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天下》 正文 第1章 白衣魔女 初冬的第一场雪就下了整整一天,直到大雪覆盖了整个苍平山区广袤无垠的森林,变成了一片茫茫雪原。 直到傍晚时分,大雪才逐渐停止,但凄风搅着零星的雪花,发出呜咽的声音,在这茫茫的林海中肆意的穿梭冲撞着。 雪地之上,一名年轻女子正吃力的前行着,这女子虽然有些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但也难掩其令人惊艳的容貌和非凡的气质。她身着一袭白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外披金丝薄烟翠绿纱。鬓若刀载,眉如笔画,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一头乌黑似丝的长发,在白雪映衬下飘逸如泉。 这女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逼人贵气,在这荒郊野岭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奇的是,她怀中还抱有一个婴儿,在紫貂毛皮的襁褓中,婴儿已经沉沉睡去。沉睡中的婴儿匀净地呼吸着,小脸上的褶皱还没有伸展开,额头上还有些血迹,一看就是刚刚生下来的婴儿。 白衣女子一手护着婴儿的头部,避免雪花飘落在婴儿脸上,另一只手环抱着婴儿的身体,将婴儿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胸前,同时双足发力,迅速地在深雪中向前行进。 她脚尖点着地面上的枯枝和落叶,在雪地上飘忽前行,瞬间就到了七八丈开外的地方。女子身后的雪地上,除了一些枯枝和落叶之外,没有留下一点脚印的痕迹。这招“踏雪无痕”的功夫,显示出女子有着极深的武功造诣。 但长途奔袭以及产后的虚弱,让白衣女子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如此前行了数十丈之后,渐渐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来,靠坐在一棵大树旁休息。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明显感觉到来自周边的危险,死亡的威胁已经越来越近,但她却没有一丝惊慌与恐惧,而是用用慈祥爱恋的目光端详着怀中的孩子。 看着婴儿红润的小脸,女子将脸贴在婴儿头上,眼里含满了泪水:我的儿啊,你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就与我亡命天涯,连一口奶都没有好好吃过。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到,孩子他爹也许已经遇害了,否则天下无人胆敢对她下此毒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她紧紧地将婴儿搂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突然间,女子警觉地立起身来,不好!四支利箭扑面飞来,女子闪身到树后,四支箭全部插入树干,深有尺许。 她抱着小孩转身向林子深处奔去,自己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但无论如何得想法将孩子藏匿起来。但在这追兵四伏的山林中,要藏住一名随时都会哭喊的婴儿,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了。这个令人绝望的想法,让她一时心神不宁,步伐错乱。 女子试图登上一个斜坡时,陡然间脚下一空,不好,有陷井!她立马收住,就势一滚,避开了垮塌下去的雪地。 待她定睛一看,刚才踩塌的地方竞是一处狼窝。一只两眼放着红光的母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狼的身后是一堆干草,上面有几只似是刚产下的小狼仔子,正在草堆上蠕动着。 母狼恶狠狠地扑将过来,想把眼前这个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撕个粉碎。与此同时,大概有十来个人这时正从三个方向朝这边奔将过来。 来不及多想,女子腾出一只手向着恶狼补来的方向挥指一弹,正好弹在母狼的下颚。母狼嗷了一声,临空一翻,仰身倒在女子面前。 她立马上前用一只脚踏住母狼的脖子,一只脚跪在母狼的两只后腿上,让其动弹不得,然后迅速地将抱着的婴儿放在狼腹上,又从身上解下一根衣带,将婴儿牢牢地捆绑在母狼的肚子上。 完事后,女子松开脚立起身来,母狼从地上一跃翻身而起,正在疑惑身体怎么突然变沉了,女子伸手在母狼背上轻轻一拍,母狼就像受惊了一样,猛然窜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向森林深处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十数个黑衣人围了上来,前后左右将女子团团困在中间。却不敢贸然上前,都怔在原地,看着白衣女子正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啃食着什么活物,满嘴流淌着鲜血,身前和周边雪地上也尽被染成一片血红,散落着几根骨头,景象甚为恐怖。 紧接着,又有大队人马赶到,将现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黑马,身披黑衣披风的男子。“还不快给我拿下!”黑披风一挥手,十几个黑衣人蜂拥而上。 这些黑衣人手上并未持有兵器,显然意在生擒活捉,从这些人的身形步伐之上可以看出,个个皆是武功惊人的大内高手。 眼看两三个黑衣人已快冲至白衣女子面前,那白衣女子方才立起身来,但见她微一侧首,“啵”的一声,从嘴里吐一块骨头,冲在头里的一个黑衣人还未回过神来,被那截骨头直插眉心,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弹起,翻身落地而亡,他口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甚是骇人夺目。 随后,那女子微屈身体,罗裙下伸出一只腿来,猛一转身,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圈,立时搅起一阵飞雪,在她身周围形成了一圈雪幕。同时,那女子的两只手已将另外两名冲在最面前的黑衣人紧紧擒住。 随后那雪幕中黑影一闪,被擒住的两名黑衣人被左右扔出,砸在随后而至的黑衣人身上,左右两拔人都被砸得向后倒去,其中两颗人头撞在了一起,立马脑浆迸裂,红白飞溅,景象十分血腥。 后面的黑衣人见此情景,面露恐惧,心怀忌惮,正在正在犹凝间,又见那女子长袖一挥,两条衣带左右分出,拦腰緾住了两名黑衣人,不待二人反应,双袖一抖一收,那两人竟腾空而起,飞了出去。 那女子伸手接住飞过来的黑衣人后,又用力往外一送,两名被衣带缚住的黑衣人又飞将出来,将近前的两个黑衣人击倒在地,随即随着衣带上下舞动,那两名黑衣人竟像两只流星飞锤,被那女子任意挥舞。 顿时,雪地上黑衣、白裙、飞雪、树叶上下翻飞,搅着一团,令人眼花缭乱。 骑在大黑马上的黑披风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暗想,此女子的功夫实在高深莫测,好在她已是强弩之末,在数十个黑衣人的围斗之下,已渐显力不从心,尤做困兽之斗而已。 乱斗中,那女子突然间抬手一扬,但见雪光里一道亮光一闪,黑披风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拉缰立马,同时身往后仰。 金光闪处,一只金簪直飞而来,直插入那扬蹄昂首的大黑马之眉心,大黑马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翻身倒地,将背上的黑披风掀翻在雪地里。 黑披风落马后就地一滚,从雪地里跃身而起。看见大黑马在雪地里垂死挣扎着,他冒出了一身冷汗,稍作镇静后,他向周边的士兵们一挥手,下令道:“放箭!” 但见四周将士立马万箭齐发,箭支铺天盖地的飞向混战的中心,完全不顾那些正在拼死搏斗的黑衣人死活。 一阵箭雨过后,一切都静止了下来,雪地中间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竟无一空处,周围横七竖八地地躺着十来具黑衣人的尸首,身上也插满了箭支。 战场的中央,却立着四个黑衣人,面向四方,背靠背的矗立在一起,一动不动,身上也都插满了箭支,就像四只大刷子一样插在雪地中央。 那白衣女子竟然不见了! 四周众将士正惊凝不已,不知所措时,忽见中央立着的四具黑衣人的尸体分别向四周倒下,露出了中间站立着的白衣女子,竟然毫发未损,身上连一只箭羽都没有粘上。 那黑披风见状大惊失色,立马举起有些颤抖的手,正准下命令再次射箭时,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他发现身着白衣女子虽然面带微笑,却是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盘在头上的一头秀发也垂了下来,搭在双肩之上。一只金簪插在女子眉心之上,没入数寸,只剩簪头在外。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女子面颊流淌而下。 显然,在刚才的混战中,那女子将头上的两只金簪一只射向了黑披风,另一只自拍入眉心,已然杀身成仁了。 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那女子矗立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慢慢地也倒向了雪地之中。 黑披风的手举在半空中,半许着嘴,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待他从惊恐中缓过来后,立马向士兵们下令道:“快,赶快找到小孩!”。 众官兵上前将白衣女子和一众黑衣人的尸体拖到一边,其他官兵开始四下搜寻小孩。 可奇怪的是,四处搜寻无果,众官兵又在四周林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小孩的任何踪迹。 刚才围住这女子时,她怀里确实抱着一个小孩,怎么就凭空消失了?黑披风大惑不解。 一名黑衣人有些犹疑地向黑披风面禀报道:“大人,嗯,刚才我等赶到之时,此女子正在嚼食一活物,莫非......?” 黑披风闻言大惊,连忙快步来到垮塌的雪洞旁仔细察看,果然看见满是血迹的雪地上还留有几根小人的骨头,难道她竟将自己的骨肉生呑腹中?想到此,不由得脸色大变,“竟然有如此的女魔头!” 正文 第2章 狼窝里的孩子 漫长的凛冬就快要过去,尽管苍平山区里大部分地区还覆盖着白雪,但也挡不住春天的气息已经悄然临近。潺潺的溪水,簇拥着逐渐融化的冰块,在林间欢快的奔流着。林间新发的枝丫和地上拱出的嫩草散发出耀眼的新绿。 大地正从沉睡中复苏,已经憋了一整个冬季的村民们开始外出,而从事农事耕作的时间尚早,这个季节正是狩猎的好时期,周边村落的农户们都会邀约着一起上山去打猎,猎获一些野兔、山猪之类的下山换些银子补贴家用。 这天,住在山脚下青河村的许老汉跟同村的几个农民相邀一起,都带上了各自的狩猎工具,一早就进山了,准备猎取一些野物。因为大家的带的不过就是些叉、棒、刀、箭之类的简单兵器,所以得几户人一起围猎才能打着猎物,还不敢打一些生猛的野兽。 刚才在半山坡上围追一只麂子后,许老汉跟另外几个猎户跑散了。往东南方向追了一阵后,已不见猎物的影子,也没看见其他人,许老汉只好停了下来,站着望了一下周围,看看周边没有任何走兽的动静,便在一棵树旁坐了下来,准备稍事休息一下再说。 他从绑在腰间包里袱拿出早上出发时老伴给他准备的干粮来,正准备吃上几口。 突然他瞥见远处一棵枯死的老树下探出一只动物的头来,定睛一看,确定是一只狼。他连忙藏身树后,屏住呼吸,慢慢拿眼向四周围打探了一圈。 这个季节,狼一般是成群结队的,很少能看见一只孤狼,如自己被群狼发现,那自是性命难保了。 好在周围并没有发现有狼群,许老汉又向那颗老树望去,只见那只狼探头东许西望了一番后,从老树后探出身来,向远处窜了出去。一会儿后,那狼叼着一嘴枯叶又返回来钻进了那棵老树之后。 见这匹狼如此往返两次之后,好像准备在此筑窝。许老汉确定这只是一匹独狼,便决定猎杀它。 等那只狼再次从树后探身出来的时候,许老汉已经抬弓搭箭瞄准了它。瞅准时机,“嗖”一声,箭应声而发,直射老狼。 听见弓弦之声,那狼立即本能将头一缩,把身子伏在地上,回头许望。“嘭”的一声,只见利箭深深插入了树干之上。那狼一惊,立马跳起身来拔足狂奔而去,瞬间消失在树林里。 看见狼跑掉之后,许老汉苦笑着摇摇头,自叹技不如前了。他向老树走去,准备把刚才射出的箭取回来。 他来到老树跟前,将箭从树干上拔下来,装入箭囊,他又转身来到树后。 许老汉转到树后,发现树干下方有个大洞,洞口散落着一些枯枝树叶,估计就是那狼衔来的。 他突然看见那洞口靠里的一根树枝动了一下,洞里似有活物,莫非是老狼产下的仔子或是猎获的猎物藏在树洞里? 他伏下身来往洞里看去,透过洞口的枯枝树叶,他看见里面仿佛有个白生生的活物在动,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干脆将身体彻底伏在地上,并将头探至洞口细看。这一看不得了,这哪里是什么狼仔子,洞里面分明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婴儿啊!只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儿蜷缩在一许破布上,破布下面的一堆枯枝树叶,婴儿还不时地伸着小胳膊小腿在空中比划,嘴里发出“咿呀”的声响。 老许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忙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又睁大眼仔细看了看,这才忙从地上爬起身来。 这真是见鬼了,狼窝里居然藏着一个婴儿,这是谁家的婴儿?狼叼来了婴儿,为什么没有吃掉?这么冷的天,婴儿竟然没有冻死?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老许又一次探身进狼洞里,这回看了个清楚。确实是个健全的小男孩啊,身上脏西西的,还臭不可闻,有股狼奶的骚味,看来狼不仅没有伤害婴儿,还用奶水哺育了他。 那小男孩见老许进来也不害怕,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还咯咯地笑着伸手过来抓他。 老许看见有圈红绳系在婴儿脖子上,红绳上拴着一块圆形的玉璧,落在小孩头旁的枯叶上,晶莹透亮,在黑黑的洞里发出绿绿的青光,一看就是一块极品宝玉啊。 老许伸过手去将这块玉璧从婴儿身上摘下,放在眼前一看,只见玉璧之上,雕有两只锦里,在浪花上翻滚,浪花晶莹剔透,锦里活灵活现,真是上乘之作啊。 “双鱼?”老许看着这块玉,这玉璧之上的图案突然让他想起来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 许老汉急忙将玉璧收好,探身进洞里,将小孩抱了出来,揣进自己的棉大氅里,四下看了看无人,就匆忙直奔山下而去了。 许老汉将婴儿抱回家后,对其老婆讲了如何在山中发现并捡回这个男孩的,只是没有提到玉璧的事。 他老婆子郑月芬,是个身体较为羸弱的乡下大婶,她一看见这个小男孩就两眼放光,抱着孩子就不松手,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她将婴儿抱在怀里左看右看,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俩口都成亲20多年了,眼看都快满五十了,可能是因为郑大婶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儿,一直没有生育。眼见两人已经步入人生之秋,膝下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郑大婶觉得挺对不起许老汉的。 今天这么凭空得来一儿子,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也许你娘比俺家还穷吧,怕把给你饿死了,就把你扔在外边了,不想却被狼给衔走了,真是可怜啊!”郑大婶说着将做好的肉汤喂给婴儿喝下。 “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儿子啊,又被狼给养活了,天朗狼养,我们就给他取名叫‘天狼’吧?孩儿他爹。”郑大婶地问道。 “天狼,要吃人啊?不好听。”老头子想了一会儿又说到:“要不把‘狼’字改成‘朗’,叫做‘天朗’,‘许天朗’挺好听的。” “嗯,对对,许天朗,好听,就这么定了”郑大婶笑逐颜开地答应到,对许老汉她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但老头子好象有点什么心事似的,高兴不起来。那块玉璧似乎说明了这个婴儿的来历非同寻常,那上面的双鱼图案,就是京城第一大户楚氏家族的族标。 就在年前,许老汉听闻京城发生大变故,说是靖北王楚慕云密谋造反,竟与塞外之番人联手,欲意推翻武家王朝。其阴谋被挫败后,已独自逃回北境负隅抵抗,只可怜那楚氏大家族竟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上上下下三百多人被杀,与楚家有牵连的大小官员数十人等也被连坐,一时间京城里腥风血雨,谈“楚”色变,竟连楚家已嫁入皇室的小女也不放过,一直追杀到这西域的大山之中才将其剪除。这个曾经除了皇家之外,天下最为显赫的豪门望族竟就此被灭门。 许老汉怎么也不敢相信楚氏家族竟会叛上作乱,想当年,中土楚氏就是富甲天下的大户,曾举家族之力,帮助西域弱国兴国发展壮大,日益强胜起来。 当时兴国之王武景文亲拜楚家长子楚仁伯为相,在天纵英明、不世出之奇才楚仁伯的辅佐下,兴国一举荡平中原六国,最终一统天下,建立了如今的大兴帝国。自此,天下太平,数十年未有战乱,民丰物阜,安居乐业,竟然出现了二十多年的太平盛世之景象。 天下百姓自然十分感念当朝的救世宰相楚仁伯了,这样一个有着开国元勋,且满门忠烈的家族怎么会叛国呢?而这个佩戴着双鱼玉璧,出生在狼窝里的小孩儿又跟这个家族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他又是怎么落入狼窝之中的呢?个中缘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这里,许老汉决定藏好玉璧,绝不对外人再提及此事,对郑大婶也是只字未提,只是打算一心好好地将此子养大成人。 正文 第3章 天赋异禀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中,一晃五六年就过去了。 许天朗已经是满院子上下窜腾的小小子了。老俩口对天朗恩爱有加,自己再怎么省吃俭用都不亏孩子,这些年来的精心照料下,小天朗现在长成了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了。 小天朗很小就会走路了,手脚都非常灵活,能跑会跳,还会攀树上房,就是一直不会开口说话,嘴里经常发出“咿呜”的怪声,就是嘣不出一个字来。他爹说听起来像狼叫,就叫他狼仔,狼仔就成了天朗的小名。 直到三岁时,天朗嘴里喊出了声“娘”,把他妈郑大婶激动得哭了大半天。至此,天朗才开始学人说话。 许家很穷,住在村外的山脚下。天朗最喜欢跑去山上玩,爬树,掏鸟窝,一玩就是一天,人话没学会多少,倒是各种鸟鸣兽叫的他都会学。开始他娘很担心他,不让他跑远了,但也看不住他,久了也就习惯了,任由他去。 许家一家的生计都靠许老汉维持,许老汉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上山采摘草药,然后到县城上的一些药铺上去送货,卖些小钱。又在县城中捡拾一些破烂,拿回村里便卖。就这样早出晚归地讨些生计。 随着天朗一天天长大,许老汉也愈发喜欢这个孩子了,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家,这孩子就象有灵性一样,总能提前知道,迎出近一里地来接他。老许很是奇怪,问他如何知道爹爹啥时候回来?天朗说他远远地就能听见爹爹的脚步声。 小天朗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听他爹许老汉给他讲故事了。什么“古今英雄传”、“黄帝战蚩尤”,什么“精卫填海”、“羿射九日”、“刑天舞干戚”等等故事,天朗都喜欢得不得了,每天没事就缠着老许给他讲故事。 一次,天朗问他爹爹如何知道这么多故事的,他爹爹从旧货堆里拾起一本破烂的书籍说:“是从书上看来的,爹爹以前在大户人家打工,跟着教书先生学了不少字,后来就会看一些书了。狼仔长大了也要学认字看书,以后才能成为有学问的人啊!” 天朗接过那本书在手上翻了翻,很认真地问道:“我想学认字想看书啊,是不是得请先生教我才行?” 他爹和他娘对视了一下,然后对说天朗说道:“狼仔还小,再长大一点,就可去学堂读书了哈。” 话虽如此说,但许老汉心想,这村里除了一两户大户家请有教书先生给自家小孩授课以外,连个私塾都还没有,更别说学堂了。县城里倒是有个小学堂,但离此太远,且学费奇高,不是一般人家能去读的。想到此,也只有摇头叹气。 有一天傍晚,日头已快从西山上沉下去了,进山采药的许老汉才还在山间小路上赶路,他背上还托着一只山羊,慢慢地往前走着。 原来许老汉上山采药时,在山崖下发现了一只被狼追而摔下山崖,受了伤的母山羊。那羊的腿摔断了,背上还流着血,在草丛中挣扎着哀鸣。老许见这羊还能下奶,就用早药给羊包扎了伤口,把它给扛了回来,准备圈养在家里,这样天朗每日就有羊奶喝了。 那只追捕山羊的野狼不想放弃自己的猎物,见老汉将山羊背走了,就悄悄跟在后面,企图司机抢夺回来。 许老汉背着山羊在前面走着,他也发现自己被狼跟上了,前面到家只有半里多路了,他不想把狼引到自己家中,又不知如何摆脱这只狼,他正在犹疑之间,突然看见前边山路中间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是自已的妻儿。 郑大婶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扁担,而天朗迎着许老汉跑过来,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了爹爹。 许老汉大喜,他接过弓箭,转身对着那匹狼就拉弓搭箭,作出射杀状,那只狼见此情况就立刻调头往林间逃去了。 郑大婶走上前来说道:“他爹,你还真遇上狼了啊,多亏这小子,他非得拉上我来接你的,说你被狼跟上了。” 许老汉夫妻对此事也是惊奇不已,自此以后,他们才注意到狼仔有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耳朵非常的灵,什么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许老汉平时回家时,远在一里之外,他就能知道。家里放养的山鸡跑丢了,他一听就能知道到藏哪儿去了,没有说错的。他常给他娘讲村子里谁家里打架闹事了,谁家来了外乡的客了,谁家的狗狗产仔了,几只公几母都能说出来。他娘开始不信他胡说,后来进村子一打听,还真有这事,不由得啧啧称奇。 天朗的这一特长,还为村里的人家防范猛兽袭击,起了大作用。由于青河村就在大山边上,山里的一些狐狼野兽常常会悄悄下山,潜入农家,捕食家禽牲畜,每年都有几家农户被祸害,大家是又气又恨,但也没有啥好办法。 这些野兽虽然行动诡秘,但都能被天朗听得真真的,天朗就会告诉他娘。他娘就让许老汉置办了一个小铜锣放在家里,并告诉村里人说,以后有野兽进村时,就会敲起铜锣示警,请大家注意防范。 开始大家不以为然,但后来发现真是如此后,就按照铜锣的警示,立马将猎户组织起来,将野兽驱跑了。如此几次后,村里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了。 转眼间,天朗都快八岁了,还成天在山上摸爬滚打,要不就在村里瞎逛,没个正形,他爹爹除了每日晚上回家后教他识几个字,白天里爹娘都顾不上他,就任他成天在外疯耍。 一日,他娘寻他半天不见人影,最后发现小天朗坐在村口的大磨盘上发呆。就前去叫他,他却说:“娘,别闹,我在上学呢。”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上的哪门子学哦。”他娘笑道。 “娘,你别笑,是学堂里的先生在教书呢。”他一本正经的给他娘念道:“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 他娘回去把这事跟许老汉说了,许老汉闻言一惊,说:“我听说村里几个大户人家前段时间从城里请了位先生,在村中祠堂里办了个私塾,给这几家人的小孩授课呢。” “哦,那我儿是真能听见老师讲课呢,他耳朵可灵了。”他娘说道。 “那可好了,我儿天赋异禀,又这么好学,将来必成大器啊”许老汉感叹道。 第二天,老许就从集市上买了本破破烂烂的《千字经》回来交给天朗,说:“儿啊,老师上课讲的就是这个上面写的,你可要好好学啊,等以后讲新书了,爹再给你寻哈。” “谢谢爹!”天朗拿了书高高兴兴而去,不到两日功夫就把能整本书通读背诵了。 正文 第4章 旁听生 青牧村处在山区,离县城又较远,一直没有学堂。村里的只有一两个大户人家请了教书先生在自家给孩子上课,而这两家的孩子又十分顽劣,不想读书,成天都捉弄先生,逃课出去玩耍,而其他人家小孩想读书又没有老师教。 后来村里的几家大中户和县城的官吏人家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在村里的祠堂里办了个小学堂,请了先生和学监,把几家孩子弄在一起上课,这样就有了规模,也更方便管理。 这天,天朗正坐在大磨盘上摇头晃脑的,手里拿着本《千字经》,嘴里还念念有词。突然看见一个小子背着书包匆忙地往祠堂方向跑去。他就大声喊住他:“唉,唉,那小子,你跑啥哩?” “我迟到了,要赶去上课呢。”那人回头过来答道。 “你是叫慕婧兰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孩停下了脚步。 “听你的声音啊,老师不是经常点你的名字吗?”天朗答道,“我还知道你不是男孩,是个丫头片子。” “呸,你才是丫头片子呢!”那小孩很生气地说,“不过,你真是听出来的吗,耳朵可真够尖的啊。” 那小孩似乎对天朗有了点儿兴趣,走过来问到:“你在这里做啥呢?” “跟你一样,上课呢,不过老师可不会点我的名,我也不用交学费哈。”天朗向小女孩挤着眼睛说道,“我看你也别去学堂了,免得老师训你,跟我在这儿一起上课吧,我告诉你老师在讲些什么,你明天去跟老师说,你站在门外听的课哈。” “嘻嘻,有意思,你在这里就能听见老师讲什么吗?”小女孩有些半信半疑地说。 “哪还有假,你看,我还有书呢。”天朗扬了扬手中的《千字经》说到。 “那我今天就跟你一起上课了。”说罢,小女孩几步跑上前来,爬上磨盘跟天朗坐到了一起。 这小女孩是村东慕家的千金,时下九岁,其父在县城里做官。乡下都不兴让女孩子读书,慕父为了让爱女去上学,就花心思把她女扮男装了一下,免得别人家说什么闲话。今天慕父因要外出公干,耽误了送小女去学校,因此婧兰上学就迟到了。 当下,俩人坐在磨盘上,手里捧着书本,天朗读一句,小女孩跟着读一句。天朗模仿着先生的模样语气,煞有架势地给小女孩上起课来。 第二天,婧兰放学后,兴冲冲地跑到天朗跟前,说:“先生夸我了呢。” “今天先生考问了我好几个问题,都没能难到我”她洋洋得意地说,“先生说,我能在门外认真听讲学习,算是难能可贵了。” 她上前拍了下天節的肩膀说:“看来,你还是真没蒙我,教得很好啊。”说完笑嘻嘻地跑走了。 有一天,婧兰去上课时被天朗叫住,告诉她,学堂里几个顽皮的子弟要做弄先生,把先生的椅子腿给锯断了一根。要她提醒先生注意。 当天放学时,天朗正准备回家时,却突然看见婧兰发疯似地往他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着:“天朗,救我!救我!” 天朗看见后面不远处有三个小男孩一边手里扬着树枝,一边哄叫着,正在追逐着婧兰,小婧兰吓得面容失色,拼命地往这边跑来。 天朗见状大声喊道:“兰儿加油!”,待婧兰跑至他跟前时,他伸出双手接住扑将过来的婧兰,然后双手往上一举,把婧兰举到了半空中。 “快,攀住头上的树枝。”天朗冲婧兰叫道。 婧兰听言急忙伸出双手,抱住上面的一根树枝,借着天朗双手用力往上一送的力道,翻身骑在了那树枝上。 待那三个追赶婧兰的小子跑到跟前时,婧兰正骑在树枝上洋洋自得地冲他们摇头晃脑的说:“上来啊,哈,哈,有本事就上来捉我啊。” 那三个小子也是在私孰读书的富家子弟,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是本村首富汪财主家的长孙汪有福,他怒气冲冲地指着天朗说:“你就是村后的那个狼仔子吧?你还敢帮他,看我不揍死你!” 说罢,他伸手就过来抓天朗,天朗侧身一避就让开了,天朗打小就是猴精,一般人休想轻易地就能拿住他。 汪有福不想扑了个空,顿时恼羞成怒,一挥手,让另外两个伙伴一起上。 三个人摩拳擦掌地就向天朗扑过去,把天朗围在中间,想要来个瓮中捉鳖,擒住天朗。 天朗见三人扑了过来,不慌不忙,一猫腰就从一人臂下钻了出去,不等那人回头,他已经又钻到另一个人身后了。 三个人硬是忙得团团转,出了一身汗,也没摸着天朗的一根汗毛,即是尴尬又是无奈,只能满口污语秽语的骂着。 天朗玩累了,就转身攀住身后的大树,脚下一使力,“噌噌噌”就上了树,动作迅捷的有如一只猴子一般。 三人见天朗也上了树,也想要跟着上去,但又看着那高高的树干着实十分危险,推让一番,谁都不敢上去,只好围着那大树转了几圈,也没想出办法,只好大声叫骂一阵,就悻悻离去了。 待那三人走远后,婧兰和天朗才笑嘻嘻地从树上下来。 原来,那几个顽劣子弟成日不思学习,反以捉弄教书先生为乐。教书先生每天不是背上被人贴上一只大王八,就头上**上稻草。对这帮纨绔子弟真是恨之入骨,但又抓不到着恶之人,很是无奈。 这天,汪有福几个悄悄地将先生的座椅腿锯断一根,又重新装好,准备待先生来上课时看他的笑话。 谁知先生这次似乎早已知道,并未中招,反而直接将他们几个参与者抓了出来,狠狠地惩罚了一道。 几个人被惩戒后,十分不服气,也搞不明白是谁卖了他们。后来几个人终于打听到原来是慕婧兰向先生告的秘,心下大怒,因此,放学了就纠集在一起,准备找婧兰报复来着。 正文 第5章 一头老狼 天朗在村头的大磨盘上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就没了兴趣,先生总是翻来复去地讲《千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这几本书,他早就将这几本书在心中记得烂熟,觉得没啥新意了。 一日中午,婧兰放学后又来找天朗,看见天朗正躺在磨盘上睡大觉呢。“嘿,小子!今天偷懒没上课吧,看你的口水把书都弄湿了” “没意思,老师上课老是颠来倒去讲这些,老没劲了”天朗从磨盘上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说:“你今天跟我去山上玩吧,山里的树林里可好玩了。” “好啊,好啊”婧兰一听高兴得蹦了起来。她虽然在山边的村子里长大,可从来还没上过山呢。老人家总是说,山里有野兽,还有妖魔鬼怪,小孩子是不能去的。那片山对她来说一直充满了恐怖而又神秘的感觉。 “这样吧,我先回家吃饭,然后我跟妈妈说去小朋友家里去玩,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要去山上玩。我们还是在这里汇合吧。” “嗯,行”天朗点点头,“到时我在这里等你。” 晌午刚过,日头正高。天朗和婧兰已经走在进山的小路上。 时值暮春,一路上山花烂漫,鸟鸣花香,一派好景象,直看得青杨心花怒放,一路上蹦蹦跳跳,一会儿采野花,一会儿扑蝴蝶,好不高兴。 走到一棵笔直的大树旁,天朗站住说:“这上面有窝鸟蛋,我去取下来给你。” 婧兰抬头一望,好大一棵参天大树,都望不顶,更别说看见鸟窝了。“真的吗,你怎知道这上面有鸟窝?” 话音未落,天朗已经光着脚“噌噌”上了树,瞬间就离地十来尺,一下就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里了。婧兰吃惊地许大了嘴巴。 一会儿功夫,天朗从树上下来,将手里捧着的两只鸟蛋递给了婧兰,“只拿了两只,不能都拿了,那样的话,鸟妈妈回来会气死掉的。” 婧兰接过鸟蛋一看,还热乎乎的,足有小个的鸡蛋般大小。心想:想不到这小子身手这么不错,而且还挺有爱心的。 两人在山林中越走越深,走进了一片十分茂密的丛林中。 “这里好多树啊”婧兰在树林中跑来跑去,“就像迷宫一样,真好玩。” “我们来捉迷藏啊”婧兰躲在一棵树后,对天朗喊道:“狼仔,你来找我呀!” 天朗将头埋下,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说:“好吧,你快藏好,我数十下后就来找你哈。” 可无论婧兰怎么藏,天朗都能马上找到她。青杨心想这小子眼尖耳灵,藏在这附近可不行,下次我得跑远点藏起来。 “又开始了啊”天朗一边喊着,一边开始计数:“一、二、三,.....” 听见婧兰脚步声远去了,天朗才抬起头来,心想,这回看你能躲多远!然后,将一根草含在嘴里,翻身躺在草地上,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藏好了吧,我可来了哦。”天朗躺在草地上大声喊到。但他并没有听到婧兰的回复。 猛然间,他睁大了双眼,从地上一跃而起,暗自叫了声“不好!”就拔腿向婧兰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当天朗赶到时,看见一群狼,正将婧兰妹子围在中间,许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一口吞下。 此时,在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上,离地不到数尺高地方,婧兰正双手攀着一根树枝一面用劲往上爬,一面哭喊着救命!下面有三只狼正在树下跳起来企图咬住她。后面还有一大群狼正在围上来。 说是迟,那时快,天朗迅速冲上去,用脚踹开了两只狼,上前用手将婧兰的脚托住,拼命往上举。 这时群狼已经围了上来,七八只狼扑向了天朗,天朗一面用力将婧兰往上托举,一面用脚猛踢攻上来的狼群。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群狼。一只狼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天朗的小腿上。 “嗷!呜.....!”突然间,受伤的天朗迸发出一声非人的长嚎,声音凄厉而洪亮,在森林中回荡。一刹那,群狼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从狼群后面不远处,也传来一声狼嚎,声音深厚而苍老,仿佛回应着刚才天朗的嚎叫。 狼群突然间停止了进攻,纷纷后退,向两边散开,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远处,慢慢走过来一只老狼,看上去十分苍老和衰弱,她停下来,注视了一下站在树下的天朗,又慢慢向他走过来。 老狼慢慢来到天朗面前,竟将身体伏在了地上,显得十分虚弱,仿佛已经累得再也站不起身来了。 天朗与老狼四目相对,他从老狼的目光中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与熟悉的感觉,心中竟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他试着伸出手,摸了一下老狼的头顶,老狼也抬起头来,把头伸向天朗嗅了嗅,然后慢慢地埋下了头,闭上了双眼,两颗泪珠滚落在身下的草地上。 过了良久,天朗发现老狼匍匐在那里一动也不再动了。他用手试了下老狼的鼻息,发觉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时一只身体硕大的灰狼走到老狼身边,低头嗅了一嗅,然后仰头长嚎一声,返身向树林远处奔去了,群狼纷纷跟在他身后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狼群消失后,天朗又摸了一摸老狼,确认老狼已经死掉了。这时,婧兰从树上下来,吃惊的嘴巴还没有合上。“狼仔,你,你,怎么会狼叫?” “我小时候还不会讲人话的时候,就会狼叫,所以我爹娘才叫我狼仔啊。”天朗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将自己腿上的伤口裹住缠好。 “她死了吗?刚才是她救了我们吧?”婧兰一边帮天朗伺弄着他的腿伤,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狼问。 天朗点点头,说:“我觉得她好象认识我一样,看到她时我也觉得很亲切,一点都不害怕了。真是奇怪。” “那我们葬了她吧,她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两人就地用树枝刨了坑,将老狼安葬了。天朗在老狼地坟头插上一根树枝后,两人对着狼坟拜了几拜,然后起身向山下走去。 正文 第6章 深山迷路 大兴帝国一统天下四十来年后,已经呈现出逐渐衰落景象,北边平叛之战已打了十多年了,西边的平西王也举旗造反多年,战乱不断,兵匪流寇四处作乱。朝廷为平息叛乱,不得不横征暴敛,不断增加税赋,强征兵役,害得老百姓民不聊生。 许老汉的家就在与平西王的老巢西域首府下马关相邻的桐原县城所辖范围内,这里正是西部平乱的前线,是征税抽丁最厉害的地方。 好在老许家住在村外的山脚下,自己开荒种地,男耕女织,不用交税赋,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到也自在。只是这两年常常发生旱涝灾害,收成渐少,日子也过得越来越贫苦了。 少年天朗如今很少再去大磨盘上听课了,没事总爱往山上跑,去寻找那一群狼。他总觉得自己跟它们有什么故事,想去探求一个究竟。 他凭着自己在听力方面的天赋,总能在丛山密林中发现这群狼的踪迹。他常尾随它们,或是爬上高高的树巅,看它们寻觅、围猎、追捕猎物。 通过对狼群的观察,天朗见识到了狼的凶悍、残忍、智慧和团队精神,以及狼群展现出来那种与生俱来的军事天赋和分工合作的才能。狼群围猎时,很有章法,阵形变化也十分奇妙,很少有猎物能从它们的布阵中逃得出来。 他还发现了狼身上很多优点,比如敏锐的观察力、专一的目标、默契的配合、出奇的隐忍能力、以及锲而不舍的耐心等等,这使狼总能获得成功。在狼的生命中,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锲而不舍的精神,正因为它才使得狼得以千辛万苦地生存下来,狼驾驭变化的能力使它们成为这世界上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之一。 特别是那只头狼,给天朗的印象十分深刻,它湿润的鼻子喷出白气,体格健硕而又孔武有力。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透出它的敏锐与智慧。两只耳朵直直地立在脑袋上,像是加冕的皇冠一般威武。一身茂密的银灰色的毛皮下,结实的肌肉清晰可见,正是一匹风华正茂的壮年狼。 与狼群相处久了,他还能听辨出群狼发出的各种不同嚎叫声,逐渐地,他竞能完全听懂它们的意思了。他也开始发出狼嚎,向狼群传递信息。因他爬得高看得远,能常常告诉狼群哪里有猎物,或是猎物向那边跑去。 狼群在他的配合下,更是如鱼得水,无往不利,捕获的猎物越来越多。为了感谢天朗的相助,狼群总会在围猎后,常常留下一些战利品,作为对他的回报。 郑大婶发现儿子总能从山上带一些兔子、山鸡的什么回来,十分高兴,又很不解,问他:“狼仔,你空着手进山就能打回猎物来?可比你爹历害多了。” “娘,你别看我空着手呢,我现在跑得跟狼一样快,上树比猴还灵,抓一两只小动物算得了什么”天朗很是得意地说。 靠着天朗捕回来的山货,一家人的日子到也过得有滋有味,把狼仔也养得越来越壮实。 有一天,天朗跟随着捕猎的狼群翻越了好几座大山,走出很远去,由于天色渐晚,已不能返回家中了,天朗就在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天朗刚睡醒,就发现狼群已经开始一次大规模的围猎活动。 天朗坐在树上看着群狼们不断地缩小包围圈,被围猎的大多数动物都已被狼群捕获,看来此役收获不小啊。 这时,他发现狼群并没有急于分享战斗果实,而是还在竭尽全力地围捕一只动物,那是一只狍子。 他发现这只狍子跟平时那些傻呼呼的狍子大不同,它在林中东一下,西一下,不停地变换着方向,绕着弯的跑,仿佛知道群狼的意图,总能从狼阵中的缺口处溜出来,但它好象又不急于逃跑,像是在有意戏耍群狼一样。 在与狼群周旋了一阵后,那只狍子终于彻底地摆脱了群狼的围捕,向山后窜去。 天朗看见这种情况后,向狼群发出了一声长啸,向狼群提醒猎物逃窜的方向,但众狼好像已经被这只狍子弄晕乎了,在林中东窜西窜不知所措。 这时,天朗突然看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狼,独自向着着狍子跑去的方向追了出去。正是那只灰色的头狼。 他急忙从树上下来,也跟着头狼追去的方向跑去。可他追啊追,追出了好几十里山路还不见头狼的身影,他凭着敏锐的听觉,分辨着头狼的方向,又跟着翻过了几座山峰,继续追踪。 又整整追了二天一夜之后,天朗越过一个山头,冲进了一片密林之中,在林中追踪了一阵后,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彻底丢失了追踪的目标,他盲目地在树木中东奔西窜,始终找不到方向,他这时才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这还是头一遭,从小就在山中玩大的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反复地在树木中穿梭寻找,就是无法辨别来时的方向,也无法打到走出这片树木的出口。 他只好停了下来,看了看周边这片树林,倒没有什么不同,他转了几圈后,又发现到处都一样,仿佛这片树林在跟他捉迷藏一般。 他在从草丛中找了块石头,在身边的一棵树上刻画上了一个标记,而且每走一段,他就在树上刻上标记。这样走了很久之后,他正要在树上刻标记的时候,竟然发现这棵树已经有他做过的标记了。这让他大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啊,自己并没有走回头路啊,怎么又绕了回来? 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会儿后,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还是如此在树上不断地刻画标记。 三个时辰之后,他发现自己周边每个方向的树干上都有他做的标记了。 此时的天朗已经精疲力尽,这片奇怪的树木平身第一次让他感到十分害怕,他这时是又冷又饿又乏,心中又有种异样的恐惧,情急之下,他觉得头一晕,竞一头栽到在地,昏睡了过去。 正文 第7章 小道士 天朗也不知在树林中睡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舔着。他醒过来,睁眼一看,原来正是那匹灰色头狼正在他身边。 他立马翻身坐了起来。这时看见这只狼竞象见了救命恩人一样,两眼含泪,伸出双手抱着狼的脖子,长嚎了一声,甚是凄惨。 头狼摇晃着身体,从天朗的环抱中挣脱出来,仰着头嚎叫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天朗明白了那头狼是让他跟着它走,便立即起身,跟着头狼的方向走去。 他跟着头狼在林中窜来窜去,时而左拐,时而右转,觉得头晕得紧,但丝毫不敢怠慢,紧紧跟上头狼向前走着。 好一阵功夫,终于从密林中走了出来,来到一片空地上。那只头狼站在前面,抬着头望向前方。天朗也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是三面高山环抱,在万丈绝壁之下,一片绿树环绕中,露出青瓦红墙来,看样子似是一座道观。 头狼向着道观方向长嚎了一声,意思是说那猎物就进去了那里不见了。那匹狼回头注视了天朗一阵,然后就转身跑进树林里消失了。 这时天色已暗,天朗四周看了一下,向着道观走去。一会儿来到道观之前,只见观前两棵参天大树直插云霄,绿冠成阴,甚是雄伟,院门之上一个门匾,上书“近云山紫金宫”几个大字。 天朗拾阶而上,来到观门之前。从道观里传出一阵颂经之声,狼仔驻足聆听了一阵,也听不大明白。 这时,从道观里飘出阵阵的米饭香味,让天朗发现他已是饥肠辘辘不,他咽了口唾沫,正犹豫着要不要扣门的时候,突然道观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十一二岁,身着青色道袍的小孩。 猛一见观门外立着个人,小道士吓了一大跳,连忙闪身回去,从大门后面拿了一根长棍后,又跳将出来,用长棍指着天朗大声喝道:“哪来的野小子,在此想做什么?” 天朗急忙退后,看见眼前这个小孩跟自己差不多在的大小,也就不再害怕,大声说道:“叫什么叫啊,人家不过是迷了路,到这里来想讨口水喝罢了。” “呸,你骗人!”小道士说着将手里的长棍向着天朗晃了一晃,“外人是不可能进来到这里的,你莫非是从前面的树林里穿过来的?难道你能闯过天师布置的九宫六合之迷踪林?” “你是说那片树林吗?”天朗回头看了看说,“叫做什么林来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进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反正,我现在是迷了路,也回不去了。”他向小道士挤出了个笑脸,说道,“要不然,你且收留我在这里住下吧。” “小子,你快走吧,等下我师傅看见你,会把你打个半死的。”小道士说。 “是吗?我才不怕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谁能伤到我呢。” 天朗说的不是假话,四五岁的时候,因太调皮,爹爹常常气得抓起笤帚、棍棒之类的就要打他。刚开始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但他越发有恃无恐,不当回事了,他爹气急了,就当真打了下去,哪知这小子比猴子还灵,左腾右闪,竟然丝毫打不到他身上。 他爹气得把个笤帚舞得上下翻飞,可还是伤不到他半点。每每这个时候,都要把旁边看热闹的郑大婶笑个半死。每次打累了,许老汉总是把笤帚一扔,骂声:“真是他妈的是个狼仔子,气死我了!”然后拂袖而去。 “不信,你拿你的棍子来打我试试。”天朗有些挑衅地对小道士说道。 小道士闻言大喜,“好啊,好啊,我来打你几棍,若是都被你让过了,就算你厉害。我不仅给你水喝,还有好吃的伺候你哈。”小道士心中暗自高兴,他今天跟观中一个护院教习学了几个新招式,正愁没人让他试试手呢。眼前这个小子正好让他试试师傅教的这几路棍法。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说罢,天朗后退几步,来到台阶下的空地上,拉开架势站好。 小道士用棍一点地,跳下台阶来,手举起长棍,摆了个定势,然后大喝一声“看棍!”,说罢举棍就向天朗打去。 听见风声劲猛,天朗看清木棍劈来的方向,足下一发力,侧身向左边一让,躲过了这一劈。 小道士见他躲过,立马收住,跨前一步,左手抓住棍腰,右手握住棍尾,沉腰发力,用劲一扫,向天朗拦腰打去。 天朗见状,立马双足齐齐发力,向上腾空跃起,棍子从他足尖之下横扫而过,又让过了这一招。 小道士试出这两招后,见男孩果然有两下子。当下暗中使劲,加快了节奏。只见他扫过这一棍后,转了半圈,还没回转过身来,就将棍子向后一捅,刚一捅出去又立马收回来,用力向上一挑。 天朗没想到对方突然棍法突然变得如此之快,慌乱中,让过了捅过来的棍子,但没有躲过最后一挑,正好挑在他的脚后跟上,只见他一个仰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道士顺势跨步上前,用棍子指在天朗的胸口上洋洋得意地说:“得罪了,小施主,今天已经太晚,还是请回吧!” 天朗见道童要走,立马翻身爬起来说:“慢着!今天不算,是因我太饿了,又十分疲乏,才不小心输给你的,有本事明日我俩再好生比试比试。” 小道士也不答话,提着棍子径直闪身进了观门之中去,然后就将大门紧闭起来。 无奈,天朗只好独自在门外转了一会儿,看能否翻墙进去。但无奈那红墙实在太高了,而且墙面光滑,没有可着手踏足之处,实在无法攀登。 转了一圈后,见无机可乘,天朗又只好回到树林中,但他这次吸取了教训,怕又在这片古怪的树林走迷失了,就不敢往深了去,只在林子边上转悠一下,找了些野果子勉强充饥之后,就爬到一棵大树上面去睡觉了。 正文 第8章 二闯道观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以后,小道士打开大门出来。抬眼就看见昨天那个小子正坐在台阶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用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小子,你又来讨打了吧,昨天我才使出三分本领就把你打翻在地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吧。”小道童有点挑衅地说到。 天朗正坐在台阶上,专心地聆听着什么,他发现这观里有个老师正在给大家授课,所讲授的内容十分的奇特而新颖,听得一时入迷。 见小道士出来,天朗才从地上站起来,悻悻地说:“昨天实在是又困又饿,让你捡了个便宜哈。今天还敢再来试试不?” “我还怕你不成。”说完,小道士返身回去拿了昨天的长棍出来。心想昨天刚学的五招都还没使完,就把你给撂爬下了,今天再让你见识见识。 “等等”天朗说,“我若再输,我就每天帮你干活,把你这大门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你若输了嘛,我不仅仅是要吃要喝了,你得另帮我做件事。” “那你想干啥?不过,想也是白想,反正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你这道观里是不是有个学堂?还有先生在里面教书?”天朗问到。 “嗯。。。”小道童想了一下才明白天朗说的是啥,“算是吧,怎么了?” “你若输了,你就去帮我找一本书来,就是这里面的先生正教学生们颂读的这本书哈。”狼仔说道。 “你是说那些鸟人读的书吗?那到不难,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罢提棍直奔天朗而来。 “闲话少说,看棍!”小道士大喝一声,将长棍直向天朗劈去。 天朗早就反复将昨日小道士的四招在心中琢磨过了,已是胸有成竹,看小道士仍是昨天那招,便驾轻就熟的闪身避过了。 劈、扫、捅、挑,小道士全力打出这四招,都让天朗轻松躲过,就接着使出了第五招,反手过来一个横扫,奔天朗的双腿而去。 天朗昨天只接了小道士的四招,也不知道第五招是啥,正在疑惑,看见小道士不过又是一个反手横扫,很是稀松平常,就双足一点地,腾空而起。 哪知小道士的长棍横扫到身前时,突然抬足往长棍上一踢,正踢在棍腰上,霎时那棍就变了方向,向上挑起,直奔天朗的裆下而去。 天朗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道的双手和棍上,万万没想到小道士的脚也能使棍,眼见长棍就要击中自己的裆下,他慌忙中一个后翻,长棍差点擦着他的屁股呼啸而过,虽然长棍并没有打中他,但他却“啪”的一声,一个狗吃屎般地摔在地上。心想:完了,这下再也避不过第六招了。 等他翻身过来抬头看时,却见小道士站在那里,已收了架势,对他说到:“算你厉害,居然能躲过我师父教的这五招,今天就算你赢了哈。” 天朗心想,这小子是傻还是实在,其实他只要随便使个什么第六招都能赢他的。当下,他立即假装从容冷静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那是,那是,别说你了,就是你师父来也一样哈。” “好,你要书是吧,我帮你拿去。”小道士说完就往大门里走去。 “如果有吃的喝的,也行哈,嘿嘿”天朗厚着脸皮说道。 小道士回头做了个鬼脸说:“你等着吧!”说完就消失在大门里了。 天朗在外面等了好一阵,才见小道士贼悄悄地从大门出来,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递给他说:“是这本书吧?” 天朗接过书一看,只见书面印着一排书名:《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连忙打开翻看了几页,指着书上念道:“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九宫逢甲为值符。八门值使自分明。”念完后,点头说到:“好象先生教的正是这书上的”。 小道士把头凑过来看了看,一脸迷茫,“你都没有进去,就知道他们在学这个吗?” “是啊,我在这里就能听见先生在给他们上课呢。” “你骗人吧,我都来了好几年了,都只能在前院习武,不能到后院听经,只有有级别的道士才能进到后庭中去听慈济宗师授课讲经呢。”道童有些将信将疑地说到。 “那些道士们可是些不可一世的人物啊,平时啥事不干,就会读书颂经。劈柴,挑水,烧火,做饭这些粗活都是我们前院的人做,还得伺候着他们,个个都傲慢得紧。”小道童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特别是太清祖师来授课时,全院上下那是十分地重视,他一月之中只会来两三次讲经,且只能是道观的十二位真人才有资格去听课呢。”小道童很神秘地说。 “什么真人?难道你们观里还有假人不成?”天朗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哪来什么假人,所谓真人是道士们的一种级别称呼,一般的道士可算不上真人,那些真人可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是得道的高徒,据说传授给他们的都是本门不可外传的的秘学,高深得很。”小道童笑着补充道。 “不过我曾去过后庭门口,想看看他们在里面鼓弄些啥,但什么都没看见也听不见。你真能在这里就能听见吗?”道童有些好奇的追问到。 “那是”天朗笑嘻嘻地伸出手来说:“我还听见你去了厨房,揭了锅盖,翻了灶台,一定给我带了些好吃的东西来,给我吧。” “啊!?”小道童大吃一惊,“真有你的,这也被你听到了,实在厉害”说罢,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烙饼,两个馒头递给了天朗。 天朗已经两天没有吃过粮食了,当即抓过来就一阵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小道童看他吃得香,就笑着凑过来说:“那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他们在学些什么啊?以后我天天都给你弄好吃的来。” 停了一下,小道童又神秘地问道:“他们是不是在学什么奇门法术啊?” “对啊,你说的什么宗师、真人啊,就是分别在传授他们什么理数奇门和法术奇门,什么天文地理、机械奇巧、排兵布阵等都跟这有关,深奥得很,我也是一知半解呢。”,天朗又回身指了指远处那片树林说:“我觉得这诡秘的林子就跟这有关哩。”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大名叫许天朗,小名叫狼仔,你叫我狼仔好了。” “我全名是丁胜阳,都没人记得。但我有个道号叫震阳子,大家都叫我法号或叫我阳子。” “好吧,阳子,你天天都给我弄些吃的,我就告诉你老师讲些什么,你看行不?” “嗯!”阳子点了点头,拉起天朗的手说:“你跟我来。” 说罢,阳子领着天朗绕到道观一旁,在高墙的一个拐角,有一间木头搭起的小棚屋,两人来到木屋前,阳子拉开柴门走了进去。 天朗跟着进去一看,这里面尽堆着些干柴树枝之类的,空间不大,到也可以安身。靠着院墙一边还有一个门象是通向院内的,只是门外挂着大铁锁给锁牢了。 “这里不错吧,等下我去给你找些被盖,你就可以在这里住下了。一般人都不来这里的,除非没柴烧了才来取些。你若见不是我来,就出去躲躲,别让人发现了就行。” 天朗很高兴能有这么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当下就整理打扫,归置出一个空当来。阳子见时候也不早了,就先跟天朗告辞回去了。 正文 第9章 偷师学艺 天朗在柴屋安顿下来后,就每天在此偷听道观中的先生讲习,他发现这道观里的先生教授的东西十分精妙有趣,越听越有兴趣,竟有些入迷了。阳子又帮他找了些书来给他看,他每日也乐此不疲,渐渐入迷。 其实天朗偷学的这门学问,竞是道家最高层次的绝学,号称帝王之学的《奇门遁甲》,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揭示了太阳系八大行星和地球磁场的作用情况。“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是指八门即“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奇门遁甲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蕴含着哲学智慧、历法学、宇宙社会观、天文学知识、战争学、谋略学等,民间流传的俗语有“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 古时奇门遁甲主要应用于战争,四两拨千斤,百战百胜、无往不利。传说,当年蚩尤作乱,黄帝难以收服,九天玄女传授龙甲神章,根据书中记载,黄帝打造兵器并学会兵法,从而打败了蚩尤。 除了黄帝,历史上,其典型代表人物还有姜太公、许良、诸葛亮、刘伯温等高道。其中被广为熟悉的诸葛亮,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布八卦兵阵,能唤东风,火烧连营,还发明制造了诸葛连弩、木牛流马、孔明灯等,还有什么火兽、搭桥枪,都是运用奇门遁甲之术,是这方面的高手大师。 话说天朗在柴屋中偷师学艺,日夜专研学习,凭着自己的天赋异禀,已渐入正道,顿悟其髓,自是孜孜不倦,深迷其中了。 阳子也在天朗在点拨之下,也有所悟道,学了些皮毛。不过他更喜欢地是每日跟狼仔讨教学习,也听狼仔讲一些外面的奇闻异事,很高兴多了一个可以谈天论地的知心朋友。 一日,宏济宗师在学堂之上要求学徒们下来运用“天干地支”及“五行”等理论,推算后天的天气。天朗当晚就拉着阳子一起出来夜观天象。 看了一阵,天朗又掐指推算一会儿之后,说:“这气象看起来很奇怪啊,看似平静,但我却推算出后日会有大雨,还会有狂风大作。” 阳子说:“怎么会呢,现在已快立秋,正是秋高气爽之时,每日都艳阳高照,很少雨水的。住持都让我们这几日把各室的被盖都拿出来晒呢,哪会下什么大雨。” “我是用宗师所授的“五运六气”之法,推算出来的啊,莫非不对吗?”天朗想了想说,“宏济宗师让大家测算后日的天气,必定早已知道将会天有异象,借此考考大家吧。” 接着他又对阳子一阵耳提面授,教他如此这般。阳子听了也是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到了第三天上午,还是太阳当空,和风煦煦,一幅秋高气爽的天象。众学徒一看这样的天气后,一个个不免面露喜色,心想自己昨日上交给老师的答案总算是对了。 快至中午时分,众师徒课罢纷纷出来到前院用餐。这时,只见阳子正在院子里将晾晒的棉服被套一一收捡起来,拿回屋里。 一执事过来,喝问:“震阳子,这中午日头正好,你干嘛要把晾晒的被子收了?” “一会儿怕是有大雨大风,我怕到时候再收来不及了,所以现在先收到起。”阳子边收着被盖边说。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没事干了,快停下,别收了,先去厨房帮忙,快!”执事十分气恼地说。阳子只好停下来,悻悻地到厨房里去了。 不过,还不到一顿饭功夫,就听得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吹得呜呜作响,沙土横飞,紧接着乌云遮天,开始下起雨来,雨点越来越密集,竞从中雨转为大雨。 还好,刚才小道士阳子已经把院中晾晒的被套棉服之类的收了大半,剩下的一些,大家一起几下就收光了,损失不大。众人都夸赞阳子有先见之明,那个执事也对阳子另眼相看了。 阳子当下即去向天朗表功报喜不说。这边宏济宗师正在后院中训斥众弟子:“先祖奇术,晦涩难懂,无先天禀赋,难得其要,无后天勤学,难得其理。缺失修为定性,更是学之难成,最终落于虚妄。” “前日所授大家命题,今日一看,竞没有能完全推算正确的,令为师失望啊。”宏济宗师很是失望的摇着头说到。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定当倍加努力研读功课”弟子们答到。 “今天气象突变,乃经年少遇,除了师尊能预测出来,怕是他人都难以做到啊”有弟子说。 “也不是啊,除了师父之外,前院有个小道童也预知了今日天象。”有个弟子说道,然后将今日在前院所见的情形给大家讲了一遍。宏济宗师听了以后也颇为诧异。 有一天,太清祖师来观中讲经,他重点讲了奇门异术在兵法中的运用。他从历史上的著名兵法典籍讲起,结合实际战例,深入浅出,讲解得十分精采。 在给众弟子讲完鬼谷子的兵法后,太清祖师对众弟子们说道:“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攻其无防、出其不意。所以‘能’好像看起来‘不能’;‘用’好像看起来‘不用’;‘近’好像看起来‘远’;‘远’好像看起来‘近’,是无常道也。” “今天为师出一题,以试大家所学能否为用。”太清祖师说着,在讲堂之上的太师椅上坐下。 “为师现端坐于堂中,尔等可施计,能让为师离开此座,步出堂外者为胜,大家不防一试。” 众弟子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心想这如何能办到,被施计之人已经明明知道施计人的目的,又怎会中计呢?这也太难了吧。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都认为无计可施啊。 天朗在柴屋中听闻老师出此题考大家,头脑一转,心生一计,立马将阳子叫来,在耳边吩咐他如此这般。 阳子听计后,就提着一桶水来到后院的学堂,佯装着前去送水。 阳子进入学堂中见众弟子正围着一圈站在学堂之中,中间是太清祖师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摇着手中的纸扇,悠闲自得的样子。 阳子见状大声问道:“这是做啥?莫非老师在变戏法么?让我也看看啊”说着就从人群中往里挤。 “什么变戏法,是老师出题考大家呢,看你有没有本事将老师从这太师椅上骗起来并走出这学堂哈。”有弟子告诉阳子说。 “这个么......?我也行哈,让我来试试。”说着阳子进到太清祖师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煞有架势地围着椅子转起圈来。 太清祖师见是一个前院打杂的童子,有些不以为然,摇摇头,很轻视地闭上了眼睛。 阳子围着椅子转了好几圈了,也没啥动静,周围的弟子们有些不耐烦了,纷纷起哄道:“有啥本事快使出来哈,别老在那里驴拉磨似的转圈了。” 阳子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上前跟太清祖师作了个揖,说道:“大师今天出的题,小的确实没有办法做到哈。” 众弟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哄堂大笑。 阳子并不恼,接着说道:“若大师能将条件稍稍改变一下,小的就确保能够办到。” 太清祖师听他这么一说,又有了些兴趣,就问道:“怎么个改法呢?说来听听。” “如果大师能够先立于学堂之外的话,我定能有办法让大师回到这太师椅上坐着。”阳子说道。 “此话当真?”太清祖师问道。 “保证没假,只需片刻功夫就可做到,绝无戏言!” “那好,我到要看看你有如何的本事。”说罢太清祖师在众弟子的簇拥下,来到堂外的院中,将双手背后而站,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向阳子问道:“此处可行?” 阳子紧随大师而至,连忙说:“可以,可以,就在此处便可。”说罢,阳子又围着太清祖师又转起圈来。 大家此时都满腹疑虑地盯着阳子,看他究竟要使个什么法子出来。 正文 第10章 飞鸟传书 阳子一连围着太清祖师转了好几圈,却没有任何举动,大家此时都满腹疑虑地盯着阳子,看他究竟要使个什么法出来。 但见阳子围着大师转了几圈后,突然双腿一屈,“扑通”一声跪在了祖师面前,叩首道:“小的不才,仍是无计可施,还请大师见谅!”说罢,向着太清祖师磕了一个头,然后立马起身就跑出了后院。 “这个泼皮!”“小无赖!”院中顿时扬起一阵叫骂声和嘲笑声,众弟子都向着阳子逃去的背影起哄大笑。 太清祖师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向学堂内走去。就在太清祖师踏进学堂大门看见那把太师椅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被这小子诓骗至院中了吗,想到此,太清祖师心头不由一震。 “这小子已然已经赢了我?!他是真不知,还是装着不知?”想到这里,太清祖师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话说天朗越来越痴迷于这奇门之术的学习专研,不能自拔,技艺也越发精湛,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七八个月了,转眼就要到年底了。天朗想起自己不辞而别,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爹娘肯定都急死了。想起年迈的爹娘,天朗不禁悲从心来,泪流满面。 第二天,他跟前来送饭的阳子说起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家中父母也不知他的去向,一定会着急的。他想回家一趟,但又不想误了功课,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啊,但现在已经大雪封山了,山高路远,路很不好走,不是回去的时候啊。”阳子也替他着急。 “是啊,况且现在老师正讲到一些精妙的地方,若是一走,就没有机会听到了啊。”天朗也是很无奈。 “对了,可以捎信回去嘛。”阳子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怎么捎信,难道这里还有邮差吗?” “让小鸟送信啊,云游在外的灵眉法师就经常让鸟儿捎回信来。”阳子说道。 “但你说的这个灵眉法师肯定会法术啊,能使唤鸟儿帮他做事,你会吗?”天朗问道。 “这个我到不会哈,不过道观里有个小姐姐就会的。”阳仔说,“这个小姐姐可是灵眉法师的弟子,人称紫霞仙子,是观里唯一的女官,比这观里的其他弟子可要高出一等来,灵眉法师不在的时候,她就独自在观里修练,偶尔也去听那两位大师授课传道。” “哦,是吗?”天朗听阳子如此说,马上来了兴趣。 “紫霞姐姐,不仅人长得俊俏,还精通仙术,她身边经常围绕着各种鸟儿飞来飞去的,她让它们做啥就做啥,可神了。” “紫霞姐姐常常给我讲一些外面的各种稀奇事,有一回我问她,你跟我一样,成天都待在这院子里,怎么知道这么多外面的事?她说,我可以变成小鸟到处飞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阳子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说道。 “真有这等事情吗?”天朗有些将信将疑。 “但她经常给她师父飞鸟传书,那到是真的哈。你写封信,我去求她帮你送到你家里去,不就行了。” “那好啊,我这就写信,你帮我去求她送信,好不?。”天朗说。 “嗯,好的”阳子答道,想了一下,他又说:“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私传书信可是违反院规的啊。” 天朗想了一下,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递给阳子说:“你把这个给她,她应该喜欢,就会答应帮你了。” 阳子接过一看,是块晶莹透亮的石头,有鸽子蛋大小,色红如血,透亮如冰,中间还包着小虫子,煞是好看。 天朗说:“这是我以前在山林中偶然寻到的,这东西叫琥珀,是宝贝哈。” 第二天,阳子看见紫霞仙子时,急忙跑过去招呼:“紫霞姐姐,请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说罢将天朗给他的琥珀递了上去。 紫霞正要去后院听课,听见阳子叫她,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当她看见阳子手上的东西时,不竞双眉一挑,两眼放出兴奋的光来。 “咦,这是,血珀啊!”她惊叫着说道,把阳子手中的琥珀拿过来端详。 只见这块琥珀晶莹剔透,中间包裹着的一只山蜂,正展翅欲飞,山蜂栩栩如生,连蜂翅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她不由得赞叹道:“这物件真是太漂亮了!可真是个宝贝啊。”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啊?”她很兴奋地向阳子问道。 “前些时候山中砍柴时偶然拾得的,觉得好看就收着了,还不知道是啥玩艺儿呢?”阳子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哦,这个可是很难得寻着的宝贝啊,是自然天成的琥珀,且是琥珀中的上品,色红如血,也叫做血珀。你的运气可是真好啊。”说着,她有点爱不释手地将琥珀递还给阳子。 “姐姐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拿着也没啥用。”阳子顺势推回去说,“正好我有件事想请姐姐帮忙哩。” “什么事啊?你说罢。”紫霞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琥珀捏在手上。 阳子放低声音说:“我想给家里捎个信,你能不能让你那传信的鸟儿帮我送一送啊?” “给你家里送信啊,那不行啊。”紫霞回答道。 “我知道违犯院规,你就悄悄帮我一次嘛。”阳子央求道。 “也不仅是如此。你有所不知,这飞鸟传书,鸟儿只会按固定的线路飞到固定的地方往返送信,其他的地方它可不知道,怎么能送。” “哦,是这样啊。”阳子听她如此说有些丧气。 “不过......”紫霞又看了看手上的琥珀,有些不舍地说道,“我想想办法吧,你晚些将信给我,另要写明具体的地址,能有许简图标明位置最好。” “好的,那就太好了,有劳姐姐了。”阳子连忙说。 “那这个东西你真的送给我了啊?”紫霞有些忸怩地问道。 “那是啊,只要你喜欢,就送你了。” “那谢谢你了啊,晚些见!”紫霞拿了琥珀兴高采烈地走了。 当晚,阳子就将狼仔写好的信件和一张写有地址并标明了位置的简图一并交给了赤霞仙子。 正文 第11章 拜师入门 自从天朗给家里写了信后,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盼望家中父母能早日收到他的信,另外,他就是很担心这个紫霞姐姐是否能将信如期送到呢?她又是如何让鸟儿送的信呢?鸟儿怎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家呢?难道她能教鸟儿识图认字吗?天朗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好奇,就总是催着阳子前去打听。 次日阳子前去寻到紫霞打听信是否送到,紫霞说已经送到了,还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须的老汉拾到了信件。 “你家门口是否有棵歪脖的枣树?”紫霞问阳子。 “嗯,这个,好像是的吧”阳子呑呑吐吐地说到,“离家有些日子了,记不太清楚了。” “那花白头发,留有胡须的老汉是你什么人啊?” “呃,是我爹,不是,是我爷爷吧。”阳子支支吾吾的答道,然后就赶快离开了。 望着阳子离去的背影,紫霞有些疑惑地摇摇头,她最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阳子的传闻,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与往日是大有不同。 阳子抽空去给天朗回复了情况。天朗听他说了以后,就放心下来,说:“那正是我家哈,留长须者就是我爹爹啊。” “这个紫霞竟能描述得这么清楚,就像亲眼所见,难道是鸟儿告诉她的吗?”天朗有些不解地问阳子。 “是啊,兴许她真能变成鸟儿自己飞去呢。”阳子笑道。 “灵眉法师的弟子果然是有些手段,看来道中之术是学无止境啊,你我还需多多努力才是。”天朗十分感叹地说道。 天朗说着从柴堆上拿出一本书来,说:“你好久没有来听我授课了,来,给你补补课哈。”说完,去拉开了柴门,一片阳光照射了进来。 当下两人就坐在柴屋里开始学习起来。 “其实,这书上有几处我也是没弄明白,要是能向大师求问一下就好了。”天朗说道,“让你去问,也不合适,对吧?” “是啊,要是大师能把你我都收为弟子就好了,省得老在这破屋里偷学了哈。” 两人专心致志地学习着功课时,一只鸟儿悄然飞至,落在柴门之上,向屋里观望着。 此后好几日,天朗在读书学习之时,经常会发现一只鸟儿在柴屋附近,绕飞于屋前,或停于柴门,或是周边树头之上。这鸟煞是好看,红嘴紫羽青足,啼声婉转悠长。天朗渐渐喜欢上了这只鸟儿,有时一日不来,竞还有些想念。 时间又过了好几个月,天气渐渐变暖,冰雪开始融化,已是“微微春风吹,莫道回暖,寒露初春时”。 这日,天朗正与阳子一起推敲法术奇门之时,天朗突然竖起了耳朵,聆听了一阵说:“有只猛兽正穿过树林奔这边而来了!” 阳子听罢大惊失色,连忙跑出柴屋向树林这边探望。果然看见有一骑人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再定睛一看,那是什么一骑人马,分明是一只老虎跶着一道人正奔道观而来。 这道人面如傅粉,唇似丹砂,头戴一字青纱巾,脑后双带飘逸,身着翡翠阴阳道袍,脚登一对踏云鞋,腰下双绦王母结。 阳子不由大骇道:“是灵眉法师回来了!”便急忙奔回道观禀报去了。这边天朗自是赶忙回避不说。 灵眉法师来到观前,宏济宗师与太清祖师已率众弟子来到门前相迎。众弟子见法师驭虎而至,凛凛威风,座下猛虎,凶猛瘆人,一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法师见到众人,便从猛虎之上翻身而下,佛尘一挥,那猛虎便调头直奔山林而去,不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紫霞上前拜了师父,然后搀着法师在众人簇拥下进到堂内,依次落座,与大家一阵嘘寒问暖后,法师说:“贫道云游天下,摘鲜花而砌笠,折野草以铺茵,吸甘泉而漱齿,嚼松柏以延龄,借以避樊笼而隐迹,脱俗网以修真,到是偷得一阵子清闲啊。” “然前日路遇仙客,坐而参玄论道,究古谈今。叹前朝当世之兴废,忧天下庶民之疾苦。皆以为,修仙者,当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以利天下,除人世之妖氛,以救众生。”法师感叹到,“然贫僧老已,只能将平身所学传于后人,以宏正教于天下,救黎民于水火。” 说罢,法师向宏济与太清二位问到:“两位高师,贤徒众多,可否推荐几位学艺精湛,聪惠过人的高徒,由贫道来亲自传经授道呢?” 太清祖师答道:“我等二人早有此意,精心传教,呕心栽培,就是为了选拔良才,能入法师慧眼,收为弟子啊。” “对啊,我们明日就设坛考核,精心选出良才,拜在法师门下,从师学艺。”宏济大师接过话来说到。 众弟子听说有望被灵眉法师收为弟子,又喜又忧,喜的是能有这样的机会,师从法师,平步青云。忧的是,担心自己平时学艺不精,不能被选上。当下各怀心事,回去准备去了。 次日一早,众弟子齐聚后院书房之中,开始进行考核甄选。 说是考核,其实也就是宏济与太清两位老师各出一个命题,让各位弟子就题进行阐述讲解一番,其实弟子人选两位老师早就心中有数了。在众弟子中理数奇门学得最好的是左典,深得宏济宗师的赏识,而法术奇门造诣最深的则是叶成士,就太清祖师最喜欢的弟子。 一番甄选过后,宏济大师又与太清真人商讨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向法师推荐左典和叶成士两位弟子。逐带领二人前往殿堂之上拜见法师。 灵眉法师见到二人,一个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一个五官端正,威严正气。当下满意地点点头。 二人见法师首肯,立即上前参拜:“尊师在上,受弟子三拜!”礼毕,又参见了旁边的紫霞仙子,拜做师姐。 灵眉法师笑着向宏济和太清问道:“只此两位学徒吗?” 二人答道:“我二人精心筛选,只得出这两人,其余的才疏学浅,不入法师慧眼。” 法师哈哈大笑道:“两位还有一位高徒,藏匿于柴屋当中,是不肯推荐给我啊。” 宏济大师与太清真人相对而视,不明就理。心想还有什么高徒我等竞不知道? 