一久,定会引来虎狼等大型动物前来争夺食物,它不敢久留,快速地走上河岸,猛力将身子一抖,水滴四溅,更令它奇怪的是,浑身上下竟然泛起了灵光。 惊愕之时,灵光突然一息,登时感到头清目朗,记忆的残片蓦地衔接在一起,青丘国、云璐山、杨小玄、娲皇宫、五花山、云水道人……,刹那间想起了诸多的往事。 原来这条妖蛇竟然是修炼三百多年的蛇精,五脏都富有灵力,九尾灵狐吃下妖蛇的心肝后灵力大增,冲破身上的一处封印,丢失的“灵”又补了回来,因而又恢复了记忆。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对杨小玄相思若苦,其中酸楚,又无法倾吐。此时终于想起了过去,心中欢喜无限,当下辨别了一下方向,向云璐山方向奔了过去。 夕阳已下,夜幕渐渐降临,九尾灵狐来到云璐山的山下时,已经是夜晚时分,路上遇到了许多过往行人,从他们谈话中得知,杨小玄与竺子姗已经结为了夫妻。 东黎君的心登时跌落谷底,想不到自己一生中最心爱的男人,竟然使君有妇,她那颗火一样的心顿时如同寒冰,悲怒之下,她含着眼泪,向崇岭山上奔去。 它毫无目地狂奔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时这才停了下来。它又累又乏,便蹲坐在山巅上。四周黑暗而又寒冷,这一刻,她仿佛一株弯腰的竹子,心空了,而感觉断折。 她突然无声地笑起来,周身不住地在抽搐着。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这般一厢情愿地爱着他。 为了他,宁愿舍弃生命,也要生死相随,然而……突然之间,她是如此深切地痛恨自己,痛恨竺子姗,痛恨杨小玄,痛恨所有的一切。 心中那剧烈的疼痛突然化为尖锐的恶意,咬着牙,心里在暗暗地想着:“总有一天,我叫你偿命!” 在酸楚和剧痛凌虐之下,便开始仰天狂吼。 东黎君虽然变成了一只灵狐,但它最近一年多来,竟和仙酒、仙果打交道。又在五花山上学了好多神功仙法,实质已是半仙之体。吼声如同龙吟虎啸,把整个山谷都给震颤了。 此座叫做万兽山,坐落在三泽水的东部,与龙山不到五百里。 万兽山虽然不是很高,但森林茂密,正是野兽绝佳的栖息之地。野兽们听到这种龙吟虎啸的声音,都以为是仙兽下凡,纷纷由巢穴中钻了出来,循声向这边奔了过来。 九尾灵狐心中好奇,四下眺望,忽见山下尘烟怒卷,遮天蔽日。成千上万的狼虫虎豹、獐狍野鹿、野狐、猿猴之类的动物,从四面八方向这边奔来。 九尾灵狐暗自伤心落泪,心中暗道:“看来这是天要灭我,此生注定成为动物们盘中餐了!” 它趴伏在地上,鬃毛咋起,犬牙外露,哼哼地叫着。虽然知道不是野兽的对手,但还是准备与这些豺狼虎豹决一生死! 蹄声如雷,叫声如潮,当这些野兽奔到距离自己五六丈远时,突然都停了下来,一排排,一队队,个摇头晃脑,显得极为友善。 更加奇怪的是,这些动物们居然蹲坐在地上,不住地抖动着前爪给灵狐行起礼来。 九尾灵狐恍然明白,它们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大王了。 此时它不知去往何处,更不知会是什么下场,见山上的动物把它视为大王,还不如与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们玩上几天,也好缓解一下心中的苦痛。 想到这里,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身子霍地立了起来,口中发出极其怪异的叫声,动物们听了,个个浑身发抖,都乖乖地趴伏在地上。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便和它们交谈了起来。 九尾狐灵机一动,当众编造出一段仙兽下凡的故事,动物们个个信以为真,当即俯首称臣。就这样九尾灵狐以上天神兽的身份,就在万兽山上留了下来。 东黎君本想与杨小玄共度此生,没想到自己的殷切期盼与希望,竟与现实大相径庭,几乎令她绝望。 失望之下,东黎君要与杨小玄断绝一切来往,决心在山上做一辈子兽王。 动物们对九尾灵狐极为敬重,每天都把自己捕捉到的猎物进献给灵狐,可灵狐自幼就食人间烟火长大,吃不惯这些带有血腥的生食物,莫说吃,看上一眼不免连连呕吐,为此野兽们也不免摇头叹息。 这时山下跑来一大群猴子,它们不但从山下老乡家偷来火种,还有水果,花生、瓜子、地瓜、玉米等物。从此它饿了吃烤肉,渴了就吃野果,过起了自由自在的大王生活。 晃眼半个月过去,云水道人回到了五花山,发现东黎君不见了,不禁大惊,直接去了娲皇宫,去见女娲娘娘。 见面后,云水道人便把东黎君下山失踪之事如实地讲了一遍。 女娲娘娘当下长叹了一声,缓缓地道:“人生,这个‘情’字实在难解。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谁欠了谁的债,东黎君放着圣女不做,偏要去追随杨小玄。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凶险痛苦的旋涡,偏偏要往里面跳。唉,情毒入骨,害人不浅呢!” 云水道人道:“娘娘,你就发发慈悲吧,再救东黎君一次吧!她修为不深,此前又是一个凡世间的妖女,为情所困,也是正常之事,念在你叫她一年多女儿的份上,让她脱离兽身,重回五花山。” 女娲娘娘皱眉沉思了半晌,这才说道:“东黎君毕竟触犯了仙规,我若是执意赦免,天朝律令何在?天威何在? “况且东黎君身上封印是此前留下来的,并非谁都能解封的。这样吧,你速去南汉国走一趟,东街绸缎庄有个女儿,名叫苏小雅,重病难治,后天就是她的归期。 “那女孩的年龄、长相均与东黎君相似,你假借治病之名,把东黎君的魂魄附在她的身体里,给她来个借尸还魂。 “这样一来,不但让苏家欢天喜地,东黎君也能摆脱封印的束缚。只是这丫头转世为凡人,再也成不了西荒的圣女了。” 云水道人道:“虽然不能成为光耀的圣女,但至少能让东黎君脱离兽身,从获新生。如果这丫头还有大用,贫道还会用心去栽培。” 女娲娘娘掐指算了算,点头道:“这丫头不但与杨小玄情定三生,还可以委以重任。云水,你赶紧去吧!一旦苏家女儿病故,那就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躯体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永不变心 云水道人谢过了女娲娘娘,脚踏云光来到了京都城,先收取了东黎君的魂魄,然后又去了苏家。 就这样,云水道人以看病为由,把东黎君的魂魄附在苏小雅的躯体上。即使性格上完全不同,毕竟女儿经历了一场大病,有些变化也属于正常。 俗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苏家人也发觉女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一致认为,是与师傅习武的缘故。都是凡夫俗子,谁又能想到世间还有借尸还魂之事。 云水道人本以为就此斩断了她的情根,没想到东黎君对杨小玄爱得太深,记忆的残片虽然拼接不出自己是谁,但残存的记忆里,杨小玄偶尔会在她梦中出现。 杨小玄听完舜帝的讲述,令他悚然心惊。想不到东黎君对自己如此忠贞不渝,虽然经历了生死离别,今生来世,但她对自己的柔情竟似更深更韧,丝毫难以撼动与改变。 他心如刀绞,“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嘴巴张的很大,泪水顷刻而出,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两手捂住了嘴巴,全身不住地颤抖。 舜帝连忙将他拉了起来,低声道:“别哭,别哭,千万别让其他人听见。云水道人再三叮嘱我,让我好好地劝劝你。眼下关心则乱,你最好尽快离这里,千万别再搅扰她的正常生活。” 杨小玄原本笃定的心里逐渐迷惑起来。苏小雅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银铃般的笑声始终响彻不停。心里一直在想:“她如此的爱我,我要不要与她相认?” 心里迷乱,脑中一片空茫。想的越多,杨小玄越是困惑,后来变成揪心的疼痛。 当舜帝再次让他尽快离开这里的时候,有心对他怒吼,然而这咫尺之距,间隔的何止千山万水?这种宿命的无奈,竟比东黎君弥留的那一刻更令他痛不可抑。 他原想与她在度过最后的一天一夜。但杨小玄此刻发觉,倘若自己在她身旁待到翌日黎明,自己将再无法离去。那么,她的命运会比上一次还要悲惨。 咸涩的泪水流过面颊,滋润着他的嘴唇。苏小雅的独特的体香还在唇间缠绕,但是明天这味道将会渐渐的淡去,最终消失,甚至无法回忆。 想到此处,他心里更为难过,摘下从小到大从未离过身子的长命锁,蓦地转过身来,泪蒙蒙地道:“舜帝,你与云水道人一定替我照顾好小雅。” 把长命锁塞到舜帝的手中,把身形一展,脚下升起了白云。半空中给骨朵传音道:“事情有变,赶紧随我返回云璐山。” 骨朵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腾空飞起,朝杨小玄那边追赶过来。 四个人回到了云璐山,杨小玄径直奔入自己的卧室,把门一关,一头扎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放声痛哭。 无二牛发现山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极为生气,愤愤地道:“好端端的一顿酒宴就他给搅和了,不行,我非得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骨朵、冯子夷虽然不知杨小玄因为什么事急着离开京都城,但她们料到其中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原因,上前想要阻止,无二牛把胳膊一挥,将两个人拨开,气呼呼地来到卧室的门前。 有心踹门,却隐隐听到哭声,便端着肩甲跑了回来,指着卧室,神兮兮地道:“小师弟不知因为什么,正在屋子里哭呢!” 冯子夷结识杨小玄较晚,对他的身世知之甚少,而骨朵却不同,不但了解他的身世,更深知其心病的根源。即使知道,但又能奈何?不免也唉声叹气,黯然神伤。 毕竟杨小玄属于圣身,又是有妻室之人,经过众人的劝导开怀,渐渐地打起了精神。 四个人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骨朵、冯子夷为了分散杨小玄的心思,与他一起写战后奏折,然后设案焚香,立刻上报给天庭。 然而苏小雅对杨小玄的想念却是无法化解。她悲苦难抑,难以释怀。 为了把故事讲得更加详细,咱就从今天早晨讲起。 自打与灵光寺结怨以来,苏府上下一直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夜里轮班睡觉,连衣服都没有脱过。 昨天杨小玄在自家的宅院里布下了灵网,要生擒穷奇。苏家人更是在紧张戒备中度过。直到天光大亮,仍不见有人前来报信,苏峰山就让伙计到外面探探风声。 伙计怯生生地打开了大门,见大门上粘贴着一张告示,上前一看,见是穷奇落网、贼寇被法办的消息。 他扯下告示,转身就往院子里跑,一边跑着一边喊道:“老爷,老爷,好消息,好消息,穷奇落网了,灵光寺的恶僧都被法办了!你看,告示都粘贴出来了!” 苏峰山高兴万分,两行浊泪流了下来,仰望着天空,大声喊道:“苍天有眼啊!” 苏小雅更是激动万分,双手抱拳,默默地祷告了一番,转身对丫鬟道:“玉儿,咱们去大宅子走一趟,我要与杨大哥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不等父亲说话,两个女孩子就跑了。 苏家大院空空荡荡,一片凄凉,不见一个人影。 玉儿道:“小姐,杨大哥他们一定是去了刑场,咱们也过去看看热闹?” 苏小雅没有吭声,不住地巡视着院中的每一个角落。她自幼在这个院子里长大,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颇有感情。可如今家宅一夕空废,两个亲人突然阴阳两隔,回忆起往事,不禁酸楚万分。 这时,舜帝由西偏房中走了出来,低声问道:“这位就是苏姑娘吧?” 苏小雅蓦然回头,见是一个体态丰满的老者,行礼道:“正是。请问您是哪位?” 舜帝笑道:“我是杨小玄的朋友,在此等候苏姑娘的到来。” 苏小雅连忙问道:“杨大哥去了哪里?” 舜帝道:“杨小玄使命在身,不能在此久留。这是他留给你的一件纪念物。” “走了!”苏小雅登时一怔,适才那欢喜之情瞬间就荡然无存,火热热的心里如被冰水泼浇一般,立时凉了一大半。 呆立片刻,伸出微微发颤的双手,把长命锁接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便问道:“他送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命锁干什么?难道他这是不辞而别吗?” 舜帝道:“杨小玄乃是天地的保护者,必须奉行法旨,因此匆匆而去。他送你这枚长命锁,就是愿你一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苏小雅焦急地问道:“他还回来么?杨小玄去了哪里?” 舜帝摇了摇头,沉吟道:“万事本无常,旁观看得清。天凡有别,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苏姑娘,你未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把某个人记挂在心上。否则会贻误终生。” 这番话索然有些深奥,但苏小雅明白,从此要与杨小玄天各一方,在无缘相见。 乌云飞舞,遮住了太阳,脚下突然变暗。冷风卷着尘土迎面吹来,苏小雅突然觉得一阵失落和凄凉。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离别,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恍如游戏,说不定杨小玄一会儿就会回来。 忽听舜帝道:“苏姑娘,这把锁是杨小玄的父母所留,希望你好好的珍惜。眼下京都还不是很太平,你赶紧回去吧。” 苏小雅周身剧颤,如梦方醒,喃喃道:“他真的走了?他真的远远的走了?” 转身跳到身侧的花坛上,仰望着天空,骤然间,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天大喊:“杨小玄!杨小玄!杨小玄……。” 叫得她声音哑了,无声了,她这才垂下了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却是很痛很痛,像刀子一割一割的似的。 她再也站不住了,勉强蹲在了地上,一种冰冷冷的泪珠从眼眶里吝惜地流了出来,好像从心头挤压出来似的。 然而,这眼泪却不会安慰,不会解痛,不会消愁。唯有极度痛苦的人才会流淌这种眼泪,苏小雅今天才是真正的懂得。 她试想把长命锁挂在脖子上,可那锁好似有千金之重,身子向前踉跄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玉儿“啊”的一声惊叫,急忙将她抱了起来。揉前胸,捶后背,又哭又喊,也不见小姐醒过来。 就指着舜帝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胖老头,瞎嘚嘚什么!我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一刀捅了你!” 此前舜帝与娥皇女英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爱妃死后,所有的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因此他认为,天地万物皆为刍狗,所为的真爱,不过把心中杂念神入谷中,扩大而已。苏小雅毕竟是个凡世的女子,不过就是一时难以割舍而已。 哭几声,喊了几嗓子,过去一些时日,也就什么都忘记了。没想到苏小雅对杨小玄的追随,竟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 急忙取出身上的灵药,塞入苏小雅的口中,这才苏醒了过来。 这时,苏峰山和几个伙计也已经赶到,见女儿浑身颤抖,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长命锁,喘不过气,哭不出声。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玉儿反手朝后一指,骂道:“都是那个该死的老头话乱说话……”回头一看,那老头已经不见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处心积虑 其实舜帝也很害怕,万一这丫头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该如何向杨小玄、云水道人交代?见她父亲带着几个伙计到来,便驾着云光朝五花山飞去。 玉儿见舜帝已经不见了,便把所知道的事情详细地学了一遍。苏峰山见女儿为情所困,又能说些什么?苦涩地摇了摇头,让玉儿把苏小雅搀回家中。 舜帝飞到五花山,见到云水道人后,便把所遇到的麻烦详细地讲了一遍。 云水道人叹道:“情毒入骨,害人最深!看来只有贫道出面了。如果贫道也劝说不了,还需舜帝帮我一个忙。” 舜帝问道:“帮什么忙?” 云水道人寻思了一下,低声道:“我要你扮个算命先生,到苏家给小雅算算命。凡人都很信命,兴许让她死去这条心。” 舜帝笑道:“劝她回心转意办不到,给她讲讲命那还是没问题。” 商量妥当,两个人便离开了五花山。舜帝回到了舜帝山,云水道人却去了京都城。 此后几日,苏小雅一直闭门不出,郁郁寡欢;虽有美味佳肴,她都不沾一口。父亲见她形容憔悴,极是担心,却深知其心病根源,却又无可奈何,唯有让云水道人日夜陪伴其侧,劝导开怀。 如此的不辞而别,说不定会给苏小雅造成多大的伤害,杨小玄放心不下,打算回花竺国时,与骨朵去舜帝山打听打听,结果却被一些麻烦给被绊住了。 西山老妖为了夺取天界,已经将石天开炼成不坏金身,只是眼下法力不强,还需要两三年的修炼,才能勇不可挡,一举杀上天去。 为了绊住杨小玄,他接连将穷奇、文墨女妖派下人间,本以为会给天下制造一场空前的混乱,他借混乱之机出兵讨伐周边几国,即使乾坤护使平定乱象,最起码也得拖延一两年的时间,那时,石天开就无需保护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没用上十天时间,穷奇和文墨谷主先后遭擒,令西山老妖大为恼火,当即让陆苏儿给秋璇传去了音讯,要武德星君借玉帝之手将五个圣使罢免或除掉。 武德星君接到法旨之后,不敢怠慢,便与秋璇密商良策。 两个妖人正苦无办法之时,几个佛门弟子将几位乾坤护使告上了天庭。祸不单行,紧接着又有关圣帝君带着几个下界小仙也来天庭告状。 武德星君有两个心腹手下,一个叫做汤显一个叫做张贵,他们主要掌管天宫各项事务,虽然官品不大,但经常伴随玉帝的左右,也属于玉帝身边的近臣。 武德星君见机会到了,就让两个心腹将告状之人拦在宫外。 张显、汤贵先打听一下告状的事由,然后假惺惺地道:“眼下妖魔猖獗,对天庭乃至整个仙界都构成了威胁。 “玉帝日理万机,哪有心思管你们这点破事!俗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就你们几个如此低级的身份也想见天帝?简直就是妄想! “这样吧,我见你们几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遭人欺负也挺可怜的,就为你们指一条明路。眼下武德星君已经被提拔为天帝的特使,一些小事都交由他处理,你们不如到星君府走一趟,估计一定会为你们伸冤的。” 就这样,两波告状人都去了星君府。 武德星君老奸巨猾,生怕暴露自己,决定找一只替罪羊。 他知道大力鬼神此前遭杨小玄等人侮辱并殴打过,这口怨气始终不得化解,当即就派下人将他喊来。 大力鬼神器量狭小,依仗着是玉帝的信使,十分狂妄。一听两波人都在告杨小玄等人,顿时来了精神,并主动要求审理此事。 武德星君知道杨小玄等人有道祖、九天玄女等人撑腰,要想搬到他们,并非容易之事。处理轻了,不痛不痒。处理中了,一旦将几位远古大神激怒,恐怕自己的脑袋难保。 见大力鬼神对这件事颇为有趣,便主动退避三尺,就让他全权代理。 大力鬼神属于粗枝大叶之辈,哪里考虑过什么后果?他只想多给杨小玄等人加上几条罪状,就能借玉帝之手除掉他们。 当然,告状这些人一心想要报仇,在大力鬼神的唆使下,不免也夸大其词。竟然给杨小玄等人定了两项罪名。 一是傲慢霸道,经常殴打下界仙人;二是私下结盟,处心积虑,试想挑起佛、道两教之间的战争,伺机制造混乱,妄图在天地间称尊。 事情调查完毕,等两波告状的走后,便把这些证言证词交给了武德星君。 武德星君看罢,故意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道:“事……事情重大,必……必须保密,否则……” 秋璇一旁道:“杨小玄等人乃是万人瞩目的大英雄,单凭一张纸,玉帝未必相信杨小玄等人会密谋造反。以我之见,不如把汤显、张贵也叫来,好好密议一番,明天就在早朝上揭发杨小玄等人的罪行。” 两个人早已密谋妥当,不过就是找两个人作证而已,一旦败露,就让大力鬼神去当作俑者。 武德星君听完这话,连声叫对,当即就把汤显、张贵两个逆贼叫到了星君府。, 武德星君肃严地对二人道:“杨小玄等人不但傲慢霸道,而且野心极大,故意制造混乱,妄图夺取天宫,篡夺天帝的位置!” 汤显、张贵听了这话,吓得是面如土色,惊恐万状地问道:“你说什么?” 大力鬼神当即就把那些证言证词让二人看。两个人都是玉帝身边的红人,起身就要禀报玉帝,结果被武德星君给拦住了。低声道:“这件事重大非常,等大力鬼神调查清楚再禀报玉帝。” 大力鬼神道:“先不用禀告玉帝,单凭几句证言,弄不死杨小玄。等我下界调查一番,如果证据确凿,明天早朝咱们几个一同指证!” 武德星君点头道:“对,我们都是玉帝最信任的臣子,关键之时必须挺身而出,决不能让杨小玄等人的阴谋得逞。” 大力鬼神心中的怨气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终不得化解,眼下已经化为戾气,为了除掉杨小玄等人,当天就下了凡间。 武德星君、秋璇均是卧底,很快就把大力鬼神调查杨小玄篡位之事传到了鹿角山。 陆苏儿当下唤来几个小妖,化成杨小玄等人的模样,在一个山洞里喝酒聊天,谈论一些如何谋权篡位等事情。 大力鬼神本以为收罗一些证据十分艰难,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好,便取出玄云镜,把他们的谈话以及影像全部记录了下来。 他心中狂喜,当天夜里就返回了天庭。 见到武德星君之后,便把杨小玄等人密谋造反之事讲给了武德星君,并拿出把玄云镜让他察看。 武德星君笑道:“鬼神,这份功劳属于你的,云光镜和笔录你先拿着,明天早朝时,咱俩一定要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先参奏杨小玄等人一本,你随即拿出杨小玄等人谋反的铁证。只要玉帝一动怒,就让汤显、张贵再往火上浇上一桶火油,等大火燃起,我们就请求玉帝出兵,捉拿杨小玄,你看怎么样?” 大力鬼神笑道:“好,就这样定了!” 武德星君转头对秋璇道:“鬼神兄弟手中握有极其重要的罪证,我怕他有危险,今夜就让他住在这里。你赶紧吩咐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我们哥俩喝上几杯!” 秋璇应了一声,当下吩咐下人做了一桌酒菜。武德星君、大力鬼神边喝边聊,一直喝到天明。 次日早朝,玉帝驾坐灵霄宝殿,静鞭三下响,文武仙臣扬尘舞蹈,山呼万岁,行完君臣大礼之后,分别在两旁站立。 玉帝扫视一眼众位仙臣,问道:“诸位仙卿,是否有本可奏?” 话音未落,武德星君朝前跨了两步,行礼道:“臣有本奏!” 玉帝道:“请讲。” 武德星君道:“杨小玄向来傲慢霸道,依仗着道祖、九天玄女等人的荫护,更是骄横日盛,对下界小仙非打即骂,昨天就有关帝君来天庭告状,说无二牛不但砸了他圣庙,还砸了他的神像;我们同是仙界之人,打几下骂几句倒也没啥,可万万没有想到,杨小玄等人竟然把祸惹到佛门中去了!” 众仙轰然。玉帝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武德星君就把观世音菩萨如何救难;佛门小僧如何仗义相助;无二牛、冯子夷如何忘恩负义,一棍子打死了妖怪,令无数卷经书无法修复之事添枝加叶地讲了一遍。 玉帝怒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眼下战乱频仍,正是加强团结,一致抗击老妖的时候。他们倒好,竟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丧尽狼心的勾当来!来人,传杨小玄等人上天,朕要过问此事!” 大力鬼神翩然离坐,跪伏在台阶之下,正容道:“陛下,不能宣杨小玄等人上天。杨小玄居心险恶,早有篡位之心,一旦诏他上天,恐怕危及陛下的安全。” 张天师怒道:“老鬼头,你在胡说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玄女闯天宫 大力鬼神并不理睬,朗声道:“玉帝明鉴,大力鬼神尽有凭据,绝不是胡说。这几个小贼居心险恶,天庭已经成了他们利用的工具。 “这次无二牛不顾佛门弟子的再三相求,一棍子打死了老鼠精,导致多卷经书残缺不全。这件事看似平常简单,实质却是杨小玄处心积虑,设下的阴谋和陷阱! “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妄图挑拨两教争斗,故意制造混乱。然后他带着东海、西海两个同盟大军再乘虚而入,成为天地两界的霸主。” 李天王哈哈笑道:“老鬼头,我知道你与杨小玄素有恩怨,但说话一定要掌握好尺度。你这是陷害忠贤,挑拨离间!” 张天师也怒吼道:“无凭无据,何足取信?” 大力鬼神充耳不闻,继续道:“昨天先后有佛门弟子和下界小仙来星君府告状,微臣恰巧在场,顺便就听了几句。后来觉得事情重大,为了仙界的安危,微臣就偷偷下界,去彻查杨小玄谋反篡位之事。真是苍天有眼,理当天朝基业亿万年,毫不费力地查找杨小玄密谋造反的罪证。” 众仙轰然,一致地催促道:“赶紧拿出证据来!” 大力鬼神瞟了一眼众人,撇着嘴道:“你们配吗?” 当下取出玄云镜,躬着身子,将宝镜呈现给了玉帝。 玉帝刚想当堂打开玄云镜,却听武德星君道:“玉帝且慢!杨小玄爪牙众多,天庭不乏也有他的同伙,还是请玉帝独自斟酌!” 玉帝沉吟了半晌,点头道:“朕独自先浏览一番,诸位仙卿稍等片刻,随便坐吧。” 当下缓缓起身,在两个宫女的陪伴之下,独自来到了后殿。他口念秘诀,将玄云镜打开。画面呈现出五个人来,正是杨小玄、竺子姗、骨朵、无二牛、冯子夷。 只见杨小玄一边喝酒,一边道:“等佛道两教撕破脸皮,我就再添上一把火,等两教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竺子姗、骨朵、子夷姐你们就率领盟军占领人界。我和无二牛借机杀上天庭,来个逼宫退位!” 无二牛笑着说道:“师弟啊,皇位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须把玉帝的后宫三千佳丽送给我。” 冯子夷挥手打了他一下,究竟说些什么,随着影像的模糊,只见到她的唇动,却听不见声音,后来影像与声音完全消失了。 眼下乾坤护使风头正健,其名声远远大过天朝众仙,本来玉帝就心存猜忌,看到了这一幕,更加确信杨小玄等人有谋反之心。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了灵霄殿,环顾了一眼众位仙臣,沉声道:“大力鬼神说的没错。杨小玄等人果然动了谋反之心。诸位爱卿,哪位愿意将杨小玄等五人捉拿归案?”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面面相观。 李天王朝前跨了一步,问道:“陛下,即使出兵抓人,是不是应该公布一下他们的罪行,再出示一下证据啊?” 玉帝大声道:“证据确凿,我要将杨小玄捉拿归案!” 张天师道:“杨小玄是奉道祖法旨行事,即使证据确凿,是不是先与太上老君沟通一下。” 玉帝咆哮道:“还沟通个屁!在不缉拿,这座大雄宝殿就姓杨啦!我再问一遍,谁愿意下界捉拿杨小玄?!” 上百个武官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 汤显见所有的武官半信半疑,意思都想看看证据,便翩然离座,来到大殿中间,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将所有阴谋诡计和反叛罪名尽数栽赃于杨小玄身上。 他说话的声音原本十分动听,这般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地讲来,更有一番独特魅力,让人为其所控,情绪随之跌宕起伏。 大多数仙臣不明真相,听完他的讲解,不禁怒恨交加,忍不住破口大骂。武德星君、王贵、大力鬼神以及一些死党唯恐天下不乱,站在台下大喊“出兵!”。 李天王沉吟了片刻,给玉帝行了一礼,朗声道:“老臣愿带天兵五万,去捉拿杨小玄等人!” 武德星君上前奏道:“启禀玉帝,满朝文武都知道李天王与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关系不错,为了避嫌,微臣建议让巨灵神为先锋,大力鬼神为监军,即使逃了杨小玄,也好有个交代。” 李天王哼道:“原来你是不信任我呀!” 武德星君赔笑道:“此言差矣。五个逆贼个个本领高强,一旦跑了逆贼,就会引起众仙的怀疑,我这是为了天王的清白啊!” 玉帝道:“武德星君的话不无道理。李天王为元帅,巨灵神为先锋,大力鬼神为监军、汤显你为后军。令你们率天兵五万,直取云璐山,务必要将杨小玄等人捉拿归案!” 四位仙官站成一排,向上行礼道:“臣遵旨!” 四个人刚一转身,只听“砰”的一声,殿门大开,随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用不着兴师动众,人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 香风扑鼻,一朵朵祥云飘入殿中。祥光落地。光芒收敛,殿堂前站立五个女子。当头一人,紫衣曳地,雪肤明眸,端庄典雅的脸上满是怒气,正是九天玄女娘娘。 身后站着四个仙女,雪衣鼓舞,轻纱蒙面,正是玄女宫中的四仙女。 只见九天玄女向上抱拳道:“九天玄女拜见玉帝!” 玉帝连忙还礼道:“不知玄女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多多原谅。” 转头多殿堂官道:“赶紧给九天玄女娘娘赐坐。” 九天玄女在一旁坐下,四个仙女手按刀柄,威严地站在她的身后。 玉帝问道:“想必杨小玄等人谋反之事,你也知道?” 九天玄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才长声说道:“不但知道,我还把五个逆贼统统缉拿归案!” 说话间,将袍袖一抖,清光中洒落五个黑影,在地上滚动了几下,逐渐变大,竟然是两男三女,正是乾坤五位圣使。 众仙臣一片哗然,纷纷指向五个人,满腹质疑地道:“你们……你们真的想要谋权篡位?” 九天玄女道:“他们不但想篡位,还想嫁祸于人,陷害忠贤!”挥手一指,一道清光射在五个人的身上,模样大变,竟然变成五个妖怪。 众人皆是惊愕,唯有武德星君面带忧色,连忙退到众人的身后。 玉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九天玄女面色阴冷,嘴唇牵出一丝冷笑,冷冷地道:“这还得要问问大力鬼神啦!” 大力鬼神嚷道:“冤枉,这是九天玄女用的障眼法!我有玄云镜为证!” 九天玄女把头一转,用凌厉的目光望向玉帝:“既然有证据在手,为何还不当众展示给众位仙人?难道仙界之人是你随便想杀就杀想剐就剐的么?”声音阴冷,好像一颗颗钢珠,从口中一字一字的蹦出,令人不寒而栗。 玉帝连忙取出玄云镜,让众仙官察看。 影像一出,众人看得分明。这五个人不但声音经过矫饰,所有人的手上、脚上都长有长长的茸毛。 众仙齐齐摇头,都说不是。 九天玄女又让张天师当堂审问。五个小妖在逼问之下,不得不讲出了实情。 原来他们是来自鹿角山上妖怪,是奉陆苏儿之命,化成五个圣使的模样,至于什么目的,五个小妖也不清楚。 真相已经大白,玉帝自然无话可说,尴尬地一笑道:“西山老妖的确老奸巨猾,处处都设有阴谋陷阱,幸亏九天玄女娘娘明察秋毫,粉碎了这起阴谋,否则几位乾坤护使就会遭受不白之冤。请问您是如何识破这起阴谋的?” 九天玄女扬了扬眉毛,一笑道:“杨小玄毕竟是我打造出的战神,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不保护他谁来保护他?我见仙、佛两界都来天庭告状,料到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故此派人暗中跟随,却不料真有妖人趁机而入。于是便将五个小妖生擒活捉,还杨小玄等人一个清白!” 沉吟了片刻,又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九天玄女百般思忖了半晌,依旧茫然不解,天朝之事妖界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件事好像事先预谋好了一般。究竟是惊人的巧合呢!还是天庭安插着……” 毕竟九天玄女属于创世之神,有些话没必要挑明。话说半截,话锋突然一转,再次冲着玉帝微微一笑道: “杨小玄等人年轻气盛,做事情欠缺考虑,肯请玉帝多多宽容。宽容的同时,您老人家也要弄清楚一件事。 “当时杨小玄等人是在与妖邪浴血搏杀,在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谁能想到一只老鼠精该不该死?会不会破坏两界的团结? “别忘了,他们这是在打仗,不像你们天宫的人,天天喝酒喜乐,喝着喝着,两个人言语不和,酒桌上互殴几下。等酒劲过了,气也消了,相互赔礼道歉,然后一笑风云过,依旧还是好朋友。 “如果天庭要是觉得杨小玄他们不堪大用,九天玄女愿意将乾坤护使这个名号送还给天朝。天朝战将如云,何必用这几个不长脑子的捣蛋鬼,到处惹事生非!”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丢卒保车 玉帝脸色一沉,想要动怒,但稍纵即逝,平和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为仙界之主,有人前来告状,难道还不允许朕过问一下吗?” 九天玄女哈哈笑道:“难道玉帝每调查一件事,都要派千军万马去过问吗?” 玉帝颇为难堪,尴尬地一笑道:“误会,误会,那是一场误会。” 九天玄女道:“误会总比不是误会强,眼下妖魔乱世,希望众位仙神都能精诚团结,以大局为重,最好把心思都用在对付妖精上,不要整天勾心斗角,设计害人。好了,在下还有事在身,这就告辞!” 拱手给众仙行了一礼,身形一展,飘然飞起。四仙女翩然跟随,穿过殿门,脚下升起一片祥云,在蓝色的天空下飘然飞行,转眼不见了踪影。 玉帝乃仙界之尊,性格又是极度的自尊,当众被人家数落了一顿,不禁羞怒难当,拾起茶杯,用力砸在地面上。把众仙吓了一大跳。 大殿寂然,针落可闻。 玉帝哼哼了几声,突然拍案而起,指着武德星君吼道:“这件事你是怎么调查的?!” 武德星君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拜伏在地,颤声道:“臣等糊涂,听从妖人魅惑,险些酿成冤案,实在罪该万死,恳请陛下治罪。” 玉帝道:“罪一定要追究,但你必须把陷害乾坤护使这件事给我讲清楚!” 武德星君磕头道:“启禀陛下,微臣一时疏忽,使得玩忽职守。微臣真的没有参与陷害忠良之事。 “近……近期事务繁杂,微臣有些应接不暇。恰巧大力鬼神在我府中,就让他替我接待一下。 “大力鬼神身为圣上的信使,对办案又有丰富的经验,就让他全权代理了。至于妖精是怎么惨和进来,微臣一概不知啊!汤显、张贵可以为我作证。” 汤显、张贵朝前一跨步,齐声说道:“我们愿意作证!” 当下就把所有的过程详细地讲了一遍。 大力鬼神见武德星君把罪责全部推到自己的身上,又无法辩解,愤怒已极,大声喝道:“卑……卑鄙小人!你……你这是拿我当……当……” 他原本倔强,狭隘歹毒,今天遭此算计,更是怒不可遏。盛怒之下竟是张口结舌,期期艾艾。 武德星君生怕玉帝追查下来,就动了杀人灭口之心。便沉吟道:“方才九天玄女的话只说了一半,她暗中怀疑天朝的内部有奸细。 “方才微臣也仔细地思忖了一下,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这天庭之事,妖界又是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莫非陛下的身旁真有妖人的眼线?” 沉吟了片刻,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连忙启奏道:“陛下,微臣痛定思痛,恍然想起一件事来! “几天前,大力鬼神下界传递旨意,不知鬼神出于什么目的,在云璐山故意把积石山说成大黑山。 “害得无二牛、骨朵、冯子夷来回往返几千里,最后在一些地界小仙的帮助下,这才找到了妖魔藏匿的地点,结果整整耽搁了一天多的时间。 “老臣认为,大力鬼神并非伺机报复那么简单,从他与妖邪做局来看,他就是妖族安插在你身旁的眼线!” 众仙失声惊咦,纷纷抽出宝剑,怒视着大力鬼神。 大力鬼神怒不可歇,破口骂道:“卑鄙小人,玉帝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哪能安插什么眼线?只要听你打个响嗝,我就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你那点龌龊心思,能瞒得过谁?” 顿了顿,又喊道:“这桩案子是武德星君让我问的;搬倒杨小玄这个主意也是武德星君出的;上次误传口信也是他让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四个乾坤护使到期完不成任务,好治他们的罪!玉帝万岁!请您明查!” 武德星君淡然地一笑道:“请问,案子是不是你亲口问的?笔录是不是你亲手写的?下凡调查杨小玄是不是你主动去的?至于如何与妖邪做局那我就不知道了!还有,假传消息之事你说与我有关,单凭你信口雌黄谁又能相信?请你拿出证据来。” 大力鬼神苦无证据,怒极反笑道:“你这是贼喊捉贼,恶狗先咬人。” 两个人均是得势便疯狂的小人之辈,见他们相互撕咬,众位仙臣有的不屑一顾,有的作壁上观,也有的掩口偷笑。 哪吒三太子尤为高兴,他左观右顾,哧哧而笑,对身旁的人附耳道:“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玉帝越想越气,突然勃然大怒,令道:“来人,把大力鬼神押到阴司去,镇压在阴山之下!” 大力鬼神大喊冤枉,却被几个执行官废去了仙法,拖出了大雄灵霄宝殿。 玉帝心里憋闷,不想多做停留,对武德星君也给了一个处分,便把袍袖一甩,说了一句“退朝!”这天的早朝就这样结束了。 九天玄女离开凌霄殿之后,没有前往云璐山,而是独自去了兜率宫,见到太上老君之后,便把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太上老君叹道:“眼下天地间看似太平,其实劫难迫在眉睫,已经无法化解了。不过万物都有循环过程,有灭亡,自会也有新生,未尝不是好事。”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人非草木,劫难临头,生灵必遭涂炭。玄女,你马上下界,务必安抚好杨小玄等人,让他们振作起来,继续履行使命,护佑苍生。” 九天玄女道:“杨小玄等人经常遭到如此不公正的对待,早已心灰意冷,恐怕不是说劝那么简单。” 太上老君沉吟道:“是啊!怨气往往会转化为仇恨。要想温暖他这颗冰冷的心,你只能打出最后的感情牌了!” 九天玄女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全盘托出我们之间的关系?” 太上老君点头道:“命中有数,也该当你们母子相认的时候了!母爱大于天,儿子也最听母亲的话。为了救助万民与水火,只能让小玄在坚忍下去。我们道家也会给他适当的支持。” 九天玄女道:“老师,天朝雄兵百万,猛将如芸,为什么偏偏让杨小玄等人独当一面?还有,如果三位天尊一起出山,拨乱反正,岂不是扭转乾坤么?” 太上老君摇头道:“道法自然。眼下玉帝一权独大,偏偏改变了自然的法则,逆反之下,怎能不遭报复?贫道如此一说,你也应该知道谁才是这场劫难的作俑者了吧?万物循环,枯荣有序,一个时代的灭亡,也标志着一个时代的新生,这也合乎自然的规律。这也是我们冷眼观天地的主要原因。” 九天玄女道:“小玄生来就受苦,我真不忍心看他永远没有快乐。” 太上老君叹道:“万事皆有定数,他生下来注定要履行使命,你又能奈何?难不成你想让他放弃使命,沦为尘埃吗?不要气馁,吃尽此生的苦,方有来世的甜。有了这次的警示,估计天朝也不敢再找小玄的麻烦啦。” 九天玄女听完道祖的一番话,更清楚杨小玄等人重要性,当下缓缓起身,说了一句:“学生告辞!”飘身朝玄女宫飞去。 四仙女早就来过云璐山,得知了这一切,四个人伤心气苦,恼怒交集,恨不得杀上天庭,将玉帝的龙椅砸烂! 骨朵愤愤大骂;冯子夷掐腰瞪眼,也在骂骂咧咧。 无二牛突然跃起,抡起大棍将一座山崖砸碎。破口骂道:“他奶奶的,出力不讨好也算罢了,还要把处斩我们!这个差使我们不干了!杨小玄,你和骨朵赶紧回你花竺城;我和子夷或去流沙河,或留在云璐山。无官一身轻,以后管他什么天旨、圣旨的,我们就当它是一张粑粑纸!” 杨小玄道:“我与子姗分别甚久,十分想念,其实我和骨朵都极想回家。可暴风骤雨还在后头。你们想一想,大力鬼神已被发落了,玉帝在众仙面前丢尽了脸面,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固定要拿打老鼠精,怒砸关公庙这两件事大做文章。一旦天庭派人彻查此事,我们此时走人,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况且今夜九天玄女还要见我,所以不能走。” 无二牛嘴巴鼓动了几下,点头道:“还是小玄说的对!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子,只不过一时气愤而已。树正不怕影子斜,根深不怕风来晃,这回我非得和他们整明白的不可!” 冯子夷道:“权利再大,也要讲理。我们必须自证清白,把事情讲清楚。” 杨小玄点头道:“咱们先吃一些东西,等九天玄女娘娘到了,我必须与她好好聊聊,至今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庭总跟我们过不去?” 骨朵道:“人生百年,管他天意是什么,只要我们安正本心,正义而为,就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什么也别想了,我这向给九公主报个平安,顺便让她为我们做几样可口的酒菜,我们痛痛快快的畅饮几杯!” 连日的征战,无二牛、冯子夷、骨朵个个身心俱惫,加之喝了不少的酒,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母子情深 月光如水,照在无二牛熟睡的脸庞上,双眉紧蹙,眼珠不住地滚动着,突然嘴巴张开,大声吼道:“我没错!” 嘴唇啧动了几下,翻了一下身子,又想起了鼾声。 杨小玄见他梦中还在担忧,心里难过,替他掖好了被子,掩门朝洞外走去。 午夜的青石地面在月光下显得清白而又寒冷。他站在雪洞前,运好神力之后,注目凝望着夜空 单手抚着心胸,沉声道:“娘亲,孩儿受够了这等窝囊气,我们不做天庭的狗屁朝臣可以吗?” 话音未落,一片祥光飘然落地。九天玄女娘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杨小玄刚想下跪,却被九天玄女一把拉了起来,在门前的石椅子上坐下。 过了良久,九天玄女这才缓缓地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好多的委屈,但不要心生抱怨。命运的司南不能由你自己所掌控,要怪只能怪娘亲将你打造成战神。” 杨小玄恍然想起母亲经常讲的那段梦境,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难道孩儿就是您打造出的战神?” 九天玄女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既然你已经领悟到了,娘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你了。小玄,你虽然出生于凡尘,但你骨子里流着的是娘身上的血。” 杨小玄眼含热泪,喊了一声“娘!”翻身倒地,要给九天玄女扣头。 九天玄女再次将他拉了起来,低声道:“此事眼下还属于秘密,不能声张,等你功德圆满了,娘在九天为你举办一场认亲仪式。” 杨小玄泪汪汪地望着九天玄女,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孩儿打造成战神?” 九天玄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耐心地讲道:“自打组建天朝以来,玉帝便开始了长臂管理的政策,对五界进行统一管理。这样一来,好多远古大神纷纷隐归山林,冷眼观世间,不再插手三界的任何事物。 “玉帝乃是一个独断专行之人,为了使各界仙人屈服,便采用了强制高压的手段,逼令五界必须效忠天帝。 “随即便开始了党同伐异,在最近的一百年里,以各种罪名囚禁、诛杀了上千个仙界中人;逼令七十多位仙臣退位。 “那些老臣有的趋炎附势,有的报病回家。那些没有骨气的仙人便开始争先献媚;一时间小人猖獗,奸佞横行。百年来,五界到处都成为一片‘忠’的景象。 “各界仙臣看似对玉帝一片忠心,实则却是心口不一,貌合神离,甚至是怨声载道。这也是导致这场劫难的主要原因。 “西山老妖也正是瞧准了这一点,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人妖两界的通道,将七十二洞妖王派往人间,这才导致眼下天地混乱的局面。 “眼看劫难将至,可天朝还在整天贯穿玉帝的思想,听凭经文洗脑,教会他们如何乖乖做好天国的臣民! “劫难将至,几位远古大神本想冷眼观世间,但又不忍心看到天地生灵惨遭涂炭。有心出山,废除天朝的律令,去执掌五界,可又怕引发仙界混乱。 “上百年来,天帝不乏死忠,即便是刀兵不动,仙界也会离心离德,一旦发生内斗,定会元气大伤。这样一来,更没有和妖魔对抗的能力了! “道祖考虑再三,决定暂不出山,这才派娘亲下界打造战神,目的就是避免生灵涂炭。因为杨家住在天石峰的山脚下,你父亲又是个石匠,恰好盼儿若渴,所以娘亲就来个化血培胎,投入你母亲的腹中。” 杨小玄道:“怪不得我娘经常给我讲一段梦境,原来是这回事啊!想起我那苦命的父母,真想痛哭一场。” 九天玄女道:“命中注定,不必难过。其实济世的方法何止千万种,可娘偏偏为你选择了最为艰难的一条道路,为的就是想让你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圣人。 “此后你所面临的困难不知比眼下要强过多少倍,如果不能坚心忍性,百折不挠,恐怕你的使命就会半途而废。” 杨小玄道:“为了护佑天下苍生,孩儿出生入倒也心甘情愿,就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九天玄女正色地道:“咽不下也得咽!眼下劫难将至,最需要的,就是精诚团结!如果内部引发争斗,岂不是西山老妖最乐意见到的吗?” 杨小玄道:“可眼下不能精诚团结,而是处处找我们的麻烦。我想单独行动,不听天朝的调遣?” 九天玄女摇头道:“你们是五界豪雄的楷模,一旦分裂出去,不知有多少豪雄纷纷效仿,那么,五界岂不是不打自乱了么。即使没有人效仿,玉帝能允许你自立一方吗?” 杨小玄叹道:“愿将我心对明月,无奈帝君在梦中。难道孩儿就这样被欺负下去吗?” 九天玄女笑道:“我们不是只有豆蔻心肠,也有金刚的手段,只是没到我出手的时候。小玄,你们只管尽心尽责地做事,其他事情娘给你顶着。” 杨小玄见母亲是在以大局为重,也就不再纠结此事,便问道:“娘,我一直也弄不明白。我们南征北战,降妖无数,为什么不受天朝的待见。不受待见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陷害我们?” 九天玄女叹道:“核心问题就是一个‘权利’。因为‘道’是伟大的德行;‘道’是宇宙的主宰;所有的仙、神都以大道为核心。玉帝天天给众仙灌输经文,他何尝不想以他为核心?何尝不想成为宇宙的主宰者? “然而道法属于自然的法则,即使他的皇权在大,在大自然面前不过就是一粒沙尘而已;上百年来,任凭他如何改造,如何抗争,得到的不是收获,而是大自然的报复与灾难!因而令玉帝既无奈又恼火。 “你们几个虽然属于天朝臣子,但奉行的是道家的法旨,经过两年多的浴血奋战,又在各界大出风头。 “尤其巨灵神兵败缚妖山之后,令玉帝颜面扫地,而你们的风头却是远远盖过于此,不到两年,一下子成为各界人最为爱戴的人物。 “为此,玉帝忧心忡忡,惶惶度日,生怕你们几个撼动他的地位,因此处心积虑地把你们列入仙班,纳为天朝大臣,实则就是对你们进行管制! “加之奸臣当道,不免又有妖魔暗中作祟,我儿看似平安,其实你们一直深处危险之中。娘知道你们受了诸多的委屈,但不要抱怨,大道清明,自会给你们一个光明的前景。” 杨小玄道:“忍耐是有限度的,一再的隐忍下去,不被害死,也得被憋屈死!娘,我毕竟是你的儿子,你们是不是也该出手管管此事?” 九天玄女抚摸着杨小玄的头,笑道:“娘若是不管你,就不会为你解难,更不会来凡世见你来了!” 顿了顿,又说道:“大力鬼神已被法办,如今压在阴山之下。但我发现,大力鬼神不过就是一只替罪羊而已,幕后还有一只黑手。” 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怀疑玉帝身边安插着妖界的奸细。” 杨小玄大惊失色,低声问道:“娘,你怎么不提醒玉帝呢?” 九天玄女笑道:“万事皆有定数,等大道化解了这场天劫之后,你就全都明白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以后少问。” 杨小玄咯咯笑道:“原来娘只把我当成孩子。” 九天玄女满怀爱心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无论你长多大,在娘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杨小玄心里幸福而又有温暖,当下一头涌入九天玄女的怀里。 九天玄女轻轻地拍着他,这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可爱的童年,脑海中涌现出母亲哄他睡觉的那一刻。 沉静了良久,杨小玄这才说道:“娘,有您为孩儿指路,我什么都放心了。孩儿天生一身正气,天地危难之际,我不会退缩的!” 九天玄女脸上含笑,轻轻地点头道:“退缩的人,一定不是我九天玄女的儿子!好了,今天也算咱们母子俩相认之日,还是谈些开心之事。” “好啊!”杨小玄一股身坐了起来,与母亲并肩而坐。 自打杨小玄出世以来,经历过诸多的磨难与险历,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和母亲倾诉。山崖无语,唯有松涛阵阵,母子二人迎风而谈,天南地北,极是快意。 明月当空,星辰疏淡。突然一群飞鸟惊飞而起,在月光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悠然展翅,隐没在树林当中。 绿树轻摇,月光似水,午夜寂寞的大山刹那间鲜活了起来。 这一夜,母子俩在道观前一直坐到天明,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彼此肝胆相照,都是同一个目的、同一个愿望、同样的梦想。 当黎明终至,红日东喷,杨小玄的心里仿佛被朝阳照得一片明亮和煦暖。 有了母亲的支持,杨小玄的热血与豪情都涌将了起来,一时间,更加感到肩上所负的担子更加沉重。似乎自从出道以来,心中从未有过这般激动这般清明。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帝新经 九天玄女看了一眼天色,对杨小玄道:“儿啊,天已经亮了,娘不方便与其他人见面,就不再陪你啦。你也回去小憩一会儿,说不定天朝还会派人调查无二牛那两件事。 “你与他们几个沟通一下,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激化矛盾。但对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不能手软!”后面这句话,铿锵有力,极其震耳。 杨小玄点头道:“放心吧,我们五个圣使心系着乾坤,心系着大众,不会激化矛盾,但一定要实话实说,绝不任人宰割。” 九天玄女的脸上笑如春花,说了一句:“好儿子!”踏上云光,朝九天飞去。 朝阳红艳,树木染金,山林中水雾逐渐消散。杨小玄没有休息,当即把三个人唤醒,将九天玄女昨夜所说的话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无二牛得知天庭还要调查此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鼻尖,凛然道:“我无二牛就是一个惹祸包,此前经常惹麻烦,成为万人厌恶的讨厌鬼。 “可自从封神之后,闭门思过了好几天,决定痛改前非。这次打死了老鼠精;怒砸关公庙,真的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们把我逼的! “我现在寻思好了,在这个天底下,做个坏人也难,做好人更难,反正我好赖人都做不了,那就不做人了。 “这样吧,这两件事都出在我的身上,我这就飞到天上去。他们不是想调查么!我就实话实说,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无二牛这一百多斤今天就豁出去了!” 无二牛贪吃好色,自私闻名,想不到在这关键的时刻,竟是如此重情重义,宁愿慷慨赴死,也不愿意连累兄弟。三个人原本对他没有好感,今日无不刮目相看。 骨朵率先拍了他一巴掌,笑道:“行啊!无二牛,够哥们意思!” 冯子夷也把手搭在他的肩头上,泪蒙蒙地道:“二牛,不是你的错。要说有错,那就是咱俩的错,要想去赴死,咱俩一起去!” 无二牛周身剧颤,腮帮开始鼓动了起来,嘴巴一咧,哭道:“子夷,有你这句话无二牛死而无憾!” 杨小玄喝叱道:“别死死死的!我们安正本心,顺行道义,有什么过错?你们慷慨赴死就等于自认有罪!” 抬起右手,五指勾动,示意叫他们靠近一点。 等三个人靠近,杨小玄便把九天玄女的意思讲了一遍。 无二牛欣喜万分,嘿嘿笑道:“师傅说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危难之时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骨朵指着他道:“原来无二牛跟我们在玩的是假招子啊!” 无二牛看了一眼冯子夷,嘿嘿笑道:“慷慨赴义其实都是假招子,真正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冯子夷对我有没有真心。” “好啊,你这个死胖子,我非得打死你不可!”冯子夷右手高举,朝着无二牛打了过去。 无二牛把肩胛一端,一边跑一边笑笑嘻嘻。随着他的笑声,心中的紧张恐惧之感也随之云飞烟散。 朝雾散尽,乌云开处,一轮红日从雪山上跳跃而出,把万里荒山镀为金色。四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谈笑风生。 无二牛揉了揉肚子,呀然道:“今天早上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冯子夷笑骂道:“你这个呆子。真的不经夸奖。刚刚夸过你,臭毛病又犯了。” 无二牛笑道:“能吃是福,这叫口头福!”迈步朝洞中走去。三个人也尾随其后。 四个人吃过了早饭,一直在惴惴不安中等待。大约巳时左右,隐隐传来仙乐之声,骨朵第一个跑出洞外,冲着洞里喊道:“天庭果然来人了!” 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隔窗远眺,只见东南方巍峨的山脉上,人如蚁群,粗略计算,至少也有上万天兵。 无二牛、冯子夷大惊失色,纷纷撤出了兵刃,瞄了一眼远处的天兵道:“我们跟他们拼了!” 杨小玄道:“不要紧张,正所谓麻秆打狼两头害怕。都镇定下来,设案焚香,我们依然礼貌相待。” 无二牛、冯子夷收回了兵刃。四个人一起动手,在门前摆好了香案,点燃最好的琼香,静静地等候天使光临。 过了片刻,云雾中使出一辆飞车,在玄云观的上空盘旋了几大圈,这才徐徐落地。杨小玄等人急忙迎了过去。 无二牛远远就撩袍跪倒,拜伏在地,颤声道:“臣等一时鲁莽,险些挑起道佛两界的争端,实在罪该万死,恳请天使治罪。” 从车上跳下两个使者,面皮白嫩,体态丰满,颏下飘舞着长髯,身高相差无几。来者正是玉帝身旁的红人,汤显和张贵, 汤显肃然道:“诸位圣使都是天下百姓的父母脊柱,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天下百姓的安危与幸福;今后还请冷静处事,有什么难以定夺之事,就请禀报给天庭,只要你们心里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效忠天帝,用他老人家的思想指引方向,一定不会做出偏颇之事。” 四个人不敢抬眼偷看,一直拜伏不起。 过了好一阵子,只听两个使者朗声道:“玉帝要我传旨,你们五个圣使均属于天朝臣子,与妖怪抗争中又立下了汗马功劳,纵使有过错,也值得宽容。” 四个人脸露微笑,惴惴不安的心情稍稍得到缓解。 汤显说完,只见张贵朝前跨了一大步,朗声道:“关于无二牛怒砸关公庙之事,天庭已经查明。确实关公把刀法错传给了恶霸,致使百姓深受其害。无二牛一气之下,砸了圣庙,其情可谅,不再追究。” 四个人连忙扣头,齐声呼道:“谢主隆恩!” 张贵又说道:“天地神仙同属一家,兄弟姐妹,本来就不分彼此。哪有兄弟姐妹间打了一场架,便要反目成仇的道理?希望你们都能不计前嫌,精诚团结,共同抗击外敌!” 杨小玄挺着身子道:“天使说的极是!臣等一定把您的话牢记在心,精诚团结,同仇敌忾,共同打败老妖。” 汤显把手一摆,“你们都起来吧!咱们都坐下来说话。” 四个人站了起来,把两个天朝使者让到玉桌前坐下,献上香茶和鲜果。 两个使者喝完一盏茶,只听汤显道:“你们队伍共有五个圣使,竺子姗有孕在身,在家中待产。眼下只剩下你们四个人了。今天有幸来到云璐山,必须跟四位沟通沟通思想。请问你们都读过玉帝老人家所撰写的《天帝新经》吗?” 四个人摇头道:“没有。” 汤显呵呵笑道:“难怪四位思想如此僵化,原来一直没用玉帝的思想武装过头脑。我现在就粗略地讲解几句。” 他喝了一口茶,讲解道:“几千年来,无论天地,无论人神,都在延续着过去腐朽落后的思想和观念,唯有玉帝创新思想,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比如:在改变四季的规律上,玉帝就有他独特的见解……” 不等他讲解,骨朵一脸不耐烦地道:“我们的使命就是降妖除魔,护佑天地苍生,至于四季如何变化,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读懂《天帝经》,是不是就能降伏石天开;打败西山老妖?” 汤显一脸的苦涩,敲着桌子道:“你们这些人年纪不大,头脑却是腐朽到家了!我这样告诉你们吧!玉帝他老人家就是指路的明灯!只有听凭他的经文入脑,才能无往而不胜的!” 无二牛嘿嘿笑道:“上次巨灵神率兵去打缚妖山,是不是忘记带《天帝新经》了?如果多带经书就好了,每人发上几本,往前面一摆,也就无往而不胜了!你们倒好,也不想着一点儿,还把经书落在家里了。结果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 骨朵、冯子夷笑得花枝乱颤;杨小玄也禁不住地哧哧而笑。 汤显、张贵乃是玉帝身边的红人,如果有人敢说出玉帝一个“不”字,立刻就治他辱君之罪。 今天虽然有所克制,但还忍不住还想要动怒。 张贵犹为恼怒,他脸色阴沉,刚想探手摸刀,却被汤显一把拉住,附耳道:“你以为这是天朝哪?这帮人说是圣使,实质就是几个蛮荒悍匪,不等你把刀举起来,可能就得横尸当场。任他们随便去说,回天后让玉帝收拾他们。” 张贵虽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敲着桌子吼道:“都严肃一点!我们的意思不是用天帝经去打仗,而是把玉帝的思想应用到实际上,这样才能无往而不胜!” 无二牛道:“闹了半天就是洗脑,打起仗来还得动用刀枪。我还以为像和尚念经似的,把经书往前面一摆,整一个小敲木鱼,“当”的一敲,就把妖精全都吓跑了!这么一说,那破玩意也没什么用处,打起仗来沉甸甸的,倒是碍事。” 张贵待要说话,却被骨朵抢了先机:“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崇高的思想,只是安正本心,问心无愧,多行正义,多做一些有益于天地苍生之事,就这么简单。” 第二百九十七章 命运轮回 冯子夷也起身说道:“骨朵说的对!我们乾坤护使以‘道’为核心,以正义为指导方针,无需经文洗脑,无需指路明灯!” 无二牛嘿嘿笑道:“可别指路明灯了!妖精能兴风,万一整出一股妖风来,把明灯吹到天上去,那不白扯淡了么!这灯啊,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岁数都不小了,走个夜路,万一一脚踩偏了,再闹个屁股蹲,把胯骨再整断了,那可咋整!” 三个人一哼一哈地讲个没完,气得两个使者脸色发青,不禁气急败坏。 汤显霍地跳了起来,指着他们个人咆哮道:“你……你们这是愚昧无知,不……不可救药!胆敢再说一句,我就治你欺君之罪!” 杨小玄生怕激化矛盾,起身想要与其交谈,却被骨朵一把拉住,用密语道:“你要避嫌,我们有好多办法对付他们。” 杨小玄虽然有些担忧,但依旧沉默不语。 无二牛装憨卖傻最是在行,便问道:“啥叫欺君之罪啊?是不是妻子欺负郎君,就叫欺君之罪啊?” 两个使者气得浑身发抖,心尖横崩。你说把他治罪吧,看他傻呵呵的样子好像真不懂。一时间,两个使者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张贵哼哼了两声,咆哮道:“够啦!我……我要……我要……”气急败坏,竟然说不出话来。 汤显生怕张贵冲动,低声道:“对牛弹琴,不可理喻!你和一群无赖与白痴理论什么!” 说话间,拉了张贵一把,低声道:“咱们走!”转身朝飞车那边走去。 张贵走到半路,蓦然转过身来,对四个人喊道:“暂时放假十天,下一步具体做什么,等候旨意!” 飞身跃上了飞车,朝天宇间飞去。 无二牛、骨朵、冯子夷哈哈大笑,相互击掌,极为开心。唯有杨小玄怔怔地望着雪山,心中狂飙汹涌,比雪山顶上的狂风更甚。他眉头紧锁,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两个使者虽然走了,但就能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吗? 忽然手掌一动,低头一看,见骨朵的素手握住自己的手指。一本正色地对杨小玄道:“咱行得端,走得正,干嘛要向他人低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不必思虑太多,大不了辞官不做,还做咱们的散仙!” 杨小玄嗟叹道:“如果我们不与天庭联手,恐怕劫难真的迫在眉睫了。” 骨朵道:“可见天地之事,原有冥冥天意,强求不来;你一心想做个好良臣,可人家却把你当成贼来防;方才的一幕你也看到了,难道我们真的趋炎附势,受经文洗脑吗?” 杨小玄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身为乾坤护使,却不能阻止这场劫难发生,有些惭愧。” 骨朵笑道:“这场大劫是你我能阻止得了的吗?眼下五界离心,一些大神纷纷隐退,剩下的不是溜须拍马的高手,就是大喊效忠的愚臣。要我看呢,劫难已经注定,无需管它。我们只需尽职尽责,避免天地间的生灵少遭涂炭就行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转头看了骨朵一眼,一笑道:“想不到骨朵慧眼观五界,也属于智慧之人!” 骨朵媚眼一瞥,嫣然笑道:“做你陪床丫鬟够格吗?” 此前,骨朵与无二牛吵架时,经常会问起这类问题,但从来没像今天这般认真过,杨小玄心下一痛,一笑道: “那岂不是委屈骨朵姐姐了。在我的心中,你是我最好的同志;最信赖的战友;最真诚的朋友;最最爱戴的好姐姐。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但绝不会占有你!” 骨朵虽然没能实现心中的愿望,但也是热血沸腾,紧紧地握着杨小玄的手中,颤声道:“这番话我会永远记住!把它囤积在心灵的深处,在最纯洁的地方深藏。”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浮云飞舞,很快就遮住了太阳,红日在云中穿梭,投下一道道光线,时而光明,时而阴暗,将二人照得阴晴不定。 这时候,忽听无二牛喊道:“你们俩别再唠了!那两个家伙不是说给咱们十天假么,那咱就好好轻松轻松,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咱们干嘛非要忧天呢?” 骨朵看了杨小玄一眼,笑道:“无二牛说的很对,咱们这就返回花竺国,与九公主团聚去。” 杨小玄心系着苏小雅,很想知道她的近况,便对骨朵道:“骨朵,我想要你陪我去一趟舜帝山。” 骨朵心里好奇,问道:“穷奇不是已被降伏了吗?去舜帝山干什么?” 杨小玄道:“苏小雅真的是东黎君转世,我这般的不辞而别,一定伤她极深,生怕她再生意外。我想见舜帝一面,让他老人家想个法子,既能让苏小雅幸福快乐,还能让她把那模糊的记忆全部忘掉。” 其实骨朵自从看到苏小雅第一眼那一刻起,就隐隐有所怀疑,但在此刻听来,也不免有些错愕,当下点头道:“好,详细情况无人时再讲,我陪你一起去。” 无二牛、冯子夷去了流沙河;杨小玄、骨朵去了舜帝山。一路上二人并肩而行,杨小玄便把东黎君如何私自下凡;如何附体苏小雅的详细情况如实地讲了一遍。 虽然骨朵对苏小雅不怀好感,但见她对杨小玄如此痴痴情深,也不免泪流满面。 两个人到了舜帝山,仙童迎了出来,对杨小玄道:“舜帝不是去了京都,就是去了五花山,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去那里去找他。” 杨小玄得知舜帝和云水道人都参与了此事,心中积压的那块巨石顿时减轻了不少,转头对骨朵道:“咱们这就回到花竺国。” 二人猎猎飞行,杨小玄对骨朵道:“九公主有孕在身,这件事最好先瞒着她,我怕她听完上火。” 骨朵点头道:“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其实你被情所累,也很痛苦的。” 杨小玄笑道:“知我者骨朵也。” 两个人回到了花竺城,久别重逢,亲人相聚,喜乐无边,自然不在话下。然而却不知京都还有一个女子为他望断愁肠。 苏小雅自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与杨小玄相识之后,记忆的残片不住地朝一起拼凑衔接,梦境中经常出现好多前生的往事。 这天清晨,云水道人和往常一样来到苏小雅的房间,见她独坐梳妆台前怔怔的发愣,眼角的泪珠犹在。便问道:“小雅,你怎么啦?” 苏小雅道:“昨天夜里我又梦见杨小玄了,我们缠抱在一个雪洞里,他好像是受伤了,动弹不得。洞外大雪纷扬,我就拉着一个雪橇为他去看郎中,大雪很深,一路走来,我很累很累。焦急之下,把我给急醒了。师傅,你说杨小玄会不会有难?” 云水道人见她竟然梦见前生的往事,又惊又怕,生怕残存的灵片衔接在一起,那么,她就成为一个半灵之人。 于是便笑着说道:“这杨小玄可能与你前生有缘,这样吧,哪天找个算命先生为你占卜一下姻缘,如果此生有缘,师傅就去云璐山为你提亲,如果此生无缘,你就彻底死了这条心,把杨小玄彻底忘掉。” 苏小雅点头道:“行,可哪有算命先生啊?” 云水道人笑道:“街上有好多,只要听见敲打竹板或摇铃的声音,你就到门口去瞧瞧。如果是,就把先生喊进来。师傅要去一趟五花山,过些天才能回来,你要好好保重。” 就这样,云水道人直接去了舜帝山,见到舜帝后,就把苏小雅近期的状况讲了一遍。 舜帝叹道:“我见过世间痴情的女子,却没见过如此这般痴情的女子。” 云水道人点头道:“是啊,像这等感情专一,而又痴情的女子实属少见。然而,这宿命的男子,又会给她怎样的幸福呢?……命运的轮回,她依旧如此,就像是一个美丽而凶险的涡漩,明知那下面黑暗莫测,仍然毫不犹豫地向下跳跃。难怪三年前,偶遇杨小玄那一刻,竟莫可名状地钟情欢喜,死心塌地。” 舜帝道:“你这次前来,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云水道人道:“我想让你变一个算命先生,为她占卜一下姻缘,争取掐死这个念头。如果这丫头还是不能死心,你就把她骗到五花山,贫道就把前因后果讲给她,然后逼她喝下忘情水,直至杨小玄的命运轮回,在让她下山。” 舜帝笑道:“这个忙很容易,我明天一早就去京都走一趟。” 云水道人如何回山不表,却说次日一早,舜帝就来到了京都城的大街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道士。 只见他白须银眉,头绾牛心发卷,银簪别顶;青鞋布袜,身穿八卦仙衣,右手摇着熟铜铃铛,左肩头上扛着一个白布招牌。 招牌上写着黑色大字:能测过去未来,可算富贵祸灾。下面横写着一行小字:讲命谈天,卦银一两。 他手摇铃铛,漫步朝苏家这边走了过来。嘴里叫道:“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 快到门口时,他又大声说道:“乃时也、命也、运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若问前程,先赐白银一两。”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舜帝算卦 最近一个月来,家中屡遭不幸,灾厄过后,总爱胡思乱想。加上云水道人的提醒,苏小雅决定算算姻缘。 听到卦铃的声音,苏小雅立刻紧张了起来,便对丫鬟道:“玉儿,你到门口去瞧瞧,看看是不是算卦先生,如果是,就请进来。” 玉儿道:“近期家中灾厄不断,老爷又不在家中,正好问个凶吉。小姐,多少钱一卦才肯算?” 苏小雅道:“只要算得准,咱不在乎钱。” 玉儿急忙跑出门外,冲着舜帝招了招手,叫道:“先生,我家有请。” 舜帝在玉儿的引领下,来到了东客房,苏小雅急忙给先生让座,又让玉儿斟上了茶,过了一会儿,苏小雅问道:“先生,卦银多少?” 舜帝伸出食指,往高一举,大声道:“卦银一两。” “什么!”玉儿一惊道:“哪有这么贵的卦银啊?” 舜帝呷了一口茶,笑了笑道:“贫道不是夸口,知过去,测未来,如果算的不对的话,贫道分文不取。” 苏小雅道:“先生既出大言,必有广学,那就请先生算上一卦吧。” 舜帝道:“既然小姐想要问卦,那就请报上生日时辰。” 苏小雅当即报出自己的生日时辰。 舜帝掐指一算,故作一惊道:“小姐家中一向都行好运,可本月时犯岁君,正交恶运,从你命中看,小姐家中应该有血光之灾,至少有两个亲人遭劫,不出卦外的话,应该归下世去了。此乃生来注定,不可逃也。其余之人,幸得神明护佑,这才险中求生。小姐,不知贫道所说的可否正确?” 苏小雅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过去不说也罢,请您就给我算一算未来吧。” 舜帝掐指算道:“凶险自打今日已过,不但家宅安宁,还能财源广进。看完家宅看本命,别看小姐娇美如花,命中却是侠义中人,小姐是个习武之人吧?” 玉儿脱口赞道:“先生算得神准!太对了!” 苏小雅朝她递了一个眼色,玉儿急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此后不在讲话了。 舜帝掐了掐手指,嘴里嘟囔着什么长生、沐浴、冠带、临官……之类的话,两个女孩子根本听不懂,静静地在一旁站着。 掐算了好一阵子,舜帝突然问道:“小姐情窦初开,最近是不是有一个意中人啊?” 苏小雅脸一红,把头低得很低,两手不住地捻着裙带,羞怯地答道:“是。” 舜帝又掐算了一番,呀然道:“小姐命犯孤煞,此生注定情寡缘薄,即使你们相爱再深,也无姻缘,我劝小姐赶紧放弃这个念头,以免……” 苏小雅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着急了,嚷道:“先生,你是不是算错了?我们有前生之缘,我经常在梦境中与他相爱,为何走不到一起啊?” 舜帝道:“五伦纲常,自类相通,天理物类自有定数,更何况婚姻乃前生所定。” 苏小雅道:“我们本来就是前生有缘,不然她为什么总在我梦中出现?” 舜帝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个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境能说明什么?” 苏小雅吼道:“如果无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经常走进你的梦乡吗?” 舜帝道:“可命数摆在这里,我也不能只按照你的意愿去讲啊。” 玉儿一旁插嘴道:“先生,你好好查查,是不是哪里掐算错了。” 舜帝把手一摆,怒道:“罢了,罢了!明明当你实话讲,可你喜欢奉承听,这卦不算也罢,贫道这就告退!” 说完,拿起戳在一旁的招牌,起身要走。 苏小雅将门阻止道:“道长息怒,还是把命讲完吧,就当我刚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舜帝又坐了下来,掐着手指道:“既然小姐让我把卦算完,贫道也就直言不讳,请小姐切莫见怪。” 苏小雅道:“小女子愿意洗耳恭听。” 嘴上虽这么说,她的情绪、她的脸色、她的眼神都开始发生变化;心中空茫、悲苦、凄凉、无奈、愤怒、绝望……犹如沸水一般的翻腾。 舜帝本想劝她几句,用命学说说其中的厉害原因,就能使苏姑娘幽幽俯首听命了。没想到情毒入骨,无法使她回头。 从她的表情和情绪上来看,如果在深说下去,暴怒过后,就是绝望而死。这一切,竟远远超过了舜帝的预估。 于是,他不敢继续讲下去,急忙改变了算法,试想用好事安抚她一下,又继续讲道:“别看姑娘婚姻不好,可一生中钱财用之不完。不出十日,你的生活将会有重大的改变……” 舜帝抬头看了一眼苏姑娘,见她脸色发白,眼睛定定地盯着窗外,方才的一番话,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般。他不敢再多加言语,屋子里立刻沉闷了下来。 过了良久,玉儿打破了沉闷,问道:“先生,既然命中注定,可有破解的方法?” 舜帝道:“除了变,一切都不长久!五日内,如果小姐西行千里,命运也许就此转变……” “够啦!”苏小雅怒目生嗔,对舜帝道:“我已经付给你卦银了,赶紧给我走人!” 舜帝见事情复杂,多说也是无用,便拿起了招牌,连桌子上的卦银看都没看一眼,就匆匆地走出了大门。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脚踏祥云,去了五花山找她师傅去了。 虽然只是卜算的一卦,但句句都说中她最可怕之处,一想到与杨小玄此生无缘,突然觉得对世间万物都了无兴趣,万念俱灰,恨不得立马死去。 玉儿极是担心,深知其心病根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抱着她的肩膀,陪着她一起流泪。 过了良久,玉儿这才安慰道:“小姐,你别想不开。算命先生不是说过么,让你西行一千里,事情可有所转机。不然我陪你朝西方走一趟,万一感动一方神明,赐给你一世姻缘。” 苏小雅不免有所心动,但她不是想去西方一千里,而是想去西北方更远更远的云璐山。 这几天,苏峰山带着伙计正忙着进货,想把自家的买卖再重新做起,因此经常夜不归家,只有玉儿日夜陪伴。 这天夜里,她和玉儿说着话,说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都睡着了。这一夜,她作了一个与前几天同一个梦。梦见了她和杨小玄倒在冰冷的雪洞中,紧紧相依。洞外大雪纷扬,覆盖了整个世界…… 梦境与上次完全相同,同是在一个关节处苏醒。此后她便辗转无眠,悄悄地起身,为玉儿盖上了被子,掩门朝外面走去。 就在她刚一迈出门口的刹那间,一颗流星在天际间划空而过,一闪即逝,她随着隐去的星光抬起头来。 天空中寒星瑟瑟,半轮残月在头顶悬挂着,像疲倦了似的,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一朵轻淡的浮云缓缓地驶来,月亮在云中穿梭,月色更为黯然。 在这凄凉的月景色,使她心里充满无限的惆怅,幻想退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快速地占据了她的心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杨小玄,你真的会像流星一样离我而去吗?” 一想到此生无缘,心底如万针齐扎,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突然房门“吱呀”的一响,苏小雅蓦然一惊,扭头看去,见是玉儿,她连忙抬手拭泪。 玉儿道:“小姐,是不是又做梦了?是不是又梦见了杨小玄?你的形容日渐憔悴,如此下去,会生病的。不如等云水师傅来了,让她找到杨小玄,问一问你们俩是不是前生有什么难以割舍的恩怨情仇,希望他别再缠磨你啦。” 苏小雅道:“玉儿,我没事,咱们一起回房睡觉去。” 第二天晚上,伙计突然捎来了口信,说父亲出差去了他国,五天后才能回来。苏小雅原想等父亲回来,与他商量商量,得到口信后,再也不能等了。 当天就偷偷地留下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父亲的,一封是写给玉儿的。然后她卸下钗环,轻骑简装,带上了一个小包裹,就要去云璐山去找杨小玄。 刚一出门,结果被丫鬟给看见了。 丫鬟吓坏了,苦苦相劝,又唤来了玉儿,两个人拦住门不许她走。 苏小雅激烈地说道:“今天谁要拦我,谁就是害我!我要找杨小玄的心意已决!不让我走,你们就拿刀来杀了我吧!要不然,我自己了断也成!” 说话间,她拔出了佩剑,压在脖子上,就要横剑自刎。 两个丫鬟见小姐已决豁出去了,再难劝阻,立即做了一个决定,让她贴身丫鬟玉儿陪她一起去。 苏小雅道:“她会骑马吗?遇到劫匪她独当一面吗?她要去,倒是我的一块累赘!我父亲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要给我好好的照顾他!我不需要你们照顾……” 玉儿把双臂一伸,把大门口死死地拦住,大声喝道:“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出去,否则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时间越久,招来的人就会越多,一旦把几个男伙计喊来,那就无法再走了,毕竟她是一个习武之人,一把抓过玉儿的胳膊,一拉一推,就把她推到了一旁,紧跑几步,解开马的丝缰,跳上战马,向西门驰奔而去。 她哪知道,刚一出西城门,就被四个灵光寺的残匪给盯上了。他们分兵两路,一路在后面盯梢,一路回老巢报信。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饮干忘情水 苏小雅是苏家唯一的女儿,自然对她是宠爱有加,虽然有一身的功夫,但一直都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莫说独行千里,就是平时上街,也得丫鬟们陪着。 今天为了寻找真爱,竟然独行万里之路。一路上影单行怜,凄凄凉凉,不禁想起家的温馨,找个无人之处,她失声地痛哭了一场。 就在这时,突然听身后蹄声轰鸣,似乎有大批军队朝这里冲来。她急忙跳上战马,坐在马背上回头观望。 只见那密林的那一边,烟尘滚滚,战马嘶鸣,有人长呼道:“苏家那丫头就在前面。弟兄们,为死去的长老们报仇,给我杀啊!” 苏小雅面色大变,打马如飞,一路朝西狂奔。 一是苏小雅的马快,二是这伙残匪不敢明目张胆,追出十多里,见前方出现了村落,也就不敢再追了。 苏小雅心里害怕,马不停蹄地朝前狂奔了半个时辰,战马汗水如浆,倘若再狂奔下去,恐怕马匹就会虚脱毙命。 她勒住了战马,听了听后面没什么动静,便放跳下了坐骑。四下看了看,见路北有一片树林,便走了进去。 月牙西斜,繁星遍天。苏小雅早已精疲力竭,这一安全,便觉得浑身乏力,两腿沉重,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子一般。突然间,竟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树林里十分寂静,除了风吹树叶声音几乎什么也听不见。她向前走了几步,见一棵大槐树的下面,既平整又干净,便坐了下来,往树干上一靠,极为舒服。两眼微闭,开始闭目养神。 一路狂奔,浑身尽是香汗,夜风一吹,感到浑身凉嗖嗖的,时不时的打个寒颤,她勉强地抬起秀目,举头一看。 这才注意到,自己坐的地方树木稀疏,月光斜射下来,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心想:“这地方未免太暴露了点,真要有恶僧门追来,很容易就被发现。” 她提了一口气,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抬头望着天空,终于找到了那颗指路的北斗星,辨明方向之后,知道自己没有走错方向,心中甚喜,也精神了许多。 她牵着马,脚下有一条小径,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曲曲折折,两旁尽是绿草,芳气袭人。 大约朝前走了半里路,见没有仇家追来,心里的恐惧也就减少了许多。一想到将要见到心中最爱的人,娇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突然脚下的小径已经到了尽头,可出现一条南北的横路,一时不知该往哪边去。就在踌躇之时,忽然狂风大作,林木起伏,只见由远处飞来一头巨大怪兽。 战马受到了惊吓,前蹄竖起,咴咴大叫,突然向右一转,朝树林深处奔去。 苏小雅拉扯不住,急忙撒开缰绳,怎料缰绳缠在了腿上,顿时闹了一个大前趴。 正待起身之时,那怪兽“嗷”的一声怪吼,电掣一般俯冲下来。前爪如手,苏小雅忽然感到衣领一紧,已经被那怪兽凌空抓起。刹那间涌入云霄,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那怪兽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拖走了。 苏小雅心里顿时一冷,忖道:“完啦,我将是生不如死啊!” 就在绝望之时,空中突然亮起一片云光,只见云空中头站着一位道姑,神采奕奕,满面红光,怀中抱着一柄拂尘,正是云水道人。 她把手中的拂尘一抖,高声喝道:“大胆的凶兽!竟敢在人间作恶,云水道人在此,快快前来受死!” 拂尘一抖,一道白光怒射而来,那凶兽怪叫了一声,惊骇之余,突然把双爪撒开,苏小雅被抛落了下来,怪兽把身子一转,朝北方飞去。 苏小雅晕头胀脑,只觉得脚下空荡无物,半空中两手乱舞,吓得“啊啊”大叫。 云水道人把头一转,俯身冲下云空,就在苏小雅距离地面两丈多高时,以一招鹰隼捕食之势,一把将她捞起。 苏小雅只觉得身子一轻,睁眼一看,见自己正倒在师傅的怀中,悲喜交集,“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云水道人喝道:“别哭了!你这是自捉自受,赶紧离开这里。” 苏小雅不敢在哭,把头埋伏在师傅胸前,闭上了眼睛,仿佛像似睡着了一般,随着她飘飞而去。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只听师傅道:“你下来吧。” 残月西山,晨星寥落,已是将近黎明时分。凉风扑面,朝露冰冷,苏小雅被丢在地上,脖颈转动,扫望了几眼四下,仿佛既熟悉又陌生,忖道:“师傅这是要带我去哪?” 云水道人也不说话,走到一座山崖前,口念咒语。山门一开,苏小雅尾随着师傅左拐右转,走了好长一段路,踏过好多节石梯,终于来到一块平整的空地上。 云水道人把拂尘一摆,一道清光闪过,眼前的景色也随之大变。 红日东升,天空橙红,碧黛群山群山起伏如浪。前面的绿林之中,隐隐有五六间木制的板房,门楣上写着“清幽”二字。炊烟袅袅,瞧起来颇为幽静。 苏小雅问道:“师傅,这是您的家吗?” 云水道人也不回答,把她引到一间卧室里,用怨怒的语气道:“满脑子就是一个‘情’字,你努力回想一下,这是哪里?” 苏小雅皱眉苦想了半晌,摇头道:“想不起来,我根本没来过这里。” 云水道人咬着牙,用手指在她头上戳了两下,忿忿地道:“情毒入骨,你这是没救了!幸亏我到的及时,不然你就被那凶兽给抓走了!” 苏小雅问道:“那是什么怪兽?为什么要抓我?” 云水道人讲道:“此兽叫做‘狰’,原为上古妖兽,吞石吐火,极是凶悍,一旦与另一种凶兽‘狞’合为一体,便转化成天下最凶恶的妖兽,也就是“狰狞”。狰和狞早在八百年前已被大神们所降伏,如今又重现人世,看来劫难已经不远了。至于为什么要抓你,一定是受某个妖人在暗中操控,你眼下的处境很是危险。” 苏小雅看了一眼师傅,一笑道:“是够危险的啦。” 云水道人白了她一眼,哼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你不听话这个样子,真不应该救你!” 苏小雅撒娇一般的抱住了师傅,笑着道:“你要不救我,哪还有这么漂亮的好徒弟啊!” 云水道人又气又爱,照着她的后脑轻拍了一下,嗔道:“漂亮有什么用?就是气人的能耐!饿了吧?师傅为你做饭去。” 苏小雅点了点头,放开缠抱师傅的双手。云水道人拿起一个亮晶晶的小铁锅,转身就去了厨房。 苏小雅四下看了看,见屋子里既干净又清幽,甚为喜欢,脱口赞道:“好一个清修之地啊!” 猛然发现衣柜里放着一叠女孩子的衣服,展开了两件,仿佛是自己的衣物,仿佛又不是,搅得她脑袋嗡嗡想,索性也不再想了。 云水道姑升起了灶火,工夫不大,便做好一小盆米和几样苏小雅平时最喜欢的小菜。一路奔波,一连几日都没好好吃饭了,见到这可口的饭菜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云水道人见她吃得香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吃完了早饭,云水道人拉过苏小雅的手,并肩坐了下来,平和地问道:“梅儿,你是不是要去云璐山?去找杨小玄啊?” 苏小雅嗪首微点,没有说话。 云水道人轻轻地为她拢了一下头发,笑着问道:“你知道杨小玄为什么总在你的梦乡中出现么?” 苏小雅摇头道:“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我们前生有缘吧?” 云水道人缓缓地道:“要说有缘却有缘,要说无缘也无缘。” 接下来就把苏小雅前生之事如实地讲了一遍。 苏小雅惊愕迷乱,哭着问道:“是不是我们此生注定无缘啊?” 云水道人抚摸着她的脸颊,点头道:“你们眼下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注定此生无缘。但不代表来世无缘。我要你在五花山上好好修行,终有成为眷属的那一天。” 苏小雅思绪狂乱,泪水一颗颗掉落下来,几乎立时想要答应师傅从此再不苦想杨小玄,但话到唇边立时,心痛如刀割险些岔过气去。 她把手插在自己的头发里,痛苦地摇头道:“他在我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我怕忘不了。” 云水道人定定地望着她,肃严地道:“忘不了也得把他忘记。仙凡有别,你再折腾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说完,探袍袖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来,温和地说道:“这是一瓶忘情水,师傅劝你喝下它,从此就能忘记前情旧爱,也能为你们来世重逢打下基础。” 苏小雅缓缓地抬起头来,由师傅的手中接过那瓶忘情水,她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痛楚地说道:“杨大哥,今生无缘,来生再聚,苏小雅是真心的爱你!” 当下拔下了瓶塞,一仰脖子,把一瓶忘情水都倒入口中,从此把这份爱情密罩严封了起来。 苏小雅如何在五花山上修炼不表,却说十天过后,杨小玄等人接到了诏书,要他们今天下午到云璐山集合。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威风八面 时间飞快,晃眼又到了夫妻俩分别的时候。 分别的那一刻,竺子姗流了不少的眼泪,叮嘱道:“不要只顾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付妖怪的同时,更要提防奸人的陷害。” 杨小玄、骨朵心下难受,各自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保重!”便冲天飞起。 杨小玄于半空中蓦然回首,见竺子姗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寂寞寥落,嘴里低低地哼唱着一首歌谣:“春来秋去,花落花开,何日君回来……” 杨小玄心如被揪了一把似的,不忍再看。把头一转,祥云加速,眨眼间到了百里开外。 想起竺子姗落寞的样子,心里愧疚难当,突然身体爆发起阵阵痉摩,剧烈的疼痛让他蹲下身去。 骨朵被甩开老远,见杨小玄蹲在云头上,便问道:“你小子又发什么疯啊?一会儿疾飞,一会儿又蹲着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小玄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身体突发痉挛,急速飞行一会儿就好了。” 骨朵信以为真,也不多问。二人继续飞行。 当行至半路时,忽听杨小玄道:“骨朵,时间还很够用,咱们去一趟舜帝山,我不知为何,总是放心不下苏小雅。” 骨朵逗道:“是不是前生有缘,念念不忘啊?” 杨小玄笑道:“我已是使君有妇之人,怎敢妄想?只是一想到东君姐姐为我的付出,心里便有了莫名的牵挂。” 骨朵赞道:“知恩图报,正人君子!” 说话之中,两个人已经到了舜帝山。 舜帝见两位圣使到来,特意为二位做了几样可口的酒菜。三个人边喝边聊,舜帝就把苏小雅一些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杨小玄得知她去了五花山修仙的消息后,如卸重载,特别的轻松。 吃过午饭,二人便与舜帝告别,继续朝北猎猎飞行。 骨朵突然想到了无二牛、冯子夷,便对杨小玄道:“你设法与他们俩联系上。天朝的规矩很多,那些使者大多又狗仗人势,虽然不被治罪,被他们训斥一顿也犯不上。” 杨小玄顿住了飞行,运用真力,把声音形成一道定流,直接传到无二牛的耳中。 过了片刻,只听无二牛道:“我们快到了,咱们在山下会和。” 二人加速飞行,很快就到了云璐山下。 四个人在山下会合,闲聊了几句,一同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道观前。只见观门大开,东面的一棵大树下有一顶皮革帐篷,鼾声如雷,一进大门就听得一清二楚。 四个人不禁一愣,急忙止住了脚步。 杨小玄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大开山门,在我玄云观搭帐熟睡?” 无二牛道:“能打开山门的只有当地的山神,一定是天使到了,见咱们还没到,就在山神面前瞎装屁。命令山神大开了道观的大门。” 杨小玄道:“有可能,咱们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看看去。” 四个人蹑足走到帐篷前,撩起帐帘,探头向里面看去,见地上摆放着一张竹床,床上仰卧着一人,身穿天朝官服,身材不高,略显肥胖。仰卧在竹床上熟睡正香。 杨小玄、无二牛、骨朵都摇头不语,唯有冯子夷一脸惊喜,低声叫道:“孟大正”。 来者毕竟是天朝派来的使者,哪敢打扰,纷纷退了回去。 骨朵问道:“子夷姐,你认识这个人?” 冯子夷点头道:“此人名叫孟大正,也是我们水族之人。他是我堂姑的儿子,说来还有一点亲戚呢!我们从小在一起玩过,说来也算青梅竹马的小伙伴。”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醋意熏天地说道:“哼,瞧你那样!一提起表哥,嘴巴儿都要乐歪歪了,我看你这是竹马之交念念不忘。” 冯子夷脸色一沉,叱道:“你以为谁都和一样啊?贼心乱猜忌!” 杨小玄、骨朵忍不住地想笑,故意干咳嗽了两声,把笑意强压了下去。 杨小玄问道:“这孟大正是何来头?他怎么当上了玉帝的信使?” 冯子夷道:“据听说此人乃是炎帝的后裔,祝融的后人。听我父亲讲:祝融生共工;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鸣;噎鸣生了一年中的十二个月。这孟大正是十二个月中的正月,所以起名孟大正。人家的背景如此之深,在玉帝身旁当差也很正常了。” 骨朵道:“既然子夷姐与信使有一层关系,那么就不会告我们黑状了。” 杨小玄摇头道:“那也未必!眼下没有亲情,只有狂热,只有一心忠于玉帝的人才受待见。而我们……” 冯子夷道:“我们自幼在一起长大,喊他几年的表哥,我不信他一点亲情都不讲。我这就去把他唤醒。”转身朝帐篷里走去。 无二牛伸手想要阻拦,冯子夷已经走出了老远。 冯子夷走到他的床前,轻声叫道:“使者,使者大人!醒醒吧,我们都到了。” 连叫了三四声,仍不见使者醒来。 冯子夷在他床前站了一会儿,见他睡觉的样子很是逗人,大嘴一张,呼噜的一声,又把嘴闭上了,反反复复,鼾声也有几分怪异。 二人乃青梅竹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打闹,故此熟而不拘,见孟大正鼻孔开阔,一时玩心顿起,在他头上拔下一根发丝来。 冯子夷手拿发丝,直接探入孟大正的鼻孔里,手指微微一捻,发丝在鼻孔里一阵乱动,使得鼻腔又酸又痒,一经刺激,连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孟大正用手揉了揉鼻子,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把身子一翻,又睡着了。 冯子夷见他睡得这么死,便大叫了一声:“孟大正!” 声音即清脆又刺耳,把孟大正吓了一大跳,机灵的一下坐了起来,睁眼一看,见冯子夷正掩口偷笑,不禁恼怒了起来。 厉声喝道:“玉帝信使到此,为何立而不跪?” 冯子夷笑道:“大表哥,别来假正经的,你什么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候到的?” 孟大正勃然大怒,大声喝道:“谁是你表哥?这里只有天帝的特使。圣旨在此,如朕亲临,赶快设案接旨!如果怠慢,我就定你欺君之罪!” 冯子夷碰了一鼻子灰,闷闷不乐地退出门外。 三个人见她脸色异常的难看,便问道:“怎么了?” 冯子夷含着眼泪道:“小人之辈!也属于得志便疯狂哪类的人物。赶紧摆设香案,迎接圣旨。” 四个人摆好了香案,点燃了琼香,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垂首而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过了好一阵子,孟大正才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香茶,清了清嗓子,这才拿腔拿调地道: “有人对特使不尊,那就是对玉帝他老人家不敬!念在有此前的关系;念在你们这是初犯,本特使就不再追究你们的责任,希望不再有下次!” 四个人齐声低呼:“是!” 孟大正取出五本《天帝新经》放在桌子上,敲着经书道:“这是天帝新经,你们都属于下界的荒野之人,必须要刻苦学习经文,做天帝的最好臣民。天朝会派人定期检查,如果穷于应付,视为对玉帝不忠,将受责罚!” 无二牛义愤填膺,刚想说话,却被杨小玄一把拉住。 孟大正再喝一口茶,扫视一眼四个圣使,缓缓地站了起来,突然提高了嗓门呼道:“四位圣使跪地接旨!” 四个人虽然心里反感,但还是跪倒在香案前。 孟大正手捧圣旨,朗声宣读:“天帝雄才,安邦有道。近期妖族已经动了归顺之意,宇宙同心,形势一片大好。 “但还有一些顽固叛贼其心不死,近期天河界内,有乌龟、蛤蜊、鲤鱼逃离了天河,有可能逃离了天界,私下了凡间。令五位圣使务必在五日之内,不但查明下落,还要将其降伏。” 杨小玄朝前跨了一步,向上行礼道:“三个精怪乃天河之物,又不知是否真正下了凡间,天地如此之大,如果潜伏在某个海湾或河道里,五天之内如何降伏?请使者大人奏明玉帝,收回期限!” 无二牛道:“可不是咋地!天天还得念经文,天天还得找妖精,就给五天时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故意难为人么!” 骨朵也说道:“天界水神不下上百,即使不能帮帮我们,至少也得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吧?就让我们漫天遍地的寻找,还规定了一个期限,我看天庭是不是故意找茬啊?” 孟大正“啪”的一拍桌案,喝道:“嘟!大胆的五圣使,难道玉帝的旨意你们也要违抗吗?别忘了你们是乾坤护使,降妖捉怪是你们的责任!” 杨小玄道:“在下不是违抗圣命,而是讲出实际情况,以免错失良机。” 孟大正很强硬地说道:“玉帝他老人家明察秋毫,决胜千里之外,既然给你们限定五天的时间,就知道你们在五天之内一定能够完成,这就是他老人家的高明之处,你们必须得要服从。”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我命在手 杨小玄谨遵九天玄女的教诲,为了顾全大局,因此一直都选择了隐忍,可这伙人不但以权压人,还隐隐有故意整人之意。当下反问道:“如果我们完成不了或是不去执行呢?” 孟大正冷笑道:“那是抗旨不遵。只有断头台上见喽!” 杨小玄终于看出他的用意,当下转头对三个圣使道:“听见没有,我们执行也是死,不执行也是亡,还不如趁天使还在,赶紧向玉帝递交辞呈。” 骨朵道:“对!既然玉帝英明伟大,那一定是慧眼识人,请他老人家另选高人,我们能力有限,这就抽身而退。” 孟大正拍桌喝道:“放肆!凡世有句儒语: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难道三纲五常你们都忘了吗?” 杨小玄笑道:“不过人间还有这样的一句古语:君不正臣投外国;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路人。” 孟大正冷冷地一笑道:“呦呵!你们还不服天朝管了呢!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杨小玄道:“在下不敢。只是觉得我们才学平庸,无法胜任天朝的官职,故此辞官不做,一心履行道家的法旨。” 孟大正故意苦着脸道:“你们几个小小的年纪,脑子怎么如此愚腐?眼下五界祥和,万众一心,到处都对玉帝一片忠心;唯有你们不识时务,还在讲‘道比天大、以道为核心’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论调,你们何时能够醒醒脑子?何时能看清时局呢?” 拍了拍桌子上的天帝新经,然后指着杨小玄道:“你是五位圣使之首,以后每天必须学习一个时辰的《天帝新经》!改造观念,成为天帝最忠诚的战神!” 不等杨小玄开口说话,无二牛抢先说道:“我不认识字。人也很邋遢,万一哪天赶上闹肚子,一着急,拿经书应了急可咋办?还是别给我为好。” 当时正值五界效忠天帝的时代,无二牛竟敢说出这话,那是杀头之罪。孟大正面色铁青,拍桌而起,指着无二牛咆哮道:“你敢辱君?我……我……” 他本想要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又怕将这胖子彻底激怒,一旦把他给逼急了,一棒子下去,自己这一百多斤岂不交代! 我、我地说了好几遍,最后才说出:“我这就回天奏你们几个一本!” 杨小玄冷冷地一哼道:“我们行得正,走得端,难道还怕你告我们的黑状吗?还有,我们虽在玉帝驾下称臣,但不朝见、不理朝政、不行君臣大礼,听封不听遣,只履行道祖的法旨,说白了,我们应该属于朝外中人,可你一直在我们彰显皇权,到底是什么用意?” 无二牛把头一扬,长声说道:“拉屎攥拳头假装凶呗!” 孟大正身为天使,每到任何一处,都得盛情款待,今天倒好,竟被这四个人给顶撞一顿,不禁怒上加怒,决心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皇权力无边。 于是,昂然而立,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扳着手指,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始一条一条地列举他们的罪名:“玉帝仁厚,将你们纳入仙班,并对你们几个寄予了厚望。而你们位极人臣,却欺负下界仙官,有旨不遵,还诋毁君王,这是为臣不忠! “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对你有造就之恩,可你们有妖不降,把太上老君的法旨抛之脑后,可谓不孝; “东海、西海两大会盟,共有几百万兄弟,他们都想跟你建功立业,讨得封妻荫子的前程。而你却以保护家园为由,阻止他们效忠天帝。你断送兄弟们的前程,可谓不义! “你不识大局,破坏道、佛两界的团结,想把百姓拖入战火之中,这是为官不仁! “本天使特意将宝书相送,为你们指明前途,而你们却是出言不逊,相待无礼,这是不智! “你对抗圣旨,行走极端,一心想与天庭脱离关系,将来必会落得众叛亲离的窘境,这是不明; “像你们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不仁、不智、不明的无知之徒,如何配得上乾坤护使的美名?今天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去斟酌吧!” 撩袍翘腿做了下去,目光如闪电一般扫视着四人。 杨小玄一凛,突然觉得天庭不是要立规矩那么简单,而是预谋已好,要将几个人置于死地! 忍耐,忍耐,无法忍耐的忍耐,这一刻,暴烈终于在杨小玄的心中爆发了。他眼中喷火,泪血夺眶而出;自打入朝为官以来,从未像今天这般愤怒。 突然把手指向孟大正的脑门,用极为震撼的声音道:“我们出生入死,保天护地,得到的竟是一大堆罪名!现在我也告诉你一句真理,我命在手,不由天命!这等昏君不保也罢!”大踏步地朝他逼迫而来。 孟大正本以在皇权之下,他们必然得要屈服,没想到杨小玄不但不怕,而却动了杀心。 见他双目凶光凌厉,多半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一想到他们西海龙王的儿女不过如此,心下不由慌乱起来。 两手连摆,惶恐至极,结结巴巴地道:“别……别……别动怒,我……我是天使,你……你不能……” 冯子夷此前遭受羞辱,早有杀他之心,听杨小玄放出如此这般的狠话,右臂一举,断水刀破袖而出,飞身跃起,抢在杨小玄的前头,奔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刀。 吓得孟大正脖子一缩,连忙蹲下身去。宝刀呼啸而过,他的官帽很高,已被宝刀扫中,官帽落地,簪断发散。 孟大正见冯子夷当真下了死手,先前那狂傲之态荡然无存,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冯子夷的面前,不住地作揖道:“表……表妹,手下留情,是哥哥错了!” “谁是你的表妹?去你娘地!”冯子夷飞起就是一脚,正踢在他的下巴子上,登时仰身摔倒。双手一震,手中的经书飞向了石壁。 冯子夷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抬手举刀,要割下他的脑袋。却听杨小玄喝道:“先不要杀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冯子夷将手放开,甩手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打得他牙齿松动,嘴角淌血。 孟大正连连拱手求饶。杨小玄同样揪住他的头发,喝道:“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就宰了你!” 孟大正连连应道:“保证,保证,我要说半点假话,你就割我的脑袋。” 杨小玄问道:“天河三怪是什么时候跑的?是什么人主张让我们去降妖?” 孟大正道:“天河三怪封印在天河下面的泥土里,究竟跑了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水德星君禀报给玉帝,是汤显、张贵建议把这项任务交给你们。” 杨小玄又问道:“是谁主张让我们五天之内降伏妖怪?” 孟大正结结巴巴地道:“主意是……是汤显、张贵、武德星君等人出的。好……好多人,都……都说你们狂妄,就……就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整……整你们一顿。期限是汤显、张贵填写的,与我没……没有关系。” 杨小玄托起他的头颅,平和地道:“你不要紧张害怕。我问你,眼下正需要精诚团结之际,这些人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孟大正心境略略平稳了下来,讲道:“近期西山老妖不但下令从各地撤兵,而且还向天庭递交了一份和平备忘录。天地间将要走向和平了,所以……所以就觉得你们没什么大用了,就想整治整治你们。” 杨小玄点了点头,再问道:“玉帝阅读过圣旨没有?五天之内要是降伏不了妖怪,他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孟大正低声道:“玉帝确实审阅过这道旨意,什么也没说,就把大印盖上了。至于五天之内完不成任务,如何处理你们,小的真的不知道。” 杨小玄听他的话很符合逻辑,陷害自己的人也就是这几位,便相信了他的话,转头对三个人道:“你们还有什么可问的吗?” 骨朵道:“我有事情要问。” 杨小玄闪到一旁,骨朵蹲在他身前,问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与子夷姐还沾亲带故,你为什么对我们的抵触情绪这么大?” 孟大正道:“大力鬼神说你们难斗;武德星君说你们霸道;汤显、张贵也没进好言,所以我就想给……给你们来个下马威,用玉帝压一压你们。” 骨朵又问道:“方才你讲了一大堆乾坤护使的罪过,是你灵光一现,还是事先早有准备。” 孟大正目光闪烁,犹犹豫豫。 骨朵用单钩抵住他的胸膛,厉声喝道:“说!” 孟大正见这丫头面如冰霜,便讲出了实情:“这些罪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而是我在御案上看到的,至于是谁递交的奏折,小的真不知道。” 话无需多讲,一些事情已经历历明了。 杨小玄面如寒冰,沉声道:“不用再问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如此,何况我们乾坤护使!”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不由天命 杨小玄缓缓地转过头来,对三个圣使道:“自打出道以来,我们闯龙潭入虎穴,不知受过多少伤,遭过多少难,最终却换来一个反叛的骂名!兄弟们,杨小玄实在抑制不住了,我想杀进天宫去,将这个残暴的昏君赶下王位!”声音缓慢,但极有穿透力,比那惊雷还要震撼。 骨朵道:“骨朵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要你响应,骨朵愿意生死追随!” 无二牛笑道:“我和杨小玄是兄弟,无论生死,必须走在一起!” 冯子夷道:“与兄弟们在一起,死又何惜?只是苦了子姗妹子啦!我怕……” 杨小玄道:“竺子姗是我的妻子,九天玄女娘娘一定会照管好她的!况且我们未必失败,出其不意,直接杀进天宫!” 骨朵瞄了一眼地上的孟大正,问道:“此人怎么办?” 不等杨小玄发话,冯子夷抢先说道:“这等六亲不认的小人,留着他也是祸害,必须杀之!” 孟大正一听这话,顿时就吓晕了过去。 冯子夷抓过他的头发,拎死狗一般将他拖到山崖下,就在要对他动手时,忽听空中有人高喊:“住手,不许胡来!” 话到人到,九天玄女娘娘飘然而至,挥起右手,照着杨小玄的面颊就是一巴掌,怒道:“你这个不孝的狂徒,我今天就废了你的功法!” 杨小玄见九天玄女如此的愤怒,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汪汪地叫道:“娘,不是孩儿不孝,是他们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九天玄女面色阴沉,大声吼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冲动?你以为动用武力就能解决问题吗?” 无二牛生怕杨小玄再挨打,急忙上前解释道:“娘娘,我们并没有反天的意思,就想到南天门前吼上几嗓子,吓唬吓唬他们。” 九天玄女道:“若是吼叫可以解决问题,驴早就统治世界了!无二牛,你把孟大正给我背回来,并且像贵客一样招待他。” 无二牛点头道:“行,我全听娘娘的。不过你别打我小师弟,要打就打我,我皮糙肉厚的,挺住了!” 九天玄女这憨头憨脑的胖小子说话挺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的怒火也随着这一笑,而消减了一大半。 朝无二牛摆了摆手:“我不再打他了,你赶紧去吧。” 无二牛走了,骨朵也尾随而去。 杨小玄直挺挺跪在那里,泪水在脸颊上凝成泪珠,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上。 九天玄女心里疼痛,缓缓地蹲下身子,怜惜的捧起他头颅,一边看着他的脸,一边用拇指为他拭泪。 杨小玄浑身一颤,委屈、悲苦、伤心、愤怒……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泪水狂流,颤声叫道:“娘!”一头扑入九天玄女的怀里。 九天玄女沉声道:“我儿向来沉静、坚忍,今天为什么要走极端?一旦你们几个杀进天宫去,你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杨小玄道:“不是孩儿不想忍让,而是他们欺人太甚,实在忍不下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听听,天河三怪逃出天河,不知去向,他们如若无事,却限制我们在五天之内将三怪降伏。 “这期间还得让我们刻苦学习《天帝新经》,定期检查,如果不能按期交令,就依法严惩,这不是在故意在刁难人吗? “这还不算,天朝还列举我们诸多的罪状,我们忠心赤胆,南征北战,东荡西杀,为的就是宇宙清宁,天下太平,我们不但付出了青春甚至付出了生命。 “然而,在他们的眼中,却成为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不仁、不智、不明的无知之徒。莫说是我们这些有血有肉的斗士,就是哑巴也得憋出话来。” 九天玄女心里难受,含着眼泪道:“孩子,其实娘的心里比你还清楚,可眼下五界到处一片愚忠,你又能怎样呢?难道你想挑起一场内战吗? “别忘了,西山老妖正在运筹帷幄,这才是他们最愿意见到的结果。行了,不要说了,等孟大正清醒过来,我与他一起去见玉帝。