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画皮仙》 正文 第一章 倒吊人 萧山村有一件怪事。 凡是借宿在村中的过路人,都会在当天晚上神秘失踪。 …… 漆黑的夜幕下。 江朝歌走在不见草根的泥路上,听着枯树上老鸦的嘶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不出意外,他迷路了! 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两个时辰后便看到一个同样赶夜路的身影。 那是一个青年书生,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箱’,再加上一身灰蓝色的儒衫,神似《倩女幽魂》里宁采臣的打扮。 “嗨,兄弟,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不?”江朝歌热情的朝书生挥了挥手。 不过,书生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行走。 江朝歌也不气馁,立即换了一个入乡随俗的方式:“这位兄台,小生不幸迷了路,不知周围可有落脚的村庄?” 然而,依旧没有回音。 于是,江朝歌只能拦在了书生的面前:“兄台,山道路滑,不如结伴同行如何?放心,我也是读书人!” 先以‘读书人’的身份拉近彼此的距离,然后再图谋不轨。 可惜,江朝歌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因为,书生直接就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穿……穿过去了?” 江朝歌愣了一下,随即,后背微凉。 “我撞鬼了!!” 这个世界居然有鬼? 一瞬间,他唯物主义的三观直接被颠覆,不过,庆幸的是这个鬼书生似乎并没有害他的意思。 “可我为什么能看到鬼?” “难道,是因为我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三魂七魄还没有凝实,所以能看到一些‘阴物’?” 既然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走夜路遇见个鬼……应该算合理吧? 江朝歌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 他只是腿有点抖而已。 问题不大! 而且,很快他就灵光一闪。 既然鬼书生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附近有村庄? “反正这鬼书生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不如试着先跟着他看看,或许,就从这山里走出去了?” 江朝歌已经在山里转了两个时辰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导游’,就算是鬼,他也没准备放过。 他若即若离的跟在鬼书生后面。 两刻钟后。 来到了一座古旧的石桥,石桥旁有一棵枯树,桥头还立着地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萧山村。 “还真找到了一个村庄?”江朝歌欣喜不已。 虽然,面前的村庄笼罩在漆黑中,村中没有点一盏灯火,也没有听到犬吠,感觉有些荒凉,但确实是一个村庄。 眼看着鬼书生径直的进了村,他立即跟上。 接着,他就看到鬼书生进了一个农户家的小院。 看起来竟然是准备敲门。 “半夜鬼敲门?这户人家应该没干好事!不知道是不是寡妇?”江朝歌其实更好奇,鬼能敲得响门吗? “咚咚咚!” 木门给出了回应。 “谁啊?”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嗔骂:“死鬼,午时才偷的腥,现在又来?不知道走后门吗?” 还真是个寡妇?而且,还喜欢让‘鬼’走后门? 江朝歌没什么特殊爱好,他只是想看看小寡妇开门后发现门口“空无一人”时,会露出怎样夸张的表情? 正想着,就听到鬼书生开口了。 “半夜叨扰嫂子,实在抱歉。小生是三十里外临河村的秀才,姓梁,名平安,因赶路去淮安县参加乡试,故而错过了宿头,想在嫂嫂家中借宿一宿。”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鬼能直接和人对话的吗? 江朝歌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但这时木门已经打开了,一个披着碎布花衫,长相秀美,眼带桃花,身材下作的小寡妇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哟,还真是个读书人,长得怪秀气的,不似那些粗鄙的武夫。”小寡妇看到书生后,便立即将那下作的身材完全探了出来:“嫂嫂家里刚煮了白白嫩嫩的豆腐,小秀才要不要进来吃一口再继续赶路?” “不……不麻烦了。”梁平安目光躲闪,连连摇头:“小生自备了干粮,只想借宿一宿,嫂嫂若是方便……” “方便啊,嫂嫂今天特方便!只是,小秀才,真不吃豆腐?又大又白哟!” “不……不吃。” “哼,不吃便算了!”被两次拒绝的小寡妇态度徒然一变:“萧山村是不会收留外人的,快走吧!” “呯!” 房门关闭。 …… 萧山村,依旧很黑。 被拒之门外的梁平安叹出一口气,悻悻的从小寡妇的门前离去。 他走向了第二户人家。 第二次敲门。 “……” “走走走,萧山村不欢迎外人!” 不远处,传来喝骂声。 这次拒绝他借宿的是一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而且,对方还顺便问侯了梁平安的家人。 “……” “出去,什么读书人,想借宿……门都没有!” “……” “滚滚滚,秀才了不起?别说你只是个秀才……就算是举人来了,我张二狗家的门,你也进不了!” “……” 梁平安不断敲门,又不断被拒绝,渐渐的越行越远。 而在小寡妇的门前。 江朝歌却僵硬的站在原地。 因为,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如果小寡妇能看到梁平安,还能和梁平安对话,那谁才是鬼? “我才是鬼?!” 即便心理素质过硬,江朝歌也有些要崩溃了。 一只鬼能干嘛? 洗洗干净,然后,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吗? 等等,投胎!!!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穿越的时间早了一点,我的宿主还没有‘死’,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完成‘夺舍’?” 