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长生从笑傲开始》 正文 第一章 余飞 大明弘治三年,天下太平。 在这位少年陛下手中,大明一扫宪宗皇帝晚期的朝堂乱象,各种妖僧邪道被逐出朝堂。 天下各处叛乱也是骤起骤灭,大明开始呈现出一副盛世景象。 余家坳乃是新安县下的一个小镇子,托了两代天子之福,已经好多年没有什么大战,百姓也不用负担甚外出劳役,故而生活比起正统皇帝在位之时,要好过了许多。 余家坳之所以叫做此名,乃是因为此地半数百姓都姓余,而其中主脉便是北边大宅的主人余老爷,据说这余老爷祖上也曾经阔过,乃是前宋名臣‘余靖’的后人,从百年前搬到此处之后,便定居于此,经过百年繁衍,如今余姓族人已然有了数百户之多。 余家虽然对外说是书香传家,但已然有好几百年没人出仕了。许是祖宗保佑,余老爷家祖坟冒了青烟,余老爷老来得子,竟然出了个麒麟儿。 这位余家小少爷,前五岁之时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霸王,待得六岁之后便突然便开了窍,请了附近有名的秀才公当私塾老师,从此之后便一心读书,短短五六年便有了成就,据闻今年便要去参加童子试,搞不好便要出个县里最年轻的秀才公了。 余飞并不是天生的大明人士,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其乃是穿越大军的一员。 其前世便颇为聪慧,在大学毕业后,便靠着三年勤工俭学赚来的两万多本钱,倒卖一些小物件,不到三年便自家开了家小公司做互联网,小日子过得颇为不错。 如果一切顺利,也许过得几年便能谈个合得来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只是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余飞在公司小有成就之时,突然便查出了肝癌晚期,本来顺风顺水的人生突然遭此噩耗,任谁也难以接受,余飞同样如此。 也是余飞从小家庭条件便不好,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靠着家里几亩薄田,农闲时为人帮工,这才将余飞供了出来,去到大城市读书。 而余飞也从小便极为懂事,即便遇到别人欺负也是能忍便忍,只因知道自家只有好好读书,才能不负自家父母的辛苦,一时的争强好胜,只能出一时之气,最终辛苦的只有父母。 也是这般境况,让他从小便性格坚韧,颓废了不过几日,便振作起来,先将公司股份卖给了一起创业的好友,得了一千多万现金之后,将钱全部交给了父母,笑着告别了双亲,便独自一人准备好好看看这生养自己的祖国。 一人背着行李,慢慢开始游览祖国的大好山河,直到一年之后,余飞身体已然处于随时可能崩溃的状态,便在岭南附近寻了个废弃道观,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之后,便成了大明洛阳人士,一个五岁的小屁孩,也叫余飞,而重活一次的余飞,自然是欣喜不已,而且此世的父母也对余飞很是疼爱,隐隐和前世父母重叠到了一处。 而余飞此世没有生活压力,那聪慧好动的性格便开始显露出来,常常有不可思议之举,余老爷和余夫人也不以为意,本朝本来便神童颇多,余老爷也只当自己孩子聪慧,那里会去责怪,有的只是欣喜。 而余飞在大明生活了几个月后,便明白自己家虽然颇有家底,但是县里随便来一个书吏,自家老父便要小心伺候,心里便知道在大明朝有钱并不能安稳生活,没有身份,一个小吏便能将这诺大家业毁去。 从此之后便一改调皮模样,请求父亲让自己读书,好能挣个身份,让自己父亲不用卑躬屈膝。 余父自然不会反对,便出了大价钱请了县里最好的秀才,来为余飞启蒙,也不知是穿越的原因,还是年纪小,余读起书来,不但能过目不忘,一本论语看过两三次便能全篇背诵,而且往往能够举一反三,常常问的自家老师回答不上来,只能感叹世间果有神童也。 如此余飞读书六年,便换了七个老师,都只能教授不到年余,便感到教无可教,主动向余老爷请辞。 而最近的一位老师更是一位被贬的翰林,而余飞准备参加的童子试,便是这位老师的安排。用这位老师的话来说,余飞学习已然到了,以后只能靠自家钻研才能精进,待得去考场磨炼几年,考个举人已然不在话下。 这一日余家坳中来了两位陌生男女,皆是左手提长剑,右手牵着马儿,正在寻问客栈所在,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摇头不知。 这余家坳说是镇子,除了人口多些和乡下村庄并无多少不同,又未在什么交通要道之上,故而也没甚冤大头前来开客栈。 余飞刚从县里老师家回来,便看到了这两位陌生男女,男的大约三十左右,面有长须,与人说话温和有礼,让人一看便好感大增。 女的二十五六,面目清秀端庄,男子与人说话之时,只是静静立在身旁,微笑以对,颇为贤淑。 其他人看到二人都不觉得有异,只有余飞一眼便看出二人恐怕不是常人,两人神态有些疲倦,一看便是赶了不少的路程,但是衣袍之上却是半点灰尘也无。而且镇子里都是土路,两人走了半晌,却是一点泥土也没有粘上。 余飞看着二人问了几人都无所获,神态有一丝无奈,想了想后,便带着家里安排的书童,上前行了一礼问道: “两位是在找客栈落脚吗?” 男子没有回话,反而打量起这个有些冒失的少年,只见这少年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二三岁,但是为人有礼,一举一动都显露出极好的家教,让男子大生好感。 男子回了一礼,笑道: “不错,我夫妇二人连赶了几天路,今日实在疲惫,想要找一客栈休息一日,小友可是知道?” 余飞微微一笑,回答道: “两位恐怕要失望了,这小镇子没有客栈的,要去客栈只能往南再行十余里,去新安县才行。” 中年男子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极有风度的向余飞道谢: “多谢小友告知。” 余飞看着这中年男子如此风姿,也是有些心折,当下脱口道: “两位如不嫌弃,可与小子先去家里安歇一晚。” 中年男子一愣,有些迟疑道: “不知方便不方便?” 余飞一笑道: “我家还算大,客房也多,方便的很呢” 中年男子闻言,谢道: “在下岳不群,这是拙荆宁中则,多谢这位小友了。” 余飞听得岳不群这三字,心中翻江倒海,面上虽然不显,但是瞳孔却是一缩,连忙说道: “小子姓余单名一个飞,两位请随小子来。” 说着当即转身带着岳不群与宁中则往余府而去,却是生怕再晚一会,便绷不住自家神情了。 正文 第二章 岳不群 月上中天,清凉的月光从门窗缝隙之中,洒到屋内,余飞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则却是怎得也睡不着。 外间母亲安排照顾余飞的大丫鬟,春桃听得动静,轻声问道:“少爷可是渴了?” 边问边准备起身,余飞听得询问,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春桃姐姐快睡吧,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即便来大明已然好多年,余飞依然有些不适应,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前世即便有亿万钱财,想要有如今余飞这般享受,那也是休想。 余飞见自己发出的响动已然打扰了春桃,便不再乱动,只是手枕着脑袋,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今日之前,余飞一直认为自己来到的是一个正常的大明,直到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自己来到的乃是一个高人辈出的笑傲江湖世界。 想想那些高来高去的轻功,一剑出而群雄束手的剑法,心中的波澜却是怎地也压不下去了。 今日余飞带着岳不群夫妇回到余府,余父看到夫妻二人虽然手提长剑,但是岳不群一身书券之气,便以为是自家儿子结识的前辈,故而也是热情招待。 毕竟剑乃百兵君子,多有儒家士子挎剑游历,余父也没将岳不群联想到那些江湖高人身上。 在晚间招待岳不群的宴席之上,余飞便有好几次想要询问,只是生生忍住了,却是知道自家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弃文从武的。 一边是父母的期盼,一边是后世之人都有的武侠梦,却是让余飞好生为难,想了半晌也没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知在什么时辰,突然眼皮子打架,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余飞心中有事,即便昨晚睡的不早,今日也是天刚擦亮便醒了过来。 待得春桃端来清水用具,洗漱之后,便出了房间,鬼使神差的往岳不群夫妇所住厢房而去。 待得余飞来到前院厢房之时,已然看到岳不群夫妇洗漱完毕,精神也比昨日好了不少,看到余飞之后,笑着感谢其招待。 余飞自然连道‘客气’,与岳不群客套了几句之后,看了看四周,没有下人经过,才斟酌着语气问道: “岳前辈应当不是常人吧?如小子没猜错,前辈应当便是那传说的中的剑侠高人。” 岳不群一愣,看了一眼这个聪慧灵动的少年郎,微微一笑道: “余小友,为何如此想?” 余飞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一礼道: “小子自小便仰慕那些个剑侠高人,昨日看到前辈夫妇神色虽然疲惫,但却不沾半点灰尘,且前辈言谈风姿令人心折,定然是正道大侠,故而小子才冒昧相请。” 岳不群听得余飞夸赞,心中也有些欣喜,岳不群从小也是受儒家熏陶,故而即便如今做了华山掌门,也是处处模仿先贤君子的做派。 而且华山自从十多年前大变之后,岳不群还是首次踏入江湖,如今有人认同,心中高兴也便不用说了。 岳不群含笑点头,笑着说道: “余小友真是聪慧非凡,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华山派当代掌门,因为着急赶往嵩山参与五岳会盟,错过了宿头,才落得有些狼狈,让小友见笑了。” 余飞摆手,连道不敢,咬了咬牙后,双膝拜下,拱手道: “小子余飞,诚心想随前辈学武,还望前辈不嫌小子愚笨,收下小子做个外门洒扫,小子便心满意足了。” 说完便想拜下,岳不群连忙挥袖将余飞阻止,将其扶了起来,叹息道: “余小友过谦了,小友神气充盈,聪慧灵动,更兼身材修长,实在是练武的好苗子,岳某也极为心动,只是你父对你期望甚深,恐怕不会同意,此事不必再说了。” 余飞听得自家根骨天资尚好,心中有些喜悦,但又听得后半句,一颗心也自跌倒了谷底,勉强笑了笑道: “是小子鲁莽了,还望岳前辈不要怪罪。” 说着拱手行了一礼。 其实岳不群心中何尝不可惜,余飞小小年纪,便熟读诗书,为人有礼守节又不缺灵动,实在很对自家心意,看着这少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深思片刻后说道: “小友既然喜欢习武,收徒之事,岳某也没这福分,便传给小友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也算感谢小友招待之恩,小友看如何?” 余飞听得峰回路转,如何会不同意,当下连忙感谢,岳不群笑着止住,将余拉入厢房准备传授。 而岳夫人宁中则笑着看着二人离去,便转身前去收拾行李,准备告辞离去。 厢房之中,岳不群让余飞坐在榻上,开口说道: “岳某传你的这个法门,乃是前朝全真教的入门功夫,虽然没甚威力,但胜在中正平和,你没有人教导,学习此法便没有那走火入魔之危。” 余飞连忙感谢,心中也是感激岳不群想的周到。 岳不群待得余飞做好之后,便开口说道: “你先记住口诀,我在与你细细讲解,听好了。” 余飞连忙竖耳倾听,只听得郎朗上口的四句道诀传入耳中。 “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余飞顿感诧异,疑惑的看着岳不群,岳不群也不解释继续说道: “思定则情忘,是说修定时要尽能忘却杂念,不受其影响。 心死则神活,说的是心中不存好恶,只以天地自然为宗。 体虚则气运,说的是只要在无心的状态下,身体转虚时,气自然生自虚无。 阳盛则阴消,阳盛,阴便无处藏身而消散,心魔也便骚扰不得。” 余飞听得若有所悟,还不等其想明白,岳不群便继续说道: “这是一套呼吸法门的总纲,只要照此修习,身体自然便会强健,气力也会增长,随便学些拳脚,普通大汉,便是三两个也绝近不了身。” 待得余飞谢过之后,岳不群便让其躺下,开始教授如何配和这四句总纲,呼吸睡觉。 而余飞也是当真聪慧,岳不群不过纠正了几次,便渐入佳境,躺在厢房之中缓缓的睡了过去。 只见余飞曲身侧卧,鼻息绵绵,每一次呼吸都要比常人慢上三四倍。 岳不群看着余飞,心中叹息一声,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与夫人宁中则相视一笑后,便前去与余父告辞,继续往嵩山方向赶去。 正文 第三章 离家出走 时至正午,阳光洒在脸上,余飞这才幽幽醒来,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昨夜因晚睡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也自一扫而空。 坐在榻上舒展身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自身体各处传出,余飞舒服的双眼微眯,口中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 下的榻来,稍稍走了两步,余飞便觉得身子比以往要轻健了不少,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习武的心思。 余飞不是甚婆婆妈妈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立即出了房门,前去后宅准备寻父亲摊牌。 大步来到后宅,拦着一个丫鬟,笑着寻问父亲有没有外出?这位叫做秋竹的丫鬟听得少爷询问,连忙告知,余父正在后厅与大公子商议事务。 余飞笑着谢过之后,便前往后厅,才到门口,便听得里间,自己庶出大哥,正在和父亲汇报这一季县里生意的进项。 自己庶出大哥名叫余傅,字玉昆,早在几年前便开始接触家里生意,如今县里几家商铺基本都是其在管理。 余父看到余飞站在门外,抬手止住大哥,笑着招手示意余飞进去。 余飞虽然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但却是唯一的嫡子,加上自小便聪慧好学,乃是余父余母的心尖尖,其他庶出的孩子比之其地位那是相差甚远的。 余飞入了房间,先是向父亲请安问好,又对着余傅行礼,叫了声大哥,余傅不敢托大,同样还了一礼。 余父笑呵呵的看着余飞,笑着问道: “飞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为父,不用去县里学习了?” 余飞看着父亲慈爱的面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口,沉默片刻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 “父亲大人容禀,孩儿想去学武,还望大人成全。” 余飞边说边跪了下来,对着余父拜了下去。 余父本来满是笑意的面容,听得自家儿子要去学武,顿时便收敛的笑意痛斥道: “飞儿你何其糊涂,李大人已然为你安排好前程,待得几年便能考个举人,说不得还能中进士,为我余家光宗耀祖,你如今去要去学武?以后能有甚出息?” 余飞听得父亲训斥,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 “孩儿已然已然下定决心,还请大人成全。” 余父痛心疾首的好言相劝了半晌,余飞只是一句‘请大人成全’。 余父看自家儿子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的便要寻个物价,狠狠教训一番自家儿子,拿了一根拐杖对着余飞便要打,只是终极舍不得,又将拐杖丢下,大声往外喝道: “来人,给老夫将这逆子关起来,好好反省。” 外间护院听得自家老爷呼唤,连忙进来两人,进屋一看却是最受宠的小少爷跪在地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余父看两个护院呆立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 “怎么?老夫的话不好使了吗?” 两人护眼一惊,连忙上前来到余飞身旁低声道: “少爷,您看?” 余飞点点头,起身对着父亲行了一礼,便准备跟随两个护院前去柴房。 三人刚要出房门,便又听得身后传来余父的声音。 “罢了,还是将这逆子关去他自己房间吧。” 余飞没有回头,低声说了一句‘多谢父亲大人’。 余飞被关了禁闭,到了晚间余母悄悄的背着父亲,为自家儿子带了些糕点充饥。 隔着房门余母埋怨道: “你也是的,要学武不会和你父亲好好说?请个教师又费不了多少银钱,何必要顶撞,你看最终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余母开始还有些埋怨,说着说着却也不由得留下了眼泪,却是想到自家儿子从小衣食不缺,今日却是半点水米未进,从小到大如何受过这般委屈? 余飞隔着房门听到自家母亲哽咽,连忙说道: “母亲勿忧,孩儿好的很,您看孩儿还能跑能跳,您老放心便是。” 说着还在房中蹦跳了几番,余母看到自家孩子这番模样,也不由得破涕为笑,说了句‘皮猴子’。 余母看到余飞无事,又叮嘱了半晌,这才不舍的离去了。 余飞看到母亲离开,取了笔墨写了一封告别信,用镇纸压住,心中叹息一声,‘孩儿不孝,恐怕要让您二老失望了。’ 想罢,便将平时攒下的几十两银子,和一套换洗衣物,用布束在腰间,轻轻的爬上了房梁,小心的取下几块房瓦,仗着年少身轻,从房顶逃了出去。 出了余府,余飞辨明方向后,便往嵩山而去,白日岳不群虽然只是提过一嘴,但是余飞已然知道,这次五岳会盟,恐怕便是日月神教任我行,力压五岳,震慑群雄的大戏。 如此盛会,不去看看实在可惜,新安县距离嵩山并不远,大约也就三百里不到,骑马一日便可到达。 余飞虽然也会骑马,但是所带银钱不足,买了马儿之后,恐怕便要饿肚子了。 这四句呼吸之法,余飞虽然只练习过一次,但效果却相当显著,走起路来,比常人耐力要好上不少,且走着走着,便福至心灵,在行走之时也用上了那呼吸之法。 如此不止耐力大涨,便是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如此走了一夜,竟是丝毫也不觉得疲惫。 天刚擦亮,便来到了洛阳城外,此时已然有不少百姓排着队准备入城,卖些自家种的小菜。 也有不少摊子在城外支了起来,寻了个早食摊子,胡乱吃了个肚圆,腹中饥火顿消,付过银钱之后,余飞便准备继续赶路。 便在余飞准备出发之时,一个队镖师也从洛阳城中出来,看起方向也是东面而去。 眼睛一转,余飞便快步往领头的镖师走去,行了一礼,余飞恭敬道: “大叔是往嵩山方向去吗?可能捎带捎带小子?” 领头的大汉,看着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年纪不大,但是恭敬有礼,一看便是读书人,心中也有些好感。 当下颇为豪爽笑道: “俺们是要路过登封县,小公子便随俺们一程吧。” 说完便招呼了一个手下镖师,带着余飞坐上了马车,余飞自然是感激的很,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 一路说说笑笑,余飞也知道了这些镖师,乃是福建福州的福威镖局,余飞也自心下诧异,道了声‘好巧’。 正文 第四章 令狐 余飞一路和众镖师谈笑,也慢慢熟悉起来,领头乃是沧州徐老拳师的门人,姓李,江湖人称铁枪李。 枪法端是不俗,听其谈起,乃是从前朝大名鼎鼎的杨家枪中演化而出。 待说得兴起,余飞语气羡慕的想要见识一番,这铁枪李也是个憨厚豪爽汉子,见这读书人家的小公子一脸好奇。 也不吝啬,哈哈一笑后,从镖车上抽出一条黑铁长枪,当即便舞动起来。 霎时间一条长枪,犹如黑龙被这大汉所擒,在其掌中翻滚,地面也是飞沙走石,将几丈外的余飞迫的退了几步。 余飞心中骇然,这位铁枪李,在前世书中,连提也未提过一句,显然并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而就是这般人物便有如此能耐,真不知那些掌门级数的人物,又会是何等风采? 到了晚间,余飞众人便来到了登封县城,进了城后,寻了一个客栈准备歇息一晚。 到了此处之后,众人便不再同路了,余飞身体毕竟还年幼,虽然学了全真教正宗的入门呼吸之法,但前夜便未曾休息,又赶了一日的路,精神虽然还算尚可,但身体已然极为疲惫了。 刚一躺下,便以那四句歌诀的法门,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余飞便醒了过来,从塌上一跃而起,顿感精神饱满,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 余飞自从前世读书开始,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便是到了今生也没有改变。 待得洗漱完毕之后,福威镖局的众位镖师也陆续出了房门,看到余飞已然早早起来,心中都觉得这位小公子如此自律,以后定然会有出息。 余飞嘴巴甚甜,哥哥叔叔的叫个不停,让众人高兴的很。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余飞便去与铁枪李告辞,准备离去。 铁枪李也颇为喜欢这个懂事的少年郎,知道余飞要去嵩山游玩,便吩咐让其这几日不要到太室山,却是怕余飞不小心得罪了那些江湖高人。 余飞自然是感激的答应下来,然后去寻了小二买了些干粮清水,便大步往嵩山方向而去。 五岳会盟还未正式开始,登封县里还有不少挎刀背剑的江湖中人,余飞虽然起的甚早,但也还是有不少江湖人结伴往嵩山而去。 五岳会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盛会,虽然只是五岳剑派自家结盟,但每次都有不少江湖中人慕名而来,当年华山为盟主之时,便不禁止江湖同道前来参观,如今嵩山剑派为盟主,自然也效仿前辈,对前来的江湖同道具都以礼相待。 登封县离着嵩山不过三十余里,步行也就一两个时辰便能到达,余飞不愿多事,虽然对那些江湖汉子极为好奇,但也没上前搭话,一心只是埋头赶路。 嵩山北瞰黄河、洛水,南临颍水、箕山,东接五代京都汴梁,西连十三朝古都洛阳,素有“汴洛两京、畿内名山”之称。于奇异的峻峰,宫观林立,被称作中原第一名山。 自周皇帝武则天嵩山祭天之后,历代都有不少帝王临幸嵩山,嵩山不止是佛家圣地,也是道家名山,不少传说仙人都与嵩山扯得上关系,故而这嵩山太室山的封禅台又名为封神台。 余飞来到太室山脚下,山上影影约约已然有了不少人影,十余个嵩山弟子,身穿葛色长袍,满脸笑意的迎接着江湖同道,那有半点前世书中所言的霸道模样。 余飞心下一转,也明白过来自家是着了魔,如今嵩山刚刚崛起,要不是出了个左冷禅这般武学宗师,哪有可能接下五岳盟主之位,即便想要霸道,恐怕也没得那般本钱。 余飞拾阶而上,才走了几步便被为首的嵩山弟子,客气的拦了下来。 “小公子且慢,今日这山上有事,不能招待香客,还请小公子择日再来。” 却是余飞年纪虽小,但一眼看去便知乃是读书人,故而也不敢因其年纪而轻视。 如今大明经过宪宗皇帝的整治,国力昌盛,如今陛下虽然即位不久,也显出明君气象,读书人的地位自然不低,毕竟任凭你武功如何厉害,被大军一围,也得束手。 余被其阻挡,先是拱手行了一礼,这才笑着说道: “大哥误会了,小弟余飞是华山岳老师的外传弟子,因为家中有事耽搁了几日,还请大哥通融。” 为首的弟子,闻听乃是岳师叔的弟子,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实在是两人都是一样的文质彬彬,气质接近,由不得这弟子不相信,当下便笑道: “原来是余师弟,实在得罪,师兄这就让人带你去寻岳师叔。” 这却是最后一点小小的试探了,余飞自然是大方的点头答应,顺势说了声‘多谢师兄’。 那弟子笑着摆手示意无妨,当下便招呼了一名师弟带着余飞上山,前去寻岳不群所在院落。 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江湖中人,大家豪爽谈笑,看的余飞目不暇接,跟着那嵩山弟子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小院。 那嵩山弟子笑着说了一声‘岳师叔便在此处,师弟自家前去便可。’ 说完后便拱手离开了,余飞也连忙道谢一声,这才轻轻的敲响了院门。 里面传出一声女子的的询问“是谁?” 余飞轻声答道: “小子余飞,前来拜见。” 里面传出一声惊咦,不大一会便见宁中则打开院门,一脸惊奇的看着余飞,问道: “小公子怎么来了这里?” 余飞恭敬一礼,口中说道: “小子诚心学艺,特来拜师。” 宁中则将余飞搀起,拉着他来到院中说道: “我对你是颇为喜爱,只是此事我做不得主,师兄有事要稍晚一些才回来,你且先等等。” 说着便到了一盏茶,递到了余飞面前,余飞连忙接过,道了声谢。 此时余飞才发现,院中还有一个少年,身形消瘦,眼神明亮,年纪虽小但也看的出英俊的相貌。 少年坐在一角,好奇的看着余飞和宁中则。 宁中则笑着招了招手,“冲儿,过来见过余家小哥。” 少年听得师娘召唤,有些怕生的喊了一句‘师娘’,便有些怯生生的坐到一旁。 余飞中心暗道: “这便是令狐冲吗?怎得年少之时如此怕生,也没个主角样子。” 宁中则看着令狐冲这般模样,叹息一声,和余飞解释道: “这是师兄新收弟子,从小父母便不在了,吃的是百家饭,故而有些孤僻,余小哥莫要怪罪。” 余飞连道‘不敢’,这才知道了些缘由,想来也是,令狐冲被收入华山,应当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本性还未显露,如今也只是个苦命的少年罢了。 正文 第五章 主神? 宁中则乃是上代华山掌门之女,为人贤惠有侠义,人又飒爽有英姿,是江湖上少有的女侠,只是光芒被自家丈夫所掩盖,这才显得稍稍黯淡了些。 听了余飞讲述自己从家中逃出,一路自己独自前来嵩山,宁中则对其当真刮目相看,如今世道虽然也算太平,但是余飞一个少年独自离家这般远,实在也是太过危险了。 令狐冲在一旁到是没甚感觉,毕竟从小便到处讨生存,那里有吃的便去那。 正在说话的时候,院门轻轻打开,却是岳不群与众派掌门商议完事,回来了。 看到夫人与新收弟子坐在院中,那位余家的少年公子也在,岳不群有些惊讶,余飞也连忙起身恭敬一礼。 “见过岳师傅。” 宁中则也起身来到丈夫身旁,轻声的说了几句,却是解释了余飞在此的缘由。 岳不群微微点头,看着躬身的余飞,轻声道: “余公子不必多礼,先坐下再说吧。” 说完轻轻一搭余飞的手臂,余飞便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被带到石桌旁坐下。 不等余飞说话,岳不群先行开口道: “余公子来意,在下已然知晓,只是公子可要想好了,练武不是儿戏,且极为枯燥辛苦,天资再高,没有个七八年也难有成就。” 余飞想要站起回话,被岳不群轻轻压下,当下便抱拳说道:“小子明白,小子一心学艺,也不怕苦,还请岳师父成全。” 岳不群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欣喜,毕竟名师难求,好徒儿也不好找的。 “也罢,岳某便暂时收下了,待得回山拜过祖师之后,便正式入门吧。” 余飞大喜过望,对着岳不群夫妇便行了叩拜之礼,口称‘师父,师娘。’ 宁中则赶忙将其扶起,看到额头一片通红之后,不由责怪道: “这个傻孩子,平日看着聪敏,怎么今日这般老实了。” 说着便将余飞身上的灰尘拍了拍,余飞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师娘。’ 岳不群也抚着长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待得余飞重新坐下之后,岳不群便询问了其年齿,却是令狐冲要比余飞稍稍大上一些,余飞也懂事,不用岳不群多说便对着令狐冲行礼喊了师兄。 而令狐冲也手忙脚乱的还礼,叫了余飞‘师弟’。 躺着有些简陋的木床之上,余飞心中安定,如今成功拜入华山,以后只要好好修炼即可。 虽然十余年后华山还有劫难,但毕竟还远,多思无益。 曲身侧躺,余飞便准备开始休息,心中无思无想,慢慢入了定境,一股暖意从丹田开始生出,缓缓运行全身。 余飞本来已然在定境之中,突然好似天地变换,自家也出现在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中。 这空间好似在混沌之中,四周各种虚空乱流,只有脚下的这一片小小的广场,空间稳定,广场中间有一个大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余飞一看到这光球,便如同被天魔诱惑一般,慢慢的向其靠近,说天魔诱惑也不准确,应当是低等生命看到高等存在那种向往与渴望。 余飞将手伸进了光球之中,突然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道信息,待得余飞将其看完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主神,只是这主神如今已然不知被谁给锤死了。 至于被谁打死的余飞也不知晓,那信息之中,只有这主神空间的用法,其他的信息却是半点也无,也没甚任务可领,毕竟这主神已然死的透透了。 余飞将手按在光球之上,心中默念兑换,便见眼前出现了无数讯息,各种法宝功法,丹药战舰,简直数不甚数。 排头的便是那些传说中的至宝,太极图(缺)、盘古幡(缺)、混沌钟(缺),好多至宝后面都有一个缺字,唯一有的竟然是诛仙四剑,而兑换价格,余飞也没细看,反正一眼看不到头就是了。 倒是功法类极为齐全,所需的气运值也要少了很多,不过都是余飞兑换不起的存在,余飞如今拥有的气运只有600点,其中余家子弟的身份给了100,读书小有名望给了200,而华山弟子的身份则是300。 看着这些传说中的宝物神功,也只能含泪将其略过,心中默念600气运以下的功法,瞬间眼前便清爽了许多,再将那些科技魔幻类的去除之后,剩下的便不多了,除了一些大路货色的武学之外,能看的便没有多少了。 一本是全真剑法(无歌诀)兑换价格是500点,另外一些则是五岳剑派的入门剑法武功,兑换价格都在300点上下,还有一些国术秘籍价格也在400到600之间。 余飞看后,没有兑换,毕竟如今自己见识浅薄,也不知道兑换什么能对自己有用,当下心念一动,便退出了主神空间。 木床之上,余飞刚刚闭眼不到片刻,便睁眼往四周看了看,刚刚熄灭的油灯,烟气尚未散尽,余飞轻笑一声,又重新躺下,呼吸绵绵。 第二日,清晨,余飞醒来出门之后,便看到师父岳不群已经手持长剑在院中练功,师娘则是正在烧水,看着自家丈夫满眼的倾慕。 看到余飞之后,笑着招了招手,余飞搬了一个小竹凳,行礼之后,坐在了宁中则身侧,喊了声‘师娘’。 宁中则笑着答应一声,说道: “飞儿先等等,水马上便开了,先看看你师父练武。” 余飞谢过之后,便看着岳不群演练剑法,余飞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自家师父这套剑法极为不俗,一招一式之中都好似大儒泼墨,浩然之气弥漫,心思鬼蜮之人,别说和其相斗,便是远远见了,便要被吓得立刻逃遁。 余飞心中暗道: “这应该便是养吾剑法了吧,真是好厉害,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功力。” 转念又一想,自己如今有了那主神空间,即便不兑换武功,只那空间之中,时间近乎静止,自己便比别人多了不知多少练剑时间,只要不懈怠,迟早能成为那天下顶尖人物。 正文 第六章 封神台 今日便是五岳会盟的正式日子,吃着师娘做的早饭,岳不群本想让余飞和令狐冲待在院中,但转念又想,如今嵩山之上人员混杂,两人都还年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后还是准备带着二人一道上封神台,便算是先认认长辈吧。 “冲儿、飞儿,待会上了封神台,万不可调皮乱走,跟好为师或者你们师娘,知道了吗?” 余飞连忙起身恭敬道: “知道了,师父。” 令狐冲眼看新师弟这般样子,也连忙放下馒头,手忙脚乱的学着余飞的模样行礼。 “是,师父。” 岳不群笑着摆手,让两人坐下,赶紧吃完,准备出发。 余飞自小学的礼仪,吃的不紧不慢,仪态极为让人舒适,而令狐冲则是满口胡塞,差点被馒头噎住,宁中则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直说:“慢些慢些,别听你师父的,咱们不着急。” 令狐冲从小没了爹娘,被宁中则这般关心,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低头‘嗯’了一声,含糊的说了句“谢谢师娘。” 吃过早饭,四人便一道往山顶而去,路上到处都是挎刀背剑的武林中人,岳不群如今虽然小小的有了些君子剑的名声,但听过的人其实很少。 只有一些也是从关中来的武林人士,才对岳不群有些尊敬,岳不群也与这些人平辈相交,说话之间更是小小的捧了几句,直让听过其名声之人,好感倍增。 来到封神台,此时已经到了不少武林人士,五岳剑派作为此次盛会的主角,自然每家都有安排好的座位。 华山座位位于西北方,两旁分别是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和定静师太,岳不群领着余飞和令狐冲见过两位长辈之后,这才坐下,等待着泰山派和东道主的嵩山派到来。 岳不群与定静师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余飞站在师父身后,也观察着这两位一派之长的前辈高人。 莫大先生和前世书中描写的差不多,衣衫老旧,手捧一把胡琴,面色老态,且有些愁苦,比起这位莫大先生,其身后一位中年剑客显得更加有威严一些,这人应该便是那刘正风刘师叔了吧。 而定静师太不愧是佛门高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之色,与师父聊天之时,看的出来刻意避开了如今华山的境况,只说些这两年华山封山之后的事,对此岳不群也是心知肚明,颇为感谢这位师姐。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天门道长带着百多位弟子也到了,先与三位掌门互相问候之后,才带着弟子们去了泰山派的位置。 余飞心中暗叹,知道为何师父以后会变成那般样子了,嵩山派作为东道主便不说了,单单此时维持秩序的弟子便有数百人,门中还在准备的人更不会少。 而泰山派天门道长也带了百余弟子前来,且各个都神光堪然,显然都是初步有了根基之辈,而衡山派人也不少只比泰山少了二三十人的样子,恒山虽然是佛门且只收女弟子,但算上站在定静师太身后的定逸师太也有三十多人。 只有华山,是孤零零的四人,身后空出了一大片,且这四人之中,余飞和令狐冲都是刚刚才收下的弟子,连凑数其实都没资格,如此一看华山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又过了一会,围在外边的武林人士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便带着十余个人走了进来。 岳不群等人看见了也连忙起身与其见礼,余飞也知道了这位看着满脸正气,威武不凡的中年人,便是嵩山派的中兴掌门左冷禅。 余飞心中诧异之余,又有些释然,真要想前世电视剧里的那般,让人一见便心下嘀咕这人看着不像好人,那嵩山也绝对发展不了这么大了。 在古代一个人的相貌是极其重要的,便是朝廷选官,你长得难看,虽说不会取消了你的进士头衔,但是排个最末尾恐怕是少不了的,故而一个人长得好看,在古代那是大大的有力的。 倒是莫大先生这般的,才是江湖上的另类,也不怪说刘正风更合适掌门的传言会那般多了。 此次五岳会盟所要商议的事,便是重新选五岳盟主,这件事还是自家师父主动提出的,华山虽然对外称是遭了瘟疫,但这些大派之人,谁不知道华山是自家内乱,自相残杀,偌大的华山剑派,如今便只剩下了岳不群夫妇和几个下人奴仆。 五岳令旗也不敢在留在华山,这才主动提出会盟,要将五岳盟主让出,好好的修养生息,准备多收些弟子,好好培养。 这一手也是来的正是时候,这些年嵩山越发强盛,不但有左冷禅这位宗师人物,其几个师弟也被其调教有模有样,在江湖中闯出了个十三太保的名声,在晚上几年,嵩山恐怕便要坐不住了。 此时交出盟主之位,还能落个好,不然仅凭岳不群夫妇,左冷禅都不用动手,派几个太保便能将华山彻底灭门。 商谈的很是愉快,天门道长虽然有心争一争这盟主之位,但深知自家不是这位左师兄的对手,且门中还有三个师叔拖后腿,想了想还是理智的压下心中那点贪欲,大度的表示,左师兄德高望重合该执掌五岳令旗。 其余三派皆是点头赞同,表示天门师兄所言很有道理,咱们没意见。 左冷禅客气的推辞了两句,然后也奈不住众人的热情,正式接下五岳盟主之位,执掌五岳令旗。 余飞在身后看的真切,师父脸上笑的的灿烂,但身后的左手却紧紧的攥起,显然心中也是难过的很,华山执掌五岳令旗,已然上百年。 最为兴盛之时,江湖上都流传出了“拳出少林,剑归华山”的美誉,只是一场内乱,这一切的一切便成了泡影,华山如今能否生存的下去,都要靠着五岳剑派这面大旗稍稍挡些风雨。 如今岳不群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便在众人一片和谐,外面围着的武林人士也纷纷对着左冷禅贺喜,左冷禅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与众人客套。 便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好似从极远,又好像便在身旁响起。 “日月神教,恭贺左盟主执掌五岳。” 正文 第七章 任我行 只见随着这声音响起,山道之上便来了几十个人,当头的是个黑衣男子,看着大约五十来岁,浑身气势霸道,眼神如鹰集一般,随意一扫,便将那些江湖人吓得连忙低头。 余飞倒是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道: “好威风,好煞气。” 此时包括岳不群在内的所有五岳剑派之人,已然站起,具都是面色凝重,看着老者一群人。 左冷禅身为东道主,又是如今的五岳盟主,当下便开口回道: “任先生不在黑木崖纳福,来我嵩山,便不怕回不去吗?” 声音如洪钟大吕,传的极远,在场之人耳朵都震的嗡嗡作响,不但不生气,反而感到一阵心安。 任我行呵呵一笑,同样毫不示弱的回道: “左盟主才执掌五岳便以为这嵩山是你家的吗?老夫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天下何人能奈何得了老夫?” 左冷禅沉默片刻,同样笑道: “嵩山自然不是我嵩山派的私产,不过在场数千同道恐怕不太欢迎任先生,我嵩山派作为东道主,自然不得不考虑这些同道的心意。” 在场的数千武林人士瞬间便极为尴尬,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魔教威名之盛,任我行手段之残忍,众人早就听说了,如今要是答上一句,万一被记恨上,全家灭门都是寻常。 还好此时天门道长,点头接过话说道: “不错,任老魔臭名昭著,我等自然不欢迎的。” 其余三派掌门自然不会拆台,同样点头应“是”。 任我行哈哈大笑。 “五岳剑派好大的名头,老夫今日便是要来称量称量尔等有何手段。” 天门道长脾气最为火爆,当下便说道: “任老魔,别人怕你我天门可不吃你这一套,来...来...咱们剑下见个高低。” 任我行身旁一个白袍英俊男子跨刀而立,闻言笑道: “天门你有何资格也配让教主动手,让我来会会你。” 说完对着任我行一礼,任我行也点点头,笑道: “也好,便由向兄弟替我教训一番这个天门。” 天门道长听的两人这番对话,气的胡子都差点飘了起来,大喝一声“休要逞口舌之利,魔头看剑。” 说完之后,抽出长剑飞身便朝向问天直刺而去,剑上风雷之声大作,向问天不敢托大,连忙抽刀格挡,两人刀剑相击,具都退后了三步,心中不由暗自警惕,都道:“此人武功不下自己”。 两人振作精神又战在一起,一时间剑影闪烁,刀光如水,斗的难解难分,不过片刻便交手了六七十招,具都不分胜负。 向问天眼神微眯,手中长刀向下尽力一劈,天门道长侧身躲过,便看到其收刀不及,胸前露出了好大破绽,想也不想便剑光一转直往向问天胸前刺去。 余飞只听得师父叫了一声不好,便见天门道长一剑将向问天肩膀刺出一个大口子,但自己也被向问天弃刀之后的右拳狠狠打在胸口,瞬间便被打的喷血而飞,被纵身而起的岳不群接住。 余飞也只见自家师父影子一闪,便出现在了数丈之外,心中不由的好生羡慕,暗道: “这便是江湖一流高手吗?真是厉害。” 在天门道长被打飞之时,向问天也将长刀捡起,对于还在留血的左肩却是毫不在意,拱手道: “属下幸不辱命。” 任我行好好大笑道: “好,向兄弟果然勇猛,这天门剑法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本来在岳不群怀中刚刚将气息理顺的天门道长,听得任我行之言,气的刚刚调理好的气息又自大乱,“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之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几个天门的弟子大惊连忙来看自家师父,岳不群将天门递给几个泰山派弟子之后说道: “天门道兄只是气急攻心,调理几日便可,不用担心。” 几个泰山派弟子,连忙谢过,带着天门道长下了封神台。 岳不群拱手一礼,抽出长剑凝重道: “华山岳不群请任先生指教。”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 “华山派?有点意思,就让老夫来看看你岳不群有没有资格做华山掌门。” 说完抽出身旁一名手下的长剑,一跃便来到岳不群身前,岳不群脸上紫气升腾,一挺长剑便向任我行杀去。 岳不群剑光不快,但一招一式都有绝大劲力蕴含其中,剑光如同泼墨,好似一个大儒正在作画,任我行眼神微眯,同样一震长剑,便与岳不群过起招来。 余飞只见师娘宁中则面色凝重,轻声说道: “想不到任我行剑术也这般厉害。” 只见两人剑光彼此往来,具都是法度森严,不过片刻便交手了百余招,余见的的师父头上已然出现了汗渍,而任我行虽然奈何不得师父的养吾剑法,但毕竟内力高深,再斗下去,只会是师父落败。 余飞心中也是奇怪的很,如今师父已然凭着剑法能与任我行相峙数百招而不败,怎么到了笑傲江湖开始以后,反而好似武功不进反退了? 余飞想来想去,恐怕还是心性问题,现在的岳不群乃是真君子,自然能将养吾剑法发挥到极致,甚至能超出剑法本身的威力,到了笑傲开始以后,随着大师兄的种种作为,师父压力越来越大,心性开始偏离了原本的道路,自然也就不能发挥养吾剑法的威力,不然实在是解释不通。 随着二人斗到二百多招之后,岳不群汗渍更多,头上也冒出了丝丝蒸汽,显然已经将内力催发到了极致。 一声大喝,余飞只见师父,不但脸上紫气升腾,便连长剑也好似蒙上了一层紫光。 一剑平平刺出,剑上剑气勃发,任我行长剑横档,正好顶在岳不群剑尖之上,一股力道便分为三层,层层推进向其涌出,第一道力道如果是十分,那第二道便有十二分,到了第三道时已然有了十五分。 且三股力道层层叠加,威力更是强了不少,任我行都被震的退后了两步,才站定。 “好剑法,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岳不群脸色有些,发白,一震长剑竟然已经断成了三四截,苦笑道: “任先生过奖了,在下长剑尽断,内力损耗已然极大,任先生却依然气定神闲,在下实在佩服。” 说完再次拱了拱手,便退下来到椅子上坐下,余飞看到师父,手微微有些发抖,知道师父恐怕真的是内力耗损绝大,希望不要伤了根基才是。 正文 第八章 回家 眼看天门道长和岳不群接连败北,左冷禅拦住要上前的莫大先生,看着任我行道: “任先生武功盖世,我等极为佩服,不过正邪不两立,今日乃是我五岳会盟之盛事,任先生自持武功前来捣乱,又接连伤我两位师弟,在下也不得不出手了,请。” 说完纵身落到封神台上,对着任我行一拱手。 任我行哈哈大笑,将手中长剑一甩便插入青石地面两三尺,一柄长剑只微微露出了一点剑刃和剑柄。 “啊..” ...... 任我行微微露了一手,便将那些武林人吓了一跳。 这剑不过是把普通的精钢长剑罢了,这任我行随意一甩竟然有这般大威力,这时围观的武林中人才知道,刚刚能与这位任教主交手数百招的岳不群是何等厉害。 只见左冷禅与任我行拳脚具都是大开大合,两人都是有些霸道的性子,招数之中也带了本身的霸气,拳来脚往瞬间便交手了数十招。 两人身法太快,余飞只见道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在封神台上快速移动,具体招式却是看不清的。 两人一打便是小半时辰,交手恐怕已经近千招了,只见两团黑影先是各自往两边飞出,而后又急速往对方冲去。 一声巨响,两人周围一阵飞灰碎石击出,待得烟尘散去,余飞才看清两人已经双掌相抵,左冷禅面色涨红,而任我行则是面色发白。 只听左冷禅大喝一声,奋力将任我行推开,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过了片刻才将将恢复。 “任先生的吸星大法果然厉害。” 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吃了大亏。 任我行好似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声音同样有些奇异的说道: “左盟主武功也甚是高强,老夫佩服。” 两人站在原地相互吹捧了半天,两人的门下也看出了不对,连忙上前微微扶住二人。 向问天刚刚扶住任我行,便在耳边听到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速走”。 数千武林人士,除了岳不群等几个一派掌门看出些端倪,其他人却是没有发现二人已经两败俱伤。 待得任我行等下山之后,岳不群等四岳掌门也向左冷禅提出了告辞,左冷禅经过片刻的调息应该已经好了不少,已然能够起身将众人送下山峰。 也是经过此次五岳会盟,左冷禅才被江湖公认为能与少林方正大师、武当冲虚道长并称为正教三大宗师。岳不群也被人排入的正教十大高手之列,君子剑的名声正式在江湖上传扬。 来到小院,师娘前去收拾行礼,师父此时已然看不出内力大损的模样了,眼中的神光反而比昨日更加堪然。 “师父,我想...嗯。” 余飞站在岳不群面前,说话有些吞吐。 岳不群笑道: “有何话直说便可,不用吞吞吐吐的。” 余飞先是躬身一礼,这才说道: “师父,我想回家一趟,我独自跑了出来,如今父亲和母亲肯定很着急,我还是想回家和父亲说清楚。” 岳不群笑着抚了抚长须,笑道: “甚好,为师便陪你一起吧,余老先生要怪,便怪在下拐了他的爱子便是。” 前几日刚刚知道自己来到了武侠世界之后,便如同陷入了魔怔,一心想着要拜师学武,如今冷静了几日之后,便发现自己离家出走的举动实在不妥,如今听得岳不群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余飞心中有些愧疚。 “师父,此乃弟子之错,我回家认罚便是,师父大可不...” 余飞话未说完,岳不群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师父、师父、既是师也是父,此事便这般定了,想要自己做主?待及冠之后再说吧。” 说完便起身去帮师娘拿行礼去了,余飞看着岳不群的宽厚背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四人行了一日,来到了洛阳,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帮自己和师兄令狐冲置办衣物,余飞将这些恩情默默记着,心中发誓“去他妈的笑傲江湖,以后谁伤害师父师娘,便是我余飞的生死大敌。” 在洛阳城中休息了一夜,岳不群知道余飞心急回家,第二日大早便离开洛阳往余飞家而去。 余府,余飞的母亲正在流泪,余父在大堂之中,来回踱步,显得颇为烦躁。 便在这时一个小厮快步来到大堂,刚刚要跪下,便听到余父烦躁的说道: “起来吧,怎么样有消息了没?” 小厮连忙回答:“老爷有人在洛阳城看见过少爷,说少爷跟着一群押镖的往嵩山方向去了。” 余父打断道: “去嵩山找了没有?” 小厮脸色发苦,但还是连忙说道: “嵩山好像开甚武林大会,徐护院他们上不去。” 说完之后,看老爷要发火,连忙接着说道: “徐护院他们已经留人守在嵩山下了,只要少爷在嵩山,一定能找到少爷的。” 余父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群押镖的,是那个镖局的?” “回老爷,是南方的福威镖局。” 余父冷哼一声“逆子,看老夫不打断你的腿。” 小厮低着头回道,不敢看老爷那发青的脸色。 听得丈夫还要打断儿子腿,余母顿时火了,抄起身旁的茶盏便向着丈夫旁边扔过去。 余父吓了一跳,怒道: “你又发甚疯?” 余母气道: “都是你个老货,儿子要学武,你请几个师父便是,咱们家又不缺那点钱,儿子要是断了一根毫毛,我和你没完。” 余父指着余母,要骂又有些不敢,气道: “妇孺之见,老夫不与你计较。” 余母还要在骂,突然外间传来惊喜的大喊,“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余母听到儿子回了家,狠狠的瞪了余父一眼,便提起罗裙,小跑的往府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 “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 余父也想往府外而去,出了大堂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大堂。 岳不群等人离着余府还有数百步,便被守在外面的丫鬟看到,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刚来道府门,余母也从府中刚刚出来,看到余飞之后,眼泪便流了下来,将余飞抱着,哭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也不和娘说一声,你可将娘吓死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边说便轻轻的打了余飞几下,余飞连忙讨饶,好话好似不要钱一般说出,这才将母亲逗得笑了起来。 岳不群夫妇在一旁笑看着,令狐冲则是满眼的羡慕。 正文 第九章 华山 余府大堂之中,余父狠狠的瞪了一眼余飞,这才笑着对岳不群道: “劳烦岳先生将小儿带回,老夫甚是感激啊。” 岳不群抱拳一笑道: “余老先生客气,岳某此次前来,专为道歉而来。” 说完之后,斟酌片刻后继续说道: “岳某添为华山派掌门,在江湖中还算有些名望,贵公子乃是是武学奇才,某甚喜,这才厚脸想要请余老先生成全一番,实在愧煞。” 余父一直以为岳不群是读书人,如今听得竟然是一个江湖门派的掌门,也有些错愕,加上又要收自己儿子学武,当下心中便甚是不喜,只是涵养甚佳,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心中却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拒绝了。 余飞看父亲沉默斟酌的样子,便知道父亲定然不会应予,连忙来到堂中跪下道: “父亲,孩儿已经决定要跟随师父学武,还请父亲大人成全。” 余父怒火忍不住升腾,喝道: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余母眼看儿子刚刚回来,又要闹僵,也顾不得外人在场,骂道: “老匹夫,儿子才回来,你又要将他逼走吗?” 说完眼泪便留了下来,余父被妻子这般弄的下不来台,脸色也是铁青。 岳不群连忙劝道: “余老先生莫急,在下知道老先生想让这孩子科举中第,好能光宗耀祖,在下也极为赞同的。华山距此也算不上远,快马也就三四日路程,距离童子试还有几个月,先让这孩子随在下去华山学上几月,待得考试之时,由在下亲自送他前来科考,老先生看如此可好?” 岳不群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了便觉得极为安心。 余父自然是不想儿子习武的,毕竟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武臣勋贵元气大伤,又出了于太保那般救世文臣,大明朝文臣便渐渐压过武将,到了如今文臣地位已经极高。 在余父看来,不管你有多高的武艺,不见那号称武林泰斗的少林武当,面对朝廷诏令还不是要俯首帖耳,儿子好好正途不走,实在是愚蠢的很。 只是看了看儿子坚毅的面容,知道他从小便极有主见,自己也难改其心意,这位岳掌门看着像读书人多过像江湖人,其所言的办法也算个两全的主意,当下只能点头叹道: “罢了,如此小儿便拜托岳先生了。” 余飞大喜,磕头拜道: “多谢大人成全。” 余父冷哼一声道: “逆子,你先别急着谢,如不能中第,老夫便是绑也要将你绑回来,好好读书。” 余母白了了余父一眼,将余飞拉起道: “好儿子,快起来,你父亲也是着急,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边说便帮余飞将身上的灰尘,轻轻拍掉。 余飞点点头道: “是儿子不孝,让母亲和父亲担心了,父亲大人骂上几句,出出气也是好的。” 岳不群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大明以孝治国,讲究的便是百善孝为先,能收到一个孝顺弟子,可比收到一个天资好,但没心没肺的要强的多。 令狐冲看着余飞一家感情深厚的样子,心中既是羡慕,又是伤感。 身旁的宁中则心思细腻,看到了大弟子眼底的失落,笑着拍了拍令狐冲的手背。 在余府呆了三天,待得要走之时,余飞看母亲竟然要安排几个丫鬟去华山照顾自己,当下便有些头疼,自己是去学武的,可不是去享受的,这被师父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看待自己呢。 余飞好说歹说,才让母亲按下这心思,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几两碎银子。 临走之时,余父拿了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余飞,其中有一半是拜师礼,剩下的乃是给余飞防身之用。 五百两银子在如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两银子大约可以换一千七百个铜钱,足够平民一家五六口一个多月的花销。 余飞拜别了父母,与师父踏上了回华山的路程。 一路走得不算快,路上岳不群也开始教授一些基本功,余飞学过全真的入门心法,这心法虽然不全,只有入门打根基的四句,但有了这点基础,余飞学起基本功却是要快上许多。 待得十余日后来到华山之时,余飞身体已经强健了许多,即便华山颇为险峻也难不住他。 令狐冲比起余飞进步要差的多,虽然也有了点根基,但想要独自上华山,还是基本不可能。 来到华山山门,只见到处都是院子房舍,只是大多都无人打理,看上去颇为落败。 只有一个供奉祖师的大殿,和几处院子,看着经常有人打理,稍稍好一些。 来到大殿,只见匾额之上书有“正气堂”三字,余飞一看便知道,这应该便是当年的剑气冲霄堂了。 来到殿中,只见里面长明灯,灯火摇曳,密密麻麻的供奉着许多牌位,都是华山的祖师牌位。 余飞没细看,便听到师父岳不群道: “待拜过祖师之后,你们便是正式的华山的弟子了,我华山有七戒。” “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这是华山七戒,本门弟子,具都要一体遵行。” “是,师父” ...... 余飞和令狐冲一同答道。 岳不群点点头说道: “好过来拜过祖师。” 余飞和令狐冲连忙上前跪下对着众多牌位,三拜九叩,然后又对着岳不群同样拜了三拜。 待得二人拜过之后,岳不群便将两人搀起,说道: “冲儿年长一些,便为师兄,飞儿为师弟。” 余飞先是答应了一声,然后对着令狐冲行了一了礼喊道: “见过大师兄。” 令狐冲也回了一礼喊道: “见过师弟。” 岳不群见二人互相见礼之后,也极为满意,笑道: “今日也累了,让你们师娘安排你们先住下,休息一晚,明日正式传授你们武功。” “是,师父。” ...... 躺在硬木榻上,余飞心里也有些激动,明日便要正式学习武功了,也不知道是何等神奇,虽然自己也能用气运点从那未知空间之中兑换武学,但没有师父指点,余飞可不敢瞎练。 便如同自己学的全真入门心法,只有短短四句,如果没有岳不群指点,便是余飞在如何聪慧,也休想练出点甚名堂。 主神哪里的武学,至少也要等自家以后见识多了以后,才会考虑兑换。 想着想着,余飞呼吸渐渐悠长,却是已经睡着了。 正文 第十章 全真心法 第二日天还未亮,余飞便从床榻之上一跃而起,出了房间之后,只见周围一片寂静,远处师父所在的院子已经亮起的灯火。 令狐冲与余飞都在一个院子,只是房间不同而已,余飞从瓦缸之中打了一些水洗漱一番,发现令狐冲还没起来,想了想还是上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 “大师兄,快起来了,今日师父传授武功,去晚了不好。” “咚咚...” 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林狐冲的声音。 “知道了,谢谢师弟。” 余飞等令狐冲洗漱完毕之后,才一同前往练武场,华山练武场修的颇为宽敞,最少也能容纳数百人一同练剑,只是如今却只有岳不群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余飞和令狐冲连忙上前见礼,岳不群点了点头,继续将一套华山剑法练完之后,才招呼两人盘膝坐地说道: “我华山武功极少立于文字,从来都是口口相传,我先念一遍口诀,你们用心记下。” 余飞二人连忙点头答应。 岳不群笑了笑,便开始传授二人华山心法口诀,一边传授口诀,一边为二人讲解其中的道理。 华山心法并不深奥,全篇不过千百字,不到小半时辰便全部讲解完毕。 “尔等可曾记下了?” 两人具都点头答道: “已然记下了师父。” 岳不群满意的点点头道: “甚好,你们依照心法修行,慢则一年快则十天半月,便能感应到第一缕真气,以后慢慢修行即可。” 余飞点头应是,令狐冲则是问道: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能学剑法?” 余飞才听得这话便知道不好,果不其然,本还满脸笑意的岳不群霎时便变了脸色,呵斥道: “我华山武功以气为先,剑法只是小道,待得内力有成随手而为也有莫大威力,你根基都未扎实,便想着学剑,此乃歪门邪道。” 说完之后,便拂袖离去了。 令狐冲神色忐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余飞暗叹,如果令狐冲不是这般急切,最多月余师父定然会开始教授华山剑法,如今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却是想也别想了。 内功入门第一步功夫便是扎马步,在马步之中结合各家的呼吸之法来体会气感。 能感应到气,才有资格炼化出第一缕真气。 余飞其实早在第一次修行全真入门心法之时,便有了气感,只是以前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并不知道这便是气感,如今被传授了华山心法之后,便如同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立刻便知道该怎么引导这股气息,炼化出第一缕真气。 “师兄,先练功吧,让师父看到了恐怕又要生气了。” 余飞已经开始扎马步,看令狐冲依然还在发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练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天色也已经大亮,一个仆人过来叫二人吃早饭,余飞谢过一声,收了马步,便和令狐冲一起去了师父所住的院子。 一进门便看到师娘正在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看到二人之后,笑着招手让二人吃饭。 余飞和令狐冲行礼谢过,这才端起碗大吃起来,练武的本质便是炼精化气,在还没有能够内外天地交融的先天境界之前,人的精力主要便是靠吃。 也是如此才有了穷文富武的说法,岳灵珊躺在母亲怀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两个第一次见的大哥哥,奶声奶气的问道: “娘亲,他们是谁啊?” 师娘摸了摸女儿的扎起来的两个小角,笑道: “这就是爹爹收的两个师兄啊,这个是令狐师兄,这个是余师兄。” 余飞看师娘指着自己,笑着喊了小岳灵珊一声“小师妹”。 小岳灵珊大概是没见过几个陌生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到了母亲怀中。 吃过早饭余飞继续扎马步扎实根基,令狐冲耐着性子也炼了一会,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余飞暗自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自己独自继续修炼。 这修炼武功因为人一天能够吃下的东西有限,故而修炼内功的时间便也有了限制,每天以一到两个时辰为佳。 但这只是对于修炼内功心法而言,像扎马步站桩等扎根基的功夫,并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只要注意别伤到身体,便能一直练。 只是这种基础功夫比较枯燥,且见效极慢,便是师父岳不群也不太要求两人要站多长时间。 余飞却是知道一个道理,便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不稳便是再高的大楼,被人轻轻一推也有倒塌的风险。 余飞从此便在华山安心学武,不过三日便炼化出了第一缕真气,每日早上修习一个时辰,晚上再修习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用来站桩扎马,筑实根基。 三个月后,岳不群亲自带着余飞回到原籍参加童子试,余飞也不负家人的期望,三场考试全都名列前茅,成了新安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贡生。 余父开心的在乡里大摆宴席,岳不群虽然没有多说,但接下来几个月都是笑容满面。 在家呆了三日,余飞便又回到华山,继续习武,此时的余飞内力已经小有根基,已经能够独自修炼,岳不群便先将华山剑法传了下来。 至于令狐冲,恐怕还有的熬。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六年,余飞也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华山如今比起六年前多了不少人气,岳不群也陆续又收了几个弟子。 其中年纪最大便是那个主动来投的嵩山内奸劳德诺了,其余的分别是四弟子梁发,五弟子施戴子、六弟子高根明、七弟子陆大有、八弟子陶钧,九弟子英白罗。 这些弟子都算的上是亲传弟子,还有一些外门弟子便也不在细说。 从三年前令狐冲和余飞武功小成之后,岳不群呆在山上的时间便越发少了,大都数时间都在山外清理马匪盗贼,华山君子剑和宁女侠的名声响彻江湖,可以说的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后拜入的这些弟子,打下内力根基之后,便由令狐冲和余飞带着习武。 令狐冲也真不愧是笑傲主角,内力比起余飞自然大大不如,但在剑法上的天赋,却是将余飞远远甩开了。 一套剑法只要耍上几遍,便能有模有样,且施展出来灵动异常,威力相当不凡,而余飞在剑法上没有这般天赋,只能利用主神空间之中,时间近乎静止的外挂,勤练剑法。 一遍不成便十遍,十遍不成便百遍千遍,六年来余飞只学了华山剑法,将这一套剑法练的如火纯青,每招每式都练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 其实余飞也知道,华山剑法讲究的是奇险相映,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与自家性子并不相合。 以前是武功不到境界也低,加上气运不够,余飞便生生忍住不去主神空间兑换武学,如今自己考上了举人又加了500气运之后,已经能够将全套的全真功法兑换出来了。 今日轮到令狐冲带众师弟练功,余飞便独自一人爬上了朝阳峰顶,修行了一个时辰的华山心法之后,便将心神沉入到了主神空间之中。 来到熟悉的白玉广场,余飞熟练的将手伸入大光球之中,眼前便出现了光幕。 姓名:余飞 名望:小有名气 身体寿数:17(86) 灵魂寿数:42(365) 境界:后天 技能:华山心法七层(共九层)华山剑法: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气运:1700点 这1700点的气运,其中100点是余家嫡子给的,300是成为华山弟子给的,其余的全部都是读书给的,其中读书名望给了500,考上秀才给了300,考上举人之后又给了500。 “兑换全套全真心法。” 余飞心中默念,然后便看到气运点瞬间不见了1500点。然后脑海中便浮现了许多知识。 余飞紧闭双眼,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将脑海中的知识尽数整理完毕。 全套的全真心法,共有内功心法一套,分别是全真内功和金关玉锁二十四诀,两份内功乃是相互配合的,故而可以算的上是一套。 剑法只有一套,便是全真剑法,至于前世看过了一气化三清剑术,那只是全真剑法的一种高级应用。 轻功也有一份,便是大名鼎鼎的金雁功。 掌法一套:履霜破冰掌法。 剑阵一套:天罡北斗阵。 看似不多,但全真武功都是配套的,便拿剑法来说,用全真心法来催动全真剑法,威力至少要高上一两个层次。 且全真内力经过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层层精炼,最是精纯凝练,恐怕便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恐怕也拿之没有办法,更不用说全真心法修炼并没有尽头,修炼的越久功力便越深,没有其他法门那种过不去的关卡。 主神空间虽然有时空穿梭,但看面板便知道,人不但身体有寿元,便是灵魂也有寿元的。 余飞有能力兑换的武功之中,恐怕只有两种能增加灵魂寿元,第一个便是全真心法,第二个便是张三丰张真人所创的纯阳无极功。 两个法门都是道家祖师所创,都有成仙的传说,华山的武学本就传承自全真教,余飞自然也就选择了兑换全真心法了。 正文 第十一章 下山 余飞在主神空间之中一待便是四五个月,先实验了一番全真心法,果然是和华山心法一脉相承,转换的极为顺利,虽然内力总量要少了不少,但威力和精纯却要高出华山心法许多。 特别是经过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层层精炼之后,内力之中便自发生出了一股勃勃生机,对肉身的滋养,比之华山内力不知要强出多少,果然不愧是天下玄门正宗。 实验完了全真心法之后,便是拳脚剑法,全真剑法中正平和,讲究的是以势压人,堂堂正正,对于余飞来说,却是极为相合。 待得拳脚剑法全部演练纯熟之后,主神空间之中最少了也过了四五个月了,而外面的真实世界却只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余飞心神退出空间之后,便立刻开始修炼全真心法,有了主神空间里面的经验,改修的很是顺利,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将华山内力全部转换为全真内力。 忍住长啸的冲动,抽出长剑演练一遍全真剑法,将心中那点激荡彻底发泄干净之后,收起长剑运起金雁功,余飞一跃三四丈,如仙家中人一般,从朝阳峰直落而下。 来到练武场,令狐冲已然不见了人影,众多师弟也显得颇为懒散,三三两两的舞着长剑,还自顾说说笑笑。 余飞重重的“咳”了一声,众人看到余飞之后,连忙收起懒散之态,持剑行礼。 “见过二师兄。” 余飞点点头,回了一礼。 “见过诸位师弟。” 说完之后,便抽出长剑站在众人之前,开始演练华山剑法。 “我华山剑法乃是华山派先人根据华山山势感悟而来,讲究的乃是奇险二字,但一味弄险并不可取,正如兵法所言奇正相合才能克敌制胜。故而每招之中险到极致之后便是堂堂正正。” 一边说一边演练,余飞能有此感悟,也是学了全真剑法之后才有的,华山剑法也从炉火纯青晋升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可以说除了创出这套剑法的前辈以外,已经没人能在华山剑法的造诣上超过余飞了。 众人除了心法乃是岳不群亲自教授,其他的剑法拳脚都是令狐冲和余飞带着学习,众人对两位师兄自然是敬爱有加。 令狐冲为人有些放荡不拘小节,而余飞不但武艺高强,且读书又厉害,乃是实打实的举人功名,且为人比令狐冲要严肃许多,众人对其却是比对大师兄令狐冲要更加怕上一些。 众人听着余飞讲解剑法,即便听不太懂,也不敢怠慢,连忙用心记下。 余飞练习了一遍之后,又一招一式的为众人拆解开来细细解说。 过了一个多时辰,劳德诺来叫众人吃饭,余飞这才放过众人。 劳德诺已经接近四十,只比师父岳不群小上一两岁,在继续学武也不会有多少进步,便被岳不群分配了外门管事的职务,其实也就是华山俗务大总管。 余飞自然知道他乃是嵩山派来的内奸,只是岳不群自有谋划,余飞也不多事,平日对其也是客客气气的。 来到饭堂,令狐冲已经在了,连酒都喝了小半壶,余飞看着令狐冲颇为失望,自己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次,让其少喝一些酒,每次都答应的爽快,但却转头便忘,特别是师父和师娘不在山上的时候,更是经常喝的烂醉。 令狐冲看到余飞,立刻笑道: “师弟快来,这是三师弟从山下买来的上好金华酒,你也来尝尝。” 余飞笑着点点头,到了一小杯,浅尝了一口,酒香绵润,入口还带着淡淡的清香,的确好酒。 令狐冲看余飞还是用小杯到了一点点,不由得有些不满意道: “师弟,师父又不在,何必如何苛刻自己?” 余飞闻言,叹息一声,但还是劝道: “师兄,酒少饮可活血顺气,自然是好东西,但没有节制的多饮则会伤身啊,对于我等学武之人更是如此,师兄还是少喝些吧。” 令狐冲看余飞又老调重弹,不由的揉了揉眉头,不耐烦的答应道: “好...好,知道了,你比师父还啰嗦。” 余飞叹息一声,知道还是白说,当下便道: “师兄,众位师弟根基还不稳,你还是要多督促一些,我明日便要下山去赶考,师兄要多用些心才是。” 令狐冲一愣,问道: “离着会试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吗?这么早便要去?” 余飞笑了笑道: “需回老家开具文书,去了京城还要拜访一些人,故而需要早去一些。” 令狐冲点点头‘哦’了一声后,说了句“注意安全”,便自顾开始喝酒。 吃了饭余飞将英白罗单独叫了出去,英白罗虽然入门最短,但为人稳重,是众多师弟之中,根基打的最好的一个。 “英师弟,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不可荒废了功夫,大师兄为人浪荡,你切不可为了融入他们而荒废了武艺。” 英白罗其实与余飞差不多大,也是十六七的少年,出身微寒,能吃苦,看着有些木讷,但余飞深知这位师弟不是蠢人,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知道了师兄,我会努力习武的,不会和大师兄他们一起玩闹。” 余飞点点头,又为其讲解了一些疑难,这才回去收拾行礼,准备明日一早便下山。 第二日天还未亮,余飞便起来洗漱之后,背上行囊准备下山了。 来到山道之处,远远的便有一个黑影在那等待,走近一看,竟然是英白罗。 “师弟,你这是?” 英白罗看到余飞,憨厚的笑了笑道: “师兄要去科考,小弟来送送师兄。” 余飞笑了笑,点点头道: “好,那便多谢师弟了。” 两人一路向山下走去,到了山脚,余飞拍了拍英白罗的肩膀,笑道: “便送到此处吧,你也快回吧,记住打好根基有未来。” 英白罗点点头道: “师兄慢走。” 余飞答应了一声,便运起身法,三步并作两步,转眼便消失在了英白罗眼中。 余飞脚程甚快,从华山一路用金雁功赶路,累了便找个大树盘坐调息,不过两日多些,便回到了余家坳。 虽然每月都有书信往来,但余飞始终是一年多没回家了,余母看到自家越发英气的孩儿,眼泪便忍不住的往下流。 余飞连忙安慰,其实他自己也极为想念父母,只是情感没有那般强烈罢了,余父自从余飞学武之后,便没给过他几分好脸色,即便心中对这个儿子满意到了极致,面上依然冷淡。 哼了一声道: “亏你还舍得回来。” 余飞也有些愧疚,行礼道: “是儿子不孝,此次回来也住不了几天便要上京,儿子实在惭愧。” 余父叹息一声道: “你前程重要,我与你母亲身体尚可,也不用你随时陪伴,文书已经帮你开具好了,你在家里陪你母亲几日,便上京去吧。” 余飞行礼答应,又与母亲说了些华山学武的趣事,余父只是一旁静静的喝茶,听着母子二人叙话。 正文 第十二章 灭门 余飞在家陪了母亲三日,这才动身前往京城。 一袭青衫,一匹快马,单人独剑,快意江湖,这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 河北保定,康平县。 李二郎是一个江湖上最底层的小人物,小时候家贫,虽说穷文富武,但读书的花费其实对于贫寒百姓来说,也是远远承担不起的。 李二郎是家中二子,家中唯一的几亩田地,将来也是要传给大儿子的。 李家父母怕儿子以后没了生计,便咬牙凑了些钱,将其送到了当地有名的冯老拳师处,学点拳脚以后好能谋个出路。 这几日李二郎感觉到了些异常,师兄弟们纷纷开始想要逃离康平,据一位和自己交好的师弟说,自家师父好像惹了一个天大的祸事。 只是自己再追问是什么祸事的时候,那位师弟言辞含糊,只是稍稍提起了一个叫什么圣教的,李二郎也不知道圣教是什么。 李二郎到也想跑的,只是手中没钱,离开了师父,恐怕没几日便得去入了丐帮,讨饭为生了。 不过李二郎也没有多害怕,在其想来,即便师父得罪了人家,大不了敬人一杯茶,说些软话便也就是了。 在其单纯的世界中,师父几次与人家冲突最后都是如此解决的,除了丢脸一些,到也并没甚大不了。 有时候还真是无知是福,李二郎并不知道圣教便是大名鼎鼎的日月神教,自嵩山五岳会盟之后,任我行练功走火入魔,被东方不败篡位。 而东方不败执掌日月神教之后,也一改任我行的霸道作风,手下势力也开始收拢。 五岳剑派看日月神教不出来作乱,也不想去招惹这位能够胜过任我行的高手,双方这些年倒是颇为安静。 李二郎在县里没地方住,一直都是住在师父武馆之中,算个看家的。 是夜,李二郎睡得正香,隐隐从隔壁府中传来了凄厉的惨叫,李二郎迷迷糊糊的起来,披上了一件破袄,从后门出去看看这大半夜的吵些什么。 待得其看到冯府里的惨状之后,睡意刹那间便消失不见,只见一群黑衣壮汉正在府中乱砍乱杀,师父苍老的头颅挂在了府门,双眼瞪的大大的,李二郎吓得失声“啊”的叫了一声,便想转身逃走。 里面的黑衣人早就看到了他,怎会让其逃走?一个黑衣老者嘿嘿怪叫着不过三两步,便从府中追出,将李二郎拿到了府中。 李二郎被拿住了大穴,只觉得浑身酸软,一点力气也无,心中恐惧难言,但也不敢叫喊。 待得入了府,李二郎便如进了地狱一般,只见师父的小女儿,那个天真浪漫且心底善良的美貌少女,如今已经被人开膛破肚,挂在了大堂之中,衣服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人显得苍白无比,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恍然之间,李二郎还似乎看的见,那个美貌少女遇见乞丐难民,总会悄悄的从家里拿出一些吃食送给他们,每次被师父发现,总会脸红通通的说是自己吃的。 这么一个善良的人,她不该遭受这样的结果才对,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李二郎不解,在他那单纯的世界之中,他恐怕永远也找不出答案了。 看着将自己抓来的老者,李二郎呐呐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啊?” 老者哪里会理会他,只是看着这如地狱一般的景象,嘿嘿怪笑。 过了一会,府中惨叫声渐渐停息,众多黑衣壮汉开始来向老者禀报,老者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们走。” 说完之后,正准备顺手将李二郎拍死,却看到李二郎眼中呆滞无神,口中一直呐呐着那句“为什么?” 老者想了想后,便收回掌力,笑道: “也好,才几年蛰伏,便连着一个江湖末流拳师也敢不把我神教放在眼中,留个见证也好让世人知道,我神教是不是软柿子。” 说完之后,哈哈大笑一声,便将李二郎一脚踢飞,带着手下缓缓离去。 距离会试的时间还早,余飞赶路便也不急,眼看天色将黑之时便寻找住宿的地方。 有时候是在农家,有时候是在县城客栈,余飞气质儒雅,身材修长,又穿了文士衫,虽然随身带着长剑,但也没人认为他是个江湖少侠。 这日余飞来到康平县城,却不是独身一人,身旁还有一个身穿衡山派制式衣袍的青年男子。 这却是余飞半路上遇到的,其当时正在被一伙山匪追杀,逃到官道之时,恰好被余飞看到。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在华山当盟主的时候,还真不是一句口号,其余四派靠着鼎盛时期的华山,不知道渡过了多少劫难,而华山有事之时,四派也都尽心竭力。 如当年魔教十大长老攻打华山,便是靠着五派同心协力这才将魔教十大长老尽数留在了华山。 大家互称师兄弟,其实还真有那么一些师兄弟情谊的,余飞看到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几十个山匪,虽然有弓箭相助,但如何会是余飞的对手,长剑出鞘,不到片刻时间,几十个山匪便被余飞伤了一大半,一套全真剑法还未使到一半,众山匪便吓得一哄而散了,只有几个伤重的还留在原地叫唤,结果被衡山派的那位弟子,一剑一个全都杀了。 余飞虽然觉得如此杀戮有伤天和,但也没有多说。 这位衡山的师兄自然对余飞一阵的感谢,余飞也知道了这位师兄名叫王修贤,乃是衡山派鲁连荣的弟子,余飞知道这位鲁连荣,其人有个外号名叫三眼乌鸦,乃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王修贤听得余飞要去京城,而自己则是奉命前去泰山送信,便提出同行,余飞知道其要送信到泰山,念头一转,结合所知道的笑傲剧情之后,便知道原来在此时,鲁连荣和嵩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其要去泰山送信给何人,余飞连猜都不用猜,便知道是给天门道长的三位师叔呢。 至于自家猜错的可能,余飞基本不做此想,门派与门派之间的交流,衡山派一直都是由刘正风打理,哪里轮得到鲁连荣。 当下便也点头同意,准备看看能不能探听些虚实。 正文 第十三章 鲍大楚 余飞二人入了城,许多百姓看到王修贤的江湖打扮之后,都露出了畏惧之色。 余飞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此地百姓见到两人带着长剑,心中害怕所致。 两人本想寻间客栈住下,但去了几处都被告知已经客满,余飞此时也察觉不对,刚想打探打探,便看到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儒士,带着一大群衙役快手,朝着二人围堵而来。 王修贤连忙抽出长剑,开始戒备起来,余飞连忙止住,让其收起兵刃,快步上前朝着那官员走去。 “新安县举子余子扬见过大人。” 那官员本来看见余飞冲着自己走来,还有些惊慌,待余飞自报家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待听的还是个举人,名字也有些熟悉,才皱眉想了想后问道: “可是洛阳神童余飞余子扬?” 子扬这个字是三年前余飞中举人之后,岳不群取的,正常来说余飞还未及冠,自然没资格取字的,只是中举之后没有字,让人直呼姓名始终不美,岳不群便为其取了字,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并不是什么离经叛道之举。 余飞点头应是,指着那些衙役,好奇问道: “正是学生,老大人这是?” 中年官员冷哼一声道: “老夫姓许,子扬称呼一声前辈即可。那些个刁民来报说是看到了那魔教中人,却不想是子扬。” 余飞行了一礼,好奇道: “是,晚生见过许前辈。不知道这魔教是不是那日月神教?” 许大人点点头,叹道: “不是这该杀的日月神教,还能是谁。” 余飞看起说起这日月神教,满脸的痛恨之色,不由得想要问个清楚。 “可是这日月神教冒犯了大人?” “哎,要是只是简单的冒犯了老夫就好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说完便招呼了一声衙役们准备回转县衙,余飞也冲着王修贤招了招手,喊道: “王师兄。” 众人回到县衙,一路上许大人也将冯府的惨案说给了余飞听闻。 余飞听得魔教如此作为,也是眉头紧皱,果然日月神教被人称作魔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正派中人在怎么小人,比如青城派,要杀你也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 而这魔教杀人灭门,竟然只是因为一个魔教的小舵主看上了人家女儿,这老拳师不同意,便认为是看不起他日月神教,不但把人全杀了,还侮辱死者躯体,实在令人作呕。 “贤侄有所不知啊,老夫也算为官多年,也见过不少杀人狂魔,但如冯府这般地狱景象,老夫也是生平仅见啊。” 县衙后院之中,余飞坐在花园之中饮茶,听着许大人说着这冯府的灭门惨案。 斟酌片刻,余飞问道: “许前辈可知道那舵主是谁?” 许大人点点头道: “自然知道,除了那保定城的魔头徐涛,还能是谁?此事贤侄便不要管了,老夫已经上书朝廷,调遣大军来剿灭这些匪徒。”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感谢了一番。 当夜余飞和王修贤便住在了县衙,第二日一大早,余飞便向许大人感谢了一番,然后提出告辞。 许大人知道余飞要上京师参加会试,自然不会多做挽留,送了余飞几两银子的盘缠之后,便放余飞走了。 余飞也没推辞,此时的风气便是这样,你推辞不受,不代表你高风亮节,只会让人认为你看不起他。 余飞要出城之时,特意绕路去看了看冯府,府里的尸首已经被县衙收敛了,只是里面的血腥味依然很重,一个疯疯癫癫的青年一直徘徊在冯府周围。 余飞知道这人应该便是冯府之中唯一的幸存者李二郎了,叹息一声,取出许大人送的银两,分给了附近的几户人家,拜托众人能够给他一口饭吃。 做完这些,余飞便和王修贤出了康平县城,来到保定府后,王修贤颇为不好意思的说自家还有要事,便要就此分别。 余飞笑了笑,道了声“保重”之后,也懒得再理会他,牵着马便入了保定府城。 许大人虽然说了其已经上书朝廷,但余飞深知待得大军前来,这些人早就不知所踪了,至于日月神教的总坛黑木崖,那别说了,黑木崖地形险要,便是百万大军也休想将黑木崖围死。 朝廷难道不想剿灭这日月神教吗?自然不是,在前宣皇帝之时便已经尝试过了,打不下的,不然日月神教何以如此猖狂任性。 余飞本来以为想要打探到魔教分舵应该很不容易,哪里知道才一入城,便听到一些江湖人在议论,魔教长老鲍大楚位临保定分舵,带着分舵的人马干了好大一件事。 余飞只不过稍稍吹捧几句,便知道了,原来冯府的灭门惨案,竟然是这位魔教长老亲自带人所为,且还大肆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余飞心中怒火冲宵,不过也瞬间便冷静了下来,一开始自己只以为只是对付一个分舵舵主,但如今竟然有魔教长老在此,自己便不是对手了。 余飞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也绝不会自大,鲍大楚乃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虽然不如五岳剑派的几位掌门,但也绝不会输于刘正风那个层次。 如果一对一,余飞凭着全真心法乃道家正宗,根基厚回气迅速,耐久战的特点,还能和其斗上一斗,但其身旁有一个分舵几十号人手,自己便万万不是敌手了。 但要余飞就此放弃,心中又有一股子郁气难以宣泄,特别是从许大人口中知道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将人当人。 心中决心一下,余飞便开始想办法,硬碰硬是绝对不可取的,只要将鲍大楚与他那群手下分开,自己便有机会,只是要怎么做呢? 余飞无意识的抬起酒杯,突然看到酒水之中自己那稚嫩的面容,突然便福之心来哈哈一笑。 却是余飞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罢了,又不是什么名动江湖的人物,只要突袭暗手,杀了那挑起事端的舵主,那鲍大楚定然不会干休。 而论及赶路如今天下能与金雁功匹敌的恐怕不多,在加上全真心法的特性,绝对能将鲍大楚勾得离开保定分舵,自家梦寐以求的一对一机会便不就来了么? 余飞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也不理会客栈中像看疯子一般看着自家的那些江湖人,提起长剑便大步出了客栈。 正文 第十四章 能屈能伸 来到一处大院之外,只见大门外守着两个黑衣汉子,余飞装作初出江湖的侠少,大喝道: “徐涛狗贼速速出来受死。” 