你们就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待命,哪都不许去。” 一把将杨小玄拉了起来,并肩朝观前走去。 母子俩等了半晌,也不见三个人把孟大正带回来,正自疑惑之时,却见无二牛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大声嚷道:“不好啦!孟……孟大正他跑了!” 九天玄女、杨小玄大吃一惊。 杨小玄问道:“怎么会让他给跑了呢?” 无二牛面如苦瓜,摊开两手说道:“这王八羔子一直都在装死,我们就开始抢救。可算清醒了过来,他说脑袋有点混沌,必须到河边喝口水,洗把脸,这才能清醒过来。下面的小河沟还没有脚脖子深,我们几个也没在意,谁知这王八羔子借着水遁就逃走了。” 杨小玄问道:“她们俩去了哪里?” 无二牛道:“她们俩追去了,估计也够呛。” 九天玄女道:“孟大正一旦回天,必然在玉帝面前控告你们的罪行。玉帝本来就是一个极度自尊的人,又本着外敌好防,内患难安的心里,一定会派兵捉拿你们。” 杨小玄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九天玄女道:“你们就待在这里,即使天兵天将下界,你们也不许动手,一切由我顶着!” 把身子一转,面南而立,口中念了一套咒语,云婈仙子、玄女宫四仙女飘然而至,手中还捧着两件天道圣宝。 一件是元始天尊的先天至宝,盘古幡。此宝具有有撕裂诸天之力,统御万法之功,开辟天地寰宇之能。 另一件是太上老君的阴阳扇。此扇能让万物无,能使天地灭。扇面上画有日月,象征着万物化生“太初”时期。 九天玄女又惊又喜,对五个仙女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至宝?” 云婈仙子道:“万事都在三位天尊的掌控之中,对我们的行动也是了如指掌。知道玄女娘娘已经动怒,想要借机震慑一下天庭,但又觉得单凭一座‘噬天阵’的威慑力还够不成太大的震慑,故此把两样至宝借给我们一用。” 九天玄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这两样至宝法力极强,只怕我们无法驾驭,稍有不慎,就会酿造一场仙界的悲剧。” 云婈仙子笑道:“三位尊神具有先见之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们怕我们掌控不好分寸,故此就定格了一定的法力。放心吧,不会有伤亡,更不会撕裂天空。” 九天玄女满心欢喜,当即在云璐山上摆下一座“噬天阵”。 梅婈仙子问道:“杨小玄他们去了哪里?” 九天玄女道:“我担心彼此的仇怨进一步加深,所以叫他们几个退避三舍,不想让他们出战。” 云婈仙子道:“据三位天尊讲。这次玉帝十分震怒,拿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让他们出来一同作战,彰显一下道家的威风。杀杀这些太平官们的锐气。” 九天玄女沉吟道:“小玄的怨气都很深,我真怕一旦刀兵相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旦有伤亡出现,恐怕仙界就会自行分裂。” 云婈仙子道:“杨小玄最听您的话,估计不会冲动。况且我们有噬天阵和两样法宝,估计不会发生正面冲突。” 九天玄女道:“那就让他们到阵前来。”当下用蜜语传去了音讯。 杨小玄等人来到战前,先与云婈仙子和四个仙女见过礼,然后来到九天玄女的面前。 九天玄女郑重地道:“这次意在威慑,希望你们四人要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激化矛盾,以免引发真正的战争。” 无二牛道:“我这大棒子磨得铮亮,闹了半天还不真打呀?” 九天玄女脸色一沉,朝无二牛望去。反问道:“难道你真想与天界为敌吗?”目光凶厉,声音震撼,吓得无二牛连忙低下头去。 冯子夷看了九天玄女一眼,怯生生地问道:“娘娘,您说玉帝真的会出兵讨伐我们吗?” 九天玄女一笑道:“你们怒打了天使,又做出反天的举动。玉帝不震怒才怪呢!我们这样做,一则未雨绸缪,以备后患;二则灭灭他嚣张的气焰。这也叫‘以打处和’,相互交锋一下也许就会成为好朋友。” 所有的一切完全在九天玄女的预料之中。孟大正借着水遁逃回了天庭,他直接去了灵霄殿,恰好玉帝正与群臣议事。便让传言玉女入内通禀一声,就走进灵霄殿。 当即跪伏在阶下,一边磕头一边放声痛哭。 众人见他如此狼狈,纷纷上前询问。 孟大正便把杨小玄等人如何抗旨不遵;如何撕毁经书;如何辱骂圣上;如何要杀入天宫等事,添枝加叶的细说了一遍。 当时正值天地必须忠于玉皇时期,他的尊严、地位不容半点侵犯。莫说殴打天使,就是说玉帝一句错话,不是监禁就得杀头。 当得知杨小玄等人公然叛逆,真如一声霹雳震动太空。这还了得,整个仙界顿时紧张了起来。 各路信使齐齐出动,当即唤来三官、四圣、九曜、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和各方武神。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道天反目 眼下正处于对天帝无限的热衷时期,自然涌出一大批玉帝的捍卫者。 武德星君怒发冲冠,率先启奏道:“陛下,杨家小贼依仗太上老君和九天玄女撑腰,屡次三番殴打天朝信使,其实早就不把陛下看在眼里。臣下认为:是可忍孰不可忍,杨家小贼密谋造反,罪不可赦,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他难以稳定天心!恳请玉帝,立刻派天兵下界,将其擒拿,以免三界大乱。” 张贵鼓掌道:“说得妙极!想不到星君竟有如此精辟见解。” 汤显、孟大正眼中光芒闪烁,也不住地鼓掌。 四大天师面面相觑,有心反驳,但又知道玉帝的脾气,倘若此刻进行驳斥,只怕立遭血光之灾,自知无法阻止这场战祸,只能暗自担忧。 玉帝面色阴沉,眼中杀气凌厉,徐徐扫视文武群臣,咬着牙道:“前些日子,妖界已向天朝求和,其它几界也乞求和平共处,就在各界将要归顺天庭之际,杨小玄等人突然公然反天。朕想了良久,终于弄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大好时局,伺机篡位。倘若不杀这几个逆贼,军心不定,民心不定,整个仙界也没个安宁。” 玉帝身旁不乏近臣,他们个个义愤填膺,齐声高呼:“捍卫皇权,不容侵犯!杀!杀!杀!” 在山呼海啸的呼唤声中,这些老臣们更是不敢吭声。 玉帝当即做出了决定:派增长天王魔礼青、多闻天王魔礼红、持国天王魔礼海、广目天王魔礼寿率兵五万,去围剿云璐山。 同时全天戒备,完全进入战备状态。 魔家四兄弟当即点兵五万,并把巨灵神、三十六部雷神也招入军中。三声炮响,神鸟、神兽咆哮嘶鸣,浩浩荡荡地朝云璐山杀奔过来。 行进当中,突然发现云璐山上有祥云缭绕,时而还有紫色的光芒吞吐喷射。 魔礼海来到军前,手搭凉棚,定睛朝下观瞧,见九天玄女和宫中的仙女也在在其中,于是便下令停止前进,派人朝下方喊话。 九天玄女站在山巅上,迎风而立。杨小玄、云婈仙子分立两侧;骨朵、无二牛、冯子夷并肩站在身后。 忽听云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逆贼杨小玄!大逆不道,败坏三纲五常;阴谋败露之后,竟然公开造反,劫难天下。眼下你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赶紧下山受缚!” 杨小玄周身剧颤,恨不得立刻杀将过去。 九天玄女将杨小玄挡在身后,对云婈仙子道:“以你的名义回话。” 云婈仙子喊道:“北方三十六城圣女也来关心此事。四位大王,你们口口声声说杨小玄等人公然篡位,可有证据?” 只听空中有人道:“他违背圣意,殴打天朝特使,还扬言杀上天宫,足以构成反叛之罪!” 话音未落,又有万千天兵齐齐喊道:“云璐山圣地,岂容逆伦奸贼藏匿?几位尊神大驾,万请缚贼下山。山上人等,只给你们一刻钟撤离的时间,如果还不离开此地,均视为杨小玄乱党。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几千大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警示话语,山脚下的村民被这排山倒海的气势震慑,魂飞魄散,纷纷向外逃离。 这边呼喊警示话语,西南方有数万大军绕路包抄过来,朝着云璐山步步逼近,距离山脚已经不过五里。漫漫的火炬,闪闪的刀戈,兽骑似海,旌旗如林。 九天玄女的脸色一刻比一刻阴冷,缓缓地道:“看来这场仗不打不行了!” 把手一伸,手中现出一面令旗,高声令道:“列阵迎敌!” 四仙女占据四方,云婈仙子飘然来到中间。铿锵之声连响,五个仙女分别亮出五把不同颜色的宝剑。 杨小玄转头对九天玄女道:“娘,既然他们想要拿我,就让孩儿到阵前较量一番,一则树立我们的威风,二则杀杀他们的锐气。” 九天玄女摇头刚要拒绝,无二牛、冯子夷、骨朵跨步来到九天玄女的面前,单膝跪地,向上行礼道:“乾坤四圣使愿意领命出战!” 九天玄女道:“此战意在‘止戈为武’,倘若你们出战,恐怕会引发大规模的战争。” 杨小玄道:“娘,只有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强大,才有机会和谈。否则就是无尽无休的打压和折磨。” 九天玄女寻思了片刻,点头道:“此话也不无道理。即使我有一百种对付天朝的办法,只能彰显几位尊神的实力。而你们永远也摆脱不了被打压的命运。好吧,准许你们出战,但不可以随意伤人。” 四个人齐声应道:“是!” 九天玄女令道:“杨小玄上前喊话。” 杨小玄应了一声,弾身跃上了一座山崖,运足真力,大声喊道:“天兵天将听着!树有树根,瓜有瓜藤,既然你们认为杨小玄是罪魁祸首,就与我在两军阵前比试高低,千万不能让下方的百姓遭受无妄之灾。” 云空中走出一员大将,身高在二丈开外,面如青蟹,胡须如针。手持一把青云剑。青光爆闪,剑身上现出地、水、火、风四个黑字。此人正是增长天王魔礼青。 魔礼青哈哈笑道:“杨小玄,你心系着百姓,看样子你还没有坏得透顶。好,今天我就答应你这个要求,咱们就在两军阵前一比高低!” 扫视一眼身后的众将:“哪位愿意建立功劳?” 话音未落,云雾传出霹雳似的喊声:“巨灵神将愿打头阵!” 魔礼青道:“好,祝你先得头筹。给我擂鼓助威!” 炮响三声,十二面天鼓一齐擂动,整个第一层天都震颤了起来。 巨灵神挥舞着双斧踏空飞来,杨小玄挺枪刚要出战,却听无二牛道:“打仗亲兄弟,二师兄愿意打头阵。” 口念咒语,一对阴阳翅膀破背而出,弾身一跃,冲天飞起,在夕阳的衬托下宛如一只巨大的血蝙蝠,眨眼之间便到了阵前。 两个人均属于猛将,互不搭话,单棍对双斧,两员虎将便战在了一起。来来往往战有八九个回合,无二牛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口念咒语,陡然把身子缩小了一倍,掉头就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巨灵神哇呀呀暴叫,挥舞着双斧追杀了过来。 杨小玄看了一眼骨朵,低声道:“暗中助二师兄一臂之力。” 骨朵嗪首微点,当即捏来一朵乌云,挡在自己的身前,御风飞行,衬托着晚暮,使对方无法发现。 无二牛振翅疾飞,却听骨朵传音道:“二师兄,杀回去。” 无二牛见骨朵赶来相助,顿时就来了精神,故意放慢了速度,在低空下飞掠。 巨灵神挥舞着双斧,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就在相距不到五丈远时,只见无二牛蓦然转过身来,喝道:“大个子,你以为无大将军真的怕你么!”举起青铜盘结棍,劈头盖脑的砸了过去。 巨灵神不躲不藏,单等大棍砸来,举双斧用力朝外招架,嘴里还喊着:“开!” 无二牛知他力大无比,不等兵刃着实地触碰到一起,立刻将大棍收回,喊了一声“厉害!”驾着双翅朝下方飞去。 巨灵神见自己胜算在握,那肯放过他,怒吼一声,双斧以力劈华山之势朝无二牛直劈下去。 无二牛把盘结棍夹在腋下,借势蹲下身子,单等巨灵神举斧之机,化作一朵乌云从他胯下钻过。 朝前奔跑了两三步,突然顿住了脚步,朝后直推大棍,奔着巨灵神的后背直捣而来。 巨灵神一斧劈空,正在四下察看,忽觉后背如遭重锤,朝前踉跄数步,还没等拿桩站稳,骨朵已经祭出灵丝耀光绫,正缠卷在巨灵神的盔缨上。 用力一拽,巨灵神忽觉头重脚轻,一个站立不住,重重地扑到在地上。 无二牛听见身后有倒地的声音传来,料到骨朵已经得手,也不回头,飘身朝后倒退。半空中叫了一声“大!” 身子蓦地暴长三丈多高,不等巨灵神爬起身来,一屁股坐在他的后背上,哈哈笑道:“大个子,无大将军今天让你尝尝‘铁匠打铁’的滋味。” 屁股抬起又落下,庞大的身躯起起落落,如同万斤的粮袋,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在巨灵神的身上。 起起落落,两三下过去,巨灵神已被撞得肠胃翻江倒海,骨骼仿佛寸寸炸散开来。 无二牛正在得意之时,忽听骨朵喊道:“天兵到了,赶紧起来!”探手一指,灵光飞射,瞬间化作一条灵丝,将巨灵神层层缠住。 无二牛猛一抬头,果然有大批的天兵杀将过来。长臂一伸,将巨灵神夹在腋下,猛拍双翅,来到九天玄女的面前,将巨灵神丢在地上。 乐呵呵地向上一抱拳,朗声道:“无二牛前来交令!” 九天玄女夸赞道:“首战告捷,干得不错!” 无二牛小嘴儿一咧,嘴角洋溢着得意的微笑,看了一眼冯子夷,嘿笑道:“二牛还行吧?” 冯子夷如若无闻,望着巨灵神沉默不语。 巨灵神见幕后黑手竟然是九天玄女,不禁大怒,咆哮道:“你身为仙界大神,为何还要蓄意造反?”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魔家兄弟 道化天劫第三百零四章魔家兄弟九天玄女笑道:“巨灵神将军,稍安勿躁。究竟是我们蓄意造反,还是玉帝小肚鸡肠,忠奸不分,过一会儿你就历历明了。” 说完,便让骨朵为他解开了绑绳。 骨朵口念咒语,收回灵丝,但她生怕巨灵神暗中偷袭,素手连挥,封死了他的仙道和身上多处大穴。 巨灵神仙法全失,又见对他没有恶意,也就静定了下来。 魔礼青见巨灵神遭擒,不禁大怒,踏空飞了过来。 杨小玄转身请命:“娘,孩儿愿意请战!” 九天玄女铿声道:“战则必胜,但不得伤人。” 杨小玄朗声道:“孩儿明白!”肩头一耸,早已跃上了云霄。 巨灵神望着杨小玄的身影,心里倍感蹊跷,心想:“莫非杨小玄真的不是造反?” 转念又一想:“一定是故作惺惺之态,想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而已。”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哑穴被封,却说不出话来。 杨小玄立马横枪,拦住了魔礼青的去路。 魔礼青打量了杨小玄一眼,喝道:“逆贼杨小玄,马上放了巨灵神,然后跪地缚绑,方免一死,否则我叫你万劫不复!” 杨小玄冷冷地哼道:“你这等不分忠奸善恶之徒,也想要挟于我!”神枪一颤,奔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枪。 魔礼青飞身后退。飞行当中,探出手指在青云剑上轻轻地一抹,叫了一声“疾!” 剑尖一颤,源源不断地喷出烈焰,如同万千条金蛇,绕着杨小玄燃烧过来。 杨小玄把心念一动,天火凝珠在唇边旋转,烈焰纷纷朝两旁闪退。杨小玄把口一张,喷出一口仙气,那火焰“呼”的一声,如条条火龙反噬过来。 魔礼青不禁一愣,一团烈焰沿着剑身反烧在手上,疼痛难忍,“啊”了一声,腾身朝后一跃,急忙念了一套咒语,烈焰这才回归剑中。 杨小玄问道:“魔礼青,你知道这火焰为什么反烧你自己吗?” 魔礼青也觉得很纳闷,便说道:“不知道。” 杨小玄哈哈笑道:“应为你愚昧无知,黑白颠倒,好坏不分,所以苍天有眼,专烧你这等善恶不分的糊涂之辈!” 魔礼青呸道:“逆贼,你还好意思说我?去死吧!” 拔剑斜举,直指杨小玄的眉心。顿时黑风大作,风中夹着飞矛、利箭呼啸之声。 杨小玄料到风中藏有利器,便把心念一动,神枪立刻化作万把盾牌,迎着黑风撞击而去。 一时间,乌云翻涌,火星子四处乱窜。镔铁交鸣之声宛如雷电,万里大地都震颤了起来。 半空中乌云如墨,杨小玄生怕魔家四兄弟暗中偷袭,便亮出了天元剑,一面观察空中战况,一面凝神戒备。 果不其然,只见对面乌云翻滚,另一个天神踏空杀来。隐约之中,见此人身高足有两丈开外,头大如斗,手中握着两把长鞭。 右肩头挎着一个行囊,幽光闪闪,似乎有一物隐伏其中。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魔 礼青的四弟,广目天王魔礼寿。 只见他挥手朝行囊上一拍,白光一溜,一只白鼠似的小动物直扑过来。此物名叫“紫金花狐貂”,肋生飞翅,可大可小,相传一口可食尽人间。 虽然杨小玄出道很晚,但对此物也略知一二,不等紫金花狐貂到近前,便祭出天元剑,口中喊道:“着打!” 天元剑呼啸飞出,剑气所到之处,乌云飞散,寒光漫舞,突然垂直而下,不偏不倚,正锭在花狐貂的前爪上。 花狐貂被凌空定住,动弹不得,张大嘴巴,发出“吱吱”惨叫。 魔礼寿大吃一惊,急忙上前相救。天元剑凌空横扫,魔礼寿连忙祭出双鞭横空招架,抱起紫金花狐貂掉头就跑。 天元剑接连劈落,将两把长鞭寸寸斩断,突然化作一道寒光,在魔礼寿的身后穷追不舍。 剑光横扫,“嗤嗤”声连响,再看他后面的衣裳接连绽裂,后背、大腿等多处火辣辣生疼,刹那之间,竟受了七八处轻伤。 若不是杨小玄手下留情,不忍下以重手,恐怕兄弟俩的魂魄早已升天。 与此同时,天空中“隆”一声闷响,魔礼青那把青云剑突然迸裂炸飞,宛如火炉在空中爆炸,漫天的火球漫天飞洒,宛如星辰流雨,纷纷朝下坠落。 黑风静止,乌云散去。大惊之下,魔礼青手中一颤,低头看去,不禁羞怒难当,这把青锋宝剑已经变成弯弓锯齿了。 惊愣之时,却听杨小玄喝道:“还不快滚!” 魔礼青倒提宝剑,朝阵中奔去。 杨小玄意犹未尽,提枪想要杀进敌营,却听九天玄女喊道:“小玄,击溃即止,赶紧回来。” 魔礼海、魔礼寿落败而归,又气又恼,又羞又愧,跺脚道:“杨家小贼果然厉害,我们该如何向玉帝交差啊?” 多闻天王魔礼红、持国天王魔礼海从西南方赶奔过来,见大哥和四弟纷纷落败,不禁大怒,要将下面的人全部杀光。 王魔礼红撤出长枪,将碧玉琵琶背好,要到阵前与杨小玄决一死战。 魔礼海伸手将他拦住,劝说道:“二哥,切莫冲动。你想一想,大哥、三弟联手都不是杨小玄的对手,单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打得过他?” 魔礼红道:“打不过也得打!不然如何向玉帝交代?” 魔礼海道:“仗必须要打,差事也一定得交。杨小玄神功高强,咱们不与他正面交锋,而是利用我们手中的法宝对下面的人展开远攻。” 魔礼青一旁鼓掌道:“好主意!凭借二弟、三弟的两样法宝,足能令下方的人方寸大乱。这时,再让三十六部雷神从东西两翼夹击;如果火候不够,我和四弟各带三千星火神军用真火、星石凌空猛攻,估计逆贼一定会向玄云观那边逃窜。云璐山的四周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一动,就会自投罗网。” 魔礼红道:“好,那就分头行动!” 魔家四兄弟相互击了一掌,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 九天玄女举起千里镜,凝神眺望 。刀戈如林,旌旗飘飘。云端上站着两个男子,左边这位,面如烈火,胡须如猬,手中握着混元珠伞,正是多闻天王魔礼红。 右边这位肌肉纠结,面色冷峻,怀中抱着一面碧玉琵琶,正是持国天王魔礼海。三十六部雷神与密密麻麻的星火神兵也从两翼包抄过来。 九天玄女对众人道:“魔礼红、魔礼海已经动用了看家法宝;三十六部雷神与星火神兵也从两翼包抄了过来。看来玉帝已经下了必杀令,每个人务必要多加小心!云婈、四仙女,先请出‘太初’至宝,严阵以待。如果天兵天将对我们真的痛下杀手,就用阴阳扇将他们扇回天庭去。” 五个仙女齐声应道:“是!”然后齐刷刷地面南而立。 云婈仙子、四仙女嘴唇翕动,幽光一闪,每个人的手中各现出一把小扇子,上面画有日月,象征着万物化生“太初”时期。正是太上老君的阴阳扇。 此扇看似平平,却是法力无边,具有开辟天地寰宇之能,也有粉碎诸天时空之力。巨灵神见九天玄女动用了阴阳扇,不敢在看,连忙闭上了双眼。 云雾分卷,尘土四下飞散,魔礼红右手持着长枪,右手撑举着混元珠伞,在云端上昂然而立,冲着下方喊道: “逆贼杨小玄等,不敬天帝,蓄谋造反;天地俱怒,人神共愤,注定死有余辜!希望那些不明真相的仙人们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法宝一动,性命难保!” 众人听若不闻,魔礼红哼道:“良言难劝该死鬼,你们就等死吧!”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身上那宽大的红袍在风中鼓舞不息。右手斜握着伞柄,缓缓地转动。突然怒吼了一声,混元伞蓦地打开。 伞上的四个珍珠不住地旋转,乌云翻滚,四道珠光突然转化为“装载乾坤”四个大字。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比暗夜还要黑暗几倍。 五个仙女手如兰花,如同歌舞,齐刷刷地把阴阳扇横放在胸前,强光刺眼,顿时红日高悬,天地一片明亮。 魔力红见“装载乾坤”的仙法瞬间被破,又惊又骇又怒,咬牙道:“给你们来个更厉害的!” 右手轻轻悬转,混元伞缓缓地转动了起来,顿时乾坤晃动,伞下方喷出黑烟和烈火,一同朝云璐山燃烧过来。 魔礼海见二哥转动了混元伞,也拨动了琴弦,顿时风火齐至,发出异常尖锐的琴声。 琴声嘶哑嘈杂,尖利难当,彷佛瓦砾刮扫琉璃,众人虽然掩耳,仍觉心痒难搔。 过了片刻,琴声突然转为高亢,如鼓槌一般敲击人心。 九天玄女不以为然,余下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心头攒动,又如同千万只猫爪在心头轻轻抓挠,说不出的麻痒难受。 琴音忽大忽小,恣意跳跃,杨小玄等人都具有极强的仙力,短时间足可以抵御。可方圆百里的百姓那里承受得起? 这刺耳琴声仿佛要将他们的耳膜撕裂,极为难受。顿时哭嚎一片,恨不得以头撞墙。 7017k 第三百零五章 五气龙兵 道化天劫第三百零五章五气龙兵与此同时,三十六部雷神也一齐出手。 三十六对青铜八角锤连环撞击,天空中爆发起撕天裂地的轰鸣声。 众人抬头望去,一道道闪电如利爪似的朝他们抓来,可奇怪的是,雷电刚一接近头顶,祥云就开始翻卷,瞬间改变了方向,都打在远处的山峰上。 一时间,火光映红了整个山川,滚滚的黑烟如乌云朝四下蔓延。 雷鸣声越来越剧,整个云璐山山脉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苍茫的云层之下,青色山颠蓦然崩裂,“轰隆”一声四下炸飞开来。 万千块巨石到处激射,密雨一般从高空上陨落,漏水湖面登时水浪冲天。天地摇动,尘土飞扬,一片灰蒙蒙中,东雪山上冰雪滚滚,无数座山峰登时化为尘烟。 宏声巨响,一块方圆数数丈的巨石从那漫漫尘土中高高飞起,重重地砸在众人的脚下。山崩地裂,四野轰鸣。 九天玄女看了一眼巨灵神,怒吼道:“生灵涂炭于不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明君吗?” 巨灵神一脸的不屑,心道:“倘若能使五界安宁,天朝基业万古不衰,就算死了数万人、又有何妨?” 杨小玄等人跃跃欲试,九天玄女仍然不肯下令还击。 无二牛发髻散乱,长发飞舞,面目越来越加狰狞,突然咆哮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和他们拼了!” 口念咒语,盘结棍呼啸飞出,幽光一闪,化做一条九头巨蟒,呼啸扭曲,狰狞扫舞,一头撞飞两柄大锤。 轰然两声巨响,当头那个雷神面色青紫,“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其他雷神惊慌失措,急速朝后退去。 魔礼青挥舞着青云剑,咆哮怒喊:“为了圣战,杀死这些逆贼!” 三千星火神兵齐声怒吼,将手中的星石一同打了下来,如同漫天星雨,呼啸而下。 九天玄女周身剧颤,衣袖一拂,忿忿地道:“无二牛说的对!是可忍孰不可忍,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一把揪住巨灵神后脖领子,甩手一抛,便飞上了云空。 五个仙女翩翩起舞,将手中的扇子轻轻地一拂,登时升起漫天的白云,如帘幕一般,将所有的星石堪堪托住,缓缓地朝云空中升腾而去。 白云翻卷,仿佛把整层天都包卷了起来,天兵天将惊呼大喊,不由自主地朝一起涌将过来。 忽听“轰”的一声闷响,云雾离甩炸散,一股强猛的力量将天兵天将陡然抛飞而起。只觉得身在云空中不住地翻卷,如同风中残叶一般,冲破了云霄。 也不知穿过多少云层,夜空中陡然一亮,刺眼难当,睁眼一看,已经到了大雄灵霄殿的上空。 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大朵白云,朝下直压下来,这才顿住了身形。 风声呼啸,身子开始快速下沉,未及惊觉,五万天兵天将已经重重撞落在地上。有的鼻青脸肿,有的断胳膊折腿,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魔家四兄弟以及三十六部雷神,总算法术高强 ,率先从人堆里爬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朝大雄宝殿奔去。 玉帝正与几个近臣在灵霄殿里等候消息,忽见一群败军之将盔歪甲斜地跑了进来,不禁大惊失色。 众将纷纷跪倒在阶下。魔家四兄弟跪爬了几步,来到玉帝的面前,哭声道“陛下,恕臣等无能,被一伙逆贼打回了天庭,丢了陛下的颜面。还请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为惊异。 魔家四兄弟以及众多武将均属于一等上将,竟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得如此狼狈。不禁对乾坤五圣使起了一丝骇然之意。 玉帝勃然变色,冷笑道:“你们真够能耐的了!被人打回了老家!” 突然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一群败军之将也有脸面见朕,来人!把他们给我推出去斩了!” 魔礼青磕头道:“陛下息怒。不是我们无能,而是九天玄女也在其中。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宝,一下子就把我们打回了天庭。” 众位仙臣得知九天玄女公然反天,个个大惊失色。 这时武德星君迈步走到阶下,行礼道:“陛下,事实已经明朗,九天玄女才是幕后的黑手。以微臣之意,赶紧召集各界神仙,不惜余力,必须将这伙逆贼清除,否则陛下的尊位就岌岌可危啦!” 张天师道:“九天玄女属于创世大神之列,位居天界之上。更何况‘大道无为’,她何必要与陛下争夺王位呢?老臣认为,杨小玄毕竟是九天玄女打造的战神,天朝突然出兵对他们围剿,为了保护杨小玄才被迫出手。以臣之意……” 武德星君生怕这把火被张天师给扑灭了,不等他把话说完,便驳斥道:“九天玄女虽然没有称帝之心,可不代表杨小玄没有。据听说杨小玄是九天玄女化血培胎而生成,这么说来,杨小玄应该属于九天玄女的儿子喽!凡世间有句俗语:叫做爹打江山儿做殿。母亲帮助儿子一统仙界,这也合情合理。” 玉帝本来就对道祖打造乾坤护使心存疑虑,被武德星君如此一说,不禁冷汗淋漓。更觉得杨小玄等人是最大的危险人物。 不顾几位天师的劝说,当即敲响了天钟,各路诸神齐聚在天庭。 九天玄女听得清看得明,见天界仙光万道,在云空中穿梭,知道玉帝在调集众仙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便对众人道:“诸神齐聚天庭,看样子是要对我们大动干戈!” 杨小玄叹道:“玉帝要是对妖界如此上心,可能就不会出现日后的天劫了。” 云婈仙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外忧可控,内患先防;等仙界完全安定了,在一致对外。” 骨朵哼道:“等他四平八稳,西山老妖已经杀进南天门了。” 九天玄女道:“少谈天界之事,还是想一想如何化解眼下的危机?” 兰婈仙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手中握有两样至宝,还怕他们!” 九天玄女摇头道:“这样做就等于向天朝直接开战了。不但化解不了眼下的危机,反 而更会激化矛盾。这个办法绝对不可行。容我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九天玄女微一沉吟,低声道:“眼下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如果再不奋起反击,纵使三位天尊想要相救,也是有心无力。一旦各路诸神齐出,即便是打不败我们,注定要与我们为敌到底。那么,道、天联手抗妖的计划就得灰飞烟灭。既然玉帝敢玩无中生有的把戏,我们必须以牙还牙,回报以颜色。” 灵机一动,心中已有了一个极为冒险的计划,当下对众人道:“不等诸神动手,先给天朝来个极大的威慑。如果能让玉帝心生恐惧,就能争取到和解的机会。” 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样做委实有些冒险,稍有不慎,就会真的背负反叛的骂名。但若是成功,便是两家和解的关键。” 云婈仙子微微一颤,忍不住侧过头来,凝神聆听。 杨小玄肃然道:“只要能化解眼下的危机,无论多么冒险,也值得一试。娘亲只管明言。” 九天玄女瞳孔微微收缩,神色也变得极其威严,对五位仙女道:“摆下‘噬天阵’,先用五行剑气封锁天宫;如果玉帝还是执迷不悟,我就用盘古幡撕裂天空,捣毁玉帝的灵霄宝殿!” 这句话宛如钢珠似的一字字从唇齿间迸出,铿锵震撼,听来令人不寒而栗。 五个仙女齐声应道:“遵命!” 杨小玄又惊又喜,心道:“原来娘亲早已安排妥当。人说九天玄女智计无双,勇决果断,果然名不虚传,比起我们可要计谋深远得多了。”心中大感钦佩。 他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九天玄女一眼,低声问道:“我们四个做什么?” 九天玄女道:“眼下还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观敌瞭阵,以防偷袭。” 无二牛、骨朵、冯子夷自行散开,各自登上山头,开始四下瞭望。 五个仙女翩然来到一片空地上,分东西南北中站好位置。右臂一举,射出五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光芒一熄,化作五把不同颜色的龙头宝剑。 五个仙女不住地变化阵形,按东方甲乙木,西方庚申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正中戊己土,摆好了阵形。 九天玄女铿声令道:“困锁天宫,但不得噬天!” 五个仙女齐声道:“是!” 五个仙女右臂挥转,五指连弹,五色光芒绕臂旋转,倏地化为赤蛇、金螭、青虬、黑龙、白蛟,在她们的手臂上怒吼奔腾,只待九天玄女一声令下。 杨小玄惊呀地叫道:“五气龙兵!”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五条蛟龙并非普通的蛟龙,而是远古时期的孽龙。每条龙不但吸纳了万种凶灵,还苦修过“五行真元”,虽然还未彻底练成,但吞噬一个天宫还不成问题。” 杨小玄又问道:“应该按照五行相克的规律吞噬天庭吧?”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长臂一挥,高声令道:“五气龙兵,气锁天宫!” 7017k 第三百零六章 威震天庭 道化天劫第三百零六章威震天庭五个仙女聚力于右臂握剑的手腕上。五条巨龙巨口大张,呼啸扭曲,喷出五色龙气。相互交缠飞舞,蓦地化为一道巨大的霞虹气柱,冲天破云。 霓虹贯日,霞光交错,日月星辰登时黯淡无光。 狂风大作,五龙怒吼,已从五个方位撞破了九天,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几面巨大而厚重的玄冰铁大门被撞得粉崩裂碎,瞬间成为金螭的食物。 天昏地暗,大殿颤抖,整个九天似乎全都坍塌了一般。 玉帝正与文武仙官商讨下界擒拿杨小玄等人之事,忽然整座灵霄殿震颤了起来。 众仙面面相觑,一脸惊色。 唯有玉帝十分坦然,淡淡地道:“诸位仙卿,这是九天玄女的噬天阵。她就是想一举吞噬九天,夺取仙界最高的位置。眼下原形已露,朕说他们蓄意谋反不冤枉他们吧?” 文武百官怒愤填鹰,破口大骂:“他奶奶地!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崽子,竟敢妄想夺权篡位!走,杀了他们!” 武德星君见内斗既将开始,便想来个速战速决,以免形势生变。于是跨步上前,故作惺惺之态,启奏道: “陛下,杨小玄神通广大,爪牙众多,又和九天玄女、云婈仙子等人朋比为奸,势力极强。我担心这些出征的武将会有性命之忧。他们都是天朝的忠良,万一出个一差二错,岂不是我天朝最大的损失?以臣之见,不如打开仙家宝库,请出各类法宝神器,君臣同心,一鼓作气,将这伙逆贼除掉!” 话音未落,张天师、许天师并肩走到阶下。 张天师行礼道:“陛下万万不可!这些法宝、神器一直都在封印之中,很难驾驭。一旦驾驭不了,恐怕会反伤自己。甚至会危及天地两界的生灵。还有,人心叵测,万一哪件法宝落入妖人的手中,那可就是后患无穷啊!” 许天师道:“陛下稍安毋躁,听老臣说完再出兵也不迟。诸位都知道,九天玄女乃上界创世大神,精通阵法,‘噬天阵’的威力想必大家伙都知道。 “如果她要想毁灭九天,为何要还要封印龙体里的凶灵?外面的守军也无一人死伤,说明九天玄女已经手下留情,只是让噬天阵释放出小小的威力。 “老臣认为,一定是杨小玄受到了什么委屈,故此说了一些气话或做出过激的举动。我们仙家本应该大度容人,尽量来化解此事。 “然而我们却没有,单凭一面之词就大动刀兵。母子之情,乃是出于天性,九天玄女为了保护……” 武德星君怒吼道:“难道是陛下的过错吗?我看你与逆贼就是同伙!说出这话,就是别有用心。来人,先将他拿下!” 一大群忠诚玉帝的武将拔刀抽剑,呼喝着便要冲出。 眼见许天师人单力孤,张天师、葛天师、萨天师、李天王等几位老臣纷纷冲将出来,“龟他孙子,龟孙子”地破口大骂。 拾起桌子上的茶杯、果盘就是一顿乱打。一时间,宫女惊叫,杯盘乱飞 ,灵霄殿登时乱作一团。 玉帝本想动怒,但见四大天师、李天王等人个个剑拔弩张,心里也有些惧怕,便强压怒火,淡然道: “此处是我的灵霄殿,此刻是商讨如何平息叛乱时候,你们窝里斗岂不被人笑话。还请诸位给朕几分薄面。” 那几十个对玉帝极为忠心的人猛一跺脚,恨恨还剑坐下。 四大天王等人也愤愤坐下。万千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玉帝,不知他会降下什么惊人的旨意。 眼下叛贼猖獗,心中正自恼恨,又见四大天师公然偏袒敌人,更加愤怒如沸,凛然的杀气登时贯胸而起。 他面色难堪,长长的胡须根根咋起。咬着牙根,阴朗朗地道:“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天朝,决不可侵犯!传朕旨意,打开法宝之门,要不惜余力地将逆贼赶尽杀绝!” 文武仙官轰然起身,当下称是。 唯有四大天师以及几位老臣面色凝重,似乎有话要说,但见玉帝杀心大起,只好缄默不言。 唯有张天师忠心斗胆,谏言道:“陛下,事关重大,还要三思……” 却见玉帝沉着脸道:“顺天者生,逆天者亡!尔等胆敢再扰乱军心,以反叛论处!” “你……”张天师还想与理据争,却被李天王拉坐在椅子上,附耳说道:“殿外有五气龙兵紧锁天宫;九天玄女手中握有老君的阴阳扇,就算能走出大殿,又能去得了藏宝阁吗?好戏还在后头呢!” 张天师听完这话,心下稍安,此后再也不做声了。 钟声长鸣,鼓声咚咚,文武仙臣几欲疯狂。高呼着口号,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大雄灵霄宝殿。 魔家四兄弟、三十六部雷神领教过九天玄女的厉害,低着头,跟在最后面。 青虬、赤蛇、金螭、白蛟、黑龙在空中漫舞,见文武仙臣士气高昂地走出了大殿,便开始咆哮缠舞。电光怒放,刺目已极,将所有的仙官照耀得五光十色,狰狞而又凶怖。 武德星君乃是五德之身,可以融气合流,形成五属元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五行合一”。 危急关头,正是大显身手的最好时机,于是飞身赶到前头,张开双臂,将所有人护在了身后。 斜眼瞥了一眼五条巨龙,不惧反喜,激动若狂,仰天吼道:“五行合一!” 周身巨颤,陡然化为一条巨大的五头黑鳞气龙,张牙舞爪,咆哮着,朝五条巨龙猛扑过去。 五气龙兵已被九天玄女锁住了凶灵,已经没有了凶性,即使缠绕在一起,也抵不过“五行合一”的惊人威力。缠斗了两三个回合,便朝下方迤逦而去。 碧空澄净,红日高悬,武德星君飘然而落。 文武仙官齐呼“胜利!”声如滚滚惊雷,震得九天轰轰震响。 武德星君极为兴奋,想到一年多卧底所带来的苦楚,忍不住地仰天狂笑,悲怒、仇恨、怨毒、凄楚、狂喜交杂一处,听来犹为凄厉可怖。 殿堂官把手一摆,高声喊道:“别愣着了!随我拿法宝去!” 杨小玄等人见噬天阵被破,五气龙兵落败而归,不免心有戚戚。唯有九天玄女神情自若,一脸的轻松。 坦然地对众人道:“这不过是一次探试而已,威慑力在这里!” 把手一伸,掌心中光芒四射,盘古幡呈现在手中。便向五个仙女面授机宜。寥寥数语,简单明了,与五个仙女心中所想完全一致。 五仙女相互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 杨小玄、无二牛等人远远地瞧见她们如此开心欢喜,都大为诧异。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咱几个找个高处看看热闹去。” 文武仙臣都去了法器库,只有几个玉女留在玉帝的身边。他半仰在龙椅上,很多纷杂的事情涌现在他的面前: 杨小玄等人神通广大,又有九天玄女等人相助,即使动用全部力量去围剿,就能将他们降伏吗? 四大天师、李天王等虽然食天朝的俸禄,但貌合神离,我该如何让他们真心真意地为我所用?西山老妖与魔、幻、灵多界结盟,会不会借这个机会卷土重来…… 这一个个难题一直都压在他心头无从排遣,不禁从心底一出一声喟叹。 “哗啦”的一声轻响,玉帝抬头看去,见玉女将香茶、仙果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玉帝端起香茶,小小地喝了一口,一想到天朝人人都很忠心,心中的忧虑一扫而光,嘴角又洋溢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对玉女问道:“群仙下界,剿灭这伙逆贼会顺利吗?” 玉女懂得什么,只会溜须拍马,一笑道:“一群大象,去踩踏几只蚂蚁,胜负不战已分。” 玉帝哈哈大笑,指着玉女道:“你这个小丫头……” 殿门轰然裂开,狂风怒舞,无数仙官如稻杆随风,拔地而起,直接被卷入了灵霄宝殿。撞在墙壁上又反弹了回来,跌得是头破血流,骨骼错位,倒在地上痛楚地哀嚎。 玉帝大惊失色,骇然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汤显从地上爬了起来,托着胳膊,哭唧唧地道:“杨小玄背后有太上老君和九天玄女撑腰,不等我们打开宝库,就用阴阳扇,一扇子就把我们给扇回来了!” “阴阳扇?”玉帝见太上老君已经插手此事,不禁骇然。一想到自己的岌岌可危的王位,骇意顿时全消,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咆哮道:“聚五界之力,我要搬倒太上老……” 最后的一个字没等说出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晴空惊雷,大殿陡然一亮,刺眼难当。 刹那之间,炽烈的光芒如怒海狂潮,四下蔓延,倏然来到玉帝的脚下。 强光耀眼,将他那张阴沉的大脸照得明亮,两眼迷乱惊骇,两手乱摆,“不要,不要……”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白光宛如霹雳,瞬间就把玉帝的宝座劈为两半。 7017k 第三百零七章 西方圣母 道化天劫第三百零七章西方圣母气旋冲起,将玉帝抛起两丈多高,撞在顶棚上,又反弹了回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若不是亿万年的修行,恐怕早已骨断筋折,当堂毙命。 玉帝满脸惊怖,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呼道:“快来救驾!” 汤显、张贵和几个近臣强忍着伤痛,将玉帝搀扶了起来,刚要去密室里躲避,“隆”的一声闷响,天昏地暗,整个九天似乎被撕裂开来。 大殿陡然收缩,四壁交错叠合,如密网一般朝一块挤压过来。空气潮湿闷热,好像被什么罩住鼻息,压住了心肺,烦闷得喘不过气来。 玉帝忽觉眼前一黑,喉咙腥甜,几乎晕厥,趁着清醒之际,对汤显、张贵道:“快让孟大正去昆仑去请西王母,让她从中调停,我要与九天玄女谈谈!” 大殿越来越暗,空间也是越来越小,仿佛被打入一个鸡蛋里,一种黏糊糊的液体不住地搅动,腥臭难闻,使得众人动弹不得。 黑暗中,只听张天师忿忿地道:“人狂必有祸,这就是捉的!看来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都动怒了,这是用盘古幡和阴阳扇把我们打入了混沌界了。” 此话一出,众仙更加恐惧后悔,叹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道比天大啊!” 玉帝蜷缩这身子,黑暗中,依稀感觉那灼热粘液化成了丝线,在自己的身上不住地交缠撕扯,宛如万千条长蛇在疯狂地扭动,绞得他动弹不得。 这一刻,他觉得宇宙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盼望孟大正能请来西王母,尽快化解此难。 孟大正带着玉帝的圣旨,一直穿梭在五界各国、各族之间,想集结五界之力,一举将这伙无形的势力摧毁。 正当他前往西海之时,忽有密语传来。天庭有难,要他立刻前往昆仑山,去请西王母,化解天庭之难。 孟大正得知这个消息,脑袋“嗡”的一声。说了一句:“这下子可真的完了!”掉头就往昆仑山上狂奔。 见到西王母之后,便把九天玄女、杨小玄等人如何蛮横霸道;如何蓄谋反天等好多事情讲了一遍。 西王母似乎对此事早已知晓,淡然道:“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见九天玄女。”当下驱车,朝云璐山飞去。 狂风静止,黑云离散,云璐山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昏黄的天空挂着昏黄的月亮。外面套着一个光圈,在这漆黑的天幕上,虽然昏暗无光,但还是把山谷间照亮。 五个仙女嘻嘻哈哈,相互拥抱,突然高高扬起手掌,想要击掌庆贺。 忽听九天玄女叫道:“算上我一个!”她翩然来到五个仙女的中间,也高高地扬起手掌。六个人对视大笑,击掌互鸣。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嘟囔道:“这仗打得可没意思。还没等我动手,就完事嘞!” 竹婈仙子转头笑道:“若是等你出手,天地间可真就大乱了。” 庆贺完毕,九天玄女从五个仙女手中收回了至宝。她飘身来到一座孤山上,面南而立,嘴 唇翕动,也不知她与三位天尊说了些什么,却见她娇美的脸上灿如春花。 过了片刻,又见她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着两样至宝。一道清光冲天而起,两件法宝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说说笑笑,心中说不说的喜乐平安。无二牛不住地擦拭着手中的大棍,寻思着该如何炫耀生擒巨灵神的经历。 骨朵也是洋洋自得,正在给冯子夷讲述封死巨灵神穴道的经过。 唯有杨小玄独自站在一处山崖上,环首四顾,但见星光疏落,残叶凋落,到处都是一派凄清冷落的景象。 他心里一直在想:“玉帝统领仙界这么久,单凭一个小小的教训,就能放过我们吗?西山老妖会不会从中制造矛盾?那些天朝官员……”一想到他们傲慢霸道的嘴脸,没来由地一阵害怕。 山风呼啸,一蓬冰晶纷扬卷过,簌簌沾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九天玄女见杨小玄孤零零地站在山崖上,便飘然来到他的身旁,见他一副心事重重样子,便笑着问道:“还顾虑什么?” 杨小玄一笑道:“不是顾虑眼下,而是担心将来。” 九天玄女的脸上露出亲切的微笑,轻声说道:“万事都在变化当中,一切都无法预测,只有顺其发展,一旦遇到波折,就去灵活巧妙地去应对,也就符合自然规律了。凡事不必思虑太多,只要安正本心,问心无愧那便成啦!西王母要调停此事,如果她若问起矛盾的起因和缘由,你就实话实说,对与错都看得分明,上仙们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杨小玄见九天玄女心思缜密,目光长远,尽管是在冒险行事,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心下暗暗敬服。 嘴角微笑,心下稍宽,忍不住地问道:“娘,我什么时候能赶上您?” 九天玄女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干嘛要与娘相比?”牵过他的手,缓缓地走下山崖。 这一夜,众人眼睫不交,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渐转亮。晨星寥落,淡月隐隐。回头望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凉风扑面,朝露冰冷,众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不住地朝西眺望,心里都在质疑,西王母会参与此事吗? 又过了良久,万道霞光突然从山后怒射而出,漫漫云层都被镀上黄金之色。阳光照在身上的身上,暖洋洋的。 无二牛用大棍不住地敲击着地面,絮絮叨叨地道:“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王母才不谁愿意管这破烂事呢!要我说呀,咱也别傻老婆等苶汉子了,自己的梦,自己去圆。该准备就准备,如果玉帝还不老实,真的要对咱们下死手,就削死他这个老家伙!” 冯子夷忿忿地瞪视着他,刚要说些怒叱的话语,忽听见西边传来金石激撞之声,仙乐飘飘,铃声清悦,忽听梅婈仙子高声叫道:“西方圣母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飞车急速掠来,最前的是一辆白金飞车,富贵雅丽,由九只鸾凤牵引,色彩绚丽, 香风卷舞,正是西王母的“九凤车”。 众人哄然,纷纷翘脚观望。 九天玄女转身对四个圣使道:“你们四个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前去迎接一下。” 杨小玄、无二牛等人纷纷点头。 一切安排完毕,九天玄女便引着五个仙女朝车队迎了过去。 飞车盘旋而落,九天玄女奔了过去,远远振臂高呼:“瑶姬姐姐!” 车门一开,玉帘轻卷,几个白衣侍女飘然跳下飞车,撩起玉帘,西王母缓缓地走下车来。 九天玄女正要行礼,西王母翩翩而来,拉起九天玄女的素手,微笑道:“上次昆仑一别,已有三年有余,九天玄女的风姿更胜从前。” 九天玄女笑道:“王母仙仪,光彩照人,玄女焉能相及?今天玄女闯下大祸,还望西王母从中调和。” 西王母探出柔荑,在九天玄女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笑着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这哪是闯下大祸?分明是给天捅了一个大窟窿!” 九天玄女笑道:“我知道瑶姬姐姐定能把这窟窿堵上,所以才捅了一下。” 西王母笑道:“都住上玄女宫了,还不知天高地厚。外面山风太大,有话到车中来谈。” 两位圣母上了飞车,并肩而坐。九天玄女虽然知道矛盾的起因,但知道的不够详细,便让兰婈仙子把杨小玄唤来。 工夫不大,兰婈仙子把杨小玄引到车前。 杨小玄心中忐忑,站在车外行施大礼,朗声道:“杨小玄拜见西方圣母。” 西王母笑道:“都不是外人,不必行施大礼,赶紧上车吧。” 杨小玄走进了飞车,见车厢极为宽敞,彩灯高悬,毛毯挂壁,虽然不如玉帝的白金飞车那般富丽堂皇,但简洁之中透露出的素雅华贵之气,却让人无形之间肃然起敬。 两侧各站立一个白衣卫士,姿容秀丽,竟然都是妙龄女子。见杨小玄躬身而入,均是面露微笑,和他点头致意。 飞车的正中间,坐着一个美貌女子,面如莲萼,唇似樱桃,头绾太华髻,身穿一领长长的白衣,腰间佩戴一把短剑,端庄典雅之中,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西王母。 她上下打量了杨小玄几眼,一笑道:“儒雅而不失阳刚,很像我玄女妹子。小玄请坐。” 杨小玄欠身坐在了西王母的对面。 九天玄女道:“西王母马上就前往天庭,你现在就把事情的起因,以及发生在你们身上的诸多事情,如实地讲给西王母。” 当下,杨小玄就将这几次矛盾的起因一一述说。他原本口齿伶俐,说将起来更是句句逼真,听得西王母牙关紧咬,也很生气。 杨小玄见西王母不但和蔼可亲,而且具有很强的正义感,那惴惴不安的心情方始渐渐安定下来。 只听西王母道:“玉帝这个人刚愎自用,又极度的自尊,即使知道错出自身,但也不会检讨自身。” 7017k 第三百零八章 从中斡旋 杨小玄道:“玉帝乃仙界之尊,我并没有让他低头认错的意思,只希望我们能尽释前嫌,不计恩怨,团结四海的志士,一同打败西山老妖。” 西王母笑道:“尽释前嫌,不计恩怨?这两句话说来倒是轻巧,但你别忘了,你挑战的是一位极度自尊的仙王!这样吧,我到天庭走一趟,先将‘混沌印’解开。玉帝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我想与三位天尊齐下天庭。给足他面子之后,玉帝也就有了台阶可下了。” 九天玄女道:“就让姐姐多多费心了。” 西王母道:“西山老妖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处心积虑地想破坏五界的团结,设法制造矛盾,为了天地不生劫难,也是我西方圣母应该做的。你们下车吧,我这就赶往天庭。” 九天玄女等人回到玄云观如何等候消息不说,却说西王母驱车到了天庭,见玉帝以及文武仙官都被封印混沌之中,便祈求元始天尊解开封咒。 几位创世大神此前有过沟通,在西王母的祈求之下,元始天尊自然会给足面子,当即收回了封印。 恐惧之中,忽见白光一闪,灵霄殿又回到原来的模样。众仙臣除了受了一点轻伤之外,并无大碍,连忙齐齐拜伏在地,齐声呼喊:“多谢西王母救命之恩。” 玉帝瞥了一眼众位仙臣,在两个玉女的搀扶下,重新登上了王位。 西王母见所有人都在拜谢自己,便微微一笑道:“你们都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三位天尊。是他们手下留情,小小地教训你们一下。” 众仙官忍不住笑了起来,惴惴不安的心情稍稍缓解。 玉帝让玉女给西王母摆好座位,西王母说了一声:“谢坐!”便在椅子上坐下。 众仙官也各进各位,一次坐下。 西王母看了一眼玉帝,拱手道:“陛下,天庭与五个圣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您大发雷霆之怒?” 玉帝喝了一口茶,当下将这几日之事择其概要,省略秘密,娓娓简述,听得西王母耸然动容,惊心动魄。 听玉帝所述,与杨小玄所讲的真相大相径庭。有关怒打信使,杀上天宫一节,更是道听途说,演绎出众多版本。 西王母见玉帝火气很大,一时难以调和,便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请下天庭。 过了片刻,殿堂里紫光一闪,三位天尊已经现身在殿堂上。 众仙连忙起身,呼啦一声,跪倒一大片,“拜见天尊”之声不绝于耳。 玉帝傲慢地拱了拱手,吩咐玉女给三天尊献上坐位,并献上香茶仙果。 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波,西王母当即就给九天玄女传去了音信。 九天玄女得知几位尊神齐下天庭,高兴不已,只带云婈仙子一人上了天庭。 灵霄殿前一片狼藉,有诸多天兵在层层守护,见九天玄女、云婈仙子到来,连忙入殿禀报。 工夫不大,只听传言玉女高声呼道:“宣九天玄女、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婈仙子入殿!” 二人迈步走进灵霄殿,几千双眼光齐刷刷的盯在二人的身上。几十个玉帝的死忠顿时勃然变色,纷纷起身,手按刀柄。 二人如若无视,淡然地穿堂而过。一时间,大殿寂然无声,只有声声风铃伴着二人衣衫窸窣之声,令众人的心又酥又痒。 九天玄女满脸含笑,分别与三位天尊见过礼,而后被西王母拉到身旁坐下,从没正眼看一眼玉帝。 云婈仙子并没有坐下,她脸罩轻纱,笔直地站在九天玄女的身后。 灵霄殿之内寂然无声,珠光摇荡,照得众仙的脸上阴晴不定,气氛十分紧张。 沉静了半晌,西王母这才缓缓起身,平和地说道:“道、天本来同属一家,兄弟姐妹,不分彼此。哪能起了一点纷争,便要刀兵相见的道理?” 玉帝气恼恼地道:“那要问九天玄女喽!” 九天玄女刚要反驳,却被西王母拦住,一笑道:“两位尊神都不要怄气,听我给你们说说。” 她扫视一眼众仙,见都在洗耳倾听,便说道:“在我没来之前也曾询问过此事,要我说呀,双方都没有错。杨小玄等人乃道家派下凡尘的保护者,降妖捉怪,打鬼伏魔,可以说是拎着脑袋在干事;而玉帝呢,乃是天界之尊,杨小玄等人有属于在册的仙官,玉帝过问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要我说呀,双方都没有错,要说有错,就是西山老妖那老王八羔子的错!若不是他肆意掀起战端,哪有这些误会?” 众仙哈哈而笑,气氛显得十分融洽。 西王母喝了一口茶,又说道:“依我看,这次矛盾的起因就是一个误会。这才导致横生波澜,祸累各位神仙。要说是谁的责任么?我看千错万错都是我西王母的错。如果我早早就为你们之间架起一座信任的桥梁,绝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好在各位仙家对我依旧信任有加,西方圣女定当殚心竭力,愿从中斡旋,使得双方握手言和,言归于好。” 大多仙人都赞同西王母的观点,希望从归于好,共同对抗外敌。但也有一小撮别有用心之人,想要从中挑拨。 当然,玉帝乃仙界之尊,眼下尊严尽扫,备受折辱,心中悲怒难当,恨不得立刻将这二人推出去斩首。 可三位天尊和西王母就坐在下面,他哪敢做出这等出格的举动?强自收敛心神,意念凝集,将熊熊的怒火镇压而下。 细眼微眯,冷冷地笑道:“王母的好意我们天界领了。可某些人在几位尊神的荫护下,骄横日盛,根本不把天朝管放在眼里,甚至还想倒反天庭,我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三位仙尊和西方圣女都在此,朕也不多说了,请你们看看眼下天宫的惨状,在看看众位仙卿这等狼狈之象,也就一目了然了!至于如何处理此事,朕先还得听听四位尊神的意见。” 西王母淡然地道“世间决没有平白无故的恨,那就请几位天使当众讲讲事情的经过。” 话音未落,汤显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说道:“我们几个都是亲身所历,愿意当众讲出实情,还望几位尊神给个公断!” 西王母点头道:“愿听其详。” 汤显、张贵、孟大正迈步走到了前台。 他们三个人不但是玉帝的近臣,而且与杨小玄等人素有恩怨,眼下已经到了最危急关头,即便危险重重,也得挺身而出。一登台,便开始叱责起杨小玄等人恶劣的行径。 起初还颇为恐惧紧张,说起话来牙关格格乱撞,结结巴巴。此后见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聆听他们的讲述,更不见九天玄女反驳一句,暗自得意。 三个人越来越发精神,一时口沫横飞,绘声绘色,比之先前生动数倍,但言语之间也不由得有所栽赃和修饰。 再后来,胆子更是越来越大,话音也是慷慨激昂,忽而揭发这些人的罪状;忽而怒斥这些人的罪恶;忽而又表示起对天尊和玉帝的高洁与忠心。 三个人唱和搭档,音调亦铿锵悦耳,跌宕起伏,宛如在朗诵祷文、宣颁圣旨一般。一些不明真相的仙人信以为真,个个紧握双拳,冲着九天玄女、云婈仙子怒目而视。 九天玄女只等他们讲完,这才缓缓的起身,淡然的一笑道:“当几只癞皮狗扑咬你的时候,一定十分凶恶; “当你抡起打狗棒,打痛它们的时候,几只癞皮狗就会吱吱的惨叫不停,夹着尾巴就往它主人的身边跑。 “如果它的主人与狗一样的愚蠢凶暴,一定会大‘嗅’一声,那么,几只癞皮狗更会狗仗人势,没完没了的绕着你狂吠!” 九天玄女向来高雅尊贵,极少使用这等粗俗之语,众仙无不大为惊愕。 三个奸人见九天玄女连玉帝都敢骂,心里胆怯忐忑,大感不安。但仍然拿出怒不可遏之态,指着九天玄女吼道:“你身为创世大神,竟然出口不逊,当众骂人,枉为大神!” 把头一转,冲着玉帝道:“这等野蛮之人如何处置?” 玉帝面色铁青,杀心大起。猛一抬头,正与灵宝天尊凶厉的目光撞到一起,立刻低下头去,眼中杀气一闪而逝,恼恨狂怒,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把袖子一甩,对西王母道:“你是来调解的,你说该怎么办!” 西王母转头对九天玄女喝道:“有事论事,不要恶语伤人。” 九天玄女行礼道:“姐姐批评的极是,以事论事,何必骂人?其实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们不能平白受人诬陷吧? “请问诸位仙家,谁不知道扣上反叛的罪名就是万劫不复。而我们光明磊落,内心无愧,干嘛任由他们宰割? “既然天朝想置五圣使于死地,那我们也不能坐着等死,今天咱就彻底撕破脸皮。恰好各路诸神齐聚天庭,我就当着众仙的面戳穿一个天大的谎言。” 太上老君一直微闭着双眼,听到这里,双眼蓦地睁开,光芒四射,宏声说道:“大道清明,乾坤公道,快讲!”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尊神发威 道化天劫第三百零九章尊神发威三个奸人方才所说的话,多半是无中生有,阴谋陷害。九天玄女乃创世之神,我们做不到的不代表她做不到,万一拿出确凿的证据来,那岂不是杀头之罪? 登时气焰大馁,自觉理亏,不敢应答。 武德星君见三个人目光闪烁,冷汗淋漓。生怕他们不能坚持到底。琢磨了一下,决定倚仗玉帝的权势,打断九天玄女的讲话。 于是大踏步地冲了出来,厉声喝道:“逆贼!你囚困天帝,损毁天宫,就连众仙也深受其害!现在还想狡辩什么?” 九天玄女道:“事出有因,难道还不许别人说话吗?” 武德星君道:“我们不想听你妖言惑众,赶紧将这两个逆贼给我轰出去!”五六个宫廷侍卫呼喝着便要冲出。 忽听西王母淡然道:“且慢。武德星君,既然你们证据确凿,难道还怕她胡说么?各路仙神都在这里,均可以为证,且听听她想揭露什么阴谋与谎言,也好让众位仙神心服口服,以免骂几位天尊偏袒天庭。” 众仙无话可说,当下轰然称是。 九天玄女给太上老君翩然行礼,微笑道:“老君,玄女的话未必有人肯信,即便讲出实情,也会被认为妖言惑众,那岂不白浪费工夫。还是请道德天尊请出您的法宝,会更有信服力。” 众仙愕然,更觉得不可思议。 太上老君挑了一下眼皮,缓缓地道:“虽无法宝冲天斗,却有明镜识乾坤。”当下大袖一拂,白光一闪,手中现出一面椭圆形的小镜子来。 众仙齐呼:“乾坤镜。” 武德星君、汤显、张贵、孟大正等人个个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朝后倒退了数步。 太上老君点头道:“大道清明,是真不会假,是假不会真。乾坤镜具有洞察乾坤之能,如果能从中找出当时的影像,真相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把头一转,对玉帝道:“自古道天是一家,有必要把对与错分得那么清楚吗?”语气温和,隐隐有提醒玉帝之意。 乾坤镜乃上古之物,虽有洞察天地之能,但不在大乱之下,决不会轻易使用。 玉帝心里忖道:“太上老君一定是在大话压人,逼迫我妥协。即便乾坤镜具有通天法力,也不可能将人间所发生的事情锱铢记下。听他的语气,多半是故弄玄虚,作势恐吓。” 手捻须髯,微微一笑道:“此事重大,马虎不得。既然大道清明,就请老君主持公道。” 太上老君不禁一声轻叹,把手腕一抖,乾坤镜冲天飞起,绕着大殿盘旋一周,如荧幕一般悬挂在大殿的正中间。白光闪耀,刺眼难当。 太上老君十指弹舞,以“御镜术”在调整画面。 画面有节奏地滚动着,突然静止了下来。豁然呈现出好多杨小玄等人与其争吵的画面。 画面一幕一幕的闪过。不但记录了近期的几起纷争,就连武德星君、大力鬼神在法场上咄咄逼人的一幕,也历历在目。 声音清楚,画面清晰,众仙无不信服。 几个奸臣见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吓得面色如土,双膝颤抖,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噗通”一声跪坐于地,叩头如捣蒜,七嘴八舌地颤声叫道: “我等被……被大力鬼神这奸……奸贼唆使与蒙蔽,只想在五位圣使的面前立立威风,没……没想到……” 这些中界、下界的仙官常年在诸强的势力夹缝之中依附为生,对于形势的判断极其敏锐。适才这场风波,虽然尚未对玉帝惊涛骇浪般的攻击,但暗流汹涌却是一览分明。他们岂会看不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相比较之下,跋扈凶厉,暴戾苛严的玉帝,道家总要易于相处得多。 公道自在人心,更何况奸人们的阴谋算计已是一目了然,即使玉帝的权利再大,也都站队在正义这一边。 就连那些对玉帝擅表忠心之辈,也是旁徨无措,不知究竟该投向哪一方。唯有玉帝的一群死忠还在大呼“造假!”大殿一片混乱。 那些较为正直的仙官与悍将,又是愤怒,又是鄙夷。有的破口大骂,也有的当堂就亮出了刀剑,齐声大呼:“要怒斩奸贼!” 玉帝羞愧难当,面色极其难堪。连喊几声“肃静”,却是无人肯听。 元始天尊、西王母原本对玉帝颇为厌恨,但见一个君王已经到了令人诅咒的境地,不免兔死狐悲,莫名地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即便是四大天师、李天王也没了此前幸灾乐祸的心思,个个沉默不语。 西王母眼见玉帝到了尴尬的境地,势成骑虎。想要为之圆场,但又觉得能让众仙看清玉帝真实的嘴脸,未尝不是好事,屡次想要说话,但欲言又止。 双方又争辩了好一阵子,西王母这才摆了摆手道:“诸位都请安静一下,听我西方圣女讲几句话。” 西王母乃一界上仙,本来就备受尊重,此前又有恩于众人,这份尊重也就更深一层,因此她的话具有一定的分量。 众仙刀剑纷纷还鞘,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大殿静然,针落可闻。上千双眼睛盯着西王母,不知她该如何平息这场纷乱。 西王母扫望众仙一眼,微微一笑道:“诸位尊神稍安勿躁,容我与九天玄女沟通一下,再做协调。” 说完,拉着九天玄女的手,走到了一旁。 两位尊神在角落前站定,西王母低声道:“这三个人都是玉帝身边的红人,倘若杀了他们,就等于狠下心来与玉帝为敌。 “况且妖魔四下渗透,安知这些仙臣中没有妖魔的耳目?我怕西山老妖乘机从中离间,导致仙界分裂。我劝玄女妹子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苦苦相逼,留下这三条薄命。” 九天玄女道:“我和小玄本来就不想与玉帝为敌,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我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只怕便要引起仙界的浩劫。毕竟这是天庭分内之事,就让玉帝自 己去处理吧,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西王母笑道:“玄女妹子心胸阔达,以大局为重,实在令人佩服。” 两个人又回到座位上来,西王母徐徐道:“眼下妖孽横行,五界纷乱不断,玉帝日理万机,一些事情只能交给下属去办;谁知这帮人尽是小人之心,阴险之辈,险些制造内部分裂。唉—!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玉帝用人不当,就由他自己来处理此事。” 玉帝见给足了他面子,那张紧绷的大脸顿时松弛了下来,起身对九天玄女道:“此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决不姑息凶手,九天玄女敬请放心。” 九天玄女道:“大敌当前,如何处置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释前嫌,精诚团结,一致对外。” 沉默半晌的元始天尊终于开口讲话了,用训斥的语气对玉帝道:“瞧瞧人家,在瞧瞧你!你身为仙界之主,竟然不分忠奸善恶,助其为虐,忒也糊涂!” 顿了顿,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经书,又说道:“你瞧瞧,整天你都做些什么?如果经书能主宰宇宙,早就刀枪入库了!” 玉帝连声称是。 道德天尊面沉似海,一直默不作声。 灵宝天尊见如此浮皮潦草处理此事,心里非常生气。猛一抬头,瞧见殿堂的四壁挂着好多《天帝新经》,更是生气。 抬手摘下一本,随意翻看了一下,见经书当中尽是歌颂玉帝的丰功伟绩,不禁哈哈笑道:“既然《天帝新经》战无不胜,为何不去给那些妖人洗脑?” 恼怒之下,蓦地探出手指,一道碧光宛如青龙出海,怒射在悬挂的经书上。“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经书立刻化为灰烬。 声音浩大,众人纷纷抢堵双耳,稍有不及,立时被真气贯脑,有好多文官趴在了地上。 惊愕之时,忽见灵宝天尊霍然起身,一把扯过太上老君的胳膊,“道兄,天庭乃玉帝的地盘,不待也罢!”两位天尊仰天长啸而去。 元始天尊洞悉两位天尊之心,但又能拿他们奈何?忿忿地看了玉帝一眼,拾起桌上的茶杯,也摔杯而去。 玉帝心里恐惧,不敢再拖延与包庇。当即将孟大正、汤显、张贵等人进行了严惩,将他们三人的精魂封印在黄历的月份当中,永远没有化为人形之日。 孟大正为“正”,汤显为“冬”、张贵为“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冬月、腊月和正月。 西王母见奸臣已被严惩,便提醒道:“五位圣使降妖除魔,保天护地,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而天朝不但不加以封赏,反而把他们视为逆贼,至于如何安抚,你们自己看罢。” 玉帝手捻须髯,沉吟了片刻,朗声道:“加封杨小玄等人为一级护卫使节;不朝拜,不临朝,不行君臣大礼,见官大一级,令赐金花十朵,御酒十坛,天宫御宴一桌。” 把头一转,望向了九天玄女,问道:“九天玄女娘娘,您看怎么样?” 7017k 第三百一十章 抽丝剥茧 道化天劫第三百一十章抽丝剥茧九天玄女道:“封赏只在其次,精诚团结,同仇敌忾,这才是重中之重。”话语不多,却是深明大义,令人更加敬重。 玉帝点了点头。把目光望向了张天师,用商量的口吻对他道:“张天师,麻烦您做一回特使,去安抚一下五位圣使,怎么样?” 张天师行礼道:“臣遵旨!” 转身刚要迈步,却听玉帝叮嘱道:“代朕向五圣使道歉。一定要好言的安抚,多多给予鼓励。” 张天师行礼道:“老臣明白。” 西王母看了一眼九天玄女,对她道:“危机已经化解,咱们与张天师一起走吧!” 三个人站在阶下,当即与玉帝行礼告别,一同前往云璐山。 艳阳高照,天蓝似海,雪山纯净而又明丽。西王母、九天玄女、张天师、云婈仙子等人乘车来到云璐山的上空。 云婈仙子见观前十分安静,便长声呼道:“特使驾到,杨小玄等人速来接驾!” 众人正在焦虑地等待,听到云婈仙子似真似逗的喊声,轰然震动。一窝蜂似的朝外奔去。 西王母指挥着飞车,在山顶盘旋了几大圈,徐徐落地。刚一降落,四圣使、四仙女便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见天朝特使到来,齐齐拜伏在地,张天师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行君臣大礼。还是找个地方,把好消息传达给你们。” 杨小玄听到这话,大为欢喜,紧绷了许久的俊脸终于露出了笑意。其他人同样大喜,相视而笑,均觉得压在心中的大石安然落地,喜乐而又快慰。 西王母看了一眼九天玄女,一笑道:“玄女妹子,这加官封赏之事与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如到五昆仑瑶池宫坐坐,顺便泡泡温泉,洗刷一下心中的怒气。” 九天玄女微笑点头,忽然又转头杨小玄道:“小玄,张天师属于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实话实说。” 杨小玄嗪首连点,表示遵从。 西王母、九天玄女等人纷纷与张天师做别,这才朝飞车那边走去。 就在西王母临将登车之际,杨小玄等人翩然走到西王母的身边,盈盈行礼,齐声说道:“多谢西王母相助,此恩此德,五位圣使今生永远不忘。” 西王母笑道:“天、地神仙是一家,你们之间其实就像儿子和老父亲吵了几句嘴;哪有父子俩一吵架,就断绝父子关系的道理?我不过就是从中说和了几句,四位不必答谢。” 伸手将四个人一一扶起,又说道:“希望你们几个晚辈的脾气以后能收敛一点,别动不动就大动干戈!其实你们一家人在过同一个日子,只要团结一致,不管什么难关都闯得过去。妖魔来了,那不是正好,岂不是拿他们发发怨气的时候……” 她善于挑动众人情绪,每说一句,众人的欢呼声浪便高过一倍,说到后来,四周都是欢呼之声。 欢笑声中,所有的人都登上了飞车。飞车 徐徐盘旋,穿过漫天的浮云,朝昆仑山那边飞去。 碧空澄净,红日高悬。等众人走后,这才把张天师让入洞中,简单地举办一个接迎圣旨的仪式。便把封赏与旨意颁发下去。 四个人得知危机的到了化解,心中如释重负,仿佛虚脱了一般。这一刹那,仿佛官职、金花对他们都是过影云烟,什么都不重要了,心中只有轻松与宁静。 冷风穿窗而过,吹在身上,满背凉飕飕的尽是冷汗。 张天师道:“汤显、张贵、孟大正包括大力鬼神,均是玉帝的近臣,玉帝法办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更何况玉帝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抬头扫望众人一眼,见四个人正在凝神谛听,又继续说道:“眼下的天朝大臣大多都是见风使舵之辈,即便看清是以非与对与错,他们也是见风使舵,不招惹是非。要他们立时狠下心来与玉帝为敌,绝不可能。况且妖人四下渗透,焉知天朝大臣之间不再有妖人的眼目?四位圣使,你们此前的做法确实有些唐突鲁莽了。” 四个人心下后悔,均是微微一笑,连连称是。 静默了片刻,杨小玄问道:“接下来要我们做什么?” 张天师道:“前期下达的旨意仍然有效,玉帝要你们尽快找到天河三水怪藏匿的地点,并将他们降伏。” 杨小玄道:“不是我们抗旨不遵,这件事本来就属于天庭之事,如果号令天地各方水神,岂不是很容易找到三水怪的下落?在下认为,找到石天开才是重中之重,可降伏三水怪这等美差事偏偏就推给了我们,不知天朝是什么用意?” 张天师叹道:“玉帝以及众多文武仙臣都认为一块补天石泛不起什么波澜,是你们在小题大做。 “其实你们的想法和我们四大天师的想法是一致的,可玉帝一权独大,又有什么办法?这样吧,我回天后与李天王等人商量商量,暗中派一些水神,帮你们查查三个水怪的下落。” 谈起了天河三水怪,杨小玄不禁想起一年多前的一件事,沉吟了半晌,低声问道:“我觉得此事很是蹊跷。据我师傅讲,早在一年多前,天界就给东海下达过降伏天河三水怪的命令,究竟是一年前逃跑的?还是眼下逃跑的?” 张天师低声道:“是最近逃跑的。上次只是虚惊一场。据内部人透露:上次天河三水怪打算从下面的泥沙中逃走,结果没能成功。被发现之后,就被水德星君囚困在河底水牢之中。” 略略沉吟了一下,有讲道:“按理说打开天河水牢不是那么容易,不但需要钥匙还得需要解开封印的秘诀,两者缺一不可,他们是怎么逃走的呢?而且至今下落不明,确实令人难以捉摸。” 冯子夷道:“天河乃天地间最大河流,知道封印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要想查明此事,应该很容易,责任出在谁的身上?” 张天师叹道:“眼下奸臣当道,忠臣缄默无言,人人 自危,那些天天喊口号、表忠心的人都是无能之辈,又能做些什么? “况且这件事一旦查起来,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天朝官员的人际关系又是如此的复杂,谁愿意追查此事?天界看似团结一心,实则都在昏昏度日。” 张天师似乎有好多难言之隐,缓缓地仰起头来,看了半天洞顶,话锋一转,对杨小玄问道:“石天开可有线索?” 杨小玄摇头道:“自从无影山逃走石妖之后,我们一直没有时间追踪下去。泗水山周春燕与雷同化,魂归九天;南塘山骨朵、无二牛命悬一线;子夷姐也负了轻伤。而我又在花竺国那边忙个不停,也就把追踪石妖这件事给放下了。再后来妖魔频出,烦心的烂事也是应接不暇,我们哪还有精力去查石天开的踪迹?” 张天师听到这里,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突然道:“经过适才你这么一说,我百般思忖,突然发现所有事件都有一个惊人的巧合。” 他顿了顿,见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方沉着嗓子,一字一字地道:“这个巧合就是,所有的妖邪似乎都与缚妖山无关,但又都在西山老妖的摇摇操控之中。” 杨小玄、骨朵、冯子夷皱眉凝想。 无二牛扳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道:“可不是怎地!穷奇是发落西荒的凶兽,应该不属于缚妖山上的妖怪,可他遭擒时一直在喊西山老妖;被我削死的那个老妖婆,虽然不是出自妖族,但她与陆苏儿有着密切的关系;常家营子那个雷大龙,虽然跟关红脸粘点边连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妖族有意安排的;包括一直没露面的天河三水怪,都不是缚妖山上的妖精,莫非西山老妖是被我们打怕了?所以整几个外界的妖精来对付我们?” 杨小玄摇头道:“西山老妖老奸巨猾,谋略过人。他故作服软之态,一定会有更大的阴谋。” 骨朵道:“会不会是石天开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故意设法将你们绊住?” 杨小玄道:“我也说不太清楚。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流汹涌却是一览分明。” 张天师听他们如此一说,又惊又怕,便对杨小玄道:“你能详细的剖析一下吗?” 杨小玄点头道:“我认为,西山老妖有三个目的:一是故做软弱之态,博得其他几界的同情;二是大造舆论,使魔界、灵界更加恐慌,那么,抱团取暖之意也就越来越浓。 “三是故意麻痹仙界,让天朝那些胖乎乎的太平官们找不到妖族外侵的理由;而他在养兵蓄锐的过程中,却不忘鼓动外界的妖精到凡世作乱。 “这样一来,不但制造人间混乱;还可以绊住我们。所以我认为平静的背后定有一起极大的阴谋,可眼下我还猜不到这阴谋是什么!” 冯子夷摇头道:“这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西山老妖狂妄至极,预计一年之内就能占领整个人间。干嘛还要动这般深沉的心思?” 7017k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志同道合 道化天劫第三百一十一章志同道合杨小玄微笑道:“不错,的确是我的臆测,但却是合情合理。西山老妖确实极为狂妄,但也是个老谋深算之人。此前是他对战略的轻敌,可眼下却不同了。东海、西海、南海都结为了同盟,我们也在与妖魔浴血奋战,使得老妖连连受挫,他能不改变策略吗?” 无二牛、冯子夷哑口无言。 张天师越听越是烦乱,想要反驳却觉得杨小玄的推断无懈可击,不敢相信却又隐隐觉得不得不信。 而在骨朵的心里,早也有了这些顾虑与不安,但却始终不敢深想,此刻被杨小玄这般抽丝剥茧般的说出,登时冷汗涔涔。 众人面色凝重,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张天师道:“事关重大,我回天后马上召集一些老臣,把此事反应到玉帝那里。” 无二牛道:“反应到玉帝那里也是白扯!他整天就想着他那几本破书,哪里会管这些破事!闹不好还整我们妖言惑众,让我们肃清什么流毒。” 众人哈哈大笑,张天师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小玄逗道:“二师兄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天朝大事?” 无二牛道:“不关心能行么!打死一个妖精,说我破坏团结;砸了一尊泥像,说我蛮横霸道,在不了解一点儿天朝的事,我这脑瓜壳也该搬家了。” 张天师郑重地道:“通过这次威慑与施压,玉帝收敛了许多。那些天天大唱赞歌的仙臣们更不是呆子,也在审时度势。更何况此事关系到天界的生死存亡,谁也不敢把这等大事当做儿戏。” 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笑道:“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回天之后,我先不面见玉帝。而是与其他几位老臣密商一个方案,明天早朝在灵霄殿联合奏明玉帝。你们几个耐心地等上几日,如有什么消息和任务,我立马就派人通知你们。” 四个人齐齐向上行礼,朗声道:“多些天师!” 一场战祸不但就此消弭于无形,而且还换来了加官封赏,无二牛、冯子夷、骨朵心情怡悦,手里捏着金花,高兴不已。 杨小玄一直站在窗前,两眼凝望着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一大片乌云,一层阴影投射在大地上。 太阳在乌云中慢慢地滚动穿梭,终于又从云缝中露出了笑脸,把一条条昏黄的日光照射在窗纸上,如同挂了一层薄霜一般,道观里虽然明亮了许多,但杨小玄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丝丝的寒意。 忽听无二牛道:“小师弟,玉帝老爷子给咱送来这些好吃的,不吃可就白瞎了。世事难料,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就这几十年,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记住了,二师兄教你一句哲言:那就是:不吃不喝耽搁自个儿!” 冯子夷哈哈笑道:“这叫什么哲言?” 无二牛把胸脯一拍,傲气地说道:“这叫‘二牛哲言’!” 骨朵见杨小玄始终眉头不展,极是担心,主动挎起他的胳臂,柔声道:“宇宙间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你所能左右的,既然无法改变 ,那么就无需过多的思虑,像你这样劳心费神的又有什么用? “我们该做的事一定要做;该防范的一定加强防范……事情往往会突如其来,意想不到,就像这一次一样,我们竭力避免冲突,见到特使不是烧香就磕头,灾厄不是照样临头了吗? “可见世间之事原有冥冥天意强求不得,更不是以你的意愿而转移的;但也正因如此,凡事不必思虑太多。只要我们安正本心,竭心尽力地帮助天下,无愧于心那便成啦!” 杨小玄笑道:“你怎么越来越像九公主?” 骨朵脸色绯红,刚说话,却听无二牛在身后说道:“妻妾混在一起,能不像吗?!” 二人蓦然回身,见无二牛正偷听他们谈话,举起巴掌,一齐朝他打了过去。 无二牛抱着脑袋哧哧而笑,却听冯子夷喝道:“住手!你们俩是不是欺负无家没人啊!”健步上前,将三个人分开。 再次喝道:“兄长为尊,你们俩遵从二师兄的至理名言,赶紧吃饭去!” 杨小玄、骨朵见冯子夷还是第一次这般偏向无二牛,既惊讶又高兴,当下挺着胸脯道:“遵命!” 太阳西斜,碧空如洗,张天师等人乘着飞车,倏然从巍峨雪峰之间穿过,沿着白雪皑皑的雪山山脊,朝天际缓缓飞去。 盏茶之间便到了南天门前,见李天王、许天师、葛天师、萨天师以及几位老臣正在南天门们迎候。 见张天师的脸上笑如春花,急忙围了过来。 许天师问道:“一切都很顺利吧?” 张天师与众仙并肩而行,便把此行的经过简略地讲了一遍。 李天王道:“玉帝正在灵霄殿等候消息,咱们一同面见玉帝。” 张天师道:“杨小玄等人跟我谈了好多事,咱们要不要合计一下,再去见玉帝?” 李天王道:“这还合计个啥!不就是方才你说的那些事吗?咱们一起去劝说玉帝,让他放下恩怨,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四大天师纷纷赞同,便朝大殿走去。 天庭遭此变故之后,玉帝也很害怕,一旦仙界出现分裂,下方几界就会动荡不安。他极想让四大天师等人出山,可毕竟此前冷落过人家,还能不能听命于天朝?这都是个未知数。 正在顾虑与不安当中,传言玉女突然入内禀报,有李天王、四大天师求见。 玉帝大喜,立刻宣五位元老进殿。见过礼之后,张天师便把此行的经过和与四圣使交谈的内容详细地讲了一遍。 此前奸臣当道,为了赢得玉帝的欢心,争先弄虚作假,虚报功绩。在口号和赞歌声中,玉帝似乎忘乎所以,从来也没有意识到天庭也有危机所在,经过几位老臣抽丝剥茧般的如此一说,登时冷汗涔涔。 当即颁发一道旨意,要天、地、人、神、鬼五界同心协力,一起抗击妖怪。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宇宙进入“道天的第二个时期”。 五界同心,共 抗妖魔,在五界当中掀起一次大清查行动。这样一来,潜伏在人间的妖怪再也隐藏不下去了,跑的跑,逃的逃,没来得及逃跑的,便惨死在天兵的手中。不到一个月,就有二百多个大小妖怪被降伏。 五界同心,势力更加强大,即使妖、魔、灵三界联手,也无胜算。一时间,把妖界逼到危险境地。 西山老妖、陆苏儿为了摆脱眼下的困境,不惜冒险,便把武德星君、秋璇秘密地诏到了鹿角山。 秋璇惶恐不安地道:“眼下无结同心,正在追剿潜伏的妖怪,如此危险的时期,你把我们唤来有什么大事?” 西山老妖道:“我也知道这样做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危险,可眼下形势严峻,如果再不扬汤止沸,杨小玄就会带着天兵天将来攻打缚妖山了!此前制定的‘以力制力’的计策失败了吧?” 武德星君的小命儿掌握在人家的手中,听他如此一问,非常的害怕,连忙跪倒在地,向上作揖道: “自从这场风波之后,玉帝彻底认熊了,再想用玉帝制衡杨小玄,绝对是不可能了。眼下李天王和四大天师重新把持朝纲,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奴才看到这气人的一幕,真是义愤填膺,不禁热血上涌,也曾横下一条心,决意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与他们抗争到底。 “但忽然想到妖祖和娘娘平时的教诲:‘身为妖国臣民,不但要忠肝义胆,更要舍小节而从大局’,顿时醍醐灌顶,豁然想通了。 “我是妖祖派来的卧底,最最重要的任务乃是及时地收集、传递情报,不是和敌人鲁莽死斗。倘若我们俩死了,这岂不是辜负了妖祖与娘娘给我们的重托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当我想到这里,决定暂避锋芒,关键之时在与他们搏杀到底!” 陆苏儿哈哈笑道:“我们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干嘛要说这么一大堆废话?” 武德星君略显有尴尬;秋璇却是忍俊不禁。 西山老妖眯着眼睛道:“杨小玄有九天玄女和太上老君做后山,又有其他大神的支持,此计失败,也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关键是眼下五界联手,突然剑指我们妖族,确实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五界同心,势力极为强大,一旦向整个妖界开战,单凭缚妖山一举之力,毫无半点胜算。这次唤你们前来,一是打探一下那边的动静;二是想知道杨小玄眼下在做什么?” 武德星君听他话中并无怪罪之意,登时大喜,当下抖擞精神,说道:“在杨家小贼的蛊惑下,五界确实都很团结,抗击我们大妖帝国的士气也在日益高涨。 “据玉帝身边的人透露:杨小玄兵分三路,一路由四大天师率领,正在清剿潜伏的妖怪;第二路由无二牛、冯子夷率领无数水族仙兵,正在追查天河三水怪; “第三路由杨小玄、骨朵率领好多侦兵,一直在追查石天开的下落。至于什么时候向大妖帝国开战,奴才也不知晓。” 7017k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卧薪尝胆 道化天劫第三百一十二章卧薪尝胆西山老妖眼神呆滞,心里恐慌,忍不住地摇头叹道:“岌岌可危啊!岌岌可危。” 突然把头一转,对陆苏儿和秋璇道:“你们俩有什么主意?” 秋璇道:“天河三水怪在奴婢的掌控之中,我打算趁乱将他们放下凡尘,将人间搅乱,虽然不能阻遏杨小玄等人的大行动,但至少能分散他们一些精力,可以起到扬汤止沸的效果。” 此话一出,令武德星君倍感惊愕,心道:“这女子果然深藏不露,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三水怪隐藏在我星君府。” 眉毛一拧,对秋璇厉声喝道:“你……你这个妖女!为什么把三水怪留在星君府?你想害死我呀!” 秋璇解释道:“水德星君是在星君府喝的酒,如果当天就把三水怪投放人间,很快就会惊动天庭,我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避其锋芒。” 武德星君咆哮道:“你为什么一直都在瞒着我!” 不等秋璇解释,只见西山老妖细眼微睁,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冷冷地道:“难得糊涂,不该知道的就无需知道。秋璇小姐乃是你的上司,星君要好自为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武德星君连忙解释道:“奴才很是担心,所以动怒,请妖祖恕罪。” 西山老妖缓缓地道:“时不等人,你们多留一刻就会多一丝危险。这次唤你们前来,有两项任务交给你们。” 武德星君、秋璇连忙起身行礼:“奴才愿为妖祖犬马,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西山老妖看了一眼陆苏儿,沉声道:“还是由你来布置任务吧。。” 陆苏儿缓缓起身,来到来北墙下的柜子前,打开柜子,取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玉匣子,款款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 武德星君见玉匣子金光蓬然,猜到一定是件稀世珍宝,乐得合不拢嘴,行礼道:“娘娘有事尽请吩咐。” 陆苏儿道:“眼下天兵气势正盛,而妖界正处于低迷时期,因此只想委屈求和,甘愿拿降书递顺表,向天庭俯首称臣。” 咬了一下丰满的嘴唇,继续说道:“大妖帝国不但归还此前侵占的领土,还愿意俯首称臣,年年纳贡。如果杨小玄还不满足,妖族愿将石天开交给天庭。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玉帝承认妖界为五界中的一个家族,并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你的任务就是:在满足我们条件之下,极力处和,必须处成此事!” 武德星君道:“办成这件事并非难事,但奴才不知,难道我们真兵败如山倒吗?” 西山老妖阴恻恻地道:“不该知道的,无须多问!” 武德星君连忙垂手而立,鞠躬道:“奴才听命!” 陆苏儿道:“你的任务就是这些。一旦求和成功,我就把石天开的藏身地点告诉给你,让秋璇带兵去降伏。这样一来,你们不但大功一件,还会得到加官封赏。” 武德星君保证道:“奴才愿意竭尽全力,保证处成此事!” 陆苏儿点了点头,满意地道:“ 此事关系到大妖帝国的生死存亡,拜托星君啦!” 身子一转,探手打开那个玉匣子,突然亮起一蓬炫目的彩光。 武德星君探头看去,竟是那不死国的国宝十二时盘。 陆苏儿道:“这是一件旷世之宝,你先拿着,如果办成此事,还有宝物相赠。” 武德星君躬着身子,将宝物捧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半晌,见这十二时盘直径一寸,手感颇沉。似铜非铜,似玉非玉,圆润而又通透。 周围均匀地围刻了十二圆点,分别对应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戊、亥十二时辰。 阳光照射在时盘当中,闪耀七点彩光,恰恰组成北斗七星,星斗勺柄正指着未时。北面刻着细小的上古文字,却无一个字能够识得。 书中有过记载,这时盘乃是伏羲大神取女娲补天的五色石所制,与风水罗盘、宇宙司南并称天下三大奇盘,神力无穷。 武德星君欣喜若狂,连忙将十二时盘用黄绸布包好,揣入怀中。 这时,只见陆苏儿朝秋璇递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秋璇,武德星君该到服用解药的时候了,你随我到密室里走一趟。” 秋璇应了一声,尾随陆苏儿走进了密室。 陆苏儿道:“此事关系到妖界的生死存亡,你必须要盯紧武德星君。如果发现他有逆转的苗头,立刻杀掉。在监视的同时,适当地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秋璇嗪首微点,问道:“娘娘,难道我们真的要归顺天朝吗?” 陆苏儿笑道:“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大妖帝国,怎能轻易放弃!这不过就是一招缓兵之计。虽然兵出险招,但也是胜利的关键,一旦石天开得道成圣,我们就可以一举拿下天庭。” 秋璇皱眉道:“您不是说把石天开交给天庭吗?” 陆苏儿笑道:“石天开已经不是过去的石头疙瘩了,眼下已经修成不坏金身,即使贴上镇妖符对他也无济于事。 “眼下他以光为食,石光大仙也属于石头之类,可以暗中为他偷送补养,花脸狸妖手中持有云外镜,随时随地能把妖王送入石山之下,只要再传授他两年妖法,宇宙间无人能将他降伏。关键就是如何度过这两年的难关,你和武德星君才是卷土重来的关键。” 秋璇笑着赞道:“难怪说娘娘天下智谋无双,果然了不得。至于武德星君您不必有半点忧虑,他在我牢牢的掌控之中,为了保命,为了至宝,他不会不为妖国效忠。” 陆苏儿笑道:“不愧为是我陆苏儿的徒弟,好样的!接下来你打算把谁拉下水?” 秋璇媚眼一瞥,嫣然一笑道:“那还用问么?一定是水德星君了!眼下三水怪就封印在星君府后花园的水潭里,水德星君有可能知道,但他一直在为我打掩护。这三个家伙特别的能吃,时间一久,我也有些招架不住。娘娘,什么时候将它们投放人间?” 陆苏儿寻思了一下道:“我想找个最佳时机放三水怪下凡。眼下我还不够火候,你 在坚持几天,等时机选好了,我立马就通知你。” 秋璇点头道:“好,还有什么吩咐?” 陆苏儿道:“眼下求和最为重要。一旦让我们都成为天神,你就在五个圣使之间制造矛盾,瓦解分裂,再将其个个击破!” 把头一转,媚笑道:“那时还得靠秋璇粉墨登场呢!” 秋璇笑道:“如果想要巧使美人计的话,就让我去勾引杨小玄,千万可别让我去勾引那个无二牛。” 陆苏儿哈哈笑道:“都说英雄爱美人,我看美女人人爱英雄!我怕你真的会落入杨小玄的情网当中,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勾引杨小玄的。” 秋璇嘴巴一撅,哼道:“那我就谁也不去勾引。” 陆苏儿待要说话,却听西山老妖催促道:“时间紧迫,你们俩还有玩没完啦?有事快点做,做完了赶紧走人。” 两个妖女连忙走出密室,在老妖的一旁坐下。 西山老妖道:“眼下形势特殊,多待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我长话短说,说完了马上就走。” 武德星君行礼道:“奴才愿意洗耳恭听。” 西山老妖道:“最近几天里,妖、魔、鬼、灵、幻五界就会派使臣前往天庭求和,至于什么时候动身,第一时间会通知秋璇。武德星君,你的人物就是在玉帝面前多进美言,设法阻止杨小玄带兵攻打缚妖山。” 武德星君行礼道:“奴才明白!”身化白烟,遁入地下,借着地下通道,离开了妖界。又借着给西海传达圣旨为由,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天宫。 七天后,果然妖、魔、鬼、灵、幻五界纷纷派出使臣,向天朝呈递了降书顺表,玉帝见事情重大,急忙召集文武群臣,商量此事。 当时文官主和,五官主战,分歧一直都是很大。 玉帝见此事一天两天难以定夺,只好宣布退朝。 武德星君是玉帝身边的红人,当天他找个合适的理由,在养心殿见到了玉帝。当下就把眼前的利弊关系讲了一遍: 如果把妖、魔、鬼、灵、幻五界纳入仙家中的一族,一则彰显玉帝宽宏大度,招仙有道;二则不动刀兵,可使宇宙太平;三则不但扩大版图,还能促进宇宙的统一。 一旦宇宙清宁,天下太平,太上老君手下的几个圣使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收回他们手中道天令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这等一举四得的好事谁愿已放弃,玉帝也就点头同意了。 次日早朝,文武仙臣又开始争论起此事。 武德星君越班而出,高谈阔论,大赞一番和平的好处。 李天王所代表的一些武将,也讲了一些人妖殊途的祸端,但这些祸端并非眼下能体现出来的,因此主和派占据了上风。 经过一天的辩论,加之玉帝倾向和平,西山老妖的阴谋也就得逞了。 玉帝当即决定,五日后,在太皇黄曾天的“渐入神观”中,举行了一场盛大“太平招仙”大典。 7017k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万教归天 道化天劫第三百一十三章万教归天这日,玉帝大开宝阁,在“渐入神观”中举行一场盛大的“太平招仙”庆典。 宴请的有:上八洞有四帝、太乙天仙,唯独三清没有露面;中八洞有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以及各宫各殿大小尊神。 西天佛老、菩萨、圣憎、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还有五斗星君。 各方长老,万里海域,各族贵人也来登门恭贺。场面浩大,极尽荣耀。 大典之上,玉帝头戴皇冠,身穿皇袍,端坐在九龙紫金椅上,在海潮一般的欢呼声中,使玉帝的心情十分激动。 多少年来,他想的、他期盼的就是这一天。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等各界完全稳定下来,就建立一个最大的皇天帝国。那时玉帝才是宇宙真正的主宰者;才是真正的宇宙之主。 多年来压在他心头的郁闷,在这山呼声中一扫而光。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万岁。 接受万仙大朝拜之后,西山老妖、陆苏儿以及七十二洞妖王专门起草一份忏悔书。陆苏儿代表整个妖界作了深深的忏悔。 讲演中,陆苏儿捶胸顿足,悔恨当初;痛哭流涕之余,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列举所有妖人无数罪状,洋洋洒洒成了万言书。 说到最后,陆苏儿突然举起手臂,对天大发毒誓:“倘若妖族对天朝不忠,妖族所有之人,愿意五雷轰顶,百刑加身,永受冥火煎熬,万世不得超脱!” 最后一句毒誓说得斩钉截铁,铿锵狠辣,令人不得不信。 众仙耸然动容,疑虑全消。 兵不血刃,就使各界归顺天朝,玉帝心潮澎湃,为了稳定局势,免生波澜,除了对一些誓死与天朝作对的首恶严惩之外,对于其他人一概采取怀柔手段,既往不究。 旨意一经颁发,立刻又响起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就这样,玉帝接受了万仙大朝拜。从此便成为真正的寰宇之主。 仪式结束之后,许天师朗读诏文,在悠扬的仙乐声中,玉帝手捧封神册,亲自封神,并颁布一道令三界极为震惊告书。 那就是:宇宙众仙是一家,太平盛世已经到来,从即日起,无论哪界、哪国、哪族……在十日内,必须解除武装和各国联盟,只允许在本国、本族群……建立自己的防卫武装……但必须归天朝统一管理。 这天,杨小玄等人没有参加封神大典。因为玉帝生怕杨小玄等人大闹会场,便以防止敌人破坏为由,将他们派往外围去驻守。 杨小玄等人本来就对这次招降意见很大,不让参加正合本意,便率领盟军继续追杀妖怪。 突然有天朝信使传来了旨意,要他们立刻停止一切行动,即刻解除东海、西海、南海各地的会盟。 杨小玄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无法置信,想到几个人辛辛苦苦组建起会盟,瞬间就被解散,登时心中一片 悲凉。 他单手提枪,站在飞云上,忍不住地仰天叹道:“玉帝啊,这是西山老妖的缓兵之计,一旦西海、东海武装结盟被解除,人世间的灾厄就要来临了。” 骨朵握住杨小玄的手掌,苦笑道:“既然玉帝引妖上天,我们又何必为人家而担忧?眼下风云突变,我们自身的安全尤为重要?” 杨小玄点头道:“马上把二师兄他们召集回来,咱们也商量一下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骨朵当即取出灵叶,上面写道:形势有变,速到云璐山会合。 无二牛、冯子夷接到书信后,当下解散了队伍,回到了云璐山。四个人见面后,各自便把得知的情况讲述了一遍。眼看大好战事就这样荒废,心中一片悲凉。 杨小玄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古今皆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危险之人。今后我们必须要加强防范,以免落入奸人的圈套。” 无二牛道:“我看咱五圣使也解散算了,我跟子夷回我流沙河,小玄你带一妻一妾好好地过日子。” 骨朵喝道:“无二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这等玩笑!” 冯子夷瞪视了无二牛一眼。无二牛也觉得玩笑开得不适时宜,连忙作揖道歉。 杨小玄道:“我们降妖无数,又大闹过天庭。眼下各界归天,你以为去了流沙河就有你好果子吃吗?我们是尊从道祖的法旨而行事,乾坤护使的名号不能丢弃,既然法旨还在,我建议咱们五个人仍然团结在一起,一是继续护佑天地生灵;二是共同应对突如其来的灾厄与不测。” 骨朵、冯子夷齐声道:“我同意!”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突然说道:“方才小玄如此一说,我觉得花竺国也挺危险,要不要把九公主也接到咱们身边来?” 骨朵道:“我们不但要南征北战,还得保护花竺、青丘、西周等多国家的安全,把九公主单独放在云璐山更是危险,我建议将她密密送往周城,那里不但保密,还有人能够照顾看她。等宝宝生下来之后,在与我们在一起并肩战斗。” 杨小玄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骨朵,你现在就与九公主联系,要她即刻动身,秘密前往周城,在夏家完成生育。” 骨朵掏出灵叶,在把想说的话都写记在灵叶上,然后将灵叶抛向天空,随风朝南而去。 妖、魔、鬼、灵、幻五界归顺天朝之后,西山老妖为了彰显诚意,以示忠心,便跪伏在玉帝的脚下,痛哭流涕,颤声叫道: “陛下,罪臣愚钝了数百年,人妖两非,甘苦自知,每一日、每一夜无不想着把我们的名字载入仙册;今日心愿皆了,令罪臣心花怒放,感动涕零。陛下圣明,我等别无他求,只盼能为陛下犬马。今得知那石妖日后能毁天灭地,故此一刻也不敢隐瞒,亲手画了一张地形图,望陛下早派神兵,将石妖降伏!” 石天开乃西山老妖费劲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妖怪,今天却能坦 荡地将他交出,其诚意不得不让众仙信服。 玉帝接过地形图,看了看,见图纸标明“大玄山玄蛇洞”的字样,就直接交到武德星君的手中。对他道:“此妖危害性极大,就把降妖之事交给四大天师去办。” 武德星君道:“今天如此大的盛事,哪能让四大天师下界去降妖?让外人听起来有一种排挤人的感觉。据西山老妖所述,石妖法术初成,一道镇妖符就足以将其降伏。不如让张天师画一道镇妖灵符,差两个人去就行了。” 玉帝道:“可有更好的人选?” 武德星君道:“天朝人才济济,哪能没有?据微臣得知:降伏这妖孽必须得一男一女,阴阳交功,就能使这块五彩石失去灵性……” 嘻嘻一笑,又说道:“你那个小舅子尤陆和我府上的秋璇做梦都想做降魔护道将军之职,降伏石妖这件事就他们俩吧?一来看看他们的本事;二来也是功劳一桩,日后提拔任用,也能让人信服。” 各界头领纷纷拜见玉帝,玉帝正忙得不可开交,便对武德星君道:“你就思考着办吧。” 武德星君见目的达到,便拿着地形图来到张天师的面前,立刻嘻开小嘴,呵呵笑道:“天师,大玄山一带有妖孽萌生,特向您求得镇妖灵符一道。” 张天师问道:“究竟是什么妖孽?” 武德星君笑着道:“尽是一些刚刚出道的精怪,都是妖族此前培育出来的。如今妖族归顺了天朝,就把藏妖地点告诉给我们。我怕这些精怪闻到风声之后逃入人间,那岂不是人间的灾难?故此派几个人将妖怪早早降伏了,以免后患。” 张天师看了看那张地形图,又听说是玉帝让他来的,便信以为真,当下画了一道镇妖符,交给了武德星君。 武德星君拿着镇妖灵符,直接回到九天星君府。对秋璇道:“张天师的灵符已经拿到手了,你与尤陆一同前往大玄山,这张镇妖灵符威力无穷,千万不能粘贴在石天开的脑袋上。否则就会失去法力。” 秋璇道:“尤陆不但好色成性,依仗他姐夫的荫护极为霸道,他能听从我的命令吗?” 武德星君笑吟吟地道:“秋璇姑娘才貌双全,智慧过人,要想对付尤陆那个花花公子还不容易?只要你把衣服一脱,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 秋璇媚眼一瞥,咯咯笑道:“你不是想把我当做方便人情,送给尤陆吧?” 自从被秋璇教训一顿后,武德星君从不敢跟秋璇开这等玩笑,今天见她微微放纵,便得寸进尺,嘿笑道:“你在星君府住了这么久,至今也不属于我的人,送给国舅做内人,又有什么不好?” 秋璇媚眼如丝,脆笑了几声,突然问道:“武德星君,是不是觉得娶我无望,故此心怀怨恨?如果秋璇若是甘心情愿地做你地下情人,你还会把我送给他人吗?” 武德星君心中一荡,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你的话是真的吗?” 7017k 第三百一十四章 玄山妖洞 道化天劫第三百一十四章玄山妖洞秋璇笑靥收敛,突然俏脸罩霜,冰冷冷地道:“请问我秋璇是你什么人?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你府上的丫鬟了吗?我秋璇虽然是个妖女,但从不会做出出卖身体之事!以后星君说话请自重!” 武德星君见这妖女讲究贞洁,再也不敢放纵了,连忙解释道:“奴才没有把你送人那个意思,只是顺嘴提醒你一句,关键之时,不妨用个美人计。” 秋璇笑道:“我的手段不下千万种,干嘛非用这等下流的手段?还有你,我在警告你一次,如果你胆敢再打我的主意,你死的比宰杀一头牛还要难看!” 武德星君垂手而立,连说不敢。 这当时,房门吱呀一响,有丫鬟前来报信:“启禀老爷,列天候尤陆在客厅里恭候。” 武德星君道:“我们这就去见他。” 二人来到并肩来带客厅前,秋璇刚到门口,便从客厅里走出一个风神玉朗的黄衣男子,笑嘻嘻地朝秋璇做揖道:“姑娘,在下尤陆,也是这次合作的伙伴。” 秋璇见他虽然面貌俊美,但眉宇间有说不出的邪气,没来由地起了厌憎之心,只是象征性地还了一礼,此后便不再理会。 武德星君将地形图铺展在桌子上,三个人细致地研究了一番。计划制定完毕,武德星君便把灵符、地形图折叠在一起,直接递给了秋璇。 不等秋璇伸手去接,尤陆劈手将图纸和灵符抓住,傲气凌云地道:“玉帝让谁做老大还不知道吗?” 武德星君生怕尤陆坏了大事,想要与他争抢,却见秋璇摆了摆手,笑吟吟地道:“同是一个目标,谁做老大无所谓。” 武德星君见秋璇一脸淡然,便放开了手。 秋璇回到云天小院,武德星君也尾随而至。她来到自己的卧室,脱下她身上青衣,换上一身宝甲,娇美之中,又添几分英俊。 武德星君两眼盯着秋璇,心痒难挠,只能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秋璇也不理他,将一把短剑挂好,说了一声“告辞!”迈步朝门外就走。 武德星君急忙将她赶上,指着前面的客厅,悄悄地对嘱咐秋璇,行动之时要对尤陆敬而远之。 原来尤陆是玉帝一个妃子的弟弟。此人好色成性,自诩风流,凡是貌美的女子总要费尽心机勾搭上才肯罢休。而且越是难以弄到手的女子越是让他上心。 也不知他具有什么魔魅之力,总能讨得猎物的欢心。因此十有九次都能得手。他原是天宫中御膳房的主管,因为他经常勾引宫女,被逐出了天宫。 此后游手好闲,一次来到广寒宫,见嫦娥仙子如此美貌,便上前勾引,结果被嫦娥告到玉帝那里,结果废去了仙法,流放到人间。 后来在姐姐的枕头风的吹拂下,很快就回到了天庭,在军部任文书之职,也就是整天抄写文件而已。 尤陆卧薪尝胆,任劳任怨,晃眼在军部待了两年,玉帝见他表现不错,就打算将他提拔降魔护道将军之职。这次他与秋璇一起去降伏石妖,自然是要干出一个名 堂来。 秋璇听完他的讲述,微微一笑道:“我秋璇虽然是个妖女,但决不喜欢一个令人厌恶的垃圾人物。”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客厅,带上几样降妖法宝,便出了北天门,朝大玄山飞去。 二人并肩飞行,每当面对秋璇时,只觉得尘心尽涤,说不出的清明欢悦,仿佛化作春风,逍遥于万里长天,觉得快活难言。 冷风扑面,一股股浓郁的幽香扑鼻而来,令尤陆婬心动荡,试探性地探出了右手,想与她携手飞行。 秋璇声色不动,单等他的手快要挨近自己的手背时,手腕突然一转,长长的指甲整好刺在他的手背上,痛得他抖手大叫。 秋璇咯咯笑道:“我浑身尽是刺,千万可别碰我呀。” 尤陆对秋璇早有耳闻,据说天下有十位美艳绝世的女子,因行事诡异,出手歹毒,或不容于正统,而被称为“天下十大妖女”;秋璇位列第九,传闻她是妖女旱魃转世,极为毒辣,虽然动了占有之心,但不得不敬而远之。 二人飞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大玄山的上空。月光凄迷,星辰暗淡;向下眺望,草野茫茫,景物朦胧,一切如同隔纱横雾,瞧不真切。 秋璇道:“咱们在山峰上降落,摸清妖洞的具体位置之后,直接杀进洞中。” 尤陆点头道:“正合我意。” 二人飘然而落,在山峰上着落。尤陆掏出地形图,仔细就察看了一番,一笑道:见上面有详细的记载:黑水之畔,有山,名曰大玄之山。 群峰环立,中间有道深谷;谷中有溪流、水潭。潭水的西侧,峭壁如利斧所劈,峭壁下方有洞穴,名曰“玄蛇洞。” 石妖化名石天开,以珠光为食,行动较为缓慢,可用镇妖灵符降之。但防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等动物伤害。 尤陆生怕秋璇夺得头功,查明位置后便把灵符、图纸全部揣入怀中,也不说话,身子一转,迈步就朝下方走去。 秋璇见他要抢头功,心里极为生气,为了避免他把灵符贴在石妖的头上,便假意地提醒道: “这是一道镇压下方妖怪的灵符,为此必须得接俗气,你这般冲过去,灵符会失去一半的法力。我建议你立刻关闭仙道,不然我立马就返回九天。” 地形图是人家给的;镇妖灵符也是从人家手里拿到的,究竟她的话是真是假,尤陆也搞不清楚,见她面色凝重,一副认真的样子,也就信以为真,当下关闭了仙道。 秋璇见他仙道已经关闭,拿回灵符也就轻而易举,便与他并肩而行,从山巅上走了下来。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漆黑一片。 秋璇跟着尤陆攀着周侧的林木,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峭壁前。 尤陆缓步靠近山崖的边沿,在距离一尺之处停住,借着朦胧的月光向下一望,顿时魂飞胆散,原来脚下竟是万仞峭壁。 骇然地对秋璇道:“不行啊,峭壁太高,攀爬下去会有危险,我们打开仙道飞下去吧 ?” 秋璇竖指禁声,指着对面道:“玄蛇洞就在对面。那石妖看似笨重,但对仙气特别的敏感,我们必须化作凡夫俗子,从这里攀爬下去。” 尤陆苦着脸道:“山崖如此陡峭,一旦失足,就是钢筋铁骨也得一命归西。还有别的路吗?” 秋璇摇头道:“图中标记的明明白白,唯有这里稍矮一些,要不就得绕行二百里,穿峡谷,走水路,这一去一回,最快也得天亮,如果石妖跑了怎么办?” 尤陆无奈,探头向下看了看,见峭壁上树影婆娑,交织如网。一根根藤蔓向下垂吊,如同吊绳一般,但不知结实程度如何。 虽然没有了仙术,但经过多年的修炼,也不同平常。虽然功夫平平,但穿崖越涧,还不成问题。事已到此,只得冒险一试。 于是他脚蹬着石壁,手揽藤蔓,在悬崖峭壁上如猿猴一般,下行到一定程度时,发现藤蔓越来越少,越来越细,再往下已经没有了。 低头向下一望,黑洞洞的,就像悬挂在无底洞的中间。上又不能,下又不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秋璇见时机已到,探手一指,指尖处射出一个指甲大小的光球,正打在那根藤蔓上。只听“咯噔”的一声,藤蔓断折,两手一空,身子朝下沉去。 尤陆知觉天旋地转,自己急速地滚落,身子不断地撞在树干与石头上,剧痛中不住地变向,继续朝下滚落。 衣袂飞舞,冷风呼呼,“扑通”的一声落入水中,原来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水潭。 秋璇掩口一笑,飞身飘入峡谷,朝尤陆抛去一根绳索。 潭水极深,冰凉刺骨,尤陆双腿猛蹬了几下,把头探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见绳索在水面上漂浮,一把抓住,被秋璇拉上岸边。 谷底幽冷阴寒,偶尔夜风吹过,便带来凉凉的水滴,冰凉透骨,冻得尤陆牙齿打颤。他抱着肩胛,咝咝哈哈地问道:“你是怎么下来的?” 秋璇道:“我事先备好了绳索,很顺利的呀!” 尤陆一脸懊丧,看了一眼秋璇,示意让她走开,想把这湿漉漉衣服脱下。虽知秋璇不但不走,而且对他是大献殷勤。 秋璇运足了真气,将他衣服撑了起来,十指连动,先将灵符纳入手中,这才运气为他烘烤,热气腾腾,很快就将衣服烘干。 真气鼓舞,暖流在周身环绕。寒意这一消退,尤陆也精神了起来。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旁这个女子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细心、那样的温柔体贴……不禁色心陡起,心痒难搔,探手朝她脸颊摸去。 手指还未触到,便听秋璇一声怒骂:“你奶奶的,是不是想要找死!” 双掌齐推,尤陆双脚离地,飞出一丈多远,重重地跌摔在地上。 尤陆恼怒交集,突然然发出一声怪吼,双目凶光怒放,反手摸向刀柄。 毕竟尤陆乃皇亲国戚,秋璇不敢招惹,格格笑道:“哎哟,真的对不住。尤陆侯爷,可摔疼了么?” 7017k 第三百一十五章 阴谋得逞 尤陆被摔得骨骼散架,椎心疼痛,直欲跳起与她拼命,但听得这娇媚温柔的声音,登时周身酥软,那疼痛立时烟消云散,笑道:“不疼不疼,从峭壁上坠下都没事,摔一跤算不得了什么。” 缓缓起身,探手一摸胸前,发现身上的灵符已经不见了,一想到这妖女的温柔呵护,竟然是为了窃取我身上的灵符,不由得激起强烈的怒意。 想他天宫中第一风流浪子,生平猎艳无数,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娇啼辗转?偏生这么一个妖女不但对他视如不见,还对自己突施辣手,失败之大,莫过于此。 