灵眉法师转身对紫霞说:“你去传震阳子,让他将人领来参见。”紫霞领命出去。 原来,紫霞听说师父要收徒入门,就将阳子藏了个人在柴屋里,此人可以千里收音,一直在书房外偷师学艺的事告诉了师父。 紫霞告诉师父说,她曾多日跟踪观察了此人,发现这个小子虽然年幼,但却聪惠好学,一点即通,天赋异于常人,在他的点拨下,阳子都学有所成,已不亚于两位老师的其他众多弟子。 昨日晚间,紫霞又将阳子叫到法师面前逼问,阳子不得已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全都交待了。 不一会儿,紫霞领着阳子和天朗二人进到殿内。灵眉法师将天朗招至近前,向他考问了一些关于数术和法术奇门的问题。天朗一一作答,滴水不漏。宏济宗师和太清祖师二人在旁听得目瞪口呆,只因狼仔所答,正是二人真传秘术,不仅尽得精髓,还有精辟发挥,大有超越拔高之势。 灵眉法师当下大喜,向众人讲了原委,随即让天朗拜了师,又拜过了两位师兄和师姐。还让宏济宗师和太清祖师收了震阳子为弟子,好生培养。众人皆大欢喜自是不表。 正文 第12章 御兽之术 自从天朗师从灵眉法师以后,与几个师兄一起修学了《轩辕本纪》、《神机制敌太白阴经》等道家秘笈,技艺日益精湛,已非昔日而论。 灵眉法师根据几个弟子的不同资质与潜能,分别地因材施教。虽天朗的年龄最小,但学习能力却是最强,基本上老师所教之课都能过闻能详,所授之典籍则过目不忘,很快天朗的各项功课都名列前茅,远胜于其他师兄了。 不到一年时间,灵眉法师亲授天朗道号“昊阳”,封为“昊阳真人”,天朗成为了道观中最年轻的真人,令人刮目相看。 灵眉法师十分喜欢天朗这个弟子,认天朗是难得一遇的,不世出的奇才,遂将自己平身绝学御兽术传授给了天朗。 天朗自幼就喜欢与鸟兽为伍,自是酷爱此术,能得师父真传,他更是喜不自胜。他日夜勤学苦练,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师父的悉心传授,时日不多他就能全然领悟,暗熟此道,已经能像紫霞仙子那样呼鸟唤兽了。 学会御兽术后,天朗不禁引以为傲,在灵眉法师的弟子中只有他和大师姐紫霞会此术,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功力要胜出师姐一筹,不免有点沾沾自喜。 有一日,天朗有意想跟紫霞仙子切磋一下技艺,他就故意去向赤霞仙子讨教,“师姐法术厉害,特别是御兽之术更是了得,我也正在师父的指教下研习此术,师父常常嘱咐我要多向师姐学习,今日特来向师姐讨教一两招,还望师姐不吝赐教啊。” 赤霞听出他言外之意,便不动声色,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拿在手上,正是那块琥珀。她对狼仔说道:“我知道这原本是你的东西,本官有些受之不恭。我看这样吧,今日我们就来切磋一下御鸟之术,若我侥幸胜出,这块琥珀就名正言顺归我了,若本官要是输了,便将此物奉还与你,另外再送你一样宝贝,可妥?” “好啊,不过就算我赢了,这东西也不用收回,既然已送给你就是你的,那有又要回来的道理。”天朗心中暗自高兴,他又向紫霞问道:“但不知师姐想如何比试呢?” 紫霞这时一扭头,正好看见左典师弟手持一本书从院门走了进来,她就喊道:“左师弟,你过来一下,来帮我们做个见证。” “哦,好的,师姐有何吩咐?”左典见师姐召唤自己,就快步走上前来说。 紫霞把左典手上的书一把抓了过来,一看正是一本《轩辕本纪》,便举起来给天朗看,说道:“就请左师弟将这本书放进后院学堂中的书案之上。我俩在此唤鸟使法,看谁能先让鸟儿飞进学堂之中,并把此书取回,就算谁赢,请左师弟作见证,如何?” “好啊,那就如此办了。”天朗爽快地答道。 紫霞就将书交于左典去堂内放置,这边天朗开始唤鸟,一会儿飞来一只苍鹰,盘飞于大院上空,紫霞也唤来一只金丝雀,落在院中树梢之上。两人分别盘腿打坐,开始运功作法。 左典放好书,返回到大院中来时,看到两人都已准备好了,就说:“听我口令……,准备……” 天朗耍了个滑,左典话音未落,天朗挥手一指,只见那只苍鹰就如箭一般射向后院而去。 “开始!”左典见状急忙喊道。 接到紫霞的指令后,那只金丝雀也从树枝上一跃而起向后院飞去。 只一会儿,就见那只苍鹰已从后院飞了回来,鹰嘴衔着一本书,径直飞到狼仔跟前。 天朗面露喜色,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从鹰嘴上接过书来,然后他将书向着紫霞举起来,很是得意地说:“师姐,承让!” 谁知紫霞仍然盘坐于地,双目紧闭,毫不理会他。 天朗正在纳闷,这时那只金丝雀从后院飞了回来,嘴里也衔着一本书,但见鸟儿将书放到紫霞的面前时,紫霞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睁开了眼睛。 紫霞从地上站起来,将手中的书递向左典,说:“左师弟,请过目,这是你的书吧。” 天朗这才将自己手中的书拿起一看,竞是一本《玄门早晚功课经》,并非是左典师兄的《轩辕本纪》。 这时,左典从紫霞手中接过书举起来说:“正是这本《轩辕本纪》。这样看来,还是师姐技高一筹啊。” 紫霞转过身来,微笑着冲天朗一抱拳说:“多谢师弟承让!”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天朗这时才恍然大悟。学堂里的书案上肯定有好几本书,同样是唤鸟取书,自己的鸟只知道把书取回,却并不认识是哪一本书,而紫霞的鸟却能认出是哪本书并准确的取回。自己输得不止是一点半点,这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啊。 难道紫霞的鸟儿真的能识文断字,还能认图寻路吗?天朗又想起紫霞帮忙传书的事来。天朗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竟感到十分的懊丧。 第二天,灵眉法师见天朗情绪低沉,闷闷不乐,就问其原因。天朗只好将昨日之事一一告知,并向师父求教。 灵眉法师一听,哈哈大笑说:“你被紫霞这丫头给骗了哈,她并没有像你一样使法让鸟儿去取书,而是将自己幻化成了鸟儿去取的书啊。” “啊?!”天朗听罢大惊失色,“难道她竞会变幻之术!” “那倒不是,此术实为御兽术中之最高修为-通灵术。是将人之元神转移至鸟兽之身,从而全面控制鸟兽之行为。运用此法时,人之元神出鞘,附之鸟兽之身,此时,你即成为此鸟兽,此鸟兽也就成为了你。你可成虎豹驰骋于山林,可作鹰隼翱翔于天空,但你的本体却成为一个无灵魂之躯壳,如行尸走肉一般,也极易受到伤害。” 灵眉法师继续说道:“要修成此术,须有极高的天赋和精深的道术以及上乘的武功修养。我之前有五个弟子,只有两个最终练成此术,一个已经因练此术而丧命,紫霞是其中另外一个,目前也只是会与一些性情温顺的飞鸟和小动物通灵而已。” “对了,以前你在柴屋偷师学艺的事,也是你师姐化做一只小鸟,在你门前多日打探后,才得已知晓的。”灵眉法师笑着说到。 法师很郑重地看了看天朗,然后说道:“此术入门不易,精深更难,御草食的飞鸟走兽易,御食肉的凶禽猛兽难。越是凶狠狡猾的猛兽,越是难以与之通灵。即使能够通灵,也难以很好掌控。我之前另一个会通灵之术的徒弟,曾寄身于一只老虎,然而因不精于猛虎捕猎之术,遇群狼围而攻之,终被咬毙,十分可惜啊。要说这众兽中,既凶狠又狡猾者非狼莫属,与狼的通灵术应是最难的。” 天朗听罢,立即拜伏在地,说:“恳请师父传授此技,徒儿定当不负恩师教诲,誓必练成此技,传承恩师衣钵。” 灵眉法师点了点头说:“徒儿,你天资聪惠,禀赋过人,实为可造之才。我是早有打算将贫道毕身所学技艺尽传于你的,但千里之行始于跬步,你现在年龄尚小,还得从基础入手。” “为师也早已作了安排,下个月月底之后,为师将出门远游,你也不必再待在道观之中,而遇去洞明山的天元宫拜玄真子道长为师,学习道家最高武学之术和内功修为,特别是五禽百兽功法。我已传书与他,定会精心传教。” 灵眉法师又从案上取出一本《太乙金华真经》交于天朗:“学艺期间,每晚依照此书修练元气真功,不可耽误。三年学成后回来,吾师再传授你通灵秘术。” 天朗大喜,当即拜谢法师。一个月后收拾停当,别过众人后,即前往洞明山拜师求艺去了。 正文 第13章 赌大小 桐原城是靠近西部的一个县城,是西部通往中原的一个重要关口。原来此地是一个商贾重镇,东来西往的客商,贸易的货物都要经过这里,本是一个很繁华的县城,但近年来由于平西王举事造反,其治下的西部十座城镇全部举了反旗,朝廷连年出兵征讨叛臣,此地沦为双方征战的前线,长年战争,往日繁荣景象已经荡然无存,许多富贵人家都已搬离此地,这里倒是成了兵痞、流氓、探子以及黑市盛行的地方。 这日中午时分,艳阳高照,许天朗,正信步走在桐原县城的街道上。这个昔日的狼仔,此时已长成一个壮硕挺拔的英俊少年。 城里到处都是些游商走贩,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他不时东看看西望望很是稀奇,毕竟从小都不曾到过家乡以外的城镇去过,后来又一直在深山中修行学艺,还未曾见识过城镇的繁华。 天朗在洞明山学武3年,由于其身体本来就有极好的基础素质,加之天性聪敏,又得灵眉法师在内功修为上的精心指导,所以虽习武时间不长,已尽得玄真道长真传,太极、八卦、形意等道家神功无所不通,武功造诣已是相当高深。 玄真道长也是爱才不舍,又多留天朗一年,将其武功绝学“无极玄功”尽数传于天朗,等到天朗学成出师已是一个十八岁的青春少年了,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 天朗拜别玄真道长之后,在回到苍平山紫云宫之前,打算先回一趟老家,看看离别多年的父母。自从上次飞鸟传书以后,他就再也没跟家里联系了,不知爹娘身体怎样,近况如何,甚是想念。 于是他收拾停当,换上平民装束,带好盘缠,一路向西而去,朝行暮宿,饥餐渴饮,数日之后方得到达桐原县城,在此住一晚后,明日即可回到家乡了。 想到明天即将见到久别的父母,天朗想给二老带些东西聊表心意,也是自己这些年来没能尽孝的歉意吧。他在街上东瞅瞅西看看,发现这里一切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是十分昂贵,自己兜里这点银子怕是什么也买不起了。 他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吃了饭再说。就来到一个小酒馆,进去落座,叫了两个小菜,一碗汤面,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三碗汤面下肚,才觉得吃饱了。叫店小二过来结帐时,听见酒馆后面传来一阵阵嘈杂声,便问店小二后面如此热闹是在做什么? “后面有个小赌坊,客官有兴趣也可以去玩玩哈。”店小二说。 “是赌钱吗?听人说过,还没见过,我去看看。”天朗付了饭钱后,起身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只见数十人,长袍、布衣、戎装的都有,围着一许长桌大呼小叫,十分热闹,原来这里正在开赌局,玩的骰宝。 这是一种骰子游戏,庄家将三粒骰子放入黑色圆底骰盅,盖好盖子,举过头顶猛摇三下,然后将骰盅放置于案前,各位玩家就开始投注。长桌上画有很多格子代表不同的押注“区域”,每一个区域写有「大」「小」「三军」「围骰」「全围」「点数」等字样,代表不同类的骰子结果和赔率。 天朗在旁边看了几局,就大致明白了。虽然那骰子在骰盅内谁都看不见,但他在旁听了几回就能分辨出庄家摇出地点数了。 玩押大小的人最多,其中有个壮汉,连押几次大小都中了,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时庄家又做好一庄,请大家押注。这汉子一时性起,将赢来的赌注全都押上了,他开始把赌注押在“小”上面,心想毕竟刚才押了好几回“大”都赢了,这次得变一下了。 天朗在旁边听得真真的,这次庄家摇出的数仍是“大”,看他押“小”,也不免为他担心起来。 谁知,汉子押好注后,迟疑了一下,又将所有赌注移到“大”上面,然后自己给自己打气似地说:“不会错,就这样了!” 众人看他手气不错,竞也跟投了不少。 “叮”一声铃响,庄家喊道:“各位客官,买定停手!” “开骰了!”庄家大喊一声,一个荷官就伸手去揭骰盅盖子。 天朗这时分明就听到骰盅内的骰子齐齐一跳,点数竞都变为小了。 待荷官揭开骰盅盖子一看,果然是“小!” 那壮汉一看就傻了眼,十分懊悔地一拍脑门,长叹一声,然后悻悻地边摇摇头边准备要离开。 天朗在旁看得明白,这分明是庄家作了手脚,手上暗藏有磁石,关键时候用来调控骰子点数大小。 天朗最看不贯老实人受欺负,当即跟随壮汉来到院门之外,上前拦住壮汉道:“壮士哥哥请留步。” 那壮汉抬头一看,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挡在身前,不知何故,就问道:“这位兄弟,素不相识,请问有何事?” “我见你手气还好,怎么就要离去,不玩了?” “小赌怡情而已,再说我也身无分文了,没法再赌,不走还能做甚?” “小弟见哥哥气宇轩昂,性情豪爽,颇有些眼缘。小弟这儿还有少许银钱,愿意借给哥哥再去试试,若是输了,则算我的,若能赢了回来,扣除哥哥先前所失,余下的分些与我即可,您看成不?”天朗上前一步,将手上的一些零散银子递上去。 “那感情可好。”壮汉看了一眼天朗手上的碎银子,说:“不过兄弟这点银子也不过只能玩上一两手而已,终是难于翻本,我看你还是自己留着花吧。” “哥哥尽管拿着去赌罢了,小弟拜托于你,自然是不会让你输的,倒时候你只管按我的示意去下注即可。” “哦,那我就不再推辞,且听你一回好了。”壮汉接过银子来说道。 “那请吧!”天朗说,“到时候,你看我双手置于身前,右手覆左手即押大,反之则押小,可明白?” “嗯,好的!”壮汉点头答应,心想,反正都是你的钱。随后与天朗一起返回到赌台之前。 待庄家再次放好骰盅后,壮汉瞄了天朗一眼,将手上银子全押在了“小”上。 果然,庄家开骰后是“小”,如数收赔了银子。 第二把,壮汉本想全押,想了想,将银子收起一半揣进怀里,心想若是输了,也好将本还于小兄弟,不至于亏欠于他,然后将剩下的银子按照天朗的指示押在了“大”上。 开庄后又赢,他又将手中银子照指示全押在“小”上。如此这般竞连赢六把,不觉中手里竞已有了一大笔银子了。 壮汉想就此打住,见好就收。不料他见天朗竟然仍暗示他要全部押上。不由得心中暗自称奇,心想今天是遇着世外高人了。 庄家做好庄之后,壮汉又将全部银子押在“小”上。旁边众赌徒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连续全押的玩主,竞都收了手,没在下注,立在旁边观看起来。 在喊过买定停手,一声铃响之后,从旁边闪出一个荷官,伸手过来要揭那骰盅盖子。 说是迟那时快,天朗抢身来到台前,一手拂开那荷官伸过来的手,一手去揭开了那骰盅盖子,说:“我来开!” 盖子一揭,三个骰子展现在众人眼前:二、三、三,小!众人大声喝彩叫好。 见状,那荷官大声喊道:“谁叫你开的,这把不算!” “难道你开的还能不同吗?”天朗问道,伸手在那人胳膊上一拍,竞从那人袖筒中滚落出一块石头,正好掉在桌面之上。 那荷官急忙去抓那石头,哪知已被天朗抢先拿在手中,举起来给众人看。 “这是什么玩艺儿?”说罢,天朗将石头在骰子上面一晃,只见那骰子蹦将起来,落稳后,向上一面竞全部显示的是大数。天朗又将石头翻过一面再一晃,骰子又都跳了一下,这下骰子又全部显示为小数了。 众人一看,皆恍然大悟,进而群情激奋。“出千!”“作弊!”“赔钱!”叫骂之声大作,刚才输红眼的赌徒把桌案都给掀了,赌坊内又出来几名汉子,想要控制住局面,立时双方竞打作一团。 这边,那壮汉早已拿回银子拉着天朗,乘乱夺路跑了出来,两人跑出老远之后方才停下,见后面无人追赶,两人相视对看一眼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正文 第14章 一个探子 壮汉带着天朗来到一家客栈,两人进店落座,叫来店小二,点了些酒菜,两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天朗不喝酒,要了杯茶陪壮汉一起痛饮,一番推杯换盏后,壮汉有点喝高了,一时聊得兴起,无话不说。 原来这汉子姓赵,名一彪,竞是平西王的一个贴身侍卫,也是专门负责刺探情报的细作。此来桐原城来是为了打探军情的,因此常常混迹于各种场所,交友广泛,城内三流九教之人等都有相识,对整个桐原城是相当熟悉。 天朗只对赵一彪说自己是入道的学徒,因幼时家贫,父母将他送至道观当学徒,求一口饭吃,他入道门以后,离家多年未归,这次是专门回老家探望父母的。 “其实桐原城还算不错,虽然百姓的日子苦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家毁人亡,朝廷征西以来,双方在此交而不战,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兄弟,你家是城南边的青牧村吧,那就更安全无事了,你父母一定安康健在,就等你回去呢。”赵一彪端着酒杯说。 “借你吉言,多谢大哥。”天朗以茶代酒,端起茶杯敬了赵一彪一杯酒,又说:“自打我小时候这边就在打仗了,没想到竟打了这么些年还在打。” “平西王当初举兵造反,只因不满朝廷废嫡立庶,其实他并不想也无实力推翻当朝,所以西域举事后一直都未发兵东征,只是固守西域,想与北边的反贼形成犄角之势,与朝廷僵持。” 赵一彪看了下四周,靠近天朗悄声说到:“但近两年,朝廷在北边连连大捷,靖北王楚慕云败逃北番,平定北方已成大局,最近有传闻说,朝廷即将集结重兵平叛西域,平西王这次就是让我等前来探听此事虚实的。” 天朗说:“听你这样说,那这个平西王真是蠢笨之极啊,既已举事,却不出兵,坐看朝廷各个击破,最终难逃被剿灭的命运啊。” “平西王举事是想匡扶朝廷,废庶立嫡,与北方反贼不同,因此也不想与之坑哧一气。” “那靖北王又是为什么要反朝廷呢?”天朗问道。 赵一彪仰头饮下一杯酒后说:“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与你说来。” 说是先皇太祖皇帝创立大兴帝国以来,天下大治,国泰民安,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因先皇后秦氏所生的太子体弱年幼,就只好暂时传位于黄妃所生的,庶出的长子代为执政,且昭告天下,新皇帝在继位十年之后必须将皇位还给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原太子。然而十年之后,皇帝并未遵从先帝遗旨,而是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此举一出,天下难平,太祖皇帝的哥哥,也就是平西王就率先起事造反,一是要废庶立嫡,拥立原太子为皇帝,二是要匡扶朝廷,铲除黄太后之党羽势力。 “坊间传闻,大兴帝国第一大家族楚氏家族,仰仗开国功臣楚仁伯之势,把持朝政多年,一直觊觎皇位。为了获取皇位,将其女楚云珠嫁于太子,然而得知太子未能继承皇位后,竟然谋逆,欲图刺杀新继位的皇帝,同时派靖北王楚慕云天勾结番兵,谋反朝廷。”赵一彪趁着酒意滔滔不绝地说着。 “当朝皇帝当即发兵扫平叛乱,诛杀楚氏家族,追杀叛党之首楚慕云直至北境。可怜楚氏大家族惨遭灭门之灾,前后此案牵连受死之人竞达五百多人。当时提起‘楚门’两字都让人不寒而栗,噤若寒蝉。” “还有件事,更是骇人听闻!”赵一彪很是神秘地继续讲到:“那本是太子妃的楚云珠当时已怀上龙种,正待分娩。这个临盆的女子竞赤手空拳地将前来缉拿她的五个侍内高手击杀三名,更是杀死杀伤朝廷官兵数十名,其武技之高超,已是匪夷所思,异于人类。最后被击毙前,她竟然把自己刚刚产下的龙种生吃活呑,咽下肚里,以泄心头之愤。” “竞有这等事情。”天朗听了也是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楚云珠跟楚慕云是兄妹吗?楚慕云后来又怎样了?” “正是,楚家长子楚慕云本被封为靖北王,持重兵驻守北疆,都城在固橦关。叛乱失败后,楚慕云独自逃回固橦关城,倚仗固橦关城高势险,举起反旗,与朝廷分庭抗礼。十多年来,朝廷一直派大军围剿,却经年未能攻克制敌。双方在北境内往来厮杀了近百回合,互不能胜。” “这也是朝廷一直不能抽出身来平叛西域之乱的原因。平西王凭一已单薄之力与朝廷抗衡如此之久,竞也无伤元气。”赵一彪又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平西王失策正在于此,不借时势,趁朝廷空虚起而攻之,想坐看鹬蚌之争,得渔翁之利。殊不知,这正是朝廷的缓兵之计,待完全平定北境之后,挟平叛党之雄势,举全国之武力,到时候大兵压境,西域危在旦夕,平西王命之不保矣,只可惜西域百姓又要难免涂炭之灾啊。”天朗闻言摇头叹息道。 “兄弟此言甚是,只是平西王执迷不悟,只想借与朝廷对持之机,以图向朝廷多讨要些封地领土,到时候便可接受朝廷招安,偏安一隅,安享太平了。这次听闻北乱将平,朝廷将举重兵西征一事,才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赵一彪说道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 “天下之事,你我还是少操点心好了。兄弟今晚就在此客栈与我同住吧。明日将这些银两拿去,好生置办一些礼物,也好回家省亲啊。”说着解开包袱,将刚才赌坊所赢的银两悉数拿出交于天朗。 天朗急忙推辞:“赵兄厚爱,小弟心领,这银子本也是你先前所输,那能全部都给了我,我当时只是想借兄台之手惩戒一下那些作奸犯科之辈而已。” “那好,这些银子一人一半,正如先前所说的,兄弟若是再有话说,就是瞧不起哥哥了哈。”说罢将银子刨作两堆,一堆有将近五六两之多,将其中一堆裹好了交与天朗,天朗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了。 用完晚饭,两人见天色已不早,就一起进了房间,赵一彪让老板来加了床铺和被盖等用品,两人就分床而睡。 两人躺在床上,也是相谈甚欢。天朗想到第一次到桐原城就能认识这么一个知晓天下大事的人物,又性情相近,话语投机,也是难得,心下十分高兴。两人卧谈直至夜半三更以后,才相继入睡。 第二天一早,天朗去街上买了一大堆玩艺儿,又雇了辆马车回来。到客栈房间收拾停当后,便上前与赵一彪告辞。 “兄弟探望父母回来后,还要经过此地吧,到时候一定来找哥哥哈,我就在此等候哦,说好了,不见不散啊。” “行,待我从乡下回来后,定会再来拜会兄台的。”说罢,就告辞出来,下楼上了马车,向着家乡方向出发了,正是满载而归,一路春风得意。 正文 第15章 故园何在 天朗乘着马车,一路疾驰,不到大半日光景就到了他的老家青牧村。 离乡越近,思乡之情越切,刚一到村头,下了马车,天朗就迫不及待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沿着山路欢快地向家里奔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自家开垦的那块地头,只见那地里已是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似乎已荒芜了许久一般,没有一点烟火气息。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天朗心头,忚脚下加快了步伐,向家里跑去。 当他来到那块熟悉的山坡上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家。眼前是一片残垣断壁,掩埋在一堆泥土与石块当中,屋前的歪脖的枣树也已被拦腰砸断,已无半点有人在此生活的迹象。 眼前这情景让天朗一下子急了直来,他一边扯着嗓子喊着爹娘,一边四处奔跑搜寻着。 周边景象跟他离家时差不多,只是在他家上方不远的坡上,有一座新建的墓穴。这墓修得十分豪华,上下分三层,每层为九阶,皆有汉白玉护栏,顶上墓**高二丈,旁有两座石狮坐守,但整个坟墓无字无碑,是一个活坟。 这令天朗有点奇怪,青牧村先人的墓都立在此山的北坡之上,是坐南朝北,依山傍水的风水之地啊,怎么这个墓却独独立在西坡上。 寻了半天不见父母踪影,天朗绝望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半晌,天朗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决定去村里打听一下,就抹了抹眼泪,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向山下走去。 下得山来,他来到村东头的一户大户人家门口,他清楚地记得这里是慕家的宅院,在门口站了一下,天朗就上前去叩门。 门里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大嫂开门出来,见来人问道:“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了。”天朗问道:“请问,嗯,那个慕婧兰,慕小姐在家吗?” “哦,你是找慕家啊,他们早就卖了这处房子,搬到县城里去了。” “大概两三年前就搬走了,你要寻他家得去县城里。”大嫂又补充说道。 看大嫂就要关开谢客,天朗忙上前一步问道:“再请问下大姐,您知道这村外后山坡上的那户许家吗?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不知道啊,我们搬来时,这村外的山坡上就没见过人家。” 谢过大嫂后,天朗只得转身离去。他一边走一边想,看来他爹娘已经不在此地很久了,要打听到去向,恐怕还是要去找到慕婧兰。想到此,他就立马向着县城方向赶去。 赶回桐原县城时,已是半夜。天朗就直奔悦阳客栈,叫醒了睡梦中的赵一彪,把事情原委一一向他说了。 赵一彪一边安慰天朗,一边保证帮他打听到慕家小姐,说只要是桐原县城里的事,没有他打听不到的。要天朗只管放心,明天一早就去帮他落实此事。 天朗自然是一晚无眠,第二天一早,就与赵一彪分头出去打听去了,约好中午时分回店里碰头。 待天朗回到店里时,发现赵一彪早已在此等候他,见他来了,急忙上前告之:“打听到了,慕小姐之父慕勐然,现官拜折冲都尉,负责县城内的防务,官邸在离此不远的东阳正街上。下午我就陪你去拜会他家大小姐慕婧兰,如何?” 天朗得知有了慕婧兰的消息,十分高兴,当,与赵一彪用过午膳后,回房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衫,这才与赵一彪一同出了客栈直奔慕宅而去。 二人来到慕家宅院门前,向家丁通报了姓名,说是请慕家小姐出来一会。家丁说,小姐与夫人中午前就一起出门去了,若是有事,请晚些再来。 二人立在门口,正不知是去是留,忽听背后传来一个女声,叫道:“狼仔!是狼仔吗?”。 天朗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亭亭少女,身着散花绿草百褶裙,外披淡色翠水薄烟纱,快步向他们走来,身后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扶着一个容貌端庄的中年妇女跟在后面。 待那女子来到近前,天朗但见这女子面若芙蓉,肤如凝脂,口含丹朱,语笑嫣然,头上青丝梳成华髻,清丽雍容中又隐藏几分顽皮。竞然不敢相认,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哪里还是当年的婧兰。 婧兰上前来拉住天朗的手说:“怎么?不认识了啊,狼仔。”说着一脸嫣然笑容突然就转为悲戚,竞两眼含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悲怜。 天朗正欲解释,只听婧兰说:“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你家发生变故,也无法相告,真是愁死人了。” 天朗闻言大惊,正欲相问,却见慕夫人走上前来说:“这是当年的狼仔吗?如今已成为如此英姿飒爽的青年俊才了。” 天朗上前拜过夫人后,二人被邀请至府内相叙,婧兰这才把许家变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天朗。 自从许天朗离家出走以后,许氏夫妇一直期盼着天朗的音讯,为他牵挂、担心,后来,在许父接到狼仔传回来的书信后,与他娘才稍感安心,不再担心挂牵,老两口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野农居生活。 一日,村里大户汪财主家的管家陈友全来到坡上的许家柴屋里,跟许老汉说,汪家老爷子想要修座生祠,请风水先生看了,说是据老爷子的生辰八字算出,老爷子的生祠就得建在这西坡许家之上的那块坡地上。而许家所在这地,正好挡了生祠的风水,要让许家搬离,另寻安身之地。 许老汉自是不干,一是在这里居住多年,已是习惯,二来本是靠着开垦出来的那块荒地和进山狩猎采药为持生计,搬往他处,如何维生是个问题,若是远赴他乡,以后天朗回来怎么能找到他们。前思后想都不成,就婉拒了陈友全的提议和他带来的银两。 后来陈管家又三番两次地登门造访,都未能谈妥,最后,汪财主有些恼怒了,所信也就不管不顾,直接请来工匠就开始开工建墓了。 开工动土之后,一个是山体被松动了,二个是山坡之上故意被堆放了许多石材,坡体不堪重负。一日雨后清晨,山体突然滑坡,泥沙石材裹挟而下,正好将许家柴屋砸毁掩埋,可怜郑大嫂被生生活理,葬身于废墟之中。 许老汉一大早上山采药,回来听此噩耗,怒不可遏,当即就去找汪家理论,汪家不但不理会许老汉,反而仗势欺人,把许老汉打了个遍体鳞伤。 后来,许老汉在众乡邻的帮助下,挖出郑大嫂的尸首掩埋好后,即赴县衙,状告汪财主强占民宅,草菅人命。 但这汪家背后的靠山很硬,原来,这汪家的长子正是那朝廷派驻桐原县平叛的节度使费大人的女婿,汪、费两家是儿女亲家,而那节度使费大人在桐原是不可一世,一手遮天的人物。 结果是,许老汉的状自然是告不准的,汪家反以许老汉私建民宅,私垦土地,逃避官税的罪名,将许老汉给反告了一状。 为了自证清白,许老汉只得返回家中,从废墟中找到当年房产地契,呈于负责此案审理的县老爷审看。 这一看不得了,经审核,这房产地契皆为伪造。伪造官方文契,理应处死刑,许老汉当下即被打入牢狱。幸得慕婧兰闻知此事,托父亲从中调停打点,方才只判了徒刑,至今还关押在县大牢之中。 天朗闻罢此言已是泪染衣襟,痛而欲绝。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父母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大的委曲与冤枉。 一时间,天朗觉得一股怒火直冲丹田,他双足发力,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悲愤,不想突然“嘣”的一声,天朗足下的方砖竟已碎裂无状,此情此景不禁让众人感到骇然。 正文 第16章 狱中探父 婧兰与一彪极力劝慰天朗,说只要人还在,就一定能想办法解救的,让天朗不必过于伤心,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想法将许父救出来再说。 两人约好,次日陪天朗一同去县牢探父。婧兰也当即向父亲大人讨要至了探监的手令,一切安排妥当后,天朗与赵一彪从慕府告别回到客栈休息。 次日,婧兰从慕府驾着一辆马车来到客栈,接上天朗与赵一彪二人后,一同来到距县城十里之外的一个牢营前。 这是桐原县关押犯人做苦役的地方,被判了徒刑的犯人每日在山里的一个石矿里开采石头,打造成形,再装车运出,以供修建房屋和防御工事所用,赵一彪打听到许父正是关押在此。 婧兰带二人来到营前与哨所交涉,出示了慕都尉的手令,须臾过后,便有个副官前来将三人带入营中,安排至一偏房坐下等候,这边便着人去提人犯来相见。 一会儿房门一开,一狱卒领进来了一个人,但见此人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目光呆滞,身体已是十分孱弱,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天朗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许老汉许世杰。 天朗看着被折磨到如此这般的父亲,心如刀绞,他大喊一声:“爹!”就扑将上去,跪到在老人面前,抱住老人的双腿放声痛哭。 这老人一听声音,立即双眼放出光亮,怔了一下,他低头用手抬起跪在地上之人的头,仔细端详了一阵。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老人才开口叫了一声:“狼仔,我的儿啊!”就伏下身来与天朗跪抱在一起。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泣不成声,一时旁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婧兰与赵一彪上前将二人扶到椅上落座,父子二人一阵唏嘘之后,许父说:“儿啊,你终于来了,爹爹若不是想要与你见上一面,早就随你娘去了,哪还等到今天。” 天朗擦了擦眼泪说:“爹娘遭此大难,为儿竟然不知,实为不孝啊。爹爹您受苦了!” “儿啊,我都是被那汪财主陷害所至。”许父长叹了口气说到。 “当年爹爹我在村中也有一处偏房,就紧靠着汪家宅子的后院,后来汪家扩建,差人来与我商量,要我把房子让出来,说是拿后山上一处柴屋与我置换,还许诺将汪府中一常年生病,不能劳作的丫鬟小郑许给我,就是你娘郑大婶。因我与郑丫头早就认识,也相互有意,因此我一时高兴,就答应了,当下与他家交换了房地契,把房子交了出去,我则与着郑丫头简单地成了亲,然后我俩就搬到后山柴屋里去住了。” “我和你娘两人在后山坡上住下以后,你娘靠着我去山上采来的草药,慢慢调养,病也渐渐好了起来,我们又在后山上开了块地出来,能种下些粮食,可聊以为生,我们就这样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也是十分快活自在的,特别是有了你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过上了比较幸福日子。”许父回忆到。 “可不曾想,自从你离家后不久,那汪家又来生事,说是要在我家上坡处修建一座生坟,要我们搬离原处,但我与你娘都坚决不干,那汪家见三番五次地劝说不成,就干脆来硬的,不但施计强毁了我家园,还害死我儿娘,更没想到是,他们当初就是拿的假文契来诓我,反陷我于不义,让我背上了这不忠不义的罪名,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许父十分悲愤地说。 “那原本是汪家作了假,竞诬赖到你身上,真是可恶之极。”婧兰愤恨不平的地说道。 许老汉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大堂之上我又口说无凭,汪家更是抵死不认,要是能拿到当年我与汪家交换的那张房契就好了,方能洗脱我的罪名。” 天朗听父亲如此说,拍案而起,大怒道:“这汪姓歹徒,害死我娘,冤陷我爹,罪无可恕!我定要去县衙去告翻他,让他认罪伏法,洗清我爹爹的冤情。” “只是要委屈爹爹在此再呆上数日,待我等去为你翻案伸冤后,再来接爹爹重聚。”说罢,天朗对着父亲伏地长跪不起。 婧兰这边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些干净衣服给许父换上,又将带来的食物交给许父,让他留着慢慢享用。然后,婧兰又拿出些碎银两挨个打点了狱卒、看守等人,让他们好生关照许父,将来必有重谢。众人领赏后谢过,都称将尽心照顾,让他们放心。 天朗见婧兰想得如此周到,心下十分感激,也放心了许多。这才与父亲告别,一行人才从牢房中出来。 三人上车后,天朗说:“我们现在即去县衙告状。” 赵一彪说:“忙不得,此事还须从长计宜,这汪家的靠山很大,才敢如此猖狂,而且,关键是我们现在手上没有证据,你怎么能告倒他呢,我看,现在首先得想法弄到那张房契才是。” “怎么弄啊,就算去偷,但汪家那么大,又到哪里去寻得到那许几十年前的房契呢?”婧兰有些担心的说到。 “不妨事,我自有安排,现在我们只管去县衙告状即可。”说完就让车夫起程,直奔县衙而去。 众人来到县衙门前,天朗上去击鼓鸣冤,不一会儿,一差役出来让众人进去陈情述冤。 三人来到县衙大堂,只见衙役们持杖分立两旁边,县老爷高踞案后,怒目而视,大喝道:“你等何事喊冤,据实呈报上来。” 天朗上前一步说:“我父许世杰,三年前被本县冤判入狱,现在我等来为他翻案昭雪。” “许世杰?”县老爷一时想不起是谁。 “就是三年前,因伪造契文而判入狱的许老汉,你不记得了吗?”婧兰上前补充说到,心想当初为了许父的事情,我爹爹还花了不少银子打点你呢。 “哦,那个许氏啊,房契造假案嘛,我想起了,此事早已结案定论,人证,物证确凿无误。本县令念及许某为人一向忠厚老实,并无前科,才酌情予以轻判。你等现在说翻案是为哪般,有无证据?” “当然有证据。我爹当年在青牧村有一小宅,汪家因扩建要占用我家宅地,就提出拿山上柴屋与我爹交换,才互换了房契。我爹所持的假房契原本是汪家所为,而汪家换得的才是我爹原来的房契。现在我已找到这本房契,可以证明我爹的清白,因此前来伸冤翻案,求大人作主。”天朗上前不慌不忙地陈述到。 县长大人听天朗如此说,心下大惊,不免有些神色慌张。“是吗?那你呈上与本大人审验真假。”他说到。 婧兰、赵一彪在一旁听天朗这样说,也有些担心起来。 这时,又听得天朗说道:“房契已在我手中,只是今日来得匆忙,不曾随身带来,明日前来,定呈与大人审验。” 县老爷一听,一时火冒三长,怒斥道:“你等黄口白牙就敢来此戏弄衙门,若无证据,修得再来告状,还不赶快给我退下。”说罢让衙役众等将三人哄出堂去。 从县衙出来后,天朗向二人说:“请婧兰姐姐与赵兄先回,我这就去村里取得房契,明日再来伸冤告状。”说完就告辞二人,直奔青牧村而去了。 那二人也不明白天朗此去如何能取得物证,就满怀狐疑的各自返回了。 正文 第17章 真假房契 且说当天傍晚,青牧村汪家宅院内,汪老爷正在书房内写字,突然家丁来报,说桐源县县令差人送来一封信。汪老爷接过信拆开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放下书信,让家丁速去叫管家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陈管家来了,汪老爷说:“那个许老头的儿子回来啦,到县衙去告我们,说当初造假房契的是我们。还说手上有当年许老头换给我们的房契为证。” “你赶快去查一下,当年那个房契还在吗?”汪老爷吩咐到。 “您是说当初跟许老汉那里换来的那个破屋的房契吗?我这就去查查”陈管家回答说,便起身往帐房去了。 不一会儿,陈管家回来,将一纸文书递到汪老爷手里,说:“找到了,就是这张房契吧,请老爷过目。” 汪老爷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看,便放心下来说:“这个东西可要收好,不能让人拿去了,不然就麻烦了。这样吧。这房契放我这里保管,你去跟账房说一下,做个备注就行了。” 等陈管家走了以后。汪老爷拿着那张房契,走进了一间厢房,他来到房里的一个佛龛前,只见他伸手在佛龛下面拨弄了一下,那个佛龛就自动向旁边滑开,露出一个墙洞来,内里是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箱子。 汪老爷拿出随身的钥匙,打开柜子,将房契放了进去。关上佛龛后,又检查无误,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汪宅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早就候在院门之外的天朗听了个真真切切,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狡诘的微笑。他今天在县衙里发出风来说自己有这张房契,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它自动显形。 当晚夜深人静之后,天朗就悄悄地潜入了汪府,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获取那张房契,还顺手牵羊地捞了汪财主一把,然后就连夜赶回了桐原县城。 次日一早,天朗与赵一彪和婧兰三人如约又来到县衙,升堂以后,天朗就将一张房契呈与了吴县令。 吴县令拿过天朗交上来的文书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这不就是昨晚让汪家收好的那张房契吗,怎么当真被这小子给拿到手了? 当下这吴县令故做镇定地对天朗等人说:“此物证先交与我,待本县查请人验其真伪后,再作定论,你等明日再来听审。”说罢就宣令退堂,不待天朗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去了。 虽然不知道天朗是如何得到房契的,但见县令却如此无视此关键语据,故意拖延,赵一彪与婧兰二人煞是气愤,而天朗却很镇静,笑着对二人说道:“无妨,我们明日再来就是。” 打发走了天朗等人,吴县心急火燎地差人前往青牧村探询情况。汪老爷这边听了衙役的报告后,一脸狐疑,自己昨日才收拾好的房契怎会落入他人之手?他当即就去厢房开柜查验。 这一看,不得了,原来柜子里已是空空如也,还有十来张百两的银票也不见了,汪老爷大呼一声:”不好!遭盗贼了!”,显然,昨天刚放进去的房契已被人盗走,他当即差人去报告县长大人。 汪老爷想了想又不放心,又命人立即备车,自己亲自赶往县衙面见县长大人去了。 汪吴二人见面之后,吴县令二话不说,就将天朗呈上的房契拿了出来,交与汪老爷审看。 汪老爷一看,脸上顿失血色,说:“对,对,就是这张啊,这小子竞偷到我家去了,真是胆大包天,快把他给抓了!” 吴县令脸色一沉:“抓了?说得容易,那企不是承认这个东西是真有其事了?” “啊?!哪该如何是好?”汪老爷有些慌了神。 吴县令老奸巨猾地说:“不急,既然真是这张房契,你便拿回去就是了。”说罢将房契交与了汪老爷。 汪老爷接过房契,一头雾水,不知吴县令意欲何为,怔在了那里。 县令又说:“你即去着人照此文契,仿制一张假的,交给我就行,我自有安排。” 汪老爷这才恍然大悟,领命而去,边连夜安排人去制作假房契。 第三日一早,天朗与赵、慕等三人又至县衙门前等候升堂,不多时,就听县衙内击鼓升堂,衙役出来传三人进堂候审。 三人进得堂内,但见县老爷高坐大堂之上,旁设有一偏席,也坐有一官员。 县令惊堂木一拍,说道:“你等昨日所呈物证,本县令不便私自认证,我今日特请来县主簿大人,当你众人之面,当堂验明其真伪,才能判定是否可作为呈堂证供,尔等以为如何?” “县长大人明镜高悬,执法公正,我等敬请县长大人裁夺便是。”天朗回答到。 “好!”县老爷一抬手举起一许张契,说:“这是原告昨天呈上的一纸文契,现将此文契交与主簿大人,请主簿大人当场审验。”说罢将文契交与衙役转呈给坐在偏席上的主簿大人。 主簿大人拿过文契仔细查验了一阵,又拿出一些文书仔细比对了一番,片刻过后,主簿大人才十分肯定地回复说:“此文契明显是伪造之物,印章签文等俱是作假。” 堂下赵一彪和婧兰二人听言后具是一惊,他们本来就怀疑天朗从何处得来房契文书,但没想到他竟然胆敢作假。 “大胆狂徒,竞敢以假作真,欺骗本县,还有何话可说?”县老爷将手中的惊堂木狠狠一拍,大喝道。 “可否将物证交与小人过下目?”天朗看上去并不慌张。 县令点头认可后,衙役上前将文契取来交与天朗。 天朗接过文契仔细看过之后,说:“县令大人,我也觉得此文契是伪造之物,可否把当年我父交出的假文契也拿出来让主簿大人跟眼下这张比对识别一下呢?” 见天朗这么容易就承认了作假,县令心中暗自高兴,就说:“行,本县令了你心愿,让你死得明白。”即着人去取来当年许父所提供的假文契。 原物证取来后,将两张文契一起交与主簿大人审验。 主簿大人又作了一番认真查验过后,说:“这两张文契确实俱是作假,且分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印章签文等俱是雷同。” “哦,这就奇怪了,我父当年提供的假文契与这张文契皆是出自一人之手,那莫非都是我作的假不成?”天朗佯装糊涂地说到。 “那正好说明你父子联手造假,罪无可恕,来人啊,将此人拿下!”县令大人老羞成怒,高声喊到。 “且慢!”天朗大声喝止道。 “我昨天交与大人的文契虽不是原件,但也并不是眼下这张文契啊,不知怎么被掉换成这张了?既然现在主簿大人在此,小的就将真的文契呈上请大人审验。”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张文契,上前呈交给了主簿大人。 主簿大人接过来仔细辨认查看,又拿出放大镜子认真审验了一番后,说道:“这张文契是真的,绝对无误。” “那请问主簿大人,这张文契可作为呈堂证供不?”天朗又问。 “那是自然可以的,毋庸置疑。”主簿大人回答。 “那就交与县长大人,请县长青天为民作主了。”天朗辑首道。 县长从主簿手上接过文契来一看,正是跟昨天一模一样的一张房契,心想昨日明明已经将房契交还给了汪财主,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竟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吴县令不知道的是,昨日天朗呈与他的那张房契,是天朗特意请画坊工匠精心临摹的一张复制品而已。 “好吧,这物证确实不假,说明当年许氏确实持有真正的房契文书,至于那假造的房契是怎么回事,待我再传审那汪家,问清事情来由之后,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今天审案到此,退堂!”吴县令只能很无奈地宣布道。 “县长大人且慢,既然已证实我父所言非假,实为冤枉,还恳请大人先将我父免罪释放。”天朗恳请道。 “嗯,这个,好吧,到是可以先将你父放出,但是你们也别先忙着伸冤,容本县慢慢将案件查清楚以后再说。”县令大人颇有些尴尬地说到。 正文 第18章 一块玉璧 按照吴县长大人的安排,天朗与赵一彪二人第二天一早就来到县衙,申领到了由县长亲笔签发的释放令。出来大门后,正好,婧兰乘马车赶到。几人上了车,便赶往城外的牢营,去接许父去了。 几人来到牢营大门,出示了县长的手令,便在门口静候放人出来。 不一会儿,一狱卒急冲冲奔来相告:“不好了,许老汉不知何故,已在牢房中晕死过去,不省人世。你等速去查看。” 众人闻言大惊,急忙随狱卒直奔牢房中来。一进入昏暗的牢房之中,天朗看到父亲躺在草席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灰,席枕旁还有一摊呕吐之物,显然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天朗上前以手探得父亲尚有一丝气息,急忙伸手在父亲身上点了几处穴位,控制住毒气攻心后,他起身问那狱卒道:“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那狱卒说:“没有什么啊,就是平日的劳饭,跟大家的都一样啊。”想了一下,他又说:“对了,昨日晚间,有个小厮送来几样饭菜,是给许老汉的。” 赵一彪大怒,上前提了狱卒的衣领,厉声喝问道:“谁?!是谁送来的食物?” “那厮说是楚家小姐着人送来的啊,前几日也有楚家的人送来食物啊,上面打了招呼,我们也就没有多问,都通通放行啊。”那狱卒慌忙辩解道。 “胡说,昨日我并未派人来送吃食。”婧兰大怒道。 “前些天是让人送些吃食过来,但想今日就将出营了,昨天就未有再送,是谁人竟敢假冒我楚家之名,施害我许伯?” 这时,许父睁开了眼,又翻身起来作呕吐状,天朗急忙扶住,一只手在父亲背上轻拍着。 许父并未吐出任何东西,将头无力的枕在天朗手臂上,双唇蠕动动,似乎有话想说。 天朗忙把头贴上去,只听许父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请让他们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天朗用目光示意众人退下后,对父亲说:“爹,您想要说什么?” “娃,爹很高兴,你为爹爹洗清了罪名,爹可以清清白白地走了,去见你娘,告诉她,狼仔如今已长大成人了,让她放心。” 天朗闻言,顿时泪如雨下,更是泣不成声。 “娃,莫哭,爹已是花甲之人,死而无憾了。爹苦撑到现在,就是等你回来,告诉你一件大事。” 天朗强忍悲痛,屏气凝神,细听他爹说来。 “狼仔,你并非我与你娘亲生。你是我当年从山林中捡回的娃。” 天朗听闻此言,心中大是一惊,不由得屏住呼吸,听爹爹慢慢说来。 “我那年上山打猎,偶然在狼洞之中发现了你,还不足五六个月大小。奇的是,你竟被那野狼所养育,骨格精奇,发育甚好。爹本当你是妖孽,想弃之不顾的,不想又发现你脖子上挂着一个物件,甚为惊奇。”说着,许父从脖子上取下一物,递与天朗。 天朗接过一看,是一根组糙之麻绳上系着一个铜质的挂件,正面是个寿星老头,背面刻有“延年益寿”四个大字,做工简陋,不像什么稀奇之物。 “此铜皮饰物之内装着一块玉璧,此玉璧乃上等宝物,绝非民间所有,更为奇特的是,玉璧之上雕有双鱼图案,这图案可是当朝第一大家族,楚氏家族的徽记。” 许父喘了口气,歇了歇,继续说道:“说起大兴楚氏家族,那可是不得了,楚家大老爷楚仁伯,仍前朝国相,开国功臣,本是天纵英明、万民所仰、社稷所靠的人物,楚家长子楚慕云,被封为靖北王,驻守大兴北域边境,是唯一的异姓封王者,楚家人在朝中为官者也甚多,势力十分庞大。” “却不想在你出生的那一年,楚氏家族竟遭当朝皇帝定以叛国之罪,遭到满门抄斩,祸及九族啊。当时大兴国上下闻‘楚’色变,不敢与其有半点牵连。为父当时发现楚氏玉璧在你身上,也是大为惊奇,不知你跟楚氏家族到底有何渊源?” “为父是怕忠臣之后断于我手,遂将你抱回抚养。只是将此中过节深藏心中,断不敢与外人讲起,连你娘也蒙在骨里啊。”许父说完此话,已似耗尽了全身力气,将头歪在天朗的臂膀之上。 天朗闻言后惊奇不已,用手将铜质挂件抠开来,果见里面是一块晶莹透亮的玉璧,上有双鱼戏水的图案,十分的精美。 许父再次睁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楚氏家族,现在仅存楚慕云一人,不过却是当朝正在追剿缉拿的逆臣贼子,已逃返北域,与朝廷举兵对峙。你若......若是......有机会,能寻到他,兴许能......能,弄清......你的身世。”说完此话,许父竟然就气绝身亡,与世长辞了。 天朗抱着父亲的遗体,嚎啕大哭,只觉得一腔悲愤在胸中翻涌,竟是痛不欲生。 婧兰、赵一彪闻声进来,见许父已亡,也是放声痛哭,一时间,众人直是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众人哭罢,将许父遗体抬出牢营,婧兰着人准备了一副棺椁,将许父装验好,又随天朗一起,将许父遗体运回青牧村后山之上,与天朗母亲合葬在了一起。 安葬完毕,天朗长跪在父母墓前,发誓说:“汪家狗财与那狗县令勾结,先害我母,又杀我父,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二人给爹娘报仇,我天朗誓不为人!” 天朗起身向婧兰、赵一彪二人拜谢道:“多谢二位兄姐相助,待兄弟报得家仇后,定当为二位生死效劳,以谢大恩。” 二人连忙上前劝慰,一番安抚后,担心天朗报仇心切,撞下祸事,赵一彪劝说天朗道:“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兄觉得,报仇之事,宜从长计宜,兄弟万不可莽撞行事。” 婧兰也说道:“那汪家是桐原县节度使费大人家的女婿,费公其大人是手握重兵的平西将军,在桐原县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人物,那吴县令自然狗仗人势,为虎作伥,对那吴家是多有庇护。天朗兄弟想要靠县衙为你父亲平反昭雪,那自是不太可能的了,还需另外想办法才行。” “天朗兄弟,干脆你随我去西域投了平西王,为兄我回去力劝平西王发兵拿下桐原城,到时就可为兄弟一血家仇了。”赵一彪出主意道。 天朗也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为父报仇的事,我自然会周密计划的,二位不必担心。现在我要先在此为家父家母守孝七日,以尽为人子之孝道。你等不必为我操心,且先行回去,待我守孝完毕后再来与二位商议长久之计。” 二人听他此言,也就稍许放心,遂与天朗告别,返回了桐原城去。 正文 第19章 英雄救美 且说婧兰、赵一彪二人与天朗告别以后,乘车赶回桐原城,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两人又说起当今官吏贪腐无度,欺压百姓的种种,心中都是愤愤不平。 两人又谈到天朗的未来,想到其背后的对手是节度使费大人,此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也都不免为他担忧起来。 说起那乡里、县里的那两个恶霸的后台节度使大人费公其,婧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说:“那贼仗着自己是朝廷钦命的平叛大臣,挟兵以重,别说是对百姓了,对地方官兵也是极尽盘剥欺压之手段,使得桐原无论官民,俱是怨声载道,恨不得哪天平西王能打过来,灭了此贼才是。” “那费大人确实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他受朝廷之命,发兵西征以来,一直与叛军在此地僵持,虽然互有攻守,却只是点到为止。这费大人就一边向朝廷索要军饷粮草,一边向地方征兵收税。据说桐原城及周边地方,家有男丁者,必服兵役,否则就上交银两才得免役,一个男丁,每年征收十两纹银,仅此一项那费大人就赚得盆满钵满。” “更别说他在边境私设黑市,与西域暗地互通物资,大发战争财了。在桐原驻兵几年,尽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哪里是带兵平叛,这分明是鱼肉百姓嘛。”赵一彪恨恨地说到。 “赵大哥可谓是明眼人,一语道破啊。”婧兰没想到赵一彪这个外地人,对本地形势也是了如指掌,顿时刮目相看。 “赵兄是哪里人氏啊,是如何与天朗兄弟相识的。”婧兰又问道。 “在下本是关外的人,世代在此地经商,战事以来,关内外的通商的渠道都被官方把控了,我便留在桐原城内做些小商小贩的生意。因此常常混迹于桐原城内各种场所之中,对桐原城也算是了如指掌。我与天朗兄弟是在一家酒家后院中的一个赌坊里偶然认识得。”赵一彪遂将在赌坊中与天朗相识的经过讲给婧兰小姐听了。 “哈,哈,哈,听你这样讲,到是有趣得紧。想不到天朗兄弟还有如此能耐。”婧兰听赵一彪讲后,喜笑颜开地说道。 “天朗兄弟也是个爽快之人,且事事洞明,别看他年纪轻轻,对天下大势倒是很有见地,我看他将来可走仕途,说不定可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来。没想到他竟是道家弟子,实在有点可惜了。”说起天朗,赵一彪有些感概地说道。 “你跟天朗兄弟从小就认识,可知他如何入了道门的?”赵一彪问婧兰道。 “是啊,天朗兄弟从小就天赋异能,会千里听音,厉害得很,读书也很厉害,虽从未进过学堂,但老师所教的他全会,还能无师自通。想起那时候,他还帮了我不少功课呢。”婧兰回忆往事道,“可惜,他并不喜欢按步就班的学习,后来也不常去听课了,没多久,随着我父亲升迁,我家也搬离了青牧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两人说着就到了桐原县城的西大门。却见城门外兵士林立,几队官兵正在城外盘查过往行人。 马车行至近前,两名士兵上前拦住,说是要检查。 赵一彪问士兵是怎么回事,一个士兵说:“奉命在此盘查,防止近期有敌军探子混进城中,城里马上就要布控了。” 看来朝廷将增兵西征的传闻是真的了,赵一彪心想。 官兵盘问了婧兰、赵一彪二人,又查过了马车,就放行让他们进城。慕、赵二人正准备登车时,过来一人,拦住二人去路。 这人骑着匹高头枣红马,头戴一顶狮子盔,身披一副铁叶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脚登一双黄皮衬底靴。 赵一彪认得此人正是费公其的小公子,费世军,人称费爷。此人随父出征,在军中任了个督军闲职,成日在桐原城内耀武扬威,为非作歹,尽干些欺男霸女之事。 那费世军翻身下马,来到婧兰小姐面前,他见慕婧兰小姐生得如花似玉,容貌出众,就不怀好意地说:“谁说敌军探子只能是男丁,这个美人儿,我看就像敌军谍报,本大人要好好搜她一搜。” 说着,他就伸出手来,在婧兰小姐的腰上捏了一把,婧兰被他这一动作吓得着实不轻,连忙后退。 那费世军趁势上前踩住婧兰的裙摆,只见婧兰的罩裙“哧啦”一声,从肩头上滑落在地,露出肌润珠圆的两只雪白肩膀。 婧兰尖叫一声,逃到赵一彪背后,双手护肩,一时又羞又怒,不知所措。 那人还欲上前,赵一彪挺身而出,拦在他面前:“这位官爷如何做此下流举措,这位可是城中都尉慕天举慕大人的千金。” “哈,哈,哈,我呸!什么都尉,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而已。”费世军不以为然地啐骂道。“你是何人,胆敢拦阻本大人查案,还不快闪开!” 说罢,费世军上前朝着一彪就是一脚踢过来,这一脚力道迅猛,直奔赵一彪裆下。 赵一彪闪身避过,并不还手,却转身护着婧兰上了马车,让车夫立即驱车离去。 那费世军见状,正要招呼士兵拦下。为了护着婧兰离开,赵一彪突然飞身一脚,正好踹在费世军的前胸,只见那费世军立时被闷声被踢出两丈开外,摔到在地。 周围众官兵见状,立即向赵一彪涌将上来,将其团团围住,刀剑齐下,要致他于死命。 那赵一彪可是平西王府中近身侍卫,企是这些人轻易能伤的,只见他在人群中翻转腾挪,脚踢拳打,瞬间数个士兵被撂倒在地。 赵一彪又从一士兵手中夺过一只长枪,舞将起来,只见一片寒星点点,银光烁烁,一杆银枪顿时被舞得天翻地转,竟是泼水不能入,又是一阵扎、刺、挞、缠、圈、拦,招招制敌,枪枪索命,立马又有几个士兵被挑翻,一时竟无人能近得身来。 众兵士且战且退,不敢在上前来,但那赵一彪也始终重重兵士困在其中,脱身不得。 那费世军被兵士扶将起来后,已是怒不可遏,他跃身上马,指挥着城防卫队中的一队骑兵杀将过来。 只见那边骑兵,分成两骑一组,前后各两组,手里牵着一个大网横扫过来。这是军中专门用来捕捉逃兵败将以及逃犯的,叫做天罗捕。 这边,围着赵一彪的长枪兵齐齐将数十杆长枪向赵一彪投将过来。 赵一彪一面躲避飞枪,一面防着被网捕,他在众兵重围中,腾挪辗转,体力渐渐不支,一个不小心,竟被其中一只大网给网住,被一组骑兵给掳了去。 费世军见骑兵得了手,遂驱马上前,指着在网中挣扎的赵一彪说:“给我拿下!” 一群士兵上来,连人带网将赵一彪摁在地上,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随后押上囚车。 费世军这才收了配剑,与众官兵一起,押着犯人入城而去了。 且说这边,婧兰小姐在惊慌之中驱车赶回家中,一到家时就迫不及待地向父母哭述了城前受辱以及赵一彪拼死相救的经过。 其父慕天举听罢,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骂道:“那黄口小儿,竟敢羞辱我女,实在气煞人也,我这就去与他拼了!” 婧兰之母恁是拉扯不住,慕都尉随即带上二十名兵丁出了门来,快马直奔西城门,欲要阻截费世军一行。 不想赶到时,城门口人已散尽,即寻不见费世军,也没看到赵一彪的踪影。只好悻悻地收兵回来,向婧兰如实相告,婧兰听闻后,担心赵一彪出事,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慕父只得好言相劝,向婧兰小姐保证,明日一定去费府向费大人澄清事实,要让费家公子出面道歉,并立即将赵一彪释放出来。让婧兰小姐不必再为此担心。 正文 第20章山神之判 话说天朗与赵一彪、婧兰二人告别后,独自一人留在了后山之上,为父母守孝。 他闭目盘腿,在双亲墓前打座,本想静下心来吐纳呼吸,却一时思绪难以平静,他想起自己含冤死去的双亲,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语,又想起自己这离奇的身世,禁不住一番唏嘘感叹。 他看着手里攥着的那块玉璧,心想自己与那判臣之家楚氏家族究竟有何种联系呢?刚刚出生不久的自己,怎么又到了狼窝之中?狼为什么又会哺育自己呢?那只死去的老狼跟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天朗越想心内越是纷乱,毫无头绪。就在他思绪万千时,突然发现远处有一双放着光的眼睛正在暗中窥视这边,凝神一听,知道是当年那只头狼回来了,心下大喜,即以狼啸之声,将其唤将过来。 那狼听到天朗的呼唤,从林中闪身出来,来至天朗近前,竟然摇头甩身,一副十分欢娱的样子。 多年未见,天朗见到头狼后甚为高兴,不免又勾起往事,心中又喜又悲。 天朗发觉自己跟狼确实有种不解的渊源,自己是爹爹从狼窝中捡来的,野狼不仅没有吃掉自己反而哺育了自己,自己从小就有种狼性,喜生食,会狼嚎,难怪爹娘把自己叫做狼仔。 突然他灵光一现,想到,我师姐天性喜鸟,常与鸟为伴,会鸟鸣,懂鸟语,难怪她能修成御鸟术的最高境界,可与鸟儿通灵,从而化身为鸟。我从小与狼为伴,习狼性,知狼语,我何不将御兽通灵术在狼身上试一试呢,何况,他多年照师尊法要运练元气,如今已是可以随意调动元神精气了。 虽然师父曾说通灵术最难的是与狼通灵,但也许这对我来说是一条捷径呢。 想到此,心中大喜。当下五心朝天,盘腿坐好,双手阴阳环抱,掐住子午诀。气沉丹田,意守玄关,练气化神,口中念念有词,调动体内元神欲与那匹头狼意会神通。 两个时辰以后,天朗浑身大汗淋漓,已是筋疲力尽,他睁眼一看,那灰狼仍立于自己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明白彼此正在心灵交流一样,但天朗却没能进入到灰狼的意识中去。稍稍休息片刻之后,天朗又试了一次,仍然无功而返。 此后每日一早,天朗就将灰狼唤来,运用御兽通灵术与其神交,却屡试不成,功败垂成。 又一天,灰狼来时嘴里叼着一只野兔,它将野兔放在了天朗的面前,天朗明白,那是灰狼想让他吃些东西。 他已经三日未进粒米,确实很饿了,他用手将野兔抓起来,一撕两半,将半只兔子扔给了灰狼,自己将另外半只兔子举起来张嘴咬了一口。 天朗已经很久没有生食过野物了,野兔的鲜血带着一股生腥的味道直冲天朗的喉咙,天朗努力克制住胃里的翻动,一口一口地撕咬吞食着野兔,他知道自己再不吃一点东西,将再没有一点力气运气发功了。 灰狼见天朗开始吃捕来的猎物了,它也将那半只野兔几口就撕咬吞食掉了。灰狼的好胃口也刺激了天朗的食欲,他越发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将整个半只兔子吃得只剩一堆骨头。 天朗将野兔吃完以后,也像灰狼一样用舌头舔了一舔嘴边的鲜血,他这时觉得自己不仅已是能量满满,而且身上充满了如同狼一般的野性。 他接着又运功试了一次,发现已经大有长进,已经到了即将突破的临界点上了,这让他十分欣喜。 天朗这时又想到灰狼在清醒的状态下,意志力比较强,难以轻易侵入,所以他又将灰狼催眠后尝试了一番,果然大有收获。 如此反复揣练,直到第五日后,天朗正闭目运神修炼,突然感觉灵光一动,他睁眼一看,眼前的灰狼竟然不见了,而他却看见自己恍若如定般端坐于前,他的元神已然出窍。 此时,天朗的元神已经寄身于那匹灰狼之身,他放眼远眺,目力所及,瑕疵必现,眼前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鼻息之中,各味杂陈,清晰可辨,拔足狂奔,脚下竟是轻盈无比。 他跃过山涧沟壑,穿过丛林草地,瞬间就来到山巅之上,他仰天长啸,声音划破群山苍天,在林中回响,久久不绝。 天朗此时,以狼眼看世界,心中五味杂陈,想不到自己竟能无师自通,练成此功! 天朗大功告成后,守孝期也已满。当下拜别双亲之墓,起身回桐原县城去了。 回到县城当天,天朗独自一人又到县衙告状。县令大人以当事之人已死,原案已查无对证,所谓投毒,也无法查实为由,拒绝立案,将天朗赶了出来。 天朗到也不怒,来到街上,找到一文房,向店主求了纸砚笔墨,当下开始愤笔疾书起来。 第二天,县城门口和县衙大门之外,凡是热闹之处,都张贴了一张告示,引得众人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此告示上这样写着: 《村民许氏夫妇冤死案之判》 桐原青牧村许氏家许世杰、许郑氏夫妇,本为遵纪守法之良民,却受本村财主汪氏汪炳怀之欺哄恶诈,以伪作之房契,将许氏夫妇骗至村外安家,后又借修建生祠之机,害死许妻,以伪造文契之罪,陷害许氏。现经许氏之子查实证据,多次向县衙举告,本县县令吴启明竟百般庇护,拒不坐实汪氏之罪,反而与汪氏勾结,暗中投毒,害死许氏。 今告官不准,民冤难伸,遂告山神,山神圣明,立判汪氏汪炳怀,吴氏吴启明二人罪无可赦,判为狼杀! 此判。 苍平山山神。 此告示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城中群众一传十,十传百,都来围看告示,大人家看罢判书后,都互相谈论,纷纷猜测“狼杀”为何意?各种说法都有,一时间竟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大家都期盼着看看究竟怎么个狼杀之法。 县长大人自然也听人传报了此事,大怒道:“此妖贼诬告无门,竟敢兴妖作怪,口吐痴言狂语!”即命衙役前去揭了告示,当众撕毁。又令家丁、差役加紧看门护院,以免妖人作乱。 次日一早,当众衙役们赴县府当差时,发现县令老爷吴启明的尸首竟然横陈在县衙大门之外,吴老爷的脖子已几乎被咬断,面色狰狞恐怖,腹部被掏食一空,还剩几截肠子挂在腰上。周边尽遭鲜血浸染,狼爪足迹之印清晰可见。吴大人被恶狼咬死的消息迅速地在桐原城内传开了。 当日午时,又传来青牧村汪家汪炳怀老爷也被咬杀于家门之前,惨死之状与吴县令如出一辙。 一时间,两人被狼咬杀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县城,满城上下传闻四起,人心惶惶,个个谈“狼”色变。也有民众传言,说这是山神显灵了,派来天狼惩戒坏人。更有不少民众得知消息后,拍手称快,一时间“天狼下凡,诛杀恶人”的消息在民间广为流传。 正文 第21章 投案自首 得知自己的亲家公和桐原县县长二人被杀,节度使大人费公其是怒不可遏,心想在这桐原小城,竟敢还有人在他头上动土,犯上作乱,理应当立即处死,以儆效尤。于是即刻下令,派兵满城搜捕,欲将兴妖作怪的许天朗捉拿归案。 这时,费公子费世军派人来向父亲大人禀报,说抓了个要犯,系敌军探子的首领,平西王的贴身侍卫,此人正是赵一彪。 原来那赵一彪被抓后,投入大牢。牢中几名狱犯,欺他新来,自然与他挑事,赵一彪本就气无所出,趁机给那几个一顿拳脚教训。 那几人没有讨到便宜,反到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伤筋动骨,叫苦连天,自是不敢再惹赵一彪。 不曾想,其中一个狱犯本是被抓来的叛军俘虏,见赵一彪身手不凡,似曾相识,仔细回忆后,竟然认出了他,遂向牢头举报了赵一彪。 费世军得报后,如获至宝,大喜过望,立即将赵一彪投入死牢关押。这边一面马上向节度使大人汇报,一面以“与叛军勾结作乱”的罪名,派人去将慕婧云也捉拿来关进大牢之中。 来人还向费大人禀报说,据查那许天朗与赵一彪,以及那慕家小姐慕婧兰三人是同伙,曾多次被人看见一起出入,费督军已将那赵、慕二人都捉拿关押,正在提审当中。 费大人听报后很高兴,颁令嘉奖,同时又下令,悬赏全军,限时捉拿许天朗归案。 当天晚上,费大人在帅府之内休息,睡至半夜,忽然醒来,惊见一只大狼盘坐于床尾,两眼放着红光,正对着他虎视眈眈。 费大人立时魂飞魄散,翻身从床上掉下来,连滚带爬地钻进床下,大呼救命。 卫兵听闻动静,冲进卧房救驾,将费大人从床下救出,然而满屋搜索后,却并未发现任何狼迹。 费大人满腹疑惑,难道那狼只是自己梦中所见不成,但他此刻仍然能闻到那狼的臊气,心中甚是不解。 他来至床尾,见那大狼刚才所盘踞之处,有一片水迹,探鼻一嗅,一阵狼臊气扑鼻而来,竞是一滩狼尿。 这还得了,这狼竟能闯入防备森严的帅府之中,在他的卧榻之上撒了一泡尿,如是要取他性命,岂非易如反掌!费大人当下惊魂失色。 费大人立即下令,将捉拿妖人许天朗的悬赏金额提高三倍,还将加官进爵。同时,将卧榻悄悄移至一秘室内,并在卧榻之旁都安排了士兵守卫。即使这样,晚上仍是难以安然入睡。 再说那费世军因抓获敌军谍首和其同党受到父亲大人的嘉奖,自是高兴得很,当晚就与手下几名心腹饮酒作乐,喝了个烂醉。 当晚费世军乘着酒性,让人将牢中的慕婧兰带到他房中来,说是要亲自提审人犯。 两名狱卒将慕婧兰押至费世军的房中,将其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后就退下了。 费世军跌跌撞撞的来到婧兰面前,伸出双手,扑在婧兰身上,就是一阵乱摸,吓得慕婧兰惊声尖叫,这惊叫声到是把费世军骇了个半醒,吓得他连忙住了手。 看着惊恐万状的慕小姐,费世军又露出一脸淫笑,他返身去内房中取出了几支迷香,然后在屋内点上后,就哼着小曲出去了。 不到一刻功夫迷香燃尽,费世军才又回到屋中,一看,慕小姐果然已经昏睡过去,头歪向一边搭在肩上,已然全无知觉。 费世军见状大喜,他上前将捆住慕小姐的绳子解开,然后将慕小姐抱进了内房之中,放在了一张睡榻上面。 看着沉睡不醒的慕小姐,费世军兴致冲冲地将自己的衣服几下脱了个精光,然后他扑向床榻上的慕小姐。 他双腿跪在床上,用手慢慢地将慕小姐的外衣褪下,放在鼻前闻了一下,很是享受的样子,然后他又将手伸向婧兰的内衣。 他正用心地解着衣带之时,突然觉得一个湿露露的东西在自己的光脊梁上来回舔着。 他心下一惊,忙回首一看,眼前的东西差点没把他给骇昏过去。原来是一只身材巨大的灰狼正立于他身后,对着他伸着长舌头,两眼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啊!”他发出一声惨烈的惊叫,光着身子就冲出屋去,竟然头也不回的一去不返了。 话说那慕都尉慕大人,得知自己女儿被官兵所抓,自是心急如焚,立马赶到节度使大人府上求情。 卫兵通报后,慕都尉进府拜见大人,向费大人跪求道:“慕某不才,向费大人请罪。只是吾家小女与那许、赵二人,只是偶然相识,并不相熟,也不知其根底。望大人念其年少不更事,能宽宏大量,予以从轻发落。” “那许氏妖人,以妖术诛杀朝廷命官,又魅惑民众,犯上作乱,那赵氏更是敌军谍首,二人都是罪无可赦。你女与此二人交往甚密,自是难脱干系。待本官查明案情,再作定论。你且退下。” 慕都尉自是不肯放弃,一番苦苦相求之后,那费大人说:“这样吧,你若是三日内将那许氏妖人给我捉来,我便赦免你女无罪,立即释放。”说罢,拂袖而去。 无奈之下,慕大人从费府出来,回到家中,闷闷不乐,长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下人来报,说外面有一道士求见。 慕大人心下纳闷,自己素来不曾与游方术士交结,今日不知为何有道士造访,即命人请进来相见。 不一会儿,那道士进来。只见这道人身着宽袍大袖的青衣道服,相貌清奇,颇有种道骨仙风,飘然出世之表。 当下慕大人揖首相让,二人厅内落座。 “不知仙家造访贫舍,有何指教?”慕大人问到。 “哈哈.......哈哈”那道士闻言竟大笑起来。 慕天举正在疑惑不解,只见那道人说道:“在下参见慕大人了,我乃令千金幼时交好,许天朗是也。” 慕天举大惊:“啊!你是天朗?!”定睛细看,果然正是。 “你不知官兵正在捉拿你吗,还不赶快想法逃身,竟来我府上是为什么?” “小的不才,冒失闯下大祸,连累了慕府及令千金,于心不忍,特来求罪。望大人将我绑了去,交于那费御使,以解救婧兰小姐为宜。” 慕天举听此言,怒起拍案,大声说道:“你且把我当做什么人了!你诛杀贪官恶吏,为父母报仇,理是应当,哪来什么连累之说。” “大人息怒,我让你绑我去交与那费御使,即能解救令千金,也是为了救赵一彪大哥。” 天朗起身靠近慕天举耳语道:“此事我已有安排,大人尽请放心。但若你不敢依我计行事的话,那也就只好作罢。” 慕天举闻言一怔,说:“有甚不敢,若是能救得我女,就是杀了那费姓老贼又是如何!” 天朗大喜,就府首在慕天举耳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慕天举听罢,稍作犹豫了一下,说:“好!事已至此,老夫就依你计行事,反了那贼。” 当下即命家丁取来绳索,按照天朗的安排,将天朗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然后率领众官兵,押了天朗,一起前往费府投案去了。 正文 第22章 献计夺城 费大人听手下前来报告说,慕都尉已经辑拿了许天朗,正押来帅府途中,心中大喜,即带人出帅府来迎接。 刚出得门来,见慕天举果然率众押了犯人过来。费大人上前一步说:“慕都尉果不负重托,亲手拿了这妖人,实乃大功一件也。” 慕天举见费大人等从府内迎出,急忙下马,快步上前,跪拜道:“小的奉大人之命,揖拿了要犯许天朗,现将人犯押解至此,听候大人发落。” 费大人上前将慕天举扶起:“慕都尉辛苦了,快快请起。慕大人果然不愧是我大兴之栋梁啊。” “本官已经查明,令千金果然是被二人魅惑,并非真是其同党,我这就传令下去放人。”费大人说着,转身命人速去牢中将慕婧兰小姐送回慕府。 然后与慕都尉一起进了帅府之中,来到大堂落座,并命人将要犯许天朗押上堂来。 不一会儿,官兵将犯人押了上来,费大人府首一看,那犯人被五花大绑,身着一身道袍,面色从容。厉声问道:“妖贼,你姓甚名谁,为何身着道袍,从实招来!” 天朗抬起头来答道:“贫道姓许名天朗,自幼随仙师上山求道,本就是道中之人,自然穿道服了。” “你为何施妖术残杀我朝廷命官?” “我自幼入道,师从天师道法师,精熟道法,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呼云唤雨无所不能。此汪、吴二人枉背人伦,戕害我养父母,理当杀无赦。贫道遂设坛作法,拜请山神,派出天狼而杀之,是为替天行道,非是妖术矣。” “哈哈,小子竟敢满口胡言,现已为阶下之囚了,还在此口吐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贫道到此,是因有天机欲向大人透露,若非贫道愿意,区区几个官兵就能拿住我吗,真是笑话。”说罢,天朗立起身来,身体微摆,只见那适才还捆得甚紧的绳索就纷纷从身上滑落至地上了。 两旁官兵大吃一惊,竞相拨出刀剑,围逼过来。 “且慢!”天朗向费大人说道:“费大人可使两旁人等俱都退下,只留慕大人在此护驾即可,贫道有要事相告。” 费大人想了一下,若此人真是了得,众人在此也是奈何他不得,若此人只是虚吹,以慕都尉功夫也足以抵当。就说:“好罢,你等众人先行退下,庭外听命。慕都尉到我身边护驾。” 众人领命退至庭外侯命。慕都尉仗剑立至费大人身后。 “你有何话要说,据实呈报上来。”等众人退下后,费大人问道。 “因费大人曾下令揖拿贫道,贫道以为费大人与那二人一般是草菅人命的无道昏官,遂拜请山神遣天狼来诛杀大人。”天朗坦然相陈。 “不想那天狼是神物,自然能识得天相吉人,他见费大人是天上相星降世,有经纶济世之才,怀恩**众之心,自然不忍相害,便回去复命山神。” 费大人听得此言,心中暗爽,很满意地连连点头称是:“前些天确实有头狼夜闯鄙舍,但并未敢伤及本人丝毫。”。 “山神遂托梦转告我说,费大人一向嫉恶如仇,体恤民情,将来必将拜为国相,经国济世,为万民所仰。但近期将有一劫难,让我等设法化解,以助费大人功到垂成。”天朗继续说到。 “前日我夜观天象,发现大人近期果有一难,怕是在劫难逃,因此特冒险来向大人禀告。” “哦?”费大人闻言大惊:“是什么劫难,如此凶险?” “大人可知朝廷近期将增派大军前来征剿西域叛军否?”天朗问到。 费大人心想此等军事机密这道人竟也知晓,果然绝非常人,就点头说道:“确实似有此事。” “朝廷派兵前来看似为征剿叛军,实为来削夺你之兵权,问罪于你。只因大人多年西征,却未夺取一城一池,竟还与叛军在西域私下黑市互通。近日有多个大臣在皇上面前参你,说你假借出征西域,狐假虎威,自专征伐,私自抽丁罚税,苦杀万民。还说你,行似贪狼,心如饿虎,桐原城内军民人等,不敢正视。乃是千家切齿,万户衔冤的罪魁。” 费大人听天朗如此说来,真是句句诛心,字字见血,不免心惊肉跳,不能自持,立时顿足捶胸地说道:“这是哪个小人如此害我,如此看来,吾命休矣!” “大人不必惊慌,贫道前来相助,自是有法化解此劫。” “若是如此,费某必将感恩戴德。”说着,费大人从坐椅上起身来至天朗面前,作揖道:“不知如何化解,还愿仙道详细指教。” “那就是在朝廷大军来到之前,费大人可抢先发兵,夺取西域要镇下马关城,拿下平西王项上人头,若是建此奇功,皇上龙颜大悦,重赏不说,必定加官进爵,各种诽谤谣言也不攻自破。” 听了天朗的话后,费大人的脸色又由晴转阴,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若是如此容易,老夫早已为之,何必等到今天。” “贫道来此献策,必定自有妙计,只要大人肯依我计行事,贫道确保此事必能成功。” “哦?”费大人眼前一亮,又说道:“那是什么妙计,请快快说来。” “贫道初来桐原之时,结识一人,此人姓赵名一彪,乃是平西王贴身侍卫,奉命到城中打探军情。他并不知我是道人,对我十分信任,交往甚好。”天朗如实说来。 “据说,他最近因犯了事,被朝廷官兵所抓,投入大牢之中,不知他是否已据实交待。” “他到是没有如实交待,但被同牢之人识出,举报了他。现此人已被投入死牢,依刑当斩。”费大人见天朗如实相告,也就没有隐瞒之意。 “我若领数十人马,闯入大牢,救出赵一彪,送他返回西域,则可轻易进入下马城关,也能以此获得平西王的信任。我入得城后,寻机起事,打开城门,费大人这边事先伏兵于城门外,到时候里应外合,岂不是可以一举拿下关城?”天朗说到。 “此计到是甚妙,只是那赵一彪与你初识不久,未知根底,如何能信得过你呢?你又如何能取得平西王的信任呢?”费大人问到。 “此言正是,若要取得赵一彪和平西王的充分信任,我还差一个重要的信物。只要有此信物,一切迎刃而解。”天朗信心十足地说道。 “是何信物?”费大人问。 “贫道早有安排。请费大人命人即去帅府大院,在大院中心位置,掘地三尺,然后在其下取土五斤,拿来这里便是。” 费大人不知天朗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只好依计行事,着人去办。 天朗又叫人打来一盆水,请费大人用盆中水净了脸后,将盆子交与他。 片刻功夫,泥土取来,呈于堂上。