两个守门的汉子被吓了一跳,待看到余飞身穿儒杉,面红齿白的模样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汉子抽出长刀看着余飞怪笑道: “好个兔儿爷,吓了老子一跳。给你个机会,跪下向爷爷们磕三个响头,爷爷们就留你一命。” 余飞心中暗怒,但还是接着演了下去。 “呸,两个魔教妖孽,来尝尝小爷的的剑利不利。” 余飞抽出长剑,对着二人怒目而视。 那汉子不但不怒,反而笑的更加开怀,一边笑一边提着长刀向余飞逼来。 便在此时,被余飞大喝所惊动的徐涛和鲍大楚也从院中出来,看到是一个少年之后,徐涛心中暗怒:“好小子,将老子吓了一跳,老子还以为是那个江湖名宿来找老子报仇呢。” 而二人出门之后,便看到自家属下提着长刀向着那少年砍去,那少年眼神有些慌乱,闪身躲过劈来的长刀之后,反身一剑朝着汉子刺去。 “咦...白云出岫?” 老者惊疑了一声,凝神看去。 余飞忍得很辛苦,明明一剑便能将这汉子刺个透心凉,但为了引诱徐涛和鲍大楚,只能将自家剑法使的狗屁不如,与那汉子纠缠在一起。 徐涛听见长老说出了那少年所用剑招,便知道这小子原来是华山派的。 心中念头一转,暗道:“竟是老子运道来了,拿下这华山派的小子,鲍长老还不高看我一眼?” 心中想罢之后,徐涛看着属下被慢慢压制,抽出腰刀,大喝一声,便冲向了余飞。 “老二退下,我来会会这个华山派的傻小子。” 那黑衣汉子,闻言也一刀将余飞逼开,口中喊道: “大哥小心,这小子剑法是真不赖。” 余飞心中暗笑:“这便不赖了?待会让你吓一跳。” 看着徐涛杀到身前,余飞突然气质一变,眼神之中好似冒出了一缕金光,瞬间长剑好似化作了一道虚影一般从徐涛眼前闪过。 徐涛脸上还保持着狰狞的笑容,长刀也凭着惯性朝着前方劈下,只是余飞早已经来到了其身后,连长剑都收入了剑鞘之中。 徐涛待得长刀劈下才想说些什么,只是才一张口,脖颈之间便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脚下踉跄了几步,艰难的转过头看了看余飞,心中即使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带到地下去与被他害死的冯家老小去诉说了。 在余飞气质突变之时,鲍大楚已然发现不对,连忙喊了声“小心”,只是余飞剑光太快,身法太疾,待其出口之时,剑光已经将徐涛脖颈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了。 余飞收起长剑之后,哈哈一笑,对着鲍大楚挑衅的说了一声“日月神教不过如此。”说完之后,也不顾气得脸色青白的鲍大楚,转身便撤。 那个叫老二的黑衣汉子此时冷汗都不敢流出来,实在是太快了,自家才刚刚说完话,老大和那小子才交手了一瞬间,竟然便这般死了?黑衣汉子犹如还在梦中。 鲍大楚脸色铁青,眼色阴冷,一声大喝:“华山小子,纳命来。” 喝声之大,半个保定城都被其一声大喝所惊动。 余飞哈哈一笑,金雁功催发更急,脚下轻轻一点便是三四丈远,向着城外冲去。 鲍大楚大喝之后,便也运起身法向着余飞追去。 一切都在余飞的算计之中,在迅速奔跑之中,余飞也没有丝毫松懈,全身气机按照着全真心法运行,这般奔跑不但没有损耗内力,还在一丝一缕的增厚着根基。 保定府衙门之中,被鲍大楚大喝所惊动的知府大人,连忙派出衙役前去查看,待得手下前来禀告说了徐涛被人所杀,尸体都还留在魔教分舵的大院之外。 这位知府大人,摸了摸长须之后,心中暗道:“听说这华山派的掌门号称君子剑,这徐涛莫不就是那君子剑杀的?算了不管了,反正是好事,这徐涛猖狂的紧,死了也是活该。” 随便决定不去管这些江湖人的互相厮杀。 保定城外,余飞速度保持在降降比鲍大楚稍稍快上一些,一直引着其往荒山野岭而去。 一路之上,鲍大楚也追上过几次,但余飞滑溜的很,被其追上之后,便运用全真剑法将其敌住,斗过十几招之后,或用华山剑法里的杀招,或用全真剑法里一剑化三清的剑术将其逼退之后,转身便跑。 鲍大楚功力虽然比余飞深厚的多,但身法不及,余飞剑法又极为精妙,竟然一时之间拿其没有半点办法,只能一直追在其后,心中暗恨:“老夫看你能跑多久,待得内力耗尽,老夫定要将你折磨个十天半月,才能消了这心头之恨。” 一天一夜之后,鲍大楚看着前面那华山小子,心中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这小子分明是在钓着自己,都一天一夜了,便是自己都深感疲敝,内力也耗损严重,但那华山派的小子,竟然还是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 到了此时鲍大楚已经不敢再继续追下去了,鲍大楚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之后,也不顾什么颜面,停下身形,便准备退走了。 余飞感觉到了身后鲍大楚停下之后,便知道自家机会来了,其实被鲍大楚追杀了一天一夜,余飞心中也觉得甚是憋屈,只是自家修为始终差了人家一筹,再憋屈也只能忍着。 如今看其心生退意之后,便知道鲍大楚肯定内力损耗严重,不然如何能放下面子,放弃对自己的追杀呢? 余飞哈哈一笑,冲着鲍大楚笑道: “老魔头,才一天便腿软了吗?怎么不继续追你家小爷了?” 鲍大楚也不答话,冷哼一声后,便转身而走。 余飞大喜,其实这最后一句话也是在最后试探一番,如果这老魔反齿相讥,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是要引诱自己,如今其竟然一言不发便退走。 以这老魔的霸道性格来说,不是内力耗损甚大绝不会如此。 正文 第十五章 看不惯 一处无名山坳之中,余飞坐在一颗大树之上大口大口的啃着野果,不远处则是鲍大楚满脸疲惫的戒备着余飞。 从追杀到反追杀,已经过去了两日,鲍大楚被余飞纠缠在这大山之中,片刻休息的时间也无,只要稍稍松懈,便会被余飞各种骚扰偷袭。 鲍大楚也试过装做不支,引诱余飞,但试过几次之后,不但没占到便宜,还弄的满身是伤。 “华山派的少侠,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老夫手下从来没有沾过华山弟子的血,少侠何苦要纠缠着老夫?” 鲍大楚话语之中,已经有了一丝丝哀求之意,余飞将吃的只剩下的果核丢到了树下,也不顾形象的用袖袍擦了擦脸上的果汁和污垢,笑道: “不错,我们的确无仇,不过鲍长老莫不是忘了前不久的冯府了?” 鲍大楚有些愕然道: “难道少侠是冯府的人?” 余飞自然摇了摇头,道了声“不是”。 鲍大楚又问道: “少侠有亲人是冯府中人?” 余飞还是摇了摇头。 鲍大楚大喊道: “那少侠为何要纠缠着老夫?” 余飞轻轻叹息一声道: “因为我看不惯。” 鲍大楚好似没听清一般,问道: “什么?” 余飞整理了一下衣袍,严肃道: “我...说...我看不惯,我看不惯你们不把人当人,这还不够吗?” 鲍大楚楞了片刻后,才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笑的腰都弯了下来,边笑便指着余飞说道: “你们掌门岳不群号称君子剑,老夫一直噗之以鼻,江湖中人哪有什么君子?今日见了你,老夫终于有些相信了,小子你叫什么?让爷爷知道是死于何人之手。” 余飞静静的听完之后,淡淡说道: “凭你也配评价我师父?也配知我姓名?去地府问阎王爷吧。” 说完之后,余飞双腿一曲,而后一蹬,借力在空中急速飞出十余丈,剑光随着余飞的动作炸然而现。 鲍大楚只见一个人影急速飞来,身周还有百十道剑光向着自己刺来。怒喝一声,奋力舞动手中的长刀将周身护住。 余飞这一剑乃是华山剑法之中的杀招,无边落木,一剑而出便犹如无边的落叶一般,让人难以防御。 鲍大楚虽然竭尽全力格挡,但还是漏了几道剑光,被余飞在身上划出了几个大口子。 余飞还未落地便接着一剑全真剑法中的疏星淡月,华山、全真两种剑法在余飞手中交叉应用,杀的鲍大这位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怒吼连连,却还是时不时的被添上一道剑伤。 争斗了小半个时辰,随着鲍大楚内力耗损越来越严重,而余飞的全真剑法却威力越来越大,鲍大楚已经浑身都被汗渍渗透,黑白相间的须发也被流下的汗渍粘在了一起,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只见余飞气机凝成一股,手中长剑寒芒更甚,直直刺向鲍大楚的眉心。 鲍大楚被这一剑的寒光迫的眉眼生疼,奋力想用长刀将这一剑格开,只是刀锋才接触到长剑,便有一股劲力反震而来,长刀也被震退。 长剑停留在了鲍大楚的眉心之间,只见一点好似朱砂的红点从剑尖之上出现,随着红点出现鲍大楚的动作了停了下来。 眼神渐渐无光,鲍大楚艰难的说了一句“好剑法”。而后便直挺挺的向后倒下,激起了一阵尘埃。 余飞这一剑乃是全真剑法之中,最重根基,也最是唐皇的一剑,名为定阳针,鲍大楚看着只有眉心一点点血痕,但其整个头颅之内已经被这一剑的气劲绞成了一团浆糊。 随着鲍大楚身死,余飞也好似突破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如久被尘封的明镜被擦掉了灰尘一般,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体内的全真心法随着长啸开始急速运转,原来许多锻炼不到的细微经脉此时也开始有全真内力滋养,丹田之中的内力也越来越厚。 只是天地之间精气稀薄,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提供如此大的突破能量,余飞只觉得五脏一阵绞痛,心思一转,便也知道了原因。 忍着剧痛,连忙将心神沉入主神空间之中,随着意识与肉身隔离,剧痛也随之消散,但余飞不敢耽搁,连忙将手伸进了大光球之中,调出了天材地宝的选项。 只见本来只有200的气运值,在杀了鲍大楚之后却变成了700。余飞这也是第一次杀人,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气运值还有这种来源。 只是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心中默想将700以上的天才地宝屏蔽。 眼前便出现了好几十种宝物,其中单单余飞听过的便有好几种,如百年人参,百年灵芝,都是300点便能兑换,其中最贵的要数一枚菩提蛇王的苦胆了,刚刚好价值700点气运。 余飞想都没想便将蛇胆兑换了出来,感觉伸入大光球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还有些热呼呼的。 余飞一愣,心中暗想:“服务这么好?还是现杀现取的?” 这也是余飞现代人习惯的吐槽罢了,即便主神空间之中只有自己,这话也只是在心中想想。 退出主神空间之后,剧痛又重新涌来,余飞不敢耽搁,忍着腥气,连忙将手中蛇胆吞下,盘腿而坐,运起全真心法。 随着蛇胆入肚,滚滚精气便开始供给全真心法炼化,其实即便没有蛇胆余飞也不会有事,最多也只是错过了一次机缘罢了。 全真心法乃道门宗师王重阳晚年所创,那时候的王真人已经武功大成,道学也大成,所创的全真心法最是中正平和,绝无走火入魔之忧。 全真心法比起大名鼎鼎的先天功,其实丝毫不弱,只是后辈弟子耐不住全真心法大器晚成的特点,个个心浮气躁,少有耐心者,能摒弃功利之心好好修行,这才使得这门道家正宗功法,名声不显。 其实只要待得余飞身体之中储存的精气不足之后,此次晋升便也会自动停止,并不会像那些邪道功法一般将人生生吸死,单单只是这一特性,全真心法便不愧为道家正宗之名。 只是这些事,余飞并不知道罢了。 正文 第十六章 意气扬 明月星稀,点点月光从林间枝叶缝隙之间洒落在余飞脸庞之上。 突然余飞双眼一睁,眼中好似有一道电芒闪过,体会着身体之中奔涌的真气,忍不住张口咛道: “收爪伏牙百般忍, 绝学初成剑气长。 今得利器掌中握, 荡尽群邪意气扬。” 余飞才自念完,脸上便自一红,读书十余年,还是只能写些打油诗自娱自乐,也还好周围只有一个死人,也听得不到,不然真是要丢死人也。 其实这也怪不得余飞,本朝并不重诗词歌赋,科举考的也是八股制艺,朝廷不重视,民间自然也就少有人专门研究诗赋了,除了那些辞官归隐和注定科举无缘者,没人会去研究这些与科举无关的东西。 而余飞所拜的几个老师都是贫寒子弟出身,哪有闲钱去研究这些,故而余飞也自学不到做诗写赋的本事了。 余飞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是半夜了,也不急着离开,抽出长剑演练了一番全真剑法,发现内力有所进益之后,不但剑法威力大涨,其他以前体会不到的剑意,也隐隐有了感悟在心头荡漾。 每练习一遍,便多出一些感悟,余飞心中大喜,也不准备休息了,便在这无名山林之间一遍一遍的练起了剑法。 直到朝阳初升,余飞才几个纵跃飞到树冠之上,对着升起的朝阳修习起了全真心法。 朝阳初升会有先天紫气生出,对于人体有莫大好处,当然了这也只是余飞前世道听途说来的,反正如此修习了五六年了,到也没感觉到有何不同,也没见到过什么先天紫气。 只是都如此修行了五六年时间,也养出了习惯,余飞便也不去想什么好处,只要自家练功舒服即可。 一个时辰之后,余飞跃下树冠,看了看鲍大楚的尸体之后,想了想还是在其周围用长剑劈出了一个隔火带。 点起火折子将其尸首焚烧之后,余飞辨明了方向,这才提着长剑大步离开。 保定府,知府衙门。 知府大人正在与自家小妾在后花园之中调情说爱,突然一张丝绢便从空中激射而来。 “啪”的一声好似铁片一般插在了石桌之上,吓得知府大人,差点便就软了,待抬头四周看了一圈后,才恼怒的大喊,有刺客。 待得衙役捕快们冲入后院,翻了一变,只在围墙上看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知府大人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又是那些个江湖人,真是胆大包天。 吩咐手下将那射入石桌的丝绢取出,只见上面写满了小字,字写的相当好,乃是学自魏碑,一眼看去便觉得这字的主人,肯定极有风骨。 “华山派余飞敬上,今有日月神教分舵并其长老鲍大楚,在康平县杀人满门手段极其残忍,冯府上下连同仆役丫鬟共七十六口,尽数死难。” “现其匪首鲍大楚和徐涛已经被在下手刃,余者帮凶三十二人也被在下挑断了脚筋,如今具都在阳平坊大院之中,望知府大人为死者主持公道,还天下朗朗乾坤。” 知府大人看过之后,突然笑骂道: “好个奸猾的华山小子,竟然将麻烦丢给朝廷,实在不当人子。” 周围的衙役们都是双眼直视前方,当做没有听到。 一个师爷打扮的老者闻言后低声问道: “东翁,那我等便当做没发生过?” 这位知府看了其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下令道: “点齐衙役随本官前去捉贼。” 说完之后,便当先起身去了房中,准备换上官服,而其余的衙役也都应了声“是”后,便出了后院去通知其他弟兄准备集合。 只有那位年老的师爷站在原地,满脸的尴尬。 一天之后,隐藏在人群之中的余飞,看着这位知府大人,将那三十二个魔教喽啰判了死刑,只待上报刑部批复之后,便即刻问斩。 笑了笑后,便悄悄的离开了府衙大堂。 余飞倒不是想要将麻烦甩给朝廷,只是其乃是从后世现代来的,法律严明的感念乃是前世十多年的教育,没有那么容易遗忘。 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想法便是将其交给朝廷处理,但又担心这不认识的知府怕事,这才在保定府又待了一日。 如今事儿完美的解决,余飞也要继续上路了。 在保定府前前后后差不多耽搁了接近十日,余飞的时间也有些紧了。 回了客栈交了照看马儿的费用,余飞便直接出了城往北一路而去。 …… 经过十余日的艰难的跋涉,终于看到了京师的城墙,余飞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的余飞早已不复才出保定府之时的潇洒模样,整个人好似被人群殴了一般,衣服破烂便不说了,脸上也是青红交加,左边脸肿的好像一个透明的大包子。 原来自从离开保定府的第二日之后,余飞便各种倒霉事不断,什么脚踩狗屎了,喝水被呛个半死,跑着跑着马儿突然打瞌睡了,反正就是倒霉到了极点。 其半边脸成了这副模样,便是莫名其妙的被一群马蜂追杀,跑了几个山头才算摆脱,这马儿丢了不说,脸上还被叮的成了如今模样。 还好余飞留了个心眼,将重要的文书银两随身携带,不然哭都没地哭了。 开始之时,余飞还莫名其妙,待得倒霉事一日几次之后,余飞也渐渐明白过来,这恐怕是自己将气运全都用了的原因。 余飞苦着脸,交了入城的费用,准备去找客栈住下,结果连着问了十余家大客栈,都说已经住满了。 余飞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家来晚了,还是这倒霉的气运依旧在作祟。 直到天色将黑之后,余飞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也顾不得价格问题,连忙先让掌柜的,打一大桶热水,先好好清洗一番,顺带将脸上的马蜂毒给逼出。 毕竟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的感觉,真心不太好。 余飞才刚刚上楼,底下忍了许久的掌柜和伙计便低声笑了起来,也是余飞如今内力日益深厚,不然还真以为这家掌柜的忍耐功夫一流呢。 正文 第十七章 舞弊案 余飞独自躲在客栈都感到心惊肉跳,自然不敢在出去随意闲逛,连吃饭喝水都是麻烦客栈中的伙计送到客房之中。 如此一来,本来的拜访计划自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弘治十二年春,三月十五,春闱正式开始。 一大早天还未亮,余飞便将考试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会试同样是考三场,一场考三日,共九日。 东西准备的不齐全,那可是要受老罪了。 经过守门士兵的搜身检查,余飞拿到了自己的号牌,乙三十九,看到这个数字,心中生出了不详的预感,果然进场找个了乙三十九的小隔间之后,余飞脸都苦了,这是出了名的粪号。 顾名思义便是和号厕相邻的号数,余飞叹息一声,心下决定以后再怎么样,也不能将气运全部用完了。 经过半个月的考试,余飞终于摆脱了这粪号的折磨,这考试也没甚好说,余飞自感自家考的应该不差,只有第三场的策论是以元代刘静修的《退斋记》为题,考的比较偏,余飞虽然也学过,但却称不上精通。 不过看考场之内,哀鸿遍野的样子,余飞便知道,不止自家觉得这题出的偏,恐怕很多学子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余飞考完试后又躲了三天,气运突然便多了1000点,春闱的榜单虽然还没有公布,但余飞知道自家必然是中了。 身上有了气运点,余飞也松了口气,从来京师之后还没好好逛过,如今可算能够看看这大明京师的繁华了。 大明的京师名为BJ又名顺天府,自当年太宗皇帝靖难之后,便定都于此,到了如今已经快接近百年了。 整个京城经过这百余年的修缮,论繁华壮丽都不输于南京。 逛了一早上,临近中午,余飞寻了个酒楼准备好好犒赏自己一番,才入内便听到二楼吵吵闹闹的,一个意气风发的士子,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酒,竟然口出狂言的喊着,自己必然高中会元。 余飞也只以为是个狂生,没有多想,点了一桌子酒菜之后,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准备好好吃上一顿。 从窗户处能看到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的有小贩叫卖而过,市井之气十足。 便在这时,那喝醉的狂生还欲大言,其身旁的同伴连忙将其拉住,低声喊道: “伯虎兄,够了。” 说完之后,又对着几位士子作揖道歉道: “各位贤达莫往心里去,伯虎只是喝的有些多了,实在对不住了,各位慢用,小弟先带伯虎兄回去醒醒酒。” 说完便强拉着那位伯虎兄,离开了酒楼,走时还将费用一并结了。 楼上的余飞听到伯虎二字,心中便暗道:“唐伯虎?没那么巧吧?难道还要倒霉?” 余飞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自家考试之时还没有气运,说不得就真撞上了这场历史上有名的唐伯虎舞弊案。 瞬间本来的好心情也彻底没了。 三天之后,本来应该放榜的时日,竟然没有放榜,余飞心中便暗道:“倒霉,还真撞上了。” 不到两日,会试的主考官程敏政便被下狱,而在客栈之中休息的余飞,也被锦衣卫找上了门。 来的两个锦衣卫倒是颇为客气,言语之中也没将余飞当做犯人,只说了要让余飞走一趟配合查案,除非余飞不想在大明待了,不然还能如何,当然只得跟着走一趟了。 来到锦衣卫衙门,余飞被带到了大堂之中,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伏案疾书,两位带余飞来此的锦衣卫小校,连忙作揖唱诺道: “见过指挥使大人,举人余子扬已经带到。” 那男子没有抬头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先下去吧。” 两个小校应诺以后,便退出了大堂,瞬间大堂之中,便只剩下了余飞和那位指挥使。 余飞站着等了片刻,也不见那指挥使停笔,便自顾找了个椅子坐下,闭目养神去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左右,那男子终于停笔,伸了个懒腰,余飞听得动静也睁开了眼,看着这位指挥使。 男子笑了笑,取出一个卷宗开始念道: “余飞,余子扬,洛阳新安县人士,生于成化十四年,父余华,母余杨氏,弘治三年拜师华山,弘治四年考中秀才,弘治八年考中举人,嗯...次年没有接着进京参加会试,而是在四年后也就是今年才来参加会试。” 念完之后,又抬头看了看余飞后笑道: “一个月前还单人独剑将魔教分坛给挑了,杀了魔教十长老之一的鲍大楚和保定分舵主徐涛。本官说的可对啊?华山余少侠。” 余飞虽然早就知道大明锦衣卫威名赫赫,但也没想到才几日,便将自家底细给查的一清二楚,当下点点头,拱手道: “大人说的不差。” 这位指挥使笑了笑,说了声“先坐吧。” 余飞坐下之后,问道: “不知在下犯了何罪?难道是因为杀了两个畜生吗?” 余飞自然是明知故问的,一来是自家不可能知道,也不应该知道这舞弊案,二来则是先发制人,接下来才好说话。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回答,反而笑着自我介绍道: “某家牟斌,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年少之时,曾有幸遇到过前华山掌门宁清羽老老先生,蒙老先生抬爱传授了几手功夫,这才有某家今日。” 余飞这才知道为何这锦衣卫上门,对自家颇为客气,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缘分。 “原来如此,那不知大人叫在下前来是?” 牟斌笑道: “没什么事,只是见见老先生的后辈弟子,听说华山遭了瘟疫,这些年一直不振,某家也替老先生心焦,如今看余少侠文武双全,某家也就放心了。” 余飞听到此,便知道自家会试的麻烦,已经被这位指挥使大人解决了。 只是这位牟大人不愿让自己欠了人情罢了。 余飞也没法言说,只能将这情分记在心中,起身作揖拱手道: “多谢大人关心。” 牟斌笑着点点头,受了这一礼,然后拍手叫来一个人小校,吩咐了几句之后,对着余飞道: “难得相见,吃了饭再走吧,也和某说说这些年华山的情况。” 正文 第十八章 太子朱厚照 余飞出了锦衣卫衙门,手中也多了一柄长剑,比华山的制式长剑稍稍重了一些,剑身也要宽上一些,听那位牟大人说,这乃是龙泉镇敬献给皇家的礼物。 后又被弘治皇帝赐给了牟斌,而牟斌说自己虽然也有些武艺,但也只是平常,为了不使宝剑蒙尘便转赐给了余飞。 余飞自然知道这只是客套话,这位牟大人浑身气机内敛,两侧太阳穴饱满微微凸起,明显便是内家功夫有成的高手,虽然算不得江湖一流,但也绝对不会差了像大师兄令狐冲这等江湖二流的。 才一见面便欠了两个人情,余飞也不知该如何还才好,毕竟这位牟大人,乃是锦衣卫的一把手,当今陛下的亲信,在整个大明都是数的上号的人物。 余飞也只能记在心中,以后再想办法报答了。 回了客栈,掌柜的看余飞被锦衣卫带走,结果一天都不到便被放了回来,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余飞看着掌柜的像见鬼一样的表情,也被其弄得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 “掌柜的来桌好酒好菜。” 掌柜的也不愧是生意人,听到有钱赚之后,哪里还管那许多,当即大声答应下来,还说要送余飞一瓶好酒,庆贺他死里逃生。 余飞摇头失笑,懒得再和这掌柜的贫嘴,回了自己房间。 此番会试放榜一直推迟了接近半个月,才尘埃落定,主考官程敏政强制提前致仕,四日后发疽而亡。给事中华昶坐奏事不实,降职处分。唐伯虎和徐经两人均被削除仕籍,发为小吏。 而作为首告的都穆,则是革除功名发还原籍,永不录用。 反正此次舞弊案没有赢家,只要被牵连者,都到了霉。 便是余飞本来应该是前三的名次,也被挪到了中游。 此次也算是余飞运气好,遇到了贵人帮助,第三场的《退斋记》的考题,只有唐伯虎、徐经和余飞三人做了出来。 本来即便余飞和主考官程敏政没有任何关系,且证实了其没有舞弊,也要发回原籍,待得四年后重考,只是有了牟斌的干预,这才只是将名次挪到了中游,也算万幸了。 余飞经历了此遭之后,更是下定了决心,不在官场厮混,待得取得功名,拿了气运点之后,便找个理由辞官,好好当自家的江湖莽夫,帮师父岳不群将华山发扬光大。 弘治十二年四月十三,殿试。 殿试只是排定进士名次,并不会罢黜士子的进士身份,且余飞也不想在官场厮混,便也放飞自我,策论题目是富国强兵,也算是殿试的老题目了。 余飞结合前世的见识,乱写了一通,不过一个时辰便将策论写好,只是这殿试没有提前交卷的说法,余飞便收笔闭目养神,比起其他士子咬着笔头,苦苦思索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这番表现也被殿中两个人看在眼中,一个便是当今陛下弘治皇帝,一个则是只有十二岁的太子朱厚照。 在弘治皇帝眼中,余飞这般表现便是恃才傲物,不堪大用。 而在朱厚照眼中,则是感觉余飞在自家父皇面前都如此气定神闲,定然是成竹在胸,气魄非凡。 同一种表现在两人眼中便有如此大的区别,也说明了两位帝王的治国思想。 弘治皇帝继承自宪宗皇帝,宪宗皇帝晚年朝堂颇为混乱,而弘治皇帝也因此吃了不少苦,故而这位守成之君便偏爱于老成守重之人。 而朱厚照则是弘治皇帝唯一的儿子,以后铁板钉钉的大明继承人,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养成了其想要想要超宗赶祖的大志,从小便以太宗皇帝为偶像,如果好好教育,再有良臣辅佐,绝对是位开拓之君。 殿试不用像会试那般要等七日才公布,而是今日考明日便可知道自家是何成绩,也不用去看榜,自然有礼部的公人前来祝贺。 第二日从上午整个京师便一直有敲锣打鼓之声,来祝贺新科进士,而到了中午之时,余飞所住的客栈也有礼部的公人前来报喜。 “恭祝新安县余飞余老爷殿试折桂第一百一十名。” 余飞听到动静之后,即便已经下定决心不在朝堂混,在人来报喜之时,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这是对自家读书十多年的肯定。 余飞取出一些碎银散给前来报喜的公人,然后接过进士袍服,仔细听着前来贺喜的公人说了,参加琼林宴的时间,到时候进士们要如何入场等等。 待得余飞听完,作揖感谢之后,这些公人再次庆贺了一次进士相公,这才离去,准备去下一处报喜。 送走报喜的公人,余飞回到房间将进士袍小心放好,笑了笑,想道: “这如果在现代,不知道算了甚学位?” 想了想又觉得自家这思想真是散发的厉害,此时是该想这个的时候吗? 便在此时,突然房门响起,余飞道了声:“何事?” 门外便传来小二哥的声音,“余老爷,有您的熟人说来找您。” 余飞心中奇怪,自己在京城如今算的上熟人的只有牟斌牟大人,但今日京城如此热闹,也代表着混乱,其应该很忙才是,不可能来找自己才对。 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立刻回应道:“知道了,在下马上便来。” 余飞稍稍打理了一下衣着,便下了楼,结果还真看见了牟斌在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余飞第一眼便觉得这少年眼熟,在一看牟斌在其身旁好似护卫一般,心中便是一震,知道了这少年的身份,不是太子朱厚照,还能是谁? 余飞连忙下楼,刚要行礼,便被朱厚照摆手止住道: “在下朱寿,冒昧前来打扰,还请余兄莫怪。” 余飞心中暗笑:“这位顽皮天子,原来如今便有了神武大将军、朱寿这个假名了啊。” 既然其不以太子身份前来,余飞便不当他是太子,当下便笑道: “无妨,不知朱兄弟所来何事?” 身旁的牟斌看到余飞称呼太子为朱兄弟,当下便轻咳了一身,狠狠瞪了余飞一眼。 却不知朱厚照最喜欢这个调调,当下便开心道: “在下来找余兄,乃是仰慕余兄风采,故而想要结交一番。” 余飞笑着点点头,便请其上楼就坐。 正文 第十九章 余先生 “敢问余兄何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才入房间,朱厚照便迫不及待的向余飞问了起来。 余飞诧异的看了看朱厚照,没想到这位历史上有名的顽皮天子眼光如此毒辣,竟然能找到自己那篇策论之中最重要的东西。 想了想要怎么表述对方才能理解,毕竟直接用现代术语为对方解释,其肯定会有更多疑问。 过了片刻后,余飞才说道: “经济基础换个意思便是赋税,一个国家想要做事必须要有钱财,而一个国家的钱财从哪里来?自然便是赋税了,一个健康的国家,通过赋税便能知道各地区的基础情况。” “比如国家要打仗,是不是必须有钱,有粮,而经济基础便是你能不能打这场仗的根据?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才能更好的制定国策,制定法律。” 朱厚照想了想后继续问道: “那如果明明民间有钱,而朝廷没钱,这又是为何呢?” 余飞笑了笑,果断回答道: “那这个国家便已经生病了。” 朱厚照一愣,呐呐道: “生病了吗?” “请先生言之。” 说着便起身对着余飞作揖行了一礼,余飞哪敢受,连忙让开道: “朱兄不必如此,在下定会知无不言。” “好,还请余先生指教。” 余飞心中暗赞这位太子的聪慧,从开始的余兄到现在的余先生,转换如此自然,非常人所能也。 “从古至今,除了秦汉,国力最强盛之时,基本都是开国之后,第二位皇帝继位之时,咱们国朝也是如此,朱兄可知为何?” 朱厚照想了想,小心说道: “因为第二个皇帝都比较厉害?” 余飞失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自然不是,厉害的皇帝有许多,比如先皇帝宪宗陛下,将大明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出来,难道不厉害?但要说起国力强盛,不论是国力还是军力,比起太宗皇帝之时却是差之甚远。” “朱兄可知为何?” 朱厚照果断摇了摇头,一副我不知道,你来说的模样。 余飞笑了笑,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开国之初,经过天下大乱之后,世族力量被消减到了最弱的时候,国家力量强大,皇帝一声令下,天下无人敢阳奉阴违,力量能往一处使,这才显得的横扫无敌。” “但随着时间推移,后世皇帝只要有一个稍显弱势的,世家的力量便会开始抬头,世家力量强大了,必然要寻求权力,而世家追求权力的脚步是有其极限的,到了一定的极限之后,便会将追求权力的欲望,转嫁到追求万世不移的妄想之中。” “而想要万世富贵,土地和人手便不可或缺,如此土地兼并便也会越发严重,土地兼并之后,本来是向朝廷纳税服徭役的自由民,便也就慢慢消失了,国家的力量自然也就弱了。” 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为何秦汉又不同呢?” 余飞笑了笑道: “因为那时候还没有世族,只有贵族,且天下才刚刚统一,人心不定,作为真正第一个大一统的国家,秦最主要的矛盾是收拾人心,将六国民众合而为一。” “而汉继承秦制,自然也继承了秦所要面对的问题,为何汉高祖在史家评价中有那般高的地位?便是因为高祖斩白马约誓非刘姓不得称王,不然天下共击之,此誓言将那些野心之辈压下,中原才真正的完成了统一。” 朱厚照想了想后,问道: “余先生的意思是,如今大明的问题,还是一个土地问题?” 余飞点点头道: “这是自然,这也是历代以来的大问题了,想要彻底改变基本不可能,故而我才提出,开海贸,加商税,以缓解大明如今的窘迫。” 其实余飞后面还有一整套的想法,只是他自己知道此法绝不可能被当今弘治皇帝取用,故而也就没写了,只是大致写了些思路在里面,至于具体计划却是提也没提。 朱厚照心悦诚服赞道: “先生真大才。” 余飞笑了笑,没有接这话,这些东西,只要是个稍稍了解历史的穿越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大才,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故而显得高大些罢了。 两人聊到了天色将暗,朱厚照这才不舍的离去了,一旁一直保护朱厚照的牟斌牟大人,也不由的赞赏余飞真是好运道。 接下来的几日,朱厚照天天都来找余飞请教问题,余飞也知无不言,这个国家苦难太多,如果朱厚照以后当了皇帝,能稍稍想起自家所说,能稍稍有改变,那对于这个国家的百姓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而余飞也想起了朱厚照英年早逝的事,想想便将全真心法的入门四句口诀教给了朱厚照,这四句口诀,只要睡觉之时,依照其练习便有增肌健体的功效,虽然皇宫之中肯定有不少高深武学,但全真心法作为天下玄门正宗,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而朱厚照从那日之后,便对余飞行半师礼节,余飞虽然坚持不受,但也没法让朱厚照不行礼。 余飞也只能每次都避让开来,四月二十八日,参加了朝廷举办的琼林宴之后,对于新科进士有一个月的假期,到了时间之后回到吏部报道,便可以准备分配官职。 余飞不准备在朝堂里混,故而在参加了琼林宴之后,便一纸奏折递到礼部,声称自家身体有恙,要回乡调养。 新科进士还未授官,如今统一由礼部管辖,故而余飞要装病也只能将奏疏交给礼部官员代呈。 这等小事自然到不了皇帝面前,在内阁处便直接办理了,余飞的试卷便是内阁首辅刘健亲自批改的,自然知道这个士子,因为余飞所言的实在有些大胆,故而也对这个学子映像颇为深刻。 见到是这个有些离经叛道的学子要回乡不准备做官后,想也没想便直接同意了,倒是同为内阁辅臣的李东阳,对余飞的有些见解颇为认同,稍稍有些可惜。 五月一日,余飞准备离开京城,待得来到城外之时,突然被人叫住。 转头一看,竟然是朱厚照边跑边喊住自己,余飞连忙上前几步扶住朱厚照道: “朱兄弟这是?” 朱厚照,喘了喘气后才说道: “余先生,孤乃是当朝太子,朱厚照,相必先生也早就知道了。” 余飞点了点头,朱厚照接着说道: “先生有大才,却不得父皇欣赏,孤甚憾之,先生放心,待得孤继位之后,一定会三顾先生,请先生来助孤治理天下。” 明代三国故事颇为盛行,这朱厚照想必也是听得多了,竟然将余飞比作诸葛武侯。 正文 第二十章 责罚 余飞没有正面回应朱厚照,只是含糊了几句。 不是余飞不想为这个国家出力,实在是朱厚照如果还是和前世一样看不清局势,一开始便将自家和百官对立起来,那即便是余飞有天大的本领,也绝对使不出来的。 在大明想要当个守成的皇帝很简单,但如果想要当个好皇帝却很难。 托正统皇帝那个败家子,一个土木堡战役将大明的家底丢了大半,有能力的武将勋贵基本一战而没。 不但彻底将大明与塞外草原的攻守形势转换,也将后世皇帝能依靠的军事力量给丢了干净。 本来大明照此发展下去,是绝对传不到朱厚照手中的,正统皇帝夺门之变后,不但杀了有大功的于谦于少保,将人心彻底弄得一塌糊涂,且因为靠着石亨等人才将皇位抢了下来。 对着这些功臣一来是确有感情,二来也是没能力管束,这些个功臣便大肆圈占土地搞得民不聊生。 待得宪宗皇帝继位之时,其实大明已经风雨飘摇了,整个大明三分之二的地方都在闹起义,最盛之时义军高达数百万,也是这位皇帝手段实在高明,花了七八年时间,慢慢平叛,与民修养生息,竟然又将大明给救了回来。 著名的成化犁庭,便是这位皇帝的手笔,只跑了几个漏网之鱼,不然那还有什么大清。 余飞出了京城之后,一路游山玩水,直到六月底才回到了华山。 刚刚上了山,便被憋着笑的小师妹岳灵珊通知,师父在书房等着自己。 余飞不敢怠慢,将带给师兄弟们的礼物,一股脑的全部交给岳灵珊之后,便赶忙前去见师父岳不群。 来到师父所在的小院之中,师娘对着余飞使了个眼色,余飞便知道不好了,从小师娘这般使眼色之时,令狐冲和余飞总有一个人要倒霉。 余飞不知道怎么惹到师父的,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房门。 “进来。” 里面传来岳不群略显严厉的声音,余飞连忙开门入内,只见师父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余飞赶忙行了一礼。 “见过师父。” 岳不群看了看余飞,“哼”了一声道: “堂堂余少侠,竟然还将我看做师父,实在难得。” 余飞都被老岳这一出给弄懵了,连忙躬身道: “师父,弟子做错了什么,您只管打骂便是,弟子都能受着,请师父千万莫要这般说。” 岳不群“哼”了一声,厉声喝道: “江湖盛传,有个华山少侠将魔教长老鲍大楚给杀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余飞这才知道,自家师父是生的什么气,虽然余飞觉得自家没什么错,但师父如此生气,必然有缘由,余飞只得先认错受着,躬身道: “是弟子做的,望师父恕罪,是弟子考虑不周,还请师父责罚。” 岳不群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好啊,余少侠都能手刃魔教长老了,还待在我华山做什么?去笑傲江湖,岂不快哉?” 余飞看岳不群话说的这般重,只能跪下道: “弟子错了,师父您如何责罚都好,弟子绝无怨言,师父待徒儿如亲子,徒儿也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岳不群这才脸色稍稍好了一些,也不叫余飞起来,问道: “说说吧,前因后果一点也不准隐瞒,不然你便下山去吧。” 余飞只能跪着将自己如何到了康平县,如何知道了冯老拳师家的惨案,然后如何用计骗杀了徐涛,又是如何杀了鲍大楚都仔细的说了,除了隐瞒了主神空间,余飞是真的半点也没隐瞒。 至于全真心法的来历,也被余飞说成是下山之时,刚好想去终南山祖庭去看看,在全真教旧址处意外得来。 岳不群也没怀疑,毕竟华山第一代祖师,乃是全真七子之一的郝大通祖师,自家弟子好奇想要看看前朝时第一大教,瞻仰一番也是正常,且余飞也不是第一个这般做的华山弟子。 余飞说完之后,便从怀中取出早就抄录好的全真心法,准备献给师父,结果岳不群却不接,只是淡淡道: “念在你也是一片侠义心肠,便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一年,小惩大诫,省的日后你仗着武功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可服气。” 余飞心中自然有些不服的,自家又不是什么大魔头,只是却不敢明言,这倒不是余飞软弱,只是岳不群拿他和令狐冲都当亲子,余飞也视其为父,自然也就不愿惹其生气了。 当下便点了点头认下责罚。 岳不群看起认下之后,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说道: “既然认下,怎么还不去?” 余飞愕然,自家这才回来呢,连口水都没喝,没奈何,谁叫岳不群是师父呢。 余飞起身行了一礼,将全真心法恭敬的放在了茶桌之中,这才退了出去。 余飞出来房门,看到师娘宁中则还在院中,行礼喊了声“师娘”。 语气之中稍显委屈。 宁中则笑了笑,帮余飞将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笑着说道: “别怪你师父,他也是担心你。” 余飞点了点头,道了声“徒儿知道。”而后才告辞离去,准备收拾几件衣物,去思过崖面壁。 待得余飞走了小一会后,书房之中才传出,岳不群刻意压低的笑声。 宁中则打开房门,白了一眼丈夫道: “明明自家高兴的要死,却偏偏要摆出一番吓人的面孔,故意吓唬飞儿。” 岳不群过了好久才收起笑意,说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知道大道理,飞儿从小便聪慧稳重,不论是学文还是学武,都是一帆风顺,他有成就我固然高兴,但也常常担心他路子走的太顺,以后一旦吃亏,便会万劫不复。” “故而为夫才故意寻个借口拿捏拿捏他,其中道理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 说着说着,想起了余飞所说用计杀鲍大楚,又自开心了起来,华山有此佳弟子何愁不能兴盛。 宁中则看丈夫两次说自己是妇道人家,当下便拿出华山宁女侠的风采出来,凤目一瞪喝道: “岳不群你说谁妇道人家不懂道理?” 岳不群看到妻子这般样子,连忙道: “好。好。是为夫说错了,夫人息怒,来看看飞儿机缘得到的祖师遗泽。”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书册。 宁中则看丈夫服软,这才收起了女侠的架势,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思过崖顶 思过崖位于华山南天门外南峰腰间,华山奇险长空栈道尽头之处,崖顶有一平台,长宽都不足十丈,险峻非常。 余飞来到崖顶,空谷清幽,站在平台之上,清风拂过,颇有有绝世独立之感,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过之意。 山壁上有一洞名曰「贺祖洞」,乃是纪念元代长空栈道的开凿者贺元希所命名。 这也里面也是日后令狐冲寻到的五岳剑法之地,余飞本没有要特意来寻这机缘的想法,毕竟有主神空间在,自家是不缺这些精妙剑法的。连如今本派的其他剑法,余飞也只是稍稍涉猎以做参考,并没有多么深入研究。 不过如今既然来了这思过崖,不去找一找,总觉得自家有些傻。 余飞提着长剑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知道这应该是历代犯错的华山前辈所坐。 余飞将带来的一些衣物放到大石之上,这才开始用长剑敲敲打打,寻找那埋有五岳剑派高手和魔教十长老的秘洞。 找了一圈,除了在洞壁之上,看到风清扬三个大字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发现,余飞心中吐糟: “自家也算的上主角了吧,怎么令狐冲那个主角,乱劈都能发现,我这都一寸一寸寻找了,却没半点发现,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不过又想到此地刻有风清扬三字,会不会就是这位风太师叔祖所住的地方?自家这是将这位师叔祖的家给占了啊,也不知道这位师叔祖这一年又要跑去甚地方住。 想着想着竟然笑了起来。 没有寻到,余飞也不甚在意,只当自家没有那个机缘便是了。 盘膝而坐,余飞将心神收敛,整个意识便来到了主神空间里面,倒也不是要兑换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利用里面时间流速的不同来练习剑法罢了。 余飞也想的明白,反正被罚面壁,不能到处走动,索性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将自家剑法练到大成吧。 余飞心念一动,眼前便出现了自家的属性面板。 寿元这些基本没有变化,只有肉身寿元多了一年,应该是修习了全真心法之后,被其真气滋养,这才多出了一年。 姓名:余飞(子扬) 名望:声名鹊起 身体寿数:18(87) 灵魂寿数:43(365) 境界:后天 技能:全真心法第五层(共八层)华山剑法: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全真剑法:大成(炉火纯青)一剑化三清:小成(大成)金雁功:大成(炉火纯青)履霜破冰掌:小成(大成) 气运值:1000点 这武学招式,共分为入门、小成、大成、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至于登峰造极之后,还有没有境界,余飞觉得是有的,只是自家没有修炼到家,故而也不知道后面境界是叫什么。 余飞提起长剑便开始练习剑法,先练习华山剑法,在练习全真剑法,主神空间之中时间流速极为缓慢,外面一日,里面便如过了一年。 只是不停的练剑,便是没有身体,只有意识,人也会感觉到枯燥难受的,故而余飞以前,也很少用空间练剑,基本进来一次待上一个多月便离开,等过了十余日,又进来待上一个多月,如此反复。 如今被罚在思过崖面壁,余飞便准备一次待上半年,每隔一日,便进入主神空间练剑半年,如此一年364日,算下来也有七八十年的时间了。 自家再怎么不济事,也该有所成就才是。 心下有了决定,余飞便在主神空间之中一直演练剑法,练得累了,便从主神空间之中兑换一些道经来看,这些道经明明都是先贤的智慧结晶,但在主神空间里却是便宜的很,一点气运便能兑换一大堆。 如此余飞便在思过崖开启了真正的苦修模式,自身的剑法武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成果斐然。 随着大半年时间过去,余飞在主神空间修炼武功剑法,也差不多过了六十来年。 如今华山剑法也已经突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随手一剑刺出,便好似有无穷后招,竟好似要将整套华山剑法融入一剑之中,比出神入化的随心所欲更加要厉害上许多。 而全真剑法、一气化三清剑术、履霜破冰掌、金雁攻,也都突破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内功也突破到了第六层,比起一年前,简直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单论剑法,余飞觉得,便是面对风清扬,自家也敢和其斗一斗。 这日余飞正在悬崖边修炼金雁功,只见余飞只一只脚踏在悬崖边上,整个人倒仰出去,身子随着微风随意摆荡,看似要掉下悬崖,但又稳如泰山。 陆大有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次看到自家这位二师兄练功,依然还是觉得真如神仙中人。 “师兄,吃饭了。” 余飞在陆大有还离着数十丈之时便已经感应到了,听得其喊声,口中答应一声,脚下一蹬整个人便离开悬崖边六七丈远,而后双脚互蹬借力便又如大鹏鸟一般飞到了平台之上。 陆大有看的目瞪神迷,崇拜道: “师兄你真是好厉害,我这辈子能有你一半功力,我便知足了。” 余飞瞪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在如此贪玩,这辈子是别想了,下辈子吧。” 陆大有神色有些讪讪道: “我一直都在和大师兄习武的,可没有偷懒。” 余飞叹息一声,劝道: “大有,你没有大师兄那般天分,只能靠勤才能补拙,大师兄一套剑法只要耍上几遍,便能有模有样,你能办得到?你都入门多久了,一套华山剑法练习了也有四五年了吧,还是难入高人法眼。你且自家好好想想吧。” 余飞说完也不理会陷入沉思的陆大有,打开食盒便吃了起来。 余飞如今功力渐深,普通的饭食已经不能满足其练气之用了,故而这大半年余飞所用吃食,都是师娘宁中则所做,里面加入了许多,补气的药材,如人参当归等。 这一顿饭至少也要花上一两多银子,而一两多银子已经够一家百姓月余所用了,这练武费钱,还真不是随便说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考核 一大只烧鸡,不到片刻便被余飞连同骨头一起嚼碎吞下,看陆大有还在沉思,余飞也没打搅他,起身散了散步后,便打起了履霜破冰掌。 掌法直来直去没有过多的花哨,每一掌都是劲力十足,乃是专门用来与内家高手争斗所用。 陆大有此时也被余飞掌风所惊醒,看了看自家师兄武功已经这般高,还如此勤奋,心中顿时有些羞愧,连忙将碗筷收拾好。 刚刚准备下山,突然才想起师娘的吩咐,喊道: “二师兄,师娘说明日师父来考察你的武功,如果师父满意便让你提前下山,师娘让你用点心。” 余飞没有停下,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 第二日,本来应该是送早饭的时辰,老岳带着令狐冲等几个弟子来到思过崖。 余飞也早就等待多时了,看到岳不群之后连忙上前见礼,岳不群看着这个弟子气息圆融,眼神明亮,显然内功更有进益,也不由的微微颔首。 “你嵩山派左师伯前日差人送来书信,邀请四派商议进攻黑木崖一事,我和你师娘都要前去,索性你面壁的时日也没多久了,便来考察考察你得进益,如还不错便证明你有悔改之心,如不思进取,那便再罚你一年。” 余飞躬身应是,而令狐冲等人这才知道,原来师父和师娘竟然要去进攻魔教总坛,不由有些心痒痒,但也知道就自家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去也是拖累。 岳不群抽出君子剑,摆了一个剑势,淡淡道: “出剑吧,让为师看看你这一年进步如何。” 余飞一看便知道是这是华山剑法中的苍松迎客,也知道了师父的心意,当下也不客套,抽出长剑便同样以一招苍松迎客稍稍变化,朝着师父岳不群攻去。 岳不群心中一笑,暗道:“这小崽子倒是傲的很,还不肯占我一点便宜。” 当下剑招一变,便以白虹贯日向余飞刺去,剑势凝练显然已经得了华山剑法之中的精髓。 余飞单论华山剑法的境界,比岳不群还要高出两筹,自然没有半点惧意,挥剑格开剑锋之后,顺势一剑钟鼓齐鸣便朝着岳不群攻去。 岳不群也发现余飞在华山剑法的造诣实在非凡,只是区区几剑便尽显大家风范,当下也不在用华山剑法了,而是转用自家最为拿手的养吾剑法。 养吾剑法大气磅礴,乃是华山派最高名的剑法之一,最为克制像华山剑法这等以险以奇的剑法。 余飞也不藏着掖着,当下便换了全真剑法,应对全真剑法以中正平和著称,但中正平和之间却也是剑剑以势压人。 素月分辉、疏星淡月、星河欲转...配合着余飞出神入化的剑术境界,即是岳不群也感到微微有些吃惊。 这个弟子真是不同凡响,这全真剑法岳不群也自看过,但却感觉不如自家所学的养吾剑法等,故而只是稍稍看了看,便没有深入研究,如今看余飞使用出来,当真是气象万千,犹如面对涛涛大河,当真是沛然难当。 要不是自家内力比这小子深厚,恐怕还真被他比下去了。 一时之间岳不群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华山到了自家执掌之时,已经衰落到了极点了,华山剑派当年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声,如今便有多大的危险。 岳不群也想好好在山上教导弟子,有余飞和令狐冲这等天才弟子,在多收一些普通弟子,好好调教,待得三四十年后,华山当不难兴盛。 但是这个江湖是不会给华山这个时间的,岳不群深知江湖险恶,如果这些年不是自家到处行侠仗义打出名声,又有五岳剑派的大旗护身,华山派哪有如今的安宁可言。 而因为自家常年不在山上,对着这些弟子便少了很多约束和教导,如果没有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自家能安心教导弟子,这些弟子的成就比起现在应该还要更上一层楼才是。 岳不群内力深厚,剑法高明,一边想事也不耽搁手上动作,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人已经斗了上百招了。 余飞对全真剑法信手拈来,虽然全套剑法只有七七四十九式,但在余飞手中稍稍变化之后,却好似有了无穷无尽的剑招一般。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过了数百招,令狐冲等人看的惊骇莫名,余飞以前虽然在众人之中武功也算最高,但比起师父那是大大不如的。 怎么下山考了个进士,又在思过崖面壁的大半年,但算下来也才两年不到,怎么武功竟然进步了这般多? 其中令狐冲武功最高眼光也比众人高些,自然更知道余飞的厉害,心下又是惊骇,又是黯然,自家虽然名为师兄,但从小便样样不如这个师弟。 他们家乃是世代豪绅,而自己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穷苦小子,要不是师父可怜,自己恐怕早就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而师弟自己还那般优秀,学文便考的上进士,学武年纪轻轻便能与师父过上千招,而自己呢除了有些剑法天赋,好像便真的一无是处了。 想着想着,看了看身旁拍手叫好的小师妹,一时之间心中黯然更甚。 岳不群眼看余飞剑招无穷,且剑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强,便不准备在为其喂招了,万一一个马失前蹄,且不是要被人笑死。 当下脸上紫气盎然,剑上也是紫光茵茵,微微一震长剑,余飞便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刚想运转全真心法,稳住自家内息,转念一想,便没有动作,顺着力道将手中的长剑甩飞出去,插在了崖壁之上。 余飞踉跄了两步,而岳不群也收剑回鞘。 余飞站稳之后,拱手道: “多谢师父手下留情。” 岳不群微微颔首道: “不错进步斐然,已经不下江湖一流了,即便比起五岳剑派的几个长老也丝毫不差。” “为师和你师娘明日便要出发前往嵩山,你也不要在思过崖待了,下山照顾好你的师弟师妹吧。” 余飞躬身应是,想了想还是说道: “师父师娘此去千万小心在意,那东方不败既然敢喊出如此口号,定然有惊天技艺,师父定要保重自身。” 岳不群拍了拍余飞的肩膀,说了句“放心为师不会大意的。“ 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藏在心底的话”这些年也辛苦你和冲儿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余飞回应,便转身离去了。 众师弟们看到师父离开之后,才一窝蜂的上来恭喜余飞,得以下山。 只有令狐冲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呆的。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整顿门风 随着余飞下山之后,陆大有等众华山弟子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清晨天还灰蒙蒙的,整个华山除了余飞所在的房间之后没有一点光亮。 余飞依次敲门将众师弟们喊了起来,众人都是睡眼朦胧一脸茫然的看着余飞。 余飞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年多没有监督众人,众人已经懒散到了如此地步。 此时大约是后世的五点左右,古代又没什么娱乐项目,九点左右休息乃是常态,睡眠是绝对够的,众人如此模样,只能说明已经习惯了晚睡晚醒的状态,总的来说便是懒散。 看到众人的样子,余飞冷哼一声“半株香时间,洗漱好了,演武场集合。” 说完之后,余飞便转身离开,先去了练武场。 虽然余飞说了半柱香时间,但众人还是磨蹭到了小半时辰之后才陆续到齐,最后来到的便是令狐冲。 余飞没说什么,但心中对令狐冲已经有些不满了,身为华山大弟子,以后的华山掌门人,却是如此懒散,众师弟也都有样学样,难怪原著之中,华山弟子年纪也不算小了,但能看的弟子只有令狐冲一人。 其余弟子便连同龄的青城派弟子也不如,要知道论功法底蕴,青城派和华山差距可不小,不说紫霞神功这等掌门专属神功,像混元功、抱元劲等华山九功,随便拿出一门也不差其他门派的顶尖神技。 结果待得几年后剧情开始之时,却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弟子,其中问题实在值得深思。 余飞带着众人先练习了一遍华山剑法,便发现众人根基甚差,除了英白罗和施戴子还有些样子,其他人却看得余飞暗中摇头。 练了一遍华山剑法,朝阳也快升起,余飞便带着众人开始朝着朝阳峰攀登而去,众人连剑法都稀松,更不用说内功怎样,身法也是一片稀碎。 待得来到爬上朝阳峰之后,除了令狐冲外都是大气喘喘,令狐冲虽然懒散还酗酒,但天赋却是是高,即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内力也小有根基了。 众人拖拖拉拉的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辰,余飞也不管,监督着众人修行内功一个时辰之后,这才又带着众人下山,此时天早已经大亮。 再次来到了练武场时,小师妹岳灵珊才姗姗来迟,看着众人好像已经练功了好久,颇为不好意思的来到余飞面前,说道: “对不起啊师兄,我不知道大家起的这么早。” 余飞点点头,没说什么,小师妹才十二岁,本来便不甚懂事,余飞早上也没叫她,自然不会怪罪,只是说道: “明日起早些便是了,来练功吧。” 说完便带着众人开始扎马步站桩,却是想着一定要好好将这群师弟的坏习惯给改过来不可。 众人都已经过了扎基础练气的年纪,都是感应到气感,练成内力之后,便将这些基础的东西丢了,如今重新开始练习,自然觉得极是枯燥,顿时觉得余飞教的一点也没令狐冲有趣,心中都有些怨言,只是不敢说罢了。 余飞哪里会管他们有没有什么怨言,看到站的歪歪斜斜的,毫不客气便便一剑鞘抽过去。 “入门都多少年了,连基本的功夫都练成这样,拳、肘、肩成一线,胯下如奔马,用腰力不用脚力,用活力不用死力,还要我重新教你吗?” 陶钧被余飞连打带骂,差点便哭出声来,死死忍住之后,连忙调整姿势,委屈道: “知道了,师兄。” 众人看到余飞一点情面也不讲,吓得连忙赶紧学着余飞所说调整自家的马步姿势,连令狐冲也是凛然,收起了那副懒散模样。 这一练习,便是接近两个时辰,待得劳德诺前来叫吃饭之时,余飞才暂时放过众人,只是还不待众人松了口气,便听得幽幽的声音传到耳旁。 “明日寅时三刻起床集合,谁敢不到,你便试试。” 众人心中叫苦不迭,但又敢怒不敢言,只有陆大有仗着为余飞送饭大半年的交情,低声问了一句“明日不应该是大师兄吗?” 余飞转身瞪了其一眼,语气阴森的说道: “大师兄教了你们两年,难道不累吗?就你话多?怎么你有意见?” 陆大有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摆手道: “师兄说的有道理,我没意见,没意见。” 余飞这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岳灵珊待得余飞走远之后,才问道: “你们谁惹二师兄生气了?” 众人具都摇头,也都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余飞火气这般大,也是因为离着笑傲剧情大幕拉开,已经没多少年了,众人又都这般不成器,唯一能看的令狐冲,又极为不靠谱,重活一世,明明知道原著中老岳会落得如何下场。 再如此讲究师兄弟情分,得过且过,华山即便多了自己,结果恐怕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而自家如今剑法武功已经算的上大成,待得过得几年内力也跟上之后,余飞有自信,这天下除了东方阿姨之外,自家谁也不惧。 但一个门派不是一两位高手便能撑得起来的,没有手下弟子帮衬,即便强如道门大宗师的张三丰真人,当年才创建武当的时候,也没少受少林那帮秃驴的气。 第二日清晨寅时三刻还未到,华山众人除了令狐冲全都到了演武场,余飞让英白罗点起了两个火把之后,便带着众人开始习练华山剑法。 余飞的华山剑法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以华山剑法而论,除了创出此剑法的祖师之外,恐怕已经无人能与其比肩了。 这登峰造极下一个境界名为震古烁今,单单听名字便知晓是何等境界了。 待得众人练习了大半时辰剑法之后,令狐冲才姗姗来迟,看到余飞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之后,令狐冲颇有些脸红的想要解释。 结果余飞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抢先行了一礼后说道: “师兄身为华山弟子之长,理应为众师弟表率,师弟昨日便说过今日寅时三刻便要集合,师兄可是对师弟所言有所不满?” 令狐冲连忙摆手道: “自然不是,师弟我...” 余飞却不容其解释,令狐冲为何起晚了,自家和他一个院子,难道还不知道他昨晚又喝的烂醉吗? “既然如此师兄便认罚吧。” 说完伸指将其内力封住,继续说道: “山上粮食不多了,便请师兄下山买一袋米回来。” 这番动作迅捷无比,令狐冲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封了穴道,没有内力支撑,其常年喝酒的身体便感到一阵虚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拱了拱手道: “我认罚便是。” 余飞点了点头,目光严厉的看向劳德诺说道: “三师弟,如果我知道你派人去帮大师兄,我定不饶你。” 劳德诺虽然比余飞大了接近二十的年纪,但被余飞眼神这么一扫,也只觉得浑身发冷,连说不敢。 其余众人眼看连大师兄都被如此责罚,更是静若寒蝉了。 正文 二十四章 左冷禅与东方不败 一个身体强壮的正常男子,扛着一袋米上一次华山也得累个半死,更别说令狐冲这等常年喝酒的人,没了内力其体力连个正常男子也不如。 背着一袋米艰难的上了山之后,当夜便病倒了,整个人烧的脸色通红,余飞用全真内力为其调养了三日,这才恢复了过来。 从这日之后,华山上下皆是肃然,懒散的风气也瞬间改变,虽然还是叫苦不迭,但练功也变得勤快了许多。 余飞知道不能将众人逼得太紧,练功七日便放假一天,带着众人下山到华阴县里转转,请众人到酒楼大吃一顿。 而令狐冲自那日被余飞罚了之后,便好似故意躲着余飞,余飞好几次想找他好好谈谈,都被其躲了过去,如此几次之后,余飞的心思也谈了,两人也变成了一般的师兄弟关系。 半年之后,岳不群夫妇才回转华山,看到众弟子都精气昂扬,有了三分当年华山全胜之时弟子的模样,也不由的很是欣慰,连身上的一点伤势也不在意了。 两个月前,五岳剑派倾巢而动进攻黑木崖,此战初期对外宣称的是,五岳剑派会盟商议下一任盟主,暗地里却是悄悄将五岳剑派的一流高手都集聚到嵩山。 左冷禅不愧是一代枭雄,对外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众派也在嵩山演了一场戏给整个江湖来看,连嵩山派的邻居少林寺也不知道五岳剑派竟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待得江湖上的武林人士离开之后,以嵩山派为首,集合了五派三十余位一流高手,暗中悄悄前往河北。 日月神教被左冷禅等众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开始便极为顺利,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到了黑木崖之上,原本剩下的九大长老也被杀的只剩下了童百熊、曲洋、秦伟邦、桑三娘四人。 眼看魔教总坛便要被五岳剑派整个端掉,左冷禅也能成为五岳剑派史上最有功绩的盟主,嵩山也能顺势将河北纳入嵩山麾下,从此即便不依靠其余四派,也能真正的与少林武当并驾齐驱。 便在左冷禅雄心万丈之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木崖总坛后山,急掠而来。 众人连其身影也未能看清,便被其连杀数人,其中一位还是嵩山派仅存的上代宿老。 众人具都大惊失色,而魔教众人看到这个身影之后,便变得狂热无比。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圣教之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 这如同鬼魅的身影不是东方不败还能是谁? 三十余名一流高手,不但不能形成合围之势,还被东方不败利用之中配合不熟的间隙,又连杀了七八名五岳高手,众人都惊骇莫名,只觉得其如神魔降世一般,简直不可力敌。 倒是左冷禅冷静异常,对方武功虽高,但绝不可能真的匹敌三十余位一流高手,只是众人武功高低不一,配合也不算熟练,在其如同鬼魅的身法面前不但不能形成助力,反而成了拖累,将五岳剑派之中功力最高的几人打的束手束脚。 当下左冷禅便让众人杀下山去,而他自己则是和岳不群等五岳掌门一起敌住东方不败。 如此一来众人果然压力大减,虽然依旧不敌东方不败,但也不在是毫无招架之力了,特别是左冷禅和岳不群更是时常能威胁到东方不败。 靠着左冷禅的冷静指挥,剩下的众人这才能活着退出黑木崖。 此战五岳剑派元气大伤,一流高手死伤了三分之一,特别是泰山派损失最为严重,死的那些一流高手之中,差不多有一半都是泰山派高手。 掌门天门道人,逃出黑木崖之后看着来时的八人,如今却只剩下自己和两位师弟天理、天回,心中一酸,便准备抬剑自刎,还是岳不群眼疾手快将其长剑打飞,又一番劝说这才打消了天门道长的轻生念想。 此一战本来能与嵩山相抗的泰山派,便一落千丈,虽然还在五岳之中排在第二,但比起以前却是相差甚远了。 也是这一战之后,泰山、衡山、恒山都元气大伤,前辈宿老基本一战而灭,这才让左冷禅生出了吞并四派之心。 而东方不败也是在这一战流传出去之后,才被江湖公认为天下第一,实在是其战绩太过吓人,独斗五岳剑派三十余位好手,还杀了十余人,当真不可谓不恐怖了。 而余飞等人在一个月前下山的时候此战便也传到了关中,被众人所知,开始之时众人都无比慌乱,只有余飞颇为冷静,毕竟笑傲剧情还没开始呢,自家师父应该没般容易死...吧? 安抚了众人之后,余飞经过多番打探,也知道了岳不群夫妇无事的消息。 只是如今距离黑木崖大战都过了两个多月了,而岳不群身上伤势竟然还未大好,可想当初应当是受伤不轻的。 岳不群刚回来便要检验弟子们的武艺,这也是这些年的老传统了,岳不群常年不在山上,只能依靠这点来稍稍约束这些弟子,但也很显然效果并不好。 余飞倒是有心劝老岳还是养伤重要,但想了想自家师父的脾气,便也没有出口,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去通知师弟们准备去演武场等待师父的检验。 待得岳不群来到演武场,先点了两个最小的英白罗和陶钧相互切磋。 两人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各自抽出长剑,抱拳行礼之后,便开始相互切磋起来。 只见两人下盘稳定,华山剑法使用起来也是有奇有正,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出手之见已经颇具气象了。 岳不群乃是如今江湖上数得上的人物,眼光自然不差,两人的武功比起半年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待得二人切磋完毕之后,岳不群又一一检验剩余的弟子,发现众人武功都大有进步,不论是剑法拳脚,还是内功修为进益都是极大。 特别是令狐冲,这半年被余飞强制性的每天练功,其心中又有疙瘩,不愿在余飞面前丢了脸,便也不在偷懒了,每日练习内功也颇为勤勉,加上其本就天资非凡进步自然极大。 当真是看的岳不群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众人半年时间便进步飞快,岳不群心中自然好奇,只是维持师道威严,也没有当众询问,赞赏了众人一番之后,到了晚上才将女儿叫来细细询问。 待得知道这半年都是余飞在带着弟子们习武,且管的极严,连令狐冲都给治的服服帖帖,不由得大是欣慰。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华山来由 岳不群此次回山短时间内便不准备下山了,一来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君子剑的名声已经足够响亮,二来是此次与东方不败一场大战之后,岳不群已经体会到了全真心法的好处。 才得到余飞送上的全真心法之时,岳不群只是稍稍涉猎,以当做他山之石,而此次与左冷禅等人一起抵挡东方不败之时,便以五岳之中武功最高的左冷禅和岳不群为主力。 面对东方不败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压力之大,没有亲自面对之人,是万万没法想象的。 岳不群将自家所学尽数使出,开始之时也只是能自保,想要威胁到东方不败却是半点可能也无,也许是压力太大,也可能是武学境界到了,鬼使神差的用出了只能算是将将熟悉的全真剑法。 开始几招自然是手忙脚乱,还差点被东方不败乘隙伤到天门道长,但待得几招过后,这全真剑法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配合着紫霞神功更是威力大增。 每一剑都是气象万千,逼得东方不败不得不硬挡,一时之间竟然接过了左冷禅的重担成了抵挡东方不败的主力。 只是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已久,内力至刚至阳,岳不群在众人的配合下,虽然在招式上已经能够将将抵挡那如鬼似魅的身法,但时间一长被炙热的葵花内力侵入体内之后,便渐渐抵挡不住了。 紫霞神功只能算是一种将内力放大,且赋予特殊功用的辅助法门,虽然精微奥妙但并不能增长功力,岳不群本身的内力属性依然还是抱元劲,自然抵挡不住东方不败的葵花内力。 其实华山派的所有内功武学,都是结合当初华山陈抟老祖留下的道统和当年郝大通祖师带来的全真武学一道改良而来。 而当初华山派初立,全真心法虽然至精至纯,且修炼没有瓶颈一说,乃是当时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玄门正宗,但其弱点也相当明显,便是初期太弱,想要发力至少也得三十岁之后。 但是当年的形势却不容许华山慢慢积攒实力,当时蒙元入主中原,藏地佛教与道门相争,面对咄咄逼人的喇嘛们,华山只能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放弃,在结合陈抟老祖的道统,改良出华山心法、抱元劲、混元功,等能在三十岁前能成就一流的武功。 而没了全真心法的配合,全真剑法也自然威力大减,不得不重新创出其他的武功来用作防身之法,渐渐的随着时间流逝,本来应该是道门正宗的全真武功便渐渐的失传了。 只有当年王重阳祖师专门为郝大通祖师所创的紫霞秘籍,被当做掌门的专属神功传承了下来。 至于原著中的什么紫霞神功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恐怕也只是一个阴谋罢了,两种明明不同的武学,一个乃是道家大宗师王重阳为弟子所创,一个乃是不知何名的太监所创,都不是一种玩意,却被人生生扯在了一起。 且这癸花宝典说是前朝太监所创,但直到被少林所得之后,才第一次显露在世人眼中,这前朝太监所创的说法,也只是少林自家所说罢了,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恐怕只有那些个少林和尚才知道了。 岳不群经过此次大战之后,也明白了自家小看了这全真心法,此次得了空,自然要好好研习。 而眼看余飞带领众弟子做的极好,为了让这弟子更好的带领师弟们,岳不群也以身作则,早早的便起来与众弟子一起练功习武。 师父在,余飞自然也准备将教导众师弟的责任交还给岳不群,但岳不群只是笑着说了声“你做的极好,为师很高兴。”便让余飞继续带领众人习武。 而岳不群也每日从不缺席的来了一个多月,直到伤势全好了之后,这才宣布闭关,准备研习全真武功。 而华山弟子们,本来以为师父回来了,便能脱离二师兄的魔爪,虽然师父也同样严厉,但比起二师兄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只可惜老岳好似看不见众人的盈盈期盼,对于余飞立下的种种规矩,没有半点意见不说,还自家以身作则,这让华山众弟子只能在心中哀嚎了。 ...... 岳不群这一闭关便是一年有余,待得出关之后,不但红光满面,且肌肤都变得细腻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华山众人自然看出了师父的变化,也知道了师父肯定武功大进,不然怎会出现这般返老还童的景象,具都开心的恭喜自家师父。 而岳不群也同样极为高兴,将抱元劲转换为全真心法之后,虽然总量上要少了许多,但其精纯却是超出抱元劲不知多少,而且本身境界便到了,积攒内力也便容易了许多。 不到一年内力便恢复旧观不说,多年不见进步的紫霞神功也更上了一层楼,整体实力翻了一翻也不止。 再看着弟子们个个气息圆融,眼神明亮,行走坐卧都极为章法,本来压在心头的重山也随之消散一空。 便是看着三弟子这个嵩山派来的卧底,都顺眼了不少。 从这日以后,华山众人便发现自家师父整个人都越来越平和,如今即便犯了错,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冷言冷语,反而尽量用道理来教育弟子。 如此众人不但不敢放肆,反倒越发敬畏起来。 ...... 而随着时间流逝,众师弟们功力越来越深,再继续精修华山心法和华山剑法已经不太合时宜了。 余飞便向岳不群请示想将全真心法和剑法传授给众师弟,毕竟当年的全真护教大阵,天罡北斗阵却是需要用全真剑法来施展的。 岳不群自然不会反对,这几年随着武功精进,心中大石卸下,岳不群也变的有些宅了,三四年时间,只下山了几次。 还都是有那些邪道中人来关中作乱,这才出手的。 其中最轰动的一次,便邪道之中大名鼎鼎的白板煞星和其弟子青海一枭来关中做了几个大案,然后便被岳不群下山追杀,最终便是白板煞星重伤垂死与弟子青海一枭逃出关中。 本来按照岳不群此时的功力,白板煞星哪有逃命的机会,只是老岳知道这是自家那位左师兄派的人前来试探自己,老岳这才留了一手罢了。 虽然如今自家武功已经不下于这位左师兄,但华山毕竟根基尚浅,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稳定,激怒了嵩山,对如今的华山来说实在不是好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开始 大明弘治十八年,华山。 黄昏的斜阳透过敞开的窗户,将温和的余晖洒在书房之中。 岳不群听完劳德诺在青城派的见闻之后,想了想说道: “你说你看到青城派弟子在偷偷修炼一种不知名剑法?” 劳德诺点了点头道: “却是如此师父,且不止是一两人,而是几乎全部青城弟子都如此。”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 “你且随意模仿两招与为师看看。” 劳德诺答应一声,沉思了片刻,这才抽出长剑演练了几招,其中招式并不连贯,且破绽极大,只有攻势没有守势,剑剑都是直来直往,只有将刺用到了极致。 余飞看到不由直摇头,岳不群见了笑道: “飞儿你且来评价一番,能让余沧海暗自修炼的剑法,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余飞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 “依照弟子来看,这剑法明显已经走了邪路,一味求险,丝毫不留余地,不但伤人且也伤己,剑路看着阳刚但又透出一股邪气,如今看三师弟使用倒是没甚高明之处,但如果出手速度快上一倍,威力便会大上十倍不止,其中的破绽便也不是破绽了。” 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不过修炼此种剑法,到了一定层次便会进无可进,故而在弟子眼中也就那样吧。” 岳不群笑着抚了抚长须,笑道: “你到是好高的眼角,这剑法应该是福建、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其祖上远图公当年凭着这套剑法纵横天下,到了你眼中竟然只是尔尔?” 余飞也不谦虚,点了点头笑道: “在弟子眼中确实只是尔尔。” 岳不群听后不但不怪罪这弟子狂妄,反而哈哈大笑,颇为开怀,笑过之后,才说道: “这余矮子暗自修炼这林家的剑法,恐怕是有些不怀好意的,当年其师父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结果却败在了当初如日中天的林远图手上,回到四川之后,不久便郁郁而终,有了这过节,余矮子想图谋林家剑法便也不足为奇了。” 令狐冲和劳德诺这才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倒是余飞一早便知道,故而也没甚好惊讶的。 听完之后,劳德诺躬身作揖,低头的瞬间眼光一闪,恭敬问道: “师父,既然如此我华山作为正道大派之一,却要作何安排才好?” 岳不群和余飞同时心中冷笑:“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岳不群脸上笑意不变,点了点头道: “这般吧,冲儿你先前下山竟然跑去娼馆喝酒,还将青城派弟子给打了,为师还未来得及罚你,此次你便和德诺一起去福建看看,见机行事,待得事情解决之后,也不用回华山,直接到衡山集合,再过两月便是你们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可不要迟到了。” 两人具都点头应是,岳不群摆手让众人退下,令狐冲和劳德诺行了一礼便自退下了,余飞却没有动作,待得两人走了之后,岳不群才好奇道: “飞儿你还有何事?” 余飞拱手一礼,说道: “师父,当年我去嵩山找您的时候,受过福威镖局的恩惠,也结交了一个朋友,那余沧海手段颇狠,弟子有些放心不下那位少时认识的朋友,也想去福建看看。” 岳不群沉思片刻后,说道: “嗯...冲儿为人浪荡,不拘小节,是有些不太稳重,你去一趟也好,嗯...只是你要注意...” 余飞一笑,说道: “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三师弟的。” 岳不群也不由的一笑道: “你知道便好,为师也放心了。” 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具都笑意暗藏。 三日之后,余飞三人告别了师父师娘之后,便悄悄的下了山,才一下山令狐冲便又露出了原形,迫不及待的先去县城里打了一大葫芦的好酒,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发。 本来令狐冲对余飞是颇有芥蒂的,只是大概可能,余飞这几年作为师兄带领众人练功太严,本来与余飞颇为亲近的小师妹,慢慢的也不太敢找余飞玩耍了。 不找余飞,作为从小到大的伙伴便只剩下了令狐冲,两人的关系也在这几年迅速提升,令狐冲也好似解开了心结,对余飞不在闪闪躲躲。 只是如此一来,本来前几年练功甚勤的令狐冲,又自回归了本性,虽然比起少时还算的上可以,但比前几年已经是大大不如了。 不过即便如此,如今不过才二十五岁的令狐冲,也堪堪突破了一流,在华山派或者说在任何大派,都算的上是顶梁柱了。 三人一路骑马奔行,终于在十余日后,来到了福州城外,令狐冲人虽然极为不靠谱,但也的确有侠义心肠,知道是来办正事之后,路上虽然每到一处都要打上一葫芦美酒,但一直颇有克制,没有像在华山时喝的烂醉如泥过。 三人进了城,先去福威镖局外看了看,发现一切正常之后,便知道应该是来早了,青城派的人暂时还没来到。 令狐冲大喜,这十几日,一路骑马奔行从关中到福建,可着实不近,便是令狐冲内家修为有成,也感到疲惫异常。 如今既然青城派的人还未至,自然是要好好的找个酒楼大喝一顿,好好休息上一日再说其他。 当下便说道: “师弟,咱们先找个酒楼好好吃点东西,休息一日再商议如何行事可好?” 这话自然是对余飞说的,余飞想了想便也点头同意了,一路而来确实颇为疲惫。 ...... 一个多时辰后,余飞满脸黑线的将喝的烂醉的令狐冲拉出酒楼,与劳德诺一起将令狐冲架到开好房间的客栈之中。 看着醉的不成样子的令狐冲,余飞便后悔不该相信他的鬼话,叹息一声,将房门关了,叫上劳德诺去了自家房间。 “师弟,大师兄喝成这样,今晚甚至明日想找他说事,恐怕都不太可能了,便我们两来决定吧。” 劳德诺心中对余飞极为忌惮,恭敬的说道: “二师兄吩咐便可,师弟听令行事。” 余飞点点头,也不和他客气,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分为明暗两路,我在福威镖局有朋友,明日我便直接上门拜访,你和大师兄便在暗中相机行事。” 劳德诺拱手道: “是,师兄。” 余飞看着他恭顺的样子,笑了笑后,没有再多说,让其先回房休息。 正文 二十七章 福威 第二日一早,余飞先将每日的功课做完,这才施施然的朝着福威镖局而去。 来到福威镖局,镖局门口已经有两个下人正在无聊的说着闲话,余飞上前拱了拱手。 其中一个下人,看到了余飞之后,满脸笑容的问道: “贵客是来托镖的吗?” 余飞笑着摇了摇头,道: “在下是来寻访故人的,不知道铁枪李大哥可在?” 这个年轻的下人,想了想后说道: “前天倒是还曾见过,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公子稍等,待小的进去问问。” 余飞拱手谢道: “多谢小哥了。” 那下人憨厚的笑了笑便跑入了镖局之中,另外一个下人则是好奇的问道: “听公子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怎么会认识李大哥?” 余飞笑了笑道:“少时机缘认识的,还受过李大哥一点恩惠,今日恰好来福州便起意前来拜访一二。” 那下人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奇怪李大哥已经好多年没跑过北方镖了,怎么会与公子认识呢?” 余飞听到铁枪李已经好多年没去过北方,也奇怪的问了一句,这下人也不隐瞒,缓缓道了出来。 余飞这才知道大约三四年前,铁枪李押镖从河北路过之时,被一伙邪道人物劫了镖,而铁枪李也被人伤了心肺,如今只能押一押境内的短镖,已经走不得远路了。 正在说话的功夫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大步从镖局之中走来,那下人看到了,连忙上前躬身喊了句“老爷”。 来人看到余飞之后,未语先笑,让人一见便颇有好感。 “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老李恰好出外送镖,可能得等上几日,如不嫌弃便在府中暂时歇息,公子看如何?” 余飞微微有些哑然,这位林总镖头果然八面玲珑,不愧是能说出威在福后,福在威前的人物。 余飞并未报上华山弟子的身份,林震南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身为如此大镖局的总镖头,为人却一点架子也无,也难怪青城派敢直接欺上门来。 要知道福威镖局有林远图打下的底子,在南方七省都有分局,人手不说多,但至少也有上千镖师,这些镖师即便武功只是江湖末流,但也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余飞拱手回道: “在下余飞,乃是华山弟子,少时受过李大哥恩惠,故而才来拜访。” 林震南露出一副恍然之色,连忙道: “原来是华山余少侠,当真久仰大名,还请入内奉茶。” 余飞心头好笑,自家出了那次进京杀了鲍大楚之后,便没在江湖中走动过,且那次江湖之中也只知道是华山的人杀了鲍大楚,余飞的名号却没被透露,那里来的大名? 余飞也不客套,谢过之后,便随着林震南入了府中。 林府面积颇大,前面是镖局,有百余位镖师正在忙碌,后院才是林家居住的地方,众镖师看到林震南之后,都纷纷行礼喊了声“总镖头”。 余飞跟随林震南来到后院会客的大厅之中,待得下人奉上茶后,林震南才笑着问了余飞和铁枪李是如何结缘的。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余飞大致说了一下经过,反问起铁枪李是被何人所伤? 林震南叹息一声,说道: “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其人手段狠辣,我一共十八名弟兄,能活着回来的不到一半,老夫也只是听活着回来的一个兄弟说,那些人好像说过要为什么圣姑送寿礼,老夫也算是混了几十年江湖了,却是从未听过圣姑这号人物,自然也谈不上找回公道了。” 余飞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了是些什么人了,不外乎便是那些讨好任盈盈的邪道人物罢了,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便在这时,一个少年公子跑了进来,才一进来,便嚷道: “爹,我听说有华山剑派的大侠来家里做客,您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林震南呵斥了一声。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说完之后,才起身介绍道: “余少侠莫怪,这是犬子平之,自小喜欢耍剑弄武,听到少侠来访,故而才如此冒失,实在惭愧。” 余飞笑着摆手,说了句“无妨”。 林震南介绍了自家儿子之后,又呵斥道: “这位是华山派的余少侠,还不快来见过。” 林平之笑嘻嘻的也不在意自家老爹的态度,对着余飞拱手一礼,说道: “林平之见过余大哥。” 余飞也拱手道: “见过林少镖头。” 林平之这小子自来熟的很,摆了摆手,顺势坐到余飞身旁道: “余大哥叫我小林子便可,熟人都着这般叫我的。”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道: “既然少镖头叫我大哥,我便称呼你为平之兄弟如何?” 