本想破口大骂她几句,又怕这妖女再下狠手,缓缓地爬了起来,仰天叹道:“良宵美景,美人在侧,却不能怜惜真爱,哀哉呀!哀哉。” 秋璇听得似懂非懂,但知他风流浪荡,这句话多半不是好意。脸上一红,别过头去,只装作没有听见。 她四下扫望了几眼,只见西侧的山崖下有个丈余宽的黑洞,洞口处乱石磊磊,荆棘丛生,被几株矮树遮挡的严严实实。 洞门之外,是一个极为简陋的草棚,其中放了一张圆木,充当桌子,此外再无一物。想来与地形图上描绘的一模一样,心里大为欢喜。 秋璇没有说话,而是探出手指朝那边指了指。尤陆看得分明,当下拔出宝刀,悄手蹑足地朝洞口走去。 二人拨开树枝,探头定睛向里瞧看,黑洞幽深不能见底。尤陆摸了摸身上,那三昧真火拆子还在,“哧”的一声,立时亮了起来。 洞内一片漆黑,潮气甚重,鼻息之间尽是苔藓的气味。尤陆走在最前,手持三昧火炬,侧着身子朝里走。 秋璇并没有关闭仙道,飘然跟在他的身后。 洞中空气稀薄,倘若寻常火炬早就熄了,但那三昧真火却甚是奇怪,反而越烧越亮。 秋璇趁尤陆不注意,手指轻弹,一颗硕大的明珠嵌在石壁上,洞中登时亮如白昼。 尤陆循光望去,发现右侧的洞壁上赫然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小孩拳头大小,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明星,清辉远射,光芒如华。 尤陆见到这等绝世珍宝,一时起了贪念,伸手试图把珠子摘下来,可珠子嵌在石头里太深,抠了几下也不见动弹,情急之下,丢掉手中的火折子,用刀尖用力一撬,拿将出来。 谁知宝珠一入手,光芒立刻收敛,拿近火拆前一看。哪是什么宝珠,竟是一个人的头颅白骨。 他骇然失色,险些叫出声来,连忙将头骨丢在地上。猛一抬头,见秋璇已经不见了,于是继续向前搜索。 此刻的秋璇已经飞出了好远,远远就听见想如雷的鼾声,她定睛一看,一个高不足两尺的石孩子半仰在石壁上酣然熟睡。 连忙掏出妖族令牌,在石孩子的脸上一晃,强光刺眼,石天开蓦然惊醒,见来者手中握有妖国大令,也就放下心来。 刚要说话,却见秋璇竖指禁声,凑到他的跟前,低声道:“后面还有一人,为了麻痹玉帝,你必须陪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演一出戏。只要身后那个人一出现,你转身就跑,我把镇妖符贴在你的后背上,将你打成一块顽石,随后制造山崩地裂的假象,将你压在大玄山下。过不多久,花脸狸妖就用云外镜将洞穴打通,石光大仙随后就到,等你练好了金身不败,再夺取天地的王位。” 石天开点头道:“就遵照你的意思去办。” 秋璇连连倒退数十步,这时,尤陆跌跟头绊脚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秋璇,秋璇,找到石妖没有?” 秋璇道:“可能就在前面,咱俩并肩朝前搜索。” 两个人摸着石壁朝前走了数十步,突然浮石“哗啦”一响,立起一个黑影来。 尤陆指着黑影大喊:“石妖!石妖!赶紧施放灵符!” 石天开乃补天石所生,灵性通天,又经地水风火已炼成灵精,火烧不惧,雷劈不动,有万劫不死之能。只是眼下妖法小成,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到午夜时分,全身就会硬如坚石,动如蜗牛,必须吸取日光月华,身体才得以舒展。 听到有人大喊,这才勉强地站了起来,缓缓地朝前移动。 秋璇将火折子交到尤陆的手中,横空飞掠,“呀”的一声娇喝,素手连挥,将镇妖灵符贴在石天开的后背上,立时放出万道金光。 只见石天开在光芒中两手舞摆,呀呀大叫,那张僵硬的脸上仿佛水中倒影,急剧荡漾摇晃。瞬息之间,四肢、五官全都不见了,这个寻找多日的石孩子,瞬间被打成了一块顽石。 符光爆闪,纵横飞舞。山洞被符光所激,地动山摇,四壁剧烈震动,脚下的山石竟如波浪般颠伏。 秋璇大喝一声:“快走!” 话音未落,山腹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轰然声接连响起,石壁开裂,土石簌簌迸落。敢情整座大山塌陷下来。 尤陆仙法尽失,行动起来十分笨拙,慌乱之下一跤跌倒。秋璇长臂一伸,拦腰将他夹了起来。 脚尖一点地,秋璇横空飞掠,眼看就要来到洞口时,山体轰然下沉,既而石洞接二连三地崩塌下来。 烟尘滚滚,一股浩大的气浪狂涌出来,登时将二人激起五丈多高。秋璇在空中翻滚,哪还顾及尤陆的安危?连忙抬起了胳臂,将尤陆丢了下去。 尤陆两手摆舞,啊啊大叫,“咚”的一声,摔入冰冷的溪水里。 水花四溅,骨骼仿佛被震碎了一般,两腮陡然鼓起,仰天喷出一道血雾,只觉得眼前一黑,此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体倾塌,巨石如巨浪一般朝下滚落,就在秋璇落地的一刹那,一块巨石撞在她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眼冒金星,骨骼宛若尽数震散开来。秋璇大叫了一声,重重摔倒在对面的山崖下。 好在秋璇有仙气护体,并无大碍,不多时就清醒了过来,发现尤陆直挺挺地倒在冰冷的溪水里。 秋璇生怕他淹死,两腿用力一蹬,将他踹上了岸边。 这才缓缓地爬上岸边,调动真气,先将自己的衣服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干。这才蹲伏尤陆的身旁,检验他是死是活。发觉他气息均匀,心跳有序,心下稍安。 秋璇对尤陆颇为讨厌,并没有竭尽全力去抢救他。为了保证自身的真气不会枯竭,也就没有为他疏导真气,而是拾了一些干柴,在他身边架起了篝火。 篝火熊熊,尤陆迷迷蒙蒙地醒转,感觉周身无处不痛。费力地睁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耳畔中有“噼啪”的木材的爆裂声传来。 当下唯有眯起眼睛,费力地移转头颅,见身旁有一堆红色的火光淡淡地跳跃;寒风吹来,柴灰卷舞,纷纷扬扬地落在脸上。 只听秋璇笑吟吟地问道:“你醒了?” 尤陆“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问道:“我可以解开仙道吗?” 秋璇道:“你身上有伤,能解得开吗?大功已经告成,你就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等仙法恢复,咱们一起回天。” 把手一指,一道幻光闪过,尤陆的身下多了一条羊毛毡子,身上多了一双被子。 尤陆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你真好!”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尤陆也不知睡了多久,猛地睁开眼睛,阳光灿烂,眩目刺眼。他想抬起手掌遮挡阳光,但手臂剧痛难忍,才知道手臂已经断折。 过了片刻,尤陆方才逐渐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徐徐四望,红日当空,应该接近正午,蓝天如海,万仞峭壁四周环合,冰山雪崖,摩云参天,自己宛如倒在井底一般。 环顾左右,却不见秋璇的身影,失落落地仰头望着上面的峭壁。 峭壁千仞,摩天入云,一想到从如此高空坠落下来,不禁脊背生凉。突然想起此前发生诸多的事情来,心中一阵迷惑。 忖道:“难道这妖女是在故意害我?是了,这妖女为了强揽功劳,她什么损招都做得出来!” 正在诅咒之际,却见秋璇手中捧着几尾大鱼,笑吟吟地走了过来,笑着问道:“你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 说完,便放在火堆里,胡乱烧烤,将就进食。 尤陆吃了一些东西,也就精神了许多,见这妖女不但没有抛下他,还为自己烧烤食物,心中的疑虑顿时减轻不少。 然而秋璇心机深沉,却有着她深远的打算。 因为尤陆属于皇亲国戚,要想此战一举成名,必须通过尤陆的关系。虽然心里对他极为讨厌,但还得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见他意识清醒,精力也很充沛,这才开始为他接骨疗伤,并帮助他疏通经脉。 经过真气疏导,周身的经脉很快就被畅通,伤势也基本痊愈,只是仙法还不能还身。 尤陆死里逃生,心中说不出的欢愉喜悦,当下拱手行礼道:“大恩不言谢,今后尤陆愿为璇璇马首是瞻!” 秋璇见计谋全部得逞,微微一笑道:“您是玉帝的小舅子,怎能为我马首是瞻?今天降妖有功,只要玉帝能平分咱俩的功劳就够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强揽功劳 尤陆见她不但没有强揽功劳,还要与自己平分功劳,心中狂喜,一时也不及多想,纵声高呼,回音激荡,袅袅不绝。刚刚喊了几声,便觉得喘息不已。 想要调息聚气,却见秋璇媚眼一瞥,嫣然笑道:“行啦,别嚎了。若是把经络震断了,我可承受不起!” 扫望一眼四周,轻声说道:“你的仙法还未还身,我为你做个法术,咱们一起凯旋而归!” 秋璇手如莲花,不住地旋转,一个光球破掌而出,在地面上旋转了几圈,现出一辆飞车。秋璇搀扶着他胳膊,将他小心翼翼地送入车中。 素手轻轻一挽,叫了一声:“走!” 飞车徐徐升空,御风飞行,尤陆乘着飞车,倏然从巍峨雪峰之间穿过,沿着白雪皑皑的雪山山脊,朝天际疾飞而去。 二人进了灵霄殿,双双跪倒玉帝面前,向上交令。 玉帝见二人一脸喜色,便问道:“石妖是不是已经被降伏了?” 尤陆正当兴奋,听玉帝问起这话,当着满朝文武仙官的面,就开始讲述了起来。 他口齿伶俐,一波三折,讲述中不免夸大其词,明明是秋璇将灵符贴到石妖的后背上,偏说自己如何神武,将灵符贴在石妖的额头上。 武德星君、秋璇知他多半又是自吹自擂,强揽功劳,心下莞尔,也不急着拆穿他的谎言,只盼望有他来打掩护,一些事情会好办的更多。 万教归天,喜事连连不断。玉帝得知这个毁天灭地的石妖不但被打回了原型,还将他压在大玄山下,心中狂喜。 当即加封秋璇为修罗仙子,官拜“降魔护道大将军”之职。加封尤陆为列天候,官拜“降魔护道大将军”之职。 二人跪伏谢恩完毕,与众位仙臣一同去赴安天大会。 自从这次降妖之后,尤陆对秋璇的爱恋越来越深,便对她展开了强烈的追求。偏生这妖女对他视如不见,可自己不知为什么,平时猎艳无数,偏生又对这妖女又是前所未有的心动爱怜,令他心痒难挠,十分的烦恼。 尤陆见追求无果,就多少次找武德星君说媒。 武德星君对秋璇早就垂涎三尺,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连手都敢能碰过,令他大为恼火。 尤陆乃玉帝的小舅子,如果把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拱手送人,那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便直接找到秋璇,讲了一大堆顾全大局,民族大义等之类的大道理。可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这妖女就是不肯点头答应。 武德星君又气又恨,但又颇无办法,只能让尤陆自己去想办法。 尤陆虽然猎艳无数,但他并什么无特殊的办法,只不过先用权,后用钱,最后来个死黏缠。但这些办法对秋璇来讲,似乎作用不大。 而秋璇那是何许人也?为了让尤陆为自己效力,每当尤陆向她求婚的时候,既不同意也不拒绝,故意与他若近若远。 尤陆就像望着树尖上红红的大苹果,打又不敢打,够又够不着,望着诱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红苹果,只能干吞馋液,心痒难挠。 尤陆好像着了魔似的,整天茶饭难咽,咳声叹气,只盼望苍天有眼,还能给他俩一个并肩战斗的机会。下次一定好好表现一次,最终赢得佳人的芳心。 尤陆为了赢得秋璇的芳心,自然百般的向她讨好,无形当中,便成为秋璇手中的一枚棋子。 宇宙清宁,和平既定,唯一让玉帝感到威胁的就是乾坤五护使。他们有几个创世大神的神谕,既不能罢免他们的官职,又不能勒令他们停止一切行动,令玉帝十分烦恼。 西山老妖、陆苏儿都是睿智之人,见仙界之中也是派系淋立,一旦道家得势,天界阀别自然气恨难平。 陆苏儿心中一动,便想出一个阴谋。倘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之身,利用道家与天朝的内隙大作文章,或收到奇效。 当即令秋璇解开天河三水怪的封印,借七十二洞妖王回山之际,将三水怪带下凡间,投放在老河之内。 单凭三水怪搅浑不了一池清水,又让潜伏在鸟国的卧底,盗走鸾凤族的梧桐树,使得鸟国风云突变,局势又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虽然欲盖弥彰,将石天开秘密地保护了起来,但西山老妖认为,单独用搅乱天地的办法无法绊住杨小玄,要想彻底将乾坤五圣使绊住,必须在他们中间制造矛盾,于是便孤身来到了鹿角山。 见到了陆苏儿之后,对她道:“杨小玄等人聪明至极,外加那些创世大神神眼识天下,我担心杨小玄等人会前往大玄山,暗中调查石天开这件事。” 陆苏儿道:“眼下鸟国风云突起,天河三怪不久也会乱世,足够杨小玄等人忙豁一阵子了。” 西山老妖道:“穷奇与老鼠精的本事丝毫不在天河三水怪之下,请问他们能坚持几天?单凭搅乱天下很难绊住杨小玄,治病要从根上治,只有将杨小玄搞倒搞臭,跌下神坛,方可以稳住眼下的局面,可我却又束手无策,故此前来跟你商量商量。” 陆苏儿道:“妖王的担心不无道理,容我想个法子。” 她低头冥想了片刻,低声道:“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我想把秋璇、尤陆这两颗楔子,直接锭在五圣使中间; “尤陆天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只要秋璇略施小计,就能让尤陆干出可耻的行为,如果秋璇再来个火上浇油,冲动之下,无论杨小玄还是其他人,都会把尤陆杀掉。 “别忘了,尤陆也算是玉帝的小舅子,又是天朝命官,一旦杀了尤陆,这矛盾岂不就制造成了! “就算是弄不死杨小玄,只要能把五圣使给拆散了,我们就算是大功告成。再找时机,各个击破。” 西山老妖手捻着须髯,连连点头道:“这出连环计确实不错,可如何才能把这两颗楔子打进去呢?” 陆苏儿呵呵笑道:“妖王,你怎把武德星君这张牌给忘了?眼下各界、各教统统归顺天朝,唯有杨小玄等人还奉行太上老君的法旨,他能容忍吗? “只要妖王给武德星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一道死命令,要他立刻在玉帝面前出谋划策,不出三日,玉帝就会把秋璇、尤陆派往云璐山。” 西山老妖点头道:“嗯,有道理,有道理。你走地下水路,马上到黄沙河一趟,将天河三水怪的封印解开,大闹两岸村庄。” 陆苏儿行礼道:“是!” 当天陆苏儿就去了黄沙河,不但为三水怪解开了封印,还把三个水怪化成了人形。三水怪蜗居在水池中这么久,可算有了海阔任鱼跃之日,感激不尽,纷纷表示,愿意为妖王效力。 西山老妖当天就与武德星君秘密地会了一面,并给他下了一道死命令,要他在玉帝面前出谋划策,设法把秋璇加入乾坤护使当中。 武德星君小命儿握在人家的手中,怎不听命,第二天晚上就溜进了养心殿,向玉帝进献谗言: “陛下,如今各界、各教都归顺了天朝,唯有杨小玄等人还在例行道家的法旨,不服天朝所管,这不是想与您平起平坐吗?” 玉帝叹道:“道法于天,朕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想上演大闹天庭的一幕吗?” 武德星君见玉帝对杨小玄顾虑重重,便献计道:“臣下认为。陛下既不与他们起冲突,也不让他们自由泛滥,必须在他们之间安插陛下的心腹。” 玉帝道:“杨小玄等人均是野蛮之人,他又怎能同意?” 武德星君道:“别看太上老君的法力有多强,但他与您斗而不破,我们就以加大防护的力度为由,将两位降魔护道大将军派下凡尘,与五位乾坤护使一道降妖伏魔,他们又能说出什么? “一旦加入他们队伍之中,就是打入他们中间的楔子,一则可以监视;二则可以拉拢分化;三则也增强了降妖除魔的战斗力。这三全其美的办法有何不好?” 玉帝点头道:“就这样办。不过五个乾坤护使身份特殊,必须经过文武仙臣同意才行。 武德星君,你马上备好一份奏折,明天在早朝上交给我。只要赞同的人数过半,朕立马这就让两位将军做好准备,择日前往云璐山。” “臣下遵旨!”躬身行了一礼,武德星君转身走出宫殿。 次日早朝,静鞭三声响,文武仙臣两旁站立,只听玉帝道:“哪位爱卿可有本奏?” 话音未落,武德星君越班而出,行礼道:“目下虽然各界、各教归顺天朝,但还有一些顽固的妖魔鬼怪于心不死,不肯招安。微臣建议:要尽快向乾坤护使增派人手,加大降妖除魔的力度,确保宇宙得清宁。” 玉帝手捻须髯,点头微笑道:“正合朕意!” 一些仙臣都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行家老手,眼见玉帝征服了宇宙,风头盖过了太上老君,极想讨好玉帝。 见他龙颜大悦,不住地点头,便纷纷越班来到阶下,俯伏在地,齐声忽道:“陛下英明神武,卓绝远见。陛下要派兵援助乾坤护使,尽快清剿残余的妖孽,实乃苍天之意、众望所归。臣等举双手赞同!”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制造分裂 李天王问道:“陛下,打算派谁去支援五个乾坤护使?” 玉帝道:“尤陆、秋璇降妖有道,又是降魔护道大将军,当然派这二位去喽!” 张天师皱了皱眉头,心里一直在想:“尤陆属于皇亲国戚,秋璇又是武德星君的亲戚,难道玉帝派两个亲戚前往云璐山另有用意?” 虽然隐隐察觉到玉帝有“项庄舞剑”之意,但这毕竟是自己的臆测而已,又怎敢出面反对?此事也就顺利地通过了。 玉帝见张天师一直皱着眉头,便满脸含笑,亲切地呼道:“张爱卿,你与杨小玄等人关系不错,钦差特使这个身份还得由你来担当?” 张天师起身行礼道:“老臣近期身体欠佳,无法担当此任,还是另选他人吧。” 玉帝笑道:“既然张天师贵体有恙,那就让葛天师代劳了。” 葛天师不禁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 玉帝道:“此前五圣使与天朝的过节很深,必须找个与杨小玄关系不错的人解释一下,以免产生误会。道天本来就是一家,哪有一家人相互猜忌的道理?我们双方都要以诚相待,以心换心,那么,何愁宇宙不清宁呢?” 葛天师不敢推却,当下行礼道:“臣遵旨!” 玉帝扫视一眼尤陆和秋璇,对二人道:“二位将军,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辰时一刻,与葛天师一同前往云璐山。” 二人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尤陆正巴望着这一天,一想到能与美人天天朝夕相处,乐得是心痒难搔,装傻充楞。 而秋璇极想尽快离开九天,这里不但终日提心吊胆,还得周旋在武德星君和西山老妖之间,万一身份泄露,那将是万劫不复。一想到能在凡世间无拘无束地玩上一把,欢喜得险些撞墙。 对于武德星君来说,也是如此,他受够了秋璇对他奴役般的驱使,巴不乐得的让秋璇尽快离开这里。这样一来,不但能摆脱她的监视,还能获得更多的自由。 三个人虽然目的各自不同,但心中的欢喜之情却是一样。当下都在兴高采烈的去做准备。 眼下各界归天,天地间均是一片和平景象。然而,杨小玄等人却是安静不下来,四个人先去了东海,把东海各国的首脑召集在一起。 杨小玄面色凝重,当下讲出自己的忧虑。主张把东海会盟改头换面,结盟关系必须加以延续。 眼下各国、各族的长老们都被天界招了仙,封了神,加之各界都归顺了天朝,即使妖界还会兴风作浪,还能泛起什么波澜?都觉得联盟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这些长老对杨小玄十分尊重,既然人家提出来了,也不能不给面子,不但给会盟改了名称,还对杨小玄等人做了许多承诺,只是各国都陆续撤回了好多驻军。虽然东海会盟还在,实则已经名存实亡了。 四个人离开了东海,直接去了花竺城,杨小玄见到竺子姗之后,二人相拥而泣。这才得知,西海联盟已经被天朝解散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哥竺子豪、西周国太子姬炫刚以及各国长老都被天朝封了神,两天前就赶赴天朝任命去了。杨小玄苦涩地一笑,又能做什么? 他见竺子姗体态臃肿,肚子隆起老高,估计到了快要临产时期,极为担心,当即就讲出自己的想法。 竺子姗也觉得自己身处在危险之中,便遵从了杨小玄的意思,当晚在四个人的陪同下,乘着飞车密密地去了周城。 夏家二老早把杨小玄、竺子姗视为亲生,得知儿子、儿媳眼下有了难处,哪能不帮忙? 经过商议,决定让竺子姗换成女儿夏雨荷的名字,暂时住进夏家。 恰好西湖边上有一所很大宅院正急于出卖,不但风景好,丫鬟、仆人、家具……也是一应俱全。决定将宅院买下来,与方蕾同住。 杨小玄、竺子姗非常满意,齐声道:“如果天地间果真太平,我们就脱仙还俗,在周城住上一辈子!” 三天之后,房宅交易完毕。为了安全起见,也没有举行什么乔迁仪式,只是在门前屋内拴系几根红布条,就让竺子姗、方蕾搬入了新居。 这天晚上,杨小玄额头上灵光一闪,玄女宫中的竹婈仙子传来密语:“据张天师所讲:列天候尤陆、修罗仙子秋璇降伏石妖之后,都被天朝封为大将军。他们奉玉帝旨意,近期下凡。要与五个圣使共同完成保天护地,降妖除魔的使命。估计明天辰时左右到达云璐山。九天玄女娘娘怀疑玉帝有‘项庄舞剑’之意,所以,要你们今晚必须返回云璐山。” 杨小玄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里疑惑而又忐忑,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了天空。 西边天际上,暗黑色的云层翻涌如浪,夕阳晚霞一点点被吞噬其中。院子里又闷又热。说不出的郁闷难受。 眼看夜幕一点一点降临,心中却茫然,如那漫天穿梭的蝙蝠,不知该往哪里飞去。 过了良久,这才把无二牛、骨朵、冯子夷叫到身边,当下把竹婈仙子所传递的话一字不差地学了一遍。 骨朵大惊失色,满腹质疑地问道:“石天开天生不惧劫难,单凭一张灵符就能将其降伏?这也太简单了吧?” 杨小玄道:“天庭都已经认定了,怀疑又有何用?眼下我们必须服从指令,今晚返回云璐山。” 为了不让竺子姗以及家人担心上火,四个人没敢讲出实情,只说玉帝降下新的旨意,这就回山去恭迎特使。 竺子姗道:“天命难违,你们去吧。这里有左兰、方蕾姐姐照顾我,不用挂念。眼下的形势还不明朗,希望你们要尽量克制。” 无二牛道:“放心吧,我们几个什么事也没有,若是顺心了,我们还当几天圣使,若是不顺心,我就在周城买一所比你家还好的大宅院,比一比看看谁家的孩子多。” 冯子夷白了他一眼,哼道:“想得倒美!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 无二牛看了一眼冯子夷,嘿嘿笑道:“二牛又温柔又会疼人儿,这样的好小伙儿到哪去找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哈哈大笑,心中的阴云随着笑声而消散。 四个人告别了竺子姗,一路上郁闷的飞行,到达云璐山时,已经一更已过。为了解闷,四个人坐在道观前喝了好多的酒,直到三更,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残月西山,晨星寥落,已是将近黎明时分。 凉风扑面,朝露冰冷,杨小玄从椅子上缓缓的站了起来,脑中一片混乱。过了片刻,才将迎接圣旨之事想了起来。 转头一看,见无二牛等人还趴在桌子上熟睡,便大声喊道:“赶紧起来,焚香清场,恭迎特使!” 三个人各自连忙爬了起来,开始伸腰踢腿,活动筋骨。 骨朵看了一眼天色,对杨小玄道:“估计天使不会来的这么早,咱们还是梳洗打扮一番,免得别人骂我们一群疯子。” 无二牛道:“心到神知,整一张桌子,摆个大香炉,插三炷香就完事了。这有什么可收拾的?” 杨小玄道:“那好吧,赶紧梳洗打扮,然后换上官服。天使到来,无论降下什么旨意,我们必须要按天朝规矩行事,千万不能留下‘不敬天帝’的口实。” 无二牛道:“放心吧。祸从口出,患从口入,我立马就给嘴巴贴上封条。” 红日当空,万里无云。大约辰时左右,忽然号角破空,蓝天白云丝缕飞散。空中有人长声呼道:“葛天师、列天候、修罗仙子驾到!” 四个人不敢怠慢,连忙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仰视天空。 仙乐悠扬,一个浑厚的声音蓦地响起:“列天候来迟,诸位圣使多多海涵。”那声音虽然不大却震得众人耳中一阵嗡然。 众人微微一凛,心里都在想:“明明葛天师才是特使,一个小小的列天候为什么要喧宾夺主?凌驾在天师之上?” 其他人不知其中的人情关系,唯有杨小玄了解内幕,蓦地想到:“人家也算当朝国舅,怪不得凌驾在葛天师之上。”心中忽地涌起一阵愤怒与憎恶,但很快就被理智压制下去。 金光一闪,一大群天人飘然而落。鼓乐喧响,所有的仙女分列两旁,葛天师满脸含笑,远远拱手道:“四位圣使一向可好!” 四个人纷纷肃然起身。抬头望去,见葛天师青衫简朴,长须飘飘,笑脸温和,身后紧随一男一女。 那男子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内衬火红色的征袍,腰悬紫铜长剑,气宇轩昂,颇为英武,只是眼光扫上对面的美女之时,眉毛轻扬,嘴角似笑非笑,神色颇为诡异。 久闻列天候尤陆好色于无形,又见他一副傲气凌云的样子,杨小玄对他殊无好感,只是冲着他点头一笑,便不再理会。 那女子打扮的十分简朴,青衫布鞋,打着高高的腿脚,脚上那双白袜十分显目。身材婀娜,脑后扎着马尾辫,斜插着两根普通的发卡;肤白胜雪,眉眼如画,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笑容亲切和蔼,令人如沐春风。虽然青衫淡雅,但简朴之中更显得高贵。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争权夺势 杨小玄心中暗想,传说秋璇乃妖女女魃转世,心如蛇蝎,今日相见,却与传言中的妖女迥然不同。不知传言有误,还是她是这妖女深藏不露?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猛一抬头,见她那双月牙般的眼睛,正水汪汪地瞥向自己,连忙朝前走了几步,给葛天师、尤陆、秋璇行以侯礼。 歉意地道:“山野荒村,粗俗简陋,待见不周,还望天使体谅!” 葛天师哈哈笑道:“若从你娘那边论起,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叔呢!哪有叔叔挑拣侄儿之理!”话语亲切,故意在众人挑明杨小玄的身份,隐隐有震慑尤陆之意。 尤陆暗中吐了一下舌头,看了一眼秋璇,静静地等待着葛天师的介绍。 葛天师先将圣旨摆在香案上,众人鞠躬参拜完毕,这才给众人一一介绍。 当介绍到尤陆的时,尤陆迈步从人群中走出,笑嘻嘻地朝着四个人做了一个长揖。 自我介绍道:“在下尤陆,官拜列天候,后加封为降魔护道大将军。希望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完成我姐夫交给我们的任务?” 骨朵见他想用皇亲压人,极为生气,故意把眉头一皱,问道:“你姐夫是谁?” 葛天师道:“乃仙界至尊,昊天玄穹高天帝!” 尤陆本以为对自己会是颂词如潮,一顿的恭敬,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杨小玄、骨朵、冯子夷如若无闻,只有无二牛愣头愣脑地问道:“玄穹高是什么玩应啊?就是一蒸多老高的大发糕么?” 众人哈哈大笑,秋璇浅笑吟吟,掩着嘴巴故装绅士。 唯有葛天师一脸怒色,冲着无二牛喝道:“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暗中朝无二牛递了一个眼色。 无二牛嘿嘿笑道:“山里的孩子没见过大世面,不知者休怪!”朝尤陆拱手一礼,朝一旁退去。 冯子夷生怕像上次一样招惹没有必要的麻烦,连忙上前给尤陆道歉。 尤陆见冯子夷身材高挑,容貌出众,不禁色心又起,见她前来道歉,故装感动的样子,一把握住冯子夷的左手,用力抖动了几下,惭愧地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惭愧啊!惭愧!” 冯子夷见他一副感动之色,也不好意思强行将手抽离。 尤陆得寸进尺,用两个拇指不住地在她手上搓揉,乘隙轻薄,唇角似笑非笑,眉宇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婬亵之意。 无二牛瞪着眼睛大踏步地冲了过来,一把将他的两手打落,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婆娘!胆敢再对他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爪子掰折了!”拉起冯子夷便走。 尤陆连声嗟叹,突然诗兴大发,摇头晃脑地吟诵道:“骏马常驮愚汉走,好女也嫁矬夫郎!此乃惜也!” 无二牛见他羞辱自己,不禁大怒。蓦地转头来,向他投来怪异的眼光。 这种眼光十分可凶恶,只有当匕首刺入对方的胸膛时,才会见到这种眼光。尤陆面对无二牛的死亡凝视,真的害怕了,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忙避开他的眼光,朝葛天师那边靠去。 冯子夷生怕无二牛惹下大祸,连忙拉了他一把。无二牛想起杨小玄此前的叮嘱,强自分散心神,将熊熊怒火强压下去。 葛天师满脸苦笑,不住地摇头。然而秋璇却是美目旋转,似乎找到了引发内战的关键点,心中暗暗窃喜,得意之色洋溢在嘴角上。 杨小玄、骨朵目光灼灼,一面聆听,一面暗中察言观色,看样子,杨小玄等人对这个神秘人物早有察觉。 骨朵暗自猜测一通,始终研究不透这女子的身份与来历。但她既然被玉帝得以重用,又能降伏石天开,多半是友非敌。 而杨小玄总觉得此女看似简朴淡雅,落落大方,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一定是个心机很深之人。 秋璇猛一抬头,发觉杨小玄、骨朵好像在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心下一惊,心里暗道:“杨小玄聪明智慧,警惕性很高,要想与他斗智斗勇,决不能拿出对付尤陆那种简单的手段,我必须终止一切行动,与他同甘共苦,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赢得杨小玄的好感。” 想到此处,便款款上前,笑吟吟地朝众人盈盈行礼道:“诸位长老,论出身、论资历、论本事、论地位……理应没有我秋璇说话的份上,但在这个节骨眼儿,我秋璇必须要说上几句。” 尤陆道:“我们是天朝派来的大将军,干嘛没有我们说话的份!” 秋璇充耳不闻,美目流盼,扫视一眼众人,见大家伙都没有反对之意,便肃严地讲道:“首先我们必须要明确此行的目的; “眼下各界顺天,形势一片大好。但宇宙之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个月之前,就有天河三水怪逃离天河,私自下了凡间,这只是其中的一件大事; “还有,鸾凤族的梧桐树平白无故的丢失;玉帝赐给南汉国国王的‘帝王延数丹’无缘由地被人盗走,致使国王寿终,国内一片大乱……像这等的事情比比皆是,小女子也就无需一一列举。 “这次玉帝派我们二人下凡,就是为了协助四位圣使尽快荡平妖魔,共同完成护佑苍生的使命。”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们既然走到一起,那么,我们就是一个组织、就是一个群体、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更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无论你是皇亲国戚也好,某个大神的儿子也罢,既然走到一起,那就必须放下你们的身价,听从命令,服从分配,与众人融为一体!还有,这里不是美女如芸的皇宫内院,更不是花街柳巷,请某些人自重!” 杨小玄、骨朵相视而笑,无二牛、冯子夷更是喜乐快慰。 尤陆见她话有所指,心中大有不悦,怨怒地瞪视秋璇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转念又一想: “我如此地追求秋璇,她心里自知,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方才对那个妞子动手动脚,一定引发她的嫉妒,因此剑有所指。” 如此一想,怒气全消,当堂就咧开了嘴巴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沉默了半晌的葛天师。终于开口说话了:“玉帝临时委派我为特使,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此行的任务,只能代表我自己讲几句。” 杨小玄道:“天师请讲。” 葛天师道:“你们来自从不同的两个阵营,彼此之间又有怨隙,但眼下同仇敌忾,最需要的精诚团结。可你们偏偏谁也不服谁,时日短暂,还能和睦共处,时间一久,只怕离心内讧,生出其他的变故。我建议在你们六个人中间推选出一个首领来,领导群雄,打造一支精锐之师。” 秋璇鼓掌道:“天师说极是。俗话说得好,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军中没有领袖怎么能行?我们六个人当中,谁也不用说谁,个个都是桀骜难驯之辈,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领袖,颁布几条严明的纪律。” 杨小玄刚想说话,却见尤陆拍着胸脯道:“人法地,地法天……尤陆来自于天宫,又官拜列天候和降魔护道将军,领袖群雄的任务尤陆自然责无旁贷。” 骨朵道:“身为统领,必须自当树立起极高的威信,否则他日与妖魔开战时如何服众?” 尤陆看了一样骨朵,见她比冯子夷还要娇艳,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拿腔拿调地地道:“凡是精魂登仙之人,必是前生强者,小姑娘,我尤陆不但具有强大的统治力,还具有极强的亲和力。”两眼色眯眯地看着骨朵。 无二牛哼道:“你可拉倒吧!我看你不适合给我们当领袖,以后下山的时候,看看那座城池里的花楼多,反正你的钱财有多是,盘下几个,在那里当领袖正合适。” 尤陆见他当着几个美女面前直戳要害,羞愧难当,勃然大怒,一按剑簧,宝剑锵然出鞘,怒骂道:“死胖子,今天你必须得死!” 无二牛也不示弱,当下撤出青铜盘结棍,反骂道:“瞧你那殃打的样!还想动刀子,我这就把你的灵魂打到天上去!” 撇开冯子夷,举棍要打。尤陆也拉开了架势,双方对峙,要与他决一死战。 葛天师健步来到二人的中间,霹雳似的喝道:“都给我住手!” 无二牛、尤陆见葛天师面色阴沉,目光凌厉,眉宇之间涌上了杀气,不禁一颤,各自收回了兵器。 葛天师扫视一眼二位,愤愤道:“你们也太不像话啦!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天师吗?别忘了,我才是天朝特使!” 无二牛连忙上前行礼道歉:“天师啊,真的对不起。我无二牛虽然爱发浑,但对您老人家一点坏心眼子都没有,只是这个王八羔子太狂妄,如果不把他揍扁呼喽,我们几个没个消停。” 葛天师笑道:“单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滴!要想荡平宇宙间的妖魔鬼怪,必须精诚团结才行。你们几个都是天地间脊柱,一言一行,都关系天下百姓的安危幸福;今后无论遇到事情,都要冷静处理,千万不能一语不合,就刀剑相加。” 二人惭愧不已,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人心所向 葛天师见矛盾已经化解,把头一转,对杨小玄问道:“尤陆想做你们的首领,你有什么看法?” 杨小玄一笑道:“尤陆将军出身于天宫,见多识广,又是当朝国舅,统帅之位非他莫属。” 尤陆喜形于色,其他人却是一脸惊色。 沉寂了片刻,骨朵、冯子夷、无二牛纷纷解开衣扣,要脱下官服。 葛天师吃惊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骨朵笑道:“辞官不做,逍遥自在地玩上一辈子!” 不等葛天师说话,秋璇急忙上前制止道:“诸位圣使莫急,杨小玄只能代表他自己,却代表不了我们大家。在没有决定之前,请听听我的提议。” 三个人纷纷把手放下,凝神倾听秋璇说话。 秋璇缓缓地道:“要想打造一支精锐之师,做好这支队伍统帅,并非要靠某一层关系,而是靠这个人的实力。 “杨小玄自出道以来,降妖无数,战功卓著,整个宇宙也是有目共睹。况且此人生性随和,以德服众,极具亲和力,他若是拒绝,我们六个人只能一拍两散了!”声音如玉石激撞,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无二牛等人沉默不语,尤陆却是义愤填膺,指着秋璇恨恨地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难道你把最高的指示都忘记了吗?” 杨小玄终于听出了端倪,心道:“玉帝派二人下凡,果然另有目的。” 但他表情依旧,冲着秋璇微微一笑道:“多谢修罗仙子的夸奖,在下就是一介山野村夫,不过就是降伏几个妖精而已,一经世人吹捧,就变成了如今极为凶悍的枭雄。杨小玄何德何能,怎能做天神的头领?这样吧,咱们还是单独行动,一旦有遇到了难处,可以相互引援,情报共享,你看怎么样?” 话音未落,却听无二牛道:“就这样定了!我们几个干得好好的,你们俩从中参合什么?” 骨朵、冯子夷闻言无不眉飞色舞,齐声附和。 只听骨朵道:“对!妖精有多是,天兵天将万万千,你们要想打造一支精锐之师还不容易?况且你们俩又是情侣又是搭档,还是自己选自己的领袖去吧!” 尤陆吼道:“别吵吵啦!天朝派我们下界,不但率领你们降妖伏魔,还要指导你们的思想,你们想自己跑单帮,不成!” 骨朵道:“那好,既然你想当我们的统帅,就请身先士卒,做个表率。” 无二牛哼道:“花花事天下有名,表率已经做完了。” 冯子夷故意问道:“呆子,什么叫花花事?” 无二牛道:“就是他们两口子在床上那点事!” 秋璇又羞又恼,又气又恨,脸色一冷,刚想拔刀,立刻又惊觉了过来,不知一向聪明智慧的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愚蠢? 随即把头一低,想到自己干过的诸多坏事;想到夹缝中求生的苦楚,心中莫名地一酸,泪水反倒滚滚流了下来。 低声道:“谁和他是两口子啦?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连情侣都不是。即便有一些风言风语,也是尤陆一厢情愿!倘若……倘若你们也不要我,那……那我就独自去降妖,但……但求一死!” 秋璇来天庭做卧底,人妖两非,甘苦自知,每一日、每一夜无不想获得自由;然而,身陷沼泽湿地之中,如何能够脱身?这番话虽然也造作的成分,但多半是话由心生,出自于她的内心深处。 尤陆拔身而起,眉尖一拧,原想厉声训斥,当看到那胖子凶厉的眼光,又是不由得一阵害怕,心里骂道:“该死的妖女!等回天之后我在收拾你!” 葛天师见尤陆的脸色越来越加难堪,便把他叫到了一旁,低声道:“大将军冷静!难道你忘记临行前玉帝交给你的任务了吗?还有,这不是天庭,你以为怒吼几声,他们就会怕你吗?我不是吓唬你,这些人个个凶悍狂野,连巨灵神、魔家四兄弟都敢打,难道还怕你吗?一旦把他们激怒了,就会把你给杀了。然后就说你死在妖魔之手,死无查证,谁能为你报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学会隐忍。” 尤陆自觉葛天师的话自有道理,便不再吭声了。 这一刻,尤陆才真正意识到,一向势大如天的自己,在四个乾坤护使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渺小与脆弱。 他毕竟是个聪明之人,自从他认识这一点起,也变得狡猾了起来,主动走到众人的身前,满脸陪笑,拱手说道: “方才葛天师的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乾坤护使自出道以来,降妖伏魔何止上千?我尤陆不过是在秋璇姑娘的帮助下,降伏一个还未成形的妖孽而已。与圣使相比,简直就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大漠中的一粒沙……” 突然把右手一举,朗声道:“我郑重地推荐,杨小玄为我们的统帅!” 杨小玄不禁一惊,刚想说话,却听葛天师道:“杨小玄冷静智谋,运筹帷幄,乃世人尽知。眼下又是在云璐山上,由他统领群雄,确是入情入理,再也合适不过啦。” 杨小玄始料未及,连连摆手推辞。 秋璇笑吟吟地道:“杨圣使,你是道家打造的战神,又是人间的救星,你做领袖绝无争议。倘若一再的推脱,那就是对我秋璇心存忌讳了!” 骨朵、无二牛、冯子夷默不作声,葛天师、尤陆以及那些使女轰然称是。 玉帝之心人人皆知,如果把二人留在身边,岂不是卧榻之侧养了两只老虎?可玉帝的旨意已经下达,又无法抗拒,一时间,杨小玄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时,只听葛天师用密语说道:“小玄,你就别再犹豫了,眼下玉帝已经成为各界之主,妖、魔几界又大献殷勤,倘若你抗旨不遵,就会成为各界的公敌。还有,如果尤陆凌驾在你们之上,你们还有个好吗?” 杨小玄觉得葛天师的话不无道理,当下微微点头,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推辞啦。”众人欢声长呼。尤陆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鼓起掌来。 杨小玄道:“虽然你们推举了我,但我必须约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先。因为咱们是讨伐妖、魔、鬼、怪的自由之师,可不能做比妖魔更不得人心的恶事。如果哪位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就别怪我杨小玄不客气。” 秋璇第一个赞同道:“对,眼下我们群雄六人,最需要的不是亲和力,而是严明的纪律。如果任由放纵下去,可能不出一个月,我们就千夫所指,臭名昭著了。” 四个圣使轰然应诺。尤陆却是心里大为不悦。 仙界派系林立,争斗不休。葛天师不想趟这潭浑水,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刻也不想多留,当下与众人告别,朝天庭飞去。 六个人走进了雪洞,骨朵、冯子夷端上了香茶、鲜果和糕点,六个人围着石桌坐下,各抒己见,都做了明确的表态。 经过一番商议,杨小玄制定了一套规章制度,又简单地做了一下分工。 无二牛勇猛憨直,被推荐为大将军;冯子夷乃河神之女,与无二牛又是未婚夫妇,就让二人一起行动,去各地河流去寻找天河三水怪的行踪。 无二牛在山上待了好久,极想到外面走走,一想到与冯子夷单独行动,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当下与众人告别,离开了云璐山。 骨朵有事情要向无二牛、冯子夷交代,借送二人下山之由,一同朝山下走去。 雪洞中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鸦雀无声异常的寂静。 过了良久,秋璇突然起身,把杨小玄叫到了一旁,当下表示,决不和尤陆在一起。 这样一来,杨小玄很是为难,想了半晌,做出这样的安排。 因为尤陆好色成性,无论骨朵、秋璇都不喜欢与他联手搭档。不过此人经验老道,又是当朝国舅,在各界中威望很高,经过决定,就让他做个军师和外务官,主要负责与外界的沟通与联络。 尤陆一想到能无拘无束地游走仙凡两界,欢喜的几乎装傻充愣。只可惜不能与秋璇或骨朵在一起,心里颇为失落。 啧啧道:“一个人恐怕忙豁不过来,最好再给我增加一个人手。你们想一想,我们到处降妖伏魔,不但要游走各界,还要向各界打探妖魔的来历,万一妖怪与哪位大仙沾亲带故,我还得前去沟通……” 杨小玄知道他的用意,立刻将他的话语打断,一笑道:“列天候的确事务繁多,可我们这里的人手更不够啊。 “你想想,秋璇将军初下凡尘,降妖伏魔的经验又不是很足,怎能让他一个人单独行动?故此让她与骨朵做搭档,打算让她们俩前往南汉国去调查‘帝王延数丹’之事。而我还要孤身前往鸟国,不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妖怪,因此也无能为力。 “如果列天候想和修罗仙子在一起,那就把手中的事务放一放,你们二人一起赶往南汉国,去降伏妖怪。” 尤陆色色眯眯地望着秋璇,笑嘻嘻地道:“眼下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能为杨圣使分担一点压力,在下愿尽全力!” 秋璇站在一旁,巧笑嫣然,依旧一言不发。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纠缠不休 杨小玄道:“既然尤将军愿意前往火线,那杨小玄就准了!不过您是当朝国舅,战场上又是刀枪无眼,万一出点一差二错,我又该如何向你姐姐交代?” 尤陆哈哈笑道:“杨小玄,你的顾虑是多余的。难道我降魔护道大将军是浪得虚名吗?况且我与秋璇姑娘并肩战斗过多次,配合的也是日益默契,彼此无需开口讲话,只需一个眼神儿,就能感知对方的用意。杨圣使请放宽心,只要你把我俩安排在一起,尤陆……” 不等他把话说完,却见秋璇眼波一转,把头凑到尤陆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笑地看着他的脸,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说说你那些丑事啊?” 尤陆心中有愧,连连摆手,呵呵笑道:“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还是……” 秋璇勃然变色,厉声喝道:“谁和你是一家?尤陆,在九天我可以一忍再忍,但这是在人间,你胆敢再打我的主意……” 俏脸如霜,柳眉竖起,两眼忿忿地怒视着他,阴冷冷地道:“一想到你那荒婬的嘴脸,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蓦地一掌击在身边的石桌上,力势万钧,两寸厚的玉石桌面登时迸裂四射。 杨小玄蓦然一惊。 尤陆也是一凛,突然抬手指向了秋璇,咬着牙道:“你这个薄情寡义、反复无常的妖女!原来你一直都在阴谋耍诈,利用我的感情!” 秋璇冷冷地一笑,然后缓缓地道:“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对你从来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感情,而是在权利面前不敢直接拒绝罢了!” 尤陆周身剧颤,想要发怒,却又不敢,指着秋璇道:“在天庭你明明已经发誓,今生今世对我永不离弃,现在又反悔动摇,这不是利用我的感情又是什么?” 秋璇虽然是个妖女,但重情重义,素来重信承诺,在杨小玄面前被他这般质问,一时无话应对,满脸通红。 尤陆笑问道:“无话可说了罢?” 秋璇哼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确实无话可说!”此后一语不发。 尤陆见秋璇愤然不答,他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凄惘哀伤的神色,惨然笑道:“既然你是这等薄情寡义、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又何苦死乞白咧地缠着你?去了穿红,还有挂绿,世间好女人有多是!” 秋璇鼓掌道:“恭喜、恭喜,衷心地祝你幸福!” 尤陆本来就是一句气话,想要触动秋璇悔悟,岂料他竟似求之不得,一时间万念俱灰,恨不得立刻返回九天,将她开除仙籍,罢免她的官职。 但又觉得重任在肩,立刻放弃这个念头,两眼盯着杨小玄,指着秋璇恨恨地道:“罢了,我已经考虑好了,这种蛇蝎般的妖女,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杨圣使你也如此!” 秋璇眼波一转,朝杨小玄这边瞟来,娇滴滴地问道:“杨小玄,尤陆已经对我敬而远之,你高兴吗?你不会也担心我这妖女会连累你吧?” 杨小玄见这妖女心机很深,隐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挑拨离间之意,当下反问道:“你们俩的感情纠葛,与我有什么关系?” 秋璇含情脉脉,故意腰胯撞击一下杨小玄的身子,嫣然笑道:“你是我的头领,当然与你有关系了!” 杨小玄道:“我只管如何降妖伏魔,管不了感情之事。” 尤陆咬唇蹙眉,目光幽怨,心里升起极强的妒意。目光一转,冲着杨小玄哼道:“杨小玄,你是个聪明之人,轻重自知,你要担心。” 杨小玄问道:“你干嘛把矛头指向了我?” 尤陆怨怒地吼道:“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妖女已经喜欢上了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杨小玄苦笑不语,起身走出门外。 秋璇见尤陆起了妒意,心中欢喜,哈哈笑道:“天朝的官员我也不做了,此后就跟随杨小玄一直战斗到底。” 尤陆见秋璇决意要与自己分离,心中忽然大痛,呼吸不畅,仰头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秋璇姑娘一见钟情,妙极、妙极!尤陆从此不再打扰你们的美事,告辞!” 双脚一跺,驭气飞行,刚一接近洞口,恰巧与骨朵撞个对面。 骨朵见尤陆一脸怒气,便问道:“尤大将军,你这是想去哪里?” 尤陆气恼恼地道:“给他们俩腾地方,我到各地溜达溜达去。” 骨朵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走进厅房,见杨小玄正站在门前唉声叹气,便问道:“尤陆怒气冲冲地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小玄把骨朵让入厅房,三个人相对而坐,便把此次的分工和尤陆的提出的要求讲了一遍。 骨朵抬头看了一眼秋璇,问道:“难道你真想与尤陆一刀两断?” 秋璇泪光莹莹,强忍住即将流下的眼泪,当即就把如何与尤陆相识;如何奉旨去大玄山降妖;尤陆如何强揽功劳;如何对她百般纠缠;等诸多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当她讲完这段过去,紧咬着丰满的朱唇,缓缓地说道:“我就是与你们并肩战死沙场,也不想回到天宫。”语气坚定,看样子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骨朵心下恻然;杨小玄却是大为不悦,平和地说道:“尤陆确实很讨厌,你想辞官不做我也不反对,可你不该把我牵扯进去。” 秋璇微微一笑,歉意地道:“对不起,当时我只想让他彻底死心,故此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杨小玄见这女子心机颇深,并非等闲之辈,当下询问道:“据听说你是武德星君的远房亲戚;又是魃女转世,这都是真的吗?” 秋璇凄迷地一笑道:“哪是什么亲戚。我不过就是一个弃婴,被星君府上的一个仆人捡回了星君府,为我起名叫秋红。 “当我长到六岁之时,武德星君见我神功的造诣很深,便把我送到北方幽都山拜北方旱神魃女为师。 “师傅因为制造旱情,触犯了天条,百姓借来了地炼真火,将师傅化为了灰烬。我无处可去,就回到了星君府。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武德星君见我法术高强,就为我改了名字,加以重用,从此就成了他的帮手。你们也知道,武德星君是玉帝身边的大红人,为了报恩,我只能死心塌地为玉帝做事。” 骨朵问道:“此次下凡,是不是有监视我们之意?” 秋璇微微一笑道:“你们个个聪明绝顶,还需要问我吗?” 骨朵见她坦荡真诚,对她的好感度一刻比一刻加强,在她的心里,已经把秋璇视为姐妹了。 杨小玄也是同样,不知怎地,明知秋璇就是来监视自己的妖女,但见了她那清丽的脸庞,始终起不了厌憎之心,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她来自于天朝,更是玉帝亲点的特使,从来没想过此人会是妖界派了的卧底。 杨小玄心中正诧异何以有这种感觉,恰好撞见她移转过来的目光,当下微微一笑,急忙避开。 顺势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日已偏西,便拍了拍肚子,笑着问道:“你们俩饿不饿?” 秋璇微笑不语,骨朵嚷道:“干嘛不饿?杨小玄,我想吃你烤的香酥肉。” 杨小玄道:“秋璇姑娘来自于天宫,哪吃得惯这粗俗的东西。” 秋璇笑道:“别忘了,我在北方冰封雪地里整整待过五年,什么没吃过?既然骨朵姐姐愿意吃,我大力支持。” 杨小玄嘟着脸道:“你这一句话,结果把我给卖出去了。” 骨朵笑道:“秋璇初到云璐山,与周遭的山神土地都不认识,我建议把他们都请出来,咱们来个群仙聚会。” 杨小玄也有对秋璇试探之意,便欣然笑道:“今天全听你的。”当下口念咒语,唤来周遭方圆几百里的山神土地和花仙树怪。 这些地界小仙与杨小玄熟而不拘,见面也不行礼,纷纷问道:“杨圣使,今天请我们吃什么啊?” 杨小玄指着他们道:“美的你们!今天请你们出来,就是让你们给一位上仙磕头。” 秋璇见杨小玄外向随和,仁厚侠义,身为道天使者,却全无架子,竟能与这些地界小仙打成一片。突然觉得,他身子折射的品格无处不美,仿佛刹那之间就深深把她吸引住了。 心里一直在想:难怪只在半年的时间里,就能组建东海、西海、南海三大会盟,果然具有不可想象的亲和力和领导力,真乃道天之幸,天下苍生之幸。 一时间,尘心涤荡,心中的杀伐之气也一扫而空。就连来此处的目的都记不起来。 正暗自对他欣赏之时,却听杨小玄介绍道:“这位就是天朝派来的使者,降魔护道大将军,修罗仙子,秋璇姑娘。” 众位小仙听完介绍,立时纷纷拜倒,“拜见秋璇特使”的声音在石壁间激荡徘徊。 秋璇虽然是天帝使者的身份,但见他们行施大礼,心中颇为不好意思,连忙一一扶起。微笑地道:“这里不比天庭,以后咱们就与兄弟相称,你们只管拿我当小妹妹对待。”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随和无拘 杨小玄本想试探一下秋璇的人品,却见此女落落大方,说话亲切随和,根本看不出一个妖女之象,心下一宽,当下吩咐道:“生火搭架,杨小玄今天要为你们露一手。” 众位小仙一阵欢呼,一齐动手,开始忙碌了起来。 后山坡上散放着好多只山羊,都是此前师傅所养,后来师徒三人都肩负起保天护地的使命,就把几只山羊放养在后山上。 仙山福地没有大型野兽出没,任其繁衍,几年过后,竟然达到几十只。 骨朵带着几个小仙去了后山,见后山坡上已是羊满为患,就选了四只大号的公羊,拖到山沟里,当下宰杀。剥皮开膛,在溪边开膛洗净。 杨小玄从洞中找来好多种佐味,涂抹腌制,开始搭架烧烤。 这野外烧烤乃是杨小玄自小习惯的生活方式,单单烤羊这一项,他就有七八种几种烤法。相隔多年,水准仍然丝毫不减。 炭火通红,秋璇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初升的红日,更加迷人。她双手捧着脸,笑着道:“瞧不出你还真是识别草药的高手呢!哪天陪我到山上走一走?” 杨小玄问道:“你也精通草药?” 秋璇点头道:“当年在幽都山学过蛊术,虽然学艺不精,但对草药、蛊虫等都略知一二。” 杨小玄道:“殴,原来修罗仙子也是蛊毒高手啊?” 秋璇摇头道:“高手不敢当,只是稍稍谙习而已。” 这时,杨小玄已经把一只全羊放在案子上,劈成数半,用锡纸包好,打算用炭火在地下烧烤。 秋璇也来帮忙,她蹲在一旁替他递送东西,见杨小玄专心致志,火光下更见迷人。不由得痴了,手指一松,手中一块生肉掉在了案板上。 她如梦方醒,连忙拾捡了起来,心道:“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杨小玄?”这念头来的特别的突然,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想到自己的多面人生,心中的欢悦之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长河落日,山风啸啸,玄云观前灯火明亮,摆放着五六张玉石长桌,二三十个小仙围在桌前,喝茶聊天,喜乐平安。 篝火熊熊,烤架上挂着两只烤全羊,油泡起起落落,嗤嗤直响。脂香四溢,美不堪言。 小仙们不住地催处道:“快着一点,馋虫都要爬出来了!杨圣使,你就这样招待客人吗?” 杨小玄指着他们道:“你们这帮没有良心的家伙,我是让你们来磕头的,蹭我一顿饭也就算了,还在不住地挑理,真是不可理喻!” 一个山神道:“不但蹭饭,我们还要蹭酒喝呢!”众仙哈哈大笑,彼此之间显得极为熟稔和亲密。 骨朵一直在厨房洗刷碗筷,完事后便跑了过来。拿起刀子,从羊身上割下几块肉来,放到盘子里,对杨小玄道:“小玄,你尝一尝,看看火候怎么样?” 杨小玄把盘子推向了秋璇:“还是让天使大人先品尝,她说好了,咱就开吃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秋璇听他喊自己天使大人,颇为不爽,嘟着脸道:“你这样称呼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你就不能把我和像其他人一样对待吗?以后就喊我秋璇妹子或秋红妹子都可以,就是不许喊我大人或将军等称呼,我讨厌至极!” 杨小玄笑道:“好好好。秋璇妹妹,请品尝。” 秋璇笑道:“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探出纤纤素手,小心翼翼地地捏起一小块羊肉,放到了嘴里,细细地品了品,果然肉味浓香,别有一番滋味,便竖起了拇指,赞道:“嗯,不错,不错。脆而不焦,滑而不腻,香入骨髓,滋味无穷。” 骨朵逗道:“天朝大官就是与众不同,真会说话。” 两个女子起初还有些矜持,但毕竟都是正值花季的女孩子,一句话,使两个女子便现出了原形,打打闹闹,瞬间就成为颇为熟稔的好朋友了。 杨小玄道:“别闹了,端过去,让那帮馋鬼也尝尝。” 骨朵把一盘子肉放在桌子上,就是不肯吭声。众仙抻着脖子,看着盘中的烤肉,馋的直流口水。 过了良久,骨朵这才哈哈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啊!” 小仙们一哄而上,抓起烤肉开始品尝了起来。 杨小玄道:“你们别只顾着吃,看看火候怎么样?味道如何?” 云璐山的山神大声嚷道:“原来杨圣使竟有这么一手!妙极妙极!可以和西王母蟠桃会上的烤肉相媲美!” 骨朵挥手在山神的后脑上拍了一下,笑吟吟地道:“请问你参加过蟠桃会吗?是不是在梦中赴过蟠桃会?” 山神转身指着骨朵道:“你这个小花咕嘟,一巴掌把我千年美梦给打破了。” 云璐山的土地公哈哈道:“确实是骨朵做的不对。俗话说好,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你倒好,人家千年才吹了一回大牛,却被你把老底子还揭穿了,确实有点不地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秋璇笑靥如花地望着他们,见骨朵坐在人群的正中间,比比划划,好像是在给他们讲着什么。 一段过去,突然间爆发起一阵哄堂大笑,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下的,彼此之间显得极为熟稔和亲密。 秋璇极为羡慕,心道:“倘若能像骨朵这般快快快乐,一生一世不回九天我也愿意。” 正自羡慕之时,忽听杨小玄喊道:“肉已经烤熟了,都过来帮帮手。” 过来五六个小仙,把一盘一盘的烤肉端了上去。小仙们手指大动,一边撕扯大嚼,一边赞不绝口,把大号的酒碗高高举起,叮当乱碰。 情绪高昂,场面十分热闹。酒足饭饱,这才尽兴而散。 星辰漫天,篝火熄灭,三个人一齐动手,将残局收拾干净,这才各自回到洞中歇息。 秋璇自觉对尤陆的态度有些过分,担心尤陆去天宫告状,因此转侧难眠,随即悄悄起身,走出洞穴,站在山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仰望苍穹,与武德星君密语传音。 杨小玄久战沙场,所经历的阴谋陷阱不计其数,见秋璇独自外出,便隐遁身形,尾随而去。 只听秋璇道:“尤陆始终对我纠缠不放,眼下又在执行特殊的任务,哪有心思谈论儿女情长?我只想尽快摆脱他的纠缠,因此言语有些过激。我怕担心他回天去告状,特此解释一下。” 因为是密语传音,只能听到秋璇的说话,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说了良久,秋璇这才一脸轻松地走下山崖。 杨小玄生怕她发现自己,急忙返回自己的卧室。 秋璇心思缜密,极为聪明,她料到杨小玄会暗中监视,于是便主动敲开杨小玄的房门,便把与武德星君私自联系之事毫无隐瞒地告诉给了杨小玄。当然某些事情她一字不提,但听来也觉得合情合理。 杨小玄淡然一笑道:“我们六个人属于团体作战,一定要精诚团结。你们一定要处理好感情关系,否则就会出现分裂。明天还要奔赴各地,你抓紧休息去吧。” 秋璇见杨小玄没有对自己没起疑心,那颗忐忑的心也安静了下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往床上一倒,便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三个人一同走出了雪洞。 清晨的太阳升起来了,它缓缓地攀上了山巅,天边还有一层没有散去的晓云,太阳像一个害羞的姑娘似的,红着脸,一露面便把面纱罩在脸上。 她在云层里不停地转动着,慢慢地跃升到云雾的上面,由红色转为金色,光线也渐渐地变强变暖,后来也就更加刺眼了,这一天是晴朗的、是暖和的。 杨小玄道:“今天的天气不错,按原计划行动。你们俩前往南汉国,一定要查明国王的死亡真相,并找回帝王还数丹。” 秋璇转头对骨朵道:“南汉国最忠心于天帝,我就以玉帝特使的身份调查此事,希望骨朵姐姐能以我为主,千万别以为我强揽功劳,凌驾在你之上。” 骨朵哈哈笑道:“天朝的功劳不为而动,我只希望南汉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秋璇握住骨朵的手,笑道:“骨朵姐姐胸如大海,令我佩服。” 把头一转,又关心起杨小玄来:“杨圣使,在下虽然没有降妖经验,但身为天使,对下方各国都了解一些。鸟国共有两大族群,鸾凤族多为鸾凤鸟,也是最大的族群; “另一个族群是由各种鸟类而组成,称之为鸟族。鸟族虽然数量颇多,但地位低下。族长是个女子,名叫金雀儿,据说此人是毕方鸟转世。 “此人擅长媚惑之术与火萤石,外表搔媚,却是极为凶残狠毒。手下有两大护法,分别是噬血狐蝠和攫魂夜莺,本事虽然一般,但法术怪异,防不胜防,一定不可小觑。 “两大族群貌合神离,为了争夺权力,暗斗不断。北方有句老话: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我认为鸾凤国的神树丢失,一定与这三个人有关。”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族群相斗 杨小玄道:“毕方早有耳闻,书中也有过记载,此鸟乃三大神禽之一,傲慢凶猛,外形象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此鸟不吃谷物,专吞吃火焰。据说毕方的出现,就预示着要引发大火,看来我要防火喽!” 骨朵道:“那可不一定!金木水火土样样都防,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杨小玄看了骨朵一眼,一语双关地道:“骨朵提醒的极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妖精即使转世八百遍,来到人间还是害人。” 骨朵见他话有所指,便附和道:“那是,那是。妖精骨子里就是妖,无论转世多少次,也改变不了妖的习性。更何况好多妖人并非轮回转世,在某些人控制之下更加凶狂。” 秋璇一凛,心道:“他们是信口说话,还是另有所指?” 正自猜疑之中,忽见杨小玄拱手行礼道:“多谢天使大人的点醒,在下去也!”祥云飘起,倏然不见了踪影。 为了消除骨朵的疑虑,秋璇望着远去身影,故意噘嘴跺足,哼道:“这个臭小子,真的没个记性!怎么还叫我天使?” 骨朵咯咯笑道:“这叫习惯成自然,慢慢就好了。咱们也走吧。” 二人十指交缠,刚要腾身,却听云空中有人叫道:“且慢,等等我!” 两个女子循声望去,见尤陆踏空而来。秋璇忿忿地道:“讨厌鬼怎么回来了?” 骨朵哧哧笑道:“哪是讨厌鬼?分明是你旧日的老情人吗?” 秋璇探出左手,在骨朵的大腿上拧了一下,咬着牙道:“我叫你胡说八道!” 骨朵捂着大腿嗷嗷直叫。 这时,尤陆已经飘落在他们的身前,笑嘻嘻地道:“两个美人,这是要去往何方?” 秋璇道:“我们去南汉国降妖,你怎么又回来了?” 尤陆叹道:“天降大任给我,哪能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自毁前程。” 把头一转,又对骨朵道:“这位小姑娘,你说对不对?” 秋璇见他色眯眯地看着骨朵,知道他开始在打骨朵的主意,心里窃喜。不等骨朵说话,扯过她的手,腾身跃起,御风飞行,朝正南方飞去。 尤陆望着两个佳人飘然远去,心中一阵失落。但一想起武德星君为他出的主意,嘴角又露出喜悦之色。 原来尤陆被气走之后,直接去了九天,本打算到姐姐虞妃那里告秋璇一状,罢免她的官职,先给她来个威慑。 转念又一想,只因为追不到人家,就罢免人家的官职,感觉理由不大充分。于是,直接去了星君府,想让武德星君为自己讨个说法。 武德星君见他一副气恼恼的样子,猜到与秋璇有关,于是,一边热情地招待,一边问道:“你不在下方执行任务,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尤陆气呼呼地道:“都是你家亲戚给我气的!你管不管她?”当下讲出发生在云璐山上的一幕。 武德星君见他伤心气苦,一副哭丧的样子,心下莞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道:“尤陆就像一只癞蛤蟆,恶俗不堪。怎能与杨小玄这等人中龙凤相比,若是换做是我,自然也不会选择你这好色成性的浪荡公子。” 毕竟人家是当朝国舅,一些事还得指望人家,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故意沉思了片刻,幽幽叹道:“儿大不由娘,虽然是我武德星君把她养大,可这丫头浑身上下全是刺,你说叫我怎么管?” 尤陆道:“既然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那我就到玉帝面前告她一状,就说秋璇背叛天朝,与杨小玄狗扯羊皮!” 秋璇乃是西山老妖的卧底,陆苏儿掌控着她命脉,即使真的喜欢杨小玄,她也不敢背叛西山老妖,她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 因此武德星君不为所动,半躺在椅子上,缓缓地道:“列天候,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告状为好。一是因为感情之事起纷争,玉帝不但不会管,闹不好还会骂你一顿;二是你还没有掌握秋璇背叛天朝的证据……” 尤陆嚷道:“怎么没有!她一再推举杨小玄为统帅,还跟他眉来眼去,这就是证据!” 武德星君笑道:“你只看其表,却不知其深。秋璇这丫头绝顶聪明,我估计她在使美人计。目的就是为了赢得杨小玄的欢心与信任,这才是打入五圣使内部的关键所在。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去告黑状,一旦追查下去,全盘的计策不就泡汤了吗?仙界美女万万千,你干嘛偏偏对这妖女而上心呢?” 尤陆道:“秋璇她人长得漂亮,还有本事;封赏之前还向我发过誓,所以我非她不娶。” 武德星君道:“你这样执拗,不但赢得不到秋璇的心,闹不好还得闹个鸡飞蛋打。你也是一个聪明之人,为何不想一想,一旦秋璇丟了官,被罢了职,她岂不是干脆倒向杨小玄哪一边?如果秋璇真的背叛了天朝,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完全泄露出去?杨小玄一旦知道玉帝要整他,你不但秋璇得不到,闹不好小命儿也得搭上!” 尤陆听了这这话,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一冷战,半晌才说道:“我身为天朝命官,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住,岂不是被人笑点大牙?” 武德星君缓缓地坐了起来,把头探到他的身前,低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五圣使中骨朵那个小丫头不错。她不但未婚,出身也很低下。我建议你回去好好干,只要稍稍能赢得骨朵的放心,我就让玉帝为你俩赐婚。” 尤陆一想到骨朵的冷面之美,不禁馋液横流,拍着手掌道:“这个主意不错!我看骨朵那丫头心机不深,很容易搞到手。我决定放弃秋璇,去追骨朵!” 就这样,两个妖人在星君府喝了半夜的酒,一大早就回到了云璐山。 尤陆接下来想做什么,咱按下不表,却说杨小玄踏云飞行,眼看快要接近鸾凤族的边境时,恍然想起在朱雀国与凤凰鸟并肩战斗的一幕。 忖道:“既然朱环能驾驭凤凰鸟,一定与鸾凤族有关系。我不如到她那里去打听一下,即使打探不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价值的消息,顺路看看老故友也显得我通情达理。” 于是脚步一偏,朝南奔去。 朱环虽然与杨小玄相处不久,但在她的心里仿佛早已认识了一般,况且杨小玄等人对朱雀国有着大恩,这份交情更加厚重。见杨小玄到来,自然热情款待。 自从鸾凤族丢失梧桐神树之后,两大族群、个个帮派就已经分崩离析,起初是权力之争,后来是地盘之争,再后来就演变成内战。 鸟国派系林立,对错难分。而杨小玄的目的不是想帮助哪个族群,而是想尽快找回梧桐神树,终止这场战争,使鸟国尽快恢复和平。 大战在即,朱环总觉得杨小玄突然降临到别人的地盘上有些不妥,就主动派凤凰鸟去鸾凤族去打探消息。 杨小玄正无从下手,见朱环主动帮助自己,乐得他心花怒放,脱口说道:“还是狼婆子好!” 朱环眉头连皱,努力回想,前生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拼凑,浑身一颤,突然想起与他金钩钓野狼和吻别的那一幕。 浑身一颤,心中悲喜不自胜,泪水倏然滑落。目睹前世生离死别,宛如亲身再历,忍不住地挥手打了他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野狼!原来你前生欠我的好多!” 杨小玄见她对前生的事情有了记忆,不敢再谈此事,毕竟那是前世的缘分。况且朱环又是南方的圣女,再提前缘旧事,对谁都不好。 于是,便淡淡地撩开话题,将她心思牵引别处去,聊起当今的局势来。 朱环身为南方正神,对妖人归顺天朝这件事也很担忧,见他把话题扯到时局上,颇为有趣。两个人喝茶闲聊,天南海北极其快意。 天过午时,二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饭,静静地等待着凤凰鸟的回来。 这只凤凰鸟虽然久居朱雀城,但毕竟与鸾凤族属于同根,很快就见到了鸟国的国王,只用半天的时间,就打探到了好多的消息。 凤凰鸟飞入房中,欢声长鸣,由口中吐出好多音乐符号似的文字。朱环过目不忘,一一记在心里。 朱环对杨小玄道:“梧桐神树属于王权的象征,无论什么族类,只要能在神树上筑巢,就是鸟界之尊。凤凰鸟今天上午就见到鸟国的国王。当他得知乾坤护使要来维护和平,高兴不已,期盼你今他就去见他。” 杨小玄道:“朱环姐姐,我对鸟国的规矩不是太懂,又不知会得罪哪一派系,您老人家就好人做到底,陪我一同前去吧。” 朱环笑道:“好吧,看在你对朱雀国有恩的份上,我就陪你走一趟。你救了一次朱雀国,我陪你去一次鸾凤族,这也算是以恩报恩,从此各不相欠。” 杨小玄笑道:“当时可是我们五个人在帮你朱雀国,按理说你还欠我四份人情。” 朱环笑骂道:“你这个臭无赖!” 杨小玄哈哈大笑,凤凰鸟也仰颈长鸣。欢笑声中,两个人一起走出客厅的大门。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凤凰涅槃 朱环看了一眼杨小玄,嘴角挂笑,指着凤凰鸟道:“方才你不是觉得很亏吗?今天我就让你骑一次凤凰鸟。” 杨小玄问道:“为什么?” 朱环道:“大战之际,鸾凤族为了防止敌军偷袭,在城中布满了太阳真火,灼热至极,别觉得你骗走了我们朱雀国的国宝,照样把你烤成乳猪形。”身形一展,已经跃到鸟背上。 杨小玄笑道:“一恩换得百年好,杨小玄那就不客气了!”腾身跃起,坐在了朱环的身后。凤凰鸟双翅一展,穿廊掠空,朝西方飞去。 寒风鼓舞,衣袂翻飞。杨小玄与朱环骑乘凤凰之上,在高空中翱翔,似乎要出尘登仙一般。眨眼之间便来到凤凰城的上空,凤凰鸟略略盘旋了一周,缓缓而落。 迎宾使长声呼道:“杨圣使、朱城主驾到!” 大殿轰然,国王以及文武大臣纷纷走出大殿,鼓掌欢迎。显然,杨小玄要来鸾凤国查找梧桐神树的消息早已不陉而走,全国皆知了。 朱雀国与鸾凤族互有往来,因此对朱环颇为熟悉,见面后极其友好,相互行礼问候。 这时,人群朝两旁一闪,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金红衣飘舞,脸如美玉,长眉细眼,颏下的长须飘飘若飞。 他满脸微笑,远远就拱手行礼道:“在下鸾廷玉接驾来迟,万望恕罪!”声如铜钟,气势凛然。 朱环对杨小玄介绍道:“这位就是鸟国的国王。” 不等杨小玄还礼,所有人纷纷拜倒,“欢迎圣使”之声不绝于耳。 杨小玄急忙上前,先将国王搀扶起来,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国王赶紧让众人起来。” 国王见杨小玄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颇为喜欢,把手一挥,高声道:“杨圣使胸怀阔达,平易近人,都起来吧,咱们到宫中说话。” 众人纷纷起身,簇拥着杨小玄、朱环并肩朝大殿走去。 二人在迎宾使的引领下,有条不紊地穿廊入殿,入席坐定。丝竹鼓乐喧哗热闹,使女卫士穿梭不绝,将酒菜蔬果源源不断地送至众人桌前,一切井然有序。 席间,众多豪雄川流不息地到杨小玄的席前,敬酒结交。 杨小玄素来喜结交朋友,一一微笑回敬,众人见他谦和爽快,浑然全无圣使的架子,更加欢喜,一时谈笑风生,杯盏言欢。 众人退去之后,朱环也举杯相碰,笑叹道:“小野狼真是好人缘,不过片刻光景,又折服了许多英雄。羡煞羡煞!”国王以及同桌大臣们齐笑。 酒至半酣,几位陪酒的大臣都纷纷离席而去,国王便把杨小玄、朱环二人带到一间密室,开始讲述起有关梧桐神树的秘密。 原来茫茫宇宙,共分三层,上层为天,中层为地,下层为冥。 天、地、冥三界中,唯有凡世动物种类繁多,主要分为五大类:有人类、鸟类、兽类、虫类和水族类; 当然还有妖 (本章未完,请翻页) 、魔、灵、怪、鬼、幻等无影无形之物,因为他们大多都不在五行当中,因此也就把这五类称作外五界。 各界都有各界之首,人有人皇,水有龙王……,当然鸟界也有自己的国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鸾和凤,后来人们统称为凤凰。 凤凰是一种人们所爱戴的神鸟,说起鸟王可有一番来历,说讲起来,还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呢! 早在远古时期,天上有十个太阳一起炙烤着大地,江河干枯,田野干裂,苍茫的大地上就如同着了火一般,眼看这个世界将要灭亡了。 这时出现了一位自愿为民除害的勇士名叫后羿,他用箭一下子射死了九个太阳,只剩下最后一个太阳,却身负重伤跌落到了人间。 天地在经历了通昼的光明之后,又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给淹没了。没有了一丝亮光,天地间一片黑暗,就如同失去希望一般。 这时如果能有一个太阳在天上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剩下的一个太阳在哪里?他断了一只翅膀又怎能回到天上呢? 其实,太阳原本也是一种鸟,可是现在太阳鸟断了翅膀,不能再飞回到天上去了。没有办法,只有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回到天上,才能给人类带来光明。那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用凤凰的涅磐。 凤凰本来就是百鸟之王,传说凤凰降临到哪里就能给哪里带来吉祥。所以凤凰肩负起了拯救人类的使命,开始了寻找光明之神,也就是太阳。 凤凰飞呀飞呀,飞过万水千山、飞过草莽丛林,风餐露宿,不畏艰险,飞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在一颗三叶草下找到了断了翅膀,已经奄奄一息的太阳。 她扯下自己的一片五彩祥羽盖在了太阳的身上。她不但给太阳鸟擦拭着伤口,还给他服用了好多药物。 太阳的光芒很微弱,就像在风中摇摆欲灭的灯焰,随时都有永远熄灭的可能。如果太阳鸟死了,后果也就不堪设想。 凤凰不住地祈祷着,希望她的吉祥能带给太阳希望,能令他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天庭为人类谋福。 可是凤凰知道,当太阳康复飞升的那天也是自己涅磐的时刻,只有自己涅磐产生的巨大力量才能将太阳推上天空,而自己也将获得永生。 凤凰明知会结束此生,但依然坚强着,默默地为太阳做着一切。她不后悔,觉得那是为人类造福,因为她本来就是要为人类带去吉祥的,她要让人间充满着光明和希望。那才是至高的荣耀! 太阳在凤凰的悉心照料下,伤势慢慢的恢复了,可是他还不能立即飞升,因为他的翅膀不能活动太久的。可是人间一刻也不能没有光明,在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就要被黑暗吞灭的。 就这样,每天凤凰就背着太阳在天空游走着,从东往西日复一日。太阳已经习惯凤凰每天驮着他一起东升西降。 每走一天,涅磐的日子也就近了一点。凤凰心理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临了。 太阳正准备和凤凰像往常一样东升,因为他的翅膀已经完全复原了。他想今天要单独飞翔,他要给凤凰一个惊喜,不要再让她每天背着自己升起了。 太阳暗自高兴着,便对凤凰道:“凤凰,今天让我自己飞好么?看!我已经全部康复了!” 太阳却不知道,没有凤凰涅磐产生的强大助力他是飞不到天上去的。话音未落,凤凰突然转身把太阳推了上去。 太阳一个趔趄跳出了海平面,还没等太阳转过神来,凤凰便口出一团烈火,燃遍了全身……瞬间强大的火焰笼罩在凤凰的周围。 太阳如在梦中,挣扎着欲救凤凰,可是,强大的火力只能让太阳慢慢往上升,升得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远……。 只听凤凰大声喊道:“太阳你要记得,你是光明之神,只有你才能给人间带来光明,你肩负着光明的使命,而我只是顺应天意,帮你功德圆满,这就是我的使命!我的职责!现在我的职责完成了,希望人类会因你而幸福!” 太阳道:“凤凰你放心,我会牢记你的话,我会恪守职责,为人类造福的!” 凤凰不但拯救了人类,也拯救了天下万物。玉帝闻奏大喜,当即赐给凤凰城池一座,梧桐神树一棵;并把他纳入仙籍,与天同寿,精魂不灭,永远长生。 时光荏苒,一晃几一万年过去,鸾凤国不知有多少凤凰涅槃,一直延续到今天。鸾廷玉应该属于第九十九代国王。 后来五界兴起,随着人类快速的增长,鸟界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如此下去,不出百年,鸟界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为此鸟王不免长吁短叹。 鸟国的大臣中,最值得信赖的大臣就是白羽鹤,鸟国都叫他羽鹤仙子。他为人厚重,忠心耿耿,表里如一,表面与鸟王是君臣关系,实质二人情同手足,亲如兄弟。 有一天,把国王把羽鹤仙子叫到宫中,对他说道:“人类增长神速,不断扩展地盘,如此下去,用不多久,就连我们的家园都得被人类给占领了,仙子你有何高见?” 羽鹤仙子道:“我也有着同感,弱肉强食,无能为力啊!” 国王道:“我也已经讨厌这喧嚣杂闹地处,本王有心离开这座凤凰城,另择别地,重建家园,却不知哪里有适宜的地方?” 羽鹤仙子道:“地方倒是有一个。去年,我到西海给西海龙王祝寿,飞跃西海时,发现大海的正中间兀立着一个岛屿,四面环水,远离尘世;水草茂盛,气候温和,可说是咱鸟族的绝佳栖息地。可是国主身怀宇宙,非梧桐不栖,这梧桐神树又是天赐的神树,无法移植栽种,臣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鸟王道:“寰宇中,能栽活梧桐神树的只有一人……” 羽鹤仙子急着问道:“谁?” 鸟王道:“南海观世音菩萨!” 羽鹤仙子点头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梧桐神树 鸟王问道:“观音菩萨和你谈过此事?” 羽鹤仙子点头道:“几年前,我在南极仙翁的府上,有幸和菩萨见过一面,交谈中无意提到了梧桐树这件事。 “观音菩萨告诉过我:梧桐是灵根异种,按照凡世种植的方法是无法栽活的,但有一样,如果能剪下树上鲜嫩的枝条,放到她净水瓶中浸泡一日,再插到土中,就能生根发芽。” 鸟王道:“既然希望还在,不妨咱就试一试。仙子,明天你备上一份厚礼,到南海走一趟,求求菩萨大发慈悲,帮助我们移活梧桐神树,赐我鸟界一个绝佳的栖息场所。” 羽鹤仙子行礼道:“臣这就去准备。” 次日一早,羽鹤仙子果真去了南海,见到观音菩萨之后,说明了来意。观音菩萨果然大慈大悲,二话没说,就把这节梧桐树的枝条插在净水瓶中。 三天后,灵苗育成,羽鹤仙子谢过菩萨后,捧着一株梧桐树苗回到了凤凰城。 鸟王见灵苗发芽,欣喜不已,高兴的同时,又怕灵苗搁放的时间太久,万一伤损了灵根岂不麻烦?当即就找来金雀族长以及和各族、各帮的头领进行商量。 凤凰城人烟稠密,人鸟共处,纷争不断,所有的鸟仙们都同意举国全迁。 金雀族长道:“重建鸟国可是一件大事,即便是能栽活梧桐神树,新址是否能够适应我们鸟类生存?” 羽鹤仙子道:“我说的新址就是西海龙驹山。” 众位鸟仙对龙驹山颇为熟悉,都纷纷表示赞同。 国王道:“龙驹山四面环海,西边又有淡水湖,确实是鸟类生息繁衍的好地方。但咱们还是过去瞧瞧去,万一被其他种类捷足先登,我们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金雀族长道:“陛下说的极是。赶早不赶晚,我建议带上灵苗,一同前往龙驹山,如果那里确实是一片净土,我们就把梧桐树栽到山上。” 凤凰展翅,群鸟尾随其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西海的上空。众仙鸟俯身向下一望,果然大海的中间兀立着一座山峰。 山峰细长,南北走向,中间宽,两端窄,酷似螺壳;怪石嶙峋,山石皆为乳白色,晴空万里,站在云中下望,山如雪浪漂浮,极为壮观! 神鸟徐徐下落,飘落在山前,纷纷收回了翅膀,现出了人形。四下望去,见岛上水草茂盛,景色旖旎;四面环水,远离尘世,境地幽绝,宛如蓬莱仙境。 国王竖起拇指,大声赞道:“好去处!好去处!” 山崖下的下方,沙洲点点,杂草丛生,野花斑斓。羽鹤仙子道:“这里较为平坦,就把灵树栽到这里吧?” 国王道:“等等,待朕拜一拜观世音菩萨。” 说完,健步登上一座山崖,远眺着海心,波涛澎湃,蔚为壮观,心里不由得的一阵激动。 他面南而立,对着南海的方向深深地拘了三个躬,朗声说道:“多谢观世音菩萨慈悲,凤鸟已经选好地址,新的家园有望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现在就把梧桐神树栽植到这里,还望菩萨保佑,待家园安定,鸾廷玉一定多烧高香!” 祈祷完毕,又作了一个长揖,这才转过身来,对羽鹤仙子道:“把梧桐神树就栽植到那里!” 攫魂夜莺把手一伸,掌心中现出一把铁铲,刚要朝下挖掘,却听噬血狐蝠道:“女人干这活不吉利,还是交给我吧。” 夺过攫魂夜莺手中的铁铲,土石翻飞,工夫不大,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载上树苗,填上了土,把一大壶圣水倒入树坑里。 国王道:“幼树得之不易,关系到鸟界的未来,必须精心伺候,容不得半点疏忽。从即日起岛上天天留人看护,不但按时浇水施肥,还要防风遮雨,提防盗贼。” 羽鹤仙子当下调来一千名飞鸟神兵,在龙驹山上层层把守,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一夜之间,千名飞鸟神兵全部被杀死,那株灵苗也离奇的失踪了。 杨小玄听到此处,便问道:“虽然丢了灵苗,但原来的梧桐神树还在,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呢?” 鸟王道:“圣使有所不知,神树不可移栽,自从灵根入土之后,这株老神树也就枯干而死,那棵最新栽植的灵树也就代表着新的鸟国。没想到,不等一个崭新的鸟国建成,灵苗也丢失了,这是一个不祥之兆,代表鸟国的气数已尽了。” 顿了顿,又接着讲道:“神树丢失之后,金雀儿就率领各帮各派的头领,以鸾凤族气数已尽为由,开始逼宫篡位。结果就引发了战争。” 朱环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件事大有蹊跷,守山的神鸟个个机敏之极,为何在毫无察觉之下竟被全部杀死?究竟是何方妖怪这等了得?” 鸟王叹道:“这还用问么?祸起萧墙,来之于内部。小王不说你们也能猜到是谁干的,可眼下内战已经爆发,知道又能怎么样?胜者王侯败者贼,只盼杨圣使能帮助鸟国找回神树,尽快平息这场战争。” 杨小玄问道:“找回梧桐神树,就能终止战争吗?” 鸟王道:“梧桐神树乃天帝的神谕,象征着王权,如果圣使能帮我找回神树,那就代表着王权又回到我的手中。其他帮派均是在为王权而战斗,一旦王权有了归属,战争自然也会平息了。” 杨小玄道:“既然找到梧桐神树就能平息战乱,那杨某就走一趟。不过丑话咱得说在前头,无论神树归谁所有,都得顺从天意。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明朝到我家。如果王位理应属于鸟族人来做,你这位老国王就必须退位让贤,千万不能随意挑起战争,让鸟国再遭兵戈之灾。” 国王点头道:“鸾廷玉保证顺从天意。如果小王的帝数已尽,自会退位让贤,还国内一个和平。” 杨小玄道:“好,一言为定!杨小玄这就去见金雀族长!” 刚要起身,却听朱环叫道:“慢,我认为这样做有些不妥。” 杨小玄道:“有什么不妥?不出我料,神树就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金雀儿的手中,我见到她之后,就把利与弊与她讲个明白,劝她交出梧桐神树,然后再商量王权归属之事。” 朱环道:“我觉得你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你想一想,梧桐树是天帝赐给鸾凤族的神物,又代表着王权,如此大的事情,单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她就会交出神树么? “还有,一旦她交出神树,岂不是自认为贼?倘若真相大白,就会遭到千夫所指?既然金雀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其背后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她,如果暗中对你痛下杀手怎么办?以我之意,还是先找到梧桐神树,然后再追查事情的真相。” 杨小玄听了这番话,不禁一凛,低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朱姐姐的一番话使我如梦方醒,恍然想起了西山老妖。” 朱环咯咯笑道:“是不是各界归天,你就把老对手给忘了?” 杨小玄点头道:“的确如此。此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西山老妖。可眼下不同了,西山老妖已经成为天界之神,杨小玄确实不敢妄加猜忌。” 朱环道:“眼下谁是幕后黑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梧桐神树,能让个派停止争斗。” 鸟王道:“梧桐树属于神树,无影无形,肉眼是无法发现的。倘若再蒙上一层妖云妖雾,就更难找到了。除非追踪溯源,用木灵指路,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杨小玄笑道:“这个容易,我现在就把骨朵调过来。” 朱环阻止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调骨朵过来,别忘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秋璇。我建议你还是秘密行动,看看竺子姗有什么法子。” 杨小玄点头道:“朱姐姐提醒的极是,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一趟花竺国。” 身形一展,脚下生气了白云,径直朝周城飞去。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地笼罩了西湖。竺子姗与方蕾坐在凉亭上正在欣赏西湖美景,忽见杨小玄踏云而来。 竺子姗、方蕾连忙起身,杨小玄飘落在八角凉亭上。 竺子姗问道:“郎君,你不是奉旨降妖,怎么又回来了?” 杨小玄在她身旁坐下,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方蕾知道人家有大事要谈,以端茶果为由,自行离去。 杨小玄拉过竺子姗的手,低声道:“近期多有不顺。玉帝在我们中间又安插两个眼线。” 竺子姗笑道:“眼下各界归天,唯有你们奉行道家法旨,玉帝不派人监视你们才怪呢!以后你们说话办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像从前那样有话就说,心不顺就骂,弄不好,就会招若杀身之祸。” 杨小玄道:“我和子夷姐还很冷静,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二师兄和骨朵。他们俩的脾气与从前一样,话语不和,便刀剑相加。我生怕二师兄捅出什么篓子来,故意把二师兄和子夷姐安排在一起。他们去了东海,估计眼下不会出什么问题。”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谋算计 竺子姗叹道:“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时间一久,难免不生波澜。咱家宝宝都延期半个月了,就是迟迟不肯出生。我都想好了,等宝宝出生之后,就把他送给方蕾姐照管,然后就前往云璐山在一起。虽然不能对他们严加管制,至少说句话还有一定的分量。” 杨小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夫人只需安心静养,不必为我忧心。今天来周城见你,想借你的花灵子一用。” 竺子姗问道:“你借花灵做什么?” 杨小玄当下就把鸟国丢失梧桐神树之事细说了一遍。 竺子姗道:“眼下我已沦为凡人之躯,哪还有花灵子?梧桐神树虽然属于神树,但仍然属于木灵,你马上去一趟衫城,让木族长老们把木灵注入你的身上,如果有木灵引路,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杨小玄起身说道:“子姗,时不等人,我这就去了。为了你和儿子的安全,没有特殊事情我就不来这里看望你们,万万保重!” 竺子姗道:“夫君处处想着妻儿,子姗感谢了!江湖险恶,夫君保重!” 杨小玄深深地看了一眼竺子姗,依依不舍地腾云而去。 到了衫城,见到几位木族的长老之后,当下说明了来意。几个长老二话不说,当即把木灵封印在一个盒子里,并把秘诀和使用的方法告诉了杨小玄。 杨小玄谢过木族长老,便离开了衫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鸾凤城。鸟王将杨小玄、朱环、羽鹤仙子带入密室,开始密商寻找神树之事。 羽鹤仙子道:“梧桐神树具有灵根仙气,我这就带你去一趟龙驹山,如果能找到神树栽植的位置,就可以追寻木气找到神树。” 杨小玄道:“时不等人,我们马上行动。” 鸟王问道:“要不要调集一些人马?” 杨小玄道:“不必了。我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战争,一旦动用兵马,定会产生误会。” 朱环道:“杨小玄说得很对,眼下正值纷乱时期,你们不对鸟族动手不等于鸟族不对你们动手,还是谨慎为妙。金雀儿擅长媚惑术,极其凶残狠毒,我怕你们两个男子吃亏,我陪你们走一趟吧。” 一旁的凤凰鸟听了这话,欢声长鸣,似是在说“正随我愿。” 朱环拍了一下它的头,笑道:“你也不是鸾凤国的人,你欢喜什么?” 凤凰鸟扬起脖子,口中喷出一行阴符小字,意思是:不是同国,但属同族。 众人哈哈大笑,凤凰鸟也跟着仰颈长鸣。 这边正待出发,秋璇那边也在忙碌不停,然而她忙碌的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忙着怎么与陆苏儿去接头。 骨朵、秋璇御风飞行,速度不是很快,等她们到达京都城的郊外时,夜幕已经降临。 秋璇看了一眼天色,对骨朵道:“天色已晚,咱们对城内又不大熟悉,我建议不急于进城,在城外找一家客栈住下,以免打草惊蛇。” 骨朵点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狂奔了大半天,委实有些累了,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咱们就在城外过夜。” 二人在郊外找了一家小客栈,吃了一顿饱饭,便沐浴休息。 秋璇来南汉国之前,就与陆苏儿联系过,约定今天夜里在鸿雁客栈见面。秋璇生怕骨朵发现,便以房间有异味为由,烧了一炷具有迷魂作用的琼香。 骨朵奔波了一整天,又乏又困,加之迷魂香的作用,工夫不大,便沉沉地睡着了。 秋璇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地溜出门外,双脚一跺,越过围墙,朝城中狂奔过去。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万籁俱寂,京都城上空雾气弥漫,白茫茫地漂浮笼罩。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城墙的轮廓。 秋璇似乎对此处极为熟悉,一路无声无息地狂奔,踏波穿浪,掠过宽阔的护城河,转瞬间便到了城墙脚下,双脚轻轻的一踩,便如大鸟似的穿飞腾掠,翻墙入城。 他穿过浮桥,东折西转,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只见门前灯笼摇曳,红光如豆,灯罩上写着“鸿雁”二字,想来便是这家客栈的名字。便轻轻地扣了几下大门。 过了片刻,“吱呀”一声,大门打了,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秋燕。 秋燕瞧了一眼秋璇,埋怨似的道:“你咋才来呀!” 秋璇低声道:“店家,现在还有客房么?” 秋燕连忙道:“有有有,跟我来!”引着她便往里面走。 客站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秋燕提灯引路,迤俪绕折,依稀穿过一个花园,边走边低声道:“秋璇,娘娘已经等你半天了。” 秋璇道:“骨朵十分精明,等她熟睡之后我才敢出来。” 秋燕把她带入一个房间。见到陆苏儿慵懒斜倚在玉床上,见秋璇到来,缓缓地坐了起来,问道:“见一面就这么难吗?”语气中略带一丝埋怨。 秋璇行礼道:“娘娘息怒,杨小玄以及他的几个手下警惕性都很高,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陆苏儿道:“时间紧迫,赶紧讲讲上山的经过。” 秋璇喝了一口茶,就把在云璐山上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陆苏儿赞道:“你干的不错!杨小玄聪明至极,警惕性很高,眼下必须放下一切行动,多立新功,尽快赢得杨小玄等人的信任。南汉国的国师正是胜天猿猴所变,‘帝王还数丹’也是他盗走的。既然仙界派下人来,也就无法在扶植我们的政权,我这就通知他,叫他留下仙丹,配合你来完成这次任务。至于鸟界吗……” 她略略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鸟国的战争已经惊动了仙界,咱们只在暗中煽风点火,不能出兵协助,以免败露。我这就派人通知金雀儿,让鸟族做好战斗准备,打杨小玄一个措手不及。” 当即唤来一个鬼界幽灵,并写了一封密信,让鬼界幽灵务必把信交到噬血狐蝠或攫魂夜莺的手中。 鬼界幽灵把密信藏于体内,幽幽渺渺地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了。 等鬼界幽灵走后,秋璇问道:“你打算让那猴子如何与我演戏?” 陆苏儿道:“起初打算智取南汉国,现在看来已经行不通了。既然行不通了,那就把这份功劳让给你。可这猴子天生顽劣,不服管教,眼下又是特殊时期,我还不敢给他下强制命令,只能与他商量商量。” 探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碧绿的苍龙号角,衔在口中,呜嘟嘟地吹了起来。声音平缓又带有节奏,好似在说话。 工夫不大,却听胜天猿猴传过音来:“我说娘娘啊,你是不是着急了一点?自打我被任命国师以来,可以说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日肉山酒海,美女相伴,就让我再玩上几个月呗?” 陆苏儿道:“这次来的人正是杨小玄,你要不怕打断你的猴腿,你就玩上一辈子!我的意思是让你与秋璇演一出戏,然后安安全全地抽身而退。” 胜天猿猴寻思了一下,嘻嘻笑道:“娘娘开恩,就让秋璇再等上两日,我保证配合她演好这场大戏!” 陆苏儿道:“不用废话,后天上午秋璇必须杀入国师府。” 胜天猿猴拉着长声道:“行行行,再听你一次。” 陆苏儿收回了号角,对秋璇道:“这猴子死皮赖脸的要玩上一两天,我也没有办法,秋璇,你设法拖住骨朵,后天一早,杀进国师府。” 秋璇道:“明天我带她进城去打探,拖上几天没问题。骨朵还在客栈里,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这就告辞。” 陆苏儿道:“据武德星君透露,尤陆那个色鬼被你抛弃之后痛苦万分,在武德星君的劝说下,终于开窍了。可这色鬼又看上了骨朵,并打算让玉帝赐婚。你做好心理准备,一旦此事得到确定,你一定进最大努力从中撮合此事,为他俩创造机会。一旦把骨朵分离开来,五个圣使就会分崩离析。” 秋璇道:“通过近几天的观察,我发现骨朵的眼光整天萦系在杨小玄的身上,从女人的直觉来判断,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对杨小玄情根深种了。以骨朵那刁蛮倔强的性子,想要她转变喜欢尤陆,那是绝无可能。” 陆苏儿道:“玉帝乃仙界之尊,金口玉言。难道她敢抗旨不遵?” 秋璇笑道:“以骨朵的脾气,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要想撮合这桩婚姻,好比登天。这忙我恐怕真的帮不了。” 陆苏儿道:“你赢得杨小玄的信任之后,就去主动去勾引他。设法让骨朵嫉妒生恨,从而对杨小玄心灰意冷,自然倒向尤陆这一边。” 秋璇不知为啥,突然莫名地喜欢上了这位有妇之夫,虽然知道无望,但她还是不能自拔。得到这样的任务,当然令她欢喜不已,心想:“倘若杨小玄能让我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也未必不是好事!” 想到此处,嘴角不禁露出微笑,手捻着裙带,一生当中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的局促与不安。乘着两人不注意,连忙在床角处坐下。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木灵引路 陆苏儿乃是情场中摸爬打滚了半辈子的人物,这小女子的心思哪逃得过他的眼睛?立刻警告道:“我只是让你去演戏,倘若假戏真做,对他动了真情,我立马让你魂飞湮灭!” 秋璇立刻花容变色,垂首道:“秋璇听命!”转身便离开了客栈。 月光如水,骨朵躺在月光中,嘴角微笑,满脸无邪,犹如孩子一般的熟睡着。一想到陆苏儿将要为她设下诸多的阴谋,心如针扎,忍不住低声道:“骨朵姐姐,骨朵姐姐。”声音凄凉,竟比窗外的杜鹃还要凄凉几分。 骨朵浑然不觉,鼾睡依旧。 秋璇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这才打开了窗户,在另一张床上倒下。 地鬼幽灵利用遁术奔行了一千里,终于来到了金雀城,见到了噬血狐蝠,把陆苏儿的密信直接交到他的手中。 对噬血狐蝠道:“娘娘的意思要你俩设法说服金雀儿,事先布下伏兵,只要杨小玄等人一到,立马就发起进攻,从而导致鸟界大乱。” 噬血狐蝠点头道:“在下明白!”揣好了密信,找到了攫魂夜莺,一同去见金雀族长。 二人一同来到族长府,把这密信呈上,金雀儿把密信看完,惊疑而又害怕,沉默了良久,这才问道:“陆苏儿为什么要帮助我?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噬血狐蝠道:“族长不必多疑。陆苏儿虽做过妖族之王,但已经洗心革面,得到了玉帝的册封,也算是天朝的正品官员。族长想必也知道,缚妖山与杨小玄水火不同炉,见杨小玄完全站在鸾凤族这一边,她暗中帮我们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金雀儿道:“即使陆苏儿完全出于好意,又有何用?我们对付一个鸾凤族都难,如何斗得过杨小玄?” 攫魂夜莺道:“杨小玄固然厉害,但鸟族毕竟不是妖怪,尽管他有翻天覆地之能,也不敢对一个族群痛下杀手,我建议来者不拒,这场仗必须要打!” 金雀儿听完她的话,心中更加疑惑,大皱眉头。 金雀儿乃一族之长,虽然没有征战过沙场,但也精通兵法,听她所言与常理相悖,当下问道:“夜莺护法,此话怎讲?” 攫魂夜莺道:“杨小玄是为了追查神树而来,凭他的本事,用不了一天就能把神树找到。那么,我们鸟族就得背负一个叛国乱世的罪名。一旦罪名成立,我们还能活得了吗?站着也是死,坐着也是亡,还不如加以阻止。如果能拖延到神树成活,我们也就掌握了王权,即便是杨小玄再偏向鸾凤族,又能怎么样?” 金雀儿点了点头道:“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我就怕阻止不了杨小玄,反倒结下仇怨。与他同行的有几人?” 噬血狐蝠竖起两根手指道:“两个。杨小玄和朱环。” “朱环?”金雀儿骂道:“朱环这个贱人!原来坏事就出在她的身上。” 攫魂夜莺道:“对,朱环是杨小玄昔日的情人,凤凰鸟又与鸾凤族属于同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所以杨小玄不惜余力地帮助鸾凤家族。族长,既然这场战争无法避免,那么,我们就举全族之力,打杨小玄一个措手不及!” 金雀儿道:“我们还不知杨小玄真正的用意,倘若急不可耐的挑起战事,那岂不是妄起战事,最终引火烧身?” 噬血狐蝠反问道:“如果盗名确定,我们不是同样烧身吗?” 攫魂夜莺道:“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对外掀起战事,以眼下情形,倘若与杨小玄与我们开战,必然会惊动天庭。那么,以新潮派代表的人物必然站在我们这一边。这样一来,我们鸟族不但维护了尊严,还会名声大震!”声音虽不大,却格外清晰有力。 金雀儿众人面色凝重,深以为然。沉默了半晌,这才一字字的道:“事情关系到鸟族的生死,杨小玄也好,九天玄女也罢,为了鸟族人的荣辱与安危,此仗一定要打!” 当即命令道:“两位护法,你们俩立刻前往小西山,在大军没有到达之前,一定要护住好神树!” 两个护法朗声应道:“是!” 夜雾凄冷,月光暗淡,噬血狐蝠、攫魂夜莺一路西飞。穿过漫天的鸟群,笔直地降落在一座小山上。 两大护法走后,金雀长老把太阳鸟唤了进来。 太阳鸟就是远古之时被后羿射杀的太阳,除了一只被凤凰驮上天宇外,余下的都坠落在人间。 不过这八个太阳精魂不灭,在凤凰的教导下,化为了巨鸟。为了报答凤凰的救命之恩,甘心在鸟王的帐下听命。 此鸟不以食物为食,专以食用火焰为生,如果人间有火灾发生,太阳鸟总是第一个到达火场,吞噬烈焰,不但灭了火,还填饱了饥肠。因而深受世人的爱戴,被人们称作救火鸟。 也许在凡尘待得太久的缘故,太阳鸟的思想渐渐的发生了变化,总觉得这般的任劳任怨有些不值得,以自己的名望和本事,也想在鸟国闹个显赫的位置。 噬血狐蝠、攫魂夜莺瞧透他的心思,便开始大举的鼓动。在他们的煽动之下,太阳鸟的野心也就越来越大,竟然要与国王平分江山。 太阳鸟本事高强,能喷吐太阳真火和五狱炼火,很快就得到了金雀儿的重用。 从此太阳鸟经常光顾族长府,一来二去,发展为了情人关系。在金雀儿的花言巧语的唆使下,也就站在了鸾凤族的对立面。 金雀儿见太阳鸟到来,便对他道:“你鞠躬尽瘁了几百年,不但造福了人间,也为鸟国争得不小的荣耀。金雀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本以为夺取这棵神树之后,就能改朝换代,然后立你为王。可世事难料啊,据可靠的消息,鸾廷玉老家伙不但将我们告上了天庭,还请来了乾坤护使杨小玄,鸟族岌岌可危啊!我把你请来,就是想与你商量商量,这场仗该不该打?” 太阳鸟毫不犹豫地道:“此仗不但要打,而且必须要打赢!” 金雀长老道:“杨小玄身怀八九玄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变化莫测,我们如何能够打赢?” 太阳鸟道:“我可以身化八只太阳鸟,事先占据八方之位,同时施放太阳真火和五狱炼火,即使不能将他烧死,足能将他压制。这时,你带所有的鸟军不惜余力地展开攻击,我不信不能取胜。” 金雀长老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调兵!”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大殿。金雀长老健步登上了点将台。手握令牌,振臂高举,漫空一舞,金光遍天,鸟王仰颈高呼:“飞令在天,金光升华,所有的鸟神齐聚西海,随我驱化!” 工夫不大,突然天空“咿咿呀呀”的叫声响起,太阳鸟抬头望去,见数以百万的鸟群,如乌云一般遮天盖地的朝这里飞来。 一时间,西海的上空,漫天翅膀,鸟声如潮。金雀儿望着自己强大鸟国大军,极为自信。 令旗连摆,数以百万的飞鸟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按五行摆下五大方阵。东方甲乙木,青色方阵居首,为先锋;北方壬癸水,黑色方阵居左,为左军; 南方丙丁火,红色方阵居右,为右军;西方更辛金,白色方阵断后,为后军;中央戊己土,黄色方阵居中,为中军。早就在小西山一带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边摆兵布阵,鸾凤族这边却是异常的平静。国王、杨小玄、羽鹤仙子、朱环等人走出了密室,径直来到那株蔫枯的梧桐树前。 鸟王指着神树道:“这就是起初的梧桐神树,自打种植新树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杨小玄淡然道:“万物枯荣有序,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这就吸取神树的木灵,去寻找那棵新树去。” 说话间,探袍袖取出一个盒子来。 盒盖打开,灵光蓬然,飞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光球来,绕着神树旋转了三圈,突然青烟一缕,那棵硕大的神树便不见了。 而那个光球却是越来越大,似是闻着了什么气味,极是兴奋,四处乱撞。凤凰鸟也突然警觉,仰颈四顾,咿呀鸣叫。 杨小玄一楞,难道是木灵嗅到那株神树的木气了么?心中大喜,立时竖指噤声。 太阳鸟极为聪明,登时住声,扭颈相望。只见杨小玄把一根手指竖立在自己的眼前,嘴唇翕动,突然叫道:“树神归一,木灵指路!” 话音未落,那木灵便“嗡”地一声,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振翼朝西方飞去。 杨小玄紧紧盯着那光球,在低空中飞掠。朱环跨上凤凰鸟、羽鹤仙子骑着白鹤,也尾随而去。 当来到龙驹山的上空时,木灵霍然停顿,在夜风中振翼不前,而后猛地俯冲而下,直扑下方一个土坑中。 三个人随之望去,心中猛地一跳,只见土坑中灵光闪烁,宛如神树埋在地下一般。 羽鹤仙子刚要挖掘,木灵嗡嗡地乱舞了一阵,继续振翅西飞。大约飞了半个时辰,便来到长留山下。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再起冲突 木灵毫不停歇,继续向西飞行,忽听羽鹤仙子道:“过了长留山,向西再行二百八十里,就是章莪山。章莪山正是毕方鸟的居住地,而金雀儿乃毕方转世,估计神树就在章莪山上。” 杨小玄摇头道:”那也未必,章莪山……” 杨小玄突然顿住身形,侧耳谛听片刻,隐隐有御鸟的号角声传来,不禁大惊失色,低声叫道:“不好,前边有御鸟号角声,我们已经暴露了!” 三个人当下停止了飞行,杨小玄将木灵收回到盒子里,转头对二位问道:“鸟族问什么要吹御鸟号角?会不会是我们走露了风声,金雀儿正在御鸟备战?” 朱环凝眉道:“我们的部署如此缜密,怎么会走露风声?难道鸾凤国有奸细?” 羽鹤仙子摇头道:“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即使有奸细也不会出自鸾凤族。也许鸟族已成惊弓之鸟,得知你们到此,就开始部署防御。” 杨小玄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眼下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我们飞过长留山,在北面的山坡上,察看一下究竟。” 为了避免神鸟侦兵人发现,杨小玄又施展“隐身法”,在他们身前挡起一团白云,融入空中的飞云,难以察觉。 三个人一鸟又朝前飞行了几十里,突然发现前方的怪乌越来越多,随着噪音起落高低盘旋,环绕小西山上空飞翔不息。 羽鹤仙子低声对杨小玄道:“鸟族倘若有大量不同鸟群一齐狂飞,通常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有极大的自然灾害。其二,有惨烈的战事发生。其三,那就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金雀儿正在调兵遣将,准备与我们大战一场。” 杨小玄、朱环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由得生起不祥之意,当下缓缓降落在小西山的南坡上,开始察看究竟。 小西山共有两个山头,悬崖陡峭,状似驼峰。南边大北面小,相连之处,被一个湖泊而阻断。 雾气茫茫,天地之间又尽是尘土,什么也看不清楚。杨小玄正想打开神眼向下瞧看,突然一只大鸟嗷嗷鸣叫,如烈火一般呼啸而过,朝着小西山闪电掠去。 