天朗即用盆中之水调和泥土,将泥土揉成一个大球状的泥团,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大方巾,覆盖在泥团之上,然后盘腿打座,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作法。 稍过一会儿,那方巾之下竟升起一阵白色烟雾,天朗站起来后,在盖着方巾的泥团上一阵拍、打、揉、捏之后,突然将方巾向上揭开。 费大人向那泥团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那泥团竟然变成了一颗头颅,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竟然是他本人的头颅。 费大人看得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从没有见过如此逼真的泥塑,不竟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自己的项上人头是否还在。 “我救出那赵一彪后,带他摸进帅府,当他的面,佯装取下费大人这颗‘人头’,”天朗指着那团泥塑说道。 “然后我带着人头随他返回西域,将人头进献给平西王。有此为信物,必定能轻易获取平西王的信任,得机近其身边后,我必能施法,择机取下平西王的人头,界时,我将平西王的人头悬挂于下马关城门之上,开门迎接费大人大军进城,必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天朗振振有词地说到。 费大人闻言大喜,直呼“妙计,妙计哉!” 正文 第23章 策反计中计 当下费大人跟天朗商量好细节以后,即命慕都尉精选二十名武艺精湛的士兵,换好便装,听随天朗调遣,定于当晚子时就开始行动。 天朗与慕天举领命下去准备。 这边,费大人召集三军将领调遣兵马,命陈可素、马进两员大将各领两万兵马,人衔枚,马摘铃,于子夜前,分别悄悄地埋伏在下马关城外左右两侧,见城内信号后,领兵杀入城内。 桐原城内只留两千人马与慕都尉的三千本地守军一起做好城中防务。待陈、马二人拿下下马关以后,费大人亲率留守部队进驻城中接管。 布置妥当以后,将帅各领其命,回去准备去了。 当晚,天朗换了一身黑衣,与那慕都尉派来的二十名精壮汉子一起出发,来至军中牢营之前。 天朗领五人在营前埋伏,令另外十五人安排好三辆马车,于牢营之后门外接应。 天朗等在门前埋伏了一会,见大牢门前换了岗。天朗则领五人直奔大门而去。 天朗等人迈着大步来到大门前,那门前的岗哨,竟视同无物,任由几人进了去。 天朗按照慕大人提供的图纸,顺利地找到关押赵一彪的死牢门前。 用锤子砸开门锁后,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赵一彪。赵一彪翻身坐起来,见是天朗进来,不由得是又惊又喜。 “赵兄,受苦了,小弟特来救你。”天朗进得牢房后,扶住赵一彪的双肩说到。 “多谢兄弟冒死相救,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当为兄弟生死效命。”赵一彪抱拳作揖说到,又问:“这几位兄弟是?” “都是慕大人派来的手下,自己人,随后将送你回下马关去。” 话不多说,赵一彪随了天朗等人从牢房中出来,一路甚为警惕,轻手轻脚,以防被人发现。但他却见天朗等人仍是信首阔步,犹入无人之境一般,就小心提示:“兄弟小心,以防守卫撞见。” 天朗说:“不打紧的,你放心好了,只管随我来就是,没人敢阻拦你我的。” 一行人一路从牢房中走出来,赵一彪发现当真没有任何狱卒、守卫出现,平时的岗哨竟好象躲着他们一样。 几人从牢营的后墙翻出,见外面早有三辆马车和一干人等在此等候。他与赵一彪等几人上了一辆马车后,命来人将另外两驾马车行至城外等候。 天朗则命马车向费御使的帅府驶去。赵一彪不解,问到:“我等此去是何为?” 天朗笑曰:“赵兄此去回西域复命,小弟自应有大礼相送,好让兄台回去居功请赏啊,我们这就去拿取大礼哈。” 赵一彪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是何大礼,也不好再多问。 一行人乘车来到帅府后院之后,天朗命那随行五人在此望风守候,随后取出两把利剑,将其中一把交与赵一彪,让他随自己翻墙而入,进至帅府当中。 两人进到帅府当中后,七拐八绕,来到一房前,只见房内灯火通明,房内一人影正在来回踱步。 两人来至窗下,天朗与赵一彪分别在窗纸上戳开一小孔,向里看去。 赵一彪一看,不得了,这不正是朝廷钦命的节度使大人费公其费大人吗。只见他在屋内手持一本书,一边翻看,一边踱着步,若有所思的样子。 天朗对赵一彪轻声说道:“你在此稍候,待我进去取了他的首级与你。” 赵一彪担心有诈,再说这费公其的武功也是相当了得,常人难以轻易将他制服,况且他平时并未见过天朗兄弟有何功夫可言。 他正要拉住天朗让他且慢,却只见天朗已立起身来,破窗而入。 费大人见有人闯进房来,佯装着大吃一惊,厉声喝道:“大胆毛贼,竟敢私闯帅府。”说罢将手中书籍掷向天朗,随后闪身进入一偏房内,天朗持剑紧跟其后,也进入了房中。 费大人进入屋中,见天朗跟了进来,就转身指着案几之上的一个包裹对天朗说:“人头在此,你快取了去,投奔敌营,城外伏兵我已经安排妥当,本帅在此静侯仙道嘉音。” 天朗看了一眼那包裹,并未动手,却说:“此头颅上没有血迹,怎能当真,必引起他的怀疑啊。” 费公其大人听言一拍自己的脑门,说:“唉呀,你若不说,竟将此事忘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天朗笑了笑,说:“那只好先借费大人的头颅一用了。”言毕手起刀落,一阵寒光闪过,可惜那费大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头颅就从项上滴溜溜的滚落在地上了。 那赵一彪正在房外小心地等候,不知房内情况如何,正在担心,却见天朗已从房门出来,一手提着一个包裹,一手提着一个人头首级,还在淌着鲜血。 赵一彪凑近一看,那人头正是费公其费大人的项上人头,两只眼还大大地睁着,一副死不螟目的样子。赵一彪当下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取得敌方将领的首级,这可是奇功一件啊。 二人随即翻出院墙,来到接应之处。天朗命人将头颅包上收好,将另一包裹让人即刻送往慕府,交与慕天举大人。 然后几人驾车驶至城外,与城外的两辆马车会合后,三驾马车一字排开,向西域要塞下马关飞驰而去。一路上,天朗向还在惊异不止的赵一彪交待了事情原委,并教他如何如何跟平西王汇报。 众人来到下马关城关之下,赵一彪上前通报口令叫开城门,放众人进入。天朗令随从人等,在城门口候命,然后与赵一彪驱车直奔平西王府。 来到王府后,向卫兵通报有紧急军务向大王汇报。不一会儿平西王传令召见。 平西王听传言说朝廷将派大军围剿西域,派出探子出去四处打探,也尚未得到准确消息,这几日正在发愁,竟是夜不能寐。听闻赵一彪回来禀报,立马传令召见。 赵一彪与天朗进入王府来到议事堂,参拜大王之后,赵一彪禀报说:“领大王之命,我在桐原城内打探敌情。通过义弟许天朗结识了桐原城防务都尉慕天举大人。那慕大人素来看不惯朝中军队在桐原为非作歹,对那费御使更是恨之入骨。前日那费家公子竟然当众调戏慕家小姐,还借故将其关押牢中。慕大人遂向我表示愿意举事谋反,投靠平西王,共同匡扶朝廷。遂与我义弟设计拿下了那桐原节度使费公其的人头,前来献与大王。”说罢将手中包裹打开呈上。 平西王一见果然是桐原节度使费大人的人头,不由得大喜,又问:“那慕都尉可是我西域功臣啊,他现在何处啊?” “慕大人与我义弟许天朗已施计,将桐原城内大军骗至下马关城外埋伏。待会儿,见我等发出信号,就将攻入城内。请大王立即布置兵马,布阵设伏,则可将进犯之敌全歼于此一役。慕都尉已率本城士兵控制住桐原城内所有军事防务,敬待平西王派兵取城就是。” 平西王听言后,低头沉思,似有犹豫之状。 许天朗见状,上前一步说:“小的许天朗,斗胆向大王进言。” “你说。”平西王说到。 “现在敌方大军已兵临城下,不管大王出手与否,都将攻进城内。即使桐原城内大军不攻,朝廷也已派出重兵前来围剿西域,并无招抚大王之意。下马关乃西域重要关口,此城一下,西域尽失,界时大王将退无可退,守无可守,悔之晚矣。大王不如趁此良机,全歼桐原大军,直取桐原城,在桐原城布下防控,下马关提供后援支持,两城形成呼应之势,方可有抵挡朝廷大军之可能,请大王三思。” 平西王听了此番言语,茅舍顿开,大喜曰:“此言极是,本王险些误事。这位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略,实为罕见,将来必成大器。”说罢,立即传令三军,帐前听令。 正文 第24章 首战大捷 平西王召集三军将士聚齐之后,即令范天成,宋震义两位大将,各率一万五千兵马,立即从东西两城城门出去,悄悄埋伏在围城敌军之后,伺机而动。 命大将司马冲领五千弓箭手城楼上埋伏,令大将赵明义率五千铁骑兵,城内设伏。 众将一一领命下去布置兵马。 天朗命而随来的二十人,说:“你们十人把守大城门,十人把守内城门。你们身着黑衣,头缠黄巾,两军将士等皆已得令,都会把你们当做自己人,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只管依令行事,听号令声开关城门。”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朗就连发三个号炮,直飞起半天里去,在天空中炸响开来。 这边又点起准备好的数十堆柴火,一时城内火光冲天。十名黑衣人得令将大城门打开。 埋伏在城外的陈可素、马进两员大将见城内发出信号,城门洞开,立即令兵向着城内杀将进去。 众官兵冲进城前,从城门内鱼贯而入,刚进去半数人马,突听得号声四声,内城门突然被关上了。 这时,四周城墙之上突然令旗招展,出现无数弓箭手,顿时箭如雨下,射向涌入内城的官兵。 进入内城的万余名人马立时被箭雨射得人仰马翻,哀嚎连天,众官兵将士一时摸不清东南西北,又纷纷调头往城外冲去。 这边往城里冲锋的将士,黑暗中见有人往外突,以为是城内防卫的士兵冲了出来,举刀就砍,顿时杀作一片。 突又听得一阵炮声炸响,内城门又被打开,从城内冲出一队铁甲骑兵杀了进来。 此时,那困在内城之中的敌军士兵,只顾举着盾牌,伏身躲避箭雨,哪还有什么还手之力,立马被冲进来的骑兵杀得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余下士兵竟是拼命的往城外逃命。 与此同时,城外杀声大作,范天成,宋震义两位大将领兵又从城外两边杀过来。 且说那在城门口相互对杀的敌军官兵,刚刚发现双方误会错杀,停下手来,不想又从城里冲出一只铁骑,还没弄清敌友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但见那城内的铁甲骑兵在敌军中来回冲杀,城外被西域士兵围得水泄不通,由外向里杀将过来,城头上万箭齐发,射向敌军。一时间,敌军死伤无数,尽失抵抗之力,任人宰割。 这边王府内,平西王与一帮文臣正在大殿之内等候军情,赵一彪与天朗也侍立左右。 二个时辰过去了,平西王听得外面喊杀声之声渐渐平息。这时,传令兵前来报信:“禀大王,我军已取得大胜之势,全面控制了战场局势。敌军死伤无数,已溃不成军,只待束手就擒。” 平西王仰天大笑:“哈哈,我等现在可出去看看败军惨状。”说罢遂领几个文臣从王府出来,赵一彪、天朗也跟将出来,众侍卫军押后。 刚来到王府前的大街之上,就见前面远处,一队人马在几骑快骑带领之下,向这边赶来。 平西王等以为是军中前来报喜者,就与众臣立足等候。 天朗在人群之后一听,不好!这冲过来的几骑快骑,马无配铃之声,显然是突围而出的埋伏敌军。 原来正是那敌军大将马进,率几十人从那包围圈中杀了出来,冲进城里,正寻路而逃,见前面数十人站立等待,华盖罩顶,袍服加身,知是要人,就提刀直杀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天朗从众人身后闪身来到前面,迎住那狂奔而来的战马。 那马进骑马冲至近前举刀就砍,天朗往旁边稍移一步,劈开长刀,拦至马前。 那马见前面突然有人拦住,就扬起前蹄,准备跨将过去。 天朗也不避闪,却竟然伸手去接住了那飞马的两只前蹄,然后顺势转身将双手往后一送,就将那匹马向身后空中抛扔了出去。 只见那马连同座上之人,一同飞将起来,越过众人,飞出七八丈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后面接踵而至的三匹马,都被天朗如此接连扔了出去,立时,一片人仰马翻,哀嚎不断。 众人还不明就里,赵一彪却看得目瞪口呆,这招四两拨千斤,不,应是拨万千才对,是上乘的太极神功,竟已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少年是人还是神? 赵一彪这才发觉自己对天朗的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 阻拦了敌军的快马后,天朗高声喊道:“是敌军来袭,赶快护驾。” 众侍卫军冲上前去拦住后面跟进的士兵,一面将平西王等围在中间。 赵一彪命人将摔在地上的几个敌将捆了,押了下去。然后上前一天朗一起对付后面赶来的敌兵。 那群突围而出的士兵,一见折了主将,正惶惶然不敢上前,后面追兵又立马赶至,只好束手就擒,缴械投降。 见已制服来犯敌军,平西王与众臣才惊魂甫定,遂又返回到王府大殿之内。 这边前线众将,得胜班师,一面着人打扫收拾战场,一面前来向大王禀报胜果。 此一役,杀死杀伤敌军两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除少数人马突围而出,敌军四万人马损失贻尽。 话说桐原城内,慕都尉待费部大军出城以后,立即招集地方驻军,派一千人在四门布防,又安排两千人,在兵营周围埋伏。 安排妥当之后,慕都尉亲自带人到兵营之中,呈上美食酒菜,慰问那留守的两千将士。待众官兵尽情吃喝之时,命人悄悄地将营中士兵的兵器全部搜走。 慕都尉正在与众官兵把酒言欢,觥筹交错之时,费世军领着几名兵士来到了兵营之中。他一眼看见了慕天举,就上前大声呵斥道:“慕都尉,你不去守好城防,却在此胡吃海喝,是何道理?” 慕天举急忙上前参拜道:“在下拜见费参军大人,今日费将军发兵偷袭下马关,必定大获全胜,我等在此为费将军庆祝祝贺。” “少拍马屁,你骗得了我爹,可骗不了我,你家小女卖国通敌之嫌疑还并未弄清楚,本将军日后再与你理论。”显然费公子仍然怒气未消。 “费爷请您息怒,小女愚钝,触犯了费爷您,她也是追悔莫及,为求得您的宽恕,她特地让我替她向费爷呈送一份溥礼,还望大人不计前嫌,既往不咎才是。”说着,慕天举伸手去怀里摸索。 听说慕小姐有礼相赠,费公子的眼睛一亮,满脸的怒气也消散不少,他忙凑近慕天举,想要看一看慕小姐要送他的是什么东西。 慕天举见费世军靠近上来,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不等费世军看得清楚,就势一送,就深深插进了他的胸口。费公子甚至没有哼出一声,就歪到在地,立马毙命。 见慕都尉手刃了费世军,其手下十几名官兵立马上前将费世军的几名随从给控制住了。慕天举拔出长剑,将费世军枭了首级。 接着慕天举走上营中一处高台之上,向众官兵高声说道:“朝廷无道,民不聊生,费姓狗贼,更是贪狼饿虎,自专征伐,苦杀万民。今日桐原驻军,已投诚西域,誓将惩奸除恶,匡扶朝廷。” 说罢,他一手提着费世军的人头,另一手提着费公其的那颗假人头,双手高高举起:“我已手刃那费姓父子狗贼,二人首级在此。众官兵有愿随我起事者,留,不愿者,去,绝不为难。但若有反抗之举者,格杀无论!” 四下埋伏的桐原士兵持刀枪现身出来,将那两千官兵团团围住。 众官兵手无寸铁,又见主帅被杀,大势已去,只好投降。 半夜时分,从下马关兵败逃回的几百名官兵,进入桐原城后,也被慕大人手下将士全部拿下。 至此,桐原城内全部换防易帜,被慕大人控制妥贴。 正文 第25章 妙计劫粮 次日一早,平西王率众文臣武将,兵士五千,浩浩荡荡地从下马关出发,前往接收桐原城。 慕都尉这边早早就带领部下官兵两千人众,在桐原城外列队相迎。 远远见平西王率大军前来,慕都尉立即下马,快步上前,来至平西王驾下,伏地拜过:“桐原城折冲都尉慕天举拜见平西王,臣今愿献城以投明君,承蒙不弃,定当生死效劳。” 平西王当即从马上下来,上前扶起慕天举,说:“慕将军请起,今日本王能得慕将军相佐,实为国之大幸。” 慕天举又与众文臣武将见过之后,引领众人进入城内。 平西王在桐原城内设宴庆功,大宴众将兵士。并下令封赏有功之臣。赏慕天举白银五千两,任桐原刺史,封为定远将军,镇守桐原县城;赏赵一彪和天朗白银各两千两,封赵一彪为折冲都尉,封许天朗为桐原知县。 天朗以身入道门,无意做官为由推辞了官职。并建议平西王免除桐原县两年税赋,以取民心。平西王应允,下令昭告全城,免征赋税两年。全城上下自是欢欣鼓舞,歌功颂德不表。 正在此时,传令兵来报,朝廷已派辅国大将军杨劲超领兵八万,抚南王秦淮项领兵六万,出军西征,两部先后已启程,正向西域进军。 平西王听报,甚是惶恐,急忙召众臣议事。众臣以为,应将防控重点放在下马关城,此关地势险要,所谓下马关,意即人若至此,骑马难行,必下马徒步,方为可过。此关易守难攻,费御使多年征伐,未能得利,也是因此。 平西王听言后,斟酌再三后决定,留司马冲大将和两千兵士协助慕将军驻防桐原县城,又下令即日征调西域内全部兵马,两日内赶往下马关城布防。然后就率领众文臣武将以及其余三千官兵匆匆赶回了下马关城。 这下可愁煞了奉命驻守桐原城的慕将军,慕天举现在所率桐原官兵,连上收编的降军,一共只有五千余人,再加上留下来协防的司马冲大将的官兵,尚不足八千人,如何能抵抗朝廷十数万人马的进攻? 就是围而不打,这桐原城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二十天而已,到时候物尽粮绝,城池沦陷,城中百姓岂不是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平西王使出这弃车保帅之法,着实令人愤懑,如今眼看这缺兵少粮的孤城即将面临朝廷重兵围剿,这叫人如何是好。 慕将军急招司马冲、赵一彪、天朗等三人前来商议对策。 司马冲大将首先发话:“平西王如此安排,无非就是要我等死命守城,为下马关城做好布防准备争取些时间。我等只能拼死抵抗,能多守一天算一天,只要能确保下马关城不失,早晚平西王还有机会发兵收复此城的。” “说是如此,但此城内官兵多是本城中百姓的子弟,一旦失守,难免城中百姓会受到牵连,惨遭涂炭,慕某虽死不足惜,但连累满城百姓同担谋反罪名而受戕伐,慕某确实担待不起哈!” 天朗听了慕将军所言情况后,说:“慕将军不必担心,平西王此举我早已料到,在下自有对策,可保桐原不失。” 慕将军听天朗一言,不知其有何妙计,当下向天朗救教。 天朗沉思半刻后,说:“兵家常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朝廷已经发兵来前来,其粮草部队肯定已经提前出发往西域而来。这运粮草的部队并不知桐原城已被拿下,其目的地自是直奔桐原而来,我军若是先将其粮草截获,自是先胜了两成。” “那桐原城失守的消息,肯定不日就会被朝廷所知。定会立马通告西征大军,到时候哪里还会蒙在骨里,自动送上门来?”赵一彪说到。 “此言正是。”天朗说到,“可命人取图来一观。” 慕将军即命人取来地图展开在案上。 天朗指着地图上的浦西口,说:“我已探知,粮草今日也运至此地,请慕将军标出距此地最近的驿站在何处?” 慕将军看了下地图,指着一处说:“这里便是,距浦西口不到20里的陈塘关,是最近的一个驿站了。” “朝廷得信后,必令驿使,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金牌传令,通告各部。我们只须立即派人赶往陈塘关,夺了驿站,截了信使,即可确保无虞。”天朗说。 “我即刻率兵赶往陈塘关,劫了驿站,截取信使!”赵一彪当即领命,下去备良马六乘,领精兵五名,快马直奔陈塘关而去了。 这边,天朗又问慕将军:“城内除了这八千兵马外,还可召集精壮民夫多少人?” “最多可征募万余人左右。” “可用我军日前缴获的军备武装这些民夫,不要求其骁勇善战,只求作其声势而已。到时候,将军可令赵一彪与司马冲两人各领四千兵马和五千武装民夫埋伏在城外两侧,伺机而动。”天朗说到。 “不据城力守,反而伏兵城外?那岂不是城内空无一人,那该如何布防呢?此举是否太过冒险?”慕将军问道。 “慕将军尽可放心,城中布防的事,只需我与将军,还有城内妇孺即可。” 慕将军大为诧异,不知何解。 天朗从怀中取出一图,呈与将军,说:“将军可令人,依照此图制作,完工后,置于城头备用。若日内能完成三百个是最好。” 慕将军展图一看,是一个木质工具的设计图,上有弓弩以及杠杆连环设置,到不是十分复杂。即命召集能工巧匠依样制作。 话说赵一彪率领五名兵士,换了戎装,打扮成大兴帝国士兵的模样,快马加鞭,连夜兼程,直奔陈塘关。 翌日中午终于快到了陈塘关驿站,见驿站上有七八个士兵守卫,加上驿使共有十人左右。原来送粮部队经过此处时,留下了五百石粮食供随后大军使用,并派了七名士兵守护。 赵一彪等人马不停蹄,直入驿站内,向站内驿使喝到:“金牌急令,速传先遣护粮大军!不得延误!”说罢,从挎袋中取出一道令牌和一封密封的文件交与驿使。 那驿使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拜领了令牌和信件,转身就去牵出快马一匹,准备出发。 赵一彪又对站外官兵说道:“此令十分紧急重要,尔等派遣两人护送前往,确保无误!” 那几名士兵相互低语了几句后,有两名士兵分别去牵出马来,与驿使前后相继疾驰而去。 待送信驿使走远后,赵一彪拔出长剑走向那五名看管粮草的士兵:“吾乃平西王手下,今奉命在此拦截信使,尔等立即弃械投降,可保一命。” 前面两个士兵怔在那里不知所措,赵一彪上前将二人的长枪收了过来,递与两个随从。 站在远处的两个士兵见不妙,转身就跑,往栓马的地方奔去。 赵一彪平地跃起,跳上粮垛,大喝一声:“站住!” 同时,赵一彪用脚从粮垛上勾起一袋粮食,用力抛了出去,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被重重的砸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跟在后面的那士兵见状,回手将长枪刺向赵一彪。 那赵一彪竟也不避,迎着那长枪扑了上去,眼看长枪要扎进赵一彪的身躯,却见那身影就势一翻,就顺着长枪滚向了那士兵。 待赵一彪在那士兵身后翻身落地站定以后,那士兵的头颅也滴溜溜滚落在地上了。 赵一彪等人将其余五个名士兵捆绑安置好以后,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朝廷的金牌驿使才赶到。 骗过金牌急件后,打发走了信使。拆开一看,果是命护粮部队停止前行,在原地等候,待后续大军赶上后同行。 收了金牌急件后,赵一彪命五名随从将驿站上的粮草焚烧掉以后即回,然后他就快马加鞭赶回桐原城向慕将军复命去了。 待与慕将军相见时,赵一彪汇报说:“那护粮的官兵,得到我们假传的命令后,正快马加鞭地向桐原城赶来,可能今日晚间就将到达。” 慕将军大喜,即命人下去着手布置,准备好劫取粮草。 果然,天至将黑,前面探子来报,粮草大军已至城外数里,慕将军当即点齐千名兵马出城迎接。 不久,运送粮草的车队来至城前,浩浩荡荡近千辆马车在千名士兵的护送之下,运进城来。 慕将军上前拜过护粮将领,道过辛苦,遂邀众官兵进城,设宴款待。一边安排属下将粮草清点入库,安排妥当。 这边慕将军与护粮将领官兵一起,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待一个个酒足饭饱之后,命人解除了武装,一一拿下,送入牢中关押不表。 属下来报,共收粮草三十万石,俱已入库。 慕将军大喜过望,前日听平西王免城内赋税二年,虽是大得民心,但心中为何处筹集官兵粮食很是焦虑。现在有了这么多粮食,足以供城内官兵两年所用了,心中暗自赞叹天朗真是料事如神。 正文 第26章 连发排弩 大兵压境之下,虽然桐原城内不免人心惶惶,但由于免了两年税赋,加之长期在城里作威作福的朝廷官兵都已被驱逐,城里呈现出一派兴兴向荣的气象,百姓自是欢欣鼓舞,听说朝廷来犯,个个都义愤填膺,各家壮丁都争相入伍,愿为保桐原,誓死一战。老少妇孺也都齐心相助,帮助兵官将士连夜固城筑防。 依照天朗提供的图纸,城内的能工巧匠连夜赶制,次日一早,三百二十台依样打造好的器械已摆放于城头之上。 天朗遂请慕将军上城观看,他将向众人演示此器械的妙用。 慕将军上得城楼来,靠近此物细看,只见此物是由一排十个人形大小的木板组成,其中五块木板是向上立着,另外简隔期间的五块木板则是倒放在地上,每块木板前架有一只弓弩。这些东西排放在城楼之上,仿佛是站了一排持箭的兵士一样。 天朗上前操作演示,只见他用脚一踩那木架下面的一个踏板,那五块躺在地上的木板之上的杠杆连环开始运作,立时就将弓弩的弦拉得满满的。 天朗命士兵取来箭矢,将箭插入弓弩的箭槽之中,每个弓弩上有五个箭槽,整整插满了二十五只箭。 天朗再踩踏了一下第二个踏板,那五块躺在地上的木板托着拉满弓,上满箭的弓弩,立马从地上弹立起来,而之前立起的五块木板则向后倒下,躺在地上。 只见天朗又一脚踩在第三个踏板之上,但见五只弓弩齐射,二十五只箭同时飞向城外,在距城墙五十丈左右的地方,齐齐插在地面之上。 “这器械名曰‘连发排弩’,就是如此循环运作,每一台只须二三人操作即可,一人负责触发踏板,另外两人负责在放倒的弓弩上装好箭矢。十分简单。界时,将军只须派八九百名妇女儿童随我在这城上护城足已,大可放心。” 慕将军直呼“妙哉!”,又说道:“不过这种发射方法,只怕城内的箭也不够用了。” 天朗说:“这个将军且不必担心,到时自会解决。” 慕将军大喜,当即又下令工匠再赶造八十台,凑足四百台置之城上。 这时慕将军又突然想到什么,不免忧虑地说:“只是敌军到时会用投石车远距离攻城,那时只怕城上这些排弩器械都难以幸存啊。” “将军顾虑所是,不过我也早有防备。到时,我会设法坛祭天象,以求天降祥云罩护我城,不被敌军炮石所伤。”天朗说道。 “请将军命人寻来三十口大锅,在距城墙外八十丈开外处,每隔三丈放置一口锅,呈一字排开。”天朗又向将信将疑的慕将军说道: “在锅内注满清水,锅下备好炭火,然后在每口锅内放入我特制的药粉一包即可。” 也不管天朗又弄什么玄虚,慕将军此时也只能对天朗是言听计从了,遂命人依计行事就罢。 这时,前方探子来报,说是辅国大将军杨劲超率大军已至五十里外,发现粮草部队未在原地等候,急派出相云为主帅领五万人先头部队向桐原进发,预计明日上午即可抵达。 慕将军听报后,不由得愁眉紧锁,心事重重地说道:“我城内兵力不足万人,如何能抵挡得住强兵压境,实乃天亡我也。” 天朗见状,安慰说道:“人少何所惧,别忘了我可是得道高人,到时自会撒豆成兵,助你安守城邦,尽管放心是了。” “此话可当真否?”慕将军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忙问天朗到。 “呵呵,撒豆成兵嘛,那到未必,不过我可遣天兵天将助你。”天朗笑着说罢,又从怀里取出一图,递与慕将军。 慕将军接过图纸一看,见上面画有一灯笼,灯笼下面坠有三根线,三根线上系有一托盘,托盘上置有一油灯。 “小侄莫在打趣于我,这不就是一盏孔明灯吗?”慕将军兴趣索然地说到。 “正是,将军可命人制作五千只孔明灯,到时候放飞天上,我自会将它们度化为天兵天将,助我军一力。” 慕将军也只好满腹狐疑地命人下去依样制做去了。 翌日快近中午时分,相云主帅的五万人大军已兵临城下,只见黑压压的兵士,铺天盖地而来,卷起漫天尘土,在距城外二里之处停下,排好阵脚后,相主帅命人架设好投石车,准备攻城。 这边,天朗已令数十名士兵将城外的三十口大锅生好炭火,将锅内清水煮沸,又放入了准备好的药粉。 顿时,城墙外升腾起了一层雾汽,慢慢地将城包裹起来,远远地透过这层雾汽看桐原城时,显得有些虚无飘渺,竟象真的被罩在一个玻璃罩之下一样。 这时,城外一声发令炮响,敌军的投石车齐齐发射,霎时,漫天飞石向桐原城扑将过来,欲将城楼毁于一击。 待尘埃落定之后,敌军主帅一看,雾汽缭绕下的桐原城显得更加虚无飘渺,但却完好无损一般。当下甚为恼怒,命投石车调整射距后,又是一阵狂轰乱炸。 这边主帅再看时,只见桐原城前石块已经堆成一排乱石之墙了,烟尘缭绕,也看不清城中景象。 其实,敌军的投石车对桐原城那是丝毫未伤,只因天朗命人布下的三十口大锅内蒸腾起的水雾之汽,在阳光的折射下,改变敌军视野中的桐原城真实距离,将敌军眼中的桐原城向前拉近了足足十数丈,敌军的投石攻城车自然是无法命中目标了。 投石车停止进攻以后,相云主帅即命弓箭兵和长枪兵各一万人向城下攻去。攻城兵随后跟进。 弓箭兵来至城下六十丈开外处立定,见城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大概只有两千余名士兵防卫。 原来城中工匠,将天朗的器械又稍作了改装,将士兵的头盔置于木板顶上,又给木板上披上战袍,远远看去跟士兵无异。 见有一堆乱石挡在前面,指挥官令长枪兵上去将石块搬开,以便后面的攻城兵上前攻城。 又令弓箭兵发箭掩护。弓箭兵听令,上前几步,开弓搭箭,向着城楼之上,数千只箭矢齐发,欲将这千余守城士兵立马消灭贻尽。 箭雨过后,城上士兵竟是毫发未损的样子,却只见城上这时发出一拨箭雨,倾刻而至,万只箭矢只插敌军阵营。 没想到城墙之上的千余士兵竟能射出这么多箭来,城下士兵一时间措手不及,死伤无数。 只见城上城下,弓箭飞来往去,相互对射,只是城下射出的箭一阵比一阵少,而城上的箭却始终密如雨下。 那城上的少年和妇孺们运作连发排弩,连连发出万千箭矢,杀敌无数。见自己也能轻松地临阵杀敌,个个越发有劲,眼看箭矢就要用完,但见敌军射来的箭矢在木板之上插了个满满当当,就立即取将下来,装在连发排弩之上,又射将回去。 几个回合下来,城下的弓箭手几乎损失过半,已是难以抵挡,不堪应付了。 那些长枪兵一手高举盾牌遮挡箭雨,一手又要搬运石块,只好长枪丢置一旁,徒手搬运。一番努力后,眼看石堆就要被挪平了。 这时突听得一阵号炮之声连连响起,但见从城外两边各杀出一队快马骑兵,竟有两万人众,一时喊杀声四起,尘土飞扬,转眼就杀至敌军近前。 正文 第27章 天兵天将 话说这两队伏兵转眼杀到阵前,举起长刀长枪一阵乱杀猛砍,这边的弓箭兵只有随身的短剑防身,哪里能招架得过来,加之本就已经死伤过半了,此时更是溃不成军,只能转身就逃。 那长枪兵更是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捡起地上的兵器,就被骑兵快马冲击得七零八落,只得抱头鼠串,一时间被杀得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那些从桐原城内征来的民夫,个个武装整齐,手持长刀长枪,跟在大部队后面,一路呐喊冲锋,发现敌兵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全无还手之力,杀敌犹如砍瓜切菜般容易,顿时个个豪气备增,挥剑如虹,愈发威猛起来。 还没来得及上前的攻城兵,见前阵溃败,更是立即扔下各种攻城器械,转身就跑,一时间兵败如山倒,被追杀的官兵将士抢天呼地,如潮水般的向后退去。 相云主帅在阵地上看见大势已去,料定敌方肯定城内布有重兵,否则不敢轻易攻出城来。只得下令全军撤退,转身率领余下部队向后撤去。 这边骑兵追杀一阵,见敌军大部队已经调头离去,也便停住阵脚,不再追赶。 带队的赵一彪和司马冲两员大将,指挥士兵打扫战场,并将敌军留下的投石车和各类攻城器械一并焚毁后,就率众班师回营了。 此战竟逼退了围剿大军,且杀死杀伤敌军近两万人马,让敌方溃如蚁穴。城楼上观战的慕将军见状,直是喜不自禁,仰天大笑。 那相云主帅直是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后撤出了二十多里地,直到与后面赶上来杨大将军的大军相会。 相云即率部向杨大将军前来请罪。说是为追救粮草部队,此次攻城太为匆忙,准备不足。而敌军早已布下了近十万人的重兵防守桐原城,并事先伏兵城外数万人,趁我军不备,偷袭得手,此战损失兵马万余人,特请主公治罪。 杨大将军听报后,说:“相将军不必多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是一时大意,命你部先往攻城,自是落入以寡敌众的局面。你且退下,安排大军在此安营扎寨,我等再从长计宜明日攻城之事。” 杨大将军当然知道相云所说的十万敌军是过于夸大其词了,平西王是不可能在桐原城布下如此多的兵力,况且他也没有这么多兵力可调遣,他估计桐原城内最多不过五万人马而已。他现在所率部队还有六万余人,加上抚南王的六万人马将即刻赶至,到时候十余万大军压境,还怕取不下小小的桐原城吗。 当下,西征大军还剩下的近六万人马在距桐原城二十多里外修栏筑垒,安宫扎寨,十步一营,布下数千营帐,绵延数里,甚为壮观。 话说这边,慕将军在桐原城内整饬兵马,清点部队,发现本方军队死伤不足百人,自是完胜,心下甚为高兴,于是按功行赏,犒劳众将兵士不说。 司马冲向慕将军呈报说:“敌军虽暂时溃败,但待其稍息整顿之后,又将汇合后援大军,再来攻城,我军将何以为防?请将军尽快定夺安排为要。” 慕将军闻言也甚为忧虑,说道:“敌军再聚集重兵前来攻城,桐原怕是难以自保,能否请将军即回西域,请求平西王速派兵来援,如此尚可支撑一阵。” 赵一彪闻言上前说道:“平西王派司马大人来协防桐原城,本意也只是利用桐原城稍作拖延,好调集西域大军在下马关布防死守。那下马关内的兵马现在也只有区区四万人而已,平西王又如何能抽调人马前来援助。” 众将领也是一筹莫展,焦虑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起把目光投向尚未说话的天朗。 天朗心里自然明白,大家现在都指望他能再献良策,以解当前危机。遂上前一步说:“众位将军不必忧虑,我早已备下了天兵天将,今晚定能退敌,确保桐原城无虞。” 众人听言甚为不解,又都很好奇,想要知道这天兵天将为何物,又在何处? “至于何时派出天兵天将以助我军,这个我自有安排。现在大家须依我计行事,到时候自然会马到成功,破敌取胜。” 慕将军说:“贤侄有何妙计,赶快说来。” 天朗让将军命众人退下,只留赵一彪与司马冲在府中听令。 只见他说道:“今夜丑时前,赵一彪与司马冲二位将军仍是各带四千骑兵,马摘铃,人衔枚,悄悄伏兵于敌营寨前,慕将军则率所征新兵万人,也分为两路,各驾千乘马车,跟在赵一彪与司马冲二位将军后面。马车上安置上战鼓,界时好擂鼓助威。” 慕将军说:“这是准备偷袭敌军营寨,但以区区数千人马,岂不是以卵击石吗?” 天朗继续说道:“今夜你部人马出发后,我会在城中祭起天兵天将,寅时一到,即至敌营,界时,听我后方三声号炮为令,发起攻击,必能得手。” “那我所率领的千乘马车是作何使用?”慕将军问道。 “慕将军所带万名民夫,驾乘马车紧后其后,只需擂鼓、呐喊以造声势,能营造出数万骑兵攻袭营寨的效果那是最好。”天朗答道。 慕将军听后若有所悟,看来以弱胜强的要点是在于虚张声势,用已方并不存在的兵力,去击败敌人的有生兵力,此招确实精妙。 赵一彪与司马冲二位已是早已见识过天朗排兵布阵之精妙,当下自是不凝,领命下去布置安排去了。 话说当晚,慕将军与赵一彪、司马冲等三人,依计分率兵马夜行出城,来至敌军营寨外两侧,悄悄布下伏兵。 这边,天朗命人取出事先备好的孔明灯,率城里乡亲老少五千余人举着灯来到城外空地之中。 天朗让大家分散成队形站好后,各自将孔明灯上的油碗注满了油,然后分发给众人每人一根香,教大家依样,将香的尾部系在孔明灯的一根坠线上。 大家依样做好后,天朗又驻足观看了一下天时风向,计算风力大小之后,他又命大家往城外偏西的方向,向前走了六十丈左右。 看时辰已到,天朗命大家将各自孔明灯中的油碗齐齐点燃,也同时将那根香也点燃,然后一起放飞在天空之中。 霎时间,五千只孔明灯向空中飘去,越升越高,映红了半壁天空,在那空中结成队形之后,齐整整的向着城外远处慢慢飘去。 半个时辰左右,这些灯就飘至了敌营上空。 敌军将士征途劳累,加上已整日未进半颗粮食,早已是又饿又乏,此时都正在酣睡当中。 营中站岗的哨兵见天空突然飘来一片星辰,密密杂杂布满了阵营上的天空,不知为何物。 有个哨卫举起弓箭,射向天空,只见一个灯笼应声而下,灯中油碗翻落下来,掉在地上,引燃了草坪。 这时有将领高声命令道:“不要射灯!不要射灯!以防着火!” 话音未落,却只见天空上的这些灯火却突然间接二连三地纷纷坠落下来。 原来,这些孔明灯上的系着的香火,此时正好燃尽,烧断了灯上的一根吊线,灯座即刻倾覆,上面的燃烧着的油碗翻落而下,顿时犹如下起了一阵火雨。 霎那间,坠落的油灯就把军中的营帐、地上的草坪、林间的树木都点燃了,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时间,风紧火急,草木皆着,数里连营,尽陷火海之中,整个天空照耀如同白日。 敌军将士,梦中惊醒,慌乱失措,纷纷冲出营帐,或东躲西藏,或提水自救,自相践踏,乱作一团,营中顿时哀嚎一片。 此时,突听三声炮响,敌营左右,各杀入一队骑兵,直插营中,如风卷残云,瞬时之间,战鼓声,喊杀声四起,响彻云霄,令整个敌营都闻风丧胆。 正文 第28章 功成而退 当下敌营中是满地火滚,杀声震天。左边是赵一彪率骑兵四千人从北边杀进,右边是司马冲领快马四千骑从南边杀来,四面战鼓雷动,旌旗招展,犹如雷霆万钧,席卷而至,摄人心魄。 却见那敌营中的众官兵,将未着甲,兵未持械,个个都是布衣徒手,在那火营中,东奔西逃,失魂落魄,惊恐万状。 那数千骑轻骑,在敌军兵营中,驰骋纵横,肆意屠杀,火映兵势,兵借火威,直杀得敌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慕将军率领的千辆车队大军紧随而至,亦在营中横冲直撞,车上兵士一路上枪挑刀砍,肆意宰杀。 众兵士心想,我等随慕将军作战,尽是杀这不堪一击,无力还手之敌,甚为快哉。 每辆车上都安置了一面大鼓,车上战士只管一阵猛擂,那千鼓同鸣,犹如雷霆万钧,声势迫人,敌军刹时感到被万军所困,顿时慌不择路,无心恋战,只顾东奔西逃。 乱军之中,敌军几员大将,从左右御营中,抢出几匹战马,护住杨大将军,奋力从东边突围而出。 相云与几名大将收拾人马,一面断后护主,一面指挥残军向**围,众兵将仓皇逃串,个个是衣衫凌乱,烟熏火燎,其败状直是惨不忍睹。 那几路偷袭敌营的人马,不并阻截溃逃之敌军,也不乘胜追击,只是在敌营中来回驰骋砍杀。一时间,敌营数万兵士将官竟无一人抵抗,都是丢盔卸甲地随众而逃,逃在前面的,以为后面跟上的是追兵,更是仓惶不已,狂奔不止,数万官兵顿时犹如溃堤之水,一泄千里。 那杨大将军率领残兵败将一口气逃出十余里地,未见追兵上来,方才止住脚步,惊魂未定。 杨将军回头见随其逃出的官兵不足两万人,一片破败潦倒的凄惨景象。想起昔日,八万西征大军,金戈铁马,好不威风,如今却这般惨况,不禁悲从心来,掩面长泣。 第二日天色放亮,败军正在向东回撤,突见前面黑压压来了一只队伍,十分浩大,杨将军正在惊恐,听令兵来报,原来是抚南王秦淮项所率的六万大军到了。 抚南王秦淮项日前听说杨劲超将军已经发兵先至西域,他还怕被杨将军抢尽了功劳,而自己一无所获,所以才带着部队紧赶慢赶的向西域快速进军,不想还是慢了杨将军一步,正在后悔不已时,却见杨将军的部队遭此大败而归,又开始暗自庆幸起来。 杨将军与抚南王见过后,抚南王对杨劲超将军说:“都怪本王出兵滞后,耽误了时间,不想让杨将军竟遭此重创,本王只好在此向杨将军赔不是了。” 杨劲超当然听出了抚南王言语中有揶揄之意,他只好摇着头说:“大王所言差矣,我军此败跟大王没有半点关系,要怪此能怪朝廷出了叛臣逆子,害得我军遭此重创。” “哦,竟有这等事,杨将军所谓叛臣是指哪一位?”抚南王好奇的问道。 “大王有所不知,桐原节度使费公其多年来西征无力,没有半点进展,我朝才决定征派重兵西征,谁知我军还未至桐原,这桐原城已经归降西域,至使我军一时轻敌冒进。” 说起此次陈败兵之由,杨劲超将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费公其小贼定是早已卖国投敌,将桐原县城献与贼寇不说,还诓骗我大军粮草,与叛军联手,设重兵伏击我军。我定要向皇上禀报其滔天罪行,诛杀其满门九族,方解我恨!” 他又劝抚南王说:“现在桐原城中少说也有二三十万大军枕戈待战,大王还是赶快调头回师,莫要再前往征战,只怕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啊。” 那抚南王本就不愿发兵西征,只是皇命难违,才亲率大军出征的,听杨将军如此说,就连连称是。 抚南王心想,好得是我不想争功,发兵居后,不然也将会落得如此惨状。不由得暗暗称幸。 当下,两军汇合在一起,一同打道回府不说。 这边慕将军与赵一彪、司马冲三人领兵杀敌数万,竟未折一兵一将,大获全胜。 清扫战场,缴获敌军铠甲兵器等军用物质近千吨,千辆战车正好派上用场,将那军资满满当当的运回城中。 次日天明,众将士班师回城,城内百姓夹道欢迎,满城军民,尽是欢欣鼓舞,士气高涨。 桐原之战大捷的消息很快传至下马关,平西王得报,桐原城竟以区区数千人马击溃朝廷八万大军,自是不敢置信。又连连派出三拨人前往打探,才知情况属实,又闻朝廷征西大军已全面撤回,这才真正相信。 慕将军又差人来报,说是缴获敌军军资千车,请平西王速派兵到桐原城接管。 平西王大喜,即派出大将范天成率领二万人马,进驻桐原城,接管军资,并协助慕将军设防守城,他现在才意识到桐原城的重要之处。 桐原城内连日大宴三军,举城相庆。慕将军也在家中设宴,犒赏有功将士。 天朗与赵一彪、婧兰等三人再次相见,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席间,赵一彪向婧兰陈述天朗的种种破敌妙术,吹得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听得婧兰是瞪大眼睛,连连称奇。 婧兰向天朗说道:“难怪现在城内军民都在传说桐原城有天狼除奸,天兵护城,自是谁都不怕了。还说慕大人有神道相助,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无往不利。我爹爹也说要拜你为军师呢,我说你不是军师,而是应该叫天师才对。” 慕将军也过来说道:“是啊,我欲拜贤侄为军师,助我守护桐城百姓,将来时机得当,再举荐给平西王,辅佐其取得天下,以后当可拜为国相也未为可知。” 天朗听言后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多谢慕将军厚爱,只是本人既入道门,理应敬尊师训,不问朝政。这次本来是告假探亲,不想在此已驻留月余。现在此处已有重兵布防,朝廷又遭此大败,桐原城已可确保无恙。我也正打算与众位告辞,回师门报道呢,在此谢过慕大人的美意。” 众人闻言,知是无法挽留,俱是伤感,不知此一别又是经年才能相遇了。 天朗又说:“来日不久,待小弟学成出师,定能又回来与两位相聚了,今日小别,只为他日重逢,众位无须惆怅。” 第二日,天朗收拾停当,换了便装,就去与赵一彪、婧兰二人拜别,说是准备先回青牧村祭拜了父母的坟后,再取道回紫云宫。 谁知赵一彪和婧兰都说要送天朗至青牧村,陪同他共同祭拜父母之后再话别不迟。 天朗想想也对,就不再推辞,遂与赵一彪、婧兰一起乘车来到青牧村,不想赵一彪还安排了另外一辆车随行,上面还坐了十来个人,不知要做什么。 车至青牧村后,二人陪同天朗上得山来,祭拜了天朗父母的坟墓。 祭拜完毕之后,赵一彪即命随来的众人,前去将那山坡上的汪家生祠折掉,用那石块运过来将天朗双亲的墓穴重新搭建。 众人领命而行,只半日功夫,就将天朗父母坟墓重新搭建好,又筑碑立字,修葺一新。 天朗自是十分感激,待墓穴修建完工后,遂与二人告别。 赵一彪欲派车相送,天朗推辞说:“多谢赵兄好意,但此去,山高路险,不便乘车。” 婧兰又以衣物盘缠相赠,叮嘱路途小心,三人才依依话别,不舍离去。 告别二人后,天朗就向着山里出发了,此去自是朝登紫陌,暮踏红尘,一路饥餐渴饮,直奔近云山紫云宫而去。 正文 第29章 路遇痴道 话说天朗向着紫云宫进发,他不走大道,专走山路,一是这秋季的山景确实令人赏心悦目,二是天朗就是喜欢看看山里的那些飞禽走兽,还有就是他打算去寻下当年他爹发现他的那个枯树洞在哪里。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往紫云宫方向赶去,而是绕道往北边的森林走。 他尽量根据他爹的描述,去寻找他们当年围猎的山林,可他爹只有些简单的描述,并不详尽,况且当年是深冬时节,白雪漫山,现在却是秋高气爽,此情景跟那时也是大不相同了。 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他爹讲过那样的山林地形和那颗枯树,不过这山中彩林叠翠,清溪潺潺,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林撒在林间,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这样的景象也着实令人不免陶醉期间。 天朗心情愉快地在山林中穿行赶路,他穿过一片树林后,看见前面有一股清泉从山坡上欢腾的奔流而下,清泉盘旋蜿蜒着流进坡下的一汪碧潭之中,又从潭中漫溢而出,继续向下流去。 天朗注意到这泉水之上烟雾弥漫,特别是那汪碧潭中青烟缭绕,像是一锅刚煮沸的水一般。 一定是温泉!天朗高兴地想到,正好去好好地泡一个澡,那该是多么的惬意啊。 他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将衣服放置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来到潭边用脚试了试水温后,就下到了潭里面。 真是舒服啊,这潭水温度正好,泉水进潭的地方还有些烫,流出潭的地方则温暖适度,恰到好处,潭水也不深不浅,真是天然的好澡堂啊。 天朗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将整个身体都浸入潭水之中,尽情享受着这大自然温暖的拥抱。 正在天朗闭目享受温泉浸泡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后边有什么人从林间蹿出,直奔这边而来。 他扭头一看,看见一个长发及肩,衣衫褴褛的人,跑至潭边上,将他放在石头上的衣物等抱起就跑。 天朗大惊,急忙从潭中一跃而起,拔足向那人追去,一面大喊:“站住!” 那人竟是不管不顾,径直向树林间奔去,天朗也只好光着身子朝着那人猛追,不觉间脚下发力,使出轻身功夫。 眼看就靠近那人,天朗一掌抓去,那人则轻闪躲过,连抓几把,竟都被那厮飘忽避开。 天朗大骇,这人竟有借力避闪的上乘轻功,就像一片羽毛,你越是用猛力去抓或击打,它就会自然借力避开,让你落空。 这厮肯定不是寻常之人,天朗随即使出一招猛虎下山,待那人避开之后,又一招盘龙摆尾,但只是用左手虚晃一招,右手则从地上抓起一枚石子,手指一弹,那石子直接命中在那人左腿上的阳陵泉穴上。 但见那厮左腿一歪,就栽倒在地,还欲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却发觉左腿已酥软无力,无法动弹。 天朗上前踩在那人的腰上,说:“看你还往哪儿跑。” 但却见那人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哇…….不要了,不要了,人家不要就是了……哇……呜……,还给你好了。”哭喊着将天朗的那包衣物扔开了去。 天朗见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蓬头垢面,满脸污秽,哭起来一脸鼻涕口水,双手一抺,更是像个大花脸,疯傻之状,煞是好笑。 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后,天朗劝那人道:“别哭了,我可没有欺负你啊,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啊。” 那人却哭得更起劲了:“呜……哇……呜……,师父啊,我对不起您吶,我该死啊…….呜…….呜。” 天朗听得一头雾水,这跟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他问道:“你叫啥?你师父又是谁啊?” “你认识我师父啊?”那人突然止住了哭问道。 “你有吃的吗?有吗?”不等天朗回答,那人又问道。 天朗想起包裹里尚有几块干粮,就取出来递与那人,那人接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天朗见这人说话不着调,也不再多问,就准备转身离开。 “我是济慈,济慈道人是也。”那人突然说了一句,又继续啃起干粮来。 天朗听他说是同门中人,不竟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他:“那你师父是谁?是哪个道观的,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师父啊……师父……,呜……呜……”那人竟又开始哭起来。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天朗颂念了一段《阴符经》中的经文后,说道:“我也是道家中人,这位道长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将尽力相助。” “师父,你是师父派来的?!快救救徒儿吧!”那济慈道人从地上坐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天朗的腿说。 见这人有些疯傻,天朗便假装说道:“师父叫我来帮你,有何难处,快如实说来。” “没有了,啥都没有啊,炉中并未成丹啊……呜……呜……”那人向天朗哭诉着。 “好的,好的,不要紧,你慢慢说来,什么没有了?”天朗安慰着说到。 “你身上这般污秽不堪,干脆我们先到那边温泉去洗洗干净吧。”说着,天朗扶起那人,将他带到温泉边,脱了衣服,让他进温泉中去泡着。 天朗将他的脏衣服拿到下水处清洗了,晒在石头上后,自己也再次脱了衣服进温泉里泡着。 两人在温泉里泡着泡着,竟然都睡着了,好一会儿才先后醒过来。 天朗见那人醒了过来就问他:“济慈道长,你有何难事,不妨讲与我听,我或许能够帮助一二。” 那叫做济慈的道人此时到也清醒了许多,断断续续地给天朗讲了起来。 天朗听了半天,大概弄明白了其中来由。这济慈道长的师父是个叫玄清道长的炼丹师,他师父的师父圣灵老君就在这山上炼丹,他师父玄清道长在与他分别前,悄悄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标注丹炉所在之外,并嘱托他要守好这丹炉,说这是本派师门百年传承的秘要之术,还有十多年这丹就炼成了。 这济慈道长就在这山上守护了十多年,现在到了开炉取丹的时候了,他却发现找不到炼好的丹丸在哪,一时急火攻心,竟成了现在这般景象。 “济慈道长,既然此事如此重要,那么你应该及时向师父说明情况,请他明示才对啊。”天朗向济慈道长建议道。 “师父已经不在了,师父交待给我这个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哦,那你师父哪里去了呢,关于本派师门百年传承的大事,竟然如此敷衍了事,未免太草率些了吧。” “师父,师父,好像死掉了,被杀掉了。”济慈似乎喃喃自语地说道。 “杀掉了,谁杀掉了你师父?” “都被杀掉了,还有我的师兄,他们害死了皇帝,是罪人。”济慈又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目光里露出的一丝恐惧的神情。 “害死了皇帝?”天朗有些不解,心想这人可是真有点疯傻,最好不要再刺激他了才是,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天郎这时向周边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周边有什么道观寺庙或是丹炉之类的,他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疯道士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天朗心想,这道士花了十几年的心血在此守护丹炉,而且听他说起来,这丹炉经他师祖三人至今也已耗费了一百多年的时光。这是炼的什么丹药,花这么大的功夫,那得是多精贵的珍奇之物啊。 可这山上又没见什么道观寺庙,也没见什么炼丹的亭阁和炉子之类的东西。这么长年的炼丹,需要烧多少柴火,还需要不断补充炼丹所需的丹砂汞水之类金石药材,但也没见此处有其他任何人啊。会不会是这痴道在这里胡言乱语吧。 他正这样想着,却见那道士从温泉里爬了出来,一边穿上自己的破衣烂衫,一边叫天朗也穿上衣服,这时他的情绪已然平静了许多,又恢复了正常似的对天朗说道:“这位小施主可愿随我一起去看看这丹炉,帮贫道想个办法可好。” “嗯,好啊。”天朗有些将信将疑的穿上衣服后,随着那道士沿着那清泉逆流而上,向着那山头上走去。 正文 第30章 定坤神丹 两人走到坡顶,见前面有两座山峰,那温泉的泉眼就在这两座山峰的夹缝之间。大的山峰高耸入云,小的这座也有高达十多丈,只是有点奇怪的是,这小的山峰上没有生有一草一树,竟是光秃秃的一座大石块矗立在那里。 天朗走上前去,来到这石峰之下,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用手一摸,这石壁竟然十分烫手,心想,这地下肯有地火,难怪这里会涌出温泉。 那道士引他来到这石峰的侧面,见那石壁之上凿有一排石阶,沿石阶而上,在离地五六丈之高处,有一锅盖大小的洞口。 “这就是师祖当年开辟的丹炉。”道士指着这山峰说道。 “当年我师父遭遇不测,临终时才将此事交待于我,让我一定要看护好此炉,说再须十八九年,就将大功告成,成就本门之一大奇功伟绩。这十八年多以来,我就守护在这山上,日夜采集珍奇草药和猛兽骨格,并在春秋两季时,将它们投入这炉洞之中烧炼。” “你是说这整个山峰竟是一个炼丹之炉?”天朗问道。 “是啊,听师父说,当年师祖发现这里有地火,经年不息,而这座山峰腹内中空,正好分有上中下三室,既有丹鼎(反应室)又有华池(升华室)和凝炼室(蒸馏室),是个天然的炼丹之炉啊,正好用于本门秘传的独门气丹的炼制。” 天朗到是听师父讲过。这气丹属于内丹术,是道家一种重要的修炼方法,是道家炼气术(气功)的一种,以修炼内功升华提升人体极限或是达至长生不老的目的。 修炼此术,都是道行高深的大师,以人体为丹炉,炼的是“胸中五气”,最后达到极其高深的内功修为,故称“内丹”。很多道家仙尊在这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但因人的生命有限,就算是达到古稀之年的道家,穷极一生用来修炼的时间也不过四、五十年左右。 天朗也通过练习此术提升自己的内力,但以他的质资来说,他现在的内力修为不过也才有五六年而已。 济慈道长所说的这位炼丹祖师,竟然想到了用此处天然形成的,类似人体的温火丹炉,进行内丹外炼,且还不受人之生老病死之限,可以代代相传,把修炼内丹的极限时间延长了数倍。这个主意真是精妙奇绝,这将会练就出蕴藏有多么高深内力的气丹啊。 “师祖当年在这石峰的下部凿开一个洞口,并按照本门独传秘方,在其下室中填注满了三仙丹、黄丹、赤石脂、丹砂、雄黄、卤咸、明矾石、炉甘石、蓬砂、水银霜、云母等炼丹金石,然后把洞口封死。在其中室处,又开了一孔,每年春秋两季往里投入仙草虎骨等珍奇药材。”济慈道士指着这石峰上的那洞口说道。 济慈又领着天朗转到这石峰的后面,只见那石峰脚下,被凿开了一个小洞口,洞口里面是一个石窝,石窝内聚集着一些黑色液体,泛着些油光。 “石峰内的金石药材,经内火熏蒸,升华之气体,在石峰上室中,聚集凝炼成滴,又经此石峰阴面的石体浸润渗透而下,最后将在这石窝内聚集成丹膏。” 济慈说着又两眼含泪:“可不成想,从祖师开炉炼丹至今已经一百五十年整了,今年已到了师父所说的气丹炼成之时,我照师父所交待的方法,将这标注了取丹之处的地方揭开后,发现只有一捧黑水而已,并没有什么丹丸膏剂啊。难道是我操作有误,坏了大事不成?” 听他说完,天朗凑近那洞仔细看了看,嗅了嗅,觉得有种奇异的香味。他又把手伸进那洞里,往洞口上方探了探,摸了一圈。 他把手拿出来,看见一个手指尖上染上了黑黑印子,看上去黑亮黑亮的,像是油膏样的东西,放在鼻前闻了一下,也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天朗想了想,对济慈道士说:“能把这个洞上面的石壁砸开看看吗?” 那济慈听他这样说,也是眼前一亮,说道:“是啊,可以试试看。”说着,他就去旁边抱过来一块大石头,往那洞口上方的石壁上狠狠砸了下去。 咚、咚、咚,他连砸了七八下,见那石壁上只掉下来一些石头渣子,留下几个小坑外,竟是完好无损。 天朗接过石头也试了几下,仍是毫无效果,那石壁看上去是十分坚硬,不是能被轻易砸开的。 “对了,我有办法了。”天朗放下石头想了一会儿说。 “我去拾些柴火,架在这山壁上,用大火烧它一阵,然后我们取些水过来,浇在烧烫的石壁,兴许可以把岩石给激开来。”天朗说道。 “那也只好如此了。”济慈回答到。 商量好以后,济慈到树林里去收集些柴火过来,架在石壁上。 天朗去采集了些枝条和枯草,编成一在大筐,然后去溪边挖了些泥土糊在上面,做成了一个大泥盆,放在太阳下晒干。 一个时辰以后,等那泥盆差不多都晒干了,天朗这边把柴火点然,大火在岩壁上猛烧了一阵,待柴火差不多烧光了,天朗用泥盆在旁边的溪水里装了一盆清水过来,猛地浇在烧透了的石壁上。 只听“呲啦啦”一声,石壁上顿时冒出一阵青烟,再看时,那石壁上果然已经崩裂开一道石缝。 他们又如此反复三次后,那石壁上已是裂纹斑斑了。 济慈又抱起那大石块向那石壁上猛砸下去,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那石壁的外层竟被砸碎开来,几块碎石从石壁上掉了下来。 两人上去一看,见那石峰的外壁已破开,内部的岩石露了出来,但见那岩石内部布满了各种细缝裂纹,从上往下延伸着。 天朗顺着石缝往下一看,看见下部的缝隙间,布满了黑色的泥膏状的东西。 天朗见此情况,分析觉得可能是在炼制过程中,药物经升华和凝炼之后,顺着石峰阴面的石缝往下渗透之时,由于外部天气过低,造成流质的丹药过早的凝聚成了丹膏,因此就堵塞在下端的石缝之中,没有滴入到最后聚集丹膏的石窝之内。 他指着那里让济慈看,说:“这是不是炼制出来的丹药啊,好像都被淤塞在那里了。” 济慈凑上仔细看了看,顿觉得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他不禁大喜道:“是啊,正是啊,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哈……” 一阵狂喜后,济慈伏下身来,用一根细细地枝条,仔细地,慢慢地,将那黑色油膏状的物质一点点的从石缝中挑出来。 那济慈道士就这样伏身在那里足足挑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彻底的将丹药都取出来了,捏成一团,有一个拳头般大小,油黑发亮,透露着奇异的光彩。 济慈将那团丹药捧在手里,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这就是本门百年来创造的奇迹,定坤神丹啊!” 正文 第31章 师门不幸 济慈道长将手中的那一大团黑色的丹丸掰开为一大一小,大的这个有三分之二大小,将它用树叶包好后,收入怀中。然后将小的这个又分成了九块,并用手搓成了九个胡豆般大小的药丸,分别用树叶包裹好后,递给天朗。 “幸得有施主相助,不然我就与本门数代尊师呕心沥血创造的成果失之交臂了。为表感谢,仅以此丹药相赠,还望笑纳。” 天朗几番推辞不下,只好收下,用布包好装入怀中。见天朗收下了丹药,济慈非常高兴,说;“你可别小看了此物,这是本门秘传绝方,照先师的说法,此丹有非常强大的功效。你若服下一小丸此丹,内力可提升二十年修为。切记:一人最多只能服用三颗,一年内不能超过五颗,此为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当然,如果内力或元气受到重创者,可以立即服用此丹以求迅速恢复。此丹也可救治命悬一线的垂危病者,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济慈又补充说道。他现在思路清晰,表达也很顺畅,看来得到丹丸后,让他恢复了不少。 “我年幼时就被先师所收留,一直跟随先师四处云游,为天下穷苦病患问诊施药,我就负责运送保管药箱,分拣药材等,只因天资不济,未能学得师父的半点功夫技艺。”济慈很遗憾地说道。 “哪里,道长的轻功可是了得啊,远非常人可比,怎么还自谦没有半点功夫呢。”天朗很好奇地问道。 “这点算不了个啥,只跟师父学了点皮毛而已。是师父看在我常跟他去深山上采药,而又屡屡跟不上他的行踪,还不时要失足摔到,才传授了我一些轻身攀爬之功,本人天资愚钝,所学并不精深,让施主笑话了。” 天朗心想,这个济慈道长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只在他身边学到一些雕虫小技的徒儿,就有如此上乘的功夫,可见这位师父的功夫造诣是何等之高深莫测,而且是个心怀天下,济世救民的世外高人,那又如何有害人之心,更何况是加害皇帝,沦为罪人呢。 “那你的师父是怎么遭遇不幸的呢?”天朗打断济慈,又提起前面的话题。 “唉,这个我其实也不知其中原由。”济慈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又接着说:“我本是中原五路口村里的一个孤儿,被村里人陷害,险被当做狐妖给斩杀了,恰遇师父经过此地,破了那恶人的奸计,救了我一条性命。”济慈回忆起往事说道。 “我本就无依无靠,就下定决心要跟随师父,师父见我年幼可怜,也就收留了我,那年我才一十三岁。后来我就跟随师父还有他的两个高徒一起云游天下,普救芸芸众生,走过了很多地方,一路走来,一直到了京城,借住在郊外的一个叫天师洞的道观。结果不久,师父就被官差请去皇宫中去,为人治病。师父就带着他的两个徒儿应召入宫了,叫我留守在观中,看护随行所带的药材行李等物。后来我才知道,师父是被叫去给病重的皇上治病去了。” “师父这一去就是十多天都没有音讯,结果突然有一天,几个朝廷派来的官差来道观找到我,说是师父让我带上几味药剂,跟他们一起入宫去。奇怪的是,这几味药是师父出门时已经带上了的,但我也不敢怠慢,分拣好药材后随他们进了宫里,见到了师父。” “不想师父见了我后,却大发雷庭,骂我蠢笨无知,不可教也,说这是开给你大师兄的药,你拿到这里做什,如此不中用,还要将我逐出师门,让我快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济慈仍然有些心情难以平静。 天朗好奇地问道:“师父让你带的是什么药啊,是你弄错了吗?” “怎么可能,官差将师父手写的药单给了我的,上面写着:沙苑子、茯苓、四季青、军骨草等四味药材。我只是照单取药而已,我多年一直跟随师父抓药炼药,怎会弄错。”济慈满腹委屈地说到。 “正当我满怀狐疑,不知所措时,师父靠近我低声向我耳语到‘为师命将不保,你速离此地,照看好丹炉以遂师愿。’说完将一张纸条悄悄塞入我手心,然后一掌将我击出数丈之外,大声呵斥,让我滚出去,我一时又惊又怕,瘫倒在地,后来两名侍卫将拖了出去,扔在宫城门外。”济慈回忆当年的情景,仍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我在京城滞留了十天,后来看见宫城墙上挂出了几十颗人头,其中就有我师父的人头在内。还张贴出了告示说,逆臣楚氏,勾结叛党,弑君谋反等等,我不知师父跟皇家有何瓜葛,受此牵连,也不敢打听,当时京城风声鹤唳,四处缉拿叛党,我就只好匆匆离开了,按照师父所留纸条上标注的地址,找到了这个丹炉,然后就留在这深山中,护炉炼丹,一晃二十年就快过去了。”回忆起往事,济慈显得无比惆怅,竟泪眼模糊。 想不到这个道士还有如此奇异的经历,其师门遭此不幸,居然跟皇家,跟当年的宫变,以及跟楚氏一门被抄斩都有关系,只是这道士并不知道其中因果关联而已。 天朗心中暗自感叹了一番,他又问济慈:“那你的那两个师兄呢?也没有下落了吗?” “应是也已与师父一同遇害了吧,连尸首都未能见到。”济慈很颓丧地回答道。 “那你师父所说的那个大师兄呢,你没有去找过他吗?”天朗追问到。 “我幼时入道,跟随师父以来,就未曾听说过什么大师兄,只是曾听说师父以前救过一个童子,并教化了几年,后来就离开了,也不知去向。这个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大师兄吧,但我不曾见过,也不知其名号。” “那你师父为什么会说药材是给大师兄的呢?也许是暗示你去找大师兄,他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情况啊。”天朗推测道。 听天朗这样一说,济慈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师父当年突然那样说,应该是有所指,但又不好明说吧。他明明要了那些药,却又说我弄错了,说那是给大师兄的药,意思应是让我将那些药交给大师兄?对吗?” “嗯。”天朗点点头说:“可以这样理解啊。” 济慈突然以掌击头,大声说到:“我真笨啊,竟然没有领会到师父的意思。你这样一说,我到是有一点领悟到了。” “好了,现在炼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就有时间去寻大师兄了,到时候,把那几味药交给他,看他知否师父的用意或其中缘由。”济慈又有些高兴起来,他向天朗拱手说道:“多谢小施主指点啊,遇见你可帮了我不少忙啊。” “不必客气,还应多谢你将贵门珍奇丹药赠予我呢。”天朗也拱手还礼,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还要继续赶路,就此与道长别过,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说罢,与济慈道长告别以后,两人都分别上路,各奔前程去了。 正文 第32章 师父手谕 天朗一路上归心似箭,想早日见到自己的恩师和昔日的伙伴们,他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敢稍有怠慢,终于在两天后的正午,他穿过了那片曾经将他困在其中的迷踪林之后,紫云宫出现在他眼前。 来到寺院门口,天朗稍许平静了一下心情,遂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大门一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头挽道髻的青年人出现在门口。 天朗与青年道长四目相对,都怔在了那里。眼前这人不就是当年的阳子吗?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壮硕的青年,身高八尺,体格健壮,目光炯炯有神,却还透露着一些当年的顽皮。 那青年道士也认出了天朗,两眼立即放出炽热的光来,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喜之情浮现在脸上。 天朗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叫一声:“阳子!”,便向阳子扑了过去。 谁知那青年道士天朗扑上来,却马上退后一步,拉开一个马步立定,左手怀中一带,右手化拳为爪,一招“猛虎下山”,当面向天朗劈来,“看招!” 天朗没想到阳子突然出招,还是形意拳中的伏虎拳,这一招虽然看似简单,却势大力沉,且又近在咫尺,眼看这一掌带着风声直奔面门,天朗忙以右足点地,左腿微屈,腰部一扭,带动头部一偏,一招“灵蛇脱壳”,十分轻松地避过了这一招。 阳子并不就此收手,而是顺势双手回抱,身体一侧,以腰部发力,腰带腿,腿带脚,甩出一招“猛虎摆尾”,一腿横扫天朗的腰部。 天朗当即双腿一个避叉,同时沉腰伏身,一招“龙潜渊底”,刹那间,阳子的腿擦着他的头顶横扫而过。 阳子见开赐伏身于地,便将扫出去的腿顺势往前一跨,身体借力向前一扑,同时双拳同时出击,一记“恶虎扑食”,直向天朗头顶砸下来。 天朗跟洞明山玄真师尊学艺多年,功夫技艺已是十分精湛,特别是五禽百兽功法得到师尊真传,更是有独到之处,非常人可比,今天阳子在他面前使出形意拳,那真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接了阳子三招后,天朗对阳子的招式已了然于心,他对阳子却已是刮目相看,心想这阳子这些年长进不小,从其身法手段上来看,都是师父亲身所传,看来阳子也被灵眉法师收为了徒弟,想到此,他也很为阳子感到高兴。 眼见阳子又出一招,天朗当下双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向上翻起,从阳子身上掠过,并用足尖在阳子背上轻轻一点,随后在阳子身后落地站定。 阳子也不回头,立马双足发力,向后一个空翻,居高临下,全身聚力的右掌之上,一招“鹰击长空”,向天朗劈下来。 天朗竟也不避,直接用前胸迎着这掌而去,待掌至胸前的一刹那,只见他胸骨突然一缩,同时身体向旁一侧,阳子这掌擦着天朗的外衣一滑而过。 阳子本见天朗不避,就收了几分力气,只想一掌把他推到在地即可,却不想这一掌看似已经打在了天朗身上,却毫无着力感,轻飘飘地就像在他衣服上拍了一下灰而已。 阳子随即收住掌,左脚向左开一步,体向左转九十度,使两腿成左弓步。左掌向外划弧变拳,抱于腰间,同时右掌变拳,直向天朗的左心冲出。 好一招“黑虎掏心”!天朗当下马步立定,伸出双手,迎住阳子打出的拳头来,顺势往回一带,又往后一送,一招“四俩拔千斤”,把阳子整个人都送了出去,但天朗此招只用了二成的力气,就让阳子一个趔趄,险扑倒在地。 阳子站定后,知是天朗已经手下留情,便回身过来,冲天朗抱拳拱手:“师兄技艺大进,轻易就接过了我的五招,佩服!佩服!” 天朗也抱拳还礼,说:“既然已接过了你的五招,那就可以进门了吧?” 说罢,两人相视而大笑起来,拥抱在了一起,久久不肯分开。 天朗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院内传开了,紫霞、左典、叶成士以及其他一些内院弟子都赶来探望问候,一时间大家围着天朗,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情景煞是热闹。 紫霞出落得越发出众了,头戴道教混元巾,身披蓝灰色道袍,一眼看去,身材高桃,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虽然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但一颦一笑之间又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和傲气。 紫霞见天朗如今已长成一个面容俊郎、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竟也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小脸,不知如何搭话。 天朗见了紫霞师姐,逐上前行个大礼,欲参拜师姐。 紫霞连忙上前扶住,嘴里连连说着:“免礼、免礼!”一面将天朗引到椅子上坐了。 天朗落坐后,问起大家师傅在何处,表示欲前去参拜,不想众人听言却都沉默了。 少倾,一个弟子说道:“灵眉大师早已不在此院中了。” “师傅一年多前,突然不辞而别,离开了寺院,就不知所踪了,而且至今未曾有飞鸟传信回来,看来是不想让我等知晓他老人家的行踪啊。”紫霞接过话来说道。 “师傅啊,虽然人走了,但却在三眼泉上留个迷呢,嘻。。嘻。。”阳子颇为顽皮地说道。 “什么,师傅已经走了吗,三眼泉上?又是什么意思?”天朗很不解地问道。 三眼泉乃是这寺院后一处山崖绝壁上的一飞泉瀑布,虽然水流不大,但常年源源不断,是寺院里饮水用水的一个重要水源。天朗当年在院内学徒之时,就常与阳子到此泉下挑水供厨房使用。 阳子回头看看了紫霞,紫霞稍顿了一下,就向天朗说起了师傅离开的前后经过。 自从天朗离开以后,眉灵法师在寺院中日日精心教导弟子,传授技艺,不久之后,又收了阳子,作为关门弟子。 在眉灵法师的悉心传授和严格要求下,众弟子门的学识与技艺日益增进。眉灵法师不仅授业有道,还善于因才施教,他根据各位弟子的特点和所长,分类教导,使各个弟子在道行、技艺、功夫以及奇门法术上,都学有所成,大有长进,而且还各自练就了不同的独门绝技。如,紫霞善长御鸟驾兽之术,左典善长变幻易容大法,叶成子专攻机械和奇巧装置,阳子则武艺高超且善千里神行。 就在去年春夏之交,眼看弟子们各有所成,技艺大大增进之时,眉灵法师却突然不辞而别,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一纸手书如下: “为师因要事而去,众弟子勿寻。尔等只需日习夜练,精益求索,日后方可成器。为师留有一手谕置于后山泉眼之上,尔等他日若可不借外物之力而取得之,则知为师去向,并可前来助师一臂之力。” “那师父手谕到底是什么内容呢?”天朗很好奇地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答话。 “唉,我等才疏学浅,道行浅薄,至今还不曾取到师父留下的手谕啊,”最后,阳子叹了口气说道。 “这就奇怪了,师父已经明示了,手谕就放在后山泉眼之上,难道你们没有去取吗?”天朗又不解地问道。 “师父确实将手谕置于后山泉眼之中,这是不假,我等也曾看到过此物,但只是看得见,却是摸不着啊,因师父有个要求啊,就是不能借助外物之力,这就把我等难为到了。”左典出来解释道。 “这样说来,我是越发糊涂了,难道师父施了什么法术不成,你等能够看见,却无法取到?这是个什么道理。”天朗听了左典所说后,更是有些困惑不解了。 “唉呀,跟你说也说不清,还不如你自己去看一下吧,你到时就明白为啥,我等不能取到此物了,看看你能否有什么高见。”紫霞很着急地说道。 “好啊,那事不迟宜,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天朗也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正文 第33章 初试神丹 天朗在一众人陪同下随即来到后院。只见眼前是一处断崖绝壁,直耸入云,高不见顶,在离地数十丈高处,有一股清泉飞流直下。隐约可见泉水是从山腰处的一口不足一口锅大小的泉眼中喷涌而出的。 “师傅的手谕就放在那上面的泉眼中,我曾借身一只翠鸟上去看过,有个半尺见方的石匣子就置于泉眼内一臂多远的地方,也不知师傅是如何将它放进去的。”紫霞指着上面的泉眼说。 紫霞接着说道:“我们几个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无法取得这泉眼中的石匣,为此也伤透了脑筋。” “为此,我苦练轻功和攀爬功夫,现在我赤手已可攀至距泉眼不远之处了哈。”阳子有些得意地说着。 “不远?起码还有七八丈吧。”左典无不挖苦地说道。 天朗仰着头看那高处的泉眼,其所在峭壁,周边岩石平整光滑,几乎无缝可攀,且泉眼之下,皆湿滑无比,想凭借人力而徒手攀至泉眼处几无可能。 左典这时说:“就是能到达泉眼处,也无法从中取得石匣哈。” “我曾用长竹做了一个云梯,我与左典师兄俩曾攀此云梯靠近过泉口。虽然能够看到石匣,但无法以手够着。”叶成士说道。 天朗就问:“师傅不是交代过,不能借用外物而取之吗?” 叶成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理解的是师傅说不可借用外物而取之,而我们只是借助外物靠近,看一下它而已,似乎也并不违背师意啊。” “是啊,我和叶师弟上去后才发现,就是到了泉眼口上,手臂也够不着那匣子,那匣子深入洞口近三尺,且卡在一个岩缝中,就算借助外物也很难取出啊”左典说道。 “看来师傅成心想为难我们啊,以此为借口,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去向,也并不想我们真去寻他吧。”阳子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在飞泉前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半天也没有啥头绪,天朗也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最后大家只好悻悻而归。 第二天天朗与众师徒们交流切磋过技艺之后,又独自来到后院山崖之前,望着那飞泉出神苦想。 他想起了当年他和阳子在此担水时,时常在飞泉下互相戏水打闹着玩,这飞泉瀑布所在的山崖上还有两个小的泉眼,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离地不足五尺高,另一个有碗口般大小,离地有两三丈之高,这两口泉眼也沽沽地往外冒着泉水,水量并不大只是两股细流而已,这也是这口飞泉被称着三眼泉的原因。 三眼泉?这三只泉眼莫是连通着的吧,想到这里,天朗突然眼前一亮,他急忙冲进了飞泉之中,来到崖壁之下站定,上下打量着这山崖下面的两口泉眼,观察了一会儿后,他来到那口最小的泉眼前,伸开手掌向前把整个泉眼封住,当小泉眼只有很少的水流从他指缝中流出时,他抬头看向那较高处的泉眼,很明显那口泉眼的水流比刚才变大了一些,这说明起码这两口泉眼是相通的。 天朗心下大喜,完全可以由此推断这三口泉眼都是相通的啊!想到这里,天朗立马在山崖前盘腿而坐,闭目调息,气运丹田,片刻过后,只见他突然抬起右手,化拳为掌,聚集全身力气,向着那口最小的泉眼,拍出一掌。 那一掌径直拍到泉眼之上,势大力沉,带着一股风势,击打在洞口上,发出一声闷响,只见那泉水一时间全部回流,竟没有一滴水再从这泉眼中流出,同时,那稍高的那口泉眼却“哗”的一声,喷出一股水流来,直冲出一两米开外,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而那股从最上面主泉眼里飞流而下的泉水却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变化,仍是平静的向下流淌着。 天朗又反复尝试了很多次都是如此,直到体力不支,才无奈放弃。 回到寝室之中,他又反复琢磨,他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那三口泉眼必是相通的,通过影响其它两个泉眼的水量,必定能改变上面那个泉眼的水势,如果那个主泉眼的水势足够大的话,就能就石匣冲出泉眼来。 