林平之自然没甚意见,林震南看自家儿子深得自己三味,也自抚须看着二人交谈。 华山派虽然这些年已经式微,不复鼎盛之时的盛况,但有岳不群十余年的不断经营,名声也自不小的,君子剑和师娘宁氏一剑的名声更是传扬颇广。 能结交华山派这等大派,对于福威镖局来说,那是大大的好事。 “余大哥,小弟自小也修炼家传剑法,只是没有名师指点,余大哥乃华山高手,能不能指点小弟几句?” 余飞当初看书之时,便颇为可惜林平之,其人身在豪门虽然有点纨绔,但其心地善良,有侠义之心,在绝境之中也坚守底线,宁愿去要饭也不做偷盗之事,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林平之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 如今不过指点几句剑法,顺手为之之事,自然无有不可,当下便笑着点头,让其演练一番。 林平之开心的起身,向林震南借过长剑,便开始演练起来。 从花开见佛到群邪辟易,不大一会便全部演练完毕,整套剑法在林平之手中,可以说的上是毫无可取之处,与当初的陆大月等人一样,下盘松松垮垮,基础相当的差。 看着林平之期盼的眼神,余飞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从何处评价,想了想还是说道: “平之兄弟你既然叫我大哥,那我便实话实说了。” 林平之听得此话笑意开始有些勉强,但还是点头道: “余大哥但说无妨。” 世人皆爱听好话,对于反驳自己的话语,即便再有心胸也难免有些不快,这也是正常。 余飞自然也知道,只是看着林平之从一个善良少年落到原著那般下场,实在有些不忍。 “这套剑法稀松平常,应该是缺了核心的练气法门,导致剑法威力发挥不出来,且平之你基础太差,不论出剑还是收剑都是毫无力道,你如今年纪也不算很大,重新筑实根基,才是正途。”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剑法境界 林平之待余飞将话说完之后,整个人有些呆滞,林震南脸色也变得相当不好。 余飞知道光凭话语是难有说服力的,当下起身,轻轻一搭林平之的手腕,其手中长剑便落在了余飞手中。 “你且看好了。” 余飞说完便开始演练起刚刚才第一次见过的辟邪剑法,霎时之间只见整个厅堂之中,到处都是剑光闪烁,林震南和林平之只觉的眉眼生寒,看着余飞这似是而非的辟邪剑法,都是震撼难言。 原本的辟邪剑法都是一味追求奇险,使用起来虽然看着光明正大,但就是有一股子邪气,但余飞只是稍稍改良之后,这剑法虽然还是奇险相交,但奇险中又含着三分堂皇,瞬间这辟邪剑法即便没有练气法门,也能发挥出三分威力了。 这也是余飞华山剑法从登峰造极突破到震古烁今之后,才有的能力,到了此种剑法境界之后,已经不是单单体现在华山剑法的威力上了,而是加成到了整个人的剑法境界之上。 如今只要不是超出余飞理解的剑法,只要看上一遍,便能使个七七八八,且如果剑法本身不是什么顶尖剑法的话,余飞使用出来便会在心中迅速优化,比之原版还要厉害上三分。 像辟邪剑法这等剑路简单,又不含有意境,只是一味求快的剑法,在余飞手中使用出来,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平之呆呆的看着余飞递过来的长剑,心中震撼此时也还未平复,林平之一直以为自家父亲,在江湖上已经是一流高手了,但如今见了余飞之后,这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可笑自家一直引以为傲的家传剑法,竟然只是一个稀松平常,林平之有些接受不能,接过长剑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震南虽然也惊骇,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还能把持的住,眼看气氛已经有些尴尬,当即便笑着说道: “余少侠远来,应也是辛苦了,老夫先带少侠下去歇息可好?” 余飞笑了笑,点头道: “那便厚颜谢过林总镖头了。” 林震南说着“哪里话、哪里话,余少侠能来,我福威镖局欢迎都来不及呢。” 说着便带着余飞去了客房休息。 到了客房之后,林震南自然又是一番客套,余飞也笑着一一回应,过了一会这才托词有事离开了。 躺在木榻之上,余飞思考起接下来的行止,这青城派倾巢而动,对于林家的辟邪剑法,那是势在必得的。 即便自己保住林家一次,也不可能保住其一辈子,且身旁还有个嵩山的内奸存在,更是不能在福建久留,不然被左冷禅带人围住,自家恐怕也难讨的好。 余飞也知道有劳德诺的存在,自家种种肯定已经被左冷禅所知,对其来说华山最为碍眼的乃是岳不群夫妇,接下来恐怕就是自家了。 有机会将危险扼杀,以这位左师伯的枭雄心性是绝不介意以大欺小的。 如果单单只有左冷禅一人,余飞其实也是不惧的,但人家作为一派掌门,五岳盟主,一个人行动没有帮手,想想也不太可能。 余飞早就想好了,在福州只待二十天,不管事情如何,时间一到立刻便走。 将心神沉入主神空间,依然还是熟悉的白玉广场,余飞心中一动,一个面板便出现在了眼前。 姓名:余飞 名望:小有名气 身体寿数:24(98) 灵魂寿元:48(371) 境界:后天 技能:全真心法八层(满) 华山剑法:震古烁今(超凡入圣) 全真剑法:登峰造极(震古烁今) 一剑化三清:登峰造极(震古烁今) 金雁功:凌空虚度(满) 如履破冰掌: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气运值:1500 余飞如今武功已经真正算的上大成了,短时间内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全真心法已经圆满,以后便只要慢慢修炼打磨,直到盈满而溢,自然便可突破先天。 而拳脚武功也再难靠时间来突破,到了登峰造极之后,一旦突破便和以前有了质的变化,不但剑法威力大增,本身的剑道境界也会随之增强,有如此大的变化,突破难度也与之前呈十倍增加。 余飞自付以自家如今的功力,天下除了东方不败和风清扬,单打独斗应该已经没人能胜得过自己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想想,还要真正斗过才能知道高低。 到了晚间,余飞屋外脚步声时有时无,显得外间之人,心思颇为纠结。 余飞知道定然是林平之,也不主动出去,便要看看他自家有没有勇气敲门,过了小半时辰之后,才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林平之的声音“余大哥,你休息了吗?” 余飞微微一笑,张口道: “进来吧,门没锁。” 林平之打开房门,见余飞正笑着看着自己,一时又有些语塞“我...我...” 余飞也不催,只是静静等着,过来半晌林平之才鼓起勇气道: “余大哥,我家剑法真那般差吗?祖父他老人家当年不是凭着辟邪剑法,才有了我家如今的家业吗?” 余飞笑了笑道: “自然是有可取之处的,我早上便说过,你林家的剑法,缺了最核心的练气法门,这法门应该是剑走偏锋,能让人的身法和剑速都能大幅度加强,出手一快,这剑法中的缺点和破绽自然也就没了,不过...” 林平之听得认真,接口问道: “不过什么?” 余飞嘿嘿一笑道: “你林家大祸便在眼前,恐怕便是想练也没机会是练了。” 林平之一愣,满眼不解的看着余飞,余飞也不隐瞒,将青城派偷偷练习他家剑法的事说了,然后又说了他家与青城派的恩怨。 林平之听后神色有些惊慌,喃喃道: “难怪余沧海要与我家为难,父亲送了两箱礼物,也被退了回来,原来如此。” 喃喃了一会,看见正襟危坐的余飞,林平之想也未想便跪了下来叩首道: “余大哥,还请救一救我一家老小,便让我赔去那长青子的命便是,只求别伤了我父母。” 余飞轻轻一带,便将其扶到椅子上做好,说道: “其中的事儿很复杂,已经不是单单谁去抵命便能解决的了,便是我将青城派给打发走了,也会有其他人来窥视你家剑谱的。” 林平之也不是笨人,余飞已经说得很清楚,他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当下便道: “我愿意将剑谱献给华山,只求能保我父母安全。” 余飞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用如此多心,我华山派高明剑法无数,还看不上这点邪门外道。” 林平之脸色一红,不敢接话,又说道: “那我便将剑法毁了还不成吗?” 余飞再次摇了摇头。 “如此,你全家便一点活路也无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多疑 林平之听着这也不行,那也不妥,不由的心生绝望之感,待得看到余飞依然还是笑意然然的看着自己,福由心至的起身行礼道: “还请余大哥指点,小弟永世难忘。”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道: “如今你家还有两条生路,第一条便将辟邪剑法交给余沧海之后,举家投靠朝廷,只要有一位六部尚书级别以上的权贵为你家靠山,即便暗中还有人窥伺辟邪剑谱,也不敢轻易出手的。” 林平之自然也想过将剑谱交给余沧海,但难保人家拿了剑谱,便不会大开杀戒,这才没做此想。 想了想,自家虽然也算豪富,但好像没甚本事能搭上六部尚书那般级别的权贵,林平之继续问道: “不知第二条生路是?” 余飞笑了笑,说道: “这第二条路,便要复杂一些,也要你自家有眼光一些。” 林平之再次一礼。 “请余大哥指教。” 余飞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我少时受过福威镖局一点恩惠,加上也看你顺眼,便出手一次,帮你家先将余沧海打退,但其肯定不会干休,定还要再来,且暗中窥视你家剑谱者也不止余沧海,只是都将青城派当做个试探的棋子罢了,有了我一次出手,在我未死之前,他们肯定不会害你等性命。” “待得我走后,其人肯定还会再来,你们便把剑谱交出便可,虽然会受一些苦,但性命大致是无妨的,待得剑谱离开了林家之后,那些个一流人物的眼光便不会再盯着林家,你家便用整个镖局寻一大派投靠,剩余的那些阿猫阿狗便也不敢乱来了。” 其实余飞话还未说尽,在这江湖还是得要自身硬朗才行,如投靠了一个大派之后,林家还是如现在这番样子,以后定然还要遭难,但这也是以后的事,故而余飞也没提。 林平之听完之后,心中顿生豁然开朗之感,深深一礼。 “多谢余大哥救我全家性命,我林家上下没齿难忘。” 余飞摆了摆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林平之再次表达了感激之后,这才起身告辞。 林平之离开了之后,也顾不得天色,立刻便去找了林震南,将余飞提点的种种说了一遍。 林震南不是林平之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江湖的险恶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其人第一反应不是其他,而是怀疑余飞才是那个想要谋夺剑谱之人。 当下将儿子安抚下来,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是对余飞暗暗戒备起来。 不过儿子所说也不得不妨,第二日大早林震南便派了十多位镖师去城中打探,看有没有操着蜀中口音的陌生人。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而林震南对于余飞的戒备也越来越重,余飞自然也感受到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在余飞来到福威镖局的第六日,铁枪李也回到了福威镖局,看到余飞之后,已经认不出来了,待得余飞几番提醒之后,才想起来十余年前那个极为懂事小公子。 当下也是极为高兴,拉着要余飞好好大喝一场,而铁枪李也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黑壮模样,整个人变得瘦高瘦高的,说上几句,便要咳上一会,整个人也显得颇为痛苦。 余飞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医术,但自古医武便不分家,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其乃是肺脏被伤,且受伤时间又久,已经成了顽疾,非神医难以根除,余飞自然也没这本事。 不过余飞还是让其坐下,用深厚的道家正宗内功,为其打通被阻塞的经脉,为其温养了一番肺脏,虽然不能治根,但为其减轻些痛苦还是不在话下的。 而经过余飞一番施为之后,铁枪李深吸一口气之后,竟然没了以前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心下自然是大喜,这病痛折磨了其几年,一个好好的壮硕汉子,都变得形骨消瘦,其中痛苦难以对外人言表。 虽然余飞也说了,只能帮其暂时稳住病情,还是要找名医才能彻底根治,但铁枪李也没有在意,这些年也找了不少所谓的名医,钱花的不少,但却一点效用也无,自家也四十多了,索性没几年好活,能好好痛快活上几年便也满足了。 当下便扯着余飞出了镖局,去了附近最大的酒楼,誓必要好好的补偿自己一番。 待得天色将黑之后,两人才回到了镖局之中,才一回来,余飞便察觉到了镖局之中气氛有些异常,才将铁枪李扶到其在镖局的住处,林平之便快步赶来。 见到余飞之后,又是尴尬又是羞愧,林平之不是傻子,自家父亲对余飞的戒备,别说几个局内人,便是府中下人也能隐隐感觉得到。 林平之自然不会不知,但也实在是好多天没见过一个蜀中来人,连林平之也都以为余飞那番话只是小题大作。 结果便在余飞和铁枪李在酒楼叙旧的时候,福威镖局牌匾的福字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插上了一把长剑,剑上还订着一封战书。 战书的落款果然便是大名鼎鼎的青城派余观主,书中果然也是以其师长青子之事为借口。 事到临头之后,林震南才知道惊慌,连忙让儿子林平之来找余飞商议。 余飞静静的听完之后,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林平之没心思外出打猎遛狗,也就没遇见余人彦,没了杀子之仇的借口,余沧海行事便没有原著那般阴毒。 看着林平之期盼的眼神,余飞拒绝了去见林震南,自家又不是林家的保姆,救他全家一次,一来乃是心有不忍,二来是了结少年时的那一点恩惠,想要用这一点点恩情将自家当小厮使唤,却是林家想的太多了。 也不顾林平之失望之极的眼神,余飞已经将生路指给了林家,至于之后如何做,已经不关余飞的事了。 接下来的三日,林震南知道了余飞的态度之后,只是吩咐林平之不要再去打扰,便让手下镖师去请自家认为的那些好友名宿。 结果到了第三日,只有几个受过林震南恩惠的三流武林人士到来,其余那些有名望的知道对手是青城派之后,都当了哑巴聋子,令的林震南好生失望。 这日,余飞到达福州的第十二日,青城派的人马一大早便将福威镖局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福威镖局远处的一个房顶之中,趴着身子的劳德诺看似忧心的转头询问,还在喝着葫芦中美酒的令狐冲。 “大师兄,二师兄还在福威镖局,我们要不要去与他汇合?” 令狐冲将口中的美酒咽下后才嘿嘿一笑道: “急什么,这些人还奈何不得你那位二师兄的。” 说完便不在理会劳德诺,继续品尝自家美酒去了。 正文 第三十章 余沧海 随着几个想要外出的镖师被打了回来,福威镖局之中一片哗然,具都是声讨青城派如何霸道的言语。 林震南和林平之都从余飞处知道了青城派醉翁之意不在酒,稍有不慎便是灭门大祸。 虽然从儿子口中知道了余飞会出手的消息,但一个是江湖上连听都没听过的年轻人,一个是青城派观主,正道之中有名的大高手,即便见过余飞的确剑法惊人,但林震南还是没将希望寄托在余飞身上。 其心中的想法自然是,先与余沧海斗上一场,如果不敌便将自家剑谱交出,反正自家练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威力有多大,即便传扬出去,也没甚大不了。 这般想法虽然有些不孝,但面对生死危机,林震南也不得不为了。 中午时分,一个身材比常人矮了些许的微胖道人出现在了福威镖局门口,围着福威镖局的众清晨弟子,看到这道人之后,具都躬身行礼,有的叫师父,有的喊观主。 而在镖局里强自镇定的林震南得了下人回报之后,即便早就知道余沧海要来,但心中还是存有侥幸,直到此时,才丢掉了幻想,知道一个不好,自己一家是真的会死的。 定了定心神,林震南带着几个镖师便出了府门,来到镖局门口,便看到余沧海正自负手打量着自家镖局,那神情好似在看自家东西一般,林震南不由的心中一慌。 “余观主远道而来,实在失敬,还请入内奉茶,容震南慢慢赔罪。” 余沧海满脸戏谑看着这位恭敬的林总镖头,嘿嘿一笑道: “林震南,不用做此姿态,本观主今日前来乃是要为我师讨回公道,当年我师父败在林远图剑下,回了青城后不久便气急而亡,今日本观主剑法有成,特来再次请教辟邪剑法。” 林震南看余沧海直接撕破脸皮,当下也不再抱有幻想,沉声道: “余观主便如此吃定我福威镖局吗?小心胃口太大崩了牙便不好了。” 余沧海还未说话,其子余人彦便嘲讽道: “用我们的话索,这老倌就是死鸭子嘴硬咯。” 这话乃是四川口音,林震南也只能听懂了六七分,但看众青城派弟子具都大笑,便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当下脸色更加难看,没有理会余人彦等小辈,看着余沧海说道: “既然余观主如此咄咄逼人,那便划下道来吧。” 余沧海眼睛微微一眯,笑道: “你一家束手就擒,到我师父灵前忏悔罪过,本观主也不是不能饶你等一命,如若想要反抗,也不打紧,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林震南没想到余沧海出言便要自家束手,听其话语其自始至终都没有过要和自家斗剑的想法。 林平之早就在府门后看着众人谈话了,如今听得余沧海语言,这哪里是要为他师父找场子,方明是要将自己一家一网打尽啊。 想起余飞说的种种,林平之生怕自家父亲糊涂,看不清形势,当真答应下来,那便真的没有活路了。 “余沧海,你身为正教中的一派之长,怎得如此不要脸,想要谋夺我家剑谱,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当真令人作呕。” 余沧海被人揭穿了心思,当下便脸色一变,要知道为师父报仇,乃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即便做的过了些,别人也只会说他余沧海手段有些狠毒,只会当他气量狭小。 但谋夺他人家传剑谱,乃是魔道行径,一个不好便要被人打入魔道一方的,这种事做的却说不得。 眼神幽幽的看着说话的林平之,余沧海道了一句“胡说八道的小崽子,今日道爷便要你永远也说不得话。” 说完之后,便长剑出鞘,身形急闪的便朝林平之刺来,林震南虽然武功不行,但也算是老江湖了,手上多少有点东西,且早就将心神放在余沧海身上,眼看自家儿子有危险,也不顾许多,大喝一声,便挺剑朝窜来的人影刺去。 余沧海眼看长剑刺来,冷笑一声道: “你也配使辟邪剑法?” 说完之后,便放弃了吓得面色苍白的林平之,同样以辟邪剑法朝着林震南杀去,只见两人招式相同,来往之间便是三四招过去。 林震南的武功在江湖上连二流都有些勉强,如何是余沧海的对手?不到十招便被余沧海将手中长剑击飞,要不是想要逼问辟邪剑法,就林震南这点微末伎俩,余沧海一两招便能将其刺个透心凉。 一脚将林震南踢飞之后,余沧海闪身来到林平之身旁,一下便将林平之擒拿在手中,林平之脑后大穴被拿,瞬间便浑身酸软,如同被拿住了七寸的爬虫一般,被余沧海提在手中。 林震南眼看自家独子被擒拿,也顾不得胸口的剧痛,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连忙说道: “余观主手下留情,我林家服了,这是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小儿不懂事,还请余观主莫要伤他性命。” 说着从怀中掏出早就抄好的辟邪剑谱,丢给余沧海,余沧海单手接过剑谱,将林平之丢在脚下后说道: “嗯...家师便是被这剑法所败,今日本观主便要看看这剑法有何了不得。” 说完之后,才压下心中的激动,翻开了辟邪剑谱,结果一看,其中的练气法门明显只是江湖上的大陆货色,剑法本身也不出彩,照此练习,一辈子也休想有甚大成就。 余沧海顿时面色阴沉,的将剑谱丢到了林震南身旁,怒道: “好...好...看来你是当本观主好说话,竟敢拿假剑谱来骗我?” 说完之后便朝着躺在地上的林平之狠狠一脚踢出,这一脚力道十足,林平之如果被踢中,即便能活命,恐怕也要脏腑移位,五劳七伤了,从此莫说习武,便是想要自理也是妄想。 便在这时,早就一旁看着的余飞,眼看火候差不多,当下一个健步上前,后发先至同样以脚对脚,将这一脚挡住,而后一拳便朝着余沧海面门轰出。 余沧海只见人影一闪,自家那一脚便被挡住,而后一个白玉般的拳头便朝着自家轰来,顾不得脚下的林平之,连忙使出青城派的绝学摧心掌,与轰来的拳头对了一掌。 才一接触,那拳头之上便传来了厚重的内力,将自家摧心掌力给破了不说,后面接着又有一股劲力伴着那厚重内力一起袭来。 “蹬...蹬...蹬...” 余沧海连退了七八步才将这股劲力尽数卸下,但还是微微的受一丝伤势。 这番动作极快,林震南和众镖师还未看林平之便要被踢死的恐慌中叫出声来之时,便已经看到,余沧海竟然被人打的退后了七八步才止住了身形。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还该不该叫喊出声?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七剑压青城 余沧海将嘴里的一丝腥味咽下,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青年,沉声道: “好啊,原来是还藏了高手,难怪敢拿假剑谱来骗我。” 余飞轻轻一甩将林平之丢给身后的镖师之后,才笑着拱手道: “华山余飞,见过余观主。” 余沧海一愣。 华山派?难道岳不群也盯上了这辟邪剑谱?余沧海看着余飞语气阴森道: “余师侄,此乃我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私人恩怨,莫非岳掌门想要插手?” 余飞心中一笑,摇了摇头道: “余观主误会了,家师并不知道此事,此乃是在下独自为之。” 余沧海心下微松,“嗯”了一声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了,余师侄恐怕不清楚我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恩怨,当年家师...” 余飞不待其说完,接过话道: “在下知晓,不过在下曾经受过福威镖局一点恩惠,也是专门来还人情的,还请余观主先回蜀中,待得一月之后再来吧。” 余沧海才听到专门二字之时,便已经明白了肯定是上次来青城山的那个岳不群的老弟子看出了端倪,不然怎么会用专门二字,还说什么岳不群不知晓,简直在骗三岁小孩。 余沧海心中大怒,前有令狐冲打伤自家弟子,岳不群还派人送信专门来道歉,枉自家还差点信了这个伪君子,今日又让这个余飞来找麻烦,分明便是将自家当猴耍呢。 当下也不废话,冷哼了一声“你凭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说完之后,也不等余飞答话了,顺手抽出身旁弟子的佩剑,运起松风剑法便朝余飞杀来。 剑光如风劲力如松,配合着余沧海那迅捷的身法,看着倒是声势浩大的很,在林震南等人眼中也的确是声势浩大,只见余沧海好似一个剑球一般向着余飞冲来,被长剑带起的劲风,离着七八丈都吹的人脸上生疼,如此剑法,可谓是众人平生罕见了。 在余飞眼中却不如此,这剑法看着声势浩大,但在余飞眼中却是花里胡哨的很,也不多言,顺手抄起余沧海插在地上的佩剑,余飞一招白虹贯日便透过重重剑影,直刺余沧海眉心。 余沧海被骇了一跳,连忙止住身法,举剑想要将余飞长剑磕开,结果长剑才举到一半,余飞已经收剑,而后又是一招白虹贯日刺向其眉心,余沧海连连后退举剑想要格挡,但却连余飞手中长剑都碰不到,更别说什么反击了。 一连七剑都是白虹贯日,华山剑法在江湖中名声不小,各派也都知道这华山剑法的基本剑路,余沧海自然也不例外,但明明知道这剑法的路数,心中也有无数破解这招的办法。 但这长剑在余飞手中,便如活了过来。不论自家用出何种招式,在这一剑面前,都好似小儿玩闹一般。 剑尖停在了余沧海眉心之间,不过短短片刻时间,余沧海已经是大汗淋漓,整个人都好似从水中捞出一般,看向余飞的眼神之中,再无半点傲慢,有的只是惊恐。 看到余沧海的样子,余飞笑了笑道: “余观主如今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了?” 余沧海张了张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过了半晌之后,才沙哑的吐出一个“好”。 余飞点头笑道: “如此甚好,多谢余观主了。” 说完之后,便将手中长剑一甩,插在其身旁,而后转身离开,福威镖局门口上百人,不论是青城弟子,还是林震南等,都呆呆的看着余飞,特别是青城弟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实在是余飞刚刚一番表现太过惊人,余沧海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流高手,虽然名声不如五岳剑派的掌门,也不如少林武当的那些长老名宿,但其武功剑法只要见识过的人,无不交口相赞。 但就是这么一个大高手,却被这个年轻人只是相同的七剑,便逼的束手就擒,别说这些个见识不高的青城弟子,便是暗中观察的令狐冲和劳德诺也被吓的不轻。 连对余飞如此熟悉的两人都如此,更不必说那些个藏在暗地之中,心怀鬼蜮之人了。 直到余飞离开了好一会后,那些个青城弟子才连忙扶着余沧海踉跄的逃离了福威镖局。 直到青城派的人离开之后,林震南才招呼众人收拾残局。 过了一会,众人还在忙碌,便看到余飞提着佩剑,快步走来,林震南一惊,忍着伤势,连忙上前阻拦道: “余大侠救我一家性命,我等还未好好感谢,大侠怎么便要离开?” 余飞笑着摆手道: “小事罢了,说救你一家到是谈不上,你们麻烦还远未结束,但生死危机倒是暂时没了,一般的宵小暂时不敢动你林家,你说是不是啊。” 最后一句“是不是”显得极为响亮,而余飞也含笑的看向旁边一处屋顶,林震南一惊,也连忙朝着余飞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背影已经踏着房顶急速远去,刹那之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此时林平之也来到余飞身旁,张嘴想要说什么,余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有缘再见。” 也不理会林震南的呼喊,大步离去。 来到寄存马匹的客栈,令狐冲和劳德诺已经在等余飞,令狐冲看着余飞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道: “余师弟,离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还早,我想独自一人四处转转。” 余飞想了想后说道: “可以,但是林家的事师兄不要去插手,他家的事儿很麻烦,我们能做的便这么多,能不能活命,还要看他们自己。” 令狐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余飞想了想,既然令狐冲要独自去衡阳,那自家也不想和劳德诺一道。 经过与余沧海一战,余飞虽然知道自己小看了自家武功,但还是小心为上,和这二五仔一道,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圣人他老人家都说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前世余飞看过不少小说,那些个大反派好多都栽倒了不起眼的小人物手中,自家还是不要不信邪才好。 心中想罢,余飞便开口道: “既然大师兄不和我们一起,那干脆咱们便分头去衡阳吧,难得出来一趟,四处转转也好。” 劳德诺其实也极怕余飞,听到此话,哪里还会有他言,连忙点头叫好。 三人说定之后,余飞又嘱咐了一遍令狐冲,万万不可错过金盆洗手大会,这才相互告辞之后,各自离开了福州城。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衡阳 一路走走停停,余飞经过一个多月才抵达衡阳,才一入城便看到许多江湖人,三三两两的边走边谈论着什么。 余飞仔细一听却是在谈论自家大师兄和田伯光,然后还有什么回雁楼,余飞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有些头疼,怎么令狐冲还是和这些人有了纠葛。 向街边一个卖馄饨的老怕打听了回雁楼的位置,谢过之后余飞便大步朝着回雁楼而去。 来到一个三层高的酒楼,只见外面已经来了不少武林人正议论纷纷,连进酒楼的路都给堵得严实。 余飞看进不去,抬头看了一眼后纵身一跃,便从下方那些武林人头顶飞过,自二楼的一个窗户之处,进了回雁楼。 才一入内便看到四处乱糟糟的,各处桌椅都是刀劈剑刺的痕迹,令狐冲在不远处坐在地上,身上包满了白布,还有丝丝血迹映了出来,小师妹正在和他抱怨着什么,令狐冲则是陶醉的听着。 旁边还有一个清秀美貌的小尼姑,手足无措的站在两人身旁,这应该便是恒山派的仪琳了。 岳灵珊看到余飞之后,撇下令狐冲,喊道:“二师兄你来啦,快将那个恶人杀了,帮大师兄报仇。” 余飞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令狐冲本来还在陶醉在小师妹的温柔刁蛮之中,突然听得岳灵珊的喊声,这才看到余飞,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喊道: “田兄,我二师弟武功比我高出十倍,你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若束手就擒,我便做主饶你一命。” 正在与英白罗等人纠缠的田伯光心中一惊,令狐冲武功已然不弱,要不是争斗经验稍少,自家是绝对伤他不得的,他这几个师弟也算的上极为厉害,相互配合之下,自家半点便宜也占不到,要不是和令狐冲一般经验较少,自家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如今听得还有高手前来,抽空瞟了一眼余飞之后,虽然看不出什么高手气质,但也不敢在停留了,用出刀法中的杀招,瞬间刀光大盛,英白罗等人没有看出其想要逃跑,看到刀光大盛之后,便紧守自家门户,不敢冒进。 田伯光大笑一声,身形一闪便冲出窗户,大声道: “华山剑法不过如此,老子...啊...” 本来其不说话直接走了,余飞也懒得追他,心中知道令狐冲肯定会弄些幺蛾子让其逃跑,等下次遇见再杀便是,只是他不该说华山剑法不过如此,这种大话。 此话才出口,余飞便一脚将身旁的一支断桌子腿,如弩箭一般踢向声音传来之处。 而刚刚窜出回雁楼的田伯光,刚刚还意气风发说着大言,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支桌腿将自家大腿穿透,疼的差点昏死过去,哪里还敢停留分毫,忍着剧痛,头都不敢回,便逃之夭夭了。 余飞看了一眼令狐冲,令狐冲知道自家这点小伎俩瞒不过这个师弟,只能满脸讪讪。 余飞没有理他,而是笑着看向英白罗等人,笑道: “不错,不错,没有丢了我华山的脸。” 众人都几年没听过余飞夸自己了,今日突然被夸奖,还真有些不适应。 陆大有嬉皮笑脸的说道:“都是师父师兄教导的好,人家不都说名师出高徒嘛。” 说这话时,满脸的奸臣模样。 余飞也被其逗的一笑,笑骂道: “少拍马屁。”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一一上前向余飞见礼。 余飞也笑着和众人说话,为他们点评一番刚才那里做的好,那里做的不够,众人都认真听着。 过了好一会之后,看上面没了动静,掌柜的才小心的上楼查看,一看二楼满地的狼藉,这位掌柜当真是欲哭无泪。 余飞眼看来了人,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让众人扶着令狐冲准备离开,掌柜的虽然和衡山派也有些关系,但如何敢招惹华山派的这群少侠,只能强行露出笑容,送众人出了酒楼。 临走之时,余飞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笑着放到了掌柜的手中,掌柜如何敢接,连忙便要推辞。 余飞也不理,笑着便和众师弟,离开了回雁楼。 在回客栈的路上,余飞已经知道了师父在前日便到了,如今正在刘府做客,而师娘则是在华山镇守,照顾几个年纪小的师弟。 这些年除了梁发等成年的弟子之外,老岳又陆续收了几个弟子,都是才十一二岁的少年,而师娘也收了几个女弟子,年纪都不大。 待得回到客栈之后,岳不群也从刘府折返,自然也听说了令狐冲和田伯光在回雁楼的事。 看见令狐冲满身伤痕,为其查看了一番伤势之后,发现都是轻伤,也便没说什么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救助同道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式。” 令狐冲张了张嘴,没敢反驳,低头说了声是。 岳不群看着旁边满眼担忧的仪琳之后,笑道: “仪琳师侄女,定逸师妹找你都快找疯,也不知是那个小人说是在下弟子将你掳了,定逸师妹差点都和在下拔剑相向了。” 仪琳惊叫一声,脸色微红的连忙说道: “岳师伯对不起,我这去找师父说清楚。” 岳不群笑着点了点头,仪琳又看了一眼令狐冲,而令狐冲则是却是满眼都是岳灵珊,哪里会注意到仪琳? 仪琳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声“令狐大哥,我先走了”。 令狐冲头也没回的说道: “好,注意安全。” 仪琳有些黯然的向英白罗等人道了声谢,这才向岳不群告辞离去。 留下岳灵珊等人照顾受伤的令狐冲,岳不群和余飞不约而同的上了二楼。 来到房间之后,岳不群笑着说道: “余沧海也算是一代剑术名家了,想不到竟然被你几剑杀的心魂具丧。” 余飞笑道: “余观主剑法武功尚可,只是心思太杂,即便有辟邪剑谱恐怕成就也有限,打败这等人物,实在不值一提。” 岳不群摇头笑道: “你啊,那都好,能忍耐,也能吃苦,人又聪明稳重,就是这一股当仁不让的傲气,我真怕你以后,会为此吃大亏啊。这个江湖人心鬼蜮实在太多,即便武功天下第一,也厉害不过人心,你一定要切记。” 余飞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师父,弟子知道的。” 岳不群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问起福威镖局的具体情况。 余飞将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之后,说道: “如果林家够聪明,够眼光,自然会来寻师父,林平之弟子看过,资质虽然一般,但为人善良有底线,人也有一股子执拗气,一个华山弟子身份还是能配得上的。” “至于辟邪剑谱,便让那些人争便是,天下只有一个东方不败。该是下三流始终还是下三流。” 岳不群点了点头,笑道: “嗯,不错,你看着处理便可。” 两人又相互聊了对武学的一些感悟,直到天色将黑,余飞才告辞离去。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假传圣旨 第三日,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正式开始,一大早刘府便来了许多人,即便以刘府之大,也放不下这般多的江湖人。 除了江湖上有名望的宿老前辈和一些与刘正风交好之人外,也只有五岳剑派等大派能够进入。 其余的那些个来凑热闹的便只能通通去侧院吃上一桌酒席,连刘正风的面也是见不到的。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这些江湖底层的人来说,也已经满足了。 为何一旦哪里有大事,这些江湖人即便毫无关系也要凑上去,一来的确是去看热闹,二来也是为了相互结交人脉,待得以后年老了能有个帮衬和名声,不然这些江湖底层人士待得年老之后,大多便会没了生计。 有点名声,收上一些弟子,好好度过晚年,这便是大部分江湖底层的愿望,这些人从来便没有想过要扬名立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岳不群带着余飞等人,在刘正风弟子向大年的引导下来到了华山派的位置。 余飞眼神一扫,便看到面相有些凶恶的定逸师太等恒山已经到了,定逸师太看到华山众人以后,也起身相迎,对着岳不群惭愧道: “岳师兄赎罪,前日是贫尼太过冲动,仪琳已经向我说了贵弟子之事,是贫尼误会了,贫尼在此向岳师兄赔罪。” 说完便向着岳不群深深一礼,岳不群连忙让过道: “师太实在客气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点小小的误会,实在不值当。” 定逸师太看着凶恶,其实在三定之中,是最有侠义心肠的,为人又嫉恶如仇,善恶分明。乃是近年来恒山派真正的主事之人,江湖中人虽然也说其脾气火爆不似佛门中人,但对其人品武功,都是极为佩服的。 “错了便是错了,那能因为关系好,便当做没发生呢?对了不知哪位是令狐师侄,且容贫尼当面谢过。” 定逸师太在说到令狐冲之时,眼神便看向了余飞,余飞连忙摆了摆手笑道: “余飞见过师太,大师兄身上有伤,便留在客栈修养,今日却是没到。” 定逸师太,遗憾的叹息道: “可惜不能一睹岳师兄高徒的风采。”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惊疑问道: “余飞?可是在福州击败余矮子的余飞?” 余飞笑着点点头道: “如没有第二个也叫余飞的做过同样的事儿,那应该便是我了。” 定逸师太笑道: “好啊、好啊,难怪岳师兄这些年少在江湖走动,原来是躲在山上教出了这般多优秀弟子,真是好,那余矮子以为其师报仇的借口去寻人家麻烦,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还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只是我大明以孝治国,一个孝字大过天,即便我等知道他的鬼心思,但是有了他师父长青子的借口,我等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余师侄能让这矮子吃个大亏,实在不错。” 岳不群听得有人夸他弟子,却是比夸他自己还要高兴的多,不过还是连忙说道: “师太莫要这般高抬他们,本就不太受我管教,师太再夸下去,以后恐怕真是管不住了。” 定逸师太闻言笑道: “有这般弟子,岳师兄还这般谦逊,实在太过,如我恒山能有这般弟子,贫尼定要宣扬的天下皆知才会罢休。” 这位师太说话和其性格一般都是如此直来直去,岳不群被说的满脸笑容。 便在众人说话之时,泰山派的天门道长也带着泰山弟子到了,天门道长在五岳剑派的掌门之中,除了莫大之外,便是其年纪最长,岳不群和定逸师太看到其之后,连忙起身迎接。 天门道长看到岳不群之后,冷哼一声,说道: “岳师弟,你一辈子清名,莫要被不肖弟子连累才是。” 岳不群不知所以,疑惑问道: “天门道兄,这是何意思?小弟实在莫名,是小弟那个逆徒惹了道兄,还请道兄名言则个。” 天门看岳不群态度谦逊,加上脸上的疑惑之色也不似装的,这才面色稍霁,说道: “岳师弟竟不知前日你那弟子令狐冲与那淫贼田伯光称兄道弟,我一师弟看不惯,上前呵斥令狐冲,却被那田伯光当胸一刀,差点丢了性命。” 岳不群还未解释,身旁的定逸师太已经接过话,将令狐冲为救自家弟子,这才和田伯光虚与委蛇的事儿说了。 误会解开之后,天门道长这才放下心结,说道: “实在抱歉了岳师弟,老道脾气急躁差点便误会了师弟。” 岳不群自然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三人挨着就坐之后,天门道长便和岳不群叙旧起来。 两人也都六七年没见了,虽然时常有书信来往,但毕竟不如当面说话来的畅快。 自从当年黑木崖一战,岳不群阻止了天门道长的轻生之念后,泰山和华山便比其他人要走的近些,两位掌门也是书信不断。 刚过已时,整个刘府大院已经密密麻麻都是人,此时刘正风也忙完了琐事,正在和众人说话。 而嵩山和衡山两处位置却还是一直空着,已时二刻,刘正风向众人告罪一声,看着无人就坐的衡山和嵩山位置,叹息一声后,便吩咐弟子们将要洗手的金盆抬了出来。 便在此时,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从府外传来,只见一个身穿内监服饰的老太监拿着一券黄色丝帛,身后跟着十几个下人,态度倨傲的扫了院中众人一眼,而后大声道: “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众人都是一惊,这刘正风乃是衡阳的大户,与官场有些交集是很正常的,众人开始看到那老太监之后,也没多太在意,但一个江湖人金盆洗手,来了圣旨这却是个什么情况? 刘正风却是毫不惊讶,快步上前跪下道: “微臣刘正风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中众人不由愕然。 那老太监满意的笑了笑,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衡阳刘正风,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从此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磕了三个头后,恭敬的接过那圣旨,不顾众人奇怪的目光,招手让人送上了一大盘金银。 余飞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叹息,这刘正风真是自家找死,竟然敢弄这等假传圣旨的把戏。 也不知是不是评书听多了,参将乃是朝廷的高级武官,只在镇守一方的总兵之下,那是有钱便能捐到的,且这圣旨也是乱七八糟,破绽百出。 难怪嵩山派灭起刘府,竟然毫不顾忌。 看着还在和那太监寒暄的刘正风,余飞也不由的叹息其真是愚蠢。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事发(今日三更) 老太监带着刘正风送的重礼满意的走了,但此风波却远远未曾结束,大家都是草莽之人,虽然嘴上都是看不起朝廷,对于为朝廷办事的江湖人都是一口一个鹰犬的叫着,但如果真有能被朝廷收编的机会,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看看武当便知道了,本来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破地方,但自从人了太宗皇帝的眼后,历代皇家赏赐都是不断,靠着这些赏赐便能让武当活的极为潇洒。 反观和武当齐名的少林寺,虽然也是出家人,但为了生活还不是得做些放贷的丑事,时不时还得兼并一把,比起好兄弟武当派的仙风道骨,少林寺即便想学也没法学的。 院中的武林中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本来和刘正风相谈甚欢的众人,都隐隐约约开始有了些隔阂。 还未相谈几句,又有人到来,却是青城派到了,只是却不见余沧海,带队的乃是余沧海的弟子于人豪。 青城派众人看到余飞之后,都是一惊,于人豪顶着余飞的眼光,硬着头皮向刘正风解释自家师父有事,暂时不能来,便派自己前来祝贺,说完赶紧让一个师弟拿出一个礼盒交给刘正风身旁的向大年。 刘正风自然是满脸笑意的谢过,眼看吉时将至,还未到的,想来也不会到了,刘正风来到金盆面前,向着众人一抱拳道: “众位前辈英雄,诸位好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某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却恕刘某不过问了。” 说完之后抽出佩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便插入了青砖之中。 除了岳不群等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之外,在场众人全都一惊,这徒手扳断普通长剑,在场众人基本都能做到,但要说折断这等明显神兵利器,却是少有人能做到了。 刘正风冲着众人一拱手,卷起袖袍便要正式开始洗手,便在这时一声大喝从门外传来“刘师弟且慢。” 刘正风心中一惊,却是只当做没听见,便要将手伸进金盆,结果一杆小旗从门外急速射出,将那金盆打翻不说,那令旗接着打翻金盘的力道,一翻之后,稳稳的插在那盆架之上,这一手功力却是比刘正风将神兵折断还要吓人一些。 只见门外一个四十来岁,身材精悍的男子,带着三十多个青年大步走来。 刘正风脸色一变,但还是连忙上前道: “见过费师兄,小弟心急了些,没有等待嵩山诸位到来,是小弟的错。” 来人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大嵩阳手费彬。 费彬抬手止住刘正风道: “刘师弟我奉左盟主之令,让师弟暂休金盆洗手之事,请师弟上嵩山一趟。” 刘正风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费师兄请恕小弟不能尊令,小弟接了圣旨,已经是朝廷的人了,从此江湖之事,与小弟便算无关。还请费师兄代为回禀。” 费彬一笑,淡淡道: “此事关乎我正道气数,恐怕由不得师弟。” “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左盟主只是下令让师弟暂缓洗手,也是为了师弟好,师弟心中当知道才是。” 一旁的定逸师太笑道: “左盟主做的好,刘师弟乃我五岳支柱,怎么说洗手便洗手,这实在是我五岳剑派的一大损失啊,这鸟官想来也没多大,不做便是了。” 一旁的天门道长也点头称是。 刘正风自家心中有鬼,如何敢去嵩山,当下拱手道: “小弟实在厌倦了江湖厮杀,退隐之心已定,却是辜负众位的期望了。” 说完之后大喝一声道: “为义再送一个金盆出来。” 定逸师太看刘正风如此决绝,也不好再劝,叹息一声后,便退回了自家座位。 费彬也不阻止,只是满脸讥讽的看着刘正风,过了半晌,还没人回应,刘正风心中一慌,正要亲自前去后院查看,便听得费彬身旁一个青年壮汉笑着大喝道: “万师弟,出来罢,都小心些。” “是!” 一个应答之声从后院传来,便看到十余个黄衫男子押着刘正风的家眷走了出来。 刘正风双眼通红的看着这十几人,嘴唇哆嗦这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费师弟,你这……这是甚么意思?” 天门道人也是个火爆脾气,直接喝道: “费彬,你敢伤及刘师弟的家眷,你看你这区区几十人能不能走出衡阳。” 费彬拱手一礼道: “定逸师姐、天门师兄,莫急,小弟这便给二位一个说法。” 说完之后,看着脸色青白的刘正风喝道: “刘师弟我等五岳剑派和魔教乃是世仇,远的不说,天门师兄、定逸师姐包括你衡山,都有长辈和师兄弟丧生在那东方不败手中,这才多少年,你便忘了吗?” 众人听得费彬的喝问,虽然还未知道事情的始末,但都有些了然,难道刘正风竟然和魔教有勾结? 刚还气愤难言的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顿时都是脸色一变,看刘正风要如何解释。 岳不群和余飞对视一眼,具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事情的发展。 刘正风哆嗦了半晌,看了一眼众人后,才颓废道: “费师兄,天门师兄,岳师兄,定逸师姐,曲洋兄弟已经决定退出魔教,我两音律相投,实在是伯牙遇子期一般,师弟发誓从此之后,便带着家眷与曲兄弟离开大明,寻一个人迹罕至之地,了此残生。” 天门道长在黑木崖一战之时,死了师伯死了师弟,对于魔教最为痛恨,当下喝道: “刘师弟何其糊涂啊,那魔教狡诈,曲洋能登上十大长老之位,手上沾染我正教的鲜血已然不计其数,岂是他想退便退的?” 在场众人都是微微点头,显然是默认了这话。 刘正风面色悲凉道: “师兄不懂音律,小弟在与曲兄弟琴箫相交中,能感受到其高洁。” 费彬冷冷一笑道: “刘师弟莫要执迷不悟,来时左师兄也曾说过,我五岳同气连枝,此事可以不追究,只要刘师弟将那曲洋杀了,此后还是我等五岳的师兄弟。” 刘正风好似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人抽空了一般,只是木然摇头道: “请杀了我吧,要我伤害曲兄弟,刘某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费彬刚要说话,岳不群起身道: “刘师弟,我等相交十数年,难道还不如你与那曲洋的情谊吗?既然刘师弟下不了手,便由岳某代劳如何?”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收尾(第二更) 听得岳不群要帮自家杀曲洋,刘正风只是惨笑一声道: “多谢岳师兄,是小弟糊涂,只是人生在世,总要有些追求,小弟只求放过小弟家眷,所有错误皆在小弟。” 说完之后,刘正风狠狠一掌拍在自家心腑之上,岳不群手才伸到一半,刘正风的心腑已经被他自家重创,瘫倒在地,眼看时已经活不成了。 岳不群叹息一声,收回手,退后了两步。 费彬大怒,上前两步便要将刘正风抓住,查看其伤势。 便在此时,费彬察觉脑后有破空之声,连忙则身避过,一捧细牛毛针便从眼前射过,密密麻麻的插在刘正风身前。 紧跟着便有一个青衣老者,从围墙之上飞来,与惊怒的费彬对了一掌,然后顺势抄起瘫在地上的刘正风,又一捧黑血神针射向旁边的岳不群。 岳不群眼中紫芒一闪,大袖向前一挥,那黑血神针便原路朝着曲洋射去,全部订在了其身后,曲洋闷哼一声,毫不停留的带着刘正风翻墙而去。 费彬眼看计划失败,心中大怒,眼神一狠,朝着史登达使了一个眼色。 史登达立时会意朝着压着刘正风家眷的众师弟,狠狠的一挥手。 余飞早就注意着嵩山弟子,眼看众嵩山弟子,举剑便要将刘正风的家眷尽数诛杀。 余飞身影一闪,瞬间便跨过了十余丈距离,拳脚擒拿并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嵩山弟子便全都朝着费彬飞去,。 费彬连忙接过几个弟子,但更多的还是不可避免的摔在了地上。 费彬将几个弟子,放下之后,看余飞身穿华山服饰,脸色阴沉的看着岳不群道: “岳师兄什么意思?难道你华山也和魔教有勾结?” 余飞连忙接过话语,大声道: “费师叔扣的好大一顶帽子,我华山世代都在抵挡魔教的最前沿,为此身死的师长不计其数,费师叔还是想好了再说话。” “在下只是看不惯师叔的霸道手段罢了,与家师无关,也与华山无关,师叔想要问责,直接问在下便是。” 费彬冷笑一声,大声道: “好小子,还真是牙尖嘴利,没有与魔教勾结,你又为何要庇护那勾结魔教的贼子?” 余飞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冲着在场众人抱拳一礼,然后指着被吓得大哭的刘府家眷,大声说道: “诸位前辈英豪来做个见证,刘正风勾结曲洋固然该死,其人也自断心脉赎罪,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救了,而刘正风的家眷,大的不过十二三,小的才三四,这些个妇孺也有资格勾结魔教吗?” 在场众人大多都点头赞同,议论纷纷。 “而费师叔却要对这些小儿妇孺下下毒手,如此不教而诛,和那魔教行事又有何区别,传扬出去,我五岳剑派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走动?费师叔如此行事,我看这五岳之名,以后不要也罢。” 天门道长听得此言,立时大惊,喝道: “余师侄休要胡言。” 费彬被余飞几句话便说的心中惊怒异常,要是今日真的造成五岳分崩,那自家就真成了嵩山的大罪人了。 五岳之中,嵩山在河南,魔教在河北,其余四岳离黑木崖都相当不近,与魔教利益冲突其实不大,双方争斗上百年,说是被人利用也好,自家看不过也罢,这上百年中其实还真是有不少五岳前辈是秉持着道义与魔教拼死的。 如果没了其他四岳的帮衬,嵩山别说壮大,能保住现在的势力都是谢天谢地了。 费彬不敢在让余飞继续胡说下去,大喝一声,便冲向余飞,一手霸道的大嵩阳掌力朝着余飞头顶便狠狠拍下。 余飞脸上笑意不减,看也不看那即将拍下的浑厚掌力,不退反进同样一掌拍向费彬面庞。 费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不敢怠慢,连忙退步后撤的同时收掌格挡。 “砰”的一声闷响,费彬浑身剧震,只一招便被余飞打的后退了十余步,脚下青砖都被踏裂了七八块。 天门道长看两人一眼不合便动起手来,不由看向岳不群叫了声“岳师弟”。 岳不群微微一笑,看着脸上青红交加的费彬大声道: “我这徒儿虽然顽劣,但也说的明白,费师弟做事如此激烈,与魔教何异?我岳不群在江湖上有个君子剑的名号,但也知道不少人都在背后说我是个伪君子,这也无妨,伪君子便伪君子吧,可也不能临老临老成了真小人啊,如是如此这五岳之名还真是不要也罢,大家从此划清界限,各过各的吧。” 天门眼看岳不群也是如此说,不由的大急道: “岳师弟...岳师弟莫要如此急切啊...” 旁边的定逸师太沉默到现在,也出口道: “岳师兄莫说气话,费师弟做的确实是差了,但也不能就此说这决绝之言,我等五岳都上百年的交情,那能说断就断呢?” 岳不群微微一笑,却不再出声,只是看着被余飞一掌逼退的费彬。 群雄也自窃窃私语,眼神不时看向费彬和岳不群,费彬抬手止住想要一拥而上的嵩山弟子,脸色数变之后,才拱手道: “是小弟性子急躁,差点酿成大错,还好有岳师兄提醒,有余师侄当头棒喝,这才没继续犯错,小弟在在此谢过。只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分道扬镳之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岳不群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拱手还了一礼。 余飞也不得不佩服左冷禅,嵩山不过是个后起之秀,在五岳之中论底蕴其实是最浅的,只不过一代人便经营到如此昌盛,十三太保随意出来一人,都能独当一面,实在可敬可畏。 费彬看岳不群放过此事,不在揪着不放,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感受这手臂的酥麻,费彬深深的看了一眼余飞,说道: “余师侄果然是我五岳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身手不凡,日后有机会咱们再好好亲近亲近。” 余飞飒然一笑,抱拳说了一声“好”。 费彬点点头,冲着群雄抱拳一礼道: “今日出了这档子丑事,让诸位朋友见笑了,在下还要回嵩山禀报左师兄,便就此告辞了。” 众人都是打了哈哈,与费彬说了几句客气话。 费彬又向天门道长和定逸师太告辞之后,这才带着嵩山弟子离开了刘府。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林平之(三更) 岳不群和天门道长等五岳中人,帮着刘家将群豪送走,待到天色将黑之后,才离开了刘府,刘家众人和刘正风的几个弟子对岳不群和余飞都是再三感谢。 在刘府忙碌之时,余飞隐约听见一阵悲凉的二胡之声,心中知道应该是莫大先生在守护自家师弟的家眷。 莫大先生和刘正风都是爱音律之人,只是两人因为出身不同,一个是大户人家出身,喜爱的乃是阳春白雪,一个出身穷苦人家,从小混迹市井,喜爱的是下里巴人。 也是由此两人从来都尿不到一壶里,但几十年的师兄弟情谊却不是假的,想来刘正风与曲洋的事,这位莫大先生恐怕早就有所察觉了吧。 待得回到住处,却发现令狐冲又不见了,却是其在客栈之中待不住,又跑出去喝酒去了。 岳不群知道之后,只是叹息一声,却是没有再说其他。 而令狐冲却是到了第二日早晨才回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姑娘,脸上斑斑点点的泥土,被泪水冲出一道道痕迹,明显才刚刚痛哭过不久。 而令狐冲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岳不群,说了自家昨晚遇见了刘正风和曲洋的事,和自己受了委托要带着这小姑娘一起到洛阳将其送到亲人身旁,老岳不可否置,让他自己看着办。 这小姑娘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曲洋的孙女。 余飞也是服气的很了,都将这位大师兄按在了客栈中,想不到其还是与曲洋有了纠缠。 大概唯一的改变只有费彬被岳不群和余飞震慑之后,没有在追寻刘正风和曲洋的行踪,由此逃过了一劫。 令狐冲既然回来了,岳不群便也不准备继续在衡阳停留,到了午时吃过饭食,买了些干粮和清水之后,华山众人便一道出发准备回转华山。 从衡阳回关中也是要经过洛阳的,令狐冲自然也不用独自行动,带着曲非烟小姑娘和华山众人一道上路。 只是这小姑娘在刘府亲眼看见岳不群将自家爷爷给伤了,一路除了和令狐冲说上几句话之外,对华山众人都颇为冷淡,岳灵珊自讨了几次没趣之后,便也不在理会这个冷漠的小姑娘了。 众人经过十几日的跋涉之后,也到了洛阳,令狐冲自然是去送曲非烟到任盈盈处,余飞也和老岳告辞一声,准备回家看看。 老岳只是让余飞代自己向余父问好之后,便余飞自家去了。 余飞也差不过两年没归家了,余父和余母比起两年前变化倒是不大,只是头上多了几根白发,余飞心中也是愧疚,准备好好在家待上一段时日,孝敬父母。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才待了七日不到,余飞便落荒而逃,收拾东西跑回华山了。 主要是余母逼婚太狠,除开始几日之外,后面的日子,只要一见余飞便开始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要让余飞成家,余飞实在奈不住母亲唠叨,只能收拾东西跑路了。 此番举动自然又是引得余父大骂余飞是逆子。 ...... 待回到华山之后,余飞便看见华山又多了一个人,不是林平之又是谁,林平之脸上还有些许伤痕,看到余飞之后,高兴的前来见礼。 余飞也笑着问了问他,自家离开之后,林府发生的事儿。 林平之自然不会对余飞隐瞒,自是照实说了。 原来余飞离开之后,林震南便知道自家剑谱恐怕真的有问题,余飞一人如此说还可能是自家资质不行,所以练的不得法,连余沧海看过秘籍也说是假的,恐怕便真的是假的了。 仔细想过几日之后,林震南想起组训,按耐下心中的焦躁,等待了半月之后,才与自家儿子悄悄的去了老宅,找到了真正的剑谱。 虽然余飞已经对林平之说过正确的应对,但在林震南想法之中,自家剑谱既然如此厉害,那自家学不是更好,即便要去投一个大派,有剑谱在手岂不是更加受到重视? 故而才有了这番自作聪明的举动,林震南觉得自家聪明,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却是蠢的很,半个月之中,说话做事与以前大不相同,时而走神,明显便是心中有事的模样。 结果才拿到剑谱便被人直接抢走,且还不是一人,动手的大约有十来人,分为七八个势力争夺这剑谱,最终花落谁家便不是林平之能知道的了。 而过了十余日之后,果然余沧海再次前来,如今即便是林震南想交剑谱,也没得交了,全家被余沧海狠狠的折磨了一番,这还是余沧海顾忌余飞的结果,不然林家那里还能活命。 最后余沧海只能拿着福威镖局赔的三万两银票,气愤离开。 经过了此番折磨,林震南才知道了乖巧,连夜带着妻女离开了福州,去往洛阳准备暂时投靠岳父。 结果王家父子是个什么鸟样,便也不说了,林家到了洛阳之后,其岳父王老爷子眼看女婿的确是没有辟邪剑谱,便逼着其将福威镖局交给王家打理,连自家女儿的颜面也丝毫不顾及。 最终自然是家业被夺,没了镖局,林震南想要投靠少林的想法自然也没法成行。 走投无路之下,这才听从林平之的话,一家三口逃往华山,正好被回山的老岳遇上,将林平之收入门下,至于林家夫妇则暂时在华阴县安顿。 林平之说的平静,没有丝毫怨恨愤愤之色,余飞好奇道: “你不恨他们?” 林平之笑着摇头道: “自然是有些恨的,只是小弟这一路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德不配位必有灾祸,我林家就是实力太弱,而家业太大,才会有此劫,如若天幸,能让小弟武功有成,那小弟自然会去一一清算,至于现在好好习武才是正经,这不是师兄您和我说过的么?” 余飞哈哈一笑道: “好...好,你能明白其中道理,日后定然有所成就,是我华山的真种子。” 说完之后,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大笑离去。 来到师父的院落,师娘宁中则,听得余飞的笑声,好奇问道: “何事将我家飞儿高兴成这般模样,莫非是找到心上人了?” 余飞立马讨饶,这天下女子果然都是一般,特别是这做了母亲的更是如此。 连忙将刚刚与林平之说的话说了一遍,宁中则点头道: “的确不错,这孩子连遭劫难,还能有此感悟,实在不凡。” 而听到动静出来的岳不群也自听得完整,也笑道: “飞儿眼光的确不错,即便资质差些,只要有此心性,不愁没有成就。” 余飞向岳不群见了礼,岳不群笑着问道: “不是要在家多待些时日吗?怎么这才几日便回来了?” 余飞将家中遭遇说了说,岳不群与宁中则同时道: “嗯,飞儿你也的确不小了,是该到说门亲事的时候了。” 余飞看了看二人,面色古怪,立马转身而走,连从小保持的礼节也不顾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解脱 (一更) 在余飞回山了大半月之后,令狐冲才晃悠悠的上了山,上山之时还醉醺醺的说着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祖兄是酒中圣手。 老岳脸都黑了,即便这些年岳不群已经常读道经,心性修养的着实不算差,但也耐不住令狐冲如此三番两次的挑拨。 毕竟令狐冲乃是老岳和师娘心中的女婿人选,看到他一下山便如此放荡,那有不气的。 当下便让陆大有等人,将醉醺醺的令狐冲丢到了山上了一个寒潭之中,让他好好的醒醒酒。 结果令狐冲被呛了几口水之后,竟然将老岳认成了什么祖兄,非要拉着老岳喝酒。 陆大有等几个师兄弟都被自家大师兄给吓傻了,而发起酒疯的令狐冲也不是陆大有几个能制服的,最后还是老岳将其制住之后,亲自丢到了思过崖。 而令狐冲也是到了第二日酒醒之后,听了来送衣物的岳灵珊说起,才知道原来自家如此之勇。 不过代价也挺大的,面壁一年,还被老岳强制下令断酒。 面壁一年对于令狐冲来说到还好,就是这个断酒着实让其好似被砍了一臂一般,痛苦难耐。 开始几日倒还好,还能忍得住,过了三天之后,实在忍耐不住,求着几个来帮他送饭的师弟帮他带酒,英白罗几个都被余飞叮嘱过,自然不敢违反。 只有岳灵珊仗着全山的宠爱,每次都悄悄的带上那一小瓶让令狐冲解解馋。 其实没有岳灵珊带的酒,令狐冲最多也就难受个把月便也就过去了。 结果让令狐冲一直吊着酒瘾,其痛苦更甚,人也便的暴躁易怒起来。 只是理智还在,不会对自家师弟发泄,便拿着石壁发泄,便也是这般,让其最终还是找到了那埋葬魔教十长老的密洞。 和原著一般,在看了那些破解华山剑法之后的怪招之后,同样怀疑人生。 在令狐冲被罚上思过崖之后,余飞便有预感,这位师兄最大机缘便要来了。 果不其然,在令狐冲上了思过崖之后的第三个月,关中便一连出了好几个大案,连一个知府家的小姐都被人给祸害了。 这位知府在关中也为官好几年了,与华山派也一直相处的极为融洽,知府手中的权力并不小,只要报上去,便是调动一些军户所逮捕贼人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位知府知道这些个江湖贼人的手段,正面打不过,跑的时候那是极为快速,便是调动几千驻军,也休想抓住这些个到处作案的流贼。 这位知府也是恨急了,不顾自家颜面亲自上了华山,请求岳不群帮忙。 岳不群也不推辞直接便答应了下来,当天便与师娘一起和那知府一起下了山。 余飞自然知道这些事是谁干的,心中冷笑一声“上次没杀成你,现在还敢来华山撒野,真是找死。” 待得师父师娘下山之后,余飞一边带众师弟妹们练剑,一边注意着长空栈道的动静。 直到过了七八日之后,长空栈道上余飞弄的一个小机关被人触动之后,余飞便知道是那田伯光来了。 余飞也不急,田伯光既然上了思过崖,今日便是其的死期,上下思过崖的道路只有长空栈道,只要将栈道一堵,除非田伯光能有风清扬那般武学修为,不然休想能够逃脱。 将师弟们课业安排好之后,余飞便施施然的上了思过崖。 还离着思过崖还有数十丈便听到了刀剑相交之声,待得余飞来到崖上之时,却只见令狐冲坐在洞口笑道: “余师弟今日怎么有空来看为兄?” 余飞微微一笑道: “小弟来杀一个人,倒也不是专门来看师兄的。” 令狐冲一惊,勉强笑道: “师弟再说什么,此地只有我一个人,师弟莫非想要杀我?” 余飞摇头失笑,也不理会令狐冲,冲着洞内喊道: “田伯光,出来受死吧,你不是自诩豪杰吗?那便痛快些吧,哦,对了,还有风太师叔祖,还请师叔祖不吝一见。” 余飞喊完之后,令狐冲已经大惊失色了,失声道:“师弟也认识太师叔祖?” 余飞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洞内,过了一会才有一声“好小子,竟然能发现老夫,岳不群那蠢材倒是教的好弟子”。 声音好似金铁摩擦,慷锵有力。 先行从洞内出来的却是提着单刀的田伯光。 田伯光眼神凶狠的看着余飞道: “在下与华山并无仇怨,对令师君子剑也颇为尊敬,余少侠何必赶尽杀绝?” 余飞摇头道: “和你有甚好说?我华山乃是正教大派,你田伯光是作恶多端的淫贼,杀你不是理所应当?” 田伯光自然知道余飞武功高强,但也不会束手就擒,盯着余飞道: “那余少侠便来试试到底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余飞懒得再和其多说,大步便朝着田伯光走去。 田伯光心头警铃大作,但却没有后退反而挥舞长刀朝着余飞冲来,这田伯光人品下三滥,但武学天赋着实不赖,已经算是得了刀法三味了。 这用刀和用剑不同,最重气势,要是失去了胆气,十成功夫也发挥不出六七成,但要是胆气够足,气势够雄,十成功力却能发挥出十二成来。 也难怪不少江湖上的名宿都败在了其手上,确实有点东西。 余飞无视了那百道森冷的刀光,一拳便砸在了刀身之后,田伯光手中单刀剧烈震动,被余飞一拳便砸飞,掉到了深谷之中。 人也被一脚踢得到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山璧之上,待得落下时已经口鼻都冒出了鲜血。 余飞继续大步向前,此时令狐冲也顾不得许多,抄起长剑便用出了刚学的独孤九剑朝余飞刺来,口中大喊道: “师弟手下留情,田兄只是来寻我下山,并没有危害华山的意思。” 看着刺来的长剑,余飞眼神微冷。 “令狐冲啊令狐冲,咱们十余年的师兄弟情谊,你竟然为了一个才见过几面的淫贼向我出剑?还真不愧是你。” 余飞心中既有伤感,又有些解脱,也不知道自家此时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解脱之感。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为难(二更) 冷冷的看着长剑靠近,独孤九剑也的确厉害,这一剑看似歪歪斜斜不成系统,却将自家身上要害笼罩了大半。 余飞冷哼一声。 然后踏步向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马步冲拳,便让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瞬间无功,马步冲拳乃是最为简单的一个架势,因为其简单便充满了破绽,但也因为简单又可以没有破绽。 令狐冲看着余飞的拳架,想着独孤九剑的要旨,好似刺向何处都可,但又感觉只要真刺下去,自家剑未到,这一拳便可将自家打死。 心中生了退意,剑法便不成形状,余飞化拳为指,只是照着剑尖一弹,长剑便如蟒蛇窜动,令狐冲瞬间被震的松开了手,长剑也向旁边飞出,整柄长剑就此没入了石岩之中。 令狐冲骇然后退,余飞冷笑道: “放着自家正统的武学不练,根基不固,弄些歪门邪道有何用?练功只是说着差不多差不多,到了现在却连剑都拿不稳。” “令狐冲你是华山大弟子,未来的华山掌门人,在家里胡闹也就算了,到了外面还和田伯光这等败类称兄道弟,你是不知道刘正风的下场吗?” 说完也不理会呆住的令狐冲,转身便要将瘫坐在地的田伯光一脚踢死。 令狐冲此时一个激灵喊道: “师弟还请饶了田兄这次,算是师兄求你了。” 余飞没想到,令狐冲如此不知悔改,自家刚刚的话,竟然没有半点触动于他。 余飞没有回头,三两步便来到田伯光面前,田伯光惨笑一声,也不在反抗,直接闭目等死。 只是余飞刚刚教育令狐冲的话语,明显惹到了一个人,只见一青衫老者如鬼魅一般从洞中飞出,竖起剑指便朝着余飞太阳穴刺来。 离着还有两三丈,余飞便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 顾不得地上的田伯光,余飞侧身避过这一剑后,顺势一个横扫踢向老者,老者身影急速后退,躲过了一脚后,没有再次出手,而是看着余飞冷然道: “小子,你说老夫的剑法是歪门邪道?” 经过刚刚这一招的交手,余飞已经大致有了成算,自家武功与风清扬只在伯仲之间。 当下拱手道: “不错,的确是歪门邪道。” 风清扬面如金纸,冷笑道: “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老夫也不欺负你,你不是说令狐冲练功不行吗?好,老夫便随意传他几剑,再来与你比过,如果你输了,便要在全华山上下对着令狐冲三叩九拜,大喊三声气宗狗屁不如,你可敢?” 这老小子挺狠啊,这真要输了,自家在这华山也不用混了。 余飞看了看风清扬,又看了看令狐冲,冷笑一声道: “好,但要是风太师叔祖输了又如何?” 风清扬看了看余飞,淡淡道: “老夫任你处置便是。” 余飞一笑,“风太师叔祖莫不是在玩笑?您是长辈我如何敢处置您?” “那你想要如何?” 余飞想了想后说道: “如弟子赢了,师叔祖的独孤九剑便是我华山的传承剑法,您看如何?” 风清扬面无表情道: “就凭山下那群蠢材,便是秘籍给他们,他们也学不会,老夫又有何不可答应的。” 余飞点了点头抱拳一礼,然后闪身上前,一脚戳在了田伯光心口之上,田伯光眼睛一睁,瞬间便没了气息。 令狐冲看见田伯光被余飞一脚戳死,惊怒道: “师弟为何出尔反尔?” 余飞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脚下的田伯光后才恍然,笑道: “大师兄莫不是脑袋被砸了,我只答应的比武赌斗,何时说过要放过这淫贼?” 令狐冲指着余飞“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余飞也懒得理他,大步向山下走去。 ‘太师叔祖安心教导大师兄即可,饭食我会着人送来,一个月后我再来思过崖,希望师兄能有点长进。’声音缓缓传入令狐冲和风清扬耳中。 不理会风清扬如何说自家狂妄,余飞大步下了长空栈道。 ...... 众师弟们有的在一起讨论剑法,有的则是相互对练。 林平之则是跟着岳灵珊在练习基础剑法,余飞满意的点点头,经过这些年的管束,如今华山派门风已经极好了,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每日天不亮便起床,然后一直练功到吃早饭,下午则是自家安排。 有紧有松,众人也没像当初那般抱怨,如今即便没人监督,也会自发的练功,大概是都习惯了吧。 也得益于此,如今华山的力量比起原著中可是要强出不知多少。 像梁发等成年的弟子,天赋高些的已经摸到了一流的门派,天赋弱些的也差的不多,再有个三四年的磨砺晋升一流应该都问题不大。 且众人根基稳固,学的又是道家正宗的内功,以后成就也都不可限量。便是如今七人一组结成的天罡北斗剑阵,连老岳见了也颇为头疼,其他的江湖一流,只要不到左冷禅和岳不群这个层次,被这剑阵围住,恐怕都难逃被擒拿的命运。 余飞招手喊过陆大有,低声吩咐了一番,将为风清扬二人送饭的事交给了他。 风清扬在世的消息,此时还不益传扬出去,陆大有看着跳脱,其实为人相当靠谱,且其和令狐冲最为要好,此事交给他,却是正合适。 ...... 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转瞬即逝,几天前岳不群夫妇便回山了,却是余飞将田伯光踢死之后,便着人下山前去告知。 只是田伯光做事巧妙,留下些许蛛丝马迹将岳不群夫妇差点引出了关中,这种伎俩对聪明人最为管用,稍稍笨些的反而不会有甚效果。 不得不说这田伯光还真是个人才,也不知是不是常年被官府缉拿练出来的本事。 岳不群回山之后,余飞便将风清扬的事原原本本的向其说了一遍,赌斗的事也自是没有隐瞒,岳不群听后叹息了一会,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说了句“小心”便没有再说其他。 余飞自然知道,自己和令狐冲都是老岳看着长大的,都是一般被其视做亲子看待,且令狐冲是孤儿,受到岳不群夫妇的疼爱其实还要更多一些。 如今便好似两个儿子闹别扭,劝又劝不住,做父亲的不论帮谁都是错,一言不发恐怕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斗剑(三更) 思过崖上,风清扬正在给令狐冲用各派剑法喂招,风清扬只用一根枯树枝随意摆动,便将令狐冲逼得用出种种精妙剑法来化解。 两人相隔了其实约有一丈还多,看上去便如令狐冲一人在挥剑疯舞一般。 “冲儿你剑法资质乃是老夫生平仅见,独孤九剑已经算是学全了,破气式受限于你自家修为见识,便是老夫也没法帮你速成,你那师弟内家功夫已经璞至上乘,剑法走的也是以势压人的路子,要你在一月内压过他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令狐冲躬身一礼道: “太师叔祖放心,师弟所学武功,弟子具都一清二楚,不会与他硬碰的。” 风清扬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便如此静静的等待着余飞的前来。 而此时的余飞在为众师弟们解答了武学上的疑难之后,这才提起佩剑上了思过崖。 ...... 余飞看着如临大敌的令狐冲,又看了看风清扬,笑道: “不知太师叔祖教的如何,一月时间可够了。” 风清扬看了余飞一眼,淡淡道: “教训你小子,随意传授几剑便可,冲儿替老夫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令狐冲躬身答应一声后,抽出长剑对着余飞道: “请吧师弟。” 余飞笑了笑,道: “好,便让弟子看看这独孤九剑到底是什么神功妙法,让太师叔祖如此目空一切。” 风清扬冷哼了一声。 余飞拔出长剑,一招苍松迎客便朝着令狐冲攻去。 令狐冲长剑微斜,剑尖直指余飞要害,余飞长剑一抖,剑光宛若游龙般要将令狐冲长剑捆住。 令狐冲知道自家内力比起余飞大大不如,自然不敢让剑光将自家长剑缠住,独孤九剑的要旨乃是攻敌必救,有进无退,全篇说的都是如何进攻,唯一算的上守势的只有一剑破箭式。 令狐冲长剑一缩,人却不退反进,长剑顺势划了个半圆,向着余飞要害攻来。 余飞起身纵跃至半空,一剑天绅倒悬自上而下朝令狐冲百汇刺去,令狐冲举剑半蹲,剑尖与手臂连成一线,静待余飞自家撞来上来。 余飞来回便只有华山剑法,而令狐冲则是以独孤九剑为用剑根基,结合着密洞之中的五岳剑法和魔教十大长老的破解之法糅合一处,各种精妙剑招层出不穷。 眨眼两人便过了数十招,令狐冲也是越打信心越足,忍不住纵声长啸。却是没有看到一旁的风清扬眉眼越来越低。 令狐冲一剑破解了余飞的剑招,举剑下劈,余飞则身躲过,令狐冲长剑才过半,便顺势横扫,余飞纵跃半空躲过,令狐冲看着余飞背对自己,向前一步直刺余飞后心。 这三剑既快且狠,时机拿捏的妙到毫巅。 眼看便要被这一剑重创,突然余飞长剑翻转倒提,一招江湖上的普通剑招苏秦背剑,将令狐冲这一剑挡住,而后飞身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夺命连环三仙剑?” 余飞落到地上之后,好奇的看向摔飞出去的令狐冲。 令狐冲被踢到胸口一时之间有些气闷,自然无法答话。 余飞虽然是询问,但也知道这必然是剑宗的绝招夺命连环三仙剑,令狐冲也必然找到了那埋葬魔教十长老的密洞。 余飞问过一句之后,便看向风清扬笑道: “太师叔祖,如何?” 风清扬眉目低垂,从还怀中取出一册剑谱向着余飞丢来,余飞接过剑谱放在怀***了拱手后,准备离开。 才刚转身,便听见风清扬那苍老的声音传来“等等。” 余飞转身,疑惑的拱手问道: “不知太师叔祖,还有何吩咐?” 风清扬没有立刻说话,看了看令狐冲然后才道: “赌斗自然是老夫输了,剑谱也给你,只是老夫看你极为不顺眼,不教训你一番,这气实在难咽。” 说完之后,脚尖一点地面,令狐冲掉在地上的长剑便飞入了风清扬手中。 余飞一愣,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那弟子便斗胆向太师叔祖请教了。” 说完抽出长剑,不复和令狐冲比斗时的轻松写意。 知道风清扬自持身份不会抢先出手,余飞提振精神,一招白虹贯日便朝着风清扬刺去。 两人不论是剑法还是内功都是当世顶尖,比起内力深厚余飞自然是不如风清扬的,但要论及的精纯绵长余飞却是大大占优。 而剑法,一个乃是当世剑圣,已经摸到了剑意的门槛。 而余飞从华山剑法突破之后,便开始领悟属于自家的剑道,已经不是单纯的照搬前人,且一套剑法算上主神空间的时间,余飞练剑已经上百年了,这般时间,便是一个傻子也能成为剑法大家,更不必说余飞这等聪慧之人了。 这一番比斗也远远超出了令狐冲的想象,两人时而好似狂风急雨,时而好似细雨绵绵,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过了数百招。 一柄长剑在两人手中却是截然相反的状态,风清扬从头头尾都没使用过重复的剑招,都是随创随用,自家剑招随着余飞的变化而变化,其中高深的武学见识,令同为九剑传人的令狐冲钦佩到了极点。 如有说风清扬如大海一般广博,那余飞便如一块精铁,任你有千般剑法,我自一套全真剑法便足以应对,却是将一套剑法练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面对风清扬的精妙剑法,余飞手中长剑时而一化为三,道道剑光好似都有了自己的灵智一般,朝着风清扬各处要害乱飞,半点也不像死物。 江湖上争斗其实没有什么一交手,便打几百上千招才分出胜负的说法,功力差距大的往往三招两式便见生死。 差距小的也不过数十上百招,便也足以分出高下。 像风清扬和余飞这种一斗便是数千招,大半个时辰也分不出胜负的情况实在太少太少。 两人对于自身的功力掌控都极为惊人,两人交手了数千招,而思过崖上的剑痕,却不过几十道。 余飞越是斗的厉害,眼神就越发明亮,到了现在功力不但丝毫无损,经过这般高强度的磨砺之后,反而更显精纯。 风清扬内力深厚,对于自身的功力掌控丝毫不差余飞,内力只是稍稍磨损,并无大碍,照此发展下去,两人想要分出胜负,恐怕便是一天一夜也未必够。 正文 第四十章 正德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便是生死斗了,余飞自然有自信将风清扬活活耗死。 不说全真心法本身的特性,便是越斗威力越大,且行走坐卧皆会自发运行,论耐力可以说的上是天下第一。 单单说余飞才二十五正是年轻力强之时,而风清扬已经七十多了,即便内力再厚,修为不到先天,到了此等年岁身体机能不可避免的进入衰败期。 风清扬是万万耗不过的。 对于这些余飞和风清扬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风清扬身为长辈,又是自动要教训余飞,自然没脸停手,只能死扛。 余飞倒是还有一绝技没有施展,如果用出来多半能打败甚至杀了风清扬。 此绝技乃是余飞留给东方不败、左冷禅、或是方正的,只为一时之气,用在还算自家人的风清扬身上实在没有必要。 余飞一剑三式将风清扬暂时逼退,向后跃出三四丈,抱拳道: “太师叔剑法通神,弟子甘拜下风,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便先这般吧。” 说完之后,不待风清扬回话,余飞转身便以金雁功纵跃而去,三两步便消失在了令狐冲眼中。 风清扬看着余飞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剑长甩到令狐冲脚边,不理会令狐冲的呼喊,形同一直大雁一般纵身飞出悬崖,转瞬便消失在深谷之中。 令狐冲呼喊了片刻,都没得到回应,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思过崖,令狐冲心中茫然若失,苦笑一声,走到埋葬田伯光的土堆之处。 令狐冲叹息一声道: “田兄啊田兄,想不要最后只有你陪着我,可惜无酒,不然真要好好敬你一杯。” ...... 余飞下了思过崖,岳不群早已经在路旁等候。 快行几步,余飞行了一礼后,才笑道: “师父放心,大师兄得了天大的机缘已经学了独孤九剑。” 岳不群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余飞心中好笑,也不揭穿,从怀中取出没有封面的剑谱,交给了岳不群。 岳不群翻了几页之后,疑惑道: “这是剑谱?” 却是里面口诀艰涩,没人讲解,单单只是开篇的总决式便能让人看得头大,余飞自家也算博学,看了总决式后,也只能领悟个两三成。 岳不群近几年才开始涉猎道家经典,对于如此拗口的剑谱,看了一遍之后,也只觉得像看天书。 看到余飞点头之后,才确定这真不是假货,不由有点怀疑自家是不是真的资质愚钝了。 余飞也不管老岳如何怀疑人生,打了一早上,早就饿了,拱了拱手后,便去找吃的去了。 ...... 大明弘治十八年六月,帝崩,太子朱厚照继位。改元正德,尊先皇帝为孝宗。 张太后小户出身,并没有政治野心,由此朱厚照得以提前亲政,身旁太监刘瑾为首的八人迅速晋升高位,掌控内廷。 外廷的刘建、李东阳、谢迁等百官,自然极为反感新皇不按规矩,随意提拔人手。 只是内廷自有内廷的规矩,刘建等虽然贵为内阁学士,也没法去管。 虽然有些小小的波澜,但有先皇留下的班底,大明朝政还是迅速的稳定下来。 正在刘建等百官戒备着新皇再出幺蛾子之时,却没想到刚登基的朱厚照,除了越级提拔亲信掌控内廷之外,便没有其他动作,朝政也极少发表意见,内阁能处理的便全部交给内阁。 内阁没法处理的,便召集十余个重臣一起讨论,待得众人吵出结果之后,便笑眯眯的批复。 不过两三个月,便让百官松了一口,心中都在庆幸大明有福,又出了一位孝宗皇帝。 而朱厚照在朝政稳固之后,便下旨招在野遗闲入朝为官,此举在大明虽然少有,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当年太祖才开国时,人才严重不足,几乎每年都要下旨招民间有威望之人来朝廷做官。 内阁稍稍商议之后,便也同意了。 而招遗闲的名单之中,便有洛阳人士余飞余子扬。 ...... 进入十一月之后,随着天气变寒,华山也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处空地之上,岳灵珊躲在一颗桃树之下,满眼情意的看着正在辛苦练剑的林平之。 林平之自上了华山之后,便在余飞教授下重新打根基,经过大半年的辛苦终于得传了华山剑法,虽然剑法悟性只是一般,但根基稳固,用起剑来虽然谈不上多有灵性,但一板一眼的倒也不算差。 而令狐冲也在一个月前下山散心去了,本来便被余飞一战打灭了心气。 在与风清扬学剑之时,还不觉得,待得独自一人之后,才发现小师妹上山的时候越来越少,通过陆大有的口才知道,岳灵珊整日和林平之待在一起,已经忘了他这个大师兄了。 其实也正常,林平之本来就长的俊美,家中也不缺钱财,故而也是从小读书,又经过两场大难磨炼,拜入华山之后,更是如明珠被人拭去灰尘,开始放出光华。 整整就是一个山寨版的小号余飞。 而两人又年岁相近自然也就玩到一起了。 而令狐冲知道了之后,整个人更加颓废,也不打理自身了,不过两个多月便整个人都臭的没法接近,待在思过崖也是浑浑噩噩,睡醒了便吃饭,吃了之后便继续睡。 送饭的陆大有,眼看令狐冲如此,只能来找岳灵珊,结果岳灵珊上山之后,看到令狐冲这样更是失望,而令狐冲则是浑浑噩噩的念叨着岳灵珊变心了之类的。 本来岳灵珊和林平之还未走到男女之情的地步,结果被令狐冲这么一弄,两人还倒真成了。 岳不群夫妇也心疼这个弟子,也不说什么一年面壁的事了,老岳亲自将其带了下来,为其好好的打理了一番,看他还是闷闷不乐的,便让他下山走走,散散心。 而就在林平之练完剑和岳灵珊这一对璧人堆雪人玩耍的时候,华山脚下也来了十多个江湖人,其中便有余飞的老朋友,说要和余飞好好亲近的大嵩阳手费彬。 除了费彬之后,还有大太保托塔手丁勉、四太保大阴阳手乐厚,以及华山剑宗的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剩下的还有泰山派的玉玑子等人,衡山派的鲁连荣。 封不平看着华山的雪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怀念之色,口中呐呐的念了一句:“华山啊”。 成不忧和丛不弃也呆呆的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华山。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血夜 “三位师弟不必如此,今日之后封师弟便是这华山的主人,有的是时间欣赏。” 丁勉身旁几人也自出声赞同。 封不平点了点头,眼神依然看着华山: “当年气宗使用卑鄙手段赢了斗剑。我等兄弟几人被赶下山成了弃徒,这些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活着,便是想要有朝一日能重回华山。” 