此鸟通身如火,长得甚为奇异,长约两丈,巨翼尽展时可达三丈。眼大如盘,碧光悠然;数千只大鸟从那山峰蓬然炸飞,于夜空嗷嗷怪叫,盘旋翔舞,仿佛在迎接它一般。 那只巨大的怪鸟盘旋飞舞,突然闪电般的冲下,稳稳地落在山崖之上,扑煽着巨翅,昂然睥睨。 杨小玄正要询问这是一只什么鸟,却听羽鹤仙子呀然叫道:“太阳鸟!” 说话间,却见太阳鸟把身子一晃,亮起一蓬幽光,竟然变成一个伟岸的男子。红发似火,赤须如针,铜铃般的碧眼光芒爆射;身在数里开外,一股炎热之气扑面而来。 杨小玄心下奇怪,正寻思太阳鸟来此要做什么?忽听“咿呀”之声大作,西方群山之颠出现无数黑点,瞬间逼近,竟然都是鸟群。 鸟群共分五色,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按照五行顺序列队飞来,略一计算,竟有十万之多。在空中盘旋一周,密雨似的俯冲而下,在湖边降落。 风声鹤唳,水波摇荡。“噗噗”的展翅声中,传来一个女人喝令声:“改日换天,升起一轮太阳!” 太阳鸟立刻把口一张,吐出一个指甲大小的光球,放到手心上,炽烈如火,周遭立时明亮了许多。 突然把手中的光球高高抛起,那光球渐渐变大,后来悬挂在小西山的上空。艳阳高照,雾气全消,小西山竟然升起了一轮新的太阳。 鸟鸣声声,婉转悠扬,有人长声呼道:“金雀族长驾到!” 众鸟分列两旁,目不斜视,鸦雀无声。只有十只青灰色的巨鸟在欢鸣声中大步朝她奔来,然后各自分开,驻守各处,担当起警戒守卫任务。 这时,一个女子迈着袅娜碎步,徐徐步入。众鸟纷纷趴伏在地上。 那女子姿容曼妙,妖冶艳丽,弯弯的柳叶眉下,水汪汪的大眼勾魂摄魄,浅笑吟吟。身上披着两片金色的薄布,用三根雀翎穿夹起来,里面空无一物。 衣裳摆舞之间,凸出的部位若隐若现。手指上挂着一支弯弯曲曲的玉石号角,随着步履的节奏前后摇荡。 身后跟着两个模样怪异的人物。左边这位,头似狐狸,身上却长着长翎短羽。双翅之下,一双大手宛如鹰爪,手中紧握着两柄铜锤。 右边是个黑衣女子,尖喙带钩,眼睛里精光爆闪,在黑暗中极其刺眼。一双巨大的翅膀微微朝外舒张,腰间悬挂着一支精美的五弦琴。 羽鹤仙子嘴唇翕动,向杨小玄、朱环介绍这三个人的身份。 原来这三人都是鸟族的高手。那金衣妖媚女子,便是鸟族长老金雀儿。擅会御鸟之术,手中握有三十六块火萤石,投发无形,百发百中。 据说火萤石是从火神圣物“紫火冰晶”中提炼出的石头,一旦与风摩擦,立时爆炸成熊熊烈火。不出片刻,就能蔓延整个西海岸。 身后方左边这位,便是鸟族第一护法噬血狐蝠。此獠性情残忍,行动快如鬼魅,双锥重逾山岳,以嗜血为生。 右边这位,正是鸟族第二护法攫魂夜莺,素以歌舞著称天下,擅长媚惑术,能用歌声攫取人的心魂。 杨小玄听完他的介绍,对二人传音道:“看来鸟族确实早有准备,这场仗不打都不行了。” 朱环道:“我是南方火神,又有凤凰鸟相助,太阳鸟就交给我来对付。” 羽鹤仙子道:“我虽然不是金雀儿的对手,但足能与其周旋一阵子,趁此机会,如果杨圣使能将两个护法干掉。余下的鸟群就不在话下了。” 杨小玄皱眉不语,轻轻拍了一下大腿,眼中满是怜惜之色。 朱环心下了然,低声问道:“小野狼是在可怜这些飞鸟吗?” 杨小玄沉声道:“他们都是鸟类的一种,只因为族群之间的权利之争,却让这些无辜的鸟儿去送命,杨某心下不安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朱环心道:“杨小玄果然仁心宅厚,无愧为道家的圣使,假以时日,必是万民拥戴的人物。”更家激起她的敬佩之心。 羽鹤仙子道:“既然杨圣使不想伤及无辜,那咱们就先礼后兵,与金雀儿先谈谈。” 看这刀兵相向的架势,杨小玄知道谈也徒劳,但为了把战祸消弭于无形,尽管无望,也要尽量争取。 当下点头道:“那就和他谈谈。” 口吹仙气,云雾立时离散,只有那轮高悬的红日依旧散发着炽烈的光芒,将座座高山照得一片明亮。 攫魂夜莺眼中精光爆闪,指着北山大声惊呼:“羽鹤仙子果然搬来了援兵!” 金雀儿抬头望去,见羽鹤仙子、朱环的正中间站着站着一个白袍男子,丰神玉朗,俊秀出尘,猜到此人定是杨小玄。娇声问道:“上方那个白袍者可是乾坤护使杨小玄?” 杨小玄拱手道:“不错,正是某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鸟族的长老金雀儿吧?” 金雀儿也拱手道:“不错,正是在下!请问我鸟族与你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多管闲事,插手我们鸟界之事?” 杨小玄道:“我身为乾坤护使,就是维护和平,得知鸾凤族的神树丢失,故此前来查探,正准备前往金雀城拜会长老,没想到行至半路与长老相遇,真是荣幸之至!” 金雀儿冷冷地一笑道:“杨小玄,谁不知道你表面忠诚,内心奸诈!连天庭都敢反的人,哪有什么正义可言!” 杨小玄正待说话,却听朱环道:“族长误会了!杨小玄未带一兵一卒,足可以证明他没有恶意。只希望尽快能找到梧桐神树,促使两族和好,恢复鸟国往日的和平与安定!” 金雀儿“咦”了一声,笑道:“朱环丫头,你不是火族圣女吗?怎地也在为小子说话?难不成动情怀春,喜欢杨小玄不成?” 朱环俏脸倏然泛起了红霞,淡淡地道:“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劝你回头是岸。你好歹也是一族之主,说话、行事却如此轻薄,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金雀儿忿忿地道:“住嘴!这是我们鸟界之事,哪容你一个外界人插嘴?我看你就是杨小玄的情人,你们俩狗扯羊皮,打着维护和平的幌子,借机夺取鸟国的天下?” 朱环身为圣女,冰清玉洁,天生高傲,遭到她如此这般侮辱,岂能容得?不禁勃然大怒,指着她骂道:“金雀儿,你满嘴喷粪,就是一个表子!” 凤凰鸟仰颈长啼,巨翅扑扇,就要往山下冲去。却被朱环大声喝止,这才安静了下来。 羽鹤仙子朝前跨了一步,温和地道:“金雀族长,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没有恶意。如果梧桐神树果真在您的手中,就请……” 不等羽鹤仙子把话说完,噬血狐蝠破口骂道:“你姥姥的!我们的手中为何有你的神树?分明这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双锤高举,作势欲扑。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被迫出手 金雀儿哈哈狂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鸟族才是鸟国第一!”手指弹动,那支玉石号角倏然来到她的口中。腮帮鼓起,吹响了御鸟号角。 众鸟展翅,狂风大作,数以百万只飞鸟振翅飞起,如同乌云一般,涌上了天空,一场血腥的大战仿佛就要来临。 羽鹤仙子惊道:“鸟群来势汹汹,看来难免一战。杨圣使,我这就回去搬请大兵,将这些孽障一网打尽!” 杨小玄道:“鸟类本来是一家,手足相残是极为痛苦之事,还是先等一等。今天鸟族如此震怒嚣张,其背后定有原因。我虽然不想大开杀戒,但咱们也不能被鸟所伤,二位请为我搬运一些稻米来,我给他来个稻米打鸟。” 羽鹤仙子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一击即落,落而不死。” 当下面南而立,两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工夫不大,果然飞来四五袋稻米。 杨小玄抬手一指,五袋稻米倏然倒转,按五行方位摆开。 金雀儿看了一眼地上米堆,不禁大怒,指着杨小玄骂道:“稀你姥姥的!杨小玄,你身为道家圣使,为何不择手段?这五堆米是不是毒米?” 杨小玄见自己弄巧成拙,连忙解释道:“金雀族长,请不要……” 群鸟见杨小玄要用毒米毒死他们,更为愤怒,哪里听得进去杨小玄的解释,便纷纷破口大骂。声音极大,瞬间就把杨小玄的声音淹没了。 金雀儿把手一挥,叫骂声立刻停止,她纵身跃上一块巨石,对群鸟们道:“杨小玄用心险恶,绝不可留!我这就宰了这个王八羔子!” 把身子一晃,变成一只金光闪闪的野鹤,通体金黄,体长可达三丈,与其他仙鹤并无二致,只是只有一条腿。 独脚鹤在巨石上一个跳跃,陡然展动翅膀,冲上了云霄。 乌云四起,独脚鹤破云而出,引颈长啸,眨眼间来到他们的头顶。一会儿盘旋,一会儿斜身巡视。嗷嗷怪叫,隐隐有威吓之意。 双翼突然一敛,以鹰隼捕食之势,朝三个人攻击而来。 羽鹤仙子、朱环刚要挥刀而上,却听杨小玄喝道:“别动,一旁瞭阵!” 二人连连后退,独脚鹤钢爪起处,迅猛地向杨小玄的头顶抓来。 杨小玄并不急于出手,见独脚鹤袭来,连忙缩头滑开数步,单臂一挥,叱道:“妖鹤大胆!” 独脚鹤一爪落下,两翼一振,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绕空盘旋一周,忽然收翅敛身,“刷”的一声,再次俯冲而下。 还未近地面,长翅连扇,顿时鼓起一股劲风,地上石走砂飞,掀起一片尘土。 鸟军齐声呐喊助威,朱环见杨小玄迟迟不愿出手,不免有些担心。 独脚鹤起起落落,三四个回合过去,杨小玄见它没完没了的攻击,不禁怒上心头,单等巨鹤飞临头顶,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推出。 掌风凛冽,独脚鹤的腹部被掌风击中,瞬间被弹起一丈多高,忽觉胸腹一痛,发出一声悲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巨口张开,一个火球破空飞舞,夹着风雷之势朝着杨小玄怒射而来。 “不好,火萤石!”朱环拍了一下凤凰鸟的脑袋。 凤凰鸟冲天飞起,眨眼间便与火球只有数丈之遥,一口将火球吞入。 红光泫目,一道红线滑入凤凰鸟的腹中,瞬间就不见了踪影。独脚鹤嗷嗷怪叫,凤凰鸟却是欢声长鸣。 独脚鹤不敢再战,振翅腾空,急忙飞回了阵营。 噬血狐蝠、攫魂夜莺见族长败阵而归,急忙走上前来,噬血狐蝠献计道:“族长,杨小玄本领高强,又有朱环、凤凰鸟相策应,如此单打独斗难有胜算。以在下之计,不如万鸟齐功。我鸟界有雄兵百万,可分为数波,居高临下,轮番攻击,杨小玄纵有三头六臂,时间一长,怎能不露出破绽?只要一露出破绽,杀他也就有希望了!” 金雀儿点头说道:“正合我意!” 令旗摆动,百万只飞鸟一齐涌动,在空中好像乌云翻滚,叫声怪异,由高空中传来,如劲风贯耳,听得三个人好是头痛。 叫声戛然而止,数以万只猛禽从四面八方一齐俯冲下来,半空收翼敛身,急如暴雨一般,向众仙狂啄激撞。 望着漫天的飞鸟,羽鹤仙子、朱环早已把杨小玄之前的话浑然忘记,纷纷亮出兵刃,宝刃纵横,挥舞如风,“扑扑扑”连声骤响,凄厉的叫声连串响起。 羽毛纷飞,眨眼间有上百只猛禽轰然坠落,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但那鸟群数量委实太多,大多数仍在展翅滑翔,前赴后继,比那雨点还要密集。 漫天飞鸟,簌簌陨落,尖叫声不绝于耳,暂短的一瞬间,山坡上、草丛里、河床里到处都能看到鸟的尸体。 杨小玄见了,很是心疼,急忙将二人喝止。三个人展身跳到一旁,本想退避一下,再对金雀儿喊话。哪知这一退缩,却引来十多只老鹰的围追,劲风凛冽,腥臭扑鼻。 惊慌之下,杨小玄胡乱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响,前面的几只老鹰向后抛飞而去,与后面飞鸟撞在一起,又有好多飞鸟跌落在地上,翅膀扑腾,当堂毙命。 三个人本想收手,可飞鸟攻势如潮,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击,几乎没有间断过。不管刀剑挥舞,明知送命,也蜂拥而上。 漫天翅膀,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如网一般再次撒了下来。朱环、羽鹤仙子挥刀拨砍,鲜血四溅,羽毛四下漫舞。 杨小玄实在不想再打下去,他一面挥手防护,一面将米堆上的死鸟一一踢开,把心念一动,挥手向地上一指,高声呼道:“化米为石,给我打!” 五堆稻米冲天飞起,瞬间化作米粒大小的砂石,朝着鸟群打了过去。稻米的数量远远超过头顶飞鸟,不偏不倚正打在鸟的膀根上。 又麻又痛,再也展翅不动了,登时悲啼声四起,羽毛漫天纷扬,无数鸟尸与受伤的飞鸟纷纷从高空趺落,凄声惨呼,余下的飞鸟朝四下逃窜。 漫天羽毛,如雪花飞舞,瞧得金雀儿一阵心痛。噬血狐蝠、攫 (本章未完,请翻页) 魂夜莺却是面露喜色,暗暗地叫好。 羽鹤仙子大感痛快,纵声长啸。杨小玄却是皱眉不语,轻轻一掌拍在身旁大树上,目中满是沉痛之色。 朱环心下了然,劝道:“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当鸟族遭此劫难。” 金雀儿把手一挥,有心收兵,却听噬血狐蝠道:“族长,不能收兵,可用鸟屎攻击他们!” 金雀儿摘下玉石号角,瞄了一眼杨小玄,素手紧握那支浅绿色的号角,丰润娇美的嘴唇微微嘟起,开始吹了起来。 号角声宛如鬼哭狼嚎,说不出的难听可怖,无数怪鸟从湖边冲天而起,黑压压地在空中盘旋穿梭,鸣啼怪叫不绝于耳。 羽鹤仙子两手抱着脑袋,探出头来,大怒道:“金雀贱人,稀你奶奶的!杨圣使已经手下留情了,干嘛还要不依不饶!难道这些鸟儿的命就不是命吗?” 金雀儿充耳不闻,依旧猛吹御鸟号角。 鸟儿盘旋,天空中突然“仆仆”乱响,无数黑色之物簌簌掉落,密如细雨,腥臭弥散,正是漫天鸟粪。 杨小玄喊道:“赶紧走!”一展身形,已经飞出几里开外;朱环御风在低空中飞掠,不等鸟屎落地,两个人已经冲出了“鸟屎阵”。 大约朝前飞出一百里,见鸟群停止了追击,这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却不见羽鹤仙子的身影,正在为他担忧之际,忽听一声羽鹤的清鸣。 循声望去,只见正西方的天空上,飞来一只仙鹤,在空中展动美丽的翅膀,正朝自己这边飞来。只见它体态飘逸雅致,低头伸颈长鸣,鸣叫声超凡不俗。 羽鹤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如早开的芦花,绵软软、慢悠悠地降落在二人的身前,白毛如雪,头顶长着鲜红的红冠,像白金冠上长着嵌着一颗夺目的红宝石,十分美丽。 杨小玄哈哈笑道:“仙子,赶紧现身吧,赶紧检查一下身上可否沾上了鸟粪。” 白光一闪,现出一个英俊的白衣男子,正是羽鹤仙子。 他撩起了衣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笑道:“没有沾上鸟粪。这金雀儿真够缺德的啦。这等损招也能使得出来。” 杨小玄笑道:“传说金雀儿外表搔媚,却是极为凶残狠毒,今日领教,果然不假。” 朱环哧哧而笑,指着杨小玄道:“一个大名鼎鼎的乾坤护使,被一群鸟打得落荒而逃,你还好意思在笑!” 杨小玄笑叹道:“败在飞鸟的手中倒也没有什么,偏偏败在人家的粪便之下,这才被人笑掉大牙!”三个人齐笑。 说了几句玩笑话,羽鹤仙子突然正色地问道:“心慈面软遭祸害,看来不跟他们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鸟族还真的把我们当病猫了,杨圣使,下一步该怎么走?” 杨小玄寻思了片刻,叹道:“这些鸟儿是无辜的,我真不想痛下杀手。” 把头一转,对羽鹤仙子问道:“金雀儿的御鸟之术靠什么?如果夺下她手中的玉石号角还能控制鸟群吗?”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御鸟魔号 羽鹤仙子道:“金雀儿有两样宝物,一个是玉石号角,一个是五色令旗。两件法宝虽然作用不同,却相得益彰。五色令旗可以集结各个种群;而玉石号角具有很强的魔力,有驱使鸟群的作用,不知圣使在打什么主意?” 杨小玄道:“我见玉石号角就挂在金雀儿的腰间,我想把这物偷来,只要能阻止鸟群的攻击,打死几只妖鸟也就无所谓了。” 羽鹤仙子道:“五色令旗属于鸟族号令,大多都融入族长的体内,要想夺取令旗,除非逼她退位。而玉石号角则属于一种法宝,夺取相对容易一些。不过金雀儿的火萤石十分了得,加上太阳鸟和她身边的两个护法,恐怕你很难靠近他的身边。” 杨小玄道:“我这就以圣使的身份与金雀儿去和谈,一旦靠近,就来个出其不意,一把夺下她手中玉石号角,飞身就走。” 朱环摇头道:“金雀儿极其聪明,她一定会做好防范。即使你拿到了魔号,也无法躲过火萤石的袭击。我和凤凰鸟都有办法去对付火萤石,你带我一同前去。” 羽鹤仙子摇头道:“金雀儿好色成形,擅长媚术,凭借杨小玄的模样,兴许还能与你谈谈,如果发现他身旁站着一个容貌绝佳的女子,估计不等你们靠近,就会大动杀心。” 杨小玄道:“这样吧,朱环姐姐,我给你们隐身起来,在附近隐伏起来,帮我打个接应,我独自去会会这个妖女。” 朱环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这个专掏女人心的小野狼可别陷入金雀儿的花心里。” 杨小玄笑道:“不会,不会,狼婆子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哪敢呢!” 朱环脸色绯红,啐道:“别叫我狼婆子!你这是玷污圣女。”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异常的甜蜜。 杨小玄念了一套隐身法,将朱环和凤凰鸟隐遁了身形,自己弹衣试发,得意洋洋地朝小西山那边走去。 朱环、凤凰鸟尾随其后。当走到岔路时,两人就此分开,各自叮嘱一番,朱环引着凤凰鸟在山东侧隐伏下来。 杨小玄见朱环隐蔽完成,这才御风飞行,很快就来到了湖东岸。三只青色的大鸟仰起脖颈嗷嗷大叫,杨小玄连忙降落在地面,冲着几只大鸟喊道:“乾坤护使杨小玄特来拜见金雀族长,麻烦几位鸟兄通禀一声!” 一只大鸟振翅飞走,另外两只大鸟仍在吼叫。 过了良久,打西面驶来一辆豪华的飞车,只听车内有人娇声叫道:“杨圣使请上车吧!” 杨小玄足尖一点,急不可待地朝着半启的车门掠去。刚一接近车门,只听“哧”地一声轻响,银光错舞,忽觉双足一紧,似已被什么丝线缠住。 低头看去,却见几根银丝般的丝线从战车的底部射出,顺着自己脚踝急速朝上缭绕缠缚。杨小玄急忙念动逃遁诀,发觉缠在身上的丝线立刻松弛了下来。 他见这银丝对自己够不上多大的威胁,为了不错过这个机会,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性也不挣脱,任凭丝线缠绕。 只听一个女子吃吃笑道:“美男子,进来罢!” 杨小玄脚下一紧,身不由己地冲入车内,只听“哐啷”,车门立时关闭。 车内灯光摇曳,刺眼之极。凝神望去,原来这些银丝竟然是从三只彩色小鸟的口中喷出。 杨小玄也不理会,叫道:“金雀族长,是不是该露个面了?” 彩光一闪,香风扑面,一张俏脸扑入眼帘。只见她发髻高挽,珠贝摇曳,瓜子脸,柳叶眉,眼如弯弯明月,笑吟吟地望着杨小玄,媚眼流转,春意盎然。此人正是鸟族的族长金雀儿。 金雀儿见杨小玄全身缠着银丝,故意惊咦一声,抚掌格格笑道:“真是委屈圣使了,看来杨小玄果真是个四处留情的高手!难怪九尾狐甘心为你而死;竺子姗放弃公主不做,也要誓死相随!不过女人多了也是个祸害,你说说,一个南方圣女本应该冰清玉洁,她干嘛还要少女怀春?我想叫她尽快死了这份心。” 杨小玄陡然一惊,心道:“难道朱环姐姐被抓了吗?” 目光四下横扫,除了那三只彩色的小鸟之外,却空无一人,一笑道:“金雀族长,我是跟你谈事情来了,干嘛这样待客?” 金雀儿哼道:“杨小玄,你就不要骗我了。你让朱环和凤凰鸟埋伏在东山坡上,是不是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杨小玄见瞒不住她,笑道:“谈判虽然是真,但兵不厌诈,也不能不防啊!” 金雀儿咯咯笑道:“难怪说杨小玄乃人间极品,果然聪明。不用怕,金雀儿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杀你这般俊俏的好男人。不过朱环我得把她给废了,免得你小子在往人家被窝里钻。” 杨小玄闻言大震,脱口道:“你说什么!” 金雀儿秋波荡漾,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小玄,格格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朱雀城圣女在隐伏之时被我们给抓了!” 杨小玄如被焦雷所劈,耳中轰然,脑里空白一片,猛地朝后一滚,想要绑缚中冲出来,转念又一想,这女子奸狡毒辣,故意拿朱环说事,妄图让我方寸大乱。此话出自她的口中,倒未必可信。 瞄了一眼她腰间的玉石号角,笑着问道:“鸟族果然不缺高人,你们是怎么抓到她的?” 金雀儿在杨小玄的脸颊上轻轻地掐了一把,抿嘴一笑道:“说你聪明吧,其实也很呆笨。虽然躲过神鸟侦兵的眼睛,但未必躲得过神鸟的灵耳灵鼻。五十里之外尽是鸟族布下的天罗地网,你这不是把她往陷阱里推吗?” 杨小玄听她的话并非虚假,因此不敢再动。稳了稳心神,便问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关押在哪里?” 金雀儿咯咯笑道:“就在这辆车里。你说她放着好好的圣女不做,干嘛还要勾引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我必须斩断她的情根,今生今世去做一个无用的女人!” 杨小玄道:“既然这样,你让我看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吗?” 金雀儿道:“叫你看看也无妨。你身上的丝线根根含有剧毒,我只需要一念咒语,就会箍进你的肉里。”身上的雀翎陡然一动,车内变了一番景象。 杨小玄目光四下扫望,见北面的车厢对角处,坐着一个女子,手腕脚踝均锁着粗大的铁链。 虽然背对自己,但她那雪白的肌肤,婀娜的身材,长长的黑发、优美脖颈、纤柔玉手……尤其她右腕上那串火红的珠链,不但记得,还留有前世的回忆。 杨小玄强行稳住心神,用念力探扫周身每个部位,发觉并无中毒异样,哈哈笑道:“你这样恨她,是不是在吃她的醋啊?谁不知道金雀族长后宫里宾妃众多,是让我做你入幕之宾还是做你裙下之臣呢?” 金雀儿双靥晕红,轻啐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四处留情的花花小子。” 媚眼如丝,直勾勾地望着他,哑声道:“小色鬼,你既想做我入幕之宾,我便遂你愿啦!” 素手一抽,衣带飞舞,三根雀翎弹蹦飞起,身上的彩裳如云飘散,赤条条地站在杨小玄的眼前。 巧笑嫣然,婬荡荡地道:“乖,让姐姐抱抱。” 杨小玄知她媚术了得,心里早有准备,早早就搬来一根缚妖索,就把就在她近身的刹那间,用了一个分身法,真身已经逃逸,把那根缚妖索化作了替身。 只见她朝前一扑,身上彩光爆闪,无数根细小的毒针朝着杨小玄密雨一般激射而来。“咄咄”之声大作,纷纷射在飞车的车底上。 金雀儿见杨小玄完好无损,毒针却把车底贯穿,心下纳闷:“难道杨小玄会避箭法?” 此时的杨小玄早已绕到了他的身后,照着她的后腿弯猛踹一脚,金雀儿“哎哟”一声,趴伏在那替身的身上。 缚妖索瞬间被她触动,游蛇一般将她紧紧缠住,想要回头,却又不能,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 杨小玄忿忿地骂道:“你这个妖女,果真歹毒无匹。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择手段。盗取神树、逼宫退位、随意挑起战端……我来化解矛盾,你却用计杀我,我现在就……” 有心要将她杀死,但又怕引起鸟族大乱,倘若留她一命,兴许会有大用,于是就先把她控制起来。 拾起缚妖索的一端,用力一拽,金雀儿朝后倒飞,纤足倒摆,倒挂在厢顶横梁上。莹白的身体微微颤动,迷人的胸喘息不已,大声嚷道:“人家和你闹着玩呢!你小子怎么不知怜香惜玉!” 杨小玄毫不理会,摘下她衣服上的玉石号角,大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车上那个女子的头扭转过来,定睛一看,心里不禁一阵疼痛。 她黑发凌乱,俏脸上一大块淤青,嘴角还留有一道凝固的血痕。泪眼盈盈,哀伤、欢喜、凄凉、悲楚地凝望着杨小玄,只可惜经脉被封,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此人正是朱雀城圣女朱环。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朱环脱险 杨小玄叫了一声‘朱环姐姐’,连忙蹲下身子,朝绑绳上吹了一口仙气,身上的银丝自行脱落。 刚想为她解开穴道,忽听车外鸟声轰鸣,似有大批鸟军朝这边飞来。 杨小玄叫了一句“不好!”闪电般窜出,拦腰抱起朱环,兔起鹊落,腾身朝车门口奔去。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待到三只小鸟醒觉之时,他已经抱着朱环到了车门口。 车外喊杀声震天。只见噬血狐蝠嗷嗷怪叫,飞行之中,把右臂朝前一探,一锤击中飞车。“轰”的一声巨响,飞车顿时粉崩裂碎。 三只彩色小鸟惊叫着飞出,金雀儿却是被凌空抛起,雪白的身子在空中不住地旋转,但霸气依旧,只听她破口骂道:“狗奴才,你想害死我呀!” 飞来几只青色的大鸟,将她堪堪托住。 杨小玄怀中抱着朱环,借着这股撞击之力,弾身跃起,半空中蓦然转头,哈哈笑道:“多谢了!后会有期!”双脚在空中踏步,疾如闪电,眨眼之间奔出数里。 金雀儿见身子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羞怒难当,急忙生出一双羽翼,将身体遮挡,咆哮道:“抓住这两个贼人!” 攫魂夜莺道:“族长,杨小玄能腾云驾雾,我们如何能追得上他们,即使追上了,单凭几个追兵又能拿他怎样。手下认为,还是层层遏阻,保住神树最为重要。” 金雀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她暴跳如雷,但面对强大乾坤护使,又觉得束手无策,破口大骂几声,便乘车回到了山下。 杨小玄奔出十多里,转头朝后看了一眼,见大批的鸟军还没有追上来,这才放慢了速度,左手翻飞,将她经络一一解开。 朱环“啊”的一声,脸颊滚烫,满是害羞之意。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任由一个男子这般搂抱,不禁有些羞赧慌乱。有心从他身上纵下,可浑身酸软无力,竟然分毫动弹不得。 她虽是一方之神,但她从未历经过这等险历。劫后逢生,惊魂未定,身子不时地打着惊颤。 杨小玄心中大痛,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后悔之意,实不该答应她参与此事,使得她身陷此局当中。 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益,唯有与朱姐姐齐心协力,一道挫败这起阴谋,才能大功告成,全身而退。 杨小玄担心鸟群大举报复,极想找到凤凰鸟和羽鹤仙子。因此没有带她踏云飞行,而是沿着来时这条小路拔足狂奔。 圆月当空,莹光皎皎。薄雾如轻纱一般袅袅不绝地飞过。两侧树影交错,穿梭后退,朱环静静地倒在他的怀里,默默无语,偶有眼神交会,都觉羞涩甜蜜,立时别开头去。 她心里一直在想:“自己身为圣女,这些年来心如冰雪,但此刻在杨小玄的怀中,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不经世事的少女。难道……难道我们真有前生之缘吗?” 一想到前生之缘,双颊便是滚烫如火。 如此狂奔了一百多里,终于来到此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那条大河前,这才停下了脚步。 夜色深沉,四下一片漆黑,但在杨小玄的神眼中瞧得最为分明。波光粼粼,一条大河从西而东寂静奔流,岸边却是空无一人。 杨小玄心中诧异,自语道:“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我记错地方了吗?” 朱环从他身上挣脱下来,问道:“你是在找羽鹤仙子和凤凰鸟吧?他们可能是搬兵去了。” 杨小玄道:“这里相对较为安全,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朱环嗪首微点。在杨小玄的搀扶下来到了河边,并肩坐在柔软的沙滩上开始歇息。 明月高悬,清风阵阵。河面上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水浪涌起,飞溅的水滴落在她的后脖颈上,清凉直沁心脾,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小玄问道:“你为什么发笑?” 朱环笑道:“回想起方才凶险的一幕,满是刺激。” 杨小玄把头一转,冲着朱环问道:“是吗?你要是觉得好玩,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朱环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娇嗔地道:“人家只是说一句刺激而已,小野狼,你为什么这么坏!” 杨小玄缩了一下脖子,笑说道:“我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完全出于好意么!诶,狼婆子,你是怎么被抓的?” 朱环羞怯地一笑道:“我都讲不清是怎么被抓的。披着你的破隐身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提气轻身,小心翼翼的朝山下走,突然两脚就被缠住了,既而全身都被丝线给缠住了。 “凤凰鸟也被缠住了双腿,好在它能喷出真火,烧焦了丝线,扑扇着翅膀想要救我。当时强敌环伺,我知道它救不了我,就让它去找羽鹤仙子去搬请救兵。 “这时候一只大青鸟把我叼了起来,也不知飞了多久,稀哩糊涂的被扔上了飞车。好在金雀儿对我的仇恨并不大,噬血狐蝠几次对我动手都被她给制止了。” 杨小玄叹道:“都怪我。这些神鸟侦兵不但机敏至极,大多都生有神眼灵鼻,它们虽然发现不了你,但在几里之外就能嗅到你的气味。朱姐姐地位尊崇,心气高傲,受到如此之辱,小弟实在愧疚难当。” 朱环嫣然笑道:“不必自责。与小野狼在一起,说不出的轻松快乐,虽然危险重重,但也很刺激。”说完,脸生红晕,羞怯地低下了头。 杨小玄待要说话,忽听东方的天际上传来羽鹤的清鸣,二人抬头望去,见东方的半边天一片通红,倒映在河水之中,宛如燃烧的河流。 朱环笑靥如花,在红光的映照下更加鲜艳,腾身跳了起来,捋了捋凌乱的云鬓,指着那片红光道:“鸟王驾到,我们赶紧前去迎接!” 杨小玄道:“我已经拿到了魔号,不想让鸟王参与这场战争。” 朱环道:“以武止武,有什么不好?” 二人拭发弹衣,朝前迎了过去。 叫声如织,漫天尽是翅膀。红光开处,冲出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硕大的凤凰鸟,体长约有两丈,长着蛇的脖龟的背,鸡一般的脑袋,鱼一般的尾;羽毛似金,橘光万里,正是鸾凤国的国王。 红光匝地,黑压压的鸾凤族大军出现在眼前。 凤凰鸟扑翅欢鸣,几步就到了朱环的身前。扬起脖子不住地轻啄她的脖颈,又痒又痛,朱环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国王、羽鹤仙子以及好多文武大臣都纷纷现出人形,上前关心问候,见二人都平安无事,这才安静了下来。 鸟王满脸沉重疲怠,对同室相残、权谋奸计已经厌倦已极,但见金雀儿连前来调和的圣使都敢杀,不禁大怒。 愤愤地道:“金雀儿胆大包天,竟敢行刺乾坤护使,天理不容!从现在起,我不在顾及种群间的情意,必须将他们彻底消灭!” 杨小玄道:“金雀儿固然可憎,可鸟族毕竟是你的臣民,千万不能大开杀戒。鸟王,我已经拿到了御鸟魔号,你能不能将所有的鸟群驱散?” 鸟王眼前一亮,哈哈笑道:“还是杨圣使智谋高超,想的周到!” 说到这里,脸色又转为凝重,低声道:“金雀儿手中还有五色令旗在手,虽然不能驱使所有鸟群进行大举攻击,但还会有好多个鸟帮听她调遣,要想彻底驱离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在鸾凤大军的威慑下保证所剩无几。” 杨小玄鼓掌道:“好,以戈止武,杨小玄今天就与国王把臂携手,共同粉碎妖人的奸谋。” 鸟王接过玉石号角,在手上颠了两颠,把大手一挥,高声令道:“兵发小西山!” 此前经过两次交锋,金雀儿不但损兵折将,还丢失了玉石号角;更令她愤怒的是,被赤条条地抛向了天空。 她身为一族之长,春光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令她羞臊难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加之两大护法在来个火上浇油,更是怒上加怒,恨不能将杨小玄、朱环碎尸万段,敲骨吸髓。 得知杨小玄、朱环与国王携手结盟,一股悲愤怒火猛地熊熊窜将上来,烧得他双目尽赤,双手微微颤抖。颤声叫道:“杨家小贼!朱家贱妇!该死的大鸾鸟!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当即跃上了云霄,挥舞着令旗,调来了所有的鸟族大军。乌云一般,把小西山封锁的密不透风。 杨小玄、朱环、鸾廷玉、羽鹤仙子到了山东侧,见鸟族大军严阵以待,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杨小玄右臂高举,令道:“停止前进!” 鸾凤大军在空中伫立。杨小玄道:“金雀儿顽固不化,看来要与我们死磕到底。为了避免骨肉相残,国王、羽鹤仙子、朱环姐姐,咱们三个一同上前对话。” 鸾廷玉颌首示意,便与三个人来到阵前。 鸾廷玉在云端上站立,朗声道:“金雀族长,我们本属同宗,如有对鸾凤国政权有什么不满之处,敬请提出来,咱们共同解决,干嘛还要刀兵相见,自相残杀呀?”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动干戈 金雀儿哼道:“自相残杀这四个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来问你,这些年来,你拿我们鸟族当过兄弟吗? “动辄压迫族民,像奴役般的驱使。鸟族人但求平安,忍辱负重了一百年。风水轮流转,终于等到梧桐神树枯死的时候,难道我们鸟族就不能争取独立和自由吗?” 鸾廷玉摇头苦笑道:“你昧着良心说话我也没有办法。十年前,我们各族团结友爱,亲如一家,难道你忘记那段和平盛世了吗? “金雀儿,自打你坐上族长大位以来,假借独立自主为由,结党营私,大搞分裂;阴谋篡位也算罢了,勾结外人,盗取神树这等丑事你也干得出来!” 金雀儿嘴巴一撇,啧啧道:“呦呦呦,颠倒黑白,真会栽赃陷害。分明是鸾凤族的气数已尽,神树枯死在鸾凤城中,而你却要嫁祸于人,当真用心险恶!” 鸾廷玉道:“既然神树与你们无关,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们进入小西山?” 金雀儿道:“小西山是我鸟族的门户,是你想来就来,想搜就搜的吗?再者说了,风水轮流转,明朝到我家,即使小西山长出一棵神树来,那也属于我们鸟族人的权杖,请问与你们鸾凤族有关么?一个王朝即将灭亡,定会有一个王朝诞生,这也符合自然的规律。” 是以明了,鸾廷玉见她这是要死磕到底,不禁大怒,厉声喝道:“大胆的金雀儿,你为了个人的权谋,置各族子弟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良心安在!” 金雀儿冷冷地道:“我这是为了自由而战!为了正义而战!” 杨小玄笑容一整,淡然问道:“何为自由?何为正义?自古鸟类是一家,为何要自行分裂?你这是逆天行事,与正道背驰。再者说了,就你那萤火之光,也想与日月争光?” 金雀儿听到杨小玄说出这番话,更是怒不可遏,指着他喝道:“杨小玄,你赶紧闭上你那张臭嘴!你勾结外人,倒反天庭,这才是逆天行事!这才是十恶不赦的奸徒!金雀儿今日来此,便是替天行道,亲手诛杀这奸恶小贼!” 双手一伸,掌中现出黑白两面小旗。她把白色的令旗遥天一指,鸟族大军穿梭调动,互为犄角,正缓缓地朝着小西山这边行进。 天空中怪叫如潮,众人抬头望去,四面八方又有无数大鸟盘旋飞来,鸟背上坐着不少劲装卫士,瞧那打扮,并非是鸟族的兵士。 噬血狐蝠、攫魂夜莺当头引路,身后跟随三个长有双翅的怪人。 杨小玄无意间发现噬血狐蝠、攫魂夜莺的身上闪着妖光,不禁一怔,凝眉道:“难道他们是妖族卧底?” 正在寻思当中,忽听朱环问道:“后面的三个是东海翼人吗?” 杨小玄凝神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西海翼人,是羽民国的武士。他们与东海翼人族有些相同,但都是天生怪异,因先祖罪罚而受困兽身;性情残忍,以掳掠为生。朱姐姐,鸟群中不但有羽民国的武士还有妖怪,你必须退到后面去。” 朱环摇头道:“不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发现太阳鸟也要参战,所以我必须帮你。” 杨小玄道:“我身上有天火凝珠,能避得开火焰。” 朱环道:“太阳鸟喷出的火焰,并非凡火,而是太阳真火。当年女娲娘娘在东海天台山炼石补天,凤凰为救太阳,向女娲娘娘求借炭火一块,让这八只太阳鸟吃下,从此就变成了五狱炼火。 “此火遇水照常燃烧,拍打不灭。更可怕的是,射出的光芒如太阳一般,即使你躲出十里之外,也会将你烤干。要想破解五狱炼火,没有寒冰洞里的万年寒冰无法熄灭。 “我已经让凤凰鸟去了太阴宫找太阴星去借万年寒冰,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回来。如果我走了,谁来帮你?难道让秃鹫分食狼肉不成?” 杨小玄笑道:“还是朱环姐关心我。” 朱环笑啐道:“美得你!此前你救过,这叫礼尚往来,各不亏欠。” 这时候,只见金雀儿把黑白令旗连连挥摆,高声令道:“万鸟齐功,听我符命!” 命令一下,万鸟齐鸣,携带着金、木、水、火、土等各种兵器,如乌云一般朝这边杀奔过来。 鸾廷玉昂然站在云端之上,手中握着玉石号角,紧咬牙关,大声吼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当下吹响了玉石号角。 金雀儿见他要驱赶鸟群,令旗一挥,高声令道:“擂鼓助威!” 八个翼人抡起鼓槌,同时朝那面夔牛大鼓砸了过去,“轰”的一声,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众人眼前一花,只瞧见一道气浪冲天而起,直接朝鸾凤国大军撞击过来。众人一阵惊呼,哄然向后逃窜。 朱环“啊”了一声,一股强霸已极的气浪拍击得仰身而倒。杨小玄心中大惊,转身想要拉她。 就在伸手之际,只听“咚”的一声,一个白衣人撞在自己的后背上。 原来气浪把羽鹤仙子凌空掀起,蓦然撞在杨小玄的后背上。方向一变,羽鹤仙子斜斜冲出,跌卧在朱环的身旁。 劲力十分强大,杨小玄遭此一撞,一个站立不住,也扑倒在地,身子完全覆在朱环的身上。 朱环以为是羽鹤仙子乘乱对她非礼,惊惶羞愤,便要挥手打他耳光。定睛一看,见是杨小玄,这一巴掌便顿在半空,柔声道:“你…你没事罢?” 杨小玄见她眼波温柔,满脸关切,心中一痛,立马起身,将二人拉了起来。 鼓声越来越响,鸟王也被击得踉踉跄跄,御鸟号角虽然还在口中作响,但在焦雷一般的巨响当中,号角声变得十分娇弱,就连他自己也听不真切。 杨小玄大声喊道:“我来吹!” 羽鹤仙子道:“你不会御鸟秘诀,吹响了也没有用!鼓声一停,鸟群就发起进攻,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杨小玄当下闭目凝神,将神力提了起来,双掌齐齐推出,将那强霸的气浪一道一道撞开,反手拍了一下天元剑。 宝剑破鞘而出,寒光怒射,“砰”的一声闷响,再看鼓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被戳破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声音暗哑,雷鸣一般的鼓声顷刻间就不见了。 金雀儿大惊失色,鸟王却是得意洋洋,当下闭目调息,意气相守。突然哈哈笑道:“这回该到我表演的时候啦!” 号角呜呜地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尖锐刺耳,却如一根钢针直插头颅,令群鸟头痛欲裂,不能自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群鸟惊飞,朝外翱翔而去,与空中的羽民国武士撞在一起,登时悲啼四起,羽毛漫天纷扬,无数鸟尸与武士纷纷从高空趺落,凄声惨呼。 乌云离散,明月从云雾转了出来,把凄凉的月光倾泻在大地上,顿时一片明亮。 金雀儿缓缓地放下了令旗,两眼幽怨地瞪视着杨小玄和朱环,突然两手一放开,黑白两面令旗掉落在地上。 鸾廷玉见金雀儿的身边只剩下两大护法,便对羽鹤仙子低声授命:“你速带精兵五百,迂回到他们的后路,只须一举拿下这三个家伙,此战也就结束了。” 羽鹤仙子早已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得令后大为欢喜,当即抽出宝剑,带领五百精兵振翅翔空,拦截而去。 杨小玄、朱环不想再参与这场战争,只想尽快找到那株梧桐神树,也好向天庭交差。见鸟群已被驱散,二人便借着云雾打掩护,朝湖泊那边摸去。 二人凝神聚意,沿着湖畔正向山谷深处奔行,忽然听见羽鹤仙子展翅的声音,急忙顿住了脚步,抬头向上观望,脸上流露出焦虑的神色。 朱环道:“羽鹤仙子是要迂回包抄,你为什么焦虑?” 杨小玄道:“金雀儿有妖人暗中相助,羽鹤仙子孤军深入太过于冒险,我们离开的是不是早了一点?走,赶紧把他们追回来。” 两个人一展身形,重新踏上云空,斜斜地向西南方向飞去。很快就来到羽鹤仙子的前头,将所有人拦住,当下说明眼下景况。 羽鹤仙子对杨小玄极为信任,当即带兵返回。 鸟王正在点兵布阵,见杨小玄、朱环、羽鹤仙子一起返回,心中不大理解,满脸疑惑地道:“胜利在望,为何不乘热打铁?这三个家伙就是贼首,抓为人质,战乱就结束了。” 杨小玄指着金雀儿道:“这妖女令旗连摆,镇定自若,背后定会有一支精锐。我认为,这场战争并非种族之间的战争,可能有外界势力介入。为了避免伤亡,我们不如后退三十里,来个以静制动,看看背后这支黑手究竟是谁。” 鸟王、羽鹤仙子一想到擂鼓助威的西海翼人和羽民国的武士,如梦方醒,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两万鸾凤国大军不进而退,令两大护法极为诧异,指着对方道:“他们怎么退啦?” 金雀儿凄楚地一笑道:“杨小玄聪明智慧,又有朱环那贱人在后面出主意,他们早已看出端倪。算啦,此仗我认输,赶紧把藏匿神树的地点告诉给鸾廷玉,借着杨小玄、朱环从中斡旋的机会,在鸟族中兴许还有一席之地。”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噬血狐蝠 噬血狐蝠大声叫道:“生死关头,族长千万不能气馁,我这就调来西海翼人,大乱鸾凤大军的阵脚。这时候,你再打出太阳鸟这张王牌,我们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金雀儿心下犹豫,待要说话,攫魂夜莺劈手夺过令旗,朝着东方连连挥摆。 “奴才,你敢欺君罔上!”金雀儿跨步上前,试想夺回令旗。 噬血狐蝠冷冷地道:“为了妖国的大业,由不得你啦!” “哧哧”几声轻响,一团团青丝从噬血狐蝠的衣服里抽离飞舞,化作绳索,将金雀儿紧紧捆缚。 金雀儿盈盈的眼波中蓄满了惊讶与恐惧,低声问道:“你们是妖怪?” 噬血狐蝠头颅轻点,缓缓地道:“不错,我们正是西山老妖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瓦解两大族群,在各族族内制造矛盾,从而引发战争。这样一来,我们大妖帝国就可与养精蓄锐,大占便宜,只可惜你这头蠢驴知道的太晚了。” 大手连拍,金雀儿刚想呼救,忽觉身子一沉,已经被封了死穴。 攫魂夜莺转头看了金雀儿一眼,对噬血狐蝠问道:“此人不可留,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噬血狐蝠笑道:“不是不想杀她,而是觉得这蠢货还有大用。我发觉杨小玄已经瞧出什么名堂,因此我们不可粗心大意。 “只等西海翼人杀出水面,我就将金雀儿杀死,趁着混乱之机,将这贱人的尸体扔到两军阵前,然后嫁祸给杨小玄。 “太阳鸟与金雀儿关系密切,得知金雀儿是杨小玄所杀,大笨鸟一定会疯狂报复,即使杀不了杨小玄,也能制造一场大乱,也给我们创造逃生的机会。” 攫魂夜莺笑道:“主意不错,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令旗连摆,口中念念有词。平静的海面上蓦地裂开,激起冲天的巨浪。“轰”的一声,水浪翻飞,一条人影笔直飞起,既而又是五条、几十条…… 鸾凤大军正在缓缓后退,突听前方怪叫连连,穿云透雾,凝神望去,却是百余巨翼怪人展翅高飞,呼啸而来。 杨小玄心下大惊,高声喊道:“列阵迎敌,以防翼人偷袭!” 鸟王把令旗一摆,两万鸾凤大军立刻排成两大方阵,刀枪对外,严守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朱环面色凝重,望着远方呀呀怪叫的翼人,不禁心里有些恐惧,低声问道:“翼人也属于鸟类吗?” 杨小玄见她面带惧色,便牵过她的手,淡然地讲解道:“西海翼人原属于水中的罪犯,一千年前,水德星君将这些罪犯封印在海底,封印后就魔变成这等模样。不要怕,我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朱环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凶悍的妖怪,起初有些害怕,见杨小玄如此淡定,骇意全消,又恢复此前开朗乐观的神态。 鸟王、羽鹤仙子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惶恐地问道:“杨圣使,先有羽民国的武士,后有西海翼人,这是怎么啦?难道天要灭我鸾凤家族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待我先将这些翼人降伏后再说!” 鸟王、羽鹤仙子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凝神戒备,严阵以待。 这些翼人被封印海底一千年,今天终于恢复了原身,各个精神大振,呼啸呐喊,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眼见这些翼人喧嚣呐喊,层层围涌而来,朱环嫣然笑道:“小野狼,这群大鸟如蚊子一样好生讨厌,姐姐倒要瞧瞧,你用几招才可将它们打掉。”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狼婆子,你想要我出几招?” 朱环斜着眼望他,咯咯笑道:“要是超过五招,我就把你这不合格的小野狼给赶走,重新找一个凶狠的大灰狼做我搭档。” 杨小玄哈哈笑道:“大灰狼不会说话,天下只有一只会说话的小野狼。狼婆子,我只用三招就把这些翼人击杀,此生此世你已经没有选择啦!” 朱环咯咯笑道:“美的你。” 杨小玄被她如此一说,好胜之心大起,恍然想起天泽湖竺子姗用“春藤绕法”降伏金蟹的一幕,当下动用心念,从骨朵手中借来春藤缠丝。 正当时,一百个翼人已经飞出海面,眨眼间奔临头顶,在空中略略盘旋了一周,箭矢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好在鸾凤大军早有准备,坚守不出,轮番拨打羽箭,暂时没有出现伤亡。 杨小玄微笑闭目,耳郭一动,察觉有几十根长箭从不同的方位朝他俩射了过来。当下运足真力,双掌齐齐推了出去。 看似随意,劲力却是极强,那些射来的长箭突然顿挫反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射回去。 血光四射,惨叫声中,已有四五个翼人被长箭贯胸而死,其他人均被吓出一身冷汗,瞠目结舌,振翼不前。 朱环笑道:“小野狼,已经用去一招,还剩下两招。” 杨小玄斜眼朝上看了看,见这些翼人不退反进,攻击的更加凶猛。 杨小玄厉声喝道:“大胆的翼人!你们不争取宽大,反而助纣为虐,你们这是自取灭亡!” 几十个翼人见攻击的人竟然是乾坤护使,也想就此罢手,可他们都在封印当中,身不由己。倘若再临阵脱逃,回去之后必是生不如死。当下怒吼狂啸,挥舞着刀枪冒死地杀了过来。 杨小玄凄楚地一笑道:“我本不想大开杀戒,你们这是何苦呢!” 当下口念咒语,右臂一举,“哧哧”几声轻响,由衣袖里飞出无数细小的青丝,随风卷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翼人中间,青丝旋转,已经将翼人的羽翼全部缠住。 翼人的羽翼受缚,立时不能飞翔。狂呼乱叫了一阵子,齐齐朝下坠落。 朱环哈哈笑道:“小野狼真有你的,还剩下一招呢!” 杨小玄蓦然转身,斜眼瞟了一眼西山顶上的两个妖人,铿声道:“这一招我要对付他们!”身形一展,腾云朝山上飞去。 朱环生怕他遭到五狱炼火攻击,翩翩尾随而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噬血狐蝠见杨小玄杀将过来,转身对攫魂夜莺道:“赶快驱使太阳鸟出来!”当下夹起金雀儿的尸体,怪叫了一声,朝山下飞去。 半山腰上与杨小玄相遇,噬血狐蝠将金雀儿丢到山下,猛拍翅膀,凭空拔起上百丈多高,摇身一晃,瞬间变成一只巨大的蝙蝠。 通身如血,长着狐狸的脑袋,蝙蝠的身子,双翼尽展可达五丈,两眼通红,白牙如刀,一滴一滴的黑色毒液朝下直淌。 杨小玄不想将它立刻杀死,只想抓它为质,逼问出他是受谁指使。当下抽出宝剑,朝朱环丢了一个眼色。 两人心意相通,突然脚尖一点,闪电般冲天而起,一左一右,朝噬血狐蝠掠去。 狐蝠见二人夹击而来,知道已经无法逃脱,便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蓦地张开血盆巨口,白牙森森,斜眼朝下看了一眼,突然咆哮冲下。半空中探出利爪,向杨小玄的头顶猛抓了下来。 杨小玄见这妖怪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想与自己同归于尽,便放弃擒它的念头,把身子微微后仰,抬手横扫一剑。 白光一片,宛如暗夜里的闪电,破空飞舞。“哧”的一声,登时便将狐蝠的巨爪斩断,鲜血激射,羽毛纷飞,凄厉的叫声连声而起。 痛叫声中,把头猛的向下一低,由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的毒液,朝着杨小玄的身上喷射而来。 杨小玄弾身一跃,半空中斜斜击出一掌,掌风如墙,毒液尽数反弹飞溅,落在狐蝠的身上,登时青烟缭绕,溶出三个铜钱大的窟窿。 噬血狐蝠“嗷嗷”几声怪叫,双翼猛拍,拔高而起,半空中突然收翼,闪电一般朝朱环猛冲下来。 气势汹汹,以它的重量和速度,就是金钢铁骨之身,也得被它撞个粉碎。杨小玄大声惊叫:“狼婆子!” 朱环把娇躯一扭,妖光之中宛如一只蝴蝶,翩然避开。 噬血狐蝠一头撞空,借势朝军中那边冲去。杨小玄、朱环大喝声中,一左一右,从两翼冲出,宝剑高举,同时劈落,顿时将狐蝠斩为两段,哀鸣悲啼,轰然掉落。 黑雾茫茫,云影如魅,夜空中好像刷了一层黑漆似的,比风雨夜还要黑暗几倍。 朱环轻咦了一声,转头问道:“天怎么这么黑呀?” 杨小玄道:“有可能是攫魂夜莺搞的鬼。”他略略寻思了一下,接着说道:“此鸟能让天地暗,看来本事确实不小,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喊来羽鹤仙子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话音方落,树丛中传出妖媚曲乐声,如月夜春江,缠绵欢悦。乐声一变,好像是女人的呢喃与呻吟。声音销魂入骨,令人目眩神迷,情火如沸。 杨小玄急忙打开神眼,循着声音一点一点的朝树丛中搜寻,只见一株枯死的老桑树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子,柳眉斜挑,细眼弯弯,满头尽是细小的辫子,怀里抱着一把五弦琴,一只黑瘦的小手正在琴弦上拨弄。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攫魂夜莺 黑衣女子的身侧,昂然立着一只怪鸟,貌似野猫,一身浅褐色的羽毛,唯有眼圈是黑色的,就像两个黑色的三角贴在眼目上,两眼微眯,显得极为诡秘。 黑衣女子双手捏诀,嘴唇翕动,周身光芒闪耀,也不知道那她喊了一声什么,那怪鸟蓦地把眼睛睁开,大眼如盘,夺魂眼闪起幽蓝电光,笔直地照射在杨小玄、朱环二人的脸上。 炫光刺眼,两个人急忙抬手遮挡,透过指缝,这才发现他们俩身影出现在光柱上。目眩神迷,脊梁骨发冷,眼前出现好多粉红色的光环。 光晕灿然,陡然化作许许多多清晰的画面。正是杨小玄与赤霞公主并肩战斗的一幕,清晰而又真实。 杨小玄心下一惊,好像瞬间步入陌生的世界,脑中一片迷乱,只想与朱环倾述对她的思念。 朱环却登时刹那间失神,完全依顺于音乐的节奏当中。她眼波朦胧如雾,痴痴地望着杨小玄的脸颜,努力回想,似乎想起了好多好多的前生往事。 她眉头紧皱,心想:“可惜这是前生之事,许多事情记不真切了。那个红衣女子究竟是谁?难不成是我呢么? “在这幻象里,我瞧见了玲珑塔,瞧见了朱雀城,瞧见了漫天飞舞的纵火鸟,瞧见了那我和他互称‘小野狼、狼婆子’的一幕……。难道上天要我与他再续前缘?” 一念及此,她仿佛卷溺于湍急漩涡,不能呼吸,无法思考……忖道:“难道我们相爱就在今夜吗?” 转念又一想:“我身圣女,应该清心寡欲,出尘脱俗,此后是听从命运的安排,还是该恪守圣女的尊严呢?”一时间,陷入了矛盾之中。 幻象慢慢的消退,五根琴弦光芒闪烁,极是耀眼。那女子轻轻一挑琴弦,妖媚的琴声再次响起。 那低切渴盼的笑声和那沙哑甜蜜的呻吟声,合着销魂入骨的琴声,仿佛从耳中一路痒到心里,让人热血贲张,情难自已。 这时,身旁的小树亮一道艳丽的光芒,“仆仆”几声轻响,树皮突然爆裂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洞口站着一个仆人,正是朱环府上的张婆,她挤眉弄眼,笑嘻嘻地道:“城主,玉床已经铺好,请新郎新娘入睡。”身子一扭,没入那树洞之中。 朱环情火如沸,那靡乱的声音仿佛渗入她的体内,令她难受至极。这感觉又麻又痒,像是一种渴求,然而却又束手无策,恨不得立时就将杨小玄拉入洞中。 杨小玄虽然心猿意马,春念躁动,但他毕竟有竺子姗之所系,脑子还有一丝清醒,强自收敛心神,把意念凝集,将熊熊情火强行镇压下去。 先将朱环轻轻地推开,然后提了提身上的仙气,发觉身体冰凉,仙气已经荡然全无,只有一股妖邪之气在经脉汹汹游走,不禁心下大骇。 当下甩了甩头,神智似乎清醒了许多。转头看去,见朱环眼波迷离涣散,神智混沌不清,双靥酡红娇艳,唇角似笑非笑,眉宇之间带着一种说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的婬亵之意,更加觉得古怪。 思绪飞转,念力蓦地一动:“不好,摄魂法术!”一把扯过她的胳膊,转身想跑。 朱环似怨似怒,朝后刹住几步,一把扯开脖领的纽扣,衣襟半解,素胸如雪,依稀可以看见浑圆雪丘急速起伏。朝前一扑,朝他怀中撞来。 杨小玄见她酥胸半露,伸手拉了一下她衣襟,想将她袒露的前胸盖好,谁知不经意间又扫到颤微微的雪丘上,两人宛如同时被电,“啊”地一声,都是全身蓦然一震。 朱环咬唇喘息,媚眼如丝,几乎便要瘫倒。 杨小玄的脑袋轰然一响,所有的武装一齐土崩瓦解。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把她一拥入怀。他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感觉到她的浑身在颤栗,他的心就绞成了一团。 突然他一迭连声喊了出来:“我要娶你,我要娶你,我要你为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把头一偏,将嘴唇压在她嘴唇上,又从她的唇瓣、脖颈,沿着那弧线不断下滑,粗暴地扯开她凌乱的衣襟,在她雪白浑圆的香肩上流连展转。 朱环弓起身子,仰起头,声声骄喘,眼波迷离。当他嘴唇停留在雪丘上时,朱环突然缩紧身子,紧紧交缠,颤栗着发出哭泣似的呻吟…… 五弦琴白光闪烁,妖异而又明亮,两人的身影在山崖上迷离变幻。山下的鸾凤大军轰然低呼,怔怔地仰望着山坡上的两个人,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鸟王耳根烧烫,当下别过脸去。 鸟族的几个长老率兵正在西南方集结,看到这等景象,不禁纵声狂笑道:“都说杨小玄情深意重,人品正派,与妻子竺子姗恩爱有加。今日看来,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 另一个长老也哈哈笑道:“好色之心人人皆有,可这二人竟是色心斗胆,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这等苟且丑事。简直羞死人啦!” 羽鹤仙子高声道:“大家不必听他妖言蛊惑,杨圣使义薄云天,情深似海,决计作不出这等行径。一定是这妖人使了什么迷魂邪法,累得二人一时迷失本性。” 被他这般一喝,众人如梦初醒,当下纷纷哄然附和,冲着鸟族长老大骂不绝。 一个大臣瞧在眼里,眉头紧蹙,朝鸟王盈盈行了一礼,低声道:“陛下,羽鹤仙子说得极是。老臣认为,一定是攫魂夜莺这妖人使了什么婬邪法术,想在天下人眼前,整得杨圣使、朱城主身败名裂,威望尽失。现在再不发兵相救,只怕就来不及啦。” 鸟王沉吟道:“杨圣使临行前有过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发兵。再者说了,倘若是两情相悦,我们岂不是……” 羽鹤仙子道:“杨圣使、朱城主是怕鸟国自相残杀,所以才留下这句话。臣下认为,即使两情相悦,杨圣使、朱城主也不可能如此荒唐。这样吧,大军暂且按兵不动,我带凤凰鸟到山上看看去。” 鸾廷玉点头道:“抓紧打探一下,如果确实中了妖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魔法,必须将两个恩公救下山来。” 羽鹤仙子脚尖一点地,冲天飞起。凤凰鸟嗷嗷大叫,也追随而去。 鸾廷玉越想越觉得不对,沉吟片刻,剑眉一扬,似是下定了决心,高声道:“鸾凤族三军将士听令!金雀儿不但盗我神树,还随意掀起战争,致使鸟国涂炭生灵,罪大恶极。今日誓必诛杀此獠,救出杨圣使和朱城主!” 鸾凤大军轰然呼应,号角、战鼓激昂高奏,大军如潮水一般向西南方的鸟军大营冲了过去。 朱环情火烧身,饥渴难耐,身子不住地在他身上展转。杨小玄虽然有些理智,但肌肤相亲,难免不烈火焚身。稀里糊涂之下,正要顺水推舟。 这当时,心念灵珠猛击一下他的心头,杨小玄蓦地一震,神智登时清醒了过来,惊骇羞惭,反手将朱环推开。将真气绵绵输入她的体内,沉声道:“狼婆子!狼婆子!我们中了这妖人的婬魔法了!” 连喝了几声,朱环微微一颤,涣乱迷离的眼神才渐转清明,想起方才发生之事,“啊”地一声,脸如火烧,羞怒恼恨,颤声道:“该死的妖怪,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杨小玄猛一转头,见洞中阴气腾腾,鬼萤飞舞,四个黑衣人踏雾飘来,脸色惨白,黑袍翻飞,宛如鬼魅。 突然把口一张,由口中飞出上百只乌鸦。它们的脚爪上都系着绳索,纵横连接成一张大网。凌空交错,形成五角形状,朝他们朝他们笼罩了下来。 此时的杨小玄还处在迷魂之下,仙法已经全失,只能动用纯熟的武功。当下拦腰将她抱起,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术,兔起鹘落,快速地朝山下奔去。 一百只乌鸦呱呱怪叫,拖着巨网穷追不舍。 这当时,空中传来一声羽鹤的清鸣,抬头一看,天空中羽鹤盘旋,火凤凰也在哇哇大叫,突然敛翼,朝群鸦俯冲而去。 百只乌鸦见羽鹤仙子和凤凰鸟袭来,连忙抛下巨网,登时狂风大作,乌云蔽天,云雾中现出一个怪异的光圈,如漩涡一般在上空飞旋。 杨小玄“呀”了一声,立时扑倒在地,抱着朱环快速朝山下翻滚,“砰即”一声,撞在一座山崖上,这才止住身形。 巨网轰然落下,激起一蓬尘烟。 好在山势平缓,撞击的不是十分强烈,只是与山石的碰撞之下,两个人手臂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撞伤。 随着疼痛的发作,朱环的神识大转清醒,见自己衣衫半解,正与杨小玄交缠在一处,羞怒交集,俏脸薄嗔,红着脸道:“你……你……” 杨小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狼婆子,我们都被攫走了心魂,方才好是危险,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朱环听完,眼中闪过惊疑、害羞的神色。当她想起前生之缘,心中又一阵迷乱、欢喜,想不到时隔一世,竟能与他这般稀里糊涂地缠绵,真是造物弄人。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邪魔心法 杨小玄心中砰砰乱跳,被她香软滑腻的身体缠得心猿意马,热血偾张。想要将她强行推开,却又舍不得分开半寸。 脑中迷糊混沌,不知为何两人竟变得如此如胶似漆的亲热,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欢悦甜蜜,身下的砂石冰冷而又坚硬,却让他彷佛置身绵软飘忽的云端。 羽鹤仙子的怒吼声、火凤凰的怪叫声接连传来,两个人转头看了一眼上方,见羽鹤仙子、凤凰鸟径直杀入鸦群当中,连扇带啄,很快就将百只老鸦斩尽杀绝,羽毛纷飞,尸体砰砰落地。 奇怪的是,落地的尸体竟然亮起了幽光,走近一看,竟然变成了一堆堆的纸灰。 羽鹤仙子大为惊异,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观察。凤凰鸟心系着主人,抻着脖子嗷嗷大叫。 两个人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朱环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大声喊道:“凤凰鸟!” 凤凰鸟欢声长鸣,扑扇着翅膀朝这边飞来。 杨小玄见朱环与凤凰鸟嘻嘻哈哈,揉成一团,知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开始在想:“这一人一鸟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用这等卑鄙下流的手段对付我们?” 正要找羽鹤仙子去询问,却见羽鹤仙子两眼瞄着上方的树木,突然腾身跃起,半空中清光一闪,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仙鹤。 双翅猛拍,电闪一般朝两个妖邪猛啄过去。那黑衣女子晃了一下身子,化作一个光球,便飞走了。 攫魂夜莺见羽鹤袭来,便怪叫了一声,把头一低,一头扎向地面。在草丛中跳跃了几下,振翼飞起。 羽鹤振翼直追,那鬼鸟把屁股一撅,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阴寒而又腥臭,一入鼻孔,顿觉晕乎乎的,便停止了追赶。 攫魂夜莺从这棵树上落在另一棵树上,“啾啾”地叫三声,化成一个黑衣女子,脚踏妖光,朝西飞去。 黑云离散,晨星疏落,小西山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谧,只有那轮高悬的小太阳依旧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将谷中照得雪亮。 羽鹤仙子凝神看去,见前方黑雾腾腾,阴风阵阵,仿佛有妖魔鬼怪藏身于憧憧黑影之中。他生怕中埋伏,因而不敢追赶,立刻变回了人形,来到杨小玄的身前。 朱环双颊似火,低着头,不住地踢着一块石头,见羽鹤仙子到来,把身子一转,便带着凤凰鸟朝山下走去。 杨小玄也是羞臊满面,见羽鹤仙子到来,尴尬地一笑道:“谢谢仙子及时相救!” 羽鹤仙子摆手道:“不要道谢,你为了鸟国人的和平,舍生忘死,应该谢谢你才对。诶,朱城主见我到来,立刻就走了,是不是怕我泄密?” 杨小玄满脸羞红,连忙解释道:“我们情同姐弟,彼此之间很是纯洁。只是中了这鬼鸟的魔法而已,被迷住了心智。” 羽鹤仙子哈哈笑道:“你就别再蒙我啦!方才攫魂夜莺用的是‘心魔法’,这是利用你们俩你情我爱的心里,才使你们迷醉沉迷。儿女情长,人人有之,你就不用解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 杨小玄红着脸道:“我乃使君有妇之人,真的不敢妄想,即使……即使……” 羽鹤仙子哈哈笑道:“杨兄弟身为圣使,广纳妻妾也属于正常,不过……唉—!算了,还是不说为好。” 杨小玄道:“咱俩一见如故,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哥哥,我心里正有好多疑惑之处,你就讲讲吧。” 羽鹤仙子笑道:“既然你把我当成哥哥看,那我就直言不讳。朱城主动乃赤霞公主转世,转世后修行过‘祈天术’,从此她就是圣女之身,更是南方之神……她身为圣女,清心寡欲,出尘脱俗,极少想及男女之事,怎么会对你动了儿女之情?难道是修行的时间太短,对前生还有模糊的记忆?” 杨小玄道:“暂且不谈朱城主如何锐变,你告诉我那个黑衣女子是谁?洞中的乌鸦又是怎么一回事?” 羽鹤仙子道:“我一直在琢磨,也说不大清楚。但我知道,凭借攫魂夜莺这点本事,绝不能迷住你们二人的心智,背后一定有一只黑手在操纵此事。乌鸦应该属于鬼鸟,可这些鬼鸟却不同于普通的乌鸦,它们是阴间的寒鸦,是用人间的烧纸幻化的。即使那女子是鬼王派来的人,可他们为什么要利用你和朱城主的感情来做文章?兄弟,我觉得此事不是针对鸟国而来,好像要加害与你。” 杨小玄被他一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脑中思绪飞转,突然疑云大起,寒意森森,心道:“羽鹤仙子说的极是。朱环姐姐乃是冰清玉洁的圣女,又是百姓敬仰的神明,倘若污其清白,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一念及此,心里十分后悔,心里自责道:“杨小玄那,杨小玄那,你都是娶妻生子之人了,干嘛还要沾花惹草?眼下树敌无数,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大做文章,不但害了朱环,还会害了自己……”一想到“别有用心之人”,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残月西山,晨星寥落,已是将近黎明时分。凉风扑面,朝露冰冷,杨小玄脑中一片混乱,尾随着羽鹤仙子来到山下。 冷风习习,湖泊荡漾,数千个鸟兵沿着湖畔而立,偃旗息鼓,一片寂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沉重。 鸟王快步地迎了过来,面色凝重,一把抓过杨小玄的手,把他引到了一旁,压低声音讲道:“方才鲲鹏鸟从西天赶来报信,他说,鸟国所发生的一切怪事,都是陆苏儿精心布置的阴谋;噬血狐蝠、攫魂夜莺也并非是鸟族护法,它们都来自于鹿角山。 “早在一千年前,鸾凤城曾出现过毒雾妖霾,致使本族的神树蔫枯了半年之久,险些引起了一场内乱。陆苏儿就是想复制上一次,这才指打入鸟族这两个楔子。窃取了神树;煽动叛乱;制造连串事端……鸾凤国接连出现许多怪事,都是这两个孽畜蓄意所为。 “金雀儿虽然与妖怪不同,但她野心极大,一心想做鸟类的老大。他自以为是一族之长,一旦鸾凤族的政权推翻,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下一任的国王,殊不知沦为别人的棋子。” 虽然杨小玄早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猜到了西山老妖等人的险恶用心,但此时听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蓦地想道:“难道攫魂夜莺所使的‘心魔法’,也是陆苏儿精心布置的阴谋?朱城主身为圣女,她极力迷魂我俩的心智,故意促使我俩交好……那么朱环姐姐就会触犯清规,而我岂不沦为千夫所指,众矢之的么?”一念及此,冷汗涔涔而出,蓦地一阵恐惧和后悔。 鸟王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便问道:“您在想什么?” 杨小玄蓦然醒悟,连忙答道:“殴,没想什么。只是事关重大,我建议你尽快禀报给天庭?” 鸟王一脸苦涩,拍着大腿道:“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写了一道奏折,立刻派信使将奏折送往了天庭。然而……然而……”气恼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杨小玄劝道:“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也起不了作用,接着讲下去。” 鸟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讲道:“天庭回复的是:如今各界归天,宇宙归一。形势一片大好,不要听信外方人氏无的放矢,以免军心不定,民心不定,精诚团结尤为重要。” 杨小玄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惊怒愤恨,银牙紧咬,若不是在千军万马面前,早就破口大骂一场。 这当时,羽鹤仙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低声道:“不好了,金雀儿已经被杀死了,尸体就在山下。” 鸟王大惊失色,对杨小玄道:“赶紧叫上朱城主,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杨小玄问道:“朱城主在哪?” 羽鹤仙子指着右边那所帐篷道:“正在帐篷里歇息。” 朱环自打转世一来,励精图治,于从感情之事从未想过。在她的心底,自己身为圣女,洁身终老,乃是天经地义,也是再也正常不过之事。 但自从这次与杨小玄并肩作战之后,那尘封的心弦如被春风拂动,时而跳跃出欢悦而变调的颤音,从而便陷入矛盾与茫乱当中。 杨小玄推门而入,目光突然顿住。小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榻,床沿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是朱环。她依靠着南窗,托腮眺向外望。 对于杨小玄的到来,她似乎全然不觉,两眼直楞楞地望着窗外,手托着下颏蹙眉不语,似乎满腹心事。 晨风吹来,红衣飞舞,露出雪白的肌肤,长长的发丝吹得摆舞不停,那纤细莹白的脖颈、精巧美丽的侧面,更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她端庄稳重,典雅高贵,即使遇到烦心之事,也是乐观从容,从来不像现在这般心事重重。 凤凰鸟就趴伏在窗下,见杨小玄一直在怔怔地望着自己的主人,便仰颈一声低鸣。朱环蓦地转过头来,杨小玄见她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不禁心中一痛。 朱环淡然地问道:“找我有事吗?” 杨小玄怯生生地道:“朱城主,金雀族长死了,国王叫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朱环没有说话,缓缓起身,在凤凰鸟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与众人一起来到山脚下。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情丝缠绕 山风清冷,树木摇曳,草丛里仰卧着一个女子,她全身缠满了银丝;美目圆睁,眼角泪痕未干,悲怒、惊惧、伤心、后悔诸般神情在她脸上凝固。 后背心上有一处极深的伤口,是锋利的矛锋所致,几乎要把身体刺穿。纤手紧握,似乎想要将什么砸碎一般。 众人对这位生性放荡、心高气傲,做事偏狭狠辣的神女虽无好感,但见她如此惨状,心下不免恻然。 杨小玄、朱环默默地站在一侧,想到当年被族人视为“鸟族第一人”的风流人物,竟然落得如此结局,更是说不出的苍凉怅惘。 鸟王沉声道:“无论金雀族长有多大罪过,毕竟是我们鸟国的一代人物,把她身上的缠丝割断,将尸体运回金雀城,给予厚葬。” 几个侍卫齐声应道:“遵命!” 上前刚要为她收尸,却听云空上有人大声骂道:“大笨鸟!少要他娘地猫哭耗子假慈悲假慈悲!太阳鸟来也!” 红光一闪,现出一个伟岸的男子,红发似火,赤须如针,铜盘一般的大眼光芒闪射;来者正是太阳鸟。 太阳鸟乃鸟国第一长老,又深受人们的爱戴,虽然对他充满敌意,但无一对他动手。只有鸟王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太阳鸟也不答话,大踏步地来到金雀儿的尸体前,单膝跪地,目睹她背上深深的伤口,脸色惨白。低声叫道:“金雀儿,金雀儿……” 一连呼叫了好几声,面色越来越加惨白,双手竟然开始簌簌发抖。想起从前她那魅惑众生的风姿,心中更加悲愤难过。火一般的大眼中蓦地淌出两道血泪。 羽鹤仙子冷冷道:“各路豪雄在此,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太阳鸟依然没有说话,缓缓地站了起来,蓦地转过身子,众人这才发觉,就在这片刻之间,太阳鸟须眉皆白,脸上也增添了上百道皱纹,刹那间苍老了十岁。 他凶睛暴瞪,目光森冷,缓缓地在众人的面目上移过,森然道:“本属同宗,金雀族长好歹也是一族之长,她纵然有错,你们也不该杀她!” 鸟王铿声道:“你错了,金雀族长不是被我们所杀,而是死在妖人的手中!太阳鸟,你是非不分,助纣为孽,难道还想错上加错吗?” 太阳鸟咆哮道:“我没有错!太阳鸟知恩图报,在鸾凤族中委曲求全了几千年,起初是想过争夺过王位,可我不想涂炭生灵,因此也就没有参加这次内斗。本是同宗,我本以为双方不会自相残杀,见面后都能互做出妥协和让步。没想到你们鸾凤家族不但寸步不让,还勾结外人,残杀了族长和几万名鸟族兄弟,看来是要逼我大开杀戒?” 鸟王喝道:“住嘴!你信口胡言,打哪里听到的消息?” 太阳鸟充耳不闻,眼中凶光爆闪,缓缓从众人面目上移过,最后目光在在杨小玄、朱环的身上落定。 嘴角牵起一丝冷笑,突然指着二人道:“狗男女,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为杀了金雀儿就能隐瞒你俩之间的丑事吗?!” 众人无不惊愕,不知太阳鸟有何所指?把目光全部落在杨小玄和朱环的身上。 杨小玄厉声喝道:“你胆敢玷污圣女……” 这当儿,一阵鸟鸣声穿云而去。声音清脆甜美,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悦耳,最后在一棵树上落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方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黑衣女子,人头鸟喙,眼睛里闪着夺魂的精光。正是攫魂夜莺。 只听她大声说道:“杨小玄,你别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这个做红娘的还不清楚吗?你二人在洞中颠鸾倒风了半个时辰,估计孩子已经怀上了吧?”声音清脆,清晰入耳。 众人唏嘘不已。朱环登时面红耳赤,几欲钻入地下。 羽鹤仙子宝剑斜举,大声喝道:“贱人,你胆敢在胡说八道,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攫魂夜莺反问道:“羽鹤仙子,难道我是无的放矢吗?”手腕一抖,一根情丝蜿蜒而下,瞬间就将杨小玄、朱环缠住。 攫魂夜莺哈哈笑道:“看见了吧?倘若无情,情丝怎会将他俩相牵?听清楚了,他们俩确有此事!” 杨小玄一凛,这下子真正明白妖人的险恶用心。此前他本不想杀人,但事关朱环姐姐清誉,决计不能对这些妖魔手下留情。 把心念一动,撤出白龙神枪,直指太阳鸟的眉心,冷冷地道:“你既然对金雀儿痴痴情深,她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死?” 话音未落,抖手就是一枪,只听“噗”的一声,正扎在太阳鸟的肩头上。好在有火鳞甲护体,不然就得精魂出窍。 太阳鸟痛叫了一声,化作一只红火的大鸟,冲天飞起。 杨小玄腾云要追,却被情丝牵住,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回来。刚要拔剑,却听朱环道:“太阳鸟能喷多种神火,你无法克制,还是交给我吧!” 素手轻扬,皓腕上的红石珠链悠扬飞起,瞬息绷直,化作一把火龙刀,打了一声呼哨,一只火红色的凤凰从山下奔来。双翼优雅拍击,冲天而起。 朱环挥刀横扫,轻巧地斩断情丝。身形一展,翩然腾空,立在那凤凰背上,红石珠链如红带环绕,朝着上空迳直飞去。 鸟王道:“杨圣使,你去保护朱城主。攫魂夜莺以及同党就交给我们。” 鸾凤齐鸣,一齐冲天飞来。只听攫魂夜莺道:“不跟你们玩喽!”化作一团幽光,朝西飞去。 杨小玄抽出宝剑,将情丝斩断,刚想腾云,却被情丝牵住。 他哪知道,这情丝是陆苏儿所炼。取三十六对的少女少女的骨髓,以情为引,在三昧真火中炼烧了四十九日,铸成这根情丝。 因为“情”由心生,“丝”由情生,借助这个道理牵系在情侣的身上。毕竟杨小玄属于凡胎所生,又是温柔多情之人,正因为他心里有情,因此情丝难断,即使斩断还会再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心里着急,瞄了一眼上方,见朱环乘着火凤凰飘飘欲仙,向太阳鸟直冲过去。他心里既担心又焦急,大声喊道:“等等我,别冲动!” 任凭情丝恣意生长,索性不再管它,脚踏白云,朝朱环追了过去。刚刚飞出不远,感觉身下一阵牵扯,低头一看,见情丝的末端缠在一棵小树上。 他双脚一踏,将小树连根拔起,飞行不远,又缠在一座山崖上。飞来五六个鸟国士兵,挥刀一顿猛砍,看那情丝断了再长,始终无法彻底斩断。 杨小玄在情丝的牵扯下顿在了空中,一会儿念咒一会儿挥剑,任凭他把招数用绝,还是无法挣脱。气怒至极,猛地一把将胸襟扯开,仰天狂吼。 朱环听到吼声,猛一回头,见他情丝所困,心里又担心又甜蜜,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想要去帮他,却见太阳鸟呼啸而来。 朱环娇躯一颤,大声叫道:“小野狼,坚持住!待我宰了太阳精灵,再来帮你!” 凤凰鸟清鸣声中,展翅高飞,朝太阳鸟迎头而去。 太阳鸟哇哇暴叫,阴朗朗道:“朱城主,你宁可连圣女的清洁于不顾,也要帮杨小玄来对付我,可见真情啊!那好,我这就叫你们俩到下世去快活去吧!” 红衣飘飞,双手环合,交错螺旋,只听“哧”地一声,打出一块太阳石来。 太阳石破空飞舞,所过之处,周围的空气突然着起火来。火焰猎猎,如流霞飞舞,彗星横空。 朱环嘴角淡淡冷笑,双手交错,一个火神杯冲天飞舞,在空中急速地旋转了几周,突然逸散出千万缕红光,将太阳石吸入火神杯之中。那火红天空,熊熊火光顿时黯然失色。 太阳鸟本想为金雀儿收尸,然而不但尸体没收成,还挨了一枪。这下子更惨,就连致胜的法宝也被吸走,气得他是哇哇暴叫。 连晃几下身子,变回鸟的模样。它本来就是一只火鸟,这一动怒,烈焰更加炽烈,在云空中展翅,如同火鸟一般。 巨翼横张,直入红日,不住地扭动着脖子,斜眼朝下方观望。朱环见它动了凶心,要火烧原野,催动火凤凰,抡起火龙刀直劈过去。 太阳鸟知道斗不过她,双翅一敛,朝斜下方掠去 朱环对太阳鸟颇为了解,知道它喷出的真火扑打不灭,一旦下方燃起了大火,就会造成大火燎原,火烧千里之势。 她不敢有半点懈怠,挥刀紧追不舍。太阳鸟绕圈飞行,突然发现杨小玄被困在情丝当中,不禁兴奋了起来。把脖子一扭,巨喙大张,照着杨小玄连喷三团烈火。 杨小玄见烈焰朝他烧来,身形一展,朝斜下方冲去,刚刚冲出一二里,情丝突然绷紧,又将他顿在空中。烈焰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呼啸而来。 原来这三团分别是太阳真火、五狱炼火和三昧真火,在太阳鸟的控制之下,就变成了神火,无论你逃到哪里,都会穷追不舍。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五狱炼火 杨小玄见无处可逃,忽然想起五行中水能克火,便从下面的湖泊里捏来好多湖水,泼洒在火焰上。 哪料到这湖水如同火上浇油,更加炽烈,三条火舌蓦地向他脚下窜来,将他团团围住。虽然有天火凝珠能避开火焰,但在神火的烘烤下实在难以招架。 朱环扭头一看,见杨小玄身陷火海当中,索性不去追赶,催动凤凰鸟加快飞行,远远就祭出火神杯。 火神杯旋转飞舞,突然膨胀变大,化作一个巨大的避火罩,朝杨小玄笼罩过来。杨小玄正在扑火,忽觉天地一黑,被扣在罩中。 太阳鸟见朱环顾及杨小玄的安危,一时半会儿不会追杀来,便化为人形,仰天狞声大笑,运足真气,一字字地朗声说道: “既然你们凶顽不化,一心要与我为敌,那我太阳鸟也就不客气了!现在就降下三种真火,将你们尽数化为灰烬!”声音阴寒凶厉,众人听得不寒而栗。 巨口大张,喷出一条条火龙,顿时火光遍天,悠悠的白云突然好像着了火一般,立刻变成了红色。 下方的大地上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山草着了、树木着了、山石着了,就连湖面也燃起了大火。到处都充满红色,烈焰已经燃遍了山谷。 炎风鼓舞,烈焰腾腾,下方的鸟国大军都惊慌失措,四下逃散。 太阳鸟望着他们四下逃窜的狼狈之象,刚想发笑,忽觉周身一颤,身体已经黯然失色,眼见皮肤开始发黑,身子渐渐变小。 这才知道,自己多年修行将要毁之一旦,心里不禁有些懊悔,全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一个站不住,坠落在山坡上。 红光耀舞,太阳鸟不住地颤抖,不住地蜷缩,竟然变成一个盆口大小的无头怪物。通身如火,浑圆如球,忽而金黄,忽而血红。 过了片刻,圆圆的身子上居然长出四只肉翼,肚腹的下面居然长出六只彤红的脚爪,在草地上缓缓的移动。 火凤凰双翼一敛,俯冲而下,以鹰隼捕食之势,将那怪物抓住,在猎物的身上猛啄了几下,红光一溜,接连有八个光球溜进火凤凰的口中。 朱环料到太阳鸟一旦落败,就会鱼死网破,因此未雨先绸,早早就派凤凰鸟借来了万年寒冰。就在烈焰燃起的一瞬间,朱环便祭出了寒冰袋子,挥手遥天一指,喊了一声:“疾!” 立时寒气冲天,无论天空还是大地,都升起一团白色光雾,奇冷无比,瞬间蔓延开来。 寒冰所过之处,如同火炭浸泡在水中,立即腾起白色的水汽。碧空之上,云雾突起,日光迷离,煞为好看。 漫天的大火很快就熄灭,唯有下方的几棵松树还在燃烧着。朱环见此火乃人间凡火,是鸾凤族的士兵为了围困攫魂夜莺,故意点燃那片树林,索性也不管它,这才跳下鸟背,朝火神杯这边走来。 他口念咒语,收回了避火罩,见杨小玄在里面翻身打滚,正在挥剑切割情丝。朱环笑道:“小野狼,原来你是这般爱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虽然心中藏有真情,但毕竟自己是有家室之人,况且朱环乃圣女之身,纵使竺子姗大度容人,也绝对成不了婚姻。 见朱环已从情丝中看破自己的心思,不禁一凛,忖道:“糟糕!朱环姐姐乃是冰清玉洁的圣女,知道我对她有男女俗念,今后还能与我姐弟相称吗?” 心下志忑,悄悄地从眼角瞥了一眼朱环。见她站在云堆里宛如雪山上的一泓清水,柳眉倒立,冷艳无比。看似冷傲,但那冷傲的灵动中颇有勾魂之念,又让人不得不对天梦绕魂牵。 杨小玄不敢多看一眼,故意挥剑切割情丝,可心里却对这位前生有过朦胧爱恋的圣女,却有了从未有过的遐思绮想。 这时,只听朱环迈步走到近前,淡淡地道:“既然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保证的废物,你又何必前来送死?” 用脚将他手中的宝剑荡开,瞧准情丝,一刀劈下。“嗤”地一声脆响,白烟腾卷,火势熊熊,彩光陡敛,情丝蜿蜒打卷,瞬间便不见了。 杨小玄一时不知说啥才好,略显几分局促,为了打破眼下尴尬的局面,指着下方的火焰道:“那边还有几处火焰。” 朱环白了他一眼,哼道:“多此一举!那是普通的凡火,是鸾凤大军围困攫魂夜莺时,故意纵的火,用不着你来惦记。” 杨小玄知她圣名遭到了侮辱,对自己隐隐有怨恨之意,为了打破僵局,故意寻找新的话题,于是借题发挥,一笑道: “朱城主无愧事火族之神,什么火都能认得出来。请问太阳鸟放一把什么火?怎么这么厉害?我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环道:“太阳鸟能喷三种真火,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神火。除了万年寒冰之外,很难在找到灭火的办法。” 杨小玄道:“原来这万年寒冰有这么大的威力,还是个罕世真宝呢。” 朱环道:“当然属于法宝了!此冰是用大地之阴、太阴之气所生成,莫说太阳鸟所喷的真火,就是扔在太阳上,火焰减一半啊!” 杨小玄见她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心下稍安,便竖起了拇指,随意调笑道:“姐姐料事如神,运筹帷幄,果真了不起!” 朱环白了他一眼,嘴唇勾撬,笑叱道:“去!油嘴滑舌,嘴甜如蜜,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杨小玄道:“谁说我不是好东西?走,我带姐姐找攫魂夜莺算账去!” 一想到圣名已被攫魂夜莺毁尽,朱环杀心大起,说了一声:“赶紧走!”牵过杨小玄的手,冲天飞起。 蓝天如海,雪峰连绵。两个人猎猎飞行,很快就来到章莪山的东北侧。 二人低头朝下看去,见山谷两侧杀声震天,数以万计的鸾凤族飞骑在鸟王、羽鹤仙子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对岸,将攫魂夜莺的残余部下分割包围。 喊杀声中,鸟族军已被杀得溃不成军,斗志无全,或抛去兵器,乞降求饶;或丢盔弃甲,逃之夭夭,惟有几十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仍苦苦守护在攫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夜莺周围。 这些侍卫全是女人,她们怀抱着各种乐器,在一座山崖上摆好了“攫魂阵”,在攫魂夜莺的指挥下,还在困兽犹斗。 鸟王正在指挥战斗,只见他把令旗左右一分,鸾凤军望旗而动,按颜色的深浅,迅速地排成两队。 再将令旗漫空绕圈一舞,在头鸟的率领下,展翅飞起,密密麻麻地组成两大鸟群,形如蝌蚪,相向绕空飞行,慢慢地向一起合拢过来,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把十多个妖人困在了中间。 羽鹤仙子见杨小玄和朱环到来,急忙迎了过来,行礼道:“多谢二位仗义相助,不然鸟类定遭一场大劫!” 杨小玄道:“不必客气。打哪里涌出这些妖怪?” 羽鹤仙子道:“这是一群勾魂鸟,均是攫魂夜莺的手下。这群妖女个个能歌善舞,不过这些妖女游离不定,曲乐妖媚,不但能扰乱人的意志,时而以乐器中隐藏的暗器与兵器突然袭击,都是凶残毒辣之辈。” 朱环想到她们卑劣的手段,怒不可遏,银牙连错,缓缓地咬道:“让我宰了这群小麻雀!” 杨小玄杨眉道:“既然你想一锅端,那我就给你打个下手。” 朱环一声娇喝,突然周身急速旋转,如同陀螺一般冲天飞起;杨小玄左脚一跺,腾空而起,如影随形,伴随她的左右。 攫魂夜莺跟随金雀儿南征北讨数十载,从未经历如此大败,眼见杨小玄、朱环杀来回来,不禁一惊,忖道:“看来太阳鸟也是凶多吉少。” 眼见劲敌环绕,无路可逃,便高举五弦琴,想要发号施令,悲愤之下,却又“哇”地喷出一口淤血。 杨小玄、朱环从围兵的头顶飞过,眨眼间就到了攫魂阵的上空。朱环把火龙刀一摆,红光怒舞,闪电般划过一道圆弧,朝着一个弹琴的女子怒斩而下。 那女子惊叫声中,奋然挥起五弦琴,奋力格挡。但还不忘了拨动琴弦,只听“嗡”的一声,彩雾缭绕,无数暗器密雨一般射出,或回旋飞舞,或如影随形,朝着朱环滔滔不绝地狂攻过来。 杨小玄正要发掌击落,却见朱环那把火龙刀火焰喷吐,顿时将打来的毒针溶化。 刀光朝下一沉,只听“喀嚓”一声,五弦琴被劈为两段。那女子招架不住,仰着身子向后倒退。 刀光一颤,火龙刀当头劈落,那妖女在半空中顿了一顿,突然颅骨裂成了两半。脑浆横飞,鲜血朝空中怒射。 杨小玄见朱环疯如猛虎,生怕她有闪失,率先落入妖群当中,但见这些妖人全是女性,有些怜香惜玉,不忍对这些女子痛下杀手。只是在妖群穿行之时,将她们的经络和穴道封死,使其动弹不得。 朱环深受其害,对这些妖女恨之入骨,方才又她们扭腰摆胯,嘴里唱着妖媚的曲子,更是气上加气。 一把宝刀大开大合,红光到处,惨叫声接连不断。眨眼之间,山坡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梧桐双生 道化天劫第三百三十七章梧桐双生攫魂夜莺虽然凶狂,但此刻也不禁露出畏怯之意。花容失色,冲着杨小玄格格笑道:“小哥哥心慈手软,真的讨人喜欢,姐姐愿意为你做一辈子红娘。” 刚要腾飞,却听杨小玄喝道:“攫魂夜莺,你是逃不掉的!只要讲出你受何人指使,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攫魂夜莺哈哈笑道:“这还用别人指使吗?这妮子前生与你有过擦肩之缘,今生又对你情有所恋,你小子虽然修为很深,但对你怀有好感的女人总是有所依恋;抓住你们这个心理,引你们入局,岂不是易如反掌?只可惜时间太短,没能……” 猛一抬头,见朱环怒气汹汹地杀了过来,娇躯一拧,黑蝶一般翩翩飞舞,朝空中飞去。 鸟王把令旗一摆,鸾凤齐鸣,把手中的五行利器一齐投掷出去。幻光五彩,五色交织,攫魂夜莺遭道五行暴打之后,法力全失,在也无力反抗了,两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地发抖。 这时,朱环已经将所有的妖女统统杀光,提着火龙刀踏空而来,对鸟王道:“此贼罪不可赦,不杀他难平民愤!交给我了!” 然发出一声怪吼,双目凶光怒放,长臂一探,闪电似的刺入攫魂夜莺的后心,登时死在了当场。 等杨小玄赶到,攫魂夜莺已经绝气身亡。他拍了一下大腿,叹道:“你下手也太快了,我还想从她嘴里得到好多事情呢。” 朱环哼道:“你就是一个不受天朝待见的玩意,逼问出来又有何用?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 杨小玄点头道:“也是,也是。”一想到在天朝官员们的眼里,连一个妖精都不如,长叹了一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鸟王、羽鹤仙子见杨小玄伤心欲绝,连忙上前安慰,鸟王道:“杨圣使,无论天庭怎么看你,在我们心中,你永远是我们的大恩人,好兄弟!” 这句话真诚而又实在,令杨小玄心头火热,仿佛烟消云散,世间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鸟王问道:“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鸟王道:“据我所知,攫魂夜莺、噬血狐蝠都来自于东海某个岛屿,是追随西山老妖而来。通过打斗,我发现这两个孽障与鬼界有关,恐怕阴魂不散。倘若将它们埋了,岂不是给了它们归阴的机会?” 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它们对我不忠,但我不能对你们不义。念在同宗的份上,我就用太阳真火烧去它们身上的邪恶,寻个适宜的土地,百年后还有回归自然的机会。” 杨小玄、朱环连连点头,均表示赞同。 鸟王吩咐手下将狐蝠和夜莺的尸体摆在山顶上,借来太阳真火,不一会儿,两具尸体便化为灰烬了。 凄风萧萧,如鬼哀嚎。恰巧一片浓云驶过,天地一片黯然,阴风卷起,把黑黑的骨灰吹得七零八落,漫空飞舞,最后飘落在草地上,翠绿的叶片上多了许多黑点,风吹草摇,再也不见了。 尘灰吹尽,地面 上还有两块黑黑的骨头,鸟王指着骨头道:“两个孽畜果然是个妖怪,我这就让精卫鸟将两块骨头扔到它们出生的地方,五百年后还会重生,以免造成种类灭绝。” 话音方落,飞来两只精卫鸟,衔起两块骨头飞走了。 灰烬、重生……,几经沧海桑田,直到今日,在东海某个岛屿上,仍能看到狐蝠和夜莺这两种极为珍稀物种的身影。至于与本故事是否有关,谁也无从考证。 乌云散去,天仍是那样的蓝,日光仍是那样的明媚。就像这片景色终年在被春日的风光笼罩,永远不变似的。 众多一脸的轻松,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朱环用肩胛撞了一下杨小玄,嫣然笑道:“小野狼,你以为任务了吗?你以为鸟国安定了吗?” 杨小玄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我就带你们去找梧桐神树。”探手入怀,取出那个盒子,放飞了木灵。 木灵蜜蜂一样在前面嗡嗡飞行,众人尾随其后。翻山越岭,眨眼间到了小西湖的南岸,木灵陡然落下,此后再也不见了。 杨小玄兴奋不已,指着木灵的落处道:“梧桐神树就在那里!” 众人飞过湖泊,来到了湖南岸,羽鹤仙子在一座山崖上落定,登高一望,便兴奋地喊了一嗓子:“梧桐神树就在这里!”身形一展,纵身来到山崖的下面。 梧桐树果然神奇,几天之间,竟长成了大树,一丈多高,树干竟有大碗口粗细,枝繁叶茂,十分的茂盛。 山风吹来,鲜绿色的叶片随风拍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羽鹤仙子兴奋至极,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捧着叶片不住地亲吻。 众人来到树下,望着新生的神树,心下无不激动。 梧桐树不但失而复得,几天之间,竟然灵根深种,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如此生长下去,不出三日,就会神树参天,从此就能在此垒窝筑巢了! 鸟王心想,莫非小西山就是上天赐我的第二个家园吗? 他带着种种的疑问,健步登上一座山崖,四下望去,见海西山三面环水,远离凡尘,环境幽静,水草茂盛。 沿着湖泊一带,又有大片的沼泽湿地,虽然不如龙驹山那样幽绝,但绝对是鸟类繁衍生息的理想家园。 他仰望天际,但见日月同辉,风清气爽,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静望天空,举手施礼。 朗声说道:“皇天福祉,鸾凤安居东园;今又赐我新的福祉,皇恩浩荡,臣难以报答!自古无完人,鸾廷玉愿浴火重生,炼就成无暇之玉,为凡世谋福,伏乞上苍保佑!” 祷念完了,又深深地做了一个长揖,这才喜滋滋地走下山崖。 杨小玄问道:“在这里建设第二个家园怎么样?” 鸟王道:“小西山奇峰陡峭,矗立在湖水之中,四周波光岚影,颇为壮观。植物茂密,气候温和,绝对适宜鸟类居住,唯一不足的是,就是地方太小了一点。” 杨小 玄正待说话,木灵冲天飞起,在杨小玄的眼前嗡嗡地转了两圈,突然朝东飞去。 杨小玄凝眉道:“木灵还在引路,莫非还有一棵?走,跟上去!” 鸟王把手一挥,对几个随同吩咐道:“赶紧调来一千兵马,一定要守看好神树!” 踏空飞行,带着羽鹤仙子和一些将领,瞄着杨小玄、朱环的身影,尾随而去。 杨小玄、朱环尾随这木灵来到了龙驹山,木灵突然止住了飞行,在二人的眼前盘旋了几圈,嗡的一声,化作一道灵光,便不见了。 红日东升,朝雾散尽,乌云开处,一轮红日在大海上跳出,万里碧海,金光粼粼。海岛上鸥飞霞舞,白沙闪着耀眼的金光。 在原来栽植神树的地方,果然长着一棵大树,高约三丈开外,二尺来粗,枝繁叶茂,树冠宽阔,枝头上好像长满繁星一般,晶莹闪射。 众人以为梦幻,揉着眼睛道:“这是不是真的。” 神树临风,叶片相互拍打,发出“啪、啪”的声响,杨小玄拉着朱环绕着大树走了几圈,这才对众人道:“鸟国栖居双地,大喜了!” 阳光灿烂,绿树参天,众位仙鸟激动不已,振臂高呼。 鸟王的心中更是如大海澎湃,几天之间,梧桐神树离奇的丢失又神奇的出现,虽然令他迷惑不解,但心里知道,这是预示着鸟界未来昌盛吉祥! 因为前辈们认为树木的繁茂,一定是因为有一个神灵的保护,一旦神灵离树而去,树木就会枯竭而死。 所以人们就认为,葱葱茏茏的树木中都有一个神灵,是他赐予树木的生命。难道护佑我们鸟类的真神就是杨小玄或朱环吗? 鸟王心下怀疑,他们不过就是世间的保护者,但绝对不是世间的演化者,可这位演化者又是谁呢? 正自猜想之时,忽听有人欣喜地叫道:“观世音菩萨!” 众人抬头向空看去,只见天空中祥光万道,瑞气千条;只见观世音菩萨,端坐九色莲花座,九头狮子护在左右,头上环绕着九色天光,左手打着莲花指,右手执着杨柳净水瓶。 乌云巧叠盘龙髻,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身穿一领素罗袍,腰系蚕丝带,外罩蝉翼轻纱,微微动转,犹在烟中雾里。 鸟王在左,羽鹤仙子在右,文武大臣尾随其后,“拜见观世音菩萨!”之声群山响彻,闻达千里。 观音菩萨飘然而落,杨小玄、朱环也走上前去,见过礼之后,杨小玄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菩萨,这里先前种了一棵梧桐树,结果被妖怪给偷了,移植到海西山,一天之间,那里成活了一棵,这里又长出一棵,不知是福是祸?” 菩萨笑道:“凤鸣西海,梧桐双生,当然是福了!梧桐树乃是天开地辟之灵根,遇土壤便扎下灵根,灵树虽被移走,灵气仍存留在皇天后土之下,故此这里又长出了一棵。凤鸟能得双栖双宿,这也预示着鸟界兴盛,永远不灭!” 7017k 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天鸟国 道化天劫第三百三十八章海天鸟国凤凰非梧桐不栖,更何况此树皇天所赐,今天能在远离尘嚣的孤岛上有其双得,实在是天大的喜事。众人情不自禁地欢呼拥抱,眼睛里流出喜悦的泪水。 过了好一阵子,观世音菩萨这才摆了摆手,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菩萨道:“既然一切都在顺天合意当中,贫僧这就把东园鸟国移到这里来,从此这里将成为鸟类永久的家园!” 鸟王行礼道:“菩萨在上,在下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合乎天意。” 菩萨道:“鸟王请讲。” 鸟王道:“千百年来,鸟国矛盾重重,纷乱不断,现在细细思来,均是为了一个权力。如今梧桐双生,可不可以将两族分开,建立两个鸟国?” 菩萨笑道:“两族本是一家,哪有一打架就闹着分家的道理?更何况鸟国乃皇天所赐,可以各自独立生活,但天下决不能有两个鸟国之说。” 鸟王行礼道:“在下明白。” 观世音菩萨抬起右手,拔出净水瓶中的杨柳枝,蘸出瓶中的净水甘露,手腕轻轻的一抖,一滴甘露滴在梧桐树的树根下。 接下来又转向西方,玉臂高举,用指尖蘸起一滴珠露,屈指一个轻弹,那颗珠露登时化光而去。 工夫不大,东、西两棵梧桐神树均是灵光一闪。再看巨树参天,径粗可达千尺;每片树叶约有一丈多长,五尺多宽。枝繁叶茂,刺破云端。 众人又惊又喜,又开始纵情的欢呼。 等安静下来,观音菩萨又说道:“法到树成,凤凰不但可以双居双栖,这两棵梧桐神树还是鸟界的擎天之柱,使得鸟国昌盛永久,永世不衰。” 鸟王率众人上前致谢,菩萨摆了摆手道:“用不着谢我,鸟国能有一个永久的安居,也是鸟王的造化。鸾廷玉,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鸟王把手伸到菩萨的面前,观音菩萨把手中的杨柳枝插到净水瓶内,蘸足甘露,在鸟王的手上写了一个“搬”字。 对他说道:“过一会儿就会有很多的东西落到你的手中,你要一一接好,切莫惊慌,然后轻放在地上。飘落的人与物,都是你东园鸟国的人员和物资,万万不可随意抛掷,以免损物伤人。” 鸟王点头道:“小仙切记。” 菩萨环顾一下左右,对众人道:“诸位仙家暂且退后,贫僧这就施法了。” 杨小玄、朱环退到最后面,众人也仙出十丈远,只见菩萨单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工夫不大,天空上飘来一朵朵白云,状似帆船,在空中悠悠飘荡,随着菩萨的咒语,一朵朵白云缓缓地落了下来。 鸟王急忙伸手去接,一朵朵白云落在他的手上,如同棉絮一般,一朵一朵地放到了地上。众人不住地数着:“一朵,两朵……”总共十二朵白云。 白云落尽,太阳把万道光芒照射在海岛上,使这座荒凉的海岛立刻充满了生机。 观音菩萨缓缓地睁开了双目,对鸟王道:“除了鸾凤城里鸟仙之外,余下 的全部搬来,贫僧就把宫殿、臣府、兵营等分别建在两个岛屿上,两族共享,不知鸟王是否同意?” 鸟王道:“菩萨法术无边,慧眼能识万年,小仙一百个遵从!菩萨尊便!” 观音菩萨再次拔出杨柳枝,手臂高举,漫空一舞,地上的白云四下飘落,一道金光闪过,再看海岛上现出一座雄伟瑰丽的城池。 宫殿巍峨,虚无标志,依山傍水而筑。画梁雕柱,鸳瓦玉砌,朱楼垂帘,宫阁相望,层层叠叠,不知几落。 城墙皆用白玉水晶砌成,在朝阳的照耀下,光泽变化,剔透玲珑,宛如幻梦。城门楼门楣上的上面,镶嵌着一大牌匾,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海天鸟国”四个斗大的金字。 鸟仙们惊喜不已,纵情地欢呼跳跃了起来。 杨小玄、朱环也跑到观音菩萨的身前。 杨小玄“嘻嘻”笑道:“菩萨,这搬运法术叫杨小玄大开眼界,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教教我呗!” 菩萨笑道:“佛法无边,要想学好这法术,需一万两千零八十岁修行方可初成,你学吗?” 杨小玄连连摆手道:“不学,不学,要一万多年,太久了,我可没有那个耐性。菩萨,要不你就挑简单的教我几招呗?” 菩萨道:“不成,不成,这是佛法,不是邪魔用的小搬运。你小子六根不净,贪恋红尘,无缘修成无极大道,就别在浪费口舌啦!” 把头一转,当她目光扫在朱环的脸上时,不禁轻咦了一声。淡淡地问道:“朱姑娘,你的头颅里还有一片记事灵片?” 朱环大吃一惊,心道:“难怪我依稀地记起前生之事,原来是这片灵片的作用。这些年来,所有的人都没有瞧出,何以观音菩萨竟能知道?难道她竟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心中骇讶不已。 当下恭恭敬敬地道:“只是残缺的记事灵片,除了记得杨小玄,其他事情什么也记不起来。”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天下烦恼事太多,愚人自寻烦恼,智者忘而无忧。朱姑娘如果日后遇到什么难以解脱的烦恼之事,就请来南海找我,贫僧会为你讨得一杯无忧水,忘记一些烦恼,也未必是坏事。” 朱环聪明过人,瞬息间明白她言下的寓意,索性也不多问,当即点头道:“菩萨良言,朱环谨记在心。” 顿了顿,又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菩萨还有什么忠告?” 观音菩萨凝视着她的脸,微微一笑道:“没有了,贫僧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们忙去吧!时辰也不早了,贫僧还有事在身,帮忙到此,这就告退。” 众人一同过来谢恩辞行,观世音菩萨踏上九色莲花坛,盘膝而坐,祥云腾起,朝南海方向飘去。 阳光灿烂,碧海金光,咸湿的海风徐徐吹来,将众人的忧愁与疲惫一扫而光。杨小玄的心里也显得格外的轻松,好像身上沉重一下子卸尽了似的,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鸟王把众人叫到身前,对众位仙 鸟道:“千百年来,两族一直纷争不断,如今神树双生,栖息地也有两个,我建议将小西山划分给鸟族,虽然在一个鸟国的框架下,但生活可以独立自主。” 众人无不赞同,当即让杨小玄、朱环、羽鹤仙子前往章莪山,与鸟族的长老们洽谈此事。 本是同宗,又是皇天的封赏,其实鸟族人也不想妄起战事,听到这个建议,长老们欢心不已,当即表示同意,只是还有金雀儿的余党还在困兽犹斗。 长老会当即派兵前去围剿,乱党之中绝大多数都属于明智之士,见此情状都闻讯归降,只剩下噬血狐蝠、攫魂夜莺的同伙还在顽抗,但很快就被消灭。 当天下午,各族长老聚集在龙驹山,在新的上召开长老会,推选新的族长。 最后以英明慈爱,独识大局,镇定斡旋,坚强表率为由,推举羽鹤仙子为鸟族族长,各帮各派的长老们一致同意,最终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羽鹤仙子坐上了族长之位。 和平已定,君臣共欢。杨小玄心系着南汉国那边一刻也不想多留;朱环满腹心事,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想离开这里。 两个人都是鸟国的大恩人,就这样悄悄地走了,那哪能行!鸟王、羽鹤仙子当下令道:“把龙驹山给我围起来,如果发现这两个人的身影,就给我捆起来!” 一则盛情难却;二则两个人彼此都有话想说,经过商议,决定明天早晨再走。 太阳缓缓地下了地平线,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风平浪静的西海还在薄暮里漾着光明,像是一面没有打磨好的铜镜一样。 远远的,正西方,好些锯齿般的山峰,隔着淡淡的霞光,投下了乌黑的剪影。暮色越来越暗,海面上也升起了晚雾,雾气越来越浓,清晰可见的龙驹山眨眼间被雾气锁住了。 杨小玄的心也如这傍晚的景色一样,一刻比一刻黑暗,一刻比一刻担忧。他担忧的不是刚刚重建的海天鸟国,而是他自己。 朱环阴差阳错地和自己走到了一起,又莫名其妙地扑入自己的怀中,稀里糊涂之下,险些酿成大错。 虽然朱环没失贞洁,但攫魂夜莺已把情丝牵系在我们的身上,还当众向我们泼了一大盆脏水。陆苏儿阴毒狡计,会不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眼下杨小玄树敌很多,一旦把此事渲染出去,竺子姗该怎么想?朱环姐姐的圣誉会不会一落千丈?而我呢?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自责、惭愧、后悔、羞愤之余,更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森寒怯惧。 他甩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愤愤地道:“杨小玄,走到眼下这一步,都怪你把持不住自己,别忘了,你已是有家有室的人啦,干嘛还有非分之想?明知朱环姐姐是个圣女,干嘛还对人动非分之想?” 咬牙暗下决心:“放心吧!等此事过后,我保证与朱环再无瓜葛。”一想到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心如刀割一般,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7017k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夜荷听雨 道化天劫第三百三十九章夜荷听雨杨小玄稳定了一下心神,转头朝朱环那边望去,见一大群女眷把她拉到海边,潮水一浪又一浪地涌过她的赤足,猛一猫腰,抓起一条很大的海鱼。 大鱼摇头摆尾不住地扑动,险些从她手中逃跑,尖叫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心里的愧疚之感瞬间减弱了几分。 余辉已尽,夜色渐渐降临,高楼檐角的彩灯次第点燃,远远望去,灯火遍布,交相辉映,喜气洋洋。 海涛声声,珠光泫然,杨小玄的的心里重新欢悦起来。那莫名的忧虑,随着朱环的欢声笑语弥散开来。 恍然想起了骨朵,当下与她密语传音,可呼叫了半晌,依旧毫无应答。尝试了数次,但无一成功。 他心下微微有些忧急,皱眉忖想:“骨朵若是气血两足,应当听到才是。呀!骨朵心地单纯,素无世故经验,以秋璇这等机狡滑头之辈,要想蒙蔽她,实是易如反掌。她会不会遇见什么意外?”不禁恐慌了起来。 掰着手指算了算这段距离,恍然明白,骨朵她们远在两千里之外,以她眼下的法力无法听见。 当即掏出灵叶,把想说的话写在灵叶上,投放在空中,灵叶随风飞扬,朝远方而去。 大约过了盏茶的工夫,眼前灵光一闪,一片灵叶飘然粘在了杨小玄的身上。 他展开灵叶,见上面寥寥数语: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只是秋璇天天出入王宫,就是迟迟不肯动手,又把尤陆调到了南汉国,不知这妖女在搞什么名堂。你若有事,径自去忙,我这里相对比较安全,不必牵挂。 杨小玄得知骨朵无恙,心下大安。 凤鸣西海,梧桐双生,举国上下一片欢欣鼓舞。鸟国能有今日,应属杨小玄、朱环的功劳,倘若没有二人相助,恐怕鸟国还处于战乱之中。 为了感恩,当晚在宫之中进行盛大的感恩大会,各族、各帮、个派的长老纷纷前来致谢。场面浩大,极尽荣耀。 一个简单的仪式过后,众使女有条不紊地穿过回廊曲道,将美酒和鸾凤族第一佳肴——龙肝凤髓端至桌前。 王宫笙歌袅袅,舞蹈翩翩,碰杯声与音乐交奏,笑语声与金钟共鸣,灯红酒绿,人影错落,极是热闹。 酒过三巡,微有醉意,羽鹤仙子有些坐立不安,他撸胳膊挽袖地来到杨小玄、朱环的跟前,劈头便问:“我是不是你们俩的大哥?” 二人不禁一愣,惊异地望向了他。 羽鹤仙子拍着桌子吼道:“你小子看什么看!在小西山上你们俩把我当成哥哥,怎么?现在安全了,就不认你这位大哥啦?” 杨小玄连连摆手,嬉笑道:“不敢,不敢,请族长大哥多多关照!” 羽鹤仙子喝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跟你大哥喝杯酒!” 杨小玄连忙起身,举杯相碰,一干而尽。 羽鹤仙子放下酒杯,与杨小玄勾肩搭背,拍着他的肩头,哈哈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羽鹤仙子把手放开,自己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斜睨着朱环 ,笑着问道:“你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朱环道:“我可从来也没喊你过大哥呀。” 羽鹤仙子放下酒杯,抱着肩胛,拉着长声道:“不叫拉倒!我兄弟杨小玄已经全权代表了!现在不叫,将来一定得叫。”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哄然,掌声四起。 朱环脸色羞红,微带嗔怒,抬手推了他一把,嗔道:“你说什么呢!讨厌!” 鸟王见朱环羞红了脸面,连忙为他解围,当众对朱环赞道:“朱城主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不让须眉。只用两招,就将那不可一世的太阳鸟杀得是一败涂地,二败归天,比我当年那可是厉害得多啦。”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羽鹤仙子也赞叹道:“这还不算,朱城主为了保护鸟国,还特意派火凤凰从太阴宫借来万年寒冰。没有她扑灭真火,恐怕我们这两棵神树一棵也保不住,她的功劳可比我兄弟大多了!” 众人纷纷鼓掌,无不称是。 朱环笑道:“说来惭愧,我不过借着众人之力,侥幸取胜而已。” 众人见她胜而不骄,出口谦逊,没有半点傲慢骄矜之态,更对她心生好感。殿中的女眷们暗自比较,都觉得自叹不如。 羽鹤仙子见众人都在暗自夸赞,便脱口说道:“这二人俱是一时龙凤,天生的……” “你说什么呢!”朱环一把将他推开,转身离开了酒桌。她脸色羞红,在窗前的一张空桌前坐了下来。 几位女眷觉得羽鹤仙子的话有些过分,上前就对他就是一顿叱责。羽鹤仙子酒后失言,一时倒没有想到许多,眼见众人纷纷次责自己,方知所言不妥,颇为尴尬。连忙上前道歉。 朱环起身笑道:“哥哥酒后失言,做妹妹的哪有怪罪之理。” 羽鹤仙子听她话语中并无责怪之意,登时大为宽慰,感激的望了朱环一眼,退回席中。 窗外就是大海,朱环趴窗远望。 明月当空,海涛声声。突然一只海豚破浪而出,在月光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悠然摆尾,沉入浪花之中。海面上陡然平静了下来,只留下一圈银亮的光漪…… 他坐在椅子上,眼前出现许多幻象。