但为何无论他如何使力也没法影响到那飞泉的水势大小呢?想来想去,他认为可能是自己的功力太小,根本无法通过山崖下的小泉眼去改变那高达数十丈的飞泉之水流大小。 这样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天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天朗突然从梦中惊醒,从床上翻身坐起。“功力太小!功力太小!”这几个字在他头脑头徘徊。 他立马下床,打开他的包裹,翻找出济慈道士给他的那包丹药来。他取出一粒丹丸拿在手上看了看,心想,那道士不是说这丹药可以增长内力吗,我何不试一试看。 他将这粒丹丸放进嘴里,一闭眼将它吞将下去,顿觉一股清凉从喉咙直滑入肠胃之中,片刻之后,腹中生起一团气,竟翻江倒海一般,像燃起了一团烈火,烧得难受。 天朗连忙席地打坐,打算调整呼吸,控制体内气息之时,突然感觉腹中这团火向上升起,焚心烧肺,且直冲头顶,好似整个人在烈火之中,即将玉石俱焚一般。 顿时,天朗的五脏六腑就像开了锅一样在体内翻腾,他一时简直难以把持,张口大叫一声,竟然晕倒在地,不醒人世了。 当他再睁开眼时,眼前竟是阳子,正低头呼唤作他,旁边还有紫霞,左典、叶成士等人都在,众人都以焦急不安的神情望着他,此时已是次日上午。 “师兄,你究竟怎么了?”阳子见天朗睁开了眼,关切地问道。虽然他年龄比天朗稍长两岁,但是后来拜师的,所以称天朗为师兄。 天朗睁眼看了看大家,也不知究里,只是感觉好多了,他用左手在地上轻轻一撑,整个人就立马从地上跃起。 他在一撑不打紧,把旁边的紫霞和阳子推了个趔趄,坐在地上。疑惑不解地望着他,心想,这位刚才还弱不禁风,晕迷不醒的样子,怎的突然就这么力壮如牛了。 天朗也很奇怪,突然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走两步,又感觉到步履坚实有力,试着屏息调气时,立马感到丹田饱满,气如洪流,在体内翻腾。心想,这丹丸果然大有妙处。 天朗这时转身向着大家作了个揖,说:“本人无恙,大家不必担心,且随我来。”说着向门口走了出去。 大家满腹狐凝地跟随着天朗,一起来到后院的山崖之前,在距飞泉数丈开外,天朗停下来,脚蹬马步,双手环抱,气运丹田。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天朗意欲何为。 片刻间,但见天朗猛地立起身来,拔足迅速前奔,在飞泉之前跃身而起,腾身飞进了瀑布当中。 只见天朗在半空的飞泉当中,挥出右掌,直拍向那位于崖壁中间的那口泉眼,这一掌的力道之大,带着呼啸的风声,裹挟着飞泉的水流,直奔泉眼而去。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天朗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位于中间的那口泉眼上,中间那口泉眼的水流立时被掌风封住,巨大的掌力使泉水猛然回流。 与此同时,从最上面的泉眼流出的水流猛然增大,突然犹如开闸泄洪一般,从泉眼处猛然向外喷射而出,而最下面那口小泉眼的水流也激射到数丈之外。 众人被眼前的动静惊呆了,皆不曾想到天朗竟有如此神力,这一掌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个个张着嘴站在原处,被飞出的水流淋得浑身湿透也不觉得。 从上面喷射而出的泉水裹挟着那石匣一起飞将出来,还是阳:子最先反应地来,他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接往了那石匣,落地站稳后,他向着天朗将石匣高高举起。 众人当下打开石匣一看,里面有一块方巾,上书五个大字:酉京天师洞。 正文 第34章 北域高原的守护人 北域高原的夜空是中原地方无法看得见的,浩瀚的群星布满了整个夜空,像是在黑色丝绒上铺满了银沙,竟没有一丝空处。 在靖北王的王府中,靖北王楚慕云一面踱着步子,一面凝神思考,独自一人从王府的议事大堂中走出来,来到向北的这个平台上。 在绥远关的至高处,他府视着这个北方最大的城邦,北域高原夜空下的绥远关静谧而安祥,一点不像久经战争袭扰的地方。深夜的城中还有几处灯火在远处闪亮着,与天空中的群星相呼应,给人以温暖与希望。 这个年近五十的男子,拥有一副高大而壮硕的身体,头冷峻而刚毅的面容,他双目注视着前方,目光深邃而沉静,夜风将他的帅袍飘起来,也拂动着他耳边的两缕鬓发。 不到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个不到十万人的小城镇,如今已经成为了拥有近七十万人口,经贸繁荣,民丰物阜,富贾云集的北部重镇。 三十多年前,其父楚仁伯被拜为大兴王朝的大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至高的权力,是朝中无二的重臣。 先帝武育王曾对满朝文武官员说:“朕得天下,卿有其一”。此话不假,武王能平天下,全靠当年的号称富甲天下楚家族的鼎力相助,又得楚家长子,当时就已名冠天下,人称才高齐天、谋深如海的,不世出之帅才-楚仁伯的辅佐,才能最终平定中原六国,一统天下。 武育王平定天下后,定都酉京,定年号为“武治”,国号为“大兴”,并拜楚仁伯为大相国,实施了富民强国的一系列变法改制。 在楚相国呕心沥血,励精图治地推进在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全面改革后,保证了江山的初步稳定,旧的制度被废除,税制得到改革,国家经济得到快速恢复与发展,军队战斗力大为提高。“文治”“武功”都卓有成效,出现了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号称“武治盛景”。 可是好景不长,武治十四年的时候,武育王驾崩,黄贵妃之子,庶出的武时中继位。贵妃黄氏家族势力日盛,逐渐把持了朝中关键部门和重要位置。 楚仁伯也因年事已高,辞去了大相国之位,告老还乡。楚家族日渐势微,但因其功高望众,仍在大兴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更因楚仁伯的长子楚慕云官拜六十万禁军的督统,重兵在握,并掌管着禁军卫和虎贲军两大情报机构和保安机构,这让黄姓势力不敢小觑。 后来,在黄贵妃的指使下,当朝皇上武时中将楚慕云封为靖北王,名为封王,实为剥权,将其调至远离京城的北域边疆,去镇守北部边防。 能被皇上异姓封王,实乃家族的至高荣誉,楚家不能不从,楚慕云也只好立即走马上任。 当时的北域高原上,常住的中原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城池,最大的绥远关城也只有几万人而已,常年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抢劫骚扰,常常发生局部战争,但朝廷驻军不足六万人。 楚慕云只带了其手下的精兵强将不到两千人赴北域上任,临行前,其父楚仁伯亲授其治边秘籍,告诉他如何以战促治,如何缓和民族矛盾,如何促进北方民族的大融合,稳固国家统治。 到任后,楚慕云利用其在情报工作上的优势,将其治下的整个区域内的民风、民情、社会、经济与军事情况作了充分调查,做到了心中有数。 他发现北方有很多少数民族,如契丹、突厥、吐蕃等等,这些民族之间,或部落之间也常常发生战争,争夺地盘,也轮番来汉人所在地骚扰抢劫,虽然来犯之敌规模多不是很大,但由于这些民族都民风彪悍,善长骑射,个个都是快马轻骑,来无踪去无影,令人防不胜防。 绥远关就经常被这些草原民族的侵犯和骚扰,这些游牧民族的骑兵来无踪去无影,抢了就跑,让关内的百姓不堪其扰,很多人不得不背景离乡,离家而去。 北方民族的不断侵扰让朝廷的地方部队也很难以对付,只能不断地修筑城防,将城墙加高加厚,将城内的百姓圈在其中,时时注意严防死守,城关大门也是轻易不敢对外开放。 虽然这里是中原汉族与北方各族的交界之地,但民间的贸易交往却并不频繁,只有一些武装起来的马帮和土匪团伙才敢进行关内外的物资交流和贸易往来,普通百姓是断然不敢轻易参与其中的。 在北域要镇绥远关城外,原本有很长一段防护城墙,在常年的兵乱中,已经损坏了很多,不再是连续整齐的了。驻防的士兵就是依靠这些断断续续的城墙同来犯的敌军作战的。 有部下向楚慕云建议说,将城外的城墙重新修护完善,连成一体,即可更好地抵御敌军。而楚王却并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反而命人将这些城墙全部拆除了,从此关外成了一马平川的草原,没有任何障碍了。 此举受到很多官员的质疑,认为蛮夷之兵尽是快马轻骑,若无城外护墙抵御,敌兵必将长驱直入,我方的弓箭,火炮,投石机等将发挥不了更大的杀伤力。 但楚王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些城外之护墙虽能抵挡一下敌军进攻,对战场胜负并无决定性作用,但却分散了我方有限的兵力,同时,这些护墙也为敌方突破防线提供了掩护,反而不利我方使用弓箭、火炮之类的进行攻击,冒然使用话,也必将伤及自己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还不如把这些障碍取掉,将敌军直接放进来,集中已方力量予以歼灭。 城外护墙拆除后,绥远关城外就是一马平川,与城外的广阔草原连成一片,再也没有任何阻挡。 这个消息传开去后,几个突厥部落的首领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趁这个机会,率兵闯进绥远关大捞一笔,就联合起来,发兵五万前来进犯。 得到消息后,绥远关城内后气氛十分紧张,人人惶惶如临大敌,有些人都已收拾细软准备出城避难了。 城内驻军本不足三万,还有两万人被楚王安排去完成一个秘密工程,只有一万士兵在城内积极演练布防,准备御敌。 城内带兵主帅王昌义建议靖北王暂时退出关城,躲避一下敌军风头,并速将北域数城中的兵力调来绥远关加强布防。楚王却不予采纳,他一面让人在城内四外张贴安民告示,表示他决不会让外族部队靠近关城五十丈以内,来犯者必诛,让百姓不必惊慌,甚至不用协助军队守城,只管安心而居就是。 他甚至让王昌义将军将城内万余将士布置在城外,决不据城而守,而是要将来犯敌军消灭在城池之外。为了打消王将军的顾虑,靖北王楚慕云亲自向全体官兵做了动员,让将士们放心迎敌,他自有破敌之术,确保能战胜来犯之敌。 当敌方大军兵临城下时,远远望去在城外的草原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骑马持刀,个个士气高昂,不可一世的样子。 看这边城内,只有一万人的长枪兵和大刀兵在城外墙下一字排开,准备迎敌,而城墙之上,连一个弓箭兵与火炮兵都没有,一副要准备空城迎敌的架势。 城上观战的一些文臣武将们见势都惶恐不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来犯之敌,也没见过如此轻率的防守阵型,这甚至说不上是防守,这是要跟敌军拼死血战啊。 这时,大家却见靖北王楚王站定在城头之上,一副泰然处之,成竹在胸的样子,竟然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 只听一声号角响起,敌军立即万马齐腾,呐喊声中,直奔绥远关城杀将过来。 城下众士兵将长枪大刀紧握手中,紧张的凝视前方,准备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正文 第35章 艰难的抉择 待突厥骑兵冲至半途之时,突听一声炮响,紧接着从城两边一左一右冲出两乘战车,战车上分别立着靖北王手下的两员大将,正是陈超云和刘有龙两名将军。 两乘战车之后,各有数百辆战车跟随而出。只是后面的战车形状是大为不同,由三匹着重甲的战马拉着一辆大车,大车上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型木柜,木柜上四方都开有窗口,隐约可见车内载满了士兵。 在两名大将的率领之下,近千辆战车冲向了迎面而来的敌军,守在城下的万名将士也跟随战车一起冲了上去。 在双方距离数十丈之远时,冲在前面的两位将军举旗一挥,只见这时战车上突然万箭齐发,射向敌人骑兵阵营。 猝不及防的突厥骑兵,立马死伤无数,纷纷栽下马来,剩下的骑兵继续往前冲锋,斗志丝毫未减。 当两兵相接时,敌方骑兵来至我方战车前,面对车上的大木箱子正觉得无从下手时,战车上的突然刺出数十根长枪,纷纷将敌人挑落马下,又是死伤一片。 后面而至的骑兵见状,就想避开战车,从战车之间的空当穿插过去,哪知那战车之间还有铁索相连,此时铁索被突然收紧拉起,成为一道绊马索,战马不及避让,全部被绊倒在地,马上的突厥兵立时滚落一地,被后面赶上的长枪兵和大刀兵一阵枪挑刀砍,犹如砍爪切菜一般。而落地的突厥士兵好比岸上之鱼,已然没有还手之力了。 但见战车一路向前猛冲,对敌军骑兵形成碾压之势,势如破竹,敌方不一会儿就已无招架之力,全线溃败而去。 战车追出一阵后即停止继续追击,打道回府,一路上顺便打扫战场,得胜班师。此一役不到半个时辰之间,竟死伤俘获敌军人马竟万余,大获全胜。 原来楚慕云反复认真地研究了草原骑兵的战术后,发现骑兵作战的漏洞,并亲自设计了破敌骑兵的木笼战车,并让陈超云将军率两万人秘密赶制,果不其然,今日战场上,木笼战车大大发挥了克敌制胜的神奇功用。 见已方不到半个时辰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取得了完胜,城墙之上随靖北王一起观战的众文臣武将,个个都不由得啧啧称奇,齐声称颂大王运筹帷幄,奇兵制胜啊! 自此一役之后,楚慕云的军队在北域名声大震,周边的北方蛮夷就再也没有大规模地来犯。到是有不少商贩过来从事一些易货交易,北方的牛羊马药草山珍,南方的铜铁器械茶叶丝绸等以及各类奇珍异宝都在市场上交换流通,随着边境上的平和,交易规模也越来越大。 靖北王命人在原来的护墙处,立了一个巨大的牌子,上书“恭迎四方良民与易货通商者!”,以示对这些商贩的友好,并为了保护这些商贩,在来往的道路上设了几个驿站并派兵驻守。 从此以后,边境上的贸易往来越来越频繁,很多中原内地的商人都将货物贩运来这里交易,北方各族乃至远至西方各国的各类货物也都在此交易,各类商贾以及游商走贩都云集于此,绥远关城内也越来越热闹繁华起来。 关外的北域草原上,经过多年的争战,一支叫契番的游牧部落日渐强盛起来,盘踞在北域广阔的草原上,大有一统北方各族的趋势。 虽然契番族势力越来越大,但从不进犯关内的汉族,反而很乐意与关内通商交往,互通有无。特别是这契番的首领,贡多可汗,不仅对中原文化情有独钟,还对中原的铁器与铸造之术非常感兴趣,大量引进并对其部队进行了改装,大大提高了战斗力。 随着双方的交流加深,两边都经常互派使节相互访问交流,贡多可汗也经常受楚王这邀请到关内访问,一来二往,贡多可汗也与楚王成为至交。楚王曾在王府内设宴,欢迎贡多可汗及一行文臣武将,双方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为了表示诚意,贡多可汗向楚王进献了一匹来自土库曼斯坦的汗血宝马,乃为当今世上最为纯种的马,此马高大健硕,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行走起来真是犹如天马行空一样飘逸俊美。楚王大喜,当即回赠贡多可汗一柄由昆仑玄铁打造的飞龙宝剑。 此后,每逢靖北王或大兴国有重大庆典活动的时候,贡多可汗都会送来很多塞外各国的奇珍异宝,都由楚王转送至朝廷,往往获得龙颜大悦,打赏丰厚。 武治十七年时,贡多可汗又将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德吉央宗许配给楚王。 德吉央宗时年17岁,从小聪明伶俐,最得贡多可汗的喜爱,长大成人后更是特别的亮丽动人,被人誉为“北域高原最美的花朵”。 央宗自幼就得契番、塞外和中原几大武术名师传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其骑射功夫更是十分了得,但却并无出身皇家贵族的那种族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脾气,而是特别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这得益于其父请来汉学老师从小就教授其中原文化,学习汉书诗词,是在汉文化熏陶下长大的。 盛大的婚礼在边境上举行,双方数万百姓参加了这个盛典,载歌载舞,饮酒吃肉,一边三日彻夜狂欢,那是中原民族和北方民族最为和谐的日子。 在婚礼上,楚王与与贡多可汗订立了双方永不相互进犯的盟约,保证双方世代友好。 这之后,双方交流往来更加密切,契番国在与中原进行的政治、经济、文化与军事交流中获益非浅,不断强大起来,最终消灭了北方其他民族,一统关外的北域疆土,一个新兴的北方帝国正在悄然形成。 但契番国一直信守承诺,从未侵犯过中原一寸土地,甚至在楚王举起反旗与朝廷对抗时,为了支持楚王反朝廷围剿,契番国还多次给予粮草、马匹、军械等鼎力支持。 也正是在契番国的支持下,楚王才能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在兵寡将少的情况下,力保北域城池一座未失。不过这也成为了朝廷座实楚氏家族与契番勾结谋反的证据。 但实际上,楚王造反十多年来,契番国并没有趁机获取中原的一城一池,双方都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疆界,互不相犯。楚王这么多年来也从不发兵进取中原,也是为了镇守住北域边关,怕契番国有趁虚而的企图。 但现在情况却有了变化,三年前契番国的开国可汗贡多去世以后,他的第七个儿子德拥扎吉继承了王位。此时契番国已平定了北部大片疆域,国力强盛,再无边患之扰,雄心勃勃的德拥扎吉继位后,就把眼光放到了富足丰腴的中原大地上了。 虽然德拥可汗没有趁机侵犯中原,但他多次向楚王表示,愿同他联手起兵,攻取中原疆土,推翻大兴王朝,为楚氏家族报仇血耻。 楚王以时机尚未成熟为由多次婉拒了德拥的提议,但德拥可汗企图吞并中原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楚王知道最后不管他同意与否,德拥迟早都将向中原起兵发难,为此他感到忧心不已。考虑再三之下,楚王最近主动放弃了外围的几座城池,将兵力收回到绥远关城内。 朝廷负责北伐平叛的主帅是骠骑将军黄志鹏,乃当朝皇帝的舅舅。这十多年来,出兵无数次,未取得丝毫进展,惹得龙颜大怒,欲将之撤职查办,黄大将军正惶惶然不可终日之时,想不到最近这次北征竟然大获全胜,连下数个城池,直将反贼全部逼入绥远关这座孤城之内,全歼叛党指日可待。将军连夜上奏朝廷大大地表功不说。 得知消息后,朝廷上下不无欢欣鼓舞,皇上也龙颜大悦,下令嘉赏。 眼看黄大将军就要建此奇功,眼红不已的辅国大将军杨劲超立马上书皇上,要求立即发兵西征,平定西部叛乱,想在北方平叛之前抢得头功。 皇上大喜,在朝上亲自为其壮行,并下旨命抚南王同时出兵相助,共同西伐。 不想杨大将军在西域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他在朝上参了防御使费公其一本后,又请兵北上,欲同黄大将军共同平叛,以此挽回些颜面。 如今黄方二人陈兵二十多万在绥远关前,契番国内也正厉兵秣马,磨拳檫掌,蠢蠢欲试了。 该怎么办?归顺朝廷是不可能的,家仇血恨何以得报,叛国之冤何以得伸?投靠契番国那也更为不可能,置民族大义不顾,置中原百姓生死存亡不顾,背上卖国求荣的名声是世代忠良的楚氏家族所不能承受的。 只能选择弃城而去?那跟随自己的几万将士该如何处置,自己一家妻子儿女又随自己颠沛流离到何处? 何去何从,怎样抉择?在北域高原浩瀚而灿烂的星空下,靖北王楚慕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正文 第36章 城破家亡 辅国将军杨劲超派信使来向黄志鹏大将军送信说,今夜子时,他将率先发兵攻入绥远关城,一举歼灭叛军,请他派兵相助策应。 黄大将军看这信上的语气好象十分有把握一样,心想这老头子未免太急于抢功了吧。他与楚慕云打了十多年交道了,知道这靖北王的厉害,可不能大意,但又不想真让杨老头抢了头功,于是下令让齐不群大将点起两万精兵,配合杨大将军的部队攻城。 原来杨劲超将军吸取了上次在桐源城之战中的教训,这次派兵北域后,就四处放出探子先打探收集敌方的军情。 这些探子想方设法进入绥远关城和关外的契番国边境上活动,刺探到不少关于靖北王军队及关城内的消息。 一条重要的消息是有传言说靖北王近期将投靠契番国以抵抗朝廷的剿伐,进而进攻中原内地。而其手下有不少将士对此十分不满,不愿卖国求荣,有叛逃出关的打算。 一天在关外的一次集市上,四名探子发现了一架很是华贵的马车来到集市中,车上坐有一老一少两位贵妇人,象是要在集市上采买货品。因怀疑是王府中的人,当即四个探子就将这架马车劫持回了军营。 结果一审发现,这两位妇人是王府帐下的大将刘有龙的母亲和夫人。立即上报,杨大将军闻信大喜,当即到军营之中拜见了二位夫人,并设宴压惊。 席间,杨将军不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二位夫人给刘将军去信,说服其归降朝廷,终结叛乱,抵御契番,报效国家。 不得以,二位夫人只得去信劝降。刘将军正为母亲与夫人失踪焦躁不已时,收到了劝降书。他思量再三,也觉得这是目前景况下的唯一出路,逐答应下来,复信中约定次日凌晨子时,在城中发难,打开东、南二座城门,配合朝廷大军攻入城中,拿下叛贼。 这日凌晨子时,绥远关城中突然一声炮响,震天动地。刘有龙将军率其手下三万将士在城中举事,叛军迅速抢占了关城内的东、南二个城门,并包围了王府宅邸和帅府。 好在军机司参将陆少保及时得到线报,率部冲入帅府之中,将正在此议事的楚王及一干大臣将军们救出,随后会同前来救驾的陈超云大将及其手下两万官兵从西城门杀出,往西南方向逃走。 陆少保参将带属下一千余人前往亲王府邸去解救楚王家眷,待赶到时,刘有龙已亲率叛军将王府宅邸重重包围。 陆少保率众从外拼死杀入包围圈,与王府宅内的五百余护卫兵一起奋力抵抗叛军。 本来双方都是一起出身入死的兄弟,如今虽然各事其主,反目成仇,但也不舍拼死相搏,所以双方拼杀并不激烈,渐成相持之状。 不时,杨大将军所率的朝廷大军赶至,大喊:“捉靖北王家眷者重赏!”并全力冲杀进王府之中。 陆少保与众官兵此时已难以抵挡敌军进攻,逐渐后退,直至到王妃寝宫之外,形成最后一道防线。 陆少保率众将士正拼死血战,誓死保卫德吉央宗王妃及其子女之时,王妃寝宫大门突然洞开,央宗王妃出现在大门处,只听她大呼一声:“少保将军!尔等速速撤下,不必在此护驾了。”说完转身进入宫中,大门随后紧闭。 大门刚一关上,忽听“嘣”的一声,王妃寝宫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整个寝宫霎时间就被巨大的火焰吞噬,火势越烧越烈, 翻滚的火浪,一浪高过一浪,顿时照明了北域高原的半个夜空。 正战酣战的双方士兵都不得不快速向周围散开。陆少保眼看救人无望,逐悄悄带领残余兵士趁乱撤出,退至后殿,又让士兵们将黄色绸缎裁成小条,绑在头顶,打扮跟叛军一致后,混在乱军中,从南门夺路而出。 此时,杨劲超所率部队及叛军已经完全控制了绥远关城,黄大将军得到消息也亲自策马前来。 两人来到靖北王府之时,大火已渐渐熄灭。王妃寝宫已成为一片焦黑的废墟,废墟之中七歪八倒的躺着八九具尸首,死状惨烈,让人不忍目睹。 寝宫周围一圈摆放着十来个烧裂的酒坛,看来正是王妃亲自引燃了这些契番烈酒,才导致这场大火的,如此刚烈的女子也是世间少见的。 叛将刘有龙上前对二人行拱手礼后,禀报道:“绥远关城已经完全被我方控制,楚慕云携少股敌军已从西门逃出。王府寝宫已被大火焚烧,经查,内有焚毁的尸体九具,其中一大两小是为德吉央宗王妃和楚王的一双儿女。” 方黄二人闻言大喜过望,想不到十数年来难以攻克的叛军城府^,竟在一夜之间被拿下了,且叛军首领的家眷悉数遭毙,实乃奇功伟绩啊!当下二人连连对刘有龙说:“刘将军请起,刘将军请起,如此大功,必将上奏朝廷为你请赏啊!” 话说陆少保参将率领残部,追随楚王所率部队撤去的方向一路狂奔,终于在五十里外的青岗岭追上了楚王。 陆少保当即匍匐在楚王马前,哭诉了解救王妃等家眷以及寝宫被王妃**的经过,当下泣不成声,拔出配剑,欲刎颈谢罪。 楚王将手上马鞭一抖,将陆少保手中长剑击落,喝斥道:“少保将军何以自裁?虽无我令,你擅自率部前往救王妃,令我五百精兵强将遭受如此损失,实乃大罪,但我对你还有重用,你且起身。” 陆少保拜谢后起身。他心中想王爷不为痛失家属而悲愤,反而为失去数百名精兵而心痛,实乃不解,又着实令人为之感怀。 楚王下得马来,将陆少保叫至一边,让他即领三千两白银,并带手下这五百余人马,着便装,扮作商贾,前往酉京城内驻扎下来,并将一封书信交于他说:“具体任务安排具在此信中,你阅后即焚,谨记心中。” 陆少保领令后,即去军中帐房处支领了白银三千两以及车马粮草等物品。他发现王府军中财物与粮草辎重匀已随军运出,管理良好,且这二万人马军容整齐,士气高昂,一点没有败兵之相。心中暗自佩服陈超云将军治兵有素,行动迅速。 陆少保与属下等换了商贾便装,拜别了楚王后,即向着中原内地的酉京都城而去。这边楚王领二万将士继续向西,直奔西域而去。 正文 第37章 投奔西域 自从慕天举将军成功击溃朝廷大军后,升任桐源县城的总兵,他开始整顿吏制、清理黑市、兴农重商,又为百姓的冤假错案平反,加之两年免去税赋的政策,深得民心。一时间,桐源城内民丰物阜,市景雍和,做买做卖,和容悦色。引得周边地方的百姓纷纷慕名而来。 为加强城防,平西王又派司马冲大将率两万人到桐源县城驻防,加上原来的本地守军,现有兵力近三万人了,为防朝廷军再次进犯,加强城防兵力,慕总兵命赵一彪都尉大力招募士兵。 正好,近段时间,大批流民拥进桐源城,特别是从北域高原为避战火逃来而投奔过来了不少身强体壮的民夫,赵一彪不费吹灰之力就在短时间内招募到了二千多新兵,而且这些新兵在训练中体现出很高的素质,简直就是天生当兵的料。 赵一彪曾想到这些人当中可能有些是从绥远关战败逃回来的北域士兵,但他并不介意,突然间有了这么多兵源,让他喜出望外,在经过简短的新兵训练后,就从中选取了一千多人布防到城内各个军事要点上了。 看到如今愈发兵强马壮,城防稳固,慕天举也十分欣慰,他也越来越喜欢赵一彪这个手下干将了,私下甚至有将赵一彪招为贤胥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如何作想的。 此时,朝廷大军已经攻克北域都城绥远关的消息传来,慕天举吃了一惊,心想固若金汤的绥远关,又有智勇双全的靖北王楚慕云亲自驻守,朝廷十几年来都不曾攻下来,现在怎么会说破就破了呢,越想越是想不通。 他担心朝廷一旦平了北域之乱,可能就会集中兵力来围剿西域,那该怎么应付呢,平西王又是如何打算的呢。为此,他立即招来了司马冲和赵一彪二人来府中商议。 赵一彪首先说:“怕他个鸟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罢了。” “赵兄息怒,我看也不一定只有死磕一条路,我们现在已有了三万多人马,下马关也驻有六七万的兵将了,加起来也有小十万,只要平西王不放弃桐源城,我们就能跟朝廷相持。”司马冲大将说道。 慕天举点了点头说:“司马将军说得不错,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也未必不能抵挡敌军。”他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来又说:“只是现在北域已平,再无牵制,如果朝廷集中重兵来犯,只怕双方悬殊不是一点儿吧。” “我正在加紧征兵,我们的军饷高,愿意来当兵的还真不少。”赵一彪说。 “唉,再怎么招,就这么大个县城,也不可能招来几万兵马的,还得另想办法才是。”司马冲叹了口气说道。 “这到也是,要是真能再有几万精兵强将的话,那就不怕朝廷再来进犯我城了。”说着赵一彪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 这时,探马来报,城关前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自称是靖北王楚慕云,前来拜见慕大人。 众人闻言大惊,慕天举从帅椅上站起来问:“来了多少人马?” 探马答道:“有文武随从十数人,还有轻骑二百骑左右。” 听报后,慕天举才放下了一颗心,说:“走,你二位同我去会会这位名震天下的靖北王,看他来此究竟是意欲为何?” 慕大人与二位将军率众来到城门之上,向下府看,只见城墙之下有数百人马,前边左右排列着文臣武将,中间有一将银盔素铠,白马似雪。 细看此人,顶上凤翅银盔,身着团龙白袍,腰束八宝镶,系着五尺长剑,马鞍旁挂着四棱锏,胸前护心镜,光芒四射,好不威风! “城下何人,有何指教?”赵一彪大声喝问。 城下的白马将军策马上前几步,拱手答道:“吾乃前朝相国楚仁伯之子楚慕云是也,本在北域举事与当朝分庭抗礼,最近因朝廷攻破城池,失了疆地,无处安身,特来投奔平西王,共议废君大计。还望慕大人收纳为盼。” 慕天举心想我还没有同意你进城来,你到先谢了我起来,这是从何讲起。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了看身旁二位大将。 赵一彪很是痛快地说:“放他们进城吧,好歹都是共同反抗朝廷的,听闻靖北王是个声明大义,深得民意的人,说不定对我们很有益处。” “不行,平西王可一直不怎么待见靖北王,常说自己造反是为了匡扶朝廷,救国救民,而靖北王是里通外国,串通契番国谋取中原疆土。”司马大将似乎不太同意。 慕天举听了二位的意见后有些犹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稍作迟疑后,向二位问道:“要不,先派人向平西王请示一下?” 这时,只见城门下靖北王向城墙上拱手答谢道:“多谢慕大人开门相迎,救援之恩,没齿难忘!”说罢,则率众人策马前行,往城门口走去。 城上三人大惊,忙府身往城下看,只见城下城门已经洞开,里面还迎出一小队人马,列队迎接靖北王等进城。 这时又有探马突然来报:“总兵大人,适才城北门、城东门已开,各入兵马近万人!” 三人闻言大惊失色,一时不知所措。赵一彪突然间想起了他刚招募的那批训练有素的新兵,有些明白过来,恐怕是靖北王早有安排。“糟了!已然中计。”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慕天举见木已成舟,只有对二位说:“事已至此,我等只有顺势而为了,现在随我即刻下城楼去迎接。”说罢转身带上二人直奔城楼下而去了。 慕大人下得楼来,迎住靖北王的队伍作揖施礼:“在下慕天举在此恭迎靖北王大驾光临。” 靖北王当下即下得马来,上前几步扶住慕大人说:“大人客气了,我楚慕云如今落难,幸得大人相助,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当下两人握手言欢,彼此客套了一番,并行向城内帅府而去。 宾主在帅府中落座后,靖北王向慕天举介绍了随从众文臣武将,个个精明强干,气宇轩昂,一一参见过后,慕天举又向靖北王引见了帐下的将官等,也一一拜见了靖北王。 慕夫人携小女婧兰也上前拜过了靖北王,靖北王将两颗罕见的域北九眼天珠赠予了二位家眷。 天珠是北部山区神秘的瑰宝。是藏传佛教的传世之宝,价值不菲,特别是九眼天珠和达洛天珠有护身符的功效。而且天珠存在有磁场,与我们人体相似,身体内磁场越强生命越旺盛,所以能通过佩戴天珠增加身体内的磁场,吸收身体污浊之气,调节身心健康,是非常不错的禅饰品之一。 接过了靖北王赠送的魁宝之后,两位家眷欢天喜地的谢过,正要退下时,慕婧兰突然站住,向靖北王施了个礼,说道:“小女斗言冒犯,我观大王颜容气质与小女幼时相识的一位好友十分相似。” 慕天举听他如此说,也扭头注视了一下靖北王后,不由得点头称是:“吾儿可说的是贤侄许天朗,我看也是有几份相似啊。” “正是,特别是眉宇间的英气简直如出一人。”婧兰答道。 “哦,那是巧了,本人相貌普通,芸芸众生中有一两个相似的也是正常。”靖北王闻言后笑着说道。“不过,有机会到是可以将这位仁兄引见于我认识一下。” “好的,那是一定。”婧兰答应了,拜谢后退下。 随后,慕天举在帅府设宴宴请了靖北王及众文臣武将,双方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其乐融融。 这边慕总兵早已派人向平西王通报了靖北王率兵进入桐源县城的情况。 正文 第38章 皇权之争 第二日一早,慕天举陪同靖北王登上了城墙,俯视桐源县城。城内东西校场上和南北城墙之下都驻扎着靖北王所率的两万兵士,但见军营中旌旗招展,队列整齐,营帐规整划一,与百姓秋毫无犯,好一个军纪严明的部队。 此情此景让慕天举心中暗自佩服不已,靖北王果然是名不虚传。 靖北王对慕总兵说到:“绥远关失守,北域已被朝廷收复,朝廷近期内必将借势强取西域,重新一统天下。我此番到西域,即是投靠平西王,也是前来助平西王一臂之力。属下所带的两万精兵尽可为总兵大人调用,你我齐心协力,方可共守此城不失。” “那是甚好,我也料到朝廷会借势西伐,正为此事忧虑不已,若得靖北王大力相助,料我桐原城可确保无虞了,幸甚,幸甚啊。”慕天举十分感慨地说道。 “前番听闻慕大人神机秒算,用兵如神,竟以区区不到万人兵马退了朝廷十万大军,实乃奇功伟绩也,令本王自是佩服不已啊。”靖北王言语中透露出由衷的敬意。 “不敢当,不敢当啊!”慕总兵连忙摆手推辞道:“实乃在下有幸得到高人相助,才能以巧破敌,着实有些侥幸,不足挂齿。”说罢,慕天举向靖北王陈述了道士天朗是如何巧施策反计中计,智取了桐原城,又是怎么以妙计劫粮,制连发排弩守城,放天灯火烧敌军连营,最后成功退敌的详细过程。 听言后,靖北王更是赞不绝口,连连称妙。并向慕总兵索要了“连发排弩”的设计图纸仔细研究。他一边看着图纸一边问慕总兵道:“你说的这个出家道士,是否就是你家小女说与我有几分相似的那人?” “正是。”慕天举答道:“此人姓许,名天朗,是在下的同乡,也是小女的故交,幼时上山求道,可能是拜了名门高师,学得一些奇门异术。此人天生聪颖过人,智勇双全,有将帅之才,将来必能成就大事。” “哦,那我今后有机会一定要会会此人哈。俗话说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如此这般一个良将之才,平西王怎么不以重用呢?” “本是想留用,但此人为道家弟子,志不在仕途,性在云游天下,尚且还身负师命,自然是留不住了。”慕天举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时,传令兵来报:“平西王有令:有请靖北王楚慕云前往下马关与本王会晤,着司马冲将军和赵一彪都尉陪同,其余人等不得随从。” 听令后,慕天举向靖北王道:“那就烦请靖北王亲自走一趟了,也便与平西王共同商议抵御朝廷西伐大军的事宜。”慕总兵言语间流露出几分忧虑之情。 靖北王看出了慕大人的担心,就问道:“慕大人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慕天举犹豫了一下,说:“也无不妥,只是向来听闻平西王对您似乎颇有陈见,说与你政见不同,不与为谋。”稍作迟疑,他又说道:“坊间传闻说您曾经率契番军队企图进入皇宫刺杀当朝皇帝,以图谋反窃国,乃至于当今皇上下旨将楚氏家族满门抄斩,这是您反上北域的原因。此番传闻,我等只是有所听闻,也并不知真相如何,斗胆向您求证。”说罢拱手相拜,以示歉意。 靖北王听言后,长叹一声:“唉!此冤不伸,我楚慕云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说罢,他向慕总兵详细讲起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话说武育王当年金戈铁马,四方征战时,三个亲生儿子就有两个战死疆场,而这两个儿子都是其原配武秦氏所生,只剩下一个儿子武时中,是小妾黄武氏所生。 这就意味着以后继承其皇位的只能是这个庶出的儿子了,这让武育王觉得很是对不起皇后秦氏,满朝文武也是觉得甚为不妥,因为这个黄妃以前是武皇南征时,为交好少数族裔而收的小妾,并非正宗中原血统,其子继位有违皇室正统。因此先祖武皇帝迟迟没有策立太子。 结果没想到,武治四年时,已年逾四十的秦氏竟然又怀上了一胎,武育王真是大喜过望,遍请天下名医,悉心照料,不想最后还是难产,但秦氏冒死也要为武育王生下这个儿子,最终产下了小儿子武时正,但秦氏却因大出血而去世了。 武育王真是悲喜交加,为了纪念秦氏,将秦氏封为仁忠皇后,为她永久保留后位,而并没有把黄妃提升为皇后,还立即将武时正立为太子。 没想到武时正生来虽然天资过人,十分的聪明,自幼就能熟读圣贤书,辩事明理,无所不通,但身体却十分赢弱,瘦弱如柴,常年生病,不仅没有武育王威武强壮的体魄,反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可谓天妒英才,武治十三年时,武育王竟身染重疾,遍求天下名医,也不得而治。为了身后事,他本欲将皇位让时年仅九岁的武时正继承,但看他尚且年幼无知,又是体弱多病,且有早年夭逝的征兆,难以承担继承大统之重任,于是先祖心下既是不忍又是不太放心。 后来在黄贵妃的反复游说之下,武育王最终决定让黄妃所生的儿子武时中暂时代为继承皇位,不改年号,且在武时正年满十八岁时,还位于时正,由武时正正式继承皇位后,才能更改年号,以示正统。 翌年春天,武育王驾崩,武时中接替皇位而登基,但武时中性格忠厚,且无心机,虽然主政皇宫,但却无心朝政,朝中大小事务却都是由黄太后做主。由此,黄太后常常把持朝政,一时间外戚专权,黄氏家族鸡犬升天,不可一世。 到了武治二十二年的时候,本该还位于太子武时正,但武时正此时却在深山求道,不知所踪。皇上派人四处找寻,终于寻得他归来朝廷,欲将皇权交还于他。 但刚年满十八岁的武时正此时正醉心于道家学术,欲四海云游,遍访天下仙山之时,并不想继承皇位,恰逢他此次回来,正好偶遇楚家小女楚云珠,当下顿生情素,两情相悦,订下了婚事,因此与武时中议定,先行完婚,继位之事再推迟两年。 不想第二年春季,武时中在京郊围猎时,不幸被毒蛇所咬伤,立马被蛇毒攻心,病到在床,眼看就要不治。 武时中在病危之际,立即派人将正与妻子楚云珠云游天下的武时正召回,欲将皇位转让于他。 待武时正得信立即赶回京时,结果武时中已气绝身亡。黄皇后向武时正展示了武时中生前所下的密诏,密诏的内容是让其子武北昆继承皇位,而并非是让武时中接手武家天下。 由于朝中众多大臣都知道开国皇帝武育王曾立下让武时中代弟执政,并在以后将要归还皇位的遗旨,没想到武时中却最终在临死前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儿子武北昆了,因此很多人都很是不服,加之由于黄姓家族长期把持朝政也引起诸多不满,一时间朝廷内外争论四起。 以楚氏家族和武姓的王公大臣为首的拥“嫡”派,与黄氏家族为首的拥“庶”派,形成了正反两派,势不两立,最厉害的是,武育王的弟弟平西王武育国听闻传位之事后,竟立即在西域举旗造反,声称要废庶立嫡,匡扶朝廷!一时间天下大乱。 正文 第39章 宫变内幕 为了应对当时的乱局,摆平风波,让武北昆顺利继位,黄太后只好让武时正出面,向众臣呈清,是他武时正自己不愿继位,不仅多次推让,这次又迟迟不归,以至武时中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将皇位传于自己的儿子。 “你皇兄本是一心一意想照先祖遗诣,将皇位归还于你,你却一再推辞,这次病危中急召你回宫,你却又也迟迟不归,国不可一日无君,北昆博学多才,更怀鲲鹏之志、治国之心,堪当此任,由他继位也并无不妥。但现在朝廷内外,因继位之事,纷争四起,动荡不已,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为天下计,你当立即向众臣明示你弃位之愿,以顺人心,以安时局。”黄太后义正言辞地对武时正说道。 其实武时正也很冤枉,他与武时中约定好,两年后回来继位,此后他便携妻女楚云珠四海云游,他并不知晓武时中突然染疾病重的情况。黄太后所说宫里派出人员四处寻找并传信于他,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将信息及时传递到他手上,他这次回宫只是因为妻子云珠已经身怀六甲,马上将要临盆生产了,他俩才不得不赶回宫中,对其中变故并不知晓。 但武时中并不想违拗黄太后,一是他并无心思继承皇位,只是因先祖遗训不得不尊,二来,武时正虽然非黄太后所生,但他生来就没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由黄氏一手带长的,所以待黄氏犹如自己的亲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敢违拗。 况且他跟武时中的儿子武北昆,两人虽是叔侄,但年龄相近,自幼就在一起玩耍学习,形影不离,亲如兄弟,他也不想因此事伤了两人的感情。 思量再三后,武时正决定毅然放弃皇位继承权,并力保武北昆顺利继位上任。 次日早朝之上,武时正向文武大臣宣读了《告众臣书》,表明弃位心志,支持武北昆继位。黄太后也当庭宣布了十日后举行新皇帝武北昆的登基大典。 接下来,武时正四处游说,安抚大家,接受当前现实,齐心协力,共振朝纲,特别是对楚氏家族,他与即将临产的妻子一起苦口婆心的做了不少安慰与解释工作。 楚氏家族在大相国楚仁伯去世后,在朝中的地位是日渐衰落,在朝中为臣的楚氏的官员都遭排挤打压,都已从重要职位上迁移出去,逐渐边缘化了。如今终于有楚家的小女嫁入皇室,还是钦命的皇位继承者,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楚氏一门眼看就又能攀龙附凤了,不想却突然遭此变数,自是难以接受。只是因武时正和太子妃本人已经表明心志了,楚氏一门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然武时正发布弃位声明后,朝廷内部的纷争暂时有所平息,但平西王举兵造反,明确提出了让朝廷废庶立滴,这令朝廷十分不安,由此,也更是担心驻守北域的靖北王楚慕云,怕他也怀有异心,那简直就是朝廷的心头大患。 为了及时防止北域生变,在太后的示意下,武时正立即传书北域,让楚慕云立即赶回来参加登基大典,并筹备厚礼以示忠心不二。 接武时正的书信后,靖北王自是十分重视,当下筹集了北域和塞外的各种奇珍异宝,异国风土特产等,足足装了一百多辆大车,另外又在契番精选了近百名能歌善舞者,排演了盛大的演出,表现北域民族和睦的景象。 为了确保大典当天能赶到,所有物资人员全部以大马车运送,靖北王率二百将士亲自押送,马不停蹄,昼奔夜赶,直奔京城而来。 车队终于在大典当天赶到了酉京的皇宫前,顺利的进入前门,通过午门后,车队被放进了未央宫内,再往前经过两个宫殿后,就到了举行登基大典的金坤大殿。 车队进入未央宫门后,突然前后城门被关闭,上百辆马车被关在宫城以内,显得有些拥挤,城头上霎时间站满了士兵,手持弓箭,对准了城下车队,这时听得有人大喊:靖北王谋反,携契番军队进宫行刺!奉旨剿杀,不得有误! 顿时,城头上扔下来燃烧的油瓶和松香罐,马车被点燃,烧起了熊熊大火,马匹被烧得惊叫嘶鸣,狂奔乱窜。 其中近十辆马车车厢内装着近百名契番艺人,被烟熏火燎的跳下马车来东奔西跑,一时不知所措。 “契番蛮夷一律就地正法,不留活口。”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城头上万箭齐飞,将城下的数百人等当场射杀。 靖北王带来的两百士兵以盾牌和身躯护着靖北王退至宫城门下,十来个士兵将烧着了的一辆马车牵引至宫门处,将紧闭的宫门烧破后,靖北王的一名亲随大将又以身躯撞开一个大洞,然后护着靖北王杀出重围。 “当我奋力杀出京城南门之时,回首一看,随我杀出来的兵士仅剩不到二十人,全都受伤挂彩,后面又有大批追兵赶上来,我就率领残部往北域方向逃去,一口气奔出了五十多里地才停下来。”靖北王回忆着当时的景象。 “见追兵没有继续赶来,我们就暂时停留在距京城不远的枫林镇,派人潜入京城打探消息。” “结果探马来报说:原来当日,天机处向皇上密报,说我以战车藏兵数千人,其中还有契番勇士数百人,欲在登基大典时谋刺新帝,窜夺天下。还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上谗言说道,我当年就是以这些战车藏兵,奇袭了突厥万骑部队从而出奇制胜的,今日竟还欲以此招来谋害皇室,罪不可恕也。因此皇上下令,让五千禁卫军将我等诛杀于未央宫中。我堂堂靖北王竟招小人如此陷害,真乃奇耻大辱啊!”靖北王十分悲愤地说道。 “更大的噩号是,在当天的登基大典之上,皇上竟下令将在现场观礼的楚氏家族所有人当场诛杀,一个活口未留。更可恨的是,我小妹云珠因为已经临产,没有去现场参加大典活动,天机处竟派出数名高手,率数百虎贲军前往楚相府,前去捉拿她,当时小妹云珠正好临盆,刚诞下一子,这可是真命天子武时正的龙种啊,为保皇家血脉,云珠小妹不得已,以产后虚弱之躯,奋起与敌拼搏,在楚家上百家丁以及贴身侍女和马夫的掩护之下,奋力杀出重围,驾得一辆马车,逃出京城,直奔西域而去,欲投奔刚刚举兵造反的平西王。”靖北王用低沉的声音叙述着往事。 “云珠小妹最终没有逃出魔抓,据说是进入苍平山区以后被追兵赶上,可怜我家小妹在被杀害前,竟然将刚刚生下的,本应是天子龙种的亲生儿子,生吞腹中!这是何等惨绝人寰的事啊!此仇不报,何以为人!”说到此处,悲痛欲绝的靖北王一拳砸在城墙垛上,顿时墙砖迸裂,落下一地碎石。 听完靖北王的讲述,慕天举竟一时间张口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闻之事。“那武时中呢,竟然没有出手干预吗?”半晌,他回过神来后问道。 “武时中在当天的大典上就消失无踪了,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至今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唉!”慕天举长叹一声,低头无语。他真没想到靖北王造反的背后,居然藏有这么大的冤案和隐情,这中间的家仇血恨可比平西王对朝廷的不满可要大得多啊。 况且靖北王为了中原百姓之福祉,竟然一直驻守在北域边关,不让契番趁虚而入。而并不是借此与契番国联手,攻取中原,推翻朝廷,以血家仇。这是何等的胸怀!又需要何等的隐忍力! 慕天举竟一时双目噙泪,看着眼前这个铮铮铁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崇敬之意。 正文 第40章 二王相会 慕天举让人传来司马冲和赵一彪俩人,告知他们领平西之令,让二人陪同靖北王前往下马关觐见平西王的事。他叮嘱二人,到时候一定要力谏平西王与靖北王联手对抗朝廷,方能确保西域不被朝廷大兵剿灭。 “如果平西王不听劝谏,执意不肯与靖北王合作,并欲对靖北王不利,那该如何是好?”赵一彪有些担心的说。 “我也是很放心不下。”慕天举说道:“平西王只让靖北王单枪匹马前往,怕是其中有诈。” “那靖北王是如何着想的?”司马冲问道。 “他倒是十分爽快,一口就应允了。现已回去换装,即刻就会到。”慕总兵答到。 这时,正好婧兰小姐走进厅来,听见他们的对话,笑道:“我看你们是杞人忧天,既然靖北王已经答应前往,必定早是心中有数了,你们就不必再多心了。” “依我看,那靖北王比我天朗兄弟还要精明的多,你们真不必为他担心,他是自有办法的。”婧兰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 “何以见得?”赵一彪问。 婧兰小姐笑盈盈地走到他父亲身旁,指着赵一彪说到:“爹爹,您看这个呆子,已经被人家摆了一道,竟然这么快就忘了?你们难道不知靖北王是如何进入桐源城的吗。” “这个嘛,我早已查明,我们前期招募的二千多新兵当中,有许多是从北域的驻地部队里投奔而来的,看来都是靖北王事先安排好了的,这是我失查,不小心着了道哈。”赵一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们想想看,赵都尉招募这些新兵的时候,不是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吗,难道那时候靖北王就事先知道他要兵败绥远关吗?要么就是此人料事如神,当前走一步,却已是看到十步之外。”婧兰分析道。 “你再看看他所率领的部队,士气高昂,斗志旺盛,哪里有败兵之像,我甚至有些怀疑他兵败绥远关也是事先预谋好了的,恐怕只是战略转移罢了。这样看来,此人老谋深算,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们还在这里为他担心,那实在是有此杞人忧天了。”婧兰继续说道。 “是这样吗?那我怎么听说,靖北王败逃出绥远关时,其妻子儿女都被朝廷官兵烧死在王府之中了呢?”赵一彪似乎有些不相信婧兰的分析。 “真有其事吗?那样的话,我也就不清楚了,也许是突生变故,始料未及吧。”婧兰听了赵一彪的话也颇感有些诧异。 “是的,我听说靖北王手下的大将刘有龙暗中投靠了朝廷,在城中举事,打开城门放朝廷军队进入了绥远关,才导致靖北王兵败出逃的。”司马冲说道。 众人正在议论,卫兵来报,靖北王驾到,正在府前恭候。 慕大人即刻令人将靖北王请进落座,又命司马冲与赵一彪二人速去准备,稍后即陪同靖北王前往下马关,觐见平西王武育国。 话说三人收拾妥当后一起出了桐源城,快马前行,不到半日功夫,就来到了下马关城前。 通报以后,城门大开,军师王简一和大将范天成二人迎了出来。二人下马来到靖北王身前施礼见过以后,就恭请三人入城。 一行人在两支骑兵仪仗队带领下向靖北王的王府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平西王府。 靖北王抬眼望去,一座金碧辉煌,雄伟富丽的宫殿矗立在面前,殿前宽阔的月台两边站立两排执长刀的武士,排列整齐,威风凛凛,好一副宏韦而气派的场面。 这时,平西王出现在月台之上,只见他率王府众文臣武将迎将上来。靖北王与司马冲和赵一彪等三人早已下马站定,靖北王与平西王相互拱手行礼,寒暄一番后,双双向府内走去,众人随后鱼贯而入。 行至银安殿前,众文臣武将和司马冲、赵一彪等人止步,平西王携靖北王以及王简一军师、范天成大将及下马关总兵武胜等人一同进入,分宾主落座。 “靖北王此次前来西域,实乃本王万幸,自上次京城一别,恐怕已有十七八年不曾谋面了吧?”平西王坐定后向靖北王问道。 “确实如此,其实当年听闻大王在朝廷易君之事后,率先抗旨举事,我就心生敬意,对平西王所做所为是佩服不已。”靖北王说,“据说我家小妹被朝廷缉拿之时,就打算向西投奔大王而来,着实是把大王当作我楚家最后的靠山了。想不到小妹当日未遂之愿,今日竟由我来实现了。”楚慕云谦而不卑地说道。 “是啊,可惜的是,本王并不知晓此事,不然早就派人出手相援,也不至太子妃被贼人所害。”平西王有些惋惜地说道,稍有迟疑后,他突然沉下脸来问到:“只是你当年为何突然从北域赶到京城起事,却事先并未与太子武时正通气呢?以至于你所率军队当场被朝廷堵在内宫,拿住铁证,尽遭剿杀,以至累及家人乃至太子清白。” “此言差矣,我当时进宫,正是奉太子之命,押送大批奇珍异宝,前去为皇上登基大典献礼,随行军士不足两百人,哪里有什么军队,更无契番勇士,是遭小人陷害罢了。还请大王不要听信谣言。” “哦,那你当时是准备向那逆贼武北昆表示衷心了吗,难道你不知道他私自篡改先皇密诏,在黄太后的指使下篡位谋权吗?难道你忘了太皇太子武时正,你楚家的贤婿,才是太祖皇帝钦命的继位者吗?”平西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问到,“我看你是另有图谋,是想趁乱逼宫,篡夺我中原天下吧,难道契番的贡多可汗没有给你好处吗?!”说罢,双袖一拂,将案几上的茶盏掀翻在地,发出一声碎响。 霎时间,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两旁屏风后面冲出来将靖北王楚慕云团团围住,周边陪同的大臣急忙起身,向一边退了开去。 “给我将叛贼楚慕云拿下!”随着平西王一声令下,士兵们就要上前擒拿靖北王。 “且慢!”靖北王见状,一边镇定的从椅子站起来,一边从容地摘掉头盔,退去铠甲,并将配剑一并交与士兵后,说:“既然平西王不信任小弟,小弟也愿将这颗人头赠送于你,拿去向朝廷换些赏赐吧,可怜我家小妹,当年也可谓是明珠错投,枉费心机了。”说罢将双手背剪身后,让士兵们捆了个结实。 众士兵将靖北王推出殿门之时,靖北王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对平西王说到:“自我在绥远关兵败之后,朝廷近期必将发重兵前来征剿西域,我从北域带来了二万精兵,现驻扎在桐源城中,来此前,我已向手下众将领交代清楚,若我不在,众将必须向平西王效忠,所率军队全部听凭大王调遣,以共同抵抗朝廷为重。”说罢昂首而去。 平西王了靖北王所言后不由得愣在那里。他今天冒险将靖北王楚慕云拿下,最让他担心的事就是靖北王在桐原县城的二万精兵,一旦他们起事,不说桐原必失,连他的下马关也危在旦夕。 他没想到靖北王并不以桐原驻军相威胁,反而表示他的军队愿意听从自己的调遣?他一时弄不清楚靖北王此话是何意思,究竟是真是假,还是在威胁他呢? 本来拿下靖北王楚慕云,平西王是自有打算的,但靖北王的两万精锐陈兵桐源城的事实确实是他的心头大患,他还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办,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此举是否得当。 正文 第41章 交出兵权 司马冲和赵一彪候在殿外,听说平西王已经将靖北王捆了拿下,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马蚁,特别是赵一彪恨不得马上冲将进去面谏大王,求他放人。 正在二人十分着急的时候,平西王传二人进殿。 见到二人后,平西王说:“我已经将靖北王楚慕云捉拿了,此人是当朝最想绳之以法的重罪之臣,如果将此逆贼交于朝廷,那将是奇功一件,也许朝廷就不会再发兵来攻西域了,你二位意见如何?” “嗯,这个。。。”司马冲将军欲言又止。 赵一彪上前一步说:“小人斗胆进言,大王此举有几处弊端。” “哦,你且说来听听。” “一是现在北域已平,楚慕云兵败而逃,他现在对朝廷来说已不太紧要,恐怕不会因为我们捉拿了靖北王而放弃出兵西伐。二是靖北王本与西域是共同反朝的,如今来投奔大王,反而被大王缉拿交与朝廷,那天下人会把大王看作善变失信之人,也会怀疑大王举事之本意为何。其三,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是,靖北王现在桐源城驻有精兵二万余人,一旦得知大王将靖北王捉拿,那桐源城将立即失守,进而还将来围攻下马关城,届时将两败俱伤,朝廷则可坐享其成,渔翁得利了。” 闻言,平西王沉思片刻后说到:“你这样说来也是有些道理,只是我与他政见不同,更不可能与其合作,我反朝廷,只是为了罢黜现帝,另立新帝而已,他楚慕云则是勾结北蛮,欲夺我武家天下的窃国之贼,岂能共谋?!” “非也,大王,靖北王起事原因并非传言的那样,确系遭人陷害,被朝廷枉杀灭门,他是为了报仇血恨才起事的。你与楚家也是多年交好,也知道楚家是满门忠烈,他楚慕云也不应该是个乱臣贼子。”赵一彪接着又将他从慕总兵那里听得来的情况详细地向平西王陈述了一遍。 听完赵一彪的讲述,平西王沉吟半响后,招手示意赵一彪上前来,小声对他说到:“刚才揖拿那楚慕云时,他曾说愿将其麾下军队交与我,任我调遣,不知是否戏言。我看这样,你择时私下去会会这个靖北王,探一探他的真实意图。” 领令后,赵一彪即刻来到大牢中探访楚慕云。 赵一彪只身来到大牢里,看见楚慕云披着头发,手脚上都带着铁索链,正背对牢门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他让狱兵打开了牢门,进去拜见过了靖北王后,又让狱兵将靖北王的手拷脚镣等统统除去。 “小的不才,让楚大人受苦了,还请大人多多担待,容些时日,我必将说服平西王放了楚大人。”赵一彪十分抱歉地对靖北王说到。 “哈,哈,哈,。。。。。”靖北王闻言大笑,“这个嘛,贤弟到是不必放在心上,五日之内,平西王必定将待我如上宾。” “哦?此话怎讲?”赵一彪一时不解其意。 “这是后话,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说着靖北王话题一转:“目前,平西王将我拘押于此到不防,我到是担心我手下将士会因我没及时返回,而向慕总兵发难,怕慕总兵一时不好交代,双方再起事端,那就不好了。” 赵一彪此时想起婧兰小姐的话来,心想这楚大人果然早有胜算在胸,我等看来自是不必为其担心了,又听靖北王说起桐源驻军的事,心中一动,这正是平西王派他打探的要事。 “那将如何处置为宜呢?”赵一彪赶忙问到。 只见靖北王并不答话,只是伸手从项上取上了一个玉璧,交给了赵一彪,说道:“此玉璧是本王的调兵符,见物如见人,令行禁止,不得有误。如今你将此拿了去,速速回桐源城,与众将展示,我部官兵将尽由你和慕总兵代为指挥调遣,及时做好城防守务安排。朝廷大军不日将至矣。” 赵一彪双手接过玉璧,只见此玉温润如脂,透亮如镜,上面两只锦里跃然欲出,好一块绝世宝玉。看罢,他小心翼翼的收好,揣进怀里。 靖北王又与他详细讲了怎么样在桐源城排兵布阵,如何加强防务等等,又向他介绍了他手下的几员大将的特点长处等,让赵一彪务必谨记在心,以便因势利导,调兵遣将。 告辞靖北王,从牢中出来后,赵一彪直奔王府,将情况向平西王做了汇报,并向他展示了靖北王交给的调兵符。 平西王听言后,感觉颇为诧异,心想这靖北王当真是来帮我抵御朝廷进犯的吗?他思考一阵后,对赵一彪说到:“那你持此符与司马冲将军二人明日即刻返回桐源城,以验此事真假。” 次日,赵一彪与司马冲回到桐源城后,立即奔总兵府去向慕大人汇报情况。 慕天举此时正如坐针毡,急不可耐,一是已经听闻朝廷征西大军已经上路,二是为靖北王一去三日都无音信,不知与平西王会面洽谈的结果如何。 赵一彪见到慕总兵后,便向他陈述了靖北王与平西王会晤的经过。慕天举听闻会平西王已将靖北王拿进大牢之中,连呼:“坏了,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已得报,朝廷征西大军已经出发,不日将到,大兵压境之时,又逢此内乱,桐源城危矣。”慕天举连连摇头说到。 “慕总兵切莫焦虑,虽然那靖北王被平西王所拿,但他好象并无怨言,反而愿将所率军队交出来供我们调遣,以抵御朝廷进攻。”赵一彪说到。 “此话当真?” “昨日,靖北王在狱中亲手将其调兵符交与了我,并向我亲授布防守城的要义,看来绝非戏言。但平西王也是难以相信,即令我等回来一试真假。”言毕,赵一彪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璧,向慕总兵展示。 慕天举手持玉璧正在审视,此时,一传令兵进来通报:“前线探马已查实,骠骑大将军黄志鹏率十二万大军,齐王派参将伍超率五万大军,抚南王派都司彭大元率三万大军,分兵三路向西域而来,目前三路兵马已在曲阳县会师,共二十万兵马,将在三日内抵达桐源城。” 原来,在攻取绥远关以后,本来北征多年的骠骑将军黄志鹏竟被辅国将军杨劲超超抢了头功,心有不甘,立马提出要率兵西进,征伐平西王。 杨大将军也想还黄大人一个人情,再说,他上次西征吃了大亏,犹心怀余悸,不敢再次贸然前往。因此也就同意黄大将军带大军西征,黄大将军因此从北域绥远城内带出十二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向西域出发。 谁知在半途中,得知靖北王竟然也投奔了西域,一时间是亦喜亦忧,喜的是可以趁机将两大贼王一网打尽,那自居功至伟,忧的是,他深知靖北王的厉害,打了十多年交道,他对靖北王是又恨又怕,从不敢小觑。 为了稳当起见,他即向齐王武庭坚和抚南王秦淮项救助,希望二位共同派兵讨伐西域,若是能擒得两大贼首,一举平定天下乱世,将立下不世奇功,大家也将共享其成。 齐王和抚南王都知道黄志鹏将军在北域取得大胜,一举攻取了北域叛匪的都城,将贼首楚慕云打得落花流水,败逃西去,也想挟黄大将军胜师之威,捞一些平乱之功,坐享其成。于是两大王就分别派出了军队前往助战。于是三路兵马齐聚曲阳县城之后,浩浩荡荡地向西域一路杀来。 正文 第42章 兵临城下 慕总兵立即招集全城文武众将到总兵府听令,同时着人即往东较场楚军队驻扎处,有请陈超云大将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陈超云赶到,入府内参见了慕总兵:“在下陈超云闻慕总兵招唤,速急来拜见,不知慕大人有何吩咐?” “有劳陈将军前来,是有一要事与你商议。”慕天举请陈超云入座后说:“前日,靖北王应邀前往下马关会见平西王,因有要事羁绊一时不能脱身,嗯。。。” 慕天举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到:“嗯,为防桐源城有所不测,所以靖北五暂将所有桐源城内的兵权调度交与本人代劳。”说罢他向一旁的赵一彪示意了一下,赵一彪当即上前向陈将军出示了那块玉璧。 见到玉璧,陈将军立即向慕天举揖首跪拜:“末将陈超云定将为慕总兵马首是瞻,一切但听慕总兵大人调遣指挥,不敢有误。” “陈将军请起。”慕天举忙将陈超云扶起,“不瞒陈将军说,目前朝廷已经发兵西征,不日就将兵临城下,今日请陈将军来就是为了共商城防大计,还请陈将军不吝赐教啊。” “末将不敢,既然楚大人已将兵符与您,必然已作安排,末将只须听从大人调遣即是。” “所言不错,楚大王已将相关固守城防的要议明示与我,陈将军只管依计行事即可。”赵一彪接过话来说到。然后他将靖北王在狱中所赐的防守计策一一交待布置,陈将军领命后即下去安排调度部队去了。 且说这边平西王得知朝廷大军西进的消息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他速速派人传出已将靖北王楚慕云捉拿在押的消息,没想到朝廷的西征大军不但没有止步,还从他处调来更多援军,看来将趁此将西域一举歼灭的意图十分明显。 平西王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军师王简一上殿来献计。他对平西王说到:“我一向听闻靖北王楚慕云仁慈为怀,不忍战火涂炭生灵。大王可劝楚慕云前往桐源城,率部归降朝廷,条件就是朝廷撤兵,以保西域平安。” 王简一又上前两步,很有把握地说到:“那黄大将军在北域征战十数年,对靖北王是十分忌惮的,若是此次出征能拿了靖北王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我料他必是会答应无疑了。” 平西王听他此言有理,连连点头,遂令人将靖北王从牢提出,带至王府银安殿上。 不时,靖北王被押至殿上,平西王急忙上前为其松绑赐座,说到:“前日是我听信谗言,对大人有所误会,现已查明真情,楚大人实乃国家忠臣,并无卖国求荣之实,是本王失查,还望楚大人多多见谅!” 楚慕云坐在椅上,也不答话,只管端起几上的茶盏来喝,喝了几口茶后,将茶盏放于桌几上,才向平西王说道:“既然如此,大王有何指教呢?” “实不相瞒,日前朝廷听闻你投奔至西域而来,已然发兵西征,骠骑大将军黄志鹏率兵三十万,不日之后就将抵达桐源城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埯,我有精兵两万可助大王驻守桐原城,大王又何须着急呢?”楚慕云不慌不忙地说道。 “说是容易,敌军人马数倍于我军,如何抵挡得了,只恐怕我西域十城的百姓将尽遭战火涂炭,家破人亡了啊。” “但事已至此,那大王又有何对策呢?”楚慕云问到。 “既然此事因你而起,还指望靖北王能看在西域数十万百姓生死性命的关系上,亲往桐源城率部归降,并说服朝廷退兵为要,以保我西域十城的百姓免遭此战争劫难,我西域数十万百姓将对大王感恩不尽啊。” 楚慕云听罢,仰头大笑:“大王此言差矣。那黄志鹏小儿向来是欺软怕硬的货,他定是听说你已将我拘押,才敢贸然来犯的,我若是去投他,他将更加气焰嚣张,必将置西域于死地不可。” “哦,看来靖北王倒是对那黄将军有几分了解啊,照此说,那将如何是好?” “平西王不必担心,我自有退兵之计,不知大王愿意听否?” “愿闻其详!” “我已将调兵符交于桐源城总兵慕天举,供他调遣布防,有我楚家军在,料那黄将军的军队也是无可奈何的,若是有我亲自在桐原城驻守的话,恐怕那黄姓老夫会是立马就会调头返去。” “哦,那黄将军竟然有如此惧怕您靖北王吗?”平西王显然觉得有些不太可信。 “你不信也不要紧,但大王不妨一试。” “你是让我放你回桐原城?”平西王似乎早已料到靖北王的意图。 “那到不必,大王可派人将我铠甲宝剑交与慕总兵,让他穿我铠甲配我宝剑立于城头扮作本人,并在城头之上立我楚帅旗,敌军见后,必将不战自破,可保桐源不失。”楚慕云胸有成竹地说到。 “当真如此可行?”平西王没料到靖北王会这样说,有些半信半疑。 “大丈夫绝无戏言,若届时不能退兵,大王再将我押了去降朝廷也不迟。”楚慕云说完话锋一转,又说到:“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到时候破了那敌朝廷的大军围攻之后,大王就将我放回桐源城,且允许我在桐源城内暂时驻兵留守一段时日,与您共保西域太平。” 平西王听靖北王说完之后,扭头与军师王简一耳语了一阵,然后他对靖北王说道:“这个好说,只要能破敌军,本王就是将桐源城赠予你楚兄弟也非不可,若你只是唬人之言,并不能真正退兵的话,到时候楚兄可别怪我平西王不讲情面了啊。” 双方商定以后,平西王即着人按靖北王所吩咐的照办不误,又安排人将靖北王妥善安置,好生款待,一时待为上宾,只暗中派人监视,以防逃脱。 三日午后,黄志鹏所率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桐源城。远远看去,浩浩荡荡的大军滚滚而来,黑压压的不见首尾,一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适才还艳阳高照的正午,突然间就暗无天日般,一派萧杀景象,让人不寒而栗,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敌军并未在城外远攻,而是将大军开拔至城下不足一里之地才站定,待尘烟散去之后,突听三声炮响,四四一十六杆杏黄幡招展而出,旗脚之下,各有着金甲、银甲、铁甲、白袍、红袍、青袍的八员大将列于阵前,中间旌旗云盖簇拥之下,一位大将军骑高头大马立于阵前,正是骠骑大将军黄志鹏,其身后帅旗招展,弓箭兵、长枪兵、攻城兵、重甲骑兵等依次阵形排列,好不威风。正是:烈烈旗幡飞杀气,纷纷战马似蛟龙。 这边桐源城上,慕天举总兵已然身着了靖北王的银盔素甲,在众卫兵的簇拥下,心里惴惴不安地的登上了城楼。 尽管早已按靖北王的安排,做好了城内布防,现在又依计扮做靖北王登城退敌,但慕总兵心里始终没有把握,眼见城下这黑压压的一片大军,足以踏平桐原小城,心下更是打鼓不已,难以平静。 虽然他早已见识过楚家军严明的军纪和高昂的斗志,也知道靖北王善于深谋远虑,但他仍是难以相信仅以靖北王的威名和这区区几万人的部队,就能够让朝廷大军不战而退。 难道这黄志鹏真有这么惧怕靖北王么,难道他真会因为靖北王立于城头就会退兵吗。立于桐原城头上的慕总兵心里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正文 第43章 不战而退 在围城敌军的一片呐喊声中,城前敌营阵列中冲出一骑快骑,一员大将头戴银盔,手持银枪,策马向城下而来,身后卷一阵尘烟,一直来到城前不远处方才勒马停住,举起手中的长银枪挥舞着,向城上叫嚣,分明是在叫战,十分地嚣张。 此时,突见城门一开,从城内也冲出一骑快马,一员猛将单枪匹马直冲敌阵,马上之人正是大将司马冲,他手持一柄大刀,拍马向前,口中大喊:“莫要张狂,司马冲来也!” 司马冲骑马冲至来将近前,举刀就砍,敌将举枪相迎,刀枪相碰,火星四溅,霎时间刀来枪往,战到一起。 几个回合后,司马冲使出一个拖刀计,调转马头作欲逃状,敌将持枪欲追,不想司马冲只是将战马原地转了个圈,又调转头来,两马相对,司马冲单手持刀斜着向上一挥,敌将始料未及,立即就被削去一个膀子,栽下马来,司马冲策马上前,一刀削去首级。 敌军阵前领军大将见首发将领被斩,将手一挥,敌军阵营中又冲一员大将,这人正是主将齐不群手下的一员骁将,乃副将陈怀义,他头戴扎巾,身着青袍,双手拿一对板斧,快马来至司马冲近前,二话不说举斧就砍。 司马冲举刀架住,双方你来我往,大战了二十个回合,陈怀义渐渐体力不支,虚晃几斧后,驱马想要逃走,司马冲举刀追将上去。 眼看就要冲到敌方阵营前面,这时从敌阵中又迎上来一员大将,只见他策马缓步上前,挡在了正在追赶败将的司马冲前面。 见对方有人迎上来,司马冲大将立即勒缰停马,拿眼细看眼前这位将军,但见这员大将银面长须,头戴紫金冠,身披金甲红袍,鞍前挂着一只虎头金枪,胯下战马,乌黑发亮,好一幅气宇轩昂的架势。 这位正是黄大将军手下领军主帅,大将齐不群,他驱马缓步上前来迎住追赶上来的司马冲将军,对司马冲很是客气地抱了一抱拳,说到:“这位将军请止步,您已连战两个回合,暂且回去休息,请你家主帅出来应战吧。” 司马冲一听此言,以为对方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下大怒,也不发话,放马上去,抡起大刀就砍。 那齐不群见对方来势凶猛,竟也不避,也没伸手去取鞍上的长枪,眼见大刀就要迎面砍上了,他突然闪电般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接住了司马冲砍来的大刀。 只见齐不群将军将那长剑在空中一划,立时卸去了司马冲砍下来的大刀的力道,将大刀带向了一边,接着齐不群又将手中长剑在空中一挽,那司马冲的大刀竟像粘在了长剑上一样,被齐不群的长剑带着上下舞动了起来。 司马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欲将他手中的大刀夺过去,一时拿捏不住,猛然间,刀柄已然脱手而去,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但见那脱手而出的大刀在空中弯了花,那刀柄在空中画了个怪异的曲线,猝不及防地重重拍在司马冲的左肋上。 司马冲大叫一声,立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他晃了两下后,勉强用左臂夹住刀柄,调转马头,向着桐原城门方向夺路而去。 那敌军主帅并不追赶,而是在敌军阵营的片吹呼叫好声中,举起手中长剑轻轻一挥,敌营中又策马冲出一位大将,向着司马冲逃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城头上的慕天举见状大怒,他一面让手下打开城门放司马冲进来,一面让弓箭兵放箭截住敌军追将。 慕天举这下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不想再在城头上扮演楚慕云大王了,他立即转身向城下走去,一面吩咐士兵备好马匹武器,决定亲自披挂上阵,出城迎敌。 慕天举总兵穿戴整齐,骑上战马后,让士兵打开城门,城门一开,他就策马冲了出去,准备与敌将拼个你死我活。 待慕天举总兵策马冲出城门,来至城前时,眼前的景象却惊得他目瞪口呆。原来城前的敌军将领,阵列,浩浩荡荡的军队等等,此时竟然统统没了踪影,只留下一片一望无际的滚滚尘土! 敌兵竟然顷刻间撤走了?慕天举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后,在几番探马前来报告消息后,终于确认,敌人大军确实是迅速地向北方撤去了,并未有安营扎寨的意图。 平西王得知朝廷大军撤退的消息后,也是吃惊不已,对靖北王立即刮目相看。他立马让人将楚慕云从牢中请了出来,并将楚慕云奉为上宾,以礼相待,一阵宴请安抚之后,派人恭送楚慕云回桐源城。 平西王还令人传令给慕总兵,交待他全力配合协助靖北王军队在桐源城驻扎,提供营地以及粮草补给等,并配合靖北王搞好桐源城的布防守卫工作,不得有误。 慕天举接到从下马关回来的靖北王后,当天晚上在帅府中设宴给靖北王压惊,也庆祝桐原城安全脱困,未受点火涂炭。 席间众将领纷纷向靖北王敬酒,敬佩仰慕之情流于言表。 慕天举总兵也频频向靖北王敬酒,他十分恭敬地向靖北王请教道:“大王真乃神机妙算啊,但本人还没有怎么扮演出大王的英勇神武之状,敌军就撤退了,恐怕不仅是因大王在城头的原故吧。在下敢问大王如何知道朝廷会退兵的呢?” 靖北王听言后,笑道:“哈,哈,哈,慕大人明鉴啊,那确实只是寡人谎称的一个噱头而已。但要说到神机妙算,寡人实不若你家小女之算啊,听闻慕大人千斤早就预言了寡人之无虞,令你等不必担心,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黄牙小儿,信口胡言,不足为信啊。”慕天举连忙摇手表示歉意。 “说起来,也确有此事。”赵一彪在一旁附和道,心里对婧兰小姐更是佩服不已。 靖北王话锋一转,心情似乎很沉重的说到:“其实,我早已知契番欲窃取我中土大地,朝廷攻取绥远城后,就给契番以可乘之机。此番,黄志鹏将军又从绥远城率重兵来伐西域,势必造成北域兵防空虚,契番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早有线报得知,两日前,契番可汗德拥扎吉已下令攻取了北域重镇绥远关,并连下北域七城,进逼中原,事态十分危机。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当然会立即将西征大军调回,以解北域危机哈,那还有精力继续围剿西域呢。” 众人听后个个心里都暗自佩服靖北王料事如神,处惊不变的王者气概,同时也不免为中原的局势有些担心。 “大王您在北域镇守多年,契番从来不敢觊觎中原大地,不想朝廷刚刚取下北域诸城,竟然是给契番北蛮做了嫁衣。”赵一彪很是心痛地说道。 “契番南侵中原是早晚的事,这些年来,契番在北方草原上的势力日兴壮大,发展势头迅猛,已非当日可语。朝廷对契番还是小看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和警惕,才会如此兵败如溃堤之势。”楚慕云说道,“但现在的情况下,战火暂时不会再烧到西域来了,正是我们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好时机,待时机成熟之时,我们则可举兵北进,重新夺回北域边疆,平定契番之患。” “大王真是心系天下苍生啊,危难之中仍然首先想到的是为国平难,实属不易。我等奉平西王之命,将凭大王调遣安排,生死效命,绝无推辞!”慕总兵很诚恳地说道。 “现在桐源城内共有多少兵力?”靖北王问到。 “我部现有兵力三万多人,加上大王所率兵马两万人,共有兵力五万有余。”赵一彪上前答道。 “桐源县城小人少,难以征募到大量的兵士,而县城向东不远处有曲阳县和怀城县两座小县城,我们若能趁机拿下,那么治下疆土和人口都将大增,到时候征募几万士兵应该不是问题。”他又补充说到。 “那样不行,我军若是趁契番南侵之时,趁机夺城的话,必将不得人心,在外敌入侵之时,还发兵内争,此乃出师不义啊。”楚慕云否定了赵一彪的想法,他说:“我们只需在本区域内好好发展,确保此地民丰物阜,市井繁荣,界时我们这里自然会成为中原战火的避风港,大批战争难民会蜂拥而至的,那时候招兵买马自然不是问题。赵将军,你此时的主要任务就是整饬队伍,加强操练,特别是骑兵的战术与技能,要能大幅提高最好。” “大王所言极是!”赵一彪当下拱手称是,心里又增加了几分对靖北王的敬佩与赞许之意。 宴毕后,慕天举又陪靖北王前往探视了身受重伤的司马冲将军,司马冲将军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内脏也有受损,吐了很多血。但经过军医救治后,现已基本控制伤情,可保性命无虞。 靖北王一番问候过后,当下吩咐众人好生看护,待伤情有所好转后,即将司马将军送回下马关城疗养恢复。 正文 第44章 契番入侵 话说德拥扎吉继承了契番帝国的王位以来,这个野心勃勃君王一直就想进犯中土大地,但砠于其父的威严,又因他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靖北王,所以一直不敢擅自妄动。 自从楚王造反以后,德拥扎吉又看到了机会,他竭力支持楚王与朝廷对抗,暗中以兵马物资相助。但他看靖北王一直在北域境地与朝廷周旋,相持不下。也不知是因为靖北王与朝廷的实力悬殊太大,还是靖北王对他放心不下,怕遭腹背受敌? 他就三番五次的派出使臣,甚至通过他亲妹妹德吉央宗给靖北王传话说,契番国愿与靖北王结盟,共同攻取中原,推翻大兴王朝,为楚家报仇血恨。 为了造成既成事实,他甚至几次直接出兵帮助靖北王攻打朝廷部队。此举让靖北王大为光火,他多次斥责德拥可汗,让他不要出兵参与大兴国的内部争斗,他这样做不仅不能帮他,反而使他更加无法洗刷强加于他头上的汉奸罪名,德拥只好悻悻然作罢。 但从那时起,德拥就有了独自攻占中原的打算,他的帝国已经无法再继续往北方扩展了,莫西河以北就是广阔的极寒荒漠地带,人烟稀少。他的军队已经彻底征服了周边的其他少数民族部落,形成了一个疆域广大,以契番民族为主的多民族国家,契番人的民族气节空前高涨,帝国盛世已初见雏形。 几年前,先王贡多驾崩而去,而此时,中原大兴帝国又因皇位之争陷入乱局,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德拥觉得机会来了,正是取而代之的好时机啊。 德拥见时机日益成熟了,暗中计划了在草原雨季来临前十天对绥远关发起攻击。没有想到突生变故,就在准备攻取绥远关的前五天,朝廷突然发兵攻占了绥远关,以至靖北王兵败西逃而去。绥远关一夜之间就涌进了朝廷二三十万大军,这大大干扰了德拥的进攻计划。 德拥正为此事着急,不料,绥远关又突然派兵十二万进行西征,欲趁势将靖北王和平西王一网打尽,关内守军不足十万人。因此,德拥决定仍按计划攻取绥远关,而且对他说来,相比攻打楚家军,他更愿意攻打朝廷的军队。 这天一早,一个长长的车队来到绥远关的北门上,一共有一百多辆大马车,车上载满了土石和木料,在为首的十几个契番商人的带领下,往城门口赶来。 负责当天值守北门的一个协领,正在督促士兵盘查入关的百姓。自从拿下绥远关以后,这些守城的朝廷官兵发现,城内与北域民族的商贸来往频繁,双边的买卖人都常常进出关门,便想法加以盘剥,果然油水颇丰。 