费彬听得此言赞道: “封师弟好志气,那岳不群在江湖上惺惺作态,十足的一个伪君子,今日便是华山派返本溯源的好日子,以后封师弟成了华山掌门,定然能让华山崛起,再现当年盛况。” 鲁连荣等人自然又是一番恭维。 封不平没有接话,叹息一声后,便第一个踏上了华山山道。 华山近些年虽然已经开始慢慢恢复实力,但毕竟时日不长,中坚弟子们年纪都不算大,连令狐冲和余飞都还没有收徒,其余人自是更不用说。 故而虽然实力不弱,但核心弟子只有那么十来人,加上外门弟子和仆役整个华山也不到百人,自然不能如嵩山那般将整个太室山给圈的严实,只能在险要的几个山道上,留上几名弟子做警戒。 今日值守的是五弟子施戴子,施戴子是见过费彬的,也知道如今华山虽然还是五岳剑派的一员,但与嵩山已经有些不对付了。 看到来人如此之多,名声极大的费彬都只能更在一个高大汉子的身后,心中自是一惊,念头一转,当下便大声喊道: “弟子施戴子见过费师叔,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其实费彬等人离着施戴子还有些距离的,这一声大喊,自然是为了通风报信,声音之大将周围的积雪都震落了不少。 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费彬等人,封不平没有生气,反而颇为高兴的与身旁的丛不弃说道: “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功力已然不弱,更难得的是这份镇定心思,实在不错。” 丛不弃也是一笑道: “看来岳不群教徒弟还是很有一手的,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剑法如何,就怕被岳不群教的只练气不练剑,单有功力也不是人家普通弟子的对手。” 封不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众人继续往山上而去。 华山派的驻地离着施戴子所看守的山道,并不算远。 众华山弟子也自然被惊动,只见两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踏雪而来,一个纵跃便是三四丈远,不过片刻便来到了施戴子身旁。 这两道身影自然是岳不群和余飞了,施戴子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师父,师兄。” 岳不群点了点头,余飞则是笑着帮施戴子将身上的落雪拍了拍说了声“不错。” 其余华山弟子没有岳不群和余飞的功力自然要慢上一些,但也隐约能看见身影了。 此时丁勉等人了也到了,岳不群笑着迎接道: “丁师弟也不先说一声,好让岳某去山下迎你们。” 丁勉拱了拱手道: “岳师兄实在客套了,是小弟们冒昧打扰,岳师兄不怪罪便已经极好了,哪里还能让师兄去迎接我等。” 岳不群早就看到了封不平等人,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但一见面还是将其认了出来。 岳不群依次向着众人打了招呼,说上几句,到了封不平等三人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向着三人拱了拱手。 而此时华山弟子们也陆续到了,众人到了之后,隐隐约约的各自站好位置,由功力最高的七人将山道口处的北斗星位给占住。 却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客套了片刻之后,嵩山众人与封不平等都没说正题,岳不群也只能放众人上山,一同前往正气堂。 来到殿外,成不忧看着正气堂三个字,不由的冷哼一声,封不平按住了他的肩膀这才没骂出声来。 众人入了正气堂后,丁勉从怀中取出五岳令旗,指着封不平等三人对着岳不群道: “岳师兄可认识这三位师弟。” 岳不群看了看封不平后叹息一声道: “十几年的师兄弟怎么会不认识。” 丁勉一笑,道: “岳师兄认识便好,这三位师弟也是华山门人,前不久找上了左师兄要他老大家主持公道,说岳师兄这掌门之位乃是阴谋得来,左师兄便让小弟带着这三位师弟前来佐证。” 岳不群没有理会丁勉,而是看向封不平说道: “封师弟,当初师父将你们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为你们治好伤势,你们也发誓从此隐姓埋名,永世不回华山,今日这番又是为何?” 封不平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长剑,一旁的成不忧起身喝道: “岳不群,你也休要用大言来压我们,宁师伯的恩情,我们从未忘记,但是我们师父师伯的仇怎么办?当年剑气之争,你们气宗用卑鄙手段将风师叔骗去江南,乘机发起斗剑,我剑宗上下被杀的一干二净,只有我们三个苟活了下来,还不能以华山弟子自居,你可知道我等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岳不群叹息一声,没有回话,冲着丁勉问道: “左师兄是个什么意思?” 丁勉将令旗举起,大声道: “盟主令,如封师弟所言为真,便请岳师兄将掌门位置让于封师弟。” 岳不群点了点头,说道: “岳某并不贪恋掌门之位,只是如成师弟所言,如果岳某退了这一步,如何向师父交代,如何向死去的师叔师伯们交代?” 丁勉大声喝道: “看来岳师兄是不想尊令,那便怪不得我等了。” 说完之后,便要准备直接动手。 便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封不平起身拦住丁勉,看着岳不群道: “剑气之争,大家都身不由己,封某只是一个孤儿,从小蒙恩师收养,师伯师叔们也待我如子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血色,这些年来常常从梦中惊醒,师父师伯们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帮他们报仇?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兄应该知道我的感受。” 岳不群听后。楞了一愣,悲凉一笑: “怎会不知呢,当初我们还是要好的师兄弟,大家一起练功学剑,过得好不快活,突然一夜之间,便成了生死仇敌,大家你杀我,我杀你,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你是剑宗,我是气宗,我胸口的疤痕即便过了几十年依然常常作痛,这是被我最敬爱的师叔红着眼,一剑当胸穿过。” 说完之后,眼中有些摩挲的看着成不忧道: “我还记得,当初成师弟,才那么一点大。我们两人将他从死人堆翻出来的时候,他迷糊的念着:师叔你为什么要杀我?一夜之间整个华山便只剩下我们六人。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说着朝自己的腰间比划了一下。 提起了当年那个夜晚,不论是岳不群和宁中则,还是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流。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身不由己 拭去脸上的泪水,封不平看了看丁勉,然后说道: “本来我们三兄弟躲在乡下,准备就此了却残生,不想左盟主派人找到了我们,我自是知道左盟主只是想利用我三兄弟的名义将你赶走,我一度有些纠结。” 笑了笑。看着自家两个师弟,继续说道: “不忧说他在生在华山,父母也葬在华山,如果能死在华山,一生才算圆满。” “师兄是知道的,我们都受过重伤,即便宁师伯将我们救了回来,随着年纪渐大,这几年也越发感到力不从心了,如今能有个回来的机会,我等三人想了想,便同意了。” 说完之后,看着岳不群笑道: “能死在华山,便是我们三人的夙愿。也正好应了当年的誓言。” 丁勉三人看着封不平,脸色阴沉的可怕,而泰山和衡山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即便是最多嘴的金眼乌鸦鲁连荣也不敢在此刻多话。 宁中则听得封不平此言,难过道: “封师兄何必如此?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大家以后好好生活,不好吗?” 封不平笑着摇了摇头,拔出长剑对着岳不群道: “师兄,便让这剑气之争,到我们这里彻底结束吧。” 岳不群点了点头,伤感道: “你为了剑宗的师叔师伯们,我也为了气宗的师父师叔们,我们这一代人,从拜入华山开始便身不由己,是该彻底结束,如再让我们的后人也卷入进去,我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说完之后,也拔出佩剑,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以同样一招苍松迎客向着对方攻去。 两人好似在切磋一般将华山剑法用了一遍,这才开始改换剑招,一个用出自家创出的狂风快剑,剑光急速瞬息之间便是百十剑攻出。 而岳不群也同样以自己创出的太岳三青峰招架,两人都没用华山的精妙剑法,只以自家创出的剑法相抗。 两人便在这供奉历代祖师的正气堂,或者说是剑气冲霄堂中,为这绵延了七八十年的剑气之争彻底做个了断。 两人在这方寸之地一连过了百来招,始终岳不群近些年武功越来越高,太岳三青峰又是以内力欺人的剑法,到了此时封不平已然剑招散乱,口鼻都开始留出了鲜血。 成不忧和丛不弃只是含泪看着,又过了数十招之后,封不平被一剑劈的退后了七八步,整个面庞已经被鲜血流出了道道痕迹。 “终于结束了。” 说完这一句之后,封不平整个人便向后倒去,成不忧和丛不弃连忙上前扶住倒下的封不平。 只是此时的封不平已经五脏破裂,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看着玉女峰方向,想要说什么,却连话也说不出来,才一张口便有大量的鲜血涌出。 成不忧抱着他的身体,一连说着“小弟知道,小弟知道。” 岳不群看着躺在成不忧怀中的封不平,眼神伤感难言,转身一剑将丁勉手中的五岳令旗斩成两截。 丁勉三人具都一惊,而后则是暴怒,喝道: “岳不群你是要造反吗?” 此话才出,便听到一阵抽剑之声,只见以余飞为首的华山弟子,已经拔剑在手,剑光森寒,眼看便要让三人血溅当场。 岳不群挥了挥手,止住华山众人,看着丁勉道: “回去告诉左盟主,今日之赐,来日亲上嵩山归还。” 丁勉看着已经组成剑阵的华山弟子,和面色阴冷的余飞,恨声道: “好,我一定将此话带给师兄,你华山好的很。” 说完之后,一挥手便带着费彬等人一同离去,泰山和衡山的几人也不敢停留,连忙向岳不群拱手告辞之后,便和丁勉等人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不过片刻,正气堂中便只剩下华山众人。 岳不群叹息一声道: “两位师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成不忧惨笑一声道: “我等兄弟别无所求,只望能将封师兄安葬在玉女峰,请岳掌门仁慈。” 岳不群闭上双眼挥手道: “两位师弟自便。” 两人抱起封不平的尸身,对着岳不群行了一礼,便向着玉女峰而去。 当年的厮杀便是从玉女峰开始,封不平大概也是想要去寻那些死去的师长和师兄弟吧。 过了片刻之后,岳不群才睁眼,看着成不忧等人的背影,叫了声“飞儿。” 余飞点点头,回了声“弟子知道。” 而后便跟在成不忧二人身后,一同上了玉女峰。 ...... 半日之后,余飞从玉女峰下来,远远的便看到岳不群在看着华山群峰发呆。 “师父,封师父已经安葬好了,便在剑宗师祖们旁边。” 岳不群点了点头。 “你成师叔和丛师叔呢?” 余飞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两位师叔安葬了封师叔后,想要自伐,弟子不忍,便将风太师叔的消息与两位师叔说了,两位师叔去后山寻风太师叔去了,弟子有罪。” 岳不群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事,去便去吧,其实你成师叔小时候最喜欢缠着为师的,呵呵...” 余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也不用接话,岳不群继续道: “为师当年虽然是掌门弟子,但在一众师兄弟之中其实一点也不起眼,你师公也从没想过要将华山交给为师,那时候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整日在山上疯跑,便和冲儿一般,一点也不懂事。” 说着说着,眼前的群峰变得越发模糊。 “这也是你其实比冲儿更懂事,但为师和你师娘却更偏袒冲儿的原因,飞儿你不会怪为师吧。” 余飞摇了摇头道: “师父说哪里的话,弟子心中从未如此想过。” 岳不群点了点头。 “是啊,你从小便如此懂事,不像冲儿那个臭小子。” “嗯...说远了,那时候你封师叔便是剑宗有名的天才弟子,乃是华山以后的顶梁柱,虽然为师早入门了几天,但武功一直便不算好,被其他师兄弟欺负了,有好几次都是你封师叔为我出的头。” “那时候华山满山都是人,单单为师这一辈的便有数百人,大家虽然知道师父们有些不对付,但与我们这些小弟子又没什么关系。” 余飞只是静静听着师父念叨,没有接话。 “可惜啊,一夜之间全变了,疼爱弟子的师长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疯子,那一夜整个华山都在哀嚎,曾经的师兄弟也成了生死仇敌,杀到后面人全部疯了,已经不是什么剑气之争,只要看到活物便要一剑杀了,不然死的就是你......” 声音越来越沙哑,到后面却是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真主角模板 经过那一日后,岳不群便病倒了,整日都是迷迷糊糊的,嘴中胡乱说着以前的往事,但东一嘴西一嘴的没个逻辑,余飞和师娘宁中则轮番照顾了大半个月依然不见好。 按理来说岳不群一身醇厚的全真内力护身,是不可能得病的,余飞也用全真真气为其调理,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 “魔教前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在河北杀了不少人,据传大师兄好像也在。” 余飞静静的听着劳德诺的禀报,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许多,且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的师弟,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的恭敬。 “知道了。” 劳德诺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劳师弟准备什么时候走?” 劳德诺身子一颤,没有回头。 “师弟不懂师兄什么意思。” 余飞起身淡淡一笑,走到其身旁,缓缓说道: “不懂也好,希望师弟永远也不要懂才好。” 劳德诺看着余飞离开的背影,心中冰冷一片,即便天气寒冷,短短片刻自家背后也已经潮湿了好大一片。 余飞来到岳不群所在的卧室之中,看着师父不过短短半个多月,却像是老了好几岁,本来保养的甚好的皮肤也出现了不少皱纹,头上的黑发,渐渐变得灰白。 余飞进房的声响惊动了趴在床边的岳灵珊。 迷糊的睁开了双眼,岳灵珊看见余飞高大的身影,喊了声“师兄”。 余飞摸了摸岳灵珊的小脑袋,说道: “照顾好师父,师兄去一趟开封,让那平一指来为师父诊治。” 岳灵珊脸上泪痕未干,轻声道: “师兄爹爹会没事的,对吗?” 岳灵珊眼中满是期盼,余飞笑着点点头。 “师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便是阎王亲来,为兄也自一剑斩了。” 岳灵珊破涕为笑,白了余飞一眼。 “师兄又在胡说八道。” 余飞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看了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师父,转身出了卧室。 刚来到院中,师娘刚好端着热水准备为师父擦拭身体,余飞行了一礼,说了要去开封的事。 余飞没有提起令狐冲,只说了去寻平一指为师父看病。 宁中则有些忧虑道: “那杀人名医乃是魔教之人,虽然名气很大,但听闻其救一人便要杀一人,如他提出什么过分要求,飞儿你万万不可答应。” 余飞点点头,道了一声“弟子明白。” 将山上的事安排好之后,余飞拜别众人,提剑下了华山。 便在余飞下山之后的第三日,在余府扑空的礼部司主事,满怀怨言的登上了华山。 在得知余飞已经离开前往河北之后,这位宣旨的礼部官员丢下圣旨之后,便拂袖而去。 余飞并不知道这些,自下了华山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开封,来到开封之后,余飞也同样扑个空。 稍稍一打听,却是任我行在沧州竖起大旗,招揽江湖上的散兵游勇,准备攻打黑木崖重新夺回教主之位。 平一指等这些任盈盈的手下,自然也都到了河北。 对于魔教的狗咬狗,余飞本不打算理会,只是如今不但令狐冲被卷入其中,连平一指也在河北。 如此也好,省的还要跑两趟。 出了开封,余飞一路朝沧州赶去,路上时不时遇到一些准备去投靠任我行的江湖散人。 刚入HD,余飞便遇到了背着长剑的天门道长等一行泰山派之人。 天门道长听了余飞的叙述之后,才知道华山派已经彻底和嵩山派翻了脸,叹息一声道: “上次五岳会盟,左盟主便隐约暗示过想要五岳合一,只是当时大家都反对强烈,也就不了了之了,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其心思竟然还未打消。” 天门道长没提令狐冲的事儿,也是为余飞留足了面子。 余飞知道了天门道人等人乃是奉左冷禅命令前往常山防备魔教,这般大的事,却没有通知华山,恐怕左冷禅已经将华山列为死敌了吧。 余飞与泰山派同行了两日之后,提醒了天门道长小心嵩山之后,便与泰山派众人告辞,继续前往沧州。 三日之后余飞来到沧县,只见满满的都是江湖人士,城中百姓都禁闭房门,街上一个百姓也看不到,有的只是大声夸口的江湖中人。 随意询问了几个江湖人,这任我行被囚禁了十几年,还是这般猖狂不改,其在沧县的驻地竟然是县衙,而沧县县令已经不知被其赶到了何处。 余飞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去见令狐冲。 来到县衙,只见门外站着几个黑衣汉子,正在听着一个白袍老者训话,余飞一眼便认出了这人便是当年击败天门道长的向问天。 向问天本来是背对这余飞的,突然心中一紧,好似被野兽盯住一般,瞬间回头,便看到余飞按剑站在自家身后不远处。 向问天心中惊疑不定,要不是刚刚心中生出感应,这个年轻走到自家身后,自己都发觉不了。 “小兄弟是?” 余飞笑了笑道: “华山余飞前来寻我家大师兄,还请向左使通报一声。” 余飞说是请其通报,但声音着实不小,也不用其通报,内里的任我行等已经被惊动,不到片刻,便见一个须发皆是花白的魁梧老者,带着一群人从县衙之中走了出来。 其中便有令狐冲,只见令狐冲如今面色红润,身旁的任盈盈牵着他的手掌,情深意长。 身后还有一美貌女子穿着苗服,笑意嫣然,想来应该就是苗疆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了。 如此左拥右抱当真好不快活,哪里还有下山之时的颓废模样? 令狐冲看到余飞之后,有些尴尬,连忙挣开任盈盈,脸色微红的抱拳叫了声“师弟”。 余飞也拱了拱手道: “师兄,师父病倒了,咱们回去吧。” 令狐冲听得岳不群病倒了,神色也是一急,问道: “怎么回事?师父内力深厚,怎么会病了?” 余飞刚要说话,令狐冲身旁的任我行嘿嘿一笑道: “原来是华山余少侠,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入内慢慢说如何?” 余飞没有理会任我行,看着令狐冲说道: “师父伤了心神,大师兄下山的种种师父还不知道,小弟此来一是劝师兄回头,二来是想寻名医平一指为师父看病。” “师父师娘都很想念你,师兄和我回去吧。” 令狐冲想也未想,便点头想要答应。 结果身旁的任盈盈突然一把抓住令狐冲的手,喊了声“冲哥”。 令狐冲看了看任盈盈又看了看余飞,突然便说不出口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束手 “盈盈...师弟...我...” 看着令狐冲左右为难的样子,余飞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厌恶之感。 任我行看余飞竟然敢无视自己,本来就已经心中怒极,只是有令狐冲的面子才没有立刻发作,结果余飞扫视一遍众人,然后开口问道: “不知那位是杀人名医?” 听得余飞的问话,一个中等身材,留着短须的老者,看了看面色阴沉的任我行,低声道:“教主?” 任我行没有看平一指,冲着余飞冷笑道: “华山派的小子,当真是目中无人的很嘛,平一指乃是我神教中人,老夫这个教主还在呢,你当老夫是泥塑的吗?” 余飞这时才看着向任我行笑道: “那任前辈是何意思?” 任我行嘿嘿一笑道: “想要救你师父,也简单,只要你帮老夫一个忙便可。” 余飞笑着摇了摇头道: “何必这般麻烦,待我将前辈擒下之后,平一指自然便也不敢不去了。” 任我行大怒,身旁的向问天更是已经拔出单刀向余飞劈来。 “小子好胆!” 单刀下劈,只是江湖上最为常见的力劈华山,余飞微微一笑,侧身避过,上前一步顺势一肘戳向其侧肋。 余飞动作太快,时机拿捏的极准,正是向问天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这一肘并不是什么精妙的招式,但就是这粗简的一肘,向问天却发现自家根本躲不开。 关键之时,向问天只能稍稍将身子伏低一些,避开要害,用肩膀硬接了这一肘。 “砰”的一声,向问天被戳的斜飞出去,用手中单刀一撑,身子翻了个跟头,这才稳稳站住。 左臂已经酥麻,向问天也不愧有着悍勇之名,刚刚站定,便又挥刀杀来,只是此时的向问天再也不敢用力劈华山这等招数了。 武学境界高出一线,便高的没边。 以前功力见识不足的时候,余飞以为武功高低只是招数精妙不精妙,内力深厚不深厚,直到与风清扬一战之后,余飞武学又有进益,才真正明白,武学远远没有那般简单。 便如此时,向问天在一流之中已经算的上高手了,内力比起余飞丝毫不差,刀法也很是厉害,但就是这般人物,种种动作在余飞眼中却都是破绽。 左手抓住刀背,右手只是一拳便将向问天再次击飞,向问天连退了七八步,胸口被一拳打的半天回不过气来,手中的单刀也到了余飞手中。 除了任我行看出了些门道,其他人武功或许不错,但境界不够,只见看到向问天急冲冲的上前,而余飞只是随意两拳便两次将向问天打飞。 在众人眼中,两人便好似玩闹一般,精妙的招式看不到,深厚的内力也没表现出来,这不是玩闹还是什么? 向问天自己也颇为莫名其妙,余飞招数简单,在其看来并没有什么无法抵挡之感,只是时机把握太好,都是在自家力尽之时出手,这才屡屡被击退。 向问天瞬间便有了主意,自家只用三分力,留下七分以做反击,自然便不会在便其一招击退了。 心中有了主意,虽然单刀已失,但向问天却丝毫不惧,便要再次冲向余飞。 任我行面色凝重,喊道: “向兄弟且先退下,你不是他对手。” 向问天乃是任我行的死忠,自然不会不信自家教主的眼光,闻言便收了架势退到了任我行身旁。 “想不到岳不群自家武功也就一般,教授徒儿的本事竟然这般高,前有令狐冲,现在又有你余飞,实在令老夫佩服。” 余飞笑了笑,刚要说话,便见任我行纵身朝着余飞扑来。 “老狐狸”只来得及在心中骂了一句,任我行已经冲到了余飞面前一拳直冲面门,余飞歪头躲过,身下一脚便朝着任我行踢去。 任我行只是稍稍抬脚挡住余飞一踢,拳头顺势下劈,狠狠的砸在余飞的肩膀之上。 两声闷哼,在任我行打中余飞的同时,余飞也后发先至一掌砍在任我行腰间。 两人拳来脚往,闷响之声不断,数十招后,任我行拿住余飞脉门,神色大喜,立马便发动吸功大法。 余飞只觉得脉门之上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全真内力稍稍被吸走了些许之后,便自发的全部集中在丹田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与那吸力相抗。 任我行神色从大喜到惊愕只是一瞬间,只见余飞一手被任我行扣住,另一只手却是成剑指状,狠狠的点在任我行胸口大穴之上。 “啊...”一声惨叫,任我行瞬间到飞而出,浑身内力开始暴动,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教主、爹爹。” 向问天等众人大惊,连忙扶住任我行。 平一指上前为任我行把脉,片刻后才说道: “教主谭中大穴被这人点破,内力正在不断消散,性命倒是无忧,只是武功恐怕只能剩下六七成了。” 向问天等人大惊,任盈盈悲呼了一声“爹爹”,然后转头仇恨的看着余飞,咬牙道: “给我杀了他。” 向问天等七八个一流高手答应了一声,便各自抽出兵器朝着余飞冲来。 令狐冲在任盈盈身旁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看着平一指为任我行施针治疗。 余飞看着冲来的众人,淡淡一笑,也抽出佩剑,向着众人迎了上去。 只见余飞剑光闪烁,一人独对七八名一流高手,也自气定神闲,余飞的剑法可比拳脚高明多了,明明是众人围攻余飞,可是才过了十来招后,便感觉反了过来,好似余飞一人围攻这七八人一般。 不过片刻,桑三娘便被余飞一剑削去了半只耳朵,满脸惊恐的向后退开。 又过了片刻,向问天一只手臂齐根而断,人也被余飞一脚踢的砸在了石狮子上,筋骨都断了不少,已经站不起来了。 剩余的几个,眼看最厉害的向问天和桑三娘都被余飞杀的差点丢了小命,哪里还敢在上前,都退到了任盈盈身前,满面惧意的看着余飞。 余飞一声长笑。 “平神医,还请随在下走一遭吧。” 边说边大步上前,余飞上前一步,剩下的那些人便退后一步。 便在这时一直在帮忙一起治疗任我行的蓝凤凰,拨开众人,笑意嫣然的走上前来。 “汉家哥哥好大的杀气,奴家真是好喜欢呢。” 说完便想来拉余飞的手臂,结果才刚刚靠近,便有一柄长剑抵在了蓝凤凰咽喉之上。 “蓝教主,再走一步,你恐怕便要死了。” 蓝凤凰隐蔽的将手中五彩蜘蛛收了回去,伤心欲泣的说道: “汉家哥哥,真是好狠的心肠呢。” 余飞也不理她,剑也不曾收回,看着满脸憎恨的任盈盈道: “任大小姐最好不要如此看在下,不然在下怕忍不住杀了你。” 余飞脸上笑意不变,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任盈盈,心中生寒。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开革 听得余飞如此言语,令狐冲当下便有些不满道: “师弟怎可如此说?” 余飞看了看令狐冲,低声说道: “令狐大侠今后你要逍遥也好,做魔教教主女婿也罢,只是以后都不准再以华山派弟子自居。” 令狐冲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样子,闻言不由的身子一颤道: “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飞沉默片刻后,才道: “师兄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自是县衙。” 余飞点了点头道: “不错便是县衙,任教主乃是魔教出身,本就习惯了与朝廷做对,区区一个县衙自是不在乎的,可以师兄有没有想过,这是形同谋反啊,任教主不在乎,师兄也不在乎吗?师父病重不能理事,华山事务便暂时由我来处理,华山没有黑木崖的天险可依靠,也没有造反的心思,大师兄你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华山力薄扛不住你惹的这些祸患。” 令狐冲脚下一个踉跄,颤声道: “我没想过那些的,我没有想过要造反,我...” 余飞摇了摇头道: “是啊,师兄你从没想过这许多,快意恩仇,笑傲江湖才是你的理想,只是人生于天地间,从来都有责任的,师兄应该是不懂的,以后师兄便不要再以华山弟子自居了,不然我便杀了你,即便师父师娘会怪我。” 说到最后几句时,余飞的语气已经森寒无比,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的。 “我...我...” 余飞没有在理会语无伦次的令狐冲,转头看向平一指道: “还请平神医随在下走一趟吧。” 平一指看着余飞幽幽的目光,心中一寒,有些为难道: “能不能容我先将向左使他们...” 余飞没有容他继续说下去,直接道: “如果平神医再继续耽搁,他们恐怕便要死了,即便你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你信不信?” 平一指脸上露出苦笑,哪里会不信?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拿平一指的性命作为要挟,但都没能让他屈服,如今余飞却是拿任我行等人的姓名作为要挟,却是由不得平一指不屈服了。 平一指苦笑着冲任盈盈和闭目调息的任我行拱了拱手,背起药箱来到余飞面前道: “走吧,余大侠。” 余飞点了点头,这才收起了顶在蓝凤凰喉间的长剑,抓住平一指的肩膀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过了片刻之后,蓝凤凰看着余飞离开的方向轻声道: “余飞?真是好威风,好霸道。” ...... 一个时辰之后,一群百多人的武林人,一同回了县衙,待看到向问天的凄惨模样后,众人不由的又惊又怒,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待得留在县衙的人说了经过之后。 计无施等任盈盈的手下,真是又惊于余飞的厉害,又愤怒其猖狂霸道,都吵嚷着要为教主报仇。 此时已经导气归元的任我行听得众人的吵嚷,大喝一声,从房中走出。 “都闭嘴,先拿回神教,区区一个华山不过只手可灭,吵什么?” 任我行积威甚深,众人不敢再说,计无施连忙上前禀报了众人查探到的黑木崖消息。 ...... 余飞带着平一指一路疾驰前往华山,本来正常要八九日的路程,不到五天便回到了华山。 平一指趴在余飞背上,只见余飞足尖一点便向前窜出三四丈,这华山道又陡又险,山道还不到一丈宽,旁边就是悬崖。 “余大侠,慢点慢点,不急于一时,老夫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余飞哈哈一笑道: “放心摔不到你,我才十三岁便天天跑这山道了,闭着眼睛也能上下自如。” 说完之后,速度好似更加快了一些。 平一指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余飞便来到师父师娘所住的小院,想要将平一指放下,结果其紧闭双眼死死趴在余飞背上。 余飞不由有些好笑. “平先生,已经到了。平先生...?” 余飞叫了几次,平一指才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道: “可算到了。” 宁中则也从房中出来,看到平一指后也微微一礼道: “飞儿鲁莽,让先生受惊了。” 平一指本想端着说上两句,可以一看余飞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便换了一副面孔,热情道: “无妨、无妨,能为君子剑岳先生效劳,老夫受点罪只是小事,待老夫先为岳先生看看,再说其他。” 宁中则一礼“辛苦先生了。” 三人入了卧房,岳不群还是躺在床上,神志迷糊。 平一指上前把脉许久,又翻了翻岳不群的眼皮,过了好一会才道: “岳先生身体虽然有暗伤,但也不打紧,只是伤了心神,身体自发闭了心窍,这便颇为麻烦了。” 余飞皱了皱眉道: “你便说能不能治?” 平一指看了一眼余飞。傲然一笑道: “天下还有老夫治不好的人?” “不过老夫先说好,你师父神伤太过,不是三两日便能好,且需要有人以高深内力配合老夫一起施针才可。” 余飞点了点头。 “只要能治好师父,我任你驱使便是。” “好,待得老夫施针之后,你便以内力刺激令师的天池、百汇、谭中......” 只见岳不群闭目盘膝在床榻之上,浑身插满银针,余飞围着岳不群,或揉或按或点,以平一指所教的手法,以高深内力为岳不群刺激诸多穴位。 过了约一炷香之后,平一指喊道: “好了,过犹不及。” 余飞跃下床榻,轻轻将岳不群放倒,只见岳不群面色平静,呼吸绵长,比起刚才的样子,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看了看平一指,余飞心中赞叹。 这个老儿难怪这般傲气,果然很有一手,才初次治疗,就大有效果。 平一指没有理会余飞的目光,伸手搭在岳不群手腕上,过了片刻后,才将银针依次收起,抚着短须道: “岳掌门内力深厚,却是比老夫想的还要厉害,本来预计需要三月才可,如今看来只需月余便能清醒,半年之内便能恢复如初了。” 宁中则和刚来不久的岳灵珊听得此言,都是大喜过望,连忙对着平一指好一番感谢。 这大半月以来,岳不群一直迷迷糊糊,神色也日渐衰败,看着昔日这个华山的顶梁柱,自己家中的伟丈夫成了这般模样,宁中则即便为人坚强也不时心生绝望之感。 如今听得丈夫只要月余便能清醒,心中不知有多欢喜。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太好 看着手中的圣旨,余飞思虑片刻后,还是将其收了起来,取出一卷宣纸铺在桌上,动笔写了起来。 “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余子扬敬上。 臣乃江湖莽夫,侥幸读了些书,又机缘与陛下相识,陛下不以臣卑鄙,下旨相诏,臣本不该放肆,只是恩师病重,离臣不得,臣只能负陛下而全孝义,臣......” 将写好的拒官奏折写好,余飞待其墨汁干透之后,才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在余飞回到华山的第一个晚上,宁中则便将圣旨交给了余飞,经过几日的考虑之后,余飞还是决定拒了这一份好意,一来是师父如今病重,山外形势复杂,华山不能没有高手坐镇。 二来也是明年的三月便是五岳再次会盟之时,此次会盟注定不会平静,华山想要重新崛起,而嵩山想要称霸江湖,两者都有这不可调和的矛盾,必然要倒下一方才可,值此关键时刻,余飞也离开不得。 出了院子,将英白罗叫来,仔细吩咐了一番之后,这才将奏折交道他手中。 英白罗曲身一礼之后,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来到师父岳不群的卧房,师娘宁中则正在床边照顾着,看到余飞之后,笑着问道: “考虑的如何了?” 余飞神色轻松道: “师父还未痊愈,弟子哪有心思去京城。” 宁中则叹息一声道: “你师父已经渐好了,我内家修为虽然不如你们师徒,但也足够使用,飞儿想去便去吧,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余飞摇了摇头,笑道: “师娘您说的什么话,学武是弟子自己的选择,那来的委屈。” 宁中则看了看余飞道: “你啊!从小就这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追求,师娘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小时候想要学武,那是没见过武功,恐怕还是好奇为多,如今武功已经大成,连任我行都不是你的对手,武学基本快要到顶了,如今这位陛下又对你这般器重,要说没有青史留名的心思,恐怕你自家也不信的。” 余飞心中叹息,知道师娘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要是真的毫不在意,也不会过了这几日才写下奏折。 沉默片刻,余飞轻声道: “没事的师娘。” 宁中则叹息一声道: “飞儿你会不会怪师父师娘,明明你是最好的,但偏偏就是太好,好的总要委屈了自己,好的让你师弟们只是怕你敬你,却不亲近你,冲儿和你一般大,却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大家都喜欢他,你师父和我还总是偏袒他...” 余飞听得此言便知道河北的事,师娘已经知道了。 笑着起身,帮师父岳不群拉了拉被角,笑道: “师娘说哪里话,华山也是我的家,为了自己的家能更好,哪里说的上委屈。” ...... 大半月后,岳不群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神智,虽然还未痊愈但也算好了大半了,已经不用再天天施针,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嗯...心窍闭塞已通,只要好好休养便能痊愈了,老夫再开个方子以为调理,如此便算功成身退了。” 躺在床上的岳不群,声音有些沙哑的谢道: “有劳平神医了,请恕岳某不能起身相谢。” 平一指嘿嘿一笑道: “岳掌门不用心急,再调理几日便能下床行走了,这几日还是要安心修养,老夫也不耐这些繁文俗礼。” 岳不群才刚刚清醒不到一日,精力还不济,说了几句话后,便有些疲敝,点了点头,又闭上了双眼。 看岳不群精力不济,余飞向着师娘拱了拱手,与平一指出了卧房。 “多谢先生妙手,先前多有得罪,是在下的不是,日后先生有事可让人来华山寻在下。” 平一指白了余飞一眼。 “你小子人不大,倒是圆滑的很,老夫真有事,你是不是还要看看是不是有违侠义,是不是让你难做?免了,以后只要别再拿剑上门,老夫便谢天谢地了。” 余飞笑了笑,没有在意平一指的嘲讽,其实他说的也对,总不能说什么,以后有事在下绝不推辞的话吧?万一这老儿顺势让自己去杀东方不败,拿自家该如何说?虽然不怕东方阿姨,但人家好好的躲在黑木崖绣花,自家平白无故去寻人家麻烦干嘛呢? “先生说笑了。” 平一指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负手哼着小调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岳不群已经能下地行走,全真心法也开始自发运转,身体健健康复,平一指也提出了告辞。 岳不群夫妇自然再三挽留,只是平一指曾经受过任盈盈的大恩,如今任我行等人要回黑木崖夺回教主之位,肯定会有不少死伤,平一指要为报恩,自然也婉拒了岳不群夫妇的好意。 下山之时,还是余飞背着平一指下的山,经过一次之后,平一指也没那般怕了,还有心思欣赏华山景色。 来到华阴县,为平一指找了一个去往河北的商队,临别之时,余飞看着平一指劝道: “平先生何必偏要凑上去,就凭任我行那暴虐性格,在魔教之中都没有人心,就凭他们这点人,想要招惹东方不败,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平一指呵呵一笑道: “老夫只负责救人,又不会武功,轮不到老夫去打生打死,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嗯...算了,还是不见的好。” 说完之后便钻进了马车,余飞又去寻了商队管事,送出了几十两银子,让管事的照顾照顾这个傲气老头。 便在余飞送平一指的时候,任我行等人已经悄悄摸上了黑木崖,经过一番厮杀之后,却是发现,在神教之中的东方不败是个假货,众人又逼着总管杨莲亭寻到了东方不败的隐居之地。 东方不败这些年放下权势之心,一心隐居之后,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而任我行这个主力被余飞重创之后,元气大伤,根本挡不住东方不败,几个照面便溃不成军,自然也没能像原著中杀了东方不败。 如此一战之下,向问天战死,原十大长老的秦伟邦、桑三娘、重新叛逃,任我行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且丹田气海被破,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而令狐冲也不知是长得帅,还是有主角光环,只是稍稍受了些轻伤。 至于蓝凤凰等一众二流,因为实力弱反倒逃过一劫。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还好任盈盈心思机敏,擒住了杨莲亭,以其威胁东方不败,这才能带着任我行等人撤离了黑木崖。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陷害 大明正德元年一月初七,魔教前圣女任盈盈为救父,深夜前往少林盗取易筋经,未果失手被擒。 次月华山弃徒令狐冲伙同计无施、桃谷六仙、黄河老祖等江湖邪道千余人浩浩荡荡杀向少林。 此役令狐冲剑败武当掌门冲虚道长,战平五岳盟主左冷禅与少林方丈方正大师三位正教宗师,天下皆惊。 两平一负,少林寺也如约交出了任盈盈,本来此事到此为止,也就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戏码,令狐中也最多便是毁誉参半。 但就在令狐冲等人要离开少林的晚上,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被人杀死在自己的房中,一剑毙命,且现场留下了令狐冲的佩剑。 四岳剑派大怒,在左冷禅的指挥下提前到了少室山脚下埋伏,令狐冲等人毫无所觉一路乱糟糟的直接走到嵩山派的埋伏之中。 才一照面各种暗器弓箭袭来,邪道众人毫无防备,瞬间便死了两三成人,便在混乱之时,四岳剑派齐出一顿乱杀。 这些邪道之人单打独斗或许不弱于四大剑派之人,但相互之间不扯后腿便已经极好,比起四岳弟子的配合默契,那是大大不如,被杀的大败,即便令狐冲剑法高强也只能带着众人退到山上。 而少林和武当在山下开启大战之时已经撤往另外一座山峰,令狐冲带着剩下的五六百人退到大雄宝殿之时,整个少林已经空空荡荡。 而四岳之人步步紧逼,将下山的道路死死围住。 令狐冲等在少林坚守了三天之后,没有粮食也没有水,实在坚持不住后,听从了任盈盈的计策,防火烧毁大雄宝殿,众人乘乱各自突围。 最终逃走的人不足百人,一战扫灭上千邪魔,为恒山定闲师太报仇的左冷禅威望大增,并派之议,虽然依旧反对之人依旧很多,但支持的也多了不少。 少林山门被烧毁,虽然没人伤亡,但损失的钱财依然让少林痛不欲生。 武当冲虚道长败在令狐冲手中,江湖威望大跌,损失也不少。 此战最大的赢家便成了威望大增的左冷禅。 而威望大增的左冷禅乘机提出下月的五岳会盟定在华山,其余三派都没有反对,此战虽然大胜,但四派并不是毫无损失,都有弟子死伤。 即便是心中最为不想答应的天门道长,也没法顶住门内的压力,只能答应。 令狐冲逃走消失,虽然有传闻令狐冲已经被开革出门,但毕竟没有通传江湖,找不到令狐冲的众派,自然要到华山讨个说法。 身在华山的岳不群和余飞等人自然不知道令狐冲闯下的大祸。 直到大半月后,众派已经准备出发前往华山之时,劳德诺才连忙前来禀报。 经过大半年的修养,岳不群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变白的须发没法再变回去了。 只见朝阳峰上,两道人影彼此往来,衣玦翩飞,空爆之声不时响起。 劳德诺艰难的爬上山峰,只见岳不群和余飞正在切磋,两人动作都不算迅捷,但就是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好似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一举一动都有周围的霞光与之遥遥呼应,如此美丽的一幕,劳德诺不由的看的呆了,竟是有些不忍打扰。 岳不群和余飞早就看到了劳德诺,各自对了一掌之后,缓缓收功。 余飞看着越发仙风道骨的岳不群拱手拜道: “恭喜师父,因祸得福,离那传说的先天境界更近了一步。” 岳不群摆手道: “不要再提了,短短两月,为师好似重新经历了另一个人生一般,梦境之中种种,实在难以回首。” 余飞也不知道岳不群梦中经历了什么,不过师父不愿提起,余飞便也不会去追问。 岳不群招手让劳德诺上前,劳德诺小跑着来到岳不群面前,躬身一礼道: “见过师父、见过师兄。” 岳不群笑道: “好了,不用客套,什么事这么急?还要你亲自跑来朝阳峰。” 劳德诺不敢怠慢,连忙将令狐冲杀定闲,火烧少林的事说了,又说了四派和少林武当已经准备来华山问罪的事。 岳不群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转头问道: “飞儿你如何看?” 余飞没有立刻回到,想了想后才说道: “定闲师太绝对不是大师兄杀的。” 岳不群不可否置的点点头。 “那你认为是谁陷害冲儿。” “此战嵩山获益最大,也最有可能,但是恰恰嵩山是最没有必要这般做的。” “哦?仔细说说。” 余飞点点头,继续说道: “马上便要召开五岳会盟,以左盟主的性格,该做的早就已经做好,当时少林之中高人不少,一旦出了纰漏,嵩山便要万劫不复,且杀了定闲师太毫无半点作用,定逸师太才是反对并派最为激烈之人,以左盟主的才智是不会做这种画蛇添足之事的。” “如果不是左冷禅做的,那这个人肯定对左冷禅的行事极为了解,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冲儿的佩剑,这可没几人能做到。”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出声道: “少林。” 劳德诺低着头,心中翻江倒海,不知道这师徒两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余飞能看穿自家身份,比余飞更加狡猾的岳不群绝不可能不知道。 但两人竟然当着自己说这等秘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都嘴角含笑,路过劳德诺的时候,都拍了拍他的肩膀,劳德诺身子躬的更低了。 下了朝阳峰之后,余飞笑问道: “师父,三师弟能理解师父的意思?” 岳不群摇头笑道: “你不要小看德诺,能得那我左师兄的看重,将其派到华山,怎么可能是笨人呢?即便现在不懂,过会他自家便懂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待在华山做什么?” “那左冷禅能信?” 岳不群失笑道: “不管他信不信,机会给他了,他自然会接住的,咱们这位左盟主,有手段也有心胸,就是眼皮子浅了些,这么大的桃子放在面前,他能忍住不下口?” “您真确定是少林不是嵩山?” 岳不群瞥了一眼余飞笑道: “为师又不是神仙,就凭几句话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余飞无话可说,老岳清醒之后,真是越来越嗯...英明。眼神古怪的拱了拱手。 “师父英明,智慧深远,弟子敬服。” 岳不群轻轻一拍余飞的后脑勺,笑骂道: “臭小子,是想说为师老奸巨猾吧!” 余飞没有答话,笑着跑了。 “小狐狸…”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群雄上华山 三月十五,各派齐聚华山脚下。 岳不群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没有遮遮挡挡的意思,带着余飞等华山众人在山脚迎接。 众派来人并不算多,其中人数最多的嵩山派也不过百来人,少林则是只有方正、方生等几个老和尚,武当更是只有冲虚道人一人。 许是知道了此次会盟的不同寻常,平时爱凑热闹的那些个武林名宿,却是只有几个看不清形势的老朽跟着众派前来,剩余的便是些习惯跟风的江湖底层。 “诸位同道大驾光临,实在令华山蓬荜生辉。” 看着岳不群笑脸相迎,便是现在与华山派最为不对付的嵩山众人也回了一礼。 “岳先生客气了,都等多有打扰,实在惭愧。” 岳不群抱拳拱手,对着众人笑道: “诸位且先随岳某上山,有何事咱们坐下慢慢说。” 岳不群态度温和,气质儒雅,让人如沐春风,问罪的话都不好意思立刻说出来。 众人皆点头称是,依次与岳不群打过招呼之后,由华山弟子带着上山。 ...... “师弟无事,为兄便放心了。” 岳不群微微一礼,对着天门道长轻声道: “多谢道兄关心,小弟感激不尽。” 天门道长点了点头,同样轻声道: “师弟放心,为兄此来与他们不同。” 岳不群面露感激之色,回道: “道兄之心,小弟尽知,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是非曲折总能说的清的。” “师弟有准备便好,如此为兄也放心了。” 两人相互拱手作礼,天门道长这才带着泰山派众人跟随着陆大有上山。 恒山派此次不但定逸师太亲自前来,便是已经静心参佛多年的定静师太也一同来了,队伍的最后还跟着一个胖大和尚,身高接近八尺,显得其身旁的仪琳更加娇小。 定静师太对着岳不群微微一礼,言道: “岳师弟有礼了,师妹不辛遭难,我恒山不得不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岳不群回了一礼,叹道: “定闲师姐一生与人为善,想不到竟遭此劫数,小弟心中也甚是悲切,如真是小弟那不孝弟子所为,小弟绝不会手软。” 定静师太踌躇片刻后,还是小声说道: “此事甚为可疑,后面好似有人在故意推动,师弟万万小心。” 岳不群拱手谢过,心中不由赞叹定静师太虽然久不履江湖,但心中却是明镜的很。 又说了几句,定静师太这才带着众弟子往山上而去,待得不戒和尚来到岳不群和余飞身旁之时,看着余飞一表人才,不由的低声朝着女儿仪琳咕噜道: “令狐那小子有甚好的,左拥右抱,我看这小子不错,不如让他当女儿你的夫君算了。” 不戒和尚虽然已经将声音压低,但依然不算小,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身旁一个带发的女尼狠狠的瞪了其一眼,不过看向余飞的目光也好似颇为满意。 倒是仪琳被羞的满脸通红,都快哭出来了,恼怒的喊了一声“爹爹”之后,才连忙红着脸向余飞和岳不群道歉。 “岳师伯、余师兄,爹爹只是开玩笑的,你们不要介意。” 岳不群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不戒和尚道: “想必这位便是不戒大师吧,果然好眼光。” 不戒和尚哈哈一笑,瞟了一眼自家媳妇,得意之色尽显。 眼看还要再说,仪琳脸色通红的告罪一声后,便赶忙拉着不戒和尚往山上走。 随着后面前来看热闹的江湖人陆续上山,岳不群和余飞刚准备离开之时,远处又来了一批人马,待得近些,才知道乃是青城派也到了。 想来也正常,辟邪剑谱被神秘人所夺,余沧海打探了大半年都一无所获,如今唯一的希望便在林平之父子身上了,即便前次已经严刑拷打过一次,但余沧海始终不甘心。 只是畏惧余飞和岳不群,这才不敢来华山闹事,如今令狐冲惹了众怒,华山眼看自身难保,余沧海自然要来凑上一凑了。 岳不群含笑的等了片刻,余沧海也带着弟子来到了华山脚下。 “哈哈,小弟不请自来,还望岳兄莫要怪罪才是。” 岳不群含笑的拱手还礼道: “余观主能来,岳某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余沧海,哈哈一笑,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看见余飞刚想喊余师侄,结果余飞脸色突然变得似笑非笑,余沧海立马将师侄二字咽了下去,喊了一声“余少侠。” 眼看没有人再来,岳不群和余飞便亲自带着青城派上了山,这余沧海也该深感荣幸才是,毕竟这是连少林武当也没有的待遇。 上了山,各派已经各自落座在提前准备石椅之上,有的在左右交谈,有的在闭目等待。 将青城派安排好之后,岳不群来到场***手道: “诸位贤达来意,岳某也稍知一二,只是令狐冲已经在去年被开革出门,其行踪,岳某也是不知,却是让诸位失望了。” 在岳不群刚刚说完之时,少林方正大师,起身唱了一个佛号之后,说道: “阿弥陀佛,老僧虽然与令狐少侠只是匆匆见过两次,但令狐少侠为人侠义心肠,老衲实在不敢相信令狐少侠竟然会去暗杀定闲师太。” 在场众人看方正这个苦主竟然帮着令狐冲说话,而今日又来威逼华山,都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道少林寺是什么意思? 在方正说完之后,天门道长也起身,抱拳道: “大师所言不差,老道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令狐冲为何要暗杀定闲师姐。其中恐怕有些蹊跷,说不得便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说着还瞟了面色平静的左冷禅一眼。 天门道长话音刚落,起身后便有一白发老道起身呵斥道: “掌门慎言,能一剑杀死定闲之人,在当时的少林可并不多,便是掌门你仗着偷袭能一剑杀了定闲?而令狐冲剑法高绝,乃是人人皆知,不是他又是谁?” 说完之后马上脸色一变,笑着看了看左冷禅,另外两人白发老道也自出声应和。 天门道长气胡子都飘荡起来,只是这三人都是自家师叔,又是泰山仅存的玉字辈宿老,手下的簇拥也不少,天门道长虽然恼怒到了极点,但也对这三人毫无办法。 只能闷哼一声,喝道: “该慎言的是三位师叔,公道自在人心。” 看戏的众人心中连呼精彩,想不到才开始便有这般峰回路转的大戏可看。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大戏 天门道长说完一句之后,便自坐下,脸上还是气呼呼的。 左冷禅好似没看懂天门道长和玉玑子等人等暗示,面色依然平静一言不发。 虽然心思各异,但毕竟名义上还是为了定闲师太讨公道,恒山派自然不能学着嵩山和衡山不表态,当下定逸师太便起身说道: “令狐冲是不是冤枉,老尼和师姐不在场,自是不敢乱下结论,只是定闲师姐却不能白死,方正大师是武林泰斗,既然您说令狐冲可能是被冤枉,您也是当时在场之人,可有怀疑之人?” 方正闻言犹豫片刻后,还是照实说道: “此只是老衲猜测之想,恕老衲不敢胡说。” 定逸师太点了点头,也不逼迫方正这位武林泰斗,转身对岳不群道: “令狐冲虽然已经被逐出山门,但毕竟乃是华山出身,其如今不知下落,定闲师姐之死,却不能如此不清不楚,不知岳师兄怎么说?” 岳不群对面定逸师太的软中带硬诘问,叹息一声道: “师太所言,实乃常情,岳某实在无话可说,如真是那逆徒害的定闲师姐,岳某绝不包庇,定会亲自将他擒下送往恒山处置。” 一个在人群中扮成普通江湖人的长须中年男子,听到此,再也忍耐不住,挣脱身旁一个普通妇人紧紧拉住的臂膀,一跃落于场中,将脸上的易容须发一扯而下,冲着岳不群拜倒叩首道: “师父,弟子不孝让您难做了,但是定闲师太乃是弟子敬重之人,弟子万万不敢加害师太的,请师父明鉴,请各位前辈明鉴。” 这人身材高大,扯下易容的相貌也极为俊朗,不是令狐冲还能是谁? 众派之人看到令狐冲也颇为惊讶,只有左冷禅岳不群等寥寥数人,好似早有预料,半点惊讶也无。 玉玑子和鲁连荣等人看到令狐冲先是愕然,后又有些惊喜,玉玑子大喝道: “好你个令狐冲,咱们今日便是要商议如何擒你,想不到你竟然自家送上门了。” 身旁的玉音子等人倒是起身应和,但是一看除了他们几人,连苦主的定静师太等都一脸沉静不说话,且左冷禅同样静静的看着,几人没趣,又不敢自家上,讪讪的又坐下了。 岳不群等几人闹完,这才说道: “令狐冲,既然你说定闲师太不是你所害,那你佩剑为何会在师太房中?” 令狐冲面现疑惑之色,苦笑道: “弟子实在不知,弟子发现佩剑遗失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而定闲师太却是在下午便被人所害,弟子实在不知是谁偷了弟子佩剑。” 岳不群点了点头看向恒山方向道: “不知定闲师姐被害是在何时?” 恒山人群中一个年长的恒山弟子,看了看定逸师太,看定逸师太点头之后,才向前几步道: “回禀师叔,师父是在未时三刻到四刻之间被人所害。” 岳不群“哦”了一声道: “师侄可能确认?” 那恒山弟子行了一礼道: “弟子能确认,未时二刻之时弟子还帮师父添了一次茶水,然后到了四刻再去的时候,师父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后心中剑,身旁还有令狐嗯...令狐冲的佩剑。”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师侄了。” 然后转头对着令狐冲喝道: “未时二刻到未时四刻之时,你在何处?如敢撒谎别管岳某手下无情。” 令狐冲想了想后说道: “弟子那日一直在和祖兄他们躲在寺外喝酒,虽然不知具体时辰,但我们一直喝到大约酉时,太阳将落这才回了少林寺中,招呼那些朋友准备离开。” “哼...一群邪魔外道。” 岳不群哼了一声之后,冲着众人抱拳道: “这逆徒虽然大胆,但在此事上实在没必要撒谎,那些个邪魔外道如果真能害了定闲师姐,炫耀都来不及,自然不会为这逆徒遮挡,此事只要稍稍调查便能水落石出,各位如何看?” 天门道长第一个应和道: “不错,此事本来便多有蹊跷,令狐师侄既然能证明一直和他人一起,自然不是害死定闲师妹的凶手。” 一旁的怀抱二胡的莫大也幽幽开口道: “令狐冲秉性不坏。” 说完之后便又闭目不语。 定逸师太看着令狐冲说道: “令狐冲咱们也算打过交道的,上次去往常山的路上你还曾救过我恒山弟子,老尼也不信你是那种奸邪小人。” 令狐冲听得此言,被冤枉的委屈再也忍耐不住,对着岳不群磕了头响头哽咽道: “弟子多谢师父,多谢各位师叔师伯信任。” 定逸师太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左冷禅道: “左师兄便没有话说吗?老尼上次听从师兄盟主令带着弟子们前往常山支援,结果半路被人袭击,老尼受伤不说,还失踪了几个弟子,那些黑衣汉子虽然自称魔教之人,但贫尼还是隐隐看出了其中几个带有嵩山派武功的痕迹,师兄便不想解释解释吗?” 天门道长和莫大也同时看向了左冷禅。 岳不群也自含笑的看着这位左盟主。 左冷禅看到定逸师太直接将矛头对准自己,点了点头后站起身来,笑道: “巧了,末时之时左某一直与冲虚道长一起商谈要事,此事不但左某的几个师弟在场,冲虚道长也能为左某作证。” 一旁的冲虚道长也点头念了声道号之后,说道: “此事不假,左盟主一直与贫道商议要事,直到申时三刻才各自散去。” 左冷禅冲着冲虚道长抱了抱拳,然后继续说道: “定逸师妹所说不差,在常山路上埋伏的的确是左某师弟假扮,左某一直有并派的心思,诸位也是知道的,东方不败天下第一,虽然近年来甚少出现,但其威胁左某一直不敢忘,单靠那一派不说攻灭魔教,便是自保也难,所为也不过是让师太有危机之心,好能推进并派之事。” 说完之后对着恒山拱了拱手后说道: “此事是左某做的差了,再次向诸位赔罪,几位恒山的师侄女也无事,只是在嵩山做客,待得此次回去,左某亲自带着几位侄女来恒山请罪。” 定逸师太冷哼一声。 “还望左盟主不要食言,如贫尼几个弟子有何闪失,即便恒山力弱,也绝不与左盟主干休。” 正文 第五十章 真真冤枉 众人没想到左冷禅承认的如此干脆,虽然说的事稍稍有些下作,但其一番毫不隐瞒的枭雄气度,也不由让人心折。 余飞心中赞叹,左冷禅不愧是左冷禅,其这一番言语,基本是已经放弃了五岳并派的心思了。 师父也真了解这位左盟主,眼看能将身旁少林这个强大邻居拖下水的机会,其竟然毫不犹疑便放弃谋划多年的计划,是人心智之坚,决断之速,行动之捷实在令人生畏。 左冷禅解释了这些事之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了看身旁有些面色不对的方正道: “在少林那日,高手不少,但能避过众多邪魔耳目将令狐冲佩剑拿走之人不过寥寥,左某不才可以算上一个,冲虚道长自然也能,方正大师武林泰斗,功力自不必说,如今左某与冲虚道长相互印证,总不能是我们合伙去害定闲师太吧?” 方正如今有些坐蜡了,这事怎么七绕八绕的竟然绕到自家身上?自家只是想对嵩山这个野心勃勃的强邻限制一番,这才出言想保一保华山,结果这屎盆子看这模样竟然要扣在自家头上? 自家保护其他四派牵制嵩山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暗害定闲?其他人不知道,你这牛鼻子不知道吗? 方正有些隐晦的瞟了一眼冲虚道长,结果冲虚道长只是笑着点头赞成左冷禅的话,看都没看方正一眼。 方正大师无法自辩,只能装作看不到众人的目光,低声念起佛号,结果本来还有些疑惑的众人,此时都有些惊疑不定了。 定逸师太睁大眼睛看着方正,一脸不敢相信,其余江湖人也同样如此。 岳不群隐晦的和左冷禅对视一眼,又迅速撇开。 两人都心知,此事只要方正没有铁证,那此事不是他干的也得是他干的。 方正操纵江湖几十年,有足够的城府能耐得住众人的目光,一旁的方生是知道自家师兄的,自然知道方正绝不会做此事,当下一声佛号之后,上前一步说道: “此事绝不是我师兄所为,害了定闲师太只会削弱佛门力量,我少林怎会做此蠢事?”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这少林平白无故实在没甚理由去害定闲师太。 刚要点头赞同,便听得左冷禅幽幽道: “到了如今,五岳并派之事已成过去,不过能解除误会,不使我五岳自相残杀,实乃天幸。” 一句话看似两者所说毫不相干,但众人却都是悚然而惊,便是同为佛门的恒山派众人看向少林的眼光也变的不同了。 方正叹息一声,没有责怪师弟的弄巧成拙。 “阿弥陀佛,老衲那日一直在房中诵经礼佛,无法自辩,我少林千年清誉,绝不会做此下三滥之事。”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闭目。 左冷禅呵呵一笑,也不继续纠缠,此事本来便是要人心证,只要有了怀疑,少林没了那正教之首巨大的号召力,嵩山即便还不如其底蕴深厚,但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千里堤坝毁于蚁穴,只要有了这些怀疑,迟早能将少林的威望一举推翻。 对着定静师太和定逸师太一礼,左冷禅声音清冷道: “定闲师太乃是我五岳中人,没有谁能随意杀害我五岳弟子,两位师太放心,此事左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为定闲师太讨回公道,如违此誓,左某便如此剑。” 说完之后,抬手往身旁弟子处,五指呈爪状,离着还有两三尺的长剑便瞬间出鞘飞入左冷禅手中,而后伸手一抖一柄嵩山制式长剑便碎成了七八段。 左冷禅不但话说的漂亮,其深厚的内力也显露无疑,当真是软中有硬,定静和定逸两位师太无话可说,只能同时唱了一声佛号。 左冷禅看将最大的苦主暂时安抚住之后,看着跪在场中的令狐冲冷笑一声,对着岳不群道: “令狐冲虽然不是杀死定闲师太的凶手,但也算是诱因,且其甘愿坠入魔道,为了任我行之女与我正教为难,是乃我正教叛徒,不知岳师弟如何说?” 两人开始之时还有默契一起将锅扣在少林头上,眼看刚刚成行,左冷禅马上便要翻脸,也不怪岳不群说其眼皮子浅。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 “令狐冲是令狐冲,华山是华山,他早已经不是华山弟子,左盟主自家找他便是。” 令狐冲听得此言亲自出于岳不群之口,不由心中大痛,忍不住喊了声“师父”。 岳不群没有理他,看着左冷禅继续道: “说来左盟主还欠我一个交代才是,左盟主教唆岳某师弟前来华山争夺掌门之位,使得岳某亲自沾染了师弟之血,此事难以干休,择日不如撞日,便在今日了结因果如何?” 左冷禅看了一眼令狐冲,笑道: “你倒是挺在乎他。” 说完之后抽出放在一旁的佩剑喝道: “便让我看看岳师弟你有何本领敢说出了结因果的话。” 围观的那些个武林中人不由心中大呼过瘾,这次五岳会盟可比以前精彩多了。 只见岳不群笑了笑也抽出佩剑道: “有何本领,左盟主自家来试试便知。” 嵩山如今的剑法都是左冷禅收集自家门派记录的残招,经过其整理之后,自成一派,嵩山一十七路快慢剑法,使将起来,配合嵩山独有的长剑,当真是如长枪大戟,气势非凡。 而全真剑法走的也是以势压人的路子,论精妙其实是比不过华山之中的高级剑法的,但配合全真心法一起,自有一股气象万千。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剑剑皆是硬碰硬,谁也不愿弱了自家半分气势。 两人都是此世绝顶的存在,不论内功还是外功剑法,都已经璞至巅峰,武学境界也相差不多,岳不群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比左冷禅稍稍高出一丝,但也不太明显。 两人都是宗室高手,又将对方视作大敌,早就将对方武功路数研究的透彻,剑来拳往之间,一斗便是小半时辰。 岳不群内力虽然比左冷禅差了一线,但不论是武学境界还是全真剑法都比左冷禅强出一丝,且全真心法配合全真剑法之后,却是越斗威力越大。 左冷禅虽然也是自创武学的一代宗师,但比起王重阳这位道门大宗师还是远远不如的,待得数百招之后已经开始落入下风,眼看就要败在岳不群剑下。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退盟 一剑化三清的剑术,对于剑法的境界要求着实不低,即便岳不群已经是当世的剑法宗师,但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运用这绝世剑术。 总要经过十数招的蓄势才能用出一剑,但就是如此也每每逼得左冷禅顾此失彼。 只见岳不群一招大江似练,不但剑光分成三道,连人也好似成了三人一般。 左冷禅举剑横扫,宽厚的长剑也好似便的扭曲起来,好似一道玉龙横空,正是嵩山剑法之中有名的天外玉龙。 长剑扭曲跳动将岳不群分化出来的两道剑光挡住,护住了自家眉心和心脉两大要害,剩余的一道剑光却无能为力,只能稍稍移开要害,身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剑痕。 挡住了这一剑之后,左冷禅知道,待得下次岳不群再次用出这等匪夷所思的剑法,自家是绝对挡不住了。 一剑将岳不群稍稍逼开,左冷禅瞬间真气逆袭,本来至阴至寒的寒冰真气,瞬间化为至刚至阳。 身体之中的热气无法宣泄,将左冷禅本来有些白皙的面容充成了血红之色,连眼睛都变的通红。 变化只是一瞬间,待得岳不群重新挺剑杀来之时,左冷禅怒吼一声,瞬间一剑将岳不群长剑荡开,顺势一剑削向其脖颈。 岳不群只觉得脖子生寒,连忙退了几步这才险险的避开了这一剑,冷汗瞬间直流。 看着左冷禅比刚才快了接近一半的身法和出剑速度,岳不群和一旁观战的令狐冲等见过东方不败之人同时惊疑出声。 “东方不败?” 一旁的余飞瞬间了然,看来辟邪剑谱最终还是落到了左冷禅手中,但以其表现来看,这位左盟主竟然不知道用了何种办法,没有自宫也将这剑谱练成了。 不过应该也有莫大的限制,不然也不会被逼到绝境才选择使用。 岳不群被左冷禅的变异版辟邪剑法杀的节节后退,虽然暂时还能挡得住,但已经没了反击之力。 正所谓久收比失,如此下去迟早有疏漏的时候,余飞拔出佩剑准备随时救场,便在此时,岳不群突然长剑微斜向上,而连攻了数剑的左冷禅纵身一跃想要在攻。 结果好似自家撞上了这长剑一般,瞬间左眼便被岳不群这莫名其妙的一剑将眼珠都给挑了出来。 左冷禅痛呼一声,瞬间退后了数十步,手捂左眼,剩下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岳不群。 嵩山派等人本来见左冷禅大占上风,才刚刚收起兵器松了一口气之时,便见自家掌门莫名其妙般的受了重创,连忙纵身而出抽出长剑护在左冷禅身周。 余飞也有些目瞪口呆,这些个老银币是真的阴啊,都各自留了一手,自家师父不是说自己学不会那独孤九剑吗?那刚刚这一剑又是什么? 这一剑比令狐冲使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使用的时机也秒到了极点,用一句天外神剑来形容,那真是丝毫不过。 左冷禅扒开众人,看着岳不群道: “想不到你影藏的如此之深。” 岳不群收件回鞘道: “彼此、彼此,左盟主不也偷偷练了我那徒儿的家传剑法么?” 左冷禅冷哼了一声,伸出手道: “五岳令旗。” 身旁丁勉惊叫了一声“师兄,万万不可。” 只是话才说完,便被左冷禅剩下的独眼一撇,瞬间便不敢在说,极为不情愿的将五岳令旗交给了左冷禅。 左冷禅伸手一甩,令旗便朝着岳不群飞去。 “岳师弟,你赢了。” 说完之后,便要带着嵩山众人准备离开。 岳不群接住五岳令旗之后,有些怀念摸了摸旗面,转身冲着左冷禅等人喊道: “等等。” 左冷禅转身冷然道: “怎么?岳盟主难不成还想将我嵩山留在此地?你华山有没有这般好牙口?” 岳不群笑了笑,叹息道: “左师兄误会了,刚刚比武只是为了了解因果,如今左师兄重伤,此前因果便算两消了,小弟只想保住华山门户,从来没有与左师兄争锋的意思。” 说完之后将手中的令旗向着左冷禅扔了过来,待得左冷禅接住令旗之后岳不群冲着在场众人拱手一礼,朗声说道: “难得各位师兄师弟武林豪杰皆在,便请诸位做个见证,正所谓破镜难圆,自今日起华山退出五岳剑派联盟。” 天门道长闻言神色大急,起身道: “师弟何必如此?此事从长计议可好?” 岳不群笑着冲着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和定静师太依次拱手道: “道兄,师兄、师姐,华山即便退出了五岳联盟,岳某依然还是诸位的师弟,是诸位的好朋友,只是此事小弟决心已下,诸位不必再劝了。” 岳不群说的决绝,天门道长“哎”一声之后只能退下,莫大先生睁眼道: “岳师弟与余师侄的维护之恩,莫大一直记在心中,以后即便不是师兄弟,有事只有书信一封,莫大绝不推辞。” 岳不群躬身一礼。 “师兄言重了。” 一旁的定静也开口道: “阿弥陀佛,种种因方有种种果,既然师弟决心已下,贫尼只有祝福师弟。” “多谢师姐理解。” ...... 左冷禅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拿着令旗转身便走。 周围的那些江湖中人,看到这些种种转折不由的也自惊呼出声,这五岳剑派联盟了上百年,如今华山竟然退盟,此事引起的轰动丝毫不差于少林被怀疑杀害定闲师太之事。 四周全是议论纷纷,显得有些混乱,便在这混乱之时,一个妇人悄悄摸到了令狐冲身旁,拉着其躲入了人群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随着嵩山的离开,众派也都陆续与岳不群告辞准备下山,跑的最快的自然是青城派,本来准备来寻个便宜,结果得知了是左冷禅抢了剑谱,也算有些寥寥收获吧。 接下来自然便是少林寺了,岳不群含笑的将方正送别,假装听不懂方正的暗示,一直故左而言他,方正见此也只能心中暗骂岳不群是白眼狼,却毫无办法。 而武当的冲虚道长却是留在最后,待得众人离开之后,才笑着与岳不群告辞,言语之中也说些华山的往事,特别是华山的前身全真教,更是说了两三次,岳不群也含笑回应,两人聊得颇为热切,直到大半柱香后,才不舍的互相道别。 余飞全程看在眼中,不由暗自赞叹,这些个能混到现在的大派掌门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大约应该只有天门道长是个真正的老实人了吧?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老岳手段 “冲儿呢?” “刚才有些混乱,弟子一个没注意,人便不见了。”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 “你带人去将任盈盈手下那些邪魔给尽数杀了。” 余飞有些疑惑的看向岳不群。 “傻小子,看不出来么?方正也不是凶手。” 余飞点点头道: “弟子稍稍看出些,但不敢确定。” 岳不群冷笑一声道: “嵩山不是,少林不是,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冲儿的佩剑,定闲也是后心中剑,说明杀她之人她是认识的,而且没想过其人会杀她,这人一来和与定闲认识,二来武功与定闲相差不小,而符合这些特征的,你说还有谁?” 余飞恍然大悟。 “任盈盈?” 岳不群点了点头。 “教你个乖,东方不败武功太高手段也狠,任盈盈不敢将仇恨放到东方不败身上,而你嘛,武功虽然也高但手段不够恨,人家自然以为你好欺负了。” “去将她那些爪牙尽数杀了,如果她敢出现,不要顾及冲儿,连她也一并杀了,她爹我都不惧,一个小奶娃也敢算计我华山?” 余飞点头应是,行了一礼后,便去召集师弟们准备带他们下山。 众人听说是去铲除那些邪魔外道,都显得特别兴奋,想来也是正常,众人学武最短了也快十年了,大多时候都在山上苦修,最激烈的战斗也只在衡阳与田伯光斗过一场罢了,学艺多年自然也想一展身手。 当晚众人稍作收拾之后,便兴奋的跟随余飞下了山。 黄河老祖等人自从少林寺逃出之后,便躲到了开封附近,一来是众人本就在此生活多年,熟门熟路,二来则是借助平一指神医的人脉,在此地好躲藏一些。 这些人都是开封附近的地头蛇,连劳德诺所掌握的情报也只知道这些人在开封,但具体在哪,却是探查不到了。 便在余飞等人离开华山的第二日,一队百余人的骑兵来到了华山脚下,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而其身旁的护卫首领却是个身穿麒麟袍的威武大汉,一看便知道乃是有爵位在身的高级将领。 岳不群听得仆人禀报有一队官家人上山之后,收起长剑,让林平之和岳灵珊带着几个小的继续练武,自家则是稍稍整理了一番后,这才来到山道处迎接。 谷大用远远的看到岳不群后,本来还在抱怨华山山路实在难行,瞬间便换了一副笑脸,催着众人快些之后,有些气喘的抱拳道: “这位先生想必便是华山岳大侠了吧?” 岳不群不是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汉,只是一眼便知道这个太监绝对是个位高权重的主,连忙回礼道: “正是区区,不知道大人是?” 谷大用呵呵一笑道: “见过岳大侠,咱家乃是圣上身旁一个打杂的奴婢,陛下有口谕,此来乃是特地来寻余先生的,不知余先生可在?” 岳不群有些诧异,上次来人宣旨之事,岳不群后来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余飞已经拒官了一次,在岳不群想来一定是恶了当年这位陛下才是,毕竟当今陛下年少继位,被扫了面子按照常理自然会极为恼怒的。 可如今看这个自称自是打杂的奴婢,但身旁这些天子亲军的态度名显极为恭敬,便知道这只是人家的自谦,在宫中恐怕权利也是极大的人物。 但这位大人物却如此客套,明显不是前来问罪的。 岳不群拱手告罪道: “大人来的不巧,草民那弟子却是昨天刚刚下山。” 谷大用有些傻眼,连忙问道: “不知余先生去了何处?多久能回来?” 岳不群斟酌片刻道: “应该是去了开封,如果顺利应当大半月便能回来,如不顺利,草民也不知了。” 谷大用有些无奈道: “苦也,皇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请余先生到京城去,这大半月咱家倒是能等,这要不知时日的等下去,就怕皇爷等的心焦,怪罪下来。” 说完之后,又说道: “不知可否告知余先生是去办何事?咱家还稍稍有些权力,应当能帮上些忙,早日办好事,我等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任盈盈那群手下,手上人命不少,许多人还背着朝廷的通缉,自然不怕对人言,当下便大致说了余飞此行的目的。 谷大用听后,松了一口气,笑道: “原来只是找人,咱家还以为是什么难事,不知到了开封要如何联系余先生?” 一个门派的联系方式乃是隐秘之事,如被敌人所知,关键时刻便是大难,岳不群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人恕罪,这联络谜语,实在不能相告,便由草民派一弟子跟随大人同去可好?” 谷大用自无不可,只要能联系到余飞,使用什么手段其实都不打紧,当下便笑着点头答应了。 谷大用等人在华山吃过午饭之后,便带着林平之又马不停蹄的下了华山,往开封方向赶去。 众人紧赶慢赶在三日之后也到了开封地界,才一到开封,谷大用便吩咐林平之联络余飞,而自家则是带人去找开封的锦衣卫千户所。 本来谷大用虽然是司礼监秉笔又提督西厂,权力只在刘瑾之下,但也没权限调动锦衣卫的,但谁叫其如今深得皇帝信任,而牟斌又有些势弱,对于谷大用来说都是为皇爷办事,稍稍越权并不打紧。 一封拜帖送上,开封的锦衣卫千户陈旭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当下连忙出来迎接,态度低到了极点。 朱厚照这一年之中自家甚少下场与文官作对,反而一副文官心中圣主明君的做派,国事之中,只有极为重要的事才会亲自发言,不然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争吵。 而在其有意的放纵下,当初伺候他的八名太监也开始越来越跋扈,谷大用这种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八人之首的刘瑾更加肆意妄为,不但在宫中威风凛凛,同时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和东厂厂公,还开始在外朝拉拢那些不得志的小官。 短短不到一年便被刘健等人弹劾了上百次,只是每次都不了了之。 刚开始刘瑾还有些害怕,但次数一多,朱厚照又每次都是笑眯眯的说会处理,结果都是留中不发之后,刘瑾便越发大胆,如今外地官员进京不去拜一拜这位文官口中的八害之首,那是休想办成任何事的。 随着刘瑾的越发猖狂,京城之中也开始掀起了一股除八害的暗流,朱厚照早就等候多时,这也是为何如此急着来找余飞的原因,实在是机会难得啊。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贼心不死 余飞等人也才来到开封不到一日,才刚刚开始探查计无施等人的行踪,陆大有便来禀报开封城里有华山独有的联络标志。 余飞想了想,虽然有些奇怪又是谁来了开封,但还是带着众人寻着标志来到一处客栈。 才进了客栈便看到了林平之和一个将军模样的壮汉在说着话,林平之故意坐在大门不远处便是为了等待华山众人,看到余飞后,高兴的叫出声来。 “师兄。” 余飞笑着点点头,问道: “平之你怎么也来了,是师父有何交代吗?” 林平之见过礼之后,才忙道: “师兄,是当今陛下派人来华山寻您扑了空,这才来开封的,对了,这位是钱宁钱大人。” 余飞一愣,钱宁?以后的锦衣卫指挥使? 钱宁也向余飞行礼道: “小将钱宁,见过余先生。” 余飞连忙回了一礼。 “见过钱大人。” “余先生当面,不敢称大人,余先生要是看得起小将直呼小将之名便可。” 余飞自然不会这么莽撞,重新喊了一声“钱兄”。 钱宁身材高大,四方脸,脸上的络腮胡也经过细心的打理,一眼看上去便极有男子气概,哪里有半点奸臣模样。 众人坐下之后,钱宁与余说了,两人在此等候余飞等人,而谷大用则去寻了本地的锦衣卫之事。 余飞听得有锦衣卫这等地头蛇帮忙,自然不会迂腐的想要自家解决,当下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钱宁大喜,钱宁年轻时也混过几年江湖,知道这些江湖人颇为不愿意与朝廷打交道,余飞能如此痛快答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事情决定之后,便由钱宁带着众人来到一处没有门匾的大院,看着除了占地大些之后,并无出奇之处。 钱宁上前敲了敲藏青色的大门,不大会便见一个比余飞大不了多少的太监带着一群人出门迎接。 看到余飞之后,满脸笑容的招呼道: “这位想必便是余先生了吧,咱家谷大用见过先生了。” 余飞不敢拿大未来几年都这几位大太监的天下,自己在京城没有根基,真要恶了此人,即便有朱厚照的照拂,恐怕也将寸步难行。 余飞回了一礼。 “谷督主实在客气,督主乃是陛下身边人,先生之称实在生分,如不嫌弃便叫声子扬吧。” 听得此言,谷大用笑意更甚,语气都亲近了不少。 “为兄痴长几岁,便厚颜称呼一声子扬贤弟了,贤弟也莫再叫甚督主,叫咱家一声谷老哥,咱家比听甚都要高兴。” 余飞心中虽然有些别扭,但面上却是笑意不减的喊了一声“谷老哥。” 谷大用哈哈一笑,答应了一声后,招呼着众人赶紧入内,好像这锦衣卫的驻地是他家的一般。 来到大堂给自坐下之后,谷大用笑着为余飞介绍了锦衣卫千户杨旭,笑道: “区区几个小毛贼,要咱家说,子扬贤弟与咱家直接上京,咱家留下一份手谕,让杨千户配合驻军一起办事,绝对能办得妥当,你说是吧杨大人?” 杨旭连忙站起,抱拳行礼道: “大人放心,区区毛贼,卑职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谷大用满意的笑了笑,摆手让其坐下,转头笑看着余飞。 余飞抱拳笑道: “却是要辜负老哥美意了,家师有命,且那些贼人狡猾异常,不亲眼看着他们伏诛,小弟心中实在难安。” 谷大用听后,点了点道: “也罢,也罢,左右不过多等几日的事儿。” 说完之后,转头对着杨旭说道: “速速将那群贼寇的消息打探清楚,咱家时间宝贵,要是误了时辰,杨大人应该知道咱家手段。” 杨旭身子一僵,刚刚坐下的屁股又连忙抬起,抱拳道: “卑职明白,卑职这便去安排人手。” 谷大用挥了挥手。 “去吧。” 杨旭冲着谷大用和余飞拱了拱手,余飞了拱手还礼,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待得杨旭离开之后,谷大用开始与余飞谈笑起来,想着法的探听余飞是如何与朱厚照结识的。 当年朱厚照微服私访与余飞见面的事,只有牟斌和刘瑾知道,至于两人相谈的内容,却只有牟斌稍稍知道一些,毕竟聊到后边已经有些不能乱说的东西了。 余飞是稍稍提了一提,便不肯再说。 谷大用也不是非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便也放过不提了。 有锦衣卫这等专门探查消息的专业人员帮忙,余飞等人便安心的在锦衣卫驻地住下,也不去为人家添乱,只要安心等待消息即可。 这锦衣卫不愧是行家,不到三日,便将计无施和黄河老祖等一众邪道的藏身之地查的一清二楚,连有多少人,平日的行踪,米粮等如何保障都查得的一清二楚,这国家机构一旦认真起来实在是厉害到了极点。 既然已经探查清楚,谷大用也不想再拖下去,毕竟其权势全都来自朱厚照,虽然事儿办得漂亮回去有赏,但还是怕被人抢了原本的恩宠。 直接下令让千户所的锦衣卫全员出动,将黄河老祖等人藏身的小村庄给团团围死。 一个小村庄之中,黄河老祖等人正在喝酒聊天,远处的房顶之上,令狐冲和任盈盈互相依偎,两人五指相扣看着天上的星辰说着话。 “冲哥,爹爹伤势严重,平一指说如今天下能救爹爹的只有寥寥几种神功了,易筋经效果最好,但前次打草惊蛇之后,恐怕难以下手,如今只剩下武当的纯阳无极功和华山的紫霞秘籍,还有可能救爹爹。” 令狐冲面色为难道: “哎...紫霞秘籍是华山至宝,向来只传给下一任掌门,师父恐怕不会答应的。” 任盈盈垂泪欲泣道: “盈盈从小便没了爹娘,好不容易救出爹爹,这才相聚不到一年,难道便要天人永隔了吗?” 说着便小声抽泣起来。 令狐冲连忙安慰道: “好了、好了,盈盈莫要伤心,我去找师父试试便是,实在不成,咱们再想办法。” 任盈盈破涕而笑,紧紧抱住令狐冲小声说道: “冲哥,待救了爹爹之后,咱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不再去管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令狐冲也抱住任盈盈,刚想说话,突然远处人影窜动,急速朝着小山村围困而来。 令狐冲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喊道: “计兄、祖总,有敌来袭。”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终有报 令狐冲的一道喊声,将小村庄的寂静彻底打破,黄河老祖等人都是老江湖,没有慌乱,准备便做出了分工,祖千秋带着十多人便准备去进村的要道处放守。 而被发现的余飞和众锦衣卫,索性也不在小心翼翼,只听杨旭一声大喝: “兄弟们给老子杀。” 周围一阵应和之声,令狐冲在房顶看的清楚,村外足有数百黑影应和那领头之人,当下不由脸色大变。 “祖兄快回来,敌人势大,咱们从后山先撤。” 祖千秋闻言之后,并没有啰嗦,带着众人便折返回来。 令狐冲等上百人,实力最低的也是入了江湖二流的,其中一流高手都有七八个,行动自然极为迅速,在锦衣卫等开始依次入村之后,便已经开始向着后山冲去。 此时众人也已借着些许灯火看清了来人的装束,祖千秋骇然道: “怎么会是锦衣卫?” 众人无法回答,脚下的速度更加快了许多。 杨旭看着众人逃窜的方向,冷笑一声后,看向余飞恭维道: “余先生神机妙算,这些贼寇果然向后山逃去。” 余飞笑了笑,没有接这茬,开封本来就是平原地带,周围也没甚大山,这小村庄背后的,不过是个小山丘罢了。 令狐冲等人刚刚冲到半山腰,突然山上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合该兄弟们立功,给老子射死他们。” 只听弓铉之声不绝,只是一照面,令狐冲等人便被射死了十多人。 这山上的自然便是钱宁带领的百余精锐,人人都携带弓弩,又在这黑暗之中一起攒射,便是有破箭式的令狐冲,也不敢正面相抗,只能连忙带人暂避锋芒。 这小山丘高还不到百丈,余飞等人也从后方逼近,前有弩阵,后有数百锦衣卫追杀,令狐冲等人此时已经陷入了绝境。 “这些朝廷鹰犬真是阴险,只会使些阴谋诡计。” 令狐冲等人躲在一个巨石后面,一个被射中臂膀的阴柔男子,将箭身折断狠狠的掷在地上。 众人没有说话,山上树木稀松低矮,根本藏身不了多久,如被军阵围住,别说是祖千秋等人,便是令狐冲也没甚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便在此时周围开始有了稀稀疏疏的声响,令狐冲低声皱眉道: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待会你们跟在我身后,咱们往山下杀出去。” 众人点头应是,令狐冲手掌一紧,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佳人,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 任盈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杀。” 一声大喝之后,令狐冲当先杀出,将摸索到此的一个锦衣卫一剑刺死,其身后的众人也大喝呼应道: “杀。” 