江朝歌在以前的世界中看过不少小说,开局都会给主角一些压力,上来就进牢房的比比皆是,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落地成鬼吧? 绝对不可能! 他的潜意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只是,如果我真的是穿越早了,那我夺舍的对象又是谁呢?” 难道是…… 梁平安!! 对,就是梁平安! 否则,山间小道上为什么独独就遇到了梁平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说起来……梁平安跑哪儿去了?” 江朝歌四处张望,发现梁平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隐隐记得梁平安应该是往村子西面的方向过去了。 问题不大! “对了,我现在是一只鬼,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从小寡妇的家里穿过去,这样好像更近一些?” 江朝歌绝对没有要轻薄‘嫂嫂’的心思,他只是明白两点之间直线更近的道理,同时,他还想做个实验,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穿透。 然后,他向着面前的木门走了过去。 谨慎起见,他没有直接用头去撞,而是先用手试了一下。 门,很丝滑! “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一个眨眼间的功夫,江朝歌便进入了小寡妇的屋子。 随即,他便看到小寡妇正迈着小碎步,一步三摇的向里屋走去,手里还抓着一块灰白色的毛巾擦拭着雪白如玉的身子。 “嫂嫂的衣物怎么没了?” 再往旁边一看,江朝歌发现那件碎花布衫正晾晒在院中的一根竹杆上,嘀嘀哒哒的往下流水。 原来是刚冲了个澡? 速度真快! 只是,为何嫂嫂家中还有一人?! 那是一个年龄二十左右的青年,就在小寡妇的里屋门口。 他的头上戴着冠帽,身上穿着一件制式的蓝色官服,胸口印着一个大大的‘捕’字,一看就是某个衙门的小捕快。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年此时是头朝下,脚朝上的挂在门梁上,脸上还有着一种治愈般的笑容。 他的嘴角高高勾起,两只眼睛弯得如同天上的月牙儿,目光静静的看着小寡妇,脸上溢满了岁月静好的温柔。 很暖,暖的就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 而现在的时间是…… 子时,三更! 月黑,风高! …… 正文 第二章 我死了? “一个倒吊人?!” 江朝歌还没来得及细想,小寡妇便已经跨过门槛进了屋。 同时,江朝歌看到小寡妇的身体从倒吊的青年捕快身上穿了过去,没有任何停顿,如绢丝滑。 所以,这次应该是真‘见鬼’了? 太可怕了! 江朝歌本能的想退出院子,可想一想自己现在同样是鬼,便又壮了壮胆子,深吸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从进入萧山村后便感觉到有些古怪,所以,决定和倒吊在门梁上的鬼捕快浅显的交流一下。 “嗨,这位兄弟,你是吊死鬼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短命鬼。” 还是先以鬼的身份切入,这样或许能引起共鸣。 但鬼捕快并不理他。 就跟遇到梁平安时一样。 又交流不了吗?大家都是鬼,没道理啊?江朝歌想了想后,决定再深入一点:“别装了,兄弟,我已经看到你了,你就吊在门梁上!” “……” “兄弟你这样一直吊着,不会晕吗?” “……” “要不然我们交流一下当鬼的经验?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我其实也很喜欢白白嫩嫩的豆腐。” “……” 不管江朝歌怎么找话题,青年捕快都不看他一眼。 江朝歌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决定上去‘摇一摇’。 “兄弟,你怎么了?卡在上现下不来了吗?要不我来帮帮你?” 他一脸人畜无害的向着鬼捕快走了过去,在距离鬼捕快五尺距离时,猛的一个加速冲刺。 一把抓住鬼捕快的脑袋。 使劲摇晃! “兄弟,你快下来啊!” “别吊着了,想想你那还未过门的妻子!” 江朝歌的动作很大,但鬼捕快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脸上笑容依旧非常治愈,如春风般温暖。 没有意识的吗? 一只呆头鬼? 江朝歌有些失落。 不过,他好像发现一个关键性设定。 这个世界的鬼和鬼之间是可以“实体交互”的,当他用两只手抓着青年捕快脑袋时,触感非常真实。 最主要的是温度! 并不是那种冰冷刺骨的寒冷,而是正常的人体温度。 这让他的脑海里莫名的想到了很多的‘剧情展开’,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伟大的职业——亡灵骑士! 但随即,他将这个念头打消。 “打住,我是要夺舍梁平安的,亡灵骑士这个职业显然不适合我。” 既然鬼捕快无法交流,江朝歌便准备离开了,可刚踏出一步,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寡妇的院子里了。 他的面前依旧是一个院子,但是,却种满了金灿灿的菊花。 而且,远比小寡妇的院子要宽敞得多。 有山,有水,有石。 山是假山,水是绿水,石是青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最特别的是,他居然觉得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极为熟悉,以至于他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父……父亲!” “不要傻站着,捡起地上的刀,捅我!”中年男人语气严厉。 这是什么神展开?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一股洪流般的‘记忆’,似乎正在强行涌进了他的大脑。 他的主观思想被压制。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捡起了地上的刀,向着中年男人一刀捅了过去。 随即,他手中的刀被中年男人击落,但他并没有放弃,又再次捡起来刀,再次向着中年男人刺去。