仿佛与杨小玄并肩坐在雪白的沙滩上。他们仰望闪闪的星群,聆听远处树叶沙沙的响声、海鸟若有若无的鸣啼声。 远处飘来一朵乌云,月光暗淡,朝海面投下一大片黑影。海风卷起了浪涛,一浪又一浪地涌将过来,杨小玄拦腰将她抱起,顺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顾她挣扎反抗,扛在肩上,朝一个黑洞洞的小屋走去。 月光迷离,四周的景物影影绰绰,淡蓝、混沌而模糊,但却又是如此真实鲜明,每一次呼吸,都能闻着杨小玄熟悉的气味,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坚实的肌肉、稳定而清晰的心跳。 她软绵绵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双颊滚烫,透过眼睫的缝隙,悄悄打量他俊秀开朗的脸容,那感觉如此幸福、满足而又温馨、甜蜜…… 突然,一阵强劲的海风吹了过来,天上的 乌云散了,眼前的幻象也不见了,只有岸边的一棵椰子树不住地摇晃,一个碧色的椰子掉落在海面上,彻底将这湾莹亮的月色砸碎…… 她怔怔地凝视着,心痛如割,眼中的一颗泪珠莫名地涌将出来,沿着脸颊,倏然滑落,掉入身前的水杯之中,将她那迷蒙的倒影再次击碎。 海风穿窗,烛光摇曳,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混沌而又模糊。 心里一直在想:杨小玄始终对自己若近若离,就想眼下的云雾一般飘忽幽渺,捉摸不定。毕竟他是一个有妻室之人,心里一定也很矛盾。而我身为圣女,对他的感情又何尝不是雾里看花,夜荷听雨? 明知不可能,可偏偏又无缘无由地欢喜他。其中的奥妙多半也是因为前世那纠葛不清的因缘吧?难道我真的于圣女的形象于不顾,去做他的小妾吗? 她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可笑。自从她有了这种清醒的意识,立刻想到了避嫌。她只想这一天尽快的结束,从此各奔一方,摒除俗念,一心做好自己的城主。 谁知老天不随人心愿,偏偏这个时候,火凤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站在朱环的面前仰颈长鸣,吐出好多文字来。 朱环看罢,不禁大吃一惊,冲着杨小玄叫道:“小野狼,朱雀国出事啦!” 杨小玄正与羽鹤仙子拼酒,听到这话,不禁一凛,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朱环道:“方才凤凰鸟前来报信。有一个杨小玄前往朱雀国去借‘火笼罩’,说的有根有据,好在将士们的警惕性很高,让他出示城主的信物,那个杨小玄见很难得手,便飞走了。” 杨小玄凝眉道:“精通变术的仙神很少,妖界中更是少之又少,这个人是谁呢?” 他把妖界中会变术的人过滤了一遍,心里暗道:“难道是胜天猿猴!”当即与众人告别,与朱环一起前往朱雀国。 鸟王、羽鹤仙子等人一直将二人送出七八里。一路上相谈甚欢,立誓永做兄弟,无论风云如何变幻,鸟国永远站在杨小玄、朱环这一边。 两个人十分感动,若不是急于返回朱雀城,几个人一定谈到天明。 凤凰展翅,驮着朱环快速飞行,杨小玄脚踏祥云伴在凤凰的左右,须臾之间就到朱雀城。 城中灯火通明,一队队巡兵来往巡逻,街道上偶尔有行人走动,一切井然有序,两个人这才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两个人来到玲珑塔前,几位守城的将领见城主归来,急忙迎了过去,见杨小玄也在身侧,急忙上前行礼,解释道: “启禀朱城主,火笼罩关系到朱雀城的安危,尽管杨圣使是个好人,没有城主的指示我们也不敢擅自外借。” 把身子一转,给杨小玄行了一礼:“在下给杨圣使赔礼啦!” 杨小玄哈哈笑道:“你做的不错!那个借火笼罩的人不是我,一定是个妖怪。” 几个将领被弄得一头雾水,挠着头道:“那个人分明就是你杨小玄,怎么又整出一个妖怪?” 7017k 第三百四十章 长夜无眠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章长夜无眠朱环道:“杨小玄所言极是。鸟国安定之后,摆了几桌酒宴,我们一直在同一张桌子上就餐,此人绝对不是杨小玄。” 一个将领道:“那个杨小玄说的有根有据,说你们在小西山降伏太阳鸟,它喷出的真火无法克制,所以借火笼罩一用。我们虽然信以为真,但这火笼罩极为重要,所以就让他去拿城主的指令。” 朱环皱眉道:“这妖怪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究竟是哪路的妖怪?难道鸟国还深藏着更大妖怪?” 杨小玄摇头道:“妖界会变术的不出五个,变术如此之高的只有胜天猿猴。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借火笼罩?借火笼罩也算罢了,可偏偏要变成我的模样,难道是要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朱环眉头连皱,连声说道:“奇怪,奇怪,确实很奇怪。如果单一骗得火笼罩,直接变化成我的模样岂不是更好?可他偏偏变成你的模样,这里一定隐藏这什么阴谋。” 杨小玄转头看了一眼玲珑塔,见四个塔尖上都扣着一个火红的罩子,便问道:“为什么要把火笼罩扣在塔尖上?” 朱环哧笑道:“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当年你在朱雀国降妖,惹得赤霞公主意乱神迷,她舍身救国时,把天火凝珠送给了你,从此朱雀国就失去了震住火山之宝,无奈之下,炎帝就把火笼罩分成四份,罩在塔尖上,确保火山百年不再喷发。” 当谈到赤霞公主时,某些细节仍是历历在目,像鲜花一般层层绽放……他的心里莫名的震动起来,迷惘、伤感而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朱环知他心里之所想,立刻撩开话题,对手下吩咐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杨圣使激战了一天一夜,又喝了不少的酒,赶紧回房休息去吧。” 朱环把杨小玄引到贵宾馆里,对他道:“近期很少有贵客来访,房间几乎都是空闲,你随便找个房间住下吧。” 杨小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晚安”,便随意走进一间客房。 朱环转身想走,见天色漆黑,贵宾馆不但富丽堂皇,而且极其清净,也找了一个房间,在这里住下。 她仰面躺在大床上,两眼盯着明亮的白炽灯,满脑子尽是昨夜与他缠绵的画面,时而羞臊时而甜蜜,心跳声声,心乱如麻,竟是一夜未睡。 月色温柔,夜风如水。杨小玄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同样也是睡不着,回想起今天之事,短短几个时辰,竟仿佛已是许久。 他思绪紊乱,越想越是迷茫,一些原本清晰明了东西,今天反倒是变得模糊迷乱了起来,难道我对她有着某种情意? 强敛心神,不住地对自己道:“朱环姐姐出世脱俗,浑无男女之念,昨天做出有悖常理之事,不过是受妖法所迷罢了,我干嘛非要一而再地庸人自扰?能与她姐弟相处,已是我天大的福分。更何况我是有妻室的人了,竺子姗宁愿公主不做,也要为杨家生儿育女,这个时候,我还要考虑纳妾之事,岂不是辜负于她?” 想到此处,仿佛云开 雪霁,豁然开朗,大转舒畅。 当下聚意凝神,努力摒除脑中的朱环,把心思完全集中在那个假杨小玄的身上。闭目沉思,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一切是胜天猿猴所为?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神通广大的胜天猿猴,为什么要盗取一粒仙丹呢?为什么变成我的模样骗取火笼罩呢?难道故意制造事端,对我进行牵制? 此前对我牵制是为了石天开,可眼下石天开已被降伏,难道西山老妖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可这张王牌又是什么呢? 他整整想了大半夜,脑袋弄得嗡嗡想,也没猜到西山老妖真实的用意,索性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其实假扮杨小玄来借火笼罩这件事,确实是胜天猿猴所为。目的就是把杨小玄调到朱雀城,给秋璇创造更好的立功机会。 前面的章节已经讲过,胜天猿猴没过够王宫里的奢华生活,总想在宫中多待上几日。陆苏儿多次催促,他依旧我行我素,就是不肯与秋璇配合。 陆苏儿眼下还没有约束他的办法,显得颇为无奈。如果派出高手对他实行强制措施,这猴子脸酸,万一跑到天庭去,把这件事抖落出去,不但计划全部泡汤,把整个妖国也推向险地。反正是自己人来查办此事,就让他在潇洒快活几日。 昨天晚上骨朵突然接到了杨小玄的灵叶传书,得知杨小玄在朱环的帮助下,不但平息了内乱,还重建一个海天鸟国。 秋璇这下子可真的着急了,万一杨小玄直接赶奔南汉国,不但秋璇无法立功,胜天猿猴也有败露的可能。当晚就把杨小玄要来南汉国这件事通知给了陆苏儿。 陆苏儿又惊又怕,当即打通一条密道,与秋璇、云燕一起来到了国师府。 胜天猿猴正与府中四个侍女饮酒,见二人突然到来,颇为恼火,放下酒杯,气呼呼地来到了密室。 他急恼恼地道:“我只想在潇洒两天,你们倒好,还找到这里来了,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陆苏儿把脸一沉,喝道:“你这个死猴子,还有脸跟我急!我告诉你,杨小玄已经平定了战乱,估计今晚就来南汉国,你要不怕猴腿被打断,你就这里好好地潇洒享受!” 胜天猿猴不但两次败给了杨小玄,还被他断了一只手臂,虽然已经修复成功,但功法大大折扣。 一听杨小玄今晚就来南汉国,不禁有些害怕。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嘻嘻笑道:“多谢娘娘前来送信,我这就收拾收拾,立刻回我黄石山。” 秋璇道:“我自下凡以来,寸功未立,你这样走了,我怎么赢得杨小玄的信任?” 胜天猿猴嘻嘻笑道:“这还不容易!凭着你的脸蛋,往他被窝里一钻,什么都解决了!嘻嘻嘻嘻!” 秋璇面红耳赤;陆苏儿喝道:“严肃一点!猴子,我知道你打不过杨小玄,但你必须给我找个替身,让秋璇将他除掉。” 胜天猿猴笑道:“这个容易,这个容易,不瞒你说,本猴子也很聪 明,知道必有暴露这一天,特意从南荒找来了一个黑猩猩,皮毛黝黑铮亮,专门喜食人肉,力大无穷,凶猛无比,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黑毛金。我见这黑猩猩骨骼能够蜕变,所以就让做了我的替身。过会儿我就把他变成国师的模样,明天秋璇妮子杀进府中,一刀捅了他也就就完事了。那粒帝王延数丹就藏在我枕头下面的一个盒子里,你拿着丹丸,引着尤陆去见玉帝,这岂不是大功一件。” 秋璇正色地道:“恐怕来不及了!骨朵多少也知道国师有问题,万一杨小玄今天夜里就杀进国师府,莫说立功,就是你也得暴露。” 胜天猿猴抓耳挠腮,苦无办法,只能破口大骂杨小玄。 秋璇沉吟了片刻,对胜天猿猴道:“猴子,你先不要骂了,现在就为我去办一件事。” 胜天猿猴问道:“什么事?” 秋璇道:“你变成杨小玄的模样,到朱雀国去借火笼罩。杨小玄正和朱环在一起,倘若知道有人冒充他,必然与朱环返回朱雀国,为了彻查此事,估计明天上午也不能过来,这样一来,我岂不有了充足的时间。” 胜天猿猴嘻嘻笑道:“放心,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口念咒语,工夫不大,跑来一只一只巨大的黑猩猩,红眼如血,呲着个大牙,一双毛茸茸的长臂时而拍着前胸,时而有挠挠胳肢窝。 胜天猿猴在他身上吹了一口仙气,立刻变了一个模样,只见他身穿一身黑色的长袍,背后斜插着一把宝剑,金发褐眼,虬髯满面,极是威武。 胜天猿猴道:“黑毛金,你跟随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得到更好的享受,从现在起,你就是南汉国的国师,府中的一切都交给你啦!” 黑毛金乐得一蹦高,拍着屁股朝国师府跑去。 此事关系重大,陆苏儿不敢有半点疏忽,凝眉细想了片刻,觉得没什么纰漏,唯一担心的是,就是怕黑毛金在没有行动之前现出原形。 胜天猿猴拍着胸脯保证道:“娘娘敬请放心,临行前我再给他施加更高的妖法,保证在一天之内不能现出原形。” 陆苏儿点头道:“猿君办事,陆苏儿放心!” 当即带着秋璇、秋燕回到了客栈。胜天猿猴生怕杨小玄杀奔南汉国,趁着夜色逃出京城,变成了杨小玄的模样,前往朱雀国去借火笼罩。 就这样,秋璇只用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就把杨小玄、朱环成功地调回了朱雀城。 陆苏儿、秋璇、秋燕回到了客栈。 秋璇有些不放心,对陆苏儿道:“苏儿姐,我看胜天猿猴嬉皮笑脸,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别忘了,我的身边还有一个骨朵。这丫头冰雪聪明,我们出来好几天了,经常独自一个人出来,难免不引起她的怀疑。俗话说得好,夜长梦多。我打算今晚三更动手。” 陆苏儿点头道:“此话有理。你立刻返回客栈,带骨朵、尤陆直接杀进国师府,争取一刀毙命,不留一个活口。” 7017k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夜袭国师府 秋璇道:“我都想好了,过会就带着骨朵、尤陆从这条密道杀进去。我首当其冲,先用蛊毒杀死那些侍女,再和骨朵联手,把黑毛金打回原形,这样才能消除骨朵心中的疑虑。至于尤陆么……” 她略略地寻思了一下,又说道:“这头蠢猪好对付,我拿到还数丹之后,就与他前往天庭,这样一来,不但立功受奖,还会得到玉帝的重用。” 陆苏儿见秋璇的智慧远超过自己,欣喜之下不免有些担忧,忖道:“秋璇不但聪明智慧,知道的秘密也是太多。 “一旦这丫头幡然醒悟,转投玉帝或杨小玄,那时就是我最大的敌人!单靠毁灭她的灵魂绝对不行,我必须具备多种手段,不但让她须屈服还得为我所用。” 秋璇与陆苏儿相处甚久,对她的每一种表情都十分清楚,见陆苏儿的脸上阴晴不定,心里蓦然一惊。 随即便是一阵的后悔,心道:“秋璇啊,秋璇,都说你聪明智慧,干嘛在陆苏儿面前崭露头角,你不过就是人家的利用的工具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做妖国的擎天柱了吗?” 用眼角瞄了一眼陆苏儿,见她默不作声,心里一直都在打着盘算,便淡然问道:“苏儿姐,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陆苏儿连忙抬起头来,一笑道:“这一连串的计划简直就是妙到了极点。方才我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你赶紧回去吧。” 秋璇当下行礼告别,回到东郊那个客栈。 骨朵见秋璇独自出行,半晌不归,觉得这件事暗藏着什么秘密。便用密语传音的方式想与杨小玄取得联系,只可惜他身在千里之外,尝试多遍,均告失败。 正准备取出灵叶,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骨朵急忙收回灵叶,将房门打开,见秋璇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不等骨朵说话,秋璇率先说道:“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新来的国师是个妖怪,宫里发生诸多怪事都是这妖孽所为。我在城内挖了一条密道,直通国师府,我想趁其不备,一举将这伙妖邪消灭。” 骨朵思想简单而又直接,心道:“这妖女经常独自行动,原来一直在调查此事,看来我的怀疑是多余的啦!”满腹的狐疑瞬间转化为敬佩,当下便开始做起了战前的准备。 尤陆熟睡正香,以骨朵之意不想让他参战。而秋璇却另有目的,她把尤陆唤来,一是为了监视骨朵;二是一旦露出马脚,尤陆可以出面为她作证。在这节骨眼儿上,岂能不把他带上? 敲了好半天的门,尤陆终于穿好了衣服,顶盔挂甲,配好了兵刃,随着二人向京都城进发。 秋璇在前,骨朵、尤陆尾随其后。秋璇把他们引到一户民房里,挪开一口大缸,下面竟然是一个幽深的大洞。 秋璇说了一声“跟我来!”闪身跃入洞中,骨朵也跟着跳下。尤陆略略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进去。 土洞低矮而又狭长,三个人在黑暗中猫腰行走。左转右拐,终于撞见一扇铁门。秋璇轻轻将铁门推开,前方陡然一亮,珠光耀眼,竟是一座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伟壮丽的宫殿。 骨朵、尤陆探头朝外看了看,见大殿飞檐流瓦,勾心斗角,明珠、冰灯、长明灯……星罗棋布,幻光交织纵横,瑰丽如梦。 骨朵暗道:“这妖怪既然能住进如此豪华的宫殿,根基一定很深,一旦偷袭不成,就会引起全城的战争。不如暂且按兵不动,等杨小玄到来,在将这妖孽降伏。” 想到这里,刚想与秋璇商量。哪知这妖女右臂一举,一把青光刀破臂而出,腾身越出地洞,宛如一只青色的蝴蝶,朝大殿飞去。 骨朵伸出手臂想要将她唤住,可已经来之不及,腾身越出洞口,追随而去。尤陆跃跃欲试,一想到血腥的搏斗,身子又缩了回去。 二人飞身低掠,很快就冲进了大殿,四下扫探,未见任何异状。 秋璇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说了一声“跟我来!”兔起鹊落,翻身朝二楼奔去。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待到骨朵醒觉之时,她已经已经跃上了二楼。 骨朵左脚一踏,轻轻巧巧地朝上翻起,不等双脚落地,只听“哐”的一声,一扇房门已经被秋璇踹碎。 黑毛金正搂着两个侍女熟睡,听到响动后弾身跃起,秋璇先把左手张开,手腕一抖,打出两只蛊虫,落在两个侍女的脸上。 右手抡刀,使了一招横扫千军,青光吞吐一丈有余,朝黑毛金腰间横扫过来。 黑毛金大惊之下右臂疾转,在半空一个筋斗,虽然躲避很快,但还是被刀锋扫在了腰胯上。 他“啊”地一声痛叫,长臂一伸,抓住顶棚上的灯链,将身子一卷,蹲在了灯伞上,吐了一口吐沫,抹在伤口上,身上灵光闪烁,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猩猩。 秋璇大吃一惊,心里大骂胜天猿猴,但这一切都被骨朵瞧在眼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黑毛金永远闭嘴。 她飞身跃起,青光刀斜劈而上,黑毛金纵身跳到地上。仰天狂吼,双手不住地捶击胸膛,獠牙森森,黏糊糊的口水不住地朝下滴落。 “喀啦啦”一阵连珠爆响,他的骨骼突然暴长了两倍,黑毛密集,身体高大结实,十个手爪如同两尺弯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冷光泽,怒吼着,朝着秋璇大步冲来。 秋璇挥刀正要迎战,却听骨朵笑道:“小妹,这猩猩还是归我!” 手腕一抖,灵丝耀光绫蜿蜒而出,将黑毛金死死地缠住,待要朝后拉拽之时,只听秋璇“呀”的一声暴吼,半空中长臂一探,玄天刀当胸贯入。黑毛金嘶声悲吼,冲天飞起,朝着后急速飞去。 骨朵害怕撞到自己,连忙跳到一旁,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眼前掠过,“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整座大殿都震颤了一下,又反弹回来,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蹬了几下腿,便不动了。 骨朵责怪道:“你干嘛要杀他?” 秋璇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帝王还数丹,它死与不死,无关紧要。” 骨朵面无表情,站在墙角,瞧着她翻找东西。 秋璇径直来到床前,抓过被子的一角,手腕一甩,被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裹着两具女尸朝床下滚落,骨朵定睛看去,两个女子面色铁青,显然是中了蛊毒而死。 此时的床上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三四尺多长的多人枕头,秋璇将枕头挪开,见下面放着一个只有寸许长的小玉盒,光芒闪烁,十分精致。 秋璇将盒子打开,不禁欣喜若狂,冲着骨朵叫道:“找到了!我们的任务完成啦!” 骨朵刚要上前察看,尤陆电闪一样冲到秋璇的身前,哈哈笑道:“我们又立了大功一件,走,随我到天宫去见玉帝。” 秋璇斜睨他一眼,问道:“原来你一直在门后偷瞧?” 尤陆嘻嘻笑道:“我堂堂一个大将军,哪能干这等事情,只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而已,你的话点话不好听也!” 秋璇正想与他去见玉帝,因此也不得罪他,把盒子藏于体内,拉起骨朵朝门外走去。 骨朵问道:“你想带我去哪?” 秋璇笑道:“当然是天庭啦!国不能一日无主,我们必须把这枚仙丹交给玉帝,让国王赵玺尽快复活,以免南汉国再生战乱。” 骨朵道:“杨小玄是我们的头领,他用不多久就来南汉国,我们不如等他到来,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尤陆撇了撇嘴道:“难道杨小玄比玉帝的官还大吗?别忘了,我们是天朝派来的特使!” 骨朵脸色一冷,待要拔钩,这时,突然有人喝道:“哪路的毛贼,竟敢偷袭国师府!给我围起来!” 三个人心下一凛,探头朝窗外望去,见下面的广场上有大军聚集,弯弓待命,万千刀枪在灯火下闪闪发光,眩目已极。 秋璇道:“骨朵姐姐,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官兵不明真相,万一火烧宫殿怎么办?消消气,有事到城外再说。” 骨朵点头道:“赶紧离开这里。” 三个人冲天飞起,御风飞行,从官兵的上空掠过,在一座山丘上飘落。 尤陆对骨朵解释道:“骨朵小姐,我不是故意想撇开杨小玄,只是这颗帝王还数丹乃天朝之物。别看它只是一粒小小的丹丸,但能注定南汉国还有多少年的气数。因此我们必须把这颗仙丹交到玉帝的手中,让他老人家来定夺此事。” 秋璇也劝说道:“是啊,是啊,帝王还数丹确实不同凡物,它不但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数,还能改变一个国家的气数。” 骨朵点头道:“好,我就随你们去一趟天庭。” 三个人架起了祥云,须臾之间,就来到南天门前。尤陆、秋璇亮出了御赐金牌,当下有说明来意,守门的雷神连忙放三个人进去。 天和地的时间完全不同,人间是深夜,天间却是已近中午。此时早朝已经散去,玉帝正在怡心殿里休息,得知尤陆、秋璇等人大功告成,高兴不已,连忙吩咐佣人把他们请进议事厅。 见到玉帝,三个人急忙大礼参拜,行完君臣大礼之后,这才在一旁坐下。秋璇当即把帝王延数丹呈现在玉帝的面前,便把整个降妖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帝王还数丹 玉帝大喜,手捻须髯,哈哈笑道:“帝王延数丹失而复得,你们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能夺回,确实是功不可没。 “你们有所不知,南汉国的开国君王赵玺,他的前身乃赤须金龙下界,奉朕之命,下凡治理南汉国,帝数一共三十年。 “当时的南汉国诸侯割据,正处于战乱之中。赤须金龙下界后,投胎于赵家,起名为赵玺,十二岁就能领兵;他南征北战,讨定天下,刚柔并计,怀柔安抚,不仅统一大半个中原,使南汉国的经济、文化达到历史的一个高峰。 “然而他在治理天下的过程中,也犯了四个重大的错误,因此损寿十二年。在位一十八年就得驾崩。 “他的皇儿刚满十岁,暂时还不能勤政,一旦让他登基,南汉国还会出现权谋之争,从而引发战乱。 “为了生灵不遭涂炭,加之赵玺治国有方,安邦有道。就将他功过相抵,将折损的阳寿又添加给他。 “当时朕唯恐有误,就用他折损的寿命炼制成一颗帝王还数仙丹,还专门派去天使,将这颗仙丹送到赵玺的手中,没料到这个黑猩猩不知打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就变成赵玺的模样,骗走了这颗仙丹。 “眼下赵玺下落不明,几位大臣在国师的唆使下,正准备另立新君,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将妖魔降伏,找回了这颗帝王还数丹,可以说是你们把这才战祸消弭于无形,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转头对玉女道:“三位爱卿不负朕望,理当奖励,你取来十五朵金花,朕要奖励他们!” 玉女敛礼道:“奴婢遵旨!” 工夫不大,玉女端来十五枚金花,玉帝亲手交到他们的手中,并嘱托道:“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三个人十分感动,连忙磕头谢恩。 封赏完毕,玉帝又唤来千里眼出南天门察看,要他一定找到赵玺的尸体。 千里眼领命,站在南天门前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见王宫后花园的一口水井中龙气冲天,便回来禀报:“启禀玉帝,赵玺被抛在后花园的水井里,眼下生死不明。” 玉帝道:“赵玺乃赤须金龙转世,即使把他杀死,再扔到水井里,一个月之内他的魂魄也不会逸散,你们三个赶紧返回人间,将赵玺的尸体打捞出来,只要把这颗帝王还数丹塞入他的口中,保证起死复生。” 三个人得令。秋璇揣好帝王还数丹,与骨朵、尤陆一起走出南天门。 飞行当中,骨朵多次找机会想与杨小玄联系,可这两个妖人始终寸步不离,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到了王宫的大门前,秋璇吩咐道:“尤陆,你赶紧鸣钟聚集文武,当众讲明实际情况,并引领他们去后花园救驾。” 尤陆想和秋璇一起行动,咧了几下嘴道:“我的嘴太笨,还是让骨朵去鸣钟,我和你一起去救人。” 秋璇把脸一沉,喝道:“别忘了,你才是外交使节!如果你什么也干不了,就给我马上滚蛋!” 骨朵倒是想单独行动,好把这里的一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告诉给杨小玄,刚想与尤陆互换,却被秋璇牵住了手,一展身形,携着她朝后花园飞去。 尤陆气得噘嘴跺脚,破口大骂妖女。 王宫的后花园碧树参差,假山重叠,亭榭错落,小溪潺潺环绕。两个人分花拂柳,穿林过门,终于在一块空地上找到了一眼水井。 秋璇探头朝下看了看,见水井幽深,水波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便对骨朵道:“你在井边等我,我到井底探探去。” 骨朵笑道:“我的灵丝耀光绫能包卷万物,何必废那二遍事?” 秋璇笑道:“那就麻烦姐姐啦。” 骨朵嘴唇翕动,右臂一探,灵丝耀光绫破袖而出,顿时满井红光。骨朵再将手腕轻轻一抖,井水翻腾,“轰”的一声,穿出井外。 骨朵抬臂一甩,好像被缠卷之物被卡住一般,又甩了两下,还是纹丝不动。骨朵道:“井底果然有东西。” 秋璇道:“别撒手,我来帮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双手交错,用力向上拉拽,一口大红的棺材被拉了上来。 骨朵刚要打开棺材,秋璇阻止道:“慢,等国王的家人以及文武大臣到达之后,再打开棺材。万一国王躯壳腐烂,魂魄升天,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骨朵心中暗暗佩服,心道:“这妖女聪明狡计,其智慧丝毫不在九公主竺子姗之下。以后无论办什么事,我都要小心一点。” 这时,花园的大门口涌进来好多人来,当头的是一个太监,正是刘公公和其他几位大臣。 刘公公一眼就认出了骨朵,大声喊道:“国王有救了!救他的人正是乾坤护使!” 秋璇见乾坤护使如此深受人们的爱戴,心中莫名的嫉妒和失落。 众人围拢了过来,见地上摆放着一口水淋淋的大棺材,惊愕莫名,纷纷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骨朵道:“你们的国师并非是人,而是一个妖怪,你们的国王正是被他所害。大家伙都往后退一退,我现在就开棺施救,至于是生是死,是凶是吉只能凭天由命了!” 刘公公以及那些皇亲纷纷说道:“圣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死马就当活马医,即使救不活国王,我们依然感谢您!” 骨朵见众人如此相信自己,不禁在为乾坤护使良好的口碑而骄傲,当下玉袖微挽,迈步来到棺材前,两手扣住棺材盖子,双膀一用力,只听“喀嚓”的一声,硬生生的将棺材盖子掀了起来。 众人探头一看,不禁一声惊叹。 只见国王直挺挺地倒在棺材里,衣服干爽,若不是脸色煞白,与熟睡中的国王没有什么两样。 秋璇默默地站在一边,掏出帝王还数丹,朝骨朵手中递了过去。 骨朵知道秋璇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一旦被只见抢尽了风头,她心里就会产生厌憎和报复感。见她把盒子递给了自己,一笑道:“还是妹妹来吧。” 秋璇走上前去,用力搬下一侧的棺材板子,这才蹲在了地上,探袍袖取出一个盒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轻轻打开盒盖,里面幽光闪闪,骨朵定睛一看,正是那颗“帝王还数仙丹”。 她把帝王还数丹捏在手中,对众人道:“这是上天的恩惠,只可惜被妖怪半路劫持,现在我就还南汉国一个生龙活虎的君王!” 左手捏住他的下颚,使他嘴巴当堂张开一道缝隙。秋璇出手极快,瞬间就把药丸塞入国王的口中,捏住嘴巴,以防把药丸吐出来。 过了片刻,赵玺的尸体上红光遍身,升腾似火,整个后花园都弥漫着奇异的香味。众人齐呼神奇;秋璇眉飞色舞地退到一旁。 这时,尤陆跑了过来,见施救完毕,自己却不在当场,心里颇为不满,对众人道:“一切都是皇天玉帝的赐予,你们南汉国一定要感谢天帝的恩德!”他生怕别人不知道,赶忙往玉帝脸上贴金。 刘公公道:“前期穷奇乱世。这妖孽惩善扬恶,助纣为虐,致使京城匪患猖獗,幸亏乾坤护使及时出现,南汉国才得以保全。我们不但要报皇恩,还要感谢乾坤护使。” 众人莞尔,一个王爷笑道:“那是,那是,乾坤护使才是天下百姓的保护神,实至名归,无法替代。诶!那个杨圣使怎么没有来?” 骨朵道:“他在西海降妖,过一会儿就到。” 刘公公道:“杨圣使为人光明磊落,谦和亲切,就连几位桀骜难驯的前辈长老,也与你成了至交。” 秋璇见杨小玄的英雄形象已在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单靠小小的阴谋诡计,是无法将他们扳倒。一想到阴谋与加害,心中突然升起惶恐和厌烦之意。 这当时,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国王动了一下!” 众人欣喜若狂,“哗啦”的一下围拢了过来。 尤陆喝道:“都靠后一点!一旦扰乱他的心神可就不好治了!” 众人纷纷退后,秋璇走到近前,见他脸上升起了红晕,知道距离苏醒已经不远了,当即解下羊皮水囊,将甘露一滴一滴的滴进国王的嘴唇上。 甘露清凉而又甘甜,由唇入腹,说不出舒服,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随即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秋璇见国王复活已定,便让众人把国王抬入宫中。当即唤来御医,一面为国王疏通经脉,一面为国王调理真气。 眼见国王的气色一刻好过一刻,秋璇不免有些担忧了起来。眼下黑毛金的尸体还未烧毁;胜天猿猴遗留的毛发和物品等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除。 倘若杨小玄此时到来,即使不能马上认定黑毛金是假,但也会引起他的怀疑。为了安全起见,必须与陆苏儿取得联系,然后与杨小玄会合。 想到这里,借着方便之由,在厕所里给陆苏儿传去了信息。 妖界的眼线众多,陆苏儿已经完全掌握了杨小玄的一举一动,当即给秋璇传音道:“杨小玄目下在朱雀国,正与朱环在一起,你们立刻前往朱雀国与杨小玄会合,并暗中留意杨小玄与朱环的一举一动,倘若两个人真的颇有情义,我就利用这件事搞臭杨小玄、逼走朱环。”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四章先下手为强当下就把自己如何进宫打探;如何挖掘密道直通国师府……等一些事详细地讲了一遍。她原本口齿伶俐,叙述之中不免彰显自己的智慧,当说到玉帝如何奖赏他们之时,稍稍犹豫,仍然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杨小玄默然微笑,低声道:“看来后娘养的孩子,就是和人家的待遇不一样啊。” 秋璇见他似乎对天朝的奖赏一点也不感兴趣,这才松了一口气。眼波流动,朝他脸上瞟来,见他眉头紧锁,不知他在怀疑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阵恐慌。 忖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难道我那句话露出了马脚?” 大厅寂静,掉针可闻。过了良久,只听杨小玄道:“全天下会变术的不下几个,那黑猩猩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还有人变成我的模样,来骗取火笼罩?是黑猩猩会分身术?还是幕后另有高人?” 秋璇淡然道:“我哪里知道!再者说了,变术并非只出于玄门,其他几界也有变术高人,只是没有玄门那样正统、高深而已,就拿大悟金仙来说,他的的弟子们哪个不会变化几番?一传俩传仨,黑猩猩的功法说不定就是他们所传授的。” 杨小玄见她极力辩护,好像在故意掩饰这什么,也不再多问,一笑道:“按照修罗仙子的推测,盗取帝王还数丹的是一师一徒喽?徒弟化作国师的模样,师傅化成我的模样。那么,他师傅又是谁?为什么几在同时一起行动呢?究竟是调虎离山?还是是要嫁祸于人?” 秋璇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我敢断定,黑猩猩盗取帝王还数丹一定是南汉国内部人指使,唯一的目的,就是夺权。” 杨小玄道:“按照你的意思,长老会中有人私通妖怪?” 秋璇道:“那当然,眼下妖族四下渗透,安知南汉国的长老中没有亲近他们的耳目?鸟国的纷乱不也是如此?” 杨小玄转头看了一眼尤陆,哈哈笑道:“这就奇怪了!眼下妖界不是归顺天庭了吗?怎么还会四处渗透?难道妖界归顺天朝另有目的?” 骨朵附和道:“可不是嘛!自从各界归天之后,妖怪却是越来越多。” 秋璇见话题突然转变,也跟着矛头有矢所指:“尤陆,哪天你问问玉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陆辩解道:“妖怪不下千千万,谁能保证万众一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几个妖怪作乱也是正常。” 骨朵道:“各界顺天,理应天下太平,宇宙清宁,然而恰恰相反,各界称臣之后,反而天地大乱,这妖孽也是越来越多,真是不可思议。” 尤陆道:“这是刚起步,慢慢就好了。”虽然心里也有疑惑,但为了玉帝的圣誉,忍不住地辩解抬杠。 杨小玄心中虽然疑云密布,但不想继续追问,只等这两个妖人离开朱雀国,与骨朵一起到南汉国祥查幕后推手。 大厅里寂静了下来,杨小玄见无话可说,便对秋璇问道:“修罗仙子,你咬牙切齿地要与尤陆决裂,这次怎么 把他也喊过来了?” 秋璇脸色一红,解释道:“人多力量大,人家不是怕打不过妖怪么?” 杨小玄听她说得勉强,殊无道理,心中更加糊涂。 秋璇极为聪明,从他微小的动作中已经看出杨小玄心中的疑虑,当下把头凑近他的脸前,似笑非笑,柔声道:“只许你背地里勾三搭四,就不许尤陆千里追随。” 显然就是借助这敏感话题,来分散杨小玄心中的疑虑。 杨小玄急忙竖指禁声,对她“嘘”了一声,这段交谈也就结束了。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骨朵将门打开,见是朱环。 朱环站在门口,面带微笑,轻声道:“几位聊得一定很开心吧?不过酒菜以备好,请四位前去用膳。” 四个人缓缓起身,一起来到膳房。虽然酒菜丰盛,但各自都怀揣着心事,谁也没有喝酒,简简单单地吃了一些米饭,这顿饭也就结束了。 相别之时,朱环欲言又止,只是红着眼圈望了杨小玄半晌,笑容亲切动人,眼神却是哀伤凄绝。 杨小玄也是空茫无措,满脑子尽是昨夜与她缠绵的一幕。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又开始变得迷糊起来,对这为高贵的朱城主,是不是还怀有着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呢? 他自幼流浪,习惯将强烈的感情深埋心中,快乐的、痛苦的都是如此。他生怕被别人瞧出什么名堂,只是微笑地挥了挥手,从容地说道:“朱姐姐再见!”便与骨朵冲天飞起。 秋璇知道杨小玄、骨朵在南汉国的根基很深,又不知道胜天猿猴在对国王动手之前是否现出过真身,一旦胜天猿猴败露,整个妖界就会危在旦夕。 情况危急,决不能让杨小玄畅通无阻地查下去,必须采取手段,对杨小玄进行围阻牵制。于是便把尤陆叫到一旁,低声道:“几个圣使对你非打即骂,我真的看不下去了。现在有一个扳倒杨小玄的最好的机会。” 尤陆问道:“什么机会?” 秋璇道:“朱环乃一方圣女,可是近两天杨小玄一直彻夜未归,今天一早又与杨小玄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圣女乃一族天尊,神圣不可侵犯,一旦杨小玄占有了圣女,那是罪大恶极!若是按照天条治罪,就是万剐凌迟。请问这不是好机会吗?” 尤陆道:“如果两个人没干过那种事,我岂不是恶意揣度,玷污圣女的清名吗?” 秋璇有些焦急,跺着脚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蠢?你做事干嘛不留余地!我要你把这件事反应到玉帝那里,让他派人查查不就清楚了么!如果两个人没做过越轨之事,你又怕什么?你身为降魔护道大将军,乃是你权责所至;如果杨小玄有什么不是之处,加以规劝、阻止、报告给上方,这不是更好吗?” 顿了顿,又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监视杨小玄,如果这个机会你都不上报,对得起玉帝对你的栽培吗?放心吧,小西山两个人缠绵不清,又有情丝相 系;昨天又住在了一起,这件事已有百分之八十已成事实,倘若玉帝派两个心腹去调查此事,岂不是铁证如山了!” 尤陆犹豫了片刻,滋滋扭扭地道:“这件事不同于一般,如果成了诬告,杨小玄等人非得活剥了我的皮不可!” 秋璇见他有些惧怕,便把媚眼一瞥,娇滴滴地道:“瞧你这个小胆儿吧!还想迎娶人家?我才不干呢!” 尤陆见秋璇回心转意,不禁欣喜若狂,笑嘻嘻地道:“你这个妖女一天三出八变的,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话。前几天还和杨小玄眉来眼去,今天又说叫我娶你,我看你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秋璇有些着急,吼道:“说你傻吧,你还一点儿也不尖!你想一想,咱们初来这里,能不逢场作戏吗?如果我要不获得杨小玄等人信任,莫说暗查他们,就是靠近他们都不能。” 尤陆手捻着下颏,婬笑道:“如果我把这件事办成了,你就让我和你同睡?” 秋璇极为厌恶,但此刻又不敢得罪他,点头道:“你若是把事情办成了,我保证亏待不了你。” 尤陆色心陡起,在秋璇的脸颊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飞走了。 秋璇望着尤陆远去的身影,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低声道:“杨小玄,平心而论,我真不想加害于你,可我的小命儿握在别人的手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怪就怪老天安排有错,注定我们是一对死敌!对不起了!”腾空朝云璐山飞去。 杨小玄、骨朵离开朱雀城之后,没有回到云璐山,而是在一片树林前降落下来。 骨朵问道:“你突然停在半路上,是不是对那个黑猩猩有所怀疑?” 杨小玄点头道:“正是。妖界会变化的并不多,能变成国师的模样,在南汉国蒙混这么久,除了胜天猿猴,其他人根本办不到。我怀疑那个黑猩猩就是一只替罪羊,他能变成国师的模样,不过就是易容而已。” 骨朵点头道:“那黑猩猩本事不高,不能随意变化,我也有所怀疑,难道秋璇为了强揽功劳,明知是个假货,她就是不说?” 杨小玄笑了笑,低声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怀疑秋璇私通妖怪!” “什么!”骨朵先是一惊,紧随着又摇头道:“她是天朝派往凡间的使者,决不能私通妖怪?” 杨小玄道:“但愿是我疑心太重,也许正向你所想象的那样。秋璇经常单独行动,你在干嘛?尤陆又是怎么突然来到南汉国?” 骨朵道:“这几天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总是晕头胀脑,瞌睡不醒。可能……可能是秋璇见我无精打采,故此把尤陆唤来。” 六圣使当中,要属骨朵跟随杨小玄的时间最长,除了在泗水山被打伤之外,从未有过这等症状。 一时间,诸多疑问接二连三地涌上杨小玄的心头,让他越发觉得扑朔迷离。好奇心大盛,决意查个水落石出。 二人御风飞行,很快就到了南汉国。 7017k 第三百四十五章 道破天机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五章道破天机杨小玄、骨朵均有恩于南汉国,无论国王还是大臣们对他们极为尊重,得知二位要见国王,立刻将二人引入王宫。 国王赵玺已经完全清醒,只是四肢无力,很难下床走动。见乾坤护使到来,只能仰靠在枕头上,与两位恩公交谈。 杨小玄问道:“是什么人把你装进棺材里的?此前跟你说些什么?害你的人是不是一只黑猩猩?” 国王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想起来。杨小玄见他身上还有妖气游走,便对他吹了一口仙气,国王如梦方醒,终于想起被害前的一些事情。 那是半个月前的一天傍晚,南汉国国王赵玺和往常一样,在御膳房用完御膳,便来到御书房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困倦来临,他伏案而憩,并不沉酣。 梦里瞥见自己在小溪边漫游。河水清澈,一群群小鱼儿自由自在地在水中畅游,岸边还有一排花树,树上开满了花朵,被夕阳倒映在水中,随着微风和涟漪的荡漾,繁星似的蓓蕾在水中不停地颤动着。 他怡心自得,蹲下身来,把手横放在溪水中,小鱼儿们毫无胆怯啃着他的手,痒痒的,缓缓地从他指缝间游过,他把二指一合,一条小鱼儿被夹在指缝间,头尾摆动,激起无数的水花。 赵玺正在玩得快乐,突然有人道:“国王一向可好?” 赵玺扭头一看,吓得他是目瞪口呆! 见此人长的三分像人七分像猴,身高不过五尺,又瘦又小,虽然嬉皮笑脸,但目光凶恶,令人望而生畏。 赵玺急忙拔出佩剑,剑指妖人的眉心,厉声问道:“何方妖怪,来此作甚?” 那妖人黄牙一呲,嘻嘻笑道:“国王休要担心,少要惊恐,别看我长相丑陋,但并非是妖,更是你的救世主。” 赵玺道:“既然非妖非怪,哪一定是个神仙,就请报上名来!” 那猴子道:“我家住在西天日月山,来中原已有三载,久闻国王大名,早就想来拜会,今日在此得以相见,实属荣幸!国王容貌雄伟,器度豁如,果然不凡,失敬!失敬!”说话间,把拳一抱,躬身施了个礼。 “少要客气!”赵玺道:“我来问你,你属于西天佛教中人,为何前来拜我?” 猴子道:“太祖胸怀大志,有独霸天下之象,只可惜阳寿将尽,可惜啊!可惜!” 赵玺一听他诅咒自己要死,不免恼怒起来,大骂道:“大胆的妖猴!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信口雌黄,本王乃真龙天子下世,天赐帝数二十八年,你却说我阳寿将尽,岂不是诅咒本王?” 朝前一踏步,宝剑挥起,直向那妖人刺去。 那猴子快步后退,举手阻止道:“国王息怒,本仙人能掐会算,通晓天地之数,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不信我就讲给你听听。” 赵玺宝剑还鞘,对他道:“好吧,本王就给你盏茶之机,如果信口开河,胡说一气的话,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猴子笑道:“好好好,那 就请国王洗耳恭听,如果本仙人要讲有半点瞎话愿献上人头。” 赵玺很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少要啰嗦,快讲!” 那猴子两眼微闭,掐了掐手指,沉思了片刻,拿腔拿调地道:“易之本理,乃是乾天坤地,然后生风、雷、水、火、山、泽,再生人畜与万物。万物之生成,发展、进化、灭亡皆有定数。 “正所谓:足数则生,增数则长,减数则衰,尽数则亡。促使物之生生灭灭,又有主缘与助缘交错推演。可是月有圆缺,天有阴晴,人的寿命也有积攒和折损。 “赵玺在南汉国为帝,天定帝数确实是二十八载,在位一十六载,还有一纪的帝数,恕小仙直言,你这一十二年阳寿已经被你折损已尽,只剩下不到一天的阳寿啦!” “什么?”赵玺一听他说还有不到一天的寿命,很是生气,再次想抽宝剑。可又觉得他侃侃而谈,又懂得道学精髓,心想:万一人家好心相助,我如此冲动,岂不是冤枉了人家。 他忍了又忍,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我赵玺一生为民操劳,深知事功易,成功难;成功易,终功难,善于始者必慎于终。熟话说:人无完人,玉无全玉,纵使有些过错,也未必就到了折终损寿的地步吧?” 那猴子摇了摇头,嘻嘻笑道:“国王莫急,损寿有因,最终有果,你听听我如实讲来。” 他把头一扬,掐着手指道:“开国之初,南汉国本属于姚家的天下,而你自持军权在握,便动了篡权之心,瑭山脚下,你暗中将姚王杀死,假称阵亡,可谓不忠,因此损寿三年。” 赵玺先是一怔,把手一摆,喝道:“继续讲!” 那猴子继续讲道:“姚家后主继位之后,你假借出兵西伐之由,在雁门山下实行兵变,掉头杀进京都,虽然没有喋血宫门,但你逼迫后主禅位,你身为人臣,可谓欺君!故此损寿三年。 “你登基之后率兵攻打英州,见英王的夫人才貌出众,便垂涎三尺,强行充当后宫,你身为国王,却是不伦不理,有损国君德道,因此折损阳寿三年; “南汉国平定之后,你为了保住江山地位,不顾兄弟此前的情意,解除与你同生共死兄弟们的兵权,可谓不义,故此损寿三年。加算起来,共有四次折寿,整好一十二年,赵玺,本仙所言,可有此事呼!” 赵玺道:“是又能怎么样?单凭你说出以前的几桩错事,就能断定我损寿吗?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猴子道:“我手中握有一粒帝王还数仙丹,只要你归顺我大妖帝国,我不但还你十二年帝数,还保你长生不老。” 赵玺破口骂道:“原来你是妖怪!”抽出宝剑朝猴子刺来。 猴子嘻嘻笑道:“你的阳寿已到尽头了!” 抬手一指,由指尖射出一道光芒,赵玺灵魂出壳,幽幽渺渺地飞出王宫,因为赵玺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带着未了的心愿,朝天界飞去。 刚刚飞出不久,迎面飞来一个道士 ,隐隐听那道士说道:“赵玺还有帝数十二载,如果他此时死去,南汉国就会落入妖人的手中,贫道虽然道行不深,但还可以保证你在一个月之内,驱壳完好,灵魂不散,但要想起死复生,延长一纪的帝王寿命,必须追回那颗帝王还数丹。眼下能降伏此妖者,非乾坤护使杨小玄不可!” 那道士把手一挥,赵玺的身上亮起了一蓬金光。 这时,那猴子搬来一口棺材,将赵玺打入棺材之内,然后沉入后花园的水井里。 国王死后,那猴子变成仙人的模样,开始在大臣之间游说,只用一天的工夫,就把南汉国的大臣们全部制服,推选一个傀儡做国王,他却成了南汉国的护国法师。 杨小玄听完他的讲述,对骨朵道:“这猴子分明就是胜天猿猴,为什么突然又多出一个黑猩猩呢?难道事先就知道我们要来南汉国?走,咱俩到国师府查查线索。” 国王摆了摆手道:“不用去了!昨天夜里,国师府着了一把莫名的大火,已经成为废墟了!” 杨小玄脑中飞转,原来混沌一片的迷雾逐渐消散开来,隐隐猜到大概。他越想心中越是惊惧,冷汗涔涔,内裳透湿。原想开口,但此事牵涉甚大,眼下毫无证据,纯属直觉推测,冒昧公布只怕不利反弊。 转头扫望骨朵,她目中忧虑、沉默不语,似乎想到某事,但终究不敢作出判断。毕竟是国王面前,有一些细节也不方便细说,当下与国王告别,两个人一同离开了南汉国。 两个人朝北飞出二百里,骨朵指着前方道:“前面有一道山脉!” 杨小玄道:“在前面的山野里降落,我有话要说。” 两个人加速奔行,距离群山尚有数里,便隐隐听见山中传来水流澎湃之声。杨小玄道:“这里应该是雪塘山,眼下刚下完暴雨,咱们就在河边说会话。” 骨朵嗪首微点,在河边飘落。水流轰鸣之声震耳欲聋。群山横云断舞,细雨蒙蒙,鼻息之间都是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骨朵问道:“你是不是怕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杨小玄点头道:“妖界不乏顺风耳般的人物,我们必须有所防范。” 两个人在一旁树荫下站定,骨朵道:“小玄,你不要太过于敏感,你想一想,他得知有人来降他,立刻就找了一个替死鬼,这足以证明胜天猿猴势单力孤。仙丹即便是胜天猿猴所盗,也绝对与秋璇无关。” 杨小玄笑道:“骨朵姐姐,你怎们如此天真?你想一想,眼下妖界已经归顺了天朝,如果此刻妖族出手,岂不是彻底的败露?” 骨朵点头道:“也是。” 杨小玄又道:“我的心里疑点甚多,最为让我疑惑不解的却是这三个死结。第一,帝王还数丹不但延续帝数,同时也能延续一个国家的气数,这件事应该属于天机。可天机不但泄露,而且被胜天猿猴准确无误地拿到?” 骨朵道:“我怀疑玉帝身旁有奸细。但奸细绝对不是秋璇。” 7017k 第三百四十六章 疑窦丛生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六章疑窦丛生杨小玄继续说道:“第二个疑团就是:秋璇不过就是武德星君的一个远房亲戚,为什么能够直上青云?而且拿着西山老妖所画的图纸,轻而易举的将石妖降伏?” 骨朵道:“这个疑团好解释,武德星君为了提携秋璇,故此为她创造一个立功的机会。” 杨小玄道:“你这样解释虽然苍白无力,但也说得过去。第三个疑团就是,秋璇既然能打通几里地的通道,为什么不能识破不了胜天猿猴?等我们赶到,偌大的一个国师府却化为瓦砾场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骨朵道:“妖怪四下渗透,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破坏现场也很正常。至于秋璇为什么没有发现胜天猿猴,估计是这猴子没能如愿,害怕暴露,所以事先就找了一个替死鬼。” 杨小玄摇头苦笑:“这黑猩猩不过就是强过普通的灵长类动物而已,怎么会变化?即使胜天猿猴为他幻影移形,也坚持不过一天,你怎么总在为秋璇辩解?” 骨朵目光闪烁,瞧她神态,只怕她也对秋璇有所怀疑,但毕竟是她俩一起降伏的妖怪,天界大神又能窥知世间万事,即使有所怀疑,自然不肯冒失揣测。 杨小玄见她沉默不语,又讲道:“还有,胜天猿猴得知有人要降他,他为什么不跑?反而变成我的模样跑到朱雀国去借火笼罩?朱雀城固若金汤,玲珑塔守备森严,塔下又南方火神坐镇,他明知不能,他为什么还要冒险去一趟朱雀国?” 骨朵道:“是为了更好地嫁祸于黑猩猩呗?一旦被怀疑,朱雀国就可以为他作证。” 杨小玄苦笑地摇了摇头,心道:“若是竺子姗或朱环与我在一起,这疑团早就迎刃而解了!”忍不住一声叹息。 骨朵见杨小玄似乎对自己种种的分析很反对,索性也就不直抒自己的观点,便说道:“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小玄道:“我怀疑是咱俩的灵叶通信时走漏了风声,秋璇害怕我来南汉国降妖,故此让胜天猿猴去借火笼罩,设法把我引到朱雀城。 “事后我掐算一下时间,你们行动的时间与那人在朱雀国出现的时间不差大致,这足以证明此计划是事先密谋已好的。” 骨朵问道:“秋璇问什么要带上我和尤陆?” 杨小玄柔声道:“你外表冷峻,偏偏心地太过善良,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能揣测小人之心。别忘了,这是秋璇下界后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她极想获得我们的信任。 “起初老妖试想另立傀儡君王,南汉国为他们所用。没料到我们出兵如此神速,很快就开始排查此事,秋璇起初就是想要拖延时间,打算从长老会中找一个为他们所用的君王。结果还没等执行,你已经进入城中,于是便选择了放弃。 “但秋璇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为了赢得你的信任,竭力地做出团结友爱的姿态,不但带上你和尤陆,还 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杀死了黑猩猩。 “这样一来,不但消除你对她的怀疑,还能赢得众人爱戴与支援。试想一下,连玉帝都大赞了秋璇,天朝之中又有谁敢再生疑心呢?” “然而,老妖用人不当,他本以为这计划丝丝入扣,可谓天衣无缝,没想到胜天猿猴桀骜不驯,太过得意,竟然疏忽当时未对赵玺进行毁灭杀绝; “秋璇虽然聪明,但她也忽略了一点,她万万没想到这猴子会用真身与赵玺对话;更没想到赵玺还能把死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骨朵心中烦乱,摇头道:“秋璇既能得到天朝的认可,她怎么能是妖怪?这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 杨小玄微笑道:“不错,的确是我的臆测,但却是合情合理。秋璇、尤陆两次降妖,均是马到成功,已经在众仙面前大展神威,风头大大地盖过了我们乾坤护使,再加上尤陆这层关系,自然会得以重用……” 骨朵哑口无言,越听越是烦乱,想要反驳却觉得杨小玄的推断无懈可击,不敢相信却又隐隐觉得不得不信。 在她心底深处,其实早在秋璇杀死黑猩猩那一刻,就已经疑点多多,但却始终不敢深想,此刻被杨小玄这般抽丝剥茧般一一道出,登时冷汗淋漓。 当她一想到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心中羞愧难当,心道:“难怪杨小玄对我从来都不动感情,若论智慧与竺子姗、东黎君、朱环相比较,确实相差甚远。” 过了好一阵子,骨朵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骇然说道:“事情重大,你赶紧给九天玄女传去音讯,让几位远古创世大神想个法子,不然劫难真的要来了!” 杨小玄苦涩地摇头,沉声道:“劫难已经生成,已经注定无法改变了。眼下玉帝正在为统领宇宙而春风得意,谁愿意去打破他的美梦?况且几位创世真神心灰意冷,都在冷眼观天下,不到危机的时刻,不会有人再管此事。 “我当你讲句实话吧。近些日子,我与九天玄女娘娘通过一次话,要我们把天朝吩咐下来的几个任务做好,然后明哲保身,抽身而退。” 骨朵表情惊异、错愕,怯生生地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抽身而退吗?” 杨小玄道:“自打各界归顺天朝之后,玉帝更加专横跋扈。我们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一个无须有的罪名,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 “如果还像上次一样大闹天庭,天地两界就会大乱,这也是西山老妖最乐意见到的结果,他在一旁养兵蓄锐,一旦时机成熟,时时刻刻都可以取而代之,因此九天玄女也不想让我们成为麻烦的制造者。 “天朝总共给我们三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两个,只差天河三水怪没有降伏,我本想降伏三水怪之后,就带你一起前往周城。 “等九公主把宝宝生下来之后,就远离喧闹的城市,在老家那山沟沟里隐居一段时日。唉! 没想到又出了一个秋璇,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骨朵道:“我们不如把此事禀报给玉帝?” 杨小玄嗟叹道:“眼下尤陆、秋璇是玉帝的心腹,你觉得能够相信我们吗?况且我们这点证据直如鸿毛柳絮,想要说服玉帝就如同蚍蜉撼树,弄不好还得闹个陷害忠臣的罪名,你刚刚得过玉帝的奖赏,还是你去见玉帝吧!” 骨朵哈哈笑道:“想不到一个大名鼎鼎的乾坤护使,如今竟然变成一只小蚂蚁了!” 杨小玄笑道:“蚂蚁还有一点点自由,而我们就是任由人家使用的工具。” 骨朵道:“不要说那些气馁的话。我建议还是与九天玄女娘娘沟通一下,听听她是什么意思。虽然几位创世真神都在冷眼观世间,但得知妖族一直在暗流涌动,也不会坐视不管。即使不正面出来干预,哪管为我们讨得一个必杀令也成啊!” 杨小玄点头道:“那我就争取一下。” 当下两个人离开了河岸,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杨小玄运用元神,把近期所发生的事情简要陈述。 只听九天玄女道:“儿啊,你不说娘也清楚。西山老妖心计深远,他为了主宰天地,这几年广布羽翼,在五界中埋了诸多内线,所以对各界、各国乃至各城池都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他借助这些内歼,挑唆内乱,扶植傀儡,兵不血刃地削弱各国、各族的势力,屡屡得手。要想击败老妖,必先将这些内奸尽数除尽。 “可自从外五界归顺天朝之后,这些妖王均获得了天朝的重用,眼下已经竹茂连根,拔之不去了。 “想要清查这些内奸,那就是拔其汗毛动全身,摇下树干动其根。你这般的大动干戈,莫说玉帝不允许,就连整个天朝官员都会恨你! “孩子,万事不是你和我所能左右的,我们竭心尽力地护佑苍生,心里无憾,无愧于心,没有必要为天朝而献身。 “更何况你们处处遭人陷害,如果还一味的愚忠,那就不值得了。万物循环,枯荣有序,玉帝如此之做,也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小玄,昨天我心血来潮,为你占卜了一挂,眼下你正行厄运,希望你要处处小心!不说了,哪天我下凡一次,陪我儿说说话。” 被九天玄女这番点指,杨小玄感悟极深,当下点头称是。又一想:“如果秋璇真的与妖怪是同伙,那降伏石天开这件事岂不是有假?”想到此处冷汗不由涔涔而出。 骨朵见他目光呆滞,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的山峦,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关心问道:“小玄,出了什么事情?” 杨小玄慢慢地收回了眼光,嗟叹道:“我们自觉聪明,但与这老谋深算的西山老妖相比,就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原来近期妖怪频频出没,就是为了对我们围遏牵制?” 7017k 第三百四十七章 素女真神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七章素女真神骨朵仍是茫然不解,焦急地道:“你嘟嘟囔囔的在说什么?都急死我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 杨小玄道:“如果秋璇当真妖界中人,那石天开还能魂飞湮灭吗?我们是不是中了老妖的‘瞒天过海’之计了?” 骨朵想到石天开是秋璇所降,蓦地一惊,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低声道:“眼下我俩只是猜测而已,不一定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秋璇多半已经回到了云璐山,咱们赶紧回去,看看那边的局势吧!” 杨小玄道:“我不想返回云璐山,只想召回无二牛和冯子夷,然后开拔大玄山,很想查明石天开是生是死?” 骨朵道:“石天开已被化为了石头,包裹在岩石里,我们如何断定是生是死?” 杨小玄道:“石天开属于顽石一块,被灵符封印之后,石头里必有石妖的人骨化石,如果找不到人体化石,说明石天开已经被转移了。” 骨朵蹙眉道:“罢了,西山老妖奸猾的很,石天开多半已经逃回了缚妖山。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我隐隐觉得秋璇、尤陆要对你下手,还是按九天玄女所说的去做吧。” 杨小玄沉沉地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二师兄、子夷姐正在执行玉帝下达的任务,我们这般私自调离,正中人家的下怀,还是先看看形势再说。” 二人对视一眼,颔首轻点,当即冲天飞起,朝云璐山飞去。 云璐山的雪洞中人头攒动,语声鼎沸,似是好多人在饮酒。 骨朵轻咦了一声,“哪来的这些人呢?” 杨小玄也不吭声,提气轻身,朝洞中走去,只见饭厅里珠光炫目,玉石桌前围坐着四个人。秋璇、尤陆正陪一男一女在饮酒。 为首是一个黑衣女子,高挑冷艳,形容傲慢,满头白发高高地挽起,若不是满头白发,就是一个年轻美妙的女子。 身旁坐着一个黑衣男子,脸色苍白,颏下留着一缕长长的白胡须;双目斜长,灰白的眼珠里闪烁着凌厉凶恶的光芒,背负一把青色铁剑,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 尤陆正盘腿坐秋璇的右侧,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秋璇一直手中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两个陌生人却是不同,似乎对他所谈之事颇感好奇,都在竖耳倾听。 杨小玄与天使之间,素有怨隙,彼此互相敌视已非一日;今见两个天官突然到访,虽然不似恶意,但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进去。 秋璇见尤陆唾沫四溅,举止轻浮,似乎心下有些不悦,转身想要离去,猛一转身,见杨小玄、骨朵在门口站立,不禁一怔。 杨小玄狐疑地瞧瞧二人,勉强拱手道:“贵客光临,乃山野之幸!我们这就告退!”领着骨朵朝洞里面走去。 “别走啊!”秋璇满脸甜笑,叹道:“你怎么现在才到?我们等你半个多时辰啦!”语气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探询,旁人听来,只道是已经约好了一般。 杨小玄见这妖女聪明至极,倘若隐瞒实情,更会加重她的怀疑。索性也不隐瞒,当即说道:“我们去了一趟南汉国,向国王了解一下情况。” 秋璇道:“妖怪已被处斩了,仙丹也被追回了,玉帝都心满意足,你还怀疑什么?” 杨小玄想从她表情中看出纰漏,决定给她来个震惊,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怀疑妖族在幕后作祟,故此彻查一番。” 两个陌生人失声惊咦;尤陆撇嘴不理。 秋璇依旧十分淡然,微微一笑道:“妖族早已经归顺天朝,难道你连自己人都不相信吗?”语气平和,却有搬弄是非之意。 骨朵抢话道:“黑猩猩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盗窃仙丹、谋杀赵玺之人正是胜天猿猴。” 秋璇周身剧颤,待要说话,却听那男子大骂道:“贱人,玉帝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外五界已经诚心归顺,哪会暗中作乱?只要听你打个嗝,就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你们那点龌龊心思我还不知道!而是你杨小玄有玷辱圣女之嫌,玉帝刚刚降下了旨意,派这二位真神来调查此事。” 杨小玄惊怒交集,两眼微眯,冷冷的凝视着那男子,杀心大起。便连骨朵也转过身来,拔出双钩,要对此人动手。 那长须男子极为害怕,连连摆手道:“言语沉重了一点,别介意,别介意。” 尤陆自觉人多势众,厉声喝道:“二位乃是玉帝派来的特使,难道你们想要造反吗?” 骨朵冷笑道:“我若是宰了你,还有人说我造反么!”冷艳的脸容如冰霜冻雪,手臂上的红梅血一样的鲜艳。 提着双钩刚要上前,秋璇闪身横在骨朵的身前,把她手中的双钩按下,笑道:“他们只是前来调查而已,你们何必这么紧张呢?” 杨小玄问道:“查我什么?” 那个白发女子斜睨了杨小玄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什么也不查。只想问问杨圣使,你在朱雀城迟迟不归,是重会情人啊?还是沉醉温乡啊?见素女真神来调查此事,竟然编出一套挑唆内乱的谎话来,为的就是想转移视线吧?” 杨小玄心中气怒交集,滑稽可笑。心道:“一定是秋璇这妖女生怕我揭其老底,是以尤陆沆瀣一气,颠倒是非,先将所有脏水抢先泼到自己与朱环的身上。” 这一招的确阴毒至极,只可惜杨小玄手中的证据寥寥,难以为凭。即便是戳穿他们的所有阴谋,只怕也难以翻盘,闹不好还得遭到反诬与诽谤。索性也不多说,倒是想看看他们在耍什么阴谋。 秋璇见杨小玄突然来了一个静默,便微笑地走上前来,当下指着那位长须男子,给杨小玄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铸造大神,人称绝情者房安。” 杨小玄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房安属于远古铸造大神,此人性情暴烈,炼制的神兵杀气最强。常以以男女之情充作为引子,放在三昧真火中炼烧,打造出的绝情剑毒辣无比,此人突然现身在我云璐山,一定与‘情’事有关。” 秋璇满脸含笑,又指着那白发女子道:“这位是远古之神曲岚,如今她已经不做黑石岛的岛主了,被玉帝封为素女真神。也是当今主管阴阳调和,主宰阴气的女神。” 杨小玄对曲岚颇为了解,此人与九天玄女乃一师之徒,不过无论修行与造诣,都与九天玄女相差甚远。 此女子孤高自傲,不愿意生活在九天玄女的阴影下,便独自来到南海的黑石岛,从此便与昔日的师傅和姐妹们彻底断绝了往来。 她每日在岛上听琴调曲,弄月吟风,极是风雅。自创“素女柔术”,不但能上天遁地,还可以聚水为兵,摘叶伤人。 几千年来,她一直对九天玄女耿耿于怀,得知玉帝与九天玄女有过节,便主动要报效天庭。因为她法术高强,足以威慑各界仙神,玉帝暂时封她个素女真神,主管各族的圣女。 她得知朱环与杨小玄狗扯羊皮,便让铸神房安带上绝情剑,要借机好好整治一下杨小玄。 杨小玄遵她为长辈,出于礼貌,刚要行礼,却见这素女真神把头一偏,冷冰冰地道:“好一副皮囊,可惜一肚子的花花心肠子!不比你娘强到哪里去!” 杨小玄知道此人与九天玄女过节很深,已猜到对自己不会友善,因此并不气恼,微微一笑,故意问道:“素女真神主宰阴气,调和阴阳,被世人奉为婚姻、生育、保护妇女的女神。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啦?” 素女真神哈哈笑道:“前天夜里,有一个小贼把朱城主诱骗至小西山上,伙同攫魂夜莺,对圣女朱环进行控制心魂,再用春青曲进行以毒陷害,欲行不轨。 “亏得鸟族人及时发现,才使得他的奸谋未能得逞。可那小贼奸滑,乘着喜庆胜利之机,那小贼使了一招分身法,跑去朱雀国去借火笼罩。 “朱城主以为城中出了大事,就返回了朱雀国。那小贼借着帮忙为由,再施行手段,结果阴谋得逞,两个人睡在了贵宾馆里。圣女的清洁不容玷污,故此我俩来彻查此事。” 骨朵笑道:“杨小玄与朱环确实前往鸟国降过妖,素女真神口中所说的那个小贼,不会是杨小玄?” 素女真神道:“是与不是,等朱环来了就清楚了!” 仙界当中,圣女乃是各族极为神圣的标志,如同圣兽图腾一般不可侵犯。倘若圣女非处子,则犹如全族受辱,不但那男子要被极刑处死,圣女也逃脱不了被流放的命运。 虽然杨小玄、朱环还没有逾越鸿沟,但被他们如此当面盘问,岂不是失去族人的爱戴与声望? 况且这帮妖人阴险歹毒,说不定会编造出什么文章,那么,朱环姐姐虽然自身得存,但从此就会一落千丈!不行,我必须得阻止他们当面审问。 想到此处,便说道:“朱城主来与不来都没有必要,既然二位真神要调查此事,我可以把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你们。” 素女真神拉着长声道:“那也好,本神就先睹为快!” 7017k 第三百四十八章 步步紧逼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八章步步紧逼杨小玄喝了一杯茶,将近两日来所遇之事一一道来。此中颇多离奇古怪的之事,近于荒唐;又涉及前生往事和朦胧的爱恋,颇为错综复杂,但由他坦坦荡荡、侃侃说来,有条不紊,脉络分明,不由得人不信。 当然某些细节,比如两个人绵缠在一起等事便略过不提。 素女真神听得眉头大皱,都颇觉怪异。铸神更是啧啧有声,连连称奇。尤陆听到他们被迷住心魂时,却没能顺水推舟,大感可惜,但还是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铸神道:“听杨小玄如此一讲,并没有什么大事,素女真神,还用传唤朱环前来对峙吗?” 素女真神也觉得不像尤陆讲的那么严重,可临行前玉帝吩咐过,必须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半点疏漏。因此她不敢有半点含糊,当下说道:“一面之词,不可取信。必须把朱环传唤到场,进行一一审问。” 秋璇鼓掌道:“对!必须一查到底,决不允许圣使当中有婬贼出现!” 骨朵冷冷地一笑道:“你指的是尤陆吧?” 秋璇顿时更塞。尤陆弾身跳起,指着骨朵道:“你胆敢毁辱天神的形象,我这就将你治罪!” 环顾左右,刚要喊人,却被铸神拦下,劝道:“侯爷息怒,侯爷息怒,一旦事实清楚,我们绝不姑息。” 尤陆拿出不可一世的样子,哼道:“宇宙间天庭最大!我说杀谁就杀谁!” 英雄末路,而小人寸寸紧逼,杨小玄终于忍无可忍,突然目中电光暴射,森然道:“杨小玄自从出道以来,快意恩仇,问心无愧。原本打算降伏天河三水妖之后,就辞官不做,退隐江湖,没想到你们处处紧逼,连我的朋友都不放过,看来是逼我大开杀戒!” 抬手在腰间一拍,一道寒光飞射而出,天元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目光森冷凶暴,缓缓从四个人的面目上移过;每人被他这般一扫,都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他的目光在尤陆的身上落定。 尤陆在玉帝面前说了杨小玄一大堆坏话和假话,难免做贼心虚,见他用如此凶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先前的霸气一扫而空。 他面色如土,拼命往后退缩,指着秋璇道:“是她让我告的状!” 杨小玄把目光缓缓地移到秋璇的身上。 秋璇只觉背脊飕飕发凉,回眸望去,见杨小玄越迫越近,双目凶光凌厉,甚是怕人。一时间,手腿酸软,连呼吸也不畅起来。 骨朵见杨小玄真的动了杀心,急忙将他拦住,大声吼道:“你身为圣使,光明磊落,难道还惧怕这帮卑劣无耻的小人吗?你若是把他们给杀了,谁能证实你与朱城主之间是清白的?” 杨小玄被他如此一说,顿时如梦方醒,忖道:“朱姐姐仍是圣洁之身,我怕他什么!”如此一想,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减了一半,宝剑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素女真神起初是站到秋璇、尤陆这一边,见杨小玄如此不好惹,事情也并不严重。当下思想有所转变,缓缓地道:“我们都属于仙界正神 ,执法一向严明公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倘若没有这回事你又怕个什么?” 铸神也解释道:“圣女必须是处子之身,关系到族人的荣辱。毕竟你们之间有过风言风语,我们前来调查此事,也是履行应尽的职责。杨圣使,不要动怒,我们只是把朱环叫到这里来,检验一下她手臂上的‘护宫砂’,如果仍是鲜艳夺目,那就证明她仍是处子之身,我们立刻走人。如果‘护宫砂’果真消失了,本神只能用我的绝情剑,斩断你俩的情根,等后玉帝的发落。” 杨小玄道:“是与不是,一看便可清楚,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她传唤到云璐山,一旦传扬出去,岂不玷污她的圣名?以后还怎么做她的城主?” 素女真神怒道:“杨小玄,现在是我在调查你们!而不是你统领我们!” 杨小玄道:“当时妖魔作祟,利用魔法控制了我们的心魂,只是出现片刻的缠抱,我都交代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查?” 素女真神道:“小西山上你们缠绵在一起,你可以说是受魔法所迷,不能自己;那情丝将你们俩牵系在一起又怎么解释?你们俩同时在贵宾馆出现,难道不值怀疑吗?我掌管女性的真神,难道就不能传唤他到这里来吗?杨小玄,别以为神通广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正义从来不会向武力所妥协的!” 杨小玄冷冷地一哼道:“阁下这不叫正义,而是小题大做,栽赃嫁祸!” “你!”素女真神想要动怒,但又不妥,只是顿了一下酒杯,当下别过头去。 骨朵生怕把事情闹大,便温和地道:“既然真神执法严明公正,就请尊便了!”抬手抓过杨小玄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宝剑夺下,还回剑鞘之中。 雪洞寂静,落针可闻。过了半晌,只听铸神房安道:“在朱环未到之前,谁也不许走出洞穴,以免串通一气!” 说完,举手击了三下手掌,青光一闪,四个黑衣大汉立在四角,身高九尺,不苟言笑,手中均握着一把长刀,一股凌冽之气逼迫而来。 杨小玄扫视四个大汉一眼,鄙夷地一笑,扯过一把椅子坐下。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忽听有人长声呼道:“朱环带到!” 珠帘一挑,走进来十多个白衣女子,虽然长相较好,但各个冷峻。朱环今天一反常态,竟然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裙。 白衣如云,冰清玉洁,在这幽暗的甬道中默默而行,彷佛雪莲出污泥而不染。那清丽淡雅的风姿,让杨小玄顿生宁静祥和之意,心道:“这帮冷酷无情之物,与朱环姐姐相比,都要差得远了。” 朱环落落自然地来到素女真神的面前,行礼道:“小女子拜见真神。” 素女真神把眼皮一挑,用慵懒的声音问道:“不知城主今日为何迟到?是不是心里有事,不敢见我啊?” 朱环淡淡地问道:“真神此言何意?” 素女真神微笑道:“朱城主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此话险恶,更为咄咄逼人。 朱环的脸上红晕微 泛,妙目中闪过少见的羞怒之色,淡淡地道:“真神有话只管说来,何必绵里藏针。” 素女真神微笑道:“岂敢,岂敢。只是城主身为一方圣女,这两夜彻夜未归,今日又与杨圣使传出诸多绯闻,难免会引起他人遐思。我身为掌管圣女的真神,自当问明因果,维护朱城主的清誉。” 他说得冠冕堂皇,却是皮里阳秋,含沙射影。 洞中人语如沸,十多个女子一齐叫道:“真神说的极是,还请城主略加说明,解除大家疑虑。” 杨小玄恍然明白,秋璇是怕我深查下去,所以让尤陆把我告上了天庭,搬来了两个真神,把诱骗圣女的罪名加在我的身上,使得我无法脱身,他们却在暗中活动。 有心冲出洞外,直接杀奔大玄山,转念又一想,我能想到的东西,秋璇也一定能想到,凭借西山老妖的手段,设一个障目法岂不容易? 眼下朱环陷入局中,宁可我遭千夫所指,也要保证她的清白。于是稳定心神,凝神谛听。 素女真神道:“此事不但关系到圣女的清誉,还关系朱雀城的未来,本神唯有冒犯了。还请朱城主稍加解释,这几天你身在何处,是否始终与杨小玄同在一起?” 朱环从容道:“我与杨小玄一起平息了鸟国战乱,众人皆知。” 素女真神眉毛竖起,疾言厉色地问道:“你对杨小玄是不是动了感情?” 杨小玄知道朱环不说假话,霍地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我们都中了妖人的魔法,只是偶尔动了情念,谈不上感情。” 朱环点头道:“对,当时被魔法迷住了心智,确实谈不上感情。” 尤陆摇头晃脑,啧啧道:“情丝牵系有情人,你说没有感情,谁能相信?” 杨小玄辩解道:“情丝出于妖人之手,你怎么就能……” 素女真神喝道:“这是我们素女族内之事,外人少要插嘴!” 绝情神房安也缓缓地道:“族内之事,其他人不得插嘴。” 他既已说话,杨小玄自然不好干预,只有静观其变。 素女真神又问道:“据听说你们是前生之缘?” 朱环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在迷住心魂的时候想起好多前生的事情。” 话音方落,素女真神劈头问道:“昨天夜里你们同住在贵宾馆里?” 不等朱环回答,尤陆又问道:“朱城主是不是和杨小玄在一起呢?” 杨小玄再次起身说道:“同住在一栋房子里又能说明什么?请问,我和秋璇、骨朵同住在雪洞里,难道都有问题吗?” 素女真神喝道:“闭嘴!” 两眼怒视着朱环,喝道:“我让你亲口告诉我!” 朱环淡然地点头道:“不错,最近两天我一直和杨小玄待在一起,不过……”此言一出,如晴空霹雳,巨石激浪,众人顿时大哗。 骨朵的脸瞬间雪白,恼怒之极,咬唇不语。秋璇眉飞色舞,暗自欢喜。 7017k 第三百四十九章 忍无可忍 道化天劫第三百四十九章忍无可忍朱环俏脸微红,蹙眉欲语还击。可一旦把这两天之事讲出来,更要引起众人的猜度,故此有些犹犹豫豫。 众人见状疑窦更起,齐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朱环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这两天所发生之事娓娓道来,至于二人如此缠绵,以及动心相爱一节,自然略去不提。 铸神觉得与杨小玄所讲出入不大,手捻须髯,沉默不语。 素女真神却是摇头苦笑道:“避重就轻!” 朱环急得直跺脚,大声嚷道:“我怎么解释你们才肯相信呢!” 杨小玄也颇为愤怒,强调道:“我再说一遍!当时我们中了妖怪的魔法!” 尤陆听完,哈哈笑道:“欲从情起,情由心生。攫魂夜莺不过就是唱了一首春青曲而已,若不是你们彼此心心相印,怎会抱得这般紧?亲得这么甜香甜?杨小玄,朱城主的舌头,是不是比你家竺子姗来得更加香甜?” 杨小玄怒愤填鹰,厉声道:“无耻!你胆敢再满嘴喷粪,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 素女真神喝道:“你们俩不要吵了!朱环,我问你:不止一个人看见你们俩在一个房间里走出来,难道昨天夜里你们真的住在了一起?” 朱环敲着手道:“当时天色已晚,贵宾馆距离府邸较远……真神,我们只是住在一栋房舍里!我讲过多遍了,我怎样解释你才肯相信?” 秋璇见时机已到,便走到前台,娇笑道:“不用解释了!杨小玄孤身前往鸟国降妖,起初令我敬佩的五体投地。现在思量起来,原来杨小玄前往鸟国不单纯是平息战乱,而是有约在先吧?” 杨小玄喝道:“你这个妖女真的好生歹毒!” 秋璇笑道:“凭什么说我歹毒?你一出云璐山就去了朱雀国,是不是去见朱环?” 杨小玄道:“那是因为有火凤凰那层关系,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求凤凰鸟为我打探一下消息是不是正常?” 秋璇道:“此前就算是正常,可离开朱雀城之呢?第一夜,你们孤男寡女做过什么,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我也就不在妄加猜测了。 “单说第二天夜里,你们在青山之上,明月之下,缠抱在一处亲吻,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呀!后来在一群乌鸦追捕之下,不慎跌下山崖,究竟两个人在山谷中发生了什么? “孤男寡女,朱城主又在情迷意乱之中,我觉得情形自是不容乐观。否则以圣女的个性,怎会对一个有家有室的男子如此垂青?难不成攫魂夜莺是杨小玄的人吧?” 杨小玄怒道:“你这是恶狗先咬人!你怎么不讲讲你……” 素女真神道:“至于秋璇是不是私通妖怪,自会有人彻查,我和铸神是奉玉帝的旨意来调查圣女的清白一事,请不要转移视线。” 朱环咬着牙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否贞洁吗?好,那我就告诉你!杨小玄乃正人君子,绝不会辱我清白之躯?我说过多遍了,偶尔有些情动,那也是魔法所致。不知你们为何始终纠结此事? 是何居心?好吧,今天我就破例展示一下护宫砂,不然我无法自证清白。” 当下徐徐举起左臂,白衣飞舞,晶莹雪臂之上,护宫砂鲜艳夺目。澄澈的目光环视四周,默然不语。 洞中立刻安静下来。骨朵更是喜笑嫣然。 素女真神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竟还保持处子之身,当即笑道:“好啊,既然朱城主的清白未被玷污,我们俩也就放心了!” 杨小玄心中宽松,突然又是一阵自责与羞惭。倘若当日自己稍稍把持不定,今日我俩都要毁于妖女的手里。 骨朵怒叱道:“南汉国的案子疑点多多,你们放着不查,偏偏纠结两个人感情之事不放,到底有何居心?” 素女真神喝道:“小小的花仙子,这里还没轮到你说话的份上!你以为这件事就完事了吗?” 把头一转,又对朱环、杨小玄道:“虽然朱城主仍是处子之身,只能证明俩人没到过一起。但不能证明她花开墙外,破坏了清规!更不能证明杨小玄私通妖怪,对朱城主图谋不轨!” 杨小玄听了这话,惊异、错愕、怀疑、愤怒……一起在心中翻涌,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我私通妖怪?” 素女真神道:“你不用装作无辜,请朱城主回答我的问题” 当下四个人齐问,大多都是他们在一起时细节上的问题。 朱环天性单纯淡泊,又不说假话,哪里是这四个人的对手?在这般胡搅蛮缠、咄咄逼问之下!登时有些应接不暇。瞧在众人眼中,倒像是她理亏词穷。 杨小玄心下焦急,却苦无办法。他们这招“无中生有”确实毒辣之至,令朱环无法招架,有些事情待要否认,但都已然太迟。 秋璇见一计得手,在施一计,当下对朱环问道:“龙驹山距离朱雀城几千里,不等把酒喝完,急于返回朱雀城,难道昨夜朱雀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从提旧事,目的就是想把话题引到那个假杨小玄的身上,借着两个真神之力,对杨小玄进行栽赃陷害。这样一来,他说什么话再没人相信了。 朱环是个善良之人,对争斗又欠缺经验,便实话实说:“当时我们正在饮酒,突然凤凰鸟入内报信,说有人冒充杨小玄,去借火笼罩,所以我们就急着返回了朱雀城。” 秋璇再问道:“就你们俩回去的?” 朱环答道:“是,我们俩回去的。” 秋璇眼波流转,朝铸神飞了一个眼色。 几个人似乎串通已好,铸神哈哈笑道:“朱城主,你像孩子一样的天真!其实前往朱雀国借火笼罩的人正是杨小玄。” 骨朵、朱环皆是一愣;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怒恨交加,忍不住朝着杨小玄怒视低骂。秋璇、尤陆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大肆喧哗起哄。 过了半晌,朱环这才皱眉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素女真神抢话道:“这个问题还是我得我为你解释。杨小玄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他见朱城主对他已有好感,决定 来个趁热打铁,海天鸟国人多眼杂,动用下流手段又不方便,故此用了一个分身法,导演一出借火笼罩的好戏。那火笼罩关系着朱雀城的安危,朱城主定会返回,杨小玄以查明真相为由,将朱城主骗至贵宾馆,图谋不轨……什么胜天猿猴又是黑猩猩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对天拱手行礼道:“玉帝他老人家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就连西山老妖都俯首称臣,一个泼猴怎敢在凡世作乱?显然就是居心叵测!” 杨小玄杨小玄又气又怒,心里骂道:“玉帝身边怎么有这么多的混蛋!” 恼怒之下,刚想拔剑,却见朱环朝他连递眼色,给他传音道:“小野狼,千万不要动怒,西王母等重要人物就躲在幕后,你千万要冷静!他们似是冲着你而来,只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要多加小心了!” 杨小玄心中温暖,当下点头微笑。神光徐徐环转,似乎云端上有多人站立,当下选择了克制。 秋璇阴险毒辣,想把杨小玄彻底激怒,一旦他对洞里人动手,那就是砍头之罪。本以为盛怒之下杨小玄会大开杀戒,却不成朱环对他说了些什么,此后便选择了沉默。 她见杨小玄如此听朱环的话,突然对她产生无比的痛恨。眼见一计不成,决定还在朱环贞洁上大做文章。 她微笑沉吟,一边啜茶,一边恍惚入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轻咦了一声,转头对素女真神问道:“素女真神,据听说南海的海底有一种海朱砂,即便破了处子之身,依然鲜艳如故,不知是真是假?” 一语激起千层浪,那些冷面的素女激愤如沸,纷纷要求一验守宫砂真伪。朱环双颊嫣红,蹙眉不语,胸脯剧烈起伏,显是恼怒已极。 铸神、尤陆骂不绝口,群情激愤。 就连骨朵也信以为真,冷峻的脸上如罩冰霜,两眼恨恨地怒视着杨小玄与朱环,眼圈突然一红,指着杨小玄道:“你真行啊!我这就去见九公主!”身形一展,朝洞外飞去。 杨小玄大声呼叫,起身想追。眼前突然青光一闪,一把绝情剑横在身前。只听铸神阴冷冷地道:“你对抗圣旨,藐视仙官,更有玷辱圣女之嫌,不许走!” 四个大也齐齐起身,大声喝道:“不许走!” 杨小玄扫视一眼众人,冷冷地道:“你们能拦得住我么!” 杨小玄刚要动用心念,却听朱环道:“树正不怕影子斜,你又怕个什么?虽然竺子姗会恨你咬牙切齿,但你还会有解释的机会!倘若你强行冲出洞外,这件事就等于坐实,本来我们已经落在下风,你这样冲动,岂不更加理亏气弱,极是被动?听姐姐的,冷静冷静再冷静!” 杨小玄猛跺一脚,忿忿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雪洞中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都凝注在素女真神的脸上。 只见她摆了摆手道:“护宫砂是真是假关系到圣女是否贞洁,小神法力太低,也不敢妄下结论,过会就请西王母来验证真假。” 7017k 第三百五十章 澄清事实 道化天劫第三百五十章澄清事实尤陆两眼盯着朱环,恨恨地道:“这娘们迟到了这么久,一定是去南海去找神砂,素女真神,不如把她带到里屋去,脱去她的裤子,一验真假。” 秋璇抢话道:“你在情场摸爬滚打这些年,经验很多,还不如把她交给你!” 尤陆叹道:“八字不配,天不作合,没有杨小玄的福气!”摇头晃脑,大吞馋涎。 素女真神虽然是极为偏向玉帝这边,但她身为素女真神,岂容他们随便对圣女的侮辱?不禁大怒。 劈头喝道:“放肆!圣女乃一族天尊,神圣不可侵犯,岂容你恶意揣度,玷污清名!身为天朝大臣,竟敢狂肆傲慢,再三亵渎圣女,罪大恶极!若在本族,早已将你们万剐凌迟,哪容得你在此大放厥词!” 众人凛然,秋璇被她雷霆一般的怒骂,登时气焰大馁,自觉理亏,不敢应答。 杨小玄、朱环心里畅快了许多。 尤陆自觉靠山坚固,不屑一顾地道:“辱骂他们几句也没个啥,别忘了,如今整个寰宇都是皇天的天下!” 杨小玄怒视着尤陆,冷冷地道:“你不要太过于得意!别忘了道比天大!若不是为天地生灵着想,灭你天庭只是分分秒秒!”声音雄厚,震得洞穴隆隆直响。 尤陆弾身而起,本想给他来个权势压人,但想起乾坤护使反天那件事,顿时气焰回落千丈,卡巴卡巴几下眼睛,又坐了回去。 此言一出,铸神也想起九天玄女带头反天那件事来,感觉这件事情是大神们的暗中之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铸造之神,何必在夹缝中求生存? 于是,就用密语传音的方式,对素女真神道:“素女真神,你一向公正无私,今天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我知道你与九天玄女素有恩怨,所以要拿她儿子撒气,但你别忘了,杨小玄真正的靠山是太上老君。 “一旦得罪太深,几个创世大神齐齐下界,咱们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事情基本清楚,你不如把西王母请来,让她一验真假,咱们也好抽身而退。 “朱环毕竟是你们素女中人,偶尔动情动也属于正常,只要她没影响火族的清誉也就得过且过吧!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她是你圣女中人? “再者说了,西王母才是真正掌管仙女的创世女神,圣女定罪应该归她所管,倘若我们过于对她严厉,恐怕西王母也不会答应。一旦像上次那样,三天尊齐下天庭,我们俩就得沦为替罪羊。小神的话是对是错,你自己去琢磨。” 素女真神幡然醒悟,当下连连点头,传音道:“多谢铸神的提醒。我这就改变态度,拿好分寸,等西王母到来时,让她来处理此事。” 从此之后,素女真神就变了一张嘴脸,温言和语,开始与朱环聊起天来。紧张气氛大大得到缓解。 秋璇见素女真神的态度有所改变,又开始新的对策。 杨小玄下意识地朝秋璇望去,却见她端着茶盏,依旧笑吟吟地浅斟慢啜,入神地望着洞顶上明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小玄 心中突然冒起森冷寒意,心道:“这妖女心机深狡,又在想什么?只怕还有许多阴谋未曾使出来。”暗自起了戒备之心。 当是时,突听号炮连天,杀声四起,门外的守军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长声道:“报!启禀大将军得知!外面的天空上是鸟,地面上跑的是人,领兵带队的是个胖子,可能是无二牛!” 秋璇、素女真神、铸神面面相觑,不禁有些紧张。 尤陆极为恐惧,指着杨小玄,颤声道:“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杨小玄哼道:“我们若是想造反,早就灭了你这等狗仗人势的狗官!走,咱们一起到外面看看去。” 众人一同走出洞外,西北方的天空突然涌出几团乌云,飞速移近。凝神望去,竟是数百神禽飞骑。 朱环兴奋地叫道:“鸟国大军!我们的证人到啦!” 秋璇面带忧色,连连后退。 尤陆依旧一脸傲色,不屑地道:“都是皇天的子民,见到我必然下跪!” 说话间,东南方红云涌起,杀来一大群火族神兵。 朱环正待喊话,却见眼前灵光一闪,现出一两千花族大军。当头一个胖子,周身上下一身黑,肩头上扛着一根青铜大棍,正是无二牛。 身后站着两个女子,正是骨朵与冯子夷。 原来骨朵一气之下冲出雪洞,想去花竺城告杨小玄一状。走到半路,恍然觉得有人借机陷害,这才唤来了无二牛、冯子夷。 三个人聚在了一起,密议了一番,又从花竺国调来一千精兵,这才向云璐山奔来。 无二牛大踏步地走到众人的近前,看了一眼杨小玄和朱环,关心地问道:“你们俩没啥事吧?” 杨小玄摇头道:“没有大事,被人审问了一番,还没有定罪。” 无二牛用棍头指着尤陆道:“我都说过。这花花秧子顶不是个东西!从他到来那一天,我就觉得他猴拉稀没安好肠子!” 尤陆背手挺腰,傲气地道:“死胖子,你胆敢辱骂天朝命官!” 无二牛嘿嘿笑道:“天朝命官是不是小命儿升天的官呢?去你娘的吧!” 朝前一纵身,抡起大棍劈头就打,吓得尤陆抱头嚎叫:“救命啊!” 众人惊骇失声,奔散开来;秋璇更是面色青白,纷纷后退,凝神戒备。 没想到就在棍子下落之时,突然被定在空中,原来在他出手的一刹那,骨朵以及祭出了灵丝耀光绫,将棍子缠住。 尤陆借机逃进洞中,无二牛跳脚吼道:“你这个花咕嘟,干嘛要拦着我!” 杨小玄将他手中的棍子按下,低声道:“二师兄,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不惹麻烦。” 无二牛吼道:“这哪里是咱惹麻烦!分明是他们骑在咱们的脖子上拉屎!去他娘的,爱咋咋地,我先削死这几个王八犊子再说!” 撇开杨小玄,照着秋璇的大腿横扫一棍子。 这一棍又快又狠,秋璇毫无防备,吓得“诶呀”了一声,拔高一蹦,但棍子还是扫 在她的左脚上,痛得她“啊”了一声,腾身朝空中飞去。 半空中尽是鸟国的神禽飞骑。羽鹤仙子高声令道:“别让她跑了!” 一百只神禽,飞散开来,把秋璇困在了中间。这时,朱雀国的神兵也陆续赶到,举起火葫芦要火烧秋璇。 杨小玄、朱环连忙阻止,齐齐喊道:“不得鲁莽!手下留情!” 火神兵收回了火葫芦。鸟国的一只神禽口吐青丝,将秋璇团团捆住。押到洞口这边来。 不知何时,骨朵、冯子夷杀进洞中,把尤陆和四个大汉也给生擒活捉,押出了洞外。 秋璇瞪大眼睛,满是绝望、恐惧、不信、懊悔的神情,嘴唇翕张,似是想要说话,杨小玄、朱环置之不理。 他们转身刚要与各国朋友打招呼,却听尤陆高声喊道:“我们身为天官,誓死不像逆贼低头!我是天朝的……” 无二牛怒火正盛,听他如此一喊,更添几分怒气,挥手一拳,登时将他击昏,再补一脚,尤陆滚落在干枯的水渠里。 这时,各国将领已经到了近前,杨小玄、朱环众人见礼问候。寒暄了片刻,两个人众人叫到两位真神的近前,一一为大家引荐,众人纷纷向上行礼。 两个真神见杨小玄、朱环大度容人,虽然遭到不公正的对待,仿佛全不记在心里,心里自叹不如,万分的羞愧。 羽鹤仙子以及鸟国神兵突然跪倒在素女真神的面前,令她十分惊愕,弯腰摆了几下手,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羽鹤仙子作揖道:“杨圣使、朱城主为救鸟国,蒙受不白之冤,我们特来证实!” 素女真神连忙用手相搀,很客气地道:“赶紧起来说话。” 羽鹤仙子起身说道:“杨圣使、朱城主一直与鸟国大军并肩作战,枪挑噬血狐蝠,刀劈攫魂夜莺,扑灭真火,降伏太阳鸟……协助我们重建海天鸟国。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哪有什么儿女私情?不过就在小西山上被魔法所困,兴许不能自我,这也算触犯素女清规吗?我们怀疑有人别有用心,故意玷辱圣使、圣女之嫌,万请二位真神秉公办事,还他们一个清白。”鸟国神兵、朱雀国神兵也齐齐起身,大声附和。 素女真神、铸神惭愧不已,连连说道:“不用急,不用急,待西王母到来,我们一定如实反映。” 秋璇一听西王母马上就要到来,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坐于地,两眼望着两位真神,颤声叫道:“我被……被尤陆这……奸贼蒙蔽,一时糊涂,不但不曾舍命营救,还做了他的帮凶,实在是……是罪该万死!望真神尽快为杨小玄、朱环洗刷清白,实乃苍天之意、众望所归。” 众人又是愤怒,又是鄙夷,纷纷破口大骂。 素女真神摆了摆手道:“大家伙不必骂了。事情基本清楚,只是小神也是奉旨行事,至于如何处理,小神确实不敢做主。不过等西王母到来,我们一定实话实说。如果朱城主手臂上的护宫砂是真不假,我一定还她一个清白。” 7017k 第三百五十一章 自在人心 秋璇把身子一转,叼了一下杨小玄的衣襟,朝他连递数个眼色,低声道:“等事情结束了,我有要事相告。” 杨小玄知道这妖女诡计多端,本不想理他,但又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些东西,因此也就留了个余地。淡然道:“过会儿再说。” 碧空白云,古树交错,阳光绚烂地镀耀着雪洞的大门。一阵山风吹来,吹得铃当阵阵脆响。 众人心情忐忑,谁也不讲话。玄云观前一片沉静,就连时间也似乎突然凝固了一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忽听见西边传来金石激撞之声,仙乐飘飘,铃声清越,有人高声叫道:“西方圣母、赤帝驾到!” 一辆飞车急速掠来,富贵雅丽,由九只鸾凤牵引,色彩绚丽,香风卷舞,正是西王母的“九凤车”。 空中的鸟国大军、花竺军哄然,纷纷盘旋避让。素女真神、铸神大喜,引着随从朝车队迎去。 杨小玄、无二牛、朱环、骨朵、冯子夷等人都在等候调查,因此不敢上前迎接。每个人的心中都如十五个水桶再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两眼凝望着飞车,心里均在想:“我们殴打天朝特使,西王母、赤帝会不会治我们罪?他们的到来,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秋璇周身颤栗,害怕至极。因为她知道西王母修行极高,能窥破前生今世。倘若她瞧出我是女魃之后,我岂不是万劫不复,再无来世? 四下扫望,见尤陆还躺在水渠里。情急之下,想起小时候陆苏儿传她法术,经常遭到毒打,实在扛不住了,便口吐白沫,倒地装死,从而躲过了好多鞭子。 今日情景仿佛,故伎重演。她惨叫了一声,痛楚地倒地翻滚,翻倒在水渠里。众人对她颇为憎恶,但愿她死了才好,因此也无人管她。 秋璇与尤陆两腿相错,缓缓屈起了右脚,在尤陆的大腿上猛踹了两下。 尤陆只是被一拳击晕,被她一踹,立刻苏醒,转头看了秋璇一眼,想要说话,却见她连连摇头,用唇语对尤陆道:“西王母到了,设法拖住她,千万别让她干涉此事。天庭马上发兵救助我们。” 尤陆点了点头,见无二牛就在他的不远处,生怕这胖子一棍把他削死,倒在水渠里不敢乱动。 在秋璇的连连催促之下,尤陆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只见道观大门缓缓尽开,一行翠衫少女袅娜碎步,鱼贯而入。西王母、赤帝在众人的簇拥下,徐徐行入。众人分列两旁,目不斜视。 杨小玄等人与赤帝素未谋面,因此仔细打量赤帝几眼。只见他身穿红袍,头戴火龙冠,面如冠玉,斜眉入鬓。三绺青须,随风飘飘。果然是个神仙人物。 低声对朱环道:“赤帝面相很是和善,估计不会严惩你吧?” 朱环道:“米粒之过,凭什么严惩我!” 无二牛、骨朵不知为何,同时吐了一下舌头。 西王母、赤帝缓缓走来,杨小玄、朱环等人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本以为西王母、赤帝会对他们大骂一番,没想到对他们却是亲切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然,颇为亲近。 西王母瞄了一眼朱环手臂上的护宫砂,点着素女真神苦涩地道:“你呀,你呀!怎么这么糊涂!朱城主励精图治,把一个风雨飘摇的朱雀国治理的井井有条;这还不算,在这次平乱过程中,不但降伏了太阳鸟还从太阴宫借来千年寒冰,扑灭五狱炼火,她功不可没,却被你……” “西王母在上!尤陆有话要说!”尤陆跌跌撞撞地从水渠里爬了出来,先给西王母行了一礼,忿忿地道: “列天侯危难之下颇为失礼,万请西王母、赤帝莫怪。可杨小玄这小贼处心积虑,犯下滔天大罪,修罗仙子和我真是忍无可忍,唯有乘着人多势众之际,才敢将他丑行公之于众!” 西王母缓缓地问道:“他有什么丑行?” 尤陆道:“他殴打玉帝特使,肆意破坏仙、妖两界的团结。更可气的是,他勾引朱环,更有玷辱本族圣女之嫌,万请王母、赤帝秉公处理。” 不等王母发话,却见无二牛不住地扇着手,撇着嘴道:“我说哪来的臭味呢!闹了半天是尤大秧子又在放屁!” 鸟国、朱雀国、花竺国的将士哈哈大笑。突然齐齐举起双臂,大声附和。 西王母周身一颤,语气锵然,用凌冽的目光扫视一眼众人,厉声喝道:“你们跟着添什么乱!” 众人连忙放下手臂,一时间鸦雀无声。 西王母把头一转,对尤陆问道:“你说杨小玄对朱城主图谋不轨,不知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 尤陆寻思片刻,举着右手,很肯定地道:“他俩从一个卧室里走出来,是我亲眼所见。孤男寡女共住一室,究竟干些什么,不想而知!” 朱环听她这般诬陷,气怒羞愤,颤声道:“你……你胡说!” 无二牛骂道:“说这话都是牲口玩意!你和你娘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呢,你们俩也有那回事?” 众人听他打出这个比方来,忍不住轰然大笑。 尤陆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弾身跃起,哭唧唧地要和他拼命。 赤帝瞪视着尤陆,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厉声喝道:“你给我消停一点!” 尤陆惶恐地看了一眼赤帝,朝后退了几步。 赤帝怒道:“尤陆,别觉得你是皇亲国戚就可以信口开河,为所欲为!圣女贞洁,岂是你胡言乱语所能玷污的?各位真神,这家伙诬陷圣女,不知该当何罪?” 众人齐呼:“杀了他!杀了他!” 朱雀国的群英们纷纷拔刀怒骂:“他奶奶的,竟敢侮辱我们城主,我们先宰了他!” “对,先宰了他再说!”群雄激愤,挥舞着火龙刀就围涌了过来。 尤陆大呼救命,连忙就往王母的身后躲。 就在这时,忽听空中传来三声号炮响,抬头望去,只见一两万天兵天将乌云一般的涌将过来。 有人长声呼道:“下方的人听着!列天侯、修罗仙子乃天朝特使,纵使有错,也轮不到你们审问,识相的赶紧放人,否则我要踏平云璐山!” 杨小玄道:“何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此狂妄!待我将他拿来!” 西王母道:“不得鲁莽。就说西王母在此,叫他们下来说话。” 一个翠衣女子高声喊道:“西方圣母在此,胆敢造次!有什么事派个人来,近前说话。” 两蓬金光陡然落地,在地上跳跃不息。 众人霍然变色,纷纷拔刀。 无二牛怒骂:“哪家的乌龟王八蛋,没脸见人啦?赶紧从龟壳里钻出来,不然我就开削啦!” 西王母厉声喝道:“西方王母在此,赶紧现身!” 金光一熄,随即现出两员天朝大将。左边这位虎背熊腰,豹眼鹰鼻,手中握着一把三尖两刃锋,看上去阴骛而又凶恶。 右边是个枯瘦的黑衣男子,一张麻脸上满是诡异的邪笑,手中的鬼头刀闪着阴冷冷的幽光,合着他一身黑衣,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众人对这二位颇为生疏,当下进入凝神戒备的状态。 过了半晌,二人才象征性地向上一抱拳,齐声道:“辛雷、麻怖奉玉帝之命前来接人,恳请西王母行个方便。” 西王母笑问道:“两个祭师何时成了天朝大将?” 那个麻脸的家伙行礼道:“刚刚归顺天庭不久。我们叔侄俩本想立个头功,看来有西王母横着,恐怕头功是立不成了。” 杨小玄见他说话狂妄,不禁大怒,枪指二人的眉心,冷冷地道:“请过来受死!” 西王母喝道:“放肆!” 杨小玄连忙垂首听命,把手中的神枪放下。 西王母和声道:“二位天神,这头功一定给你。尤陆、秋璇你们这就带走。两位真神还要留下一会儿,我们还有事情商量,两刻钟之后,他们自己返回天宇。” 话音未落,却听杨小玄道:“慢,秋璇、尤陆还不能走。我们还要调查南汉国仙丹被劫一事。” 那高大的汉子哈哈笑道:“杨小玄,这件事就不用你操那份闲心了!那猴子私自下界,劫走了仙丹,如今已被陆苏儿压在了太阴山下。为什么修罗仙子没能第一时间告诉你?正是因为秋璇小姐以大局为重,害怕说出去破坏来之不易的大团结。两天后,天界就会将此事公布于众,希望你少吃几个萝卜。”语气虽然平淡,但异常的狂妄。 杨小玄抖枪想要教训两个狂徒,却听西王母缓缓地道:“前辈在此,难道你一点面子都不给么?信我的话,赶紧给我放人!” 杨小玄对西王母十分敬重,连忙行礼道:“晚辈遵命!” 骨朵、冯子夷来到水渠前,口念咒语,解开秋璇身上的灵丝。 秋璇不想让西王母看清自己,腾身跃起,远远喊道:“杨小玄,我还会回来的,一定当面把事情和你解释清楚!”头也回一下的高飞而去。 尤陆瞪视一眼无二牛,骂道:“死胖子,你等的!”冲天飞起,直冲云霄。 无二牛跳脚骂道:“尤大秧子,我等着哪!以后见你一次削你一次!” 两员天将见事情顺利,给西王母行了一礼,率领天兵朝南天门而去。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丹血真符 杨小玄见天兵天将已经远去,这才问道:“娘娘,这两个狂徒是哪路的仙神?” 西王母道:“那麻脸的家伙名叫麻怖,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名叫辛雷,他们属于叔侄关系,也是当今天下的大祭司,在人间颇受崇拜。于是就暗自广结党羽,组成“天地教”。玉帝见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就派太白金星前去怀柔安抚,不但招上了天庭,还给予了重用。” 无二牛插嘴道:“哼,天界这回可好,狼虫虎豹,猪狗牛羊……都成神仙了!” 骨朵道:“你懂什么,这叫天朝招仙有道。” 西王母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少谈天朝之事,还是先解决朱环这件事吧。” 把头一转,对素女真神和铸神道:“朱城主确实是个处子之身,不影响圣女的清誉,可以继续做朱雀城的城主。受魔法所扰,加之二人还有前生短暂的情意,偶尔情念躁动,也情有可原。回天后你如实向玉帝禀报就行了。” 素女真神道:“西王圣母请放心,我曲岚虽然孤僻倔强,但良心还没有坏到透顶。回天交完差之后,我就立马辞官回我黑石岛,弹琴吹曲为乐,那才是逍遥快活!” 朱环道:“难道应为这件事,影响了您老人家的前途?” 素女真神摇头道:“此前总想争一口气,所以入朝为官,就是让九天玄女刮目相看。通过今天这件事,感觉自己好像充当一个刽子手一般,实在太可怜了!况且,道、天中间这条河过于太深,闹不好就会被哪一方给按在水中。唉!夹缝中求生存好难啊!” 西王母道:“夹缝中求生存确实很难,自己的路自己走吧。” 把头一转,对众人道:“事已完毕,大家伙都请回吧。” 众人纷纷告退,赤帝、朱环也欲告辞。 临行前朱环螓首低垂,长睫颤动,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小玄心下黯然,想要传音与她,却又不知说些什么,终于不敢启口。一想到从此再无这般亲近之日,心如刀割一般。 西王母似乎看破他心思,摇头笑道:“傻小子,你若真有纳妾之意倒也罢了,可你偏偏又没有这种打算,结果弄得三方面都很抑郁。若无呷蜜意,请勿攀花枝。你哪,若是对人没有兴致,还是离得远远的罢。” 把头一偏,斜眼瞄了一眼斜上方,叫道:“我的玄女妹子,你就别遮遮掩掩的啦,赶紧现身吧!” 清光一闪,九天玄女现出身来。 杨小玄大喜,叫道:“娘亲,原来您就在附近啊?” 九天玄女笑道:“你们若是挨欺负,我这个做长辈的,能坐视不管么!好了,你去东面那座山崖上等我。” 杨小玄嗪首微点,独自朝山崖上走去。 九天玄女与西王母并肩而立,西王母叹道:“眼下的天朝,宛如毒疮既崩,已经无药可救了。既然劫数难逃,就让小玄知趣而退吧。” 九天玄女道:“其实我早有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只是天河三水怪对人间危害极大,又是玉帝亲自下发的旨意,如果立刻放手不管,定会引起仙神们的猜测。三年多来,六个圣使降妖何止上千?我只想让他们完成最后一次任务。瑶姬姐姐,难道你看出什么端倪?” 西王母叹道:“我见小玄印堂上有黑云侵入,担心小人背后放箭,一旦中招,那将是一场劫难。” 九天玄女道:“不瞒姐姐,其实我也看到了这一点。可他毕竟是凡胎所生,无法拯救。还不如让他转为下世,彻底脱凡成圣。只是过程有点残酷,真苦了我儿啦!”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西王母道:“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但我们必须去尽量去弥补。我这里有丹血真符一道,把此符化水后让他服下,这样一来,不但前生往事不忘,还会尽早转世成圣。” 九天玄女道:“这孩子够苦的了,还不如让他忘记此生的一切。这样,更会让他更痛苦。” 西王母转头问道:“你所说的是痛苦是因为竺子姗吗?” 九天玄女点了点头,凄楚地道:“竺子姗不但为杨家生儿育女,还要饱受诸多的痛苦,一经想起,心里愧疚的要死,我们身为创世女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心突然一沉,感到一阵尖锥扎刺般的痛楚,蓦地一颤,连忙蹲在了地上。 西王母笑道:“玄女素来坚强,今天怎么如此脆弱?竺子姗、骨朵乃花仙转世,天劫、地劫将至,她们必然选择归位,这是定数,没有疑义。况且他们本不同根,能修来姻缘也是福气。再者说了,没有这场劫难,竺子姗、骨朵也未必能修成花界正神;杨家也未必能有后代传承,因此你应该为她们高兴才对。” 九天玄女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个道理什么人都懂,但亲眼目睹他们的生死离别,确实难以承受。” 西王母劝道:“命运的司南不能由自己掌控,怪就怪在他生在战神家。你想一想,小玄重现人世之时,正是天劫的开始,难道不是道祖的有意安排么?不必多想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九天玄女嗪首微点,刚一转身,却听西王母道:“等等,把丹血真符带上。” 九天玄女顿住了脚步,转身笑道:“满脑子尽是小玄,险些把正事都给忘了。” 西王母把丹血真符交到九天玄女的手中,叮嘱道:“下月的农历十五,等月圆的时候,将丹血真符浸泡在清水中,化水之后,让小玄服下。这样不但能保证他圣身无损,来世还会有更加美好的婚姻。” 九天玄女谢过西王母,飞身来到东面那座山崖。 太阳落山了,一颗星在落日的火云里发出颤抖的闪光。过了片刻,火云渐渐的泛白了,天空也变成了青色,那长长的影子也渐渐地消失了,最后溶入阴暗当中,空气中充满了烟雾。 杨小玄凝望着天边的落日,仿佛要与这巨大的红球一起消失,心中一片悲凉。 忽见九天玄女到来,他笑如春花似的迎了过去,远远就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跪下,低声道:“恕孩儿不孝,又惹了麻烦,愿母亲责罚。” 九天玄女摇头道:“自打各界归顺天朝以来,我儿受尽了委屈,干嘛还要责罚?” 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探出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心疼地道:“眼下局势复杂,你又天生刚正不阿,难免不遭人陷害。我要你降伏天河三水怪之后,立刻隐归山林。” 杨小玄正容说道:“我怀疑石天开还……” 九天玄女摇头道:“劫数已定,何必管他!”语调坚定,斩钉截铁。 杨小玄一脸懵然,寻思着:娘亲一向对石天开的话题颇感兴趣,今天这是怎么啦?不等我把事情讲完,立刻把我阻止,难道她有更深层的打算? 九天玄女见他一脸迷茫,真想把好多事情告诉给他,可这毕竟属于天机,索性并不泄露,一切顺其自然。 当下把丹血真符递给了他。叮嘱道:“下月的农历十五,等月圆之时,你必须将血符化水服下。切记切记!” 五年之前,杨小玄、无二牛在漏水湖畔切磋武功,结果一拳将无二牛击倒,此后他就倒地装起死来。 杨小玄害怕至极,捧着无二牛的头,不住地大呼小叫。结果惊动了师傅。 师傅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蹲下身子,一拉无二牛手臂,在头上拍打了一下,笑着道:“给你贴上丹血真符了,死不了,赶紧起来吧!” 无二牛见蒙骗不过,笑嘻嘻地坐了起来,问道:“师傅,丹血真符是啥东西?” 师傅讲道:“丹血真符那可是远古的宝物,归西方圣母掌管。