众人行动迅捷,瞬间便冲出了数十丈,便在此时,一道剑光从黑夜中亮起,几剑便将令狐冲杀的节节后退,其身后的计无施想要帮手,结果被那剑光只是顺手一剑便将头颅削去,身子软软的到在了地上。 有了这片刻的耽搁,梁发等华山众人也已经赶到,看到余飞被几人围攻之后,立刻拔剑向着任盈盈等人杀去。 过了几招之后,令狐冲也看清了那剑光的主人,自然便是余飞,不可思议的大喝道: “师弟你这是为何?” 余飞顺手又杀了一人之后,才回道: “师兄应该问问你那红颜知己才是。” 任盈盈翻身躲过英白罗的一剑白虹贯日之后,听得余飞此言,心中一颤喊道: “冲哥不要听他胡说。” 令狐冲只是有些幼稚不懂事,人却极为聪明,听得此言哪里不知道,任盈盈有事瞒着自己。 只是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被余飞等人拖住之后,正在搜寻的锦衣卫已经围了过来,如在不能脱困,恐怕众人都要死在此处。 令狐冲剑法越使越险,全然不顾自身,只是一味进攻。 余飞也看过独孤九剑,虽然没有深入学习,但也了解其剑法思想的,令狐冲不但内力不如余飞,剑法境界也不够,独孤九剑固然精妙,但令狐冲本人便是那最大的弱点。 余飞一剑重过一剑,剑剑都逼得令狐冲只能硬接,且三两招之中便有一剑化三清的剑术掺杂其中,不过十余招便被余飞一剑将其长剑斩断。 令狐冲一身武功全在剑上,拳脚功夫却是稀松的很,失了长剑之后,不到三招便被余飞一指点到在地。 “师弟,不要。” 余飞没有理会令狐冲的喊声,闪身上前一剑一个瞬间便杀了三人,任盈盈看着如杀神一般的余飞向自己冲来,硬接了英白罗的一剑之后,转身便跑。 余飞哪里能容的她逃脱,整个人连同长剑都好似化为了传说中的仙家飞剑,眨眼之间便跨越了十数丈,一剑将其穿了个窟窿,与她杀定闲一般无二,便是神仙下凡也难救了。 令狐冲眼看任盈盈被余飞一剑穿心,悲呼一声“盈盈”后,竟然跌跌撞撞的朝着任盈盈跑去。 此时锦衣卫大军也已经到了,围着这些邪道中便,便是一阵弩箭,然后拔刀乱砍。 这些人虽然武功都不弱,但如何能一人对抗十余人且组成军阵的精锐士兵,大都都是挣扎片刻后便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不过小半个时辰,所有邪道之人便被斩杀殆尽。 余飞一掌将任盈盈打飞之后,又杀了几个不开眼的,便没有再动手,而是静静的看着令狐冲和任盈盈。 令狐冲抱着任盈盈泪流满面,丝毫不吝啬内力的耗损,拼命的为任盈盈延续这最后一口气。 “冲哥...对不起,是...盈盈...利用了你。” 摸着令狐冲那略显沧桑的面庞,任盈盈断断续续的说着。 “别说了,盈盈你一定会没事的,咱们去找平一指,他医术通天一定会治好你的。” 任盈盈咳出一口鲜血,含糊道: “好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是...盈盈对不起你。” 说完这一句后,任盈盈便彻底没了气息。 “啊...” 令狐冲大叫一声,红着眼起身便冲余飞冲来,“砰”“砰”......连续被余飞打出去十余次后,身体的虚脱和心灵的重创,让令狐冲彻底晕了过去。 “师兄...” 陆大有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看着余飞冷漠的面容却又不敢开口。 “去将令狐冲带上,咱们走。” “是。”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都不简单 来到开封城外,本来打算今晚在城外过上一夜的众人,惊讶的发现,城门竟然还未关闭。 来到城门处一问守卫的兵卒才知道,原来是谷大用发下的话,锦衣卫众人自然是对这个西厂督主一番歌功颂德,只有余飞心中暗自皱眉。 在守门兵丁的恭维下,众人回到了千户所驻地,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大门四开,谷大用正在院中打着瞌睡,身旁一个护卫看到众人之后,低声轻声唤醒了谷大用。 只是一瞬,谷大用便清醒过来,起身笑着便朝众人迎来。 “恭喜诸位大败贼寇,咱家一定会为诸位请功,杨大人做的不错,果然是有能力的。” 杨旭面色激动,单膝跪地道: “多谢督主,卑职敢不效犬马。” 谷大用满意的点点头。 “嗯,杨大人请起,诸位想必也累了,府中已经准备好饭食,诸位兄弟吃过再行休息。” 锦衣卫众人没想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竟然想的这般周到,都单膝跪下齐声喊道: “多谢大人。” 谷大用笑着摆手道: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区区小事罢了,何必行此大礼。” 余飞在一旁看着,心中压力徒增,只看谷大用区区手段便将这些底层的锦衣卫拿捏的明明白白,便可知道这些个权宦能身居高位绝不是偶然,可不单单只是靠朱厚照的恩宠。 将众人安排妥当之后,谷大用才笑着对余飞道: “恕罪,恕罪,实在怠慢了贤弟,贤弟莫怪才是,这些个将士为我等出力甚多,不得不好好安抚。” 余飞拱手道: “老哥做的妥帖,难怪陛下如此信任老哥。” 谷大用笑着摆了摆手,谦虚了几句,这才招呼众人来到大堂之中,命人奉上粥饭。 华山众人草草用过一些后,谷大用笑着说道: “如今事情已经办妥,不如贤弟明日便随咱家直接上京吧,贤弟的师弟们,咱家让杨旭带人亲自护送回华山。贤弟意下如何?” 余飞点了点头道: “自然听从老哥吩咐,只是护送便不必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自家回去便可。” 谷大用点了点头了也不强求,两人又说了些上路的时间的事务,便各自散去休息了,毕竟已经深夜,谷大用只在城中镇守,但也有些累了。 次日,余飞吩咐了师弟们几句,便由众人带着清醒过来后便一直发呆的令狐冲回华山,自己则是和谷大用等人直接走沧州入河北去往京城。 ...... 京师的城墙依然高大巍峨,近十年的光阴在这城墙之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众人入了城后,谷大用带着余飞暂时歇息在其外间的宅院之中,自家则是入宫前去禀报。 钱宁等人完成了护卫的任务,与余飞打过招呼之后,便回营交令去了。 谷大用的宅院不小,占地至少也在三十亩左右,宅院之中只有其一个本家侄儿算是主人,其余的百多人都是下人。 余飞在庭院之中随意闲逛,也遇上了谷大用的侄儿,是个本分老实的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看到余飞这个陌生人后,还有些畏惧,说话也是一顿一顿的。 余飞看他实在内向,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走了。 到了下午太阳将要落山,谷大用才匆匆而来,寻到余飞之后,便二话不说拉着余飞往宫里走。 “余老弟,皇爷急着见你,已经在等候了,咱们快着些。” 余飞点点头,心道: “要不是等你,这点路程几步便到了。” 一路经过了好几处检查,这才来到一处大殿,上书武英,谷大用让余飞在门外稍后,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的入了大殿。 过了片刻之后,里面传来朱厚照的呵斥之声“让你带着余先生来,你让余先生在门口等?还不速速将先生请进来。” 谷大用连滚带爬的出大殿,头上还有一条红印,看到余飞之后,尴尬的笑了笑。 “贤弟请跟咱家来,皇爷已经在等了。” 余飞当做没听到里面的动静,目不斜视的答应一声,随着谷大用进了武英殿。 只见一个二十左右的英武青年,身穿常服坐在书桌之后,笑着看向余飞。 “草民余飞见过陛下,陛下圣躬安。” 朱厚照起身快行两步扶住余飞笑道: “朕等先生久矣,先生再不来,朕真要效仿刘皇叔三诏先生了。” 余飞拱手道: “陛下赎罪,草民...” 朱厚照摆手打断余飞话语笑道: “先生乃先皇亲点的进士,先生的拒官奏折朕还没答应呢。” 余飞一愣,重新拜道: “臣惶恐。” 朱厚照扶住余飞刚要说话,突然看见一旁好奇的谷大用,当即便呵斥道: “你先下去,朕有话要与先生细谈。” 谷大用一惊,低头应是之后,躬身退出了大殿,顺手将大门关上。 看到谷大用离开之后,朱厚照才拉着余飞到一旁坐下说道: “先生这一副侠士打扮,当真英武不凡。令朕羡慕。” 余飞没想到朱厚照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弄得余飞都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好在朱厚照说完之后,立刻便说起了正事。 “先生当年之话,朕一直记在心中,实力不足便不要显露志向,朕这一年来实在忍得憋屈。” “也不瞒先生,朕是有心改革,只是稍稍一提,刘阁老他们便拿祖宗家法来压朕,朕实在苦闷,便稍稍用了些手段,如今已经到了关键之时。” 说着便将他怎么纵容刘瑾在外朝发展,侵犯内阁权力,而刘健等人已经忍无可忍正在联合百官准备将刘瑾等人一网打尽的事儿说了。 余飞听完之后,问道: “陛下是不是有刘阁老他们的把柄?” 朱厚照冷哼一声道: “是他们太过分了,刘希贤(刘健)家人仗着其内阁首辅的威势,短短十几年便侵吞官田千顷有余,兼并和接受投献几千顷,其中最清廉的李东阳家中都有数万田亩,平日里满口道德仁义,自家却如此贪婪,朕实在难以忍受了。” 余飞点了点头道: “陛下所为倒也不错,改革必然触动旧有势力的利益,刘阁老威望太高,其在朝中,想要改革便是天大的阻力,只是陛下切记,万万不可动杀心,且三位阁老不能全部一起离开,不然刘瑾势大难制,恐会反噬陛下。” 朱厚照嘿嘿一笑道: “朕也是这般想的,故而才急着找先生来,此事刚刚有些苗头,离着发动还有月余时间,先生先去吏部报道,将差事定下,一旦发生大变,人员自有调动,先生便可再上一步,待得几年有机会便可任一部侍郎,入阁之路便平坦了,至于非翰林不得入阁,也简单,寻个由头让先生兼任一段时日的日讲官便可。待得先生掌握大权,咱们君臣合力定能不差太宗皇帝。” 余飞有些感动,这位正德皇帝你要说其没心机,那是绝不可能的,能将刘健等这些老狐狸骗过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其对自己认为的自家人又显示出了无比的信任,连这等事都直言不讳的让余飞知道。 余飞实在不知该如何感激了。 “陛下隆恩,臣定誓死以报。”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风波诡谲 次日。 余飞换了身儒家打扮,带着文书去往吏部报到,经过大半日的考核,见了七八位吏部官员,终于将差事定了下来,从七品的中书舍人。 休看着从七品官位不高,但差事却是在内阁听用,距离大明的中枢权力可谓极近,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的权力,但每日接触的都是大明权力中心的那一小撮人。 对于余飞了解大明机构的运行,可以说是极为方便了,单单从这一职位的安排便可看出朱厚照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拿到了吏部堪合和官服等,余飞并不用立刻上任,朝廷自有制度,外官调入中枢,都有不等的假期,用以安排居所照拂家人,余飞情况有些特殊,但也给了三日假期。 寻到牙行,找了个内城边的一进小院,每个月租金便要一吊钱,真是贵的令人咂舌,单凭那点俸禄余飞估计恐怕也就刚刚够付租金罢了,这京城居之果然不易。 稍稍打扫,又请了一位大娘来专门做饭,一个小家便也成了。 三日后,余飞换上官袍,去了中书省报到,由中书省的一位官员亲自送余飞到内阁。 路上闲聊之时,余飞也知道了送自己的这个中书省官员便是自家顶头上司,名叫杨廷和,不错就是那位正德后期的内阁首辅。 杨廷和身为正五品的谏议大夫,与余飞交谈之时毫无半点架子,为余飞细细说了在内阁办差的种种注意事项,全程都是笑容满面,令人如沐春风。 来到文渊阁,只见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的小吏,看的出来杨廷和应该是此地常客了,大多人看到其,即便在忙,也要停下脚步行上一礼。 来到几位大学士办公的房间,里面只有李东阳在值班,看到杨廷和后也露出了笑容。 “介夫不用多礼,这位是?” 杨廷和连忙将余飞介绍给李东阳。 “后进小辈见过李阁老。” 李东阳同样笑着让余飞不用多礼,又说了些注意事项之后,亲自带着余飞来到旁边房间之中,只见房中已经坐了好几个官员,年纪大多都不大,最年长也不过三十多。 众人看到了李东阳之后,都连忙停下了手中的事务,起身见礼。 李东阳笑着鼓励了众人几句之后,便将余飞交给了那个稍稍年长的官员,自家则是和杨廷和一道回了刚才办公的房间去了。 这名年长些的官员叫曹元,余飞历史其实一般,除非那些个名声很大的人物,不然余飞也不知道这些人日后有什么成就。 就像其如今便不知道眼前这个曹元日后做到了吏部尚书,也是入阁的。 跟着曹元熟悉了一早上的事务之后,到了下午余飞便开始独自办公了。 余飞等人的任务便是归档各地上来的奏折,将重要的事先送给刘健等大学士处理,等刘健等人和皇帝批复之后,还要将批复的奏折抄写一遍,存档到中书省,以便查阅。 故而余飞等人的工作量可谓极大,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也没甚心思结交余飞这个新同事。 余飞也乐得清静。 ...... 时间匆匆,大半月一晃而过,余飞每日按时点卯,到点下班,只是一心抄录奏折,吸收着刘健等人的治国智慧。 随着时间推移,京城之中的倒八害风暴越演越甚,刘瑾早就慌了,主动跑到内阁向刘健下跪求情,自称愿意卸下一切职务,去凤阳守陵。 刘健却不想这般容易放过刘瑾,不论刘瑾如何哀求都是不可否置,李东阳倒也劝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却被谢迁几句便堵得哑口无言。 刘瑾眼看刘健是死了心要致自己于死地,狠狠看了刘健三人一眼,放了句狠话就走了。 刘健要弄死刘瑾的事也从没想过要瞒着谁,一直都光明正大的很,要的便是以大势压死这个阉人。 余飞一直冷眼旁观,体会着这些大明顶尖人物的政治手段,刘健几十年宦海生涯,其实单论手段,刘瑾是万万斗不过的,只是刘阁老万万没想到,自家的敌人从来不是刘瑾,而是那个笑眯眯的年轻陛下。 京师暗流涌动,江湖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华山五岳会盟之后,华山、嵩山、武当等一流大派之间好似有了默契。 经过一个多月的酝酿,华山上的种种开始传遍江湖,定闲师太疑似被少林所害就像一个引子一般,各种少林寺的黑料被不知名人士相继爆料而出。 少林的武林声望也一落千丈,少林自然也不是没有反制手段,什么嵩山派蓄养江湖邪道想要一统武林,什么武当是朝廷的暗手想要扫平江湖。 最离谱的就是找不到华山痛脚,便以令狐冲突破口,找些说书的,专门编造令狐冲的花边新闻,什么夜宿尼姑庵,和东方不败不得不说的两三事,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是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众派都是只敢嘴上嚷嚷,却不敢真的动手,少林武当底蕴深厚自不必说,嵩山华山两个后起之秀,也是深不可测,华山一战之后,方正即便已经修成易筋经,也不敢说能胜过二人。 没有必胜的把握,没谁会拿自家性命和门派未来去赌那未知的胜算。 当余飞在京城听到这些传言之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真不是余飞幸灾乐祸,实在是前世就有奇葩导演将东方不败改成女的,如今再听这些小故事,自然有种梦回前生之感。 ...... 南疆,五仙教。 “教主,任先生听了圣姑的消息,气急攻心,已经咽气了。” 一个雕着天下五毒的太师椅上,蓝凤凰白皙的手指敲着扶手上的蛇头,发出“咚咚”的声响,听得手下说完。 冷淡道: “圣姑是本教主的好姐妹,此仇不可不报,嗯...去将任教主的头砍了,用石灰包好,送往黑木崖给东方教主当个玩物。” 那手下答应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待得手下离开之后,蓝凤凰手摸着自家的咽喉处,目光散乱的呐呐自语道: “华山余飞?还从没那个人敢那般威胁本姑娘,本姑娘定要好好让你吃个苦头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说完之后,好似想到了要如何报复余飞,自顾“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空谷翠鸟,袅袅余音回荡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中。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真正对手 七日之后,洛阳新安县余府之外。 五仙教教主蓝凤凰已经大变模样,浑身素布荆钗,除了肤色白嫩的不像话,其他的都和普通汉家女子一般无二。 “咚咚”余府大门稍稍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一个下人看到蓝凤凰之后,被其美貌惊的呆了呆,片刻后才问道: “姑娘有事?” 蓝凤凰一副好似随时都会受惊的模样,小声道: “小哥你好,奴家是来找余郎的。” 余飞这一辈,嫡庶一起有兄弟五人,这个下人自然不知道蓝凤凰所说的余郎是谁。 “姑娘是找哪位公子?” 蓝凤凰脸色殷红,声音更低了。 “奴家找余飞余郎。” 下人一呆,瞬间反应过来。 “三公子?” 说完一句之后,便反身跑了。 蓝凤凰也被这下人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暗道:“余飞不是去京城了吗?难道他在?” 蓝凤凰稍稍定了定神,便听到府中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叫飞儿余郎?” “夫人,小的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胡说啊。” “难怪派人去华山催了好多次,他都没反应,原来是找了个红颜知己,这个臭小子。”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余母一眼便看到扭着裙角怯生生站在门口的蓝凤凰,看着蓝凤凰手足无措的样子,余母不由大为心疼。 呵斥道: “你个没眼力的,不会让人家姑娘先进府吗,让这么个好姑娘站在外面成何体统。” 下人连忙认错。 蓝凤凰也是时候的轻声道: “奴家没事,夫人勿要怪罪了。” 余母更加满意了,拉着蓝凤凰的手臂边走边旁敲侧击的询问蓝凤凰的底细和余飞认识的经过。 蓝凤凰自然是三分假七分真的编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余郎他是华山派的大侠,奴家只是一个苗家女,自然是配不上余郎,只是奴家实在思念他这才千里来寻。” 余父冷哼一声道: “这个竖子难道想做陈世美不成,莫不是以为得了天子看重便要无法无天了。” 余母白了丈夫一眼,安慰起低声抽泣的蓝凤凰道: “好姑娘莫怕,咱们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豪门大户,也不用自家儿子去联姻,只要身世清白就好,你也莫要哭了,明日老妇便带着你去找飞儿那臭小子,他敢不认你,老妇便绝不轻饶了他。” 蓝凤凰见此演的更上心了。 “夫人您真好,真像奴家娘亲。” “傻丫头,以后啊我就是你半个娘咯。” ...... 身在京城的余飞自然不知道自家莫名其妙便成了负心汉陈世美。 正德二年四月十五,大朝会。 酝酿了不少时日的暗涌也到了最高潮的时候,朱厚照也是趣人,今日特意下旨,所有在京官员都要参加大朝会,不得有误。 而此次大朝会也是刘健等百官和刘瑾等权宦刺刀见红的时候。 余飞站在角落之中,看着这一场大戏。 只见一个御史正在拿着奏折,大声念着刘瑾的罪状,除了十余位朝廷大佬,其余官员都是低着头做雕塑状。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这才念完罪状,余飞心中默默数了数,竟然有四十五条大罪,真要全部落实了,便是刘瑾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刘瑾听得冷汗淋淋,真是又怕又怒,眼神一扫,站在百官之中的一个官员便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禀陛下,臣亦有本奏。” 御坐之上的朱厚照笑道: “焦爱卿但说无妨。” 焦芳行了一礼。 “谢陛下,臣要参刘阁老、谢阁老以权谋私,侵占田亩数十上百万计,闹出人命数十起,请陛下明鉴。” 朱厚照眼神幽幽道: “哦,焦爱卿可有证据?两位阁老为国家辛苦几十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诬陷的,爱卿要是乱说,朕恐怕是饶不得的。” 焦芳满脸正气道: “如有半点不实,臣便自戕于这金銮殿上。” 朱厚照不可否置的点点头道: “好,既然如此,刘卿家便先看看吧。” 刘健双眼似闭非闭,听到此话之后,躬身道: “不用看了陛下,这些事臣已尽知,侵占的田地臣已经令那些畜生退回,犯了大明律法的,臣已经让其自首,这些事臣也是近期才知,请陛下治臣管教不严之罪。” 身旁的谢迁和李东阳躬身道: “臣亦然,请陛下治罪。” 看着刘健三人的动作,焦芳等十余个投靠了刘瑾的官员,瞬间便慌了,手上的奏折也如同着了火一般。 朱厚照看着躬身拜倒的三位大学士,声音有些清冷。 “三位阁老衷心国事,难免对家人失了管束,何罪之有,三位阁老快快请起。” 三人却不起身,继续拜道: “刘瑾、张永、谷大用等八人蒙蔽圣听,为害久矣,请陛下斩此八害,还我大明清朗世间。”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一心为陛下办事,陛下明鉴啊。” 刘瑾此时是真的有些慌了,准备好的杀手锏不管用,如今只能祈求皇帝念着旧情饶自己一命。 朱厚照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狠狠看向下面的牟斌,牟斌心中苦笑,叹息一声后,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禀陛下,臣牟斌有本启奏。” “哦?今日竟是这般热闹,牟卿又要奏什么?” 牟斌咬了咬牙拜倒道: “臣奏刘阁老与谢阁老有不臣之心。” 此话一出,如天崩地裂一般,整个金銮殿中全部官员都一脸不思议的看向牟斌,连刘瑾这个恨不得将刘健千刀万剐的人,都觉得自家是不是在做梦? “启禀陛下弘治十八年四月十一日晚,先皇病重之时,刘阁老与谢阁老曾在家中议论陛下不似人主。” 朱厚照面色平静的“哦”一声,转头看向一脸灰败的刘健问道: “阁老说说吧,是不是真有此事?” 刘健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是另有其人,凭着刘瑾是绝对不可能探查到当年那等隐秘,毕竟当时的刘瑾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宦官而已。 “臣无话可说。” 一旁的谢迁却是怒道: “陛下,臣与刘阁老确实是讨论过陛下,但绝非此意,陛下当初未曾继位之时,有些顽劣,臣等身为陛下之师,私下表示一番对陛下的担忧,难道便是有不臣之心吗?” “如陛下如此认为,请斩臣于殿外,臣...” 刘健苦笑一声,拉住了还要说话的谢迁,拱手道: “臣等妄议陛下,请陛下治罪。” 谢迁自然不服,还有再说,却被刘健和李东阳一左一右拉住,想起两人一个善谋一个善断,论智慧都比自家强,谢迁即便再想不通,也只能暂时相信这两位老友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权术 大朝会已经散去,但风波却没有就此停止,刘健谢迁妄议天子,朱厚照好似没有追究,只是淡淡的呵斥了几句便罢。 而刘瑾则是被罢免了司礼监的职务,只留下了个提督东厂,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刘瑾还丢了位高权重的掌印,看着是刘瑾大败亏输,但只要是官场之人便都知道刘阁老等人已经在朝廷待不下去了。 果然才下朝,刘健和谢迁便一起抱恙,送上了告老回乡的奏折,朱厚照也为两位阁老留足了面子,当即便驳了回去,让两人好好休养,什么朝廷离不开两位阁老之类的话。 如此三番之后,这才勉强同意了两人的奏折,各种恩荣赏赐更是不少。 五月初八,随着刘谢二人的离开,装死了大半月的刘瑾终于满血复活,一出手便尽显权宦风采,将上书弹劾自己的五十六位官员尽数罗织罪名,该发配的发配,该贬官的贬官,即便是一些只是稍稍沾了些边的也被调离中枢。。 其中便有后世大名鼎鼎的圣人王阳明。 中枢一下空出了如此多的位置,自然需要人来填补,原本就在中枢的自然有升迁,地方官员也连忙找路子想要回中枢,一时之间刘瑾在宫外的府邸当真是被人连门槛都给踏破了。 而余飞自然也升官了,还是从中书舍人跨了好几个台阶,直接任从五品的工部水司郎中,升迁如此之快,不但没人祝贺,反倒是让带过余飞的曹元有些愤愤。 无他,表面看这是余飞被人排挤的结果,焦芳放下读书人的尊严去投靠刘瑾最终也带来了丰厚的回报,直接入了阁成了大学士,虽然首辅的位置被李东阳拿走,但对于焦芳这个本来没有入阁机会的人来说,已经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而余飞这个谁也不靠的人,以前刘健等人在时,大家和和气气的自然无妨,如今两位大学士要斗法,自然是碍了眼,被踢出内阁也是理所当然了。 且本官的中书舍人也被罢免,一下从清流入了浊官,在时人眼中自然算不得升迁。 这也是余飞和朱厚照早就商议好的了,如今大明的问题很多,说一句千头万绪也不为过,许多东西都暂时动不得,像土地、商税、军队、盐政以及开海等,后面都极为强大的守旧势力。 凭着如今朱厚照的实力和威望,是万万不能直接去动这些的,只能找一个众人都能接受的口子来慢慢将这些大明的毒瘤撕扯下来。 经过余飞与朱厚照的几次密谈之后,便将那口子定在了黄河之上。 自北宋末年金兵入侵,赵家天子为了阻拦金国骑兵,将黄河掘堤之后,经过数次改道,黄河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北方的毒瘤,大明的建立都与黄河有着密切的关系。 虽然自从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后,大明历代皇帝都在治理黄河,但效果并不大,每隔数年一小灾,十数年一大灾,将整个北方被拖得越来越穷,只能依靠南方的反哺才能维持。 而大明经过宪宗与孝宗两位皇帝的积累,如今虽然算不得多富有,但家底还是有一些的,也能满足治理黄河的钱粮所需,毕竟治理黄河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乃是分河段依次治理,余飞是打算用上十年时间的。 且治理黄河不但能锻炼出一大批干事的官员,还能借着理由训练一支数千人的新军,实在是一举多得。 便在京城风波渐平,余飞也收拾了东西去工部上任的时候,京城外来一队车马晃悠悠的进了城。 余飞在来到京城之时便写了信寄回了家中和华山,余母等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中书省,刚好余飞以前的上司杨廷和出外办事,听到余母等人的打听之后,才知道是来找余飞的。 当下便喊了一个小吏交代一番,让其带着余母等人去工部衙门。 杨廷和其实对余飞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余飞乃是其手下官员,也可以算是他杨廷和的人了,但是为了大局,在余飞被排挤之时,却选择了视而不见,虽然在外人看来实属正常,但杨廷和还是有些羞愧。 余母等人来到工部衙门之后,由中书省的小吏前去禀报。 站在余母身旁的蓝凤凰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真是不到京城不知皇权威严,众人一路走来都有军士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众人,各部衙门少的百多人驻守,多的数百人,都是携带军械的朝廷精锐。 且见过的几个官员都是威仪不凡,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就是有一种威严压得蓝凤凰心中喘喘,这些人和苗疆土司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蓝凤凰退缩了。 而衙门内的余飞正在和几个下属同僚一起研究近年来的黄河走势,听得母亲到来之后,也连忙出来迎接,几个下属官员,听得自家上司母亲前来,自然也跟着出来拜见老夫人。 余飞刚刚踏出工部大门,便看到盈盈而立的蓝凤凰在母亲身旁,心中便自一惊,待得蓝凤凰神态可怜的喊出“余郎”二字之后,余飞心中已然是警铃大作。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脚下却是不慢,三两步便来到余母面前,行了一礼之后,蓝凤凰又自一声“余郎”。 余飞心中警惕到了极点,念头一转,虽然不知道蓝凤凰想要做甚,但还是满脸笑容的一把抓住蓝凤凰的手腕,暗中扣住其脉门。 “你怎么来了?” 刚刚那一抓,蓝凤凰已经在方寸之间,极力闪躲,但还是被余飞一把抓住,脸上也露出凄苦之色。 “奴家想你了,便...” 余飞不是笨蛋,看着母亲一副生气的样子,而蓝凤凰又如此做作,哪里不知道这婆娘是想坑自己。 身旁几个下属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自家上司这幅模样好像有些家事要处理? “京城路途遥远,我这不是怕你受不得奔波之苦吗?” 说完之后,转身笑道: “诸位见笑了,这是本官在南方遇到一个可怜人,家人死了没钱埋葬,本官心善便给了些银钱,这不就一直说要以身相许。”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看蓝凤凰生的美貌,都恭喜道: “余郎中真是好福气啊。” 听到什么家中人死了的话,蓝凤凰心中气的要死,刚要开口,余飞扣住其脉门的手指内力一催,其身子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余母虽然听到儿子所说和这姑娘说的不一样,但儿子的几个同僚已经过来见礼,自然不是问的时候。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办了 请几位同僚为自己请了假后,余飞便拉着还不情愿离开的蓝凤凰和母亲等人离开了工部衙门。 来到租住的小院之时,头上的冷汗才终于流了下来,此时正是余飞和朱厚照谋划的重要时刻,乘着朝堂因为人事问题,百官无力他顾,治理黄河的议程已经快要通过了。 而余飞基本已经确定是主事之人,要是现在弄个什么幺蛾子出来,被御史弹劾,虽然动不得其分毫,但治理黄河的差事便也要泡汤了。 要是真如此余飞和朱厚照的谋划便基本泡汤,要再找到如今这般好的机会,又不知道要耽搁几年。 “娘,您怎么来了,还和这妖女一起?” 小院之中,让下人们暂时去找客栈居住,余飞忍不住问道。 “妖女?什么妖女?” 余飞瞥了一眼蓝凤凰,回道: “您不知她是五仙教教主?” 余母白了余飞一眼道: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姑娘为了你,连教主都不当了,如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苗家女了。” 余飞一脸愕然,满头问号的看向蓝凤凰。 蓝凤凰娇滴滴的说了句“为了余郎,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不就是一点什么正邪不两立吗?为娘的不懂那些,只是人家姑娘为了你放弃一切,千里来寻,你可莫要学陈世美,为娘虽然不懂大道理,但也只是陈世美可是被包龙图斩头了的。” 而蓝凤凰也拼命点头,其实蓝凤凰也不想的,只是从见到第一面开始,余飞锁住其的脉门的手便从来没有放开过。 余飞又气又好笑,那陈世美本就是演义之说,再者其被斩也是抛弃糟糠之妻,复取公主,这才被斩的,自己都没娶妻,那来的什么陈世美?真是听了些评书就当历史了。 余飞气的要死,盯着蓝凤凰心中狠狠道: “好啊,想做余夫人,就不怕三日病逝吗?” 余飞知道和母亲说这些,也说不通,两老口从自己十八岁便开始有意要为自己说亲,只是自己一直不同意,这才作罢。 近几年更是每月写信都要提起婚事问题,如今被蓝凤凰钻了空子,莫说不知真假,便是假的,看这架势母亲恐怕也想将其弄成真的了。 余飞无法辩说,只能先认下,等母亲走后,再好好收拾这个妖女。 “好、好,母亲大人说的是,儿子受教了,您看儿子这地方只有两间房,要不您先委屈委屈住两天客栈,等儿子再租个大些的院子,在请您老人家过来?” 余母却了解儿子的很,哪里会走,只是说道: “这不是有两间房吗?你们住一间,老身住一间就是了,老身又不是受不得苦的人,你休想耍滑头,还是你就是想将老身赶走?” 余飞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您说哪里话,儿子怎么敢?” 蓝凤凰此时心中已经后悔极了,本来只是知道余飞上京做官,想要闹一闹给余飞吃个苦头就是了,哪里知道如今好像真要将自己给陪进去,但要是此时说实话又不太敢。 蓝凤凰知道余飞心狠手辣的很,要是没余母看着,说实话她还真不敢自己来找余飞胡闹。 苗疆与中原不同,因为开发程度不够,到处都是猛兽蛇虫,粮食不够吃乃是常态,苗家人从小便要与大自然争命,故而也形成了崇拜强者的观念。 蓝凤凰小时候也吃了不少苦的,潜意识里自然也会依靠强者,本来在沧县之时,被余飞所摄,既气其霸道,又有些崇拜其威风。 加上性格本身就有些顽皮,大明又是一个小说话本盛行的时代,听得多了,便以为是真的发生过这些事儿,这才有了这一出。 要说其真有什么坏心,要为任盈盈报仇,那都是笑话,依靠日月神教只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在任盈盈麾下,也不过是东方不败不管事,神教最活跃的便是这个圣姑,这才投靠了任盈盈。 余飞也不可能一直扣着蓝凤凰的脉门,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也只能放开,而蓝凤凰的手腕也早就乌了一大片。 蓝凤凰也只敢在心中暗骂两句,表面却还要笑盈盈的一脸幸福模样。 ...... “小妖女你到底想干嘛?” 晚间外面天色已经一片漆黑,房间之中,余飞一身常服盯着黑暗之中的蓝凤凰低声问道。 “自然是要做余夫人咯,余大侠这是明知故问吗?” 说完之后还挺了挺只穿着一件红肚兜的胸脯,肩上露出一大片雪白,即便没有灯火,余飞借着月光也看的清清楚楚。 两人住在一间房中,开始蓝凤凰还有些害怕,结果一看余飞好似比自己还紧张之后,瞬间便猖狂了起来,还故意将外衣去了,只留下一件小衣。 蓝凤凰生在苗疆,长在苗疆,没有接受过儒家正统熏陶,自然也没什么礼法之念,其思想其实更接近于后世女性。 余飞听得其如此说,狠狠道: “小妖女,你莫要猖狂,待母亲走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蓝凤凰白了余飞一眼,又挺了一挺胸,轻声说了句“你就是个怂蛋。” 听得此话,余飞死死的盯着蓝凤凰。 蓝凤凰看着余飞此时的眼神,突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嘴硬道: “怎么?你还不服气?” 余飞腾的站了起来,大步朝着蓝凤凰走去。 蓝凤凰退了两步一下便被床榻绊倒,坐在床上,看着余飞高大的身影,颤声道: “你...你干嘛?你不要乱来。” 余飞也不说话,朝着榻上便扑了过去。 “啊”一声刻意压低的痛呼从房间传出,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余飞,你混蛋。” ...... 次日。 余飞起的平常稍晚一些,蓝凤凰还在房中沉睡,眼角还有点点泪痕。 穿好官跑,出了房门之后,便看到母亲早就起来,连热水也准备好了,看到余飞之后一脸笑意。 余飞老脸一红,随意洗漱了一番后,说了句“娘,我去上朝了。” 余母则是笑道: “去吧,在为娘的面前还害什么臊?” 听得此话,余飞更是恨不得多生两条腿,闷闷的“嗯”了一声,便夺路而逃。 “臭小子。” 正文 错了大大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六十章 敞心扉 在余飞成了工部水司郎中之后,自然也有资格上朝,而今日又是定黄河议案的最重要的时刻。 早来的官员已经在宫外等候,余飞来的不早,但也不算晚,与工部的同僚打过招呼之后,便一起在宫外等候,过了大约一炷香不到,随着李东阳和焦芳两位大学士到来,宫门也正式打开。 众人在李焦二人的身后依次入宫,来到奉天殿,也就是俗称的金銮殿。 众人依次站定,随着一声玉罄响起之后,朱厚照也从屏风后方大步走出,来到御前坐下。 众人躬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一套流程走完之后,便是今日最大的两个议案,一个乃是内阁大学士的归属,也是最重要的事。 另外一个便是治理黄河了,按理说治理黄河耗费巨大,所动用人员众多,应该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人事面前,特别是在李东阳和焦芳已经斗法了半个来月,忠臣与阉党谁胜谁负,一直定不下来的背景下,这治理黄河便也算不上多重要了。 经过大半时辰的唇枪舌剑,最后一位内阁大学士的人选也终于定了下来,没有朱厚照帮手的刘瑾暂时还是斗不过宦海几十年,且有多谋之臣的刘大学士的。 最终吏部侍郎王鏊入阁,吏部左侍郎兼武英殿学士,获胜的李东阳一方自然激动难言,而失败的焦芳也不沮丧,他自己深知自家根基浅薄,万万不是李东阳的对手,能将李东阳等人逼到此地步已经算的上大胜了。 而经过一番筋疲力尽的暗中厮杀之后,百官已经没有精力在黄河问题上深思了,治理黄河的议案顺利通过。 以李东阳为治河大使,工部尚书为副使,两人都是朝廷大佬只负责居中统筹,这具体的事务自然也就落在余飞这个水司郎中身上了。 一个普通的早朝却开的百官身心俱疲,只要牵扯进去的官员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里,无不是汗流浃背。 回到工部衙门,余飞也被杨维杨尚书单独召见,详细询问治河的办法。 余飞的办法也不出奇,乃是后世经过时间检验得出的结果。 一、不能让泥沙随心所欲地流进黄河二保护好黄河流域的森林资源、多种树三、合理规划土地,大量修筑水利工程让黄河复归,使其变害为利。 当然了这都是远期规划。 近期的具体方法,便是用束水攻沙之法,将黄河之中的泥沙先行排出,使其不在决堤,然后才是兴修水利,造福中原。 杨维细细询问,余飞也依次回答,这大半月到工部,余飞也不是吃闲饭的,早就将历代黄河治理的资料熟记于心,此时自然是侃侃而谈。 小半时辰之后,杨尚书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放心下来。 工部这些衙门的办事官员为何被称为浊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想要办事便不能呆在衙门里面空想,黄河治理虽然已经定下,但要真正开始启动,恐怕还有不少时日。 一来是要去黄河周遭调查从哪个河段入手,二来是要配备治理黄河的办事官员和跑腿小吏,单单这两个最简单的活便要准备三四个月的时间。 更别说大发徭役的准备工作的,事情很多,可以算的上千头万绪。 发徭役的准备工作自然是李大学士统筹,而配备治河官员等事务则是杨尚书的事,至于余飞便是要尽快调查河段,拿出方案交给内阁商议,等到内阁通过,皇帝批复之后,才开始征发徭役正式动工。 与众属下官员讨论了一下午,众人一致认为当下黄河的突破口还是在河南,从大明开始黄河泛滥大都都是河南往下的流域泛滥,而下游一旦决堤便是数十万上百万人的流离失所。 整个河南山东等北方产粮的地方被搅得一塌糊涂,整个大明北方也被拖的穷困潦倒。 众人议定之后,由余飞拍板,两日后便出发前往开封地段勘察,留下一日让众人处理家中事务,众人皆是应诺,余飞还能为众人想到这些杂事,众人心中也觉得这个上司不是那种没人情味的酷吏。 晚上下衙回到家中,饭菜已经做好,而蓝凤凰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瞥了一眼后,便不说话。 吃着晚饭,余飞将后日要去河南的事儿说了。 余母想了想后说道: “你为朝廷办差,为娘的不好多说,但是蓝姑娘的事你想怎么办?” 余飞扒了一口饭后说道: “自然是娶了。” 余母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你又要去河南办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蓝丫头一人在此,不太合适,便明日和为娘暂时回洛阳,蓝姑娘家也没个长辈,这亲事便由我余家操持了。” 余飞“嗯”了一声,余母有转头问蓝凤凰道: “蓝丫头,你看如此可好?” 蓝凤凰从听得余飞说娶了她之后,便一直看着碗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得余母问话之后,才惊醒过来。 “啊?” 余母又笑着说了一遍,蓝凤凰也自低头应答了一声。 晚上,余飞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满是漆黑的房间之中,蓝凤凰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之中的人影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才轻声说道:“余飞,你真要娶我吗?” 过了片刻没有回应,蓝凤凰还以为余飞已经睡着了,自嘲的笑了笑,却突然听到黑暗中“嗯”的一声。 “你真要娶我?我可是你们这些正派大侠眼中的妖女魔女呀。” 又是一声“嗯”。 蓝凤凰索性也坐了起来,看着余飞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好霸道,那天你用剑顶住我喉咙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真想杀了我,但最后你却一个人也没杀,我便知道你这个人看着厉害,其实没杀过几个人。” “我能知道,盈盈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然后便听说了你将盈盈给杀了,我就好奇嘛,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盈盈那么漂亮,你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我就想着来看看,如果能顺便让你吃个苦头那就最好了,可是没想到却成了这样,余飞我没想过要真害你的,你信吗?” “嗯,我知道。” 说完这些,蓝凤凰又开始说起小时候的事,家里人死了,自己怎么被叔叔卖给了五仙教,又因为资质不错被上代教主看重等等。 余飞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一声。 而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房中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以法诱之(晚上还有两章) 派出昆仑五色流,一支黄浊贯中州。吹沙走浪几千里,转侧屋闾无处求。 宋大家王安石一手《黄河》当真道出了这条黄龙的厉害。 余飞站在河堤之上看着似清似浊的河水如绝顶高手一般,一掌一掌的拍在河堤之上,即便余飞武功已经是当世绝顶,也不由有些心惊之感。 而河岸两旁的百姓最近的离河堤竟然不足十里,是这些百姓不知道这黄龙的危险吗?显然不是的,天下好地方已经被人给占据,这些百姓虽然知道危险,但为了活下去,也只能冒险住在此地,只能赌命,希望黄河决堤不在自家此处。 “禀余郎中,河水一斗,含沙三升二合。” 余飞点了点,到了山东地界之后,随着水量减少,泥沙沉淀,河床也越来越高,河水之中的含沙量反倒逐渐减少。 但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反倒说明有大量的黄沙被留在了黄河之中,这也是河床越来越高的原因,到了此地,河堤已经比平地高了快有丈余了,而这一段也是经常决堤的地方。 “勘察的也差不多了,去将大家叫来,咱们商议归纳一番,便准备回京吧。” 青年官员神色一喜,答应了一声便一溜烟跑了。 实在是这两个来月着实辛苦了些,从开封开始勘察,一路顺着黄河来到山东,片刻不得停息,大家如今说是官老爷,还不是说是些穿的脏兮兮的老农。 余飞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短衫,脸上被晒的通红,衣服之上也有不少泥土。 跃下河堤,余飞用一根树枝将黄河流向大致画了出来,等到众人来时,已经基本画好。 “咱们一路辛苦,勘察了上千里河堤,要用束水攻沙之法,却是需要改变一些河流走向,大家都说说那些是必须改的,那些是加固之后能用的。” 众人看着地图深思片刻之后,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余飞一边点头,一边拿出纸笔,将众人所说记录了下来。 “如此说来,其余地方都工程到是不大,多是两三里的工程,只有这一段必须挖掘上百里的河道,让黄河流向重新回到宋以前?” 待得众人说完之后,余飞用树枝指着一段河道问道。 “不错,郎中明鉴,此处泥土松软,且河道弯曲过大,一旦使用束水冲沙之法,不论如何加固,也耐不住黄河那巨大的冲力的,此处一旦决堤,整个河南恐怕要有半数百姓受灾。” 说话的是个五十多的老官员,名叫邹靖,是个小吏出身,一直在工部衙门混到了从八品,能从吏员混到官员,其能力自然不用多说,治水经验也可以说是众人之中最为丰富的。 余飞点了点道: “好,诸位辛苦了,咱们休息一晚,明日便回京,争取在农闲之前,将方案定下,诸位功劳,余某定会如数禀报,辛苦大家了。” 余飞说完,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众人也强行振奋了精神回了一礼。 一路回到县城,众人好好沐浴打理了一番,终于有了些样子,余飞也不吝啬钱财,好好请众人大吃了一顿。 ...... 回到京城之时,已经到了九月,余飞和众人将方案商议完毕之后,先交给杨尚书过目用印之后,这才呈到内阁交给李东阳等大学士商议。 结果刚刚呈上不到一日,便被打了回来,却是李首辅认为河南那一段工程量实在太大,单单徭役便要发数十万,还不能保证今年便修好,万一修不好,而黄河明年又决堤的话,朝廷数百万银子便打了水漂了。 余飞无法,只能带着奏折去拜见李东阳,李东阳倒是没甚架子,每次也都见了余飞,但任余飞如何说,方案便是通不过。 短短三日,被驳回了四次,工部水司众人也着急上火的很,连余飞嘴里都起了泡。 一直到了第七日,余飞气的都拍了桌子,徭役也减少到了十五万人,这才让李东阳勉强点头,但也要余飞保证,能在今年将其修好,明年汛期之前打通河道。 余飞既然敢将徭役减少一半,心中自然有了计划,当下便拍着胸脯保证。 李东阳这里过了之后,朱厚照哪里自然过的极为顺利,不到一日便批复了下来。 到了这一步余飞终于松了一口气,离着农闲还有两个来月,准备工作的时间还算充盈。 请了半月的假期准备回家完婚,又秘密见了朱厚照一次,从皇家藏书阁之中带走不少秘籍之后,余飞这才快马加鞭的往家里赶。 早在月前,家中就已经送来书信,将日子定了下来,待得余飞赶到家中之时,离着吉日已经不足三天了。 看到余飞回来之后,余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华山众人也早在前日便到了。 余飞此次大婚办得极为低调,除了华山之外,便只有一些余家的朋友到来,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桌客人。 岳不群知道余飞娶的是蓝凤凰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和宁中则一样都极为安慰,两人当儿子养的弟子,令狐冲自从任盈盈死后,便整日酗酒,人也日渐颓废消瘦,没有几年恐怕是缓不过来了。 如今看到余飞成家,两个弟子之中,总算有一个好的,而余飞也快三十了,要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 余飞假期很紧张,完婚之后,还没有好好培养感情,便拉着师父岳不群,请他老人家帮忙。 “师父,这是弟子向陛下讨要的秘籍,治疗黄河所要劳力太多,李阁老哪里一直过不去,弟子实在没办法,便只能想个歪招。” 岳不群随意翻了基本秘籍,点点头道: “虽然算不得上乘,但也还算不错,嗯...这本龙象般若有点意思,可惜是个残本,你是想用此来引诱武林之人,为你所用?” 余飞笑着拱手道: “师父明鉴,弟子确实是这般想的,即便是最底层的武林中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远胜普通百姓,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不在话下。” 岳不群也笑道: “你个奸猾小子,是不是想用华山的名义,好能增加诱惑力?” 余飞嘿嘿一笑,拜道: “师父明鉴万里,弟子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您。” 岳不群摇头失笑,想了想后说道: “这也是为天下计,只是用一用名头,倒是没甚打紧,为师同意了。嗯...既然是用华山名义,你将华山心法和华山剑法也一并教授了吧。” 余飞一愣,瞬间便反应过来,还是老岳高啊,华山剑法虽然不差,但只是华山入门剑法,在各大派中根本算不得秘密,传出去也就传了。 而学了华山剑法,想要更近一步自然要去华山寻再上一层的武学,如今华山本身力量已经不弱,差的便是外围力量,从数万武林人之中挑选合适之人,能瞬间想出如此之法。 真真是老狐狸啊。 “师父。高明” 岳不群抚须而笑。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王命旗牌 “你笑什么?” 蓝凤凰被余飞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嗔怒道。 余飞笑了笑,又扫了她一眼,只见蓝凤凰一身男装打扮,英气之中又有丝丝妩媚,余飞没有答话,大笑一声后,一夹马腹,“驾”马儿通灵的嘶吼一声便开始加速,瞬间便将蓝凤凰甩在了身后。 “你到底笑什么?” 蓝凤凰用衣袖擦了擦脸后,也不甘示弱的急催坐骑赶了上去。 ...... “余郎中” “余大人” 余飞微笑回礼,一路来到杨尚书处先消了假期。 “子扬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老夫都忍不住要让人去洛阳抓你回来了。” 余飞疑惑道: “您这是?” “是你答应李宾之(李东阳)消减十三万徭役的?” 看着有些上火的杨尚书,恍然大悟道: “是下官疏忽了,没有及时禀报大人。” 杨维摆了摆手道: “先别说这么多,六十八万人,已经是部里几经商议之后最少数目了,李宾之那老匹夫欺你不懂,将人压到五十五万,这如何能够?老夫与你一起去找着那老匹夫理论。” 说着便要拉着余飞往外走。 余飞没想到这位杨大人看着平和,关键时候火气竟然这般大,连忙摆手道: “大人莫急,此事下官已有定计,杨阁老他也有难处,河南道十五万人足够了,此地是下官亲自负责,下官万不会拿自家性命开玩笑。” 杨维转身看着余飞道: “当真?” 余飞点了点头。 “当真。” 杨维这才重新拉着余飞坐下,说道: “你且说说这空缺的十三万徭役,你想如何解决?” 余飞有些为难,毕竟以武功秘籍诱惑武林人,好说不好听,斟酌片刻之后,余飞还是大致说了说。 没想到杨维抚着长须,点了点头道: “难得你能想说如此办法,只是你能管束的了这些武林人?” 余飞有些不好意思道: “下官曾经在华山派学过武艺,如今...嗯...应该能算的上个天下第一吧。” 杨维愕然,站起身来围着余飞看了一圈,摇头道: “就你?天下第一?” 余飞眨了眨眼,点头道: “对,天下第一。” 杨维嘴角扯了扯,摆手道: “随你吧,要是出了差池,本官也护不住你。” 余飞无言起身,拱了拱手,告罪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余飞回到京城以后事务也极多,不但要跟着杨维熟悉手下的人手,还要天天跑内阁和户部去哭穷。 余飞作为河南道的治河负责人,也是整个黄河中下游的主要负责人,需要过手和签字的物资极多,每日都忙的几头转,直到了十一月中旬才将所有事务处理完毕。 而在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华山派余飞担任治理黄河主事,而苦于人手不足,邀请江湖豪侠们一同出力的事也传遍了整个江湖。 还有岳掌门在开封府亲自现身说法,不会让大家白白出力,只有干的好,便有贡献可拿,有了贡献就可以兑换华山的高级武学。 少林武当等大派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华山高级武学的诱惑,对于那些没有像样传承的底层江湖人来说却当真是难以抵挡。 即便是像余沧海这等不上不下的剑术大家都有些心动了,只是左右拉不下脸来,这才作罢。 随着消息传开之后,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开始齐聚开封。 短短半个多月便有数万江湖人涌入开封府,让开封府上下官员好一顿紧张。 而余飞也带着下属官员提前赶往开封,征发徭役自然不是只征一个地方,毕竟单单开封附近便有几处河道要挖,单靠开封一地自然无法征调这般多人手,这便要其他地方官府配合。 全部徭役到齐,基本得十二月底了,先到的人,自然不能闲着,这便需要余飞来统筹各地官府,将任务先布置下去。 而在开封府,为余飞站台的岳不群也是盼着余飞赶紧到来,饶是岳不群长袖善舞惯了,面对走到那都有一大群人围着询问,而这些江湖人可没有一个一个来的想法,一口便是一起说话,着实让岳不群被烦的够呛。 余飞来到开封府的时候,没有先去见师父,而是先见了开封府的各级官员,有的官员品级比余飞还高上几阶,但面对余飞这个治河主事,也不敢丝毫拿大。 余飞先了解徭役的到达情况,然后才开始分段,将任务为众人布置下去,待得说完之后,才看着众人厉声喝道: “在座诸位,有的是在下的前辈,有的是同年,但是不管你们官位高低,此次治河乃是我大明第一大事,如有敢疏忽者,别管本官翻脸不认人,诸位也别以为在下只是说说,来人亮出来让诸位大人看看。” 说完之后,只见一直站在余飞身后不远的两个锦衣卫,便将托盘上的两件物品亮了出来。 “王命旗牌?” 在座的众多官员不由的心中一惊,这王命旗牌,一般乃是要去边境就任的封疆大吏或者是去平叛的朝廷大员才会偶尔赐下。 众人没想到余飞竟然也被赐了王命旗牌,也不敢再坐着了,当即连忙起身道: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认真安排。” “本官这就亲自督查,余大人放心,绝不会出纰漏的” ...... 看到众人的模样,余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语气缓和道: “当然了,本官也不是要为难诸位同僚,只要诸位本分做事便可,嗯徭役的粮食要准备充足,如果让本官发现有中饱私囊者,本官定斩不饶。” “是...是..大人放心。” 待得震慑过这帮老油条之后,余飞这才去寻老岳。 余飞也知道这般手段,吓不了这帮人多久,不过余飞有的是后招,真要闹的大了,真当他宝剑杀不了人吗? 次日。 余飞来到岳不群所住的客栈,只见客栈周围早就围了不知道多少人,正在眼巴巴的看着客栈大门。 看到此幕,余飞心中极为高兴,岳不群显人多烦,余飞却是希望人越多越好,此次不但要让这些人出力治理黄河,余飞和朱厚照也商议过,准备经过长时间考察之后,从这些人之中,专门选出三到五千人,组建新军。 想想一群纪律严明的武林高手组成一支铁骑,人人覆甲持槊。 说以一挡十,恐怕都说少了,如此铁骑即便只有三五千人也足以横扫漠北。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提前完工 余飞悄悄潜入客栈,找到老岳之时,其正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默默叹气呢。 看到余飞之后,岳不群大喜道: “臭小子你总算来了,再不来,为师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人给拆了。” 余飞笑了笑,恭维道: “师父说哪里话,您老当益壮,说不得明年还会给弟子们添个小师弟或小师妹呢。” 岳不群胡须一飞,瞪了一眼余飞道: “休要贫嘴,外面那些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余飞想了想道: “弟子想着先在城外立下营寨,稍稍训练两日,为他们安排好头目,不然这数万人乱糟糟的,便是韩信再世也难指挥。” 岳不群点点头。 “好,那你先安排人到城外等候,一个时辰后,为师便带着这些人出城。” 余飞拱了拱手道: “多谢师父。” 岳不群摆了摆手道: “滚吧。” 余飞笑了笑没有在意,跳上客栈房顶几个纵跃便消失不见。 ...... 余飞带着手下官员又找了开封府借了十余个秀才生员,一边为众人登记造册,一边安排其中稍有威望者担任头目。 余飞没有立刻开始整训,而是先为众人大肆画饼。 “诸位好朋友齐聚于此,在下知道诸位都不是贪图什么武功秘籍,主要都是侠义心肠,想为天下百姓出力,在下代朝廷代天下百姓谢过诸位了,不说俗话说的好,一口吐沫一口钉,既然说了给诸位报酬,即便诸位坚决不受,在下也要送到诸位手中的。” 余飞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头台子之上侃侃而谈,将众人说的面上红光四起,大声叫好,而心中又自痒痒,对未来充满希望。 卖苦力赚秘籍,这种事对于这些好面子的江湖人来说,其实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如今余飞话说的如此漂亮,将众人的面子给的足足的不说,还又再次确定了只要辛苦几个月便能换一本华山的武学秘籍,这般好事真是从出生便没有听过的。 看着众人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余飞也很满意,也不管日后众人都得了秘籍一番苦练,发现大家还是差不多,江湖地位没有丝毫改变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破口大骂。 待得晚上开封府送来物资帐篷之后,余飞这才带着众人开始搭建营地。 如此每日为众人打打鸡血,然后稍稍训练一下,知道了些规矩便罢了。到了第三日,余飞便带着这数万人出发,前往要挖掘河道的地方。 距离并不远,出了开封之后向北大约百余里便到了,对于这些江湖人,余飞没要求要如何整齐行军。 虽然看着不甚好看,但只要速度不慢,余飞也就当没看见了。 众人在河边扎了营寨之后,眼看天色将晚,竟也不想歇着了,草草吃过饭之后,扛起早就安排好的工具,成群结队的便往要挖掘河道的地方去了。 余飞连忙让手下官员去帮着指挥一下,免得这些粗汉好心办了坏事。 如此余飞便在此处呆了下来,这些江湖汉子确实是好用,只是前几天不熟悉的时候弄出些笑话,待得熟悉之后,数万人一起动手,又是些练过武的糙汉,干起活来真是快的余飞都有些惊讶了。 看着河道每日都成型数百丈,余飞笑的差点合不拢嘴,待得十二月底所有徭役全部到齐之后,河道已经挖出来了十余里,比想象中的还要快许多。 本来计划三月中完工,如今看来恐怕二月中便可以将这上百里的河道挖通了。 配合的越好速度越快,速度越快,尽快做好的希望也越大,如此便形成了良性循环,连普通百姓也干的热火朝天。 一开始百姓对于要挖上百里河道是感觉到绝望的,自古以来,如此大工程无不是要累累尸骨才能成就,出门之时都已经抱着回不去的心情了。 结果到了一看,不但吃的饱,也不像以前那样死命赶工期,恨不得让人不睡觉一直干。 再加上数万壮汉帮忙,且都是那种一次便能担数百斤土石的壮汉,百姓们的心气自然也更加足了。 而余飞却是忙的很,不但要直接管着二十万人的吃喝,还要时不时的到其他地方看看,这一个多月被余飞请了王命旗牌斩杀的官员便有三人。 其中两个小官都是克扣百姓口粮的,自然被一斩了之,而其中有一个知府仗着投靠了刘瑾,竟然将数万铁锹全都卖了,换成了木制的,气的余飞直骂其“草包”,都懒得听他说完,一剑杀了之后,才开始走程序。 即便余飞如此努力小心还是避免不了百姓的死伤,待得二月中工程基本完工之后,余飞直管的河道零零散散还是死了数百人。 其他地方死的人肯定也不会少,余飞到了此时才终于知道,为何在古代只要不折腾的皇帝,名声大多都不差,实在是每一次大动干戈的背后,都有不知道多少人命被填了进去。 活干完了,服徭役的百姓也可以陆续回家,而数万武林人士也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换秘籍。 余飞也没食言,也不敢食言,笑眯眯的为众人发放秘籍,而经过数月的观察之后,余飞也在这数万武林人之中,物色到了接近五千老实肯干的江湖人。 发完秘籍之后,余飞便分别找这些人开始谈话,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鼎天下,扬名立万的妄想。 经过五六日的谈话之后,其中大部分都选择加入朝廷,剩余的小部分人则是婉言拒绝了,余飞也不失望。 最后算下来一共有三千七百五十七人,愿意加入朝廷,加入还没正式成立的鹰扬军。 这些人又重新被余飞给了两本秘籍,一本是只有八层的龙象般若功,一本则是大名鼎鼎的杨家枪法,这本杨家枪可不是朝廷里面经过几百年删减的山寨货色。 而是余飞从主神哪里兑换的正本,乃是北宋末名将杨再兴的拿手本领,足足花了余飞五百气运呢。 待得不相干的人走完之后,余飞便开始在这大营里,用后世的纪律开始约束这些江湖汉子。 这些人虽然是相对老实肯干的,但比起普通的百姓来说,还是要难管许多。 一开始自然极为不顺,还发生了不止一起想要逃走的事,待得被余飞以军法斩了几个人之后,众人知道了军法不是儿戏,这才慢慢的走上了正轨。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还朝 京城。 收到余飞密保的朱厚照大喜,一支三千余武林人士组成的铁骑,朱厚照乃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将其练成之后会是何等威力。 这是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不用受到朝廷制度的掣肘,其中的意义朱厚照再清楚不过了。 拿着密折看了又看,忍不住站起身来,连说了几个“好”。 一旁伺候着的刘瑾笑道: “何事能让陛下如此高兴?该当好好厚赏才是。” 朱厚照看了一眼刘瑾,收起情绪道: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黄河工程提前结束,省了朝廷不少钱粮,的确该赏,你去与内阁商议一下,拿个章程出来。” 刘瑾低头应是,心中却狠狠道: “余子扬?扫了咱家的面子,即便你有陛下保着,咱家动不了你,你也休想升官。” 到了第二早朝之后,便有御史上奏为余飞请功,而身为大学士的焦芳也笑眯眯的提议,升迁余飞本官为南京工部侍郎。 此话一出自然惹得朝臣一片反对之声,南京的官员虽然有养老之称,但品级却是实打实的从三品大员,余飞入朝不到一年已经是从五品的司郎中了。 如今又不是去年朝堂动荡的时候,此种提议是个朝臣都会反对的。 最后在一片反对声中,焦大学士据理力争,最终也只为余飞争了个口头嘉奖,功劳暂且记下待得治水成功之后,在一并赏赐。 朱厚照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待得众人争吵结束之后,才淡淡道: “华山派在此次治水之中,劳苦功高,牺牲巨大,不可不赏,听说这华山乃是全真教分支,嗯...便赐个明德真人的封号吧。” 李东阳听得皇帝所言,想了想只是一个正五品的真人封号,又不用朝廷出半分钱财,如此费而不惠之事,没有理由不答应。 当下躬身道: “陛下圣明。” 李东阳行礼,其一系的官员自然不会和老大对着干,当下也行礼道: “陛下圣明” 焦芳自然就更不会反对了,不然刚刚的戏岂不是白做了? ...... 京城里的事余飞自然不知,只是一心在营寨练兵,此事余飞也是第一次干,基本就是学着前世军训时的纪律约束众人,再以朱棣留下的一些练兵残书和一些著名兵书相互参照,慢慢实验着来。 而华山处,岳不群每日招待着络绎不绝前来投靠华山的江湖人,嘴角都笑的有些抽搐了,经过精挑细选之后,依然还是有三百来人被岳不群收到了外门。 这些人如今武功虽然算不得高,大多都只是三流水准,但只有有个几年时间,晋升二流也不是难事,说不得几十年后出一些一流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下便基本解决了华山人手稀少的问题了,而余飞的师弟们这一两年之间,也开始突破一流,其中像梁发等几个年长些的已经开始收弟子了。 过个几十年不难恢复到华山鼎盛之时的光景。 而劳德诺依然还留在华山,如今其卧底的身份已经是华山上下皆知的事了,只是这一年多来,华山、嵩山、武当,好像都有了些默契,都是一心在打击少林的威望和外围势力。 这劳德诺也就心照不宣的成了岳不群和左冷禅的传声筒了。 而少林也不装了,与南少林一起联手南北呼应,硬是顶住了三派的各种暗手。 也是到了此时江湖才真正看到了何为底蕴深厚,南北少林加在一起,单单专职练武的武僧便有上千人,俗家弟子更是难以计数,连朝廷的目光都稍稍向少林看了看。 而日月神教自从被任我行大杀一通之后,就更是成了打酱油的角色,高手损失严重,没有个十来年恢复不了,加上东方阿姨,一心绣花,只和杨莲亭谈情说爱,懒得理会江湖事。 如今日月神教的教众也只在黑木崖附近活动,根本不出河北东部,在江湖上彻底沉寂了下来。 在如此情况之下,余飞在河南一呆便是三年,这第一年自然是整理河道将黄河复归原来的流向,第二年便是修整河堤,准备使用束水攻沙之法,将黄河中下游之中沉淀的大量黄沙冲入大海。 事情也颇为顺利,第一次汛期便将河床冲下了七八尺,只要再来一次,下游的河床便能基本正常,再不用担心发成大规模的决堤了。 而第三年,余飞便开始在河南山东等地开始调查当地的情况,开始大量修建河渠,准备真正的将黄河变害为利。 这三年余飞也每年都号召江湖人来做苦力,前两年来的人都不少,还将鹰扬军补充到了五千人,到了第三年,大家都好似反应过来了,响应的人只有寥寥千人,任凭余飞如何演讲忽悠,都是兴致缺缺了。 没了这些免费苦力,这第三年的河渠工程便慢了不少,只能再等一年,才知道效果如何了。 而蓝凤凰在京城独自待了几个月后,便再也受不得无聊,跑到河南来找余飞。 两人成亲之后,便聚少离多,余飞面上不显,心中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也就在蓝凤凰到河南的半年后,有了身孕,第二年便生下了余飞长子,暂时只取了个小名叫小河儿。 此事传回余家和华山之后,让岳不群夫妇和余父余母高兴的专门跑到开封来看小河儿。 而小河儿也不怕生,才两个来月大,被岳不群抱着的时候,便一把将岳不群珍爱的长须扯下了十余根。 岳不群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向众人炫耀道: “这小子,以后定然比飞儿更有出息。” 到了第四年,将整个河南与山东河渠修好之后。 如今整个黄河,如同被无数巨链锁住的黄龙,暂时几十年内是不能为害了,接下来的事便是一些修修补补的东西,已经不用余飞再继续亲力亲为。 余飞也到了还朝的时候了,余飞倒是不急,主要是朱厚照有些急了。 如今到了正德六年,朝中的争斗也越来越激烈,激烈到连朱厚照也彻底压不住了。 刘瑾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近年来越发嚣张跋扈,本来是其盟友的张永谷大用等人,都被其得罪了个遍,连其最铁的盟友,焦芳也心惊胆战,不敢在留在朝中,在月前便开始递交辞呈,只是朱厚照一直不准。 朱厚照的心思其实一点也不难猜。 你老小子,这些年贪了这么多,如今眼看情势不对,便想溜走?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焦芳也是聪明人,早就品出了一些,只是如今被架在火上,下不来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正德六年 “陛下太过心急了些。” 朱厚照叹息道: “朕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只是稍稍试探便有如此大的反应,呵呵...刘瑾一个阉人竟然被安上谋反的罪名,还有弓弩甲具实在荒唐。” 奏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余飞捡起奏折拍了拍,将其放到书桌之上。 “陛下不必如此,鹰扬军已经能够大用,没人能威胁的了陛下。” 朱厚照点了点头,有些感激道: “委屈先生了,在河南一待便是四年。” 余飞笑着摇了摇头道: “陛下说笑了,能做实事,为天下出力,臣心中只有高兴,却是没有委屈的。” 朱厚照点点头,说了句“先生国士”,斟酌片刻才道: “朕只是引导刘瑾想要稍稍清查军屯,刘瑾便遭到如此反噬,朕思来想去还是朕军中威望不够,朕想御驾亲征。” 余飞听得此言,想了想后点头问道: “不知虎贲军训练的如何?” 这虎贲军是余飞将鹰扬军训练出结果之后,将其中心得整理成册之后,朱厚照选取一万少年良家子,秘密交给已经卸任指挥使的牟斌训练的。 到了如今也差不多三年了。 说起这个朱厚照瞬间便露出了笑容道: “先生之法极为有效,已经大有效果了。” 余飞听了之后,也露出了笑容,鹰扬是骑兵,虎贲是重甲步卒,有这一万五千精锐在手,便是再如何危险的局面,也能让朱厚照稳如泰山。 “如此,臣也放心了,不知道陛下想对何处用兵?” 朱厚照听得余飞所问,嘿嘿一笑,拉着余飞来到一副大地图之前,指着漠南和河套地区说道: “漠南出了一个叫达延汗的英雄,将漠南诸部统一,如今还染指了河套地区,如果不管其必然做大,朕想打他。” 余飞看了看地图,点点头道: “陛下圣明,这达延汗的确不可不管,不过陛下还是要稍稍忍耐,如今朝局不稳,且这几年钱粮大多都用来治理黄河,朝廷所存钱粮恐怕不足以支撑远征,臣认为既然要打便要大打,只是将其赶出河套,用处不大,既然出兵便要一次将北方草原横扫一遍,让他们几十年内不敢有不臣之心。” “如此也好让咱们有安稳的环境,改革军制,陛下认为如何?” 朱厚照听得此言,哪有不同意的,大笑道: “先生看的长远,便暂时放过那小王子一马。” ...... 正德六年六月十日。 刘瑾以“反逆“罪凌迟处死,闹了半年多的倒刘行动,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刘瑾的同党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只有焦芳乖觉不但暗暗将贪污的家财尽数转移到皇帝内库,还丢下了内阁学士的脸面,成了朱厚照的坚定拥护者。 不但没受到牵连,还保住了内阁大学士的身份,李东阳等人自然不甘心,只是朱厚照死保焦芳,李东阳不想和皇帝正面冲突,只能不了了之。 而余飞也因为治河之功,迁户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讲。 如此晋升安排,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余飞是必定要入阁的,所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对于此次晋升,朝中非议很少,只有几个御史跳出来想要邀名,结果朱厚照还未发话,便被焦芳压了下去。 李东阳和王鏊也没有意见,毕竟余飞此次晋升乃是有这实打实的功劳,即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而且李东阳与刘瑾斗了这么多年,心血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朝局不稳,这才占着这首辅之位。 余飞在户部上任还没两月,便揪出了户部十余个大小蛀虫,结果户部尚书孙淑言以为余飞是想上位,加上自身本来也有些不干净,吓得主动上了奏折乞老回乡。 余飞大名响彻直隶,毕竟才上任两月就把顶头上司赶跑的,国朝以来算的上是头一份了。 余飞也有些无奈,这弄财政的要么胆子大的能包天,要么和这位孙尚书一般,一有风吹草动便一惊一乍的。 不过这也算好事了,经过孙尚书这么一遭,整个户部衙门风气为之一肃,办事效率都快了不少。 而随着孙尚书的离开,余飞这个左侍郎也成了户部的一把手,大明实际上的财政大管家,一场整治贪腐的活动便从京城开始吹向大明各地。 正德十二月初三,从余飞到户部任职也快半年了,整治贪腐的活动也在月余之前正式结束,此次共有七十三位大小官员被贬被杀,弹劾余飞的奏章也是数不甚数。 只是全部都李东阳和朱厚照压了下来。 其实大明朝的这些士大夫都很复杂,像李东阳、刘健。包括后来的徐阶、张居正等,你说他们是好人吧?还真不是,这些贪起来是真贪,打击政敌的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这些人都是办事的人,能分得清楚,怎样对这个国家好,特别是李东阳,你要让他来主持变法,他大概是不敢,也不愿的,但如果有其他人来当个出头鸟,他也会乐得其成,还能帮些小忙。 “今年北方大丰,岁收入粮食合计一千三百万担,布二十万匹,茶叶十五万担,其他杂物大约四十万两,银五百万两,全部折合成银两,大约一千七百余万两,比去年多了四成。” 文华殿中听着余飞汇报完之后,李东阳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 “余侍郎做的不错,才短短半年,便有如此成效,真乃国之干城也。咱们明年也能轻松一些咯。” 余飞笑着拱手谦虚了两句,正在此时,一直安静听着的焦芳开口道: “既然钱粮丰足,那陛下明年亲征之事,是不是该议一议了?” 李东阳听得此言一皱眉头,呵斥道: “简直胡闹,为治理黄河已经连续四年大发徭役,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如今还要跑到草原上打仗,万一再出英宗之事,大好局面一朝而崩,你居心何在?” 李东阳虽然是首辅,但焦芳可不怕他,同样喝道: “李宾之,陛下英明神武,有太宗皇帝之志,你不尽心辅佐,反倒处处为难,如今还将陛下比作英宗皇帝,你是何居心,是将自家当成于少保吗?” 看着两人又吵了起来,其余尚书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暗暗拱火。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甚好 “两位大人暂息怒火,请听下官一言。两位大人?...” 两人吵的眼睛都有些泛红,哪里能听得余飞的话。 余飞无奈,只得道了声“得罪”。一抬一拨将两人送回座椅之上冷静冷静。 两人回到座椅之上后,双眼微红,胸脯起伏不定,显然都是气极了。 “焦阁老消消气,李阁老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几年百姓疲惫,大军出塞,要动用的民夫不少,再起徭役恐怕百姓会有怨言。” 焦芳眼睛一瞪,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了? “徭役不好再发,不如以钱粮雇佣如何?” 这最后一句却是问李东阳的。 “哼...哪有那般容易,这钱粮看着多,但朝廷一年开支是多少?余侍郎比老夫更清楚,采取雇佣,剩下那点钱粮,够陛下出去转上一个月吗?” 余飞点点头道: “李阁老所说甚是,不过钱粮问题,下官心中有数,这小王子不能不管,不然要是让其一统蒙古诸部,这才是天大的祸患,阁老您说呢?” 李东阳叹气道: “统一草原谈何容易,即便要出兵派遣一大将便可,何必要陛下亲征?老夫也不想和你们吵,此事再议吧。” 看争吵暂时结束,一旁的兵部尚书杨一清连忙抢先开口道: “师兄您看,去年拖欠了不少粮饷,今年财政宽裕了是不是该补上了?师弟我实在难做。” 听得杨一清想要狮子大开口,李东阳瞬间脸色一变道: “没有,想也别想。” ...... 又是一番争吵,余飞第一经历这种年末汇总,看的不由的咂舌,这李东阳和杨一清乃是师兄弟关系,结果吵起来比和焦芳还要厉害。 从早吵到晚,终于大致取得共识,其实所有东西总结起来只有一个,要钱,特别是今年财政富裕了些之后,各部要钱要的更凶了,说来要不是有李东阳压着,单靠余飞还真不一定对付的了这群老油条。 余飞一家去了河南之后,原来的小院自然也没继续租了,而余飞如今身为正三品大员,也享受到了朝廷的福利,有专门的宅邸。 回到家中,除了官袍换上常服之后,余飞来到卧房,只见蓝凤凰正在给儿子讲故事,小河儿刚刚两岁半,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一边听故事还一边在拆着凳子。 余飞一把将儿子抱起,小家伙背对这余飞,被吓的“啊”一声,看到余飞之后,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 蓝凤凰则躺在榻上看着这对父子玩闹。 和儿子玩了一会,看小家伙打起了呵欠之后,余飞叫来娘奶将小家伙带去睡觉。 “过完元旦,我要下江南一趟,此次可能要得罪不少人,你带着河儿然后叫上父亲母亲,去华山住上一段时间。” 虽然知道余飞武功高的可怕,说句天下无敌也不为过,但听得其说的如此郑重,蓝凤凰也不由心中一颤道: “你要小心,千万别逞强,我和河儿在华山等你。” 余飞轻轻抱着蓝凤凰,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 “放心吧,即便千军万马,你夫君我也是想走就走。” “嗯...你干嘛?” “自然是为河儿添个弟弟妹妹。” “啊...” ...... 元旦刚结束,余飞也升官了,以户部侍郎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奉命南下公干。 领了旨意的余飞,当天便带着五百鹰扬铁骑、五百锦衣卫下江南。 此次余飞下江南的目的很明确,便是要将历年来的欠款做一个了断,该免的免,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一定要用雷霆手段打破江南这个看不见的大网。 此时江南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后来官员带头抗税的地步,但其中的水也是深不可测。 从弘治三年开始到如今正德七年,江南不但赋税年年拖欠,预计收十成的赋税,往往能到一半已经算是好年景。 不但如此,连朝廷的官田也年年拖欠,弘治十八年的时候最为离谱,缴纳的钱粮连一成也没有。 而江南的官员也年年叫苦,各种水害涝灾就没有消停过。 而其中叫的最欢实的便是南京六部。 经过十余的跋涉,余飞等人终于来到南京,城中繁花似锦,留宿青楼的富商士子才刚刚睡醒,正在勾肩搭背的准备找吃食的地方。 四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看着这一幕,余飞轻笑一声后,低声吩咐了身侧的杨旭一番,杨旭点了点头,呼喝一声,便带着锦衣卫众人骑马往南京户部而去。 五百人骑马奔驰,自然惹得城中之人侧目,更有几个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物,待杨旭等人走远后,吐了口吐沫,骂了一声“狗腿子”,引的周围之人大声叫好。 余飞没有理会这些人,带着剩余的人,来到了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府上。 这位老国公乃是景泰年生人,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侍奉了四代帝王,早在前些年便不在管事了,只是江南的情况实在太过严重,朱厚照这才在去年请这位老国公出山,担任南京守备,想要压一压这江南的妖风。 余飞送上拜帖,不大一会,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在几个妙龄婢女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余飞一看其样子,心中也是一叹,这位老国公,连走路都困难,如何压得住这江南的妖风?难怪其到任一年,也没甚效果。 南方比北方富庶不少,结果今年北方稍稍丰收之后,便将南方赋税压了下去,今年这一千七百余万赋税之中,北方贡献了差不多一千余万,虽然收上来的杂物多了些。 余飞行礼之后,徐俌带着余飞进了府,只见南京守备府修的当真叫一个豪华秀丽,一路走来都是些十五六年纪的妙龄少女,不过短短一盏茶时间,余飞便看到了上百个这般模样的侍女。 看到这般景象之后,余飞心中一沉,要知道徐俌在京师的时候可是有节俭的名声的。 结果才来了一年,便如此奢华,自家想要借助其力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 这些江南豪商真是厉害。 知道这位老国公大概率已经被腐蚀之后,余飞也不报希望了,和其如同后辈拜访一般的客套一会之后,便离开了守备府。 余飞出了府,看着晴朗的天空,笑了笑。 “如此深的水,正可擒蛟龙,甚好、甚好。”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逼迫 余飞带人来到户部之时,杨旭已经带着锦衣卫将所有账册封存。 南京户部尚书钱宁,阴着脸看着手下们与杨旭理论。 杨旭冷着脸,不论这些人怎么说都只是一句“奉命行事”。 看到了余飞这个正主来了之后,钱宁冷笑一声,大声道: “余侍郎好大的官威,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 杨旭看到余飞之后,也甩开户部众人,上前行礼道: “大人,所有账册皆已经封存。” 余飞没有理会钱宁,先搀起杨旭笑道: “好,杨大人办事利落,不让本官失望。” 说完之后,才看向钱宁道: “本官来江南巡查,身负王命,官威自然不能小,怎么?钱大人是想要藐视陛下吗?” 身后两个跟随余飞的鹰扬军将士也极为乖觉,将王命旗牌亮了出来。 钱宁看着余飞身后的王命旗牌,脸色瞬间变幻数次,拱手道: “下官不敢。” 余飞冷笑一声道: “本官奉命清查江南历年所欠赋税,希望钱大人与南京户部诸位同僚先去他处办公。” 南京两字咬的特别重些。 钱宁胖胖的圆脸青红交加,过了半晌之后,才拱手咬牙一字一字道: “下...官...遵...命。” “那就请吧,钱大人。” 钱宁闷哼一声,大喝一声了“走”。 说完之后,当先大步走出了南京户部衙门。 余飞待得人走后,便吩咐锦衣卫和鹰扬军将户部衙门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杨旭带着余飞打开封锁账册的房间,看着满屋子的账册,忧虑道: “大人,咱们兄弟不论是探查消息,还是提刀砍人都不在话下,这要查账册,咱们实在无能为力。” 却是其知道余飞来南京带的都是厮杀汉,可没带账房先生。 余飞笑了笑道: “查什么?等着他们自己上钩便是。” 杨旭一脸疑惑,余飞也不解释,丢出一大锭银子道: “去让兄弟买些好的,咱们大吃一顿,明日恐怕还有的忙呢。” 杨旭接过银子,答应了一声后,带着满脑子疑问走了。 ...... 次日。 天才刚亮不久,户部衙门外就陆陆续续的围了不少人,对着站在外面的鹰扬军将士指指点点。 眼看人越聚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杨旭连忙去见余飞。 只见余飞正在缓缓的打着拳,对外面的纷扰好似一点也不在意。 而本来急切的杨旭看到余飞慢悠悠的打拳之后,好似心中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站在一旁等余飞打完之后,才禀报道: “大人,外面来了不少百姓围着衙门,正在议论清查欠税之事。” 余飞拿起一旁的白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渍之后,才笑道: “还没打起来?” 杨旭愕然,摇了摇头道: “还没有。” 余飞摇头叹息道: “这些人还真是安逸惯了,做点事也拖拖拉拉的。” “走吧,出去看看。” 杨旭接过余飞手中的白巾,点头应是。 来到府衙之外,只见周围已经围了数千百姓。 就在余飞出现之后,突然人群之中一个声音响起“就是这个狗官,要逼死大家。” 话音刚落又一个声音响起“打死这个狗官。” 随着两道声音响起之后,七八块石头便朝着余飞砸来。 人群一阵骚乱,又一道声音传了出来“跟着这狗官拼了。” 余飞偏头躲过石块之后,冷笑了一声,身影一闪瞬间冲入人群之中。 只听得“砰”“砰”几声闷响,不到片刻,几个混在人群之中的大汉,便被余飞丢到了衙门之前。 将这些人找出来之后,余飞也从人群中一个纵跃落到了衙门之前,大喝道: “本官奉命清查欠赋,但真有困难者本官查清之后,自然有消减勾兑,但尔等敢冲击衙门,是想造反吗?” 说完之后还抽出了杨旭的绣春刀,将一个还自挣扎想要爬起来的大汉,一刀便砍了头颅,鲜血溅出了三四尺。 人群百姓被余飞吓的退了几步,听到谋反二字更是腿都开始打哆嗦,连忙七嘴八舌的叫道: “大人冤枉,草民等万万不敢谋反啊。” 余飞眼看暂时震慑住了众人,再次大喝道: “那还不速速离去?” 余飞才说完,人群便哗啦啦的开始散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将还在滴血的绣春刀丢给杨旭,余飞淡淡道: “交给你了,都小心些,这些人都有武艺在身。” 杨旭顺手用余飞使过的白布将刀刃上的血迹擦掉,收刀入鞘之后,才躬身道: “大人放心,别的咱们不敢夸口,这审讯手段,乃是我锦衣卫的吃饭家伙,便是一块顽石,下官也能让他开口。” 余飞懒得听他吹牛,摆了摆手,转身进了衙门。 