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看到自己的手掌逐渐结上老茧,他看到自己的手臂逐渐变得粗壮,他看到面前的中年男人逐渐苍老。 他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幻。 孩童变成了少年,少年成长为青年,青年开始仗势欺人,寻花问柳,然后,家中突逢惊变,贪官老父亲锒铛入狱,青年被流放千里。 不过,他并没有万念俱灰,而是凭着卓越的本领狂舔县尊千金,最终成功加入了衙门,再次过上了仗势欺人的快活日子。 没错了,我的名字叫江二郎。 是淮安县的一名小捕头! “小捕头?我是……江二郎?不对啊,我明明是江朝歌!这不是我的记忆……这是鬼捕快的记忆!” 江朝歌的眉心微微胀痛。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好在他想到了一句名言:word很大,你忍一下! 于是,他肃然惊醒! 记忆依旧在继续。 他出现在淮安县的衙门大堂,原因是有一个书生来报案,说是有一个同行的秀才在路上失踪了,地点就在萧山村的附近。 “萧山村!” 江朝歌大概知道‘江二郎’出现在萧山村的原因了。 因为是有功名的秀才,又涉及到了乡试,县衙还是很重视的,便派了江二郎过来调查。 江二郎带着两名捕快到了萧山村,先是询问了村民,结果,村民们都纷纷表示没有见过什么秀才。 于是,江二郎便下令,三人分头寻找,两名捕快一个去了附近的‘土地庙’,一个去了山上。 而江二郎则是选择杀一个回马枪,入夜后独自再探萧山村。 画面的最后是江二郎摸黑进村,并且,顺利的翻墙潜入了小寡妇的院子…… 但他并没有看到小寡妇,而是在院中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再然后…… 记忆便没有了。 画面一黑。 “我死了?” 江二郎的心里充满了不甘。 倒不是因为没和小寡妇成功交流,而是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那就是寻找抄家后失踪的姐姐。 他似乎对这位姐姐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他至今都记得姐姐的样子,记得姐姐开心的笑容,还有姐姐抱着他时的温暖。 至于那位锒铛入狱的贪官老父亲,他倒不是太关心? 江朝歌狠狠的甩了甩头,甩去这些杂念。 我是江朝歌! 一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 接着,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寡妇的院子里,只是,此时的门梁上,却是空空如也。 江二郎不见了!!! “去哪了?” 江朝歌的思维一时间有些停滞,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消化一下。 “我应该是具备了读取鬼魂记忆的能力!” “这个能力的触发条件似乎是摇一摇?不对,应该是接触!” “现在有一个问题,画面最后出现的少女是谁?” “是少女杀了江二郎吗?可为什么在江二郎的记忆中却没有少女动手的画面?江二郎虽然是个浪子,但实力还是有的,自小修习刀法,一般人近身都难,如果真是少女杀了江二郎,她是用的什么方法?” 信息量有些大。 江朝歌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他决定再进屋看看。 迈过门槛。 他就看到小寡妇正撅着屁股,蹲在一口铁锅前。 铁锅里面是一大锅白白嫩嫩的豆腐,小寡妇不断的用手抓着锅里的豆腐,往嘴里疯狂的猛塞。 她吃得非常急,非常快,仿佛再不吃那些豆腐就没有了。 而且,每吃一块豆腐,小寡妇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治愈,跟青年捕快江二郎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 正文 第三章 土地庙 萧山村,五里外,有一间由青石修建的土地庙。 不过,庙中间的土地神雕塑,已经被搬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中。 在庙堂正中间立着的是一个新修的石像。 新石像大概有一人高,被摆放在原土地神的位置上。 在新石像的面前还摆着一尊香案,案上插着三柱高香和一些山上采摘的野果,还有一大碗白豆腐。 一只夜莺在山林间觅食,它飞进了土地庙中,发出“唧唧”的轻鸣。 它落在香案上,啄着案上的野果。 原本静立的新石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咧开了嘴唇,露出了温暖而自愈的笑容。 于是,夜莺越发的饥饿,啄完野果又开始啄豆腐,它扇动着翅膀,两只宝石一样的眼睛晶莹如墨,显得非常欢悦。 而与此同时,土地庙外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沙沙沙!” …… …… 小寡妇吃豆腐的样子实在太过于饥渴,还有小寡妇脸上那自愈的笑容,都在告诉江朝歌一件事。 萧山村真的有问题! 没有犬吠,没有灯火,不让借宿,即使对秀才也没有丝毫尊敬?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村子! “梁平安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这种地方他随时可能出事,我必须在他出事前找到他,完成夺舍。” 没有再去想消失的江二郎和怪异的小寡妇,江朝歌透墙离去。 很快,他又来到了另一间屋门前。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间屋子里住着一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而且,这位老爷爷还问候过梁平安的家人。 “时间很紧,想要追上梁平安只能走直线,这萧山村中确实有问题,可这里的鬼好像并没有意识,应该不会有危险。” 他大步进了院子。 在小院中,他看到了一个木制的鸡屋,上面盖着厚厚的遮雨布,只可惜,无鸡! 不止没有狗,连鸡都没有吗? 正想着,就听到两个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看来又要多出一副碗筷了。” “老头子别说了,只是加一副碗筷,比起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可是好过太多了。” 不出意外屋里应该住着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江朝歌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看到了那位纯良的老爷爷,还有一个头发稀疏,双眼凹陷的老婆婆。 