只要贴上这张符,不但可以化解劫难,即使你转世投胎,还能保持原来的真身。” 无二牛摸了摸脑门,又四下寻找了一番,突然问道:“符呢?丹血真符呢?” 师傅笑道:“丹血真符还在西王母的手中,我过会儿再取。” 无二牛嘟囔道:“闹了半天是逗我玩呢!” 他的一番神作,逗得清虚道长、杨小玄哈哈大笑。 杨小玄手托着丹血真符怔怔不语,忖道:“娘亲赐我真符,是我命中该当劫难?还是让我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九天玄女不忍让他多想,眉尖一拧,原想厉声训斥,但心中莫名一酸,泪水反倒滚滚流了下来。乘着杨小玄还没有留意,连忙挥起长袖,在眼前拂了数下,让清风拂去眼角上的珠泪。 为了掩饰自己,便说道:“这风可真大。赶紧把真符收起来吧,用不着多想。无二牛等人还在观中,你赶紧过去。抽时间去周城看看子姗,把事情解释清楚,以免子姗误会。” 杨小玄把丹血真符藏入体内,对九天玄女道:“娘,还有什么指示吗?” 九天玄女道:“眼下的局势对你非常不利,你要保护好自己,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其它事情一律不管。” 杨小玄点头道:“孩儿明白!” 九天玄女把身形一展,冲天而去。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夫妻反目 杨小玄回到了玄云观,却不见了骨朵。无二牛、冯子夷也是一脸的凝重。 不等杨小玄开口相问,却听无二牛道:“流沙河那边也出事啦!” “什么!”杨小玄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冯子夷叹道:“天狂必有雨,人必狂必有祸。我弟弟冯鼓出事了!他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唆使下,不知天高地厚地掌管起西海之事。结果封印在海底的翼人全部破封飞出了西海。玉帝得知此事,十分震怒,把我的家人全部带到天庭,接受调查。” 杨小玄敲着手道:“冯鼓怎么这么糊涂啊!不经玉帝允许,他做什么龙王!” 无二牛道:“他就是碟子里扎猛子,不知道深浅的玩意。这就是有人给他下的套儿,这没脑子的玩意偏往里头钻。” 杨小玄道:“你就别在埋怨了。眼下怎么样?” 冯子夷道:“我和二牛见到了张天师、葛天师,他们说过一段就会定罪。冯鼓不但夺权篡位,还放跑了翼人,估计会被斩首;家人当然也遭连累,不但被罢免了官职,还得离开流沙河。” 杨小玄道:“看来玉帝这是要对我们动手了!降伏天河三水怪之后,我们集体辞官,然后隐归山林。” 突然问道:“天河三水怪查的怎么样啦?” 无二牛道:“我们没等查呢,冯鼓就出事了,这几天竟忙他的事了。刚一回来,你又出事了。小师弟啊,我不是说你,你那花粉就不能瞎抖落啊!” 杨小玄刚想解释,冯子夷抢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人家想搞你,哪管米粒之过,也能重于大山。什么都不用说了,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后,成功身退。” 杨小玄点了点头,随即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寝室,发现骨朵不在,便问道:“骨朵去了那哪里?” 冯子夷呀然道:“骨朵对你怨恨很深,此前就要前往竺子姗那里告状。但为了救你,从花竺国调来一千花竺军,与我们一起赶到这里。可能是觉得你已经安全了,就去了周城。她可走有好半天了。” 杨小玄道:“子姗马上就要临产了,得知这件事后,她如何受得了?骨朵呀,厄运临头,想不到你也给我添乱?” 无二牛道:“陪嫁的丫头也会吃醋,说不定真的去了周城。” 冯子夷叱道:“闭上你那张臭嘴!整天喊人家陪床丫鬟,结果把骨朵喊得是意乱神迷。我们就别在这里说话了,走,赶紧拦住她。” 三个人御风飞行,朝周城飞去。 骨朵爱恋杨小玄已经好久,偶尔也半真半假地流露爱意,可杨小玄毫不动心,经常一笑了之。在骨朵的心里,杨小玄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可这次竟然与朱环传出了绯闻,令她又妒又恨,冲动之下,去见到竺子姗,想让她狠狠地教训一顿杨小玄。 骨朵头脑简单,冲动之下,什么也不想,见到竺子姗之后,立刻就把方蕾支走。便气恼恼地讲了起来。不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把这件事全盘托出,把杨小玄与苏小雅之间的秘密也揭露了出来。 竺子姗得知此事,伤心欲绝、迷乱苦痛,几欲崩溃。两手捂着腹部缓缓地仰靠在枕头上。 夜风吹窗,帐摇纱动。竺子姗周身冰凉,蜷起身子,在月光中簌簌发抖。扭头一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白壁上微微颤动,突然感觉自己孤单而又可怜。 想到自己多年的辛苦付出;想到丈夫的背叛……心中空茫、愤怒、痛苦、委屈、妒恨、自嘲、悲苦、幽怨、哀怜……犹如沸水一般的翻腾着; 她突然无声地笑起来,肩头在昏暗中抽搐。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啊!这般一厢情愿的付出,但是在他的心中,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突然之间,她是如此深切地痛恨自己,痛恨朱环,痛恨杨小玄,痛恨所有的一切。心中那剧烈的疼痛化为尖锐的恶意,咬着牙,淡淡道:“既然你背叛于我,那我还要腹中这个累赘干什么?”挥拳朝腹部砸去。 骨朵正自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忽见九公主挥拳要砸向肚子,“啊”的一声大叫,下意识地朝前一扑,一拳砸在她的后背上。 竺子姗咬着牙道:“骨朵你给我滚开!” 骨朵哭着哀求:“九公主,宝宝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做!” 方蕾听到哭声,急忙跑了进来,得知杨小玄与朱环感情之事,便开始怒叱骨朵:“男女之间一起征战,一起经历着生死,难免在相互施救中不产生感情; “况且这是在魔法的控制之下,难免会失去理智。当战斗结束,两个人又都恢复了理智,又开始各自的生活。我看杨小玄还算比较忠诚,只是骨朵大题小做?难道非得婴死娘胎你才高兴吗? “这件事本可以不说或是用其他方式去说,你倒好,如同告状似的,九公主她能承受的了吗?” 说完,把身子一转,坐在床沿上,扳住竺子姗的肩头,开始劝导开怀。 骨朵只是一时冲动,心里极为后悔,红着脸,坐在其侧,解释道:“我……我当时很是生气,只想为九公主打抱不平,没……没多想,就……就……” 竺子姗身体非常的虚弱,伤心气苦之下,便晕晕乎乎的睡着了。方蕾极为担心,一直守侯榻前。 骨朵后悔难当,见竺子姗一直都在昏睡,便以真气来护守其神识。竺子姗昏睡之中,偶有梦言呓语,多是呼喊父母和杨小玄的名字。骨朵听了更觉难过。 路途遥远,御风飞行本来就不是很快,杨小玄虽然心里忐忑着急,但此事并非自己解释清楚,只有靠冯子夷耐心的劝道与解释,才能化解这次感情危机。 等到达周城之时,已是四更时分,见竺子姗已经睡着,也不方便打扰,几个人找个房间各自睡下。 第二天清晨,竺子姗终于醒来。众人大喜,在郎中的指导下,煎熬一些保胎败火的草药,给竺子姗喂其服下。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她的精神状态才渐渐地好了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 竺子姗瞧见杨小玄、无二牛,神态矜持漠然,仿佛殊不相识一般;尤其对杨小玄,始终冷若冰霜。 杨小玄见竺子姗受了这么多苦楚,心中愧疚,不知自责痛骂自己几千几万回。任凭他如何解释抚慰,竺子姗依旧冷漠不理。 若是听得厌烦,就送他一句警告:“倘若你再说你这些臭事,我立马就离开这里。” 杨小玄本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就打算在周城多待上几天,两天过后,倒是与无二牛偶尔开句玩笑,对杨小玄的态度越来越发冷淡。 若在从前,杨小玄必定搜肠刮肚,讲一些笑话逗她开心,或将她抱在怀中温言抚慰;但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杨小玄瞧她一直都板着脸,始终不理不睬,也想找个理由逗她开心,可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令他一筹莫展,彷徨无计。 有时也咋着胆子开了一句玩笑,然而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怒吼。如此恶性循环,两人之间犹如隔起无形的冰墙一般。 第三天一早,院子里突然多了一辆飞车,杨小玄不知竺子姗为什么要叫来飞车,便向方蕾打听。这才得知,杨小玄不离开周城,她就回到花竺国。 杨小玄见彼此间的矛盾一时无法化解,便与方蕾姐商量,决定回云璐山住上几天,一则害怕天庭突然降下圣旨,二则让时间来化解一下她这个心结。 方蕾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点头同意了。 其实冯子夷、无二牛比谁的心都要焦躁,陪在他们的身边就是撮合二人和好。见杨小玄要独自前往云璐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当天便与无二牛去了流沙河。 一切都是因为骨朵的冲动所致,她极为后悔,只盼九公主彻底打开心结之后,两人能好合如初。而自己的一生的期愿,想来也终究是镜花水月。 临行前所有人都出来相送,唯独不见竺子姗的身影,令杨小玄颇为难过。 骨朵本想多送杨小玄一程,顺便送上几句关怀之语,可关心的话倒是没说出来,仍是寡然无味的道歉之语,彼此之间仿佛多了一层隔膜,已经无法恢复从前那无拘无束的兄妹似的关系。 杨小玄扫望一眼四下,见四周无人,说了一句保重,便腾云而去。 大山空旷,仿佛天底下只剩下他一人。每当吃完晚饭,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摇曳的灯火,想着从前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美好时光,悲苦难当。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入,虫声如织,蛙声如鼓,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遗忘了一般,孤苦伶仃,自怜自艾,泪水浸湿了枕席。 他扯过被子,把头蒙的严严的,很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而心乱如麻,忽而万念俱灰,忽而又对万事了无兴味。 突然喃喃道:“竺子姗,你不跟我制气吗?我这就睡上一百天,看你想我不想我?”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枕山中睡 杨小玄当下唱道:“身逍遥,心自在,不操戈,不弄怪,万事茫茫付度外……闲来一枕山中睡,梦魂要赴仙桃会,哪里管玉兔东升,金乌西坠?” 唱到此处,便把左手当胸一化,指尖处现出一个小小的光球,对着光球说道:“杨小玄心中难过,特来向睡神借个睡法。万惊不醒,一梦就是半年!” 话音未落,那光球在他眼前转来转去,杨小玄从新倒在枕头上,工夫不大便酣然入睡了。 再说素女真神、铸神回到天庭之后,便把调查的结果如实地禀报给玉帝。 玉帝听完,也觉得没什么大错,况且西王母也出面过问了此事,也就不再追查此事,但杨小玄等人聚众闹事,打伤特使之事不能不管,决定再次派二位真神前往云璐山。去调查特使被打一事。 谁知此话刚一出口,不但遭到了二位真神的拒绝,还向玉帝递交了辞呈。 玉帝觉得加封他们为真神,已经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不但事情没办成,还递交了辞呈,颇为生气,当下把手一摆,气恼恼地道:“天朝不乏人才,有你五八没你四十,朕准了!” 曲岚、房安投奔天朝就是想混出个名堂来,没想到满怀希望而来,灰溜溜而去,不禁哑声而笑,一展身形,破窗而去。 玉帝斜眼瞄了二人一眼,对宫中玉女道:“你速去一趟天师府,传朕口谕,让葛天师即刻动身,前往云璐山,去调查特使被打一事。” 眼下玉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葛天师虽然心里不悦,但迫于天帝的权威,怎敢不屈服?当即带着几个随从就去了云璐山。 一行人来到玄云观前,见观门紧闭,观中一片寂静。 葛天师道:“但愿观中无人。” 迈步走上前去,刚想上前叫门,可还没到得门前,一蓬金光亮起,把葛天师等人击出一丈多远。 几个随同纷纷抽刀大喝,却被葛天师喝止住:“不要大喊大叫!我们进不去道观岂不是更好?” 一个随从笑道:“对,这样一来,咱谁也不得罪。” 葛天师笑道:“远远地站着,挑选几个嗓门大的,喊几声杨小玄。咱就给他来个枣刺喂驴,心思到了就算完了。然后回天交旨。” 众人又退后两丈远,喊了几嗓子杨小玄,便回天去了。 葛天师返回天庭之后,立刻就去见玉帝,便把云璐山上眼下的景况详细地讲了一遍。 玉帝听完,也无法怪罪下去,忿忿地道:“一定是杨小玄做贼心虚,故意对抗调查,好,我看他能在观中等多久,什么时候回打开观门,我们就什么时候查他!” 葛天师见这差使成功推却,心里高兴不已,连忙躬身行礼,然后退出宫外。 杨小玄熟睡依旧,倒也安然。然而竺子姗自打杨小玄离开周城的那一刻,心里便有些后悔了。虽然脸上冷若冰霜,但心中每时每刻,无不在期盼着他能如往日般,呵护疼爱自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来在方蕾和夏家二老的百般劝说开导之下,心中这个死结也就一点一点的得到了松缓。 这天夜里,月光如水,竺子姗突然想起从前与杨小玄同床而睡之时的情景来。午夜醒来,或睡不着时,她每每悄悄地逗弄杨小玄。或是抓挠他的脚心,或是用发丝在他耳朵捻动,直到把搅醒,将自己搂在怀里为止。 孤单人影,半壁月光。竺子姗怔怔地独坐半晌,方蕾姐姐的话不住地在耳边回响,“……莫说两个人没出什么事,就是出了,你又能怎样?真的把他给逼急了,去找朱环该怎么办?” 竺子姗一想起这番话,不禁有些害怕,当即唤来骨朵,打算明天让她去一趟云璐山,看看杨小玄在干什么。 眼下奸臣当道,妖魔得势,正对杨小玄磨刀霍霍。而自己不但不能帮忙,只为了追求那空虚无聊的幸福,给杨小玄平添很多烦恼,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当下说道:“那天我们怒打了天朝特使,我担心玉帝报复。白天杨小玄不一定待在观中,我现在就飞往云璐山,一则看看他是否待在观中;二则兴许助他一臂之力,如果有事回不来,我就发一封灵信给你。” 骨朵的飞行之术不是一般,几百里的路程只在一顿饭的工夫,竺子姗也担心杨小玄出事,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骨朵当即回到自己的房中,收拾好自己必用的东西,推开窗子,轻飘飘地跃了出去。 庭院中月光疏淡,树影参差。她躲在花树的后面,等得巡更的人过去之后,这才冲天飞起,横掠皎皎明月,寥寥夜空,朝着西北方向倏然飞去。 御风飞行又快又稳,大约飞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便来到了玄云观前。见道观四周设都下了咒语,她不敢在往前走,远远地念了一套开门秘诀,这才走了进去。 雪洞里珠光昏暗,空空洞洞,仿佛没有人居住,她蹑足来到杨小玄的卧室前,轻轻地推开房门,不禁欣喜万分,原来杨小玄独自倒在床上熟睡正香。 骨朵悄悄地来到床前,轻声叫道:“小玄,小玄。” 连叫了四五声,仍不见他有任何反应。骨朵心下骇然,忖道:“平日里杨小玄睡觉比兔子还轻,今天却是百唤不醒,难道他病了吗?” 连忙把手敷在他的额头上,感觉体温、脉搏都很正常,心下稍安。顺势拨了一下他的头,大声叫道:“杨小玄,回家啦!” 杨小玄似乎有了意识,动了一下身子,嘴唇啧动了两下:“别闹。”声音含糊,像是梦言呓语,翻了一下身子,又响起轻微而香甜的鼾声。 骨朵见他无恙,心里安然,当即取出灵叶,写上想说的话语,然后放飞窗外,朝周城那边飞去。 竺子姗接到了灵信,得知杨小玄无恙,心里自会安然。 骨朵洗了一把脸,又回到他床边上坐下,手托着腮帮,凑在杨小玄的脸旁,怔怔凝视。那浓密而弯卷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优美丰润的嘴唇……无处不是那么的精美!情海波涛向上翻涌。 骨朵今年还不满二十岁,但按照她那个年代来讲,骨朵应该属于大龄女子。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嫁人,因为她心里一直在暗恋着杨小玄。 在花竺国最危险、最脆弱、最无助、最不知所措之时,杨小玄突然像天使一般出现在塔楼前。白袍长枪,俊秀出尘,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惊艳的、震动的情绪下对杨小玄意乱神迷。 然而,他身边不但多了一个九尾狐,自己的主人也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这位美少年。 九公主是那样高贵典雅、那样聪明伶俐、那样楚楚动人、那样清灵如水、那样优美如诗,论地位、论姿容、论武功,样样不及。即使东黎君、杨小玄无法婚配,他也不会喜欢上自己。 骨朵出生在一个佣人的家中,自幼就学会忍让,她已习惯将强烈的感情深埋心中,快乐的、痛苦的都是如此。 从此,她便知趣地退出竞争的行列,于情感之事,从未多想,只是一心一意陪伴他的左右,与他一起降妖伏魔。 可相隔一年之后,竺子姗因为诸多原因,沦为了家庭主妇,也就给了骨朵与杨小玄单独在一起的时机。 原本笃定的心里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对这位使君有妇之人的感情越来越加深浓。绵绵的情意悄无声息地盘根结茧,令她越来越难以自拔。 其实按照骨朵的个性,于感情之事她完全可以控制,最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因为花族有个自然规律,每当劫难来临,花仙必须归位。 眼下妖邪暗流涌动,看似平和,实质已经危机四伏。一旦自己归位,恐怕连陪床丫头都做不成了! 可目下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骨朵的。但是在今夜之后呢?九公主会不会对他严加监管?那高贵典雅的朱城主,会不会乘隙占据他的心呢?自己多年所期待的幸福,就如同海上的迷雾,抓上一把,空洞而又冰冷。 想到此处,心如针扎,忍不住低声道:“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声音温柔缠绵,竟比窗外那杜鹃还要凄切几分。 杨小玄浑然不觉,酣睡如旧。 骨朵柔肠百转,抓过他的手,乘着这难得的一夜,默默地剖白内心的一切:“杨小玄,你知道么?我如果不是为了追随你,要我做这等憋屈的圣使,打死我也不会干呢。 “我只想象从前那般终日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帮着你、欣赏着你……然而你对我一点也不为所动,令我非常失落伤心。 “我知道,论智慧,我与九公主、东黎君、朱城主都相差甚远,但我有一颗诚挚的心,那就是爱你永远不变。” 她幽幽叹道:“世间有这样的一句话,抛弃一个你不爱的人并不痛苦,被你所爱的人才是真正的痛苦。我现在不但明白了,而且真正真正的明白了。你对我无所谓,然而骨朵却在一生的痛苦之中。”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情海波涛 骨朵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说道:“小叫花子,其实在我心里,唯一喜欢的人便是你。三年前,自打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对你钟情的喜欢,也许你不知道,可骨朵心里知道。 “每当无二牛骂我陪床丫鬟的时候,我多想能为现实啊!然而,你这个小叫花子对我始终不为所动,难道我真的这么差吗?” 低头想看他的脸,却发现他脖子上戴着一个火红的珠串,而且是用凤凰木制成。便胡乱地猜想着: “此前,他悬挂的是儿时佩戴的护身符,现在为什么要佩戴朱雀国的珠串?一定是他与朱环互换了情物,终日悬挂在颈前。” 如此一想,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酸痛醋意,有心想将那珠串扯将下来,丢出观外。但触及那火热的珠串时,突然住手。 低声道:“杨小玄,在你的心里,究竟是谁更为重要呢?假如九公主真的与你俩真的分手了,你还是把我当成姐姐,还是当成你喜欢的人?”眼泪突然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擦去眼泪,微笑道:“我可真傻了,你醒的时候,我不敢问你,睡着的时候,却这般自言自语。难不成想让你在梦中听见么?现在我对你说一句最真心的话:其实在我心里,唯一喜欢的人便是你。我对你的喜欢甚至都超过了九公主对你的喜欢。三年前,我们在东城墙上抓陆天年的那一刻起,我便喜欢上你了。你可知道么?” 这些话憋在她的心中许多年,始终无人倾诉。在这两人共处的一夜,柔情汹涌,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难过,竟如洪水决堤一般不能遏止。 转头看了杨小玄一眼,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什么,突然眉毛舒展,嘴角含着笑意。骨朵痴痴的看着他,忖道:“难不成他听到我的说话了?”一念及此,心里怦怦乱跳。 过了片刻,又传来轻微的鼾声。 骨朵瞧他熟睡的样子颇为可爱,忍不住地低下头去,闭起眼睛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杨小玄微微一动,笑意更浓。那无邪的微笑让她一阵阵的心疼。 骨朵幽幽叹道:“今夜之前,你应该属于我的。但是在今夜之后呢?九公主会不会对他严加监管? “那高贵典雅的朱城主,会不会乘隙占据他的心呢?而花族有个自然规律,每当劫难来临,花仙必须归位。 “眼下妖邪暗流涌动,看似平和,实质危机四伏,恐怕我们在一起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一旦我归位了,岂不是连陪床丫头都做不成了?” 骨朵低下头来,轻声道:“杨小玄,杨小玄,你能否听到我心声?你这个小叫花子害得我好苦。”吐气如兰,钻入拓杨小玄的耳中。 他似乎被她的气息弄得有些发痒,皱皱眉头,探手抠了抠耳朵。翻了个身子,把头面向了骨朵,继续熟睡。 骨朵朝他身上看了一眼,见身上的被子一半压在身下,一半被他滚落在床下,一条大腿露在外面。 当下缓缓起身,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子从他身下拽了出来,想为他从新盖好。谁知一掀之下,竟让她面红耳赤。原来杨小玄只想好好地睡上几天几夜,因此只留下一条短裤。 骨朵看罢,一股难言的火焰从下而上,瞬间遍及全身。 这种感觉也曾经有过,那还是在上次受伤的时候,体内曾经出现过这种难言的疼痛,象是一种莫名的渴求,但又束手无策。 今夜这种感觉犹为强烈,仿佛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的咬噬上来,直进入她的心里。突然心里升起一个奇异而大胆的念头。 骨朵侧身倒在床沿上,意乱神迷,身子颤抖不已。 迷茫之中,她清晰地知道,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她倾心爱慕的心上人,而今夜是他们有生以来唯一的一夜。 一想到时日不久,骨朵突然哭了起来,低声道:“小叫花子,我真的给你做一次陪床丫头。”紧紧地将他搂住。 杨小玄是从睡神借来的睡法,一般时是无法唤醒,可一股极强的阴沉之气袭来,睡法不得不悄悄退去。 杨小玄的睡意逐渐的减轻,朦朦胧胧之间,感觉竺子姗午夜醒来,悄悄地对他进行逗弄。便咕哝一声道:“别闹,人家好困。” 那奇怪的声音突然静止了,就连耳边那气息也仿佛突然消失。杨小玄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的作了一个梦。 梦见与骨朵在山间奔走,突然乌云滚滚,天色陡然变暗,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四下环顾,见前面有个石窟,他想要召唤骨朵前来避雨。 而骨朵始终也不理会,而是站在暴雨之中,一边接着雨水一边朝他微笑。杨小玄十分生气,骂了她一句死丫头,忿忿地朝石窟中走去。 突然听见背后的喊叫声:“杨小玄!杨小玄!” 杨小玄回头望去,却是骨朵朝她狂奔而来。突然间她跌倒了,他心中疼惜,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跑去。 骨朵爬了起来,满脸泪痕,又笑又哭的叫道:“小叫花子!小叫花子!” 他跑上前去,紧紧的将她抱住。忽然觉得怀中柔软,低头一望,见骨朵的身上竟是不挂寸许。起初以为是梦,后来渐渐变得真实,心中大骇,连忙将她朝外一推。 骨朵“嘤咛”了一声,反手将他紧紧的缠住,在他脸上哭着亲吻,呢喃道:“叫花子!小叫花子!”叫声温柔哀切,相似哭泣,一声比一声勾人魂魄。 杨小玄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心中一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不住地对自己呼喊:“她是骨朵!是你最忠诚可靠的姐姐!” 眼前突然闪过竺子姗冰冷的脸容,既而又闪过了九天玄女和无二牛、冯子夷的脸。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却可以感觉到那一重愤怒。 “小叫花子!小叫花子!”这叫声越来越加清晰,当下把头一甩,睡法蓦然离去,杨小玄闻声大骇,完全清醒,猛地睁开眼睛。 月光如水,骨朵半坐在床上,脸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泪痕点点。眼光中满是恐慌之色,撞到他投来的眼光,突然露出娇羞之色,连忙低下头去。 那雪白的身体在珠光之下,毫无遮拦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杨小玄大惊失色,骇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骨朵怯生生地道:“没……做那事。我……我是主动的,就是……”突然羞不可抑,再次低下头去。 杨小玄责怪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到一个男人的床上成何体统?这事要是让九公主知道了,我该如何解释!” 骨朵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娇躯剧震,颤声道:“杨小玄,啥也别说了。我就是一个贱人!你把枕边的衣服扔给我,我永远永远的离开你!” 羞愧、责怪、伤心、后悔在心中齐萌,难过至极。 骨朵快速地穿上了衣服,心如万根钢针齐扎,痛不可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哭着说道:“无论你怎么看无论你怎么想,我都无怨无悔。今夜之事,纯属我自己一厢情愿,所幸大错没有铸成,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我……” 杨小玄脑中飞速地回想。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只记得从睡神那里借过睡法,此后之事,再无任何印象。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知道并未突破最后的关卡,一颗心略略松弛了下来。 杨小玄把衣服递给了她,见她秀发凌乱,满脸是泪,罪恶感与愧疚之心叠加,歉意地道:“骨朵姐姐,是我对不住你。我这个人对感情归属上经常模糊不清,其实在我心里只当你是我最好的姐姐,不料今日竟作出这等……” 骨朵心如万针齐扎,疼不可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杨小玄,这是…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没想到骨朵暗恋你整整三年,甚至真的想做你的陪床丫头,如此大的牺牲,仅仅换来的是你的歉意……” 冷冷地一哼道:“我骨朵就是地地道道的贱人!”她伤心气苦,羞愧恐惧,这颗心宛如悬在黑暗的深渊之中。 却听杨小玄道:“其实我对你无比的喜欢,但决不是那男女之爱。况且中间夹着九公主这层关系,根本不可能结为夫妻。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倘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人,小玄一定为你祝福。今夜之事,我需负全责。所幸大错还未铸成,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 杨小玄每说一句,骨朵的脸色便要苍白一分。听到后来已经全无血色,怔然坐着,全身簌簌发抖。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入万丈深渊,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只有那句“我对你无比的喜欢,但决不是那男女之爱……”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 那声音仿佛越来越强烈,逐渐变成讥嘲和嘲笑,仿佛竺子姗在嘲笑;无二牛、冯子夷在嘲笑,整个花竺国都在讥嘲她一般。 她那颗空洞、茫然、阴暗、寒冷的心,突然变成尖锐的痛楚,犹如万箭钻心,疼得她突然呻吟一声,弯下腰去。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万念俱灰 杨小玄听见这痛楚的长吟声,大吃一惊,抬头望去,见她脸色惨白,黄豆般的汗珠从她脸颊上滚滚落下,全身不住地颤抖。 他心中大惊,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她摇着头,泪水汹涌,费劲力气才颤抖的说道:“我好难过。” 杨小玄瞧着她浑身发抖,泪水不断的淌落,牙齿格格乱撞,心中焦急难过,可又一筹莫展,手忙脚乱的套好了衣裳,不知所措地道:“走,我带你回家。” 骨朵不断的摇头,颤声道:“我那也不想去,杨小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只当我是你朋友,连陪床丫头都不配做么?” 杨小玄道:“骨朵姐如此漂亮,法术极强高,又是天朝官员,哪能做我的妾身,千万不要冲动。” 骨朵听了这话,突然发现,自己倾力的爱恋,竟丝毫承受不住自己的托付。这一刻,她仿佛一株弯腰的竹子,心空了,而感觉将要断折。 突然之间,她是如此深切地痛恨自己,痛恨杨小玄。心中那剧烈的疼痛化为尖锐的恶意,咬着牙,淡淡道:“难道没有你这棵歪脖树,我就不上吊了吗?我这就去找尤陆,三天之后,保证结婚!” 杨小玄喝道:“不许你胡来!” 骨朵用悲切、苦痛、凄凉、愤恨的眼光盯着他,冷冷地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身形一展,翩然跃起,朝洞外飞去。 杨小玄追出洞外,将她拦下,软语哀求道:“骨朵姐姐,你不要制气啦,尤陆……” 骨朵勃然色变,霍地抽出双钩,厉声冷笑道:“杨大驸马请自重!我骨朵马上就是皇亲国戚了,与你非亲非故,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少叫我姐姐。若是再嬉皮笑脸讨我便宜,休怪我翻脸无情!” 杨小玄面红耳赤,尴尬已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愣怔之时,骨朵手臂一动,将杨小玄拨开,冷冷地道:“杨小玄,今日之辱,骨朵永世不忘。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后悔愧疚,生不如死!” 那双杏目怨毒悲恨地深望了他刹那,展身拂袖,风也似的冲天飞起,黄衣鼓舞,宛如仙人乘风归去。夜空湛蓝,一道淡淡的清光在他周围迤逦闪烁,蓦然消逝。 杨小玄呆呆地望着骨朵消失的背影,想着她所说的话,心中突如被万针刺扎,痛不可抑,深知以骨朵的偏激脾姓,两人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刹那间,脑海中掠过从前与她一起的诸多情景,快乐的、悲伤的、甜蜜的、酸楚的……穿梭如风,交织如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三年姐弟缘分,终于就此恩断情绝! 虽然隐隐之中,他早已料到会有分手这一天,但这一刻的来临,心中沉痛之剧烈,竟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 几天之间,先后失去两个最亲之人,他心痛难耐,痛不欲生。冷风之中,杨小玄孤独而立,宛如荒漠上的一棵枯树,说不出的孤单凄凉。 他泪水滚滚,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半晌,也不知今后的路该当怎么走?只觉身心交瘁,精疲力竭;颓然坐在地上,泪水从面颊滚滚流下。 好多年了,好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孤独过。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十多年前。他母亲惨死的那一夜,也是这样失声的痛哭。 脑中不断地闪过骨朵的音容笑貌。她调皮冷艳的笑靥,插着腰说话的霸道神态……还有方才伤心欲绝、迷乱苦痛的眼睛…… 心中不住地想:尤陆就是一个婬棍色狼,难道真的要失去她了吗?骨朵思想单纯,又爱冲动,如果落入色魔的圈套里,岂不是悔恨终生?不行,我必须把她找回来! 想到此处,猛地站起身来,朝南天门那边奔去! 南天门前三十六雷神昂然而立,不等他靠近,便厉声喝道:“杨家小贼,你对抗调查,殴打天朝特使,竟敢前来送死!给我拿下!” 金光一闪,早把他困在了中间。 杨小玄撤出白龙神枪,刚想动手,却听一个雷神道:“杨小玄,天朝正准备以骨朵为诱饵,将你生擒捉拿,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杨小玄心下一凛,蓦然想起怒打天使之事。连忙拱手给雷神行了一礼,飞身回到了云璐山。 此时天光已亮,杨小玄不知去往何处,寻思了半晌,决定走一趟周城,去见竺子姗。 主意拿定后,刚想回洞中收拾一下东西,忽见西南方飞来一只巨大的蝙蝠,背上坐着一个女子,正是无二牛和冯子夷。 他顿足观望,须臾之间,无二牛便到了上空,盘旋了一周,缓缓地降落。 冯子夷从他身上跳下,无二牛收回了翅膀,怒气冲冲走了过来,不容分说,照着杨小玄的屁股就是连踢三脚。 杨小玄惊愣楞地问道:“你干嘛要踢我啊?” 无二牛吼道:“瞧瞧你整出这些花花事!这下子好啦!不但满城风雨,弟妹也……” 冯子夷将无二牛推开,对杨小玄道:“骨朵去了天庭,见到了竺子豪之后,便把你们之间的事情都讲给了他。 “竺子豪毕竟是竺子姗的亲哥,得知此事,十分恼怒,当即把这件事传音给他妹妹。竺子姗本来就对你颇有成见,一气之下,生下一个男婴,交给了方蕾,从此便不见了。 “祸不单行,方才方蕾和孩子也被抓走了,我们俩找了半晌,踪迹全无,也不知是什么人所为。” 杨小玄听完这话,真如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崩舟,脑袋嗡的一声,顿时瘫坐在地上,捧着头在冷风中无声地痛哭。 冯子夷劝道:“小玄,不要痛苦。方才我和二师兄分析了一下,竺子姗既不在周城,又没去花竺国,把方蕾和孩子也带走了,估计是花竺国的人所为。你想一想,除了竺子姗,还有什么人做得如此精细?我估计是子姗不想让你见到孩子,所以才派人将方蕾和孩子掠走。” 杨小玄听她如此一说,心下轻松了不少。当即把无二牛、冯子夷让到洞中,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把与骨朵这段恩怨情仇简略地讲了一遍。 无二牛听了,摇头晃脑,羡慕得大吞馋液。 冯子夷道:“骨朵确实暗恋了许久,得知你从未爱恋过她,一时无法承受。但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杨小玄叹道:“虽说短痛要比长痛好,可骨朵性子太烈,一气之下去找尤陆成亲。你们还不知道尤陆是什么货色吗?我真怕她在冲动之下以身相许。方才我去了一趟南天门,好在这些雷神对我还不错,原来玉帝正准备启动彻查我们怒打特使一事,因此故意将我拦在门外,如果没有雷神的阻拦,估计麻烦可就大了。” 无二牛、冯子夷对杨小玄忍心相负骨朵之事,虽然隐有怨怼,但心中将杨小玄当作亲兄弟般,虽有怨艾,见他比自己更为难过,诸多话语便更说不出口。 只希望“骨朵嫁给尤陆”一事只是一句气话,期盼着她尽快消除心中的怨气,回到几个人的中间来。 其实二人的心里也是心如明镜,眼下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想让两人能好合如初绝无可能。骨朵任性,杨小玄又是家有贤妻,瞧着夫妻间的恩爱,便是自己瞧了也禁不住有些感动。只怕骨朵的一腔柔情只怕是永无回复之日了。 杨小玄的心中也是如此,但想到骨朵孤身独行,无依无靠,万一中了尤陆的圈套岂不是追悔莫及?顿时又是一阵揪心。 可三个人均是调查的对象,骨朵无形中成为了诱饵,无论是谁,一旦上了九天,难免不爆发一场大战。 想到此处,杨小玄心中大痛。 无二牛、冯子夷见杨小玄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心疼,但又苦无办法,只能陪伴他的左右,也跟着长吁短叹。 过了半晌,冯子夷道:“不用担心,骨朵那丫头就是个鬼精灵,她才不傻呢!” 无二牛撇嘴道:“虽然不傻,但有一根筋。前些日子,我和冯子夷去查三水怪,走到七彩岛时,碰见了虹虹仙子,从她嘴里得知:玉帝要给骨朵和尤陆赐婚,不知是真是……” 冯子夷生怕杨小玄冲动,连忙朝他丢个眼色,笑说道:“虹虹仙子的话你也相信?” 因为尤陆爱恋着秋璇,骨朵又极为讨厌尤陆,因此杨小玄也就没有往心里去。恍然想起冯子夷家中之事,便问道:“你的家人怎么样?” 冯子夷凄苦地一笑道:“审判已经完毕了。冯鼓自捉自受,他自立为王,私自解封西海翼人,判定为斩首之罪。父亲教子无方,没有及时阻止,事发之后,还给予窝藏。被削职为民,逐出了流沙河。好在我们家在观河支游有一个住所,从此在那里安度晚年。” 杨小玄凄苦地摇了摇头道:“歹运频频降临在我们的头上,我怀疑有人暗中作梗。” 无二牛叹道:“做就做呗。我看天庭要出大事。” 杨小玄道:“劫数已定,只是玉帝不觉而已。那帮胖乎乎的太平官们整天歌舞升平,除了溜须拍马,还能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陷害朱环 无二牛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三个也隐归山林,去做逍遥自在的散仙,还追查什么天河三水怪?” 杨小玄道:“我也想一走了之,可是不成啊!我们打了秋璇和尤陆,玉帝正准备测查此事,如果我们现在不辞而别,就得将我们定为罪人。一旦下发追杀令,就连散仙都做不成了。” 无二牛叹道:“也是啊,人家嘴儿大我们嘴儿小,真没个整儿啦!接下来怎么办?”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道:“眼下我们都属于嫌犯,去哪都很危险,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还是请示一下九天玄女吧。” 当下用心语与九天玄女联系。 过了片刻,只听九天玄女传音道:“小玄,你眼下正走厄运,我劝你哪都不去,什么都不去管。竺子姗的心中始终有你,如果缘分没尽,还有重逢哪一天,请你不要为她而分心。至于骨朵么?你更无法左右,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你还是不关心为好。” 杨小玄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九天玄女道:“虽然玉帝持权自傲,但也会给天朝元老一点面子,不出我料,用不多久,就得给我们降下圣旨,就会下令让你们去降伏三水怪。” 杨小玄道:“天庭如此恶意相待,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他去卖命?” 九天玄女道:“只有将功补过,才能换得眼下平安。小玄,难道娘和你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吗?眼下你只有忍耐,方能躲过一劫。你如此这般冲动,恐怕连娘都救不了你啦!” 杨小玄刚想朝下追问,九天玄女已经没有声音了。 无二牛、冯子夷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对杨小玄更是担心。 无二牛鼓动几下腮帮,对杨小玄命令似的道:“就待在洞中,那也不许去!” 冯子夷也强调道:“反正我们也无家可归,就在这里等候圣旨。至于各方面的消息,就由我和二牛打探。” 杨小玄点头道:“我娘有先见之明。她老人家不会骗我的,我就待在洞中!” 从此三个人便在云璐山住了下来。 这次对骨朵打击极大,她自觉得没脸见人,果然去了天庭。但她没有去见尤陆,而是住进了秋璇的云天小院。 秋璇很想利用骨朵,自然对她是盛情款待。 骨朵心地单纯,又很倔强,以秋璇这等机狡滑头之辈,要想利用她,实是易如反掌,当天夜里就把昨夜之事讲给了秋璇。 陆苏儿正想利用丑闻把杨小玄搞得身败名裂,准备拿骨朵、朱环这两件事大做文章。 当天陆苏儿就回到了鹿角山,并请来了西山老妖。 西山老妖听了杨小玄两段感情之事,似乎对骨朵不感兴趣。而是对朱雀城颇有意思。 他对陆苏儿道:“朱环不但是南方五十六城圣女之首,而且一心爱民,深受城民的爱戴。如果将她的名声搞臭,不但逼走朱环还可以安插我们的眼线。” 陆苏儿笑道:“这件事好办,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就派几个手下,拿这两件事做点文章。”当下就设下一计。 陆苏儿亲自来到人世,从人间花高价雇用二十个长舌村妇,开始在人间传播杨小玄与骨朵的绯闻。 故事情节都是陆苏儿编造出来的,自然龌龊不堪,难听至极。 骨朵听到后,羞愧得要死,无脸见人,整天闭门不出。一想到三年多来对杨小玄感情的付出,却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无形当中,对杨小玄产生了一种切齿的仇恨。 陆苏儿双管齐下,这边造谣生事,那边又编造出朱环要在秀楼抛绣球招亲的假闻。 朱环乃火族圣女之首,都知道她美貌绝伦,高贵典雅,火族贵侯少年无不对她暗恋至极。得知朱环要在秀楼抛彩球招亲的消息,恐怕别人捷足先登,纷纷带着聘礼登门去求亲。 朱环身为圣女,前期绯闻不断,突然冒出这些人上门求婚,不禁大怒,令身边十多个女侍卫将他们赶走。 这些女侍卫不但忠心耿耿,而且个个身怀神功,见他们来侮辱城主清誉,决定先教训他们一顿,一顿鞭子下去,将这些贵候子弟折辱得生不如死,都纷纷逃离了朱雀城。 这些少年个个都贵族子弟,当然也不是善类,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打,恼恨交加,一心想要报复。 正不知如何报复之时,南方的大地上突然来了二十个长舌之妇,她们分散开来,专找人群密集的地方,开始讲起讲起朱环与杨小玄在山上的一幕。 她们能说会编,说讲起来,如同讲演一般。直说得口沫横飞,绘声绘色,于细节处更是渲染有加。 什么倒在山坡上身躯如浪,吟叫声如何如何吓人。这些长舌妇本来对说闲话很就擅长,拿到银子后,描摹得更是有板有眼,仿佛亲眼所睹,亲耳所闻。 一传十、十传百,不免又添加了许多香艳的情节,更加龌龊不堪。真是言者脸红心跳,听者瞪眼吞涎。一时间成为天下的风流韵事。 这些被打的贵候少年,乘势落井下石,众口铄金,造谣羞辱之事更加逼真,不到几天的时间,谣言也就变成了现实。 朱环听到这些传闻险些气炸了肺,当下派出手下,杀了几十个传谣之人,从此便辞去了城主的职位,决定孤身前往云璐山,来个一俊遮百丑,去找杨小玄成亲。 谁知又有谣言传入朱环的耳中。什么杨小玄如何在与骨朵做苟且之事,结果被竺子姗抓个正着。 竺子姗一气之下,掐死了儿子,从此跺脚一走,隐归山林。 朱环是个正派之人,见杨小玄竟是个如此龌龊之人,哪能和他一起生活?恍然想起观世音菩萨在龙驹山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便独自去了南海,饮下忘忧水,从此皈依佛门。 西山老妖借着朱雀国混乱之机,在南方大陆上夯下许多楔子,等待时机,打算里应外合,一举夺下南方大陆。 杨小玄本来就树敌很多,谣言一起,不免好多人落井下石,从此杨小玄的英明一落千丈,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佛刹那之间被人踩入地狱,伴随他的将是无极的阴冷与黑暗。 尽管无二牛、冯子夷极力辟谣,但他们的呼声宛如在狂风巨浪中的一声鸟鸣,在鼎沸的谣言中,就连自己都无法听见。 几天之间,杨小玄竟被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子先后遗弃,他惊愕迷茫,周身冰冷,却喘不过气,哭不出声。直到无二牛含着泪,紧紧地将他抱住,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悲苦,泪如泉涌。 此后几日,杨小玄一直闭门不出,郁郁寡欢;虽有琼浆玉露、龙肉凤脯,亦不沾一口。 无二牛、冯子夷见他形容憔悴,极是担心,却深知其心病根源,无可奈何。只能把九天玄女招下九天,在母亲日夜劝导开怀之下,渐渐地振作了起来。 十天过后,葛天师带着圣旨突然来到云璐山,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无不紧张,当即跪倒,行大礼恭迎天使。 葛天师将他们一一搀扶了起来,和颜悦色地道:“我们都是老相识,不必行施大礼。起来,咱们坐下说话。” 四个人依次坐下,葛天师叹道:“小玄乃创世大神打造出的战神,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打死我们都不相信,可是众口铄金,尽管我们几个老臣的竭力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 “好在玉帝没有昏庸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给了我们几个老臣一点面子,决定给你们一个降职的处分,对殴打特使的罪行过往不究。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必须将功补过,限制你们在十天之内,必须降伏天河三水怪。” 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怒不可遏,但想起九天玄女所叮嘱的话,决定从新披挂,去降伏天河三水怪。 葛天师见杨小玄没有被天大的压力所击倒,心里高兴不已,说了一些激励的话语,便回天去了。 雪洞寂寞,三个人怔怔而立,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只听无二牛道:“天庭不在找我们的麻烦了,其实也算好事。别愣着了,咱们三个商量商量到哪去抓三水怪?” 冯子夷道:“不用商量,三水怪就在老河。” 无二牛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怎么这么很定?” 冯子夷道:“冯鼓临死前给我留下一封信。信中写着这样几句话:三水怪如何逃出天河不大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就藏匿在老河的河底。当时冯鼓被人控制,这封信就塞在衣服的夹层里,临行刑前,他曾暗示过我。收尸时我找到了这封信,可惜信上沾满了血。” 无二牛又问道:“信在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冯子夷道:“信在我父亲的手中。至于什么秘密,大多都是有关我家族之事。” 杨小玄道:“有这两句话就足够了。我娘再三嘱咐我们,要我们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降伏三水怪之后,咱们就抽身而退。” 无二牛叹道:“赶紧完事,一辈子不让我降妖精也不想啦!走吧,咱这就去老河。诶,老河在哪里?”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天河三水怪 冯子夷笑骂道:“你这个呆子,连老河都不知道,还自称降妖伏魔大将军呢!姑奶奶告诉你,在东海。” 无二牛嘿嘿笑道:“媳妇都没当上呢,就想当奶奶。等咱们有了儿子再说吧。” 冯子夷面红耳赤,嘤咛一声,骂道:“无大呆子,我叫你胡说八道!”举起拳头就打。 无二牛躬着身子,抱着头,掉头就朝洞外跑。 杨小玄瞧着二人说笑打闹,恍然想起与竺子姗在一起那甜蜜、快乐的时光。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的遥远。一想到分手,心中如被万千尖锥扎刺一般,泪水瞬间解冻,汹涌流淌。 冯子夷连忙劝道:“子姗不是极端之人,冷静冷静就回来了。” 杨小玄挥袖擦拭了一下眼泪,昂首挺胸,深深呼吸。微微一笑道:“杨家儿郎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能这般婆婆妈妈。走,抓个妖精好好开开心。” 三个人御风飞行,很快就到了老河岸边。见两岸的村庄都淹没在洪水之中,显然是河水泛滥才导致淹没了村庄。 冯子夷眉头连皱,质疑道:“这里近期没下过暴雨,怎么会使河水泛滥呢?” 杨小玄蹲下身来,见河水浑浊,河面漂浮着大量的排泄物,其中夹杂着人和牲畜的毛发。很肯定地说:“一切都是妖怪所为。” 无二牛撤出大棍,吼道:“既然有妖怪,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呀!” 杨小玄道:“妖怪不在这条河中,他们一定是通过地下的暗流来到这里,把两岸的村庄祸害完之后,又逃回他们常住的河流之中。” 冯子夷凝眉细想了片刻,转头对杨小玄道:“老河的西南部还有一条巨大的河流,链接东海,这里的人都叫它黄沙河,估计三水怪就藏身在那里。” 不等杨小玄说话,却听无二牛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三水怪保证就在黄沙河。走,到黄沙河看看去。” 黄沙河是流向东海的一条主干河流,东至东海,西至青山脚下。蜿蜒六千里,水面宽阔,水产丰富,养育着两岸几万的人们。 几个月前,陆苏儿为了牵制杨小玄,就让秋璇将天河三水怪投放在黄沙河里。见杨小玄等人正在南汉国降妖,因此也就没让三水怪水淹村庄。 她知道这三个水怪食量惊人,就从西海网罗几万斤的鱼虾,制成三颗“无饥丸”,保证三水怪一个月不会饥饿。 后来杨小玄等人大闹天庭,促使五界同盟。西山老妖见势不妙,就率众归顺了天朝。封神那天,老妖主动交出石天开,使了一招“一叶障目法”,在武德星君的帮助下,将石天开隐藏在大玄山下。 这样一来,就无需三水怪来吸引杨小玄,也就对他们放弃不管了。 三水怪在没有饥饿的时期里,生活的自由自在,闲着没事,在河底追逐打闹。一个月后,无饥丸突然失去了作用,它们便开始在水中捕捉食物。成群的鱼虾,遍布河底蛤蚧,都成了他们的美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是三怪的食量惊人,每天每人要吃下二三百斤的食物,尽管黄沙河水产丰富,但也架不住这三怪疯狂的捕杀。 两个月过后,黄沙河的鱼虾已经减少了大半,为了填塞饥肠,不得不各自分开,每天都要游走上千里,到上游去捕捉食物。 时间一久,三水怪有些不胜其烦。 这天鲤鱼精抱怨道:“陆苏儿把我们丢在这里,此后就不管不问了,到底什么意思?” 老龟道:“西山老妖、陆苏儿刚刚归顺天庭不久,兴许怕暴露目标,因此不敢与我们接触。” 鲤鱼精哼道:“我看这妖人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定是封神之后,就要将我们抛弃!” 蜃怪叹道:“自于抛弃不抛弃,那都是人家的事。我认为,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要想活命,我们必须找条出路。我们在黄沙河如此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旦水里的鱼虾被我们吃绝了,渔民打不着鱼,就会到龙王庙降香祈祷。老龙王一旦得知黄沙河鱼虾灭绝,必然派人调查此事,那么,我们岂不败露了吗?眼下唯一的要做的,就是到其他河流寻找食物。” 鲤鱼精道:“其他河流都属于支流,哪有那些鱼虾?除非我们进入东海。” 老龟小嘴一咧,呵呵笑道:“公鸡不散尿,总得有个道儿!我倒是有个法子。” 天河三水怪各有千秋,若论本事要属蜃怪最高,鲤鱼精排在其次。虽然老龟法术最差,但他寿命最长,经验最为丰富。 蜃怪、鲤鱼精虽然功法高强,若论到阴谋和智谋也是远远不如。二人听他有法子,纷纷凝神倾听。 鲤鱼精道:“大哥,有什么法子快讲。” 老龟沉吟道:“我们既能从老河来到黄沙河,也能从黄沙河回到老河,我这就借助地下水打开一条通道,到老河去。” 鲤鱼精听完,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撩着手道:“老河的鱼虾更少,你这个主意等于没出一样。” 老龟笑道:“老河的鱼虾虽然不多,但两岸的村庄可是不少,我们给他来个水漫村庄,无论人还是家畜不都是我们的吗?吃饱喝足之后,在返回这里,在河底潜伏个三天两日,再干上一票。十多天过去了,估计陆苏儿、秋璇这两个娘们也该露面了。” 蜃怪道:“好,就遵大哥之意。” 三水怪在忍饥挨饿之下,就打起老河两岸村庄的主意。 夜幕降临了,劳累一天的人们早早的进入了梦乡。一向平静的老河水,突然发疯似地翻腾了起来,紧随着激起三头冲天的巨浪。 浪峰处现出三个庞然大物,在河的上空盘旋,三头顶对,口中喷云吐雾,盘旋不止。 工夫不大,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云层,仿佛掀起半边天似的,紧接着响起惊天动地的霹雳,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三水怪缓缓而落,把降下的雨水完全收集在一起。老龟口念咒语,在前面引路,河水好像被引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宽大的水渠里一般,跟在三水怪的身后,汹涌地向村庄涌去。 洪水到处,这个小小的村寨瞬间就变成一片海洋。洪水来得太急,人们还在梦乡里就被大水浮起。 一时间,宽阔的水面上,尽是人和牲畜的尸体。三水怪巨口大张,狂吞猛噬,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水面上漂浮物吞噬得一干二净。 三水怪吃饱喝足,又在水中相互追逐,玩耍了一番,这才收回了妖法,借着地下的水汽,朝黄沙河那边驶去。 不到一个月,先后有三个村庄被淹,人们无不恐惧,携妻带子,带上点随身用品,纷纷逃离了家园。 此事早已惊动了天庭,玉帝即令千里眼顺风耳出南天门察看,听得清,看得明,须叟之间,回来禀报:“启禀玉帝得知,老河经常河水泛滥,虽然没有看到妖怪,但估计是三个水怪所为。他们经常引发洪水,借机涌进村庄,致使两岸居民大逃亡。” 玉帝闻听大怒,当即想要给乾坤护使降下圣旨,当想到他们怒打秋璇、尤陆之事,不禁沉吟了起来。 这时,李天王、四大天师等一齐上前保奏,玉帝这才收回彻查的指令,要杨小玄、无二牛等人立刻前往老河降妖。限期十天,如果十天之内还降伏不了天河三水怪,就杀他们二罪归一。 武德星君生怕错过这次机会,暗中献计道:“玉帝,眼下各界纷纷归顺天朝,唯有杨小玄等人还抱着太上老君的大腿不放,他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以微臣只见,不如给东海龙王也降下一道圣旨,这样一来,我们随时随地可以剥夺杨小玄等人的功劳,如果发觉杨小玄等人有什么异常,我们就继续彻查此事。” 玉帝手捻须髯,连连点头道:“就依星君的意思去办。” 就这样,玉帝连发两道圣旨。一道发给了云璐山,一道发给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接到圣旨,哪敢怠慢,当即亲点水军十万,太子为先锋,浩浩荡荡,兵进黄沙河河。 先头龙军刚入河界,忽然水浪翻腾,三个庞然大物浮出水面,犹如三艘快艇一般,向东海大军袭来。 当先一个巨大的蛤蜊,体大如船,银灰色的壳扇上不知有几万道岁纹,虽然贝壳紧紧闭拢,却还是闪闪发光,七彩炫然。 当距离东海龙军几百米之处,猛将壳扇打开,露出一颗杯口大的贝珠,珠光万道,锐利无比,犹如羽箭射向水军。 眨眼之间,就有上百名虾兵蟹将被珠光穿透了胸腹哀声四起,纷纷应声倒地。 东海龙太子大吃一惊,急忙赶到前头,把手中的宝剑向空中一抛,立时在龙军的前头形成一道光璇。 珠光中暗藏着毒针,打在光璇上火星乱窜,有宛如万颗地雷先后被人踩踏,轰轰作响。巨浪冲天,水底的泥沙清晰可见。 三水怪每次发水进村都消耗大量的元气。今天倒好,既能杀敌,又能捕捉食物,个个奋勇当先,岂不快哉?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败龙军 鲤鱼精两眼通红,凸起的怪眼在水中闪闪发亮。双鳍如箕,猛的向前滑动了几下,抢到蛤蜊的前头,触须乍起,带着雷霆之势,朝光璇中直冲过来。 抡起手中的日月双钩,朝那光璇直劈过去。只听“咔嚓”的一声脆响,龙太子那把宝剑已在巨浪中折为两段,“咚”的一声,沉落到水底。 东海龙军见到这等景况,无不惊骇,哪个还有心再战,抛枪弃戟,莫头就逃。 鲤鱼精一见血腥味,狂性大发,丈余长的巨尾在水中一个扑打,激起滔天的巨浪,昂首咆哮,忽然巨口一张,用力一吸,断后的十几个水卒,双脚悬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葬身于鱼腹之中。 就在这时,东海龙王率军赶到,见水怪凶猛,自己的大军死伤无数,正在节节败退,急忙施法拦阻,双掌一翻,掌心绽放一团碧色的光波,瞬间变大,形成一道淡绿色的闸门,立在海河交汇之处。 鲤鱼精双鳍连摆,羽箭一般的向铁门撞去。只听“咚”的一声,激起海浪多高,可那铁门却纹丝不动,丝毫无损。 鲤鱼精心下不服,在门前转悠了几圈,向后漫游数丈,口中发出一声森然的怪吼,全身用力,准备再次撞击铁门。 一旁的老龟叫道:“三弟,这买卖不是你能做的,看大哥给你露一手。”当下把头一晃,立刻现出了人形。 只见他身体矮胖,双腿罗圈;面皮红润,宛如孩童。一张娃娃脸上,长着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 身穿一领绿色短袍,后背上扣着闪光龟甲;白发如霜,银簪别顶,额头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纹皱,又多又深,脸上含着笑意,活像一个老顽童。 老龟鸭跩鸭跩地走到铁门前,伸手在门上拍了两拍,对鲤鱼精道:“此门是用北海玄冰铁制成,上面有栓,下面有根,就是大力神来了,也拔它不动。不过这玄冰铁虽然坚硬,但也有脆性,你俩用力推我,我用龟壳将铁门撞碎。破门之后,咱哥三个直接杀入东海。” 蜃怪道:“我们与东海两水不犯,可老龙王却不知量力,前来犯我,不给他一点教训,还真不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大哥,你要有把握不妨试一试,铁门一开,我们就杀入东海,夺他的龙位!” 老龟道:“好嘞!夺下龙宫,二弟你就做龙王!” 蜃怪把身子一摇,身上彩光爆闪,这头蜃怪蓦地现出了人形。只见他:白发披肩,银须垂胸,白眉过寸;额头上戴着一道日月银箍,身披一龙百衲羽衣,足蹬芒履,手托明珠;面色阴沉,带着一股阴冷冷的杀气。 转头看了一眼鲤鱼精,喝道:“三弟!还不赶紧现出人形。” “唉!”鲤鱼精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四五丈长的身子,蓦地竖起,身上的红光闪动了几下,现出一个红衣男子。 只见他身高在两丈开外,膀阔腰圆;面如红枣,细眼睛,鼓嘴巴。嘴角两边长着两根长须,直垂腹部。身背后插着一对日月双钩。 (本章未完,请翻页) 鲤鱼精大声叫道:“大哥!三弟准备完毕,快撞开铁门!” 老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龟壳,背对着玄冰铁门,马步蹲裆,闭目调息,凝聚丹田,把真力完全聚集在龟壳上。 娃娃脸颤动了几下,说了一句:“发掌!” 两个水怪怪同时翻起右手,电光一般齐齐地推了出去。“唿”的一声,老龟破水而起,犹如弹丸一般飞射而出,向玄冰铁门撞去。 轰然一声巨响,如同十几个焦雷同鸣,震耳欲聋,浩大的气浪狂涌上来。登时,把两个怪抛出水面,玄冰铁门被撞开一个房门口大小的窟窿。 碎屑如雨,激流冲天,巨大的激流破门而过,把这边的水军冲倒一大片,老龟一个站立不住,随着激流到那边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洪峰已过,浪静水清,龙王这才悠悠醒转,睁眼瞧见的是,界门破碎,碎屑中趴伏一龟人。两手捂着后背,“哎呦,哎呦”的喊痛。 龙太子见是人龟,把手一摆,令道:“快把这只妖龟给我斩了!” 一声令下,虾兵蟹将怒吼着挥刀挺矛,一拥而上。老龟见势不妙,急忙把头缩在龟壳里,两手不住地挖掘沙子,躲在泥土中一动不动。 虾兵蟹将刀枪并举,照着老龟一顿狂劈猛砍。 老龟毕竟有千年的修行,万年的岁数,既然龟甲能撞破玄冰铁门,坚硬的程度可想而知。那些刀枪刺在龟甲上,只留下一个个白点,再看龙兵手中的刀枪,都成了秃头锯齿了。 龙太子,大败而归,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又见老龟亲自送上门来,可竟然拿他没有办法,不禁勃然大怒,由身后的一名龟将手中夺过锤来,双锤抡起,贯足内力,以泰山压顶之势猛砸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残破的铁门处闪出一个人来,红衣赤面,手执一对日月双钩。他飘飞而至,双钩朝前一探,“呀”的一声暴吼,使了一招“海底捞月”,硬生生地将双锤挑了起来。 龙太子力大锤沉,这一砸足有千斤之力,把鲤鱼精震得是两臂发麻,虎口发热。一个站立不稳,蹬蹬蹬向后连连倒退五六步,依着铁门的阻挡,这才收住脚步。 龙太子怒叱了一声,乘胜追击锤影如魅,挟着风声连发五锤,把鲤鱼精逼进死角。蜃怪正在一旁观敌瞭阵,见鲤鱼精处于下风,立刻出手相助。 把手衣袖一拂,七十六枝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将出去。龙太子急忙收回双锤,在胸前挽了一个双花,随即使了一招“双锤击鼓”,将打来的短箭击落数支。 短箭曾扇面射出,龙太子虽然保住了自己,却没能保得住身旁的龙兵。惨呼迭起,血光迸溅。瞬间便有十多个龙兵被断箭贯胸而死。另外十余人侥幸躲过,却吓出一身冷汗,瞠目结舌,愣怔不前。 蜃怪、鲤鱼精见机会已到,齐齐越起,纵声长啸,一左一右,朝龙太子夹击而去。 就在这危机之时,东海龙王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赶到,左掌一翻,掌心绽放一团金色的光波,瞬间变大,“轰”的一声,掀起一股冲天巨浪,将两个妖怪冲出十丈开外。 等水面平静下来,再找那只老龟,早已不见踪影了。原来这老龟天生就会扒沙之术,早已钻到泥沙之中。 龙太子挥舞着双锤想要追杀,却听东海龙王道:“三水怪的本事在我们之上,不要追赶。乾坤护使马上就到,退兵五十里,严守入海通道。” 东海龙军轰然后退,在入海口摆下一座大阵,凝神戒备,准备迎敌。 蜃怪、鲤鱼精见龙军后退,当即乘胜直追。东海龙王临阵以待,单等两个水怪追至阵前,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飞蝗,遮天盖地的向他们射来。 两个河怪见冲击不动,只得退至河界以外。四下寻找了半天,也不见老龟的踪影。 鲤鱼精心里着急,大声呼喊:“大哥!大哥!你在哪啊!东海大军已经退了!快点出来吧!” 老龟隐伏在泥沙之中,忽听两个兄弟喊他,两只前爪快速地拨动,沙石迅速向后翻飞,不一会儿,从泥沙中探出头来。 鬼头鬼脑地朝四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一骨碌滚爬了起来,身子一晃,立即变出人形。 两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诶诶”了两声,突然蹦了起来,大声地喊道:“我没死啊。我没死啊。” 突然又跑到铁门的门前,小眼睛转了几转,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一眼东海龙,突然转过身去,把腰一弯,屁股一撅,对着东海龙军的阵营放了个响屁。 浑浊的水面上,“咕噜噜”泛起一串气泡。老龟欣喜若狂,带着胜利的喜悦,双手猛拍着屁股,一蹦一跳的向黄沙河跑去。 东海龙王清点一下人数,见死伤二百多人,对龙太子责备道:“我叫你不要冲,你偏不听。别忘了,三水怪乃天上之物,我们打得过他们吗?” 龙太子道:“玉帝降下圣旨,我们哪敢不从。圣旨也没说让我们配合乾坤护使降妖啊?” 东海龙王皱眉道:“圣旨确实没提过乾坤护使,玉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先给我们降下的旨意?后来觉得我们没有胜算,又给乾坤护使降下旨意。” 龙太子道:“乾坤护使两个月之前就在追踪三水怪,只需派人通知他们一声就可以了,干嘛还要玉帝亲自降旨?这事有些蹊跷。” 说话间,只见天空中祥云缭绕,三个圣使御风而来。龙太子心中大喜,立刻打开一条水道,冲着杨小玄大声高喊:“杨兄弟,我们在这呢!” 三个人飘然降落在阵前,相互见过礼,杨小玄这才问道:“你们在和什么人交战?” 东海龙王叹道:“我们奉旨降伏天河三水怪,结果妖怪没有没降住,自己却落个损兵折将。” 冯子夷安慰道:“伯父不必难过,我们这就前去降妖。”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盛水神盂 东海龙王道:“丫头,东海龙军大败亏输,我岂能不难过?还有,界门乃祖先所留,就是避免海、河两界起纷争,故此设下此物。如今被那水怪所毁,我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无二牛道:“我说大媒人那,你也别着急,你也别上火,过会儿二牛就是一顿棒子,把他们揍得稀扁溜薄,您老人家什么气都消了。” 东海龙王道:“不,三水怪杀了我的龙兵,打碎我的界门,我敖广要亲自手刃仇敌!” 说完,把右手一翻,掌心中现出一个形状似坛的东西来,金光四射,光芒耀眼。 冯子夷惊道:“盛水神盂。” 东海龙王点头道:“正是东海镇海之宝‘盛水神盂’,我想把截断河流,将河水淘干!” 杨小玄摇头道:“龙王千万不要冲动,你这样做不知会杀死多少水下生灵。本来我们都不受天庭待见,此时此刻,千万别做出挨累不讨好的蠢事。” 无二牛道:“玉帝同时降下两道旨意,本来就信不过我们,你在整出这个笨招来,岂不被人笑话?你们给我们打个策应,降妖之事还是交给来做。” 东海龙王沉吟道:“好吧,你们降妖经验丰富,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盛水神盂,对冯子夷道:“这三个妖怪不但会水遁,还能打出毒针,我建议你们不要入水降伏他们,最好在岸边就把他们生擒活捉。丫头,盛水神盂和你们流沙河的水量斗差不多,你带上这宝物,兴许用得上。” 冯子夷接过盛水神盂,对东海龙王道:“伯父,您和大哥就在这里守着。以防三水怪狗急跳墙。万一闯入东海龙宫,捣毁宫殿可就麻烦了。” 杨小玄道:“子夷姐说的极是。一旦龙宫被砸,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必须在这里严防死守。” 东海龙王道:“好,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希望你们马到功成!” 三个人一同行礼道:“谢谢伯父!”腾身跃起,朝黄沙河飞去。 高空之上,三个人盘旋飞舞。低头往下观望。河面上风平浪静,宛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冯子夷又是担忧又是好奇,睁大了眼珠屏息凝望。每过片刻,水面上便会荡开一个巨大的涟漪,一直扩展数百里。涟漪忽东忽西,变化莫测。低声道:“水怪就在下面。” 杨小玄凝神聚意,突然感觉到三股凛冽的妖气穿透万倾波涛,直贯长空。其势之强,令他也为之诧异。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水面犹如炸将开来一般,杨小玄、冯子夷闪身一跃,在河北岸飘落。 无二牛反应较慢,“诶耶”了一声,双翅一展,凭空拔起十丈多高,低头看去,一条红色的鲤鱼越出水面,巨浪冲天,河水如暴雨般洒落。 那鲤鱼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突然使了一招鲤鱼跳龙门,竟然变成一条赤色的蛟龙,张牙舞爪地朝无二牛咬去。 杨小玄刚想助战,却听冯子夷道:“小玄,你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郁了好多日子,功力不足,这一条小蚯蚓就不需要你动手了。” 樱唇微微启开,一颗透明浑圆的珠子带着一缕水气飞了出去。紫气缭绕,突然化作一条青龙,巨尾一摆,一口叼住赤龙的尾巴。 赤龙一声悲鸣,身子陡然变小,丢下几片鱼鳞,化作一条红色的飞鱼,一头扎入水中。 冯子夷收回了龙珠,大声喊道:“呆子,赶紧回来。” 无二牛笑道:“傻媳妇,你瞧瞧我是怎么收拾这几条小虾米的!” 冯子夷见他信心十足,也就准许了他,静静地站在岸边观敌瞭阵。 无二牛精神抖擞,双翅一展,闪电一般俯冲下来。站在低空处,把盘结棍舞动起来,风声大作,红云遍天,好似傍晚的红霞,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美丽极了。 忽然,无二牛把大棍往空中一抛,口中叫了一声“变”,盘结棍陡然一颤,化作一条黄褐色的巨蟒。 略略盘旋一周,斜眼朝下察看,突然曲身弓体,头颅下垂,张开森然大口,红信吞吐,喷射出两团巨大的火球。 挟带着风雷之势,朝着三水怪的藏身处射来。曲弓身体,猛然缩紧,张开森然大口,红信吞吐,朝青龙反噬,竟然一口将青龙巨头吞入口中。 鲤鱼精望着飞来的火球,大喝一声,一摆手中的日月双钩,腾空而起,当空一钩,急斩而下,两道红色光波悠然随钩光飞出,闪电一般,切入火球之中。 “哧”的一声,那火球宛如被冷水泼浇一般,光芒陡减,白气升腾,突然坠落。三个水怪望着坠入水中的火球,得意洋洋,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无二牛不急不燥,哈哈笑道:“只是一个小招,无大将军这就放个大招!” 嘴唇翕动,探手在巨蟒的身上一指,口中叫了一声“疾!” 霎时间,红云铺天盖地,巨蟒突然横空倒立,把口一张,喷出万颗火球来,破空飞舞,与狂风摩擦,立刻爆炸为熊熊烈火。飞的越远,那火势越是更凶,刹那间,整个黄沙河已成为一片火海。 五行中,称水能克火,而巨蟒喷出的却是三昧真火,遇水不灭,反烧更旺。一会儿工夫,整个黄沙河都沸腾了起来。 蜃怪、鲤鱼精被考得焦头烂额,正无处藏身。只听老龟叫道:“赶紧到我的身边来。” 蜃怪、鲤鱼精来到老龟的身侧,老龟陡然变大,两个水怪急忙钻进老龟的甲壳里,把身子朝下一沉,藏身在泥沙之中。 真火过于猛烈,河水也跟着燃烧了起来,时间一长,热水朝下渗透,鲤鱼精实在熬不住了,叫道:“二哥,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时间一长,非得被烫死不可,不如我们冲出去,与那胖子拼个你死我活!” 蜃怪道:“三弟莫急,这胖子天生好色,二哥自有办法对付他。” 把口一张,由口中吐出一颗贝珠,右手托着贝珠,抬起左手在贝珠上来回荡了几荡。口中念念有词,叫了一声“幻!”贝 (本章未完,请翻页) 珠顿时幻光四射。 无二牛只觉得眼花缭乱,触目尽是炫彩流光,那万千纷乱光芒逐渐交融在一起,延展伸缩,蓦地眼前一亮,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幻象憧憧,逼真而且诱人。海蜃鸿楼,空中楼阁;金银如山,珠宝似星。既而,又从楼里走出许多美丽的女子来,一个个肤色各异,美貌如仙。 这些女子个个妖冶袭人,朝着无二牛挤眉弄眼,叫道:“二牛哥!来啊!快点下来,陪人家玩玩。”声音缠绵,妖媚入骨。 一入耳畔,无二牛的骨头立刻就酥软了。那种想法突然从脚底下涌上了头顶。全身火热,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随着咒语的减弱,喷火的蟒蛇也是萎靡不振,后来,化道红光回到无二牛的手中。 杨小玄、冯子夷起初见无二牛法术高强,不住地为他喝彩,突然见他呆愣在那里,冯子夷非常着急,大声喝道:“无二牛!你在干什么?” 随着冯子夷的一声厉喝,无二牛如梦方醒,顿觉眼下自己,竟然如此龌蹉不堪,后悔莫及,羞愧之念大起,愣在当场。 就在他愣神之际,只见蜃怪斜斜地拍出一掌。 这掌看上去虽然软绵无力,却发出万道银光。银光似箭,分别向无二牛的要害部位射了过去。 无二牛大为震惧,连忙抽棍护身,但还是晚了一点,“噗”的一声,一支短箭正中他的臂膀上。 虽不致命,但也疼痛难忍,无二牛“啊”的大叫一声纵身跃下云端,仓皇地向北河岸逃去。 杨小玄急忙上前,将他身上的短箭取出,发现伤口的四周有些黑青,估计箭头上含有毒素,虽然不是剧毒,但必须得尽快处理。 杨小玄取出一粒药丸,以真气将药丸化成半杯药浆,送入无二牛的口中;刚一入喉,他滚烫的肌肤立时变得凉爽起来。 杨小玄心中大喜,当下将真气疏导入她他体内,将他体内的毒素全部逼出。自于肩头上的伤口,无二牛向来皮糙肉厚,过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疗好伤口,这才转头望向冯子夷,见她把右手一翻,掌心中现出一个形状似坛的东西来,金光四射,光芒耀眼。 那物由小变大,起初小如酒盅,后来大如酒坛,冯子夷伸左手把它提起,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身形一展,越上云霄。 此物并非普通的坛子,那是东海镇海之宝“盛水神盂。”能盛装半个东海之水,掌控潮起潮落之用。 冯子夷矗立在云端之上,衣袂飘飘,秀发舞动,双手擎起神盂,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神盂发出狂飙一般的吼声,紧随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冲向了水面,立时旋涡旋转,一道巨大的水流冲向了云霄,好像倒挂的瀑布一般,源源不尽地涌入神盂之中。 眨眼之间,这段水域的河水所剩无几,三水怪顿时乱作一团。 鲤鱼精大声叫道:“大哥,二哥!事已到此,咱们必须冲出去!”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遁地而逃 老龟依旧不紧不慢地道:“这可不成,这丫头手里拿的是镇海之宝,我们一露头,就被他吸入坛中,那么,我老龟岂不是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吗?走吧,快跟我逃!” 身子陡然一矮,现出原形。他跪伏在地上,撅起了屁股,双爪掘入泥沙之中。泥沙不住地向后扬起,整个身子都裹在泥沙之中。 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突然泥沙朝两边翻涌,地下竟然现出一条水道。 老龟转头说道:“都趴在我我的身上!” 蜃怪、鲤鱼精瞬间变小,翻身跃到龟背上。老龟把身子朝下一沉,便不见了踪影。这正是:得胜归来凯歌奏,落败之时扒沙来。 河水干枯,鱼虾乱蹦,冯子夷凝神细看,却不见三水怪的身影了,惊疑大喊:“快瞧瞧,妖怪怎么没了!” 杨小玄、无二牛提着兵刃沿着河岸找了半晌,也没见到妖怪的影子。 冯子夷回到了河北岸,对二人道:“莫非水怪会遁术?” 杨小玄敲着脑袋,叹道:“都是我一时疏忽大意,竟然把老龟的扒沙术给忘了?这要是有子姗或骨朵一人在,用灵丝耀光绫封住河岸,也不自于让三水怪给跑了。” 无二牛责怪道:“都怪杨小玄,整天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地,这妖怪不跑才怪呢!” 冯子夷喝道:“够啦!小玄兄弟摊上这么大的事,什么人能受得了!像你一天没心没肺的,一见到酒什么都忘了。” 无二牛虽然与杨小玄不外,但此时说出这话,也颇为后悔,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歉意地道: “小师弟啊,二师兄对不起你,我这张嘴你还不知道么。有时候就像穿浠似地,什么都往出沁,你别生气,也别上火,还有九天的工夫呢,咱慢慢地来,很快就能找到三水怪。” 杨小玄一笑道:“这些年我都习惯了,干嘛要生你的气。子夷姐,你把盛水神盂还给东海龙王,我沿着河岸朝上游找找。” 冯子夷道:“咱们一起过去呗!顺便与龙王、太子告个别。” 杨小玄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一是不愿意见人;二是欠下小龙女一笔情债,如今混成这个样子,心理惭愧。” 无二牛叹道:“这呀,都是四处留情若的祸。看我多好,整天就跟着这傻娘们屁股后面混。” 话音方落,忽觉耳朵一痛,原来自己的耳朵已被冯子夷拧成了麻花状,喊又不敢喊,叫又不敢叫,呲牙咧嘴地跟着冯子夷走了。 杨小玄扑哧一笑,沿着河岸搜寻了过去。 三个人把附近的河流小溪都找了个遍,各地的河神也打听了遍,始终也没能寻到三水怪的踪迹。 太阳缓缓地下了地平线,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风平浪静的黄沙河还在薄暮里漾着光明,像是一面没有打磨好的铜镜一样。正西方,好些锯齿般的山峰,隔着淡淡的霞光,投下了乌黑的剪影。 杨小玄道:“趁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咱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云璐山。” 冯子夷点头道:“好吧,今天虽然没能降伏三水怪,但毕竟首战告捷,路过城池时,二牛提醒我一下,我为你们哥俩卖点酒菜,喝点酒,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无二牛竖起了拇指,赞道:“我媳妇真善解人意。这份的!” 冯子夷踹了他一脚,喝道:“别废话连天的,赶紧走!” 三位圣使如何回云璐山不提,却说天河三水怪借着地下的水气,向西逃奔二百里,见身侧的积水很多,估计上面有条河流。 老龟又累又乏又憋郁,极想找个有水的地方透透气。于是便顿住了脚步,将身子朝上拱了拱,又侧耳听了听,果然上面有潺潺的流水声,便对蜃怪和鲤鱼精道:“上面可能有水,我到上面探探去,如果安全,咱们就到水中透透气。” 鲤鱼精道:“大哥,我都憋得快不行了。咱们漫无天日地去逃下去,可到哪天是个头啊?赶紧找个藏身的地方吧。” 蜃怪也说道:“是啊,我们必须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亡命天涯的日子可不好过呀!即使不被杨小玄等人杀死,也得被活活地饿死。” 老龟道:“我们都是从天河里来的,凡间也没有个朋友,唯独认识陆苏儿这两个娘们,可她们就是不露面,我也干着急啊。咱先不谈这些,我这就到上面探探去,如果上面是个山涧,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蜃怪、鲤鱼精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叮嘱道:“你可点快一点,不然我俩就得憋死。” 老龟笑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老龟缓缓地探出头来,见上面是道峡谷。 夕阳暖暖地照着,晚风吹拂,摇落满谷蝉声。山溪在树木丛林掩映下曲折流转,水光粼粼。 溪水清澈,鱼儿摆舞。一只淡青色的小龟顺着溪流磕磕碰碰地一路游去,眼珠滴溜溜转动,先吃了一条小鱼。然后把头探出水面。 一只蓝色的蜻蜓从它头上飞过,好奇地稍作盘旋,而后又优雅地点水飞行。小龟视若不见,朝着另一条小鱼追去。 溪水绕折,在宽阔处汇聚成潭,形成一个小瀑布。小龟从瀑布上冲了下去,在急流中沉浮跌宕,叉沿着斜斜的山坡急剧滑下,终于来到宽阔的溪流中。 小龟从水中浮了上来,甩甩脑袋,游到岸边,不住地朝岸上察看。 突然一只雪白的素手伸了过来,继而是另一只手,小乌龟吓了一跳,刚要想跑,却被两只手捧住。 小乌龟挣扎了几下,见无法逃脱,斜眼朝上方瞄了一眼,不禁心中大喜,见一个俏丽的姑娘蹲在水潭边,杏眼扑眨,四下探看一阵,朝着小龟嫣然一笑,轻声问道:“你是天河老龟吗?” 老龟蹬了几下腿,想要变回原形,只可惜真力不足,便在她手上舔来舔去, 这女子正是陆苏儿的贴身护卫秋燕,她把小龟捧在眼前,用鼻尖顶了顶小龟的脑袋,格格笑道:“我叫秋燕,是奉娘娘之命,特来接应你们,赶紧把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同伴也带出来吧!”轻轻地将乌龟放入水中。 小龟把头扎入水中,钻入地下。 蜃怪、鲤鱼精眼看就要窒息,老龟只能将它们叼住,一个一个甩到背上,缓缓地朝上面游去。 不等三水怪靠近岸边,云燕将乾坤袋子一抖,只见丝囊鼓动,“呼”地一声,三水怪就被吸入袋中。秋燕拎起了乾坤袋子,叫了一声“小”,乾坤袋立刻缩小,宛如一个小荷包,便挂在了腰间。 三水怪在黑暗中煎熬了半晌,忽然乾坤袋子变大,被大头朝下地抖落出来。三水怪倒在软乎乎的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良久,这才变成了人形。 秋燕对三水怪道:“你们已经暴露了,如不转移,必死无疑。眼前这条河名叫黑水河,河中住着一个大王,名叫黑缨,人称黑缨大王。他是老河前河神冯清的儿子,五年前,因为大闹东海,结果被封印在黑水河中。眼下他正在处心积虑地演练‘玄冥凝冰法术’,只要法术炼成,不但能冲破封印,还能统治四海。你们同仇敌忾,就让你们去投靠他。” 老龟道:“投靠谁无所谓,只是得让我们填饱肚子。” 秋燕笑道:“你们想到的,妖祖必然也能想得到。他特意让我为你们带来三颗无饥丹,服用后,不但没有饥饿,还能品味到人间美食的滋味。不过丹药不可空送,你们必须要助黑缨大王一臂之力,让他炼好神功,一起杀进东海,夺取东海龙位。如果你们吃完仙丹就想走人的话,就让无饥丹化为蛊虫,到那时,就是生不如死。” 鲤鱼精道:“如何帮他?不会是让我们献出骨髓,去助他练功吧?” 秋燕笑道:“眼下你们均属我们妖界的三大妖王,怎能让你们无故地牺牲自己?至于需要你们做什么,要听黑缨大王的吩咐。” 蜃怪沉吟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吧,我们再听你一次。” 秋燕取出三粒朱红色的丹丸,拇指甲般大小,对三水怪道:“这就是无饥丹,是陆苏儿用三百万斤鱼虾炼制而成的。服用后,不但饥饿可除,从此之后你们就可以像世人一样享受人间的烟火了。” 三水怪感谢不尽,接过了仙丹,将无饥丹吞入腹中。果然一股热流通遍全身,不但没有了先前的饥饿,还能感受到此前的酒菜之香了。 老龟啧了啧嘴唇,笑着说道:“吃完无饥丹,老龟还真想山珍海味了!” 秋燕笑道:“水晶宫中美食应有尽有,你们打着西山妖祖的名号,去见黑缨大王吧。”妖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老龟轻咦了一声:“这丫头咋走了?在溪边她还亲过我的嘴呢!还想让她亲我一次。” 蜃怪哈哈笑道:“想不到大哥还有这等嗜好,等拿下东海龙宫,所有的龙女都归你。” 鲤鱼精道:“别竟想美事了,眼下凶吉难测,还是先见见黑缨大王吧。” 三水怪腾身跃起,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一头扎入黑水里。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黑脸水妖 黑水河水质乌黑,三水怪如同走入午夜一般,东撞一下,西撞一下的,好不容易才摸到水晶宫,见了黑缨大王之后,就地一滚,升起赤、白、绿三缕青烟,现出了人形。 三水怪并肩而立,齐刷刷地向上一抱拳,大声呼道:“大王千岁,千千岁!天河三怪拜见黑缨大王!” 黑缨大王显得极为傲慢,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冷地问道:“我与三水怪素不相识,为何前来拜我?” 蜃怪、鲤鱼精刚想动怒,却被老龟喝止住了。他扭着罗圈腿,来到石阶下,拿出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嘿嘿笑道:“俗话说得好啊,一回生二回熟,我给黑缨大王介绍介绍不就认识了吗?” 黑缨大王看了老龟一眼,淡然问道:“你又是谁?我认识你吗?” 老龟啧嘴道:“大王莫急,我这不是没介绍吗?介绍完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探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在下是三水怪之一,排行老大,人唤老乌龟,人们都喊我我老王八!”说完,冲着黑缨大王嘿嘿一笑。 黑缨大王禁不住地“扑哧”一笑。肃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哈哈笑道:“不用介绍了!你们都是妖祖派来的贵客,黑缨不过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 老龟眨了眨小眼睛,疑问道:“真的还是假的?” 黑缨大王走下座位,挽起老龟和蛤蜊的手,哈哈笑道:“东海龙王仗势欺人,害得我苦坐河底十一年,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今三怪来投,愿与小弟同仇敌忾,我黑缨哪有不收留之理?不但收留,还愿与三位哥哥结为生死兄弟!” 蜃怪、鲤鱼精高兴不已;老龟乐得一蹦两尺高。搂着黑缨大王道:“我们天河三水怪,又添一个黑兄弟,从此肝胆相照,同生共死!” 黑缨大王当即吩咐手下,设摆香案。当下三人点破指尖,滴血入酒,立誓结拜。老龟年龄最长,为大哥;蜃怪次之,鲤鱼精排列第三,黑缨大列为第四。拜礼既已,四个水妖勾肩搭背,哈哈一阵狂笑后,又在水晶宫里大摆酒宴。 水晶宫内,明珠高悬,比以往更加明亮,檀香木的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和佳酿美酒,天河三水怪自下凡以来,整天以生肉为食,今日见了人间的酒菜,一时不知如何下口。 黑缨大王唤来三个使女一旁指教,过了半晌,老龟这才拿起了筷子,很不熟练地把一块肥猪肉放到嘴里,小嘴儿“吧嗒吧嗒”直响,黄黄的油汤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撅着小嘴赞道:“嗯!好吃,好吃!还是人间的酒菜美呀!” 鲤鱼精也夹起菜来,放到口中,细细地品尝了一下,果然美不堪言,激动得眼泪横流,颤音说道:“我赤鲤落难到此,承蒙小弟收留。如此大恩大德哥哥永世难忘,今后有用三哥之处,定当全力,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黑缨大王拍了拍鲤鱼精的肩头,深情地叫道:“三哥,以后我们就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家人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为了我们兄弟的情意,来!怎么共同干上一杯!” 四个水妖开怀畅饮,酒过三巡,话也多了去了,老龟突然问道:“四弟,你是怎么与东海结的仇?据听说你是老河河神的儿子,为什么把你封印在河底?” 黑缨大王喝了一口酒,把酒杯缓缓地放在桌子上,便开始讲起了他的身世来。 原来黑缨是老河龙王冯清的儿子,但他不是夫人所生,而是冯清与侍女巧兰的私生子。冯清的夫人正是西海龙王敖丙的长女敖云。 当时冯清只是老河的一个文书小吏,虽然文武双全,但始终不得重用。一次西海龙王视察老河时,见这小伙儿不错,有心招他为婿。 冯清做梦都想攀这个高枝,这岂不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媒人一说,他当即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就这样成了西海龙王的乘龙快婿。 有了西海龙王这个老丈人,自然会得到提拔,婚后不到半年,冯清也就成为老河的河神了。 从此冯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都随心如意。唯一让冯清不如意的是,结婚五年了仍不见一个子女。 为此冯清闷闷不乐,而又不敢在夫人面前流露出来,因此常常在外借酒消愁。 一天冯清在外面喝酒回来,虽说没有大醉,但也有七层醉意,一进宫门就喊夫人,迎出来的不是夫人而是侍女巧兰。 冯清见夫人没有出来,便问道:“夫人去了哪里?” 巧兰道:“老爷,夫人今天下午去西海了,要三四天才会回来。” 平时冯清在夫人面前总是低三下四,言听计从,今天夫人不在家,借点酒劲,开始装腔作势起来。大骂道:“瞧她那个骡子样,连个孩子都不能生养,还到处溜达去!等她回来的,我非得休了她不可!” 巧兰把他搀扶到房里,又给他端来一杯清茶,叫道:“老爷,喝杯清茶,也好解解酒。” 冯清伸手接茶时,无意中触碰到巧兰的手,只觉得那素手柔滑无骨,温馨滑腻,不由得心神一荡,猛一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巧兰,竟然长的如仙女一般。不禁婬心动荡,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巧兰。 巧兰被他看的心里发慌,面色羞红,转身就要往外走。结果被冯清拦腰抱住,哀求道:“巧兰,今晚你就别走了!” 起初巧兰还在反抗,转念又一想,我给一个河神做妾有什么不好?总比我这个当下人的强,后来也就半推半就,被冯清抱入了寝宫。 从此以后,二人暗度陈仓,欢会频繁,老河支流有一所蜃楼,从此就成了二人的洞房。 晃眼半年过去了,巧兰突然发觉自己怀上了龙子。冯清喜忧参半。喜的是,冯家香火有续;忧的是,这事情一旦暴露,要让夫人知道了,轻者是大闹一场,重者会要了他的命。 为了遮人耳目,冯清就在老河的最下游建了一座行宫,就把巧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置在那里。 俗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消息封锁的很严,还是被敖云给知道了。 敖云身为龙女,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便开始对冯清进行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冯清为了私建行宫,贪污白银二十万两。当即就被斩首了。 好在此前冯清就有所准备,他在东海的泥沙河里建了一所房宅,巧兰带上所有的钱财,拖着沉重的身子,当天就逃到泥沙河。一个月后,巧兰就为冯清生了一个儿子。 这小家伙天生长相怪异,头上长着两根半尺长的肉瘤,皮肤黝黑,妖气冲天。正不知为他起什么名字,猛一抬头,见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垂下长长的剑缨,就叫他黑缨了。 这小家伙生下不久就能狂奔,一次他在河里撒了一泡尿,从此河水变黑,从此这泥沙河就改名叫黑水河了。因为河水漆黑,也就没设有河神,母子俩带着几个下人在此居住了下来。 光阴荏苒,一晃十多年过去,黑缨已经长到十四岁,他身强力壮,不但有一把天生的神力,还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一天黑缨闲着没事,腾起云雾来到了东海的西岸,见大海烟波浩荡,丝意流光,一望无边无际,心想:东海如此浩瀚,可比我黑水河大得多了。 一时兴起,纵身跳入大海,把手中的玲珑棒抡起,照着海面就是一顿乱抽乱打。黑缨天生神力,一棍下去,巨浪冲天;七八棍下去,整个东海海啸冲天,就连水晶宫都摇晃了起来。 东海龙太子正在训练水军,见大海的西南方波浪滔天,水打涡旋,便带着二百龙兵朝这边奔来。 到了近前,定睛一看,见是一个奇丑无比的黑小子正在玩耍,也不说话,抬起手中的长枪,分心便刺。 黑缨从未和别人交过手,平时练功只是对着岩石等乱打一气,今天见有人和他动手,正好试试自己的本事。 见龙太子将长枪刺了过来,不躲不闪,单等长枪快到胸前,抡起手中的玲珑棍,照着枪杆就是一棍。 “铿”的一声,龙太子只觉得两臂发麻,虎口发热,手中的长枪已经飞出一丈多远。愣怔之时,玲珑棍又呼啸而至,吓得龙太子抱着脑袋就跑。 一棍砸在水中,激起冲天巨浪。龙太子借着冲击之力飞出老远,可他的手下却没有这么幸运,至少有十多个龙兵被抛向万丈高空,斜斜地摔落在海滩上,顿时绝气身亡。 余下的龙兵惊慌失措,一边跑一边高喊:“不好啦!妖怪杀人啦!” 黑缨见闯下大祸,真的害怕了,急忙架起云雾逃回了黑水河。 东海龙王查明是黑水河的黑小子所为,当即率大军包围了黑水河,以除妖怪为名,要杀死黑缨。 巧兰与东海龙王有过一面之缘,当即就给东海龙王跪下,痛哭流涕,当下讲出自己的身世,祈求龙王饶过儿子一命。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灵芝仙草 东海龙王此前与冯清关系不错,得知这黑小子是冯清之子,也就没将他处死,但见这小子奇丑无比,身上还散发着妖气,唯恐日后闯祸,决定将他封印在水底,不得再踏出黑水河半步。 黑水河不乏食物,巧兰只想把他抚育成人,将来好为冯家传宗接代,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当下也就同意了。 黑缨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不甘心在孤独和寂寞中生活下去,十多年来,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在水下招募好多虾兵蟹将,只盼有一天能解开封印,再杀向东海。 正不知如何破解身上的封印,这天,黑水河突然来了两个女子,当头这个身材高挑,雪白丰腴。桃形俏脸上媚眼流转,春意盎然,正是陆苏儿。 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女子,虽然容貌绝佳,但满脸暴戾神色,正是秋燕。 见到黑缨之后,陆苏儿告诉他:“东海龙王给你封印的是‘阴阳封咒’,也就是借着日光、月光进行对你进行封印。要想冲破封印,只有炼成‘玄冥凝冰法术’,才能冲破水面,不再惧怕日光和月光。” 黑缨问道:“我如何可以炼成?” 陆苏儿道:“要想炼成这个法术,不但要服下一颗冰龙胆,还需要十个纯阳男童的精血来修补你真元。” 黑缨叹道:“我连水面都出不去,到哪里去找冰龙胆和十个男童?” 陆苏儿笑道:“只要你能效忠大妖帝国,我不但送你一颗冰龙胆,还会派旷世高人来帮助你。” 黑缨感动得热泪横流,当下跪地称臣,并对天发誓,要誓死效忠妖王。 陆苏儿见黑缨很有利用价值,当天就赐他一颗冰龙胆,打算派几条孽龙来帮助黑缨,没想到天河三水怪暴露了,就让秋燕半路打个接应,将他们带到了黑水河。 讲到这里,蜃怪问道:“四弟,你的功法练至什么程度?” 黑缨道:“服用冰龙胆之后,功力一下子就达到六层。一旦发功,一些小小的河流很快就能结冰。可眼下连水面都冲不出去,何谈凝冻四海呀!如果三个哥哥能为我抓到是个男童,功力虽然不能达到顶层,但也在八层以上,凝冻半个东海保证不成问题。” 蜃怪皱眉道:“玄冥功法应该增补纯阴才对,为什么还要攫取纯阳男孩的真元呢?” 黑缨解释道:“这阴阳封咒已经注入了我的骨髓,要想破解,必须当阳气增到极致时,再施用玄冥凝冰功法,阴阳交攻,就可破解了。” “呕!原来是这回事啊!”蜃怪把头一转,对老龟、鲤鱼精道:“咱哥三个今晚就到两岸的转转去,争取一下子抓他十个男童来。” 黑缨摆手道:“二哥,杨小玄等人正在全力地搜捕你们,这时候出去,不是等于去送死吗?据听说玉帝只给杨小玄十天时间,这段时间必然疯狂地搜捕,我建议咱们静下心来,好好地玩上十天,等杨小玄等人都被治罪了,你们再走出黑水河。” 老龟道:“好主意。那咱们就在行宫里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喝上几天。” 三水怪躲在河底闭河不出,令杨小玄等人也苦无办法。玉帝也曾派人催处几次,三个人一气之下,干脆递交了辞呈,要主动离职。 无二牛、冯子夷去了观水河,杨小玄当然是去寻找竺子姗。 武德星君等一伙奸臣便开始大进谗言,要求玉帝立刻派兵,要全力捉拿三个人。 玉帝也是睿智之人,虽然满心不悦,但就因为人家辞职而大动刀兵,日后如何服众?况且几位创世大神都在盯着这件事,一旦事情办得过火,这件事有可能就会成为导火索。那时不但皇位保不住,兴许脑袋都得搬家。 经过深思细想,玉帝不但没有追究杨小玄等人,就连他们的辞呈都没有准许。而是把尤陆、秋璇、骨朵诏入内宫,让他们三人去降伏天河三水怪。 此前都是做好的局,因此马到成功。这次是真的去降妖,除了骨朵之外,尤陆哪有那个本事。 况且黑水河四个水怪是妖族重点保护的对象,秋璇想转移目标还转移不过来呢,她怎能带人去降妖? 但他们也不能辜负玉帝的信任,当下领命,到人间去查找妖精。 黑水河已经封闭了河面,雾气茫茫,三个人也曾来过这里,但什么也没发现,日子也就一天天的过去了。 杨小玄早已心灰意冷,已经不把使命放在心上了,当务之急,只希望能尽快找到竺子姗,只盼见面之后,解释清楚,两人能好合如初。 他先去了花竺国,见举国上下都在寻找九公主,因此也不停留,当即离开花竺国,直接去了杨家屯。 夕阳已下,暮云飞舞,炊烟、薄雾笼罩着静谧的山村。山溪流淌,倦鸟归林,但自家的门扉紧闭,檐角蛛网,似乎已经颇久没有人住过。 杨小玄呆呆地站在窗前,泪水一颗颗掉落。 一阵晚风吹来,夹着一缕淡淡的幽香,其香宛若雪山冷月,无名无状,既陌生又觉得这般的熟悉,似乎有些像竺子姗身上的气味。 他微微一惊,循着花香的气味寻找过来,只东边的花园里,奇花园里,不知何时长出一棵不知名的花树,枝叶茂密,红花怒放。 他欣喜如狂,迫不急待地来到花树前,把鼻子贴近花朵,微微地闭上了双眼,熏醉在花香当中。 低声叫道:“子姗,你在哪呀?杨小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别再制气了,赶紧出来吧。” 话音未落,忽听树上“哗啦”的一声轻响,杨小玄急忙把眼睛睁开,定睛望去,只见枝头上立着一个三寸美女,玲珑浮凸,美艳撩人,正是花灵子。 杨小玄欣喜地叫道:“花灵子,九公主在哪?” 花灵子道:“九公主子自打身怀凡胎之后,她就沦为了凡人。想要恢复从前,必须花费一番周折。这棵花树只是九公主的精魂,她的真身留在南极山的山顶上。” “南极山?”杨小玄心中大凛,南极山坐落在南极洲的最南端,是花族三大圣山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山上的“南极山庄”是历代花族圣女静修苦行之地。 山高万仞,方圆上百里,终年冰雪覆盖,周围是浩淼无边的南极冰洋。东侧山脚的海平线下,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峡谷,名叫“雪谷”,传说海水是从这谷底流向了陆地。 杨小玄骇然道:“南极山是世界最高的山脉。几乎没有陆地,全部被冰川覆盖,九公主该如何存活?” 花灵子道:“自从她怀上凡胎之后,就被玉帝削去了花仙之位,要想修成花界正神,只有在酷寒的雪山上苦熬几年或几十年。驸马爷,你想要尽快让她恢复真身,你最好到南极仙翁那里求得一棵灵芝草,不然你们的重逢就遥遥无期。” 杨小玄道:“好,我这就去蓬莱仙岛走一趟,就算是把头磕破了,我也要拿到灵芝草。” 花灵子点头道:“九公主为你牺牲了一切,希望你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千万不能让九公主一生再流泪。” 花灵子把话说完,将身子一展,化作一道红光,花灵子和那棵灵树都融入茫茫的夜空里,眨眼之间便不见踪影。 圆圆的月亮升起来了,又年轻又温柔,辽阔的天空好像被她刚刚清洗过似的,一丝浮云都没有,一阵微风吹来,灵花的余香仍然从清爽的空气中传来。 一想到破镜重圆,杨小玄心里高兴不已,当下纵身跃上云端,脚踏飞云,跨过东洋大海,须臾之间,就来到蓬莱岛。 岛上金砖铺路,彩虹搭桥,到处都是看不尽的仙景。可他心里着急,也无心浏览美景,径直朝南极仙翁府奔来。 杨小玄下了白玉阶梯,又过了彩虹桥。突然传来一声仙鹤的清鸣。抬头望去,只见花木扶疏,亭柳相映,原来前面就是南极仙翁的仙草园。 他紧行了几步,发现前面有条岔路,正不知往那边走,忽然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召唤声:“小玄兄弟,哥哥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杨小玄循声望去,见左边的岔路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面容清秀,英俊脱凡。正是羽鹤仙子。 杨小玄满心欣喜,飞快地跑了过去,笑着问道:“羽鹤仙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羽鹤仙子挥拳在杨小玄的肩头上击了一拳,笑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要不来,谁来接你?” 杨小玄沉吟了一下,敲着脑袋哈哈笑道:“呕,想起来了,这南极星君府也属于你半个家呀!” 羽鹤仙子道:“老寿星知道你今天会来,故此让我在这里等你,快走吧!” 羽鹤仙子把杨小玄引到白云洞前,南极真君正坐八角凉亭上饮茶。见杨小玄到来,象征性地拱了一下手道:“你小子是不是惦记上我的灵芝草啦?” 杨小玄笑道:“哪是惦记,只是向仙翁借一棵,明天在还给你。” 南极仙翁连连摆手道:“你小子不说实话,不借,不借。” 杨小玄连连行礼道:“说实话,说实话。我是用来救我家夫人。”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南极雪谷 南极仙翁笑道:“看在花仙子竺子姗的面子上,我就施舍一棵。先喝一杯茶,仙童已经为你准备去了。” 杨小玄、羽鹤仙子登上凉亭,在一张白玉桌前坐了下来,没等喝完一盏茶,两个仙童,捧着一个长形的盒子走了过来,冲着南极仙翁行礼道:“老爷,仙草准备好了。” 南极仙翁对仙童吩咐道:“把灵芝草交给杨圣使。” 仙童将盒子恭恭敬敬地交到杨小玄的手中。 杨小玄捧着灵芝草,心里万分的感激,深深地鞠了一躬,动情地道:“多谢仙翁的成全,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南极仙翁笑道:“不必客气,竺子姗身为仙子,甘落人间,为杨家生儿育女,其情感天动地。眼下有难,本仙舍出一棵仙草又算得了什么?赶紧去吧,到了南极寒地之后,把灵芝草交给花蕊夫人就成了。” 杨小玄再行一礼,这才告别了南极仙翁和羽鹤仙子,驾起祥云,径直向南极山奔去。 飞出了蓬莱岛,顿觉眼前一片漆黑,杨小玄心里纳闷:“刚才还是风和日丽,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黑夜了呢?” 他急忙喝住飞云,稳定稳定心神,抬头看了看,见天空布满了星辰,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出了蓬莱岛就等于来到了凡界。 此时正是二更时分,月色皎洁,低头看去,所经之处全是荒山空寂,极少发现人烟。他一路向南疾行,幸好临行前南极仙翁给他指引了路线,这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大约飞行了一顿饭的工夫,终于到了南极严寒地带,发现前面着座座雪山,白皑皑一片,到处峰峦杂叠,冰崖千丈,连绵无际。 当他飞至山谷上方之时,突然觉得一股彻骨森寒从下轰然而上,遍体生冷,情不自禁地打起寒战,牙齿咯咯作响。 他没做防寒的准备,因此不敢再朝前飞行,缓缓地降下云头,站在雪地上,仰望苍穹,但见银河耿耿,雪月辉映,汇成一个银色的世界,壮观到了极点。 他知道南极奇冷无比,连绵的雪山不下几千座,此时又是黑夜,要想在群山中找到一棵灵树,如同大海捞针。 自言道:“竺子姗已经失踪快半个多月了,生死决不差这几个时辰,还是找个没有冰雪的地方暂住一夜,等天亮在蹬南极山。” 于是朝后飞行了二百里,找个没有冰雪的地带降落下来,把心念一动,地上幻光一闪,现出一顶皮革制成的帐篷来。 杨小玄走进帐篷,见里面有蜡烛,有火炉,还有一张不大的竹床。床上的被褥应有尽有,暖暖呼呼的,没有一丝的寒意,心里颇为满意。 奔波了一天一夜,杨小玄又困又乏,撩起了被子,往床上一倒,就酣然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跳下床来,见门口处摆放着一盆温水,架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 杨小玄知道一些地界小仙在暗中帮助自己,心里极为感动,朝四下行了个礼,说了一声:“大恩不言谢,日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定报答!” 低下头去,开始清洗了起来。 洗漱完毕,杨小玄这才走出帐篷。回头再一看,帐篷已经消失不见了,拱手道:“杨小玄初次到此,承蒙当地的仙神照顾,杨小玄感谢不尽啦!” 行礼完毕,杨小玄把身形一耸,跃上了云端,朝前方的一座雪峰奔去。 一路飞行,也不知飞跃了多少雪岗、雪崖、雪谷、雪洞、雪川,好不容易才接近峰顶。 南极山洪荒千古,冲天破云,按理说应该是终年积雪,奇寒无比,可到了山顶,却是暖乎乎的,杨小玄又惊又奇,颇为差异。 他伫立在高高的山巅上,四下扫望,忽见半山腰处有一道峡谷,奇怪的是峡谷的四周不但没有积雪,还长有葱茏的绿色。 杨小玄欣喜不已,忖道:“竺子姗一定被花蕊娘娘带到这里。” 他几个纵跃,便来到山谷的东侧,探头向下一望,见山谷里奇花夹道,成排成簇,布满了整个山谷,真是冷艳奇绝,令人叹为观止。 杨小玄极为兴奋,纵身往下就跳,双脚刚一接近峡谷的上空,忽然由谷底腾起一团白雾,把杨小玄硬生生地弹了回来。他十分好奇,连翻跳跃三四次,均没有成功。 他脖颈转动,四下瞧看,见北侧不远处有个谷口,一笑道:“各地都有自己的路径和规矩,我这般乱闯乱撞,怎能进得山去?” 当下御风飞行,来到北边谷口前。见谷口东西两侧各长着两棵古槐树,枝叶茂密,足有十多尺粗。 他见四下无人,迈步就往谷里走,忽听“唰”的一声,由树冠上伸出十多根枝条来,在谷口编织成网,把杨小玄拦在外面。 杨小玄不敢乱闯,站在谷口抱拳道:“在下杨小玄,到此寻找爱妻竺子姗。初到贵地,不懂规矩,希望尊神行个方便。” 话音未落,忽然瞥见从花丛之中飞出两道光影,一道鲜红,一道金光闪闪。在杨小玄面前打了一个旋转,现出一个红衣女孩,和一只狰狞可怖怪兽。 这怪兽红脸阔口,双臂过膝,浑身的金毛闪闪发亮。好似猩猩,却长着一副狗脸。冲着屈唇呲牙,哼哼直叫。 那红衣女孩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模样有点像小龙女。 她看了上下打量了杨小玄几眼,那张苹果脸上露出无限的喜色,酒窝深深,十分可爱。只听她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乾坤护使杨小玄吧?” 杨小玄点头道:“对啊,请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道:“我叫冬雪,是花蕊夫人的弟子。她知道小玄哥哥会来,故此叫我在谷口接你。” 两棵古槐树一听这话,立刻撤回枝条。清光一闪,在树干上现出两张老人的脸庞,用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说道:“对不起,不知圣使大驾光临,多有冒犯,望圣使恕罪!” 杨小玄拱手道:“不知者不怪,况且你们这是恪尽职守,哪有怪罪之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只金毛怪兽也停止了哼哼声,挥着长长的手臂,发出哈哈的笑声。 冬雪解释道:“这里常有贪图利益之人来山谷采花,因此对出入山谷的人,盘查的很严格,请小玄哥哥不要介意。咱们进山吧。” 说完,小雪转过身子,面南而立,口中念念有词,把纤手轻轻地一拂,一蓬烟雾转瞬即逝。 眼前陡然一亮,只见山谷白的是雪,红的是花,绿的是草,青的是冰。加上旭日刚初升不久,万道金光汇成一种七色琉璃世界,端的瑰丽无比。 冬雪拉过杨小玄的手,一蹦一跳地朝山谷深处走去。 山谷温暖如春,小河潺潺,河边尽是绿柳,在这荒寒地带竟能见到这等江南风景,杨小玄为之一爽。 踏过一座彩虹桥,冬雪把杨小玄引到一座庄园前。杨小玄抬头望去,见门楣上高悬匾额:龙飞凤舞的书写着“南极山庄”四个斗大的金字。 门的左右各站着一个戎装女子,见到有贵客到来,立刻持戟为礼。杨小玄单手抚胸,用当地礼俗还了一礼。然后随着冬雪走进一个大厅。 冬雪道:“小玄哥哥请坐,我这就去唤花蕊夫人。” 杨小玄在一把长椅上坐下,工夫不大,花蕊夫人与冬雪走了进来。杨小玄连忙起身行礼:“杨小玄拜见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还礼道:“圣使不必客气,竺子姗乃我们花仙之骄傲,保护她应该的。请坐。” 二人相对而坐,冬雪端来了茶果,闲聊了几句,花蕊夫人问道:“灵芝草拿到了吗?” 杨小玄探袍袖取出一个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花蕊夫人的身前,轻声道:“灵芝草就在这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花蕊夫人道:“竺子姗就封印在西面的山坡上,你不属于我们花界中人,因此不能探望。有了灵芝草,竺子姗就能顺利地化凡成仙,不过要恢复此前的功法,还需一段时日,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来这里见她。” 杨小玄行礼道:“承蒙夫人的照顾,杨小玄再次说声谢谢了。” 花蕊夫人摆手道:“不用谢,应该的。请问骨朵去了哪里?” 杨小玄叹道:“自打发生那件事之后,骨朵就去了天庭。据听说与两位大将军一同下凡,正在追查天河三水怪。” 花蕊夫人苦涩地摇头道:“这丫头,倔强的很!小玄,你想办法把找到她,让她尽快回到花竺国,倘若任由她这样胡闹下去,会遭劫难的。” 杨小玄道:“我何尝不想把她送回花竺国。可骨朵性子太烈,一走了之,从此连姐弟都没个做了。” 