这个协领下得马来,来到两个正在被盘查的契番母女面前,见这个契番妹子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娇好,容貌秀丽,便不怀好意的伸手往妹子的屁股上抓了一把,淫笑着说:“这儿这么翘,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吓得妹子惊叫一声躲了开去。 协领还欲纠缠,突然看见了远处驶来的这个长长的车队,心中暗喜,心想今天看来是可以发点小财了哈。 协领立马带人上前拦住了为首的几个商人,说:“所运何物,必须接受入关盘查。” 那为首的契番商人走出一大汉,上前揖首道:“所运皆为土石和木料等建材,请大人但查无妨。” 大车依次排好,检查完一辆就放行进去,待进了两三辆车以后,那协领过来对那大汉商人说:“五纹钱一辆车,我看你这车队得要好几百纹钱吧,不知准备充足没有,若是不够,剩下的车明日再来吧。” 那大汉吃了一惊,问道:“怎的恁贵,我这车上装的都是应贵朝的要求,运来重建王府的土木建材啊。” 那协领不以为然的说:“那你这些东西是送给我们用的吗?” “当然不是,会酌情收取费用。” “那不得了,既然是要赚钱,那就得上税,我们收的就是入关盘查的税费,不得违抗。” 那大汉只好不言。待车辆全部都查验完毕入城后,那带队的十几个商人将最后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口,等着那大汉与协领结清帐目。 那大汉从怀中掏出一些纹银与那协领交接完毕后,又让人把最后两车的木料等从车上卸下来,堆放在两扇城门旁,对那协领说:“大人,这两车材料,若大人转买给其他商人,至少也得一百多纹钱啊,权作小的们一点心意。” 那协领奸笑着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几个离开。那些人就急忙入了城,向王府方向走去。 话说,这拔人将百辆马车押运到了王府的施工现场后,立即煽动现场施工的契番工人说,朝廷狗官,刚到此地就开始盘剥我契番人,还在王府内烧死了契番国公主德吉央宗,此仇不共戴天,大家跟他们拼了! 说罢,从大车上取出很多长短兵器分与大家,并撺掇这四五百人在现场起事,将看守的二三十名官兵统统杀死,大喊道:“杀死朝廷官兵,赶走中土汉人!”一时杀声振天。 杨劲超大将军得知情况后,速派五千官兵前往镇压,不料,现场的契番工人依靠修好的王府基座为掩体,将木料土石作擂木,将围攻现场的官兵打了个落花流水。关键是现场作战的契番人一点不象普通民工,个个都像骁勇善战的精兵强将,朝廷官兵根本不是对手。 杨劲超闻报大惊,急忙又从东西两城各调一万人马前往支援。结果,这边人马还未赶到,那边城门就已告急。 镇守北城门的协领正在盘算那些木料卖给那个商人的时候,突然抬头看见,远处一片尘土飞扬中,黑压压的冲过来无数快骑,直奔城门而来。待他反应过来,即命士兵立马关上城门,准备迎敌备战。 谁知他回身一看傻了眼,士兵们正手忙脚乱地搬运堵在城门脚下的那两堆木料,那些木料真是又大又沉,十几个士兵都难以撼动一根,这哪里搬得及啊,眼看着敌人骑兵已经冲至近前,那协领乘人不备,就愉愉上马向城内逃去了。 转眼之间,契番国十万人马已经冲进了绥远关,在两万骑兵的带领下,一阵快马乱刀,将朝廷官兵杀了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杨大将军率部草草应战之后,就急忙率领残部从南门夺路而逃,城中原来八万多官兵,逃出来的只有不到五万人,一路向南狂奔。 正文 第45章 进京寻师 话说苍平山紫云宫内,天朗正与几个师姐兄弟商量着如何前往天师洞拜见师傅。 “这石匣终是天朗师弟取到手的,理应是天朗按师傅交待的,前往效力,但此去路途遥远,得有人照应才可,我从小游学四方,见识稍长几位,可陪同天朗师弟同往。”左典将他的道理娓娓道来。 “那我足力强劲,跋山涉水,穿江过海的都不在话下。”阳子不服气地说:“应该是我陪同天朗师兄去才对。” 紫霞在旁听了很着急,但又接不上话,心想总不好提议自己陪同天朗去吧,这孤男寡女的路上相伴,如何说得出口啊。 “不然,大家都一起去吧!”她一着急,脱口而出。 众人怔了一下,拿眼看她,又看向天朗。 天朗一拍桌子说:“好啊,这主意不错。反正师傅又没说哪个去,哪个不去,若是大家都有兴趣,何不一起上路呢?那企不是一路上都很有趣了。” “对,对,大家一起好。”叶成士赶忙附和道,生怕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观中。 左典站起来环视大家一眼说道:“我看这样行,我们几个徒弟尊师傅教导,已苦练多时,也应该去给师傅展示汇报一番,以求得到指正,才能进一步提高啊。” 见大家都很赞成此提议,当下决定就一同前往酉京城寻师,然后就各自欢天喜地的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哈。 第二天一早,天未放亮,五个人就齐聚到前院。左典儒冠长袍一身书生打扮,紫霞则是青纱长裙一副小姐模样,天朗头戴缎冠,身着长衫,是商人的穿着,阳子与叶成士则是短衣长裤、緾腰绑腿,一身精干穿着。 五人互相一看,不由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五人各拿行装,就从紫云宫大门出来,向前穿出迷踪林后,沿着山路向东而去。 在山中行走了近两日方才下得山来。时值酷暑时节,烈日当空,下得山后,再无林荫蔽日了,头顶着太阳在路上走了一段后,左典与紫霞渐渐落在了后面,叶成士和天朗走在中间,阳子一人仍是快步如飞,将几人远远的扔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几人都已是口干舌躁,喉咙里都快冒出火来,这时,阳子从前面返回来告诉大家前面有个小村庄。 果然,不一会儿,几个人就看见了前面的小村庄,村头有个棚屋,外面高高挂着店招,上书“大碗茶”,似是一个茶铺。 师兄弟几人加快脚步,都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棚屋,落座以后向老板要了几碗凉茶,一饮而尽后,又大声喊老板再上茶。阳子又将带着的干粮分与大家,就着茶水吃了。 左典向店小二打听往京城去的路,店小二说,此处往东走八十里过了青云山,就到了洛城县,到了哪里再打听即可。 众人一听还得走上一天多才能到达县城,不免有些失望,唉声叹气起来。 “不过,有条近道,只需不到四五十里就可到达洛城县。”店小二又补充说道。“但一般人都不走那里,你们也最好别走哈。” “为何不走?有什么危险吗?”阳子上前问道。 “进了青云山后,往左有条道是经过黑风岗,道小路窄,不太好走,但穿过那里不远就是县城,往右走是绕着山岗的一条大道,路好走但远了很多。”店小二用手指着远处,比划着说道。 “一般人都不走黑风岗,是因为那里盘踞着一小股土匪,常年在此处劫财越货。土匪人虽不多,但个个凶神恶煞,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店小二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只有一些军队或是有大批武师押送的标队敢从那里过,寻常人等都不敢的。” “有多少土匪呢?”阳子问道。 “大概有二三十人左右吧,人虽不多,但听闻那领头的两个很是了得,一个使斧,一个使剑,曾经两人联手杀死了一名百夫长和十几名士兵,一时威震一方哦。”店小二有点神秘地说道。 “我看他们也不怎么样,不敢上大道去劫,只敢在林间小路上抢,怕是为了自己好往山里逃吧。”左典说道。 这时店主出来,盯了那小二一眼,小二敢忙闭了嘴,转身时屋忙活去了。 师兄弟几个休息了一会儿,水也喝饱了,准备继续上路。离开时,店主笑脸迎上来结账,众人才发现没有带钱出来,一时很是尴尬。 好在天朗想起以前在汪财主家偷取房契时,随手拿了财主藏在柜中的一摞银票,就在包裹中翻找起来。 找到银票后,他抽出一张递给了店主,店主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尴尬地笑笑后,他躬着身,双手将银票奉上,递给天朗说:“这位公子莫拿我取笑了,这些就是买了我这小店去也嫌多啊。” 天朗有些奇怪,莫非还不够吗?他拿眼一瞧,见那店主手上竟是一张百两文银的票子。天朗又看看手中其他的票子,也都是一样,皆是百两一张的大票,没想到上次竟从汪财主家随手一拿就得了一千多两银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店主见他们实在拿不出小钱来,心想今天是遇到阔主了,也就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就上前讨好地说:“这几个小钱,实在不敢劳几位公子上心,我请几位贵客喝碗茶,也算十分荣幸了,这个还是请你收回啊。”说罢将银票递还给了天朗。 几个人当下谢过了店主,出得门来,向洛城县方向而去,一路上纷纷大家纷纷与天朗打趣。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财主啊。”左典笑着对天朗说道。 “对啊,有了财主做伴,我们一行人就不愁吃喝了哈。”阳子也笑着附和道。 “可你那些票子连茶钱也付不了,也不好用啊。”紫霞提出来说。 “是啊,我们这一道去京城,可得两个多月啊,没有些散碎的银子供我等吃住,那是万万不成的。”左典担心道。 叶成士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住了说:“天朗师弟带有这么大一笔钱财,我们可不能走黑风岗,免得让那些贼人抢了去哈。” “抢我们?”阳子不屑地说:“不怕我们抢了他们才是。” 阳子话突然提醒了天朗,他大喊一声说:“对啊!” 天朗转身对大家说:“我们何不从那帮匪徒那里抢些盘缠来用呢,想必他们抢来的东西应该不少吧。” 众人一听,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都应声道:“不错,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几人打定了主意,进了青云山后,不走右边的阳关大道,却直奔左面的羊肠小道而去。 正文 第46章 抢了劫匪 话说几人上了青云山的小道,不一会儿就走进了一片阴森森林子里,想必这就是黑风岗了,大家都提高了警惕,悄悄地拿眼往四周看去,结果啥都没发现。 “土匪睡觉去了吧,好没劲。”阳子说。 “怕是我们太安静了一点,没有吵到小贼们的瞌睡哈。”左典开始大声说道,“喂,师兄们,快点啊,过了这里就快到县城了,有好吃好喝的等着我们哩。” 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开始七嘴八舌地吵闹起来,本来寂静的林子,一下子热闹开来,鸟儿都被惊得从林中飞起。 这样一路走过,穿过了林子,又走了一段,从山上都能远远看到远处县城的轮廓了,大家才意识到已经走过了黑风岗吧,怎么没有匪徒劫道呢? 左典这时说道:“哪来什么匪徒,怕是那店家诈我们的吧?” 天朗站住了脚,想了一下,对大家说道:“不对啊,这条道确实近了不少,但一路上却并未见到行人,说明这道真是有诡异之处哈。” “兴许劫匪见我等几个小年青不像是有钱之人,而且也无什么大件行装随身,便没有了兴趣不成?”紫霞分析道。 “师姐此说有理。”左典点头称是。 “那这样吧,我们再回头重新过一次黑风岗,这次我们把行李集中一下,弄两个显眼些的大包袱带上。”天朗建议说。 “行啊,非得从他们那里抢得些东西才好。”阳子很是不甘地说道。 几个人把行李集中起来装成了一个大包袱,又收集了些树叶野草和山石之类的用布也裹成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阳子与成士两人一个背上一个走在后面,左典和紫霞两人空手在前面走,天朗则悄悄躲进林中,暗中跟随观察。 几人往回走了一会儿,又重新进入了黑风岗的林子中,在林子行进了一段路后,大家发现林子里有人跟上了他们,大家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快到一个拐弯处的时候,从林子两边出来了五个蒙面人,手里都拿着钢刀,站在了小道中间,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左典见状,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拿出一把纸扇摇了摇说道:“小的们,上前看看是什么情况?” 叶成士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大声喝到:“你们想干啥?” 那几个蒙面人发出嘿嘿一阵笑声,并不答话。 这时又从林中闪出一个骑马大汉,身材魁梧,面戴黑纱,只露出一双园溜溜的大眼睛。胯下一匹枣红大马,马鞍上挂着两柄明晃晃的大板斧。 那汉子双手抄在胸前,立马在那五人身后,笑着说道:“哈哈,不干什么,只是要留下几位的小命儿。” “给我绑了!”汉子一声令下,那五个蒙面人提着刀就冲上前来。 只见叶成士抬手一指,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声音未落,那跑在最前面的两名蒙面人果然就立即站住了,只见那两人身子晃了一下,就双双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那后面三人惊得立马站住,不知所措地互相望望,不敢在往前来。 原来这是叶成士自制的独门暗器—袖弩,他一抬手间就从袖中射出了两支短箭,直插两人咽喉,立时毙命。 那骑马大汉见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策马向几人冲了过来,他一面向前冲,一面伏身从鞍上取下那两柄大斧,举将起来。 却见对面那几人竟弯腰捧腹,哈哈大笑,特别是紫霞小姐,更是笑得直不起身来,那大汉这才发现举在手中的两柄大斧,不知何时变成了两只枯树枝。 那大汉不知天朗早在他身后将两柄斧子给取走了,又给换了两根枯枝插在那儿。 那大汉不解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枯树枝,正在惊疑之中,那阳子将提在手中的那个大包袱向那大汉扔了过去,一面大喊:“你是要抢这个吧!” 那裹着树叶和石块的硕大包袱带着风声迎面向那马上的大汉飞去,“嘭!”的一声,只见那大汉尚未回过神来,就被应声砸下马来,顿时被砸了个鼻青脸肿,满脸淌血。 那汉子在地上翻滚几圈后,顾不上擦下脸上的血,就爬起窜进林子狂奔而去,那三个提刀的蒙面人也吓得扔了刀,纷纷一溜烟儿的往林子深处跑了去。 看着匪徒们抱头鼠窜的样子,几个人不免了一阵哈哈大笑。 “可惜啊,没有抢到啥东西呢。”阳子不免有点遗憾。 左典前去牵住那匹马说:“不错,好歹还弄了匹马啊。” 天朗却大声说道:“怕是不止,那贼人去搬救兵去了,等会儿还会有人来孝敬我们的哈。” 其余几人听了都十分兴奋,都表示要在这里等一等哈,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抢的不。 几个人就在原地一阵好等,半晌功夫终于听见一拨人马朝这里赶来。 不一会儿,只见不到二十个人,蒙面提着刀枪棍棒,出现在小道的尽头处,随后又有一人牵着一匹大白马跟上来,马上坐着一个人,面裹青纱,头戴紫巾,身着鹤氅,腰配长剑。那牵马的人正是刚才骑枣红马的大汉。 大汉见到几人,不由得开口大骂:“你娘的,你几个还在这里等死,害得我们还追出去了一阵子才折回,还不赶快前来受死!” 天朗等几人笑了一笑,站在原地未动。阳子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等你们等得好辛苦,终于来了,就在此地让爷试试身手吧!”说着他向周围环视了一下,又说:“这地方太小,不好施展。” 话音未落,阳子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把刚才匪徒失落的长刀,闪向路边的树林,只见一阵寒光闪过,众人还未看清楚状况,阳子已经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将那把刀往地上一插,却见那刀直入地中数尺之深,竟晃也不晃地插在那里。 众匪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但见阳子将双手拍了一拍,还未及说话,只听‘轰’的一声,周围路边上的十来颗树竟齐齐折断,向两边倒了去,刹时间亮出一片空地儿来。 “好了,这下你们可以一起上了,来啊!”阳子站在那里大喝一声。 众匪徒见刚才的阵仗,早已是两腿发颤,惊恐不已,心想,我们这十几个人怕是还不够他一刀的。 骑在马上的人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心下寻思这是遇上高人了。立即翻身下马,摘了面罩,上前拱手道:“几位兄弟误会,误会,我适才听得小弟通报,是特地赶来拜会一下几位仁兄的。若是各位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一定万死不辞。” 几个人听他如此说,也拱手还了礼。天朗上前一步说:“那是极好,就请这位大哥将坐骑借与我们一用。”顿了一下,他又说:“若是还有些银量、盘缠的就更好了。” 那贼首闻言立即让人把自己的大白马牵了过来,他亲自将缰绳接过来递与天朗,又从马背上取下一包裹,打开后,将里面的七八两文银悉数奉上。 “我等在此也只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并不曾抢得多少钱财,这些小钱权作路资,还请兄台等笑纳。” 天朗见此人如此仗义,也不推辞,都接了过来。“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为何在此做这个营生?” “小的免贵姓张,单名一个力。与我兄弟雷风生两人,本是在家乡种田为生,因受财主欺辱,一时气不过,失手杀死了那财主家人,受官兵追捕缉拿,不得已逃至此处,纠集了一帮兄弟,这此做起拦路抢劫的营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看你等虽然落魄至此,但也有些胆略和气魄,不如去从军吧。”天朗说道。 “那怎么使得,官兵还在四处捉拿我们,我们去投军岂不是自投罗网。” “呵呵,并不是让你们去投朝廷的军队啊,当今朝廷为政不仁,恶吏当道,弄得民不聊生,战火四起。你等既然反了,就要有大作为,为天下苍生计,推翻当朝,另立新君才是。”天朗振振有词地说道。 “此去往西不到二百里,有个县城叫桐源县,在那里驻守的总兵大人慕天举将军已投靠平西王,举起反旗对抗朝廷,并已击退朝廷十万大军,正是士气高昂,欲大有作为之时,也正是用人之时。我与其小女交好,也曾辅佐其退敌制胜,我替你等修书一封作为保荐,必当收留。” 张力等人闻言自是喜不自禁,当下率众拜到,叩谢天朗等人。 天朗当下就写好了一封推荐书信交与张力,又将那些银两交还给了他,双方推辞了一阵,天朗只好又留下了些散碎银子。 张力等千恩万谢过后,拜别了天朗等人,往西方而去。这边天朗等几人重新整理好行李,将其驮在枣红马背上,又请师姐紫霞上了大白马,一行人又欢快的上路了。 正文 第47章 契番屠城 契番国轻易拿下了绥远关后,并未罢休,而是趁势南下攻城掠寨。 攻占绥远关当天,德拥就亲率三万大军接管了县城,同时,他下令城内的契番军队除二万留守以外,其余的分兵七路,其中一路兵马六万人,直出关外追击杨大将军的溃军;另外六路,各六至七千人,去攻打绥远关周边的临池、同贵、兴径、掌正、河屯、永林等六个卫星城。 那杨劲超大将军率领残部一路逛奔,途中经过一些小城池也不敢停留,小城的守兵见状,也纷纷弃城跟随而逃。紧随而至的契番追击大军,几乎是逢城即破,根本没有遇上象样的抵抗,很快就夺取了四个小城池。 由于绥远关长期与北域各民族通商往来,城内也是多民族混居,长期融洽相处,共生共荣,难分彼此。因此,契番兵攻下绥远关后,并没有对城内的市民进行烧杀抢掠,只是将抓获的朝廷官员斩首示众,将人头挂在四门城头上震慑人心,官员家眷押回契番国卖作奴仆。 而其他的小城被契番兵攻破以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士兵攻进城内后,简直就是狰狞毕现,奸、掠、抢、杀无所不干,城中百姓如蹈火海,如临地狱,真是苦不堪言。 身强体状的汉子能跑则跑,年轻女子争相割发毁容,或身藏猪圈,茅厕之中,把自己弄得臭不可闻,就这样也难逃厄运,各城中被契番奸杀的妇孺不计其数。 位于绥远关西南方的一个小城兴径,并不在溃军败逃的路途中,因此城内官兵不知兵败的情况,当契番士兵攻来时,八千官兵誓死力守城池,虽然敌兵只有六千多人,但士气旺盛,斗志昂扬,在其穷攻猛打之下,守兵当日就战死三千余人,县令吴天成战死在城头上,宁死不屈。但城中副守葛守仁眼见城门难保,心生畏惧,遂率部下开门投降。 其实,攻城的契番兵也伤亡惨重,死伤不下二千人,那些已经杀红眼的契番兵进城以后就开始疯狂报复,四处烧杀抢掠,将投降的四千多官兵缴械捆绑后,全部关进城北的土地庙中,派二百兵士重重围住。 其余官兵就开始在城内肆意为非作歹。其中三十余名官兵冲进了兴径城内的一个姓冯的富家大院之中。 契番官兵将冯家老小全部押至前院,逼迫二十多名家丁将冯家大小老爷捆吊在屋前廊檐之下,其余家眷妇孺则跪伏于庭院之前,两边则跪伏着使唤丫头和老妈子等仆人。契番官兵又将这二十多名家丁捆绑好了,也跪在一旁。 一个契番军队的千夫长上前来巡视了一圈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跪在院前的妇人们身上,他发现有女眷中有几个妇人不仅衣着凌乱,头发蓬松,而且肤质黑而粗糙,一看就不是大家闺秀。他又看看了旁边跪着的女仆些,露出了一脸奸笑,明白了这是主仆们偷偷换过了装束。 他走到跪伏在地的女眷中,从一个妇人怀中将一名不足3岁的,还在不停哭闹的小孩拉了出来,带至庭院中间,对小孩说到:“去找你姆妈!”小孩子可能没有听懂他说的啥,惊恐的看着他,又放声大哭起来。 那长官抽出长刀,架在了哇哇大哭的小孩脖子上,吼道:“谁是你姆妈!” 这时,从跪着的女仆当中站起来一位妇人,大叫一声就扑将过来,将小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啊!我的儿啊,官兵老爷,求您放过他吧!” 那长官见了放声大笑,他伸手一把扯去了那妇人穿着的奴仆服装,只听“嘶啦”一声,那布袍就被他撕成两半,只见那小妇人穿着的贴身亵衣就露了在外面,看她身披透明罗纱,香肩玉带,胸前裹着浅绿色丝质绣花的抹胸,下身是紫青色织锦小裙,一双玉腿露出了半截来,看得那众官兵顿时个个都心旌摇弋,难以自持。 那长官也是色心顿起,伸手去抬起那小妇人的下巴颏儿,见那妇人粉面桃腮,一双水灵动人的大眼睛噙满泪水,连长长的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儿,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妇人杏眼迷离,朱唇微启,以极细弱的声音说到:“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说罢双眼一闭,两滴眼泪珠儿从粉腮上簌簌滚落下来。那长官顿时欲火喷张,不能把持,他吞了一吞唾沫说:“那就得看你如何侍候我了。”他一把把小孩子推给旁边的士兵。“给我看好了,如有不从,先把这小子剁了,喂我的狼狗。”说罢,他将那小妇人用手一提,就夹在腋下,迈步向廊屋内走去。 这时,从仆人中间站起来一个妇人,她一把扯下笼在身上的布袍,露出真容,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四十多岁的妇人,模样儿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怒声喝到:“大胆贼人,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少夫人!” 那长官向一个士兵使了眼色,那士兵上前去就用长枪对着妇人的胸口刺了下去,那妇人中枪后,一股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当即就仰面倒下,旁边一个仆人打扮的老妇人大叫一声:“夫人,夫人啊!”站起来接住了倒下的夫人,将她搂在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顿时院内哭声一片,廊檐下吊着的几个公子模样的青年开始挣扎起来,口中哭喊着:“娘,娘啊!”,一个吊着的老者突然口吐鲜血,双腿一蹬,头就搭了下来,已是咬舌自尽了。 那长官夹着少夫人,走向廊屋时,看见一个青年少爷挣扎着冲他大喊:“娘子,娘子!放开我娘子!”。他就对廊檐前站着的两士兵说:“把他押进来,让他看看我是怎样享用他娘子的。”两个士兵得令后,即上前将那公子从廊檐上解了下来,押着双手,跟随长官一起进了廊屋之中。 屋门关上后,只听得里面传来几声撕扯衣物的声音和娘子欲哭无泪的求饶声:“不啊。。。不!”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咆哮了一声后就没了声气,接着传出娘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长官的淫笑声。 屋外的官兵听见这动静早已是按奈不住,一个副官站出来,指点了十个人,看来是有点职位的或是老兵们,向他们一挥手,一群人就淫笑着扑向女眷或侍女们,他们上前疯狂的撕扯掉女人们身上的服饰,挑选着他们中意的女人,一旦看上了,就地按到在地就开始办事。 顿时院内一片惊叫和哭喊之声不可开交,一旁跪着的家丁些都把头深深的埋在了地上不敢直视,那些吊在廊檐下的男子们也都埋下了头,流下了耻辱的眼泪。 而在边上看着的二十来个士兵已是急不可耐,纷纷将手中武器放在一旁,开始退去身上的护甲,就等着前一批完事,就好马上冲上去快活一番。 这曾富甲一方的冯家真是飞来横祸,惨遭不幸啊。卧病在床的太老爷早被契番兵用被子捂死在床上,太奶奶也撞死在太老爷床前,夫人被当众捅死,老爷咬舌自尽,四公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娘子被北蛮当面蹂躏,一时急火攻心,当场气绝身亡。而此时,满门女眷还正在遭受凌辱。 那副官完事后,又指派了第二批十个人上去,这些人又如狼似虎的扑将过去,这次连侍女丫鬟们也难逃魔掌了,这批年轻一些的士兵更是厉害,更加疯狂地摧残着女人们,他们将胯下征服过的女人象战俘一样相互交换着使用,或是排着队轮X着几个容貌姣好的女子。 此时,院内已是惨叫连连,令人不忍耳闻,但却让北蛮官兵们感觉十分地爽快! 正文 第48章 怪物馗二 在廊檐的台阶下跪着几个老妇人和三个年青女子,她们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虽然三个年青女子的外衣也被撕去了,但并没有人来动她们,因为这三名年青女子正在**期间。契番兵嫌不吉利,放过了她们三人。她们分别是大老爷的三姨太,三少爷家的二小姐和侍女兰媚儿,三人在伏在台阶下面,抱在一起,哭着一团。 第三批上来的契番兵中有一个环眉龅牙的矮个壮汉,径直就走到三人面前,一把将二小姐拽住,说:“来,我不嫌弃哈,见红有喜,他们懂个屁!”说罢就将二小姐从三人中扯了出来,翻转身来按在地上,人就扑了上去。 那二小姐尚不满十五岁,哪见过这个阵势,拼命挣扎,发疯喊叫,那龅牙好象越是享受,越是起劲,一时弄得一地血迹斑斑,将二小姐的亵裙都染红了,不一会儿二小姐就晕死过去。 见身下的女人没了动静,那龅牙也没了兴趣,他站起来,以一把揪住三姨太的秀发,一边往外拖,一边说:“来,你来,这小妞的x不多,不好玩,你这老婆娘肯定x更多更好玩哈。” 龅牙拉走了三姨太后,就只剩侍女兰媚儿在那里了,这时另一个契番兵看见了兰媚儿,眼前一亮,发现这女子才真是个美人胚子啊,但见眼前这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美艳不可方物。 这北蛮士兵竟一时看呆了,他抬手抺了一把流出来的口水,说到:“这小妞不玩就白活了,我才不管吉不吉利呢,死了都愿意。”说罢就向兰媚儿扑了上去。 那兰媚儿被眼睛这幕惊呆了,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一个老妈子起身飞奔过来扑在了兰媚儿身上,大声喊道:“官人,使不得啊,使不得!”,这老妈子正是兰媚儿的养母鲁妈。 那士兵一手提起鲁妈往后一扔,一手就要抓向兰媚儿,慌乱中,兰媚儿摸到了刚才龅牙兵脱在一旁的衣衫中,有一把短刀,她立即攥在手中,指向那士兵。 那士兵竟然不以为然,仍然靠上前来,欲从兰媚儿手中夺刀,情急当中,兰媚儿突然放声大喊:“馗哥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此声音之高亢,划破长空,满院皆惊。 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大院之门轰然洞开,两扇门板腾空飞出,将门口站着的四个契番士兵立马撞得脑浆迸裂。 “妹子莫慌,二哥来了!”随着一声洪亮的声音,门外跨进来一物,之所以说是一物,是因第一眼看上去,实在难以判别来者究竟是人是兽? 但见这进来之物,生得异常高大壮硕,身长已过两丈,腰阔十围,一字赤黄眉,双眼似铜铃,怒发如铁刷,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哪里是个人,明明是个恶鬼再世。 这恶鬼手里还提着个百多斤重的大砍刀,上面染红了鲜血,正顺着刀刃向下滴淌着。 进门来的这人叫做馗二。话说当年,也不知啥原因,自幼就被父母遗弃在街头,一个江湖卖艺的王姓老头儿见他骨格惊奇,是可造之材,就将他收养下来,虽然他当时只有四岁左右,个子却有十岁小孩般大了,身材又很魁梧,不像个人,到像个小鬼,因他是第二个徒弟儿,师傅就叫他鬼老二。 师傅收了他以后,就传他一些卖艺的把式。这小孩竟是十分能吃苦,肯学肯练,不到八岁,就练得一身铁皮钢骨,什么空腹吞剑,钢枪锁喉,走刀山,睡钉床的都不在话下,特别是力大无穷,非常人能比,九岁就能举起近百斤的石磨。饭量更是惊人,一人能吃下三五人的食物,似乎永远都不能吃饱一样。 后来走江湖卖把式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收入日益减少,徒儿们也就缺吃少穿,常常饥不果腹。鬼老二更是饿得只剩皮包骨头,偌大个个子,就像纸糊的风筝一样,人都飘了。 王师傅心疼这个徒儿,怕他误在自己手上,就盘算将他送到一家光景好些的人家,或许能保住一条性命,将来也许能成材。后来到兴径县后,打听到大富冯家在招家丁,就将鬼老二送了过去。 冯家的下人鲁妈,看到鬼老二后,只觉得这么大个小伙子,竟饿得象篇纸片似的,心中不免暗生怜悯之情。一打听,才知道鬼老二竟是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更加是心疼不已。 鲁妈自小就在冯家做活,从丫鬟一直做到老妈子,冯家上下,不管是老爷还是家仆,对她都是十分喜爱敬重的,她心地善良,一心向佛,终生未嫁,前两年刚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只想养大了将来好给自己送终,这小女孩生得十分乖巧,聪明伶俐,如今也有五岁了,已是愈发调皮不好管教了。 鲁妈就心里盘算着,干脆将这孩子也收了作干儿子吧,这样兄妹俩也好有个伴,这小子将来养好了,也是有一身力气的,能帮自己做不少活呢。 这鬼老二也是灵醒,见鲁妈要收他做儿子,自然也是高兴,他自幼没见过父母,跟随师傅走江湖卖艺,多是严厉的管教和训练,从未体会过母爱。见了鲁妈慈眉善目,也是十分亲切,当下就跪在地上叫了声“娘!”,把鲁妈高兴得直流眼泪,马上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非要给王师傅不可。 “你把他拉扯这么大也是十分不容易的,这只是表示点心意而已,你切得收下。” 王师傅几番推脱不掉,只好收下,对鲁妈说:“这孩子明事理,以前也靠他给我挣了不少钱,他并不欠我的哈。只是这孩子我现在是养不起了,怕误了他哈。只求您能给他口饭吃,将他养大成人,必是不能负你养育之恩的。” 说罢师徒二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久久才依依惜别,鬼老二就跟着鲁妈来到了冯家大院。 自从进了冯家大院,不到一个多月,这鬼老二就养得身强体壮了。冯家豢养的奴仆家丁近百人,根本就不差他一个人的吃喝,就他可劲造,把这辈子没吃够的饭,都吃回来了。 这鬼老二身体恢复后,除了平时照顾妹妹以外,就是帮着鲁妈在冯家干活,挑水打柴,一个人能抵两三个人,没事了,还给大家表演一下以前走江湖卖艺时的节目,大家看他如此天真无邪,才知道他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都夸鲁妈好福气,这孩子将来能有出息。 见鬼老二一天天长大,鲁妈一心想着求求老爷,让鬼老二能陪着两个小少爷读点书,识点字的,还请老爷给起了个学名。老爷思量了一下,说:“鬼老二,确实不好听,也不像个名字,我看改成姓馗吧,就叫馗二好了,算是钟馗的后人吧,那钟馗虽然也生得丑陋,但却是捉鬼的,为民除害,希望他以后也能多做善事吧。”鬼老二从此就有了个大名叫馗二了。 馗二虽然跟着两个少爷去私塾读书,但他根本没有心思在这方面,只是象个保镖一样,守护着两个少爷。自从两个少爷有了馗二跟在身后,那自是威风得不得了,方圆几里无人敢惹,胆小的人见了远远地就躲开了。 两个少爷就经常领着馗二去给别人出头撑腰,一副江湖盟主的样子。馗二也乐得跟着两个少爷作威作福,往往是指哪打哪,无往不利。 正文 第49章 奋起反抗 待馗二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身材已是高出常人一倍多来,长得豹眼环头,皮糙肉厚,一身铁打般的筋骨,可说是刀枪不入,且不说他力大无穷了,光是样子就让人畏惧不已。 由于自小就跟随着少爷们打遍周遭无敌手,其威名早已传遍四方了,提起馗二没有几个人是不认识的。 别看馗二长得野蛮霸道,心地却很善良,为人十分和气,从来不欺负老实人和弱小者,大家都很喜欢他,也并不害怕他,还常常跟他开玩笑。 馗二凶而不恶,就是跟人打架,也很少下死手的。从来不无事生非,不无理取闹,也不仗势欺人,但一旦有谁欺负了他的小妹或是养母,那可就难逃一劫了,往往被他揪住了打个半残。 因为冯家的生意经常与外阜有货物往来,以前都是请些镖师护送,后来冯家老爷看馗二孔武有力、奇才可用,就让他当了个团练,组织了十来个家丁乡勇,又花重金请来武师教习,馗二就带着这帮人,日常练操习武,清查保甲,看家护院,有货物往来时就走镖送货,有了个养家糊口的营生,这让他的养母鲁妈十分地高兴。 前几天馗二就带着八九个乡勇护镖到永林县去了一趟,交接完了货物后,就一路往回赶。不料在路上听闻契番士兵在攻打兴径县城,担心家人有难,他立刻就心急火燎地率众往兴径县城赶来。 远远的就见县城的城墙已坍塌了一大块,城门洞开,城内烟火缭绕,有很多人都从县城内涌出,正抢天呼地的四下逃散。 馗二带着众人直接驱马闯入县城大门,果见城内有不少契番士兵正在到处烧杀抢掠,他也顾不上,只是在路上顺便砍杀了几个想要上前阻挡他的契番兵,一直马不停蹄地直奔冯家大宅而来。 快马来至冯家大宅前,只见宅门紧闭,听见院内哭喊声不绝,他立即翻身下马,正欲上前叫门,却忽然听见自家妹子兰媚儿声嘶力竭的一声叫喊,不由得心下大惊,立即抬腿一脚就把大门给踢飞了去。 院内的契番兵们正在寻欢作乐,突遭此变,众人也是一惊,待回头看见闯进门来的馗二,顿时打了个寒颤,个个头皮一紧,寒从心起。 近前的几个契番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半扇门板大小的钢刀在眼前一晃,就纷纷一分为二,尸横在地了。 那刚才想去抓兰媚儿的那个契番兵,回头看见此景,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正好抵在兰媚儿的刀口上,被一刀从背上直接洞穿了胸口。兰媚儿也被吓了一跳,扔了手上的短刀就惊抓抓的大叫起来。 馗二听到兰媚儿的叫声,还以为她受到了北蛮兵的侵犯,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那被兰媚儿捅死的契番兵拎了起来,往后一扔,砸到身后一排跟上来的契番士兵,他向兰媚儿问道:“妹子,你受伤了吗?” 兰媚儿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馗二后是又惊又喜,泪水没干就已眉飞色舞的跳将起来,伸出双臂吊在馗二的脖子上,说:“馗哥哥,快,快将他们都杀光!” 兰媚儿又突然间总意识到,自己的裙装已北蛮兵给扯掉了,两只腿干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就赶快又跳了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扯着身上的袍子将下身遮住,小脸蛋儿一下涨得通红。 馗二见妹妹没事,又拿眼寻见鲁妈也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抡起大砍刀就向契番兵一阵猛砍。这时,镖队其余几个的乡勇也持着刀枪冲了进来,同契番兵杀做一团。 契番士兵仓促应战,好几个士兵裤子都还没提起来就被宰杀了,其余士兵也多未穿好护甲,只是随手从地上拣起兵器来应战,不一会儿这三十来个士兵就都被摞到。 那在廊屋内的千夫长在屋内听见动静,见势不对,急忙带着两个手下,从屋子另一端越窗而逃。 馗二等人赶忙让众人将一家大小老少解救下来,也顾不上收拾老爷、少爷和夫人们的尸首,暂时都平放在台阶上,又将那二十多名家丁松了绑,让他们都拿上武器,护着众家眷女仆等,欲带大家往城外冲。 出了宅门,馗二带着几个乡勇走在前面,家丁们护着众人随后,沿着街道向较近的城北大门而去。 刚走了不远,发现前面有一大群本地乡民,都肩挑着柴草,在匆匆往前走着,有几个契番兵手持刀枪在后面押着。 馗二领着乡勇们上去几刀将契番兵杀翻在地后,叫住众乡亲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挑这些柴草到哪里去?” 一个汉子说到:“是北蛮子让我们挑的,他们将本地驻军好几千人都关在城北的土地庙里,让我们挑这些柴草去堆在庙外,摆了一圈,大概是想将庙子烧了吧。” “唉呀,那可怎么办才好。”听他这样说,馗二也是十分心急上火,但也无计可施。 兰媚儿听到后,忙走上前来对馗二等说:“既然有这么多我们的士兵被他们关着,馗哥哥,你赶快去将他们救出来吧,这样我们才人多力量大啊。” 她指着那群人的柴草挑子说:“这样,你们就担着这个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让这些乡亲在这里陪我们一会儿,待会儿等你们救完了人,回来了大家一起走,可好?”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馗二就依计让乡勇和家丁们上前挑起柴草挑子,藏好刀枪,一群人就向城北土地庙而去了。 那些已经缴械投降的几千名兴径县的驻地官兵们,被绑着塞进土地庙里关着,两三百个契番兵守着四边的门窗,不时用刀枪捅着那些往外挤的官兵,不准他们靠近门窗。 这时,有些士兵从窗缝中看见契番兵正在外面着人堆放大量的柴草,明白过来,这是准备将他们烧死在这庙中啊。这些官兵顿时个个怒火中烧,义愤填膺,想不到降了也是死,还担上贪生怕死的名声,真是不值啊,于是全体躁动起来,大家拼命的往处挤,有人大喊:“不能被他们烧死在这里,跟他们拼了!” 外面的契番兵开始用刀往门缝和窗户里一阵猛捅,阻止被俘士兵们靠近,霎时间几个门窗外都血流如注,庙内一片哀嚎之声。 馗二等人挑着柴草担子直奔土地庙前门而去,待靠近那些契番兵后,把担子一扔,抽出各自的兵器,上前一阵狂杀。那些契番兵毫无准备间就被杀死一片。 馗二上前去一刀劈开了大门,里面的官兵顿时就如洪水般地蜂拥而出,个个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契番兵生吞活剥,心中早已再无畏惧。 这些死里逃生的官兵们,犹如猛兽出笼,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拾起兵刃就杀向北蛮子,有些人赤手空拳就扑了上去以死相拼,这气势早就把契番兵骇得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这一下放出来的四千多名官兵,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和馗二等人一起在城里四处冲杀,将那些正散在城中四下作乱的契番兵逐一剿灭,不到半日功夫,城中的契番兵就被全部消灭殆尽。 有几个士兵还捉住了带领大家投降的葛守仁副守,对他是切齿痛恨,大家把葛副守交到了馗二手里,要他帮大家出出气。 结果在众士兵的欢呼叫好声中,馗二上前双手各抓住葛守仁的一条腿,将他倒提起来,“去你娘的,狗官!”馗二大喝一声,就将这个人一撕两半,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兴径县城重新回到了中原人手中。这也是此次契番国进犯中原夺取的六个城池中,唯一一个失而复得的县城。 正文 第50章 耗牛阵 话说大兴国的杨大将军从绥远关溃败之后,带着四万多残余人马,马不停蹄地向南逃去,途中经过一些小城池,这些小城驻兵少,城防也不坚固,面对契番大军的攻击也是难以自保的,所以也不敢停留驻守,竟率兵绕城而过继续南逃。 这些小城池的守军,看大部队都已逃去,自知难以坚守,也就纷纷弃城而去,跟随大军一起向南而逃了。 当杨劲超大将军带领大军一路狂奔,直到几乎逃出北域,来到了北域与中原交界之处的一个较大的县城永林县城时,才敢停下来稍作整顿休息。 这时杨大将军才发现自己的队伍,加上跟随而逃的各地驻军,竟已有七八万人了。他从探马报信得知,契番大军在东赞郎和伏哲两员大将的带领下正在追击上来,人马也不过才六万人左右。 从永林县驻军总兵卢诚义处了解到,县城内有驻军两万多,特别是配备有重甲骑兵万余人,杨大将军才稳了心神,觉得没有必要再跑了,毕竟敌人的追兵才六万人而已,而自己现在则差不多有了近十万人的军队,况且还有一万的重甲骑兵,再继续逃跑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他决定在永林这里与契番军队大战一场,一举击溃追击而来的敌军,甚至从此全面反攻,重新夺回绥远关也不是没有可能。主意已定后,他立即召来永林县的总兵卢诚义,与相云、刘有龙等众将一起共同商议如何在这里排兵布阵,争取在此一举歼灭敌军。 相云将军建议是将军队布置在敌兵来时必经的一个山谷口子上,将敌人追兵阻截在山谷之内,打个伏击。而卢诚义总兵则认为,我军兵力优于敌人,在狭小的空间范围内展开作战,不利于发挥我军的兵力优势,不如将敌人放出山谷来,在平原上摆开阵势,我军以重甲铁骑部队领头冲开敌营阵脚,后续部队跟进对敌军形成分割围剿的态势。 杨大将军认为卢诚义总兵的建议很好,因为在谷口狭窄处,安排不了多少兵,不可能给敌军致命一击,无法达到歼灭敌军的目的。 杨大将军权衡再三后,提出将所有军队布置在距山谷出口处不远的跑马坪一带,以重甲骑兵列头阵,骑兵部队居中随后,两侧为弓箭兵和弩手,枪戟步兵压阵居后。 杨劲超十分看重卢诚义的这一万重甲骑兵部队,这支部队让他觉得有了必胜的把握。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历来是攻破敌军轻骑部队的杀手锏,当年武育王开疆拓土,平定北方时,针对少数民族的快马骑射,就是用的重甲骑兵这一招。以中原发达的金属冶炼技术,将战马和士兵全部以的金属护甲包裹,对金属材料较少,冶炼技术不成熟的少数民族的快刀骑射等这些轻武器来说,这只铁甲部队简直是刀枪不入,在战场上对敌军形成了绝对的碾压之势。 军师牟怀之上前说到:“辅国将军大人英明,如此排兵布阵甚为稳妥,攻防之间相得益彰,进退自如,只是在下认为不应将全部兵力调出城外迎敌。城内空虚,万一阵前失利,我军无可退处,势必被敌军顺势夺城,建议还是留守少量兵力驻守城关,以作后应。” 方大人听言颇有些不爽,还未出师先言失利,甚为扫兴,但又一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他略一思考后,对刘有龙将军说到:“那就有劳刘将军领八千人在城中留守,还得麻烦你在城中备好酒菜食物,为犒赏我前线三军战士作好准备哦。”说罢哈哈大笑。 虽然刘有龙将军在夺取绥远关,挫败靖北王之役中立下奇功,而在此后的战役中,杨大将军也屡见刘有龙此人英勇无畏且忠实可靠,但对这个北域的叛将,他还是有点戒心的,能不用时最好不用,轻易不会委以重任。 布置妥当后,各自下去传令三军,将部队开发出城来,在永林城外的跑马坪,排好阵型,严阵以待。这里距前面的一个山谷出口不远,那儿是敌人追兵必经之地,敌军冲出谷口,在这里与我军对阵,地形是前宽后窄,一旦敌军失利败退的话,那将处于相当不利的局面。 为了更利于发挥重甲铁骑的作用,杨劲超决定将敌人放出来在这块平原上交战,铁骑部队在速度上的推进比较慢,破取敌阵后,可将敌人逼入后面的山谷中,山谷狭小,导致敌军撒离的速度也会减慢,这样就更便于我军骑兵乘胜追击。杨大将军心里这样盘算着,似乎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杨劲超率一帮文臣武将排列在阵中,阵前是卢诚义亲自率领的重甲骑兵部队,分三排呈梯形排列。铁骑战士个个金盔金甲,手持坚盾长矛,气势威武,战马则周身铁甲皮胄,马面蒙俱,只露双眼。远看就是一个个寒光闪闪的金属战车。 不久,尘土飞扬处,契番大军果然出现在谷口,气势汹汹地追将出来,双方部队迎面相逢。 看见前方整齐的队列后,追击的契番士兵也勒住了马脚,停止了追赶。双方远远地形成了两阵对峙的局面。 见时机已至,杨将军拔剑一挥,发出进攻信号。突然间鼓声雷动,这边的重甲铁骑部队开始踩着鼓点,十分整齐地向前推进,顿时,铁蹄踏地之声响彻战场,震天动地,令人心惊胆寒。 在铁骑部队渐渐向着敌军逼近之时,远远可见敌军的阵脚出现了一阵骚乱,阵前的契番骑兵们纷纷开始调转马头,似乎想要撤退。 见敌军想要溃逃,杨大将军再次挥舞长剑,指挥队伍加快进攻速度。 阵前的鼓声逐渐加快了节奏,铁骑部队也开始加速,在其带领下,后续的队列也都开始向敌军部队进发,手持利刃的战士们,个个威风凛凛气冲霄汉,杀气腾腾志逼斗星,破取敌阵之势已如利箭在发,不可阻挡。 这时冲向敌军阵营的铁骑之上,战士们全都将手中的长矛举起,直指敌方,胯下铁骑战马开始扬蹄奋进,向着敌方的阵营加速冲了上去。 然而,敌营中的契番骑兵从阵前调转马头撤开后,大部队并没有往后撤退的迹象,而是从阵营后面涌出了黑压压一片,不知什么东西,涌到阵前排列成一线。 终于,冲在最前面的铁骑兵看清楚了,列于敌营阵前的是一群牛,一群身体硕大无比的巨牛,黑压压的一片,起码有数几千只。每只牛的头顶上还闪出阵阵寒光,正向着铁骑兵们怒目而视。 这不是一般的牛,而是北域高原上的野耗牛,个头庞大,皮厚肉坚,全身被厚实的长毛覆盖,头上一对犄角坚实无比,攻击性极强。这些牛被契番兵训练以后,更是凶猛异常,专门用来冲击敌阵,无往而不胜。 只见这些耗牛的犄角上还扎着两柄锋利无比的尖刀,在牛角上放出耀眼的寒光,这是专门为对付重甲铁骑而准备的。可以想像,在这样的坚角利剑的攻击之下,那些铁骑身上的护甲将倾刻间被洞穿无疑。 面对敌军摆出的耗牛阵,冲在最前面的铁骑战士有些迟疑了,这重甲骑兵虽然凶猛,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哪里能跟一群野兽般的耗牛相比。看着眼前这一大群头顶利刃,蓄势待发凶猛野牛,铁骑战士们有些心里发怵了,继而开始有些惊恐起来,他们不自觉地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文 第51章 声东击西 敌营中突然间传出数声炮鸣,如惊雷般炸响,刹那间,敌营阵前的耗牛群就像发了疯一般狂窜而出,它们咆哮着向前冲去,霎时间山动地摇,卷起了漫天尘土,如洪水泄地,乌云盖顶般地席卷而来。 那些正骑马前进的铁骑兵们惊恐不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摄住了,一个个都看傻了眼,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垂下了手中的长矛,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来不及细想,转眼间,牛群就已冲至面前,最前面一排的铁骑们一瞬间就被顶飞了起来,铁马被拱翻在地,骑手在空中翻滚,翻落掉在地上的马匹和士兵们,还不待挣扎,就被这股耗牛的黑流吞噬。 后面来不及止步和调头的铁骑兵们也无一幸免,纷纷人仰马翻,惨死在疯牛们的角尖上和铁蹄下。只是一会儿功夫,刚才那只杀气腾腾的重甲铁骑队伍,就在耗牛阵列的冲击下灰飞烟灭了。 在阵后坐阵指挥的杨大将军等目睹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骇的是魂飞魄散,他第一反映就是调头而逃,生怕被这群疯牛给卷噬掉了。 一时间整个大兴军队顿时溃如堤泄,一发不可收拾。被追上来的耗牛顶死或踩死踩伤,又被随后的契番骑兵刀砍枪刺而死伤的官兵不计其数。 好在由于当场毙命的士兵太多,尸横遍野,多少阻挡了耗牛阵和契番军队向前推进的速度,位于大兴阵营后面的将士们才得以脱身。 被敌人追杀的大兴败兵,乌泱泱的一片向永林城内逃去,一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在涌进城门时,发生了拥挤和踩踏,又造成了无数死伤。 奉命在城内镇守的大将刘有龙在城墙之上见此情况,立即让士兵们帮助快速疏散已经进了城的士兵,让开入门通道,确保后军顺利进入。同时他命令在城头上的弓箭兵,强弩手以及火炮,投石车等,都立即作好战斗准备。 待牛群和敌人骑兵部队追至城前时,刘有龙一声令下,弓弩齐射,火炮及投石车也一同发力,向着敌人的牛群和追兵一阵猛烈的打击,方才阻止住了敌军牛群和骑兵的追击,渐渐停止了追杀并开始向后退却了下去,这才方得以保全杨大将军及其残兵败将们能够悉数退进了城中。 大军撤入城中后才算稳住了阵脚,在刘有龙的指挥调配下,分四门布阵设防,好在早以备好了防御工事、器械和滚木擂石等。 契番大军全部追上来以后,把永林城池层层围住,但由于这只部队是为了追击溃逃之兵,都是轻骑轻装,也没有携带大型的攻城器具,无法发起有效的攻城攻势,而且城内的抵抗十分猛烈,契番兵一时无法靠近城池,围了一阵后,只好退下阵来,在城外开始安营扎寨,待来日再行攻打。 经此一役,大兴国军队损失兵马两万余人,被敌方俘虏一万多人。最可惜的是,一万重甲铁骑部队在此战之中全军覆灭,总兵卢诚义也战死疆场。仅剩六万的残兵败将,挤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中作拼死抵抗。 第二日,契番大军仍是只围不攻,且把主要兵力调到南门和西门防守,此举的目的很明显,是欲将朝廷大军围困在城中不得南逃,待契番后援军队赶到时,则将在此全歼敌军于一役。 相云将军等主张在永林城严防死守,等待援军。他说:“北域失守,契番军队连下我中原数城,朝廷必然会命黄大将军率征剿西域的二十万大军,回头来支援我军,最多不过六七天而已。现在敌我力量差不多,敌人无攻城器械,也不敢贸然进攻,我们切不可轻易放弃此城,白白便宜了北蛮子。” 牟军师则表示不同,他说:“此地尚在北域境地,契番后续部队不出三日内就会赶至,届时将永林城围死在其中,我军那时则是插翅难逃了。敌军现在对我们围而不攻,也正是在养精蓄锐,等待北来援军到后,再一举围歼我军于此城。” 杨劲超闻言犹疑不定,他看了看刘有龙,问到:“刘将军有何意见,但说无妨。” “在下觉得相将军和牟大人的意见都有道理,但在下认为牟大人的分析是对的,敌军现在只围不攻,此计是温水煮青蛙,欲将我军困死在此地,我军不可坐以待毙。依我看,他们不攻,我们可择其防守薄弱之处,主动出城攻击,骚扰敌军,使他们疲于防备,如此反复多次,终会使其露出破绽。到时,我军就可择机突围而出。” 杨大将军听后大喜,称:“此计甚妙!我军择其布防较弱的城门,主动出城攻击,以歼杀敌军为主,得手后就即刻退回,反复几番后,敌军阵脚必会大乱。”当下,立即就调兵遣将,布置下去,各将领命行事。 契番围城后并不进攻,双方相安无事,没想到,突然一声炮响,相云将军率两万人马,从北门上冲出城来,将驻守北门的八千契番兵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待契番军从西门调兵过来相援时,柴将军已经撤回城中。 消停不到半日,西门上又冲出刘有龙率领的两万人马,杀入敌阵中一番冲杀后,不待敌人反扑就立马又撤回了城中。 这边刚一入城,东门上就又冲出一只军队,一顿冲杀后又快速撤回。这番动静,让契番军队防不胜防,四处救火,苦不堪言。 契番大将伏哲将军前来向东赞郞建议道:“我军还是将兵力平均到四门的布防吧,以免敌人总是攻击我们薄弱之处。” 东赞郎对伏哲说道:“将军不必多虑,敌人只是虚攻北门和东门而已,若是真从这两门突围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从北门出去,只能被我军及援军前后夹击而毙,从东门出去,会被大山和河流挡住,而被我军追击围歼。敌人最有可能突围的还是南门和西门,我军一定要重点布防此两门,其余几门兵力要随时准备支援这两个城门的防守,特别是南门的围防,要更加小心才是。” 大兴国的军队这一日在北门、东门、西门冲击骚扰了好几回,对契番兵造成了不少伤亡。但契番兵也一直不为所动,坚持将重兵布防在南门上。 第二日,终于南门突然洞开,冲出一员大将,手持方天画戟,来到契番军阵前叫阵,此人正是刘有龙将军。 在南门上布防的东赞郞将军似乎早已料到,一面派出手下参将出阵应战,一面安排好军队严阵以待,以防敌军突围。不想敌方来将十分凶猛,一连斩杀了三个契番大将。 伏哲将军立即拍马上前应战,与刘有龙战到一起,几十个回合下来,伏哲也是难以招架,策马回撤,刘有龙立即拍马追赶,只见他将长戟一挥,城内立即炮声一响,从城内冲出无数官兵,霎时间旌旗招展,呐喊震天,潮水般跟着刘有龙向敌营冲来。 东赞郎将军见敌人大军欲从南门突围,立即让士兵放出三声号炮,召集三门驻军前来相援,围堵敌军。 谁知,三门驻守的契番兵刚一赶到,西门突然传来告急,说大量敌人军队已从西门杀出,突围而去。 原来,杨劲超早已算计好,敌人料想我方大军势必从南门突围,即命刘有龙领小部份军队从南门冲出,造成突围的假象,实际则是人少旗多,虚张声势而已。而大军则早已在西门上布好突围攻势,趁敌方防备空虚时,一举冲出,突围而去。 东赞郎得知探报后大惊,立即率全部军队向西门方向追去。刘有龙将军这方则趁乱,领其所率的五千余人向南突围而去。 正文 第52章 拦马救人 话说许天朗几个师兄妹一行过了青云山,来到了洛城县,进了县城,先寻了住处后,就用匪首张力赠予的些碎银子到馆子里胡吃海喝了一盘,直到几人胀得不行,才心满意足的从馆子出来,在街上溜达。 洛城县是西部比较大的一个县城,比起长期处于战争状态的桐源县来说,这里更繁华一些,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大小买卖都十分兴隆,吆喝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几个人除了左典来自京城,见过大城市的繁华,其他几个人都没去过人口众多的大县城,都把眼睛四处打量,看什么都很新鲜,希奇得不得了。 紫霞在一个卖油纸伞的小摊前,被花花绿绿的各种精制的油纸伞吸引住不肯离开,左手拿一支,右手拿一支,都是爱不释手。天朗上前来付了一块碎银子给摊主,紫霞才欢天喜地的挑了一把伞,用红绸绳系好了背在背上。正待离开时,摊主又叫住他们,找还给了一大把铜钱。 往前走了同步,几个人又被一阵叫好声吸引住了,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圈大呼小叫的,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个耍猴的,手里拿的铜锣一阵猛敲,几子猴子排着队地翻着跟斗,动作竟是十分整齐划一,煞是好看。 众人正是看得起劲,突听远处一阵喧闹和惊叫声。站在人群外围的左典回头一看,大叫一声:“不好!有马车惊了!” 只见街口尽头处,一架马车冲了过来,那拉车的马象疯了一般向前狂奔,那驾车的车夫惊慌失措的使劲拉着缰绳,脸色惨白,随着那马车将路一个货摊儿撞翻,一下将那车夫从车上颠了下来,摔在车下,那马儿更是拖着那辆空车,拔足往前狂奔,吓得街上路人仓皇躲避,惊叫连连。 天朗、阳子和紫霞等也回头看到这一幕,眼见马车向这边人群冲了过来,三人急忙将周边的人往边上猛推,三人力量甚猛,将一波人一下都推到了街边上,有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推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叫苦不迭。 街面上顿时空出一块来,可容那马车通过。 可是正是这时,人群中钻出个孩子,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突然向街中间跑去,后面又追出个妇人,可能是小孩的妈,大叫着“妞儿”欲上前去抓那小孩。这时马车已冲至近前,眼看一场惨祸就要发生。 一个身影闪出来冲向那小孩子,一把将她抱起,可再想要躲开那疯马已经来不及了,那身影只能弯着腰猫着头,将那孩子护在身下,此人正是紫霞。 那匹马带着风声呼啸着冲向紫霞,前蹄已经高高举起踏向踡在地上的两人。 这时,天朗来不及多想,就伸手抓向从身旁掠过的马车车轮,同时,左典也伸出手抓住了车尾。 疯狂转动的车轮,被突然的外力制动后,在地上磨出一道深痕,然后“呯”一声巨响,车轮从车身上蹦了出去,天朗也被巨大的力量掼翻在地,滚了两圈方才稳住,但他的右臂已然脱臼,无力地垂下来,手掌上也是鲜血淋淋了。 那匹正向前猛冲的马儿被突然制动的马车拉住后,四蹄腾空,向侧面翻倒了下去,在地上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将紫霞和那小女孩也带翻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马车随着车轮飞出去后,也歪到在地上斜着撞向路边的一棵槐树上才停下来。 这时,紫霞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将怀中的小孩子放在地上,见那小孩安然无恙地哭喊着扑向她妈妈时,周边被刚才这一幕惊得楞在当场的众人,这才都大声叫起好来。 大家都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刚才飞驰而至的马车,突然间就像被一种神力给定住了一般,或是撞在什么隐形的东西上一般,瞬间就车毁马翻,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大家都为这个幸运的孩子感到高兴,对舍身救人的紫霞竖起了大姆指。 不一会儿,那赶车的把式,一个四十多岁的车夫跑了过来,见那马车没有伤人,长出了一口气,忙向众人作揖抱歉道:“得罪了,得罪,惊了大家,还请众爷多多担待!这马在前街上,被小孩子放的炮仗给惊了,一时疯了起来,拉也拉不住,还好没有伤人,真是万幸啊。” 由于刚才天朗和左典出手迅速,没人看见,谁也想不到何人能赤手将这飞奔的马车瞬间停住,所以众人都只能以为是这马车自己跑翻了,都在庆幸不已。 那老车夫向周边众人道过歉以后,才看见这摔得破破烂烂的马车和被摔断了腿,倒在地上挣扎的马儿,那是一阵心疼不已,连连摇头叹息,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家都上前劝慰了一阵,那车夫方才止住抽泣,抺了一把眼泪,说:“为了讨口饭吃,前些日子将半辈子的积蓄拿出来置办了这辆车,谁知才跑了两天的营生,就发生了这种事,真是天亡我也,以后这一家老小可该怎么办啊。” 天朗将手掌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后,又猛地转动身体,将脱臼的右臂复了位。他来到车夫面前,打量了一下翻在地上的马车,对那车夫说:“老哥哥,这车应该可以修得好吧?” “车倒是可以修的,只是那马是已然废了哈。”车夫叹口气,说到。 “这倒不打紧,老哥哥,可愿意将这车卖给我们呢,我们自己有马,可以拉车的。”天朗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车夫。 车夫迟疑着接过银票一看,大吃一惊,忙说:“这么多银子?!这可使不得,我也没有银钱找补你啊。” “不用你找补了,你只需将此车拿去修补结实了,再配上两副龙套,明天一早送到迎客来客栈就行。” 那车夫听罢,便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已,“小的不才,得恩公如此相助,真是万分感激。您放心,我一定将此车好好打理妥当,明日一早准时将车送至客栈交与你们。” 次日一早,果然那马车夫拉来了一辆大车停在客栈门口,那车身被朱红色油漆刷得亮铮铮的夺目耀眼,车顶上绕着一圈红绸,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门帘遮挡车前,撩开一看,车内明亮整洁,中间一个长柜,两排靠椅分置两边,上面铺着棉布的软垫儿,布置得舒适而大方。天朗几个人看了高兴得不得了,纷纷叫好。 车夫指着中间的长柜说:“这里面是一些干粮、水果等吃食,几位爷可路上享用。” “那可劳您破费了啊。”天朗称谢道。 “哪里,哪里,除了所有这些花费,车店老板还送了我一套小车和一匹骏马,最后还找补了我十两纹银呢。”说罢,将随身带来的银两拿出来交与天朗。 “老哥哥客气了,已经给了你,哪有又收回来的道理,你且收下,权作辛苦费用罢了。”二人一番推辞后,车夫只好将银两收下,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车夫将众人收拾好的行李都装上了车,又将两匹马也在车上套好,请众人上了车后,他又亲自驾车将一行人送至县城外。 一路上他不停地向阳子传授驾车的技巧和方法,看阳子差不多都会了,才将缰绳交与阳子,下得车来与众人挥手告别。 阳子猛的一挥马鞭,同时大声吆喝着马儿向前驶去,车内,天朗、紫霞、左典、叶成士等一路欢声笑语,向着京城方向继续赶路。 正文 第53章 投军从戎 天朗等人驾了马车,一路畅行,免去了很多旅途劳顿之苦,大家兴致都大涨,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访名观,拜古寺,一路上还结交了不少道友侠客,收益颇多。 在去往中部重镇汉州县的途中,一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很多拖家带口的,携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行李,不象是一般旅客。 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老一少两母子模样的人,正在歇息,两人头上都裹着白布,身穿孝衣。那妇人三十多岁,搂着不足十岁的孩子,母子俩都在那里埋头垂泪,伤心不已的样子。 天朗让阳子停住了马车,让紫霞上前打听一下母子二人为何在此垂泪。 紫霞前去问了那母子也是欲前往汉州县,就将他们俩人接到车上,捎他们同往。那母子自是感激不尽,连连向众人道谢。 左典先向妇人问道:“大嫂,看你二人这般打扮,想必是家中有人过世了吧,还请节哀顺便,多多保重才是。” 那妇人听言,忍不住又哭出声来,她努力克制了一番,才带着哭腔答道:“奴家本是北域河屯人氏,因北蛮兵攻破了城池,滥杀无辜,将奴家一家人几口人都给杀害了,只有奴家与幼子得以逃生,只好向中原来寻找娘舅家讨些生活。” “什么?”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北蛮子入侵中原了吗?”天朗忙问道。 “契番攻下了绥远关吗?”左典也是很惊奇地问道。 “是啊,北蛮已经入侵中原快有一月了,已经连续攻下了北方近十个城池。”那妇人说道,“不过,不是北蛮攻下的绥远关,先是朝廷军打败了楚王,攻占了绥远关,不久又被北蛮发兵攻下了。” 众人听了都不由得感叹,他们出门来这大半月里,天下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楚王兵败绥远,契番入侵中原,战火四起,国破家亡,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 “也怪我家那口子,别人好多家在战前都提前从城里撤走了,他却说不打紧,说在北域这么久了,楚家军早已镇住了契番国的威风,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没想到楚家军竟被朝廷灭了,更没想到几十万朝廷大军一夜之间就被北蛮战败,结果我们一家就没有走,后来一直到城池陷落。” “那契番兵进城后都干了些什么呢?”紫霞很关切地问道。 “干什么!杀人、放火、侮辱女人,无恶不做,丧尽天良啊!”那妇人咬牙切齿地说到,“他们把穿官服的朝廷官兵统统杀掉,强壮的男人抓去做苦力,年轻有姿色的妇女都被糟蹋。我家老大因不愿他们将我夫君抓走,就与他们理论,竟被他们。。。当场。。。刺死!我那可怜的儿啊,才刚满十五岁啊!”那妇人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家夫君见他们。。。杀了我儿,就上前与他们。。。拼命,被他们。。。连砍数刀,他临死前。。。还死死抱住一名北蛮兵一起投入井中。北蛮兵。。。为了泄愤,将家中二老统统杀死,还。。。还。。。侮辱了。。。我!我本该以死殉节的,但为了我可怜的小儿子,才忍辱苟活于这世间啊。。。” 妇人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到:“求几位爷,替我照看我儿子吧,我是无颜再活下去了!”说罢,竟起身向车外扑去。 紫霞急忙将她抱住,拉了回来,“大嫂!切莫自寻短见,你若死了,谁来养育儿子,将来谁又来报此仇恨。” 众人也都争相劝慰一番,好不容易才让妇人安静了下来。天朗在一旁早已听得怒火中烧,大家也都是满腔仇恨,个个都对契番兵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气。 众人驱车进了汉州县城内,寻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后,就陪着妇人去寻她娘舅家,大家满城转悠,四处打听,却见城中到处都是南逃而来的难民,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搞得满城凄惶。 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娘舅家的住址,是在城东北一条胡同里的一个小户人家,就带着母子二人前去认亲。 叫开门后,开门的正是妇人舅母,二人相见不禁抱头痛哭起来,听闻动静后,屋内一家人都出来了,又将众人迎请进去。 进屋落座后,听那妇人讲完了前来投奔的前因后果,大家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前段时间,还听说朝廷收复了北域诸城,到处都在歌功颂德,这才转眼间,北域竟被北蛮子侵占了,这群昏官,北域还不如在楚慕云手上稳当些,百姓也免遭此难了。”舅舅气愤地说到。 “您是说那个北域王,楚家的长子?不是说他一直与契番勾结吗?”天朗问到。 “是有这种说法,但北域毕竟是在朝廷手上丢失的,而靖北王驻守北域几十年,与契番国秋毫无犯,契番国也从未踏足中土半步。” “听说契番兵都快打到金州了,如此下去,我大兴国就将不保了,我等皆将成为亡国奴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站出来,十分激动地说道,看样子是这家的公子。“现在城中总兵府正在招兵,爹爹,我要去参军,为大姐一家报仇!” “胡说什么!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国家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舅母上前一把拉住小伙子,生怕他就跑了似的。 “什么不关我的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家都不关事,岂不是坐等国破家亡了吗。”小伙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们不要争论了,让恩公们在此看了笑话。”舅舅出来圆场道。 大家又随意寒暄了一阵,就告辞出来,一行人驱车往客栈赶去,途经总兵府门前时,果见这里人头攒动,很大一群难民都在此踊跃地报名参军。 天朗突然叫马车停了下来,他从车上下来,对几个师兄弟拱了拱手说:“师兄师姐,你们先去京城拜会师傅,小弟我想去前线看看战事如何,想必师傅对此也是很关心的。”说罢,他走到马车前面,将那匹枣红大马解了龙套,翻身骑了上去,“你们先行一步,我从前线回来,即刻就去追赶你们。”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吃惊得张大了嘴。“我要跟你一起去!”阳子突然叫嚷道。 “天朗兄弟,你当真要去上战场吗?以你一已之力,对战局也无能为力啊,我们还是一起去找师傅吧,说不定师傅有重任交给我们呢。”左典说到。 “虽然我个人力量渺小,但也是尽一个子民之力,况且我在桐源时也带过兵,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吧。我也是想去看看这北蛮契番到底有多厉害。” “既然天朗决心已定,就由他去吧,只是你一定要小心,你的胳膊还没好呢,注意将息,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在京城等你。”紫霞说到,“阳子,你就别跟着瞎闹了,你难道也忍心丢下我们不管吗,我们还需要你驾车呢。” “对,阳子,你的任务是安全驾车,把大家送到目的地,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一起驰骋疆场的。”天朗说罢,将马头一转,就策马离去,又侧身回头,对大家抱拳告别,“大家保重,我们京城再见!” “你也多保重,我们在京城等你。”众人也向天朗挥手致意,心想,此一别不知又能何时再能见到天朗兄弟了。 正文 第54章 报名入伍 天朗骑着马来到总兵府门前,这里拥挤着一大群青壮年,有好几百人的样子,很多人带着行李包裹,看样子多是从北方过来的难民,大家都挤在总兵大门两旁,在看着张贴在两面墙上的征兵告示。 天朗下了马后,牵着马挤进人群中,来到告示前面,见上面写着征兵的政策,内容大至是,凡从军者,一次性每人可领赏银二两,稻米三斗,役期为二年。后面还写着如果战死沙场是什么待遇,负伤复员又是什么待遇等等。 大家正在看着告示,一边议论着,这时,总兵府大门打开了,出来几十个官兵,分列在大门两旁。又有几个士兵抬着三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出来,摆放在大门两旁。 士兵们也分成三个队列来到广场上,将人群分开排成三个队形,分别在三张桌前排好队,等待报名。又出来三名军官和三名郎中模样的人,来到桌前坐下,然后依次让人们上前报名。 排队报名的人依次上前,登记了姓名、籍贯以及自身特长后,又在郎中处把了脉象,没有问题的就算通过了,领到一张号牌后,就可以进到总兵府院中。 天朗选了一队排在后面耐心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了。 报上姓名籍贯后,那军官看到天朗牵着一匹大马,就问他:“你这马也随你参军吗?” “是的,长官,小的比较善长骑射。”天朗随口答道。 “哦,但我们这里只征步兵啊,你要带马,当然也可以,不过你可吃亏了啊,这匹马我看少说也要卖个十两银子吧,要是随你参了军的话,就算捐献给军队了,你可要想好了哦。” “不妨事,只要能随我上战场就行了。” 郎中给天朗把过脉后,发给天朗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丙-五”。天朗拿着纸片进到总兵府内,跟着大家排队领到了一套兵服,一锭白银和三斗米的粮票。领完这些后,又让大家从侧门去到旁边的较场上集合。 天朗来到较场之上,只见这里已经有了近千人了,分成几堆。较场上也分别插着几面旗子,上面写着编号。天朗找到了“丙-五”的旗子,就走了过去。 在“丙-五”区域内,已有了一百多人,正围着一圈,大呼小叫的,很是热闹。 天朗走近一看,圈里有两个人正在搏斗,一个大汉子正将一个个头稍小的年轻人拦腰抱住,向后一翻,将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待那人站起,大汉又是一脚,蹬在那人左肩之上,把他蹬出去一丈多远。 在众人大声的哄笑声中,那小个子从地上爬起来,悻悻的退了下去。那大汉举起右拳挥了一下:“还有哪个,来啊!”他转过身来,指着一边站着的三个人说到:“还剩你们仨吗?干脆一起上吧,免得耽误时间。” 那三个站在一边的人,本来都有些畏惧,但听那大汉口出狂言,又很是不服气,纷纷挽了挽袖子,一起扑向那个大汉。 天朗问旁边的人:“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他们是在比试武艺呢,军官说了,我们这一百多号人,还差一个副校尉,让大家以武功切磋,谁能胜出,谁就当这个副校尉。”旁边这人告诉他,“这个大汉已经打败了五个人了,还剩三个,看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天朗看那四个人在中间斗着一团,拳来腿往,互不相让,过了一会儿,大汉子好象逐渐占了上风,那三个人显得有些吃力了。 这时有个军官模样的人骑着匹马过来,站在场外观战,不时满意地点点头。 不多时,场上已然胜负已分,那大汉将一个人举起来重重的扔了出去,又反身一拳砸在身后那人的面门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就立马踡伏在地上,那大汉回身过来朝向最后一人,那人见大势已去,只好摊开双手,表示服输了。 那骑马的军士来到场中间,向周边围观的众人大声叫道:“还有谁?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来挑战的?”连问了三次过后,他转过来对那大汉说:“好的,牛九斤,这个副尉就是你了。” 骑马的军士拿眼环视了一下众人,他抬眼看见天朗牵着一匹马站在人群外,就招呼天朗上前去。 天朗不知他欲意为何,只好牵着马走上前去。那军官对他说:“这是你带来的马?” “是的” “那你将马交于牛副尉,这以后就是他的坐骑了。” “可这是我带来的马啊,怎么要交给他骑?” “费话少说,这是步兵队,只有军官才能骑马,你只管将马交出来就行了。” “哦,那。。。,我要跟他比武,不是说比武能赢的就能当官吗?我还没有与他比试呢,凭什么他就当了官。” 那军官还欲说些什么,那个叫作牛九斤的大汉却上前一步说,“这个好说,让我与他再比试一下好了,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那军官看出那大汉是想借机教训一下这个小子,便也不再多说,只好答应了,并大声说到:“那你们就好生比试一番,军中无戏言,都不用手下留情。” 众人这时都不免为天朗担起心来,心想这后生若是为了一匹马伤了性命可是不值啊。有个年长一些的士兵上前说:“比武嘛,就点到为止,不必伤了自家兄弟的性命,你们俩最好说好如何定输赢,分出胜负即可,不可以性命相搏。”边说着,边向天朗使了个眼色。 天朗明白那老兵的意思,就对大汉说:“对啊,怎么个算输,怎么个算赢啊?” “少费话,打得你跪地求饶,就算我赢。”说着,那大汉就一拳直奔天朗面门而来。 天朗刚才已见识了大汉的拳法,是比较正宗的一套长拳,看来是正经练过的,也有些功夫。他见拳打过来,只是将头微微一偏,把左肩往上一抬,往大汉的胳膊上一靠,那大汉只觉得有股力量将他往边上一带,不仅拳打空了,身子还向边上一扑,差点没站住。 “那你死也不求饶怎么办?我又不想打死你。”天朗一边避让着大汉的拳脚,一边向大汉问到。 大汉一个趔趄,有些老羞成怒,大声说到:“不要啰嗦,谁先被打到在地,谁就输!”不待说完,抬腿就往天朗的裆下招呼过来。 天朗见他抬腿,并不躲闪,反是向前一步,贴近大汉,用双退夹在了大汉刚抬起来的大腿上。那大汉这一脚本是发力在足尖上,不想腿还没抬起来,就被靠身上来的天朗用两腿将自己的大腿给夹住了,他单腿立地,想使劲将腿抽回来,又用不上劲,一时很是尴尬。 “是这样吗?”天朗问到。 “什么样?”那大汉不明白天朗的意思。谁知天朗说完后,就地一个转身,夹带着大汉的大腿突然转了一圈,那大汉自是站立不住,身体随着被抛了出去,四肢着地,摔了个扑爬。 “就是这样啊,就算输了吗?”天朗站在那大汉身后,还在问。 那大汉虽然一点没受伤,但突然不明不白地被摔了一跤,真是又羞又怒,他站起来大声吼道:“算吧,算吧,算我输了一局,但我们是三打二胜定输赢!” 天朗双手抱拳一拱,说:“那就承让了,算我赢了一局哈。” 那大汉真是哭笑不得,想想刚才人家居然还没动手,自己怎么就莫明其妙的摔到在地了呢。想到这里,他怒起肝胆,深吐一口恶气,卯足全身的力气,向天朗扑了过去。 正文 第55章 比武夺马 牛九斤使出全身力气扑向天朗,欲以一招泰山压顶之势将天朗制服。天朗右足尖地上一点,身子一缩,轻飘飘地向左边滑出,那大汉势大力沉的一扑,就像一根大棒打向蚊子一样,被天朗飘然让过,天朗随后顺势一转身,一招蛟龙摆尾,伸出左腿一个横扫,正扫在那大汉的腿上。 那大汉因为扑了个空,有些失去平衡,不想腿又被天朗一绊,顿时像一个被扔出去的大麻袋一样,眼看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 牛九斤此时把两眼一闭,心想:完了,完了,都怪自己出手太莽撞,又被那小子钻了空子。 天朗扫倒那汉子后,并没有收腿回来,而是顺势转了一圈,正好将腿伸到了那汉子扑倒的身子下边,天朗用力一勾腿,脚后跟在汉子的腰腹部位置一挑。 那牛九斤本来眼看难逃一摔,就在四肢着地前,腰腹间突然被天朗这向上一踢,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托起来,他借势一个鲤鱼打挺,向后一个空翻,双足落地后站稳。 