两个人果然很恩爱,老爷爷躺在床上,老婆婆躺在地上。 另外,在窄小的屋内还有一个破旧的木制四方桌,上面摆着一小碗吃剩的白豆腐和三副碗筷。 “又是白豆腐?” 江朝歌现在对豆腐都有些敏感了。 不过,此时更让他感觉到疑惑的是……屋里明明只有两个人,为什么会摆三副碗筷? 心里徒然一惊的同时,他猛的想到了什么,果断抬起头,看向屋顶的房梁。 上面果然倒吊着一个人。 不是人,是鬼! 那是一个年轻的书生,长相俊秀,眉眼如画,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儒衫,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扇。 他的两只脚踩在房梁上,如同踩在地面,两只眼睛中透着沉醉,脸上洋溢着幸福而自愈的笑容。 只是,这个书生的身体已经倾向于‘透明’,看起来随时要消失,这也是江朝歌进屋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书生的原因。 “第二只倒吊鬼?!” 如果是一只鬼倒吊,那可能是这只鬼有问题,但如果所有鬼都倒吊,那出问题的肯定不是鬼,而是这个村子。 “萧山村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萧山村中有某种东西在……以鬼为食?” “刚才进屋之前,老爷爷好像说过要加一副碗筷,这是不是代表……老爷爷和老奶奶知道屋梁上书生的存在?!” 江朝歌再次整理线索,发现问题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因为,按照他的猜测,萧山村中很可能有某种东西可以控制鬼魂,而他现在同样是一只鬼,并且,就在萧山村中。 “如果我不能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控制这些鬼,那我即使夺舍了梁平安,是不是也会遭遇危险?” 只有找出凶手,才能规避凶手! 江朝歌看着房梁上的书生,还有书生脸上自愈的笑容。 他可不想变成这鬼样! “书生应该就是江二郎要寻找的失踪秀才,按照时间来推断,他进村的时间比江二郎更早,或许,在他的记忆中会有新的线索?” 读取记忆的过程虽然有些痛,但江朝歌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他先向屋梁上的书生鞠了个躬,表达了一点尊敬,随即,一跃而起,用两只手死死的掐住书生的脖子,将自己挂了上去。 在挂上去后,他就开始扭动腰枝摆动起来。 摆着摆着…… 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书生的身体几近透明,江朝歌读取到的记忆有些零零散散。 最前面的记忆就像是‘剪辑大片’一样,一会儿是在学堂读书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在诗会吟诗作对的场景。 而且,很无语的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下面就没了! 好在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并不多,很快,他出现在了萧山村的村口。 “我是江鱼儿,一个寒门书生!” 江朝歌的眉心再次变得胀痛,但比起第一次要舒服很多,记忆残缺是坏处,但好处是不如江二郎的凶猛和巨大。 “咚咚咚!” 他进村后,同样敲响了小寡妇的门。 小寡妇开了门,将下作的身材再次显露出来。 “哟,哪里来的俊俏后生,怕是赶路饿了吧?嫂嫂家里有白白嫩嫩的豆腐,要不要吃上一口再赶路啊?” “好……好啊,谢谢嫂嫂!” 江鱼儿一听到有豆腐吃,立即就点头同意。 毕竟,这一路上他都是风餐露宿。 嫂嫂真是好人啊!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等考上举人后,必要再上门答谢嫂嫂。 而小寡妇也并未欺骗他,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后,便端出了一大锅白白嫩嫩的豆腐。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鱼儿看到锅上飘荡着热气。 “真香!” 江鱼儿太饿了,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豆腐的味道非常滑嫩细腻。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吃得停不下来,只是一会儿便将一大锅白豆腐吃得干干净净。 “嫂嫂的豆腐太好吃了!” 江鱼儿心里暖暖的,肚子里也暖暖的,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后,小寡妇走了过来。 “弟弟,嫂嫂做的豆腐好吃吗?” “好吃!” “那弟弟要怎么报答嫂嫂?”小寡妇步步紧逼。 “这……嫂嫂……嫂嫂别这样,我们不能……不能……”江鱼儿一边后退,一边把两只手放在了裤腰带上。 正文 第四章 哥哥别怕,我是蛇仙 半刻钟后。 小寡妇将江鱼儿一脚踢出了门。 临了还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江鱼儿提着裤子,满脸羞愤的又来到老爷爷的门前。 “老爷爷,我能在此借宿一宿吗?” “滚!” 让江朝歌有些意外的是,老爷爷并没有收留江鱼儿,这说明江鱼儿很可能不是死在老爷爷的屋里。 而接着,江鱼儿开始在萧山村中不断敲门。 不过,走着走着,他便感觉腹中那团火越发的灼热,烧得他双腿发软,头痛欲裂,手中的扇子都快要拿不住。 但好在,他终于寻到了一间荒废的土屋。 “太好了,有地方住了。” 江鱼儿强忍着疼痛,灌了几口水,刚准备再服些药丸,突然就发现在土屋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红裙,站在门口,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江鱼儿,有着蛇形胎记的脸上露出阳光般自愈的笑容。 江鱼儿愣了一下,开口道:“小妹妹,这里是……是你家吗?” 少女并未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江鱼儿的身后。 江鱼儿回头一看。 在他的身后,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青年正目光呆滞,双眼无神,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接着,画面便黑了下来。 “我……死了?!” 这是江鱼儿心里最后的念头。 而江朝歌也在这时感觉双手一松,身体仿佛失去重量。 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两只脚落在地面。 他重新回到了屋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爷爷和躺在地上的老婆婆,还有四方桌上摆着的白豆腐。 “是那个少女!” 两段记忆的最后画面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江朝歌自然不认为这是巧合,他觉得少女很可能就是控制萧山村鬼魂的东西! 至于,江鱼儿最后看到的‘自己’,应该是江鱼儿在回头之前,就已经死了! 理由是,只有死了才能看到少女!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中都没有‘动手画面’,因为,他们是被少女以一种不可察觉的方式杀死的。 江朝歌再次抬头,看向屋梁。 如他所预计的一样,江鱼儿的鬼魂也消失了,梁上空空如也。 “是被我超度了?还是被我同化了?” 江朝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冥府,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如果他猜得没错,梁平安在被村民拒绝后,很可能也会踏进那间土屋,而一旦进入土屋,梁平安就会死。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在梁平安死之前赶到他的身边,一旦梁平安被杀死,我就立即夺舍了他的肉身,然后,马上拔腿向村外跑!” 土屋的位置似乎就在出村的不远处,逃出去应该不难。 这是江朝歌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至于什么‘降妖除魔’‘惩恶扬善’,他完全没想过,他又不是什么捉鬼天师,遇到危险,绕道而行,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 江朝歌穿墙出了老爷爷的屋子,径直向着土屋的方向跑去。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穿出去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老爷爷突然转动头颅,看了墙壁一眼。 在一路上,江朝歌又穿过了几间屋子,但都没有再看到倒吊鬼,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彻底的消失不见? “按照江鱼儿的记忆,土屋应该就在前面。” 萧山村并不大,二十几户人家。 很快,江朝歌就看到了那间土屋,孤零零的土屋用黄泥砖堆砌而成,中间又用两根木头撑住,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 除此之外,在房子的门口,还有一个穿着灰蓝色儒衫的书生。 “是梁平安,他还没有进土屋,也没有碰上少女?真是幸运,时间还来得及。”江朝歌松出一口气。 其实,他也想过夺舍这种事情并不科学,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救一下梁平安。 可问题是,他现在只是一只鬼,一是无法触碰到梁平安,二是说话梁平安也听不见,根本就救不了。 那么,便相信玄学好了! 默默的当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等待少女出现,至于能不能夺舍,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江朝歌伸长脖子张望着,他在猜测少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是从某个井口慢慢飘出来,还是从梁平安的背后冒头,喊一声:“我突然出现!” 正想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从背后轻轻的扯了一下,同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哥哥,在找人吗?” 不,我在找鬼…… 江朝歌的头回到一半,身体就徒然僵住。 要命! 要鬼命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少女会先找上他…… 可现在再想跑,却已经晚了,因为,少女在说完后,便一个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面前的少女有着小麦色的肌肤,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一身红色布裙,头上扎着粗粗的麻花瓣,左脸颊上还有着一块如蛇一样的胎记。 少女歪着头,脸上笑容温暖而自愈。 “哥哥别怕,我是蛇仙。” 看到江朝歌没说话,少女便直接作了自我介绍,表现出了和面对江鱼儿时完全不同的热情。 但江朝歌现在的心情却犹如坠入谷底。 蛇仙? 你真的确定……我不用害怕? 他不敢动,也不敢回答,只能装成听不见,看不见。 “哥哥也听不见我说话吗?我看哥哥不是村里的人咧,是想在村里借宿吗?”少女再次开口。 不,我不借宿!鬼才想在这里借宿! 江朝歌心里飞速的思考着对策,如果再装成听不见,他怀疑自己会被少女直接吊起来。 对了,借宿! 萧山村的问题核心点似乎就在借宿上,那么,我是不是只要否认借宿,就会安全? 想到这里,江朝歌便开口了:“妹妹刚才吓了我一跳,哥哥不借宿,只是路过这萧山村而已。” 先表明自己不借宿的立场,接着,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少女。 “哥哥能听见我说话?太好了!哥哥不是来借宿的,那就是好人啦!”少女听到江朝歌的话,居然意外的有些欣喜。 不借宿就是好人?我好像赌对了? 江朝歌暗叹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冒了出来。 只要能交流…… 或许就有机会得寸进尺。 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如果不能说服少女,他就会被吊起来。 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壮起胆子,搏一搏! 