杨旭说的什么让顽石开口自然是吹牛,不过这锦衣卫的手段的确不凡,不过半日不到,便撬开了这些人的嘴。 余飞一声令下,锦衣卫和鹰扬军便四散而出。 被人利用的几个家族,在收到失手消息的时候,便知道不好,已经准备跑路了,只是没想到锦衣卫行动太快,将众人堵了正着。 接下来自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到半月便有十余个大小家族,被余飞连根拔起。 看着吓人,其实这些都是小虾米,乃是被人故意丢出来,想要平息皇帝怒火的牺牲品罢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却是一个也没有露面。 余飞也不急,一边审问,一边该治罪的治罪,该杀头的杀头。毕竟这人太多南京府衙的牢房已经不够关押了。 余飞便是用这慢刀子割肉的手段,让那些幕后之人心惊胆战,然后铤而走险,做出些惊天大案,如此一网打尽,岂不妙哉? 不然如此慢慢查,余飞那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玩耍? 随着扬州第一大盐商亢家被捉拿之后,那些幕后的大鱼们终于坐不住了。 南京城不少官员都开始想来打探余飞口风,余飞也都接见了,只是不论这些人如何试探,如何隐晦表示愿意加倍清还历年欠款,余飞都不接话。 心中却是已经将这些来找自己的官员们判了死刑。 南方承平已久,朝廷的影响力也不如北方,这些人却是忘了当年他们祖宗是如何被太祖皇帝整治的了。 南京城北一处僻静的小院之中,坐满了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南京镇守太监曹兰、户部尚书钱宁,吏部、兵部。刑部也都有尚书或者侍郎的人物在此。 其余的或是家资巨万的豪商,或是数百年的地主士绅,其中还有一个瘦弱的老和尚,赫然便是南少林方丈。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造反 众人坐在此处已经沉默了好一会,直到钱宁沉声道: “说说吧诸位,人家不但要钱,恐怕还想要咱们的命。” 众人抬头看了看,却都不说话,院中又陷入寂静。 一个穿着朴素的清瘦老者,看看左右见众人都不说话,轻咳了一声回应道: “哎...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只想本本分分生活,奈何这位京城来的余大人却如此贪心不足,奈何、奈何。” 老人姓顾,乃是江南望族顾家的家主,这个顾家来历非同小可,乃是千年世家,族谱可以追溯的汉末江东名臣顾雍身上,乃是真正的豪门大族,非是其他那些有点钱的暴发户可比。 老人无官无职,也从未出仕,但一说话却比钱宁这个正二品的尚书大人有用的多。 只见一个相貌有些粗狂,脚上踏着军靴的中年汉子,瓮声道: “老令公说的不错,咱们只想安安心心的过活,可是朝堂的那些大老爷们,却一直眼馋咱们江南富庶,即便此次花钱过了这难关,难保下次不会更加贪婪,要俺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余飞砍成肉泥,给皇帝送去,让朝廷知道江南不是那么好动的。” 众人听得此言,纷纷将目光看向闭目而坐的魏国公徐俌。 这江南最精锐的一支三万人的兵马,驻扎在城外的紫金山,兵权便是这位魏国公所执掌。 论实力这位国公可谓是独步江南,听得要将余飞砍成肉泥的话后,第一反应自然是要看这位国公如何表态了。 镇守太监曹兰看徐俌无视众人的眼光,装作看不见,心中焦急道: “我的老国公唉,这成不成您倒是说句话啊。” 徐俌“啊”了一声,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众人,然后叹息道: “哎,这人哪,老了就得服老啊,诸位你们慢慢聊,老夫精力不济,耳朵又背,便先走了。” 说完之后,招了招手,站在远处的两个婢女连忙上前扶住徐俌,晃悠悠的便往外而去。 “哎呀,老国公...老国公。” 曹兰还在身后呼喊,徐俌却是头也不回。 钱宁神色阴的能滴下水来,喝道: “别喊了,曹公公你手下有多少可动用的兵马?” 曹兰“唉”了一声后才回道: “咱家这里只有千余帮闲,恐怕没甚大用。” 钱宁点了点头,开始依次询问这些个江南大族,众人你数百,我上千,结果还真凑出了接近三万多人,其中人数最多是几个跑大海的家族,每家都有数千亡命之徒。 待问到南少林方源的时候,这位少林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后说道: “善哉,善哉,为我南方除魔,老衲义不容辞,大人放心。” ...... 余飞如今已经从户部衙门搬到了南京府衙,账册自然也一并带走了。 听着杨旭禀报这些江南大族的异常之后,余飞便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将要来了。 吩咐了杨旭几句之后,杨旭低头答应了一声,却不挪动脚步。 “嗯?还有事?” 杨旭踌躇片刻后,还是躬身一礼道: “大人您千金之躯,何必冒险,不如让下官代替大人坐镇此地,大人先行回京搬救兵,再来扫荡这江南的魑魅魍魉,岂不是好?” 余飞听得杨旭此言,愣了楞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玉芝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区区一帮乌合之众,还威胁不到本官。” 杨旭神色一急道: “大人不可大意啊,魏国公手中有一支精锐大军,要是...” 还未等其说完,余飞笑着摆手打断道: “放心,区区钱财,徐俌不会如此不智,将魏国公府几百年富贵压上的。嗯...不过你说的也不可不防,这样,你派人隐藏在西城门处,一旦城中发生变故,你便带人将城门夺下,算是留个后路。” 杨旭还想再劝,余飞已经摆了摆手,让其下去,杨旭只得作罢,拱手应是,转身大步离开。 杨旭自从余飞在河南治水之后,便一直配合余飞一起整治贪官,余飞回朝之后,也没忘了这个能屈能伸与自己公事了几年的汉子,在朱厚照面前为其请了功劳,升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从那之后,便一直跟随着余飞。 虽然极为看不起这些个乌合之众,但余飞也不会大意,将府衙周围的地形探查了一遍,那里适合阻击,那里适合骑兵冲击,那里适合指挥全局,都了然于胸。 接下来的几日,南京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前些时日天天能看的砍头也没了,经常见到的锦衣卫们也好像消失了一般,整个南京竟然又有些回光返照的开始热闹起来。 到了此时,不论是余飞,还是那些江南大族,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打算,已经算是摊牌了。 江南大族们知道余飞已经有了防备,但也自信自家有接近三万人,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将余飞等不过区区千人,砸成肉泥。 而余飞也早就等着这个时候了,只要自己不死,这些人便是造反大罪,谁去求情也没用,一举将这罪名定下,江南的士绅豪族至少也要被拉下大半。 笼罩在江南的大网也会被彻底撕碎,至少百年内,江南都能安分了。 正德七年二月十二日晚。 天色晴朗,皎洁的月光散在南京城中,宵禁的大街上寂静无声。 只有远处影影约约传来一点点脚步的闷响之声。 随着时间推移,闷响之声越来越大,好似战鼓一般响彻整个街道。 被吵醒的百姓透过窗户,只见大街之上,都是手拿大刀长矛的黑衣人。 只一眼,便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南京府衙,早在这些人还未进城的时候余飞已经得到了奏报,只见余飞一身铠甲坐在府衙之中,鹰扬军已经个个穿戴整齐,坐在马上,左手持弩,右手扶着马刀,得胜钩上还挂着长槊。 “报,敌人已到康庄坊。” “再探再报。” “是” “报敌人开始攻打府衙。” “嗯.知道了.” ...... “报...疑似敌人主帅之人,已经到了雁阳楼。” “好...” 听得自己所等的人已经出现后,余飞长笑一声,大喝道: “兄弟们,此一战,诸位必定将名扬天下,随本官一道,让外面那些软脚虾看看什么才叫军队。” “誓死追随大人。”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扫平 正在人爬人攻打府衙的众人,突然看到大门敞开,一个小头目大喜,提刀一指笑道: “兄弟们杀进去,砍了狗官,以后富贵享受不尽。” 小喽啰们高声叫好,朝着大门涌去。 只见一杆长槊从门中探出,或点或压,如青龙探海,瞬间便将门外十余人扫飞。 随着马蹄之声响起,以余飞为箭头的五百鹰扬铁骑从府衙之内依次涌出。 只见余飞等五百铁骑,人马具甲,这些江南大族所拉起来的乌合之众,不论刀砍还是矛刺都不能破甲。 而鹰扬军众人出的府衙之后,抬起手弩便是一顿乱射,待得弩箭射空之后,这才换上长槊开始催马冲杀。 本来重骑兵是没法巷战的,传统的重骑都是以冲击力来破阵杀敌,没有速度的重骑和待宰的羔羊没甚区别。 但鹰扬军不同,这些将士本来就是江湖中人,都是大力之士,又学了龙象般若功之后,不但力量大增,连耐力也比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鹰扬军的将士普遍都只练到第三层,有的更是只练到第二层,但配合原本已经有的内力之后,个个双膀都有数百斤巨力,穿着六七十斤的重甲,对于众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负担。 如同碧波斩浪,五百刀枪不入的骑兵在数万人中肆意纵横。 面对鹰扬军这些头覆面甲,如同杀不死的魔鬼,这些最多也就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的乌合之众,在死了上千人之后,便彻底崩溃了,到处都是亡命逃跑的人。 余飞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不堪,但也没想到竟然不堪到了这般程度,五百骑兵,竟然只伤亡了不到十人,便将数万人杀崩。 余飞留下三百多人继续追杀,收拢俘虏之后,便带着一百五十骑往雁阳楼杀去。 雁阳楼中,钱宁等众人脸色灰白,听着来人禀报余飞只带五百骑兵便将众人的队伍杀散,已经朝雁阳楼杀来。 “怎么可能,三万人不到小半时辰被五百杀散?他们难道都是天兵天将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钱宁已经揪着来人的衣领忍不住大吼了出来。 “大人,他们都是魔鬼,兄弟们奋力厮杀,连他们的皮都砍不破,兄弟们损失惨重,实在挡不住啊。” 来人眼中惊恐之色还未退去,说到后来一个三十多的壮硕汉子竟然哭了起来。 随着一阵马蹄之声远远传来。 众人也不得不信了,钱宁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诛九族的大罪,钱宁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镇守太监曹兰更是吓得有些失禁了。 其实此时雁阳楼还有百余南少林武僧镇守,加上一些喽啰也还有七八百人,众人之所以如此表现,乃是此次行为已经和造反无疑。 如果能将余飞等人全部杀死,凭着众人的能量人脉,即便朱厚照想要为余飞报仇,恐怕也过不了百官那一关。 如今杀不了余飞等人,等待众人的便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看着众人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顾老太公倒是镇定的很,转头看向一直默念佛经的方源道: “大师,我等的身家性命便拜托了。” 方源睁开双眼,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 “阿弥陀佛,老衲定然尽力。” 说完之后,撩起僧袍便走下楼去。 钱宁等众人看着方源老和尚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由稍稍有些信心了,只要余飞死了,便还有救。 余飞带领骑兵来到雁阳楼下之时,方源老和尚和上百武僧已经在等待了。 余飞看着这群和尚结成阵型,将雁阳楼护在身后,不由看着方源老和尚冷笑道: “和尚,你可知阻拦本官的下场?” 方渊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后才回道: “出家人方源见过余大人,只要大人答应将今晚之事忘记,老衲这便退走,楼上的各位施主也愿意花大价钱买条性命,余大人看如何?” 余飞哈哈大笑道: “一群乱臣贼子,不过是些瓮中之鳖,也配和本官谈条件?不怕实话告诉你们,今日参与造反者通通都要死。”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之后,只见老和尚残影还在原地,但人已经出现在了余飞面前,一袖便朝余飞面门抽来,余飞仰头躲过,手中长槊一抖便朝老和尚胸口扎去。 “葵花宝典?果然是你们这群秃驴。” 余飞一声怒吼,一槊将其僧袍挑了一个大洞,但却没有伤到这老和尚。 天下能有如此捷速之人,非得将葵花宝典修炼到深不可测之境地方可,即便是东方不败,那等天资纵横之辈,也不过如此了。 这老和尚修炼葵花宝典的时日,恐怕比东方不败还要长,不但速度极快,力量也大的不可思议。 当年华山起的剑气之争,源头便在这葵花宝典之上,南少林宣称已经烧了那葵花宝典,结果如今看来,当年红叶恐怕早就留了副本了。 余飞神色阴沉的看着一瞬间便闪出数丈的方源老和尚,哼道: “此楼中都是乱臣贼子,给本官尽数拿下,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只见鹰扬军将士一声“遵命”之后。便开始催马朝着南少林的武僧杀去。 方源老和尚嘴里一声“罪过”之后,便闪身要去杀鹰扬军的将士。 余飞速度虽然不上修炼葵花宝典数十年的方源,但凭着无限接近先天的心灵感应,还是能提前赶到将老和尚阻挡。 余飞手持长槊对着老和尚一阵追杀,老和尚武功不如余飞,但速度太快,每每在要被长槊扫中的时候,都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了过去,只是稍稍破了几块皮罢了。 只见两人在雁阳楼周围纠缠,而南少林的这些武僧虽然组成了伏魔大阵,但依然不是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鹰扬军将士的对手,不过一刻多时辰,便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人没有阵法作为依靠之后,更加不是对手了。 而另一旁的余飞也已经慢慢将方源老和尚逼到了一角,老和尚几次想要冲出,都被余飞用长槊扫了回去。 随着能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速度的优势慢慢开始丧失,老和尚的肩膀上也已经被余飞戳了一个血洞,半边袈裟都被染成了黑红之色。 正文 第七十章 结束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方源被余飞一槊钉在地上,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盘膝而坐,嘴中念着心经,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才念了几句便已经微不可闻。 余飞摇了摇头,轻声道: “因你而死之人何止万数,如果只是念念经便能去西天,那这佛也是邪佛。” 说完之后,余飞将长槊抽出,槊杆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 来到雁阳楼下,余飞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跪在的上的俘虏,摇了摇头后便大步上了楼。 二楼的众多权贵豪商已经被鹰扬军将士控制,余飞来到楼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围成一圈跪倒在地。 余飞提了一把椅子坐在众人中间,笑道: “诸位说说吧。” 曹兰浑身颤抖,头都快插到胯下去了,钱宁叹息一声,满脸悔恨之色,其余人要么脸色平静,要么恐惧异常,听得余飞说话之后,都匍匐在地,喊道: “大人饶命。” 余飞摇了摇头道: “本官想听的不是这个。” 顾老爷子,从余飞进来之后,便一直是众人中最为平静的一个,听得余飞的话后,拜了一拜,问道: “不知大人想听什么,小老儿定会知无不言。” 余飞看了看他,笑问道: “顾家主,顾叹?” 顾叹又是一拜。 “正是小老儿,区区贱名,污了大人之耳。” 余飞点点头,淡淡道: “说吧,你们的同党还有谁?” 顾叹虽然早就知道余飞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但真的听到之后,心中还是一颤,颤颤巍巍道: “小老儿死不足惜,只是家中幼小无辜,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余飞一笑,看着这老儿道: “还敢跟本官提条件?” 顾叹趴在地上,颤声道: “小老儿不敢,只是请求大人。” 说完之后,便趴在地上也不动作。 过了片刻之后,余飞才淡淡道: “罢了,本官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你如实交代,本官也不是不能为你顾家留一香火。” 听得余飞如此说,顾叹当下便“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大人开恩。” 而在一旁的钱宁等几个官员听后,也自一震,连忙磕头道: “大人,下官也要说,与下官合谋的还有张氏...” “大人下官也知道...” ...... 几人连忙开始揭发,余飞一摆手喝道: “好了,既然几位都有话要与本官说,那便回了府衙慢慢说吧。” “全部带走,将他们全部交给杨佥事。” “遵命” ...... 众人刚被鹰扬军将士们带了下去,一个锦衣卫小旗官,便小跑着上了楼,看到余飞后,行了一礼才禀报道: “禀大人,反贼余孽已经尽数擒拿。” 余飞还自好奇怎会如此快时,小旗官,又低声说了句。 “是魏国公出的手。” 余飞了然,点头轻笑道: “这老儿倒是奸猾的紧。” 余飞打趣几句倒是无妨,小旗官可不敢乱接这话,恭敬的站在一旁。 ...... 回到了府衙,余飞刚卸了甲胄,徐俌便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府衙拜访。 听着这位魏国公的奉承话,余飞只是喝着茶,静静听着,一句话也不说。 徐俌看着余飞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叹息一声,拱手道: “我真是老了,要不是余大人文武全才,这南京城恐怕便要被这些贼人给占了去,那后果可就真难料了,老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陛下辞去守备之责,安心颐养天年。” 余飞笑了笑,放下茶盏道: “嗯,国公所言极是,难得国公如此明事理,陛下一定极为高兴。” 顿了顿后,余飞继续说道: “听说国公之孙徐鹏举文武双全,如今也快三十了吧?” 闻弦歌而知雅意,余飞才一点,徐俌便立刻明了,心中叹息,面上却笑道: “嗯,鹏举不错,老夫正想上奏陛下,让这孩子袭承国公。” 余飞点了点头,道了声“老国公明事理。” 说到这份上,两人也没甚好聊的了,喝了几口茶后,徐俌便起身告辞,余飞也没挽留,亲自将其送出了府衙。 接下来的一个月,余飞以顾叹、钱宁等人的口供为依据,在江南大肆逮捕,短短一个月不到便有数百家豪门富商遭了殃,剩余那些名声教好,逃过一劫的无不是心惊胆战,大呼菩萨保佑。 最终整个江南官场,上到六部尚书,下到一县县令,都被余飞犁了一遍,那些个豪门富商更是凄惨,主谋全部斩首,老幼发配边疆,家中财物尽数抄没。 最终连同官员,被斩首者三千一百四十三人,发配者高达数万。 而抄家所得更是令人咋舌,单单金银钱财就有四千余万两,更不用说还有众多价值无量的珠宝玉石、商铺田契,林林总总价值已经超过亿万,差不多是大明十来年的税收总和。 余飞让杨旭带着从徐俌那里借来的五千兵马连同三百鹰扬军,将这些金银珠宝尽数押解回京,而自己则是江南收拾手尾。 那些抄来的宅子商铺要拍卖,田地也要重新分配,余飞在江南忙到了五月才堪堪将这些事给处理的差不多,而京城重新选配的官员了陆续到了南京,余飞便将剩下的事交给后来的官员打理。 而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余飞还遇上了一个熟人,差点便被当做谋反的同党一并斩首。 还是余飞做事仔细,每个被斩首之人的资料都要亲自过一遍,不然恐怕这位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解元便要糊里糊涂的死了。 余飞再见唐伯虎的时候,其已经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比余飞大不了几岁的唐伯虎,已经鬓角带白,整个人了邋里邋遢,活脱脱一个穷酸老秀才模样。 想起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唐伯虎,余飞也不由的极为惋惜,想了想后便让其暂时在自己手下当个师爷。 唐伯虎也没有拒绝,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到哪里都只是混口饭吃罢了。 五月十五,余飞带着属下出发前往南少林,准备找这群秃驴算总账。 待得余飞带着属下们来到莆田清源山之时,整个南少林显得破败不堪,连大门都少了一扇。 进了寺之后,整个南少林只有几十个和尚还在里面生活,都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新主持是个接近七十的老和尚。 一番逼问之后,余飞从其口中知道,在一个多月前,南少林里面的武僧们已经跑了,寺中的钱财也被席卷一空,只剩下这几十个跑不动的老和尚,还在看着这破落的山门。 知道了情况之后,余飞没有为难这些人,只是拿了南少林的田契,交给了福建的官府之后,便往嵩山而去。 跑了南少林,余飞不信还再能跑了北少林。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威逼 同样是装神弄鬼,佛门的教义其实也不差,但历史上为何会屡次遭到当权者打压?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群和尚太过贪婪,泥塑要用金箔装饰,寺里的和尚也要百姓供养。 且不论是犯了何种律法的凶徒,将头发一落,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整个佛门真和尚有,但假和尚更多。 而道门又自不同,讲究的是出世修自身,真正的道家人,都是找个深山老林修炼,根本懒得理会红尘。 至于信徒这玩意也是爱信信,不信滚,别来打扰老子修仙。 也是道门这等高冷态度,这才让佛门这个后起之秀,将其给压了下去。 才来到少室山脚下,远远的余飞便已经看到方正带着一群和尚在迎接了。 “好灵通的消息,是想给本官下马威吗?” 没有人答话,余飞也而不需要有人接话。 下了马,留下几个将士看守马匹之后,余飞带着剩余的一百多人登上了少室山。 “阿弥陀佛,出家人方正见过余大人,贫僧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余飞笑了笑,看着这几十个武功都是当世一流的和尚,淡淡道: “方正大师客气了,大师可知本官所来为何?” 方正眼神一缩,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后,才答道: “贫僧不知,还请大人名言。” 余飞看着方正这般态度,便知道这老和尚怕是想要抵死不认了。 “哦,南少林参与造反,方正大师身为佛门领袖,竟然不知?” “这...大人明查,这南少林与我北少林一直不睦,他们的事老衲,的确不知。” 余飞看着在还狡辩的方正,冷笑一声道: “好,本官本来,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既然方正大师不愿意要,那本官现在就回京禀报圣上,前朝灭佛着多有,太祖皇帝念旧,给了你们不小的特权,尔等还自不足,哼...” 说完之后,余飞转身便走,方正心中一震,抬头看向余飞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机。 “大人稍等,大人稍等。” 余飞却不停留,大步往山下而去。 “方丈?” 看着余飞果断离开,一个老僧忍不住,低声喊道。 方正叹息一声,几个踏步赶到了余飞前面,跪倒在地深深行礼道: “大人稍等,是贫僧糊涂,大人有何吩咐,少林不敢二话,只请大人高抬贵手,饶恕则个。” 余飞看着前身躬身的方正,冷笑道: “如今知了?” “大人恕罪,贫僧知了。” 余飞点点头道: “好,既然知道了,那你身为佛门领袖便要担起责任,南少林逃走的那些叛逆,一个不少的都给本官送到京城,本官只等你三个月。” 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重新建立的大雄宝殿,却是比以前更加辉煌灿烂。 顿了顿,继续冷声道: “还有少林寺太大了,人也太多了,本官很不喜欢,陛下也不会喜欢,做完这事后,少林寺要是超过一百人,本官便带着大军,亲自来请方丈还俗,方丈可明了?” 方正身子巨颤,抬起头看着余飞道: “大人非要如此吗?” 余飞底下头,看着方正的眼睛说道: “大师,你的眼神告诉本官,你想杀本官,是不是?” 方正连忙低头道: “贫僧不敢。” 余飞直起身子,负手淡淡道: “想来杀我,尽管可以试试,本官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要是三个月后,你等做不到,那本官便要马踏江湖,其中利弊,你自家思量吧。” 说完之后,余飞不再理会,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方正,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其实要不是朱厚照马上便要出征,余飞其实是很想将佛门狠狠整治一遍的,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外敌为重,只能稍稍放下了。 ...... 有了余飞从江南运回的钱粮之后,朱厚照的亲征计划便已经开始进行,尽管李东阳再三反对,但依然改变不了朱厚照的决心。 待得余飞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离着农闲还有两个月,离着朱厚照的亲征却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此次亲征乃是以一万五千新军为骨干,再选三万五京营精锐为爪牙,合计五万人为此次出塞的主力。 而辽东方向也要出兵五万,从侧方袭扰,让其不能首尾兼顾。 而余飞回到京城,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被朱厚照召进了宫中。 跟着小太监来到武英殿的时候,余飞发现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李东阳等内阁学士和各部尚书都已经到了。 余飞与众人打了招呼后,找了个椅子坐下。 才坐下,身旁的焦芳便低声道: “余大人这一趟江南之行,可真是杀的血流成河,朝中不少人对你可是不满的很呢。” 说完还朝着李东阳等人瞟了瞟。 余飞一笑,淡淡道: “下官问心无愧,要做事难免便要得罪人,大家不满,下官也没什么办法。” 焦芳呵呵一笑,不在多说,一句提点也就够了。 过了一会只见,朱厚照大步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诸位先生不必多礼,都请坐。” 众人谢过之后,依次坐下,朱厚照踱了几步之后,开口道: “请诸位先生来,是有两件事要与诸位先生商议。” 众人点了点头,看着朱厚照。 “这第一件事,是朕出征之后,朝中事务便交给三位先生了,有事三位先生商议之后,交给太后定夺便可。” 李东阳三人起身行礼。 “臣等敢不尽力。” 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 “这第二件事,说来也是家丑,朕的两位舅舅仗着太后宠爱,平日跋扈些也就算了,如今竟敢将手伸到军需之中,诸位先生说说朕该如何处理?” 众人面面相视,不知道该如何说,这张家两位侯爷,早就被先皇给宠坏了,这些年不法之事做的可不少,如今却突然要处置这两人。 朱厚照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东阳身为首辅,其他人可以沉默,他却不能一言不发。 踌躇片刻后,试探问道: “不若交由三法司处理?” 朱厚照摇了摇头道: “不妥、不妥,太后哪里恐怕过不去。” “这...” “不如将两位侯爷带着一起出塞,让两位侯爷以后知道些轻重?” 朱厚照想了想,点点头道: “好,便这么办,余先生果然知朕。” “也是辛苦先生了,先生才回来便又被朕召入宫中,朕实在愧疚。” 余飞连忙拱手。 “陛下言重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不在多说,开始与众人商议起出兵事宜。 一直到了傍晚,在宫中用过御膳之后,众人才被放出宫。 而余飞也被安了个总督后勤的大总管职务。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试探 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余飞回京才三日,连接回妻儿的时间都没有,便赶到了张家口,亲自查验粮草。 余飞身为后勤总管,也是有兵权的,毕竟粮道要穿过草原,没有兵马护卫是万万不可的。 别看长城周围这些部族个个好似都极为恭敬,但真要信了,那便是天下第一号大傻子了。 正德七年七月十二,朱厚照带着大军赶到张家口。 “辛苦先生了,朕实在愧疚,这满朝大臣,心思各异,朕能信的也只有先生了。” 中军帐中,篝火明暗不定,朱厚照神色有些阴沉,余飞叹息一声,劝道: “陛下春秋鼎盛,不必为此忧心,臣认识一位神医,待得陛下此次成就大业之后,臣亲自去请其来为陛下看看。” 朱厚照苦笑一声。 “也只有先生,敢和朕说心里话了。” 帐中一时有些沉默,朱厚照为何如此?却是李东阳等人看劝不住其亲征塞外,便以朱厚照无后为由,想要召其叔父兴献王朱祐杬回京暂时担任监国。 这也不怪朱厚照会如此郁郁了,李东阳等人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了。 柴火被烧的噼里啪啦,朱厚照丢了一个柴火进篝盆之后,笑道: “还好,朕还有先生,为朕坐镇后方,不然朕还真不敢出去了。” 余飞拱了拱手,说了句公道话。 “陛下也莫要如此,李大人等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大体还是知道轻重的,陛下只管放心。” 朱厚照点点头,想了片刻后,还是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了余飞。 余飞一看,却是一块兵符。 “陛下?” 朱厚照笑了笑。 “这是御马监勇士营的兵符,朕真要有了不测,大明便交给先生了。” 余飞大惊失色,手中的兵符也仿佛极为烫手,惊道: “陛下何故说此不吉之言?不过一个小小的蒙古王子,陛下定能横扫其军,这兵符还请陛下收回,臣万万不会受的。” 余飞说完,连忙将兵符呈到朱厚照身前。 “先生...” “请陛下收回。” 朱厚照叹息一声。 “罢了,那便借先生吉言了。” 说完这才将兵符收入怀中。 出了中军大帐,冷风一吹,余飞这才感到背上凉丝丝的。 余飞不知道,刚刚朱厚照赐予兵符的举动,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被李东阳等人所激之后,帝王之心发作,想要试探自己。 只是短短片刻,余飞后背便有些湿润,难怪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是有道理的。 朱厚照大军在张家口歇息了一日之后,便跨过长城往河套方向进军。 余飞所率的后勤辎重部队,也跟在其后,每隔五十里便修建一个简单的屯粮之所,留下百余人看守。 真要出事,这些人自然没法抵挡敌军,但只要能燃起狼烟便可。 为了保证粮道通畅,整个禁军三千营,两万多骑兵分为十队在这条线路上游弋,只要有警,就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 大军作战,并不是大家拉出人马面对面干一架就完。 自从进入到河套地区之后,明军周围的斥候便一直不断往来,朱厚照也极为沉得住气,没有派遣鹰扬军绞杀这些蒙古斥候,只是让禁军中的普通斥候与其纠缠,等待着达延汗上钩。 而这位小王子,显然也不是善茬,并没有选择与明军硬拼,而是想要断了明军粮道。 这一个多月来余飞已经带人与其交手了七八次,每次在大军将要赶到之时,其便溜走,当真滑溜的很。 而朱厚照见其不上当,也不急找其决战,而是招抚起河套的地区的这些小部族,随着投靠大明的小部族越来越多,达延汗在河套地区的地形优势便渐渐失去,其大军也慢慢藏不住了。 十一月九日,吹着草原上最后的秋风,明军终于在后套地区堵住了达延汗的大军。 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一万五千新军在手的朱厚照大破达延汗,斩首万余,俘虏七万多人,缴获马匹牛羊不计其数。 而达延汗则带着一万多残兵遁入了草原深处。 而这一战也震动了整个草原,草原上的这些部族都大呼朱厚照是永乐大帝再世。 如此即便草原已经开始飘起雪花,依然有无数部族带着礼物前来觐见大明大皇帝。 而朱厚照也一一接见这些部族头人,好生安抚,赏赐一些缴获的牛羊。 随着达延汗败北,余飞也能松一口气,折返京师了。 至于朱厚照则要在草原上过这个冬天了,毕竟其不但要安抚这些前来投靠的部族,还有在明年开春,深入草原腹地,将达延汗彻底按死。 回到京师之时,已经到了十一月底,离着余飞给少林的三月期限,已经过了两月。 而方正也将南少林那些逃走的人,送到了大理寺。 余飞才一回京,便被大理寺卿堵在了工部衙门里,却是大理寺关着几百个和尚,导致大理寺监牢不够用了。 而李东阳等人又不想掺和这些事,便一直拖着要等余飞回来处理。 知道了原委之后,余飞苦笑一声,只能又跟着大理寺卿去了大理寺。 经过三日的审问调差,其中犯过律法的自然被通通判了斩首,那些个没有犯过律法的,余飞也没有一刀切,而是将其丢到前线运粮去了。 在京师处理了半个多月积压的事务之后,余飞这才稍稍空闲,准备回华山接回蓝凤凰和儿子。 来到华山,余飞远远的便看到自家儿子坐在师父肩膀上,笑的开心极了,而岳不群怀中还抱着一个,这应该是就林平之和岳灵珊的女儿了。 在去年林平之和岳灵珊便正式完婚了,今年二月的时候便诞下一女,取名曦儿。 余飞当时正在江南,情况又险又恶,自然也没法来喝满月酒,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小侄女。 “见过师父,让师父受累了。” “爹爹。” 坐在岳不群肩膀上的小河儿看到余飞之后,便挣扎的要下来,岳不群笑呵呵,将其放下来之后,小河儿便小跑着抱住了余飞的大腿。 “受什么累?为师开心还来不及呢。” 岳不群眼角含笑,有些斑白的头发被小何儿抓的散乱了几根,说完之后,颠了颠怀中的小曦儿,和平常人家的爷爷没有半分差别。 余飞抱起儿子,勾着头看了看小侄女,笑道: “和小师妹长得可真像。” 岳不群含笑点头,便在此时,蓝凤凰听到声响也从院中出来,看着余飞,身子靠在门边,脸上笑意嫣然,轻轻的唤了一声“余郎”。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定功过,显阴谋 刚强直理曰武: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 威强敌德曰武:与有德者敌。 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 夸志多穷曰武:大志行兵,多所穷极。 ...... 庙号曰武,按《逸周书·谥法解》有二十二条,其中有好有坏,在庙号中用武者多为贬意,而在谥号之中又为美谥。 不了解其中道道的人,极为容易被人忽悠。 夏皇后便差点了头,将武字安在了朱厚照头上。 还好余飞及时阻止,将礼部的奏折打了回去。 结果却是送来的都是平号,如穆宗、敬宗等,余飞也懒得再和礼部啰嗦,尚书连同侍郎三人一起被余飞打包丢到了南京。 如今皇帝新丧,太子还未继位,整个国家的权柄便操持在余飞和夏皇后手中,一个礼部尚书还真当自己是定海神针了? 三个最高长官全部被丢到了南京,剩余的礼部官员这才知道厉害,连忙又重新拟定庙号和谥号送了上来。 最终在中与高两个庙号中,余飞选了高字,中者中兴之主也,高者功高显著者也,孝宗传下的基业虽然算不得强盛,但也绝不与英宗传宪宗那般风雨飘摇。 有宪宗在前,这中字便有些不合适了。 而朱厚照有治黄河定草原之功,取高字却也算的上恰当,而谥号则取了睿武二字。 全称便是明高宗、睿武皇帝、朱厚照。 有着余飞的强势干预,不过十余日,朱厚照的身后事便全部处理完毕。 而夏皇后也抱着才三岁的太子朱载垚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天始,意为万象更新,由今日始。 祭拜完天地祖宗。 金銮殿中,由余飞带着百官朝着才有三岁的朱载垚行君臣之礼,自此君臣名分定下,朱载垚才算正式成了大明名义上的主宰。 夏太后看着余飞等人行完君臣之礼后,这才拿出准备好的圣旨由一旁的礼官开始宣读。 内容余飞早已经知道,却是朱厚照留下的遗诏,加太师衔,由自己和夏太后共同辅佐幼帝。 礼官刚刚念完,便见杨廷和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禀陛下、太后,臣有谏。” 夏太后,第一次经历朝政,看着躬身的杨廷和失神了片刻,才连忙说道: “杨先生不必多礼,请起身说。” 杨廷和拱手拜了一拜,才高声道: “谢陛下、谢太后,先皇刚逝,臣本不该多言,太后,京中禁军多为余首辅旧部,本就已经极为危险,而今先皇又托以国政,陛下年幼,说句不当说之言,余首辅军国二政尽操于手,只要其有一丝邪念,改天换日便在今日矣,望陛下明鉴,太后明鉴。” “这...” 听得杨廷和之言,夏太后也是一惊,不由的看向了余飞,只见余飞面色平和却是丝毫没有想要反驳的意思。 便在此时,兵部尚书杨一清也走了出来躬身拜道: “杨阁老所言不差,即便余阁老为人正直,不起邪念,也难保其手下党羽都是正人君子,前宋黄袍加身之事在前,陛下、太后,不可不虑也。” 随着杨一清说完之后,一大群官员也一同躬身道: “陛下、太后,不可不虑。” “这...这...” 夏太后那里见过这等阵仗,整个人也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用眼神瞟向余飞。 余飞依然还是那般镇定模样,而被定为余党的剩余官员也同样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之后,夏太后看了看怀中的儿子,想起丈夫临终的遗言,咬了咬牙道: “余先生乃国之柱石,先皇肱骨之臣,先皇既有遗诏,便照着先皇的意思办吧,诸位先生快快起身吧。” “太后不可。” “请太后三思。” ...... “诸位先生,先起身再说,哀家...” 看着夏太后被这些人逼得手足无措,余飞向前踏出一步,大声道: “启禀陛下、太后,臣有本奏。” 声音之大,瞬间便将众人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 夏太后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道: “先生请说。” 余飞拱了拱手,看着下跪的官员朗声道: “先皇驾崩并不是疾病,而是中毒,臣已经查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夏太后悚然而惊,抱着皇帝站起身来,看着余飞,颤抖道: “陛下当真不是病逝?” 余飞拱手,沉声道: “确然不是,乃为奸人所害矣。” 夏太后脚下稍稍踉跄,生怕摔了儿子,连忙将朱载垚放到龙椅之上,这才看着余飞咬牙道: “是谁?是谁敢谋害陛下,哀家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且容臣放肆。” “余先生尽管施为,哀家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余飞拱了拱手,低声喝了句: “杨指挥使。” 杨旭冲着御前拱了拱手,又向余飞拱手回了声“是”。 然后大步出了金銮殿,不一会便见锦衣卫压着一大群人来到殿中,其中有官员,有太监,也有仆人宫女,其中还有一高冠老者,浑身颤抖的被拖了进来。 不少原本跪在地上的官员看到老者之后,面色狂变,有的更是一下瘫软在地。 余飞身旁的王阳阳看到这老者,也是眉头紧皱,低声道: “子扬兄?” 余飞微微摆手,轻声道: “看下去便是。” 王阳明眉头皱的更紧了。 重新回到殿中的杨旭看了看余飞,见余飞点头后,才躬身朝着御前行礼后说道: “启禀陛下、太后,先皇驾崩当日,余阁老便觉得有疑,先皇正直春秋鼎盛,怎会突然犯病?阁老便命下官暗中调查。” “下官调查了陛下近半年的饮食记录后发现,为陛下试菜的小太监,每隔十天半月,便会被各种理由调走,重新安排人,下官顺着这点线索,查到了这些调度,都是内监总管来喜安排。” 跪在地上的一个被打的难以分辨模样的太监,听着说到自己,挣扎着喊道: “奴婢冤枉啊,奴婢不知道他们这么大胆,奴婢冤枉。” 杨旭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臣顺着线索一直追查,发现负责先皇饮食的光禄寺有大问题,得了余阁老的首肯之后,臣便将光禄寺的官员全部抓捕,经过一番拷问,臣才发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涉及之人无数,从半年前便开始谋划,于三个月前正式开始,而主谋...” 说着杨旭一指趴在地上哆嗦个不停的高冠老者喝道: “主谋就是这位当代的衍圣公,孔建为。” “半年前?” 夏太后有些恍然,不可思议的看着下方的孔建为道: “半年前你入京朝先皇哭诉,先皇仁慈多许了你十顷祭田,为此还被余阁老埋怨了一顿,你就是这么回报先皇的?”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十五年 面对太后的询问,孔建成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我大明何曾亏待过孔氏?” “砰”“砰”“臣有罪,臣有罪...” 夏太后看着一直磕头的孔建成,大吼道: “你磕什么?你给哀家说,为什么要害先皇?” “太后不必问了,这些人眼中从来只有自己,自古以来只知道利用天灾人祸霸占土地,收取奴仆,陛下改革税制本心乃是为了小民谋一条生路,这些人没法剥削百姓,没法永远高高在上,如何能够忍受,你说对吗?杨大人?” 最后一句却是冲着杨一清问的。 杨一清本来低着的头,闻言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身来,将头上官帽取下狠狠的扔在地上,看了看余飞,又看了看站在御前的夏太后冷笑道: “大明的确没有亏待孔氏,可却亏待了天下读书人,朱元璋杀韩国公杀无数读书人,朱棣夷方孝孺全族,断天下读书人脊梁,于少保国家功臣,乃我辈楷模,但下场如何?” 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余飞恨声道: “我师兄一生操劳,临老回家想享享清福,可是你们为了一点田地,却将我师兄逼得破家舍业,遭小吏羞辱,求到我门上,我杨一清堂堂正二品兵部尚书却毫无办法,过河拆桥至此,难道我们便不能反抗吗?” “你...你...” 夏太后被气的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余飞摇了摇头同样喝道: “难道那些被你们故意逼得卖儿卖女的百姓便是活该吗?” 不等杨一清说话反驳,余飞摆了摆手“道不同不相与谋,全都带走吧,给我一个一个审,谋害先皇者,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杨旭答应一声,一挥手,锦衣卫们便开始按照名单将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拖走。 “放开老夫,老夫自己会走。” “余飞你这个读书人的叛徒,你个文贼,你不得好死...” “余大人饶命。是下官一时糊涂。” ...... 人生百态,各不相同,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沉默不语,有的苦苦哀求。 不到片刻整个金銮殿中的官员便少了三分之一还多,没有参与此事的杨廷和看着余飞,笑了笑道: “子扬你赢了,想好怎么处置老夫了吗?” 余飞思虑片刻后,笑了笑拱手道: “西南土司一直抗拒改土归流之事,介夫兄乃西南人士,想必能有方略,便巡视西南,督促此事可好?” 杨廷和深深的看了一眼,余飞缓缓道: “子扬如此心慈手软,我不看好你的改革,我会在西南等着为你收拾残局。” 余飞一笑,拱了拱手。 经此谋逆大案,朝中的守旧势力被清扫大半,余飞趁机提拔了许多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官员,其中如夏言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始元年三月,谋逆大案正式结束,其中被波及者接近万人,而余飞为震慑后来者也都从重判罚,全部抄家斩首,连孔家北宗都被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本来余飞想要顺势废除孔家特权,连衍圣公的爵位也准备收回,却遭到了极大的反对,连王阳阳的上门亲自前来求情。 “孔家谋逆,当夷其族以警后人,下官并不反对,但圣人的地位不可动摇,不然天下人心将会大乱,难以约束,且后人不孝与圣人何辜?太师三思矣。” 余飞经过几日的考量之后,还是接受了王阳明的意见,迁南宗回山东,继承衍圣公的爵位,只是祭田只能剩下一顷,且世代为孔家人担任的曲阜县令从此也将由朝廷派遣。 孔家特权基本被余飞废除,只保留了面子上的地位。 有着太后支持的余飞大权独揽,而少了朝中掣肘,改革也比以前更加顺利。 那些个士绅豪族们虽然恨不得余飞赶紧去死,但面上也只能笑呵呵的配合着朝廷的改革,还要赞颂几声太师英明,毕竟那上万人的教训在前,没人在敢炸刺了。 配合着税改的进行,土地清查和人口清查也在一同进行。 经过四年多的时间,改革也初见成效。 自正德十二年起提出改革,直到天始三年,前后历经了接近五年时间。 税收和人口从正德五年的岁入一千八百余万两,户一千三百二十余万,增长到了如今的岁入六千七百万,户两千五百六十余万。 户增长了两倍,税收增长了接近四倍,随着国家钱粮丰厚,百姓的赋税和徭役也在持续减少,加上老天怜悯,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年年大丰。 百姓家中有了余钱,也舍得扯上一些布料做些衣服,不再是一家之中只有两三件衣裳,你穿了我就没得穿的状态。 国家有了钱粮,自然不能存着当守财奴,得花出去才有意义。 天始四年,自治理黄河之后的又一大工程被余飞提出,并通过了朝议,那就是复兴关中。 自唐以后,关中因为过度的开发和战乱的原因,早就没有秦汉之时的天府之国的美誉了。 此次计划朝廷出钱六千万,分三年治理,整个关中都准备重新规划,该迁移的百姓迁移,该修的河渠重新修缮,势必不能让关中在继续衰落。 且关中的复兴也关乎朝廷重新掌控西域的问题,乃是余飞规划之中的重要所在。 大明体量太大,治理也极为困难,考虑的事也极多,每一步动作都会牵扯到其他问题。 本来余飞是打算先开海的,但是考虑到开海利益太大,此时开海固然能极大的丰富朝廷的府库,但就是因为利益太大,且赚的远远比从土地上得来更加容易。 一旦先开海,再想沉下心来,重新开发关中,便会有极大的碍难了。 ...... 天始八年,由魏国公徐鹏举任北路军主帅,率领三万铁骑出哈密卫,王阳明任西路军主帅率领八万主力出玉门关。 不到一年灭亦不刺、土鲁番、叶尔羌和乌思藏诸部,全面掌控西域,对草原形成半包围。 拿下西域之后,草原上的部族们就更加老实了,每到过年过节都要带着礼物前来觐见大明大皇帝,丝毫不敢因为大皇帝年幼而有丝毫轻视。 天始十年,朝廷重心转向辽东,三年的时间便移民百万户,加上原本便有的汉民,对辽东的少数部族形成了人口压制,在移民完成的当年,大明也伸出了獠牙,大肆对女真渤海等少数民族实行汉化,胆敢反抗者一律诛绝。 天始十四年,早已经准备了好几年的船队正式出海。 经过一年的跋涉,于次年天始十五年三月回到大明,船队不但带回来了大量金银和植物种子,还带着无数使者登上了大明的国土。 而此时的大明也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不但整个东亚都在其笼罩之下,便是中亚也被大明文化持续影响。 且国中百姓富足知礼,而不失勇武,人人精神昂扬,自有一股天朝上国的风范,便是汉唐亦不如矣。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大婚亲政 大朝会刚刚结束,前来觐见的各国使节也已经由礼部官员带着去了鸿胪寺。 待得百官走后,朱载垚几个大步便下了御阶,来到余飞身旁,期待问道: “太师,朕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父皇三分风采?” 余飞抚了抚长须,点头笑道: “陛下英姿勃发,不下睿武皇帝。” 便在此时,一直护卫在朱载垚身后的高大青年,扑哧一下便笑了起来,调笑道: “先皇陛下可比你稳重多了,那会像你一样才下朝便跑来问父亲大人。” 余飞瞪了一眼儿子,呵斥道: “没大没小的,你什么你,要称呼陛下。” 朱载垚转头朝着余河做了一个鬼脸后,呵呵一笑。 余河瞪了一眼朱载垚,朝着余飞拱了拱手。 “知道了,父亲。” 余河比朱载垚大了几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余飞身前一起读书习武,从小余河便将朱载垚当做弟弟看待,而朱载垚也视其为兄长,两人感情极好不亚于亲兄弟。 看着与朱厚照有六七分相似的朱载垚,余飞神情不由有些恍然,过了片刻才突然莫名其妙问道: “陛下如何看待严惟中和夏公谨?” 朱载垚不知道余飞为何会突然问起两人,但想了想后,还是说道: “夏先生刚而犯上,可委托大事,却不可委大权。严先生为人圆滑,人情也自达练,但能力不足,且嗯有些媚上。” 余飞不可否置,继续问道: “他们二人,谁可为首辅?” 朱载垚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疑惑道: “有太师在,他二人哪有资格为首辅?” 余飞笑了笑。 “陛下不要考虑臣,且先试言之。” 朱载垚听得此言,想了想后,还是摇头道: “朕觉得他二人都不是首辅之才,即便没有太师,也有王先生,假如真要从这二人中选,朕选严先生。” 余飞看了看朱载垚,笑道: “陛下不是说严惟中能力不足且媚上吗?为何选他?是陛下容不得夏公谨的刚直?” 朱载垚连忙摆手道: “不是的,朕只是觉得严先生虽然能力不足,但其极有自知之明,如当了首辅,也不会贸然改变太师所定之国策,而夏先生有能力也有抱负,但性子过于刚强,让他当首辅,恐怕其会有超越太师之念,贸然改动太师之策,所以” 说着,隐秘的看了看余飞。 余飞笑了笑,点头道: “陛下说的有理,陛下年底便十八了吧,也是个大人了,是该大婚矣。”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朱载垚的愕然,大笑着负手出了金銮殿。 看着余飞走远的背影,朱载垚喃喃道: “太师这是什么意思?” 余河推了他一把,翻了翻白眼道: “当然是要让你亲政咯,不然还能是什么意思?” “亲政吗?” 朱载垚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期待了几年的事,突然有了结果,自然有些激动的,但又想到大明这般广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带领大明强盛下去? “走啦,你莫非今日想偷懒?” 说着余河也不理朱载垚此时复杂的心情,拉着其便往演武场走去。 回到家中,蓝凤凰看到余飞满脸笑容,有些好奇道: “今日这般高兴,有什么好事?难道是为河儿找到好姑娘了?” 余飞笑着摇了摇头道: “河儿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做他的主?” 蓝凤凰白了余飞一眼道: “你这个做爹的也不着急?难道要和你一样,到了快三十再找个魔教小妖女?” 看着蓝凤凰眼角有些淡淡的皱纹,余飞搂住妻子笑道: “魔教小妖女也没甚不好的,此间乐,外人难知矣。” “没个正经。” 脸色微红的白了余飞一眼,蓝凤凰靠着余飞怀中,有些怀念道: “这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当年初见时,你比河儿如今也大不上几岁。” 余飞手紧了紧,叹息道: “是啊,二十多年了,这些年为夫一直忙于朝政,对的起大明,对的起睿武皇帝,对的起天下,唯独对不起你们。我真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弟子。凤凰你后悔吗?” 蓝凤凰也抱住了余飞,轻声道: “怎么会呢,我的丈夫是天底下最伟岸的大丈夫,是河儿最仰慕的人,阿父阿母、师父师娘也会以你为荣的。” 余飞点点头,突然开怀一笑道: “还好,还好,辛苦十多年,陛下也长大了,已经是个合格的帝王了,待得为陛下办完大婚,我们便回华山,你说好不好?华山的雪景可美的很呢。” 蓝凤凰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一声。 “妾身都听你的。” 天始十五年十一月初六。 整个紫禁城都好似披上了一层红纱,少了许多往日的威严,多了些活泼的气息。 皇帝大婚便意味着余飞准备还政,这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当年杨廷和的进谏只是恐吓太后,余飞当时也没有谋逆的条件,那如今余飞经过十多年的治理,其威望已经无人可比。 已经可以如汉时王莽一般一言而换天下了。 看着皇帝带着经过大半年选出来的皇后一同祭拜祖宗天地,又看了看身旁的满脸微笑的余飞,杨廷和轻声的道了句“子扬,我佩服你。” 声音虽小,周围也颇为嘈杂,但余飞耳聪目明,也自听到了,笑了笑道: “这些年辛苦介夫兄了,此次还朝便不要再回西南了,留在朝中辅佐陛下吧,陛下英武不亚先皇,定然会是个好皇帝。” 十余年的西南之行,杨廷和也老了许多,头上白发苍苍,脸上皱纹也是纵横交错,闻言笑道: “你便不怕老夫找你算后账?” 却是杨廷和也看出来,余飞想要退下去的意思,毕竟余飞威望太高,皇帝亲政之后,如果余飞还眷恋不去,便会如日月当空,整个大明就会有两种声音,对于大明的稳定来说相当不利。 余飞摇头失笑,还未答话,一旁的王阳明便笑道: “太师不必忧虑,介夫兄想要算后账,还要过了小弟这一关才行。” 杨廷和哑然,三人对视一眼,具都同时笑了起来,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也在这一笑之中,烟消云散了。 身后诸多官员,看着三位大佬发笑,虽然不知为何而笑,但也跟着一同傻笑起来。 一时间,场面颇有些滑稽之感。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终 皇帝大婚之后,余飞正式开始请辞,经过三次来回,大半个月后,终于辞去了首辅之位,只带着一个太师的虚衔准备离开京城。 余河正值风华,自然是留在京师辅佐朱载垚,回华山的自然也就只有余飞夫妻两了。 京师永定门外,余飞与来送别的杨廷和等人喝了送行酒,才出了京城十余里,便听得后面隐约传来呼喊。 停下马车一看,却是朱载垚和余河骑着快马奔驰而至。 余飞扶住纵跃下马的朱载垚。 “陛下千金之躯,怎么能胡乱行走,万一有奸邪小人作祟,那可如何是好。” 朱载垚憨厚的笑了笑。 “有余哥在,没人能伤了朕,朕只是想来送送太师。” 身后的余河也牵着马儿来到,喊了声“父亲”。 余飞点了点头,看向朱载垚道: “陛下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白龙鱼服乃是大忌也。” 朱载垚点头答应。 “只此一次,朕不会再犯,太师您说走就走,朕实在有些不舍,也有些惶恐。” “陛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老臣的责任已经尽完,以后大明便要看陛下了,陛下不必惶恐,我大明根基深厚,才智之士多如繁星,陛下也是明君之像,定能让大明越来越昌盛的。” 余飞言语之笃定,令的朱载垚心中一阵安定。 “此去山高路远,朕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太师,太师朕舍不得你。” 余飞帮朱载垚拍了拍粘在袖袍上的灰尘,闻言笑道: “休做小女儿姿态,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定要遨游九天的,臣会在华山看着陛下施展抱负,看着陛下超越太祖太宗,看着陛下成为千古明君。” 朱载垚听得此言,微微退了半步,神色严肃的拱手抱拳道: “朕定不负太师之望。” 余飞也回了一礼。 “天色不早了,陛下请回吧,莫要让太后担忧。” 朱载垚点了点头,转身从身后马鞍旁取出一个玉壶和两只玉杯,湛满酒水之后,递给余飞,余飞也自接过。 “太师一路保重。” 说完便先一饮而尽,余飞也自饮下,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爹爹保重。” “亚父保重。”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余飞脚下一顿,没有回头。 “你们也要保重。” 天始十五年十二月,太师余飞告老回乡,将操持了十余年的军政大权交给了年轻的皇帝朱载垚,史称天始还政,而余飞在后世也成了和诸葛武侯一般的人物。 天始十六年一月初一元旦。 华山之上,岳不群须发已经全部斑白,和余父余母,还有宁中则看着一群弟子们忙碌,贴花的贴花,包饺子的包饺子,一群小的跑来看了一眼,又跑了出去,大家有说有笑。 几个老人坐在软塌之上,笑意藏也藏不住。 “歪了歪了,再上去一点,你怎么这么笨呢?走开我来。” 余飞指挥着林平之贴春联,结果越是指挥越是贴歪歪斜斜的。 “好好,师兄您来。” 余飞接过林平之的位置,便开始贴了起来。 “师兄不但能治国领兵,看来贴花也是高手。” 看着林平之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正在和蓝凤凰等人包饺子的岳灵珊忍不住道: “你丢不丢人啊。” 林平之嘿嘿一笑,回了句“丢什么人?师兄本来就贴的好。” 天始十六年末,朝廷改元建兴,与世界各地的交流越发频繁。 朱载垚并不轻视那些小国,既然能传下来,便自有其优越之处,而大明在这种频繁的交流中,越发显示出了其包容性,各种思想在大明开始盛行。 而停滞多年的儒家,在这种大变局中,也逼得自己不得不升华,开始吸收各种思想精华。 建兴三年,大明出海的船队发现了新大陆,整个大陆不必大明小上多少,上面只有些还生活在原始社会的部族人。 建兴五年,朝廷移民人口两百万户到新大陆,对新大陆上的原始人开始进行教化,这新大陆也成了大明的海都行省。 有着新大陆上的物产补充,大明越发强大。 建兴七年,西方与大明有过交往的都铎王朝发生叛乱,国王逃到大明请求大明出兵帮其镇压叛乱。 朱载垚应允,次年出兵三万帮都铎王朝复立,而大明的强大也第一次真正直观的体现在西方人眼中。 自此,大明的文化成了世界的文化,各地都在派遣学子来大明学习,大明也真正成了世界的中心。 建兴九年,余父余母在同一年相继逝去,享年八十九岁。 建兴十八年,宁中则逝,享年九十三岁。 建兴二十七年,蓝凤凰逝,享年八十二岁。 朝阳峰顶,已经一百零九岁的岳不群与余飞一同看着朝阳从天边升起。 “师父,我要走了。” 岳不群偏头看了看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弟子,笑呵呵的问了句“还回来吗?” 余飞看着被染成通红的彩霞,也笑了起来。 “弟子一定会回来的。” 是夜华山出现异像,天边有金桥跨越无穷距离连接到了华山之顶,而一直在华山清修的余老太师也消失无踪。 次月便传出余太师乃天上仙神转世,如今功德圆满重新回到天界做神仙去了,世人皆以为然。 次年华山被封为仙神福地,岳不群被封德显真君,而失踪了的余飞被封为灵武王,又在十余年后追为灵感显圣大帝。 而使用了破界功能的余飞,只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道看不见尽头的空间通道之中,这通道没有上下之分,也没有时间概念,周围空间支离破碎,而余飞的肉身也在进入空间的一瞬间便被空间压力碾成了粉碎。 便在元神也要一同化为虚无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元神之中升起,将余飞的元神护住,而被碾碎的肉身也化为纯粹的元炁精华滋养着余飞的元神。 余飞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 直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沙哑难言,又如金铁玉石,极为刺耳。 “皇后虽要杀你,但本帅答应,你可活。” 正文 第一章 乱世 大唐贞观元年,术士袁天罡进京,得到了唐太宗李世民的赏识,被封为国师。一边占卜星象祈福国运,一边为唐太宗炼制不老仙丹以求长生。 贞观二十年,终于练成了不老仙丹,却不料在太宗皇帝面前试服时出了差错,虽然达到了长生不老之境,但却导致其走走火入魔,容貌尽毁。 太宗皇帝眼见国师服下丹药后的惨状,又顾及自己的一世英名,所以直到贞观二十三年驾崩,都未敢服食丹药。 袁天罡经此巨变后只好辞去了国师一职,但唐太宗不愿他一身本事就此埋没,就命他建立了专门为皇室效命的神秘组织‘不良人’。 两百七十年来,不良人死了一波又一波,而袁天罡却因为服了那长生不老药,一直活了下来,直到大唐覆灭。 关中泾州。 “话说大将军梁王殿下宅心仁厚立了昭宗九皇子做了天子,只是那十三岁的娃娃如何能做天子?最终还不是将帝位让给了梁王殿下。去见那列祖列宗” 只见那酒肆之外正在说书的穷酸男子突然头上出现一点血红,眼神空洞的倒在了面前的长桌之上。 正在听得津津有味的七八个闲散汉子,看到说书人到了桌上,吓得一个哆嗦,连惊叫都不敢便跑的没影了。 而远处一大一小两个头戴斗笠的人影,也踏着斜阳缓缓离开。 “为何杀他?” “按大唐律,妖言惑众者当杀。” “大帅当知,杀身易、杀心难。” 声音有些稚嫩,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深思,不似这般年纪能说出之语。 “多嘴。” 高大斗笠男子只是呵斥一声,便继续往前行去。 而那身形矮小的也没再多话,只是转头看了那倒下的说书人一眼,便也跟着走了。 自重新转世到了此世,余飞元神吸收了自己的肉身精华之后,增强了不止一倍,新生之躯虽然也分润了些造化,但比起元神还是大大不如。 为了保护自身,余飞的意识也陷入了非想非非想的特殊状态,只有识神在掌控身躯,故而前几年与普通婴孩并无任何不同。 直到三年前,身体稍稍长成之后,余飞的元神才好像从另外一个维度回归,也知道了自己来到了什么样的世界。 这是一个乱世,这世道乱到什么程度呢?以余飞这三年多来所见,用一句人命不如草芥,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毕竟人吃人都到了司空见惯的程度,这人命又怎么能值钱呢? 而从大明盛世而来的余飞也从开始愤慨到颓然,到了如今的默然。 沉默的跟着袁天罡一直出了泾州城,城外路旁有几个茶肆,边上杂草之中还有些露出的白骨。 一个茶肆之中,有七八的尖嘴猴腮汉子看到带着余飞的袁天罡,眼神之中冒出了一道道莫名的绿光,其中有渴望有贪婪。 “哼” 一声轻哼,袁天罡朝着那茶肆便走了过去。 几张露天的破桌椅,一块破了几个洞的旗幡,一个简易的灶台上,只有半边的壶盖的陶壶“嘟嘟”的冒着热气,这些便是这茶肆所有的资产。 “小二,一壶茶。” 袁天罡声音刺耳,将打着瞌睡的小二吓了一哆嗦,不过看到余飞之后,马上便笑容满面的答应了一声。 旁边坐着的汉子,眼神之中绿光更甚。 茶水抬了上来,余飞没有动,袁天罡也没有动。 看到两人都没有喝茶的意思,一个领头的汉子便站了起来,其余人也都站了起来,慢慢朝着余飞两人包围过来。 “我大唐世道,何时成了如此模样。” 袁天罡一声轻叹,语气中有说不尽的萧索。 余飞沉默,这几年余飞也一直在思考,这个世道为何会到了如此地步?背叛、造反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上千年的礼仪道德到了如今已经跌倒了谷底。 百姓越穷搜刮越狠,搜刮越狠百姓就越穷,活不下去的人,便只能想办法活下去,即便是吃人。 “交出钱财,留下那个孩子,老子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众人看向余飞的眼神中,已经饥渴了到极点,有几人已经流出了口水。 “乱世求活,本无可厚非,只是当有底线才是。” “啰嗦” 一个嘴角流着晶莹的汉子,已经忍耐不住朝着余飞抓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只见袁天罡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而这些想要吃了余飞的人已经没了人形模样,全部飞出数十丈外。 余飞没有惊讶,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终南山,藏兵谷。 一个单独的房间之中,余飞盘膝而坐,身上不时有流光闪过。 主神空间中的破界功能,其实并没有转世投胎这种选项,只是主神被人打死,连破界的功能都有了极大的缺陷。 要不是余飞在大明积累深厚,气运盖顶,有了天助,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有了此次教训余飞也知道,不将肉身修炼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自己是万万不能再用此功能了,下一次可不一定还有如此好的运气。 自三年前余飞元神回归肉身之后,便开始用国术打根基,形意、八极、太极等这些国术都已经修炼到了大圆满,境界也到了一羽不能落的化劲。 至于丹劲和见神不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即便能修炼到见神不坏,便能顶住那穿越之时的无边重压吗? 余飞觉得不大可能,而主神空间之中修炼肉身的法门繁多,但是真正能够性命双修的却很少。 其中最为顶尖的自然是玄门护法神功,九转玄功了,只是不说此法艰涩难懂,资质要求极高,学不学的会的问题,单单这价格余飞也只能看看。 九转玄功(出自永恒洪荒)兑换:130000 而所拥有的气运值不过刚刚十万,连个零头的零头都不够。 余飞只是瞟了一眼,便没在继续看了,反正是换不起的。 不过好在余飞还是从浩瀚的功法中找到了适合的,名字也叫九转玄功,只是后面的介绍也些不同。 九转玄功元始天尊孟奇版(出自永恒洪荒倒影多维多元宇宙。可拆解)兑换:9000。 第一层兑换:3000 第二层兑换:9000 第三层兑换:30000 这这版本的九转玄功对余飞便相当友好了,可以分开兑换,且前几层价格也颇为亲民,学习的门槛也极低,乃是从武学一步一步升华而上。 只兑换了第一层稍微尝试,余飞便发现此法通俗易懂,但立意却极高,不但大大开阔了余飞的眼界,还能以一贯之将余飞所学全部统合为一,形成一个整体。 此法第一层只到内景层次,境界大约也就比笑傲中的一流高些,但远远不到先天,但战力却高的出奇,只比余飞前世先天战力稍低。 即便是在如今这个画江湖世界中也比中天位要高些,比大天位低些。 而第二层也是余飞刚刚兑换,能修炼到法相宗师层次,这一步乃是沟通眉心祖窍,内天地外显,与天地法理交织,形成一个虚化的法相。 境界也超出了余飞前世的境界,战力暂时没有对比,余飞也不知晓其中究竟。 虽然还不知道第三层是何内容,但以前面两层来推算,后面应该便是以这虚幻的法相为根基,彻底融合自身的精气神,将法相化为实质。 自此性命双修,肉身脱出桎梏,正式开启长生之路。 正文 第二章 摊牌 内天地之中,一个巨大的城郭似实似幻,其中人声鼎沸,显得颇为嘈杂。 余飞的心神遨游其中,不但不觉的吵闹,反而异常安心,来到此世看惯了人间残酷,即便知道这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虚幻天地,余飞依然有些沉醉其中。 “吱”木质的的房门自动朝两旁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走” 只见袁天罡负手而立,看了一眼余飞,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好似没有看到其脸上残留的一丝流光,也些看到了也并未在意吧。 余飞睁开双眼,纵身下榻,拿上榻旁的一个包袱,斜跨肩上,跟了出去。 袁天罡喂马套马,余飞铺着垫子,两人各行其事,不到一会便将马车准备好。 余飞毕竟是转世之人,没法和真正小孩一般, 而袁天罡也从不在乎余飞的异常。 对于袁天罡来说这些都只是秋风吹拂湖面,转瞬即逝。 熟练的跳上马车,将包袱放好,余飞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帝范,看的懂吗?” 坐在车辕上驾马的袁天罡头也未回,嘶哑的声音传入余飞耳中。 余飞合上书本,点了点头。 “看的懂。” 李世民所著的帝范,后世也有,大明藏书阁之中便有,只是后世的帝范之中,只留下了光明正大之言,其中帝王权术已经多有删减。 这一本却是袁天罡所收录的最初版本,其中有许多却是后世未见的。 “可有所悟?” 余飞低头深思片刻,想了想道: “稍有。” “啪”清脆的马鞭响起,马儿嘶吼了一声,跑的更加快了些。 “说说。” “满篇帝王语,不见一句苍生言。” “妇人之仁,一派胡言。” 余飞笑了笑,没有辩解,重新翻开书本看了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只听得一句“可惜”顺着风声转到了低着头的余飞耳中。 余飞疑惑的抬头,看向袁天罡的背影。 “大帅可惜什么?” 只是好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应,余飞也没再追问。 经过七八日的赶路,两人餐风饮露,从关中赶到了西川。 看着比前世更加清幽的青城山,余飞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清晨的草木清香,连日赶路的些许疲惫也一扫而空。 西川土地肥沃,自蜀王王建掌权以来,蜀中便少有战争,其人虽目不知书,却喜与文人高谈论阔,也算重用文人。 这些年将蜀中治理的虽然算不得多好,但在这乱世之中也算得上世外桃源了。 也是这些年来余飞见到最为正常的地方。 跟着袁天罡登上了青城山,来到一处水潭不远处,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在此,等着本帅。” “是” 袁天罡负手缓缓走远,余飞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水潭发呆。 虽然这不良人的细节余飞已经遗忘大半,但这些年袁天罡一直在寻找天子的目的从没有隐瞒过余飞,加上自己被袁天罡取名李星云,余飞便知道自己恐怕只是一个影子,一个牺牲品。 而青城山剑炉,余飞隐约有些记忆。 知道今日恐怕就是要与这位养育了自己八年之久的人,摊牌的时候了。 心神沉入空间,没有翻找,直接心念一动,气运便少了一万二,而手中也出现了一道金线。 秘宝:晃金绳,一次用品,可束缚目标,束缚时间视目标修为而定。 过了没多大会,袁天罡便带着一个与余飞有五分相似的小男孩,来到这处水潭的另外一方。 余飞也没有闪躲,静静的躺在草地上,看着袁天罡开始教授另一个李星云习武,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快到中午之时,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响彻山林。 “师哥” 小男孩听得叫喊,心中一惊,背起小药笼转身便跑,才踏出两步,又转头看着盘坐在青石上的袁天罡问道: “你还会再来教我武功吗?” 人虽小,但说出的话语却有一股理所当然之感。 “自然,你若想学,明日还到此处。” “嗯” 小男孩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跑的没影了。 而袁天罡也静静的看着其慢慢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余飞缓缓走到袁天罡身旁。 “大帅,他也叫李星云吗?” “嗯,他虽然也叫李星云,却和你不同,你可愿为本帅做一件事。” 余飞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躬身道: “大帅请说。” 袁天罡没有看余飞,依然看着刚才李星云离开的方向淡淡道: “从今日起你要将他当做镜中的自己,任何事你都要学他所学,仿他所示” 余飞抬起头,看着这个熟悉的侧影,没等袁天罡说完,便坚定的摇了摇头。 “大帅我不能答应,我不愿做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愿任何人成为我的影子,我就是我,既然他叫李星云,那这名字我便让他。” “嗯?你说什么?” 余看着这熟悉的面具,坚定道: “李星云这名字我不要了。” “放肆。” 一声沙哑的呵斥,一只手便朝着余飞抓来。 余飞微微侧身,努力的躲过这一抓,还未反应过来,突然便感到胸口一痛,护体的真气已经被一拳打散。 被打中的胸口,皮肉瞬间颤动了数千次,竭尽全力的将这股力道散去,但即便如此,余飞也整个人都到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内腑也受了些伤势。 一个闪烁袁天罡便来到了余飞身前。 “以为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便能和本帅讲条件吗?” “裴旻、空空儿,谁不是惊才绝***样要在本帅面前俯首帖耳,乱世蜉蝣,无知小辈,以为有点小聪明便可以无视本帅吗? 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也一声比一身刺耳。 余飞擦去嘴角的鲜血,看着近在眼前的袁天罡,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 “大帅,您上当了。” “嗯?” 只见余飞才说出“上当了”三字,袁天罡脚下便升起了一道金光,如游龙一般将其整个缠绕起来。 看着晃金绳将袁天罡困住,余飞站起身来,冲着袁天罡,深深一礼。 “大帅之恩,永不敢忘,只能日后再报。” 说完之后,余飞看了袁天罡最后一眼,转身便朝着山下奔跑而去。 小半刻时辰之后,余飞花费了一万两千气运换的秘宝彻底失去了神力,化为金光消散在天地间。 而袁天罡看着余飞逃走了方向,片刻后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只是这笑声由袁天罡口中发出却如夜莺泣血,难听之极。 正文 第三章 岐王府 祁山道乃是连接关中与汉中的主要道路,也是当初蜀汉北伐的重要粮道。 一处山林之中,余飞衣衫破烂,正自闭目调息,白嫩的脸上到处都是一道道被树枝松林划出来的小口。 一口白气如同利剑从余飞口中喷出,胸口的气闷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自从逃出青城山后,才不到半日,余飞便被人追杀,其中领头之人,余飞也见过几次,乃是不良人三十六天罡里的天罪星镜心魔。 如果正面相抗余飞其实并不怕他,但是其能位列不良人中的三十六天罡,并不是靠着武功有多么出色,而是靠着阴险狠毒。 其一直带着不良人和余飞纠缠,各种陷阱阴谋不断。 余飞被不良帅打伤,伤势本来并不算严重,只要好好调息几日,便能恢复。 但一直被其纠缠,没有空闲,如今已经小伤变大伤,即便兑换了一瓶九花玉露丸,也只能稍稍稳住伤势。 “嗖”“嗖”林中传来道道破空之声,只见一个满脸摸粉,看不出男女之人,带着一大群黑衣人朝着余飞围困而来。 离着还有十数丈,便开始拿出手弩向着余飞攒射,叹了声气,余飞将最后一颗九花玉露丸含在舌下,闪身躲过诸多弩箭。 “镜心魔,你非要逼我杀你们吗?” “公子还是和属下回去吧,要是大帅生气了你躲到天边也没用的。” 镜心魔声音奇异似男似女,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要不是知道这世界没有葵花宝典,余飞还真以为这位镜心魔已经切了呢。 余飞微微一笑。 “想用大帅吓我?大帅在剑炉教授那李星云武功,哪里走的开?” “公子既然不听属下劝告,那就得罪了。” 说完镜心魔手一挥,几十个不良人便朝着余飞杀来,而镜心魔则是只在一旁抱着手笑看着。 余飞叹息一声,这镜心魔自前日上了一次当,被余飞抓住机会差点打死之后,便一直不再近身,只是驱使手下想要慢慢磨死余飞。 将几个冲的最前的不良人打的到飞出去,余飞不退反进,朝着镜心魔所在冲去。 镜心魔看着冲来的余飞,呵呵一笑,便朝后飘飞而去。 余飞又踢飞两人,看着镜心魔飞远,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凤翔府。 余飞一路逃遁,终于在入了岐国之后,用计将镜心魔引向了藏兵谷放向,等到了凤翔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七八日的追杀,余飞身上的钱财早就丢失了,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再加上精神不济,活脱脱的便是一个小叫化,这城自然也就进不去了。 余飞靠在凤翔府城门外的城墙边上,闭目养神,运炼九转玄功开始恢复伤势,也不怕被人发现异常,身上的泥垢早就将那一点点异像遮的严严实实了。 便在余飞专心修炼的时候,一个脚步声缓缓接近。 “唉,小叫花,岐王仁慈,让你进城去讨个生路。” 余飞没有在意,也不认为是冲自己来的。 “小叫化你没听到吗?小叫花?” 直到这清脆的女声喊了好几句,余飞这才睁眼,疑惑道: “我吗?” 眼前是一个大约十五六的女孩,容颜娇美,脸上还有些嗔怒。 “不然呢?” 余飞起身,道了声谢。能入城自然入城的好,只是刚刚守门的军卒不让入城,余飞这才在此暂时栖身。 女孩“哼”了一句,说了声“跟着”态度傲娇。 余飞也没在意,人家好心帮助自己,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但总不能就是因为态度有些不好,便将人给恨上,这岂不是比白眼狼,还白眼狼一些。 跟着女子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兵卒看到女子之后,态度那叫一个卑躬屈膝,哪里还有刚才阻拦余飞的神气。 入了城,余飞便看到有七八人在城门边等着这女孩,领头的是个男装的白衣女子,面红齿白,眉心一点嫣红,看不出具体年龄。 进城以后,女孩没在看余飞几个快步来到那男装女子身前叫了声“岐王”。 余飞也离着七八丈远,抱拳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那女子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一起骑着马离开了。 进了城,余飞也不知该去何处,想了想还是暂时找个能存身的地方,将伤势养好再说。 便在余飞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刚刚离开的一行人,有一个又骑着马返回。 “小孩,你在城里有亲人没有?” 余飞摇了摇头。 “果然。” 女子叹息一声。 “岐王可怜你,让去王府做些杂活,换口饭吃。你愿不愿意?” 余飞一愣,刚想回绝,突然心中念头一转,便开口道谢。 “谢谢。” 女子点了点头,说了句“跟着吧”。 说完调转了马头,便往前面走去。 余飞跟在马后,一直来到了一个颇为广大的宅院之前。 进了岐王府,女子将余飞交给一个养马的老头后,便走了。 老头姓宋,没有名字,也是今年才进的岐王府。 带着余飞来到取水的地方,老宋头要帮余飞洗澡,余飞连忙表示自己洗,老宋头笑着点点头离开,过了一会又拿来一套有些补丁的衣服,放在廊边知会了余飞一声。 余飞洗了澡,换上了满是补丁的短衫,稍稍有些大,但也还好。 而洗干净的余飞,也恢复了几分风采,虽然脸上还是有些淡淡的疤痕,但也不算严重,整个人唇红齿白颇为讨喜。 等到老宋头端着两大碗粟米饭来到马房的时候,看到余飞已经将马料添好,正在拿着矿盐在马槽边上擦,有些惊讶道: “你会养马?” 余飞前世为朱厚照当过后勤大总管,这养马的事也是在那时候学的,虽然不如那些草原人精通,但也算的上行家里手。 “会一些的。” 看着洗干净的余飞,老宋头叹息道: “看你模样恐怕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见过家中人喂马吧,这狗世道,穷人遭殃,连你这等富人家的孩子,也沦落至此,这何时是个头啊。” 余飞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是按照历史来,恐怕还有好些年要熬呢。 老宋头也没准备要余飞回答,叹息一声,将一碗粟米饭递给余飞后,自己找了个地方蹲下,大口吃了起来。 余飞看着这麸皮伴着粟米的饭,也找了个墙边蹲下,大口吃了起来。 说实话,很不好吃,一口下去,刮的嗓子都有点痛,但在这个世道,能吃饱已经是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美事了。 正文 第四章 仙城 余飞在岐王府白日喂马做些杂活,晚上运练真气修养伤势,直到一个多月后,才将伤势完全养好。 余飞本来的打算是去华山隐居,待得武功大成之后,再出山救世。 只是意外遇见了女扮男装的岐王,余飞便顺水推舟留了下来,不良人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半年多之后,青城山剑炉。 “怎么?还没找到吗?” “启禀大帅,小的们被小公子引到了终南山,小公子便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属下已经将关中翻了个遍,还是毫无消息,属下无能,大帅恕罪。” 镜心魔匍匐在地,声音有此颤抖。 “废物,一个孩子都将你们耍的团团转,谈何兴复大唐。” 袁天罡背负双手,背对着镜心魔,虽是责骂,却语气平静,好似根本早就知道镜心魔会无功而返。 只见话音刚落,镜心魔就被无形的气劲打出了十余丈。 “罢了,朱温败于淮南,势头将尽,已不足为惧,倒是李鸦儿野心复起,不可不虑。” “镜心魔。” 镜心魔连滚带爬来到袁天罡脚下,恭敬道: “属下在。” “你带人去晋国,监视李克用的一举一动,有何异常随时回报。” “属下遵命。” “去吧。” 镜心魔磕了一个响头,“属下告退。”这才跪着慢慢后退。 待得镜心魔消失不见,袁天罡才转身看向关中方向,眼神幽幽好似能看穿千万里之遥。 “凤翔?哼不想接受本帅的安排,好本帅便成全你,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凤翔岐王府,余飞并不知道袁天罡已经猜到了自己躲藏的地方,对于这位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妖怪,余飞还是远远将其低估了。 这大半年余飞一直待在岐王府之中,暗中恢复实力,余飞虽然肉身被毁,武功算是重新修炼,但武学境界和见识仍在,先天之前的境界修炼起来可以说是毫无桎梏,基本是一撮而就。 从开始练武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年出头,余飞已经修炼到了先天的门槛,而突破也就在今晚。 余飞一直调理气息直到大半夜之后,府中之人基本睡着了,才悄悄潜出了岐王府,跑到了城外。 这先天境界并不简单,前世余飞也是在四十余岁时才悟通了武学道理,成就了先天,而成就先天时的动静也不小。 更别说如今余飞学了这九转玄功,突破先天,便是沟通眉心祖窍,内景突破外景,内天地初步与外天地法理交织,动静恐怕会更大。 余飞闭目盘膝,元神开始沟通祖窍,这祖窍并不在人身,而是在眉心往外一寸,可以说的上并不是一个维度。 对于其他人来说沟通眉心祖窍乃是突破先天或者说是大天位最难的一步,但对于余飞来说,却是最简单的。 有过一次经验这都不说了,其元神也比之常人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许多人之所以卡在这一步,便是没有磨炼增强元神的法门,连感应祖窍都做不到,又谈何沟通呢? 余飞元神全力感应祖窍,运用元神之力将眉心与祖窍这短短的一寸距离缓缓打通,而这通道也有个名称叫做玄关。 随着最后一点障碍打通之后,滚滚元炁便从祖窍之中顺着玄关流入身体之中,迅速滋养和充实着内天地之中的紫禁城。 练武到了这一步,已经有些道家炼假成真的意味,其实人体如果解剖来看,根本不可能有内天地这些东西,但就是这武功却化不可能为可能,硬是将这虚幻的东西练成真的。 就如此时只见余飞内天地与外天地初步交汇,其头顶上便有一个巨大的城郭虚影开始出现在了凤翔府外,且有越来越清晰之感。 