不想他这一翻身过来,正好落在天朗身后,那汉子见天朗背对自己,机不可失,不待多想,抬腿就向前用力蹬去。 只见这一腿正蹬在天朗的背心上,天朗一下腾空飞起,被这一腿踹出去老远,落在地上后还滚了几转才停下来。 周围的人见这一腿力道不小,都替天朗担起心来。牛九斤却呆在原地,仿佛受了惊似地立在那里发愣。 他心里很清楚,刚才他那一腿并没有踢中天朗,天朗已提前让出了距离,他的脚尖只是刚刚沾着天朗的后背而已,根本没有使上力。 但令他吃惊的是,这人竟自己飞了出去,这完全靠的他自己的爆发力,就凭此人仅仅借助一点微力就可原地腾飞出去这么远,就可见这人的功夫和功力非常人能比,更是远在自己之上了。 天朗从地上爬起来后,拍拍身上的尘土,向牛九斤拱了拱的道:“好身手,这局算你赢了。”众人见天朗并无大碍,都松了口气。 牛九斤听言后,竟红了红脸,赶忙埋头拱手道:“承让,承让。”他心里已然明白,这是天朗在卖自己的面子,故意输他一局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再来啊!”天朗走向前来拉开架势,在靠近牛九斤时,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大哥,我可不想当什么官,只是想留住自己的马而已。” 那一旁的军官好象也看出了些端倪,这时,他驱马上前来说:“别忙,当兵的并不光靠拳脚功夫,拿两根长枪来,让他们也比比兵刃。” 他知道牛九斤善使长枪,并且他刚才观察到天朗的一只膀子似乎不能使力,始终垂着,像是有伤,如果比试长枪的话,牛九斤肯定会占上风。 旁边的士兵上来递给两人一人一支长枪,两人接过枪后都退后几步,牛九斤双手持枪,亮出一个魁星点斗的姿势,天朗单手接枪,在空中挽了一个花,摆出一招白蛇吐蕊,枪头直指大汉。 牛九斤提枪刺出,瞬间发劲,把手腕直到腰身的劲力都迸发出来,一阵刺、挑、封、拿,把长枪使得呼呼生风,枪前划出一个个大圈小圈,令人捉摸不定,枪身宛如游龙,灵活异常,可以看出此人很会使枪。 但看天朗,以单手举枪相迎,一招青龙搅水、接着一招长虹贯日,挥枪如金钟罩身,滴水难进,扎枪则如箭脱弦,疾走一线,瞬间吞吐,力似奔雷闪电,快捷而迅猛。 两人枪来枪往,战作一团,看得人眼花缭乱,众人不由得大声叫好。突然间,天朗脚下一个趔趄,露出一破绽,牛九斤抓住机会一招鸿门刺,长枪迎面刺向天朗的咽喉。 众人都大吃一喜,不由得“啊”的一声,却见那长枪就要刺到天朗时,突然停住了,原来天朗的长枪也已经抵在了刘九斤的胸口上,使他无法在向前来。 那牛九斤的枪头距天朗面门还有寸许,而天朗的长枪却是已经抵在了大汉的胸口上,只是天朗用的是枪尾的杆头抵住了牛九斤,而手中攥着的是长枪的枪头。 在大家的叫好声中,两人放下了手中的枪,向大家拱手致意。那军官上前说:“好,都不错,但打仗时,拿反了兵器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此局我看还是牛九斤胜了,还是他来当我的副尉。” 其实大家和牛九斤都很明白,若不是天朗反拿长枪的话,那枪头早已刺入刘九斤的胸膛了。 刘九斤立马上前,对长官揖首道:“赵大人,小的不才,受之有愧,另外,我也不善骑马,这马还是让这位兄弟自己留着骑吧。” “报告长官,我这马别人也骑不了,若别人骑上我这匹马,它只会倒着行,只有我本人骑上去才能正常行走。”天朗向那个骑马的军官报告说。 “有这等怪事?你可不要糊弄我。”那军官显然不相信天朗的话。 这时,旁边有个士兵已经翻身上了天赐的t枣红大马,他在马背上坐稳后,双腿在马肚上一夹,大喊一声“驾!”。 奇怪的是,那马并没有向前进,反而是一步一步往后退着,那马背上的人越是着急催它向前,那马就向后退越快。 这一幕让大家都惊奇不已,都大呼“稀奇,真是稀奇!” 那军官也是十分诧异,从马上下来,围着天朗的马转了两圈,也看不出有何端倪。他挥手让那人从马背上下来,然后自己翻身跨了上去。 同刚才一样的情景又出现了,不管那军官如何吆喝驱使,那匹马儿就是不向前走,把军官急得是满头大汗,最后不得已也只好从马背上下来了。 天朗这才不紧不慢地跨上马背,伸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那马即刻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出,片刻之间就围着较场跑了一圈,回到了原处。 见此情景,众人俱是目瞪口呆,片刻后才发出一阵欢呼叫好之声,在众人惊奇而佩服的眼中光,天朗下了马来,拱手向大家致意。 那个叫牛九斤的大汉来到天朗身前说道:“兄弟,看来这真是你家的马啊,只有你能骑得了。” 这姓赵的长官也是心知肚明,就顺着台阶下了,他对天朗说道:“你这小子也不错,也罢,你就骑着这匹马跟着我,作个探马和传令兵也行,快报上名来。” 天朗当即上前谢过了长官,报了自己的姓名。众人见此结果,也皆大欢喜,大家都各自去换好了兵服,领了兵器,开始在操场上操练起来。 一群人过来围着天朗,纷纷向他讨教,都想学几招功夫。天朗笑着推辞道:“小弟的胳膊前两天受了伤,还没好利索。待伤好了以后,定会传大家一些功夫,在战场上大家也好互相帮衬,共同杀敌才是。” 大家这才发现天朗的右胳膊果然不太正常,一个年轻人佩服地说道,“刚才比武时好像是没看你怎么动手啊,使枪时也是单手,真是厉害啊!等你胳膊好了,一定要传我们几招才行。” “那没问题。”天朗爽快地答道,“但现在大家都赶快去站好队,跟着刘副尉操练长枪吧。” 这时,刘九斤也提着长枪走过来,对大家喊道:“对啊,你们都还不会单手使枪吧,要会使枪,得先跟我学学怎么双手使吧,赶快站队入列,跟我操练哈!”说罢,他提着长枪站到队前,开始带着大家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 正文 第56章 决一死战 话说那杨劲超将军带着五万人的部队从西门突围而出后,绕过城西的一片丘林地带,折向向南而去。 但部队突围后,在敌军追杀之下,显得有些慌乱,步调很不统一,造成整个大军在撤退的过程拉成了一根长长的线,而处在部队之尾的极易被追军消灭掉。 东赞郎正是发现逃军的这个特点,率五万契番军在后面紧追不舍,欲趁势剿杀中原大军。 伏哲将军则带一万多人进驻了永林县,在县城里开始疯狂洗劫,更加惨绝人寰的是,契番兵在城内对被俘虏的一万多中原士兵开始了大屠杀,城内一时血流成河,哀嚎片野,惨不忍睹。 当城里的契番兵正在大发淫威时,从县城南门突然杀进一支队伍,把城内的契番兵杀了个人仰马翻。原来是刘有龙率领着从南门突围出去的五千人马,待契番主力部队追杀出城以后,又调头杀了回来。 城内的契番士兵当下被刘有龙的五千人马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死伤惨重,伏哲组织残余的契番兵进行拼死抵抗,与中原士兵在城里混战起来。 刘有龙率一部分士兵深入敌后,将被俘虏的中原士兵解救了出来,这些被俘士兵已被残杀了三四千人,被解救出来的这剩余的一万人犹如困兽出笼,迅速加入了与契番士兵的战斗中,很快城内中原士兵就对契番兵形成了压倒的局面,眼看契番军败势已定。 东赞郎得知永林县留守驻军被围歼的情况后,立即停止追击,率部队飞速赶回来救援。待他赶回永林县城时,刘有龙已率部队和一万解救出来的俘虏已经向南撤去。城内的契番兵死伤四千人左右。 无奈之下,东赞郎只好下令全军在城内驻守休养,等待后援大军到后再作计议。 杨劲超率突围部队摆脱追军后,逃出了三十里地,见后无追兵,方才惊魂甫定,带领部队继续缓慢向南撤去,这时前方已经传来探报,黄志鹏大将军所率援军正向北而来,不日就将与他会合。 话说黄志鹏将军率部从西域撤出后,直向北而去支援杨劲超,但部队刚从西域出来后,齐王所派的五万大军和抚南王派出的三万大军都分别以回防护主为名,打道回府了。 黄志鹏虽是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心想,这些番王们一心就想着争功捞名的事,真正需要为国出力的时候就使不上劲了,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看如果家国一旦沦陷了,你们又如何能自保? 无奈,黄将军只好带着原来从北域过来的十二万人马继续北上。在途中,黄志鹏将军听说了杨大将军已经从永林城内突围而出,继续向南撤退,而契番王德拥亲率二十万大军也已挺进中原,在永林城汇合东赞郎所率部队后,继续向南进军的情况。 得知情况后,黄大将军下令部队放慢了行军速度,一是因为当前杨劲超将军的部队已经解围脱困,二是自己的部队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长途奔袭,已是相当疲累,三是他认为永林城往南一带无险可守,若是在那一带迎上契番军队也将难以阻挡,不如让杨将军多往内地再撤一些,自己也好以逸待劳。 他派出快马向杨劲超部队通报,让杨大将军将部队撤至北部重镇庆丰州之前,他所率大军将在那里与他汇合,共同阻击进犯的敌军。同时,他向沿途所经的各州县下令,立即进行战时征兵,务必在五日内招募三至五万的新兵入伍。 杨劲超得到消息后,命令部队往庆丰州方向快速推进,争取早日与黄将军会合。 庆丰州是中原北部的一个大城镇,是北部山区与中原平原大地的一个交界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保障中原大地的一个重要屏障,再往南则是一片坦途,再无险可守,此处一旦失守,则可直接威胁到京城的安全。 黄志鹏大将军的部队先到了庆丰州,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太守郭道明率部出城迎接,犒劳大军,安排补给,并带着从周边州县新招募的四万多新兵到军营报到。 黄大将军大喜,将所征新兵悉数编入自己沿途所征的三万多人的新兵营中,至此共招募了近八万人的新兵,大军人马也接近二十万人了,加上杨劲超所率部队及武灵州驻军,共有兵马将近三十万人,足以抗衡契番大军了。 黄志鹏与郭道明太守共同议定在庆丰州以北十里处的野狼谷摆开阵式迎接敌军,此地是契番军队南进之必经之路,战场中间十分开阔,两边有群山环抱,不利于契番军队以快马轻骑进行迂回包抄战术的发挥,我方大军陈兵谷口,犹如瓶塞盖住瓶口,可有力地阻击敌军继续南进。 次日晚,杨劲超将军率领从永林突围出来的部队也赶到了武灵州城与黄志鹏汇合,双方共同在野狼谷摆开了迎敌阵式,欲将南进之契番军歼灭于此。 杨大将军向黄志鹏陈述了永林城兵败的原因,讲到契番军队的耗牛阵是如何如何厉害,更是添油加醋地大大吹虚了一番,让黄将军一定要想法破掉契番的牦牛阵,否则将难以制敌取胜。 黄志鹏将军对契番军的耗牛阵是早有耳闻,他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信心满满地对杨将军说道:“杨大人请放心,这个我早已有安排,届时我将派八千弓箭手和五千强弩兵伏于阵前,待契番牦牛冲出阵来之时,万箭齐发,将其悉数毙于阵前,蛮夷之计不过如此罢了,只能对付一些游兵散勇而已。” 方将军听黄志鹏之言中有点揶揄自己的意思,心下有些不高兴,又说:“黄大人将全部主力摆于谷口,一旦有所闪失,将危及庆丰州城,此城为要塞,切不可失啊。我之前虽败兵于阵前,但好在事先在永林城布守得当,方可全身而退。” “我军二十五六万人马陈兵谷口,敌军是万不可破的,州城内郭太守还有三万多驻军,且此城地势高险,易守难攻,是我军强大之后盾,将军莫虑,届时,我带兵打前阵,新兵居中,大人亲自居后压阵,进可助我攻阵破敌,退可确保县城防守无虞,您看可否?” 方将军对黄志鹏表现出的轻敌之意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对这样的排兵布阵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自己在阵尾压阵,进可攻退可守,可保万无一失,他还考虑好了要留一手,届时让刘有龙领五千人留在城中接应,以防万一。上次在永林兵败,也多亏刘将军接应及时,应对有方,方才保证了大军顺利撤入城中。 这样想好以后,他便满口答应:“黄大人神机妙算,尽在掌握之中,我等只有依计行事了。” 二人商定以后,立即升帐,召集三军将领,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安排妥当,只等契番大军来犯了。 为了对付契番的耗牛阵,黄志鹏将军作了一番专门的布署,令八千弓箭手和五千强弩兵列于阵前,并让人用草乌头、曼陀罗子(即洋金花子)、天南星三种草药熬制汤液,然后加入少许烈酒,兑制好以后,然后涂抹于每支箭头之上。 “这是作何使用?”杨将军有些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这是北域牧猎之人狩猎使用的一种麻药,据说只需两只箭就可麻翻一只猛虎。这一招还是从那靖北王楚慕云那里学来的。”黄将军大笑道,“看来我军要多准备些大锅,耗牛肉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啊!” 正文 第57章 两军对垒 清晨,天色还未放亮,新兵营就吹响了集结号,校尉官赵满堂将他手下的近两百人召集起来列队站好,准备随大部队一起开拔。 牛九斤十分买力地指挥着一群新兵排列成队形,这些新兵经过这几天的操练,已经有点象模象样了,能够快速地按编队排列整齐,精神头也显得很足。 赵校尉骑着马巡视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能在几天时间内把一只新兵队伍调较得如此好,还算很不错的了。他知道这得归功于他身后这个小兵,这些天来,这个叫做许天朗的小兵传授了大家几招在战场上十分实用的杀敌防身之术,很受大家欢迎,又协助牛副尉,跟大家一超操练队伍,演练阵形,着实很有成效。 天朗牵着自己的马跟在赵校尉身后一边巡视,一边向大家拱手致意,今天就要上战场了,看到大家脸上全无畏惧之色,他感到十分欣慰。 出征鼓擂响了,赵校尉一马当先领着他的队伍,随着新兵营的大部队一起向战场开拔。 当队伍到达野狼谷战场摆开阵式之时,一轮红日才从山头上升起,金色的阳光撒满整个山谷,草场上的朝露在阳光照射下,蒸腾起一层雾气,金戈铁甲反射着初升的阳光,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这时的战场之上,战鼓擂动,旌旗飘舞,浩浩荡荡的军队,象漫堤而出的河水般,从谷口溢了出来,黑压压的一望无际。 眼前这派杀气腾腾的沙场景象,令新兵战士们有些紧张,有些新兵的身体忍不住在铠甲下面瑟瑟发抖,拿长枪的手也浸出了汗水。好在前后左右都是望不到头的队伍,这让他们感觉到一些安慰。 这边阵形摆好后,不到半晌功夫,山谷的另一端传来大军行进的声音,整齐的步伐带着大地一起震动着,一阵尘烟过后,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队列,慢慢地向着这边推进。 契番王德拥亲自率领的二十六万大军到了,前面几排长长的,骑着马,举着旌旗的队列,由二十多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将带领着,行进在队伍最前面。 在随后的阵形中间是一个巨型的平台,由二十多头牦牛牵引着前行,平台上面有三层,在其中二层中间,一个巨大的华盖之下,宽大的王座上坐着契番之王德拥可汗,他手中端着茶盏,正一副悠然的神情注视着前方,身后分立着侍女和护卫,侧前方一把太师椅上坐着国师狄摩,正在闭目冥思。 平台的三层上面竖立着一面巨型的契番国大旗,下面是二扇大鼓和二支巨型的长号。两名鼓手正在全力的擂动着大鼓。在契番大军阵形的远处还分散着这几个这样的平台,只是规模要小得多了。 在契番大军行进到距大兴国军队的阵列前不到二里处时,德拥可汗将右手抬起挥了一挥,鼓声停了下来,两名号手开始吹响长号,整个军队立马停了下来,队列整齐划一,井然有序。 这时从最前面领骑的大将中,策马冲出三名契番大将,向阵前奔来。三名大将来至两军对阵的中间,高举手中兵器叫战示威,引来敌军阵营一片呐喊,如雷贯耳。 大兴军阵这边,阵前主帅齐不群将军一挥手示意,阵中典、朱、王三名参将驱马上前,冲出阵营,直奔三名敌将杀去。 六人在阵前捉对撕杀开来,刀来枪往,十分激烈。两边战鼓也猛烈擂动,声响震天。 不到二十个回合,一名敌将渐渐不支,策马回逃,参将朱成正欲追赶,那边又杀出个猛将,驱马上前迎住朱成战到一起。 陆陆续续,双方十来个战将轮番上场,开始了一场车轮大战。但因大兴国除了长期的边陲平叛之外,已多年未经战事,战将们都长期养尊处优,战斗力已大不如从前。而契番将士长年征战,个个勇猛彪悍,锐不可当。 半个时辰下来,中原将士已经被砍翻几个,渐渐落于下风,难以抵挡,而且眼看这边已经无人可替了。见状,齐不群将军命人鸣金收兵。 契番战将见这边欲回撤,趁势追将上来,好在大兴军队在阵前伏有大批弓箭和强弩兵,一时箭如雨下,将追兵阻挡了回去。 契番战将返回敌阵后,随着几声长号声,阵前的领军将士们一起策马回身,进入了身后的旗阵当中。 紧接着,契番阵营又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之声,阵前的旗手们纷纷向两边撤开去,随着旗阵的撤下,在契番阵营阵中间露出了红色的一大片东西出来。 这一大片红艳艳的东西全部呈现在契番军队阵前之时,黄志鹏和齐不群终于看清了,原来就是敌人的牦牛阵。只见有近万只牦牛,每只牦牛都在身上披挂上了一张大红毯子,红艳艳的一片,看上去像一片红色的海洋。 在阵尾压阵的杨劲超也看见了敌方的牦牛阵,他正在纳闷,为啥这次的牦牛要这样披挂?上次被牦牛阵攻击带给他的恐惧感还未消退,看到今天的阵仗,他心里不免又升起一股寒意。 敌方已经摆出了耗牛阵,看来马上就要发动进攻了。齐不群将军指挥信号兵挥动旗帜,号令弓箭兵与强弩手作好战斗准备。 果然,敌方阵营随后就传来数声炮响,惊天动地,一时间,万只牦牛立刻如脱疆野马,奔腾而出,每只牦牛头上顶着的利剑冒着瘆人的寒光,身上披着的红毯迎风飘荡起来,甚是雄伟壮观,整个牦牛阵犹如一片翻腾着的火海向大兴帝国的军队席卷而来。 尽管知道敌人会以耗牛攻阵,但黄志鹏将军和军队前列的骑兵们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待他们回过神来,才急急忙忙地按照事先的部署,调头回撤,让后边的弓箭兵和强弩手们上到阵前来。 近万名弓箭和强弩兵到位后,拉弓搭箭,做好了射击准备,随着一声号令,刹那间,万箭齐发,黑压压的一拨箭雨径直飞向牛群。 齐不群将军看着飞向牦牛群的箭雨,心中一时间猛然明白了过来,为啥牦牛都披着红毯,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一拨箭雨扑向牛群之中后,竟然并没有什么影响。疾驰而至的箭矢,竟然都被牦牛身上飘扬的红毯纷纷掸落下来,只有少数箭只插在了红毯之上,除了一两只被射中了头部或眼睛的牦牛翻滚在地之外,箭雨对牦牛阵几乎丝毫无碍,依然如潮水般倾泻而来。 位于阵前的弓箭兵和强弩手们发射出两轮箭雨之后,见对牦牛阵丝毫未伤,立时个个心惊胆战,汗毛直立,拉弓的手都使不上劲了。 齐不群大将见状,即命弓箭弩兵们向后撤。黄志鹏将军本来寄希望以麻醉箭搞定对方的耗牛,并无后手,见此招失效,也只好发出号令,下令部队全体后撤。 听到让撤退的命令后,弓箭兵和强弩手们都拼命的拔腿狂奔,心想以自己这身轻溥之装备,若是逃不及的话,怕是要被那些尖角利刃的牦牛们撕得粉碎了。 整个位于前阵的官兵们都看见了牦牛阵之凶猛恐怖,阵脚早已纷乱,见前方士兵疯狂后撤时,也开始掉头狂奔起来。 阵中间的新兵们还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还傻呆呆的在原地侯命,却见前面大军纷纷往后退下,也不知其就里。 有些害怕的新兵们也纷纷掉头与大部队一同跑下去了,骑在马上的赵校尉已看见了远方奔袭而来的浩大牛群,知道大势难挡,逐回头对大家说:“我看还是撤吧,大军都挡不住,我们何必来垫背呢。” 牛九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骑在马上的许天朗,许天朗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赶快带领大家撤退。 牛九斤立即招呼大家向后调头,跟随着已经调转马头的赵校尉一起向庆丰州城奔去。 牛九斤已经率部向后撤了一段后,他回头一看,已经能看到渐渐由远及近的浩浩荡荡的牦牛群正疯狂地冲过来,身后的士兵们也正发疯般的狂逃中,但他突然看见逃蹿的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还在马上矗立着,岿然不动。那人不就是许天朗吗?! 赵满堂校尉也回头看到天朗还独自一人矗立在阵前,他想叫人去拉他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孩子给吓傻了,可惜了的! 天朗骑在马上注视着前方疾奔而来的牛群,看着从身边败逃而去的大兴军队,心想难道这样就失败了吗,身后的庆丰州城里数十万的百姓还指望他们能击败契番军,光复失地呢。他又想起了沿途看见的北来的难民们,想起了那失去家人遭受屈辱的母子两人,他两眼冒出了仇恨的火光,不!不能就这么失败了! 当最后一拨士兵从他身边跑过去后,整个大兴阵营的前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骑马驻立在那里了,迎面而来的狂风将他的长发和衣袖卷起,吹得扑啦啦直响,疯狂的牛群裹狭着漫天的烟尘,像一道红色巨浪,翻滚着向他扑来。 正文 第58章 狼啸神兵 此时的战场上,狂奔的牛蹄声,契番救士兵的喊杀声和被耗牛践踏的大兴士兵的哀嚎声混淆在一起,响彻云霄,但天朗的心突然间变得十分宁静,外界的一丝杂音都没有进入他的耳朵里,仿佛万阑俱寂一般,但却有一种很熟悉的声音,从两边的山岗上越过这纷嚣的战场,传入他的耳中。这声音让他想起了,这个地方叫“野狼谷”,霎时间他心中突然一震。 排山倒海般蜂拥而至的牛群已经越来越近了,只见天朗突然仰头一声长啸,那声音凄厉而高亢,划破长空,回响在这喧嚣的战场之上。 三声长啸之后,天朗策马向前,迎着浩荡的牦牛群冲了上去,他将手上的长枪高高举起,嘴里发出低沉而厚重的咆哮之声,一骑绝尘地冲向敌军的牦牛阵。 正埋头奔驰的牦牛群似乎被这几声长啸之声给震慑住了,向前猛冲的步伐有些放缓了,似乎有些迟疑。那几声长啸对它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它们草原上的天敌--狼的咆啸!光是听到这声音就足以让它们不寒而栗,骨头发软! 奔跑在最前面的牦牛们惊恐而迟疑起来,但它们并没有看见有任何狼的踪迹,只有一骑奔马向它们冲过来,卷起一路尘嚣,但野狼的咆哮声已经在牛群中泛起了无法抵挡的恐惧。 天朗一骑绝尘,手举长枪,义无反顾的向牦牛群冲去,牦牛群仿佛也被他这种阵势给吓住了,前面数百头牦牛竟已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知措地彷徨着。 这时,从左右两边的山岗上,突然各蹿出了几十匹野狼,它们从山坡之上疾驰而来,追随着天朗的快骑,发疯般地向牦牛群冲去。 群狼一面狂奔一面发出摄人心魄的咆啸,这咆啸声在战场上空回荡着,恐怖而瘆人。这声音,这景象,让牦牛们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有十几头牦牛腿一软,竟然栽到在地上,大多数牦牛是立即调转头去,拔足往回狂奔而去。 紧跟在牦牛群后面冲锋的契番骑兵们,正喊杀冲天地向前冲锋着,突然发现前面的牦牛调头向他们冲来,一时大惊失色,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还在纳闷中的契番骑兵们转眼间被狂奔而至的牦牛们拱翻在地,战马被牦牛角上的尖刀挑翻,牛蹄践踏着翻落的骑兵们,有些士兵甚至被牛群撕裂,残肢挂在牛角之上,场面血腥而恐怖。立马间,契番军队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冲在后面的士兵们见状纷纷调头,夺路而逃。 在阵尾押阵的杨劲超正指挥着队伍将前面溃逃下来的士兵稳定下来,组织他们有序地向州城方向撤退。 他突然间抬头看见了这惊人的一幕:一个手持长枪的士兵,正独自一人驱马冲向敌阵,而更令他惊异的是,那可怕的牦牛群正调头向着敌军方向冲锋,疯狂地碾压摧残着敌方阵营。 后方阵营的数千名官兵这时回头,都目睹了这一景象:一个大兴国的士兵,骑着一匹马,举着一支长枪,正在独自追杀着契番国浩大的牦牛群和十万大军,而契番国军队已然是溃不成军,毫无招架之力的退败而去! 官兵们睁大了眼,张大了嘴,怔怔地在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眼见的这一切。 这时,从后方的州城之上传来了战鼓擂动之声和呐喊之声,这是进攻的号令!正在溃退军队听到这个号令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回头看去,都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骇得瞪大了双眼。 杨劲超率先发出冲锋命令,他长剑一挥,率领队伍向敌军冲杀过去,官兵们霎时犹如脱疆野马,呐喊着向敌营冲去,刚才还在慌不择路溃逃的士兵们也纷纷调转枪头,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向敌人冲杀过去。 这边契番国的士兵们已被牦牛群冲撞碾压得溃不成军了,那些被牦牛们拱翻在地的,或被自己人践踏的伤兵们满地都是,而那些被牛群追赶的契番士兵们也早已经丢盔卸甲,夺路狂奔,一些被牦牛角上尖刀刺透,被牦牛蹄践踏或是被牛角挑起在半空中的士兵们凄惨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不忍耳闻。 这时那些调头冲上来的大兴国士兵只需跟在牛群身后,就可轻易而举地享受着胜利果实,这次冲锋杀敌,简直变成了一场胜利的狂欢,每个士兵都兴奋地喊着杀着,一往无前地冲锋着。 契番军队在遭遇这种突发情况时,一时措手不及,慌乱溃逃了十几里,但他们对付牦牛的经验毕竟还是比较丰富的,前方撤退的士兵逐渐向山谷两边高地退让,让出中间一条通道,牦牛群从中鱼贯而过,向下方冲去。两边的弓箭手齐齐发箭,将牛群后面紧追不舍的狼群全部射杀掉了。 紧随狼群追至的天朗也遭到敌军箭手的伏击,他的坐骑被射中数箭,栽到在地,将他摔下马来,但被随后追击上来的士兵救起,众官兵一起掩护着天朗撤了下来。 大兴国的追军受到契番军队的全力阻击后也停止了追击,双方箭雨互射一阵后,大兴军队不再追赶,撤了回来。契番军也不敢追击,待大兴军队撤出战场后,德拥命军队整饬残部以后,向后撤退了二十里,在青水河一带安下营寨,以图再举。 这边反败为胜的大兴国的士兵们,将天朗高高抬起,呐喊着,欢呼着。虽然大家都不认识这个小兵是谁,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个新兵,但大家都被他刚才的壮举震撼了,都蜂拥过来,争相目睹这位拯救了几十万大军的神勇士兵的尊容。 士兵们将天朗一阵一阵地抛向空中,一边欢呼着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天朗就这样在众将士地簇拥下,随着大部队一起欢天喜地的班师回营了。 一时间“狼啸神兵大破耗牛阵”的传说在大兴军营和庆丰州城内广泛流传开来,“狼啸神兵”的英名在全体将士和百姓当中更是威名远扬,被传得神乎其神。 正文 第59章 挥师北上 野狼谷一役取得大捷,退敌近百里,但并未对契番军队造成严重打击,德拥所率大军在青水河一带整饬修养过后,又从北域调来援军十五万,共率兵四十万,又向庆丰州进攻过来。 这次契番军在人数上绝对占优势,大兴军队自知难以抵挡抗衡,只好全部收缩回庆丰州城内,据险死守。同时飞马报信,要朝廷增派援兵。 此时,在西域的桐源城中却是一番异常热闹的景象,北域失地的流亡百姓,此时已把小小的县城塞了个满满当当。拖家带口的难民们硬是把县城内所有的空地儿都给占满了。 这些从北域逃过来的难民们,本来很多都是逃往南边的,但南北大通道上双方正在激战,而其他通往南方的通道也被大兴国切断,凡是能通往南方的城池守兵都不让难民们进入,说是怕混入契番细作。 大批难民集结城外,无处安身,甚至一些南撤下来的官兵也被拒之门外,一时群情激奋,对朝廷十分不满,很多地方发生了骚乱和暴动。 后来听说西域的县城可以接纳难民,那些南逃的难民们很纷纷改道向西而去,奔着桐源县城和下马关而来。 很多难民到了桐源县才发现这里已是平西王的领地了,本来这些人就很痛恨大兴国的无能,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加之桐源城对难民非常人道,每天发放救济粮,还提供义诊,对愿意去下马关外的还予以免费的车马运送,因此难民们都络绎不断的投奔而来。 由于整个西域地区地广人稀,特别是下马关外的县城接纳几十万的难民都不成问题,而且也是十分欢迎这些难民前来安家落户的。 在靖北王的指挥下,桐源县城一面妥善安置难民,一面积极招兵买马。难民中的青壮年们也正愁没有生计,纷纷投奔军营而来,很多败逃下来的官兵也加入了西域军队,这些人中有些是对朝廷十分痛恨的,一心想要改朝换代的,有此人则是不管跟谁干,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赵一彪正是忙得不亦乐乎,短短数天内,已经招募了新兵近两万人,照此下去,一两月内即可将城内兵力扩展至十多万左右。 赵一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对新兵进行了仔细的甄别,将招募的新兵与原部队混编,以老带新,分别训练。城内掀起了一股大练兵的热潮。 平西王听闻风声以后,忌惮楚军队借此迅速发展壮大,对他形成威胁,就立马下令,发布了针对南逃难民的优惠待遇,欢迎难民们到下马关外安家落户,配发土地,安家费,对从戎的青壮年给予重金赏赐。 在此政策的驱使下,下马关城也一下变得热闹非凡了,征兵数量直线上升,整个西域境内的民心军心都大为提振。但平西王好象并高兴不起来,还整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军师王简一明白其中原由,一日他觐见平西王,说道:“主公近日闷闷不乐,何以为忧?” “唉,无他,只怕养虎为患也。”平西王摇摇头答到。 “大王若是顾虑于此,我倒是有一计,可缓大王之忧。” “军师有何妙计,不妨道来。” “大王可知,现在中原战事紧迫,契番四十万大军围困庆丰州城,朝廷也急命几个番王调兵支援,双方已经苦占近一个月,不相上下。现在京城周边的防务已然空虚,几成孤城一座,大王可乘机发兵直逼京城,逼当今皇上让位于先祖钦命的嫡传太子武时正,则让皇室回归正统,天下归心,共同抵御外族入侵。” “说是容易,你可知京城六十万禁军并未曾调动,何来防务空虚之说?” “大王所言极是,然五十万禁军长期隅守京城,养尊处优,不善征战,不足为惧。而从现在起,稍假时日,大王和靖北王共同举兵五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届时请靖北王率部为前锋,大王压后,共同发兵,直向京城,围朝逼宫。事成,则可遂大王废庶立嫡之宏愿,光复皇室,若事败,大王仍可及时抽身,退守西域,以保全身。但靖北王则必将遭受重创,甚至有被朝廷剿灭的危险,如此以来,亦算了却大王的心腹之患吧。这样无论成败,大王都有利可图,大王觉得是否可为呢?”王简一说完,很是得意地晃晃了自己的脑袋。 平西王听他说完后,沉思了半晌,然后他向军师竖起了一只大姆指,说:“此计甚妙,只是你觉得他楚慕云会同意进兵京师吗?” “他若不肯出兵的话,大王也可将桐源城的兵力全部调出,让慕大人担任前锋就是,靖北王他总不能也不同意让大王出兵吧?这样不就架空了靖北王的兵权了吗。” “所言极是,这样,我看明日就有劳你亲自去一趟桐源城,劝说靖北王与本王共同进兵京师,逼宫废帝。”说罢,平西王重重地一掌拍在案台上,仿佛一时顺了心气,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翌日,军师王简一带领十来个随从,轻车快马直奔桐源城而来。 快到桐源城时,远远就听见军号嘹亮,军鼓擂动,只见桐源城外旗帜招展,人潮涌动,似有军队集结。 原来靖北王正在桐源城外集结队伍,近十五万人马的军队在城下排列整齐,分布有致,行动划一,士气高昂,好一派威严的军风。 得到传令兵汇报后,靖北王和慕总兵亲自迎至阵前,与王大人相会。 “敢问何事惊动王大人新临敝城,有何指教?”靖北王座骑上拱手问道。 王简一早已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至前,作揖拜道:“在下不敢,只是受平西王之托,前来与楚大王有要事商议。” “哈,哈。。”靖北王爽声笑道:“平西王之意,我已领受,你看我不是正在集结队伍,即刻就将出兵。不知我揣度大王之意对否?” “靖北王高见,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此乃正是大王这意,也是我此行之目的,不料早被大人洞悉,微臣不得不服啊。” “所幸此举与大王所谋相同,吾等倍感荣幸,也信心倍增,此去必将建功立业,但请回禀大王,静待捷报。”靖北王说完,即调转马头,向着王简一等挥了挥手:“兵贵神速,时辰已到,我等即刻发兵,恕不相送,王大人请回。” 未等王军师答话,靖北王即率慕总兵等一行人策马回营,绝尘而去,只留下王简一等一行人在原地,王简一只好把还要说的话咽回肚里,一行人悻悻地打道回府,去向平西王汇报了。 正文 第60章 奇兵解围 靖北王一声令下,十五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拔出城。陈超云将军领八万兵马为前锋,靖北王与四万余兵马坐阵中军,赵一彪率三万人马押后。桐源城内留守了五万余人马,在慕总兵带领下做好城防布守。 靖北王的队伍开拔出城五十余里地后,却并没有如平西王所愿,南下向京城方向进攻,而是突然转向北上,沿当时靖北王南下败逃之时的路径,取道北上而去。 原来靖北王早已作好打算,奔捷径直取北域绥远关,进而围攻契番都城定康府,借以此举逼德拥从中原退兵,以化解庆丰州之困。 陈超云将军所率前锋部队,轻骑快马,一路上绕州过府,沿着西北的群山,快速地向北推进,不出几日,部队就已进入北域边境,并快速转向,直奔北域关口,都城绥远关而去。 前方探马来报,部队西北方向有近五万契番兵马正在攻打一个城池,战况十分惨烈。 陈超云打开地图查看,开战之地是位于北域西北角的兴径县城,他想如若现在直取绥远关,关城易守难攻,这五万契番兵再回援,必定对我军形成夹击之势,对夺取关城十分不利。不如此时先将其围剿,削弱契番兵的有生力量后,再北上夺关,胜算更大。 于是,陈超云即命部队调转方向,直奔西北的兴径县城而去。 话说,馗二领着众官兵从契番手里夺回县城以后,为防契番兵又来进攻,一边连夜与百姓士兵们一起,加固城防,同时全成动员,为抗击土兵作好了准备。 开始的十多日内,契番兵忙着南下攻城取地,竟对得而复失的兴径县毫不知情。但逐渐随着周边一些失守城池的百姓都纷纷跑到兴径县避难,契番才发现这座城池已经失守,逐派两万契番兵前来攻取县城。 当时兴径县城内能参与守城作战的官兵和百姓已有近三万人了,这是北域境内最后一块中原人的城池了,大家众志成城,誓死抵抗,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攻城。 几次攻城没能得手后,契番兵停止了进攻,在城外扎营修整。原来是在坐等契番国内再次派来的三万援兵。 战火稍停,城中官兵与百姓也暂时松了口气,都在抓紧时间休息调整,救治伤员,补修工事。 兰媚儿却给馗二出了个主意,让他带上几千精兵出城偷袭城外契番兵,出其不意地给他们以重创,消灭其有生力量,不能只是固守孤城,坐以待毙。 馗二向来对兰媚儿是言听计从的,他马上聚齐近百名精壮的乡勇,又去找到一个当兵的头儿,让他派出两千人随他出城袭敌。 那当兵的本来就是被馗二等人所救,又听他言之有理,也就同意了,并亲自带了近三千人随馗二一起出城。 当晚子时,这四千多人摸黑出城,夜行五六里地,来到契番兵扎营之地,用弩箭收拾了值哨的士兵,然后闷声冲进敌营。 馗二领一千人在冲在前面,见人就砍,后面跟进的三千多士兵,主要是破坏营帐,迅速砍断拉起营帐的绳索,导致营帐立马垮塌,然后放火烧毁。 契番兵接连几日攻城不破,已是相当疲累困乏,也没有想到被困的中原人还敢出城偷袭,毫无戒备当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瞬间被砍到的数百顶营帐也被帐内烛火点着,燃起熊熊大火,不到一刻,整个西营寨就是火海一片。睡梦中惊醒的契番兵,鬼哭狼嚎般的落荒而逃。 东南北三个敌军营寨,突见西面燃起大火,士兵纷纷逃出,知是被偷袭,但不知敌方兵力多少,不敢贸然前往阻击,都纷纷从营帐中逃出,向北逃去。 这边中原官兵在馗二的带领下,横扫了敌军的四个营寨,一路放火,看敌人北逃后,也并不追赶,三千人将营寨中的能拿走的军械粮食都一扫而空,不能拿走的都扔进大火中烧了,然后借着火势,迅速撤离,满载而归了。 此战不仅杀敌四五千人,给契番军造成大量损失外,还缴获大量物资,及时补充了城内所需,提振了军心民心,鼓舞了士气,可谓一举几得。馗二也因此更得民心拥护,都纷纷称他为护城大将军。 契番军北撤二十里,等待后援部队到后,又卷土重来,近五万人马的契番军队又重重包围了兴径小县。 几番攻城以后,县城城墙已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好在城内军民奋死抵抗,以血肉身躯击退了敌人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这一天,已是围城近一个月了,城外的契番军队的给养已经不足,他们决心这一两天内必需拿下兴径城。契番军首领阿布卡大将集中全部兵力在城东门上展开攻击。 此时的东城门已经几乎完全垮塌,只有一道高矮参差的乱石堆,石堆上有树木,土包及各种杂物堆积起来的屏障,守城的士兵就是在一堆石头上与敌作战。 城内更是凄惶,已经断粮三四天了,为了支持守城官兵,平常百姓更是数日颗粒未尽,体弱者,伤病者已经遍布城中。加上满街都是受伤的士兵或阵亡将士的尸首,满城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恶臭,苍蝇乱飞,哀嚎四起,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 东城门外进攻的契番兵们发觉,从城里射出来的箭几乎没有多少了,只有些石头、木棍无力的飞出来,可见城内几乎没有什么防守力量了。契番军队顿时信心高涨,在一个百户长的带领下,第一批契番兵从城东的一个豁口冲进了城池。 后面的契番兵顿时高喊着跟着往里冲,志在趁机一举攻破兴径县城。然而正往城里冲锋的契番兵,突然受到了强力的阻击,冲在前面的十几个士兵,抬头看见他们的百户长出现在空中,向着他们飞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契番兵就被砸倒在地,接着又有无数个契番士兵,在空中翻着滚向他们砸来。 刚冲进豁口的契番士兵被眼前这突然飞来的一阵人雨给惊呆了,接连不断地有人横着从里面飞了出来,有的人竟被撕成了两半给扔了出来。 等契番兵冲进城中时,他们听到了从城内传来一声兽吼,振聋发聩,令人不寒而栗,眼前突现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兽向他们扑来,这头怪兽疯狂地将契番士兵从地上抓起来,然后一撕两半,再扔将出去,砸向后面上来的契番兵,被抓住或砸中的契番兵,都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冲进城里的契番兵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胆散,没想到城里竟有一只巨鬼,这巨鬼满身满脸都是人血,不知已经吃了多少个人了,大家都怔在那里,惶惶然不知所措。 就在契番兵的先头部队几乎都已冲进城门时,陈超云率领的快骑部队杀到了,在陈将军的率领下,将士们一阵猛冲猛杀,把尚在城外的契番军队砍了个落花流水,片刻之间就剿杀殆尽。 靖北王的军队冲进兴径县城时,里面的契番兵还以为自己人到了得,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大兴的快骑兵们举刀击杀了。 在陈超云率领的北域士兵的快马乱刀下,和城内守城士兵的夹击下,大兴军队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很快就将全部的契番士兵剿杀干净了。 陈超云将军将最后一个契番兵挑翻在地,他将长剑从敌人身上抽了来,用战袍擦干了血,插回剑鞘中。他这时抬眼四望,在满目苍痍的战场上,有一幕景像把他震撼到了。 在一堆尸首后面,矗立着一个巨人,竟有两人多高,混身上下糊满了血迹,脸上也粘满了汗水、污渍和血水,已看不出面色,只剩下两只大大的白眼仁,看上去似人更似鬼,十分的吓人。 再看那巨人的两只手里各提着一个契番士兵,就像提着两只大棒槌,只是这两个士兵,一个的头已经没有了,一个的胳膊不在了,都没了人形。巨人身边是一遍横七竖八的尸体,后面站着一百来号人,也看不出是兵是民,个个都衣衫褴褛,血肉模糊,手里各持刀枪棍棒等。 当城内的守军意识到是援兵赶到,消灭了围城的契番军,他们已经得救了时,顿时欢呼雀跃,喜极而泣。那个巨人也仰天发出一声咆哮,声如洪钟,令人振聋发聩。 人群中,有人冲上去抱着巨人的腿,开始嚎啕大哭。这时,那位巨人扔掉了手里的两个残缺不全的士兵尸体,抬起一只手来擦拭着脸上的血污,一面咧开了一张大嘴,露出了十分瘆人的笑容。 正文 第61章 义女献计 兴径城得救了,消息传出,人们奔走相告,额首称庆,城内的百姓军民全部涌上街头,举城欢庆。 人们夹道欢迎楚王的部队进城,很多百姓热泪盈眶,伏地跪拜,对这只救命之师表示感谢。他们没想到,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并非大兴王朝,而是这只叛军之师。 陈超云将军进城后当即下令部队放粮赈济百姓,然后传令速请城内军政首领到县衙内向他呈报城内情况。 等了半天,卫兵进来报,说门外有士兵领着一个巨人前来求见。 陈超云在县衙大堂上落座后,传二人上堂觐见。两人进来后,在堂前跪下。着兵服的是个中年人,瘦高而精壮,再看旁边那人,跪下来也竟比常人站着还高出一截来,似一座小山置于堂前,正是当时在战场上所见的巨人。 “小的姓曹,名进,是兴径县驻兵都尉,前来拜见大人。”那当兵的说到,并拿眼瞅了下旁边的大个。 那大个连忙点了下头,说:“我,我是,那个,县城乡勇团的团练,叫,叫馗二。” 陈将军看了二人一眼,问道:“此时城中是你二人在作主吗?” 那姓曹的都尉忙答到:“不敢,只是本城县令已在前期守城之战中殉职,而军中首领葛守仁副守因率众投敌,招致众将士不满已将其正法。兴径县先期已经失陷于敌军,我等众兵士也被囚押,多亏我义弟馗二,就是这位壮汉,率众将我等解救出来,剿杀了城中北蛮,才得以让县城失而复得。后来的护城之战,也主要是我这兄弟一马当先,率众官兵与百姓拼死抵抗,大家都叫他护城大将军。” “哦,那这位义士,可算是城中主帅了。”陈超云起身上前,将大个子扶起:“二位义士请起,兴径县城和百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二位了。” “报告大人,我,算不得什么主帅,原本只是家奴,光有身蛮力气,那个,那个带兵打仗之事,我都是听人指挥的。”大个子馗二站起来说。 “哦,那你是听谁指挥的呢?”陈将军问。 “禀大人,是我家小妹指挥我打仗的哈,我都是听她的。”馗二说到,然后又讲了冯家如何遭难,如何救出冯家老小及鲁妈和兰媚儿,之后又依兰媚儿之计,解救了众官兵,杀了北蛮。围城之时,又如何依计偷袭了敌营等等。 听罢馗二的陈述,陈超云很是欣赏地连连点头,称赞道:“你家小妹,真是人小鬼大,蛮机灵的,我倒是十分想见见她呢。” 陈将军当即吩咐在客厅设宴,并让人去请兰媚儿前来赴宴。 宴席摆好后,陈将军携夫人陈王氏一起出席,馗二则带着兰媚儿上前拜见了将军夫妇。 陈王氏见兰媚儿十七八岁上下,虽然素颜布衣,却也难掩其青春美丽,举手投足,言谈举止,卓显优雅气质,一点不像家仆人家出身,倒象大家小姐一般。心下煞是喜欢,逐拉到近旁,挨着她坐下了。 宾主落座后,陈将军招呼大家不要客气,随意用餐,并端起酒杯来向三位敬酒:“三位义士,舍生忘死,以命相搏,保得我中原百姓一方平安,实乃英雄。我敬各位一杯酒,也是代百姓们谢过大家。” 席间众人连忙站起,手举酒杯,连说:不敢当。兰媚儿答道:“将军仁意,我等心领,我等?民本与世无争,但如今国难当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举微薄之力,以求自保,也是应当的,何来英雄义士之说。”说完,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干,见状,其他几人也一起干了。 陈将军见兰媚儿不仅谈吐非凡,而且性格豪爽,乃性情中人,不免竖起姆指大为赞赏。陈王氏也更觉小女可爱,忙替她布酒夹菜,喜爱之情益于言表。 众人又轮番向陈将军敬酒,馗二更是觉得酒杯太小,不得劲,让人换了大碗来,斟满酒连敬将军三大碗。将军见他饮酒如水,也是连连称奇,赞不绝口。 席间,陈将军讲起此次出兵北上的原因,他说:“契番已经侵占我北部大片疆域,还进一步逼进中原,现在中原战事吃紧,我家主公决定亲自率军奇袭契番都府,攻其不备,促使契番大军全面回撤,以解中原危机。” “此乃妙计,但兵贵神速,将军又怎么转道回来解救兴径县城呢?这不是暴露了军情,又延误了军机吗”曹进问道。 “这到无妨,本来绥远关易守难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攻打下来的,若聚集兴径县城的五万契番兵回援,我军难免会遭夹击。不如先将其消灭,既使契番兵力大损,又能救黎民于危难之中,何乐而不为呢。” “将军所言有理,有这等仁义的军队,也是我等百姓的福分。只是现在再要去攻打绥远关的话,将更为不易了,因契番必定调兵加强戒备,巩固城防了。”兰媚儿有些担心地说到。 “那到也是,所以我准备在此等后援部队到了,再发兵攻打绥远关,也就是最多两三天的事。” “将军刚才说了此行主要是为了攻打契番都城定康府,对吧?”兰媚儿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为何非得去攻绥远关呢?” “此次楚王发兵确实是为了攻打契番都城定康府,但要打定康府,必定得先取绥远关啊。”陈将军答道。 兰媚儿突然放下筷子,拍手笑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不经过绥远关,直取定康府哈。” 众人都转头看向她,馗二却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可以直接过去哈。” “哦,那你快说来听听。”陈将军有些着急地问到。 “冯老爷家以前常跟北蛮人通商做生意,每年都在大批的丝绸运至定康府,若走官路话,一路上关卡众多,税费和过路费得花去不少。后来,在一个北蛮人的带领下,从县城北部的大山中穿过去,则可直接到达定康府。只是路程较为艰险些,山路陡峭,不可行车,只能靠骡马搭载和人力挑运,但着实可省下许多成本。馗哥哥也曾在此路上护过标哈。” 馗二连连点头称是。 听言,陈将军沉思片刻,一拍桌子,说到:“此计甚妙!我所率前锋部队都是轻骑快马,没有辎重,走山路没有任何问题,我率部绕过山脉直取定康府,让大王率后续部队继续佯攻绥远关。那契番必定调重兵在绥远关布防,这样一来,定康府就必定空虚,反而成了我军囊中之物,手到拿来啊!妙,妙,妙哉啊!” “小女子奇才多谋,真是忙了我的大忙啊,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是呢。”陈将军笑道。 受到夸奖,兰媚儿笑逐颜开,高兴得像一朵花一样乱颤起来。陈王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到:“将军膝下无女,此女聪明可爱,倒不如收了这闺女作义女吧。” 陈超云闻言大笑说:“夫人有此美意,本将军也十分乐意成此好事,但要看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啊?” 北域百姓是久仰楚王军队的盛名,能有幸被楚王手下的大将军收为义女,那自然是件幸事。 “承蒙夫人和将军厚爱,只要将军与夫人不嫌弃小女出身卑微,小女自然是求之不得。”兰媚儿也是十分乖巧,当下就起身拜过了干爹干娘,众人也都举酒恭贺。陈将军夫妇自是非常高兴,当下封赏众人不表。 席后,陈将军立马下令部队马上整装待发。留下一名副将和五千人士兵以及军械粮食若干,让曹进都尉协助副将,调集民工修筑城防,补充兵源,驻防县城。因敌军受此重挫,又得知楚王发兵前来,短期之内必定不敢再来侵犯了。 这边,封馗二为前军都尉,领二千人前面开路,其余部队轻装简从,跟随前军向县城北部的大山挺进。同时,着传令兵快马飞报楚王,将作战意图告知。 正文 第62章 深山怪兽 馗二提着他那半扇门板一样的大砍刀,领着二十多名家丁乡勇们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宇文军的二千名将士。由于山路狭窄,队伍只能一个接一个的纵队前行,这只打前锋的队伍就在蜿蜒的山路绵延出一里多长来。 陈将军亲自带着七万多人的后续部队,与前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顺着前锋部队在前面带出来的山路依序前进。 进入大山已经两天了,楚王军队已经深入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馗二等一行人靠着以往押过几趟镖的记忆,努力地在森林中穿梭前行。 除了睡觉,馗二等人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连吃干粮都是边走边吃。他们与后面的队伍是越隔越远了,好在一路上都留有标识,以确保后面的队伍不会迷路。 第二天的凌晨的时候,正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的馗二被树枝上滴落的露水打醒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露水珠儿,侧了侧身准备继续睡上一会儿,却突然眼睛瞟见前方树林中晃过一个身影。 他惊醒地坐起身来,眯着眼向那方看去,虽然没看见什么东西经过,但那边林子中的几颗树木却是晃得很明显,说明刚才确实有东西经过,是什么呢?难道是野兽吗。 这山中的野兽倒是不怕,他们这么多人,而且在夜里升起了几堆篝火,野兽是不敢靠近的。 但那么粗的树干能被摇晃成那样,那刚才过去的东西还绝非是一般的小动物,难道会是什么巨兽?馗二越发觉得有些奇怪,就起身往那边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他脚步悄悄的地走进了那片树林,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西南方向的一片草丛被什么碾压了似的伏在地上,他就向着草丛方向走过去。 沿着被碾压在地上的草丛走了一段,前面是片空地儿了,他四周看了看,不知继续该往哪里走,这时却看见地上有个硕大的脚丫子印,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脚印,伸出脚去比了一比,竟比他的脚还大出半个来。 第二只脚印已在一丈开外了,步幅之大,可见是一个庞然大物,这个发现让馗二吃了一惊,越发好奇地想知道这神秘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又惊诧又好奇的馗二顺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追寻了好一阵,在一个斜坡处,脚印不见了,馗二爬上斜坡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很明显的痕迹。他只好一边观察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中又已经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穿过一片密林之后,前面又是一块空地,馗二站在树林边上看着这片空地,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片空地象是有人砍伐出来的,不象是自然形成的。 馗二正在捉摸是怎么一回事时,突然觉得脑后生风,他暗叫不好,急忙向旁一闪,但还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倒在地,他在地上翻了两转,侧身一看,一个混身棕毛的巨大怪物就扑在他身旁的地上。 不及多想,馗二立马翻身过来,反扑在那怪物身上,用手臂紧紧锁住那物的颈部,用双腿盘住那怪物的一只胳膊,上半身用力向后仰,企图压制住那怪物的另一只手臂。 那棕毛怪物,拼命的摇晃着脑袋,想要摆脱制约,它发出一声整耳欲聋的咆哮,拱起背来,然后猛地往后翻身,欲把背上的东西反压在身下。 平时,以馗二这身量体型,对付一只猛虎黑熊都不成问题,可这怪物身大力沉,是馗二从未遇过的,他感觉到自己无法压制住这怪物,就抱住那怪物借力往后一滚。 那怪物被馗二锁住脖颈,一时无法挣脱,不得已被馗二抱着在地上滚出去好几转。 两个滚到了空地中间处才停住,馗二也被那巨大怪物压得喘不气来,锁住那东西脖子的手臂也松了开来,那巨大的怪物也趁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馗二也想翻身起来,再次骑到那怪物的身上,而正在此时,馗二觉得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下陷了下去。 馗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头顶上铺天盖地的落下很多尘土和石块,同时,他感觉到那个巨大的怪物也重重地砸在了他身上,一阵天旋地转,馗二立马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跟随馗二进山的二十来名乡勇到处找不到馗二了,馗二使的大砍刀还斜靠在树边上,但人却哪里也找不见了。 大家四下里呼喊搜寻,一面派人速也后面部队联系汇报。不一会儿前锋主将率队赶到,问了情况后,也觉得很奇怪。 有当兵的说会不会被野兽叨走呢?乡勇们一片嗤之以鼻,说那厮野兽见了都害怕,还敢叨他?再说那么多人都在,别人不叨?真有野兽来了,会没有动静? 也有人说是不是进林子方便,迷了路?大家也都不认可,说他又不是大姑娘,拉个屎还钻老林子里躲着?昨天下午大家还见他就在路边上拉了泡屎,也不避人的,大晚上了还跑恁远去方便,显然不合理。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继续派人在周边找,一面将情况速向陈将军汇报。待陈将军大部队到时,已过了半日。 为了不耽误军情,陈将军命两名乡勇和十名战士留在原地等待,如两日之后馗二仍没回来,他们即可原路返回兴径县城报信。其余识路的乡勇与前锋部队一起继续前面带路,向契番国境内挺进。 此外,陈将军觉得这深山中较为古怪,命前方士兵和乡勇们两两成组,互相照应,不可单独离队行动。 次日中午,部队终于走出了大山,进入了平原,距离契番首府不到百里地了,陈将军将队伍重新列队后,快马加鞭地向定康府进发。 快接近定康府时,前方探马来报,说定康府城防守空虚,没有多少部队,而且战马都未装鞍,士兵多数没有着甲,驻防部队几乎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 陈将军听闻后大喜,定康府原本是草原上的一座小城,四周一马平川,毫无险势可守,加之防守空虚,看来拿下此城可说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了。 果然,当陈将军率领的部队杀到定康府时,几乎兵不血刃地就攻占了下来。守城的契番兵只有万余人,慌乱中,只是稍作抵抗就缴械投降了,他们都还没弄明白这里如何会突然出现一只中原人的队伍,就糊里糊涂地作了俘虏。 但是,进入城中后,陈将军发现这里并不像一个都城的样子,人口并不多,市井也不繁华热闹,只有一些平常的百姓往来于街市之间,也很少见到什么达官贵人,而且这里看不到什么宏伟的宫殿和大型的皇家建筑,从规模上来看,充其量只能算是中原的一个小城镇罢了。 被俘的契番军官告诉他,契番国的王公贵族和政要机构些都已迁往绥远关里了,契番国刚刚完成了迁都,现已将都城安置在城高墙厚的绥远关里了。 陈将军想到,原本契番族就是个游牧民族,四处迁徙,只是近十多年来逐渐宠大以后,才慢慢定居下来。在窃取中原土地后,他们自然愿意迁居而入,坐享中原百姓的建设成果了。 看着这座已显颓废之像的都城,陈将军感觉到这里已不是契番国的重镇了,而是他们的弃子,对他们来说,这个旧时都城已经并不重要了,这也说明契番国已经铁了心要呑并中原大地了。 正文 第63章 巨人铠甲 楚王率领部队前往北域的途中,就已收到线报,知道了契番国已经将首府迁移至绥远关内,那么他认为再前去攻打定康府的意义看来已经不大了。那么是否继续攻打收回绥远关呢?这个问题让他思考了一阵。 绥远关易守难攻,现在契番已把首府搬迁到此城,必定已调重兵防守,加之北域外围的十几个城池都在契番手中,共有兵力不下三十万,如果自己发兵攻打绥远关,一时拿不下来,就将被契番国回防兵力合围在此,境况将是十分危险的。 这时,他收到了陈将军派出的快马来报,才知道陈超云已经拿下了兴径县城,而且将取道西北部的大山区直接攻打定康府。信中还让他佯攻绥远关,以配合他攻取定康府。 读罢信后,楚王决定将部队先开往兴径县城,而不是前往佯攻绥远关,因陈超云要他佯攻配合,是为了吸引敌方兵力,而现在敌方已经将重兵布防在绥远关了,而定康府必定十分空虚,陈将军可轻易取下,没有必要再去佯攻配合了。 楚王在地图上察看了兴径县城的位置,他认为在北域境内有这样一个据点倒也十分不错,就像在敌方内脏里扎了一根刺,既可牵制敌方在前线的作战,也可逐步瓦解契番在北域的统制。想到此,楚王下令让部队向兴径县城开拔,又令传令兵立即通知赵一彪所率的后军跟进。安排好后,他又立马修书一封,让传令兵快马加鞭,火速将信交给陈超云将军。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分,部队到达了兴径县城,城中百姓纷纷出城欢迎楚王的部队,好像盼到了救星。大家纷纷传言,说楚王重返北域,我们再也不怕契番北蛮了。 留守的副将出城来参见了楚王,将部队迎进城安顿好,又将楚王等一行安排进驻了县衙府内。 楚王解甲更衣之后,正在大堂里与总兵王昌义议事,门卫来报,陈将军之妻陈王氏前来参见,楚王一面吩咐“快有请!”一面立即起事迎出堂外。 楚王迎出大堂,就看见门口进来两位妇人,一个中年女子,正是陈将军之妻陈王氏,另一个年轻女子陪在一旁,模样姣好,但却是一脸愁容,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女子见大王亲自迎将出来,当即在院中行跪拜礼,楚王忙上前搀起,说:“陈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陈夫人谢过之后,起身,向楚王介绍了随身的小女是本县城一介平民,名叫兰媚儿,其哥勇猛无比,率城内众官兵拼死抵抗契番兵进犯,才保此城不失。也多亏此小女子聪明伶俐,颇有谋略,妙计连连,助其哥哥屡屡得胜,因其乖巧,夫妇二人已将其收为义女。 兰媚儿上前参见了楚王,楚王见此女果然生得十分乖巧,妩媚中不乏机灵,只是不知何故,眉目中藏着一些忧伤。 “小女子果非俗人,只是为何心事重重啊?”楚王问道。 不等兰媚儿回答,陈夫人忙接过话来说道:“大王不知,陈将军率部穿越北部山区直袭定康府的计策就是小女献上的,并让他哥哥馗二亲自率前锋进山带路,可是,前日部队着人回来报信,说馗二在山中突然神秘消失,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令小女十分忧心着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王连忙安慰兰媚儿,让她不要着急,他即日就派出部队上山搜寻,到时定可弄个水落石出的。 这时,信兵来报,说赵一彪大将所率领的后续部队已到,部队在路上拦截了几辆契番的运输车辆,缴获物资若干。现在车辆已拉至县衙门外,赵一彪大将在门外等候大王检阅。 楚王遂率众人来到县衙大门外,赵一彪忙上前拜见,禀报道:“末将在途中偶遇契番国数辆掉队的运输车辆,速将其截获,经查,此车是从北域东北部的晋北县而来,所拉货物是送往中原前线的。”众人看去,街道上果然依序排列着四辆大型马车,车上用土布蒙着货物,四辆车上都是装得满满的。 “奇怪的是,车上所载物资是作何用途,随车脚夫与押车士兵都不清楚,我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所以想请大人明查。”赵一彪补充说道,说完,他示意士兵将车上货物取来。 四个士兵很是吃力地从车上抬了两件东西下来,搬到楚王等人面前放下。 只见这两样东西一大一小,都是用生铁铸就而成,形似步兵用的盾牌,只是更加厚重一些。大的有长枪兵使用的落地盾牌那么大,近一人高,小的比大刀兵用的手持盾牌稍大一些。 楚王让士兵将两个物件翻过来看看,翻转过来后,看见后面并没有供手持的把手,只是系着几根牛皮编织成的粗绳,可见不是作为盾牌使用的,倒象是要捆绑在什么东西上使用的。 这时,又有两名士兵抬过来一口大铁锅,乍一看,这东西就是一口铁锅,但细看又不像,一是锅身太深,二是锅体太厚,另外,锅身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包突起,就像这锅身上长了两只耳朵一般,很是奇怪。 楚王低头看着这些东西,左右来回踱着步,沉吟半晌,也未能弄明白这些物件是作何用的。 这时兰媚儿突然向前来到那口锅面前,左看右看,又围着转了两圈,像是有所发现一般。 兰媚儿看了一会儿,对赵一彪说,麻烦让人将车上的东西都取下来,在这地上放好。 士兵们将车上的东西纷纷抬下来,一车上竟有十来个,都是大小不一的盾牌状的物件,在地上一一摆好。 这时兰媚儿上前,指挥士兵们将这些大小不一的物件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这块放在这里,那块放在那里,并且还不断地调整方向和位置,直到她满意为止。 这此物件在地上摆开以后,占了很大一块面积,周边的将士们都纷纷退后,让出位置来。 最后,兰媚儿让两个士兵将那口大铁锅抬到这一堆东西的最上边,在居中的位置放好。 摆放好后,兰媚儿来到楚王面前,请他退后几步,站到县衙门口的石阶上观看。 楚王一面疑惑地看了看兰媚儿,一面退回到县衙门的台阶之上,当他抬眼向那堆摆在地上的东西看去时,突然眼前一亮,不由得被眼前所见的这个东西给震撼住了。 呈现在眼前的那堆东西在地上排成一个巨大的人型,那些大大小的盾牌分明就是巨人身上的一块块铠甲,那口铁锅显然就是一顶头盔。 “这难道是一副铠甲吗,这么巨大的一副铠甲,谁能穿得上呢?”楚王喃喃自语地说。 “若是小一些的话,馗哥哥穿上倒是正合适。”兰媚儿接过话来说道。 听到兰媚儿的话,楚王转过身来,很是吃惊地看着她。 “大王不知,小女的哥哥馗二,并非一般寻常人等,他从小就被我养母收养,不想长大后,竟成了一个身材巨大的怪物,高出常人一倍多来。”兰媚儿说道。 “哦,竟有如此人物,本王到是很想见识见识。”靖北王饶有兴趣地说道,“另外,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物件是副铠甲的呢?” “禀大王,小女了是看那铁锅似的物件上有两个凸起的小包,就联想到馗哥哥脑后自小就有两个小小的犄角,只是一直以长发遮掩,别人并不知道。小女子就觉得此物作为一顶头盔的话,给馗哥哥戴上是正好的。” 听了兰媚儿的话,靖北王更觉得蹊跷,看来这个叫馗二的人,并非偶然出现的奇人,可能另有蹊跷。 正文 第64章 走马上任 野狼谷一役取得大胜后,成功地阻挡了契番大军向南疯狂推进的步伐,大兴帝国上下士气鼓舞,军心大振。当朝皇帝也专门下旨嘉奖,黄、杨二人都加官进爵,赏金封地,好不得意。特别是在此役中率先发起反攻的杨大人更是意气风发,在军中更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为了打压杨大人的气势,黄大将军有意对在此役中立下奇功的小兵许天朗予以重赏,还连升三级,封为骑兵部队的折冲都尉。黄大人此举意在说明,什么反攻不反攻的,都是他手下新兵部队中的一个无名小卒所为而已,有些人不过是沾了些光罢了,还要自诩居功至伟,真是笑话。 接到任命后,许天朗带上牛九斤到骑兵营上任,他到任的地方是黄大人旗下的骑兵三营,共有近一千五六的骑兵,手下有五个骑兵校尉。 这时许天朗已是军中的名人了,骑兵营听说他要来上任,将士们都兴奋地围上来一睹真容。 骑兵营的将士们这时见营中来了两个人,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年青人牵着一匹马,后边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大家都拥上去,纷纷向那壮汉揖首相拜,同声说到:“小的们,拜见许大人!” 牛九斤见众人拜他,知道大家弄错了,正欲说话,天朗抬脚踢了他一下,暗示他不要声张,九斤就只好把话给憋回去了。 大家簇拥着二人来到营中大帐前,几位校尉已在帐前恭候,见二人过来,都上来参见,弄得牛九斤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支支吾吾,手足无措。 几个尉官一看这个传说中的神人,不过就是一个刚从乡下出来的新兵蛋子而已,长得五大三粗的,却畏首畏脚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下里就有几分瞧不上。 一个叫罗成的校尉官上前对牛九斤说道:“看大人虽是孔武有力的样子,但手脚并不十分灵巧,不知是否善于驾乘战马,我营战马都是骁勇善战,脾性猛烈的,如果不小心将大人摔伤了,可是罪过,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其他几个人听言都暗自窃笑,拿眼斜着牛九斤,看他如何作答。 听他这样说。牛九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搓搓手说:“马啊,我倒是很想骑马,但我们原来是步兵,是没有马的,恐怕也骑不好。” 那罗校尉指着天朗牵着的马问到:“这不是大人的马吗?” 天朗说到:“这是我的马,大人还没有马,快去找一匹好马来。” 这时一个姓谢的校尉上前说到:“正好有几匹马,是为补充上次大战中的伤残损失,朝廷专门犒赏的。”遂叫人把马牵到帐前。 不一会儿,士兵把马牵过来了,一共十二匹,在账前一字排开,果然都是些上等的好马,个个高大威武。谢校尉请牛九斤上前挑选。 牛九斤看见这些马,十分地高兴,上前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几遍,见其中一匹马,混身乌黑,但头顶上却有一撮灰白的综毛,很是特别。他就上前欲牵这匹马出来。 谁知这匹马见人靠近,立即昂头抬蹄,发出一声嘶鸣,十分桀骜不驯,冷不防把牛九斤吓了一跳。 众人见状都暗自窃笑,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匹马十分顽劣,是这一批马中至今都未能驯服的一匹烈马,所以虽然漂亮却没人敢骑。大家都想看看都尉大人拿这匹马怎么办。 牛九斤感觉到这匹马十分地凶猛,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天朗一步跨上前去牵住马的缰绳,伸出一只手去拉住牛九斤,说:“来,我扶你上马。” 天朗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匹马牵了出来,今大家吃惊的是,那匹马竟然一点没有了反抗的意思,十分温顺地走到了牛九斤的面前。 牛九斤见这马如此温顺,又有天朗在身边,心里也不怕了,就想上马一试,来到黑马身旁时,才发觉这马还没配鞍,一时不知该怎么上马,愣在那儿。 这时让大家大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马竟然将前蹄跪地,将马身伏地,马头也垂下来。牛九斤见状大喜,立即翻上马,待他上马坐稳时,那马就从地上站起来,扬起前蹄,昂头发出一声嘶鸣,十分兴奋的样子。 那个姓谢的校尉让士兵把自己的坐骑牵了过来,对九斤说:“我陪大人溜溜马吧。”说罢就翻身上马,扬鞭愤蹄,狂奔而去。 天朗在在那黑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声,去吧!那马就像箭一般射了出去。不一会儿,那黑马就搭着九斤围着骑兵营的较场转了一圈回来了,把那姓谢的校尉甩出了小半圈,只是把马上的九斤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绳不敢松手。 罗校尉见姓谢的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就立即站出来打圆场,说到:“我们骑兵最重要的还是骑射功夫,我向大人讨教两手。”说罢,从士兵手里接过一副弓,翻身上马,冲了出去,只见他骑马跑远之后,在马上回转身来,一边弯弓搭箭,一边拾头在天上寻找目标。 这时,天朗靠近九斤,悄悄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牛九斤一边听着,一边很是凝惑地点了点头。 突然众人大声叫好,原来,罗校尉抬手发箭,空中一只鸟儿被当即射中,应声而落。 那罗校尉很是得意地策马而回,下马来到众人面前,抱拳致意,并双手将弯弓奉上,对牛九斤说到:“还请大人赐教!” 牛九斤只好上前接过弯弓,转身上了那匹大黑马,双腿一夹,就疾射而出,剩下罗校尉手里拿着还没递出的箭袋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牛九斤骑上马跑了一段后,抬头看见天上正好飞来三只大鸟,他就举起手中的大弓,对准那三只大鸟,将弓慢慢地拉满。 众人却见他只是拉了个空弓,弓上并没有箭,都奇怪地张大了嘴,满腹疑问地相互看了看。 只见牛九斤对准大鸟拉满弓以后,大喝一声:“着!”手松弓发,弓弦发出`嘣‘地一声空响弹了出去,然后牛九斤立马收了弓,也不敢再向天上看一眼,就怱怱策马而回。 较场上一时间雅雀无声,如死般寂静,只有疾驰的马蹄声,发出清脆的回响,大家没有弄明白牛九斤这是演的哪一出?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是狂热的欢呼,原来那三只大鸟同时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就纷纷从天空中一头栽下,向一片丛林中落了下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惊弓之鸟?大家终于今天有幸一睹这一奇技,即是兴奋,更是惊讶,果然是个奇人啊,大家这时对牛九斤已是佩服不已。 看着狂热欢呼的将士们,天朗暗自得意并好笑,以他如今御兽术的道行,对付几只鸟儿,马匹这些,那是绰绰有余的。 不一会儿,在众将士的簇拥下,牛九斤来到帐前,五个校尉齐齐上前,个个毕恭毕敬地拱手相拜,同声说:“未将等,恭请大人进帐中上任点将!” 却见牛九斤并未立即进帐,而是几步上前,来到天朗面前跪拜道:“请许大人进帐上任。” 然后牛九斤转身对众将说:“这位才是许天朗许大人,我只是许大人马前一卒,兵士九牛斤是也。” “啊!”众人吃惊得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合上,片刻之后,众人才将吃惊的目光落到了天朗身上。才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气宇宣昂,举止不凡,有种超然脱俗的气质,难道他才是那个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狼啸神兵吗? 只见许天朗扶起牛九斤后,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向众人展读道:“这是黄大将军亲自鉴署的委任状,任命本人许天朗为骑兵三营折冲都尉,即日到任。”又指着牛九斤说:“这是我的随从,牛九斤副尉,刚才已向大家略展才艺,今后将与众位共同在帐前效力,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御外辱。”说罢,就昂首挺胸步入营帐之中。 正文 第65章 骑兵守城 大兴国与契番国军队在庆丰州外的野狼谷至松坪坝一带又进行了多次大规模的对战。双方你来我往,不相上下,天朗所率的骑兵营也在战斗中屡建奇功,后来又被改造成重甲骑兵营,兵力配备达到了近千人。 随着契番国的后援部队和战略物资不断赶到,契番军队规模达到了四十多万,对大兴国的军力形成了压到优势。大兴国军队已经无法再与契番军队形成正面对攻之势,只好退回到庆丰州城内,依靠城池险峻,易守难攻,继续与契番军抗衡。 大兴军队退回城里过后,契番军士气大涨,围着庆丰州城开始了疯狂地进攻,并放出风来说十日内必攻下庆丰州。 契番军队派出大量弓箭兵,强弩手以及投石车部队,开近城下,对城上的防守火力形成压制,同时派出大批攻城兵扛着攻城云梯强行攻城。 虽然庆丰州城高墙厚,地势险要,但架不住敌人众多和全面的攻击。城上的弓箭兵一面要与城外的弓弩兵对射,一面要防城墙下的攻城梯队,难以应付。后来大兴在城墙之上加强了兵力,把步兵,骑兵都调至城墙上防守。 但城墙上位置有限,你加强的其他兵种的防守力量,就挤占了弓箭兵的位置,弓箭兵的力量少了以后,城下的助攻的火力就更加强大,完全压制了城上的远程防守,给城上的防守士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几天守城战役下来,虽然城池未失,但守城兵力损失惨重。每天人山人海的攻城兵给城中防守形成很大的压力,也将城墙的外墙造成严重的破坏。在城墙上协助防守的许天朗眼见这样防守不是办法,心里十分着急。 他在城上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突然心生一计,他连忙下城去找骑兵督军王大人。见到督军大人,他上前禀报了当时的战况后,向督军大人建议道:“大人,我骑兵现在在城墙上协助防守,并没有发挥重大作用,反而死伤损失严重。相反敌人弓箭手在城外更加肆意猖狂,不如,我们派轻骑兵冲出城外,截杀其弓弩兵种,以减轻城墙上的防控压力。” “如果此举见效,我建议可把骑兵长期布置在城外的城墙之下驻防,与城墙上的弓箭弩手,形成互为支持的防守局面。这样一来,敌方弓箭手不敢贸然靠近,怕被城下我军的骑兵狙杀,敌方弓箭兵只好退后一定的距离,这样的话就无法将箭射上城楼,对我军城防无法形成威胁,而我城墙上的弓箭弩手发出的箭支因是居高临下,射程刚可比敌军更远一些,结果就是只能我射你,而你无法射到我了,这样就使敌军弓箭兵完全失去了作用,而没有弓箭兵掩护,就更谈不上攻城兵的进攻了。” 督军王大人听言后,仔细地默想了一阵,突然拍案大叫:“好计,妙计!”他本来没有把这个年轻军官放在眼里,但听他一番建议后却眼前一亮,大为赞赏。 督军大人立即从案上取出一支令牌交给天朗,命他即刻领五个营的骑兵,从北门杀出,直捣敌军弓箭兵阵营,力求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击溃敌军弓箭部队后,若是原路返回有困难,则兵分两路,迂回至城西门和城东门返回城内,到时,将派人在两个城门予以接应。 天朗领命后,即在北城门下召集五个骑兵营数千人马,他让大家全部除去重装铠甲,手持长刀,简装轻骑,务必以速度求胜。 一声号炮之声后,东城门突然洞开,天朗一马当先,率领轻骑部队从城门洞内鱼贯而出,出得城门后,马不停蹄,置围在城边的攻城敌军而不顾,对直向数十丈开外的敌军弓箭兵阵地冲杀过去。 围在城池周围浩浩荡荡的攻城兵,还没注意到,这只骑兵队伍就从他们中间穿梭而过。而在后面的弓箭兵部队正在全力向着城楼上发射箭矢,也没注意到一队人马直向他们奔来,当骑兵部队冲至眼前时,他们还以为是前面撤回来的攻城部队呢。 天朗手起刀落,当即一个弓箭兵的胳膊飞了起来,喷出的鲜血在空中飞散。天朗杀敌时,并不下死手,对敌兵多是杀伤,而不致死,他认为杀伤一个敌兵比杀死一个敌兵给敌军造成的损失更大。这些丧失了攻击力的伤残士兵,只能带给敌方更多的累赘,而伤残士兵产生的厌战情绪将会军队的士气起到瓦解的作用。 近距离作战中,弓箭兵对骑兵来说,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如出笼猛虎般杀到的骑兵们将弓箭兵和弩手们杀得七零八落,倾刻间,二万多人的弓箭阵营就被冲杀得所剩无几,剩下一些也丢弓弃箭地夺路而逃。 待弓箭营后面的大部队发现前方情况,赶来支援时,天朗所率的骑兵部队已经鸣金收兵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边城上的弓箭兵们,突然之间没有敌人射来的箭矢,顿感轻松,立即就将全部的火力倾泻到城下的攻城部队上,一时间,城下的攻城兵招架不住,纷纷退了下来。 这些退下来的攻城兵不曾想与撤回来的骑兵部队迎头撞上,又被一阵疯狂地宰杀。骑兵部队借着敌人的败势,在溃军中来回冲杀。 那些攻城兵也弄不清楚情况,还以为自己突然被对方给包围了,一时间仓惶失措,丢盔弃甲,夺路而逃,立马就溃不成军,向后撤去。 天朗所率的骑兵部队取得大胜后,也不追赶,乘敌人撤退时,天朗并没有让部队返回城中,而是让守城士兵立即将城门关上。然后,他迅速指挥安排这数千人的骑兵部队,顺着外城墙,呈一字排开,呈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冲向前来进犯的敌军。 等契番兵弄清楚是小股敌军骚扰后,立即重新组织人马反扑回来,当冲在最前面的攻城兵进入城墙上弓箭兵的射程后,如暴风雨般的箭雨迎面而来,将反扑上来的契番兵阻挡在外。 