他深吸了两口气,假装不经意的伸出手,向着少女的脑袋摸了过去:“我叫江朝歌,妹妹叫什么名字?” (新书求支持!推荐票,月票,收藏,打赏都要!么么哒!) 正文 第五章 鬼仙 “我叫阿离。” “阿离?忆君何啻同琼树,但向春风送别离;这个名字好!”江朝歌适时的卖弄了一下文采,拍了个彩虹屁。 “哥哥好厉害,将来一定能考上状元!”阿离的头歪到了肩膀上。 这个鬼阿离,说话还挺好听?江朝歌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阿离为何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不怕坏人吗?” “我不怕的,坏人都怕我。” “是吗?那阿离比哥哥更厉害啊!” 一番互吹,江朝歌如愿以偿的用手触碰到了阿离的小脑袋。 阿离没有避开,任由着江朝歌抚摸着她的发丝,显然涉世未深,心思单纯。 江朝歌摸了一会儿发丝后,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便又说道:“不过,阿离年龄这么小,可莫要学着撒谎,你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打得过坏人?还有头要摆正,不要总歪着,这样才更加可爱!” 他的手顺势往下,贴在阿离的小脸上,将小脑袋扶正。 阿离被江朝歌摆弄着,脸上不止没有反感,反而还有些喜欢,用小脸在江朝歌的手上玩贴贴。 “阿离没撒谎,哥哥忘了吗?我是蛇仙!之前山上有一伙山贼,就是被我打跑的,村长爷爷还说我是蛇仙转世,给我修了石像咧!”阿离说到石像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自豪。 “石像?” “嗯,村长爷爷说蛇仙要受全村的供奉,但村里穷没办法给我修庙,就修了一尊石像,放在了五里外的土地庙里。” “把石像放到了……五里外?” “是咧,土地庙比我住的这个土屋好多了呢,我白天都住在土地庙里,只有晚上才会回村里来。” “……” 江朝歌自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阿离的话却让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五里的距离可不近。 难道,山贼白天进村的时候,还得派人去把阿离找回来吗?一来一回,山贼早抢完东西跑了吧? 村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呢? 等等,村长爷爷!!! 猛然间,江朝歌想到了什么:“阿离,你说的村长爷爷住在哪儿?” “村长爷爷就住在香婶儿的隔壁,进村第二间屋子便是的了,哥哥要去找村长爷爷吗?”阿离眨着大眼睛回答道。 不,我应该刚从你村长爷爷家里出来! 江朝歌心里一惊,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需要再证实一下:“阿离,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豆腐?” “对啊,哥哥怎么知道的?”阿离眨着大眼睛。 果然如此! 江朝歌莫名的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气。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杀害阿离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村长! “咦?有个坏人想要进屋借宿了!”阿离的脑袋突然一转,挣脱了江朝歌的手掌心。 坏人借宿?难道是梁平安!江朝歌看向梁平安,果然,梁平安已经进了土屋,明显是准备在土屋住下了。 “哥哥,等我一下。” 阿离说完,便向着梁平安走去。 要杀梁平安吗?江朝歌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为什么阿离会觉得借宿就是坏人?借宿和阿离的死,又有什么关联呢? “等等……” “怎么了,哥哥?” “没事,你……去吧。”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选择在梁平安的事情上顺其自然。 天道有序,如果命运让梁平安死在这里,他即使现在救下梁平安也没有用,而且,他也想借机看看阿离的深浅。 江朝歌做事的原则就是,干什么之前,先问自己一句,你行吗? 不行,便忍着! …… 土屋的门口。 梁平安已经将门口的落叶清扫干净,又整理了屋内铺垫的稻草,不过,并没有马上睡觉的意思,而是将竹箱放在脚下,坐在一块青石上。 他的手里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卷,口里轻声诵读:“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 江朝歌可以肯定梁平安读的书,绝不是科举考试之书。 为什么梁平安会突然读这本书?而且,听起来还是一种修炼之道? 他一时间没想明白,但现在也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随着诵读声响起,阿离距离梁平安也越来越近。 一步一步,阿离向着梁平安走去。 而梁平安则依旧在诵念:“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 “修持之人,始也不悟大道,而欲于速成。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阴神,乃清灵之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故曰鬼仙。” “……” 鬼仙?鬼还能成仙? 纯阴者为鬼,纯阳者为仙,阴阳相杂者为人? 江朝歌的眼睛瞪圆。 而与此同时,阿离已经将身体紧紧的贴在了梁平安的背上,并且,一点一点的向梁平安的头上爬去。 梁平安并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完全没有鬼压身的难受。 不多时,阿离便爬到了梁平安脖子的位置。 她用一只手撑着梁平安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慢慢的向着梁平安的后脑中探去。 她的手成功的探进梁平安的后脑! 并且很快就抓住了什么东西,开始往外不断的拉扯。 那是一个‘虚影’,长相和梁平安一模一样,在被阿离拉扯的时候,那个虚影正在不断的挣扎。 “直击灵魂!” 江朝歌终于知道鬼是如何伤人了。 鬼伤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灵魂,是三魂七魄! 