岐王府。 只见一个美艳女子闯入到了岐王的房间之中,而此时的女帝也衣衫半解正靠在榻上沉睡,被突然闯入的女子吓了一大跳。 “梵音天?” 梵音天顾不得女帝的呵斥,指着外面哆哆嗦嗦的说道: “岐王外面外面出现了一个一个仙城。” 女帝满脸疑惑。 “仙城?” 梵音天只是拼命的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女帝看梵音天这个样子,也懒得再责怪她,披上衣服几步便出了房间,只见天空之中一个大城正在慢慢胀大,里面好似有无数人在生活,一派繁华景象,这是女帝从出生便没有见过的繁华。 只是可惜听不倒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这城郭越来越大好似要将凤翔撞破一般,女帝一惊,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府外。 身影急速闪烁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城墙之上,而此时守城的士兵也被这异像吓得一直朝其磕头。 女帝嘴唇紧抿,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巨城,神色倔强。 “难道我凤翔没有毁在朱温手中,没有毁在李克用手中,却要毁在这天外仙城之下吗?” 便在这巨城刚要撞上城墙的一刹那间,突然开始回缩,只是一眨眼便缩小的一半,再眨眼已经消失不见。 而那巨城消失的地方好似还有一个人影。 女帝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恼怒,纵身一跃便跳下城墙,急奔向巨城消失的方向。 待女帝来到刚刚余飞突破的地方时,余飞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有一个淡淡的印记,证明有人来过这里。 “哼” 余飞虽然知道会有大动静,但却真真没想到动静会有这般大,竟然能将整个紫禁城给映照出来,若是以后真的内天地圆满,难不成连整个大明或者前世都映照出来吗? 余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才刚刚收功,便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急速而来,这是余飞第二次见到这位岐王,虽然已经在岐王府待了大半年,毕竟自己在王府只是一个捡来喂马的小乞丐罢了。 余飞不想与岐王照面,换了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了此地。 绕了一圈,在小半盏茶的时间之后,余飞还是比女帝先回到了岐王府。 回来的时候岐王府已经被刚刚的天降仙城给惊动,到处的都是人来人往,但以余飞此时的功力,岐王府中的人已没法发现他了。 悄悄的回到了马房,老宋头倒是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嘈杂吵醒。 余飞嘴角微微一笑,也翻身上床,闭上了双眼。 正文 第五章 风波起 突破了先天或者说大天位之后,余飞依然还是一个岐王府的小马夫,日子并没有什么改变,余飞暂时也不想改变。 而余飞突破时显出的仙城异像风波,不但没有随着时间平息,反倒是有越演越烈之势。 凤翔出现仙城模样的海市蜃楼,开始之时谣传的是有仙人降世要来帮助岐国,但慢慢的便开始变了味,成了岐王得了宝物,将要一统天下,传了有鼻子有眼,而这宝物更是与那龙泉宝藏有了牵扯。 留言越传越广,很快便传到了晋阳和汴州。 而朱温和李克用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朱温其人虽然是不折不扣的反贼,但其有能力有眼光,更有手段,也算的上是位枭雄,接到玄冥教的密报之后,只是看了一眼,便丢开,根本就不信,毕竟连天子都有两个死在他手中,这什么龙泉宝藏也就那样了。 而李克用则不同,其想法与正常的一方统帅简直天差地别,只看其用兵便能知道,其人根本就没个战略规划可言。 本来唐末开始之时,这位晋王才是弄潮儿,当时的朱温还是个刚刚归附大唐的小叛贼罢了,结果这位晋王野心倒是不缺,能力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今天打这里明天打那里,将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了个遍,还一处地方都打不下来。 最后败在了朱温合纵连横之下,只能困守三晋。 如今听到了传言,心思便又开始活泛,派出了手下通文馆的几个义子前来凤翔打探虚实。 而其人既不想得罪岐国,失了抗衡朱温的盟友,又想得到那流言中的宝物,做事难免显得小家子气十足,当真是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 活脱脱一个伪劣版的袁本初。 延州,保塞军节度使府。 刘明悟静静的听着面前这个通文馆圣主侃侃而言。 “刘帅,这天降宝物于凤翔都快半年了,而岐王殿下却一直密不示人,恐怕是没将刘帅你们这些老臣放在心上啊。” 刘明悟眼神闪了闪。 “我们?” 李嗣源笑着点头。 “不错,庆州的安帅与祁州的高帅对此都有些不满啊。” 刘明悟眼睛一缩,低头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盏,轻声道: “晋王打的好算盘。” 李嗣源脸上笑意更甚。 “义父素来佩服刘帅,慈州处有一千二百副铁甲,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晋王果然豪爽。” 梁开平三年年,晋天佑六年。 岐国。 延州、庆州、祁州,三镇节度使,以岐王身旁小人作祟,不尊重老臣的名义联合七万兵马朝着凤翔进发。 岐王府中,接到三镇叛乱的女帝也是愁云惨淡。 岐国说是一个整体,其实各处节度使权柄极大,岐国的赋税也是随意截留,心情好就漏一点,心情不好就一个子也没有。 女帝所能掌控的地盘,其实也就凤翔府以南的几个州罢了,所有百姓加起来也就百万出头,直系兵马不到五万。 而这三镇节度使单独一个,自然不如凤翔,但是三者联合起来,不论地盘人口还是兵马数量,都要超过凤翔。 面对三者的来势汹汹,女帝也不由有些慌乱。 自从兄长李茂贞手中接掌岐国,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说到底,此时的女帝不过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子,武学天赋虽高,但阅历始终还是有些浅了。 余飞也没想到自家一个突破,竟然会造成这般后果,心中也有些愧疚,人家好心收留自己,自己却为其惹了大祸。 从府中下人私下交流听到,女帝准备带人前往泾州,向彰义节度使李大帅求援,希望这位岐国威望最高的大帅能够出面调停。 余飞眼神一闪,便决定混到队伍里去,想要混进去也容易的很,余飞本来就是小马倌,只要和安排人的管家说上一声,便能混进去,毕竟总要有人在路上休息的时候喂马,照顾马的。 三日后。 女帝将事务安排妥当之后,带上礼物准备前往泾州,临出发之时才发现混进来一个半大小子,眉头皱了皱,但也没说出换人的话,骑上马喊了一声“出发”。 余飞和十几个一同前往泾州的人齐声应诺,然后翻身上马。 余飞身姿矫健,虽然看着有些年少,但身高已经不算低了,在普通百姓之中,已经不比十五六的少年矮小。 女帝当先朝着北门疾驰而去,众人也自紧紧跟随。 凤翔距离泾州约两百六十余里,骑马大约也就两日稍多的路程,女帝心情急切,速度也就稍稍快了些,到了第二日傍晚便到了泾州。 而余飞也得了个先去送拜帖的差事。 入了城,余飞接过拜帖,拱手一礼后,便先行前去了彰义节度使府,众人则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约好时间之后,才会拿着礼物去拜访李大帅。 余飞来到节度使府,送上拜帖,看门的小厮,接过拜帖之后,说了句等着,便又将大门关上,过了好大一会,才重新出来将拜帖丢在地上。 “大帅染疾,不便见客,请转告你家主人。” 说完之后,又转身进了府中,“砰”的将大门给关上了。 余飞面色平静,将拜帖捡了起来。 其实余飞早就知道会有此结果,女帝扮成李茂贞镇守岐国,在普通百姓那里自然是绝密,但在这些位高权重的节度使大帅处,却是公开的秘密了。 女帝本身没有她哥的威望,这些节度使如何会将其看在眼中。 这位李护李大帅,听着是威望很高,也是岐国众节度使中年纪最长者,但在这等乱世之中,到了如此年纪还能牢牢把握军政,且还威望很高,想想都知道是个什么人。 如此人物,怎么会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得罪三位同为节度使的大帅呢? 余飞将帖子上的灰尘拍了怕,看了看这大帅府,轻笑一声,转身上马离开。 城南一家客栈之中,余飞将拜帖送回。 “他真这么说?” 余飞低头拱手道: “是这么说的。” “哎” 女帝一声长叹,看着手中的拜帖,有些入神,过了片刻后,才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是” 余飞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给带上。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余飞正在喂马的时候,看到女帝,一人出了客栈,看到余飞在喂马,还微微朝其点了点头。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这才负手回了客栈,余飞知道这位岐王没有死心,又亲自跑了一趟,结果自然也不用多说。 正文 第六章 三页书 女帝面上虽然不显,但心情却极为沉重。 打开房门,坐到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发现有些不对。 只见客房茶桌之上一个方形镇纸压着几张纸,纸张被晚风吹过,发出了几声“吱吱”的声响。 女帝心中一紧,双眼锐利的扫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心的靠近茶桌。 纸张只有三页,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女帝一眼便被上面的字迹给吸引住了。 只见一手魏碑如刻刀刻于纸上,浩然正气好似要从纸张之中冲破而出,只看字迹便让人不由肃然。 “自唐末以来,道德沦丧,天子兵马强壮者为之,李克用沙陀骑兵纵横天下,武力强却不识天时地利人和,方有两次魏博之败,朱温枭雄也,以一叛贼身成就梁国基业,懂天时知地利却无人和,淮南一败,已失侵吞天下之势” 女帝看的入神,看了一遍,又从头再看一遍,如此三番之后才终于从这区区三页薄纸之中回过神来。 三页文字,从天下大势开始着手,逐一分析各方优劣,最后才轻描淡写只用了四五行文字,便将如今凤翔所面对的困局轻松解开。 满篇没有半点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堂皇正大。 “真国士,真国士也” 女帝强忍着再看一遍的冲动,将这三页纸张,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几步出了房间,看到人,便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四五十岁往上的老者,从自己住处经过。 众人自然皆是摇头,女帝又去询问掌柜,直接拿出岐王的架势逼着掌柜的将住在客栈里稍有可能之人一一看过,结果自然也是失望的。 找不到人的女帝,看众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由的心情烦躁将众人大骂了一场。 “跟着我干嘛,没事做吗?你们自己看看,人家一个少年郎都知道干活,就你们一直懒懒散散的,实在没事,不会睡觉吗?” 凤翔众人对于自家王上自然莫名其妙的很,只是看女帝这般模样,也没敢还嘴,一窝蜂的散了。 闹过这一出,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点燃油灯,女帝忍不住又拿出那三页薄纸再次看了起来。 次日,经过余飞的留书指点,女帝已经彻底扫除了心中的惶恐,也不在泾州停留了,带上余飞等人,直接便回了凤翔。 大军出征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各种准备事务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没法弄好的。 彰义三镇虽然已经发出了要讨伐凤翔的声音,但也不是立刻出兵的,自古以下克上,宣传都极为重要。 彰义三镇虽然强大,但岐国之中与其相仿强大的藩镇还是有几个的,如天雄、保胜、静难三镇都是带甲数万的大节度使。 不将这些个节度使们沟通好,刘明悟等人是万万不敢随便出兵的。 说来也是可怜,一个小小的岐国连关中都没全据,大大小小的节度使便有十多个,连同凤翔一起,人口不过四百多万,武夫甲士便有接近四十万人。 要知道这些节度使的牙兵们,可和大明的军队不同,吃用赏赐都不能缺的,不然你这节度使不但做到了头,连全家性命都给你了了帐。 这唐末藩镇林立,想要统一天下,光打败明面上的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等这些一地之主是远远不够的。 不将这些自天宝年间便一直存在的藩镇们一一扫灭,这天下随时都会再次崩溃。 回到凤翔的女帝依照余飞的计策,直接宣布三镇为叛逆,一点缓和都没有为三镇留下。 刘明悟等人自然是又惊又怒,本来与三镇勾勾搭搭的其他藩镇,看凤翔如此硬气,不由得也开始有些惴惴。 如今世道便是这样,你越忍让,别人不会认为你仁慈,只会认为你软弱,一旦你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他们自己反倒怕了。 就如现在,本来联合起来准备一起出兵的三镇,被被一封讨逆的檄文打蒙了头,不但其他藩镇与其断了联系,连手下的兵卒们也有些军心不稳。 毕竟这些兵卒们一开始只是想着跟大帅们出去走一圈,打上几场,不论输赢,都能赚上一些赏赐,好过个肥年。 结果如今变成一旦不能消灭凤翔,自己便真成了逆贼,不容于岐国。 如此一直生活在本地的这些牙兵们。对自家这些大帅们自然有所不满了。 而刘明悟等人,自然察觉到了军心不稳,只能大肆画饼,将赏赐的规格一再提升,这才稳住了军心。 只是军心稳住了,其中的苦涩便只有刘明悟等人自己知道了,此次一旦不能攻破凤翔,将凤翔竭力搜刮,满足不了这些大头兵们,自己等人恐怕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本来留守的兵马到了此时已经没了意义,三镇本来联合出兵七万,到了此时也将所有家底掏空,十二万战兵,二十多万民夫,号称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凤翔进发。 而凤翔也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各种守城物资堆积如山,临时征发的五万民夫也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野战自然不行,但用来守城却也足够使用了。 随着大军陆续到达凤翔,战争的阴影也再次笼罩这片古老的大地。 “此战是凤翔的生死之战,也是崛起之战,以后将没有人再敢轻视我,轻视岐国。哥我一定会守护好岐国的。” 女帝看着城外密密麻麻,还在陆续不断到来的大军,怀中的区区三页薄纸,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勇气。 城外三镇大营。 “凭什么要我庆州兵马打先锋?” “安帅手下有一营跳荡兵,是我岐国赫赫有名的精锐,先给那女娃一个下马威。正是其时啊。” “我手下有精锐,你手下就没有?少他娘的扯淡。” “安帅” 刘明悟看着两人争吵,心中烦躁到了极点,都是人精,也都知道此战关乎全家性命。 但是唐末以来妥协武人的弊端到了此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来。 三镇联合出兵,不是三人不知轻重,到了此时还要斤斤计较,而是一旦接受了先锋,手下大头兵们觉得受了不公,立马便会拿着刀子问自家大帅是不是无能。 刘明悟心中长叹。 “两位兄弟,先停一停吧,既然都不愿当先锋,那咱们就各自攻打一门,如何?” “不过先说好了,先破城的一方,可在城破之后,先入城享受三日。” 两人想了想,具都点头同意。 先入城的自然有最肥美的肉可吃,如此还能激励手下那群爷爷们用命,如此最好不过。 正文 第七章 炸营 帮着搬物资的余飞,看到城外大军一分为三,而城内却毫无动静,心中暗自摇头。 “终究还是经验不足,此时要是有一支骑兵杀出,三镇正在拔营,必然混乱,说不得便能一战而竟全功,即便不能全胜,也能杀一杀他们的威风,让其不敢全力攻城。” 不过想了想也不打紧,三镇的唯一生机在出兵来到凤翔的时候,就已经错过。其结果也已注定,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自发出讨逆书之后,三镇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要么凤翔城破,三镇上位,要么身死族灭,全家一起上路,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言。 女帝第一次指挥大军,没有余飞那么多想法,只是按照那三页薄纸所言,死守凤翔。 其实余飞计策很简单,逼其攻城,自家守城,待其锋芒一锉,内乱自生,自然便可一鼓而下。 而战事的进展比余飞想的还要快上不少。 三镇的锋芒只持续了不到七天,七天之后,攻城的烈度便与日俱下,面对水泼不进的凤翔坚城,牙兵牙将们也越来越应付了事。 刘明悟三人即便急的嘴角冒泡也毫无办法,且随着时间推移,牙将们看三人的目光也越来越奇怪,将三人看的心惊胆战。 一个多月后,三镇攻打凤翔损兵折将,不得不再次合兵。 中军帅帐之中,又一番许诺之后,牙将们闷声退下,只留下刘明悟三人看着火盆发呆。 “晋王那边怎么说?” 伴随着木柴被火焰烧裂的声响,低沉的声音在大帐中响起。 刘明悟黯然的摇了摇头。 “李嗣源那小崽子失踪了。” “哼”一声冷笑过后,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 “李克用那头恶狼,不足为信。” 随着这声音说完之后,大帐之中又是一片沉寂。 “退兵吧。” 听到退兵二字,高瞻双眼死死的瞪向安富。 “退兵?你信不信,你现在敢说出退兵,半夜你的头颅便会出现在凤翔城里。” 安富同样红着眼看向高瞻,声音有些嘶哑道: “凤翔攻不下了,你没看到那些牙将看我们的眼神吗?再坚持下去,我们也是个死。” 高瞻有些语塞,眼中的凶光也暗了下来, 刘明悟扒了扒火堆,声音有些沉闷道: “明日再攻一次,如不成”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那便各自逃命吧。” 安富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距离三镇围攻凤翔已经过了一个半月还多,女帝也从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如今的指挥若定。 虽然在余飞眼中,提升不大,但表面看起来至少有点样子了。 “殿下” 余飞将饭食放到小矮桌上,轻轻的唤了一声。 女帝转头看了余飞一眼,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突然城外鼓声大作,一队队士兵护着攻城器械缓缓出了营门。 女帝神色一紧,丢下刚拿起的饭食,站起身神色紧绷的看着城外。 余飞摇了摇头,将差点打翻的饭碗扶好,转身下了城墙。 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士气可鼓不可衰,古代大军作战,士气是最重要的,一旦衰落,再想振作便极难了。 城外那三个货色,看着也不像魏武(曹操)、霸王那般人物,三镇联军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如今这般大张旗鼓,恐怕是想跑了。 也不知咱们这位岐王殿下能不能看出来,看刚刚这表现,大概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说凤翔的危机已经解了,城外那三个蠢货逃不逃都不打紧,但要真错过了这个大败三镇兵马的机会,让三镇重新选出节度使。 那废了这么多心思,岂不是虎头蛇尾的很吗? 想了想,余飞还是决定再提点一下这位岐王。 回到王府,余飞再次潜入女帝卧房,留下了一张纸条。 “三镇想逃,今晚必生变故,宜早做准备。” 晚上回到王府的女帝自然是惊喜莫名,找了几个下人问过确认没有看到陌生人后,便也死了心,知道这位前辈神出鬼没难以测度。 当晚便将城中骑兵集结起来,按着纸条所言暗暗等待。 无功而返的三镇兵马,回到大营之后,整个大营的气氛都有些诡异,众多牙将们开始暗中串联,当晚便杀入了中军大营。 刘明悟最为狡猾,在大军受阻的第一时间,便带着几十个亲信逃离了大营,朝着朱温的地盘逃去,而高瞻和安富两人就稍慢了一步,被牙将们带人堵在了中军。 最终被乱刀砍死。 而就在城外乱起的同时,女帝也带着一万多骑兵扑向城外大营。 众牙将刚刚将自家大帅砍了,还没有选出领头之人,遭此突袭,没有统一调度,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而没有参与叛乱的士卒本来便士气低下,又遭遇偷营,瞬间便炸了营,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喊杀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凤翔城外大于七八里处的一个小山顶上,李嗣源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三镇大营,将扇子一收,摇头道: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二弟三弟我们走。” 说完之后,当先便朝远处纵跃而去。 “是,大哥。” 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答应了一声后,也跟在李嗣源身后,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翔城外,女帝带领骑兵冲了一阵后,便不得不退出了三镇大营。 大营之中已经彻底炸营,里面的士兵都好像疯了一般见人就杀,形同野兽。 为了不做无谓的死伤,女帝只能带人撤了出来,等待着天亮再收拾残局。 厮杀了一夜,整个大营已经如同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残尸断臂,血流的整个营地都成了一片血红,而厮杀了一夜的士卒,有的活活累死,有的昏迷到地,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半数。 强忍着滔天的恶心,女帝带人开始收拾残局,看到这般惨烈的景象也不由的红了眼睛,这些人说到底也是她岐国的子民。 经过三天的收拾,该救下的人救下,该焚烧的尸体焚烧,经过统计,这一晚炸营死的人超过了半数,许多昏迷的人,即便经过医治也彻底睡死了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最终能活下来的俘虏不过才四万出头,而逃走的人最多也就万余,也就是说一次炸营,有五万以上的人彻底留在了这里。 正文 第八章 出世 三镇兵马在凤翔城外一战而灭,岐国众多节度使们具都悚然而惊,本来已经占了几个小城的静难军都被吓得了退了回去,不敢去试岐王的军威。 而女帝也在七日之后处理完了降军事务之后,进军收复三镇,过程也顺利无比,只是带着军队走了一圈,所到之处尽皆臣服。 此战规模不算大,时间也算不得多长,但影响却是不小,这一站女帝正式在岐国立住了脚,自此真正和李克用、朱温、杨行密等人一般成了一地之主。 而在青城山悉心培养李星云的袁天罡,自然也得到了此战的详细情报。 看完的情报在袁天罡手中无火自燃,瞬间便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做的不错,以后凤翔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上报。” 一个面目普通到极点的男子,躬身应是。 袁天罡背负双手,轻轻的摆了摆,这男子行了一礼后,转瞬消失不见。 不到片刻一个少年背着一个药笼出现在了远处,袁天罡看到李星云之后,面具下的嘴角也不由的向上翘了翘。 晋阳。 李嗣源恭敬的将凤翔战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李克用一只独眼微微一眯,点了点头道: “如此说来,那位岐王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动用什么宝物,也没什么异常?那传言是假的咯?” 李嗣源躬身应是,想了想还是说道: “启禀义父,那宝物自然是假,但看岐王前后表现差异,其恐怕是得了高人相助,义父不可不防。” 李克用听得什么高人之言,呵呵一笑。 “有多高?这个天下除了不良帅,本王谁也不惧,等本王得了龙泉宝藏,便是称霸天下之日,谁也不能阻我,好了,退下吧。” 而汴梁的朱温,被起家的这些军头兄弟们牵扯的动弹不得,那有心力去关注小小的岐国,得了消息,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在意了。 女帝收复三镇,安排好三镇的所有事务之后,再回到凤翔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女帝虽然有个帝字,却没有帝王之心,如果此时换做杨行密等人,都会乘着军威最盛之时,压服境内这些军头们,将力量暂时拧成一股,乘着朱温自顾不暇之际,夺取虎牢等险关,将关中全部拿下,奠定帝王之业。 女帝没有这个野心,只想着能守护好兄长留下的基业便可以了,即便是泾州李素给了她这么大的难堪,在其人派遣使者再三道歉之后,女帝也是轻轻放下没有再行追究。 自收复三镇之后,岐国境内的大小军头们都安分了不少。 朱温也被手下的叛乱争权弄得心神具疲,已经没有统一天下之心,开始享受晚年生活了,而李克用倒是有野心,只是没能力,折腾了几年也一无所获,反倒是损了不少元气,也就慢慢消停了下来。 而女帝则是凭着余飞留下的计策,东联淮南,南结前蜀,虽然在北方三国之中依然还是最弱,但势力也不算小了,只要她自己不出昏招,基本也算的上稳如泰山。 时间便这样基本的平静之中慢慢度过,北方乱了这么几十年,这几年的安静也让百姓们稍稍恢复了些元气,比前些年好过了不少。 只是这般安静的日子也过不得几年了,因为占据中原的朱温年迈,已经没几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朱温一死,更乱的世道便会再次降临。 梁开平八年,晋乾化二年。 如今的余飞已经彻底长成了一个伟男子,身体岁数也已经十八了,即便还穿着一身补丁短衫,那气质却再也难以掩盖。 “嘶”一匹由西域传过来的阿拉伯马与河西马杂交出来的混血马,舒服的打了个喷嚏,马头蹭了蹭余飞的脸庞,显得格外亲昵。 此马肩高七尺三,全身乌黑,余飞刚刚帮其洗完的毛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锃亮,马头高高扬起,神骏异常。 这马也是女帝的坐骑,乃是凤翔最为神骏的马匹,名为乌云,已经由余飞照顾了好几年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女帝身穿紧身蟒袍,后面跟着九大圣姬,各个都是艳压一方的大美女,看到余飞之后,都是小眼神乱飞。 余飞也不以为意,朝着众人大方的笑了笑,拱手一礼。 “殿下。” 女帝点了点头。 “收拾一下,陈节帅病故,去趟宁州。” 余飞抱拳称是。 女帝转身离去,几个落后的圣姬,满面桃花娇滴滴的喊道: “小郎君可要快些哦。” 余飞也自微笑以对,抱拳答应。 这些年女帝出外巡视,基本都是带着余飞随行照顾马匹,余飞这些年身量越长越高,加上面目俊朗,气质出众,自然惹得这些圣姬们多看几眼,但也就口头上调笑几句罢了。 余飞也不以为意,前世当太师的时候,手下那群官员,为了得到余太师的赏识,什么诱惑玩意没有送上来过,这些圣姬虽然美艳,但对余飞来说也不过是洒洒水罢了,心中连半分波澜也无。 而也在此时,悉心调教了九年的李星云,也基本成才,功力虽然还浅,但袁天罡的得意武学已经全部学会,只待以后功力深了,自然会有不同凡响的威力。 “本帅的武功你已经全部学会了,从明日开始便不用再来了。” 李星云比余飞小了一岁多,如今也成了一个俊美少年,闻言“啊?”了一声。 袁天罡也不待其追问,身形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星云,看着空无一人的树林,大声喊道: “喂,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才刚喊完,便有一声嘶哑的声音,在其耳旁响起。 “有缘自会再见。” 静难军节度使陈云死后,新的节度使,是由静难军牙将们推举的陈云之孙陈礼担任。 全程观礼的余飞暗自摇头,这陈礼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何有手段能驱使这些个骄兵悍将,以后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参加完葬礼,接受了新的节度使效忠之后,女帝便带着余飞等人,赶回凤翔,为了早些回家,便抄了近路,也就没有客栈住宿,到了晚上便只能露营在一处小溪旁。 将马匹喂好,余飞来到篝火前闭目打坐,调理内息,九转玄功的第二卷,余飞已经快要修习完成了,境界也突破到了法相宗师层次,也就是当世的神宵位。 而国术也自然而然的到了见神不坏的境界,全身所有皮肉都在余飞的掌控之下。 当世之中,除了不良帅袁天罡,已经没有人能够再伤余飞分毫,即便是那有些魔幻的蛊术,也一样。 突然闭目的余飞双眼一睁,一道金光从眼眸之中闪过,余飞瞬间消失。 只见营地不远处的竹林之中,袁天罡负手而立。 余飞脸上无奈之色一闪,拱手行礼道: “见过大帅。” 正文 第九章 出仕 乌银相交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稍微柔和了些。 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孩子,袁天罡突然叹息了一声。 “你终不似当年模样。” 余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再次拱手一礼。 “李星云将于半年后正式行走天下。” 只是一句,没有多说,袁天罡知道余飞能听懂。 沉默,只有夏天的几只蝉儿鸣叫之声回荡在竹林周围。 “他并无大毅力、大智慧、大胸怀,大帅何必如此执着。” “哼有本帅在,他什么都不需要有。” 只是一句,霸道尽显,余飞也没法反驳。 但余飞还是摇了摇头。 “大帅能统一天下之人,可能统一天下之心吗?表面的统一有何意义?不过是十数年再一次轮回罢了。” 袁天罡深深的看了一眼余飞,语气有些转冷。 “本帅是来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你还没那个资格。” 余飞直起身来,平视着眼前这个做了三百年棋手之人。 “有没有资格,大帅需试过才知。” “是吗?” 声音刚刚入耳,一个拳头出现眼前,余飞侧头闪过,同样回了一拳。 “就这种程度吗?” 余飞拳头只擦到了一片衣角,胸口便挨了一拳,袁天罡拳头好似打在一片棉絮之上,竟然被吸住了一瞬。 余飞已经乘着这一瞬间,一腿狠狠抽向袁天罡,袁天罡抬腿挡住,但还是被余飞一脚踢得飞出了数十丈。 “大帅您并不是无敌。” 一声畅快嘶哑的笑声传出。 “有点意思。” 速度更快,威力更大的拳头,已经随着话语朝着余飞而来,余飞抬手挡住,但其中力量之大,将余飞轰的到飞而出。 一声闷哼,余飞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这是余飞将劲力化于地下所致。 刚刚站稳,拳头又至,余飞再次到飞而出,背后所碰到的竹林已经尽为粉碎。 “无知小辈,大言不惭。” 袁天罡没有继续陈胜追击,背着双手站在余飞身前数丈之外,眼神平静的看着余飞。 余飞笑了笑,没有在意这点嘲讽。 “这就是大帅的三百年功力吗?果然厉害。” 说完之后,一声轻喝。 只见一道身穿白金蟒袍,头戴平天冠的帝者一闪而逝,而余飞的身体也瞬间高了几尺,面目更显威严。 “嗯?” 随着一声轻疑,袁天罡一脚朝着余飞劈来,余飞抬手挡住,反手抓住其脚环,朝着地上砸去。 一手撑住地面,另外一脚踹向余飞胸口,一声金玉之声响起,余飞只是稍稍退了两步,将袁天罡掷出去的同时,紧随其上,一拳下劈狠狠的将其砸入地下。 一个大坑应声而现,伴随着一个“好”字,袁天罡立马还以颜色,出现在余飞身后,一肘将余飞砸的一个踉跄。 两人在竹林之中打的畅快之极,轰鸣声如春雷一般响彻周围。 这般动静自然也将女帝她们惊动,待得来到竹林看到两人这番争斗之后,都惊的张大了嘴。 “这是余郎君?” 众人木然点头,只有女帝眉头紧皱,低声说了一句“走”。 直接转身,便想离开。 只是女帝反应快,袁天罡反应更快,一道灰影闪过,九位圣姬已经被无形气劲轰飞,倒在地上全都昏了过去。 女的眼神一缩,双手交叉胸前,幻音诀真气瞬间涌动全身。 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只是一脚便被袁天罡踢得吐血飞出,将将赶到的余飞连忙接住女帝帮其卸力。 感受身上传来的力道,余飞心中一松,知道袁天罡是留了力的。 “武功不弱,可惜从小便妇人之仁。” 话音刚落,余飞接住女帝,本来速度便不如袁天罡,如今身形受限,更是难以躲避,被一脚踢得往前踉跄了七八步。 此时的余飞青色短衫已经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脚印,嘴角也有一缕鲜红。 而袁天罡也没好到哪里去,面具已经不见,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整个鼻梁已经塌陷,衣衫下摆也消失了一半。 看着到了一地的圣姬们,余飞将受伤的女帝放下,对着袁天罡一礼。 “多谢大帅手下留情。” 袁天罡看着余飞,狰狞的面孔有了些笑意。 “不错,有点样子,是有资格向本帅提些条件了。” “你不是不愿意接受本帅安排么?但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只是灭了区区三镇,本帅很不满意。” “李星云还有半年出山,这半年便是你最后的期限,如果本帅不满意,你是知道本帅手段的。” 余飞看了看正在闭目调息的女帝,叹息一声,抱拳道: “不会让大帅失望。” 袁天罡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个面具带上,负手翩然而去。 余飞正要查看众人伤势,突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还有你姓李不姓余。” 余飞身子一顿,笑了笑,又低头查看众人伤势,微微把脉,发现众人并没有受伤,只是被气劲轰的闭了气罢了,过会她们自己便能苏醒。 “你到底是谁?那三页书是你留的对不对?” 却是女帝已经睁眼看着余飞的背影。 “只是一个乱世浮萍罢了,得殿下赐予一容身之地,在下感激不尽。” 女帝看其不想说,也不勉强。 “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余飞站起身来,冲着盘坐在地的女帝,微微一礼。 “因在下之故,连累了诸位,心下甚愧。” 余飞身形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显得高大,身上皮肤透过破烂的衣衫在月光下显得出了玉石之色,煞是好看。 女帝脸色一红,低头道: “先生是我凤翔的大恩人,此等小事不必再提。” “嗯先生经世之才,小王本不该如此冒昧,只是天下形势瞬息万变,小王实在心力交瘁,斗胆请先生留下,助” “好” “助小王嗯?” 女帝抬头,一脸茫然。 “先生答应了?” 余飞笑了笑,拱手道: “在下答应了。” 女帝一脸懵,有些不确定道: “先生不再想一想?” 余飞微笑摇头。 “这这先生果真是豪爽。” 女帝脸都憋红了,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 余飞哈哈一笑道: “在下本就有救世之念,加上殿下也有仁慈之心,最重要的是还比较听话,在下自然无有不应之理。” “啊这样吗?” 女帝看着余飞,脸上愕然之中还有些呆萌。 余飞忍住笑意,肃然抱拳道: “确然。” “先生说是,那便是吧。” 正文 第十章 太师风采 月光如水洒落山峰,虽是夏天,但北方的夜晚还是显得有些稍凉。 袁天罡负手站在山顶,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身前的青石之上散落着几枚铜钱。 过了不知道多久,嘶哑的声音才随着夜风响起。 “高祖、太宗、高宗、中宗,你们选的孩子是他吗?难道臣真的错了吗?” 并无回复,有的只是夜风吹动树叶的“哗哗”声。 凤翔岐王府。 大堂之中坐着十余人,有的做文士打扮,有的身穿甲胄,一看便知道是领军的将军。 这些人要么主政一方,要么率军镇守一地,各个都位高权重,都是凤翔或者说岐国的顶层人物。 众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几个刺史还能沉得住气,十余个将军却已经满脸不耐烦了,要不是在岐王府,恐怕早就闹起来了。 随着脚步声接近,众人连忙正了神态,起身恭迎。 对于女帝,众人还是不敢放肆的。 “见过岐王。” 女帝点点头,说了一句“免礼。” 然后带着余飞来到主坐之处。 “先生请坐。” 余飞拱手谢过,也不客气,坐在了右手边,女帝脸上有些笑容,看着余飞坐下后,才坐到了左边,与余飞一同正对着有些惊讶的众人。 “这位是余先生,以后便是岐王府长史,也是我岐国丞相,诸位先行见过吧。” 几个文士看得余飞得女帝如此尊重都是惊讶的很,略一顿之后,便拱手行礼。 “属下通州刺史杨炎,见过余长史。” “属下宁州” 几人依次自我介绍,向着余飞行礼,余飞也点头微笑回礼。 另一边的十余位将军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自中唐以来,武夫地位逐渐提升,到了如今已经到了如日中天之时了,一个读书人想要凌驾于他们之上,可是不容易的。 看着诸位将军只是站着,却不说话,眼神微眯的看着余飞,女帝脸色一沉,呵斥道: “怎么?想要造反吗?” 一个中年将领,抱了抱拳,瓮声道: “殿下,臣等为殿下出生入死这才有今日地位,这人听都没听过,有何资格立于我等之上,我等不服。” 众人具都微微点头,显然都是如此想的。 女帝神色一怒,刚要呵斥,余飞笑着止住,看着这个将军问道: “不知将军何名?” “本将军李思存,咋地?” 余飞点了点头,笑道: “李将军既然说本官没资格立于诸位将军之上,那本官便要证明一番给诸位将军看看。” 李思存看了看余飞,扑哧一笑,讥讽道: “咋?想和本将军练练?” 余飞笑着摆了摆手道: “个人之勇不足为耀,我岐国占据关中之西,而关中之东却在朱温手中,一旦有变,我岐国无险可守,却是极为危险,不知诸位将军可敢与本官打个赌。” 众人相识一眼,一个将军问道: “什么赌?” 余飞笑了笑对着女帝拱手一礼,然后起身走到旁边一个挂着地图的屏风前道: “长安乃是关中第一大城,也是关中第一坚城,有长安在手,朱温随时都能以此为根基进犯岐国,而长安只要在其手中,不论其失败多少次,都不损根基,而我等只要输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诸人都是打了不少年仗的人,虽然说不出来,但听还是能听懂的,都点了点头。 余飞继续说道: “长安于关中不压于太原于山西,寿州于淮南,本官与诸位赌约便是在一月内拿下长安,如此可有资格立于诸位之上否?” 众人一片哗然,要知道长安乃是前唐都城,一直以来都是重镇,加上镇守之人乃是朱温手下老将,忠武军节度使庞师古,手下兵马也有六七万人,长安说上一句固如金汤丝毫不过,余飞竟然夸言一月攻下长安,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李思存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余飞。 “好啊,你要能一月攻下长安,莫说当你属下,就是做个牵马小卒,本将军也没有怨言。”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不在多说。 女帝虽然对余飞信心很足,但也不无担忧轻声道: “先生何必跟这些莽汉一般见识。” 余飞轻轻摆手,没有多说。 自古以为想要让人信服,便要拿出真本事来,即便是武侯当年也是如此,加上长安本来就是必得之地,至于庞师古,余飞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八月七日,余飞正式出兵,兵力也不多,只有三万余人,其中骑兵一万余。 八月十一日破大安府,继续向华州挺近。 身在长安的庞师古,亲自带着四万大军来援。 经过七八日拉锯,于八月十八日,被余飞大破于华州城外,没用什么计策,纯凭着指挥将其击败,这也是最为打击士气的。 经此一战,整个关中梁军都瑟瑟发抖,不敢与余飞正面对抗,而华州刺史也带着整个华州投降岐国。 这一战余飞一方损伤兵力近万,但俘虏的梁军却超过了两万,庞师古只带着数千人逃回了长安。 求援的信件也从潼关紧急传往汴州,朱温得到消息之后,自然大怒,立刻吩咐镇守河东的王彦章救援长安。 而等到王彦章得了圣旨,紧急拉起三万多兵马准备救援长安的时候,余飞已经将关中除了长安之外的所有州府横扫了一遍。 长安的庞师古,兵力大损,根本不敢出城,只能死守长安。 而余飞也不理他,饶过长安直取潼关。 潼关天下险关,如果从东往西打,只要物资充足再有两千人镇守,即便是十万大军,也拿着潼关没有办法。 但要是从西往东打,虽然依旧险要,但却远不如另外一面了。 加上潼关在前面十余年都不算前线,梁国难免有所懈怠,镇守的兵力连一千也无。 但即便如此,余飞也是日夜不停连续攻了三日,才将潼关拿下。 待得王彦章带着三万多骑兵到来之时,潼关之上已经换了王旗。 王彦章又惊又怒大骂庞师古废物,而后便想乘着余飞立足未稳,重新夺回潼关。 只是骑兵下马攻城乃是大忌,经过一日攻城,损兵折将不说,士气也被挫,待得王彦章醒悟过来,想要撤退,再寻时机之时,余飞带着九千骑兵杀出。 出兵时机把握的妙到了极点,正是王彦章大军,想退未退之时,一时间王彦章,阵脚大乱,有的想退,有的想就地抵抗,前军瞬间乱成一团。 只是一个冲锋前军万余人便大溃,而溃败的前军又被余飞赶着将中军也冲散,王彦章尽力收拢士卒,想要稳住,却已经为时已晚。 本人也被余飞三槊扫落马下,成了俘虏。 一个月不到,余飞带着三万人出征,前后大败梁军超过十万人马,梁国名将庞师古大败,缩回长安,不敢出来,王彦章阵前被擒,天下震惊,朱温震恐。 九月三日收到王彦章大败的庞师古,知道长安成了孤城,且不会再有援兵之后,举城出降。 九月五日,受降之后的余飞拿着庞师古的印信再次招降武关守军,至此岐国全据关中。 正文 第十一章 整军立威 自九月五日全据关中之后,余飞一边在长安处理事务,一边开始重新梳理军队,树立军纪,在长安举行大练兵。 余飞所定的军纪极严,连吃喝拉撒都要管束,这些个嚣张惯了的大爷兵如何能忍受,加上其中大部分都是才刚刚投降的降兵,本就没有忠诚可言。 不到三天便有人暗中开始勾连想要闹兵变,余飞装作不知,静静的等着他们作死。 结果自然也没甚好说,所有参与兵变的领兵将官皆斩,参与兵变的士兵十抽五斩。 只是一天便有上万人头挂在营外,剩余侥幸未死的士卒们,吓得心胆俱丧,想到这位余长史都会打哆嗦。 不是余飞残忍,而是乱世必须要用重典,人心离丧已经超过百年,对于这些杀惯了人的武夫谈道理是没用的。 前世之时余飞曾经听过一句话,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用在此时真是合适无比。 只要能约束住一个武夫,救下的百姓何止十倍,而余飞手中的兵马,连同降兵已经接近七万,只是死万余人便能救百万人,这账很划算。 经过余飞一番杀戮之后,全军肃然,军纪也终于稍稍成形。 而全程参与的庞师古和王彦章都没想到,原来还能这样。 从晚唐以来,都是节度使求着这些武夫们,大家都是这样,久而久之便也成了常态。 即便有人想要约束这些武夫,但也都死了,不但自己死了,全家都得一起去陪他。 如今看了余飞的手段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不是不能约束,而是自家能不能下的了决心,有没有这个力量。 经过大半月的时间,余飞将长安的事务处理完毕之后,这才带着大军回转凤翔。 而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行军一路操练,本来七八日的路程硬是走了大半个月。 待回到凤翔之时,已经到了十月中旬。 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余飞也没让女帝闲着,早在长安之时,余飞已经发信,让女帝召集岐国的节度使们集合凤翔,准备举行夸武演军。 且不但让节度使们前来,还要求他们带着所有牙将牙兵们一起来,准备重新整军。 这已经是摆明了告诉这些节度使们,老子要夺权,你怎么看? 余飞以大败梁军的威望来逼迫,这些节度使们心中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带着手下兵马前来,而有几个小节度使威望不够,生怕被手下牙将们逼着造反,更是直接挂了帅印,带着家眷们跑来凤翔投靠岐王。 而那些被丢弃的武夫们,人都傻了,只能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就是没人愿意当这个节度使。 最终只能由几个牙将一同跑来凤翔,找女帝解释,不是我们不来,而是兄弟们都被节帅抛弃了,没个领头人,求岐王做主。 女帝也自忍住笑,将众人暂时安抚下来,待得演武之后,再行处理。 这人一多,自然会有一些看不清形势的人,其中最大的那个出头鸟便是才刚刚继承静难军的节度使,陈礼。 凤翔城外,女帝今日打扮的极为隆重,身旁是各镇的节度使们,再后则是岐国的大小官员和各镇牙将。 众人具都表情严肃,目视前方。 随着太阳缓缓升高,远处传来整齐的“咚”“咚”声。 待得声响逐渐变大,余飞带着的大军也露出了形貌。 只见余飞骑着马走在最前,身旁有一白发老者和一个威武的汉子,稍稍落后了半步,三人正在说着什么。 在三人之后,还有一个囚车,其中是个蓬头垢面的男子。 再其后便是已经有了些样子的步卒大军,众人行军整齐划一,这好似战鼓一般的声响,便是数万步卒行军所发出。 步卒两侧则是骑卒们策马来回巡视,护卫大军两翼。 军威之盛,令得诸位节度使们,眼神一紧。 而余飞也看到了在城外迎接的诸人,与身旁的庞师古和王彦章说了一句之后,带着百余亲兵押着那囚车加速赶来。 “殿下折煞吾矣。” 余飞飞身下马,对着女帝拱手行礼。 女帝也连忙扶住余飞,笑道: “先生辛苦了,小王只嫌自己不够隆重怠慢国士,先生这二位是?” 余飞连忙介绍了庞师古和王彦章,两人也朝着女帝行礼。 “罪将庞师古、王彦章,见过岐王殿下。” 唐末以来,背叛和造反乃是家常便饭,王彦章到还扭扭捏捏的坚持了小半月,这才降了余飞,至于庞师古这种老狐狸,最是识时务,也不必说了。 “原来是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女帝伸手虚抬,两人谢过之后,这才起身。 余飞看了看女帝身后想要上前,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诸多节度使们,心中一笑,也不管他们,对着女帝行了一礼后说道: “殿下发出诏令,竟然有人敢不尊,还想叛乱,臣回师之时,便帮殿下顺手收拾了,没得殿下之令,妄自兴兵,望殿下恕罪。” 说完之后,对着庞师古使了个眼色,庞师古行了一礼,转身去将那囚车之人拉了出来。 “先生不必多礼,这人是?” 只见被囚车之人满脸污垢,嘴中被塞了一个布团,堵得死死的,看到女帝之后,神色激动,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庞师古嘿嘿一笑,将布团扯了出来。 男子立马大声哭喊道: “殿下,臣冤枉,不是臣抗命,臣也是被他们逼的,臣冤枉啊。” “你你是陈礼?” “是臣,是臣,臣没想抗命,殿下饶命,殿下饶臣一次。” 女帝,看着这个一直磕头的静难节度使,心中一软,刚想说话。 “既然你是被逼的,那” 余飞不等女帝说出饶恕的话,低声道: “殿下,叛乱如果都可饶恕,殿下让其他人如何想?” 女帝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先生,这” 余飞心中叹息一声,仁慈是好事,但无限的仁慈却是最大的坏事。 “陈礼,叛乱不可饶,殿下仁慈,只杀你一人,陈家从此搬到凤翔居住,你可服。” 陈礼一呆,过了片刻才流着泪,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说道: “谢殿下仁慈,谢长史饶恕,臣心服口服。” 余飞点了点头,手一挥后,便有几个亲兵,骑马跑向停在里许之外的大军。 众人不知道余飞要干什么,但看其威严的面容,却只能束手而立,静静等待。 不到一刻,大军分开,一营兵马便押着数千捆绑双手的汉子来到城门前。 “先生?” 余飞示意女帝稍安勿躁,看了一眼众多的节度使和牙将们,大声道: “这些人,都是参与叛乱的将校军官们,上到镇将牙将,下到伙长队正皆在此。” 众人看着余飞悚然而惊,特别那些牙将们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全部斩了。” 只听得余飞一声大喝之后,押着众人的一营将士抽出直刀,将众人的头颅斩了下来,而陈礼则是被庞师古一剑穿心。 女帝虽然不忍,但也知道余飞做的对,强忍着恶心道: “先生请入城。” 余飞点了点头,转头道: “辛苦庞帅了,先安排大军驻扎下来,犒赏随后便至。” “是” 余飞这才拱手一礼后,与女帝一同入了城。 正文 第十二章 一个资格 余飞和女帝并排走在最前,身后诸人落后几步,双手束前,亦步亦趋。 才刚入城,便见与余飞打赌的李思存,牵着一匹马在等候,看到余飞之后,牵着马上前了两步,单膝跪地,瓮声道: “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请长史上马,末将亲自为您牵马坠蹬。” 余飞连忙去扶。 “将军请起,一句玩笑,不必当真。” 李思存摇了摇头,继续瓮声道: “请长史上马。” 一旁女帝微微一笑,轻声道: “先生请上马吧,李将军虽然鲁莽,却没什么心机,先生便成全他一次。” 余飞点了点头,拱手说了句“辛苦将军。” 这才轻踩其膝,翻身上马。 而旁边的梵音天也牵着乌云出来,女帝也自上马,与余飞并肩而行。 十月二十日正式开始军演,军演一连持续了三日,余飞也在军演中对各地的兵马有了清晰的认识。 这些兵将论个人勇武都是一等一,毕竟都是职业军人,想要活命武艺自然不可能一无是处。 只是论及大军配合作战,军纪的散乱便彻底体现了出来,各伙各队乃至一校百余人配合都可圈可点。 但是人数一旦过千之后,人数的优势反倒是越来越弱,到了上万人之后,更是混乱的可以,不相互扯后腿已经算是好的了,真是狗看了都摇头。 而众多节度使和镇将们,在看了余飞新练的马兵之后,这一对比,其中的差距更加明显,看向余飞的背影也更多了不少惧怕。 有着前面的种种威慑,在军演之后的整军,虽然还是有些小小的波折,但大体却是极为顺利的走了下去。 在经过三个月的整军之后,该淘汰的淘汰,该提升的提升,最终得了精骑六万余,步卒十万。 剩余的接近二十万淘汰下来的兵卒,余飞也没有将他们解甲,这些人都是刀头添血的凶人,弱些,也只是相对而言,在面对普通百姓之时,还是占了绝对优势的。 经过整军之后,余飞的一系列动作也一直没有停止,各地节度使们失去了兵权,已经彻底成了吉祥物。 各地镇将的调兵和练兵之权,也被余飞用各种手段收归岐王府,这些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只是余飞对百姓仁慈,对他们手段却极为狠辣,稍有怨言的便下狱待查。 敢有反抗串联者,一律皆杀。 而余飞前世几十年宦海生涯,也深谙斗争的本质,拉一批打一批,这些人自然便是被打击的对象。 而重新选出来的十六万大军,便是拉拢的对象。 各种待遇皆升一等不说,且晋升公平,有能力者都得到了余飞的提拔,各级将校们归心,军心也稳定了下来,有这十六万精锐大军在手,其他人便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岐王府中,余飞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送上来的军报,一边批复,一边说着话。 “殿下,如今政务梳理的差不多,大军也已经成形,关中虽然有地利形胜,但自中唐以来各种战乱不断,已经不能再现秦时盛景了,可为霸业却不可为帝业。殿下?” 女帝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余飞处理事务,待得听得余飞叫自己后,才连忙直起身子。 “先生做主便是,小王无有不准。” 余飞摇头失笑,这哪里是一个一方之主,该说的话,不过也是如此,余飞也才能尽施拳脚。 女帝虽然如此说,但余飞还是向其解释道: “我岐国如今全据关中,有民七百余万,精锐大军十六万,但战略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南有王建占据巴蜀,北有灵武党项虎视眈眈,而西面陇右形势也很复杂,加上中原大乱在即,李克用虽然志大才疏,但其子李存瑁却不可轻视。” “如不能解决这些隐患,一旦朱温死,中原大乱,让晋国得了势,再想与其一争长短便要以十年记,而王建治理巴蜀已过十年,其人虽无大志,但却是个合格的守成之主,加上巴蜀地形险要不可速得,故只能暂时交好,等待时机。” “而党项虽然不弱,但只要翻过横山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灵武七州可一战而得,且得了七州不但能补充大量牛羊马匹,还能侧面威胁三晋,乃是一举数得。” 女帝听得有点懵,只能点头道: “那先生的意思的先取党项?” 余飞摇了摇头。 “不止是党项,陇右乃关中之爪牙,不能不取,且其乃是进军西域的大本营,乃是我关中必得之地,中唐以来,关西日益衰弱,也与丢了西域有莫大干系。” 女帝欲言又止,过了片刻后才说道: “可是先生,两线作战乃是大忌。” 余飞点了点头,叹息道: “没时间了啊,朱温今年必死,容不得我们慢慢来,先平定陇右,稳定后方,西域日后再说吧。” 女帝“啊”一声,更加懵懂了。 “先生为何断定朱温今年必死?” 余飞笑了笑战起身来,淡淡道: “不良帅所选定的天子,已经出山,朱温便没了存在的价值,即便其还有寿数,不良帅也不会让他活到明年,您说对吗?大帅。” 一阵笑声传来,一个灰影一闪而过,瞬间出现在了院中,女帝看到那熟悉的面具,心下一紧,起身满脸戒备的看着袁天罡。 “不错,这个乱臣贼子,已经活的够久了。” 余飞一笑,拱手道: “不知大帅今日所来,又有何事?” 袁天罡没有理会余飞,而是看向女帝,声音嘶哑的问道: “岐国还尊不尊大唐为正朔。” 女帝看了一眼余飞,低声回道: “自然,岐国一直是大唐的臣子。” “好,希望岐王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袁天罡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余飞。 “做的不错,本帅对你拭目以待。还有本帅再提醒你一次,你姓李不姓余。” 说完之后,也不等余飞说话,身形一跃便出现在了围墙之上,再一闪便消失无踪。 女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莫名其妙,看向如有所思的余飞问道: “先生,这不良帅什么意思?” 余飞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莫名,看着袁天罡消失的方向,轻声道: “他是来告诉我,我有那个资格了。” “啊!什么资格?” “一个能被平等相对的资格。” “哦” 女帝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又问道: “那先生您到底是叫余飞呢?还是李飞?” 余飞微微一笑。 “都是我,殿下咱们接着说。” 女帝满脸好奇,只是余飞不准备细说,女帝也只好按下好奇,坐下继续听余飞唠叨。 女帝双手撑着脸庞,看着余飞,只是眼神空洞,心思已经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正文 第十三章 各有心防 “先生,正了吗?” 岐王府中,女帝为房门挂上桃符,微微转头向着余飞询问。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余飞神情有些恍惚。 “先生?” “哦,挺好的。” 余飞恍然回神。 看着余飞有些呆呆的神情,女帝脸上不由的爬上了些许嫣红。 小心的下了梯子,将剩下的几块桃符塞到余飞手中。 “嗯,剩下的交给先生了。” 说完之后,转身快步走了。 回到房间的女帝靠在门房之上,心跳的很快,脸色也变得一片嫣红,神色有些呆呆的,过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又自一白,嘴角也有些苦涩。 而余飞看着女帝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桃符,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没经历过情爱的笨蛋,这几个月来,女帝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异常,余飞都看在眼中。 可是余飞已经三世为人了,前世妻子走时有多痛苦,今生便有多害怕。 即便如今余飞已经有了通天的智慧,无敌的武力,但终究只是一个强大些的人罢了,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恐惧,所有人该有的情感,余飞都有。 就像袁天罡一般,其并不是天生冷血,没有感情,而是在三百年的时光之中,所有的感情都成了极致的痛苦,为了保护自己,只能选择冷血,只能选择让所有的情感远离自己。 傍晚九位幻音坊的圣姬陪着各有心事的二人,过着略微有些沉闷的元旦。 众人都看出了两人的心不在焉,几人对视一眼,梵音天起身笑道: “姐妹们新编了一支舞,请王上和先生品鉴。” 两人也被这一声打扰,回过神来,同时笑着点了点头。 几位圣姬盈盈一礼,这才来到场中,翩翩起舞,梵音天等剩余的几位则是拿出乐器配合着演奏。 一时之间,气氛也变得欢快了一些。 女帝端起酒壶,为余飞湛满。 余飞也笑着端起杯中的桃花酒,微微示意。 “殿下,请。” “先生,也请。” 两人酒杯相撞,相视一眼后,具都一饮而尽。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走?” 女帝又为余飞湛满酒杯,轻声问道。 “初七便走。” 女帝点了点头,两人又陷入沉默,周围丝竹之声悦耳,却打不开各有顾忌的心防。 “臣此去,快则三四个月,慢则一年半载,二十余万屯田兵,臣也会全部带走。” 女帝点了点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王彦章乃名将,其人虽是降将,但可信任,庞师古老奸巨猾,殿下可用,但不可予权柄,中原大乱如臣不能赶回,殿下可令人坚守潼关,而后令王彦章带大军出武关夺取河洛,占据洛阳” 听着余飞的种种战略安排,女帝不知为何,突然心中酸楚难言,只是低着头,一杯一杯的喝着桃花酿。 元旦宴匆匆结束,余飞告别众人,回了长史府。 而回到房间的女帝,换下了岐王装束,穿上了一身女装,看着镜中的自己,女帝神色突然有些黯然,将铜镜扫落地上,坐了下来,看着前方静静的发呆。 十二年前,女帝还是一个天真无忧的少女,生活在如兄如父的兄长李茂贞羽翼之下,而兄长却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龙泉宝藏而远走苗疆。 而一个守护岐国的承诺,从此之后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消失了,只剩下了外面威风凛凛的岐王,一言而决生死的幻音坊女帝。 可又有谁知,其不过是个也需要人保护的女子罢了。 一月初七,余飞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和二十万屯田府兵,讨伐党项八部。 余飞没有选择走横山,而是走定边,先取盐州和灵州,而后再出长城逼党项与自己决战。 此方略胜在稳妥,一步一步都是以国力压人,阴谋诡计在这等阳谋面前,没有一点生存的空间,缺点便是太过稳妥,耗时也要比走横山长许多。 余飞虽然喜欢用阳谋,但也不是不会用奇兵,只是此战不但要全收朔方和定难两镇,还要将这二十万屯田府兵安排下来。 如此自然是一地一地的横扫过去,最为稳妥。 经过十余日的行军,余飞终于远远的看见了盐州的城墙。 “大帅,前面便是盐州了,盐州如今乃是细封氏和颇超氏共掌,两部都是党项里面的大部,连同依附的小部族,恐怕不下三四万骑。” 余飞点了点头,笑道: “不错,可道有心了。” 听得余飞的夸奖,冯道心中喜悦难言,脸上也露出了兴奋之色。 冯道如今还不是后世那位历经四朝的官场不到翁,只是个刚十八的少年郎,前几日还在定远当个小书吏,听得余飞要找熟悉党项情况的官员时,便跑到余飞大营,自告奋勇。 余飞也一眼看中了这个少年,倒不是受后世名人影响,实在是这个少年很是特殊,在军中面对杀气浓郁的军汉时,不但没有丝毫紧张,还能对着余飞侃侃而谈。 在这等文人被武夫欺凌的半点尊严也无的时代,能有这样一个少年,实在是个异数了。 余飞也不介意培养培养这个少年,当下大笔一挥,便将其聘为大军的行军掌书记,冯道也一步登天成了岐国的七品官员。 “人多好啊,最好能将灵州的往利氏也一同引来,这才最好。” 冯道骑在马上,头上的幞头被风沙吹得“哗哗”直响,拱手恭维道: “大帅气魄惊人,这些跳梁小丑自然不会被大帅放在眼中。” 余飞笑着看了冯道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恭维。 冯道有些尴尬,拱了拱手,不敢再说。 大军继续前行,到了离着盐州还有三里左右的时候,余飞便下令安营扎寨。 众人该打水的打水,该扎营的扎营,大军各司其职,不过大半个时辰,一个占地接近十里的大营便出现在了盐州城外。 盐州城头,看着令行静止的大军,细封和颇超两部头人都是心中一紧。 “莫离坎,这位余大帅,真是一点也没将咱们放在眼中啊,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扎营。” 名叫莫离坎的细封部头人,笑道: “要是这位余大帅真将咱们看在眼中,我等也不敢在此处了,赶紧带着族人逃命才是。” 另外一个颇超部的头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一个年轻的党项青年吩咐了几句。 那青年点了点头,转身便下了城头。 正文 第十四章 弄巧成拙 岐军大营,余飞正在低头处理事务,冯道脚步匆匆赶来。 “大帅,细封、颇超两部使者求见。” 余飞没有抬头,待得将手上的文书写完,交给传令兵之后,才说道: “传上来吧。” “是。” 不到片刻由冯道和李思村带着几个党项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高大青年,戴铁耳环,脖颈之上还刺了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颇有些狰狞。 “细封部、颇超部参见大帅。” 余飞伸手虚抬。 “汉话说的不错,不必多礼了,赐座。” “谢大帅。” 几人坐在冯道搬来的小马扎上,拱手道谢。 余飞点了点头,问道: “诸位使者前来,不知细封和颇超两部头人,有何见教?” 那青年连忙起身跪伏在地,神态谦卑道: “大帅,我细封部和颇超部都是大唐最忠心的子民,不敢说见教,我部头人,看到大帅气势汹汹,故而遣我等来向大帅解释误会。” 余飞一笑,语气也些嘲讽道: “误会?你们得大唐庇护百年,不思报效便也罢了,还常常劫掠唐民,难道这是误会?” 那颇超部的青年,连忙“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道: “大帅明鉴,这都是手底下一些不知好歹的小部落所为,我等绝不敢冒犯大唐天威。” 余飞神情似笑非笑,淡淡道: “哦,原来如此,但我大军出征一次,总不能白跑一趟吧,你既然说是小部落所为,那好,本帅也不为难你们,将那些小部落交出来,本帅或可饶恕尔等。” 党项青年爬伏在地,声音更显谦卑。 “敢不尊大帅之令,大帅稍等两日,我部一定将那些不长眼的给大帅亲自送来。” 余飞点了点头,声音平静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本帅静待佳音,先退下吧。” “是,我等先行告退。” 众人对着余飞三拜九叩之后,这才由李思存带着众人出了大帐。 过了一会,李思存折返,余飞笑意一收,沉声道: “李将军,党项今晚必然前来偷营,待得天黑,你带五千骑兵埋伏半道,将他杀回去。” 李思存抱拳应是。 一旁的冯道有些迷糊,傻傻的问了一句。 “大帅怎知他今晚必来?而且我军是党项数倍,他没有这般大胆吧,不是应该死守城池才是上策吗?” 余飞懒得回答这般低级的问题,低头继续处理军务。 还是李思存知道大帅颇为看重这个年轻书生,这才解释道: “末将也不知道大帅如何知道他们今晚必来,不过偷营乃是以小博大,只要成功便是大胜,党项虽然学自吐蕃半牧半耕,但没有学会吐蕃的攻城守城,骑兵野战才是他们的长处,死守城池只是死路一条。” 冯道听了这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躬身谢过之后,又问道: “那为何不将计就计,将其引到大营,一举歼灭,岂不是好?” 李思存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冯道,低声嘀咕了一句“果然不是个读书人,都是大帅的。” 说完也懒得理会冯道,对着余飞拱手一礼后,退出了营帐。 冯道一脸疑惑,但又不敢再问,只能闷声回了自己位上。 余飞叹息一声,放下毛笔,淡淡道: “可道,你有想法是好事,但大军作战,没有那般简单,我军二十余万,营寨连绵十里,即便防护再好也难保不出意外,如将其放入大营,一旦出了意外,大军发生营啸,便是万劫不复。” “只要我军不犯错,区区一个盐州,不过三四万骑,能挡我军一击吗?放着万无一失之举不为,而去行险道,这岂不是得小忘大吗?” 冯道听了余飞之言,才知道自己有多糊涂,脸色涨红,起身行礼道: “多谢大帅指点。” 余飞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道: “既然你对领兵有兴趣,那本帅便吩咐你件事,去依次走访大营,与那些底层军士聊聊,聊聊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汇总上报过来。” 冯道行礼应是,余飞点点头道: “现在便去做吧。” “是,下官告退。” 余飞摆了摆手,继续低头处理军务。 是夜党项果然来袭,刚出城便被李思存突袭,本来偷袭的变成了被突袭之人,瞬间大乱,被李思存衔尾追杀,差点便直接破了盐州城。 两部头人本想乘着余飞刚刚扎营,立足不稳,来个夜袭偷营,以小博大,为了增加成功几率,还故意派人在余飞面前伏低做小,想要降低余飞警惕。 结果自然是画蛇添足,被余飞一眼看穿。 而偷营失败的细封部和颇超部也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带着族人连夜逃出长城,要么以骑兵优势与余飞行险一搏。 经过半夜的争吵之后,两部始终舍不得生存了一辈子的草场,决定与余飞在盐州城外决战。 次日,党项骑兵陆续开出城外,送来战书。 余飞哈哈一笑,当下便答应了。 时至午时,余飞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对阵党项四万余骑。 党项兵多但却由大小几十个部族集合而来,在余飞眼中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乌合之众。 冯道站在望塔之上,看着余飞带领大军如快刀斩肉一般,每一次相互对冲,纠缠,都会切下对方一大片,看的其心情激荡大声叫好。 定远城在唐末已经属于边疆,自晚唐以来朝廷日渐衰弱,各大节度使们只顾争抢地盘,能有为国抵御外敌者虽然也有,但却少之又少。 冯道自从跟着叔父来到定远之后,每年都要遭遇党项前来劫掠,年景好时,来个一两次,不好的时候,这家来了那家来,一年忙活全没了不说,一个不好便被虏去当了奴隶。 要说对这些党项人的痛恨,没有比这些时时遭受苦难的人更加痛恨的了。 如今看到往日不可一世的党项骑兵,在余飞手下宛如婴儿舞大锤,看着力大,却毫无作用,冯道心中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而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纠缠,党项人已经被余飞杀寒了胆,才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己方已经损失了上万骑,而余飞所部伤亡还不到千人,这如何打? 一些小部落开始人心浮动,再一次被余飞冲散了上千人之后,这些小部族已经开始有人带着族人,脱离了细封部和颇超部。 而余飞也不理这些小部族,而看到余飞放了这些人一马后,更多的人开始脱离,本来还有三万余飞人骑兵大队,瞬间便分崩离析,只剩下一万人出头。 细封部和颇超部眼看大势已去,便想带着兵马撤走,但来时容易,想回却是难了。 此时没了人数优势之后,再面对余飞更是不堪一击,只一个回合便被冲散了阵型。 没了统一的指挥,这些散乱的党项骑兵被余飞四处追杀,最终只有颇超部头人带着不到千人逃出了长城,其余人或死或降。 正文 第十五章 李思恭 中军大帐之中,余飞将染血的铠甲换下,换上了一身常服。 自发赶来的党项小部族头人们,跪伏了一地。 “起来吧,都别跪着了。” 余飞将擦了血迹的白巾丢给了一旁的冯道,看着跪了一地的党项头人们。 “谢大帅。” 众人爬了起来,恭敬的站着,不敢抬走去看余飞。 “尔等妄图对抗天威,本不可饶恕,但本帅心慈,加上尔等悬崖勒马,便饶尔等一次。” 众人又跪了下来,磕头赞颂。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帅给你们一个任务,去将盐州附近的所有部族叫来,每部都要出一半青壮由族长继承人带领,随本帅征讨拓跋氏。” 众人一愣,赞颂的话也说不下去了,一个有些年老的小部族之长,跪在地上有些为难道: “启禀大唐大帅大人,现在正是水草最肥美的时候,如果没了一半青壮,放牧的人便不够了,牛羊吃不饱,到了冬天我们便过不下去了。求大唐大帅大人怜悯。” 说完还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跪在地上的众人也都点头。 余飞看着众人,嘴角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既然过不了冬天,那便不要过了,带下去砍了,再将其族全部打为奴隶,正好本帅要重新设置折冲府,正缺奴隶。” 浑身是血的李思存,抱拳答应了一声。 “是。” 然后哭喊着‘饶命’的党项老者便被李思存拖着出了营帐。 “现在诸位还有谁有难处?本帅为尔等一一解决。” 众头人被余飞眼神一扫,吓得直打哆嗦,颤抖着将头埋在地上不敢说话。 二月初一,盐州附近所有部族都在盐州城外,重新盟誓效忠大唐,各部多的出青壮数百,少的也凑足百余人,组成了一支万余的仆从骑军,随着余飞继续前往灵州。 而盐州余飞也留下了接近两万屯田府兵,重新设置了近三十个折冲府,由冯道留下暂时处理军屯事务,等待接手的官员。 待得大军来到灵州之时,往利氏已经带着族人逃出了长城,灵州城门大开,诸多小部族们已经在城外跪迎余飞。 灵州草场比盐州要肥美的多,生活在这里的部族也更多。 余飞依然按照盐州事,处理灵州,留下四万府兵,重新设置折冲府,再大量抽调党项青壮。 待得余飞处理完事务,后续的官员也到了之后,已经是三月初了。 在灵州修整了一月的大军也正式出塞,身旁不但有十余万唐军,还有接近三万党项仆从骑军,人马依然还是接近二十万。 长城外的部族与长城内的部族不同,没有那么多眷恋土地之情,在余飞大军出塞之后,便大部分都往东逃去,全部集中在了党项最大的部族,拓跋氏的麾下。 余飞也不追赶,依然慢慢行军,每到水草丰美能够耕种的地方,便依照情况放下一些府兵。 待得来到夏州,也就是党项的大本营,定难军节度使拓跋思恭的驻地。 而到了此处,余飞手下的兵力已经不足十五万人了,其中还有三万多是仆从军,只能打打顺风仗。 而除了被灭的细封部和只剩数千人的颇超部之外,剩余的党项六部和无数小部落已经在夏州等着余飞了。 夏州城中,定难节度使府,拓跋思恭满头白发,在党项人之中能活到他这般岁数的可谓少之又少。 “住嘴。” 一声并不算大的呵斥响起,本来还在争吵的众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即便几个大部的头人,都恭敬的看着这个老者。 拓跋思恭可以说是党项真正的奠基人,当初第一次讨伐黄巢败北之后,在众多节度使都畏惧黄巢兵锋不敢出战之时。 便是这位当时还只是夏州镇将的拓跋思恭逃回夏州之后大肆招兵,然后独自上书僖宗讨贼。 后来黄巢兵败,其也因为战功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赐李姓,故而这位节度使也可叫李思恭。其下辖夏、绥、宥、银四州广大地区,党项人以此为根基,这才真正开始崛起,后来更是慢慢侵入了长城之中。 李思恭人虽老,但虎死威犹在,更别说人家还未死,身体也极为健壮。 李思恭扫视了一眼众人道: “定难四洲是当初陛下亲自赐给我党项的,谁也拿不走,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岐国,便是大唐死而复生,也要问过我们的刀准不准,再敢言说退者,皆斩。” “是。” 众人躬身应答,神情恭敬。 “殷儿,为爷爷备马,老夫亲自去会一会这余大帅,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般神气。” 一个二十左右,接近汉人打扮的党项青年,拱手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你们在此整顿兵马,准备好了。如果老夫谈崩了,那便打上一场吧。” “尊老族长令。” 众人再次躬身应答。 余飞指挥大军将营寨扎在了夏州十里以外,正在营地周围查看周围的地势,而冯道也跟在余飞身后,将斥候探查的军情汇总之后,报给余飞。 “也就是说现在党项已经全部集中在夏州了?” 冯道点了点头,回道: “是的,根据探查回来的消息来看,夏州之中,兵马已经超过十五万骑了。” 余飞笑着点点头。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党项,人口不过百多万,竟然能有如此潜力,如此也好,一战而决正当其时。” 冯道也笑着点头赞同,经过几个月的磨砺,冯道也好似尘封的宝剑磨去了锈迹,开始慢慢发出锋芒,能从千头万绪的情报中迅速找出真正有用的讯息,也不枉余飞对其的培养。 便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远处夏州城门处,突然掀起一阵烟尘,余飞目力惊人已经看到了其中的骑兵身影。 “走吧,有人要来了,看看他们想做些什么。” 冯道恭敬的答了一声,和余飞一道回了大营。 大营之外,李思恭看着余飞所扎大营,转头开始朝着孙子李彝殷教育起来,直到营门打开,余飞骑着马带着几个亲兵出来之后,才收了声。 “早就知道这位余大帅年轻,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轻,当真是后生可畏。” 党项众人皆点头赞同。 “可是余子扬,余大帅当面。” 余飞微微一笑,同样回道: “正是本帅,可是定难节度使李思恭,李节帅?” “正是老夫。” 余飞眼神微眯,想着要不要在此时,将这老头弄死,不过要是将其在此弄死了,党项没人统一指挥,固然好打,但也不知要多耗费多少时日。 想到此处,余飞将心中的杀意压下,笑道: “不知李节帅,所来为何?是要请降吗?” 李思恭一愣,继而摇头失笑道: “余帅徒逞口舌之利,先前种种老夫都可不再计较,只要余帅就此退兵,灵盐二州便算老夫送给余帅的见面礼了,不然” 余飞哈哈一笑,指着李思恭。 “不然什么?老匹夫,连你脚下的土地都是大唐的,喊你一声节帅,是给你面子,你还当真踹上了?” 李思恭一怒,喝道: “无知小辈,老夫打仗的时候,还没你呢,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来了便不要走了,哼。” 说完之后,不再理会余飞,调转马头便走。 待得李思恭等人走远之后,余飞脸上的猖狂表情一收,笑了笑,转身回了大营。 正文 第十六章 阳谋 李思恭也真不愧是党项的奠基人,其人用兵没什么具体章法,但却深得狼群战术精髓。 在与余飞谈崩了的当晚,便派出数十股骑兵将余飞大营周围战场尽数遮掩,时不时的便来偷袭一次,凭着骑兵优势一直骚扰余飞大营。 面对对方如此战术,余飞也并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李思恭便是欺负余飞骑兵少。 面对如此情况余飞只用了一招,便是继续往夏州前进,准备攻城,不论李思恭有多么狡猾,夏州都是不可丢的,一旦夏州有失,让余飞有了立足之地,绥、宥、银三州也便守不住了。 这个道理余飞懂,李思恭自然也懂,李思恭没有慌乱,冷静的指挥部队不停的袭扰余飞大军。 余飞也不急,依托营寨,将军队分为三部,骑兵部队掩护步兵,步兵也自一分为二,每日只行两至三里,前方部队在骑兵的掩护下扎好营寨,后方部队才拆除营寨向前行进。 有营寨为依托,李思恭的疲敌之策便没有太大的效果,虽然大大拖延的余飞的行军,但不过十余里的距离,在第五日时,岐国大军也到达了能够攻城的位置。 到了此时,李思恭所有的手段都已经失效,人兵马数量虽然不输余飞,但其却有清晰的认识,知道自己一方是没法守城的,不说其他,单单只是城池规模便不允许其将十多万兵马排开。 更不用说党项人从来没有过守城经验,连如何对付攻城器械都不知道,如何守城? 对于党项的弱点,余飞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攻城不是攻城,乃是要逼李思恭来攻营。 对于余飞的心思,李思恭也一清二楚,但是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你明知道这是对方的圈套,但你还不得不为。 在余飞开始组装攻城器械,摆出要攻城的架势之后,李思恭虽然知道余飞多半是虚张声势,但却不敢赌,只能前来阻止,破坏攻城器械。 而余飞的战法也简单,乃是脱胎自前世明军战法,以最为精锐的一万骑兵游弋在外,寻找战机,披甲步卒依托营寨防御,在后则是弓弩兵整装待发。 而剩余的四千精锐骑兵则是带着三万多仆从骑军,养精蓄锐等待敌军气势受挫之后,再一举杀出。 双方就在夏州城下,拉回拉锯,余飞有营寨为依靠,而李思恭也有夏州城为依托,即便小败也能退回城中,暂时休整。 双方便如此一直拉锯,打了大半个月,余飞虽然一直占据上风,但始终不能损党项根基。 余飞丝毫不急,默默等待着时机。 而余飞等待的时机,也在几日之后出现,府州折家出兵了。 折家与拓跋氏同为党项人,但与拓跋氏等不同,折家世代与汉家联姻,且一直尊奉大唐为主。 与拓跋氏乃是世仇,其中仇怨,连余飞也不太清楚,反正已经纠缠了十余代人了。 在出塞的时候,余飞已经派了使者带着亲笔信邀请折家一同出兵。 折家虽然对大唐称臣,但与岐国却没什么交情,一直也没有回信,余飞也不急,反正余家也不可能看着空虚的绥、宥、银三洲无动于衷。 果然在余飞将党项主力全部拖在夏州的时候,折家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 而在夏州城里的李思恭同样得到了折家入犯银州的消息,党项精锐基本集中在夏州,其余三洲虽然还有一些兵马,但绝对挡不住折家。 此时难题彻底摆在李思恭的面前,继续与余飞纠缠下去,三洲全失,即便最后能将余飞和折家打退,也要伤了根基,待得余飞下次再来时便再也挡不住了。 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退兵,先保住其余三洲,再寻时机与余飞争锋,要么就是在三洲未损的现在,集中全力与余飞决战,大破余飞之后,回头收拾折家。 其实留给李思恭的只有一条路罢了,放弃夏州等于慢性死亡,除非党项能够下定决心放弃四周远走草原,不然便只能与余飞决战。 五月十三日,离着余飞出征已经快半年了,而今日也是余飞与李思恭的决战之日。 李思恭倾巢而出,漫天遍野的都是党项骑兵,十余万骑兵被成了十队对着余飞的大营不停的冲击。 漫天的箭羽将冲锋的党项骑兵们不断射倒,但更多的骑兵踏着同伴的尸骨继续向大营冲锋。 党项骑兵在李思恭的带领下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余飞坐镇中军大营沉着应战。 营寨外围几经易手,厮杀从早上一直厮杀到傍晚,双方都损失惨重,只是一日党项便丢了上万骑兵在岐国大营之外,而余飞即便有营寨作为依靠已然损兵超过五千。 第二日、第三日,惨烈的厮杀将双方将士的精神都绷到了极点。 而余飞却一直没有动用骑兵,因为李思恭也有接近三万骑兵一直没有动用。 到了第三日下午,党项骑兵第一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出现了整队的溃败,也是这一次溃败,其余的党项骑兵也开始怀疑,自家能不能攻破这个好似死亡之地的营寨。 士气不可避免的开始低落,即便李思恭再三鼓舞,也没有半点作用。 到了此时,那三万专门防备余飞反扑的骑兵已经没了意义,如果不及时扭转局势,一旦士气再落,党项部落联合的弱点便会无限放大,其余的部族将不会再听从李思恭的调遣,那党项也彻底完了。 巨大的鼓声开始响起,六十多岁的李思恭开始大声呼喝着为将士鼓舞士气,随着鼓声到达顶点之后,李思恭亲自带着三万骑兵开始冲营。 “好好,李思恭你终于忍不住了。” 余飞再站在中军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看着那最后的三万骑兵终于开始投入战场,忍不住大声叫好。 “大帅,骑兵是不是该动了?” 余飞看了一眼战场,摇了摇头道: “在等等,我军骑兵并不占优,一定在要等待最好的时机,你看李思恭那老狐狸,看似已经全力以赴,但最后那队万余骑兵却慢了一大截,不急再等等。” 冯道拱了拱手,顺着余飞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万余骑兵落后了大约两三里。 正面的外围营寨防线已经被破,惊天的喊杀声,已经距离余飞不足一里,以余飞的目力,已经能够看清楚那些党项人的狰狞面孔。 “时机到了,冯道你替本帅坐镇此处,便刀砍到面前也不准动,知道了吗?” 冯道躬身。 “大帅放心,下官便是死也不会动上半步。” “好” 余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纵身下了将台,骑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战马上。 震动天地的马蹄声开始响起,以逸待劳的四万骑兵从三个营门一同杀出,一直在外游弋的一万精锐骑兵也同时朝着李思恭的大纛杀去。 喊杀声,哀嚎声,响彻天地。 正文 第十七章 我脾气也不太好 五月十五日,岐王府长史、保胜军节度使余飞(李飞)于夏州城下大破党项骑兵十五万,阵斩定难军节度使李思恭,节度留后李彝殷,俘虏无数。 五月十十八日,岐国大军继续往北进军,绥、宥、银三州皆降。 五月二十八日,余飞与折家在银州盟誓,结为同盟。 六月七日,被折家与余飞夹在中间的麟州杨家正式投靠岐国。 李克用看着手中的军报,神色阴沉的可怕。 “府州到晋阳一马平川,居高临下快马三日可达,嗣源,你去走一趟,去问问这位余长史或者李长史,到底想干嘛?多带些人手,能将他杀了最好。”新 “是,义父。” 李嗣源跪伏在地,恭敬的答了一声。 “多事之秋啊,前有李星云天子身份被传的天下皆知,本来半死不活的岐国,突然横空出世了个李飞,老夫打了一辈子的仗,竟然被个竖子逼得不敢动弹。” 凤翔岐王府,拿到余飞捷报的女帝正在发呆。其余圣姬服侍左右不敢打扰,只是众人眼神交流频繁,具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终南山,藏兵谷中,知道余飞已经大破党项的袁天罡神色淡淡,只是拿出一份信件丢给跪在地上之人,说道: “交给李飞,告诉他,大戏已经开始,就等他到场了。” “是,大帅。” 接过信件,男子恭敬叩拜,这才缓缓退出了房间。 而身在夏州的余飞最先见到的,自然距离最近的李嗣源。 看着这个面相奇异的男子,余飞神色有些奇异,心中盘算着要不将他在此弄死算了? 将心中不靠谱的想法丢开,天下大势,由人不由己,弄死了李嗣源还有李存勖,并不会对天下大势起到什么变化。 “好了,说吧,李克用到底想要说什么?” 李嗣源打开扇子扇了扇之后,才笑道: “义父的意思是想要李帅退出麟府二州,晋国与岐国一直交好,李帅如此做,恐怕会伤了两国情义。” 余飞摇了摇头笑道: “晋王此言差矣,折杨两家与岐国乃是平等结盟,本帅并无资格随意驱使,使者请回吧。” 李嗣源扇子一收,眼睛微眯道: “李帅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动手”二字一说,李嗣源和几个通文馆的人便朝着余飞冲来。 