跟在后面的契番弓箭兵立即上前来掩护,与城墙上对射,但他们想要把箭射上城墙,则必需冲进防守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当他们冲过箭雨过后,还没来得及弯弓搭箭,就发现城墙下的骑兵已经举刀向他们杀过来,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回跑。 天朗率领的骑兵部队将敌军弓箭兵杀退后,也不追赶,又退回城墙根下,严阵以待。一旦有攻城兵或弓箭手突破了城墙上的弓箭兵的防线,向城墙袭来时,就立马杀出,将其消灭。 就这样,迅速而机动的骑兵部队,与城墙上的弓箭弩手形成的防守范围,相互补充,相互支撑,形成互补之势,将敌军攻城力量死死地防控在数十丈之外,不再能轻易靠近城墙了。 正文 第66章 万副督军 庆丰州一改之前的防守劣势,真正与契番军形成了相持的局面,这个消息让黄大将军大喜过望,对许天朗的用兵谋略更是赞赏有加,当即又下令将天朗提升为骑兵营副督军,令他负责率领军中所有的骑兵,在城墙外围设防。 契番军队之后又尝试了几次攻城,都是无功而返,对付这种防守方式一时找不到破解之法。双方逐渐形成了一个互相僵持的局面,契番军只在外围叫骂,围而不攻,大兴国也是守而不出,一时间战事平静了下来。 如此半个多月来双方相持无战事,从前面残酷战斗中解脱出来的城内官兵难得好好地借此机会修养生息一下,士兵的元气也得以大大恢复,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一时间城中就四处洋溢起欢乐的气氛。 这天天朗带着两个骑兵营完成环城巡查的任务后,回到营中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半夜里,他突然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是某种动静惊扰了他。他闭上双眼,微扬着头,平心静气地聆听了一会儿,分明感觉到一种声音不属于平常的夜晚,是以往从来没有的。 他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步出营帐,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四周漆黑,在别人耳朵里除了一些风声之外,可以说是万籁俱寂,但在天朗的耳朵里却似万马奔腾,各种声音都被其神奇的双耳捕捉。 在军营中转了一圈后,他就奔城楼而去了。他从北门上蹬上了城楼,向城外望去,在黑压压的远处可以隐约看见敌营中的点点灯火和幢幢人影。注视了一会儿之后,天朗又在城楼上巡视了一圈,他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埋头仔细分辨,想从众多的声音信息中梳理出那个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良久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又抬头望向城楼外的远处,片刻,他深深地点了两下头,仿佛已然胸有成竹,脸上露出一种心领神会的笑容,他又向城楼外张望了一阵后,带着笑容他返身下了城楼,向兵营走了回去。 两天过后,城内有消息说大兴皇帝将亲临庆丰州城,而对于皇帝亲临前线的意图有各种说法,莫衷一是,城里气氛一下又紧张起来。 果然,第三天,各大军营首领被招去开会,回来传达了朝廷近期将派大员到前线督战,请各部分头下去整肃军风军纪,修缮防守工事,完善城防布守。城里各处大街小巷也着人开始打扫清理,一时间全城总动员开始准备迎接朝廷的钦差大臣。 骑兵营中还有一名副督军,名叫万承鹏,本是朝中的官宦弟子,在军中挂了个职位,可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他本是想到前线来历练一下,增加一些从政的资本而已,不想一时竟被困在了这里不得脱身。他已经听说了这次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正是其父亲的世交,当朝太尉史可诚史太尉,心中大喜,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抓住。 他当即来到督军俯拜会王大人,一阵寒暄后,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督军大人,日前接到我父亲的来信说,此次将派朝廷派史太尉来前线督战,希望我能把握机会,争取在前线勇立战功以报效朝廷。还望督军大人能够给予小的一些机会才是。” 王大人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道:“万将军仍将门虎子,英雄后人,那自是我军中榜样,只是我军与敌军实力悬殊,目前能守住城池不失亦算尽力而为了,现在想要在战场建功已是实为不易了。” “但是,前期骑兵营奇袭敌军,又全力助守城防,与敌军形成相持之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你也是参与其中的嘛,到时候,向朝廷陈报战报军功之时,还不是全靠我怎么说吗?”王大人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向万承鹏说道。 万承鹏闻言大喜,连忙抱拳拜道:“那就多多仰仗大人提携了,小的一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万将军何以这般客气,老朽也还指望你能在史太尉哪里为我说上几句好话呢,哈。。哈。。”王大人爽声笑着,一面扶起了万承鹏。 第二天,天朗正在招集骑兵队伍在城前集合。这只骑兵队伍连日来参与城防作战,战事稍停之后,也不敢怠慢,而是日日围着城池巡防戒备,不曾象其他士兵一样得到休养生息,队伍的装备也是破损了许多,战士们也略显疲惫之态。 天良正准备发令,开始每天的环城巡查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军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两名尉官的陪同下,威风凛凛地来到阵营前方。 天朗刚刚挥手示意队伍出发的时候,那名军官突然大喝一声:“站住!”。骑兵营的将士们都停下来朝他看去,天朗也看向他,觉得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人策马上前,对众骑兵指点到:“你们这是大兴的铁甲骑兵吗?军容不整,士气不足,这样的军队能在前线杀敌立功吗?” 天朗见此人出言不逊,遂上前拱手相问:“请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本人是骑兵营副督军许天朗,有事请指教。” 那人很是傲慢地来到天朗面前,拱了拱手,很不屑地说到:“你就是许督副?我是万承鹏,同在骑兵营任副督军,奉当朝兵部之任命,派我到此协助王督军,提调骑兵营。本人已经从军十年,请问许大人当了几年的兵?” “惭愧,本人刚刚从军数月而已,资历浅薄,还请前辈多多指教。”天朗恭敬地答道。 “王督军大人发现近日骑兵营防守不力,多有懈怠,特命本人领骑兵营将士进行城外护防,请许督副配合。”说罢,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在天朗面晃了晃。 天朗听他说罢,答道:“骑兵营有幸得万大人亲自提领,那将自然会层楼更进,再建新功。骑兵营已经集结在此,既然督军有令,敬请万大人调遣。”他这才想起了这个从未露过面的骑兵营副督军,只是不知道他今天为何突然有兴趣参与军事活动,不过,他倒是很乐意将这个差事交给他,自己也可得闲轻松一下。 万承鹏命令骑兵各营在营中列队整齐后,宣布道:“今日上午,大家先不必执行巡城任务,只需在军营中进行队列操练,本督军将从队列中挑选出优秀出色的骑士,组成迎接朝廷钦差的仪仗队,被选中的士兵奖励五两纹银,一套新装。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望大家努力!” 众士兵听说有奖励,也是群情振奋,个个士气高昂,跃跃欲试。 接着众骑兵在万督军随行的两名都尉的指挥下,以行军队形在操场上列队行进。万督副在一旁检阅着骑兵队伍。当骑兵队伍来回在操场上转了几圈以后,万督副从队伍中挑选出了几名骑兵战士出来,让他们出列在旁边候命。 这时艳阳高照,天气十分酷热,万督副挑选出几人后,就让两名都尉依样挑选,然后命人抬来了一张桌椅,在一处树荫下设好茶座。他下了马,并未招呼立于一旁的许天朗,独自来到树荫下喝茶品茗,一面观看骑兵们的队列操练。 骑兵战士们仍然在烈日下列队行进,来回转圈,但大家转了半天圈后,这两名都尉仍然没有选出多少人来,刚才还精神饱满的队伍,这时也略显出一些疲态来。 这时队伍中有名战士突然中暑,从战马上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况,正在喝茶的万督副十分不满,他向着一名都尉做了个斩首的示意,那名都尉得令后,立即抽出配剑,策马冲向倒地的士兵欲将其斩首示众。 众骑兵战士见状都大为惊骇,没想到这个万督军竟如此暴戾,视士兵性命如草芥,但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都尉上前行刑。 天朗也没想到这个万督副凶残如此,竟然要当众斩杀自己的骑兵,这分明是想当着自己的面在众人面前立威啊。但天朗并不动声色,只是端起面前的茶碗来一饮而尽,装着啥也没看到。 正文 第67章 临危受命 天朗饮完茶水,放下茶杯后,才假意发现有人摔到,说道:“哟,怎么有人摔了啊,真是不小心啊。” 正说着,只见那名骑马执剑冲向倒地士兵的都尉,突然间马失前蹄,只见那匹马也不知怎么了,跑着跑着,两只前腿一软,竟然跪到在地,将那名都尉狠狠地摔了出去。 那个都尉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手中的配剑也脱手飞了出去,竟然一时间爬不起来,十分的狼狈。 天郎见状故作惊讶地喊道:“怎么又来个不小心啊!唉,也不足为怪,看来将官、士兵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那万督副没想到自己的手下也当众摔了个狗吃屎,这令他十分的尴尬,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只好让人将倒地的这二人都扶下去将息,然后接着继续进行人员选拔。 众骑兵战士见到无人再遭责罚,也是大大吐了一口气,将心放回了肚中,继续开始行军操练。 最后,直到挑选出六十来个骑兵战士后,万承鹏副督军站起来对他们下令道:“你们这些人跟随我到城门前进行仪仗训练,其余人仍由许督副带领,进行环城巡防。”说罢,他就带领这一队人马向城门出发了。 今天本想当众立威露脸的万副督军,没想到反露了丑,这让他十分地不爽,悻悻然的离开了。 话说两天过后,朝廷派的钦差大臣到了。杨大人和黄大人率文武众臣迎出南大门迎接。众将士分列两边,旌旗招展,道路两旁,十步一岗,沿途市肆井然,民众欢呼声不绝。 万承鹏带领的奇兵仪仗队分列城门两边,由十八面军旗开路,队列齐整,威风凛凛。在万承鹏的指挥下,骑兵仪仗队举长枪行迎接仪式,动作整齐划一。待史太尉的队伍进城后,四十名骑兵前队在万承鹏的率领下,在前面引路。 史太尉进得城后,表示想到前方城楼上去观察一下敌情,于是,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北城门登上了城楼。 彼时正是风和日丽,太尉在城楼上极目远眺,契番军的军营也能分明的看清楚,只见城外远处,契番军营是铺天盖地,无边无际,犹如一片黑压压的海洋。“契番军队如此规模,怎么却按兵不动,与我军如此相持呢?”史太尉转头回来问身边的黄杨二人。 黄大将军立马上前答道:“那是因为我军防守得当,攻守相助,造成敌方几番攻城不利,自然只有退而相守。”接着他遂一向史太尉汇报了如何利用骑兵队城下助防,与城上弓箭兵相互配合,击退敌军多次攻城的战术。并将骑兵营督军王大人引见给史太尉。 史太尉见王督军老当益壮,就夸奖了他几句。王督军连忙称谢,并答到:“在下老矣,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还靠黄大人麾下的年轻俊才鼎力相佐,才得以建此微功。”说罢他向下指了指正在城楼下率领骑兵仪仗队的万承鹏。史太尉看了看那人,似乎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那万承鹏见太尉看他,立马翻身下马,跪拜道:“参知政事万向辉之子万承鹏拜见太尉大人。” 史太尉闻言道:“哦,你是万参政的儿子?不错,果然是名门之后,年轻有为啊,还望多加努力,再立新功。” 万承鹏听言后兴奋得脸都红了,连忙叩谢不止。 第二天史太尉召集全体将士到总兵府议事,史太尉当众宣读了圣旨,表明圣上不忍子民遭受战火涂炭,不日之内将亲临前线,与契番议和,劝其退兵,还天下以太平。 宣读完圣旨之后,史太尉又与黄杨二位商议了如何确保皇上到来之后的安全保障等相关事宜,以及怎样安排与契番议和的细节问题,最后他向二位大人问道:“我军现有敌军俘虏兵士多少人?” 杨大人回答到:“自我军退守城池以来,以防守为主,少有进攻,虽双方各有死伤,但却没有俘获过敌方士兵。只是在前次野狼谷之役,我军俘虏了一些契番兵,在军中充作奴役使用,但因伤残病死等原因,现在仅剩二十来个了。” “哦,才二十多个俘虏吗?那实在是有些少啊,这该如何是好?”听言后史太尉喃喃自语到。 “请问太尉大人过问俘虏之事,是有何旨意?”黄大人问到。 “是这样的,臣来之前,圣上有旨意示臣,说他到前线后,将亲自释放百名敌军俘虏,以示我大兴王朝的仁意以及和谈之诚意,以促成和谈顺利进行。”史太尉很是忧心地说道。 听言后,众人都沉默不语,沉吟半?后,黄大人说道:“现在双方并无交战,再想要抓获百名敌军俘虏确实不是易事,还请太尉大人奏明皇上。” 杨大人见史太尉面有不悦之色,就上前说到:“也非什么难事,黄大人帐下的骁锐骑兵十分厉害,屡建奇功,若是择时奇袭敌营,俘获几十百把个敌军俘虏也不算难事。” 史太尉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说:“对,对,对啊,黄大人你的骑兵不是很厉害吗,这正是他们为国建功的时候啊,还请你赶快安排执行吧。” 黄大人很是不满,想不到刚刚表了一点功,就被这人杨大人摆了一道。无奈,他只好下令叫王督军将堂下的骑兵首领召上堂来受命。 在堂下候命的万承鹏听传后,以为机会来了,急忙匆匆来到堂前拜倒:“末将在此,请大人指示!” 黄大人将史太尉的意思向他说明了,命他领骑兵营勇士奇袭契番敌营,抓获百名俘虏来回命。 万承鹏一听就傻在那里了,这哪里是什么立功机会,这分明是让他去送死嘛。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他为难地拿眼瞧瞧站在一旁的王督军。 王督军一看这个小子,这种事还出来抢风头,这下撞在枪口上了吧,他瞪了万承鹏一眼,上前对万承鹏说到:“万督副,此等重要军务,理应由骑兵营上下协力共同完成才是,许督副呢?你快叫他一同来受命。” 万承鹏这才如梦方醒,急忙下去叫人将天朗一同召进堂上受命。 天朗到来后,听了黄大人的命令,沉思片刻,才不慌不忙地亶到:“抓获百名敌军俘虏不是难事,但若现在立马出击,只能无功而返,得不偿失。若能假以时日,让我骑兵营择机行事,则保证能完成任务,就是两三百名俘虏也不在话下。” 黄大人听言后,觉得这个小子不免有些大话过头了,心中也替他捏了一把汗,说到:“军中无戏言,你可想好了再说,不可乱夸海口。” “好!那你说需要多长时间能办到?”史太尉到是很满意有这么一个敢担当的小子。 “最多三日内。”天朗答到。 “三日?”史太尉心中默算了一下皇帝的行程安排后说:“好!今日算起三日内,抓获百名以上的敌军俘虏,否则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天朗叩拜到。 在一旁的王督军和万承鹏二人见天朗当声领了任务,心中即是害怕,又暗自感到庆幸。怕的是这个要命的差事差一点落到自己头上,庆幸的是好在有天朗这个傻头傻脑的家伙,竟将责任当众给揽下了。二人也是长长抒了一口气。 正文 第68章 成竹在胸 从大堂上退下来后,万承鹏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令他惴惴不安的是,太尉大人说的提头来见,是让天朗呢还是他们俩?但好在有天朗出来顶缸,既然是他承诺的,主责也应该追究他吧,想到这里万承鹏终于还是松了口气。 他佯做亲切的样子来到天朗身边,抬手搂住天朗的肩头说:“许兄弟有何高招,为兄我一定全力配合,效犬马之劳,你就尽管吩咐好了。” 天朗回头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摊,说:“只有靠运气了啊,听天由命吧。”说完,耸耸肩就大步离开了,只留下万少爷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 当天万承鹏一直呆在骑兵营中,集结好全体将士,随时准备行动,但直到晚上了,也没见到天朗的影子。 万承鹏是急得不得了,派人四处寻找天朗,想让他立刻来给大家布置任务。但最后,兵士回来报告说,许天朗副督军已经回到军营,但他已经在帐中睡下了,说有事明日再行安排。 万承鹏无奈,也只好惴惴不安地回营中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万承鹏早早地就在操场上集合好了骑兵队,列队整齐以后,在原地等待着天朗来到,可左等右等还是等不来,万承鹏只好亲自去天朗休息的营帐相请。 “天朗兄,天朗兄,骑兵营已经列队整齐,请你前去指示哈!”万承鹏在天朗的营帐外大声呼叫。 片刻之后,帐里传来天朗的声音:“万督副辛苦了啊,既然集合好了,就麻烦你带他们进行环城巡防吧,我得留下来好好策划一下如何擒拿敌军俘虏的事啊。” 万承鹏一听后,连忙讨好地说:“好,好!那我就带兵出巡了,如何擒拿俘虏的事就有劳天朗兄弟了,拜托,拜托!”说罢,他即刻转身回到操场上,带领众骑兵将士出发巡城去了。 下午晚些时候,万承鹏完成环城巡防任务后,带着骑兵回到营地,他就急忙来找天朗,结果天朗不在,听说是去辎重部去了。心想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天朗还东一下西一下的不务正事,心下很是着急。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天朗回来,想到这眼看就又过了一天了,抓俘虏的事还八字没有一撇,这该如何是好。万承鹏急得是在营帐外团团转,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天朗回来,最后他没有办法,也只好悻悻而归了。 第三日一早,万承鹏一大早就去骑兵营,集结好队伍后,又马上到天朗营帐前去请命了。这次,天朗说:“今天还是请你带兵巡城吧,留下五六十名将士给我就行了。” 万承鹏一听就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巡防的事,这不是要命嘛。但他听说天朗提出来要五六十个兵,看来是要有所行动了,这让万承鹏十分地高兴,他马上亲自点了六十个壮士留下来,听天朗调遣,然后就带着其余人巡城去了。 在路上,万承鹏又开始疑虑起来,难道六十个士兵就可以去俘虏一百名敌军俘虏嘛,怕是不太可能吧,这些士兵又不是天兵天将,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心里不安起来,不知道这天朗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子药。 到下午巡城完毕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返回营地,想一探究竟,看天朗是准备如何完成擒俘任务的,心想今天无论如何都该有所行动了吧。 他回到营地一看,有四五十个士兵正在忙着用木桩将营地里圈出一块地来,就像在修建一个大大的羊圈一样。其他十来个人正挑着柴火担子,往城门楼上运,但没有看见天朗。 他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就上前问一个正在往地上插入木桩的士兵,那士兵答到:“是许大人让我们这里修筑围栏,把这个地方围起来,据说是准备用来关押抓获的敌军俘虏的。” 他心想人都还没有抓,到是先修起牢营来了,这小子是不是有点疯傻哦,倒时候闯下大祸可不能将我也连累了啊。 他又拦住一个挑柴火的士兵问到:“你们这是往哪里挑柴火,又是为那般呢?” “奉许大人命令,让我们在北城门内外摆十五个柴火堆,还要在城外五六十丈处的地上铺上一条柴草带。说是到时候点燃这些柴草,就会有敌军自动送上门来,束手就擒。”士兵回答到。 万承鹏听言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天朗在搞什么鬼,他满腹狐疑地向天朗的营帐走去。 他来到天朗的营帐之中,看见天朗正与几个身着契番服装的士兵说着什么,看那几个契番士兵似乎是之前抓获的俘虏。 天朗见他进来后,招呼他坐下,又与几个契番俘虏交待了几句话后,就让随从将他们带了出去。 万承鹏起身来到天朗面前,满脸堆笑地说到:“天朗兄弟辛苦了,擒俘的事真是有劳你了,需要为兄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 天朗示意他在身边落坐以后,说:“正要找万兄来呢,我准备今天晚上开始行动了哈,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我负责抓步兵,你就负责抓骑兵好了,骑兵嘛,也不用抓多了,有个三五十个就行了。” “那就请张兄明示,我一定全力以赴哈。”万承鹏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 “今晚子时前,你带百把名骑兵埋伏在北城门下,到时候听号炮二声,就只管出来捉人就行了。”天朗站起身来又说到:“你下去安排吧,我现在还要去布置一些事情,今晚子时见。”说罢就起身离去了。 难道今夜里敌军会来偷袭城池吗?天朗又怎么知道的,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敌人会来多少人,什么时候来,他都已了如指掌一般,真是不可理解,万承鹏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去准备了。 当晚子时之前,万承鹏早早地带人在城门根上埋伏好了。开始没啥动静,过了一会儿,他就看见,数千名弓箭兵来到现场并全部涌上了城楼,几百名步兵来到那新建的围栏附近埋伏,还有几百人在城门内两侧设伏,仿佛城内各路兵马都在迅速行动中,但就是还没有看见天朗在哪儿。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以后,天朗出现了,他带着十几名身着契番兵服的士兵来到北城门楼下十来丈的地方,他在现场巡视了一下,对各个点位上埋伏的士兵分别嘱咐了一番,又做了些细致的安排。 天朗最后来到距城门洞大概十我丈的地方,让一个士兵将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他就俯身下去,将身体爬了下去,把耳朵贴在地上,象是在探听什么。 片刻,天朗站了起来,向城墙左边走了十多步,拔出剑来,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几个契番士兵打扮的人守在那里。然后,他又向城墙右边走了七八步,站下来,同样在那地上也用剑画了个圈,让另外几个契番兵模样的人守在那里。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天朗转身走上了城楼,在主城楼上巡视了一番后,他在城楼上大声说到:“众将士听令,所有人等在既定的位置设伏待命,从现在算起,不到一个时辰之内,敌军将发起对我城的偷袭行动,届时,各军听号令行动,尽量生擒敌军,不得有误。” 听到将令后,众将士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各自的岗位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敌人前来偷袭,可却迟迟未见城外有任何动静。 黑夜里,四周一片寂静,连一点点风声都没有,城外也没有任何动静,立于城墙上的士兵都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任何敌情。 敌军偷袭之说从何而来?众将士也很纳闷,眼看许将军说的敌军偷袭的时辰就要到了,城内外仍是平静如初,没有半点动静,真不知道敌人会从哪里来偷袭,难道会从天而降吗?众将士心中也都充满了疑问,在城内设伏的万承鹏更是心里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正文 第69章 引兵入瓮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一直到丑时左右,围在城楼下的那十来个契番模样的士兵突然有了行动,只见他们都伏下身来,注视着被天朗划了圈的两个地方。 只见圈内的泥土突然震动起来,然后地面开始松动了,继而泥土相继垮塌下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洞,随着泥土纷纷往下掉落,洞口越来越大,紧接着从洞口里伸出一个镐尖,不停地掏挖着泥土。 原来这是契番军对庆丰州城久攻不下,又别无良策,最后就打算偷偷挖个隧道,一直通到城内,然后让数百名士兵带上放火工具,通过隧道潜入城内,四处放火,引起城内骚乱,并伺机打开城门,同时在城外悄悄布下伏兵,以骑兵为首,届时趁城内起火大乱,城门洞开之时,一举攻入庆丰州,破关取城。 于是契番就开始从城外挖了两条很长的隧道,从城墙底部穿进州城,偷偷摸摸地挖了十来天,今天终于在城内挖通了。 早在数日之前,天朗就听到了异样的声响,经他仔细分辨,发现了这是敌军在城外悄悄地挖地洞,从而识破了敌人欲派出奇兵潜入到城中,然后里应外合,一举夺城的计划。 天朗发现这个情况后,每天关注敌军动静,测算到在今日晚上即可挖通,偷袭攻城行动也必定在今天夜里,因此他早已作好准备,事先作好了瓦解敌军进攻的安排,并顺便完成擒获敌军俘虏的任务。今晚已是万事具备,就等敌人上勾了。 终于,洞口越掏越大,有一口锅大小时,从洞口探出个头来,还不等那人看清情况,埋伏在洞口的士兵就将他从洞里提溜出来,然后几个人将他塞住嘴巴,捆了个结实,拉了下去。 然后事先埋伏在一旁的契番兵模样的人,马上靠近洞口,向里面用契番语向里面喊了一声,并帮着把洞口进一步挖开挖大。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契番兵从洞里钻了出来,这时在洞外假扮的契番兵假意地向四周作了一番观察后,示意从洞内出来的其他契番士兵跟在他后面,向城内走去。 陆陆续续从洞里出来的契番兵,都逐一跟着前面的人,依次排成一队,悄悄地向城内摸去。另外一个洞口也是如此。 两个洞口里差不多各钻出了一百五六十人以后,就没有人再出来了。这三百多人都跟着前面带队的契番兵向城内走去,待他们离开以后,二十来个大兴士兵上前来将两个洞用土石回填,封了起来。 两个在前面引路的“契番”士兵将一众契番兵引至了骑兵营中那修好的木栏圈里,并示意大家悄悄进入后,在原地埋伏待命,然后两人悄悄退出后,将木栏门关上锁好。 木栏门刚一关上,从两边冲出了三百余名大兴士兵,将木栏圈团团围住,士兵们高兴着火把,刹时间将木栏内外照得通亮,其中一百名弓箭手引燃了箭头,直指被围的契番士兵。 这时有几名士兵用中原语和契番语向圈中被围困的契番兵喊话到:“契番士兵,你们已被包围,切勿反抗,否则我军将火箭齐射,你等都身负燃油火石之物,引燃后将片刻烧为灰烬。”又说到:“请负责领队的人立刻出来面见陈情,我军主帅仁慈宽厚,只要你们配合,我军不但不杀,还可放尔等一条生路,送你们回去,绝无戏言。” 这时圈内发生一阵骚动,那些从洞里钻进城来的契番兵才发现他们已经被俘虏了,他们身上除了防身的短刀,混身上下都装满了火石硫磺等准备放火烧城的东西,现在被围在圈里,一颗火星就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面对这种情形,大家都只好放弃了反抗,乖乖地投降了。 过了一会儿,几名士兵将两个潜入城中的契番兵的头领押至天朗面前,并将从其身上收缴的一把信号箭交号了天朗。天朗简单的询问过后,让人将二人押下去了。 “来人,传令下去,立即开门、点火!”天朗命令到。 不一会儿,北城门被打开,城楼上下的十五个火堆也被悉数点燃,顿时城内上下燃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夜空。 这时,天朗将手中的信号箭点燃后射向了天空。箭矢向天空中飞去,片刻后,一朵焰火在夜空绽放开来。 立马之间,刚才还是寂静无声的城外,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向城池冲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三千多名骑兵,后面是数万名手持长枪和短刀的士兵,在寂静的黑暗中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契番骑兵在靠近城墙五六十丈处,发现前方地面上铺满了柴草,正在纳闷,突听城头这时一声炮响。 城头上立马出现了数千名弓箭手,一声号令,弓箭手们将引燃的火箭齐齐射向城外的柴草带,顿时,浇满了燃油的柴草就被引燃了,烧起了冲天大火,就像一条大大的火龙盘亘在城门之外,蹿起的火苗高达一丈多高,犹如一道火墙将蜂拥而来的契番士兵拦了下来。 只有不到一百名骑兵冲过了火墙,立即遭到了城墙上的箭雨攻击,大部分骑兵被纷纷射落马下。 剩下的骑兵欲调头回撤,但发现退路已经被大火封死,只好冒死向前冲,最后有三十多名骑兵冲进了敞开的城门内。 冲进了城门的契番骑兵发现城内比较空旷,未见敌军阻挠,就策马向前猛冲。 这时,突然听得城内又有二声炮响,当即从地上弹起了七八道绊马索,刚刚冲进城的三十多名骑兵连人带马都被掀翻在地,顿时一阵人嚎马嘶,在地上痛苦地滚着一团。 听到二声炮响的信号过后,万承鹏立马率领埋伏在城门边上的将士们冲将上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几十名摔到在地上的契番骑兵一一擒获。 与此同时,天朗已率领骑兵营其他将士们冲出城门,在城外墙下排好阵形,严阵以待。 待城外大火熄灭后,城外欲图攻城的敌军发现城门已经紧闭,城墙上下已经布满了防守的士兵,已然再没有可偷袭的机会,就在城外疆持了一阵,待发现已入城的士兵再无返回之可能后,就只好退将了回去。 敌人撤退后,这边也鸣金收兵,凯旋而回。清点战利品,发现此战一共抓获契番士兵三百四十八名,契番骑兵三十四人,战马三十八匹。 当日凌晨,战报就传至帅帐之中,黄大将军闻信真是大喜过望,如坐针毡的王督军等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在为抓不到契番俘虏而愁眉展的史太尉,听闻昨夜敌军突发偷袭攻城,被我军全面击溃,取得大胜并抓获了数百名俘虏,顿时喜上眉梢,乐不可支。心想,这骑兵营果然是确实厉害,一定要在上面前为他们请功。 正文 第70章 秘密武器 几天后,大兴皇帝武北昆大驾亲临庆丰州,随行带来了五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以及三十万匹丝绸。皇家亲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州城,全城军民皆伏地迎接,盛况空前。 武北昆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的契番俘虏,对他们发表了一番“中原地大物博,圣心仁厚,与契番等民族世代交好”之类的讲话后,命令将他们全部释放,并让他们传话给德拥可汗,表示大兴国愿以极大的诚意与契番进行和谈。 武北昆从来没有把契番国的入侵当作回事,他认为契番这次不过是钻了北域多年战乱,防务空虚的空子,才攻下北方数个城池的,本以为他们会像以前一样,胡乱抢劫一些就会退回去,没想到他们还会继续南下,进攻中原,简直有点自不量力。 但想到现在大兴国内纷乱不堪,内乱四起,加上国力衰弱,民心不齐,他也不想跟契番国硬斗下去,就打算给这些北蛮土族一些好处,打发他们回去就是了。 虽然发生了契番之乱,好在是北域楚氏家族的据点被端掉了,这好比去掉了武北昆心上的一块心病,这让他大感快慰。 但令他不安的是,虽然一举拿下了北域关城,但并没有消灭掉楚慕云,反而让楚慕云和平西王搅合到一起去了,这才是现在最让他忧心忡忡、坐卧不安的结症所在。 他现在最想的是尽快发重兵将西北二王集中歼灭于西域,方能保其江山不失,没想到契番蛮贼此时竟长期在北部与大兴对持,使他抽不出身来对付他的心头大患,这就促使他进一步下决定尽快跟契番谈判,出一些血,让这些盗贼赶快撤回去。他的底线是除了给以丰厚的银两金钱外,最多再把北域的绥远关等四个城池划给北蛮,这样一来契番必定退兵。 契番俘虏被放回去不久,即传来信息说,德拥可汗愿意与大兴皇帝亲自会面,共商停战事宜。武北昆得信大喜,立即派出信使到契番阵营,商谈和谈细节及议程安排等事宜。 最后,双方确定在城外十里之外的一个空旷地方,搭建一个临时营帐,双方军队在各距营帐两里之外驻扎,不得靠近,双方派出二十名以内的,不携带任何武器的护卫官兵到营帐的对方入口处把守,并负责检查对方进入营帐的议事官员,确保双方都不带任何武器。 不到一日,议事营帐已经建立完善。大兴这边是武北昆亲领相国黄立夫、太尉史可诚、侍卫内大臣傅彪以及骠骑将军黄志鹏和辅国大将军杨劲超等五人前往参加和谈,契番一方由德拥可汗率国师狄摩、二王爷楚布吉、副相扎西和大都护摩诃坦等四人参加和谈。 双方人员步入议事营帐后,相对落座。武北昆与德拥互相寒暄一阵后,双方进入主题。 武北昆问德拥,我大兴向来与各邻国历来相处不错,民间友好往来,两国之间秋毫无犯,一直和平共处,不知可汗为何要进犯我朝呢? 德拥表示,只因北域连年征战,契番国内民不聊生,边贸也形同虚设,加之北方草原多年沙化严重,牧民们难以为生,不得以才南下中原,借贵国的一块宝地,讨一口饭吃。 武北昆表示,既然如此,我也体恤北域民情,愿拔巨资以赈契番百姓,但请德拥可汗立即停战,放弃所夺北方近二十座城池,退出中原大兴之领地。并让人呈上所提供的物质及金银清单给德拥看。 德拥接过清单看了一阵后,哈哈大笑地说到:“德拥十分感谢大兴皇上的圣恩,皇上虽然慷慨,但这些财物,只需两年时间,我的子民就可如数奉上,又何足为道呢?” 武北昆知道他所说的子民是指契番所夺取的这些北方城池,心中恨得是牙痒痒,但还是不露声色地说:“可汗此言差矣,北域之地素来贫瘠,寡有物产,且民风彪悍,难以管治,若是强为已有,也是必有后患。” “所以对中原富庶之地,我们也是梦寐求之,并不想止步于此啊。”德拥有些挑衅的口气说道。 听他如此说话,相国黄立夫很气愤地站起来说到:“那只是痴心妄想罢了,我大兴兵强马壮,刀坚炮利,非为尔等可任意宰割的,只因我大兴皇上宅心仁厚,不忍百姓遭受战火涂炭,才愿止战求和,息事宁人罢了,并非忌惮尔国。” “哈哈,哈哈,大兴兵强马壮不假,我契番军队也不弱,自我攻下绥远关,举兵南下以来,不足两月时间,已经连下贵国十数城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再说,如果仅以刀剑说话,今日我们在此谈判又有何意义呢?”德拥可汗很张狂的笑言道。 于是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半晌没有谈出个结果来。 最后武北昆又表态说,如果契番退兵的话,大兴可将北域绥远关等数城划归契番治下,永不收回。 其实武北昆也知道契番国已经迁都至绥远关了,要想让契番退出绥远关那也是不现实的要求。 德拥听后,很高兴地说:“圣上主动释俘割地,求和诚意可鉴,但我方将夺取中原大地也绝非妄言,所谓中原历来刀坚炮利,无所不胜,已是过去。今天时日不早,暂时谈到此罢,下次会谈时,请圣上携带一把宝剑来吧,到时候我愿与圣上比试一下,看是你的剑利还是我的盾坚。” 第一次会谈无果而终,武北昆没想到对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这么长的时间连庆丰州城都无法攻下,还妄想取我中原大地,真是不知道对方是倚仗什么,胆敢口吐此狂言。 第二天,前往会谈时,皇帝武北昆专门让寺卫内大臣傅彪带上一把祖传宝剑-如意玄铁,这原是先祖皇帝武育王的配剑,可谓削铁如泥,无坚不摧,他是想让契番北蛮见识一下中原铸铁技术之精湛。 第二次会谈开始后,德拥让卫兵取出一件重钾骑兵所穿的铠甲进来,请在兴皇上以剑试之。 武北昆示意傅彪上前试剑。只见傅彪手持如意玄铁,上前对着骑兵铠甲一剑挥去,一道寒光闪过,盔甲立即被劈为两半,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然后傅大人将宝剑插回剑鞘之中,很是不屑地看了德拥一眼。 武北昆无不得意地说到:“这是朕的祖父所用过的配剑,乃昆仑玄铁精心锻造而成,锋利无比,虽杀人斩物无数,却仍犹如新制,毫无损伤,请呈给可汗鉴赏。” 德拥接过宝剑一看,果然剑身光亮如新,剑刃丝毫无卷,连称“好剑!好剑!中原铸造术果然精奇。”他将剑递还给傅彪后又说到:“不过,这种精巧物件也得看对付什么东西了,我这还有一物,想请傅将军再试一试。” 说罢,他一挥手,三个卫兵一起抬进来了一块铁板,只见这块铁板两尺见方,一寸多厚,看士兵抬着都费劲的样子,可见其厚重扎实。 卫兵将铁板在地上放置好以后,德拥请傅彪以剑试之,傅彪只好上前挥剑猛砍铁板,只听当的一声响后,铁板上只留下一道划痕,却是安然无恙。傅彪又用剑猛刺铁板,直至剑已弯曲,也只是在铁板上扎了个小孔眼,未能穿透。 “皇上请看,刚才的骑兵铠甲不过是层铁皮而已,难挡利剑砍伐,而这块真正一次成型铸造的铁板,我看是任何利剑也是无可奈何啊。”德拥指着铁板说到。 史太尉这时说到:“宝剑只是用来杀敌,岂可用来摧毁铜墙铁壁,可汗大人以一块铁板来抵挡我方的利剑,说明不了什么,在实战中也是毫无意义的。如此厚重的一块铁板,几名士兵都抬之不动,更不可能挂一块在身上参加作战,又有何用?” “所言极是,这也是我想展示给各位观看的,请圣上及众臣移步帐外,看看我方阵营前的演示。”德拥站起身来,举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武北昆一时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与几位大臣对视一眼,然后满怀狐疑的向营帐门口走去。 众人随着德拥可汗走出了谈判的营帐,向契番阵营前望去,所见情景立时将武北昆等一众人骇得是魂飞胆散,惊掉了下巴。 正文 第71章 委以重任 三天过后,天朗听闻说谈判结果出来了。在大兴国给予契番五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黄金和三十万匹丝绸,并承诺连续三年每年赈济契番百万石粮食的基础上,契番国仅退兵一百五十里,退出其所侵占的北方十多座城池中的九座城池。双方在中原地区不再交战。 这个结果让天朗十分吃惊也十分不满,这与他之前听闻的,皇上此来至少要让契番退回到北域之内的谈判内容大相庭径。 这种谈判结果等于是将大半个北部拱手让给了契番,这比楚氏家族盘踞在北域的情况还要糟糕得多啊,至少那时整个北域都在朝廷手中,而靖北王楚慕云王始终驻守北部边关并未进犯中原一步,契番国也不敢觊觎中原大地。现在好了,赶跑了自己人,却将大好河山送与外族,让北部的中原百姓被外族统治,这是何道理? 他百思不得其解,以大兴国的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来说,大兴皇帝是绝无可能如此忌惮契番国的,况且皇帝来时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就是打算给契番一点好处,让其退回北域之外了事,但不知最后怎么发生这么大的转变,难道皇上受到什么威胁了吗? 其实他不知道,谈判时,德拥向武北昆展示了一种契番刚刚拥有的一种秘密武器,让大兴君臣惊骇不已,对契番能够立马攻克中原大部分地区,而大兴国只能坐以待毙,大家对这样的结果已是深信不疑了。 接下来谈判到向一边,完全由契番方主宰,本来谈判的协议是契番寸土不让的,只是答应不再继续南下进攻而已。但这个结果让武北昆颜面尽失,万难接受,但又忌惮于契番继续进攻中原,不敢轻易拒绝继续谈判,一时陷入两难之中,难以决断。 后来,黄志鹏将军给皇上悄悄献上一计,说契番不退兵是万万不成的,这让圣上无法向天下人交待,只要契番退出百把里地也行,作为回报,我朝可将西域七城可作为交换,但需要说明的该城现在不在朝廷的管控之下,契番可自行攻取,只是大兴与契番在中原不得再行交战即可。 武北昆觉得此计甚妙,这个条件足以诱使契番退兵百里,这样即可借契番之手消除自己的心腹大患,又给双方一个台阶。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以后再从长计议对付契番国,应该不是问题。 最后武北昆同大臣们议定,答应以此条件换取契番退兵一百五十里,但大兴放弃对西域七城的主权这一条,只能作为协议附加的秘密条款,不得让外人知晓。 德拥稍加思索就答应了这个条款,一是他觉得如果不卖一个面子给武北昆,有些对不起武北昆送上的丰厚礼物;二是如果他一步不退,武北昆也确实无法向子民交代;三是他认为只要让他去攻取的城池,就会无往不胜的,西域七城可比北部这些贫瘠的地方好得多了。就这样,这个让大兴国明里暗里都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停战协议就签署了。 虽然这些内幕天朗并不知晓,但他对朝廷的所作所为已是十分的绝望,将士们拼死抵御外辱,却被朝廷无情出卖,将大片国土拱手相让,让北部的百姓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让他万万难以接受的。 停战以后,契番军队退到了长岭河以北,大兴派出军队接管了契番退出的丰定县、陆水县等九个城池。 骠骑将军黄志鹏和辅国大将军杨劲超将各部派出的兵力遣返后,带着各自的军队准备返回朝廷去了。为此次会战而招募的新兵,除了部分留用以外,其余的都就地解散,遣返原地了。 天朗以自己也是招募的新兵为由,向王督军请辞,王督军大惊,不敢轻易放他走,立即派人向黄大将军禀报。 黄志鹏很是看重天朗的才能,觉得这小子是个奇才,将来必有大用,如果不能为自己效力,以后投奔他人,怕是后患无穷。 他立马招见了许天朗,对他说到:“国家正处在内忧外患当中,正是用人之际,你等青年才俊正是当为国效力之时,何来辞返之说?” “吾等贫民,只因国家危难,才投军抗敌,报效国家,但由于人微力薄,纵是九死为国,也远远难低专权沽国之祸,所以已经看淡天下事,原回家务农,安享天年。”天朗当即跪拜回答到。 黄大人上前去将天朗搀扶起来,说:“此言差矣,此次停战协议,乃权宜之计,你不知内情,不可胡言。此番能说服契番退兵亦实属不易,圣上圣明,采纳了微臣的建议,先以夷制叛,利用契番来剿灭叛党,使两害相侵,必有一伤,到时候朝廷再趁势而为,则可事半功倍。你若愿继续为老臣效命,我必将委以你重任,协助朝廷完成此大业,以建奇功啊。” 天朗听他所言后,抬头望着黄大人,以眼神恳请其明示。 黄大人只好将停战协议中的附加条款跟天朗说了,并说这是国家至高机密,不可外传。 他告诉天朗,契番可能会在近期攻打西域,契番拿下西域应该不在话下,但德拥与楚慕云有交情,楚王又是其妹夫,德拥可能不会对楚王赶尽杀绝,估计会放楚王南下。 若届时楚王兵败西域之后,可能会率军南下,而西域进关后第一城就是曲阳县,虽是个人口不足七万的小城,但对阻止叛军南下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我想委派你到曲阳县去作总兵,并挂平西督军之职,统领当地八千驻军,主要就是对西域战事进行跟踪观察,一旦战事发生变化,及时作出应对之策。” “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严密监视楚王军队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楚王军队举兵南下,就及时向朝廷请兵支援,一定要把楚王的军队阻止并消灭在关外。到时候朝廷会派出重兵给予援助的,这点你放心。”黄大人对天朗说到。 听言后,天朗心里暗暗吃惊,心想当朝真是太无耻了,为了平叛,竟然将北域和西域都拱手让给契番,甚至到时候还会派兵帮助契番消灭这些中原志士,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不过,他又一想,这倒是个机会,自己若是能带兵驻扎于西部关口,关键时候可迂回从后方对契番形成威胁,给桐原城以支持,甚至可直接与西域联手将契番赶出去,若自已不去,朝廷也会另外委派人去,那到是真会对靖北王楚慕云形成不利。 天朗打定好主意后,对黄将军的提议表示愿意接受。但他提出了个要求,就是要带一个营的骑兵随他一同去上任。黄将军大喜过望,当即表示同意,毕竟他的军队也不差这二三百号人马。他当即让天朗去点齐人马,次日即可启程。他这边立即奏请朝廷,办理任命手续,待天朗赶到曲阳县时,朝廷的任命书也差不多就到了。 天朗拜谢过黄大将军以后,回到兵营,即命牛九斤刘都尉点齐他所率的骑兵三营共二百八十人整装待发,随他一起去曲阳县走马上任。 这个骑兵营是天朗从军后最早待过的地方,由于战功卓著,本次只被遣散了几十人回家,基本保持了原来的建制。全体官兵都对天朗是敬佩有加,都乐意继续跟随天朗作战,因而一呼百应,个个都愿意跟随天朗赴曲阳县戍边守城。 正文 第72章 馗二母亲 兰媚儿在县衙门前摆出了一副巨人铠甲后,楚王也看出来这玩艺儿确实是一副盔甲,又听兰媚儿说这盔甲馗二能穿,着实大吃一惊。 他当即意识到,兰媚儿说的这个巨人馗二,恐怕不是偶然,这些铠甲的主人应该另有其人,恐怕是比馗二还更为恐怖的巨人。 靖北王命人将盔甲部件逐一过称,最后测出这副盔甲的重量为四百二十多斤。 他问兰媚儿说:“你确定,馗二真能穿得起这么重的盔甲吗? 兰媚儿说:“没问题啊,馗哥哥背上五六百斤的重物都可以奔跑自如,他使的那柄大刀就将近两百斤呢。这盔甲重量上没问题,只是太大了一些。” 楚王听兰媚儿说了馗二的情况后,觉得很是惊奇,让她立即将其养母鲁妈请了过来。 鲁妈告诉楚王说,馗二小时候跟她讲过一些他以前跟他娘在一起时的一些事情。原来,馗二自小就没见过他父亲,从小就跟娘在一起。 馗二他娘带着他长年在森林里生活,靠采集野菜、野果或猎食一些小动物为生,常常吃不饱。记得有一次实在饿得没有办法了,娘带着他回到村里的娘家去过一次,半夜回去的,被一个老爷爷给赶了出来,当他娘背着他离开村庄时,一个大娘追了出来,给他们带来一个大包袱,里面全是馗二没见过的吃食,馗二当时抓过来就大口吃起来,他记忆里这东西太好吃了,后来才知道那是馒头。 馗二记得当时他娘与那个大娘两个人在那里抱头痛哭了一阵。后来,娘告诉他那人是他奶奶,他以后再也没见过。 馗二跟他娘一直在山脚下一间破陋的茅草屋里住着,后来他娘生病了,越来越严重,已经起不了床。当时馗二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天天守在娘身边,一边叫着娘,一边哭泣。 有一天馗二见他娘胎晕死过去了,久叫不醒,馗二怕他娘死了,就跑到外面找人来救,就遇上了走江湖的王师傅,王师傅在他家照顾了他娘三天三夜,最后他娘还是死了,王师傅将他娘埋藏了以后,就带着馗二跟着他走了。 楚王问鲁妈:“这个馗二除了身高长相之外,还有什么跟别的人不同呢?” “这小子就是能吃会长,力气比常人大得多,还有就是心眼实,头脑似乎不太灵活,以前老爷为了让他陪伴保护好两位公子,专门请了个武教头来教他武功,不知挨多少打才能学会一招两式,不过,他非常听话,特别是我和我闺女,说啥他都听。”鲁妈回忆到。 “还有一点与人不同的,就是他脑后,耳朵后上方,有两个隆起的包,硬硬的,就像长了两个犄角似的。”鲁妈想起来补充到。 “哦,难怪,兰闺女看见头盔上有两个圆坑,就想起了馗二哥哥头上的犄角,觉得这身盔甲像是给馗二哥哥打造的吧?”楚王扭头过来对兰媚儿说到。 “嗯,是的,这身盔甲除了大了一些,真的像是给馗哥哥制作的呢。”兰媚儿说到。 “那这身盔甲到底是给谁做的呢?”楚王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我看是给比馗哥哥还要高大一些的人做的,而且这个人应该跟馗哥哥是一类人,头上也长着犄角。”兰媚儿接过话来说到。 楚王听言后,深深地点了下头,有些沉重地说到:“你说得对,馗二这个人并不是偶然的,北部大山里一定还有跟馗二类似的人,甚至比馗二还要高大一些。” 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对着赵一彪说到:“你审问过运货的车夫,他们说整个车队有几十辆大车,对吧?” “对的,王爷,他们的车出了些问题,事先还转移了些货物到别的车上,后来,车况越来越糟糕,才掉了队。”赵一彪躬身答到。 “按一辆车能装两副这样的盔甲,这几十辆车上如果都装的是这样的盔甲的话,那么少说有近百副盔甲吧。难道,他们找到了上百个这样的巨人,还准备让上百个这样的巨人作为战士为他们作战?”楚王说着摇了摇头,“如果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鲁妈,那你知道馗二到底是他妈生养的呢,还是收养的?”楚王又问鲁妈。 “嗯,这个到是不太清楚。对了,馗二是我从江湖艺人王根奇那里收养来的,要想知道馗二的身世,恐怕得找到这个江湖艺人才行。他现在应该还在城里,前几天他还偷偷跑来找我要些吃的,对我说,现在北方大部分城池都落入契番手里了,他在别处也混不上饭吃,听说只有兴径县还在自己人手里,就又跑回来了。他走之前还让我不要告诉馗二他来找过,说既然都送人了,就最好不要再见。正好那时,馗二随陈将军出去打仗去了,也就没有见上。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他应该去不了哪儿的。” “那是最好。”楚王很高兴的说,并立即下令,根据鲁妈说的王师傅的相貌衣着,派人出去四下寻找。 不到一日时间,派出去的士兵,就在城东门的难民群中找到了一个正在耍把式的衣衫褴褛的老头儿,带回来经鲁妈一认,果然就是走江湖的王根奇。 王根奇老人在帅府痛快地吃了一顿饱饭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馗二的身世来。 他说,馗二的娘是因为在山上采集山珍时,不小心滑下山坡,腿上被山石划破一个大口子,由于没有护理好,感染发脓了,高烧不止。馗二找到他时,他娘已经快要不行了,王师傅用了些土办法,将她的病情稳住了一些。他娘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有意将馗二托付给王师傅。 馗二他娘断断续续地给王师傅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她叫李巧枝,家住在北部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家里十分贫穷,主要靠采集一些山货和打猎为生。 李巧枝生下来还不满一岁时,得了天花病,靠家人用山上采集的草药,最后给治好了,虽然好不容易保住了命,确留下了一脸麻子,给毁了容。 他父亲想到一个女孩儿生成这样,以后怕是没人要了,养了也是白养,就想把她给扔掉,可是她娘确是十分舍不得,好说歹说算是把她给留下了。 后来李家又添了一弟一妹,李巧枝就更成了没人疼的孩子,什么粗活重活都让她干,十四五岁时就长得牛高马大,粗手粗脚的,不认识的人都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到十六七岁时,她和爹爹已经成了家里干活的顶梁柱。 有一天李巧枝上山采草药时,不知不觉一个人走进了深山之中,不巧遇上了一只熊瞎子。 当她发现时,那只大狗熊已经来到她面前,体形健硕的大狗熊一下子遮住了李巧枝眼前的大半个天空,只见它肩背隆起,从地上半立起身子,两子爪子在胸前挥舞,嘴里发出一声整耳欲聋的咆啸。 李巧枝霎时间魂飞天外,惊恐之中,她两腿发软,跑都跑不动了,被那大熊一手爪拍在了地上,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背上已经被熊爪抓下一块皮肉来,顿时鲜血淋淋,一只腿也摔断了,再也无法站起来。 李巧枝挣扎着拼命往前爬,想要逃走,那熊瞎子慢慢靠了过来,她满身的血腥味,更加地刺激了大熊的味口,它张开血盆大口,向爬在地上的李巧枝扑了上去。 李巧枝眼看躲无可躲,避无法避,只有被那大熊给生吞活剥了,她索性心一横,眼一闭,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正文 第73章 临终托孤 李巧枝眼看是走投无路,就要被熊瞎子生吞活剥之时,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比那大狗熊还要大出两倍来,只见它如一道旋风般冲了上来,抢在大熊的前面,伸出自己的一只胳膊架住了大狗熊扑向巧枝的大嘴,另一只手揪住大狗熊后颈上的皮毛,就像拎一只小狗一样将大狗熊拎了起来,向一棵大树狠狠砸去。 肥壮的大熊将碗口般粗的一颗树干给砸断了,向一边倒去,那大熊的脊梁似乎也给碰断了,翻到在地,嗷嗷乱叫,疯狂地挣扎翻滚着。 那巨兽又上前去用脚狠狠地踩踏大熊的头部,两脚踩下去,那大熊在地上抽搐着翻滚了几圈,发出了几声哀嚎,挣扎了一阵后,就奄奄一息地歪倒在一边,一动不动了。 李巧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半晌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当那个高大的身影转身向她走来时,她才看清了,原来是一个似人似兽的巨物,身高近四丈,长发披肩,浑身覆盖着棕黑色的毛皮,脸上也满是细细的绒毛,只露出两个大眼睛,十分骇人,而它的左胳膊一块皮肉也被撕掉,鲜血不断的涌出,那是他刚刚为阻挡大熊而受的伤。 那怪物虽长得像个巨猿,但李巧枝见他身上系着一条围裙,将其下身遮挡起来。那是一条粗麻织的围裙,虽然做工粗糙,但也显然是人工织造而成的。所以李巧枝之认为他是人,是野人或是巨人,她想起了村里人传说的“大脚怪”,反正不应该是野兽,这让她稍稍放了点心。 那巨人小心翼翼地向她走过来,像是怕她受到惊吓,踮着脚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察看她的伤势。 李巧枝见它走过来,赶快埋下了头,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那巨人看过了她背上和腿上的伤势过后,用一只手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放在肩上,向深山中走去。 巨人扛着巧枝健步如飞,翻过了几个山头,巧枝在它肩上一颠一簸地,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巨人将她扛到了一个山涧边,将她府卧着放在了清泉边上的草地上,然后一把撕掉了她背上的衣服,又用布团蘸着清泉水,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着背上的伤口。将背上的伤口清洁好以后,又将巧枝的裤管撕开,把她的伤腿也擦拭干净。弄好后,它站起身来,向林子里走去了。 巧枝的衣服被撕破了,半个身子和一只腿都裸露着,她爬在那里,既不敢动,也不敢站起来,只好就在那里等着。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那巨人又回来了,手里抱着一捧青草和叶子之类的东西。 巨人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把青草和树叶铺在上面,用一块小石块开始捣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些草叶捣成了浆糊状,然后用手捧起来,来到巧枝身边,将手上的草浆都均匀地涂抹在她背上的伤口上。 巨人又用手在巧枝的腿上按揉了一阵,巧枝痛得呻吟起来,巨人突然一用力“咔嚓”一声将她的断腿复了位,巧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晕了过去。 半天过后,巧枝醒过来了,发现头边放在几个野果子,望了望四周,没有看见那巨人。她觉得背上的伤不那么疼了,她想翻身起来,刚一抬腿就一阵钻心的疼痛,看来腿还无法动弹,她底头看见自己的腿上绑上了一根树枝,已经无法曲伸了。 她吃力地慢慢地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爬去,费了好大的劲才靠近了那颗大树。她扶着树干慢慢的撑起身子来,翻过身来,将上身靠在了树上,她感觉这样舒服多了,将手里攥着的果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吃了几个果子后,一阵困意袭来,她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一睁眼就看见那巨人就站在他面前,正那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觉得它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原来那已被撕破的半片衣服已经从她身上滑了下去,她此刻整个上半身都赤裸着露在外面,少女的成熟而丰满的胴体在阳光照射下,白晃晃的耀眼。 这时巧枝下意识地抓起滑落的半片衣服将自己盖上,她立刻羞红了脸,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子。 那巨人似乎也很不好意思的将头埋下,他仿佛也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原来是个女子。 巨人用树枝靠着大树围了个窝棚,把李巧枝遮了起来,又找了些木柴,在窝棚前面升起了篝火,然后又在旁边放了一些干柴和野果子后,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巧枝刚睁开眼睛不久,那个巨人就又来了,手里还是抱着一捧青草和叶子。就这样,连续十多天,那巨人每隔一天都要看看巧枝,并坚持给她换药,给她送来野果子等食物。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巧枝发现这个巨怪对她的照顾是无微不至,既温柔又体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巧枝这样好过。这让巧枝十分地感动,她现在已经不再害怕他了,有时候一时没有见到他,巧枝竟然会非常想念他,盼望着他,希望他能早一点出现。只有看见了他,巧枝心里才会有一种既安全又温暖的感觉。 将近一个月快过去了,李巧枝背上的伤基本痊愈了,伤疤的结痂已经脱落,露出了新长的肉,只是腿还不太方便。这一个多月来,她不曾梳洗过,且吃喝拉撒全在这个窝棚周围,已经是臭气冲天了,她自己都十分不好意思了,每当巨人再来时,她总是让它在很远的地方站住,不要过来。 开始巨人也不知道是为啥,后来它也闻到了那股臭气,知道了原因。有一天,它不顾巧枝的喝止,强行走上前去,将巧枝从窝棚里抱出来,迈向林间的小溪。 它将巧枝扔进一小溪中,一把扯去了巧枝缠在身上的那块布,又将她的半只裤管也退了去,几乎全身赤裸的巧枝浸泡在清澈的溪水中,她将身子沉到溪水中,将脸露出水面,让一头秀随水波飘荡,巨人伸出一只手,搓揉着她的头发,让头发上的污垢,顺水而去。 泡在清水中的巧枝,伸展开手臂,让溪水尽情的洗涤着她全身的污浊,阳光照射着她,暖阳阳的,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芬芳,让她沉醉。巨人将手放到了她的脖颈上轻轻的抚摸按揉,又滑到她的背上,轻轻搓掉背上残余的草药浆汁结成的痂壳。 巧枝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令她觉得十分受用,她将头仰靠在巨人的手臂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巨人慢慢的收紧双臂,将她搂进了怀里。 这样不该发生的,但又合乎情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少女在懵懂中,在恐惧、兴奋、羞涩杂陈的情感中,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巧枝这时已经离家两个多月了,她想家了,她要回去,却不知道回家的路。她比划着让巨人将她带回她受伤的地方。巨人明白了,又扛上她,走了一天的山路,才将她送到那里,在那里他们分手后,巧枝穿着巨人给她的两只粗麻围裙,一只系在上身,一只系在下身,就独自回家去了。 巧枝回到村里后,引来众说纷纭,都在传说着她给“大脚怪”给掳走了的故事。村里人都听老人说过山里有“大脚怪”,也没见过,大家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 过了几个月,流言蜚语逐渐平息下来,但这时巧枝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未婚而孕,这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更何况怀的可能是个兽种,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怒不可遏的父亲将她打出了家门。 巧枝被赶出家门后,在山林里的一间破漏的茅草屋里安下身来,直到临产的时刻,还是她母亲悄悄跑来帮她接了生。 在母亲的帮助下,巧枝顺利地产下一个巨婴,巧枝娘抱过刚生下来的婴儿,一看就吓了一跳,似人似怪人模样,后脑上还在两个犄角,当时就差点失手给扔在地上。 看着婴儿这副怪模样,老母亲摸了两把眼泪,将婴儿包好后递给了巧枝,摇着头叹着气对她说:“你好自为之吧。”说罢给巧枝留下些吃食之类的东西,就起身离开了。 巧枝从此带着她的婴儿独自生活,她也曾去山中寻过巨人,但她再也没见过巨人出现过了。她辛辛苦苦地抚养着馗二,好不容易将他养活,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健康成长,她多少感到有些安慰,但没想到的是,馗二才三岁多,她就重病不治,眼看就要离开人世。 虽然她对生活已经没啥可留恋的了,但她放心不下自己的这个孩子,那个孩子是那么地依恋她,那么的乖巧懂事,正是有了他的陪伴,才让她有了坚持活下去的勇气。 在临终前,她十分郑重地将孩子托付给了王师傅,央求他一定要将孩子培养成人,在得到王师傅的应允之后,巧枝才终于含笑九泉。 正文 第74章 契番公主 听完江湖艺人王根奇的介绍以后,众人一阵唏嘘感慨。楚王沉思良久,然后他站起来踱了几步,向赵一彪和兰媚儿问到:“这样看来,确实有巨人一族,就是村民们传说的大脚怪。从缴获的盔甲来看,契番已经发现了大脚怪,并将他们培养成为了巨人战士,问题是,他们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巨人的呢?又如何把他们训练成战士的呢?”。 几人对望了一下,很是疑惑地摇摇头,又很是期待地望着楚王,希望他能给出个答案。 楚王苦笑了一下说:“这是个迷啊。不过,我觉得这跟馗二的失踪一定有关系。” “对,也许找到馗哥哥,就可以了解清楚一切了。”兰媚儿接过话来说到。 楚王又来回地在大堂上踱着步子,他突然站住,回过身来说到:“对了,在茫茫大山中去找到馗二是很渺茫的,如果他是被契番人劫持了的话,那就去绥远关城内去寻一寻,肯定会有线索的。” 拿定了主意后,楚王笑着对兰媚儿说:“兰小姐愿不愿亲自去一趟绥远关城,去寻一下你的馗哥哥呢?” “好啊,好啊,我当然愿意了!”兰媚儿高兴得蹦跳起来,“我保证完成王爷交待的任务。” 楚王挥了挥手,示意堂下的两个侍女上前来,他对她们交待了几句后,那两名侍女谦恭地走到兰媚儿面请,请兰媚儿跟她们到后堂去一下。 兰媚儿下去后,楚王对赵一彪说:“你带上六七个人,负责陪同兰小姐去趟绥远关,运货的车夫手上有契番的通关文碟,可保你们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进入关城。你的任务一是协助兰小姐找到馗二,二是要设法摸清巨人战士的情况。你要事先安排好撤出路线,如能找到馗二,设法从北门出城。” “为什么从北门出城,那边不是契番的领域吗?”赵一彪有些不明白。 “对的,一旦契番发现城中异动,必然调集重兵到南城门守卫,而北门则相对空虚,你们就可出奇不意地从北门冲出,我会安排人在北门外接应你们。” 一会儿,两位侍女陪同兰媚儿回到大堂。赵一彪抬眼一看,发现眼前已然站着一位光彩夺目的契番公主,只见她头戴鹰羽花帽,配绿松石、琥珀头饰,上身着锦缎小袄,下面是百褶花氆氇长裙,身披织锦长袍,袍边镶猞猁皮,看上去风格华贵而婀娜多姿;耳坠金银与琥珀,胸挂象牙佛珠、玛瑙,珊瑚等稀有宝物,腰系金银链和饼状宝石装饰带,更加显得雍容华丽,透露出逼人的富贵之气。 赵一彪显然已看傻了眼,楚王也是眼前一亮,他击掌赞到:“真不错!这是王妃当年年轻时穿的一套衣服,你穿上正是合适啊,而且气质也不输当年的王妃啊。” 兰媚儿听到楚王的赞誉之词,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好,你现在就是门达家族的公主,名字就叫萨日仁吉吧,是契番的一等贵族,在契番境内是没人敢欺负你的。”楚王走到兰媚儿面前说,“我会安排一个地道的契番勇士跟随你,他对契番的风土人情,社会阶层都很熟悉,你就按他的建议行事,可确保无虞。” 楚王让人叫来了他的一个护卫,名叫择木错,是以前德吉央宗王妃从契番带过来的近身卫士之一。楚王向他作了详细的交待后,吩咐众人下去作好准备,翌日出发。 第二天,一辆装饰豪华的大马车,从兴径县城出发了,车上坐着兰媚儿和一名侍女小青,车头坐着车夫和护卫官择木错,赵一彪和六个精壮的战士,身着契番武士的服装,骑着战马紧随马车后面,一行人向着绥远关城而去。 早发幕至,因赵一彪带有契番军队的通关文碟,一路上十分顺利,傍晚的样子就到了绥远关城门口。 行至城门口时,赵一彪发现南城门果然是戒备森严,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但城门外等着入城的百姓和行商等还有不少,守城士兵正逐一检查。 择木错示意赵一彪率队上前,赵一彪带着几个骑兵从人群中穿过,径直来到城门前,因他不懂契番语言,就让手下一个士兵上前与守卫交涉。 士兵上去向守卫出示了通关文碟后,守卫示意放行,让他们进去。 赵一彪等刚一入城,回头发现马车却被一个守城卫兵给拦住了。 只见这个卫兵上前拦住马车说:“这车上是什么人,也不露个面让我们瞧瞧。”说着这个卫兵就拿长枪去挑马车厢上的门帘。 那卫兵的枪还没够着马车厢,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枪头就被削飞了去,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把利剑顺着枪杆就横抹了过来,卫兵来不及松手,四根手指被齐刷刷地斩断,掉落在地上。 那个卫兵痛苦的嚎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其他十几个卫兵立马警觉起来,全部抬起手中的枪,指向坐在马车前面,手持利剑的择木错,准备向他发起攻击。 这时,从马车里传出一个女子地声音:“门达公主萨日仁吉在此,谁敢造次!” 在场的契番百姓和士兵听到声音后都吃了一惊,立刻间,在场的契番百姓都纷纷下跪,匍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颂念着经词。 负责守门的卫官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指挥士兵让开一条路,并把那个伤兵带了下去,示意马车通过。 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城门,两旁的卫兵全部低头行礼,都不敢再拿正眼瞧一下了。 契番原是个全民信仰宗教的民族,以前是政教合一的,只是由于多年来四处征战,拥有武力统治的王室才逐渐统揽了大权。而大法师门达仍然是契番人心灵上的最高统治者,其家族在百姓中甚至享有比王室更高的声誉。 一行人入了城以后,天色已经不早,在择木错的引领下,来到绥远关城内最好的客栈“揽月居”住下了。 正文 第75章 巨人洞穴 馗二与那巨兽一同掉进了坑里后,被砂石树枝树叶等杂物盖在了下面。晕过去一阵后,他被上面的吵闹声给惊醒了,他透过盖在身上的树枝枯叶,看见了坑上面有几个契番兵模样的人探头往下看。 不一会儿,坑上支起了个大铁架子,上面吊着钢索和铁勾。几个契番兵从坑口处拉起了几根网绳,正试图将网绳挂在铁勾上。馗二发现这几根网绳联接着一个大网,这个大网现在就在他的身下。原来他掉进了一个陷井。 馗二立即把身上穿的大兴军队的衣服脱了下来,把它们在砂石堆里藏好,身上就只剩下个裤叉。他在藏衣服的时候,发现了跟他一起掉进坑里的那个综毛巨怪,它也醒过来了,正挣扎着翻起身来。 馗二这才看清这个综毛怪兽,其实并不是什么怪兽,是个跟他差不多的巨人,腰间还裹着一条围裙,只是这厮身上长满了综毛,甚至脸上都有细毛,像一只巨大的猴子一般,体型比他还高大出许多。 这时,上面开始往上拉绳收网了,馗二觉得身下的大网将他和那巨兽包裹在一起,越收越紧,并开始向上抬起来了。 不一会儿就把他们两个拉到了坑上面,馗二看见周围有几十个契番兵围了过来,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馗二常年到契番地界押运货物,因此也懂一些契番语言。他听出他们说的大概意思是:抓到了两个大脚怪,还有个是幼仔吧,还没长出毛来呢。 馗二知道他们说的幼仔是指的他,他的体型比旁边那巨怪要小一圈,身上也没那么多毛发,显得要白净一些,那些契番兵把他当成了还没长毛的幼仔儿了。 他又听见他们在说小仔儿没什么用,争论要不要将他杀掉,后来一个士官模样的人说,都要留着,现在已经越来越难抓到大脚怪了,小的也可以充数,回去好交差哈。 最后,他们两个被吊放到一辆大车上,大车由六匹马拉着。士兵们用绳子把他们在大车上固定好后,就吆喝着马车出发了。 由于大网被收得很紧,馗二跟那个综毛怪身子贴着身子靠得十分紧。那个综毛怪好象也明白过来是中了埋伏,被别人猎获了,但它好象对馗二仍是心怀愤恨,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落入别人的陷井。 馗二小声地对综毛怪讲了几句话,发现这综毛怪根本听不懂人话,包括契番话也是一样,它嘴里发出的呜呜声馗二也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馗二只用手好向综毛怪比划着,他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同时嘴里发出:“馗二,馗二”的声音。费了好大的劲,馗二终于设法让综毛怪知道了他叫馗二。 综毛怪这时觉得那个无毛小子有些好玩,他张开嘴,冲着馗二发出了一声“鬼儿”,然后笑了笑,表示他明白了,这个无毛小子叫做鬼儿。然后他沉着馗二的样,用手拍了拍自己,发出“布东、布东”二个音来,馗二明白了它叫“扑通”,他觉得很好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路上十分颠簸,馗二跟扑通也在车上摇来摇去,时不时就撞在一起,馗二的脸好几次撞到扑通的胸口上,他觉得扑通的胸口上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他就拿眼仔细去瞧,看见那个综毛怪的胸前长毛下面有两个肉呼呼的小球,他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扑通是个母(女)的,他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努力地把身体扭向一边去。 马车沿着山路七拐八弯地走了四五个时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把他们拉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中。洞口有许多契番兵把守着,看似戒备森严的样子。 问过了口令以后,洞口的五个士兵开始推动一个大大的轮盘,洞中的一个铁栅栏被慢慢升起来,让大马车慢慢地驶入,随行的士兵也跟着进去了。 马车拉着他们继续往洞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这洞内越是宽阔起来,而且路面也很平坦,每隔几丈远就有一盏照明的灯。马车在洞里面拐了几个弯以后,把他们拉进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这时,馗二发现跟随他们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车停下以后,驾车的车夫也下车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馗二看见一个身穿长袍,头戴方冠,似僧又似道的人走了过来,他脸上蒙着一块布,将口鼻都遮住了,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那人来到马车前,将手里的一把熏香似的东西点着后又吹熄掉,顿时一股浓浓的白烟冒了出来。那人举起手里的香一边挥动着,一边围着马车走动,口里还念念有词的吟诵着什么。 馗二竖起耳朵想听清他在念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明白,吸入了几口香烟后,馗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就昏昏然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小洞穴中,这个洞穴明显是在洞壁上凿出来的,说是小洞穴,其实并不小,足以容得下三个馗二这么大个的人在里面,洞门口装着一扇厚重的铁栅栏门,外面挂着一把大铁锁。 他抬眼望见对面的洞穴里关着了一个综毛怪,仔细一看,发现竟是扑通,扑通这时也在对面向他这边挥舞着手臂。在扑通的隔壁还有好几个洞穴,估计里面都关着他们叫做大脚兽或大脚怪的东西,时不时能听到旁边传来巨兽的咆哮声,在山洞中回响着。 过了一会儿,几个契番士兵推着一辆独轮车过来,在每个洞口放下一盆木薯,算是餐食。馗二吃了两个就没胃口再吃了,他看见对面的扑通把满满一盆木薯都吃光光了。 没过多久,又来了几个契番士兵在每个洞口又放了一大盆绿茵茵的汤水,里面还浮着几只小鱼虾。 馗二闻着这盆汤的气味有些异样,像是有某种含毒素的草药熬制而成的。馗二从小就走南闯北,押运过香料、草药、丝绸等各种商品,跟各种老板打过交道,对香料、草药还多少有些了解。他闻出这盆汤有问题,就没有喝,把它端起来倒掉了。 刚倒了一半,他发现对面的扑通正端着盆喝得津津有味,他急忙大声招呼她,向她挥手比划着,示意她不要喝汤,他一边把盆里的汤当着扑通的面倒在地上,一边拼命地摆着手,又用手抓住自己的喉咙,作痛苦状,表示汤里有毒,不能喝。 好不容易,扑通弄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再喝汤,但还是伸手在盆里把小鱼虾捞出来放进嘴里吃了,然后才将剩下的汤倒在了地上。 一连三天,每顿饭后都有一碗汤药。馗二都把它们倒掉了,扑通在他的监督下也没喝过。 这汤药到底有什么用,馗二也不太清楚,但他这两天却明显地发觉,隔壁洞穴的大脚怪们都平静了许多,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怒嚎声了。 正文 第76章 被驯化的巨人 这样在洞内过了几天后,有一天洞里来了一群头戴方冠,身穿长袍的人,看上去有点像中原的道士。他们在每个洞口盘腿席地而坐,然后手持一个转经筒一样的东西,开始不停的旋转,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唱诗诵经一般。 听着他们嗡嗡地念经,馗二觉得十分困乏,几乎要睡了过去,同时有种精神困顿、意志空虚的感觉。他认为这是契番人在对他们施以某种法术,想扰乱他们的心志,让他们丧失意志。馗二就从地上扣起了两团泥巴,搓成泥丸塞进耳朵眼里,以求得清静。 当天晚上,馗二又将这个办法传授给了扑通,以免她受到干扰,这次扑通到是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看来听道士们念经让她也感到很难受。 一连又这样念了三天经,第七天一早,契番士兵进来把洞口的铁栅栏门上的锁给打开了,让他们从洞穴中出来。 馗二从洞里出来后,左右看了看,看见陆续从其他洞穴中出来了好几个大脚怪,数量大概有八九个左右。这些大脚怪比他要高大魁梧得多,看得出来它们都应该是公的。 有个毛色偏黑一点的大脚怪,看上去体格十分强壮,个头比扑通还要高出一大截,其他几个综毛的大脚怪个头差不多大小,也比扑通高出一个头多,只有一个毛色偏红一点的大脚怪,身材比较瘦弱一些,但也比扑通要高大强壮一些。 这些高大威猛的大脚怪们,不知怎么的,此时看上去都很沉静而温顺的样子,而且还很听话,没有狂躁不安,也不再暴戾反抗,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在穿长袍的契番道人指定的地方站好好地站着,丝毫不敢造次。 馗二看见对面的扑通也走了出来,相比之下,她的个头比其他大脚怪矮小了许多。而且看扑通的神情也有些木讷恍惚,没有前些时候精神了。 