阿离用手探进梁平安的身体,似乎是在要将梁平安的‘灵魂’从肉体中扯出来,而一旦灵魂与肉体分离,人便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江二郎和江鱼儿都是在毫无察觉的状态下死的!” 江朝歌前世也读过不少鬼物害人的灵异故事,里面大多都是睡着睡着,第二天便死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看来梁平安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正想着,梁平安手中的书藉上突然亮起莹莹光华。 随即,一道光柱射出,瞬间将阿离罩住,直接就让阿离的动作一滞,原本即将扯出来的灵魂也再次回归肉体。 “等你很久了。”梁平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再无书生气:“自两个月前始,凡路过萧山村的人,皆会失踪不见!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你所为吧?” 正文 第六章 甲字九号禁体 说完,梁平安的身体一抖动,将背上的阿离直接甩开:“自我介绍一下,夜侦司预备巡夜人——梁平安!” 夜侦司,预备巡夜人? 梁平安不是秀才吗? 这个反转,来得显然有些过急。 江朝歌完全没有准备,但阿离确实被梁平安给甩开了,并且,身体悬浮在空中,被光柱笼罩在内,无法动弹。 再细一看,江朝歌才发现,在梁平安手上的那本书藉内页上,居然摆着一方巴掌大的古铜小镜。 小镜呈椭圆形,周围雕刻着云纹,光芒正是由古铜小镜射出。 而在古镜的镜面上印着的,便是阿离的样子。 “城市套路深啊!梁平安不仅隐瞒身份,同时还故意借着读书,诱使阿离出手,顺势布下陷阱。” 只是,江朝歌有一点没明白,他和梁平安在路上是‘见’过面的,如果梁平安真是巡夜人,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 难道,我不是鬼吗? “妖孽!”梁平安看到阿离被制住后,语气也硬了很多:“现在你已被我用‘玄阴镜’照住,还不速速伏诛?” “我不是妖孽,我是蛇仙!”阿离歪了歪脑袋,接着,又说道:“爷爷说过,只要在萧山村中借宿的都是坏人,你是坏人!” “哈哈,小小妖孽当真可笑!难道,你以为凭着你两个月的修为,还能挣脱得出我的玄阴镜……卧糟?!” “咔嚓!” 梁平安的话还没说完,玄阴镜就裂了。 阿离轻易的挣脱了光束,重新落回地面,并且,将脑袋左右晃了晃:“我说了,我是蛇仙,不是妖孽!” 很明显,阿离生气了! 而且,后果很严重! “这怎么可能?”梁平安的脸色微变:“我查过卷宗,萧山村的邪异事件是两个月前才出现,你最多两个月的修为,我的玄阴镜怎么会裂开?” “坏人!” 阿离并不回答梁平安的问题。 直接一个滑步,向着梁平安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鬼魅。 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一个字——快! 快到梁平安来不及躲闪。 再然后,阿离一掌拍在了梁平安的胸前。 “啪!” 梁平安的身体晃了晃。 他没有退。 但是,在江朝歌的视线中,阿离的一掌拍中梁平安后,一个‘虚影’却猛的晃了一下,差点被拍了出来。 又是灵魂攻击! 梁平安明显被拍懵了,在原地定了定才清醒过来,随即,一脸的惊骇:“我……我差点死了?!” 他的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风度:“难道卷宗有误?何人害我!我只是来参加预备役的考核啊!” 眼看着阿离再次近身,梁平安果断的丢掉了手上的书藉和裂开的玄阴镜,右手往腰间一摸,摸出一柄黑色的小剑。 小剑不长! 只有大约三寸,似乎是由乌木制成,通体黝黑,剑刃上还涂抹了某种不知名的粉沫,闪着莹莹光芒。 “妖孽,吃我一剑!” 小剑刺向阿离。 阿离张开嘴巴,一口将小剑咬住,顺便还朝梁平安做了个鬼脸。 梁平安一下呆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但很快梁平安反应过来,一个转身,小剑和地上的竹箱统统不要了,撒丫子一般的向着村外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 “救命啊,有鬼!” 江朝歌有些无语,有鬼这种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有,你别跑啊,兄弟!你要是跑掉了,我还夺舍谁? 不再拼一拼吗? 巡夜人的尊严呢?即使你只是一个预备役! 刚想着,梁平安就停了下来。 因为,不知何时,第二个阿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两个阿离,一前一后将梁平安夹住,口里同时对着梁平安说道:“坏人!” 梁平安的脸彻底白了。 江朝歌的脸倒是没白,只是有点僵硬。 “两个阿离??” …… 土地庙中。 两个穿着捕快衣服的青年走了进去。 在土地庙的正中间,立着一个石像,上面刻的正是阿离的样子,脸上的蛇形胎记透着森冷和诡异。 两个捕快看着石像。 “这土地庙中怎么摆了个女娃娃的石像?” “还有只鸟,死在香案上,真晦气!” 香案上,夜莺已经断气,被两名捕快用配刀扫落在地。 而接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香案上的野果,还有那碗被吃了一些的白豆腐。 一个捕快直接抓起一枚野果吃了起来:“江头儿已经失踪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可怜了小姐!不过,这地儿还真是邪门的狠,山上的大路小路就跟个迷宫一样,我飞鸽传书回县城已经两天了,不知道巡夜司派了人过来没有,按道理该来了啊?” “或许,巡夜司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豆腐看着不错,你要不要吃一点?” “山野间的东西,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蠢!这豆腐明显是祭品,你见过有人在祭品里面下毒的吗?没事儿,放心吃!” “说的也是。” 两名捕快端起豆腐,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少女的雕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温暖而治愈的笑容:“两位哥哥,你们要在这庙中借宿吗?” …… 两个阿离,长得一模一样。 