花蕊夫人道:“无论她对你有多大的怨恨,你一定要把她送到花竺国,否则不但她劫数难逃,就连你也跟着受累。” 杨小玄点头道:“眼下我与天庭闹了些矛盾,不方便上天。等降伏三水怪之后,我们就远离天朝。到那时,我和二师兄就可以强行将她绑到花竺国。”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祈求苍上天 起初人们也没太注意,都以为近期暴雨连天,河水泛滥。因为孩子太小,结果被洪水给卷走了。因此都在自家的大门口叠起了沙袋子,谁也没转移走孩子。 老龟一招见效,就连连使用这一招,几天的工夫,竟有八童男被他抓到黑水河。 黑缨为了让功法能有一个大爆发,就把这八个男孩关在地牢里,好吃好喝的养了起来,直等抓到另外两个男童,再一道杀人喝血,敲骨吸髓,攫取真元。 黑水河沿岸的几个村庄,连连引发洪水,人们无不恐慌。抓紧防洪的同时,细细一想,不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屈指算起,丢失的几个孩子全是不满十岁的男童,虽然谁也没有见到什么妖光魅影,但村民们一致认定,此事一定与黑水河的妖怪有关。 当天,几个村的村保汇聚在一起,经过商量,决定先转移男童,然后号召村民,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从各个村里选出十六个能说会道的村民,俩人一伙,共分八波,分别前往四面八方不同方向,求助各地圣曾和高道,请求他们前来降妖。 十六个人依照吩咐而行,见庙烧香,瞧见道士就拜,可是无论高僧还是高道,都说法力有限,不能担当此任。 这天有一波村民来到聚仙观,青松子见一下子来了这些人,便上前询问:“你们来本观可有事情?” 几个村民跪在青松子面前痛哭失声,并讲述他们的遭遇。 青松子低声对村民们道:“贫道不是不肯帮忙,确实法术有限。若是从前,贫道可以带着你们去找乾坤护使,可眼下几位乾坤护使都隐归山林,贫道确实爱莫能助。” 寻思了一下,沉吟道:“贫道给你们出个主意,兴许能够管用。你们聚集所有的村民,去附近天帝庙烧香祈祷。琼香烧上几大捆,祈求声惊天动地,这样一来,就能惊动玄穹高天帝。” 村民们见这位道士很诚实,极为相信他,当天就返回各村各寨。当即聚集几千个村民,在附近的一个天帝庙烧香跪拜,大声哀求。 这浩大而凄恻的哀求声果然惊动了天庭。玉帝当即派千里眼、顺风耳到南天门外察看。听得清看得明,当即回到凌霄殿禀报。 玉帝得知黑水河两岸经常发生水灾,还丢失了孩子,立刻派秋璇、骨朵、尤陆前去查看。 秋璇见黑河四个水怪已经败露,假借取兵刃为由,立刻就给陆苏儿传去了音信。 只听陆苏儿道:“你们去吧,但不要过于着急,我需要一刻钟准备的时间。” 秋璇披挂整齐,手里握着宝剑,来到骨朵和尤陆的身前,淡然地道:“既然玉帝降下了旨意,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三个人御风飞行,很快就来那座到那座庙的上空,在云空中站立。 尤陆低头朝下看了一眼,见庙前尽是百姓,便高声大喝:“什么人在此乱吼乱叫!” 万丈高空之下,上千个村民见着这奇异景象,惊愕摸莫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立刻停止了哀求。一时间,漫山遍野暂时沉寂了下来。 突然有人大声叫道:“神仙显灵啦!神仙显灵啦!” 下方登时沸腾了起来,一千多人纷纷俯首拜倒,“神仙啊,救救我们”之声群山响彻,闻达百里。 骨朵道:“天河三水怪一定就在黑水河,我们下去看看。”身如闪电,在人群前飘落。 秋璇、尤陆略一迟疑,翩然随行。 百姓见神仙降临,一窝蜂似的围涌了过来,顿时哭声四起,不住地想三个天神求救。 骨朵道:“你们这般大哭大嚎,我们怎么了解情况?派一个代表过来。” 水泉村的村长跪行几步,来到三个天神的面前,磕头道:“天神在上,黑水河两岸共有七个村庄。虽然人口不多,但民风淳朴,人心诚善,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一个恶人。 “可前几天的几个夜里,天空晴好,突然乌云密布,雨如倾盆,既而引发了洪水,可那洪水不淹田地,只进入几户人家的房中。 “天亮时经过核对,四个村庄共有九八个男童丢失。我年过半百,从未见过这档蹊跷之事,心下怀疑,此事定与黑水河几个水妖有关!故此聚集各村各寨的村民,祈求天帝,为民除害,帮助我们降伏水妖!” 话音未落,众人连连磕起了响头。 秋璇右臂一举,宝刀破袖而出。朗声道:“朗朗乾坤,岂容妖邪作祟!骨朵、尤陆,随我杀入黑水河!” 黑缨得知有天神要来这里降妖,便把四个成了精怪的鲶鱼赶出宫外。三个人一顿砍杀,将四条鲶鱼尽数杀死,然后抬上了河岸。 村民们见妖怪已被降伏,顿时欢声雷动,“玉帝万岁”之声响彻山谷。 骨朵自打出道以来,降妖伏魔何止上千,论到经验上二人无法相比。她望着沙滩上的四条大鲶鱼,眉头连皱,低声对秋璇道:“这四条鲶鱼虽然修成了精怪,但决不可能引发洪水。河底是不是藏有更大的妖怪?” 秋璇道:“水生之物特殊,生来就会布雨。大功告成,赶紧回天交差去。” 骨朵疑虑重重,却被秋璇扯着胳膊给拉走了。 三个降妖伏魔大将军凯旋而归,又得到了玉帝的嘉奖。然而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在待在山上,一筹莫展。 有了上次的教训,四个水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又开始在河底蛰伏了起来,只盼风头一过,再抓两个男童也就大功告成。 晃眼七天过去,始终没有怪异事件发生,人们也就安定了下来。就在第九天晚上,又发了一场洪水,卷走了一个八岁的男童,人们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又到天帝庙前求助天神。 骨朵虽然对杨小玄怀有切齿的恨,但她毕竟是个正义之人,背着秋璇、尤陆给云璐山发去一片灵叶。 上面写着一行楷书小字:上次降伏的是四条鲶鱼,估计三水怪就藏身在黑水河。 杨小玄看完,当下唤来无二牛、冯子夷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凝重地道:“骨朵发来了灵信,三水怪可能就在黑水河,我们该不该管管此事?” 无二牛道:“按理说咱们应该管管这件事,就怕跑了妖怪。玉帝再责怪我们一鼻子。” 冯子夷点头道:“二牛说的对。其实我极想降伏三水怪,从此与天界摆脱关系。只是我们眼下还在玉帝驾下称臣,随意插手此事,会不会再惹麻烦?” 杨小玄寻思了一下,低声道:“这样吧,你们待在山上别动,我独自到黑水河打探一番。” 无二牛道:“近期你心情不好,功法也没恢复到最佳,万一出点一差二错,我这个做二师兄的,心里何安呢!要去就咱俩去。” 杨小玄见无二牛变得越来越好,一笑道:“无二牛越来越像师兄了!” 无二牛看了一眼冯子夷,嘿嘿笑道:“再不学好,明个媳妇都混没了。” 冯子夷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喝叱道:“滚一边子去!我正想去找竺子姗,从此与你们再无相关。” 无二牛正待说话,却听冯子夷喝道:“别说笑了!还是谈正事。” 杨小玄道:“自打妖界归顺天庭一来,到处都有他们眼线。人多了太过引人注目,我会隐身法,还是我自己单独行动。” 无二牛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眼下正处于道天分裂的时期,也不知道会发生了什么坏事,倘若这般大张旗鼓,不等下山,恐怕已经暴露。况且现在属于私自下山,一旦跑了妖怪,难免不被天庭指指点点。 无二牛虽然明白,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黑水河的下面,说不定藏着什么妖怪,小心驶得万年船,最后一次了,千万别整出什么差错来。” 杨小玄笑道:“放心吧,我只是前去打探,又不是下水去捉妖!” 当下准备妥当,隐遁好身形,朝黑水河那边驶去。 须叟之间,来到黑水河的上空。杨小玄喝住云头,手搭凉棚,定睛向下观瞧,果然河水漆黑如墨,黑雾翻腾,忖道:“好大的妖气啊!” 为了窥探的更加仔细,他缓缓地下落祥云,当距离河面不到一丈远时,忽然东边的河面蓦地裂开,“哗”的一声水响,激起一头冲天巨浪。 杨小玄凝神望去,只见一条长达四五丈长的红色大鱼破浪而出,探出硕大的脑袋,把口一张,用力一吸,茫茫的黑雾间顿时打起怪诞的漩涡,紧随便有一大群飞鸟落入它的口中。 扁扁的大嘴动了几下,这才缩回头来。黑黑的水面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杨小玄一凛,低声道:“这不正是鲤鱼精吗?看来秋璇就是妖怪那边的人。” 想到了秋璇,又想到了武德星君,凝着眉道:“秋璇自称是武德星君的亲戚,那武德星君又是什么?”如此一想,不禁冷汗淋漓。 眼下降伏妖怪要紧,索性不在想其它事情,连忙捏来一团迷雾,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才降下了云头,来到黑水河的北岸。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刺探黑水河 杨小玄打开了神眼,定睛朝水中察看。只是河水漆黑,深不见底,即使打开神眼,也无法看透河底。 他有心去河底打探,但见河水漆黑如墨,不敢有一丝疏忽大意,在岸边看了半晌,见一条泥鳅鱼来水面透气。 杨小玄便把心念一动,变成一条寄生虫,附在泥鳅的身体上。在它的身上不住地撕咬,那泥鳅疼痛难耐,贴着河底,快速地朝水的深处游去。 也不知在黑暗中游了多久,发觉越往前走越加明亮。杨小玄知道距离妖穴已经不远,便从泥鳅的身上爬了下来。 把身子一晃,变成一条红色的鲤鱼。摇头摆尾,展动划翅,向河水的深处游去。 大约朝前游了十多丈,影影绰绰地看到前面有座石山。山虽不高,却巨石横空,异常的陡峭。它快速地绕过山石,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山前山后竟是黑白两个世界。 山脚下有一座水晶宫,依山而建,鬼斧神工。楼台俱是由水晶和檀香木建成。如一个透明的盒子,玲珑剔透,异香扑鼻。 水晶宫的前面是个广场,极为干净。四周长着许多珊瑚树,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异常的瑰丽。 红鲤鱼藏匿在珊瑚丛里,缓缓地探出头来,定睛向宫里观瞧。只见一把檀香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水妖。 此妖年纪不大,三角眼,长鼻子,平平的头顶长着一对肉角,一根朝天,一根向地,有时伸出,有时缩回。一张黑脸尽被黑毛所掩盖,难见其真实脸面。 身穿乌鳞甲,内衬皂缨袍,腰间悬挂一条玲珑棒,长约三尺,上面套着三个金圈,相距十余丈远,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此人正是黑河的水妖,黑缨大王。 左边首坐着老龟,右边首坐着鲤鱼精,斜对过坐着一个白衣蜃怪,正是那天逃走的三水怪。 只听那个黑脸水妖问道:“大哥,后天就是六月十五,距月圆还有两天,请问,第十个男童还能抓到么?” 老龟道:“上次发了一场大水,弄得人心慌慌,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不见几个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齐家那个孩子。 “前天,我两次去他家,结果都扑了个空。现在我知道齐家住在哪啦,今夜戌时,我在引发大水,宁可水漫全庄,也要把齐家的孩子捉到。” 鲤鱼精道:“两岸的人都快走光了,我看齐家人也会搬走。不如让我冲出水面,到远处抓他一个来。” 蜃怪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眼下无论天上的神仙还是道家的乾坤护使,都想极想抓我们你这等冒失,恐怕不等你进村子,就被生擒活捉了。” 杨小玄心中一凛,急忙缩回身子,寻思着:“老龟今晚就去齐家,我不如在齐家隐伏下来,借机把老龟除掉。” 想到这里,便游出珊瑚丛,朝水晶宫的西边游去。 谁知刚刚游出去不远,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水浪声。回头一看,见一大群红眼怪鱼,张着血盆大口,朝它咬了过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心里暗呼“糟糕!”有心现出原形,又怕惊动妖怪,情急之下,使了鲤鱼跳龙门的招数来,挺身一跃,窜出了水面。 半空中叫了一声“变!” 清光一闪,鲤鱼化为一只水鸟冲天飞起。就在冲向天空的刹那间,一条怪鱼破水而出,在昏暗的日光下划了一道优美的圆弧,悠然摆尾,没入河水之中。 既而两只、三只……成群的怪鱼破浪翻腾,在水面游荡。 杨小玄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好险啊,差一点就成了怪鱼的腹中之物。” 他一路向北飞行,见前面有座村庄,这才现出真身。 此时夕阳西下,黄昏从山上笼罩下来了。太阳在沉没之前,利用云层忽然开朗的机会,射出最后的光芒。 东边那遥远的山峰,被夕阳的回光染成一片紫色,可眨眼之间,被黑魆魆的暗影吞噬了,随后却是黑暗的来临。 三三两两的农民扛着锄头走出田埂,相互打着招呼,踏上回家的路程,虽是疲惫,却是有说有笑,很是开心。杨小玄心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民真是快乐。 我要是个凡人,一定和竺子姗……,一想到竺子姗还不会原谅自己,心中又是一阵迷惘。 暮色茫茫,草屋点点,杨小玄沿着土路缓缓地行走着,打算等一会儿后面的农民,打听一下齐家的住处。 他边走边回头,突然从东边的栅栏里冲出一个小男孩,手里握着一把小刀,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杨小玄见是个男孩,估计是老龟想抓的孩子,笑着问道:“小兄弟,你姓齐吧?” 男孩满脸怒气,用小刀指着杨小玄道:“大妖精,你不是想抓我吗?来啊,今天我和你拼了!”说着,呀的一声,直向杨小玄刺来。 杨小玄只将身子一扭,那孩子就扑了个空,转过身子又要来刺,杨小玄制止道:“小兄弟,你看我像妖精吗?” 那孩子收住了脚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杨小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他白袍银靴,模样又是如此的好看,咋看也不像坏人。 便把手中的小刀缓缓的放了下来,用手挠了挠脑袋,满腹狐疑的问道:“你不是妖精怎么知道我姓齐啊?” 杨小玄见这孩子生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便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问道:“知道你姓齐就是妖精吗?难道抓妖精的人就不能知道你姓齐吗?” 那孩子盯着杨小玄腰间悬挂的宝剑,突然问道:“大哥哥,你会武功吧?你怕妖精吗?” 杨小玄笑道:“不怕,不怕,我就是来抓妖精的。” “真的!那我可有救了!”转身就向家中跑去。 工夫不大,那孩子扯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衣袖,来到杨小玄的面前,指着杨小玄道:“这位大哥哥会武功,还说帮我抓妖精。” 中年男子抱拳行礼道:“请问这位大侠来自何方?可否报一下尊姓大名?” 杨小玄环顾一下四下,低声道:“我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乾坤护使。” 那男子又惊又喜,刚想跳脚欢呼。杨小玄急忙竖指禁声,嘘了一声,低声道:“隔墙有耳!” 那男子扭头看了一眼四下,见四下无人,便拉过杨小玄的手,恳求似地说道:“圣使,如若不嫌寒舍污秽,请到房中一叙。” 杨小玄见这男子不但热情,而又知书达理。心想:这个人定是个读书耕田的清贫世家,不由得起了几分爱意。 不等杨小玄回话,早被一旁的孩子向家中拽去。 三人绕过竹篱,那男子推开一扇木门,现出一处茅屋来。他的妻子见有客人到来,出门迎接,十分热情。 茅屋十分清洁,家具寥寥,却摆放有致,很是清晰。孩子妈立刻下了厨房,杀鸡、洗菜忙碌非常,孩子也去帮忙。 杨小玄见乡下待客如此热忱,颇为过意不去,有心阻止,却被那男人却拖着杨小玄唠起嗑来。 那男子道:“贫夫姓宋齐名文,自幼家境贫寒,直到三十才娶个老婆。两年后,爱妻生下一子,名叫齐小龙。 “最近河水经常泛滥,谁家有男孩,大水保证往他家里涌,不到一个月的工夫,这一带共失踪了九个男孩。 “这样一来,凡是家中有孩子的,不是搬家就是投亲靠友。不瞒你说,我也想走,可人穷断六亲,无处可去啊! “前些天夜里,大水也涌进入我家,幸好我多留个心眼,见这里地势较高,就搬家到这里来了。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村子里闲置的房屋再多,也不能一天搬一次家啊?况且我们也要生活。”讲到这时,齐文的眼泪流了出来。 杨小玄安慰道:“有乾坤护使在此,保证你家小龙不伤一根毫毛。” 齐文擦拭了一下眼泪,问道:“黑水河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要吃孩子?” 杨小玄道:“今天我去过一次黑水河,河里共有四个妖怪,有天上的也有地上的。他们偷孩子就是为了攫取纯阳真元,达到一定的功力。偷孩子的是一只老龟,今夜就要水漫你家,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故此前来保护你们。” 齐文好似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道:“我的天哪!那个货郎老头就是妖怪!” 杨小玄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齐文道:“村子里经常来一个货郎,我们经常与他互换有无。这老头可好了,卖东西从不讲价,尽量满足大家伙的需求。前天还给我家讨了一碗水喝,临走时还给我家小龙一包糖果,原来是菜盘子的!我们是不是出去躲躲?” 杨小玄摇头道:“不但不走还要配合我。老龟不是想偷孩子么?我就借这个机会将他擒拿。齐大哥,请你相信我,有我杨小玄在,大水不会涌进你家门口半步。” 齐文刚要下跪答谢,却被杨小玄一把拉了起来,低声道:“不必答谢。我要你装作没事一样,做好连家人都不许说。到时候听我吩咐就可以了。” 齐文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枪挑老龟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时饭菜已经做好。四个人团团围坐在饭桌前,齐小龙一个劲地给杨小玄夹菜倒酒。 杨小玄见他口齿伶俐,又天生具有侠义,颇为喜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好孩子,快得吃,吃饱了与母亲去睡觉。” 齐小龙道:“不嘛!大哥哥!今晚我和一起杀水妖。” 杨小玄笑道:“要想杀水妖,必须先睡觉。要不,妖怪专吃不好好睡觉的孩子。” 齐小龙眉毛一扬,说道:“我不怕!” 一股身站了起来,拿起那把小刀,递到杨小玄的面前,正容地道:“大哥哥!你看这把小刀快不快,水妖要是来了,我就给他放血!” 说着,“嘿嘿哈哈”的比划起来,吐沫星子崩得到处都是,把杨小玄逗得哈哈大笑。 齐文喝道:“够啦!别闹了,赶紧吃饭。” 齐小龙放下了刀子,又从新回到桌前,啃了几块鸡骨头,便倒在母亲的怀里,打了几个哈欠,便睡着了。 夜渐渐的深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霹雷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打个不停。齐文把灯火拨得更亮,望着跳跃的火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惊雷阵阵,闪电如刀,狂风肆虐,暗云翻涌,终于下起了大雨。 杨小玄侧耳向外听了听,果然远处涛声震天,有如千军万马之势向这里奔涌而来。 杨小玄对齐家夫妇道:“妖怪果然来了,而且来势汹汹。你们就待在房中,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你们也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夫妻俩点了点头,扯过被子,均倒在了炕上。 杨小玄插好了房门,来到房檐下,把心念一动,手里现出白龙神枪,轻轻的一晃,丈八尺长。 他来到齐家的大门口,把枪尖戳在地上,在门口划了一道狭长的疆线,火星四溅,嗤嗤有声,无论雨水还是妖怪都无法靠近。 杨小玄登上高处,远远望去,见村外涌来一条五六丈宽的河流,浪涛滚滚,咆哮有声。河水的最前头,爬行着一只庞然怪物,两只眼睛闪着绿光,在黑暗中极其显眼。 杨小玄不敢粗心大意,急忙打开神眼,定睛一望,那庞然怪物竟是一只长约两丈长的大乌龟。 浅绿色的龟甲上不知有几万道龟纹,三角形的脑袋上隐隐有个“天”字,由此判断,这只老龟正是从天河逃走的那只乌龟。 杨小玄见老龟所带的小妖不多,决定先探探他的本事。于是,摇身一变,变成齐小龙的摸样。 上下看了看自己,颇为满意,只是长枪还在手中,朝枪尖上吹了一口仙气,立时变成一把雨伞,微微一笑道:“这才叫做天衣无缝呢。” 杨小玄打着雨伞,朝前迎了过去,远远喊道:“老龟爷爷,老龟爷爷!我是齐小龙,你是来接我的吗?” 老乌龟先是一愣,翻了翻绿豆般的小眼睛,见是个小男孩,心下不禁欢喜,忖道:真是踏破铁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觅处,看来我四弟真是福禄无边呢! 老龟将身子一晃,变成一个老头,顺情答道:“是,是来接你来了,黑水河里有很多好吃的,都给你留着呢!”说话间,眼神一递,过来几个水妖,伸手要抓齐小龙。 齐小龙由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对着老龟怒吼道:“你这个该死的死老王八!原来不是接我到河里吃东西的,闹了半天是来抓我的,告诉你老王八,你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老龟见这孩子把刀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可把他给吓坏了。如果孩子要是死了,真元也就跟着消失了,那么,我还得再找孩子。 急忙上前制止道:“别介,别介!好孩子,龟爷爷是和你闹着玩呢,河里真的有好多好吃的好吃的。” 杨小玄见这只老龟本事平平,就是发现了自己,他也逃不掉。于是玩心顿起,决定好好戏耍他一番。 于是,故意把小嘴一撇,哼道:“你骗我,我不信!那你就给我说说,河里都有哪些好吃的。” 老龟耐着性子,把眼睛眯成一条小缝,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道:“有酒炙青虾、红烧鹿肉、子母春蚕、浇汁鲤鱼……还有溜豆腐、炒豆腐、炖豆腐……,诶呀,可多了,都数不过来了!你们村子的小刚子、小财子都在黑水河,赶紧跟我走吧,不然好吃的就被别人给吃光了。” 杨小玄摇头道:“不去,不去。这里没有我最喜欢吃的菜。” 老龟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什么都有。你想吃啥?” 杨小玄道:“我最爱吃清炖王八汤,你们那里有吗?” 老龟把绿豆眼一瞪,似是想要动怒,可脸上的怒色稍纵即逝,一笑道:“有有有,赶紧跟我走吧,不然黄瓜菜都凉了。” 杨小玄见老龟的本事普普通通,继续戏耍道:“去是可以,不过我的腿刮伤了,你得驮着我走。” 老龟极想将他带走,也不思索,连声答道:“行行行,我这就托着你走!” 嘴唇翕动,念了一套咒语。身子一矮,又变回原来那只大乌龟。杨小玄纵身一跃,跳到了龟背上。老龟顺着水流,快速地朝黑水河游去。 乌云离散,明月藏露不定,水面上明明暗暗,光波聚合。 杨小玄见老龟已经成了菜板上的肉,十分的开心。突然间,仿佛真的变成了孩子。他站在龟背上,又蹦又跳,又捶又打,有时觉得周侧的小妖很不顺眼,就转头骂上几句。 他只顾开心取笑,却不知老龟饮酒感觉有些不对劲,“哞”的一声低吼,黑水河那边接连冒出红色的三角鱼鳍,急速地朝这边游来。 杨小玄呀然叫道:“这不是黑水河的怪鱼吗?莫非是老龟唤来的?” 他本想随着老龟混进黑水河,见突然游来许多凶恶的怪鱼,便放下这个念头,把身子向下一沉,使个千斤之坠。 老龟哼了一声,四腿蹬挠,脖子伸得老长,用尽全身的力气,怎么也爬不动,扭头骂道:“小兔崽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这么沉啊?” 杨小玄现出了真身,厉声骂道:“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竟敢在水下为妖,食其婴儿,水漫村庄,乾坤护使特来降你!” 左手掐住老龟的脖子,右手拳高高举起,照着老龟的脑袋就是一拳。老龟把头一晃,倏然缩起了脖子,趴在地上不动了。 几十条怪鱼蓦然跃起,张开血盆大口,白牙森森,朝杨小玄围攻而来。 杨小玄不想与这些鱼虾恋战,把手中的雨伞向空中一抛,口中叫了一声“变”。 别忘了这雨伞乃神枪所变,得到主人的号令后,立时化作一条白色的蛟龙,一阵狂抓猛咬,刹那间尸横遍野。 远处的几条和几个水妖见到这等景象,哪还敢上前?如同漏网之鱼,逃回黑水河中。 乌云消散,雨势渐止,但那阴雾却依旧笼罩上方;杨小玄脚踏乌龟,身在高处,冷风吹来,极觉彻骨侵寒。 当下念了一套咒语,神枪倏然回到他的手中。望着七横八竖怪鱼的尸体,心情大爽,就连多日来的憋郁,也一扫而光。 正在自高兴之时,忽然觉得脚下一沉,低头看时,见老龟已经潜入泥沙之中。当下脚尖一点,腾空跃起,把手中的神枪一顺,“呀”的一声长啸,神枪破空,迅如奔雷,直向龟甲猛戳下去。 只听“喀嚓”的一声,这坚硬的龟壳已被戳成一个大洞,一股腥血顺着枪杆喷射而出,这只万年的老龟就这样终结了寿命。 杨小玄自打连遭陷害以来,对降妖之事颇无兴趣,有心杀进黑水河,一想到尤陆等人只杀几只鲶鱼就能立功受奖,而自己呢?他越想越加憋郁,当下给无二牛、冯子夷传去了音讯。 至于下一步怎么走?只想一起商量。 黑水河的水晶宫内,明珠闪烁,各类珍珠齐放光彩,五颜六色,交织辉映光艳无比。 大厅的正中间,横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和佳酿美酒。黑缨大王黑端坐在正中间,翘首等待着最后的一道菜肴,那就是第十个童子。 这道菜对他十分的重要,自打吃了五个男童之后,凝冰法已经升至至七成,只要再攫取五个男童的纯阳真元,功力就能达到顶层,那时不但可以凝冻东海,就是其它三海也得向他俯首称臣。 黑缨怀着这种野心,带着这种目的,等待着,焦急地等待着,五个手指不住地掐算着时间,低声念道:“差不多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此时已经进入了三更,蜃怪、鲤鱼精也焦躁了起来。 鲤鱼精转头对黑缨道:“四弟,亥时已过,仍不见神龟大哥回来,我有点放心不下,想到外面打探一下。” 黑缨垂着头,没有说话。 蜃怪却是点了点头道:“探探也行,不过千万不能越出水面。如果有打探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速速回宫报信,千万不要擅作主张,或与敌人拼命。” 鲤鱼精点了点头,一展身形,就飞出了宫门。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棍打鲤鱼精 鲤鱼精将身子一晃,变成四五丈长的红色鲤鱼,双鳍一动,如同飞翔一般,向黑水河的上游游去。 大约游出六十里,忽见前面奔来三个小水妖,个个丢盔卸甲,样子十分狼狈。 鲤鱼精已经感到了不测,将身子就地一滚,急忙现出人形,急切地问道:“大哥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三个小妖连忙跪倒在地,一个小妖哭着道:“回三大王的话,神龟大王他……他被杨小玄给杀了” 鲤鱼精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晕迷过去。颓然坐在地上,河水与泪水一齐从面颊上流下。 他心中痛不可抑,猛地站起身来,调整呼吸,将岔乱狂暴的真气收纳回拢。心道:“鲤鱼精,倘若这般婆婆妈妈痛哭流涕,又怎能为大哥报仇?” 狠狠地摔了自己一个耳光,大吼道:“大哥!大哥!我不杀死杨小玄,誓不为人!”这般怒吼了几声,心中那悲痛之意才烟消云散。 当下让两个小妖前面带路,鲤鱼精冲出水面,去找杨小玄报仇雪恨。 此时已是子时三刻,不但老龟没有回来,鲤鱼精一去就没有了音信。蜃怪眼皮狂跳不止,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黑缨大王同样如此,心里如十五个水桶在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他故作镇定,翘着腿,闭着眼,半倒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蜃怪再也坐不住了,如芒刺背,如坐针毡,一会儿搓手,一会儿度步,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水晶宫里转来转去。 黑缨刚想出口安慰,一个小妖慌慌张张地跑进宫中,结结巴巴地道:“启禀大……大王,大事不好啦!外面有败阵归来的水兵传言,说神龟阵他……他阵亡了。” 蜃怪喉咙窒堵,说不出话,喘不过气来。 黑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立刻瘫软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讲讲,是什么人害死了大哥?” 那小妖跪伏在地上,便把老龟如何引水入村;如何碰到一个小男孩;如何被被杨小玄一枪戳死……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蜃怪一直蹲在地上,他一边哭泣,一边不住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了鲤鱼精,焦急地问道:“三大王迟迟不归,他去了哪里?” 小妖道:“三大王带着两个兄弟走了,八成是……是给神龟大哥报仇去了吧。” 蜃怪不听还好,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叫道:“三弟啊!你怎么不听二哥的话那!” 放下这边不说,却说杨小玄枪挑老龟之后,便退回到村庄。见村庄稀稀落落,绵延五六里,他生怕水妖报复村庄,当即唤来了无二牛和冯子夷, 无二牛、冯子夷见杨小玄迟迟不归,正在为他担心,当得知他枪挑老龟,要他们一起去守护村庄的消息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披挂整齐,朝黑水河的北岸飞去。 乌云散尽,一轮明月从云缝中探出头来,把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大地上,茫茫的沙滩变得异常的明亮。 杨小玄见两岸的村庄宛如熟睡的婴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下稍安。静谧之中,心里一直在想:“我该不该冒险杀进黑水河?” 就在这时,忽听空中有人喊道:“小师弟啊,你都让我惦记出屁来啦!” 杨小玄见二师兄、冯子夷到来,很是开心,单等无二牛飘然降落,上前就踢了他一脚,笑说道:“放屁的家伙给我远一点!” 无二牛笑道:“我见小师弟胳膊腿都不缺,这屁就没了。” 三个人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冯子夷问道:“天河三水怪就在黑水河?” 杨小玄点头道:“我白天探了一次黑水河,河里共有四个妖怪,除了三水怪之外,还有一个黑脸水妖。当时我也想杀进宫中,可河水太黑,生怕那黑脸妖怪会什么邪法,也就没敢轻举妄动。” 无二牛道:“那就对了!眼看就要逍遥自在了,更要谨慎行事,千万可别阴沟里翻船。” 冯子夷瞄了一眼黑水河,问道:“要不要将黑水河封锁起来?” 杨小玄道:“河流蜿蜒绵长,我们想封也封得住,还是算了吧。不知为啥,我现在对降妖颇无兴趣,甚至都想让妖怪逃出黑水河,杀向天宫去,我才高兴呢!” 无二牛道:“妖精该杀还得杀,千里的路都走了,还差最后这一小段儿?” 冯子夷道:“二牛说的很对。我们降妖不是为了天庭,而是为了这些苦难的百姓。这样吧,我向天庭发个消息,一是请旨降妖;二是让玉帝知道,两位降魔护道大将军降伏的不是真正的水妖,看看那些胖乎乎的太平官们怎么想?” 杨小玄点头道:“就随你意吧。” 冯子夷当即搂土插香,点燃一炷信香,把黑水河这边的事简略地禀报给天庭。 天朝的官员们闻知天河三水怪就在黑水河,倍感疑惑,面面相观,心中不约而然地升起了一个疑问:“难道两位降魔护道大将军在作假?” 当即禀报便把此事禀报给玉帝。 玉帝也大为疑惑,转头对张天师道:“黑水河的妖怪不是被降魔护道大将军给降伏了吗?天河三水怪怎么会在黑水河?究竟是谁在说谎?” 张天师道:“天庭有千里眼、顺风耳,让他们看看就知道了。” 玉帝当即派千里眼、顺风耳出南天门察看。二人领命,当即来到南天门外。千里眼打开神眼,定睛向下观瞧。 只见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正在商量什么。忽然,水面蓦地打开,轰的一声巨响,激起冲天的巨浪。 波浪开处,红光闪烁,随即跃出一个红衣水妖。 只见他面如重枣,长眉细眼,嘴角的两边各有一缕长髯,手执一对日月双钩,正是天河水怪鲤鱼精。 他双脚点踏着水面,风驰电掣一般朝三个人杀奔过来。半空中“呀”的一声暴吼,宛如霹雳,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鲤鱼精横空飞行,宛如如飞鱼,“呀”的一声暴吼,双钩一齐探出,使出个“长蛇吐信”的招数,直奔杨小玄的双眼点来。 杨小玄不敢怠慢,单枪左右一摆,荡开双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腕一翻,对准他的颈嗓咽喉就是一枪。 鲤鱼精动作极快,仰身后退一丈多远,把双钩一挽,在胸前划了道弧光,使出一招“怀中抱月”。 双钩交叉在胸前,双臂一探,硬生生地将枪杆架住,借势来个“顺水推舟。”奔着杨小玄的十指斩来。 杨小玄脚尖点地跃起一丈多高,双膀用力,猛压手中的枪杆,鲤鱼精见强推不动,全力又朝后飞出数丈。 杨小玄也不紧逼,把神枪往地上一戳,淡然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就是天河大鲤鱼吧?” 鲤鱼精最讨厌别人叫他鲤鱼,不禁大怒,吼道:“正是你家鲤鱼爷爷!再往下问,是你鲤鱼祖宗!” 杨小玄刚想反击,却听无二牛嘿嘿笑道:“我的天哪!天河鲤鱼可是好玩意!不但味道美,还能延年益寿。师弟啊,你说是清炖好呢?还是油煎好呢?” 杨小玄笑道:“这荒无人烟的破地方,到哪里去借炉灶?还是在河边点上一堆篝火,来个爆烤鱼片吧!” 冯子夷很是担心,一双妙目从始至终都凝注在二人的身上。心道:“这两个傻瓜,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这般光景还爱胡说八道。”嘴角却忍不住微笑。 却不知二人这般戏谑鲤鱼精,是为了将其激怒,让他主动发起进攻,这样一来,就能绕到他的身后,以免鲤鱼精逃回水中。 这一招还真的奏效,鲤鱼精被气的哇呀呀暴叫,大骂道:“该死的乾坤护使!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双钩舞起,化出满天钩光。“呀”的一声长啸,闪电一般朝二人刺来。 两个人心意相通,迅速分散开来。杨小玄神枪挥舞,与鲤鱼精战在了一起;无二牛则切断了他的后路。 单枪对双钩,两个人来来往往战有七八个回合,鲤鱼精感觉落在下风,虚晃一钩,蓦地转过身来,双臂扑扇,想要化成飞鱼逃回黑水河。 无二牛早已防范了多时,就在他要变化之际,大棍抡开,口中似吟似唱:“断鱼腿儿啊,喝凉水儿啊!去你娘的吧!” 大棍呼啸而至,正扫中鲤鱼精的大腿。只听“喀嚓”一声,双腿俱断,鲤鱼精惨叫了一声,朝前跌摔而去。 不等他身子落地,无二牛探出盘结棍,将他挑起五尺多高,大棍倏然竖立起了,“噗哧”的一声,将鲤鱼精凌空定在棍头上。 冯子夷心中欢喜,不知不觉之间,无二牛仿佛又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傻乎乎的少年。忍不住地大喊一声:“血!” 无二牛左脚向旁边一踏,躲过滴落的鲜血。双臂一晃,将大棍抡起,口中喊道:“回你娘胎里去吧!”甩手将鲤鱼精抛了出去。 鲤鱼精起初还在悲鸣,后来如同一根朽木,向河黑水河的上空飞去。 蜃怪、黑缨大王得知鲤鱼精去找杨小玄报仇,可把两个妖人吓坏了。他们心里明白。单凭鲤鱼精那点本事,胜算几乎为零。 两个妖人披挂整齐,亲点一千水妖,急匆匆地向事发地奔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有所醒悟 蜃怪、黑缨刚刚行至半路,忽听斜上方有呼啸声传来,猛一抬头,只见鲤鱼精横身下落,重重的砸到水面上,掀起一条长形的巨浪。 两个水妖顿住了脚步,苶呆呆地望着前方。过了片刻,水面慢慢地恢复了平静,黑黑的水面上浮出一大片血迹。 “三弟!”蜃怪狂奔了过去,见鲤鱼精血肉模糊,胸口处有碗口大的窟窿,十分的悲惨。“诶呀”了一声,当堂就昏了过去。 黑缨急忙将蜃怪抱起,揉前胸,捶后背,过了好一阵子,蜃怪才喘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三弟的尸体,哭得是天昏地暗。 哭着哭着,突然一股身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咆哮道:“大哥,三弟!二弟这就去为你们报仇!” 抓起袍襟,掖在腰间,抬手擦拭一下眼角上的血泪,刚要纵起身形,却被黑缨大王一把拽住,哭声叫道: “二哥,大哥、三哥都不是杨小玄的对手,你觉得能胜他吗?听小弟的话,暂且隐忍几日,我这就吸取另外几个孩子的真元,待我功法大增,再与二哥联手,杀了杨小玄!” 蜃怪闻听完这番话,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收拾好鲤鱼精的尸骨,缓缓地朝水晶宫走去。 千里眼、顺风耳如痴如醉,一直把整个场面看完,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宫中。 玉帝、四大天师在大殿里等了半晌,见二人半晌才回来,便问道:“你们俩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千里眼呵呵笑道:“打斗的场面很过瘾,我们俩入迷了。杨小玄、无二牛无愧于乾坤护使,确实了不起。二人唱和搭档,一边对鲤鱼精横加戏谑,一边痛下辣手,说笑之间,就把鲤鱼精给弄死了。” 玉帝听了这话,顿觉羞愧难当。因为尤陆、秋璇是玉帝亲点所封。 当时,大玄山降伏石天开;南汉国不但杀死了黑猩猩,还追回帝王还数珠;黑水河救难,不到两天就成功的解救两岸的百姓,一时间,尤陆、秋璇已成为当今风头最健的人物。 天河三水怪已经逃离天河两个多月,玉帝极为震怒,曾多次当众大骂杨小玄等人无能,若不是几个天朝元老求情,杨小玄等人早就被玉帝所弃用。 为了彰显天朝的实力,玉帝上次把三个心腹爱将统统派了出去。虽然没有降伏天河三水怪,但也降妖无数。 尤其这次救助黑水河两岸的灾民,三将军只用两天的时间就平定了黑河两岸。可以说为玉帝的脸上增添了无限的荣耀。 没想到,十多天过后,不但水淹村屯,三水怪还从黑水河蹦了出来。更没想到杨小玄等人谈笑之间连杀两个水妖,令玉帝羞愧欲死。 更令玉帝难堪的是,此事一经传开,“没有杨小玄天下必乱”这等话立刻传得满城风雨。 玉帝极为震怒,当天中午,他让传言玉女将秋璇、尤陆、骨朵密密传进宫中,先将三个人一顿臭骂,然后下了一道死命令,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那两个水妖抓回,然后押往天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个人不敢一刻停留,当即就去准备。 这件事来得过于突然,令秋璇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天朝有好多妖国的卧底,通过他们的传信,很快就见到了陆苏儿。 黑缨、天河三水怪对妖界的作用极大,一旦黑缨的功法达到顶层,不但使水族大乱,还能够控制五湖四海,其作用也不逊色石天开。 这突然的变故对妖界打击极大,陆苏儿恼怒至极,当下也把秋璇臭骂了一顿。 并给她下了一道死命令,宁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保住黑缨与蜃怪。最后还对秋璇威胁道:“如果他们俩遭此不测,我就让你魂飞烟灭。” 秋璇是个聪明之人,心理明白,眼下乾坤护使正在黑水河降妖,凭自己这点本事,如何斗得过杨小玄? 即使舍身救出黑缨饥和蜃怪,自己的身份也已经败露。到那时,陆苏儿为了大局,必然来个丢卒保车。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 秋璇苦难深重,其实对妖国并无好感,也曾多次动了归顺天朝之心。然而见天朝同样勾心斗角,混乱不堪,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况且玉帝这次下了死命令,如果降伏不了水妖,也是砍头之罪。 眼下横竖都是死,还不两害相较,则取其轻,如果将功补过,干脆投靠杨小玄,在几个圣使的荫护下,兴许还能保住性命。 可她不但做过好多的坏事,还谋害过杨小玄,人家怎能相信我这个妖女?但一想到杨小玄大度宽宏,她带着试试看的心里,暗自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圣旨早已经下达,秋璇必须马上出发,陆苏儿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解救的办法,临行前,咬着牙道:“你必须与两个水妖同在,倘若损失一个,我就把你贬为妖王的奴隶。” 秋璇一凛,她知道,一旦沦为西山老妖的奴隶,那将是生不如死。在陆苏儿的威逼之下,感到已经没有了活路,更是动了逆反之心。 她声色不露,依旧欣然领命,便与骨朵、尤陆下了九天。 凡世间正值黑夜。弯弯的月亮虽然已经西斜,但还未被山顶遮盖,月光将眼前照得一片明亮。三个人自知自己的本事有限,在情况不明之下,不敢随意降落。 身在高空之上,冷风吹来,觉得极其彻骨侵寒。 他们在云空中行走,惟一的期待,就是能与杨小玄等人和好如初,借助他们的力量,铲除水下的妖怪。否则就会定个欺君之罪,不被砍头也得被发落。 他们沿着河岸寻找了半晌,也没寻到杨小玄等人的踪影,三个人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没有办法,骨朵只能取出灵叶,试想与无二牛、冯子夷取得联系。 由于杨小玄降妖伏魔的积极性不高,杀死鲤鱼精之后,就回到了云璐山。一觉醒来,已是日出三竿。 冯子夷做了几样可口的饭菜。三个人刚要吃饭,突然飞入一片灵叶,上面写着:我们奉玉帝之命,来黑水河与你们联手降妖,在河畔河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你们在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落款是骨朵。 杨小玄看完,也没说话,直接丢到了一边。 冯子夷拾捡了起来,把内容读了一遍,转头问道:“玉帝下达了旨意,咱们要不要遵从?” 杨小玄忿忿地道:“两个妖人一心想把我置于死地,若不是顾全大局,我早就一枪挑了这两妖人!” 冯子夷道:“可这是骨朵发来的信啊。” 杨小玄道:“不出我料,三个人一定欺上瞒下,强揽功劳。正在沾沾自喜之时,天河三水怪突然被我们降伏了两个,一定是隐瞒不下去了,这才想起了我们。骨朵也变得如此,不去!” 无二牛道:“骨朵没有变,她只不过是没脸回来。我的意思是最后和他们联手一次,借机跟骨朵好好谈谈,争取把她带回花竺国。尤陆那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我真怕他对骨朵暗伸魔爪。” 此话一出,杨小玄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点头道:“那就最后合作一把。只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多次想对这两个妖人动过杀心。” 冯子夷笑道:“你既然都动了放走黑水河妖怪之心,对秋璇、尤陆又有什么不可谅解的?你心里只装一个念头,尽快完成这个差事,从此各不相干!” 无二牛也劝道:“对,就是这回事。眼不见心不烦。你若是不愿意看他们的话,咱就分散开来,各自把持一面。” 杨小玄道:“我明知秋璇是暗藏的妖邪,却是束手无策,不但可怜而且悲哀啊!” 冯子夷反问道:“你有足够的证据吗?别忘了,两个人是天界正当走红的大将军,你把他们当妖精给宰了,不但无功反而成为逆贼,那么,我们以后连个安生都没有,还完成最后的任务有何用?” 无二牛眼珠转了转,突然嘿嘿笑道:“我看秋璇那丫头对你蛮好的,看你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的,是不是见你和朱环撤咕上了,秋璇心里嫉妒,所以嫉恨你一个大疙瘩,两下一就和,就想弄死你!” “去你的吧!”杨小玄抬腿就是一脚,把无二牛踹到了一旁。 冯子夷哈哈笑道:“你还别说,我家二牛还真看得挺准,我也觉得秋璇有那种意思。” 杨小玄霍地站了起来,指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两口子,没有一个好东西!走,准备准备,前往黑水河降妖!” 冯子夷举起右手,正容地对杨小玄道:“小玄,咱们去是行,但你必须放下心中的仇恨!还有,我从父亲口中得知一个秘密:冯鼓生前说过,秋璇是北方女魃的后人,眼下正受陆苏儿所控制。如果此事是真,一旦把秋璇引上正道,就会得到很多惊天的秘密,那么,就会给妖国重重一击。” 杨小玄虽然料到这女子与妖界有关,但此时听来倍感惊骇。当下点头道:“好,我本着友好合作的态度,绝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冯子夷、无二牛见杨小玄一脸正色,语气也是斩钉截铁,心下一宽,也就不再相劝了。当下披挂整齐,朝黑水河那边飞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逼上绝路 秋璇、骨朵、尤陆沿着河岸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黎明时分,乌云蔽月,天上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身上更加清寒冰冷。 尤陆抱着肩胛,咝咝哈哈地道:“我实在扛不住啦!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秋璇、骨朵逐渐放慢了飞行速度,寻找歇脚之处。 两个女子低空盘旋了片刻,发现远处一间残破的神庙,隐于林木之间,当即俯冲下去,穿过一片树林,径直飞入神庙之中。 神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所供泥神不是龙王,倒象是当地的土地神。蛛网横梁,尘土遍布,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三个人一齐动手,将小庙打扫的干干净净,又在林中收罗一些干柴,开始生火取暖。 秋璇望着熊熊的篝火,问道:“你们俩饿不饿?” 尤陆咧着嘴道:“怎么不饿!中午饭菜刚上桌,就把我给召唤走了。此后也没给我吃饭时间,匆匆忙忙地下了九天。” 秋璇剥了好多树皮,十指曲张弹跳,瞬间便从树皮中抽出一团绿丝来,手指不停地穿梭,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魔法,很快就织成一张渔网。 对二人道:“我去抓几条鱼回来,填补一下饥肠。” 骨朵道:“我也去。” 秋璇道:“外面在下雨,你去能干嘛?陪列天侯爷说说话吧。” 朝着尤陆丢了一个眼色,身子一展,电掣而去。 骨朵伸手想要喊她,可秋璇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 秋璇来到河边,先向陆苏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只听陆苏儿责备道:“黑水河能有这等惨状,都是你秋璇一手造成的!我问你,在百姓求助天神的第一时间,你为什么不向我禀报? “你自作聪明,整几条鲶鱼就想鱼目混珠,结果导致眼下这等局面!我看你就是为了强揽功劳,一心想要加官进爵。一旦成为天界正神,就可以摆脱妖国的束缚。 “然而,你想错了。别忘了,自打你复活那日起,你的魂魄就掌控在我的手中,陆苏儿既能把你捧上天庭也能把你打入地狱!” 秋璇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苏儿姐姐,我一直都对您忠心耿耿,绝没有背叛你的意思。当时我只是一时的轻敌,没想到杨小玄出手如此之快。” 陆苏儿哼道:“大妖帝国向来纪律严明,一个‘轻敌’就能免去你的罪责么!我命令你,现在就前往黑水河,将蜃怪、黑缨大王送往北海极寒地带。” 秋璇道:“来不及了!杨小玄等人马上就要到了,蜃怪、黑缨都属于水生之物,如果此时越出黑水河,岂不是等于送死?” 陆苏儿静默了良久,这才说道:“这样吧。黑缨的玄冥凝冰法已经练至五层,河底还有几个男婴,得到纯阳真元之后功法就会大增;加之蜃怪相助,足能应付几个时日。 “这期间,你务必想办法帮助他们逃离黑水河,或杀死杨小玄,不然你就等着魂飞湮灭,来世你连鬼魂都做不成啦!”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秋璇虽然属于妖女,毕竟来自于人间,完全不同于那些麟角卵生之辈,她这样做,一是出于报恩;二是实属无奈,这才沦为陆苏儿的棋子。 此前陆苏儿待自己如同姐妹,被她推入深渊之后,这位最亲的姐姐突然变成了冷酷的凶魔,这一刻,秋璇真的后悔了,但又有什么用? 此前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仙界饶不了自己,西山老妖同样也饶不过自己,这一刻,她好像被父母抛弃在荒无人烟的婴儿,孤苦、迷茫、无助。 她弓起身子,把头扣在地上,抱着头,跪在沙滩上无声地痛哭。 秋璇不但聪明睿智,更是一个爱恨两极,不安于宿命的豪雄。凭她的个性,怎会幽幽俯首听命? 她脑中飞转,恍然想起杨小玄来。这小子重情重义,眼下正急于与天朝断绝关系。我不如助他一臂之力,降伏水妖之后,再告诉他一个天大之密。 杨小玄正气浩然,我估计他不但会尽释前嫌,还会对我加以保护。这样一来,我岂不有了生还的希望! 想到此处,一股身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风雨渐止,浮云乱飞,月亮在云中徐徐地转动,终于在云缝中露脸,把一道道月光投向河滩上,一切变得历历分明。 她咬牙道:“陆苏儿,你对我无情,休怪我秋璇无义!”当下拾起渔网,开始打起鱼来。 破庙里篝火熊熊,骨朵正坐在篝火前无聊地等待。尤陆屏息朝骨朵的脸上偷瞥过去。篝火扑闪,照得她的俏脸忽明忽暗。 见她双颊嫣红,樱唇娇艳欲滴,彷佛月下海棠。论模样丝毫不在秋璇之下。心道:“原来这小妮子长得还真不错,若是将她拿下,这辈子也值得啦!” 骨朵眼角瞥见尤陆一直在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突然晕生双颊,连忙别过脸去,心里在想:“这色鬼是不是真的在打我的主意?不禁有些害怕。” 这时,秋璇从河边跑了过来,手里拎着几大鱼,对尤陆喝道:“起来!这里不是王宫,把鱼烤了!” 尤陆那是天宫中贵候,就是洗脸吃饭都得有人伺候。见秋璇这样驱使他,虽然满心的不悦,但知她手段毒辣,不得不服从。 当下把几尾鱼用木棍穿好,直接丢到火堆里,胡乱烧烤,将就进食。 骨朵见那鱼烤得一半焦一半生,皱起眉头不愿碰上一碰。 尤陆一天也没吃饭,又狂奔了大半夜,早已饥饿难当。若是平常,他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可谓饥不择食,拎起一尾就开始大吃大嚼。 秋璇自己烤了一条,虽然腥味很浓,但还是勉强咽下。 骨朵见他吃得香甜,便扯了一片略微顺眼的鱼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口中,刚一品味,咸涩焦苦,立时皱眉吐将出来。登时又想起杨小玄来。 那叫花子手艺高超,若是与他同行,一路美食不断,且彼此谈笑风生,可比与这色狼同行有趣了百倍。即便是与无二牛打架的吵嘴,现在想来,也觉得无比的快乐美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想到此后与他再无瓜葛,竟又是一阵莫名的刺痛难过。 猛一转头,见秋璇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眨也不眨一下地看着自己,似乎瞧破自己的心思,当下晕生双颊,说了一句:“我困了!” 她生怕尤陆对她图谋不轨,拾起一张豹皮褥子,腾身跃到残破的神台上,铺好褥子,蜷着身子倒了下去。 骨朵瞧着跳跃的火苗,回忆着此前快乐的时光。短短半个月,竟仿佛已是百年。 火光跳跃,雨声淅沥,只觉得一切宛如梦幻。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杨小玄,心中突然又悲又喜,嘴角含笑,心道:“小叫花子,你回心转意了吗?” 篝火燃尽,夜风呼啸,尤陆的鼾声远远的传来。骨朵却是心乱如麻,竟然始终不能入睡。 翌日清晨,云开日出,风和日丽。 骨朵突然收到了灵叶,上面写着:我们正朝你们的驻地赶奔。 骨朵把灵叶紧紧地握在手中,既紧张又害怕,突然想起那天夜里的一幕,脸色一冷,哼道:“我才不搭理他呢!” 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已经到达黑河岸边,确定一下骨朵所在的位置,便朝这座破庙走去。 走着走着,冯子夷突然止住了脚步,对无二牛道:“骨朵这个死丫头,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看看她是否把我给忘了?二牛,你把我变成了别样。” 无二牛笑道:“这个容易,我就把你扮成丫鬟。” 冯子夷道:“什么都可以,你快一点。” 无二牛念了一套咒语,朝廷身上一指,除了身高没有变化之外,衣服、模样都有所改变。 一切准备完毕,无二牛扯着嗓子喊道:“花咕嘟,二牛哥来看你来啦!赶紧出来迎接!” 声音浩大,清晰地传入三个人的耳中。 骨朵高兴不已,秋璇、尤陆不禁惶恐紧张了起来。纷纷来到骨朵的左右,要她帮忙化解矛盾。 此前秋璇多少次讲过陷害杨小玄之事,当然都是事先编好了谎言。骨朵单纯,又欠缺斗争经验,加之这段时间相处得如同姐妹一般,自然要帮他们这个忙。 一笑道:“放心吧,有我骨朵在,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汗毛。” 听了这话,两个妖人心下稍安。陪伴着骨朵迎了过去。 无二牛、冯子夷在前,杨小玄远远跟在最后。 冯子夷瞧见了骨朵后,抬手推了无二牛一把,低声道:“你先去答话。” 无二牛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哈哈笑道:“花咕嘟啊!终于见到你啦!”上前拉过她的手,两个人泪眼蒙蒙,似是有千言万语。 骨朵扫视一眼远处的杨小玄和那个女子,便问道:“子夷姐怎么没来?” 无二牛道:“她家里出了事,安排一下就来。” 转身走到冯子夷、杨小玄的身前,低声道:“走吧,待在这里干嘛?” 杨小玄道:“我讨厌那两个妖人。子夷姐,你和二师兄一起过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二探黑水河 秋璇道:“黑缨练的是一种邪法,名叫玄冥凝冰法,一旦成功,双掌就能发出阴寒之气,可以凝冻五湖四海。眼黑缨的功法已经已经练至五层,足可以凝冻半个黑水河。况且他手中还有几个男婴,一旦攫取纯阳真元,法力更是无边,我们这样冒然杀进去,不但降伏不了水妖,兴许性命难保?虽然我的消息不够准确,但你可以借鉴。” 众人听完,皆为大惊失色,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个疑虑:“这妖女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唯有杨小玄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对秋璇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八九,但见她出于善意,也就没有当面揭穿。 两个人都很聪明,彼此心如明镜,虽然不是志同道合,但眼下的目的一定是同样的。 正因为如此,杨小玄也就选择了合作,当下一笑道:“修罗仙子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此前确实是我轻敌,请问仙子,你说这场仗该怎么打?” 秋璇道:“你一口一个仙子的,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杨小玄笑道:“以后可以改口。请问秋璇小姐有什么高见?” 秋璇嫣然笑道:“高见倒是没有,不过确实有一个建议。我建议从新打探黑水河,探探黑脸水妖的功法练到什么程度,如果功法已成,我们就在岸边纷扰偷袭,搅得黑水河不得安宁,一旦水妖上岸袭击我们,就将其歼灭;如果黑缨的凝冰法术很平常,我们就杀入河中。” 冯子夷道:“我是水族之人,侦察的任务必须交给我来做?” 无二牛道:“你去我不放心。我的龙吸法也不赖呼,必须得保护你。” 冯子夷心里甜蜜,一笑道:“无大呆子还值得托付!” 无二牛笑道:“那是必须的!” 秋璇摇头道:“你们谁都不能去,这个任务必须由我来完成。” 冯子夷道:“你既不会水性,功法又不高,怎能让你去送死?” 秋璇心头一热,眼圈红了。低声道:“既然主动请缨,必有我的优势,等降伏水妖之后,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杨小玄道:“子夷姐属于水族之人,在水中可以自如变化,就让子夷姐陪你一起去吧?二人同行,不但相互有个照应,传递信息也很方便。” 秋璇点头道:“这次打探危险至极,子夷姐你只负责接应或报信,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 冯子夷点头道:“好的,一切都听妹子的。” 无二牛有些不放心,把冯子夷拉到了一旁,低声道:“秋璇那娘们不是什么好人,万一把你扣下了怎么办?” 冯子夷道:“秋璇既能阻止我们冒险入水,那就绝不会坑害我们之意。虽然不知她的用意是什么,但至少在降伏水妖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放心吧,即使暴露了,我这把断水刀也不是白给的。” 无二牛鼓了鼓腮帮,半晌才说道:“你千万要留点心眼儿,别的虎扯地,被人家给卖了还不知到哪去数钱去。” 冯子夷笑道:“再虎也比你无二牛尖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二牛喝道:“别笑嘻嘻地!听着,我就在岸边等你,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 冯子夷正待说话,却听秋璇道:“你们俩唠完没有?该出发了。” 冯子夷应答了一声,朝秋璇这边走来。 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秋璇把冯子夷易容成秋燕的模样,一切准备完毕,杨小玄这才掏出事先绘制好的地形图。 他把图纸铺展在地上,指着下游的一个河湾道:“水晶宫就在这里,我和二师兄守住南北两岸。你们俩一旦败露,立刻发送求援信号。” 秋璇、冯子夷点头道:“放心吧,如有异常,我们俩绝不恋战。” 杨小玄缓缓起身,郑重地道:“出发!” 秋璇挺起胸膛,深深地看着杨小玄,两眼迷离,动情地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脚尖一点,飞身而去。冯子夷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尾随而去。 无二牛颇为担心,转头对杨小玄道:“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呢!有点信不着秋璇这娘们。” 杨小玄道:“放心吧,我从眼神中已经看出,秋璇这次合作是真诚的。二师兄,咱俩走。” 无二牛回头看了一眼,问道:“要不要叫上骨朵?” 杨小玄摇头道:“不用喊她,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她和尤陆就会主动去找我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单说秋璇,冯子夷来到黑水河畔,只见秋璇掏出一个金牌,金光闪射,对着河面晃了三下。 狂风怒舞,水浪蓦然高高抛起,一道闪电亮过,天地间一片雪白。“轰隆隆”的巨响声中,水面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急速回旋。十多个黑面小妖破浪跃出。 忽听有人喝道:“来者何人?赶紧报上名来!” 秋璇把黄金令牌朝那妖怪的脸上晃了晃,厉声喝道:“妖国钦差到此,有重要任务下达,赶紧通禀你家大王。” 水浪轰然回转,又恢复了平静。 冯子夷骇然失色,指着秋璇道:“你是妖怪?” 秋璇竖指禁声,低声道:“无论我是什么人,但绝不会害你。” 冯子夷听了这话,心下稍安。 过了片刻,妖光一闪,水面现出一个十尺来高的彪形大汉,长着一张靑虚虚的一张脸,两条触须在嘴角摆舞不停,满脸威严,手中握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叉子,鞠躬行礼道:“秋璇小姐里面请!” 黑浪翻滚,旋涡回转,一道强大气旋陡然升起,将两个人吸入水中。眼前一花,随即一片黑暗 只觉得漆黑的水流迎面撞来,将二人冲得跌跌撞撞。冯子夷生怕秋璇被急流卷走,反手将她紧紧抱住。 秋璇十分感激,牵过冯子夷的手,用密语传音道:“别紧张,记住,你叫秋燕。” 冯子夷不敢说话,用力握了两下她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么久,身子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似乎已经触底。再过片刻,眼前突然一亮,一座河底水晶宫扑入眼帘。 秋璇、冯子夷被带进了水晶宫。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没有河水,全是新鲜的空气,因此便如陆上一般,也可以听见各种声音。 冯子夷自幼在水中长大,不以为奇,秋璇却是觉得异常的惊奇,正在四下张望,却听身后有人道:“秋璇小姐一向可好啊!” 转头一看,见是蜃怪。只见他身穿一领白袍,身上罩着一圈腾腾的怨气,银须白眉,发如清霜,头戴着一顶黄金头圈,正中间贴着一只红色的蝙蝠,翅膀的正中间镶嵌一颗宝珠,光芒四射,灼人眼目。 蜃怪似乎对秋璇极为不友善,冷冰冰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秋璇道:“我奉妖王之命,帮助你们杀出黑水河,前往北海。” 蜃怪哈哈大笑,突然脸色一沉,忿忿地道:“我们天河三水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全拜你这个妖女所赐” 秋璇笑道:“难道我救你脱离苦海不好吗?” 蜃怪哈哈笑道:“好好好,命都混没了,确实很好!今天能让秋璇小姐相陪,岂不是更好!” 冯子夷心念一动:“难道秋璇真的是妖怪?”见蜃怪满腹恨怨,眼睛里偶尔又有婬光闪动,立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她心中迷茫而又忐忑,一时间,摸不透不知秋璇是友还是敌? 这当时,忽听宫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秋璇、冯子夷转头朝门外望去。只听蜃怪微笑道:“四弟回来了,听这脚步声,货物全都带来了。” 秋璇问道:“什么货物?” 蜃怪道:“当然是纯正的童男啦!” 脸色一沉,愤然说道:“你们妖国的女人只会冠冕堂皇,个个都是言而无信之辈。要想活命,值得靠我们自己!” 秋璇朝冯子夷递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赶紧取出报信,抢在在黑缨还未对孩子动手之前,先将两个妖魔除掉。 冯子夷虽然领悟她的意思,但一想到把秋璇独自放在这里委实有些不放心。一是怕她再耍阴谋;二是为她的安全而担忧,因此没执行她的命令。 秋璇颇为着急,刚想用密语传话,这时。房门哐然大开,只见黑缨拎着一个鼓溜溜的丝袋走了进来。 斜眼打量一下两个女子,问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蜃怪道:“是陆苏儿派来的援军。要帮助我们逃离黑水河,逃往北极荒寒地带。” 黑缨忿忿地骂道:“去他娘的吧!简直把我们当成三岁的小孩,还想唬弄我们不成!” 抬起头来,目光从两个女子的身上扫过,婬笑道:“两个女子长相还不错,先关押起来,攫取真元之后,一定会出现短期的阳气过剩的症状,正好拿她们败败火气。” 秋璇怒道:“不准胡来!我这就告诉给娘娘。” 黑缨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哼道:“莫说娘娘,就是奶奶也不好使!那陆苏儿妖媚入骨,更为鲜活,若是把她唤来,我黑缨大王更得好好享受享受。” 话音未落,蜃怪拾起一条青色的丝囊,倏然丢在她们的身上,一蓬幽光闪过,化作一个笼子,将她们罩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攫取真元 大惊之下,冯子夷刚想抽刀,却听秋璇传音道:“别冲动,我自有办法让你出去。出去后,把这里的情况尽快告诉给杨小玄,趁黑缨的功法还未达到一定层次,尽快将他们杀掉。” 冯子夷传音道:“那你怎么办?” 秋璇凄迷地一笑道:“我作恶多端,里应该死!” 冯子夷正要说话,这时蜃怪走了过来,冷冷地道:“我大哥与四弟的死都与你们妖国有关,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指着秋璇道:“尤其是你!我今天就把你玩够了,然后砍下你的脑袋,去祭奠我的兄弟!” 秋璇怒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我来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我这就通知陆苏儿。” 蜃怪哈哈笑道:“莫说陆苏儿,就是西山老妖又能怎么样?你这就与那贱人通话。” 秋璇调整了一下真气,用密语传音道:“娘娘,这两个家伙疯啦!不但不听我的话,还把我给扣下了!” 只听陆苏儿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杀你的,只不过玩玩你而已。你天生就是一个下人,注定是个玩物。况且在上次的行动中,你自作聪明,这也是你应得的下场!” 秋璇听完这番话,悲怒欲绝,恨不得冲出牢笼,当即将陆苏儿挫骨扬灰。 冯子夷生怕激怒这两个妖魔,传音道:“秋璇,一定要冷静,只要我出去,杨小玄杀进水晶宫只在眨眼之间。” 秋璇嗪首微点,也传音道:“这笼子是北海蚕丝和玄冰铁混合制成,在幻术的推助之下,便成了牢笼。等我攒足了真力,就用幻光刀将牢笼砍破,只要一有缝隙,你径直往外逃。” 蜃怪见她们再用密语传音,大声喝道:“胆敢在用密语说话,我就宰了你们!” 此后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暗自调理真气,静等时机。 黑缨眼中精光爆闪,一道蓝光闪电似地射向地上的丝囊,“嗤”地一声,青丝飞扬,缕缕迸散,露出四个男孩子。 四个男童大多八、九岁年纪,个个都是白白净净,乖灵可爱,双眼泪光滢滢,惊惧欲狂。 黑缨喉结滚动,冲着蜃怪道:“二哥,时不等人,我只能攫取他们的真元。虽然功法不能达到顶点,但要与杨小玄等人进行水中之战,四弟绝对会占上风。” 蜃怪道:“好,愿四弟水到渠成。” 黑缨盘膝坐在蒲团上,猛一回头,见两个女子正盯着他,便叮嘱道:“二哥,一定要看好这两个娘们,如果在练功的时候杀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蜃怪道:“这笼子是用北海蚕丝和玄冰铁混合而成,想要打破牢笼,她们还不具备这个能耐。” 黑缨双手在胸前一挽,开始提气用功。须叟之间,只见他头顶黑烟冲起,盘踞在蒲团上的身子直升了起来。 起初不过是一二寸之薇。后来身子一点一点的向上升高,由二寸到一尺,由一尺到半丈,最后到八尺左右时,再也无法提高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黑缨努力挣扎了几次,身子悠上悠下浮尘了几次,忽然扑的一声,坐回到蒲团上,汗水淋漓,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呆愣了半晌,突然挥拳锤了一下地面,地上的丝袋陡然一蹦,随即跳出一个男童来,赤条条地站在黑缨的身前。 黑缨嘴巴一咧,脸上的黑毛朝两侧一分,呲出两排白森森的獠牙,狰狞而又可怖。那男孩骇得面色煞白,几欲晕厥,泪水滚滚涌落,张口嚎哭却发不出声来。 黑面妖怪两眼通红,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把右手按在男孩的脑袋上。抓头扭颈,一口咬破喉咙,鲜血汩汩而出,他便贪婪地吸了起来。 血液吸干之后,黑缨将尸体横着提起,一手抓肩,一手抓腿,用膝盖猛一顶男孩子的脊梁,“喀嚓”一声,将腰椎折断,望着白花花的脊髓。黑脸水妖心花怒放,嘴巴勾撬,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白花花的骨髓进入口中。 手段过于残忍,蜃怪与几个小妖均是黯然不忍之色,秋璇俩忙闭起双眼,说了一声:“作孽啊!”扭过头去。 冯子夷悲怒欲狂,泪血夺眶而出;自打家中突遭变故以来,他还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愤怒。银牙紧咬,几欲碎裂。 黑缨低吁一声,周身红光隐隐,脸上焕发出淡淡的光彩。右手伸出,又抓向下一个男孩。 那男孩子目睹惨状,早已吓得肝胆欲裂,见他把手伸向了自己,浑身哆嗦,泪水纵横,突然双眼翻白,张大了嘴动也不动,竟然活生生的被吓死。 黑缨冷冷地道:“真他娘的不济事。”依旧将那男孩子全部吃掉。 抹了一下嘴巴,又向下一个男童抓去。 眼见黑脸水妖片刻之内便吃了两个名男童,攫取大量的纯阳真元,冯子夷再也按捺不住,怒发如狂,当下抽出断水刀,要与这凶残的水妖殊死相搏。 秋璇急忙将她的手按住,摇头道:“我这就劈开牢笼,幻光一闪,你立马就冲出去。” 说到最后一句时,青裳鼓舞,真气澎湃,一道幻光破袖而出,光芒一敛,秋璇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无形无状的宝刀,“呀”的一声娇喝,宝刀劈出,幻光一闪,光焰吞吐,牢笼瞬间破了一道口子。 冯子夷稍加犹豫,却被秋璇一脚蹬了出去。腾身朝外一撞,那牢笼立刻复原,抬手刚想劈第二刀,蜃怪打出无数颗蚌珠,错落有致,均打在秋璇的大穴上。奇经八脉已被封死,再也动弹不得。 冯子夷大声喊道:“秋璇!” 秋璇用足真力勉强喊出一句话来:“待我向杨小玄道歉。” 黑缨、蜃怪大惊失色,同时叫道:“什么!你是杨小玄的人?” 冯子夷觉得这话有似于临终前的遗言,心中一痛,立马顿住身形,有心杀将回去。 只见秋璇眉尖紧蹙,轻轻摇了摇头,传音道:“眼下情势凶险,关系到多人的生死安危,你……你又何必急在一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冯子夷一凛,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忖道:“是了,倘若我也死于妖魔之手,秋璇妹子岂不是更加无援无望么?我岂能一时之意气,而不顾大局?” 想到这里,甩动起手臂,黑水滚滚飞旋,登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笔直上冲。 小妖们大声高喊:“不好,跑了一个!” 黑缨哼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就将她拿住!” 他重新落坐在蒲团上,气运丹田。果然这两个男童的真元起了作用,一股阳气渐渐的凝聚起来,运行自若,好比有一只热乎乎的耗子,钻在自己的身体里,在头颈、肩背处窜来窜去。 稍稍一用功法,头顶黑气冲天,身子也飘然而起。蓦地横过身子,闪电石光般向宫门冲去,双掌齐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尺多厚的玄冰铁大门被激得粉碎。 波浪飞翻,一头浑浊的巨浪冲天而起,浪峰的顶端站着一个黑面妖人,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斜眼瞄了一眼冯子夷,突然把口一张,喷出一道阴冷冷的寒气。 这寒气奇冷无比,冯子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低头一看,见河水已经结冰,脚下已经形成一道圆形的冰柱。 她急下意识地抡了一下断水刀,旋涡回转,又涌将上来。冯子夷急忙将脚尖一点,腾身越出了水面,可那寒气冲天,围着冯子夷团团打转。 起初感到冰冷刺骨,后来全身麻木,用尽真力,大声喊道:“快救秋璇!”一股寒意遍布周身,此后再也呼不出声音来。 杨小玄听到喊声,飞身赶到,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向河岸奔去。 无二牛也已经赶奔了过来,惊慌失措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蹲下身子,伸手去接她。 杨小玄把冯子夷平放在无二牛的双腿上。 这时,骨朵、尤陆也奔了过来,只见冯子夷意识模糊,衣服上裹着一层薄冰,面色煞白,身体冰凉,便齐呼她的名字。 在山呼海啸的呼喊声中,冯子夷似乎有了模糊的意识,由喉咙底发出微弱的声音:“快去救秋璇,她很危险。我好……好冷。” 杨小玄道:“二师兄,你赶紧找户人家,务必要将子夷姐救活。我去救秋璇。” 无二牛抬头四望,见远处的山坳里有户人家,于是,把她抱起,飞也似地向那户人家奔去。 骨朵问道:“我们做什么?” 杨小玄道:“你们俩继续守住南北两岸。”腾身跃起,须臾之间便来到黑水河的上空,念了一套避水诀,一头扎入水中。 刚一入水,两个虾米一样的小妖从左右夹击过来,杨小玄为的是救人,生怕惊动那黑脸妖怪,因此不与两个小妖交手。 口念咒语,念了一套定身咒。两个小妖立刻被定在那里。杨小玄分开水流,来到小妖的近前,一手掐住一个脖子,用力一拧,当堂毙命。 见左边有一大片水草,就将小妖的尸体拖入草丛,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小妖的样子,急匆匆地朝宫中奔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秋璇脱险 杨小玄刚一接近水晶宫,便从左右两侧涌出好多小妖,厉声喝道:“站住,不许擅闯王宫!” 杨小玄装作焦急的样子,对小妖们吼道:“杨小玄杀过来啦,我要去见大王!” 小妖们张惶四顾,顿时乱作一团。 杨小玄径直闯进宫中,把门的小妖喝道:“别进去!黑缨大王正在练功;二大王……” 杨小玄吼道:“两个大王在哪里?杨小玄杀过来啦!我有大事妖向大王禀报。” 那小妖一凛,指着右边那个旁门道:“二大王正和那女子干那事呢!” 杨小玄一脚踹开屋门,转头望去,脑中轰然一响,遍体森冷,如坠万丈冰崖之中。 见秋璇一丝不挂地倒在床上,雪白的肌肤上尽是道道血痕,俏脸上淤紫了一块,脸颊高高隆起,泪眼盈盈,哀伤、欢喜、凄凉、绝望地地凝望着闯进来的这个人,只可惜经脉被封,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蜃怪把头一转,见是一个小妖,厉声喝道:“给我滚出去!” 那小妖不但不听反而攻得更猛。 蜃怪一凛,已经猜到此人乃杨小玄所变。于是竖起右掌,掌心绽放出一个光球,“砰”的一声,在床前竖起一道幻影光墙。 杨小玄顿时目眩神迷,就是找不到那里有门。眼见蜃怪赤条条地走到秋璇的身旁,夺魂眼冷冷斜睨,丑恶大物高高上扬,狰狞可怖。 秋璇面色煞白,嘴巴张得老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淌下两滴血泪。 蜃怪喉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突然探手抓起秋璇的双足,腰间一沉,想要干那可耻的勾当。 杨小玄钢牙紧咬,两眼充血,恨不能将这婬贼碎尸万段。无奈之下,只好现出真身,厉声喝道:“蜃怪婬贼,杨小玄取你狗命来也!” 抬手拍了一下天元剑,寒光一闪,将一根石柱子斩断,“轰”的一声,水晶宫坍陷一角,激起冲天巨浪。 蜃怪吓得“啊”的一声,丢下秋璇转头就跑。幻光消散,杨小玄大喝一声,闪电般的冲了进来,照着蜃怪的后背就是一剑。 蜃怪鲜血狂喷,“嗷”的一声怪叫,就地一滚,变成一个硕大的蛤蜊,在地上旋转了一圈,一道彩光亮起,便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不敢去追,蓦地抱住秋璇。那光洁滑腻的身子在自己怀中不住地颤抖,依稀可以听见她那小鹿般的心跳声,不禁心神荡漾。 外面的小妖惊呼大喊,挥舞着刀枪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河水漆黑,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杨小玄一边斩杀小妖一边在黑暗中乱撞。他知道凝冰法厉害非凡,一旦黑脸水妖追来,两个人就会被凝冻在水中。 眼见小妖越来越多,无奈之下,突然想起了龙珠。当即把心念一动,龙珠在唇边旋转,滔滔的水浪朝两边翻涌,急电一般冲出了水面。 杨小玄高兴之下,左手翻飞,将她经络一一解开。秋璇突然发出一声悲切的更咽,蓦地玉臂舒展,紧紧的搂住杨小玄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耳旁。哭道:“杨小玄,我以为你不会管我啦!” 杨小玄硬着心肠,恨恨地道:“谁稀罕救你!我只想亲手宰了你!” 秋璇嘴角挂笑,低声道:“你挖出我的心,我也愿意!” 杨小玄瞪视他一眼,便不再理她。 秋璇见杨小玄冷冰冰地也不理她,自顾踏云狂奔,便又搂住他的脖颈,柔声道:“好哥哥,我……我错啦,从今往后,我只听你一个人的,你就原谅我罢?我……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把头一偏,哭道:“你都不原谅我,我才不告诉你呢!” 杨小玄用衣服裹住她的身体,喝问道:“你想去哪?” 秋璇见他虽然生气,但对自己却是如此的关心,心里十分高兴,低声道:“眼下水妖要杀我;玉帝要杀我;西山老妖、陆苏儿都要杀我,我已经无处可去啦……” 眼珠旋转,突然眼睛一亮,央求道:“小玄哥哥,你就好人做到底。黑水之北,有座大山,名叫幽都山,山上有个洞,名叫煞女洞,你给我送到那里怎么样?” 杨小玄在云空中顿住了脚步,打开神眼朝后探望,见黑缨、蜃怪尚未追来,忖道:“这两个妖怪忌惮陆战,因此不敢追来。”心下稍宽。 低头看了秋璇一眼,想起她方才的请求,冷冷地道:“你想得倒美!” 秋璇见他始终冷言冷语,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突然之间觉得万事了无兴味,大声嚷道:“你既然盼着我死,方才又何苦来救我?倒不如让我死了干净!”悲苦难抑,泪水汹涌而出。 杨小玄朝下方看了看,喝道:“你胆敢跟我大吵大嚷,我这就把你扔下去,摔死你这个妖女!” 猛地一个翻身,气沉丹田,不顾一切地从万里高空急坠而下。 秋璇只觉身下一空,连忙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心道:“他当真要把我抛下云空?” 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她迅速下坠,劲风扑面,眼睫也难以睁开。过了片刻,双眼终于能正常视物。发觉自己还在他的怀中,嘴角流露出甜蜜的微笑,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忽听他厉声喝道:“放开你的脏手!赶紧给我下来!” 秋璇睁眼一看,杨小玄已经踩到软绵绵的草地上,便跳了下来,突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啊”的一声惊叫,又扑在他的怀里,扯过衣服将身子盖上。 杨小玄也觉得将一个女孩子赤身罗体的丢在那里不好,但一想到她是妖国的卧底,当下又硬起心肠,将她硬生生地推开,冷冷道:“妖女,我与你再无瓜葛,请你自重。” 秋璇连忙蹲在了地上,捧着头,放声地痛哭。 杨小玄也不理她,从上衣的内衬上割下一块布来,叫了一声“变”!灵光一身,现出一套女人的衣装。 往她身上一丢,转身要走。 秋璇穿上了衣服,霍地站了起来,大声嚷道:“难道你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杨小玄见她怯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生地望着自己,软语哀求,泪汪汪的眼中满是可怜巴巴的神色,他心中登时又软了下来,忍不住想问她要怎么将功补过。 旋即又想:“这妖女心机颇深,谎话连篇,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岂能相信?况且天庭已经让我心灰意冷,即使西山老妖夺下王位又与我何干?” 怒上心头,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任她如何哀怜乞求,只是不理。 秋璇无奈,奔到他的身前,撩衣跪倒。哀求道:“小玄哥哥,我死倒不怕,但不想背负乱世妖人的骂名。此前我确实做过好多错事,只想做几件有益于天下百姓的好事,然后在魂飞湮灭。” 杨小玄听了这话,不禁想起平山顶上与东黎君缠抱的一幕,不禁心肠变软,惊疑地问道:“为什么要魂飞湮灭?” 秋璇道:“我为什么要为陆苏儿做事?一是为了报恩;二是我的魂魄掌控在陆苏儿的手中,实属被逼无奈。” 此前,秋璇曾多次讲过自己的身世,但今天突然演绎出另一个版本,令杨小玄颇为惊讶。 杨小玄原对秋璇并无好感,又因她加害自己之故,颇为憎恶。但见她为了冯子夷,宁可舍出性命,不惜与妖人翻脸,情深意重,心中也不由起了敬意,对她的恶感也越来越淡。 心道:“想不到这狡计毒辣的小妖女,也是一个重情讲义的女中豪杰。” 赞叹的同时,忽然连响到自己被天朝仙官们打压与陷害的情景,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当下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温言地道:“起来吧,你这个妖女,真的拿你没办法。” 秋璇一蹦而起,笑如春花地道:“我就是你命中的魔星,你想逃都逃不掉!” 伸手挎起他的胳膊,笑道:“咱们走吧。” 杨小玄将她推开,喝叱道:“孤男寡女,卿卿我我的,成什么体统!修罗仙子请自重。” 秋璇媚眼一瞥,哼道:“搂着人家半天了,这一会儿才想起装文明,晚啦!” 死死地缠住他胳膊,就是不肯放手,非得让他把自己送到幽都山不可。” 杨小玄瞧她的个性与东黎君颇为相似,莫名地产生一种亲近感,一笑道:“既然求助人家,至少也得讲个理由吧。” 秋璇仰起脖子,故意清了一下嗓子,这才说道:“第一,我的功法尽失,无法前往幽都山煞女洞;第二,我的处境岌岌可危,无论神仙还是精怪都想杀我,那里比较安全一些;第三,是你把我掠到这里来的,眼下找不着路了,你必须得管我。” 杨小玄推了一下她的头,笑说道:“今天算我倒霉,摊上你这个臭无赖!” 秋璇嘻嘻笑道:“我才不是臭无赖呢!以后我就做你的妹子。做你亲妹子!” 杨小玄阻止道:“打住!此后你别来烦我,别来害我就行了。” 秋璇也不说话,突然绕到他的身后,朝起一蹿,跃到他的后背上,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喝道:“你走不走!”把头一低,咬住他的脖颈。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患难见真情 杨小玄吃痛不起,连连道:“走走走,赶紧把嘴放开!” 秋璇松开了牙齿,拉着长声道:“这人啊,干嘛受凶不受敬?” 杨小玄明知她是个妖女,但不知为啥,却对她恨怨不起来,反而却又一种亲切感。当下反手抱住她的双腿,缓缓地挺起了身子,向上一颠,笑道:“坐好了!” 腾云飞起,在低空中飞掠。凉风嗖嗖,两旁的树木不住向后仰退,秋璇突然撒开搂在脖子上的双手,纤手挥摆,不住地“欧欧”高呼。、 须臾之间,两个人来到幽都山的山脚下,杨小玄凌空踏步,突然斜斜朝下冲去。把身子挺直,秋璇从他后背上滑落了下来,朝后退了一步,膝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白云悠悠,青山如黛。一阵微风吹来,花香扑鼻,绿草起伏;知了声声,鸟鸣寥落。身旁有个美丽而幽静的湖泊,空气中也满是青草的芬芳。 劫后余生,她心中竟没有丝毫欢愉之意。似乎还远没有在万里高空,伏在杨小玄的身上来得欢喜。细密的草尖拂过她的手背,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直抵她的心中,竟让她忍不住想要痛哭。 一想到杨小玄此后不会再来见她,两颗泪珠滑过脸庞,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冰凉。 杨小玄不见她吭声,蓦地转过身来,见她眼角挂泪,便问道:“你为什么哭啊?” 秋璇更咽道:“我……我知道。你一走再不会回来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被狼虫虎豹吃了都没人知道,你说我可怜不可怜啊?” 杨小玄笑道:“谁说我不回来?我还想从你这个妖女的口中得到好多的密密呢!你先隐藏起来,我看看那边的情况,估计明天就来山下找你。” 秋璇听到这话,霍地站了起来,嚷道:“不行!晚上必须来见我,不然我害怕。” 杨小玄极想离开这里,随口应道:“好好好,晚上就来见你。” 身形一展,朝南飞去。 秋璇凝目注视了许久,这才念动咒语,洞门大开,她倏然溜进洞中,再次关闭山门,在洞中独自疗伤,恢复仙法。 杨小玄行至半路,突然觉得秋璇极其重要,倘若为我所用,乃是扭转乾坤的关键,当下降下云端,便与九天玄女进行联系。 九天玄女听完杨小玄的讲述,长长地叹道:“秋璇固然重要,只可惜未必有人肯信,闹不好以破坏团结之名,将你治罪,我们岂不是多此一举?至于秋璇么?你一定要保护好她,这女子日后会有大用,虽然不能唤醒玉帝,但一定能够惊醒整个仙界。天朝大势已去,如毒疮既崩,不管他也罢!” 杨小玄道:“据秋璇讲,陆苏儿控制着她的魂魄,我如何才能保护好她?” 九天玄女略略沉吟了片刻,对杨小玄道:“后天就是十五,你务必将丹血真符化水服下,只要送给秋璇三分之一,就能保她一命。不过你的苦难会增大一些,你是否愿意为这妖女而付出?” 杨小玄斩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钉截铁地道:“只要她能让万民脱离火海,孩儿愿意!” 九天玄女沉声道:“那就苦了我儿安平啦!”声音袅袅,随风而去。 杨小玄见通话已经结束,重新踏上了云空,回到了黑水河畔。 见骨朵、尤陆调来好多东海龙兵,四周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天罗地网,心中大喜,当即叫道:“骨朵,这里怎么样?” 骨朵怨怒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好声色地答道:“你瞎啊!不会自己看嘛!” 杨小玄碰了一鼻子灰,吐了一下舌头。 尤陆见骨朵对杨小玄疾言厉色,心里非常高兴,得意洋洋地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杨小玄朝他走了过去,拱手行礼道:“列天侯降妖有方,在下愿听其详。” 尤陆道:“你走之后,我们就和黑脸妖怪干了起来,那黑脸妖精厉害得很,一棍子把半个山头都给砸塌了,我们见斗不过他,就搬来了龙兵。布好了天罗地网,只想守株待兔。” 转头看了一眼骨朵,笑着道:“这都是骨朵出的主意。” 杨小玄鼓掌道:“干的不错。二师兄他们怎么样?冯子夷脱离危险没有?” 尤陆道:“他们就在前面那个村子里,估计没什么大事。诶,我那个梦中情人怎么样啦?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杨小玄知道秋璇身处危险之中,不敢如实相告,便撒谎道:“我们刚刚逃出黑水河,就奔来一条黑龙,把秋璇给接走了。用不了两天,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边大体相安无事,却说无二牛抱着冯子夷一口气奔出二十里,果然山脚下有几间草房,径直来到那户人家的房前。 抬头一看,见房门上锁,院子里蒿草丛生,从这荒凉的院子里来看,这房子已经闲置好长时间了。 救命要紧,此时无二牛根本也想不了更多,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目光到处,见厅房里乱糟糟的,令人欢喜的是,厅房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红泥大灶,有锅、有水、有盆有碗…… 北墙的下面放着一张竹塌,有褥子、有被子,虽然尘土很厚,但被褥却是十分干净。 无二牛心想:定是近日水妖频频出没吃人,这户人家迫不得已,才匆忙离家出走。如果家中有人的话,定是一户十分洁净的农户人家。 他弯下腰来,对着床榻上吹了一口仙气,立刻尘土皆无,干干净净。他把冯子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转身来到炉灶前。 取出一个紫红色的火折子,丢在炉灶里,然后吹了一口气仙气,顿时燃起了三昧真火。 无二牛往锅中注满了一下子清水,时间不长,水便沸腾得哗哗作响,白色的水蒸气在锅里冒了出来,瞬间弥漫了全厅,雾气缭绕,不一会儿,房子里热得像蒸房一般。 无二牛来到床前,见冯子夷的脸色渐渐好转,嘴唇微微绽动了几下,好像在喃喃地说些什么,根本无法听清。 他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感觉冰冷刺手,定睛仔细一看,不禁吓得是目瞪口呆。原来冯子夷的衣服上竟然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坚冰。 无二牛急忙用手搓揉,可搓揉了数下,连块米粒大的冰晶都没搓下来。登时呆愣在那里,鼓了几下腮帮道:“不好,这冰有邪性!” 无二牛十分害怕,想将她衣服脱下来,却又不敢,见她嘴唇发紫,浑身一颤多老高,又又担心又害怕。仅在咫尺之距,却又束手无策。 无二牛蹲在地上,两手捧着脸,滚滚热泪滑过脸颊,脑中不断地闪过冯子夷的音容笑貌。她那温柔的眼神,掐着腰说话的霸道神态…… 无二牛喉咙窒堵,哭不出声,喘不过气。心中不住地想:难道这次真的要失去她了吗?”一想到死,心中痛不可抑。 突然,甩手摔了自己一个耳光,大吼道:“媳妇!媳妇!我必须要救活你!”这般吼了几声,心中悲痛之意才烟消云散。 无二牛自幼跟师傅长大,经常看过师傅救人,可惜过目就忘了。努力回想了半天,救人的法子也没想出来,却想起师傅临升天前的一句话:“如果有什么大难之时,对着天空喊三声师傅”。 忖道:“师傅他医术精湛,经多见广,一定会有办法。” 想到此处,把身子一转,扑通的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哭声大喊:“师傅!师傅!师傅啊!赶紧救救难吧!我媳妇他快要冻死啦!” 抻着脖子,朝外看了看,人影全无,四下寂然。过了片刻,听见有声音传来:“子夷她怎么啦?赶紧说说!”那声音来自颇远的天空,听来虽非震耳欲聋,却是清晰明了,历历在耳。 无二牛高兴万分,磕了一个头道:“子夷在黑水河降妖,不慎遇难,不慎被‘寒水凝冰’法术所伤,身体冰凉透骨,寒冰火烤不化,特请师傅帮帮我吧!” 过了片刻,又有声音传来:“那叫玄冥凝冰法,是靠北海冰龙练成的法术,合着沉阴、起阳将功法推向高潮,纯属于旁门左道。要想解去她身上的寒气,必须用你自身的阳气化解,可以男女肌肤相触,但不可乘人之危,行男女之事。” 无二牛道:“师傅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她衣服脱了,用我的体温把她暖呼过来,是不是?” 问了两三句,也不见有人答话。嘟囔道:“话也不说清楚点,这老头儿,还不搭理我了。” 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来到冯子夷的身前,想要为她脱衣服,却又踌躇满志,犹豫不决。 自语道:“冯子夷太烈害,万一苏醒过来,见我赤着身子抱着她,会不会说我图谋不轨?一急眼,万一给我一刀,那可糟糕透顶!”想到此处,又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就在犹豫之时,冯子夷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四肢抽搐,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 无二牛看到这等症状,什么也不想了,脑袋里只有一个救人的念头。甩掉身上的衣服,把冯子夷朝里面推了推,盘膝坐在了床上。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以身相许 无二牛刚一触碰她的身体,便感觉冰冷刺骨,立刻又缩了回来,自言道:“不行,这衣服全是冰,我扛不住!必须得把衣服脱下来才行。” 有心脱下她的衣服,却又不敢,便贴着冯子夷的耳边道:“子夷啊,我不是想乘人之危,而是真没有办法,我要不脱下你的衣服,你就杆屁朝凉了!” 说完,便把她放倒在床上,见衣服的上面包裹着一层薄冰,无处下手。找了好半天,才把两个手指从领口处塞了进去,先撬起一道缝隙,再用力一个撕扯,硬生生的把衣服扯开一个大口子,这才将衣服全部脱了下来。 小床不大,他只能盘膝而坐,把冯子夷身子横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又扯过一双被子,裹住她的后背,就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 无二牛虽然好色,但他只是说说而已。一生之中,除了与冯子夷之外,对于男女之事,实在并无多大经验。 而与冯子夷订婚,一则属于天意,二则是媒人过硬,方才水到渠成。若说如何猎取女人芳心,还真远远不及杨小玄一半。 况且他一向视冯子夷是最纯洁的女人,不敢亵渎,今天有机会看遍她的周身,还能与她肌肤相贴,已经令他开心得几欲昏厥,但求搂着她多待上一会儿已是足以,岂敢再唐突佳人? 他就这般抱着她而坐,看着浓浓的水汽,宛如梦幻。无二牛不敢说话,生怕打破她的梦境,那么便会把她惊醒。 无二牛用左臂托着她的头颅,时而细觑,时而贴了一下她的脸。她身材高挑,容貌娇美,虽然面色苍白,朱唇褪色,但依然不影响她的容貌,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极其强烈的爱意。 这一刻,他非常期盼她能尽快醒来,但又不想让她醒来,真想永久永久地这样坐下去。 一会儿,又是一会儿……,她的身子见见有了温度,知觉似乎也有了恢复,身子和四肢也动了起来。 无二牛高兴不已,连声叫道:“媳妇,媳妇!感觉怎么样啊!醒醒啊,快点醒醒啊!” 这一声声的呼唤,像春雷一般惊醒了沉睡的大地。冯子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好像在母亲的怀里熟睡刚醒。 然而不是母亲,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看到是个男人。他大大的眼睛,胖胖的脸,好像是无二牛,声音也越来越像。 她恹恹无力地抬起头来,睁大明亮的双眸,带着胆怯与怀疑仔细地看了看他,当她确定这个人是自己的未婚夫无二牛时,心忽地一下平静了来,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耳畔中,传来无二牛欣喜的叫声,随后又沉寂了下来。 过了半晌,冯子夷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缓缓地翻了个身子,用手碰了碰自己下身,感觉并没有发生什么,这才安下心来。 她知道无二牛这样做,一定是为了救自己,心里油然升起敬佩与感谢之情,嘴唇颤动,哭声叫道:“二牛。” 无二牛见她完全清醒了过来,嘿嘿笑道:“媳妇啊,你可醒啦!都要把我吓屁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冯子夷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试想驱散眼前的雾气。 无二牛连忙阻止道:“别动,你吩咐一声不就完事了么。”抓起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放进被子里。 把身子一转,对着炉灶吹了一口仙气,真火熄灭,屋子里立刻凉爽了许多,浓浓的雾气,透过门窗源源向外飘去。工夫不大,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冯子夷用手拄着床榻,勉强坐了起来,当目光看向无二牛时,眼睛里蓄满了惊讶。见他汗如雨下,顺着他的头上、面颊、额头、前胸……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 低声问道:“这是哪里?我伤得很重吧?” 无二牛道:“可不是咋的!不知道那黑脸妖精整的是什么妖法,把你给冻上了。衣服上挂着一层冰,咋整也不化。没有办法,我就求我师傅显灵。跪在地上嚎了三嗓子,果然师傅在天有灵,就让我用身子将你温热……” 低头看了冯子夷一眼,强调道:“告诉你的,我可啥也没干哪!” 撩起了被子,指着短裤道:“看看,我还穿着衣服呢!” 冯子夷又欢喜又感激,泪蒙蒙地盯着无二牛的脸,不住地摇着头道:“二牛,老天并不瞎眼,他把天下最好的人送到我的身边!” 这一刹那,心中的感激之情在一点点的加重,突然转变为一种至深的爱意。越来越加强烈,就像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岩浆涌动,黑烟喷吐,积蓄已久的烈焰终于喷发出来。 突然翻身坐起,猛地扑了过去,双手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两眼痴痴地望着他,哭着道:“二牛,我要把我的一切一切都送给你!” 也许幸福来得过于突然,无二牛登时愣在了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整个人化为一团轻烟轻雾,在不断的升高,升高……升到天的边沿去了。 冯子夷方才还柔弱无力,也不知她哪来的一股力量,猛的朝前一扑,两个人一同倒了下去。 无二牛心中一荡,朝下一看,见她正赤着身子骑在自己的身上,脑中轰然一响,周身血脉喷张,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 冯子夷“啊”地一声惊呼,娇躯陡然僵硬,红着脸吃吃笑将起来。软绵绵地伏贴在他的身上,媚眼如丝,柔声道:“呆子,你想做什么?” 无二牛周身的血液早已沸腾了起来,怒吼道:“我想要你给我生好多好多小二牛!” 猛一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双手抓起被子,覆盖其上…… 激情消耗殆尽,两个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说了一会儿情话,便双双入睡了。 屋内暖意融融,屋外乌云滚滚,风雨交加。 杨小玄心系着二人的生死,在这个荒村里寻找了起来,见这所房室里有水汽从窗户飘出,便走了的房前,趴窗一看,见两个人正同床入睡,有心退出去,但又一想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便敲了几下窗户。 无二牛翻身坐起,厉声喝道:“谁呀!” 杨小玄道:“小师弟。我把找的好苦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无二牛道:“我们这就起来,告诉你的,不许趴窗偷看啊!” 杨小玄咯咯笑道:“我怕看了闹眼睛。” 无二牛穿上了衣服,可冯子夷的衣服不但潮湿,还被扯坏,不禁着起急来,哭声道:“二牛,你这个傻玩意,怎么把我的衣服也给扯坏了!” 无二牛道:“别急,别急,二牛这就给你搬运一套来。” 他面南而立,口念咒语,搬来一套冯子夷存放在云璐山的衣服。 冯子夷忙不迭慌的将衣服穿上,这才把杨小玄喊了进来。 外面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杨小玄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屋门一开,杨小玄一个健步跨入屋内,见冯子夷气血两足,无二牛也是满面春风,心下大安。 当下运用真气,将衣服烤干。 冯子夷问道:“秋璇怎么样?你把她藏在了哪里?” 因为秋璇很重要,杨小玄不敢实话实说,撒谎道:“秋璇没事。因为知道机密过于太多,我就把她交给了九天玄女,至于安置什么地方,我也不大清楚。” 无二牛嘿嘿笑道:“什么不知道!要我看那,就是金屋藏娇。” 杨小玄叱道:“去,你也算有妻子的人了,还在胡说八道。” 无二牛争辩道:“谁胡说八道了!我看你连媳妇都混没了,挺可怜的,就来关心关心你。” 冯子夷哈哈大笑,抬手推了无二牛一把,笑道:“我看你这家伙不是可怜人家,而是向人家示威!” 无二牛道:“我没媳妇的时候,他也没少在我面前显摆喽!这回媳妇弄丢了,我这个做二师兄的就想帮他物色一个。” 冯子夷眼珠转了转,突然说道:“你还别说,秋璇虽然是个妖女,但重情重义,确实是个好姑娘。只可惜误入歧途,干了好多坏事。不过人无完人,如果改恶从善,我仍然拿她当成姐妹。” 无二牛撇嘴道:“喔呵!我还以为你把她当做兄弟媳妇呢,闹了半天只把她当做妹子!” 冯子夷喝叱道:“别胡说!眼下九公主生死不明,说不定哪一天就回来,像你呢,急不可耐的,竟乱点鸳鸯谱!” 杨小玄很是讨厌,摆手道:“你们有点正经的行不行!谈谈这两个妖精该怎么降伏?早一天完事早一点静心,竺子姗已经化为了灵树,不知那株灵芝草能不能让她还原,我真不想在这里多熬一天。” 冯子夷郑重地道:“不想熬也得熬!黑脸水妖的凝冰法委实厉害,别说下河降妖,就是站在水边,被他掌风给击中,我们都受不了。” 无二牛拾起地上的衣服,递到杨小玄的面前:“你看看,在火炉旁边烤了大半天,还有冰碴子呢。你说这妖精厉害不厉害?” 杨小玄也抓起衣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衣服上果然还有许多没有融化的小冰晶,点头道:“这凝冰法确实厉害,看来确实着急不得,必须得找到破解寒冰的办法。”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雪山密洞 无二牛正色地道:“真的大意不得!上次多亏人家秋璇姑娘,真要冒冒失失地的冲进水晶宫,估计咱几个都得被变成冻鱼了。” 冯子夷点头道:“那是,那是,若不是秋璇舍身相救,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杨小玄连连皱了几下眉,沉吟道:“玄冥凝冰法究竟是什么法术?” 无二牛道:“当时,子夷快要不行了,我一时也没有了法子。恍然想起了师傅登天前说的那句话……就开始求助师傅,没想到师傅在天有灵,还真回话了。 “师傅告诉我:玄冥凝冰法,是靠北海冰龙胆练成的法术,合着沉阴、起阳将功法推向高潮,纯属于旁门左道。只是没说如何破解。” 杨小玄道:“我在天泽湖与寒冰子交手时,也遭到过寒冰法的袭击,当时我用太乙真火破了他的法术。不知我的太乙真火能不能破他凝冰法。” 冯子夷摇头道:“玄冥凝冰法厉害至极,可以化气成冰,而你的太乙真火只能喷出一条火溜,防前不能防后,我的意思是决不能冒险。反正黑水河已被封死,就让两个妖怪多活几天,咱们慢慢地想办法。” 杨小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风雨已经明显转小。漫天云层渐转灰白色,小雨淅淅沥沥地落着,随风乱舞。 他心系着秋璇,生怕路上泄露行踪,万一被西山老妖抓走,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当下说道: “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这就去了。黑水河已被骨朵、尤陆封死了,无需担心。你们就在这简陋的破屋里洞房花烛,等降伏水妖之后,小弟一定为你们补办一场隆重的的婚礼。” 无二牛笑道:“你的心情我领了,婚礼不过就是一个过程,只要咱们迈过眼前这道坎儿,什么都好说啦。” 就这样,杨小玄告别了无二牛、冯子夷,又来到黑水河畔。见河两岸帐篷林立,星罗棋布,似是天兵天将也来增援,心下更加安然。 杨小玄径直走进中军大帐,撩起帐帘,见骨朵、尤陆、水德星君以及众将正在制定作战方案,便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骨朵见杨小玄到来,脸色立刻一冷,哼道:“烦啥来啥!”柳腰一扭,从杨小玄的身边绕过,朝门外走去。 杨小玄颇为尴尬,红着脸,向水德星君、尤陆询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得知这边无事,就知趣地离开了这里,朝幽都山那边飞去。 烟雨青山,淡雅如画。杨小玄沿途观看山中雨景,心情与上午的焦虑迥然不同。若非急着赶往幽都山,心中倒真想慢慢观赏。 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此前分手的地点。他恰好站在小溪的边上。河水清澈,游鱼可见。杨小玄蹲下身子,洗了一把脸,忽然一股香甜的女人气息扑鼻而来。 杨小玄刚一回头,忽觉两眼一黑,一双细嫩的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杨小玄笑道:“鬼丫头,你的气味我早就闻出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秋璇将手放开,嘟着脸道:“你就不能故意的猜一猜,讨人家个开心。” 杨小玄道:“你时时都有危险,我哪有心情逗你开心?” 秋璇上前挎住杨小玄的胳膊,巧笑嫣然地道:“杨大哥心里真的有我!不过我眼下安全了!” 杨小玄心中错愕,问道:“怎么见得?” 秋璇嘻嘻笑道:“我这个妖女并不傻,你走了之后,我就主动与陆苏儿取得联系。就把在水晶宫里发生的事情夸大其词讲了一遍,这样一来,不但消除了对我的怀疑,还命令我除掉这两个祸害。” 杨小玄见她聪明过人,一招以退为进就把危机轻松化解,心里极为佩服。又问道:“陆苏儿没问你眼下伤情怎么样?在哪里养伤这些问题?” 秋璇把手一舞,笑道:“那老妖婆能不问么!我就说被杨小玄那个大呆子救出去之后,把我背到了云璐山。伤情不重,只是经脉有些堵塞,用不了两天就能完全恢复。眼下身份还没败露,可以继续留做卧底。陆苏儿控制着我的命脉,此前又救过我的命,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突然变节,只要你这坏小子不把我出卖出去,还能蒙混一段时日。” 杨小玄道:“你一口一个‘大呆子’,一口一个‘坏小子’的骂我,我要不把你出卖出去,老天都不答应。” 秋璇咯咯笑道:“你就别装啦!玉帝不信你,西山老妖更不信你,你能把我出卖给谁?若是把我出卖给九天玄女,我还求之不得呢!如果有你娘照着,我岂不成为小仙女了!” 杨小玄见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很是喜欢,便逗道:“既然你已经成功脱险,那我就走了!”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窜了起来,杨小玄感到身上一沉,秋璇已经跳在他的后背上。两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喝道:“还走不走!”照着他的后脖梗子上就咬了一口。 杨小玄吃痛不起,连声哀求道:“别咬我,别咬我,我服了!” 秋璇喝道:“既然服了,赶紧把我背进煞女洞。” 杨小玄极想知道她要告诉自己什么秘密,自然爽快地答应了。秋璇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引着他朝雪山那边走去。 通往雪山的路十分狭窄,最阔处也不过一丈宽,两侧的冰川陡立千仞,险峻之极。地势倾斜,北高南低。 抬头向上眺望,北边远处又是一座高峻险峰,冰雪其覆,崖项最高处有个洞穴,直径可达两丈,想必就是这就是她所说的煞女洞。 绕过一座冰川,终于到了洞前,杨小玄见洞口不设大门,只有正一个八角高台,上面刻了“离”、“坤”、“兑”、“乾”、“坎”、“艮”、“震”、“巽”八种图案,正是伏羲的八卦图。 秋璇两眼望着台上的八卦图,嘴唇翕动,显然是在念咒,幻光一闪,高台朝两旁一分,中间现出一条夹道,两个人并肩走进洞中。 轰然一声,高台合拢在一起,将洞口密罩炎封。杨小玄一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秋璇咯咯笑道:“杨小玄,你上当了,从此你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杨小玄笑道:“你也太小瞧杨小玄了!我虽然不知这伏羲八卦图有何玄妙,但我可以仰观天象,俯察地法,参透天地玄机之后,一定能走出洞穴。” 秋璇撇了撇嘴哼道:“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口气,要不然……” 她抬起手臂,来回擦拭着眼睛,一边做哭的样子。一边哭一边说道:“咿咿咿,秋璇啊,我求求你啦!叫我出去吧!只要放我出去,以后我叫喊你几声娘也行……” “诶,小妖女,你敢占我便宜!”杨小玄举着巴掌要打她。秋璇抱着脑袋咯咯地笑个不停。 杨小玄在她后脑上轻轻地拍打一下,喝道:“以后不许胡说八道,记住没有!” 秋璇笑意难抑,勉强说道:“人……人家只是打个比方,又……又没让你真喊娘,干嘛要打人家?” “去你吧!”杨小玄推了她一下,秋璇朝前一跃,借机朝地面猛踏一脚,“哗啦”一响,石壁上立刻打开十多个不到半尺宽的小木门,仔细看去,见木门的后面是个不大的小石槽。槽子里各放着一颗夜明珠,颗颗都有鸽子蛋大,白光如炽,亮如同白昼一般。 杨小玄笑道:“想不到这小妖女还是一个富婆呢!” 秋璇得意的道:“那可不。有这些宝珠做嫁妆,哪个傻子不要!” 杨小玄听她说话一语双关,也不理睬,两眼不住地两边石壁上扫望。见洞壁尖石嶙峋,五色斑斓,在珠光的照耀下,宛如飞萤交织飞舞,幻光迷离,一切宛如梦境。 