余飞似笑非笑,这人竟然打算在大军之中擒下自己,也不知该说是傻呢?还是傻呢? 余飞看着冲到自己眼前的李嗣源只是一拳便轰破了其护体真气,一把抓住其脖颈,几脚将冲上前来的几个通文馆之人踢飞。 “怎么可能?” 李嗣源满脸的不可置信。 余飞提着李嗣源笑了笑。淡淡道: “本帅纵横千军,如果能被你们这等宵小所伤,还如何活到今日?莫不是李克用看你不顺眼,故意让你来送死的吧?” 李嗣源被余飞捏的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绝望。 微微一笑,手上用力一拧,“啪嗒”一声,李嗣源便瘫软在地,发出几声物理的挣扎。 “圣主” 几个被被余飞踢飞的通文馆之人,发出一声悲呼。 余飞也不理,看着如同蚯蚓在地上挣扎的李嗣源淡淡道: >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 “本来不想杀你,你却偏要送上门来,奈何。给李克用带个话,腿瘸了便好好待着,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咬。” 说完之后,对着大帐外高声道: “来人将他们丢出去,对了,每人打断一条腿。” “是” 几个亲兵,拱手之后,拖着几人便出了营帐。 余飞摇头失笑。 “今日客人这般多的吗?看了半天也该看够了,还不现身?” “啪”“啪”只见一个小兵模样的男子,拍着手突然出现在营帐之中。 “公子真是文武双全,世人只知道公子有不世之智慧,却不想公子还有这般无敌的武力。” 余飞眼神微眯,看着这人,问道: “不良人?” 男子躬身一礼,呈上了一封印有不良人印记的信件,恭敬道: “不良人三千院,参见公子,大帅原话,大戏已经开始,就差公子到场了。” 余飞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个字“朱温”。 余飞摇头失笑,想起前世看过的剧情,“万众一心玄冥教”“冥帝孤身打入不良人内部”忍不住道了一声。 “有趣。” 过了片刻后又收敛了笑意,将手中信件,丢在一旁,淡淡道: “我不去,你走吧。” “公子三思,大帅脾气可不好。” 余飞摆了摆手,低头继续处理事务。 “去吧,我脾气也不太好。” 三千院脸上笑意一滞,只得无奈拱手退出了帅帐。 到了八月,余飞将所有事务理顺之后,这才出发返回关中,待回到凤翔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而朱温也在六月底的时候便被其子冥帝朱友珪弑杀,还没等朱友珪坐上皇位享受享受,又在焦兰殿被不良帅所杀,梁国帝位便砸在了朱温三子朱友贞的头上。 次月鬼王朱友文出世,没有与其弟争位,反而一同携手想要找寻那虚无缥缈的龙泉宝藏。 此次回师,没有年前那次隆重,只是为将士办了个庆功宴,毕竟此次没有节度使们要震慑,自然是能省便省了。 抿了一口酒水,余飞看着这些喝醉的军汉,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跳起了刚学的党项舞,明明都是些粗汉子,却在学女儿家扭腰,看的余飞失笑不已。 “先生。” 受营中气氛的渲染,女帝也比往日笑的更多了些,举杯朝着余飞示意了一下。 “殿下,请。” 辛辣的酒水,像一条火线直过胸膛,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酒水是西北有名的烧刀子,对于这些军汉来说,此酒是最合脾气,你要是弄些什么桃花酿等名酒给他们,他们反倒会极不高兴。 “咳咳” 女帝显然喝不过这等烈酒,一杯下去,被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殿下,慢些,此酒性烈,得慢些喝。” 一边说,还顺手帮女帝拍着后背。 在余飞的手排在其后背的时候,女帝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余飞。 而余飞也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神色略显有些尴尬,缓缓收回了手掌。 一丝红晕爬上了耳后,不到片刻便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红通通的。 正文 第十八章 故事 回到关中的余飞,没有再乱跑,而是坐镇关中,处理军政民事。 关中经过余飞大半年治理,与前些年相比,要富足了许多,以前关中百姓不过七百万,便要养兵接近四十万,如今被余飞裁减了大半之后,税赋也降低了不少。 虽然与大明远不能比,但比起前些年十赋六七的情况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余飞有专属的长史府,但大部分时间办公还是在岐王府,主要是许多事都需要与女帝商议,虽然基本都是余飞说的算,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 岐王府。 女帝端着一盘糕点,神色有些愉悦的看着余飞低头写着什么,身旁是几个束手而立的侍女。 写好处理意见,余飞将一份奏折交给身旁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盈盈一礼,这才拿着奏折去交给岐王府的书办们,再书办抄录存档之后,再发给各地刺史。 女帝就这么端着糕点,身子靠在房廊柱子边,静静的看着,等着。 直到小半时辰之后,余飞才将所有政务处理完毕,身旁的侍女也走的一个不剩。 女帝这才轻轻的走到余飞身旁坐下。 余飞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双眼微闭,细细品味。 而女帝只是微笑看着,院中的桃花随着秋风时不时的飘落下几瓣。 “嗯、殿下手艺大有长进,不错,不错。”c0m 女帝盈盈一笑。 “先生喜欢,便多用些。” 余飞又拿了一块桃花酥轻轻咬了一小口,过了片刻后才莫名说道: “殿下相信这世间有神仙,有轮回吗?” 女帝微微一笑道: “我不信的,如果世间有神仙,又怎么会让世人如此苦难,如果真有,那这个神仙一定是先生。” 余飞一笑,看着眼前的桃花酥,缓缓开口道: “也许吧,我为殿下讲个故事可好?这故事的主人公也叫余飞,故事起始于数百年后。” 看女帝点了点头,余飞才缓缓的讲了起来。 “一个叫余飞的少年,遇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落魄掌门,这位掌门名叫岳不群” “这这样,这少年成了大明的太师,辅佐幼帝开创了史无前例的始兴盛世” “看着身旁的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开,即便余飞有天大的本事,也全都留不住,再最后看到儿子渐渐生出的华发,余飞怕了,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逃出那个世界。” 听着余飞平静的讲述这个有些荒诞的故事,但其中的种种又让女帝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她能够感受到那种痛苦,能够感受到那种恐惧。 “先生,那个余飞便是你,对吗?” 余飞没有说话,默默起身,看着院中的桃花。 “华山的桃花要比这更美些,更多些,做出来的桃花酥,香气也要更浓些。” 看着余飞的背影,听着这有些痛苦的话语,女帝眼中也不知为何有些湿润。 从这一日开始,两人好似都有些放下了心结,关系逐渐变的更加亲密了些。 “嗯,王彦章果然名将,不过三月时间,便全取河洛,占据洛阳,如今两京在手,我军声势大不相同,待得明年开春,再取南阳下襄樊,便可对巴蜀形成夹击之势,逼降王建,我军地盘也能连成一片,修养个三五年,便可再现武侯北伐之策,一统天下,彻底结束这乱世。好啊、好啊。” 余飞在书房之中拿着送来的军报,心情愉悦,对着女帝和庞师古侃侃而谈。 &nb-->>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sp;“都是殿下英明,长史智深,这才有这般绝好形势。” 庞师古,一脸谦笑,对着余飞和女帝恭维着。 而女帝只是在一旁微微浅笑,帮着余飞研墨,看着意气风发的余飞。 “给王彦章下令,让其暂息兵锋,如今大雪封路,后勤物资不畅,让其便在洛阳暂时镇守。” “是,属下这便去办。” 庞师古对着二人,躬身一礼,这才退出了书房。 “先生,下雪了,我们去华山赏雪景如何?” 余飞一愣,微笑点头。 “好啊,华山雪景,可是美的很呢。” 女帝也微笑点头回应。 次日,将事务安排好,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由余飞亲自套上马车,驾着缓缓的出了凤翔。 凤翔在长安之西,而华山则在长安与潼关之间,两人一路游玩,每日只走百里左右,走了五六日这才来到华阴。 两人进了城,余飞牵着马车走在前面,车厢里的女帝则是支着脑袋,透过缝隙,看着余飞的背影,片片雪花飘落在他肩上,让他的肩膀越发显得宽阔了些。 将马车缰绳交给小二,女帝也掀开布帘走了出来,余飞将手臂递了过去。 女帝笑着扶着余飞的手臂下了马车,顺其自然的帮余飞将肩膀上的雪花拍落。 余飞也笑着,看着女帝。 两人进了客栈之后,才发现客栈之中人不少,一个穿着发白道袍的老道士正在说着话本。 下面几桌客人,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听得入神。 仔细一听,说的话本竟然便是余飞自己。 女帝心中好奇,轻声道: “先吃点东西?” 余飞点了点头,便与女帝,找了个空桌子,让掌柜的上些酒菜。 女帝安静的听着老道士,说着余飞大破党项人的故事,其中自然添加了不少故事性在里面,还杜撰了一个党项少女与余飞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女帝听得津津有味,低声问道: “是不是真有这少女?” 余飞翻了翻白眼,同样低声道: “李思恭那老狐狸狡猾的很,我兵力不足,胜他也是胜的很险的,哪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女帝一脸失望之色的“哦”了一声。 余飞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火盆上温好的热酒,帮她倒了一杯。 “这余大帅,定然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前几年,咱们来关中的时候,那次不得拿出大半货物上下打点各处,货物也卖不出多少价钱,如今可是好的多了,那些山大王没了,货物也不用到处叫卖,拉到长安,一两天便全卖了,日子可比以前有盼头多了。” 听得此话的众人,都是点头赞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能住店的大多家底都不薄,大冬天的更是只有一些行商的会住客栈,像余飞和女帝这般专门出来游玩的可谓少之又少。 而余飞执政数十年,知道商人做大了固然可恶,但没有商人交流各处物品又不行,故而也设计了一系列鼓励农商的政策,这些人赚到了钱,自然对余飞大肆鼓吹。 “先生,他们都是都在赞颂你呢。” 余飞摇了摇头,叹息道: “还不够,远远不够。” 女帝偏着头看着余飞,眼睛一眨一眨的,轻声问道: “要做到像仙城之中的大明一样吗?” 正文 第十九章 小道观 在华阴住了一晚,将马车暂时托付给客栈之后,余飞和女帝在次日便开始登上了此世的华山。 此世的华山比大明之时,更加险俊的多,前世还有华山派经营,如今除了山脚和山腰处有零散的几个小道观之外,便基本都是毫无人烟的荒凉之地。 女帝身穿白色裘袍,与周围的雪景好似要融为一体。 许是知道瞒不过余飞的眼睛,如今在余飞面前越发的自然,也不掩饰自家是女儿身了,脆如银铃的笑声响彻华山山道。 “先生,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这么快活过了也。” 看着如画中人的女帝,余飞笑道: “以后也会如此的。” “嗯” “你看,那就是玉女峰,那上面桃花最多,那是朝阳峰,在那看日出是其他的地方比不了的,那是思过崖,只是可惜现在没有栈道,不好上去了,那是” 女帝看着余飞指指点点,絮絮叨叨,即便没有在那玉女峰上看到半株桃花,但还是笑着一边回应,一边点头。 两人一路来到后世华山派驻地之处,此时自然没有什么华山派,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道观。 里面没有人,观门也没上锁,大约是下山过冬去了,毕竟冬日华山道路难行,山上生活极为不便。 看了会雪景,女帝转头看了看那道观,提议道: “难得来一趟,我们去拜一拜可好?” 余飞其实也算的上道家弟子,对此自然不会有意见。 两人推开道观大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之中有小块菜田,一颗被雪覆盖,看不到面目的大树。 正对大门的便是供奉三清道祖的大殿,殿门口还支着一个木制箱子,想必便是功德箱了,而左右两侧则是各有几间房屋。 刚要进入大殿,女帝掏出一串铜钱放到功德箱里,这才对着余飞笑了笑,进了大殿。 大殿之中,正中央便是三清道祖的塑像,皆面含微笑,泥塑的眼神中具是慈悲。 旁边还有一些搓好的香烛,余飞告罪一声,取了一些点燃之后,才与女帝拜了起来。 当余飞拜过起身之后,女帝还在闭目,过了好一会,才睁眼起身,对着在一旁等候许久的余飞歉意一笑。 “好了?” “嗯。” “那走吧。” “这就要回去了吗?” 语气中有些不舍,眼神也可怜巴巴的看向余飞。 余飞一愣,想了想试探问道: “那就在这住一晚?” 女帝拼命点头,小女儿姿态尽显。 “那好吧,先去看看,前任道长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吃的。” 两人出了大殿,来到左侧一个小房间,里面堆着一些柴火,还有一个小灶台。 余飞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些粟米,想了想后对女帝说道: “你先生火,我去后山抓几只兔子。” 女帝听得生火“啊?”了一声,脸上有些为难。 余飞看了她一眼。 “你不会生火?” 女帝摆了摆手,点头道: “会,你去吧,小心些。” 余飞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她白嫩的双手。 “你真会?” 女帝被余飞看的有些羞恼,气道: &nb-->>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sp;“你真啰嗦。” “好吧,那我去了,先用细柴,等火起来再用大柴。” “先生,你好啰嗦啊。” 余飞在华山生活了数十年,如今虽然和数百年后差距颇大,但山脉走势却是一样的,野物生活的地方也差别不是很大。 余飞从玉女峰上如一只大雕纵跃而下,驾着寒风,直入后山树林之中。 余飞功力深厚,加上修炼的又是灵肉合一的九转玄功,耳目之灵简直匪夷所思,方圆里许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余飞的耳朵。 不到盏茶时间,余飞便抓到了两只肥大的兔子,顺着崖壁纵身而上。 余飞速度已然极快,但还是差了女帝一筹,待得余飞来到道观之时,只见小厨房之中,浓烟弥漫,女帝的咳嗽声不断传来。 余飞连忙丢下兔子,冲入小厨房之中将女帝给拉了出来。 只见女帝本来白皙的脸庞已经被黑灰糊了一脸,脸上还有几道泪痕,明显被烟熏的不轻。 “我我就是先用细柴,再用大柴的,它它就是不着,我我也不知道。” 语气之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余飞笑了笑,道了声“没事”用袖袍帮她将脸上的黑灰擦拭干净,但还是有些黑色的痕迹残留。 女帝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余飞,在余飞刚要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女帝突然抱住了余飞的腰肢。 余飞身子僵了一瞬,也将手放在了女帝背上。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随着房间的烟雾散的差不多,女帝才从余飞怀中挣脱出来,脸色微红的低声说了句。 “先生,对不起,我” 余飞摆了摆手,笑道: “我先去烧点水,你擦一擦。” 刚刚在余飞怀中,女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有些泪痕,如今更是成了大花脸。 “啊” 女帝一眼看到了余飞胸前的痕迹,脸色红到了极点。 余飞先去大殿道堂之中,上了香火,这才开口叫女帝吃饭。 而女帝也经过一番擦拭之后,从一个厢房走了出来,头发用一根簪子盘了起来,脸上白皙之中透着红晕,美的不可方物,虽然还穿着男装,但此时即便是个瞎子也能看的出来这是个极美的女子。 而站在厨房门口的余飞,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极美的画面。 “先生” 一个女子的迎福之礼,余飞也被美的呆了一瞬。 “哦,快来吃饭吧。” 女帝眼底含笑,微微点头,盈盈的朝着余飞走了过来。 余飞则身让过,与女帝擦身而过,一缕幽香从鼻尖一闪而过。 “先生请坐。” 余飞不知为何,突然心跳的有些快,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端起陶碗,低头吃了起来。 突然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其中有说不出的忐忑,令得余飞心中一颤。 “先生娶我好吗?” 片刻的沉默,令得房中的气氛有些变冷。 余飞啊余飞,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便是喜欢,犹犹豫豫,遮遮掩掩,你连一个女子也不如吗? 余飞抬起头,看着脸色有些微白的女帝,点了点头。 “好。” 正文 第二十章 天地为媒,道祖为证 三清大殿之中,两束烛光摇曳,严正肃穆之下又有些欢快。 余飞牵着女帝对着三清道祖跪了下来。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弟子余飞今日与李水云结为夫妻,永世不弃,厚颜请祖师见证。” “苍天在上” 余飞看着女帝,女帝跟着余飞念了一遍,而后对着三清祖师三叩九拜。 两人站起,余飞牵着女帝,认真的说道: “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余飞绝不负你。” 女帝脸色嫣红,低头“嗯”了一声。 两人便在这简陋的小道观中,以天地为媒,道祖为证,结成了夫妻。 拉着女帝的手,余飞心思沉入主神空间,空间之中有一枚还带着露水的蟠桃灿灿生辉。 瑶池蟠桃:三千年一熟,服之可成仙了道,增寿一万八千年,(出自西游大世界)兑换价格三十六万气运值。 心神一动,蟠桃便出现在余飞手中。 “水云,你能看见的吗?” 只见余飞左手微抬,手中好似握着一个什么东西。 女帝疑惑的摇了摇头,又伸手摸了摸,却是什么也没有。 余飞心中苦笑,即便已经试过多次,余飞还是不死心。 也是换了这蟠桃之后,余飞才终于明白了些这主神的运行机理。 其所换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不是真实的,只是用余飞的气运重新换了一种表现形式,对于余飞自己来说,其效果和真的并无二致,但要想给别人使用,便成了井中月水中花。 毕竟这气运是余飞自己的气运,而气运又最是缥缈难寻,让人捉摸不透,非大神通者不能解析其理。 心中叹息,将蟠桃收回空间,脸上笑意不变,轻声说道: “我绝不会让你履她后尘的,我保证。” 当夜,余飞牵着女帝的手,两人在厢房之中,说了一夜的话,没有刻意,两人都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女帝从小时候一直说到,其兄李茂贞离开,而自己接掌岐国,然后与余飞出现。 而余飞也说起了和袁天罡四处奔波的那几年,直到逃到凤翔,被女帝捡回了岐王府。 一说到这,女帝就一直笑,余飞问她笑什么,女帝只是摇头,待得余飞几次追问之后,才笑着说道: “想不到当初捡到的小乞儿,如今却成了我郎君。” 余飞听得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谁能想到当初一点缘分,却成了两人永远也掐不断的纽带。 次日,余飞背着女帝下了华山。 其实以女帝大天位的功力,华山险道只如平地罢了,这也只是两人之间的小小情趣,不足外人道也。 回到华阴,两人梳洗了一番,这才由余飞驾车带着女帝回了凤翔。 便在余飞与女帝眉来眼去的时候,拒绝了称帝的李星云却在袁天罡的种种安排下,一路向着乾陵而去。 虽然多了余飞,但李星云的命运始终没有逃出袁天罡的掌控,依然还是认识了姬如雪,依然还是和那些命中注定要有交集的人有了交集。 李星云一生的都在想要挣脱不良帅,但却被拉着越陷越深。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r /> 而中原的局势也越来越奇幻,朱友贞继位之后,面对的是一个内忧外患的梁国。 其本就是第三子,且还不是嫡子,本来是没有资格继位的,只是机缘巧合皇位砸在了其头上。 但梁国内的那些跟随朱温打天下的军头和节度使们,却是不服这位新皇帝的,梁国虽然看似还是一体,但其实已经是四分五裂了。 加上朱友贞不但威望不足,手段也显得极为粗糙,只想着用学其父,用军功来压服这些老军痞,将朱温留下的禁军一股脑全部拉出去准备攻打太原。 结果被李存勖从侧面偷家,将河南大部占了不说,连梁国都城汴梁都丢了。 自朱温称霸中原之后,便集中中原之力发展大本营汴州,而汴州除了地形不好,没有山川之险外,不论是交通还是地理位置,都极为优越,又有朱温的大力经营,已经是中原最为富饶之处。 汴梁一丢,朱友贞的后勤直接被断,只能回师与李存勖争夺汴梁,结果自然是大败亏输,梁国禁军大部分都降了李存勖。 而朱友文也在绝望之中自戕而死,至此由朱温建立的大梁正式灭亡。 而李存勖也自称继承大唐正统,在汴梁就地称帝,立国号为唐,改年号为同光。 李存勖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称帝之后,便发下诏书给各地节度使们,各种封官许愿,暂时将中原给稳了下来。 连女帝和余飞都没有放过。 女帝由杂号王,岐王,变成了最为尊贵的秦王。而余飞也被直接封成了汉王。 回到凤翔的余飞,看着两封封王的诏书,对着女帝笑道: “这李存勖是在学魏武帝旧智呢,想用一个空头王号来离间我们,好个秦王,好个汉王。” 女帝微微一笑,将两封诏书全部丢到火盆之中,笑道: “他却是太小瞧人了些。” 余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 “这一手还是颇为厉害的,自古以来唯名与器不可于人,这一招对我们自然没甚影响,但对其他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女帝笑了笑,握住余飞的掌心,眼含笑意道: “不管他有多厉害,也一定不是先生的对手,毕竟先生可是掌握过百万大军,亿亿万疆土的太师呢。” 余飞哈哈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掌。新 “不错,区区一个李存勖,不在话下。” 同光二年四月十三,余飞以庞师古为西路元帅,率领三万人攻汉中,以王彦章为东路元帅,率领七万人下南阳,打通入蜀道路。 同光二年七月十一,汉中沦陷,王建又惊又怒,派使者前来凤翔想要求和,余飞写了一封亲笔信函,交由使者带回。 其中内容大致,便是劝降,余飞也承诺,蜀王之位世袭,且待遇不变,只要迁往长安居住便可。 王建犹豫不定,其虽然没有大志,但做有实权的蜀王,毕竟比空头蜀王要好的多,加上巴蜀天险众多,王建决定稳一波。 同光二年十一月底,王彦章终于击败了前来争夺南阳的李存勖,一路直下,占据了南阳和襄樊等古荆州北部大部分地区,入蜀的道路也被彻底打通。 面对两面夹击的岐国大军,王建在次年二月选择了投降,全家迁往长安。 至此岐国疆域连成一片,有了吞并天下之势。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藏兵谷 面对岐国的如日中天,李存勖夙夜难眠,痛定思痛之后,全力修养了近一年,搜集了大量的粮草辎重之后,重整旗鼓,准备再战洛阳,想要将岐国切成两段。 但是有了与南阳的相互支撑,河洛虽然无险可守,但有陇右与河套的岐国,骑兵之强盛,远不是李存勖能比,加上洛阳、南阳两地互为犄角,相互支撑,李存勖最终还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也是在这个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的龙泉宝藏,也有了结果。 乾陵并无龙泉宝藏,只有龙泉宝盒,内有龙泉宝藏的线索,最终被玄冥教黑白无常所得,而鬼王朱友文也在乾陵之中失踪。 李星云也在出了乾陵之后,失踪,传言是厌倦了世俗纷扰,隐居去了。 同光四年二月,本就因为两败于岐国,导致人心不稳,而李存勖又宠爱伶人,还自取艺名“李天下”,与伶人们同台演出。 也是为此本来已经接近灭亡的宦官势力,借着着李存勖的爱好,纷纷化身伶人,开始死灰复燃,重新进入朝堂。担任各路监军,势力急速壮大。 本就被宦官祸害了百多年的人们,对李存勖不满到了极点。 是月,皇甫晖在邺都掀起叛乱,兴教门之变爆发,李存勖在乱军之中,被冷箭射死。 而被余飞所杀的李嗣源,却在此时突然出现,被拥戴为监国,遥尊失踪的李星云为天子,改元天成。 而身在晋阳的李克用虽然愤怒难言,但却被冯道侧面牵制着,根本不敢动用大军去与自己这个死而复生的义子争位。 而余飞则乘着中原乱局,其余人无力他顾的时候,一心整理内政,往西打通河西走廊,重新设立安西都护府。 天成元年六月初一,李嗣源刚刚坐稳监国之位,正是蛰伏之时,此时天下除了南方诸多小势力不太安分之后,北方大体还算安稳。 长安岐王府。 自拿下巴蜀和打通西域之后,凤翔作为政治中心,便有些不太合适了,在同光三年底的时候,便由余飞提议,将岐王府迁到长安。 余飞和女帝两人坐于上首,下面是跪伏在地的镜心魔。 “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出现在出现在我面前?” 镜心魔跪着退了两步,颤颤巍巍道: “当年属下也是奉大帅之命行事,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饶恕属下冒犯之罪。” 看着镜心魔可怜兮兮的样子,余飞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别装了,外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吗?你连李存勖都敢杀,摆出这番模样,想要骗谁?” 镜心魔又退了一步,似男似女的声音,又自响起。 “属下也是听大帅之命行事,属下可是最为安分的。” 看着镜心魔,这般模样,女帝忍不住笑出声了。 余飞也自摇了摇头。 “好了,别装了,说吧,大帅又有何事?” 镜心魔跪地叩首之后,这才说道: “大帅邀请公子和岐王于六月十五到藏兵谷共商大事。” 余飞闻言,不由叹息道: “大帅还是不肯放过李星云,也不肯放过自己,何苦呢?” 镜心魔默然,女帝虽然知道一些内情,但其中弯弯绕绕实在太多,其也只能知道些大概。 看到余飞的样子,轻轻的握住了余飞的手掌。 余飞对着女帝一笑,这才看向镜心魔摆手道: “知道了,六月十五,我与岐王自会前去。” 镜心魔对着二人叩首,缓缓退出了大堂。 “属下告退。” 不止余飞一处,晋阳、汴梁,凡是能影响天下大势的地方都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终南山距离长安并不远,余飞和女帝到了六月十四才开始动身,两人骑着快马不过一日便到了藏兵谷。 摆手阻止了想要带路的不良人,余飞带着女帝,顺着小路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密室。 只见密室大门四开,里面已经站着不少人,玄冥教、通文馆,还有一伙穿着苗疆服饰的,应该就是万毒窟的毒公一伙了。 李嗣源身穿蟒袍,看到余飞之后,瞳孔一缩,退了一步,显然是对余飞有不小的心理阴影。 “玄冥教孟婆参见岐王,参见公子。” 余飞点了点头,说了声“不必多礼”这才看向李嗣源笑道: “你还真是命大,这苗疆蛊术的确有些门道。” 李嗣源呵呵一笑道: “前次是小王冒犯了,还请李帅不要介意。” 余飞也自一笑。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李嗣源脸色红了又白,反复几次之后,才躬身道: “多谢李帅大量。” “扑哧”女帝忍不住笑出声来。 余飞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这李嗣源还真是个人物,能屈能伸的很。 便在此时一个灰色身影从众人身旁闪过,袁天罡已经站在了高台之上。 “天下大乱久矣,本帅想要结束这乱世,再造大唐,你们怎么说?” 袁天罡才一出现,便单刀直入,半点废话也无,当真是视在场之人为无物。 众人除了了余飞和女帝是拱手,其余人都是跪倒在地。 “玄冥教任凭大帅驱使。” “万毒窟敬遵大帅令。” “小王对天子忠心耿耿,大帅不必怀疑。” 众人都是大表忠心,在面对袁天罡之时,一点也没有一方之主该有的矜持。 袁天罡转过身,看着余飞和女帝,沉声道: “李飞、岐王,你们两位怎么说?” 女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余飞。 余飞冲女帝笑了笑,然后拱了拱手,无所谓道: “大帅想要再造乾坤,自然极好,真要万众一心,岐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袁天罡沙哑一笑,已经听出了余飞言语中的不看好之意,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个“好”字。 便在这时,一阵“吱吱”的声响从密室之外传出,李克用坐着木椅从众人身后出现。 “大帅,我三晋一直对大唐忠心耿耿,但大帅却不拿我李克用当自己人啊。” 看到李克用,李嗣源连忙行礼。 “义父。” 李克用却没有理会李嗣源,只是用独眼,狠狠的盯着袁天罡。 “哦?晋王此话从何说起?” “本王义子虽多,但嫡子只有存勖一人,可是他却在半年前为人所害,大帅难道不该解释解释吗?” 听得此言,袁天罡冷笑一声,淡然道: “你儿子短命,关本帅何事,晋王既然瘸了腿,便应该好好修养,不要到处乱咬人。” 此话和三年前余飞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李克用大怒。 “袁天罡,你想摊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一石二鸟 “李克用,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一声冷哼之后,袁天罡向李克用直扑而去,李克用将身旁两个手下丢向袁天罡,而自己却从木椅之上纵跃而起,在袁天罡将自己两个手下打飞之时,如一个头苍鹰反客为主扑向袁天罡。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双掌相对,一圈气浪以二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众人皆被气浪推得退了几步,只有余飞和女帝依然站在原地,气浪在接近余飞不到丈余之时便化为清风,没了半分威力。 “至圣乾坤功,李克用你果然实在装瘸。” 李克用与袁天罡四掌相对,冷笑道: “袁天罡,本王隐忍数十年,可不是朱友珪之流能比的。” 面具之下的袁天罡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是吗?” 话音刚落,李克用脸色大变,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便汹涌而来,整个人都到飞出去,刚好落在了李嗣源身前。 “能与本帅的天罡诀相持一二,李克用你足以自傲了。” 便在李克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李克用身后的李嗣源,突然击出了暗中蓄势已久的一掌,直朝李克用后心而去。 李克用虽然被袁天罡破了护体真气,但武学修为依然不是李嗣源能比,面对这突袭的一掌,李克用微微侧身,避过要害,以侧肩硬接了这一掌,在飞出去的同时,同样一拳击出,打中的李嗣源的胸口。 两人同时吐血飞出,只是李嗣源有真气护体,即便被击中胸口,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而李克用却没那般轻松了,本就受伤不轻,又被自己这个义子偷袭,虽然躲过了要害,但却是以肉身硬扛了下来,五脏如海浪一般翻滚不止,口中鲜血吐了一大滩。 其中一滴被一直看戏的毒公接引而去,落在了其手中的一个巫蛊小人之上。 “孽畜,你果然早有反心,妄本王还救了你一条狗命,你真是好的很。” 李克用独眼狠狠盯着李嗣源,相比于敌人,显然叛徒更加令人痛恨。 而袁天罡也负手而立,看着这两父子,狗咬狗。 “义父,您早就对我起了杀心,要不是我还有些用,能够牵制二弟,您还会救我吗?您心中从来只有自己,即便是亲父子,您真有过半分情谊吗?” “住口。” 李克用怒吼一声朝着李嗣源冲去,便在此时一声铃铛之声急速响起,刚冲到李嗣源面前,李克用便全身真气大乱,体内血液沸腾,被李嗣源一把掐住咽喉。 李克用脸色涨红,扭头看了一眼毒公,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你也叛我?” 毒公没有回话,只是铃铛之声更急。 而李嗣源手中力道更紧,轻声在李克用耳边说道: “晋国有我执掌,义父可安心去了。” “你” 李克用气绝而亡,余飞看的摇了摇头,这位晋王糊涂一生,到死也这般糊涂,真是可怜。 “好了,碍眼的人已经死了,那就说说正事吧。” 袁天罡嘶哑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回荡。 “大帅尽管吩咐” “大帅请说,我等听令行事” 袁天罡忽视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余飞和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说道: “龙泉宝藏即将出世,李星云也将正式称帝,御极天下,你等到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众人具都躬身遵命,余飞不知道没了自己这个假李星云,袁天罡又要如何引出龙泉宝藏,深思片刻后笑问道: “岐国一直尊奉大唐为正朔,这自然没甚好说,不过没有大帅时刻镇压,李星云这位天子,能不能坐稳天下恐怕不好说。” 袁天罡深深的看了一眼余飞,沙哑笑道: “没有本帅,不是还有你吗?” 余飞同样看着袁天罡,脸上笑意更甚道: “大帅难道不怕我造反?” 余飞话语一出,整个密室之中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几分。 “你不会的。” 袁天罡看着余飞,没有生气,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波澜。 随着袁天罡出声之后,整个密室的人,都好似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下一刻,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见余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大帅,您并不了解我,我在乎的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李家一姓之天下。” 袁天罡猛然低头看着余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飞点头微笑。 “自然知道。” “好好,你们都出去,本帅要和李帅好好谈谈。” 众人躬身应命,依次退了出去。 而女帝抓着余飞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即便余飞示意她先出去,她也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李家子孙?” 余飞点了点头。 “出身不能选,但士不可不弘毅,要走什么路,却应该自己选,大帅放手吧,饶过李星云,也饶过自己,三百年了,您不累吗?” “本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用不到你个奶娃娃来教训本帅。” 余飞摇了摇头,轻声道: “大帅,他没作为帝王的雄心,也没有作为帝王的能力,我会重立大唐,虽然这个大唐可能与您想的不同。” 袁天罡身子挺直,好似突然熄了怒气。 “本帅布局数十年,你想用几句话让本帅放弃,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余飞笑了笑,认真看着袁天罡。 “大帅,要试便试试吧,但我从来不看好大帅,龙泉宝藏不过是些死物罢了,我也没有兴趣,此次回去,我便会称帝,准备扫平天下,让大帅看看什么是盛世。” 对面余飞的大言,袁天罡没有任何表示,转过了身,淡淡道: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到底是你对,还是本帅对,好了,滚吧,本帅暂时不想看见你。” 余飞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礼后,拉着女帝大步离去。 等待余飞离开了好一会,密室之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突然一阵笑声响起。 “都是这般模样。” 而离开了终南山的余飞和女帝,也没有急着赶回长安,而是牵着马在一条小溪旁给马儿饮水。 “先生你刚才好威风,那些人看见不良帅腿都会打哆嗦,要是看见先生与不良帅,分庭抗议那不是得惊掉了下巴。” 余飞微微一笑,而后叹息一声道: “袁天罡真是忠心耿耿,为了大唐不择手段。” 女帝点了点头,以为余飞说的是李星云。 “是啊,为了那位天子,不良帅真是鞠躬尽瘁了。” 余飞苦笑道: “他这是一石二鸟,我也是出了终南山,才觉得他今日有些异常,今日这一出,一来为李星云铺路,二来乃是为了逼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人心变化 “啊?逼你?” 女帝有些不明所以。 余飞笑了笑,将缰绳放开,让马儿自己去饮水,这才解释道: “袁天罡知道我不会向李星云称臣,因为一旦我向其称臣,便意味着我得护他一辈子,而我虽然一直在为统一天下做着努力,但却一直只是以你的下属自居,袁天罡便乘着这个机会用李星云来逼我。” 女帝虽然有时候有些懵懂,但人却极为聪明,余飞稍稍一提点,她便大致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即便先生能在当时看出不良帅的谋划,恐怕也只能按着他的想法去走,毕竟不论先生如何选,不良帅也都稳操胜券。只是这位不良帅如今行事怎么和先生这般像?” 余飞一愣,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大帅如今行事的确是少了些鬼魅,多了些堂皇。罢了不去管他,倒是没和你商量便说出称帝的话,我” 女帝微微一笑,拉住余飞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我夫妻本就一体,能卸下岐王装束,光明正大的嫁给你,我心中不知多欢喜呢。” 余飞点了点头,伸手将她头上落下的一缕发丝整理好,愧疚道: “委屈你了。” 女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靠在了余飞怀中。 夕阳的霞光洒在二人的背影之上,周围溪水流淌,鸟声鸣鸣,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荆南,江宁府。 自同光二年岐国打下襄樊之后,便一直朝着南方蚕食,如今四年多过去,岐国在南方的地盘也越来越大。 这一日,江宁城外来了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正是从苗疆回来的真正岐王李茂贞。 看着江宁城头那熟悉的岐国大旗,李茂贞只觉得是看花了眼,牵着马入了城,只见城中繁华比十余年前简直有天壤之别。 城中行商繁多,各种酒肆开满了整条大道,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百姓脸上也都有些血色,不再是当年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 李茂贞牵着马走在大道上,突然旁边一个酒肆之中,一个武夫模样的青年汉子被酒肆老板娘拿着扫帚追了出来。 “宋家婆娘,不就是欠你一顿酒钱吗?你耍什么疯。” 那老板娘杵着扫把,指着这汉子便骂道: “你个挨千刀的,那是一顿吗,你在我这连赊了好几次,当家的瞎了眼,还非说你是个英雄,我呸,连喝个酒都要赊账,你算个狗屁英雄。” “我我” 汉子被说的脸色通红,指着老板娘说不出话来。 旁边围观的众人,看到这都哈哈大笑,有的与两人相熟的还在一旁拱火道: “郭大郎你一个高大汉子,怕这婆娘做甚,揍她。” 听得拱火的话语,老板娘眉毛一竖,插着腰骂道: “徐老六,你莫说他,你比他还不如,想打老娘,你自己来试试。” 那拱火的瘦高汉子,被老板娘的凶悍吓了一跳,退了几步。咕嘟道: “杨老哥取了这么个凶悍婆娘真是受苦了。” 众人看到他的怂样,更是哄堂大笑不止。 而一直看着的李茂贞,却极为奇怪,他已经看出了那个姓郭的汉子,身材高大,且有武功在身,且还穿了军靴,明显是个当兵的,怎么被个寻常妇人如此怒骂? 李茂贞心中奇怪,便也忍不住朝着旁边的一个看热闹的人问了出来。 “老哥请了,这妇人为何如此大胆竟然敢惹这些军汉?莫非他家汉子是什么大官不成?“ 被问的人一愣,打量了一下李茂贞,看他英武不凡,不似常人,笑着解释道: “老弟不是本地人吧?” 李茂贞点了点头,说了句老哥慧眼。 那中年汉子,呵呵一笑道: “我倒是没甚慧眼,只是自从咱们荆南道归了岐王殿下治理之后,便发下严令,军中之人不得欺凌百姓,一旦抓到,便是重罚,郭家大朗乃是城中巡卒,自然不敢动手的,这杨家婆娘也是仗此,这才如此嚣张。” 李茂贞若有所思,问道: “难道岐王便不怕手下这些军汉造反吗?任由手下被人如此欺辱,这军心何在?” 汉子奇异的看了一眼李茂贞,然后哈哈一笑道: “老弟,你真是啥都不知道,你别看郭大郎狼狈,但你要让他选,他肯定还选当咱们岐王殿下的兵,他家只是人有些多,又是一群老弱,朝廷分的永业田,只能租出去,不然那会这样。” 说完之后,又嘿嘿一笑,接着说道: “而且听说岐王殿下要将妹妹嫁给李大帅,李大帅快要登基称帝了,到时候肯定还有大赏赐,你就是用棍棒撵,郭大郎也不会走的,那还会造反喲。” 李茂贞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牙切齿道: “岐王嫁妹?称帝?” “对呀,不过老哥我也是道听途说,咱们荆南离着长安还是远了些,说不得此时,李大帅已经抱得美人归,坐上龙椅了呢。” 汉子说着,还满脸的羡慕,当真恨不得取而代之。 李茂贞咬牙道了声谢,牵着马失魂落魄的走了,也没在继续看戏。 而被骂了一顿的郭威回到家之后,看着忙碌的妻侄,心中不由一阵愧疚。 想自己本来也是将门出身,顺州刺史之子,同光帝亲兵校尉,如此却只能在这偏远的荆南厮混,要不是这妻侄有能力,才十岁出头便忙里忙外的支撑家业,自家连养活家人都难。 “姑父” 才十岁的柴荣看到郭威回来,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来见礼。 郭威笑了笑,点了点头,刚要进院,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柴荣问道: “嗯荣儿,你说我们去长安如何?” 柴荣闻言一愣,立刻笑道: “这自然是好,姑父一身本事,早就该去北方一展拳脚,终日窝在这小城确实不妥。” 柴荣虽然才十岁出头,但从小便聪明懂事,有决断,郭威听了之后,更加下了决心,大丈夫岂可庸庸碌碌? 当晚与妻子商量了一番后,次日便去寻了上司,申请调往北方,参加新成立的龙骧军选拔。 而李茂贞一路北上,听得余飞的传说越多,了解越深,便越是气愤,赔了妹妹和基业不说,自己辛苦十多年的努力,在余飞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连梁国之中的士子们都看好余飞能一统天下,也希望他一统天下,而不是人口更多,地盘更广的李嗣源。 而在汴梁皇宫监国的李嗣源,也觉得凭着平常手段想要战胜余飞是基本不可能的,故而也悄悄的与万毒窟的毒公勾结在了一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立国称帝 这些事余飞通通不知,从终南山回来之后,便一直准备着称帝的事。 中间还发生了争夺太原之战,最终洛阳王彦章牵制李嗣源主力,冯道侧面从府州直下夺了太原,三晋被一分为二,由余飞和李嗣源俩家瓜分。 而登基事宜也直到次年三月中旬才一切准备就绪。 伪唐天成二年三月十三,初春的微风吹拂大地,余飞于长安登基称帝,封岐王之妹李水云为皇后。 立国号亦为唐,定长安为国都,洛阳为东都,改年号为开极,取开天御极之意。 经过简单修缮的的含元殿之中,余飞正在接见吴越国的使者。 吴越自钱镠建立以来,都没有什么争霸天下的野心,那方能占据中原,其便向谁称臣。 朱温、李存勖、李嗣源,都是被钱镠奉为正朔,如今余飞所建的大唐,明显比李嗣源的大唐更加强盛,作为骑墙派的代表人物,钱镠自然不敢怠慢,乃是第一个向余飞称臣的政权。 “使者请起,钱国主的心意,朕已经明了,东南百姓在钱国主的治理下过的也算安康,也请使者放心,只要钱国主不改初心,以前的事,朕不会计较。” 跪在地上的吴越使者大喜,对着余飞叩首赞颂道: “陛下不问我吴越进贡多少财帛,不问我吴越能为陛下带来什么好处,只问吴越施政牧民之策,只问百姓生活是否安康,陛下真乃仁君,明君也,天下必然重归于陛下手中。” 余飞笑了笑,毕竟好话谁都爱听,特别还是从别国之臣口中说出。 “使者不必多礼,请先去鸿胪寺休息两日,在长安好好转转,再回去不迟。” “多谢陛下,臣告退。”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名叫范梦龄的吴越使者,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也就在范梦龄离开之后,女帝身穿一袭朴素常服,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走了进来。 余飞起身来迎,接过小米粥后笑道: “还是皇后知我,正好有些饿了。” 女帝白了余飞一眼,有些心疼道: “能不饿吗?陛下从早上便忙到现在,一点水米未进。” 余飞笑了笑握住女帝的手道: “没办法,国家初立,各种事务繁多,宫中各种机构也才开始建立,有些疏漏也是正常。” 女帝叹息一声,轻声道: “快吃吧,等下凉了便不好吃了。” 余飞点了点头低头吃了起来。 女帝便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余飞。 不过一小会,一碗小米粥便全都进了余飞的肚子,余飞也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看到余飞的样子,女帝笑着拿出手绢帮余飞将嘴角的一点汤水擦拭干净。 “国舅回中原了,可是却没回关中,而是去找了李星云。国舅心中是何想法,朕也能猜出一二。” 女帝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但脸上却有一丝忧虑之色。 余飞笑了笑,拍着她的手道: “放心,等我将国事安排好,我们便去寻大舅哥。” 一听这话,女帝连忙阻止道: “刚刚立国,陛下身为国君如何能擅离?还是乘着现在还未犯下大错,臣妾亲自去劝说大哥吧。” 余飞笑着摆了摆手道: “无妨,过几日冯道便能回来,其虽然还有些稚嫩,但也堪大用了,和几个老臣一起配合暂理国政,短时间内是没甚问题的,至于李嗣源” 余飞笑了笑。 “我不打他,他便谢天谢地了。你也不必急,不到最后时刻,袁天罡是不会出现的。” 女帝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大唐开极元年六月,帝巡河东。 等冯道回京之后,余飞便以镇守灵武,下太原之功劳将其提拔为兵部侍郎,同中书省门下平章事,正式成为最年轻的大唐宰相,虽然这个宰相在众人之中,年纪最轻,权力也最小,但始终是能被称为冯相了。 余飞将国事理顺之后,便带着女帝和三千刚成立的龙骧军铁骑往河东解良县而去。 龙骧军乃是余飞抽调全国精锐才组成的一支三万人的禁军,每个人都有以一挡十的武力。 虽然以余飞的武功并不需要护卫,但是为了不给后世子孙开坏头,余飞还是兴师动众的集结了三千铁骑护卫左右,毕竟就像当年余飞与朱载垚说的,白龙鱼服乃是帝王大忌之中的大忌。 而在余飞出发前往解良的时候,龙泉宝藏也牵动了天下人之心,只要有势力的诸侯,都想着分上一杯羹。 如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宣义节度使慕容彦超、泰宁军节度使刘知远、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等各大北方的节度使们有的派手下兵马前来,有的亲自带兵前来,零零总总十几支人马,都在向着河东聚集。 更不用说玄冥教和通文馆等江湖势力。 而河东解良一线正好是两个唐国的缓冲地带,大家都没有驻守大军,只是各自派了官员前去宣示主权,这一带也形成了两个知州,两个县令互不干扰的奇异景象。 就在这种时候,有着陨生蛊的李茂贞也一路逼迫着李星云来到了解良盐池,正在想办法破解宝藏之谜。 而面对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的大军,众人都是丝毫不知。 “李星云,天黑之前,再不能破解龙泉所在,我便杀一人,直到你找出龙泉宝藏所在为止。” 李星云脸上伤痕累累,却嬉皮笑脸道: “急什么?难道你还想凭着龙泉宝藏去和你妹夫争位?” 李茂贞赤裸上身,冷哼一声。 “聒噪,太阳快要下山了,你时间不多了。” 说完龙泉剑已经搭在了李星云红颜姬如雪的脖颈之上。 “好好,岐王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嘛。” 眼看李茂贞不搭理自己,李星云开始坐在地上冥思苦想起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星云突然纵身而起大叫一声道: “唯镜正衣冠,我想到了。” 众人皆面露喜色看向李星云。 李星云指着盐池中的一座小土丘高声道: “龙泉宝藏不在山上而是在我们脚下,便在这盐池镜子之下。” 众人都是聪明之辈,得了提醒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冲向山丘倒影之下。 李茂贞抽出龙泉宝剑朝着山丘倒影,狠狠劈下,只见盐池之中积盐裂开,一个铜棺样式的东西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李茂贞神色一喜,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各种马蹄和脚步之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四面八方全是军队围了上来,粗略一看至少有数万人马。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相见 (首订加更,今日四章) 李茂贞脸色阴沉的看着围上来的众人。 “见过天子,见过岐王。” 只见李嗣源将扇子一收,对着坑内的李星云和李茂贞拱手一礼。 李茂贞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即便是其有陨生蛊,在一定的程度上算的是不死之身,但也不可能被人剁成肉酱还能复原。 而李星云也难怪能被不良帅看重,面所数万兵马,其依然不改颜色,看着李嗣源调侃道: “怎么?既然认我是天子,李嗣源你见我竟然不跪拜?谁教你的礼仪?” 李嗣源脸上笑意不变,眼神微微一沉笑道: “还请天子见谅,小王近日身体” 便在此时,突然一阵响彻天地的马蹄之声响起,众人皆回头去望,只见一队数千人的骑兵,急速而来,人人皆穿明光铠,身下高头大马皆神骏无比。 只是数千人,却比此地数万兵马更有气势,骑兵当头之人身穿紧身龙袍,高大威武,英俊不凡,不是余飞还能是谁。 看着骑兵往自己方向冲来,没有得到指令的众多士兵,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来到李嗣源身旁不远,余飞便和女帝一同缓缓停下,而身后的龙骧军也是同样的动作,这般整齐划一的动作,且还是骑兵,显示出了这支军队的不凡。 “怎么?李嗣源,天子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还是说你想造反?” 李嗣源脸色清白交加,看着余飞一言不发。 “喂,这位长安天子和你长的好像。” 张子凡轻轻的捅了捅李星云,李星云此时也没了嬉皮笑脸,看着余飞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李星云第一次看见余飞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却不想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便在此时一个灰影也从远处几个闪烁便无视了这数万军队,同样来到了李嗣源身旁。 “怎么?李嗣源。两位天子的话你听不到吗?” 却是背负双手的袁天罡也到了。 李嗣源知道余飞是个讲究人,不会因为这点原因便杀自己,但袁天罡却不同。 当下也不敢在矜持身份,双腿一软朝着李星云大礼参拜, “臣李嗣源参见天子。” 李星云呵呵一笑,却是侧身避了过去。 李嗣源刚要站起,却又听道袁天罡幽幽的声音传来。 “还有一位呢?” 李嗣源脸色更白,艰难的转过身,就要对余飞也大礼参拜。 余飞一挥手,淡淡道: “免了,你不是朕之臣子,起来吧。” 李嗣源却不敢起身,转头看向了袁天罡。 袁天罡却是没有理他,看着余飞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一笑。 “好,真是有我大唐天子的气势,不输太宗皇帝。” 余飞微微一笑,对着袁天罡微微拱手。 李嗣源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周围这数万人马虽然是各个节度使们的牙兵,但毕竟名义上还是李嗣源这个监国的兵马,自家君上如此表现,瞬间便让这数万兵马士气大落,众多节度使们也是面面相觑。 只是这么一遭,李嗣源这个监国的位置便瞬间动摇起来。 看到余飞朝自己拱手施礼,袁天罡闪开身子,反对着余飞躬身行礼。 没有说话,行完礼后,袁天罡转身朝着朝着坑内走去,只是朝着李茂贞方向一抓,李茂贞手中的龙泉剑便瞬间颤动起来,只是李茂贞修为虽然远不如袁天罡,但毕竟也是神宵位,面对不是全力出手的袁天罡还是能稍稍反抗的。 “嗯?” 袁天罡转头看向李茂贞,眼中有杀意露出。 便在此时,女帝大喊了一声“大哥”。 李茂贞看着女帝有些焦急的面孔,终究还是一叹,松开了手。 龙泉剑瞬间便飞到了袁天罡手中。 余飞朝着女帝微微点头,女帝含泪一笑,纵身下马便朝着李茂贞跑去,抓着李茂贞的手臂便往余飞处拽。 李茂贞有些扭捏,但还是跟着走到了余飞处。 余飞也自下马,对着李茂贞先开口拱手喊道: “见过大哥。” 李茂贞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余飞,余飞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知道这位大舅哥这是抹不开面子。 便在此时,龙泉宝藏入口的坑洞之内,也有了新变化。 “殿下龙泉已经现世,请殿下取出宝藏,就在此地登基即位。” 看着躬身送上的龙泉宝剑,李星云没有去接,而是看向了余飞,淡淡道: “袁天罡,我即位了,他又怎么办。”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两人面相如此相似,便是傻子也知道不对,更不用说李星云不傻,反倒极为聪慧。 袁天罡低头一笑。 “只要殿下即位,臣自会为殿下扫平天下,谁也不能阻挡。” 而听到此话的余飞还未有所表示,身后的龙骧军们却是一同拔出了直刀。 余飞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众人这才没有朝着袁天罡冲杀而去。 而第一个拔刀的郭威也被余飞记在了心中。 李星云摇了摇头。 “我本就没有做天子的本事,而他做的很好,即便我有做天子的本领,我也不愿意兄弟相残。” “殿下” 未等袁天罡再说,李星云摆了摆手。 “不必再说了。” 余飞此时也对着这个只在幼时见过一面的弟弟刮目相看了,虽然有些放荡不羁,但能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且也有荣辱不惊的气度,虽然的确没能力结束乱世,但只要稍稍培养,做个守成之君,恐怕是不难的。 只是可惜生错了时代。 袁天罡叹息一声,好似也放下了心结,直起身来。 “好吧,借殿下龙血一用。” 说完只见剑光一闪,李星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滴鲜血从指尖飞出,落到铜棺之上的黄帝双眼之中,龙泉剑也从袁天罡手中飞出落在铜棺卡槽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铜棺便自动缓缓打开。 看到铜棺打开,周围的节度使们也微微有些骚动。 袁天罡只是扫视了一圈,便如夏天一盆冷水泼下,将众人心头的那点悸动给灭的彻彻底底。 “陛下,殿下,请。” 袁天罡伸手一礼,便当先走了进去。 余飞洒然一笑,大步走了下去,来到李星云身旁,余飞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有些样子。” 李星云嘴巴张了张,喊了一声“哥?”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去看看这纷扰了天下数十年的龙泉宝藏到底是何模样,毕竟这算起来,勉强还是我们自家的家私呢。” 李星云看着余飞温和的笑容,听着其调侃的语调。心中突然好似卸下了万般重担,同样洒然一笑,点了点头,落后余飞半步,与余飞一同进入了龙泉宝藏。 女帝和李茂贞等众人犹豫了片刻,看到孟婆和镜心魔等人进了龙泉,这才跟着一起入了龙泉宝藏之中。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解脱 甬道深邃,只有洞口的一点微光为众人照亮前路。 走了小半盏茶的时辰,这才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之前,袁天罡熟练的往石门旁边一探,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便被其拉动,石门也缓缓的朝两边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之声。 “陛下、殿下,请。” 余飞和李星云点点头,当先便朝着门内走去。 看到惦记了十数年的龙泉宝藏就在眼前,李茂贞忍不住上前几步,也想跟着入内。 “哼。” 只听袁天罡一声冷哼,一团无形气劲便将李茂贞击退。 “没有下次了。” 嘶哑的嗓音在这地宫之前回荡。 “你” 李茂贞脸上怒意彰显,刚要说话,便被女帝一把拉住。 “哥” “哼” 其余人见此,心中虽然对着龙泉宝藏心痒难耐,但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袁天罡见此,这才转身入了石门。 地宫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便是以余飞的目力也只能看出些大概形状,更不用说功力还浅的李星云了。 便在此时,袁天罡朝着一处机关一按,地宫之中篝火瞬间燃起,整个地宫也变得篝火通明。 看着李星云有些疑惑的眼神,袁天罡笑了笑道: “臣从未来过此处,只是此地格局乃是臣当年亲定的罢了。” 稍稍解释了一句,袁天罡便当先朝着最里面的高台而去,有了篝火的照明,单膝跪在两旁的枯骨也露出了形貌。 “这” 余飞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叹息一声道: “这些都是最忠于大唐的勇士,却毫无意义的死在此处。可怜、可恨。” 李星云也点了点头,坚定道: “如此大唐,确实当灭。” 袁天罡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踏上台阶的时候,袁天罡又在一旁取了一个酒坛和三只陶碗。 “请。” 余飞两人点点头,跟着袁天罡踏上了高台。 只见高台之上有一个石质龙椅,背后石壁之上有两条巨龙盘旋相护。 来到高台之上,袁天罡就地而坐,伸手道: “陛下、殿下,请坐。” 两人点了点头,同样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袁天罡抬起酒坛到了三碗酒,依次送到余飞和李星云面前,说道: “陛下、殿下,请。” 两人点了点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数百年来,除了挚友李淳风,本帅不屑于与任何人饮酒,到了如今却是已经忘了酒是何滋味了。” 李星云一笑,淡淡道: “不知也好,苦的。” 袁天罡哈哈一笑。 “便是苦也好啊。” 笑完之后,看着李星云叹息一声道: “殿下始终不肯称帝,这一盘棋终究是本帅输了。” 说完之后,又看了看余飞,笑道: “不过李淳风他也没赢,陛下横空出世,这天下始终还是我大唐天下,这便是人定胜天兮,这般算来,本帅又算赢了他李淳风。” 余飞一笑,拿过酒坛为两人满上之后,抬起酒碗朝着两人敬道: “恭喜大帅解脱,也恭喜王弟逃出牢笼。” 袁天罡哈哈一笑,一饮而尽。 “不错,本帅解脱了,殿下也解脱了,今后这天下便交给陛下了,” 李星云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本来甚苦的酒水,也好似变得甘甜起来。 放下酒碗,袁天罡朝着身旁一块青砖按了下去,一个小台便从三人中间升了起来,上面是一方玉玺,玉玺一角还有黄金镶嵌。 袁天罡拿起玉玺,朝着余飞单膝跪下,双手举起。 “陛下。” 余飞接过玉玺,只见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信物。 “和氏璧?” 袁天罡没有回话,见余飞接过玉玺之后,便朝着余飞大礼参拜道: “臣袁天罡,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星云也后知后觉的跟着跪下,朝着余飞参拜。 “臣弟李星云,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飞没有闪躲,大方的接受了两人的跪拜,这是定君臣名分,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待得二人,参拜之后,余飞将两人扶起刚要说话,便突然听得一声巨响,整个地宫都开始摇晃起来,石壁上的一条巨龙都被震的从中间断裂,龙头掉入了高台之后的深谷之中。 余飞这时候才隐约想起,前世所看过得剧情,冷哼一声,抓起李星云便往外冲去。 “走。” 而龙泉宝藏之外,早已经悄悄退出的李嗣源和毒公站在远处,看着火药将整个山丘炸塌,一大块不知道几万万斤的巨石将龙泉入口给死死压住。 周围的数万兵马,也被吓得惊慌失措,只有龙骧军,还能保持镇定,在爆炸结束之后,连忙想要去就自家陛下。 “走吧,万一被不良帅活着出来,咱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得毒公此言,李嗣源嘿嘿一笑道: “如此威力,他们如果还能活着出来,便真是神仙了。” 毒公摇了摇头,转身便走,李嗣源想了想,也同样翩然而去。 而此时的地宫之中已经是天塌地陷,还好石门的材质特殊,暂时撑起了一片不算大的安全地域。 三人从地宫之中冲出,余飞看到女帝等人无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视线一扫,果然没有李嗣源。 “李嗣源,你好的很。” 此时众人才发现,这位监国已经消失不见,众多节度使这才反应过来,当下都是心中大怒,怒骂道: “李嗣源,爷爷要是能活命,势必要掀了你这个鸟朝廷。” 余飞将李星云放下,来到女帝身旁,女帝朝着余飞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没事。” 李茂贞看见两人亲密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 “甬道已经全被埋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余飞笑了笑,说了声“放心”。 而袁天罡此时也来到余飞身旁,轻声道: “陛下,且容臣为陛下开路。” 余飞点了点头,说道: “一起吧。” 然后二人便来到离着石门有些距离的地方,抬头看去,观察了片刻之后,一同高高跃起朝着上方便是一拳轰出。 两人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世俗的想象,在此世界,说句陆地神仙也丝毫不为过。 两人不但功力高深,对于自身的力道把控也是妙到毫巅,在两人一拳一拳的轰击下,只有大约不到一丈的通道被二人缓缓打通,通道周围却没有半点要塌的意思。 不过一刻多时辰,两人配合之下一个十数丈长的通道被打通,外面光亮从洞口洒在地宫之中,众人见此都不由的生出,此二人真乃仙神矣。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入苗疆 余飞拉着女帝从打开的通道出来,发现离着原本的龙泉入口已经在里许之外。 而龙骧军和一些节度使的亲兵们正在原地挖掘,想要救出众人。 在余飞之后,众人也依次从洞口之中爬了出来,李星云才一出来便和好友一起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而正在挖掘的士卒也发现了众人,连忙赶了过来。 除了龙骧军一个不少外,其余的节度使兵马已经散了大半,只有极少数亲兵还在。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余飞挥手让众人起身。 “不必多礼。” 这时随后出来的节度使们也看到了自家军队溃散的干净,只剩下些不敢逃跑的亲兵们。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余飞笑了笑看着这些躬身的节度使们笑道: “不用谢了,以后你们别怪朕便好。” 面对如此直接的余飞,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尴尬。 余飞也不理会他们,转身对着袁天罡问道: “大帅以后有什么打算?” 袁天罡低声一笑。 “这么多年臣也累了,臣打算回终南山隐居,恕臣不能再为陛下效力,” 说完之后微微一顿,又说道: “至于不良人,臣会让三十六天罡校尉来为陛下效忠。” 余飞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随后又看向躺在地上的李星云问道: “王弟又何打算,不如与朕回长安如何?” 李星云看到余飞问自己,也是一纵而起,笑道: “多谢皇兄,不过臣弟,还有事要去苗疆,以后有空了再去长安看皇兄。” 余飞听得此言,也想起了他要去苗疆帮助蚩梦救父,想了想后说道: “苗疆有异,王弟小心些,遇事不可冲动,正好朕有事要请教十二峒,王弟先和朕回京一趟,朕派人随你去一趟苗疆。” 李星云“啊”一声,摸了摸后脑勺,笑道: “那好吧,臣弟遵命。” 余飞点了点头笑道: “那便走吧,先回京。” 龙泉宝藏之内的地宫已经坍塌,想要挖掘非得出大人力不可,里面金银财宝不少,说他有用吧还真有大用,但要说没用其实也没甚用。 龙骧军腾出几匹马,让给了李星云众人,众人一起上马,在余飞一句“出发”之后,便朝着长安奔驰而去。 回到了长安,袁天罡将七星诀交给李星云后便回了终南山,不过几日,以三千院为首的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校尉便来到长安向余飞效忠。 而汴梁的唐国在众多的节度使回去之后,也是烽烟四起,众多节度使结成同盟朝着汴梁攻去,而李嗣源也一直没有出现,好似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最终汴梁被众多节度使攻破,众多节度使推举泰宁军节度使刘知远继任天子,改国号为汉,遣使节出使长安,欲向长安的余飞交好。 而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和其弟李成礼从汴梁逃出,消失无踪。 至于李嗣源在知道余飞和袁天罡未死之后,便隐姓埋名逃去了苗疆,将翻盘希望寄托在那传说中的兵神怪坛之上。 大唐开极元年九月,余飞在接见了刘知远的使者之后,只是表示知道汴梁重新换人,对于其割让河东剩余的几州的示好,却是不可否置,但也没表现出什么恶意。 如今大唐刚刚立国,还不是统一天下之时,内政尚未理顺,粮草物资不足,官员人才也不足,只能暂时坐看中原风云变换。 大唐开元十月,李星云在余飞的指点下将七星剑法修炼纯熟,修为也突破到了大天位,再次提出告辞要去苗疆之后,余飞没有再阻挡。 次日,李星云被封为楚王,由李星云为正使,国舅岐王为副使,率领一万三千龙骧军出使苗疆。 余飞在见识过了苗疆的巫蛊之术后,便留了个心思,想要请此道之上的专家型人才十二峒为自己研究出能延寿甚至长生的蛊虫。 十月中旬,李星云拜别余飞之后,出发前往苗疆。 这是李星云第一次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一路之上,不论到了何处都被人奉为坐上宾客。 即便到了苗疆之地,不在大唐的势力范围,依然被人所尊敬,李星云这才知道为何世人皆向往权力,实在是这等感觉真是太爽了。 再进入了南疆之后,大军便驻扎在于罗郡,由新任的振武校尉郭威暂时统领。处于随时能进入苗疆内部的位置。 而李星云和李茂贞也在此分别,各领了八百骑兵分头行事。 而李星云如今有大唐为靠山,加上身旁的八百骑兵皆是精锐,自然不会像原来那般处处碰壁,别看八百人不多,但在苗疆这些各自为政的寨子之中,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面对李星云这位楚王殿下,这些寨子不管抱着何等心态,都得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不敬,不然也不用调动驻扎在于罗的大军,靠着这八百精锐便能毁灭苗疆大部分寨子。 李星云进入苗疆打听了大半个月,终于找到了蚩梦。 而蚩梦经过几个月的碰壁之后,突然遇到从中原来帮自己的李星云,自然是感动的大哭不止。 众人一番交流之后,也知道了彼此这些日子的境况。 “小哥哥,意思那个长安的天子是你的哥哥,你现在是大唐的楚王咯,还带着一万多大军来帮我啊?” 李星云自然是得意满满。一脸骄傲道: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哥现在占据大半个天下,一声令下,谁敢不服,一个小小的万毒窟,敢不听命,便把它平了。” 李星云牛还未吹完,便被身旁的姬如雪揪住了耳朵,痛得“啊啊”大叫。 “是吗?楚王殿下?” 李星云连忙讨饶说道: “雪儿,轻点,好吧,那大军主要还是震慑十二峒的,不过真要有事,我也能调动,也不算吹牛啦。” 姬如雪看他如此不着调,忍着笑意“哼”了一声,这才放手。 “那你们到底能不能救我老爸?毒王八手下人手很多的,小哥哥你带的人虽然精锐,但是还是打不过毒王八的。” 李星云点点头道: “自然要救,只是还得从长计议,咱们先去打探一番,有了把握这才好调兵。” “好,我们现在就去。” 蚩梦说着便将李星云拉倒一个踉跄。 “哎小妖女,这大晚上的怎么去啊?” 李星云趴在地上,满脸狼狈的叫道。 蚩梦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那好,我饿了,先吃饭,吃饱了才好去打毒王八。” 李星云满头黑线。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道心初发 次日,李星云和姬如雪换上一身苗家打扮之后,跟着急不可耐的蚩梦便朝着万毒窟驻地而去。 三人小心避过外围耳目,跟着熟门熟路的蚩梦来到了万毒窟入口之处。 只见除了苗家打扮的万毒窟之人,还有一大群身穿白袍的汉人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 “通文馆?” “李嗣源?” 李星云和姬如雪看到那群汉人之后,具都低声惊呼,又连忙止住。 李星云摇了摇头,拉着两女缓缓后退,从原路折返。 回到九黎寨驻地,军帐之中,李星云皱眉思考,过了半晌才道: “原来当初在龙泉之时,李嗣源便已经和毒公勾结,那一场爆炸,并不单单是李嗣源一人所为,他到底想干嘛?” 姬如雪也自皱眉道: “一个万毒窟便够麻烦了,想不到李嗣源也参与了进来,要不要传消息回长安?” 李星云摇了摇头道: “苗疆兵力是够的,别看只有一万余人,但这些龙骧禁军都是皇兄从全国选出来的精锐,便是以我大天位的功力,被三四百禁军围住,也得束手,以此兵力横扫苗疆是没问题的。” 听得李星云此话,蚩梦本来忧虑的脸上,瞬间一喜,喊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杀过克,打死老王八,救出我老爸。” 李星云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 “可是蛊王还在毒公手中,本来我也想用大军逼迫毒公,可是没想到李嗣源也在,妄动大军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啊。” 蚩梦抓着头发,烦躁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嘛?” 李星云想了想道: “我们得先找个机会潜入万毒窟,将蛊王救出来,才好收拾毒公和李嗣源。” 蚩梦闻言想了想后说道: “自从毒王八抢了我老爸的巫王之位后,就将一年一度的迁阶大会改在了五月初五的五毒日,那是我们苗疆最大的盛会,到时候所有的苗疆虫师和毒师都会集聚在万毒窟。” 李星云了然的点了点头。 “距离五月初五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在找一些高手,到时候也更有把握一些。” 便在此时,一声笑声从帐外传来。 “李兄说的高手可是我们。” “嗯,高手,我到也算的上。”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将士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人白发白袍,一个少女娇嗔可爱。 “张兄,师妹,尸祖,你们怎么来了。” 李星云看到三人大喜。 而蚩梦则是一跃而起朝着尸祖侯卿便扑了过去。 “小白脸,你可想死为师了。” 侯卿侧身让过,任由蚩梦扑了个狗吃屎,躬身道: “拜见师父,师父安好。” “小白脸,还不拉为师起来?” “哦” 侯卿答应一声,提着蚩梦的腰带便将其拽了起来。 “小白脸,你” 蚩梦气的脸色通红,众人却看得大笑不止。 这时张子凡才将折扇一收,笑道: “我与林轩完婚之后,知道李兄被封为楚王,还出使苗疆,便知道李兄是来帮蚩梦姑娘,我与林轩便来了,刚好路上遇到尸祖。” 而尸祖侯卿则是看了看李星云,摇了摇头道: “没范。” 李星云莫名其妙,问道: “尸祖什么意思。” 身旁的姬如雪,忍住笑意,说道: “尸祖是说你,没有王爷范。” 李星云一愣,瞬间收起笑意,单手负后,学者记忆中余飞的神态,一股淡淡的威压之感,便从众人心头升起。 只是才一瞬间,李星云神态又一垮,嘿嘿一笑道: “算啦,学不来,反正我这王爷也是捡来的,没范便没范吧。” 众人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自龙泉一别,已经过了大半年,如今相见,虽然身份差距已经颇大,但看到昔日好友依旧,心中喜悦之情,外人难知矣。 长安,皇宫之中。 余飞将不良人送来的情报仔细翻过之后,皱眉道: “十二峒,愿意献出所有蛊术秘籍,但却不愿意,为朕效力?” 跪在地上的不良人,恭敬回道: “是的,陛下,岐王殿下三番五次游说,十二峒都说祖训难为不肯出山。” 余飞摇了摇头道: “朕要秘籍何用,朕要的是人才,罢了,既然他们不愿离开苗疆,让岐王不要勉强。” 说完之后,余飞起身踱了几步之后,说道: “告诉岐王,让他告诉十二峒,朕可以将苗疆视为自家子民,待得天下一统之后,便大力开发苗疆,让苗疆子民过上和汉民一样的生活,但朕要他们帮朕研究出能延寿的蛊虫和蛊术,需要什么支持,朕都可以尽量满足。就这般吧。” 等了片刻,看到余飞没有其他吩咐,这位不良人才躬身告退。 待得不良人走后不久,余飞将笔一搁,叹息了一声。 让十二峒研究延寿的蛊术,余飞倒不是为了自己,如今的余飞即便不使用外物,活个几百年也丝毫不成问题,这是为女帝所做的准备。 余飞也将九转玄功传给了女帝,但不知为何,女帝进展极慢,好似被世界压制了一般,依照这般速度,想要修炼到余飞这个层次,至少也要上百年。 而想要抗住穿梭世界的空间重压,最少也得修炼到第三卷法身层次,才有可能,这还只是可能,并不是百分百,但想要修炼到法身层次,余飞估计自己大约需要数十年,而女帝恐怕数百年都有些悬。 如此一来,余飞只能将这个世界有些神奇的蛊术作为后备手了。 起身离开了办公的含元殿,踱步朝着后宫而去。 一路经过好几个有些破落的大殿,来到后宫,便看到女帝正在和一群宫女对着一个小花园画画,神情认真,连余飞来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嗯,不错。” 耳边响起的声音,将女帝吓了一跳,待得腰肢被余飞搂住,才嗔怪道: “陛下走路,怎么连个声音也无,吓了臣妾一跳。” 余飞笑了笑道: “好好,是朕错了。” 周围的宫女的看到帝后的样子,也极为知趣,行了一礼后,便告退而去。 “陛下心情不好?” 余飞虽然脸上都是笑容,但女帝与余飞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发现了异常。 余飞笑了笑。 “十二峒不愿出山,倒不是什么大事。” “陛下不必如此,能陪伴陛下一世,臣妾已经满足了,陛下不必为此伤神。” 余飞没有说话,只是手更紧了些,心中默默念道: “绝不,我们一定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还有凤凰儿,师父、师娘,爹、娘、河儿、垚儿,所有我在乎的人,我一定会修成惊天动地的大神通找到你们,那怕寻遍诸天万界。”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万毒窟 随着五毒日越来越近,李星云利用楚王的尊贵,又调了三千龙骧军入疆。 李星云以为自己做的隐秘,但如何能瞒的过都是耳目的毒公,只是毒公和李嗣源心有谋划,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罢了。 大唐天极二年五月初五,五毒日。 这一日的的苗疆,好似中原的元旦,到处篝火熊熊,女子穿上盛装出门,男子则是去了上衣露出有些伤疤的上身,以显示武勇,好获得心爱女子的仰慕。 “小妖女,你们苗疆玩的好花啊,你看那人,那伤疤是自己砍的吧?这还没结痂呢。” 蚩梦瞪了口花花的李星云一眼,小声道: “你们不懂,我们苗疆毒虫横行,猛兽太多,能成为虫师和毒师的只是少数,其他人想要活下克,就要有强壮的身体,在我们苗疆最受欢迎的就是要那种很凶恶的。” “像你们这种小白脸,在为我们苗疆,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寨主女儿会喜欢。” 李星云嘿嘿一笑道: “那也不错,九黎寨寨主的那个女儿就长的不错。” 只是话才出口,后腰软肉被人袭击。 “是吗?那楚王殿下是不是想纳个小妾?” 李星云脸上神情立马便垮了,僵硬转头道: “有雪儿就够,我那还敢。” “哼” 众人一声轻笑,便在此时,侯卿轻声道: “不对,我们被发现了?” “嗯?” 李星云转头看向侯卿,脸上有些疑惑。 而此时张子凡也点点头道: “你看那几个守卫,是不是有些眼熟?” 李星云顺着张子凡的目光去看,果然发现那几个万毒窟的守卫极为眼熟,而且还若有若无的看向自己等人。 “我们恐怕才一入万毒窟便被发现了。” 李星云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都小看了毒公在苗疆的威望,那三千兵马恐怕也瞒不过他。” 张子凡点了点头,而侯卿从提醒了一句之后,便不在关心,四处张望着这难得一见的苗疆迁阶大会。 “那怎么办?要不你们先逃出克,我自己去找老爸。” 听了蚩梦的话语,李星云笑着摇头道: “即然其早就发现了我们。却一直当做不见,只敢悄悄的盯着我们,便说明毒公心有顾忌,既然如此,咱们直接上门去,看他敢不敢动我们。” 李星云话音刚落,便见侯卿直接将身上的黑袍扯下,说道: “好主意,这就走。” 这一番却是将李星云惊得目瞪口呆。 “不不商议一下吗?” 侯卿则是好奇的看向李星云道: “既然是好主意,那还商议什么?” 李星云哑口无言,苦笑一声。 “好吧。” 说完便也将黑袍退下,冲着那几个守卫喊道: “喂,叫你们巫王出来见我。” 一直在小心监视众人的几个万毒窟守卫,也被他们这番操作给弄得有些懵,傻傻的看着众人,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看着几个万毒窟守卫的样子,李星云心中大定,玩闹之心也被勾了出来,继续喊道: “怎么?孤堂堂大唐楚王殿下,难道还有亲自去见你们巫王吗?” 这番动静也将周围的苗疆之民的吸引了过来,听得李星云自称大唐楚王,具都是好似看到了新奇之物一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几个万毒窟的守卫都懵逼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星云没有再管他们,反而嘿嘿一笑,冲着周围人群,好似江湖卖艺一般,抱拳拱手了一圈。 便在此时,人群从两边散开一条通道,毒公带着手下缓缓走来。 “万毒窟蚩离拜见楚王殿下,未能远迎,望殿下恕罪。” 李星云嘿嘿一笑道: “免礼,巫王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吧,也不要说废话了,将蛊王交给本王带走吧。” 毒公呵呵一笑,没有接话,只是躬身一礼道: “殿下请,此地不是说话之处。” “不必,本王” “殿下请,到了自然会见到想见的人。” 被打断了话的李星云也不生气,想了想后,嘿嘿一笑道: “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样?” 说完之后,当先大步走去,张子凡等人自然也紧紧跟随。 “蚩离你老了好多,也丑了好多。” 侯卿在路过毒公身前之时,停了下来,看着毒公缓缓说道。 毒公呵呵一笑道: “尸祖还是这般年轻,令人羡慕。” 侯卿点了点头,说了句“自然”之后,也不再理会毒公,负手离开了。 众人来到最深处的一座竹制大殿,里面也早就安排好了座位,李星云当然不让的直奔主位而去,学着余飞的姿态大马金刀的便坐了下来。 待得毒公入内之时,也不由的一愣。 李星云也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说道: “蚩离,本王要见的人呢?” 毒公没有回话,沉默片刻后说道: “殿下如此深入虎穴,便不怕老夫将殿下就地拿下吗?” 闻听此言,李星云哈哈大笑,突然起身站在台阶上,微微低头直视着毒公道: “拿下本王?蚩离你可以试试,本王乃是当今大唐天子之弟,天子亲封的楚王,你敢动我?” “四千龙骧军驻扎在九黎寨,距离万毒窟不过八十余里,于罗还有近万大军距离此也不过两百余里,以龙骧军的精锐,明日便可将你万毒窟杀的鸡犬不留,整个苗疆都会血流成河,不信你便试试。” 李星云说的铿锵有力,眼神直逼蚩离。 蚩离是亲自见过龙骧军是如何精锐的,也知道余飞的手段,万毒窟外虽然有毒虫之阵,但这虫阵对付独行高手还好,对付投鞭可断流的大军却是力有未逮。 想想也正常,要是蛊术真有那般无敌,这天下也轮不到汉人来坐,早就是十二峒的天下了。 沉默片刻,蚩离点了点头,轻声道: “老夫不敢,殿下稍等,舍弟病重,老夫这般派人去请。” 说完之后,朝着身旁的几个黑袍下属吩咐了几句。 李星云不可否置,淡淡的点了点头,依然负手而立。 下方的蚩梦看到李星云如此威风,只是几句话便吓得毒公束手,救出自己老爸,看向李星云的眼神之中,小星星乱飞,崇拜之意丝毫没有遮挡。 过了一会,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便被抬了进来,浑身一点肉也无,看到蚩梦之后,只能微微抬手,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蚩梦大哭一声,便朝着男子扑了上去。 “老爸,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