这时候一个契番道人开始发话了,他大声地喊着什么,大脚怪们跟随他的喊声做出不同的动作,要么举起一只手臂,要么抬起一只脚,要么下中蹲,要么原地起跳,或左转,或右转。大脚怪们都参差不齐地按照指令比划着。 这契番道人可能讲的是大脚怪的语言,馗二听不懂,他只好学着其他大脚怪的动作比划着。同时,他还示意扑通也跟着它们比划。 这样重复了几次以后,大脚怪们的动作逐渐整齐了一些。契番道人又让他们做出更复杂一些的动作。 馗二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些大脚怪个个两目无神,表情木纳,象是被人施了降头一般,机械地执行着别人的命令。相比之下,扑通要好得多,馗二看出她有时不想再做这些动作了,就用眼神示意她继续,扑通就只好继续跟着大家一起比划着。 契番道人又让大脚怪们排成队列,在洞内来回行走,或是跑跑停停,或是向前爬行,反复多次,直到他们认为大家的动作比较整齐划一了,才算比较满意,依次给每个大脚怪发了些吃食,算是奖励。 这样的操练又持续了三天,这些大脚怪们已经被训练得有模有样的了,特别是对命令的服从度绝对不亚于一般的士兵。馗二和扑通排在队列的最后,尽量表现得跟其他人一样,不让别人看出破绽来。 大概半个月后,来了个契番将军,在几个契番道人和长官的陪同下,检阅了这些个大脚怪的训练成果。观看完大脚怪们的各种操练后,将军很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可惜的是现在只有这么几个了,不过如果把这些大脚怪武装一下的话,起码可以敌过一个千人部队。” 契番将军模样的人说完后,又回头对陪同的长官说到:“不过,前期驯化完成的大脚怪们已经送往前线了,在那里他们会被武装成巨人战士,从此我军就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这几个大脚怪就暂时留在后方吧,选出两三个训练有素的,派到王宫去当护卫,其余的就处理掉吧,这些巨怪挺能吃的,不好养活啊。” 长官点头道:“好,就按大人吩咐办理。”他顿了一下,伸出手向那位将军发出邀请,说道:“那就请大人亲自替王宫挑选卫兵吧。” 那位将军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些大脚怪们,回身说到:“这样吧,再过两天就是开斋节,王室筹备了一个盛大的庆典活动,你们到时候安排这些大脚怪,在现场来一个角斗表演,一是作为向王室的节日献礼,二来,在角斗中胜出的就可选为王宫的护卫。这样不就两全齐美了吗。” 开斋节是契番族一次规模盛大、礼义隆重的宗教文化节日,信奉宗教的契番人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提前赶回家中,与家人共度美好节日,节日期间,家家户户都准备馓子、油香、课课、花花等富有民族风味和特色的传统食品,同时还要宰羊、鸡、兔等,做凉粉、烩菜等,互送亲友邻居,互相拜节问候。在节日的第一、二天,已婚和未婚的女婿都要带上节日礼品给岳父母拜节。许多青年男女还选择在开斋节举行婚礼,更添节日气氛。 节日的第三天人们将举行盛大的会礼,这种盛大的会礼活动一般都由王室负责召集主持,会礼上将进行很多娱乐活动,如狮子舞、踩高跷、唱花儿、表演摔跤等活动。在那天,契番人都会沐浴净身,换上最美的或最干净的衣服,一大早就从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汇集到举行会礼的地方,人们互道平安,并共同向契番神灵道安,祈求来年幸福。 按照将军的安排,洞中最近几天加紧了对大脚怪们继续驯化和操练。 但对如何将这些大脚怪们分成两个组进行角斗,颇费了些脑筋,因为有九个大脚怪,即使不要那个幼仔,还有那个母的,两边也无法平衡,不能让双方比较公平的决斗。 最后,长官决定,将幼仔和母的算成一个,这样就是一边是四个成年雄性的,另一边是三个成年雄性加上一幼一母共五个,也算是比较平衡了。 在开斋节的前一天,八辆大马车将九个大脚怪拉着从洞的另一个出口出去,向着下马关城进发。 馗二和扑通因为个子相对较小一些,还是被放在了一辆大车上,这下两人在车上再次见面,竟然有些亲切感了。 在车上,馗二用这段时间学到的一些简单的大脚怪们的语言,连比带划地告诉扑通,他们会让大脚怪们自相残杀,到时候他会保护她的,扑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马车将他们一行人拉进了一个高大的石墙建筑内,馗二和扑通以及另外三个大脚怪被关进了一间大石屋内,而另外四个大脚怪则被关到了另一边的石屋中。 正文 第77章 盛大的节日 赵一彪和兰媚儿到达绥远关城的第二天一早,赵一彪就让手下到城内的几个情报点上去探听情况,这些情报站点是在楚王撤离绥远关城时,就安排布置好了的。 择木错则到城内的几个王公贵族,巨商大贾的府邸去拜访,这些人以前都跟楚王十分地交好,也是契番内部的主要反战派。 兰媚儿没有特别的任务,在客栈待命,但她却闲不住,就拉着侍女小青出门到街上闲逛。 绥远关城内此时热闹异常,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都穿着新衣,脸上喜气洋洋,沿街摊贩,拼命吆喝,杂耍艺人,卖力揽客,处处洋溢着一种节日的气氛。 兰媚儿正觉得有些奇怪,侍女小青告诉她说:“对了,今天是契番的开斋节啊,难怪这么热闹呢。”然后她将开斋节的情况给兰媚儿大概讲了一下,说:“兰小姐运气真好,头一次到契番来就遇上这样重大的节日。” 兰媚儿心里没好气地想,这哪里是什么契番国,明明是我中原领域,但又被眼前这花花绿绿的异域风情所吸引,觉得这里确实不像是汉人的地界。其实她不知道,在靖北王统治时期,绥远关城就是个开放的城市,西北域的各民族都在这里有贸易往来,各种文化在这里交流共存,已经形成一个多民族大杂烩寄居之地了。 兰媚儿被街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所吸引,都觉得眼睛不够用了。这时,一阵欢呼叫好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抬头看去,前面街角处围着一圈人,都踮着脚,伸着脖子围观着什么。 兰媚儿很好奇地走过去,站在人群外面往里看,只见圈里冒出两个大头人偶,一蹦一跳的,还不停的挥着手,不知在做啥。 小青走上前去对着人群喊了几句,人们回头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小姐,便纷纷退让,给兰媚儿让了一条道出来,兰媚儿和小青就走进了人圈子里。 原来里面正在表演的是两个人踩着高跷,身上披一件大大的蓑衣,比常人高出一倍来,头上戴着一个假人头,人头被画得面目狰狞的样子,很是可怕。在两人的大脑袋上还缀着很多长长的布条子,象是长发一般,随着他们的跳动,在脑门前晃来晃去的很是滑稽。 有个契番艺人大声地喊着什么,两个大头人,蹦到了一起,伸手做打斗状,一个人用拳头打了另一个的头,另一个又用手掌扇了对方一巴掌,两人又伸出手薅住了对方头上的布条子,一边转着圈,一边嚎叫着。 围观的观众们哈哈大笑着,有的叫着好,有的跟着大头人一起嚎叫着。 兰媚儿一时没看懂这是个什么表演,这时,小青靠近她说到:“那个人说这是大脚怪的表演。他们说王宫抓住了好多的大脚怪,将在后天的会礼盛典上,让它们表演角斗,相互撕杀。这两个踩高跷的人就是在模仿大脚怪角斗的样子呢。” 兰媚儿一下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果然有叫大脚怪的这种巨人存在,而且还被契番人捉住了,契番人不仅能捉住它们,还能驯化它们,让它们相互撕杀。 兰媚儿很想知道这种叫大脚怪的巨人长成什么样子,难道真跟馗哥哥差不多吗?但馗哥哥虽然的外貌彪悍丑陋一些,也并不像他们画的那般狰狞恐怖啊。她又担心起契番捉到的大脚怪里有没有馗哥哥呢,如果有他又该怎么将他救出来呢? 她站在那里愣神,小青将她拉出了人群,但兰媚儿已经没有心思继续逛街了,她即刻带着小青匆匆返回了客栈里,想看看赵一彪和择木错他们打探回来什么消息没有,也想尽快将后天会礼盛典上有大脚怪角斗的消息告诉他们。 直到正午时分,赵一彪等人和择木错才陆续回到客栈。他们马上把兰媚儿叫来一起议事。 赵一彪这边打探的情况是,之前民间有传闻说契番捕获并驯化了很多叫做大脚怪的野人,但从来没人见到过,最近又传闻这些大脚怪都已被送往前线,准备参战。 择木错说,一个王室家族的人告诉他,契番确实一直在训练一些野人,打算把他们培养成战士。但这些野人虽然体型巨大,但驯化后比较迟钝,战斗能力下降。最近听说,契番军队已经想出办法,可以充分发挥这些巨人的能力,帮他们攻城掠地,并已将数百个野人送往前线。 赵一彪又补充说到:“另外,听说现在城里还留有一些这样的野人,准备在开斋节会礼上举行一个角斗比赛,为大会献礼。” 兰媚儿点点头说:“我在街上也有所耳闻,他们准备让这些大脚怪在会礼上互相撕杀呢。说些大脚怪都是从山上捕获来的,我就在想馗哥哥会不会也在其中呢?” “那这样说来,倒是很有可能。如果在会礼现场发现了馗二的话,我们该如何将他救出来呢?”赵一彪觉得这个问题很值得商讨,又继续说:“在现场上万人的眼皮之下,想要救出他来不太现实,我们可在会礼仪式结束后,悄悄跟踪,发现他的关押之处,再设法救他出来,这样比较妥当。” “这样也不妥啊,要是馗哥哥出现在现场的话,就会参加角斗,生死未仆不说,就算是无恙,之后也会严加看管起来,再想救就不易了。我倒是觉得,现场虽然人多,但都是普通民众,如果能设法扰乱现场,就可以浑水摸鱼,趁乱将他救出应该可行哈。”兰媚儿提出不同的看法。 择木错觉得都说的有道理,但一切都得看具体情况才行,他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好各种准备吧,到时候根据现场情况,见机行事了。” 赵一彪和兰媚儿对他说的表示赞同,大家决定,赵一彪先下去做好到时候从现场撤离的准备工作,择木错负责搞定他们一行人进入会礼现场的入场券以及观礼现场的座位。 正文 第78章 渺小的兽王 馗二透过铁栅栏向外看去,关押他们的石屋外面是个大大的广场,广场周围筑起了很高的一圈石墙,高度比他们中间最高的大脚怪还要高一些出来。石墙上面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观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馗二他们昨天晚上就被关在这里了,给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一张大大的兽皮做的袍子,腰间扎着一厚实的皮质腰带,头上还扎了块显眼的白头巾。他和扑通等五个大脚怪关在了一起,另外四个不知道关在哪里去了。 整整一夜里,他馗二跟扑通尝试着交流了不少。他发现其实大脚怪本来的语言也不多,扑通更善长用些手势和动作来表达自己。 馗二发现自己虽然表面上跟扑通这些大脚怪们不大一样,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跟它们的关系不太一般了。扑通连比带划的表达,他比较容易地就能理解,他们咆叫时的声音,生气或高兴时的动作表情都有些相似。 更让馗二吃惊的是,他伸手摸了摸扑通的后脑勺,竟也摸到了那两个犄角,虽然比他头上的要大一些,也更硬一些,但那一刻他已确定,他跟扑通这样的大脚怪们是同一类,只是他被人们看作是怪人,而它们被人们看作是怪兽。 外面现在正是锣鼓喧天,表演狮子舞的几只队伍,正十分卖力地在场上翻舞飞腾。观众席上传来不绝于耳的叫好和呐喊声,人们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舞狮子的队伍退场下去后,听见一个声音大声地说:“刚才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雄狮,它是勇敢无畏的象征,它是森林的统治者,是万兽之王!下面让大家见识一下,真正雄狮的风采!” 话音一落,场上响起几声低沉的长号之声,场上的人员纷纷撤出。出场边的一个角落里被放出来一只山羊,受惊的山羊在场上如惊弓之鸟,四处乱奔。 又是一声低沉的号声过后,场过石墙上的一个洞门大开,一只狮子步入了场内,它抬头看了看场上的观众后,摇了摇头,又开始向四周环顾,紧接着,从洞里又出来一只狮子,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看台上的观众们兴奋起来了,他们大声喊叫着,欢呼着,那个场面,让刚出笼的雄师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一会儿,两个雄狮就发现了场上的山羊,嘴里发出一声低吟,就像箭一般冲向猎物。山羊似乎被吓傻了,愣了一下,才向左边调头逃跑。 一头狮子也向右一偏追了上去,那山羊见那狮子也经冲到了自己前面,又折身往回跑,刚跑了两步,又发现自己的前面还有一头狮子,就又扭头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当那只山羊再次发现被狮子围住,扭身想逃时,被从后面赶到狮子一下扑到在地,不待山羊挣扎,一头狮子的大口已经咬住了它的喉咙,顿时一股鲜血从山羊的脖子上喷涌出来。 血腥味刺激了另一头狮子,它也迅速地扑了上来,死死咬住山羊的背脊,生生地给撕下一块皮肉来,山羊发出一声哀嚎,痛苦地挣扎着,四肢拼命的抖动,蹬踏着。 三下五除二,眨眼间,山羊就被两只狮子给撕碎了,弄得一地血腥,两只狮子各自抱着一块山羊肢体到一旁大快朵颐,还不时抬头发出一个嚎叫,像是在威胁别人,不要靠近它的食物。 这时候,广场上又传来一个声音说到:“看到了吧,森林之王,万兽之王是多么恐怖,有谁敢向它们挑战?”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提高了嗓门说到:“现场有没有人敢向狮子挑战?有没有?!” 在现场观众发出一阵哄笑声和嘘声之后,那声音接着说到“难道没人能战胜它们了吗?不!不!不!下面请看我们的巨人战士,请巨人战士们出场!” 馗二这时看见对面石墙上的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门被打开了,先出来了两个契番道士模样的人,紧接着,出门后猫腰钻出来了一个身高足有五丈之巨的巨人,它长发披肩,全身长满综黑色的毛发,身穿兽皮缝制的袍子,腰上系着宽大的皮带,头上缠着一条醒目的红色头巾。 巨人一亮相,观众席上先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紧接着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和欢呼声,人们的情绪瞬间就达到了高潮。 接着又从门洞里钻出了三个同样的巨人,穿着模样都跟第一个差不多,只是毛色要浅一点,呈综色,最后一个还有点偏红。四个巨人站在一起,表情比较木讷,目光也有些呆滞。 刚才先出来的那两个道士模样的人,在它们面前显得十分渺小,身高只比它们的膝盖高一些。但那两个人却对巨人们发出了指令,看着四个巨人向着两头正在享受美味食物的狮子走去时,那两个人就从场上退了出去。 当四个巨人来到两头狮子面前时,狮子们已经将山羊吃得所剩无几了,它们意犹未尽的舔舐着地上的血迹时,发现了四个巨大的怪兽走了过来,它们分明感觉到了害怕,将身子向后缩着,同时发出低沉的呜呜之声,向是在威胁对方。 两只雄狮在四个巨人面前就像两只小狗儿一般,显得那么矮小可怜,它们尽量做出凶猛的样子,想让巨人们不要靠近,但是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着。 一头狮子向黑毛巨人的腿上猛然扑去,只见黑毛巨人一抬腿,那只狮子就被狠狠地踢了出去,在空中划了条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另一头狮子转身想逃,被红毛巨人伸脚踩住了尾巴,它调转头来想咬红毛巨人的腿,被另一个综毛巨人伸手一把抓住它的脖子,将狮子提了起来。 那狮子疯狂的挥舞着利爪,想从巨人的手中挣脱出来。综毛巨人将狮子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一抬手将狮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在地上拍起一片尘土,然后综毛巨人又上前一脚踏在狮子的头上,那狮子连动都没动一下,片刻,从口鼻眼里都渗出了殷虹的鲜血。 那只被踢出去的狮子,正摇晃着站起来,黑毛巨人又冲上去猛地一脚,将它踢飞出去,直向石墙上撞去。只见那狮子被狠狠地砸在石墙上,像一片肉被拍到了墙上一样,然后慢慢地滑落下来,在石墙上留下几道醒目的血迹。 刚才还是凶猛无比的两头狮子,转眼间就被这几个巨兽消灭于无形,就象碾死两只臭虫一般,场上的观众都被眼前这一幕惊骇得睁大了眼睛。 正文 第79章 巨人角斗 兰媚儿此刻正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背后有两个士兵给她撑起一个大大的华盖,小青在旁边侍立着,不时为她端茶递水,威风凛凛的择木错则手握剑柄,在她的侧后方保持着警戒。 兰媚儿身穿着华丽的盛装,在一把十分宽大的漆木座椅中悠然地坐着,俨然就是一位王公贵族的公主。 兰媚儿所在的这个包厢是择木错从契番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手上获得的,位置在东看台的正中,正对面的看台上就是王室成员所在的区域,区域两边排列着两排契番王宫卫队的士兵,将王室所在的区域同其他人分隔开来。 兰媚儿在头一批巨人们上场后就紧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仔细地巡视着,但她没有看见馗二在里面,有些失望地又坐了回去。她看这些巨人要比馗二高大许多,而且身上长满了毛发,同馗二的外形也十分不同。她现在有些怀疑契番士兵会不会把馗二当做巨人抓起来。 场内的几个士兵正将两头死狮子拖出场外去,两个契番道人指挥着巨人们整齐地站成一列。 这时,一个契番军官走上场来大声说到:“大家刚才已经见识了巨人战士的威猛,但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斗并不能体现我们巨人战士的无坚不摧的战斗力,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谁才是真正战无不胜的巨人战士,我们接下来,马上就给大家,揭晓!” 他转过身来,向着广场对面那边大声喊到:“现在请出另一队巨人战士,这两队战斗力旗鼓相当的巨人战士将在此为大家献上一场生死角斗,只有最后的胜者才能成为保护我们契番王国的真正勇士,大家为它们欢呼、加油吧!” 在全场整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广场另一边石墙的铁栅栏大门被打开了,又出来了好几个跟头一批巨人同样装束的巨人战士,只是与刚才那几个不同的是,他们的头上绑着的是白色头巾。 这一批一共出来了五个巨人战士,前三个跟先前出来的那一队的差不多的个头,后面两个则要矮小了一些,特别是最后一个,个头只能在其它几个的胸腹部而已,显得小了许多,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巨人战士。 在看台上的兰媚儿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从最后一个出来的巨人战士的背影和身材上,马上认出来那就是馗二,她激动得差点喊了出来。 兰媚儿转过头去看向择木错,他也正看向她,择木错跟她用眼神确认过后,知道她发现了馗二。他示意兰媚儿保持冷静,兰媚儿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尽量保持平静,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了下来。 台下的两队巨人分两边各站成一排,各有几个契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他们前面像是在诵经一般喃喃自语地念着什么。 广场边上有上来几十个士兵,抬着一些巨大的圆木和石头进来,把这些东西放在了两队巨人中间的广场上,又放了些斧头、大刀、长枪之类的军械在中间,这是提供给巨人们角斗时用的武器。士兵将这些东西摆放好后就退了下去。 契番道人们这时也念完了经,分别从两边退了下去,两边各留下一个道人,向着巨人战士们发出了一声号令,同时,场上响起了两声长号声,紧接着一阵非常急速而有节奏的战鼓声擂动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燃点,近两万名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注视着场内的两队巨人。 战鼓声中,首先是猎杀狮子的这组巨人迈着大步向另一队巨人冲去,另一边的巨人队伍中的三个身材高大的巨人也向对面冲了过去,只剩下两个矮小一些的,却在原地没有动。 最高大的黑毛巨人从广场中间抓起一根大圆木对着向它冲上来的一个巨人狠狠地抡过去,不料那个巨人却被脚下的大石头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正好躲过了那砸向它的圆木,倒在地上的巨人就势一滚,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举了起来,正好挡住了黑毛巨人向它第二次砸来的圆木。 另外两个头戴红头巾的巨人和戴着白头巾的巨人还没来得及从地上捡起什么就扭打在一起,一边咆哮着,一边抓扯嘶咬着,互不相让。 四人组这边还有个戴红头巾的红毛巨人发现对方两个矮小的巨人站在原处没动,自己一时没有对手,它迟疑了一下,就向扑通冲了过来。 扑通知道这时是让它们开始互相撕杀了,她本想着也要冲向对方的,但看见馗二没有动,她也在停下来了,这时看见红毛向她冲来,也激起了她的斗志,就迎着红毛冲了上去。 此时此刻,就只有馗二一个人没有对手了,他也没有冲向前去,而是在一边若无其事地作壁上观。场上的观众都被四对撕杀在一起的巨人们吸引了,对这个站在一边的未成年的小巨人倒也没有在意。 红毛巨人和扑通已经扭打在一起,红毛巨人虽然体格不如另外三个红头巾强壮,但也比扑通高出一头来,它几下就把扑通摔在了地上并压了上去,它挥起大拳头向扑通的头上抡去,扑通用胳膊架住红毛的拳头,然后猛地扬起头来,在红毛的胸口上咬了一口,伴随着红毛一声惨痛的嚎叫,扑通吐出一口血沫和一嘴的毛发后,翻身起来又将红毛压在了身下。 这边的黑毛巨人已经用手中的大圆木,将倒在地上的巨人手中的石头抡飞了出去,不待那个巨人站起来,黑毛巨人又举起圆木狠狠砸了下去,正好抡在那巨人的肩头上,将那巨人活生生地给砸在了地上。 黑毛巨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接着抡起那根大大的圆木,一连数下向着那倒在地上的巨人头上猛砸。 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巨人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头就被黑毛给砸变形了,殷红的血从那巨人的头下渗了出来,将一大片地都染红了。 直到黑毛将手中的巨木已经打断了,它才攥着手里的流淌着鲜血的半截圆木停了下来。 黑毛看了看身旁另外两对扭打在一起的巨人们,其中一对,明显是红头巾的占上风,而另一对则是戴白头巾的完全占据了优势,把白头巾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黑毛毫不犹豫地向后面这一对交战的巨人走了过去,显然他想去帮助那个处于弱势的红头巾。 在黑毛的参与下,这一对的战局马上转变了,刚才还处于优势地位的白头巾的巨人,被两个巨人逼到了墙边上。 黑毛一棒抡在它的腿上,只听“咔擦”一声,白头巾的小腿给打折了,它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另一个戴红头巾的巨人抱着石头砸向了它的头部。 一声闷响,巨大的石头将白头巾的脑袋砸开了花,顿时,鲜血和脑浆喷射了出来,白头巾跪在地上,晃了两晃就栽倒在一边了。 正文 第80章 轻松胜出 扑通与红毛在地上抱作一团,在地上翻滚着,时而我在上面,时而你在上面,实力不分上下。 眼下,两人正好滚到馗二面前,红毛翻身骑到了扑通身上,它正用力地用双手死死掐住扑通的脖子,对面前的馗二竟视而不见。 馗二则慢慢走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跟前,只见他抬起腿来照着红毛的腰间就是狠狠地一脚踢了过去,那红毛立刻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扭头过来看了馗二一眼,然后身子一歪就栽倒在一边。 这时扑通从地上翻身站起来,立马上去用双手抓住那半跪在地上的红毛的头发,然后用膝盖狠狠地向红毛的面门上顶去,只顶了三下,那红毛的身体顿时就瘫软了下来。 扑通一松手把红毛扔在地上,又上去用脚狠踩了几下红毛的头,直到鲜血已经从红毛的耳鼻口处流了出来才罢手。 此时,那黑毛巨人和一个红头巾已经干掉了两个绑着白头巾的巨人,三个绑着红头巾的巨人正欲一起围攻剩下的那个白头巾,眼看那个白头巾的巨人就快不行了,被三个红头巾巨人团团围住,想逃跑都没有机会了。 那个白头巾在绝望和恐惧中,拿眼望向馗二和扑通两个小个子,指望他们俩多少能上来帮点忙。 扑通正想冲上去施以援手,但馗二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上前去,两人就站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红头巾的巨人向那个白头巾的巨人痛下杀手。 择木错在看台上很是着急,他想虽然馗二他们两个人现在可以袖手旁观,以逸待劳,但等会儿那三个巨人消灭了他们的同伴以后,就会集中力量对付他们两个了,那时候他们就在劫难逃了,情急当中他向在场下大声喊着:“上啊,快上啊!” 但兰媚儿似乎不太着急,她已经看出那些巨人虽然身材高大威猛得多,但它们并不善长攻击,甚至连武器都不会用,而馗二就不同了,从小就练把式,学武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以他的武功修为,对付这几个傻大个儿应该不成问题。 那三个红头巾巨人终于一阵乱棍加上拳打脚踢,将那个白头巾巨人给活活打死在了场上。 稍作喘息后,就在黑毛巨人的带领下,三个红头巾巨人迈着轻松随意的步伐,向馗二和扑通二人走来。现在只需轻松拿下这两个小崽子,胜利就属于它们了。 三个红头巾巨人中,有个综毛巨人在刚才的战斗中腿被弄断了一只,手中抓着一块大石头,一跛一跛地跟在另外两个后面,黑毛和另一个综毛巨人手中拿着大圆木走在前面。它们都没有兴趣捡扔在地上的铁质兵器,那些兵器对它们来说都实在是太小了,远没有大圆木和石头好用。 馗二看它们向自己这边走来,他将扑通拉到自己身后,慢慢地迎着它们向前走去,他信心满满地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把眼前的三个巨人放在眼里似的。 快到黑毛巨人面前时,馗二突然加快了脚步向它冲去,黑毛见这个小个子向它冲来,就双手举起大棒向着小个子砸去,就在这一瞬间,馗二猛然一猫腰,迅速地从黑毛的胯下钻了过去。 黑毛一棒子砸在地上,发现那小子不见了,不待它反应过来,馗二已经从它胯下穿了过去,馗二一边扑向跟在黑毛后面的巨人,一边向后抬起腿来,用脚后跟狠狠地踢向黑毛的下身。 被踢中下身的黑毛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大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苦地卷曲着。 跟在黑毛后面的综毛巨人还没反应过来,它拿着大木棒的手已经被馗二双手扣住,馗二扭住它的右手,将自己的身体向荡秋千一样向最后面的跛腿巨人荡了过去,同时将身体在空中作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转。 在空中翻转的同时,馗二顺势飞腿踢向了最后那个跛着腿,举着大石块的巨人,一脚正好踢中那巨人的大腿外侧。 那中间那个综毛巨人的右手被馗二扣住这么一荡一扭,只听“咔擦”一声,整只手臂从肩处就断裂了,综毛巨人痛苦地嚎叫着用左手抱住自己的右胳膊,裁到在地上。 那举着大石头的巨人,本来就瘸了一只腿,另一只腿被馗二踢在了风市的穴位上,顿时腿一软,双腿就跪在了地上,手里的石头也掉了下来。 看台上的观众本来是看着三位巨人就要碾压那个未成年的小巨人时,不料片刻间,只见小个子在三个巨人中间一晃,三个巨人就纷纷倒地了,竟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扑通这时跑过来,捡起黑毛扔掉在地上的大棒,抡园了砸向黑毛的头上,“嘭”地一声,黑毛的左脸被大棒抽得变了形,扬向一边,口一张,吐出一口血沫和一颗牙来。 刚才被馗二踢中下身的黑毛是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扑通抽它的这一大棒是彻底激怒了它,在它眼里里是一个小丫头都敢如此放肆,它愤怒地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打掉了扑通抽过来的第二棒,然后发狂般地向扑通扑上去。 馗二看见黑毛扑向扑通,并没有马上去救她,而是返身跑到广场中间,在那里寻到一把大刀拿在手里,那把契番士兵用的大刀在他手里攥着向一只小匕首一样,他攥着刀子向黑毛奔去,经过那个正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断臂巨人时,飞起一脚踢在它的伤臂上,那巨人又万般痛苦的倒在地上。 那黑毛已经将扑通压在身下,劈头盖脸的抡拳向扑通砸去,扑通架起双臂拼命的抵抗着,嘴里发出“嗷嗷”的吼叫声,仿佛在向馗二发出求救的信号。 只见馗二赶到之后,腾空而起,向黑毛背上跳去,然后用脚在黑毛的背上一点,直接跳到黑毛的肩头上,用双腿紧紧盘住黑毛的脖子,用一只手薅住黑毛的头发,使劲的向后扯着。 黑毛愤怒地将双手伸向头后,想要去抓扯骑在背颈上的馗二,它一面从地上站起来,一面拼命的摇晃着身子,想把馗二从背上甩下来。 馗二拿腿紧紧地盘住黑毛的脖子不松,一边晃着身子躲避着黑毛伸过来的双手。他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黑毛的头发不放,把黑毛疼得哇哇大叫,黑毛抬起头来向后扬起,这时,馗二将握着小刀的右手伸到黑毛的脖子下,用力一抹,一股鲜血顿时从黑毛的脖子上喷射出来,像一股喷泉一般。 从黑毛脖子上喷射出来的鲜红色血液,引发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叫之声。 黑毛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声音,血从嘴里面也喷涌而出,黑毛双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拼命地想堵住喷射而的鲜血,它脚下踉跄着,向着左边迈出两小步,已经无法站稳了。 馗二从黑毛身上跳了下来,看着黑毛轰然倒地后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他将小刀在自己的皮袍上擦了擦血,返身走向另外两个戴红头巾的巨人。 那个双腿受伤的巨人还跪在地上无法站起来,他向着馗二拼命的挥着双手,像是在示威。馗二走到他面前,身子突然左一闪,右一闪,就让过了巨人挥舞的双拳,贴近了巨人的胸前,他一抬手,将小刀子深深的插入了巨人的胸膛。 那巨人闷哼一声,一股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它将双手紧紧地按住馗二的肩头上,却用不上力气。馗二将小刀抽了出来,带出一股血涌,他马上又一刀刺进巨人的身体,然后他用力地按住巨人的脑门,把它向后推去。那巨人抽搐了一下,就向身后倒了下去。 馗二回转身来看见,扑通已经拿着大棒子跟那个断臂的巨人打在了一起,那个巨人挥着一只胳膊招架着,一边往后退,它已经被扑通的无畏气势给吓着了。 馗二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枪,那长枪在馗二手里像一根小棍子,不过锋利的枪头却发着亮闪闪的寒光。馗二将长枪在手里掂了掂,又捡了一共五只长枪攥在手里后,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走去。 在距他们五步远的地方站住后,馗二让扑通闪到一边去。然后他举起一根长枪向断臂巨人投去。“扑哧”一声,长枪狠狠地扎进了巨人的腹部,竟只剩了半截在外面。 那巨人愣了一下,伸手将那只长枪拔了出来,扔到地上,恶狠狠地向馗二走来。第二只、第三只长枪飞出,深深插进了巨人的胸口,那巨人摇晃了两下,又伸手将两只长枪从身上拔了出来。 看来小小的长枪并没有对那个巨人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大大地激怒了它,它将长枪扔掉后,恶狠狠地向馗二扑了上来,想要将眼睛这个小子一把撕碎。 正文 第81章 劫持公主 这时,最后一名红头巾巨人向馗二扑了上来,馗二两只手里还各拿着一只长枪,他大跨几步迎着那个巨人冲上去,跳起来,将手里的一只长枪扎在了巨人的肩头上,然后顺势一拉,借势用脚在巨人身上一蹬,只见他的身体高高地腾空而起,飞在了巨人的头顶之上。 馗二在空中用手高举起手中的长枪,从上而下,用尽全身力气,将长枪猛地插向巨人头顶的囟门。 那巨人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头上插着那没入根部的长枪,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 这时,场上只剩馗二和扑通两人站立在那儿,看台上的观众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场死一般地沉寂几秒钟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和呐喊之声,观众震惊了,人们沸腾了。 全场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都被刚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两个最不起眼的小巨人反杀了那些高大威猛的大巨人,特别是那个最小的巨人,一点都不像是野人,他展示出的娴熟武艺胜过了技艺高超的武士,令人折服。 馗二举起一只手向全场的观众致意,他另一只手拉着扑通,在场内转着圈,四处察看有没有可以伺机逃跑的机会。 在看台上的王室区域内也是一阵骚动,侍卫府大臣和几个将军正在争议,原本想通过角斗比赛选取几个巨人战士充当王宫守卫,没想到最后胜出的是这样两个一母一幼的小个子,到底是不是要留用,他们争论不休,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后,侍卫府大臣决定不要当场宣布了,先把胜出的两个巨人战士收押起来,下来再商议如何处置。他下令后,场内石墙上的铁栅栏门打开了,出来几个道人和士兵向馗二他们走过来。 馗二扭头看见那铁门打开了,还有一些人向他们走过来,知道是要将他们关回去,那样的话,就很难再找机会逃出去了,想到这里,他立即拉着扑通向广场的另一边走过去。 兰媚儿和择木错也看到了这一幕,心想得赶快想个办法趁乱救出馗二,不然再找机会就难了。兰媚儿心中突然一动,计上心来,她将择木错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择木错走到石墙上边一个擂鼓的士兵身边,向他要过来鼓槌后,对着大鼓一阵猛擂。大家听见场上传来一阵鼓声,都把视线集中过来,一时安静了下来。待场内稍微平静之后,择木错站上石墙对着全场大声说到:“草原真神,人间活佛,救世主拉吉.门达之女,萨日仁吉公主,将为我们的勇士赐赏,请二位勇士前来受赏。” 听说活佛之女在现场,场内发生了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向看台这边看来,争相目睹公主的风采,虔诚的人们已经纷纷向着这边躬身行佛礼。 兰媚儿这时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几步,跨在了石墙之上,向着二位巨人挥手致意。馗二这时向这边看过来,他看见一位契番公主模样的女子在石墙之上向着他们挥手,觉得这女子十分眼熟,但他并不曾认识什么门达公主啊? 馗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上前几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当他快到石墙之下时,他看清楚了,竟是他家小妹兰媚儿,只见她高立于石墙之上,正满含笑意的向他挥着手,示意他上前去。 馗二顿时心中大喜,他放开了扑通的手,大步奔向兰媚儿所站立的石墙,“妹子”两个字差点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但他看见兰媚儿向他摆着手,示意他安静下来,这时,他听见兰媚儿高声说到:“草原的勇士,森林的巨人,神赐的契番守护者,请接受萨日仁吉公主的赏赐!” 馗二来到石墙面前,向兰媚儿跪下行礼,扑通也跟着过来在馗二后面跪下来,两位巨人对公主表现出来的虔诚,让现场观众对公主更加顶礼膜拜,心悦诚服,万人齐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兰媚儿身后的择木错双手捧上一个又长又宽的盒子,他走上前来,欲将盒子递给兰媚儿。兰媚儿用手试了试盒子,感觉十分吃力,就没敢全接过来。她叫馗二起身来接,说是赐给他的礼物。 馗二站起身来,高举起双手,想要接过石墙上两人递出的盒子,但还差那么一点儿距离才能够着。扑通站起来想要过来帮馗二,就在这时,石墙上的两人手一松,盒子直接掉落下来。 馗二正欲伸手去接掉落下来的盒子,却听墙上一声“哎呀”,但见兰媚儿脚下一滑,也跟着从石墙上掉了下来。现场的观众们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片“哇!”的惊叫声。 馗二急忙伸出双臂接住了掉下来的兰媚儿,那个盒子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馗二双手捧住兰媚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兰媚儿趁机压低了嗓门,在馗二耳边悄声对他说到:“馗哥哥,你装假劫持我,争取从这里逃出去,我们有人配合你。” 兰媚儿迅速讲完后,又补充了一句:“那盒子里有你的刀。” 馗二明白过来,回头对扑通低吼了一声,意思是让她跟着他走,然后他用一只胳膊把兰媚儿夹住,一只脚猛地将地上的盒子踩破碎,弯腰从里面抓起一把大砍刀,这把大刀足有半扇门板那么大,正是他平时所用的武器。 这时,择木错在石墙上高喊:“巨人劫持了公主,赶快救驾啊!”,喊声引起看台上观众们一阵骚乱,一时间满场惊呼,大呼小叫声络绎不绝。 三个契番道人带着几十个士兵冲到了馗二面前,他们对着馗二和扑通不停地念着经文并发出指令。馗二并不理会他们,用手上的大刀一划拉,将几个道人和士兵给弄翻在地上,然后将大刀举起来在空中挥了一挥,威胁后面的士兵不要上前来。 这时,更多的士兵从四面涌上来,想将两个巨人团团围住,馗二一手挟着兰媚儿,一手挥舞着大砍刀,按照兰媚儿的指示,转身向广场的西北门跑去,扑通跟在他身后,边跑边不停地用大棒子将围上来的士兵们扫翻在地。 在东北门的士兵见馗二向这边冲过来,马上让士兵将大门关上,并聚集了大批弓箭手剑拔弩张地守护在大门前。 在馗二冲过来时,弓箭手齐齐射出一拔箭,馗二挥舞着大刀将射来的箭挡开,但他的腿上和肩上还是中了三箭。兰媚儿大声叫馗二将她举起来挡在前面,馗二只好照办,他将兰媚儿举过头顶继续往前冲,那些弓箭手们怕伤着公主不敢再射箭了,纷纷散开去了。 守在大门口的士兵见馗二来势凶猛,刚才也都见识过馗二的本领,对他是十分地恐惧,顿时作鸟兽散,跑得慢的几个士兵,被馗二用大刀挑起来飞在半空中,嘴里发出惊恐的惨叫。 馗二奔到大门前,抬手一刀砍断了门锁,然后一脚将大门踹到,就冲了出去。跟在后面的士兵紧跟着追了出来,但他们又不敢靠近了,只敢远远地跟在后面喊叫着。 馗二冲到大门外,就看见外面也围着几个契番骑兵,还有三架大马车拦在路中央,馗二正举刀欲砍,却见一个契番士兵拼命地向他挥手喊到:“魁哥,魁哥,是我,小栓子啊!” 馗二这才看清,是他原来手下的一个家兵,叫小栓子的,明白过来这是接应他们的。他几步跨上前将兰媚儿放在一辆马车上,他回头让扑通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然后他跳上最后一辆马车后,三辆马车在那几个骑兵的带领下向着街道上冲了出去。 正文 第82章 救兵赶到 赵一彪领着四名骑士,带着三驾马车,冲上大道上以后,就向北门上奔去,把追赶的契番士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当他们快到北门之时,突然城中响起三声炮响,两急一缓。赵一彪听到后,回头对跟随的骑兵们喊到:“他们要封城门了,大家加快速度,全力冲出去!”说罢,猛一鞭抽在马背上,箭一般向前冲去。 片刻之后一行人就冲至北门城墙之下,远远就看见一帮契番士兵正将大门关上,赵一彪示意下,一名骑兵大声向着守城官兵喊到:“紧急军情,奉命出城,请勿关闭城门!” 一名校官和五六个士兵站了出来,挡在了城门口处,校官大声问到:“已经奉命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除非有坤丁将军的手谕。” 一行人只好拉住缰绳将马停住,一个人将校官的话转告了赵一彪,赵一彪拿眼环视了四周,见城门周边的士兵大概只有二十多个人左右,这边城门果然没有布置重兵守卫。不过后面大批契番追兵就要赶过来,情况十分危急,现在只有冒死一拼才能有机会冲出去。 打定主意后,赵一彪驱马来到校官面前,大喊一声:“给你手谕!”举手挥剑而出,那校官还没听明白对方喊了什么,一颗首级就腾空飞起,热血喷溅而出,把旁边的士兵吓得连连后退。 “杀!”随着赵一彪一声令下,四名骑兵立即抽剑向守城士兵门狂砍,四五个士兵应声倒下,剩下的士兵们举枪围了上来,与赵一彪等人缠斗在一起。 突然间,两名契番士兵腾空飞了起来,撞向城墙,顿时脑浆崩裂,在城墙上留下两团骇人的血迹。其他契番士兵回头一看,看见一头巨兽站在身后,正怒目而视,后面还有一头更大的巨兽正飞奔而来,立刻吓得魂飞胆丧。 剩下的契番士兵都纷纷退进了城门洞内,赵一彪等人用剑将他们逼退到紧靠在城门之上,后面跟着馗二和扑通两个巨人。契番士兵纷纷缴械表示投降,赵一彪让他们赶快将大门的上的门锁打开,但契番士兵互相望望,却没人动。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赵一彪回头一看,原来是择木错等人赶到了,择木错一边往这边赶一边大喊:“快,快!敌兵就在后面,马上就到了。”往他身看去,果然黑压压一片追兵呐喊着往这边冲过来。 馗二上提起一个契番士兵,大声问钥匙在哪儿?那个契番士兵刚一摇头,馗二将他狠狠的拍在门上,那士兵立刻七窍流血,当场被拍死在大门上。 其他契番士兵立刻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一个契番兵哆哆嗦嗦的说到:“大人饶命啊,我,我,刚才一害怕,就,就把钥匙从门缝,给塞到门外去了。” 馗二大怒,一脚将门前的几个士兵踢了开去,然后重重的向大门上撞了去,一下,两下,大门摇晃了两下,还是紧闭着。 这时,扑通叫了一声,她示意馗二让开,馗二让开后,只见扑通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向前猛冲,向大门撞去。“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塌。 一行人从北大门冲出,契番追兵已至,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赵一彪等只有快马加鞭,全力向前冲,但无奈那两架马车因拉着馗二和扑通,早已不堪重负,越跑越慢,同后面追兵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赵一彪没办法,也只好放慢了速度,等着后面的马车,这时,契番的骑兵队伍迅速从后来追了上来,并从他们两翼超了过去,慢慢地将他们几个合围在中间。 赵一彪看情况是难以逃出去了,只好勒马停住,一行人被一千多契番士兵从两边包抄上来,将赵一彪一行人给团团围在中间。 赵一彪拔出剑来拿在手上,左右环顾了一下,准备与敌人拼死一决。 馗二和扑通也从车上下来,馗二将手中的大砍刀扛在肩上,怒目瞪视着契番兵们,扑通也从地上拾起一根大树丫子捏在手里,冲着追兵们晃动着。 契番兵将他们几个围了个严实后,由于忌惮两个巨人,不敢贸然上前,几百个弓箭兵都拉弓搭箭,对准了他们几个。 一个军官出来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否则就将把他们全部射杀于此。 连喊了三遍,契番军官见无人答理他,正准备下令放箭,突听一声炮响,震耳欲聋,伴随着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飞过来,将周围的契番士兵撂翻了一大片。 紧接着四周响起一片喊杀声,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一支中原军队,足有五千多人,从左右两个方向朝着契番军队杀了过来。 带队的契番军官突然发现面前有出现了一只中原军队,且来势凶猛,人数众多,料是不敌,当即指挥部队向城内撤回,于是众多契番士兵只好抛下赵一彪等人不管,猖狂逃跑而去了。 赵一彪等人仍留在原地,并不去追杀契番逃兵。他想起靖北王楚慕云交待过在北门这边安排有接应,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大一只军队,真是来得及时啊。 馗二和扑通两人此时却兴致高涨地阻杀着溃退的契番士兵,两人连砍带杀,顷刻间就杀死杀伤一大片契番兵,还意犹未尽的追杀着逃去的契番军队。 这时,接应的军队冲杀了过来,赵一彪才看清领队的是陈超云将军手下的一名偏将,名叫卢广才。卢将军领着一帮骑兵追杀了一阵契番兵,见契番部队逃远去了,已经快接近城门了,也就不再继续追赶,策马回来与赵将军见过了,抱拳说到:“在下卢广才,奉陈将军命令在此接应,怕是来晚了一步,让赵大人受惊了,还请见谅。” 赵一彪拱手称谢到:“哪里,哪里,多亏卢将军及时救援,不然我等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想不到陈将军如此神机妙算,事先就在这里安排下伏兵相救,真是恰到好处。” “其实这都是靖北王楚慕云安排的,前几日他人派人传信给陈将军,就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卢广才一边还礼一边答道。 然后卢将军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巨人,颇为惊奇地问道:“之前将军告诉我,是来营救一位大个子的猛将,这哪里是什么大个子,这两个分明是巨人嘛,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啊?” 赵一彪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不瞒您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个子稍小一点的是我们自己人,那个高个子的可能是传说中的山中大脚怪吧。靖北王让我们此来的目的,一是要救出那位小个子的巨人,二是要搞清楚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大脚怪。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哈。” 说罢,赵一彪让兰媚儿去将馗二和扑通二个巨人请过来,见过了卢将军,卢将军仰望着面前的两个巨人,感叹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这是从哪里来的怪人啊,居然能长得如此高大,奇哉啊,奇哉!” “我们现在也还不知道,这巨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我们估计到有巨人的存在,这个嘛,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回去再慢慢道来吧。”说罢,赵一彪请卢将军招集众人一起,向着北部大山方向开发了。 正文 第83章 千里履新 许天朗带着他二百八十名骑兵,日夜兼程地往曲阳县城赶去,四日后午时二刻,终于来到了县城门外。 许天朗远远见到县城大门是关上的,只开了一道小门,有七八个兵士在城门外守护。两边城墙下盘踞着不少人,有老有少,似是被阻拦在城外的一些北方难民。 在距城门不远处和稍远处的城墙脚下还搭建了一些窝棚,也住了不少人。看来很多从北域流亡过来的难民都被阻挡在些了,还有些人穿着破烂的兵士服装,应该是失陷的北域城池中逃出来的士兵们。 许天朗回过身来对牛九斤说道:“我先带两名随从去城门处打探下一下情况,你带着弟兄们在城外安顿一下,摸下城外这些人的情况,我看这里面应该有很多是从北方败逃回来的士兵,当下正是用人之际,你可顺便在城外招募一些兵丁,善骑射的最好。” 牛九斤点头称是,叫上一队人马随他去城周围打探情况去了。天朗随后叫上两名士兵同他一起策马来到县城大门之前。 守护城门的几个士兵懒懒散散地靠着城门洞或是打着盹,或是两两闲聊,见天朗等三人骑马过来,一个士兵迈着萎靡不振的步子上前拦住,让天朗等几人下马上前说话。 那士兵举了举手中的长枪,对天朗等人说道:“你们没见这里正在戒备之中嘛,闲杂人等不得靠前哈。” 跟在天朗后面的骑兵陈进武立即上前朗声答道:“什么闲杂人等,你看好了,我们是军爷,这位是骑兵营督副许将军,今天奉命前来曲阳县城接防,你等赶快去通报,让我们进城,不得有误。” 那士兵这才正眼看了几人一眼,他看几位确实是军人模样,就不敢再造次,又回头看了看其他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从城门的小门洞内走出一个士官,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问道:“什么事啊,何人在此喧闹?” 那士兵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上前通报:“长官,有几个军爷想要入城,说是什么奉命来接防的。” 那士官拽着方步,摇到天朗几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看天朗还是个愣头青的模样,有些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说道:“去,去,别在这里捣乱,你们这些北域败兵、逃兵想从这里入关的多了去哈,现在正是战备中,所有人等都不得入城,除非有上方手谕。” 陈进武上前应道:“我等为了赶时间,并没有拿到委任状和手谕就赶来了,朝廷委任文书随后就将送达,请大人给予通行方便。” 闻言后,这个士官摇了摇头,心想,这几个傻缺,没搞明白这里的状况,那就是没银子就别想进城。“军机要务,恕不敢稍有松懈,几位若是没有通关文书,还是请绕道而行吧,不必在此讨扰。” 这时,又过来一队人马,有十来人人骑着马,还带着一辆马车,正从远处向城门口这边行驶过来,看上去也是打算要入城的样子。 那士官这时对天朗等人已不感兴趣,而看上了眼前这一群人可能油水颇为丰厚,他立即就撇下天朗等人,迎着马队来的方向走去,一边挥着手,让士兵将来人挡下来。 天朗也转身过来打量这一行人马,只见前后共十几骑的人马,中间夹着一辆马车,依序行进,井然有序的样子。 看这这十多个骑着大马的人,个个都身形魁梧,体格健壮,穿着也很统一,都身披一件黑袍,内着青衣长裤,扎着绑腿,缠着腕带,腰间挎着一柄长剑。从这些人的行动举止上,天朗看出来者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马队被挡下之后,从队伍前面的一匹大马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但身形矫健,孔武有力的样子。他几步来到守城士兵面前,对着一个长官拱了拱手,说道:“在下酉京龙盛镖局总镖头陆定山,今押镖前往京城,借贵地一过,通关文书在此,请过目,还望给个方便,予以通行。” “押镖?押什么镖?现在两国交战之际,还有人请你押镖?”守城士官有些不以为然地,他拿眼环视了一下队伍后又说到:“既是押镖,那又为何没有举镖旗镖号?所押的镖物又在何处?” 那中年男子应道:“此次押镖是应雇主要求,是为秘密押送,不举旗号。至于所押之货物正在车上,货物有官家封印,不得开验,货物通关手续齐全,请大人查阅。”说罢,将手中文书递上,十分恭敬地递给士官审阅。 那士官瞄了一眼递上来的文书,并没有接过来,而侧身绕过中年男子,往马车走去。 来到车前,那士官撩开马车前的帘子向里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两尺长,一尺多宽,半尺多厚的楠木箱子,放在座椅之下,上面贴满了各种封条。 那士官正想抬脚登上马车一看究竟,那中年人却跟上来,用身体轻轻靠了一靠马车,那马车立即向后滑了一截出去,竟带着前面的两匹马也倒退了几步。 那士官竟一脚踏空,差点摔到,那中年人立即伸手将他扶住,“官家小心,若是要检视,小的将它取出来便是。”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将车体前端向下按去,他这一按,竟连前面两匹拉车的马儿都吃不住力,都跪了下来,车厢整个向前倾斜过来,那车内的箱子也从车内滑了出来。 中年汉子用手接住箱子,对士官说:“官家请过目。”士官看看那箱子,果然上面有当朝户部的封印。待士官看清楚过后,那男子抬手一挥,又将那箱子送回到车内,然后又伸手一提,将车头连带两匹马儿一并都提了起来,恢复原状。 见识过中年汉子刚才的手段后,那士官已然心中忌惮,不敢再造次,他笑着点点头,退了回去,在城门前站定后,才说到:“现在正是两国交战时期,任何商贸及人员往来都必需服从防务军队的管理。贵镖局是为当朝押镖,但依据所押货物的份量和数量来看,允许放行两人进城,其余的人不得入城,请另择道路。” 陆镖头听他这样说,不免有些着急,上前说道:“我等是应雇主要求安排的押镖人手,对方要求此镖押送人员不能少于十六个一等镖师,且要求总镖头亲自带队,我们也是按此要求进行了最低配置了。若押镖人员不能全部跟镖同行,怕之后出现任何闪失,我镖局难辞其咎啊。还请大人全部放行吧!” 这边,陈进武已经跟守城的士兵打听清楚了,想要进城,可以按每个人头捐三百文钱即可,说是交纳城防税,其实就是乘机盘剥而已。 天朗来到那士官面前问到:“不是说契番已经退兵了吗,两国已经签署停战协议,难道你等不知?” “嗯,那个。。。。。。”那士官支吾一下,说:“虽然中原地区已经停战,但最近契番将要西进攻取西域之地,所以我们这里仍是战备区域,不可松懈。” 听言后,天朗哈哈大笑,说:“你的消息到是有些灵通,却又不知道朝廷已派出平西督军前来接防之事?真是好笑,不过,只要交了银子即可进城,对吧。” 那士官不置可否的把头扭向一边,看向陆镖头,意思是说,你听见了吧。 天朗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那士官,说:“这个好说,银子我倒是多的是,你看这个可行否?” 那士官接过银票一看,居然是一张百两纹银的银票,大惊失色,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还是个阔主,他很为难地对天朗笑了一笑,说:“这位官爷,这进城的人头费,仅需一人三百文钱即可,您给这么大一张票子,可不为难我们吗?” “不防事,我这里三人和那位镖师的十几个人,都一并算了,剩下的,你先帮忙给我保管着,等会儿我还有好几百人要进城呢。”天朗笑着说到,一面走到陆镖头面前。 “陆总镖,在下许天朗,今日有幸与陆先生在此偶遇,也算是有江湖缘份,在下想邀请您的镖队一同入城,已经替各位交清了入城的人头费,还请陆总镖赏脸同行。”天朗向陆镖师抱拳说到。 “客气,客气,在下并不是不想给这过路钱,只是不想太便宜这些发国难财的兵士而已,许大官人如此豪气,小的十分佩服,只是无功受邀,有些受之有愧啊。”那姓陆的镖师也立即抱拳还礼道。 天朗爽朗笑道:“陆大哥,不必客气,不要因此小事耽误了您的要事,还是随小弟一同进城吧。” 姓陆的镖师见推辞不过,即回招呼自己的一行人等跟随天朗等人一同入城。 那士官没想到今天竟如此意外地发了一笔大财,一时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将银票往怀里一揣,一边连忙命令手下将县城大门打开,放一行人进了城。 正文 第84章 束手就擒 进得城以后,陆总镖师与天朗道别,约定日后相见再叙,然后率一行人直奔客栈而去。天朗则带着两个随从在县城内转了一圈,四处观察了一下,特别是城防要务之处。 天朗对二人说到:“这城里防务希松得要紧,真是有人来攻城,怕是要不了片刻功夫即可得手,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什么战备防务,真是好笑啊。”二人都应和,陈进武更是很气愤地说:“我看他们收刮的银子都是被私下瓜分了,哪里用在防务守备上面了。” “走,我们去府上接任吧。”天朗说完就带着二人直奔总兵府而去。 到了总兵府衙门后,向守卫说明情况,希望与现任主事见面交接。那守卫倒是听说过有新官要来上任一事,但他怎么看天朗也不像个总兵的模样,有些将信将疑地进去禀报了。 这曲阳城的原总兵陈鲁德,在上次黄志鹏大将军西征时,因接待安排得当,深得黄大将军赏识,后来在京城给他安排了个职位,早已提拔迁任而去了。现在曲阳县城由他原来的部下谭云跃镇守代理管辖。 这个谭镇守以代理之职上任后,就一直四处活动打点,希望能正式上任这个总兵职位,最近听说朝廷对总兵职位的人选已另有安排,心里是十分郁闷,此刻正在总兵帅府里跟几个谋士商量对策。 这时听守卫来报,说门口来了几个人,说是新上任的总兵前来办理交接事宜。谭为跃听言后大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忙向守卫打听来者是什么样的人,听守卫汇报过后,似乎也有些怀疑。 与谋士商量过后,他决定先不亲自出去迎接,令人先将来人传上来,见过之后再作定夺。 天朗等三人在门外等了许久,守卫才回来请他们进去。天朗见并无官员出来相迎,反而是让他们自行进去,心下生疑,他转过身来对两名随从说到:“小关随我进去拜谒,进武你就不必进去了,将马匹牵到街角看守好就是。” 两人将马匹交给陈进武时,天朗又悄悄对进武说到:“我两人进去后,若在一袋烟的时间内,你不见小关出来,你就立即带马离开,出城去找刘都尉,请他立即率队前来相救。”说罢,他又贴近进武的耳朵,小声交待了如何发兵相救的方法。 交待妥当后,天朗带着随从小关在两名兵士的带领下进了总兵府,穿过仪门后,来到大堂之上。 这时谭镇守正端坐于大堂之上,头戴一顶亮银冠,身披紫钾,外罩粉绫色百花战袍,好不威风的样子。他见来人进了大堂,并未有起身相迎的意思,而是拿眼仔细打量了一番。 待他看清楚天朗二人之后,心里直觉得好笑,心想这是些什么人,也敢来冒充总兵大人,于是他一拍案桌,颇为气愤地问道:“来者何人,有何公干?” 随从小关正欲上前答话,天朗却伸手拦住了他,上前答到:“本人黄志鹏大将军帐下骑兵营督副许天朗,奉命上任平西督军,并接任曲阳县城总兵之职,今日刚到贵县,特此前来咨询职位交接事宜,还望这位大人给予方便。” “哦,之前确实有所耳闻,都是些坊间传说罢了,但本大人还并未接到朝廷官书,你说你是来接任的,还是什么平西督军,啊,这个我可没听说过。那请你将朝廷的任命文书赐在下一看。” “此乃临时任命,遣我来上任时,还并未有任命文书,只有黄大人口谕,让我到曲阳县城来接受任命文书,若是你们还未接到文书,只能说明我们是早到了一些。” “哈,哈,哈。。。,你也太能扯了。”不等天朗说完,那谭镇守就大笑道。“此乃军机重镇,朝廷要员的任命岂非儿戏,你等仅凭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就敢跑来帅府吃诈。我看你等更像是敌方细作。”说罢,他突然站起身来,用手在桌案上猛拍一下,大喊:“来人,给我将这两个敌方细作拿下!” 大堂两侧随即冲出两队士兵,共有二十来人,举着刀剑将天朗二人团团围住。 小关抽剑欲与对方相拼,被天朗喝止,天朗并不想同对方争斗,一是面对这么多官兵,他即使能自保,却无法保证小关不受伤害,二是这些士兵以后都是为他效命的手下,他也并不想伤害他们。 两人未作任何反抗,束手就擒,逐被众官兵卸去兵刃,用绳索捆了五花大绑。 “好吧,既然这位长官不相信我等,我可等两天过后,待朝廷任命文书到了,我再来接任,可否?”被绑后,天朗仍是很坦然地问道。 “既然来了,哪里还能想走就走的道理,尔等休再诓骗,快快拿下,斩首示众。” “且慢,你若是放我走,两日之后我接任后,不再追究尔等冒犯,若是你胆敢将我等拿下,不说等朝廷任命文书了,我所率的亲随部队就在城外,若不得我的消息,即刻将攻入城中将你等制裁。” 听言后,谭镇守有些迟疑了,略思片刻,他一面令官兵们先将两人拿入大牢关押,待两日后再在西市上公开问斩。一面让人去城外侦察是否有部队驻扎。 在总兵府大院外一直候着的骑兵战士陈进武,见天朗二人进去许久都不出来,知道二人出了状况,当即就牵着两匹马赶出城去,向牛九斤汇报去了。 不一会儿,去探查的士兵回来禀报,说是城外并没有见有什么部队驻扎,只是有两三百个身着制服的骑兵与那些城外的流民混在一起。 听报后,谭镇守才放下心来,遂与谋士们商量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 谋士们有的说这两人分明是冒充的,该立即枭首示众。有的则认为听其言之有理,不敢冒然断定,应等两天看看再说。 最后有个姓魏的师爷出来说到:“我看不管真假,是真的最好,谭大人都应立刻将他们悄悄杀掉,然后毁尸灭迹。不能让外人知晓此事。” “此话怎讲?”谭镇守有些不太明白。 “这还不明白,大人仅管将这两人当做草民流寇杀掉罢了,若这两人真是朝廷派来接任的,被我们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也无人知晓啊。等朝廷任命文书到了之后,却久久无人上任,又查无音讯,最后还不是只有作罢,另择人选,不是正合你意吗?” 谭镇守闻言大喜过望,连呼:“魏师爷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真是高见啊,看来这正是天意啊。此两人身上无凭无据的,我们只当其是流寇而杀之,即使以后查出,我等也无大罪。真是妙哉!妙哉啊!” 谭大人正在得意,突然大堂外传来讯报,一传令兵冲上大堂上来急报:“禀大人,城防卫队来报,西城门外有兵马聚集,高喊要求立即放人,否则将攻入城池,取,取大人性命!” 正文 第85章 骑兵破城 谭镇守听闻兵临城下,欲意攻城,顿时大惊失色,忙问:“城外现在究竟有多少兵马?” 传令兵报:“城外大概聚集了三四百人左右,都是骑兵。” 谭镇守一听,惊讶得一时没合拢嘴,先是想笑,接着又很气愤,他对着传令兵大吼一声:“我呸!才区区几百人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真是他妈的没见过世面。传我令,将城内两千弓箭兵全部调上西城门楼上,给我射死这些王八糕子。” 这时,牛九斤带领近三百骑兵正在城外叫战,虽然人数不多,但队形整齐有致,队伍呈三角型排列,牛九斤位于三角的顶点上,手持长剑,豹眼环睁,振臂一呼,战士们齐齐响应,群情激昂。 “城中之人,听好了,赶快将许大人释放,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城接防,不然我等将破门入城,杀尔个片甲不留!” 曲阳县城大门紧闭,守城士兵快速聚集于城门楼上,手持兵刃,紧张地看着城外,他们也不知道城外之人叫喊的许大人是谁,但看城外这帮人的气势着实不小,让这些已经多年没有打过仗的士兵们,受到了不小的震摄。 不一会儿,二千弓箭兵被迅速调集上了西城门城头之上,在一名射手营长官的率领下,一字排开,全部张弓搭箭,对准城外,做好了严阵以待的架式。 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守城卫兵们,现在看到城内援军及时赶到,心情也马上松驰了下来,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了,都准备着看一场好戏了。看来今天都不需要他们动手,这些人如胆敢前来攻城,必然将全部葬身于箭雨之下。 那个负责西城门守卫的长官看到这场面,笑着摇头说到:“可惜了啊,这群傻缺,自己丢了小命儿到不要紧,不过那些马儿可真是些好马啊,被射死了就太可惜了啊。”他又转身向他的手下交待:“待会儿,大家手脚要快一些,等弓箭兵将那些人射杀干净后,就赶快上去将那些马儿牵回来,活的卖钱,死的吃肉,兄弟们,又要发一笔财罗!” “好!”守城卫兵们高兴地齐声答应,个个已是磨拳檫掌,跃跃欲试了。 牛九斤在城外叫骂一阵,见城内无人出来应战,就持剑一挥,大喊一声:“弟兄们,给我冲啊!攻下曲阳城,斩杀狗官!”然后一马当先,向县城大门冲去。 “冲啊!”整个马队齐声响应,一起策马冲出,顿时城外一片尘土飞扬,数百匹战马卷起一片尘土,快速地向县城冲过来。 那城楼上指挥弓箭兵的将官,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用骑兵攻城的,况且才这么区区几百人,觉得有些滑稽。心想,这是只什么部队啊,是来给我们当活靶子练箭的吗? 看见敌骑冲了上来,那将官撇了一下嘴角,然后慢慢地举起令旗,让射手们作好准备,待看见城外骑兵已经冲进弓箭射程之内,他果断地一挥旗,发令到:“射!”,只见城上两千弓箭兵同时将箭射出,一阵箭雨向着城下正向前奔驰着的骑兵们直扑而去。 这些射手的技术还真不错,个个都将箭瞄准了坐骑之上的士兵射出,一阵箭雨过后,冲在骑兵阵型前面的骑手们几乎全部中箭,应声落马,在阵型后面的百把人只得及时勒马停住,不敢再向前冲。 整个骑兵三角阵形的前面大半个顶部几乎全部被箭雨击溃,除了零星几个人外,其余地都被射落于马下,中箭的骑兵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只乘下无人驾乘的几十匹马儿,像受到惊吓一般,仍然向着县城大门方向冲过去。 那个守卫长官见状大喜,他急忙向身后的卫兵说:“快,快去找开城门,把那些马儿放进来,关进我营中马厩里,一个都别放跑罗。” 几十个卫兵急忙来到城门洞,把抵御破门的拒马栅等器具统统移开后,将城门打开,准备放马儿进来。 那几十匹受惊的马儿见城门洞开后,果然都向着城门冲了过来,守城卫兵们纷纷迎着马儿上去,准备牵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来。 这时,最前面的一个卫兵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人惨叫,一只胳膊带着一股血迹飞在半空中不,其他卫兵才发现,冲进来的并非是空空如也的战马,而是每匹马上突然间出现了手持长剑的骑兵战士,霎时间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随着几十匹战马冲进城门洞之后,事先藏身于马肚子下面的牛九斤,突然间翻身上马,挥剑猛砍,一连杀翻了好几个守城卫兵,随着这几十名骑兵战士冲进城门,随后又有一百多骑兵战士冲进城门,城下的守城官兵几乎被赶杀殆尽,余下的不顾一切的四处奔散,逃命而去。 陈进武此时率先策马向城内冲去,大喊一声:“随我来,去救许将军。”然后直向总兵府方向策马奔去,众骑兵战士也跟随他一起向前冲去。 随着骑兵队冲进城门,刚才还卷缩在外城墙根儿下的百来个流民们,都纷纷从城门鱼贯而入进了城。他们很多人手里都抱着个酒坛子。 进城后,这些流民们分别把手里的酒坛子在西城门楼的几个上楼入口处摔破,酒被洒满了一地,接着又有人将酒点燃,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点火后,这些流民随即四处奔散,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城中的大街巷之中,不见了踪影。 而被泼在城墙上的酒精已经慢慢浸入城墙缝中的浆糊之中,被引燃后,燃烧迅速而猛烈,火借风势,一时越烧越大,经久不熄。 城楼上的士兵和弓箭手们听闻城墙下一阵喊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都纷纷转向城内看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一支骑兵队伍向城里冲去,转眼间城下又燃起了大火,一时都不明所以。 这时,城外的剩下的骑兵也开始发力继续冲向城门,刚才那些中了箭,掉下马,还在地上翻滚的骑手们,竟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冲上来的骑兵经过他们身边时,纷纷跃起,翻身上马,两人共骑一马,向城下冲去。 弓箭兵指挥官连忙大喊:“快,快,瞄准目标,准备放箭!”弓箭手们听见号令,却一时没有搞清是该向城里射呢,还是向城外射,一时犹豫不决,互相对望,不知所措。 指挥官又喊到:“先向外瞄准,快!先向城外瞄准!” 但不等城上射手,拉满弓搭好箭,城外的一百多骑两百多人,也都冲至了城下,从洞开的城门一冲而入。 城楼上的弓箭兵只好又全部调转箭头,转向城内,可这时城下火势逾大,一时间烟火缭绕,城头上的士兵们哪里还看得清城下的情况。 指挥只得一挥令旗,让全部官兵下城追赶,但无奈下城的楼道口全部被大火围住,城上的官兵又无任何灭火工具和水源,只能望火兴叹,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骑兵队伍冲进城去。 城上指挥的将官,一时气急,将令旗狠狠地摔在地下,很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就被这百十个骑兵瞬间就把城给破了呢?他一时间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站在城头一阵上长吁短叹,只能眼看着数百骑兵向城内杀去。 正文 第86章 攻取总兵府 话说天朗等二人在总兵府内被擒后,在府外等候的随从陈进武即按天朗的交待,立即带着三匹战马悄悄离开总兵府出城而去了。 此时,城外的牛九斤正带在战士们在城外的流民当中四处招募,他告诉这些流民说,我们是朝廷军队,奉命来此接防的,凡是愿意加入我们的,以后就会成为此县城的驻防军队,享受朝廷俸禄。 流民中本来就有许多是北方战场上败逃下来的官兵,现在困在此处,正无生计可寻,几天都没吃过饱饭了,听说有这样的好事,纷纷表示愿意加入。 牛九斤仔细挑选了一百多人,着重筛选了一些会骑射的将士,将他们编入队伍。 其他没被选上的,或是本来就不想当兵的,都在嚷嚷着要跟着部队进城,牛九斤只好尽力安慰大家不要着急,说接防过后定会安排大家都进城的。 这时,正好有个酒贩子被挡在城门外,本是前来给城中一家酒肆送酒过来的,却被守卫拦下,非要征收城防税才准进入。 那运酒的贩子身上一文没带,正在犯难,不知道该咋办时,牛九斤让手下去把他的一车酒全买了,现场分发给众人,以示感谢大家的支持。 全体官兵和几百个流民就在城外一处开阔地界,一起把酒言欢,甚是高兴,一幅热闹非凡的场面。 正在牛九斤畅快地大碗喝酒时,陈进武飞马来报。听了陈进武的汇报后,牛九斤恨恨地把碗一摔,大喊一声:“兄弟们,城里的狗官抓了我们的许将军,真是胆大包天,走!全体官兵现在到那边空地上集结,准备攻城,救出许将军,杀了狗官!” 顿时新兵老兵共四百多号人迅速地前往集合地点列队集合。 牛九斤正准备离开时,看见还有十几坛子酒还没有喝,他灵机一动,对那些流民说:“各位乡亲,酒今天就先喝到这里,改日在城里再请大家喝,待会儿我们部队就要进城了,你们愿意跟着进城的,可以跟着我们部队一起冲进去哈。”顿了一顿,他又说到:“不过要拜托大家一件事,就是等会儿大家把这些酒坛子带着,到城墙边上等着,等我们破门进城后,你们就跟着进去,随便将这些酒坛子摔在内城登城的入口处,并点着了,这样大火就封住了城楼上的官兵,他们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好不好?” 大伙齐声称好,有几个壮汉出来将那剩下的十几坛子酒分给众人后,大家迅速散开了去,纷纷绕到了远处的城墙边上,伺机而动了。 按照许天朗的安排,在牛九斤的指挥下,骑兵们开始作战前准备。一百名骑兵战士将制服脱下来交给新招募的新兵们穿上,同时,在制服里面贴身缠绑上了厚厚的树皮和干草等。 陈进武对这些新兵说:“待会儿攻城时,你们就冲在最前面,敌人放箭时,你们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头部和马匹不要被射中,而把身体故意让给敌人射中,然后佯将受伤落马。我等战士们将事先藏于你们所骑的马腹之下。敌方见我方被击溃而失去了攻击力后,必将放松警惕,打开城门来收缴战利品。到时候我们则从马腹下翻身上马,杀他个出其不意,直接冲进城去,迅速前往并控制总兵府,则大局可定。” 由此就出现了前面上演的骑兵攻城,轻易而取的惊天一幕。 再说这谭镇守听了谋士魏师爷的意见后,越发觉得机不可失,必须马上人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人就地处决了。为了以后不留下后患,他立即让文书拟了一份认罪的口供,然后命人即刻将两名人犯提上堂来。 待四名士兵将天朗和小关二人押上堂后,谭镇守对二人高声说道:“你等赶快认罪吧,这里有份认罪口供,你等若是画押认罪,我便赦你等无罪,从轻发落,若是拒不认罪,休怪本大人手下无情了。” 天朗闻言大笑:“哈,哈,哈,本官本是想给你一条生路的,却想不到你居然起了杀心,竟敢想要诛杀朝廷命官,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活腻了吧。” 谭镇守被天朗看破了心机,老羞成怒,大喝道:“胆大狂徒,休得胡言,我看你等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啊!将此两名人犯,给我马上推到后院去就地正法了!” 四名士兵得令后就要上来提人,两个士兵的手刚搭在天朗的肩上,天朗的双肩猛然一抖,那两人立即被一股力量震翻在地,手中的兵刃也掉在了一边,随即天朗身上的绳索也突然松开来,从他身上滑落在地上。 “哈,哈,休要做梦了,别说去后院,你等现在连这个大堂都出不去了,我的部队已经将总兵府上下全都包围了,你们快快束手就擒吧。”天朗一面笑着说道,一面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另外两个士兵吓得立即倒退几步,不知所措,谭镇守也惊讶得从帅椅上站了起来,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天朗说:“你,你,什么部队?难道就是城外的那几百个骑士吗?他,他们,早已被我的弓箭兵射杀于。。。。。。” 没等他将话说完,“轰隆!”一声巨响,总兵府的大门轰然倒塌,瞬间冲进来几百名骑兵,前前后后将大堂围了个严严实实。 “休伤我主帅!”牛九斤大喝一声,跳下马来,领着几十名官兵冲进了大堂,将大堂内的十来个侍卫兵官和几个谋士全都控制了起来。 天朗大步迈向瘫坐在帅椅上的谭镇守大人,牛九斤抢前一步,上去一把将谭大人提溜起来,扔在边上,天朗在帅椅上坐定后,对官兵们说:“给此几人堂下赐座。” 十几个官兵上来将谭镇守与几个谋士拎到堂下,将他们狠狠地按在椅子上坐好,动弹不得,官兵们手持刀剑立于他们背后。 府内的大小侍卫官兵等四五十人都捆绑了押于堂前院内。全府上下几十名官兵,糊里糊涂地就被缴械制服了。 这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冲上堂前报告:“报,城中卫戍部队正从三个方向朝总兵府聚集,大约有五六千人,立刻可至。” 那姓谭的一听救兵来了,顿时气焰又开始嚣张起来,“你等好大胆子,竟敢私劫公堂,冒犯朝廷命官,实在是罪无可恕,罪无可恕!尔等还不快快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哦,谭大人,你是朝廷命官,我等是何人,是草寇吗?那你既然已落入草寇手里,难道还想活命吗?来人啊,取谭大人的头下来!”天朗爽声应道。 “遵命!”牛九斤应了一声,就要拔刀向前,朝谭云跃谭大人走了过去。 谭镇守一听要取他性命,顿时骇得魂飞胆散,连忙喊到:“没有人说你等是草寇啊,你不是说你是受朝廷委任的官员吗,你等受命前来接任,也应该按规矩办理嘛,企可随意攻城夺府,随便诛杀朝廷官员啊,使不得啊,使不得!” “那我等既是朝廷官员,那你又怎么随便下令辑拿,还想草菅人命?” “本人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还请,请大人手下。。。留情,谭某,一定。。。一定效犬马之力。”谭镇守已经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冰凉浸人,一股寒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颤抖着回答道。 “那看来,谭大人现在是愿意配合我等此来接任了啊?” “愿意,愿意,一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