山洞七折八拐,走了好远,眼前陡然一亮,竟是一个厅堂。 厅堂里宽敞明亮,家具齐全。秋璇指着椅子道:“杨哥哥请坐。”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 工夫不大,端来四大盘水果来,有葡萄、甜瓜、枇杷、和柑橘。果盘的中间,还有个红花瓷瓶和壶茶。 杨小玄问道:“秋璇姑娘,煞女洞就是你此前修炼过的地方?” 秋璇似乎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指着果盘道:“吃些水果,少说话。” 说话间,她为杨小玄斟了半杯茶,又把那红花瓷瓶拿了起来,拔下瓶塞,立刻清香满屋,她看了一眼杨小玄道: “哥哥奔波了整一天,一定很累,赶紧吃点清茶花露解解疲劳。”完把瓷瓶倒置过来,往茶水中倒了几滴。 杨小玄正觉得喉咙干渴,端起杯子,一干而尽。 茶水清香而又甘甜,滑过喉咙,顿觉神轻气爽。 杨小玄道:“别忙豁了,坐下来歇息一会儿,陪哥哥说会儿话呗。” 秋璇嗤笑道:“杨哥哥急着想和我说话,不过就是想从我口中得知你想知道的秘密吧?如果我身上若是没有好多惊天的秘密,是不是就不来见我?”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秋璇述身事 杨小玄摇头道:“你虽然是个妖女,但重情重义,人品也不坏。纵使有错,也是在威逼之下而为之。况且这次黑水河之行,你冒险救了子夷姐一命,我来保护你,不但出于真心而且还是甘心情愿。” 秋璇了解杨小玄的人品,知道不会欺骗自己,便深吸了一口气,格格笑道:“大情郎,你不是总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吗?今日我便告诉你吧。” 杨小玄点指她笑道:“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偏要喊人家情郎,你也不知道害臊!” 秋璇叹气道:“现在不叫,恐怕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啦。” 杨小玄道:“别胡说八道!我知道陆苏儿控制着你的命脉,极力在为你想办法。上午我回去的时候,在半路上就把你的事反应给了九天玄女,她老人家不但让我保护你,还让我舍出一半丹血真符,确保你魂魄不失。” 秋璇高兴不已,拍着手笑道:“看来你这个情郎当定啦!” 杨小玄道:“别胡说。一个女孩子,以后说话可不能没有分寸,以免让外人听了笑话。” 秋璇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上,笑吟吟道:“你别臭美,尤陆死乞白赖地追求我,我从来都没动过心,喊你一声情郎,说明你有这个福分。” 杨小玄挣脱了一下,见她揽的太紧,只好作罢。 秋璇幽幽叹道:“人们传说我是女魃转世,其实我不是女魃转世。我母亲才是女魃转世。后来我们母女俩饱受欺负,母亲为了震慑一些婬贼恶棍,才把我说成是女魃转世。” “据我母亲讲。女魃经常制造旱情,致使某个区域颗粒无收,因此百姓对她恨之入骨,就请来上界神仙,用真火将女魃火炼。 “可女魃的魂魄不死,就投胎在北方一户姓刘的人家。刘家是一户农家,自从生下母亲那一天起,自家的田地里连年干旱无雨,就连自家水缸也是天天见底。刘家人见这孩子不是什么善类,就把她给丢弃在路边。 “后来被一个叫孙道晨的巫师给捡走了,这个巫师法术很高,就将我母亲身上的妖法给破解了,从此她就成为了凡人。 “母亲一天一天的长大,模样也越来越加漂亮,十一岁那年,被孙巫师纳为了小妾,三年后,也就生下了我。 “由于父母的年龄相差很大,父亲过世那年,我还不满两岁。道天107年,西山老妖与花脸狸妖联手,用云外镜打开了人和妖之间的通道,将七十二洞妖王派往人间。 “三角牛王带着一千个牛妖攻破了泽城,杀死孙家三十余口,并抢走了我的娘亲。从此我们母女俩就被带上了漏斗山。 “我娘也就成了三角牛的妃妾,说是妃子,实则连奴婢都不如。每日除了受他的凌虐,还要受其他的妻妾的奴役打骂,甚至就连他家中的婢女、仆从,也敢恣意侮辱。 “有一天,独角犀牛来府上拜访三角牛王,管事的就让我娘亲端茶招待,这犀牛精见我母亲有几分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色,就将我娘……将我娘给那个啦。 “娘亲悲痛伤心,忍不住向三角牛王哭诉,没想到这妖孽不但没有任何同情和安慰,反倒大骂我娘是人尽可夫的娼妇,掌掴鞭挞,险些将我娘活活打死。” 她语气森寒,讲述说时牙关格格轻撞,悲恨难忍,杨小玄又是惊诧又是难过,想不到她的身世竟是如此凄苦,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秋璇微微一颤,脸上红晕如醉,想要抽离,心里却是莫名甜蜜和满足。最终于还是由他握住。 泪光莹莹,咬牙道:“我娘羞愤悲苦,几次想要寻死自尽,但看我幼弱可怜,终于还是舍不得抛下我,只有忍辱负重地继续活着。白天,象猪狗一样地受那些贱人的奴役,晚上,还要去饱受三角牛王的凌辱……” “我一天一天的长大,五岁之时,却已经看透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每天夜里,当我娘抱着我悄悄哭泣的时候,我心里就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所有欺负过我们的狗贼,流干所有的血泪。” 杨小玄一凛,想不到她如此年幼之时,竟已是满心的痛苦与仇恨,难怪后来成为冷酷无情的妖女。 只听秋璇又讲道:“我娘亲不但貌美,而且极为聪明。在干杂活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漏斗山也在研制蛊毒。只要房中无人时,我娘就偷看蛊毒奇书,学会之后也就教会了我。 “宫中有个刘姓的妃子,她嫉妒我娘的美貌,恼恨三角牛王经常让我娘侍寝,就想方设法陷害娘亲,除了借故毒打辱骂之外还暗中帮助犀牛精玷辱了我娘……” “我对这两个妖人恨之入骨,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偷偷地准备了一包‘断肠草’。一年后的一天,两个妖人还想打我娘的主意,我就溜到刘妃子的房间,把毒药投在茶壶里,然后藏在衣柜里……” 杨小玄大感惊愕,难怪传说这妖女心狠手辣,六七岁就敢杀人。 秋璇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沉声道:“刘妃子喝了之后,立刻死去。犀牛精毕竟是千年的精怪,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还是捡回了一条狗命。 “下人们听到两个妖人的惨叫声,纷纷涌进客厅里。人越聚越多,我躲在衣柜里无法逃脱,结果被人给发现了。 “母亲为了保护我,主动承认人是她毒死的,女儿只不过跟在身边而已。三角牛王狂怒之下,将母亲折磨死了,然后把她的尸体则丢进了荒山,想让野狗豺狼将她尸体吃得精光…… “这帮妖怪十分残忍,第二天把我也带到山上,我站在残缺不全的尸体前大哭大骂,突然感到背心一凉,一把长刀已经洞胸而过。 “陆苏儿得知我是女魃转世,似乎对我的魂魄颇为有趣,就用一个魔瓶将我的七魂六魄收集起来,重新修复我的神体,不知她用的是什么妖法,又把我变回到两岁前的样子,试想让我把过去的一切全部忘掉。 “虽然把我打回还不大懂事的童年,可那段饱受屈辱的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让我刻骨铭心,一刻也不曾忘记过。我暗暗发誓,总有一日,要让他们用百倍、千倍的痛苦来偿还。” 说到这里,她声音轻颤,突然噎住了,泪水倏然滑落,滞留在她下颏上。 杨小玄心中难过,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想要劝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忽然想起独自对着母亲尸体痛哭的场景。竟有着如此多的相似与共鸣之处,也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情难自禁,竟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在泪珠上轻轻地一吻。 秋璇微微一颤像是陡然僵住,呼吸顿止。 杨小玄的嘴唇刚一触碰到她的脸,登时醒过神来,心中怦怦狂跳,不敢抬眼看她,心里羞惭而又后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满脸通红,尴尬之极。 所幸秋璇没有进一步的反应,过了片刻,又继续讲道:“此后我就住在鹿角山,山上还有一个女孩,她就是秋燕。 “陆苏儿对我俩还不错,虽然也经常遭人白眼,但总比在漏斗山要强过百倍。当我长到六岁的时候,陆苏儿就开始传授我们俩蛊术,修炼粗浅的法术。 “我学得很快,不到四年,我就排进妖族高手之列,不过与那些顶级高手还相差甚远。这些年来,我绝口不提娘亲,陆苏儿也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三年前,陆苏儿带着秋燕去花竺城去做卧底,就把我独自丢在鹿角山上。我见报仇的机会到了,就雪夜上了漏斗山,将三角牛王的妻妾全部杀掉,然后逃回了鹿角山。 “三角牛王似乎怀疑到我,就派你的大师兄疾如风来鹿角山打探。十三岁的我,长得也越来越好看,疾如风就对我展开了追求。 “我对那三毛风讨厌至极,但我还必须的利用他,否则就会被三角牛王抓走。于是,我就像戏弄一样,让三毛风难舍难离,回到山上竟说我的好话,就这样,成功地化解了这次危机。 “后来大悟金仙攻打花竺城,陆苏儿败露之后便回到了鹿角山,有她照着,更是相安无事。直到一年多前……” 秋璇本想讲出武德星君是卧底,可事情重大,虽然相信杨小玄,但毕竟没到彼此肝胆相照的程度,怎能全盘向他托出? 况且玉帝对杨小玄的信任度还不及西山老妖,即便是讲出这惊天之密,玉帝也未必能够相信。 本来陆苏儿就对自己有所怀疑,一旦知道我泄的密,那么,就会不惜一切地对我展开追杀。 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她决定暂时不冒这等危险。只等一切历历明了之时,再一语道破天惊。 想到这里,就把武德星君、石天开等重大的事情都隐瞒了下来。至于胜天猿猴如何骗走帝王还数丹、自己如何灌醉水德星君,放走了天河三水怪,乃至如何加害杨小玄等事,都如实说出。 她本以为杨小玄会大发雷霆,最后一走了之,没想到杨小玄波澜不惊,淡淡地廖凯乐话题,问道:“这条密洞你是怎么得到的?”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妖女动真情 秋璇见他如此淡定,颇感意外,当下讲道:“这密洞是女魃开凿出来的,我母亲乃女魃转世,自然记得,在她被带走之前,偷偷地告诉我,在我们住所的西墙角下,有个小小的洞穴,那里有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张地形图,将来一旦有难,就让我逃到这里。” 顿了顿,又说道:“我当天就打开了洞穴,把图纸上融入我的身体里,需要时,只要涂抹一种特殊的药水,就能呈现出来。我来这里总共两次,第一次就是在云璐山你要杀我之后,当时我真的害怕了,就偷偷地来到了幽都山,试探地念了一遍秘诀,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也就返回了天庭,只等你小子杀我之时,就逃到这里避难。” 杨小玄忍不住地扑哧一笑,继续听她讲述。 秋璇也忍不住地笑道:“真是世事无常,原来只为了躲避你小子的追杀,才打开的煞女洞,可没过几个月,竟然把你领到我的密洞之中,现在好了,引狼入室,想逃也逃不掉了。” 媚眼一瞥,嫣然笑道:“我害过你,也干过许许多多的坏事,你小子什么时候愿意取走我的命,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去。” 杨小玄笑道:“谁可稀罕杀你!” 秋璇笑道:“你是觉得我可爱,舍不得杀我?” 杨小玄怕她她魅惑自己,连忙撩开话题,拍了拍肚子道:“洞中有吃的没有?一整天也没吃东西了,肚子好饿。” 秋璇笑道:“别忘了,我秋璇眼下还是天朝官员,这等小事岂不是轻而易举!不过……” 她媚眼一瞥,嫣然笑道:“不过今夜必须在洞中过夜。” 杨小玄道:“我与你非亲非故,男女共住一室,日后传出去不好。此前被你这个妖女搞得我名声极坏,竺子姗至今也不肯原谅我。加之骨朵这件事,更让我不胜其烦。你就修修好吧,别再烦我了。” 秋璇突然把头凑到杨小玄的脸前,探出手指托起杨小玄的下颚,她嘴唇勾撬,两眼盯着杨小玄似笑非笑,突然咯咯笑道: “竺子姗离你而去;朱环皈依佛门;骨朵彻底与你决裂;你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你还高傲个啥?倘若失去了我这个妖女,你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啦!” 杨小玄抬手拨落她的手,叱道:“滚,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拜你这个妖女所赐!还好意思挖苦我?” 秋璇并不气恼,再次用手指托起他的下巴,睁大水汪汪的杏眼,低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你把持不住自己,你能怨我吗?” 一句话,戳中杨小玄的痛处,不禁又羞又怒,暍道:“妖女,你胡说什么!”将手臂一振,将她的手臂打落。 手臂又麻又痛,秋璇“唉唷”了一声,霍地站起身子,抖了抖手臂,把头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我笑你是个大呆子,大呆子!”这两声大呆子叫得情意绵绵,倒像是与他打情骂俏一般。 杨小玄心中一跳,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登时对自己起了羞惭之心,心道:“眼下竺子姗生死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明,我却与这妖女纠缠不休。” 当下横眉冷对,喝道:“妖女,倘若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定然割了你的舌头下酒。”抬手将她推开,霍然起身,与她隔了几尺坐下。 秋璇吐了一下舌头,笑道:“好凶!倘若喜欢我的舌头,何必非要割下来?我直接吐到你的嘴里就行了。” 杨小玄拿她毫无办法,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理她。 秋璇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拉着长声道:“诶呀——!说归说,闹归闹,还得给那个酸脸狗做饭去!”朝他连吐三下舌头,柳腰款摆,朝厨房走出。 杨小玄半倒在椅子上,心里一直在想:“西山老妖老奸巨猾,短时间之内不但深藏不露,还会向玉帝大献殷勤,其信任度远远超过自己。单凭秋璇这几句证言,莫说玉帝不肯相信,就连文武仙官也不肯相信。可眼下证据寥寥,怎能将妖魔的阴谋揭穿?” 他像一个满腹委屈的孩子,愁苦地盯着石壁上的明珠,那种伤心、无奈、茫然、孤单的感觉。被天朝欺辱之事,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而此刻,突然又潮水似的涌入心头,让他难以呼吸。 突然想起九天玄女所说的那句话:“毒疮既崩,无可救药,任他去吧!”想到此处,低声笑道:“我已经竭尽全力了,纵使天朝惊变,与我又有何干!”如此一想,心里立刻明朗了起来。 这时,忽听秋璇喊道:“大呆子,你就不能过来帮帮手么!” 杨小玄说了一句“来啦”,一股身跳了起来,朝厨房那边奔去。 炉火熊熊,秋璇正专心致志地炒菜。听到了动静,猛一回头,杨小玄蓦然一呆。 见她身穿粗衣布衫,秀发高挽,头上包裹着一条白毛巾,腰间系着浅蓝色的围裙,俏脸通红,香汗淋漓。站在炉灶前一站,宛如农家女一般,十分的可爱。 “你……”杨小玄刚想说话,却见秋璇一脸嗔怒,用勺子指着杨小玄道:“挺大一个大老爷们,整天什么也不干!就等这老婆伺候着!这日子没法过啦!” 杨小玄心中一荡,突然有一种家的感觉。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虚幻? 又听秋璇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端菜!” 杨小玄见她演戏逼真,就去配合她。“哎哎”了两声,故意躬着身子,将一盘盘佳肴端到桌子上。 秋璇把饭菜做好,笑吟吟地来到杨小玄的面前,在地上旋转了一周,问道:“我像家庭主妇吗?”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有点农家小媳妇那点韵味。不过皮肤白嫩了一点,长得太漂亮了一点,还是有点差距。” 秋璇笑道:“多年媳妇熬成婆。如果太像了,那就不受人待见喽!” 杨小玄怕她再谈儿女情长,便淡淡地撩开了话题:“你不想搬来几样酒菜,怎么突然想起下了厨房?” 秋璇盈盈一笑道:“你妻离子散,一切都拜我我所赐,故此亲自下厨,想为你做几样小菜,为你找回家的温馨,所以……所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杨小玄心中大痛,眼泪潸然而下。 秋璇急忙奔了过去,笑说道:“哟哟哟,金疙瘩掉下来了,我可得接着点!”抬手为他擦拭。 杨小玄轻轻地将她推开,笑骂道:“你这个妖女,还有脸说这等话,你就不怕我一刀宰了你?” 秋璇笑道:“过去是敌我,现在是兄妹,况且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怎么舍得杀我?好啦,别谈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今生难得一次聚,我要与你痛快淋漓地痛饮几杯!” 杨小玄笑道:“那我今天就不记前仇,与你一醉方休!” 刚要在桌前坐下,秋璇阻止道:“吃饭之前咱俩必须整清楚喽!不是今天不记前仇,而是永远不记前仇。不然你休想吃饭!” 杨小玄见她像个天真的女孩子,越来越加喜欢,一笑道:“此事就算一笔勾销,行了吧?” 秋璇微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红烛高照,酒菜喷香。玉石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和佳酿美酒。杨小玄啧舌道:“好丰盛啊!” 两个人相对而坐,秋璇拿起酒坛,对杨小玄道:“这是天宫的玉液,请杨哥哥尝尝酒味如何?” 杨小玄道:“饥肠辘辘。还是先吃一些东西吧。” 秋璇除了昨天夜里吃了几条烤鱼之外,一天也没东西。两个人手指大动,开始大吃大嚼,过了片刻,秋璇端起酒杯,先来了一个开场白,两个人便喝了起来。 秋璇酒到杯干,极是豪迈,眼见她脸上泛起了红霞,微带酒晕,容光中更添几分丽色。自来美人,不是文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而秋璇姑娘却是在十分美丽之中,更有三分英气,三分豪态,令杨小玄颇为赞赏。 秋璇谈吐甚健,谈起古今滔滔不绝,但对眼下的局势一字不提。杨小玄知道她对自己还未完全信任,故意避开这些话题。 因此也装着对此事不感兴趣,一直随着她的话题而走,两个人天心聊天,天南地北,十分快意。 明月当空,此时二更已过,杨小玄这才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还要去黑水河降妖,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秋璇透过天窗,看了一眼夜空,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真希望时光长驻,良辰永在。 秋璇为杨小玄铺好了床褥,对他道:“今晚你就睡在这张床上。” 杨小玄见两张床相距一丈多远,当下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相对无语,各自休息。秋璇躺自己的床榻上,瞧着珠光中杨小玄熟睡的脸庞,回忆起白天之事,惊怖而又甜蜜。 月色温柔,夜风如水,他那阳刚好闻的气息犹在:心跳声声,那沉埋已久的爱火在心中越来越加炽热。 心里一直在想:“杨小玄不但不计前嫌,还舍生忘死的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真的想帮我?他真的会舍出丹血真符来救我的命吗?那么,我该不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给他呢?”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破封出水 秋璇知道,石天开、武德星君关系到妖国的生死存亡,一旦机密泄露,无论西山老妖还是陆苏儿,都会全力以赴的追杀自己。那么,自己岂不是永无宁日? 但她又不想欺骗杨小玄,一时间,令她心乱如麻,浮想联翩,竟是一夜未睡。直到快要天亮时,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明天夜里,杨小玄真的把丹血真符让给我一半,我宁愿被杀死,也要把所有的秘密告诉给他。 朝雾散尽,晓云开处,一轮红日从东山顶上冉冉的升起,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窗斜斜地射入洞中,恰好照在杨小玄的脸上。 他翻了一下身子,把胳臂甩到床外,继续熟睡。秋璇本想将他唤醒,见他睡得正在香甜,便悄悄起身,坐在他的床沿上,痴痴地望着那沉睡的脸庞。 眉目清秀,鼻直口正,虽然脸上挂着忧丝,但依旧俊秀出尘。 秋璇心中温柔,周身软弱无力。突然觉得,此生此世,她是再也不能离开眼前这个宿命的男子。 倘若离开他,就像鸟儿离开树梢,空荡而无所依傍;就像鱼儿离开水,片刻也不能呼吸。 突然之间,她再也不想做那多面人生的妖女;再也不想为了自尊与矜持与他苦苦斗气,只想做依附他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花枝。 然而,一想到竺子姗,不禁一阵心痛。忍不住地一声嗟叹。 杨小玄仿佛被这声叹息所惊动,轻轻的动了一下,蓦地睁开了眼睛,见眼前出现一张俏丽的脸庞,微微一笑道:“呦,天都亮了?” 秋璇霍地站了起来,单手叉腰,一脸嗔怒,指着杨小玄喝道:“一个大老爷们就知道睡觉!家里都没有米了,今天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杨小玄哧哧而笑,低声道:“演得还挺像呢。” 杨小玄穿好了衣服,梳洗完毕,这才与秋璇一起来到饭厅。两个人围坐桌前,吃了一顿便饭,杨小玄起身就要告辞。 秋璇道:“我和你一同去。” 杨小玄道:“你没能将两个水妖带走,已经令陆苏儿很是恼火,如果再正面交锋,那岂不是彻底暴露?你以伤病为由,就待在这里,今天我还会再来看你。” 秋璇摇头道:“眼下天兵天将已经困住了黑水河,陆苏儿害怕败露,正巴望两个水妖尽快消失,我与水妖正面交锋也是合情合理。” 杨小玄点头道:“那就一起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幽都山,很快就来到黑河的上空,俯身朝下方一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昨天晚上还旌旗林立,帐篷密布,一夜之间,竟是人影皆无。 两个人不知昨夜发生过什么,不敢向河边靠近,远远就降落在黑水河的北岸。 杨小玄撤出神枪,秋璇也撤出幻光刀,谨慎地朝南搜索,沿途经过两座天兵的营盘,无一不是如此,地面上只留有灶坑炭块。 杨小玄道:“莫非昨天夜水德星君率军对黑水河展开了攻击?大功告成之后,连夜凯旋而归?”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秋璇正待说话,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一张巨大的天罗网朝二人笼罩过来。两个人仰面向后翻腾数丈,这才从天罗网下逃脱。 杨小玄心中疑惑,低声道:“既然天兵天将得胜凯旋,怎么还不撤走天罗地网?” 秋璇笑道:“水德星君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你真以为他会大获全胜吗?” 指了一下地上的青草,又指向前方的几棵树木,对杨小玄道:“你看,树叶枯萎,地上的青草如同霜打。要我看那,一定是黎明时分,黑脸水妖用凝冰法术对军营展开偷袭。天兵天将抵挡不住,索性连夜拔寨,朝后撤退。” 杨小玄点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是大获全胜,不会留下这么多的天罗地网。” 秋璇眉毛一扬,傲然地道:“什么叫做分析有道道理,就是这回事。不信你给骨朵传个音讯。” 杨小玄脑袋轻摇,苦笑道:“不成,骨朵将我的定向传音都给切断了,你还是问问你的老情人尤陆吧。” 秋璇媚眼一瞥,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与他从归于好?” 杨小玄笑说道:“你这个妖女,这等情景还不忘开玩笑。快一点。” 秋璇调好了真气,给尤陆传音道:“列天侯,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你们眼下在哪里?” 过了片刻,只听尤陆传音道:“河两岸待不下去了。黎明时分,那黑脸水妖突然冲出了水面,喷出好多的冷气,把天兵天将冻僵了一大半,没有办法,我们后撤了二百里。两个水妖想要逃离,结果被我们给击退了。” 秋璇了解情况后,冲着杨小玄笑道:“还是秋璇聪明吧?什么也不用问了,跟我判断的一模一样。” 杨小玄叹道:“我以为天兵下界,我也该解甲归田了。没想到天兵天将也是如此。看来我杨小玄还是要与两个水妖斗争到底。走吧,我带你去见无二牛和冯子夷。” 身形一展,冲天飞起。秋璇御风飞行,紧紧跟随。 无二牛、冯子夷早已披挂整齐,可始终也没有得到杨小玄传来的消息。二人焦躁难耐,正不知该不该前往黑水河畔? 正在这时,杨小玄、秋璇飘然在院子里降落,令二人高兴不已。 冯子夷、秋璇此番重逢恍若隔世,见双方无恙,心中俱是悲喜交集;肚中各有一大堆的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互相拥抱哈哈大笑。 无二牛杨小玄与秋璇对对双双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微微一楞,心里大为好奇。 不知这一夜杨小玄与这妖女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决定找个僻静的地方,向杨小玄问个水落石出。 又一想:“这妖女必定与妖精有关联,即使不是那么的坏,也得让她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当下把杨小玄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好上啦?说!” 杨小玄生怕秋璇听到,一个劲地丢着眼色,低声道:“有时间在告诉你。”转身就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自打黑水河遇难之后,冯子夷对秋璇印象极佳,虽然知道她是妖女,但在她的心里早已把秋璇视为姐妹了。 无二牛见冯子夷与这妖女聊得不亦乐乎,生怕自己的爱妻受骗,便拎着大棍走上前去,打量几眼秋璇的脚,阴阳怪气地念叨着: “哎呀,这小脚丫子,也不经打呀!轻轻一碰就养了好几天,如果这要是结结实实地削上了,岂不成了瘸子!”语气中隐隐恐吓之意。 冯子夷喝道:“滚一边子去!我和妹子说几句话,你凑什么热闹!” 无二牛道:“你江湖经验太少,心机也不够,我怕你吃大亏。” 秋璇哈哈笑道:“二师兄,子夷姐不是三岁的孩子,好与赖自有分明。况且我与子夷姐无冤无仇,干嘛要害她?” 无二牛道:“妖精吃人还管老嫩与好坏?抓住一个就开始吧唧……” 杨小玄见他越说越明了,急忙把她扯到了一旁,低声道:“秋璇是我们的人啦!九天玄女吩咐的。” 无二牛对九天玄女极为崇拜,顿时就不吭声了。鼓了几下腮帮,突然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得给他道个歉。” 杨小玄喝道:“行啦!谁不知道你是个心大胸敞,有话就说之人。没人跟你一般见识!骨朵与天兵昨夜吃了败仗,我们商量一下,这仗该怎么打。” 无二牛听了这话,把手中的大棍重重地往地下一戳,忿忿地道:“这帮孬玩应,就能欺负我们几个能耐!我都纳闷儿了,在陆地上还会被人削成这个怂样?” 杨小玄道:“黑脸妖精功法已成,在陆地上也能进攻。方才我和秋璇看了一下,两岸的绿草和树木都被冻死了,凝冰法确实了得。咱们想一想用什么法子对付黑脸妖精?” 无二牛道:“我这大白膀子能扇热风,我来对付他。” 秋璇抢话道:“有个破膀子牛性个啥!杨小玄还会喷太乙真火呢!如果黑脸妖精躲在水底不肯出来怎么办?” 无二牛鼓了鼓腮帮没有说话。 只听杨小玄道:“黑水河不是很深,咱们拿出‘搅海翻江’那一招是否奏效?” 无二牛拍手道:“我看行!小师弟,咱俩在陆地上都能克制住妖怪的凝冰法,就用你的神枪猛劲搅动河水,把黑脸妖给轰出来!” 杨小玄道:“眼下也没有什么法子,不妨试一试。” 把头一转,对冯子夷、秋璇道:“你们在远处埋伏,有机会就发射暗箭。” 秋璇提醒道:“我们能发射暗器,别忘了,人家也能发射暗器。那蜃怪的珠光毒针厉害无比,我们是不是做好防护措施,再采取行动?” 无二牛满不在乎地道:“我着大膀子一忽扇,什么毒针也射不出来。” 秋璇对蜃怪颇为了解,隐隐有些担心,但见二师兄信心满满,也就不与他争辩。四个人围在地形图前,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朝黑水河那边奔去。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围斗水妖 黑水河的北岸有座大山,此山名叫门户山,过了这座山,就到了壎民国。杨小玄知道冯子夷、秋璇无法抵御严寒,就让二人埋伏在山北。 有心与无二牛一同搅动河水,又怕两个妖怪左右夹击,因此就让无二牛埋伏在山左侧的一个石窟里,以防妖精偷袭。 无二牛钻入石窟里,探头朝外看了看,见四野开阔,信心满满地保证道:“小师弟,你就放心吧,哪里有妖精我都看得见,保证伤不着你。” 门户山共有两个山头,两峰相对,彼此独立,并未连成一脉,下方有一条通道,直接通往壎民国。 杨小玄看了一眼山形地势,见左边这个山头较高,便飘落在山巅上。神枪直指下方的河面,大声喝道: “黑水河的水妖们听着!你们私自下凡,公然对抗天兵,已经犯下滔天大罪,乾坤护使杨小玄奉道祖之命,特来拿你。识时务者快快束手就擒,方保全尸。如若不然,我叫你们万劫难复!” 黑缨、蜃怪知道天兵天将必来报复,正严阵以待,准备给他们来个迎头一击。 忽见杨小玄前来讨敌骂阵,气得蜃怪得是七窍生烟,大骂道:“该死的杨小玄!你杀死我两个兄弟,今天又来用大话吓我,我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起身就要大战杨小玄。 黑缨阻止道:“二哥莫急,这小子厉害无比,在陆地上恐怕斗不过他。我先与他斗上几合,然后来个诈败,只要他一接近水面,你就用暗器伤他。” 蜃怪点头道:“好,就这样定了。四弟多加小心!” 黑缨大王嘴唇翕动,把两手漫天一舞,头顶喷出一团黑气,脚尖微微一点地,一头巨浪冲天而起。 杨小玄定睛一看,浪峰的正顶端站着一个黑脸妖人,身穿乌金甲,内衬皂罗袍,手中握着一根九节玲珑铁棒,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飘落在右边那座山峰之上。 棍指杨小玄的眉心,破口道:“杨小玄,你这个两个娘生出的东西,确实比好人差一股劲!玉帝拿你当驴子使唤,你却甘心乐意;我黑缨与你无冤无仇,你不但两次三番地大闹黑水河,还杀了我两个义兄。我和你的深仇不共戴天,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要与你决一雌雄!” 杨小玄厉声说道:“黑缨小尔!你身为河神之子,却不修正道,与妖共舞。为了修炼邪门功法,敲骨吸髓,拿男童练功。我今天不杀了你,无法面见两岸的民众!” 黑缨气的哇哇暴叫,不等杨小玄进招,他怒吼一声,踏空本来,把手中玲珑铁棒高高举起,劈头盖顶向杨小玄头顶直砸下来。 杨小玄气定神闲,不急不忙,单等棒到头顶,横抢一封,谁知那铁棒突生多节,朝四下折打而来。 杨小玄见他铁棒怪异,不敢小觑,急忙飘身后退,突然把身子变矮,照着黑缨的下盘就是一枪。 黑缨头顶的触角一动,很快就发现杨小玄在袭击下盘,他将玲珑棒抡开,在身下形成一层水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神枪格挡开来。 杨小玄见这妖邪能用水气护体,腾身跃起,大枪当棍使,劈头盖顶地砸了下来。 黑缨见势不妙,急忙飘身后退,虽然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但也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忖道:“无愧是道家打造出来的乾坤护使,确实厉害!” 他不敢再战,把手中的铁棍往腰间一插,双脚叉立,蓦地张大了嘴巴,喷出一口寒气。杨小玄感觉遍体阴寒,飘身退出一丈之外。 黑缨终于得到了还手的机会,蓦然竖起了双掌,齐齐拍出,口中大叫:“玄冥凝冰,速速解冻!” 刹那间,周遭阴云密布,相距几丈就觉得阴寒刺骨。杨小玄早有准备,把心念一动,天火凝珠破口而出,在唇边旋转,一团团真火燃烧了过去。 与阴寒的雾气刚一接触,立刻冒起了满天白色的水汽。高山之巅,河面之上,宛如云雾突起,煞是好看。 蜃怪见两个人斗得难解难分,想要助黑缨一臂之力。刚一冲出水面,却发现手中的明珠不住地闪光,随即出现一个画面。 先是一个石窟,慢慢地朝石窟里深入。发觉洞中蹲着一个长着翅膀的怪人,手指拎着一条大棍,正在探头探脑地向下张望。 蜃怪见山上布下了埋伏,便怪叫了一声,便没了踪影。 黑缨大王见蜃怪给他发来信号,不敢再战,把口一张,喷出一团黑雾,身子一转,纵下了云端,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朵浪花,眨眼就不见了。 杨小玄知道他“凝冰法”厉害非凡,因此也不敢追击,望着漆黑的迷雾,不由得一声叹息。 无二牛见放跑了妖精,便从石窟里窜了出来,把大棍往地一戳,埋怨道:“竟出点馊主意!有妖精不让我打,非得叫我蹲在山洞子里。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闹了半天啥也不是!这回好了,白瞎了一次好机会。” 杨小玄道:“你这个呆子只会埋怨!如果你不藏起来,黑脸妖会出来么?” 兄弟俩正在争执,冯子夷、秋璇、骨朵、尤陆也绕着山崖飞了过来。 冯子夷远远问道:“你们俩吵什么呢?” 无二牛把头一偏,忿忿地道:“你说杨小玄干的好事!放着妖精不让我打,他只想独揽功劳,结果给妖精放跑了。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杨小玄道:“懒得搭理你。跟你这个混人什么也讲不清。” 无二牛指着东边的山崖道:“若是我俩夹击他,妖精保证跑不了!” 冯子夷道:“你就别埋怨啦!妖精并不傻,见你俩夹击他,早就逃到水中。如果不能封锁河面,再多的人恐怕也没有用。” 无二牛明知冯子夷的话很在理,但就是认准是杨小玄的错,把手一挥,嚷道:“不用说啥,就赖杨小玄瞎指挥,结果把黑脸妖给放跑了。” 尤陆得意洋洋,骨朵似乎也很解气。 秋璇见无二牛责怪起来没完没了,当下反唇相讥:“二师兄,蜃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埋伏在水面,难道你没瞧得出来么?从战术上来看,黑缨大王这次主动出击,一是检验一下自己的本事;二是借机来个诱敌深入,一旦有人接近水面,蜃怪就发起偷袭。你一直都在监视水面,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抱怨别人!” 无二牛转头看了一眼冯子夷,问道:“有这回事么?” 冯子夷哧哧而笑,挥手在他后脖颈上打了一巴掌,哼道:“还有脸问我!” 无二牛生怕杨小玄反过来怒怼自己,连忙辩解道:“其实……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蜃怪正因为发现了我,所以才肯缩脖子。” 秋璇哈哈笑道:“大家伙这回清楚了吧?原来是二师兄暴露了目标,所以才导致这次降妖的失败。” 无二牛鼓了几下腮帮,斥道:“去!小妖女,我们哥俩之间的事,你参乎个啥!” 杨小玄两眼一直盯着下方黑黑的水面,却是苦无办法。有心冒险下水一战,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儿,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 秋璇似乎懂得他的心思,连忙上前安慰道:“别着急,一天不成咱就两天,两天还不成,咱就困上他十天。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给它来个搅海翻江。” 说话间,探手入袋,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上面包裹着花花绿绿的玻璃纸。 秋璇用手指轻轻的一捻,上面的玻璃纸便敞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奇异的香味漫溢在山坡上。 无二牛屈着鼻子道:“什么玩意这么清香啊?” 杨小玄也问道:“这是什么?” 秋璇道:“这是我在天宫用鲜果压成的果冻玉膏,吃了不但消气败火,还能增添神力呢!赶紧吃了,别和二师兄一般见识。” 骨朵见两个人一夜之间如此亲密,心里陡然泛起浓浓的醋意。一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妒火在心中几欲炸沸,用怨毒的眼光瞪视着二人,突然咬着牙道:“毒死你这个叫花子我才高兴呢!” 杨小玄登时一怔,随后低下头去。 无二牛、冯子夷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此刻听她说出这般恶毒的语言,不禁有些诧异。 秋璇却是杏目闪闪动人,爱怜横溢,笑吟吟地将上面的果纸剥开,露出一块颤巍巍的果冻玉膏。直接送到杨小玄的嘴前。 温柔地道:“昨晚喝了那些的酒,早饭也没随你的口味,赶紧吃点东西,一会儿还得去降妖,没有力气怎么能行。”语气温柔,呵护有加,好像故意泄露昨夜他们在一起一般。 骨朵惊疑、愤怒,脸色突然一冷,有心喝问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转念又一想:“他已经和我恩断情绝,再找任何女子也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一念及此,当即转怒为笑,一把揽住尤陆的胳膊,笑道:“侯爷,咱们的身份尊贵,赶紧离开这污浊不堪地方。” 尤陆心中狂跳,咧嘴一笑,身形一震,携手朝右边那座山峰奔去。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珠光毒针 道化天劫第三百八十三章珠光毒针无二牛望着二人的背影,愤愤地道:“对谁有意见就冲着谁来,还整个‘污浊不堪’。这不是伤众么!我看这花咕嘟在天上待了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杨小玄见处处被人误解,心里又委屈又心酸。 这时,只听冯子夷叹道:“水妖降伏之时,就是乾坤护使分崩离散之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必想的太多,顺其自然吧。” 秋璇点头道:“是啊,是啊,世间之事变化无常,我与杨小玄此前就是一对死敌,恩恩怨怨一直纠缠到现在,突然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二师兄和子夷姐不也是如此?” 无二牛笑道:“我这人呢,属猪的,一条道儿拱到黑,不像某某人,三妻六妾整了一大堆,叽叽喳喳地直打架。” 杨小玄拾起一块石头想打他,又见他衣服单薄,便把石头放下,伸手瓣下一块玉膏,浅尝了一口,果然奇香贯脑,仿佛被陶醉了一般,叹道:“这等美味,品尝之后,就连西王母的蟠桃都不想吃啦!” 无二牛被馋的直流口水,突然一股身跳了起来,怒吼道:“你吃就吃呗!干嘛还要念念叨叨!” 杨小玄也不理他,继续品尝。无二牛实在抑制不住了,几步就冲到近前,劈手想夺,杨小玄早有所准备,将玉膏藏在一侧。 无二牛喉结滚动,直咽口水,央求道:“小师弟,让我尝尝吧。” 杨小玄道:“方才你数落我大半天,想吃玉膏,马上道歉。” 冯子夷指着无二牛道:“真是因嘴伤身呢!” 无二牛两眼盯着玉膏,想要道歉,却又不敢,只是嘿嘿地傻笑。 秋璇道:“我这里还有一块,你说一句‘我错了’,就送给你一块。” 无二牛看了一眼冯子夷,用低低的声音道:“我错了。” 冯子夷哈哈笑道:“无二牛啊,无二牛,你什么时候有点男人样!” 无二牛也不吭声,只等把玉膏拿到手中,这才踢了杨小玄一脚:“你这不知大小的东西,谁给你道歉?” 将上面的玻璃纸轻巧的剥开,直接送到冯子夷的嘴边,“媳妇,到底被我给骗来了,你先吃。” 冯子夷止住了笑意,轻轻地咬破,一道淡黄色的果汁“嘁”地一声飞溅出来。果然唇齿清香缭绕,美不可言。一笑道:“多谢秋璇妹子。” 无二牛看了冯子夷一眼,哼道:“你找秋璇要去吧。”一下子塞入口中,嚼了嚼,便咽了下去。 啧了啧嘴唇,笑道:“还没等过瘾,就没了。” 冯子夷道:“玉膏没吃过隐不用怕,哪天有时间让秋璇妹子再做,可这妖精不降不行啊!赶紧行动起来,夜长梦多。” 杨小玄伸了一下懒腰,一笑道:“不知道为啥,现在降妖捉怪,没有了此前的激情。” 无二牛道:“顺不顺心也得干,完事了我就搬到我老丈人家住去。娶妻生子,给两位老人养老送终。再也不干这打打杀杀的事喽!” 杨小玄叹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何尝不想?行啦,不谈那些遥远之事,还是先 把这两个妖孽降伏再说。” 把手一伸,掌心里现出白龙神枪,转头对众人吩咐道:“除了二师兄之外,你们四人就守在山巅上,如果需要你们,会给你们发号施令。” 四个人沉默不语,却听无二牛道:“我做什么?” 杨小玄指着下方那块山崖道:“你就在那里为我观敌瞭阵,只要黑脸水妖一动凝冰法,你就给我压制。” 无二牛看了一眼那座山崖,问道:“干嘛让我离你那么远?万一两个妖精一齐出来怎么办?” 杨小玄道:“我不怕两个妖怪出来跟我打,只怕他们在水下暗算。你站得高看得远,盯住水下的妖精就行。” 无二牛挺着胸脯道:“我二牛眼睛大,看得远,只要妖精一露头,我就弄死他!” 秋璇总觉得无二牛呜呜轩轩,不大靠谱,便悄悄地来到杨小玄的身旁,低声道:“两个水妖狡猾至极,多半会选择暗中偷袭。你让二师兄一个人盯防水下,我委实有些不放心。这样吧,我与二师兄一起来保护你。” 杨小玄见这妖女温柔多情,重情讲义,心里十分感动。深情地道:“好妹妹,你的心情哥哥理解,只是你还抵御不住凝冰法的阴寒。放心吧,哥哥保证万无一失,别忘了,今天月圆的时候,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骨朵不知他们今夜共享丹血真符一事,以为杨小玄所指的大事就是圆房。当下摇头晃脑地道:“可点小心喽!担心别累死!” 尤陆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大战在即,秋璇见她言语粗俗,颇有幸灾乐祸之意,登时狂怒,蓦地转过身子,直响把二人暴打一顿。 杨小玄一把将她拉住,劝道:“大战在即,最忌讳内斗。调整好心态,为哥哥把好安全这一关!” 话音方落,纵身朝下飞掠,白云一般飘落在下方的山石上。把手中的神枪一竖,口中念动咒语,叫了一声“大!” 再看那神枪精光一闪,宛如擎天柱一般。杨小玄把双手一挽,朝河中一指,神枪直戳河底。 杨小玄双膀用力一摇,搅得黑水河波浪飞翻,河水飞旋,整个水晶宫都要倒了下来。大大小小的水妖那个还站立得住,纷纷趴在了地上。 黑缨大王气得是两眼喷火,七窍生烟,大骂道:“该死的杨小玄,我这就与他决一生死!” 蜃怪道:“四弟,休发雷霆之怒,二哥认为,你没有必要与他去决斗,还是请出镇水之宝,先把水晶宫护住。等杨小玄搅累了,你就把那片水域凝冻成冰,趁着杨小玄往外抽枪之时,我就杀出水面,用我的珠光毒针结果他的性命。” 黑缨笑道:“好主意!只是四弟的凝冰法术奇冷无比,还请二哥做好防寒的准备。” 蜃怪笑道:“二哥这就变回原形,将壳扇关闭,就隐藏在坚冰的外围。你的触角神眼通天,瞧准机会后喊我一声二哥就行!” “好嘞!”黑缨大王先用宝珠定住河底,然后沉入河底的泥沙当中,缓缓地前行,当距离杨小玄的神枪不到三丈远时,黑缨突然张大嘴巴,恶狠狠地呼出一股寒气。 这寒气阴冷无比,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绕着神枪快速地旋转,顷刻之间,方圆一里之内,都结成了坚冰。 杨小玄忽觉手中一沉,叫了一声“不好!”急忙用力抽枪,可那冰块又大又重,如同在水下生根了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 刚想动用真火,却听水下有人喊道:“二哥我先!” 水浪飞翻,黑缨大王冲天飞起,抡起玲珑棒,以泰山压顶之势,朝杨小玄直砸下来。无二牛早有准备,大喝一声:“黑小子,哪里走!” 双翅一拍,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将黑缨大王横空拦住,两个人你来我往,在空中站在了一起。 秋璇本想去增援杨小玄,见骨朵、尤陆朝那边驶去,便与冯子夷纵跃而下,朝黑缨夹击而来。 骨朵、尤陆也想助杨小玄一臂之力,见河水结冰,一个妖精也没有,便顿在空中,满脸怡悦地欣赏着杨小玄吃力拔枪的动作。 突然水面迸炸溅射,万千晶莹的水珠中,一个白袍妖怪冲天飞起,右掌斜斜地拍出,珠光爆闪,聚散无形。上千根毒针如蜂刺般同时射出。 杨小玄正在低头喷火拔枪,猛一抬头,见珠光仿佛水银泻地,立时感知不妙,急忙纵身向旁一跃,虽然躲得及时,避得迅速,但还是被珠光毒针所击重。 杨小玄呼吸一窒,待要腾云已经来之不及,眼花缭乱,周身毛孔忽地一阵尖锐剧痛,彷佛被万千毒针倏然刺入。刹那之间,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强烈的恐惧与慌乱:“我命休矣!” 蜃怪见偷袭得手,再将左掌推出,炫目的彩光轰然怒舞,那颗杯口大小的贝珠霍然击中他的肩膀。 杨小玄痛吼一声,鲜血喷射,瞬间冲天倒掠。 秋璇大骇,立刻放弃围剿黑缨,尖叫声中,御风踏行,紧迫而去。 骨朵身子一晃,脸容瞬间雪白,猛地朝前奔去,但刚冲出两步,却听尤陆道:“你不是和他决裂了吗?怎地还关心他的生死?” 骨朵一震,蓦地顿住身形,转头怒道:“谁说我……”话音未落,泪珠夺眶涌出。 当是时,一道青色的人影冲天飞起,朝着杨小玄飘然抄掠而去。挺身相救的正是秋璇。 骨朵俏脸一沉,没来由地一阵酸苦愠怒,飞快擦去眼泪,恨恨道:“我才不想救他呢!我只想看看他怎么个死法!” 把身子一转,又回到尤陆的身旁。咬着嘴唇怔怔地望着杨小玄跌飞抛落的身影,一时焦虑担忧,一时恼怒快意,思绪混乱已极。 天旋地转,炫光流舞。杨小玄头昏目眩,喷出一口鲜血之后,轻飘飘如棉花柳絮,在狂风中任自东西。 但他的意识始终都很清醒,发觉自己周身的经脉与脏腑竟安然无恙,只是身中数根珠光毒针,受伤的部位火辣辣的,好像无数毒蜂在那里蛰咬一般。 过了片刻,杨小玄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实在无法支撑,堪堪朝下坠落。“扑通”的一声,浪花拍舞,波涛冲天,他蓦地晕眩昏迷,朝冰冷的水潭中沉去。 7017k 第三百八十四章 舍命相救 道化天劫第三百八十四章舍命相救秋璇等人正在群斗黑缨大王,猛一回头,见杨小玄如风中的残叶,朝远处飘去,便尖声大叫,奋力朝他急冲而去。 她一口气追出几十里,在雪山的下面飘落,急忙收敛心神,细细朝四下察看。 雪山上峰线起伏,白雪皑皑。晚霞红紫破天,天际色彩瑰丽变幻,几座险峰被余辉映照,如黄金灿灿。 山中积雪化为涧水,从谷壑中奔流而出,沿着山脚朝东迤逦,脚下竟是一个硕大的水潭。 秋璇甚为焦急,心道:“明明就落在了这里,怎么不见杨小玄的身影?莫非落入水中,被小妖们给抓走了?” 一念及此,周身寒意凛冽,她转头大声呼喊,接连喊了数十声,四下浑无应答,只有水浪声声,水鸟鸣啼。凝神聚意,竟连他身上的气味也感应不到了。 秋璇越来越发焦急恐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杨小玄中了蜃怪的毒针后,已经……已经死了么?” 心中突如尖刀刺扎,痛不可抑,险些透不过气来,尖声大叫:“杨小玄!杨小玄!你……你可别吓我!快些回话呀!” 如此又叫了数十声,仍是一无回应,她心里更加慌张害怕,一面大叫,泪水一面接连不断地涌将出来。 风声呼啸,波浪层层叠叠地朝岸边卷来。水花迷蒙中,夕阳缓缓下沉,天幕仿佛要崩塌下来一般。 她竭尽全力大声呼喊着,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嘶哑,终于连自己也听不分明了。周身在寒风中颤抖,无边无际的恐惧与空茫朝她包拢而来,仿佛坠入这冰冷的水潭里,眼看就要将她彻底吞噬。 突然水浪汹涌,一头大浪朝岸边冲来,竟然把一个人推送到岸边。秋璇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啊”地一声,哭出声来。 那人面色苍白,雪白的长袍上尽是血迹,勉强地探出一只手来。秋璇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杨小玄。 秋璇一把将他拉扯上岸,用真气将她身上的衣服烤干。见他胸前、肩膀均有血迹,秋璇心中大痛,想要伸手抚摩他伤口,却动弹不得,恨恨道:“挨千刀的蜃怪,早知如此,我就不让你活到现在!” 心下难过,泪水滚滚,柔声道:“小玄,很疼吧?”摸出一粒药丸,塞入杨小玄的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杨小玄迷迷糊糊地醒转,发觉自己经脉尽封,正全身僵直地倒沙滩上。与秋璇咫尺对望。 她灼灼地凝望自己,眼波中满是关切、担忧的神色,眼见无恙,登时松了一口气。笑说道:“难怪骨朵说:小叫花子属猫的,有九条命,果真不假!” 杨小玄体内的蜃毒正在发作,经脉处于混乱之态,虽然意识清醒了许多,但发不出声来。只是费力地摇摇头,紧抓秋璇的手臂,示意马上离开这里。 秋璇见他还能动弹,心下大喜,一笑道:“我这就背你回家!” 杨小玄这一运动,蜃毒立刻蔓延开来,浑身 剧痛,恶心欲呕,难受之极。喉中腥甜,“哇”地一声,猛地又喷出数十块紫黑色的淤血来,漂浮于潮水上,跌宕摇漾。 秋璇对蛊毒颇为了解,惊叫了一声,急忙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以免蜃毒攻入五脏六腑。 低声道:“千万不要再动,我这就找个地方带你疗伤。”缓缓将他扶坐在地上,蹲下身子,刚想要背他。 就在这时,水潭中旋涡湍急,水浪一层层地朝上翻涌。突然浪花翻涌,整个水面犹如炸将开来一般,激起一头巨浪。 万千晶莹的水珠中,一个银白色的巨大怪物高高飞起,竟然是一个纵横两丈的大蛤蜊。 秋璇惊叫一声,抱起杨小玄就跑。 一道七彩炫光闪过,那个大蛤蜊已经现出人形,“嗷嗷”怪叫,咆哮追来。眨眼之间就将二人拦住。 秋璇见摆脱不掉,决定与他尽量周旋一番。 杨小玄神智清明,却苦于身上的穴道被封,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璇与蜃怪对峙。 只听秋璇道:“蜃怪,念在我把你带出天河的份上,请放过杨小玄。”青衣翻涌,抱起杨小玄朝后连连倒退。 蜃怪“咦”了一声,笑道:“秋璇丫头,你不是妖国的卧底吗?怎么冒死来救杨小玄这小子?难不成动情怀春,喜欢这小子不成?” 秋璇俏脸倏地泛起红霞,怒骂道:“全拜你这个畜生所赐!杨小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竭力以报!”单手挥刀,奋力挥舞,不让蜃怪近身。 蜃怪对秋璇婬心不死,期盼着秋璇能回心转意,因此也就没有动用珠光毒针射杀秋璇。他耸了一下肩头,劝说道: “秋璇姑娘,别忘了,我们同属大妖帝国的臣民,你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背叛自己的族人。” 秋璇吼道:“谁说我背叛国家啦!我是想将他带到缚妖山,直接交到西山妖王的手中!你若是胆敢阻拦,即使你逃出黑水河,也会生不如死!” 蜃怪连忙解释道:“我并没有阻拦你的意思,我只想拿杨小玄为质,胁迫天军后退,等我们安全了,在杀掉杨小玄。只要你能帮我,不但对你此前的错既往不咎,这份功劳也算在你身上一份。” 秋璇极其聪明,知道无二牛用不多久定来相救,于是开始与蜃怪周旋,尽量来拖延时间。 蜃怪那也是万年的精怪,似乎看出秋璇的用意,阴恻恻地笑道:“我好话已经说尽,没想到你这鬼丫头竟给我来这一手,杨小玄今天必须得死!”袍袖一抖,“嗖嗖嗖”三四支短箭破空射来。 秋璇右手抡刀,身如螺旋,金铁碰撞声接连响起,将短箭扫落在地。 蜃怪嘿然冷笑,十指如飞,炫目的彩光纵横飞舞,接连打出五颗贝珠,秋璇连忙格挡,只是贝珠又快又准,一颗珠子正打在杨小玄左膝上,好像碎裂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钢牙紧咬,不禁发出一声疼痛的呻 吟。 秋璇大惊失色,失声道:“你……你怎么啦?”妙目凝视,满是关切与担心。 杨小玄前后遭到两次贝珠的袭击,大半经脉已被震碎,真气虚弱游移。颤抖着想要爬起身来,可左膝骨胳仿佛已经碎裂,软绵绵地跪倒在地。 突然之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虚弱,仿佛成了地上的一根秋草,在狂风中独自飘摇。 秋璇悲愤至极,突然张开双臂,挡在杨小玄的身前,她昂然而立,像山一样的威严,怒吼道:“老蛤蜊,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杀死!” 蜃怪怒火欲喷,杀气凌厉,哑声笑道:“好一对温情脉脉的恩爱眷侣,老怪这就送你们到冥界里做小夫妻吧!”双掌竖起,斜斜地拍出,上万根珠光毒针曾扇面形朝二人射来。 秋璇将杨小玄死死抱在怀里,嘶声惊叫。只觉得热风鼓舞,把珠光毒针吹得不知道东西。 原来骨朵、尤陆也赶去增援,四个人围着黑缨大王一顿围攻,自知不是四个人对手,又逃回了水面。 骨朵对杨小玄的怨恨很深,不愿意前来相助,便与尤陆守在河边,打算切断蜃怪的去路。无二牛、冯子夷朝这边呼啸而来。 半空中,无二牛见蜃怪要用珠光针毒杀二人,便横冲过来,猛拍翅膀,炎风鼓舞,将珠光针吹散。 蜃怪惊慌失措,转身想逃。冯子夷暴喝一声,聚力于其右臂握刀的手腕上。一招横扫千军,刀光化为一条青龙,呼啸扭曲,狰狞扫舞。 “嗤嗤”声连连响起,被刀光所激,蜃怪的衣裳接连绽裂,胸肋、大腿等处火辣辣生疼,鲜血激射。刹那之间,竟已受了七处轻伤。 蜃怪怪叫了一声,右臂疾转,在半空翻了一个筋斗,化作一缕彩光,朝黑水河逃去。 骨朵、尤陆拦着了去路,还能等出手,忽然飘来一股阴寒之气,冰寒入骨,冷得二人牙齿打颤,大惊之下,双双朝一旁奔去,卸避开来。 蜃怪反手打出两把珠光针,致使无二牛、冯子夷速度放缓,这才逃入河中。 无二牛气得跳脚大骂尤陆:“老病秧子,除了玩弄女人,你还能干个啥!” 骨朵、尤陆心中有愧,又见无二牛那张胖脸扭曲变形,生怕他盛怒之下要了他们的命,也不吭声,携手向北奔去。 无二牛余怒未消,拾起一块大石头要去追赶,却被冯子夷拦了下来,劝道:“二牛,别生气,人家是天朝命官,我们惹不起。小玄受伤了,赶紧去看看去。” 两个人飞回原来的地点,却不见一个人影,只发现地面上写着一行大字:我带杨小玄去疗伤,勿念。秋璇。 无二牛道:“杨小玄伤势不轻,这小妖女又没留下个准确地址,天下这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 冯子夷沉吟道:“秋璇聪明,一定是怕妖人找到藏身之处,故此没有留下地址。他们会不会回到了云璐山?” 7017k 第三百八十五章 化解百毒 无二牛寻思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你还记得秋璇在山上说的那段话吗?听那意思,昨晚杨小玄和秋璇在一起。唉—!这妖女心机深沉,我真怕小师弟掉进去!媳妇,你说小妖女会不会把小师弟给掠走了?” 冯子夷摇头道:“秋璇虽然是个妖女,但她言而有信,重情重义,绝不会陷害小师弟的。至于两个人是不是好上了,那可不知道。” 无二牛道:“子姗生死难料,两个人若是好上了倒也没啥,就怕小妖女把他掠走,交到西山老妖的手中就麻烦了。” 冯子夷很肯定地道:“放心吧,秋璇绝不会这样做的!” 无二牛道:“你咋那么肯定?” 冯子夷道:“秋璇本质并不坏,在她的身上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的秘密。此前杨小玄舍身救过她一命,秋璇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于情于理,都不会伤害他的。况且这妖女对杨小玄情意绵绵的样子,连我见了都经不住感动。” 无二牛道:“照你这么说,我的心宽松多了。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冯子夷道:“与尤陆、骨朵兵打一处,继续困锁黑水河,至于如何降妖,咱们在商量。” 黑水河这边暂且没有激战,倒也安然。却说秋璇把杨小玄带到安全地带,将他放倒在草地上。 见他面色惨白,呼吸困难,急忙解开他身上的衣服,细心地为他检查一下伤情,见他肩头和胸部共有四处针伤, 伤口出现了浮肿,个个大如杯口,正中间有小米粒大小的伤口,不住地向外冒着黄水。 秋璇对蛊术颇为精通,一搭眼,就断定杨小玄中的是蜃毒,当即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一粒解毒的药物。 用牙齿拔去水囊的塞子,右手掰开他的嘴巴,将解毒药物丢入他的口中,用清水将药丸漱了下去。 这解毒药虽不对症,到底也是化解百毒的东西,不一会儿,药的效力发挥了作用。杨小玄竟然恢复了意识,抬起手来,握住秋璇的手,想要说话,可喉咙堵塞,发不出声来。激动之下眼角涌出一滴眼泪。 秋璇见他苏醒了过来,十分高兴,在他脸颊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笑道:“别激动,你身上的毒还在扩散,一旦毒素攻心,那就不好办了。你可不能死,秋璇已经叫过你情郎了。” 杨小玄嘴角牵出一丝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秋璇将他抱到一棵大树下,折了好多树枝,将他荫护起来,辨别一下方向,向东海奔去。在一个海岛上捉了六七个碧绿的海螺,丢入水囊里,又回到了杨小玄的身旁。 见他冷热不均,一会儿敞开开胸怀,一会儿又打起了冷颤,心里很是担心,当即将他背负在身上,把他带回了煞女洞。 秋璇将杨小玄放到在床上,打来了一盆清水放在身边。想要为他脱下衣服,不料伤口逸出的毒水给衣服沾住了。 没有办法,秋璇只能找来了剪刀,将他身上的衣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全部剪开,奇怪的是,杨小玄的腿骨竟然没有断折,只有一大片淤青。 秋璇十分高兴,当下取出一把小镊子,在伤口处拔出五根细如羽丝一样的珠光毒针,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秋璇双手一挽,调整了一下真气,先向杨小玄的两肋各推一掌,闭住了他的气血,叫他始终陷入昏迷状态。 然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只稍大一点的海螺,放在伤口上。见这只毒海螺一见伤口,便和蚂蚁搂糖一般,拼命吸着毒水。 眼见杨小玄身上的毒包消退了不少,这才把所有的毒海螺均放在所有的伤口上。不到片刻,这海螺突然软体往螺壳里一缩,当堂滚落而死。 可杨小玄身上的伤,却慢慢的消肿,伤口流出的不是黄色的毒水,而是殷红的鲜血。她欣喜若狂,拍着手道:“小情郎,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突然又想到,人家从来也没爱过自己,不禁羞愧满面,黯然神伤。 秋璇自幼就与蛊毒打交道,知道这种蜃毒甚为厉害,杨小玄始终沉睡不醒。令她极为担心,琢磨了片刻,找来了几种草药,把草药研磨成粉,用水搅拌成浆糊状,用棉签蘸了少许,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此后一直守候榻前,以真气念力,护守其神识。杨小玄迷睡之中,偶有梦言呓语,多是呼喊竺子姗与无二牛的名字,秋璇听了更觉心疼。 晃眼间已经到了晚上,杨小玄终于从昏迷中醒转,秋璇大喜,又寻了一些醒脑的药草煎熬之后喂其服下。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他的神志才渐转清明。 夕阳晚照,斜晖从天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尘粒在光柱中飞舞。秋璇两手紧握着自己的手,悲喜交集。 残阳的光线中照在秋璇的脸上,颊边那颗凝结的泪珠闪耀着淡淡的冷光,彷佛海底珍珠、夏夜荷露。 杨小玄知道她一定为自己受了诸多的苦,心中不由得一阵裂痛,歉意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秋璇见他能够开口说话了,忍不住地破涕为笑,哼道:“谁用你道歉了!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从此各不相欠!此后你小子仍是我的敌人,说不定哪天就杀了你。” 杨小玄笑道:“小妖女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杀我!” “美得你!”秋璇神色古怪,双眼水汪汪地凝视着他,犹如春水流动,似悲似喜,似羞似怒。 怔怔地木立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突然一红,两行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杨小玄最见不得女人流泪,心中大软,苦笑道:“秋璇妹子,你……你若有什么委屈,直说便是。又何必……” 秋璇见他装傻充愣,不进风情,十分的生气,猛然甩开他的手,霍然起身,仰卧在自己的床榻上。 洞中昏暗无光,晚风透过天窗吹在身上,冰冷彻骨,她不住地想:自己所期许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突然觉得自己与他,就像是雪山上的冰雪,从僵硬寒冷的雪山顶上逐渐融化交汇,在迷茫的黑暗中流向不知终点的未来。前途险恶,会不会不等涌进河流,就被烈日烤得无影无踪呢? 杨小玄洞悉秋璇之心,心里也很迷惘伤感,自竺子姗愤然离开他之后,打击极大,那轻佻之态大大收敛。 尤其那次南极山之行,得知竺子姗还能重归人世,刹那间方知情之所重乃在其身。虽然仍不忍伤秋璇之心,但对于情感所属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了。 眼下面对秋璇,虽有爱怜之意,但心下明白,这爱怜之意仍然远非刻骨铭心、生死难忘的情感。而秋璇对自己的绵绵情意,来得突然,多半是少女怀春而已。假以时日,遇见他人,便自然能将这朦胧初恋逐渐淡忘。 然而一想到与她同路时的种种情状,心里莫名的震动起来,迷惘、伤感而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两个人彼此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杨小玄溜目朝她偷看,夜风吹窗,帐摇纱动。秋璇觉得浑身冰凉,蜷起身子,在月光中簌簌发抖。显得如此落寞孤单。 杨小玄浑身除了蜃毒侵袭之外,并无致命重伤,他心里也在疑惑:按理说蜃怪的宝珠劲道非凡,即使钢筋铁骨也得扭曲变形,可打在自己的身上,骨骼竟然毫无伤损。 要说胸部有宝甲护体,足能抵御千均重击,可两腿没有任何的保护,如何挺得过这致命的一击? “难道我无形中修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吗?”他径自摇头,连自己都不相信。总之自打与秋璇在一起,经常有好运光顾,不禁高兴万分。 于是故意与她搭讪,叫道:“小妖女,天都要黑了,你干嘛不去做饭?你想把我饿死啊!” 秋璇把身子蓦地一转,恨恨地道:“你家有妻儿仆人,干嘛指使我?以后你说话注意点儿,我秋璇不是你的奴役,更不是下贱之人。” 杨小玄笑道:“这不是在你家么,我不吩咐你吩咐谁?况且我还是你的领袖呢!” 秋璇哼道:“别给你一根羽毛当令箭!杨小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在天朝算得什么?不过就是不给工钱的奴役而已。” 杨小玄哧哧笑道:“是,是,我的地位我清楚。不过现在不是在天庭,而是在我通情达理、聪明漂亮、宅心仁厚、乐于助人……的亲妹子的家里,所以才很有仗势啦!” 秋璇吼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一套!” 杨小玄又道:“秋璇,即使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但也得赶紧去做饭。别忘了,等月亮圆满了之后,咱们也好化符护体。” 秋璇鼻子一皱,眼泪好似千军万马一般的流了下来,抽噎道:“人家……人家只想……只想和你在一起。你都不喜欢人家,我生与死又有何用?我都想好了,等降伏水妖之后,我就凌霄殿当众揭穿西山老妖的阴谋!”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海誓与山盟 杨小玄心中大痛,一股身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对秋璇道:“秋璇,虽然竺子姗生死难料,但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怎能狠心地将她遗弃?还有,你有什么本事在凌霄殿里举报西山老妖?不及你开口,便要惨死于老妖之手。我看你不是忠心热血,而是不知量力,自寻死路!” 秋璇哭声嚷道:“死就死!那也比被一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抛弃了强!”伤心气苦,哭出声来。 杨小玄也嚷了起来:“你这个妖女怎么如此不近人情!换在你的身上怎么办?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竺子姗与我此生的缘分已尽,我一定和你在一起!” 秋璇惊喜激动,泪珠从笑靥上倏然滑落。 杨小玄见她怒怨全消,喜忧交杂,想不到自己竟会对一个妖女做出如许承诺。人生无常,又有谁能料想? 突然之间,脑中闪电般掠过竺子姗的身影,继而又掠过骨朵怨毒的眼神,心中微震,怅然若失。 心道:“这妖女极其重要,我先将她安抚住再说,日子如此之长,说不定在某种分歧中就会了断。” 猛一抬头,见秋璇双手一拄床榻,娇躯飞翻,从床后飘然穿出,拭发弹衣,纤腰拧摆,不紧不慢地朝厨房而去。 杨小玄忍不住地只想偷笑,却见她蓦然回头,指着杨小玄道:“死小子,你胆敢心口不一,我这就往饭菜里下一百八味蛊毒,先叫你痛不欲生,然后叫你凄惨而死!” 她俏脸罩霜,单手叉腰,那霸道的霸道神态,温柔痴情的眼神,与东黎君几分神似,不知为何?心里对这妖女莫名的喜欢。 等秋璇走进厨房,杨小玄连忙拿起衣服,见衣裳满是血迹,而且还破破烂烂。便把心念一动,那间白袍仙衣穿在了身上。梳洗打扮了一番,更加英俊。 秋璇端着一大盆炖肉走了出来,不禁轻咦了一声,笑骂道:“哪来个大兔小子,还挺精神呢!” 杨小玄哈哈笑道:“你这个小妖女,不骂人你是心难受啊!” 秋璇把炖肉放在桌子上,媚眼一瞥,哼道:“好多人想让我骂她,我还懒得骂呢!你别捡着便宜卖着乖!” 杨小玄笑道:“世上都愿意捡钱捡物,哪有喜欢捡骂的!” 秋璇凑到他的脸前,嘴唇勾撬,两眼迷离,低声道:“傻瓜,这叫打是亲骂是爱!”柳腰一扭,朝厨房走去。 杨小玄心中一荡,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爱意。 自打秋璇救过自己一命以来,这念头他便一直隐隐地藏于心底深处,偶有想到,也觉得荒谬可笑。 此前一心想着尽快降伏水怪,然后辞官不做,即使竺子姗无法回归人世,也去做逍遥自在的散仙。 即便当真喜欢上这个妖女,多半也是浑然不觉。此刻,仿佛被她一语点醒,登时如五雷轰顶,怔怔呆住。 想到这一路她舍生忘死;想到连日以来与她的种种情景,想到蜃怪对她施爆时,自己不惜以命相搏的狂怒心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念头越来越发鲜明,心中陡然一惊。忖道:“难道我真的喜欢这个妖女?” 一想到竺子姗还在冰雪中饱受煎熬,立刻摒绝他想,不住地暗自提醒自己:“在竺子姗生死还没有定论之前,决不允许你与她谈论儿女私情。”在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暗下决心。 这时,忽听秋璇叫道:“还磨蹭什么!赶紧过来吃饭!” 杨小玄走进了厨房,却不见秋璇的身影,正要呼喊,却听角落里一个少女脆生生地笑道:“什么破法术!我不过使了一招小小的幻术而已,你却发现不了,难怪被蜃怪打成这等怂样。” 杨小玄心中一凛,循声望去。角落中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大盆炖肉和两碟咸菜,秋璇正托着香腮,满脸甜笑,大眼扑眨扑眨地望着他。 杨小玄笑道:“我小死一回,仙法全无,你这时候试探我,岂不是乘人之危?” 秋璇咯咯笑道:“攻其弱,避其强,你小子不用嘴硬,认不认输吧?你若是不认输的话,休想吃我一口饭。” 杨小玄连声道:“认输,认输。求求小姐开恩,赏我一口饭吧。” 秋璇挪了一下身子,咯咯笑道:“因为一口饭,向我低三下四,真是丢死人啦!” 指着身旁一把椅子道:“就坐在这里。你身上还有余毒,今天不许喝酒,只许吃饭。” 杨小玄在大桌边坐了下来。 秋璇为他盛了一碗饭,递给他,笑道:“米饭里被我下了蛊毒,你若不怕死,就请随便的吃吧。” 秋璇这句话,并非全是谎话,果然把合心虫投放在饭菜里。为的就是看看杨小玄是否对她真心,以防他利用自己的感情,套取他想得到的机密。 如果杨小玄在合心虫的驱使下,能让彼此倾心,至死不渝,说明他对自己有着至深的感情,那么,自己将责无旁贷,对他生死追随。 杨小玄见她眼光闪闪地瞧着自己,嘴角又是那丝笑意,心道:“这妖女下毒手段高明,倘若当真要毒我,又何必在菜里下毒?一定是在开玩笑。” 于是,便哈哈笑道:“是吗?那更得好好尝尝啦!” 托碗举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面吞咽每道菜肴,一面赞不绝口。 那称赞中虽有夸大成分,但也有由衷之意。菜肴滋味独特,极是可口,他自己原本善于烹饪,对于膳食更有心得,这些菜必是加过什么独特的作料,才能有此独特的滋味。 杨小玄腹内饥饿,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碗米饭这才逐渐放慢下来。 秋璇就这么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他吃饭,仿佛比自己吃还要开心一般。待到他放下碗筷,才笑咪咪地问道:“杨小玄,你这个大笨蛋!饭菜里被我下了一种毒,不过不是什么剧毒,而是一种促使我们相爱的情蛊。” 杨小玄忽觉心头一跳,好像什么东西贴在心头上,把陈年往事都密罩炎封一般,心里唯一想着的,就是眼前这位少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前秋璇确实做过许多坏事,也曾加害过自己,但自从被杨小玄救过之后,便脱胎换骨,完全站在正义这一边。 甚至不惜离亲叛族,将西山老妖的阴谋全部揭露。尤其对杨小玄的痴情厚意,令天下人刮目、动容。如今改邪归正,令他由衷地喜欢。 突然之间,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生生死死,都没任何人再能打搅了。人生苦短,生死难测,倒不如尽情享受…… 一念此及,心头上情蛊也跟着活跃了起来,仿佛在怂恿劝诱一般,弄得杨小玄口干舌燥,体内的烈焰陡然窜起,越烧越烈,意识又渐渐变得迷糊起来。情不自禁地探手将秋璇拉入怀中。 秋璇“嘤咛”一声,樱唇颤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瞟了杨小玄一眼,脸颊突然又酡红如醉,双眼水汪汪地如春水横流,闭上眼,两行泪水倏地滑落。 瞧着怀中这绝世的美人,杨小玄心旌摇荡,几次忍不住想要低下头去,轻怜蜜爱,但两人四唇方要交接,又立即触电似的惊醒,双双推脱开去,面红耳赤,不敢对视。 秋璇见他对自己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心中狂喜,连忙将一杯解药递给了他,笑道:“傻瓜,你的心你的情我已经参透到了,多多感谢。赶紧喝下这杯水,我可不想你死在我的情蛊之下。” 杨小玄接过水杯,一干而尽。立即屏除绮念,从迷乱的神智中清醒了过来。脸色赤红,转头不敢看她,低声问道:“妖女,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清醒咯咯笑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情蛊,名叫‘合心虫’,试试你小子是不是利用我的感情。” 杨小玄沉吟道:“合心虫是传说中的海蚕吗?” 秋璇道:“属于同类,但不属于同种。山海神虫出自于西海极寒的海底,吐出的丝可以捕杀巨鲸。男女同食此海蚕,不但可以益寿延年,还能让彼此倾心,至死不渝。所以这种海蚕名曰“海誓”。此外,在南海某座仙山上,还有一种怪虫,生长在火山熔岩之中。男女食之,必定白头偕老,子孙满堂,所以又叫‘山盟’。我不过从‘海誓、山盟’的身上取下一点元素,培养出一种情蛊。我给这虫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合心虫。今天让你服下,就是想验证一下,我与那兔小子是否有着生死相连的缘分?” 杨小玄笑着问道:“我们有么?” 秋璇娇羞地道:“还行吧,总之你没有骗我。” 杨小玄温和地道:“我杨小玄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绝不是个无耻的小人。秋璇,眼下什么也不要想,首先要做的,就是先保住咱们俩这条贱命,至于能不能婚媾和合,那只能且看我们的命运了。” 顿了顿,又说道:“竺子姗是我的妻子,说句掏心窝的话,我确实确实很爱她。虽然眼下生死难测,但毕竟还有希望。秋璇妹子,在竺子姗还没有定位之前,我求求你不要再谈儿女情长之事,以免彼此烦恼。”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弃妖从道 秋璇听完这话,忍不住嫣然一笑,娇靥如烧,心中说不出的温柔喜悦。轻声道:“人家只想试探你一下而已,你想春风暗渡,我还不想干呢!” 杨小玄点头道:“你的警惕性很高,这很好。眼下形势复杂,彼此处在生死关头,我认为没有比我们保命更加重要了。” 秋璇听他话语真诚,深受感动,泪珠从脸颊上倏然滑落。 杨小玄不知她为什么要哭,低声道:“秋璇,眼下我只想救你,你还要什么?” 秋璇道:“我自幼饱受凌虐,从来没有人顾及过我的死活,而你不但把过往的恩怨看得轻如云烟,而且还要保护我。此生此世能遇到你这等好人,我还能要什么?什么也不要啦!” 秀眉微扬,嫣然笑道:“若是再要什么,老天爷也不容我。” 霍然起身,来到地中间。长袖轻舞,就在地上舞蹈起来,但见她转头时金环闪光,起臂处长袖凌风,珠光下宛如一只蝴蝶起舞,煞为好看。 杨小玄心想:“母亲从前给我讲过故事,说天上有个仙女,思念人间,常常临凡,莫非秋璇就是母亲故事里的那个仙女?” 秋璇飞舞正急,忽听一股柔密的细音,从高空直射石洞之内:“月亮都快要当空了,还不抓紧把丹血真符融水服下。” 杨小玄呀然叫道:“九天玄女在提醒我们。秋璇,赶紧找一个极为干净的容器来。” 秋璇听到九天玄女的名字,立刻紧张了起来,慌乱地抓起一个兰花大碗,放在了桌子上。在地上转了一圈,突然撩袍跪倒,朝着空中连拜数下,颤声叫道:“九天玄女娘娘,妖女秋璇愿立功赎罪,请娘娘宽容。” 杨小玄登时一愣,喝问道:“秋璇,你在干什么?” 秋璇把头一转,泪蒙蒙地看着杨小玄,凄苦地说道:“秋璇苦熬了十六年,人妖两非,甘苦自知,每一日、每一夜无不盼望着重见光明。可我这条贱命一直在陆苏儿的操纵之下,不得不屈服!我何尝不想尽快摆脱陆苏儿的束缚?可凭借自己这点本事又能怎样?好在大道清明,终于等来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机会。在我还未饮下符水之前,我要向你们母子俩讲出两桩惊天之密。” 杨小玄笑骂道:“你这个妖女。也学会看人摆菜碟了!” 秋璇道:“丹血真符是上古时期的宝物,我做梦也不敢想你会分给妖女一半,现在看来,是我以妖女之心度你圣君之腹,秋璇错了!” 这时,只听九天玄女传音道:“不着急,还是等你们饮下符水再说吧!” 秋璇向上行礼道:“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仙对我怜救,正是天意昭然。你们母子俩对我如此深明大义,我怎能不揭开这深埋多年的惊天之密?只要能将功折罪,为五界、为了两位恩公、为冥冥苍天,必须铲除石天开和潜伏在天朝中巨奸。秋璇是生是死又算得什么?”语气虽轻和平淡,隐隐之中却自有一种干云豪气,让人听得心驰神荡,热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血沸扬。 九天玄女传音道:“好样的!秋璇,你讲吧,九天玄女洗耳恭听!” 话音未落,洞中碧光一闪,一个碧绿色海螺号角落在地上。只听九天玄女道:“事情重大哦,以防妖人偷听。秋璇,你必须用号角与我说话。” 秋璇拾起了号角,点头道:“弟子这就讲出真相。” 当下就把武德星君如何做卧底;自己与尤陆如何假降石天开这两件事情如实地讲了一遍。 杨小玄听完,白净净的脸色突然转为青色,手指一动,那张丹血真符飘落在地上,喃喃道:“大劫将至,我该如何成功身退。” 秋璇将真符拾了起来,放在桌子上,刚要说话,却听九天玄女焦急地喊道:“不好,西方有道妖光!赶紧化符成水,让秋璇喝下去,否则就没命啦!”从此便终断了联系。 杨小玄见情况危急,急忙捏起丹血真符,直接丢入水碗里。真符立刻溶化于水中,半碗清水立刻变成血色。 秋璇望着血一般的红水,心里升起一丝忌怵意,不禁愣怔在那里。 “你还犹豫什么!”杨小玄踏步上前,扳住秋璇的脑袋,探出右手,捏住她的双颊。 秋璇待要说话,忽觉两腮一痛,随即嘴巴已被捏开,眼见一道血液般的红流灌入自己的口中。 虽然符水并无怪味,但灌的过于太猛,把秋璇呛得连连咳嗽。 杨小玄眼见符水被灌下一半,这才罢手。撒开秋璇的脑袋,端起大碗,将所有的符水一干而下。 秋璇手抚这脖子,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想起杨小玄方才对她发怒的样子,心里既幸福又甜蜜。 笑着问道:“方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是不是怕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呼”地一声,狂风怒舞,一道夺魂光从天窗中斜斜地照射进来,朝秋璇当头劈落。 秋璇如遭电击,“啊”的一声惊叫,握紧双手,身子莫名地颤抖起来。既而那张俏脸如水纹一般的水纹的荡漾;身子也不住地缩小,只有额头上闪着灵光。 杨小玄急忙抢上前去,不顾一切地将她奋力抱住。一边大声的呼叫,一边把手敷在她的额头上。 过了片刻,秋璇的身上突然亮起了红光,“砰”的一声,红光蓬然,夺魂光瞬间就不见了。 杨小玄拿开盖在她额头上手,发觉她额头上竟然多了一朵娇艳的红梅,过了片刻,那朵红梅也消失不见了。 秋璇紧张、害怕、激动、欢悦……心狂乱地跳着,柔情奔涌交糅,电光石火间,她哑着嗓子喊道:“小玄!小玄!” 杨小玄见她安然无恙,心下放宽,点着她的鼻子,狠狠地道:“小妖女,我真不该救你!” 秋璇哧哧笑道:“我想死来的,但我怕你哭鼻子!” 山洞中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静谧,只有天窗外的夜空依旧散发着妖异蓝光,将山谷照得雪亮。 杨小玄凝神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片刻,连忙将她放下,低声道:“陆苏儿可能还在做法,我们不如将她擒拿。” 秋璇霍然起身,身形一展,已经到了窗外。杨小玄冲天飞起,两个人在雪山上站立。扭颈四望,见陆苏儿在高空中盘膝而坐,身下气旋飞舞,如铺垫一般将他凌空托住。 她双手捏诀,口唇翕动,周身光芒闪耀,眼睛里闪着幽蓝电光,笔直地照射在身前那个拘魂瓶子上。 秋璇刚要抽刀,却见杨小玄把舌尖一吐,灵珠电掣一般的飞出,“轰”的一声,将那妖瓶炸得粉崩裂碎。 陆苏儿也被仰面掀翻在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指着秋璇骂道:“贱人,你竟敢背叛于我,陆苏儿不会放过你的,一定送你们俩去鬼界去做夫妻。” 杨小玄把手一挽,挥指再次一点,灵珠弹跳飞起,朝陆苏儿激撞而去。吓得陆苏儿怖声尖叫,把身子一转,架起妖光狼狈而逃。 灵珠穷追不舍,正擂在陆苏儿的后背上。柳腰一弯,朝后高高飞起,仰头喷出一口鲜血;血珠在月光下划过优美的圆弧,然后被那狂风卷得纷扬洒落。身子突然一个倒转,朝云空下跌去。 秋璇拍手欢呼,却不料飞来八只青灰色的大鸟,悲鸣哀啼,齐齐扑翅俯冲,纷纷伸喙将他叼住,放在一只大乌的背上,围成一圈朝缚妖山飞去。 秋璇愣怔了片刻,突然扯着杨小玄的衣袖道:“杀了她!杀了她!赶紧追啊!” 杨小玄把手一抖,喝道:“我的仙法还未恢复,追什么追!见好就收,赶紧返回洞中。” 秋璇如梦方醒,嘻嘻笑道:“对了,你眼下就是一个大毒罐子,我怎么给忘了!大恩公,你走路一定很费劲,我来背你一程。”躬下身子,把后背让给了他。 杨小玄生怕妖魔前来报复,心下着急,索性也不理她,垫脚一蹦,跳入洞中。 秋璇本想逗他取笑,见他置之不理,很是生气,哼道:“好心只当驴肝肺!”身如螺旋,也跳入洞中。 秋璇两眼盯着天窗,嘴唇翕动,口中念了一套封山口诀,不但上面的天窗不见了,就连这座雪山也不见了踪影。 杨小玄见山门已经关闭,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手托着腮帮,一直沉默不语。 秋璇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小玄道:“不知九天玄女能不能尽快点醒玉帝?如果借机来个开门揖盗,关门打狗。将所有的妖魔以及内奸尽数除尽那该多好。” 秋璇抚了一下他的额头,哈哈笑道:“你是没睡醒?还是被蜃毒给弄糊涂啦?” 杨小玄笑道:“这只是我的希望和期盼而已。” 秋璇一本正经地道:“以我这妖女的眼光来判断,莫说全歼,能铲除一大部分内奸已经不错了。不出我料,西山老妖以及七十二洞妖王已经逃回了缚妖山,武德星君已被杀人灭口。” 杨小玄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鞭辟入里 秋璇道:“西山老妖心计深远,自从归顺天庭之后,广布羽翼,在五界中埋了诸多内线,所以对各界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等玉帝彻底清醒过来,恐怕先机已失。你想一想,既然陆苏儿来攫取我的魂魄,证明她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不然绝不会杀人灭口。别忘了,西山老妖精明的很哩!” 她这几句话说得鞭辟入里,听得杨小玄哑口无言,当下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一年多来,妖国在五界确实扶植好多的傀儡,等到我们有所醒悟时,已经竹茂连根,拔之不去了。看来这场劫难还是不能化解。” 秋璇笑道:“凡是你想到的,几位创世大神也能想到。既然叫你成功身退,一定自有他们的道理。杨小玄,你想一想,这次劫难的作俑者究竟是谁?天界遭此大劫未尝不是好事。” 顿了顿,又说道:“玉帝正在做统领宇宙的美梦。一旦美梦变成噩梦,玉帝岂不是恼羞成怒?盛怒之下,估计会对妖国大动干戈!可妖国经过一年多的养兵蓄锐,精兵猛将不计其数,势力之大,远非天庭所能够比拟。一旦开战,天兵天将必败无疑。别忘了,西山老妖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打不死,拿不住的石天开。如果这时杀上天庭,天劫岂不是就要到了么?九天玄女说的没错,毒疮既崩,无药可救了。” 杨小玄点头道:“妖国地大物博,精兵猛将不计其数,单凭天朝这帮胖乎乎的太平官,确实无法与妖国抗衡。要想击败老妖,必须联合各界之力,围遏牵制,一定能化解天地劫难。” 秋璇一笑道:“你认为五界同心吗?” 杨小玄摇头道:“五界被玉帝用强制的手段打压了这么多年,早已离心离德,谁还愿意为天朝卖命?更何况外五界与妖国相从甚密,半个宇宙已经握于老妖的手中,情势确实很危急。如果此时石天开再蹦出来,大劫真就到了。” 把头一转,对秋璇问道:“秋璇,至今我也没理解我娘的意思,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却叫我抽身而退呢?” 秋璇扑哧一笑,柔声道:“你聪明绝伦,偏偏太过善良,不能揣测他人之心。以我这妖女看来,太上老君早就想废除天朝专权制度,但为了维护各界间的和平,不但不能动手,反而还要竭力地做出友爱的姿态。现在不同了,西山老妖在玉帝的纵容之下,妖国不但日益的壮大,而且已经向天朝露出了獠牙。几位远古大神岂能袖手旁观?等天劫一到,首先要收拢民心,废除天朝的一些不公正的制度……,至于你杨小玄么……呵呵,终究不会闲着,会有更大的使命等你去完成。” 杨小玄沉吟道:“会是什么使命?” 秋璇一笑道:“孩童之时,你小子一泡尿就把石天开打入地下三年,说明你天生就是石天开的克星!你想想,西王母、九天玄女为什么要你服下丹血真符?依我看,就是让你脱凡成圣,为你打造成五行之身,只要石天开一现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杨小玄也就横空出世了……” 用爱慕的眼神看了杨小玄一眼,嫣然笑道:“我这个妖女不过沾你一点光而已。” 杨小玄蓦然一凛,骇然道:“难怪我娘说我命中遭劫,莫非让我转世?” 秋璇笑道:“眼下的形势就像一盘事先设计好的棋局,你只能按着几位大神的套路走下去而已。我劝你什么也不要想,先降伏水妖,然后成功身退。” 杨小玄心中烦乱,摇头道:“道天同属于一家,道祖怎会利用这场天劫呢?这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 秋璇微笑道:“不错,的确是我的臆测,但却是合情合理。你想想,玉帝这么多年一直逆行道义。而几位大神明知不可为,却要苦苦地袒护,这样一来,不但加强了团结,还传做佳话。一旦外五界反天,五界众仙就会立刻做出悔悟姿态,宣布遵循大道。倘若五界都能以大道为核心,必是众志成城,团结如一,如果五界能同仇敌忾,妖魔鬼怪还能长远吗?” 杨小玄忖道:“这妖女说的极是。五界中不乏修为极强的高手,先前之所以不敌这些妖魔,最大原因在于殊不团结。玉帝虽是仙界的灵魂人物,但绝不是由于由衷敬佩而生,而是畏惧之故。在严酷律例的束缚下,不得不屈服。倘若以大道为核心,必是众志成城,团结如一,打败妖魔更是轻而易举。” 秋璇问道:“你在想什么?难道是被我说服了?”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这些事九天玄女早就跟我说过,只是我没有太往心里去。经过你这个妖女抽丝剥茧的一说,觉得还有一点道理。只是我资历浅薄,不知能担负什么重任?” 秋璇道:“别忘了,你是九天玄女打造的战神,必有出奇之处。短短四年之中竟能从寻常少年,一下子变作保天护地的使者,不但资质惊人还颇有个人魅力……” 眼波流转,叹道:“只可惜心肠太软,儿女情长,成不了霸主。” 杨小玄笑道:“我本就不想做什么霸主,只想劫难平定之后,带着妻儿回到我的老家,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秋璇听到这话,心中泛起强烈的妒意,咬着牙,淡淡道:“原来你一直在想这些?天劫地难马上就要来临,竺子姗乃花界正神,怎能不归天位?恐怕你的愿望已经沦为空想啦!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和我这个妖女在一起了。” 她言语中颇有幸灾乐祸之意,杨小玄登时狂怒,猛地跳将起来,喝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已经从南极仙翁那里借来了灵芝草,她怎能归位?你胆敢诅咒她,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秋璇白了他一眼,随即盈盈一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发什么怒?一个二婚的臭男人,你当自己是什么香花蜜草么?我要这般黏着你不放?嘁,装什么假正经!天色不晚了,明天还得去降妖,赶紧睡觉吧,把仙法调整得当,我才懒得救你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子一转,柳腰款摆,朝自己的床榻前走去。 石洞无声,四下寂然,头顶上的珠光忽明忽暗,光线明暗不定。杨小玄仰靠在行李上,心里一直在想:“如果如那妖女所说,我和竺子姗的缘分真的到了尽头了?” 转念又一想:“灵芝草具有还生之能,竺子姗一定会重返人间的。”一念及此,心下宽松,不知不觉间,沉沉地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见晨曦临窗,这雪洞位于山谷之中,加之树遮雾绕,曙色要比山顶到得晚一些,阳光普照之时,已是日升百丈。 秋璇打开山门,四下查探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到厨房,做了几样早餐。 二人相对而坐,秋璇对杨小玄道:“咱俩住在大山之中,不知天地间有何巨变?要不要向九天玄女请示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杨小玄道:“一整夜过去了,也不见我娘下达任何的指示,估计不会有什么巨变。正如你这个妖女所说:西山老妖不是呆子,眼下目的已经达到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逃回了缚妖山。我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直接去见尤陆和水德星君。如果没有其他的任务,我们继续苦斗两个水怪。” 秋璇问道:“为什么还要苦斗?” 杨小玄道:“凝冰法术确实厉害,只能在两岸周旋,这不就是苦斗吗?” 秋璇媚眼一瞥,调笑道:“我骂你是呆子吧,你总觉得委屈。你想一想,丹血真符能化百难,难道还惧怕凝冰法吗?你已经不惧怕水妖的极寒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小玄霍然起身,哈哈笑道:“看来我还真离不开你这个妖女啦!” 秋璇听得娇羞益甚,脸颊更红,但嘴角却忍不住泛起得意而欢喜的笑容,笑吟吟地朝杨小玄瞟去。 却见他脚尖一点,脚下升起一朵祥云,慢悠悠地朝天窗飞去。秋璇腾身一跃,一把将杨小玄的左脚抓住。嬉笑当中,两个人穿过天窗,朝黑水河疾驰而去。 黑水河两岸旌旗密布,刀光闪耀,尽是天兵天将。 无二牛、冯子夷与杨小玄此番重逢,恍若隔世。见杨小玄无恙心中俱是悲喜交集。无二牛紧紧地抱住杨小玄,在他后背上不住地拍打,哭着道:“小叫花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害得我一宿没睡觉。” 尤陆、水德星君也赶了过来,主动上前问候。 冯子夷笑道:““小玄兄弟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在为你担心呢!” 杨小玄傲然笑道:“杨小玄的命比玄冰铁门还要硬,就凭蜃怪这点本事,又怎能杀得了我?” 秋璇抿嘴笑道:“你就别吹了!幸好我略懂一些蛊毒之术,不然杨小玄就那边去拉!” 杨小玄哈哈笑道:“好不容易吹鼓一头大牛,还让你给捅爆了!诶,怎么不见骨朵?”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内斗不休 尤陆一改此前的傲慢,急忙上前行礼道:“玉帝亲自为我们赐婚。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们就举办婚礼。骨朵已被我送进了侯爷府。小玄兄弟,等日子择定之后,我会把第一章请帖送给你。” 杨小玄眼中突然闪过奇怪的神色,幽怨悲戚,凄楚欲绝,稍纵即逝,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骨朵姐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秋璇知道杨小玄心中之所想,连忙传音道:“赶紧送上一句祝福,以免尴尬误会。” 杨小玄如梦方醒,当下拱手道:“恭喜恭喜。列天侯官位显赫,又是人中龙凤,骨朵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安心了。”一想到从此天各一方,心里一阵的刺痛。 秋璇看了看水面,见时而有怪鱼露出水面,故意朝杨小玄招了招手。 杨小玄来到秋璇的身旁,两个人并肩而立。秋璇指着那条怪鱼道:“是不是水妖的奸细?” 话音未落,那条怪鱼一个翻转,沉入水中。 杨小玄点头道:“确实是一个小水妖,不过没什么关系。” 秋璇见杨小玄心事重重,便柔声问道:“还在想骨朵吗?” 杨小玄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世间之事真如风云变化,上个月,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当谈起姻缘的时候,子夷姐问骨朵:你想找什么样的郎君?骨朵坚定地说:我向天发誓,此生此世谁也不嫁!没想到仅过去半个月,她便要嫁人了。”心下悲喜惘然。 秋璇抿嘴微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个做弟弟的难道竟不欢喜吗?” 杨小玄微微一笑道:“列天侯神功盖世,倜傥风流,又是皇亲国戚,得姐夫如此,我这做弟弟的还有什么不欢喜?” 秋璇微笑不语,过了半晌突然悠悠道:“你对尤陆倒是挺放心呢!” 杨小玄心中突地一跳,不知其意。 秋璇道:“骨朵只是逞一时之气,才上了九天。玉帝为什么突然为二人赐婚?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小玄沉吟不答,心底里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秋璇叹道:“杨小玄,你的心地太也善良,终有一日要吃大亏呢!这个尤陆可不同于无二牛,你将他视为姐夫,他却未必。骨朵单纯,我怕她受人蛊惑,对你进行报复。” 杨小玄苦笑道:“不可能吧?骨朵姐姐乃是我最忠诚的朋友,哪能……” 秋璇格格一笑道:“呆子,不能夫妻,那就做朋友。你真的相信世间会有此事吗?” 杨小玄反问道:“难道没有吗?” 秋璇笑道:“这不过就是爱情失败后,最虚伪的一句话而已。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异性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谊。别忘了,骨朵苦苦地暗恋了这些年,最终闹了一个蜘蛛网兜风,颜面扫地,她不恨你才怪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换作是我,只怕也会报复你的!更何况尤陆奉玉帝密旨而行事,突然御赐婚姻,你该当琢磨琢磨。” 杨小玄心中“咯登”一响,疑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朝尤陆那边望去。 见尤陆面色凝重,朝他招手道:“你们俩唠起来有完没完了!赶紧过来,有最新的指示要向你们宣布!” 杨小玄、秋璇、无二牛、冯子夷会合在一起,一起朝他们身前走来。 水德星君一脸肃严,很郑重地道:“杨圣使,你昨夜住进深山僻地,一心疗伤,却不知天朝发生了空前的巨变!” 杨小玄、秋璇故作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巨变?难道天庭出了大事?” 水德星君叹道:“妖、魔、鬼、幻、灵五界突然倒反天庭,一夜之间全部逃离了九天,公然扯旗,扬言要杀上天庭,夺取王位。” 杨小玄问道:“玉帝作何打算?给咱们下了什么圣旨?” 水德星君指着尤陆道:“列天侯对天朝之事比我更清楚,还是让他给你讲讲吧。” 尤陆叹道:“这次变故,对天朝打击极大。玉帝极为震怒,已经派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率兵十万,去清剿妖国的残敌。眼下战果还不明朗。玉帝下了死命令,叫我们继续围剿这两个水怪,决不能让两个水妖逃离黑水河。围困的同时,也做好随时听调的准备。天朝正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你们身为臣子,必须要效忠天帝,必要时,要为天朝而尽忠。” 无二牛鼓了鼓腮帮,突然问道:“我们几个不是递交辞呈了么?还算得上天朝的臣子吗?” 尤陆喝道:“天朝兴亡,臣民有责!必须服从命令!”右手高举,一蓬金光亮起,竟是一块天帝令牌。 杨小玄生怕无二牛惹出什么麻烦,当下转而询问起黑水河这边的形势。 不等尤陆、水德星君说话,无二牛抢先说道:“别提啦!这两个水妖狂得很哩!昨天夜里杀出水面四五回,干死了好多天兵,幸好我们人多势众,又把两个家伙打回水中。” 秋璇生怕杨小玄主动请缨,要入水一战,便含沙射影地提醒道:“凝冰法术厉害至极。既无良策,只能困守黑水河。” 天地大变,杨小玄心里着急,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便说道:“水妖乃水中之物,就是封锁一年半载,也不会惧怕。眼下我生病痊愈,决定下水与其较量。” 秋璇气得直跺脚,连忙阻止道:“你下去就等于去送死。天界高手如云,你何必要去冒险,两位天官都在,不如让他们先想想办法,难道你想强揽功劳,借着混乱之机,称霸天下吗?” 冯子夷白了杨小玄一眼,哼道:“碟子里扎猛子,不知深浅的东西!” 杨小玄遭此数落之后,开始沉默不语。 尤陆见秋璇不但处处为杨小玄着想,还故意给他添乱,一时间,恼恨、醋意、伤心、难过……一齐涌上心头,愤愤地道:“杨小玄战与不战与你这个妖女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做了他的情人?” 秋璇笑道:“列天侯婚礼在即,你也算是有妻妾之人了,我做不做他的情人,与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想将我纳妾吧!只可惜天朝难保,恐怕你的列天侯也快要到头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尤陆知道自己风光马上就不复存在,最怕有人揭下眼前这层遮羞布,听到这话,不禁杀心大起。眼珠滴溜溜直转,盯着杨小玄、秋璇二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阴森森地大笑道:“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朝虽有纷乱,但玉帝仍是万仙之首……” 脸色一沉,把御赐金牌高高举起,高声令道:“三军听命!把秋璇这妖女给我围起来!” 话音未落,一蓬金光在秋璇四周亮起,十多个手持刀剑的天兵天将已经把秋璇围得水泄不通。 无二牛、冯子夷面面相观,一时不知站队哪一方,纷纷把头望向了杨小玄。 杨小玄满脸微笑,一脸淡然,似是事不关己一般。 秋璇嘴角微笑,妙目凝视着他,满是赞许的神色。突然把头转向了尤陆,哈哈道:“传说天朝官员内斗像条龙,外斗像条虫,今日领教,果然不是虚传。” 右臂高举,寒光一闪,一把宝刀破袖而出,冷冷地问道:“尤陆,你为何要拿我?” 不等尤陆说话,只听水德星君喝道:“大胆妖女!武德星君私通妖怪,你与他狼狈为奸这么多年,怀疑你就是妖国的卧底!” 尤陆笑道:“秋璇,你就乖乖的伏法吧!你别以为武德星君畏罪自杀,就死无对证;你别以为为杨小玄献出了身子,他就能保住你的贱命,如今生死大权依然掌握在玉帝的手中!来人,把这妖女给我绑起来!” 十多个天兵天将刚要上前,却见杨小玄把手一举,缓缓地道:“慢!秋璇不但不能抓,而且还是我特殊保护的对象。我简单的提醒你们一句:没有秋璇,玉帝还在梦中,你们的天朝早就成为妖军的屠宰场啦!”最后这句话,铿锵有力,震得众人耳中隆隆作响。 尤陆、水德星君均是微微一颤。眼下的局势动荡不安,在一个战神的面前,尤陆也不敢过于太造次,沉默了片刻,转头对水德星君道:“走,咱们先征求一下天庭的建议,杀剐存留,一会儿再做定夺。” 水德星君嗪首微点,二人并肩朝中军大帐走去。 秋璇望着二人的背影,含着眼泪道:“我出尔反尔,就像一个摇摆不定的罗盘,会不会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无二牛、冯子夷并不知秋璇已经归心于道家,听她如此一说,倍感惊疑,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来回关顾。 杨小玄把三个带到一株大树下,当即就把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无二牛咧着嘴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妖女不是太坏,现在好了,不但被小师弟引上了正道,还与我们同仇敌气(忾),这可太好了。” 冯子夷笑道:“斗大的字不识一麻袋,还捅词呢!那叫同仇敌忾!” 无二牛嘿嘿笑道:“西山老妖的野心被小妖女给各走了,所以只剩下‘气’了,所以我才故意念错的。” 三个人觉得无二牛的辩解合情合理,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欲加之罪 秋璇见无二牛等人对她十分友好,那颗忐忑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但一想起与尤陆、水德星君均有过节,不禁又担忧了起来。 上前挽住冯子夷的手,低声问道:“子夷姐,你说尤陆、水德星君还会加害我吗?” 冯子夷对秋璇的了解不是太深刻,反问道:“无形之中,你化解了天界一难,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秋璇也觉得过去采用的手段过于卑鄙可耻,不敢实情相告,只是说了一句:“我们之间存有个人的恩怨。” 杨小玄道:“尤陆、水德星君均是歹毒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注意一点。从此你和子夷姐寸步不离。” 秋璇问道:“若是有旨意调我回天呢?” 不等杨小玄说话,却听无二牛道:“天朝都乱套了,什么旨不旨的,就当是一张开屁股纸。” 杨小玄道:“纷乱时期,我们决不惹是生非,但也不能任人宰割。秋璇,把握好尺度。” 秋璇嗪首微点,心下大安。 尤陆、水德星君来到中军大帐,私下密商着一件事。然而他们商量的可不是降妖除魔的好事,而是要如何除掉秋璇。 尤陆被秋璇利用了一年之久,屈辱与苦痛心里自知;水德星君也因天河三水怪之事,不但被降职,还责令到人间降伏三水怪。 黑脸水妖的凝冰法如此厉害,降伏妖怪更是遥遥无期。眼下天庭大乱,玉帝正在气头上,如果还不能尽快降伏水妖,说不定就会被斩首治罪。 两个人痛恨秋璇,这只是原因之一。最关节之处,是秋璇直接将这惊天之密告诉给了九天玄女。这样一来,玉帝是在道家点醒后才明辨了是非的,无形当中,令他失去了仙尊的地位。因此秋璇必须得死。 尤陆、水德星君带着玉帝的密旨,决定以铲除奸细为由,将秋璇斩首治罪。 可秋璇有杨小玄做保护,令二人胆战心惊,尽管有一百个杀她之心,但又能奈何得了? 尤陆苦思良策,想将杨小玄、无二牛等人调开,再动用所有的力量,将秋璇除掉。可杨小玄奉旨在此降妖,怎么才能将他调走呢? 尤陆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主意来。 水德星君见尤陆眉头紧皱,正在苦思良策,便献计道:“杨小玄最大的弱点就是儿女情长。你不如关心一下骨朵,兴许在她的口中能得知竺子姗的秘密。如果让杨小玄去见竺子姗,这调虎离山之计也就自然而成了。” 尤陆觉得此话在理,便掏出了苍龙号角,与骨朵对起话来。先是甜言蜜语的一番关心,然后便把杨小玄与秋璇结为情侣之事讲了一番。讲述中不免添枝加叶,夸大其词,令骨朵惊异骇讶,厌憎更甚。 骨朵一想到与杨小玄生死相随了这些年。但是在他的心中,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连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妖女都不如。 突然之间,心中的怨恨转化为浓浓的杀意,咬着牙,恨恨地道:“我想亲眼看到秋璇被凌迟处死!” 尤陆道:“秋璇乃妖国的卧底,证据 (本章未完,请翻页) 确凿,要将她法办,也是易如反掌。只是杨小玄一直守在她的身旁,我无法下手,请问骨朵姑娘,你有什么法子?” 骨朵道:“竺子姗将要回归人世,你让杨小玄立刻前往南极山与九公主会面,借机杀了秋璇。这样一来,杨小玄不但失去秋璇还会失去竺子姗,我想让他痛苦一辈子!” 两个人的对话水德星君听得一清二楚,咬着牙道:“秋璇害得我好苦,我恨不得立刻将她杀之!” 尤陆问道:“难道她也勾引过你?” 水德星君道:“勾引倒是谈不上。可她在云天小院里,把我灌得烂醉如泥。现在想来,三水怪逃离天河,就是秋璇干的!” 尤陆道:“这妖女利用我的感情,骗了我一年之久,我恨不得立刻将她杀之。天朝正在大举锄奸行动,我岂能饶过她!” 水德星君用舌头扫了一下嘴唇,啧啧道:“秋璇国色天香,与她喝酒的一幕至今无法忘记,若是能享用享用,也不枉此生啊!” 尤陆道:“这个容易。前些日子,陆苏儿不但教会了我一套摄魂法术,还送我两粒合合丹,药性之烈,天下无双,只需把药丸溶解成水,把琼香在放在水中浸泡半个时辰,然后晒干,只要香烟一入人的鼻孔,就是石头吃了也要喷出岩浆来。等杨小玄被调走之后,以调查为名,把她带进中军大帐,等收拾完了,再以奸细为名,将她处斩,那岂不是既立新功又得享受了吗?” 水德星君大嘴一咧,哈哈笑道:“列天侯无愧是采花高手,这个主意不错。只要满足了我的愿望,我就送你三颗不同样式的龙珠一颗。” 两个婬贼相互击掌,哈哈一阵狂笑,这才朝账外走去。 水德星君见四个人正在树荫下交谈甚欢,便朝他们招了招手,大声喊道:“杨小玄,有好事相告,你过来一趟。” 杨小玄皱眉道:“好事?我能有什么好事?” 无二牛道:“好事赖事都得过去一趟。看看这两个奸人耍什么鬼花样!” 秋璇周身剧颤,一把揽住杨小玄的胳臂,低声道:“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好害怕。” 杨小玄轻轻地挣脱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怕,三个乾坤护使在你身边,量他们也不敢把你怎样。” 冯子夷也说道:“妹子请放心,无论你此前是不是妖怪,现在就是我的妹子,就是玉帝想杀你,我们也不答应。” 秋璇听了这话,心下稍安,连忙挽住冯子夷的手,朝那边走去。 水德星君等四人走到近前,笑靥如花地拱手道:“恭喜杨圣使破镜重圆。方才接到天庭信使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说九公主已经度劫成人,今天就是你们重逢之日。赶紧到南极山走一趟?” 杨小玄、无二牛、冯子夷均是大喜过望,欢喜的泪水倏然滑落。 秋璇也缓缓放低手中的宝刀,望着杨小玄浅浅的一笑,立刻转过头去。不知何以,眸光中竟似蕴藏着淡淡的失落与哀伤。 杨小玄心中一痛,连忙把心思引向别处,当下向水德星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询问道:“是谁传来的好消息?” 尤陆道:“玉帝仁慈高厚,爱臣如子。每时每刻都在为文武仙臣着想。” 杨小玄心中暗想:“竺子姗在南极山渡劫之事,应该属于花界中的秘密,天庭怎么突然关心起此事?莫非竺子姗临危受命?” 正在猜测之时,忽听尤陆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杨小玄,你速速赶往南极山,与亲人团聚;无二牛、冯子夷,你们俩依然困守河北岸。秋璇、水德星君,你们俩死守河南岸。具体什么时候展开强攻,听候我的命令。” 秋璇一凛,给杨小玄传音道:“两个家伙没安好心,这等纷乱的时刻,天朝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你啦?还有,一个花仙去苦修,玉帝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杨小玄,你危机关头,你擅自离开这里,我觉得有些不妥,是不是尤陆等人为你设下的圈套?” 杨小玄突然疑窦丛生。因为上次见到花蕊夫人的时候,明明说一个月之后才能与竺子姗会面,难道危难来临,玉帝对竺子姗进行了赦免? 正自揣测之中,却听水德星君催促道:“杨小玄,你速去速回,回来后我们就强行进攻。” 杨小玄点头道:“我马上就走。”暗中朝三个人递了一个眼色,转身朝西便走。 三个人尾随其后,可没走几步,却听尤陆喝道:“回来!人家去见亲人,你们跟着干什么!赶紧到中军大帐集合,制定下一步方案。” 无二牛蓦地转过身来,把眼睛一瞪,忿忿地道:“是不是给你脸啦!难道我们说几句话也不成吗?” 水德星君见阻拦不住,便朝外弹了弹手指,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只给你们片刻的时间。” 杨小玄闪身走进树林,口念咒语,唤来了花灵子,当下询问九公主那边的情况。 花灵子道:“九公主服用灵芝草之后,已经冲破了封印,不过灵片已经丢失,还需要在雪洞中苦修三七二十一天,等她记忆完全恢复之后,才可以与她会面。那天,花蕊夫人不是跟你讲的很明白吗?” 杨小玄道:“奸贼害我之心不死!花灵子,赶紧离开这里。” “嗡”的一声,花灵子飞走了,在不远处一片野花的上面盘旋了一周,隐没在花朵之中。 杨小玄迎着三个人走了过去,低声道:“他们贼心不死,你们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我这就来个将计就计。”身形一展,隐没在云霄之中。 三个人来到中军大帐,水德星君唤来几个手下,将桌面上的茶果撤去,清场焚香,就连四面窗户也逐一的关上。 三个人与尤陆、水德星君对面而坐,三个人并肩而坐,心中都颇为紧张,拭目以待。 香烟袅袅,尤陆盘膝端坐正中间,氤氲缭绕,瞧来朦朦胧胧,更像仙人端坐在云霄之中。 无二牛、冯子夷望着尤陆,脑中渐渐迷糊。匆觉她的双眼变得说不出的恍惚,仿佛雾锁湮树,雨笼寒江。 秋璇精通法术,从香烟的气味中早已知道两个妖人用的是摄魂法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