梁平安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两条腿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幻觉吗?不对,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甲……甲字九号禁体‘分魂’?!” 禁体?分魂? 这两个词单独拎出来,江朝歌都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禁体是什么? 他思索间,居然在江二郎的记忆中找到了有关‘禁体’的概念。 禁体的大概意思就是,人与人的体质不尽相同,有的人天生便不适合修炼,还有些人则属于修炼的天才。 能被称为禁体,指的就是体质中极为特殊的一类!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分魂’,难道是灵魂分裂?传说中的一气化三清? 可惜,在江二郎的记忆中江朝歌并没有找到关于分魂的答案,毕竟,江二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捕头。 但梁平安似乎是看出了阿离的强大:“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强了!不过,我梁平安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我还未娶亲!” 看起来是准备拼命了? 而且,很快梁平安便从怀里摸出一盏小灯。 只有拳头大的小灯,黄铜制成,上面雕刻着一只古怪的小兽,小兽有两只牛角,披着黄鳞,口里含着灯蕊,看起来十分精致。 不知道是何救命法宝? “哧!” 黄铜灯被梁平安用火折子点燃。 而与此同时,两个阿离也来到梁平安的面前,前后夹击,同时出掌,一个打脸,一个打后脑勺。 非常凶残! “啪!” 梁平安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灵魂瞬间就被打了出来。 肉身则依旧站在原地。 就这? (感谢桐棠,幻羽,笨蛋老头三位大佬的盟主,同时,祝亲人们端午节开心,快乐,身体健康,远离灾疾!么么哒!) 正文 第七章 不入轮回,跳出六道 江朝歌哭笑不得,看来梁平安确实是命该绝于此地。 那么,就怪不得我夺舍你了! 按照一些小说中的描述,只要肉身和灵魂合二为一,便可以完成夺舍。 而且,江朝歌现在自信和阿离已经提前打好了关系,所以,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 没有任何顾忌的当着梁平安的面,开始了夺舍融合。 “终于可以重新成人了!” 以一个大大的拥抱姿势将梁平安的肉体抱住,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梁平安的肉身上穿了过去。 “???” 穿过去后,江朝歌再回头,发现梁平安的肉身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两只眼睛暗淡无光。 不能夺舍?! “你是何人?”梁平安的灵魂看向江朝歌:“你想干什么?” 我想夺舍你…… 江朝歌终究没有无耻到把这话说出来,但他还是简单的表明了一下立场:“别问,问就是路过!” “路过?你……你的身上没有森冷的鬼气,难道,是‘出阴神’?前……前辈,救我!!!” 出阴神?江朝歌知道这好像是道家的一种境界,类似于‘灵魂出窍’,但问题的重点是梁平安为什么会说他身上没有鬼气? “前辈,这鬼物极为厉害,很可能是甲字九号禁体‘分魂’,我刚才一招不慎被她打死,虽用魂灯续了命,可依旧撑不了多久。” 梁平安似乎并不知道江朝歌一直在旁观。 他看起来极为着急,或者叫病急乱投医:“前辈今日若是能将这鬼物收为炉鼎,不日定能成就阳神!” 炉鼎?阳神?江朝歌听出来了,梁平安这是在告诉他,阿离的禁体很珍贵,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但问题是,他真的打不过! “哥哥怎么过来了,是要来帮我的吗?”两个阿离歪着头看向江朝歌,一个头歪向左边,一个头歪向右边。 “哥……你们……你们是一伙的?!”梁平安大惊。 “当然。”江朝歌微笑点头。 哪方强,他就是哪方的,这是很简单的处世之道,同情弱者的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 江朝歌没有实力,便收起了同情。 不过,从梁平安的态度来看,似乎是真的没有见过自己,但成为灵魂后这种状态就变了,不止能看到自己,还能和自己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我真的不是一般的鬼? 或者更确切的说,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鬼? 所以,鬼能看到他,也能交流,因为大家属于同类。 但是,法宝却并不能将他‘照’出来,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便不入这个世界的轮回,等于直接跳出了六道之外,普通的法宝自然对他无可奈何。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还需要实验来证明。 江朝歌直接无视了梁平安的求救,目光看向阿离口中咬着的乌木小剑:“阿离,把剑给我。” 用剑割一下自己的手指,如果伤不到,那他的猜测就是对的,反之则是错的! 看起来有些冒险,但其实问题不大,手指割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大事,男人嘛,这点痛不算什么。 “好的,哥哥!”阿离很乖巧,听到江朝歌的话后,直接就将口里咬着的乌木小剑吐了出来。 “嗖!” 剑化流光,快如闪电,直刺江朝歌眉心。 所以,无论哪个世界,熊孩子出手都是这么不知轻重吗? 江朝歌彻底被吓懵了,眼睁睁的看着乌木小剑飞向自己,然后,从他的眉头顺利的穿了过去。 “叮!” 乌木小剑刺在青石上。 青石裂开。 “我死了吗?” 江朝歌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死了没有。 抬了抬手,又摸了摸脑门。 好像没死? 但如果他现在有肉体,一身冷汗肯定是吓出来了,这要是推断错误……呃?直接完结撒花! “不过,现在来看,我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宝伤不到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天道规则束缚?” 江朝歌暂时没有继续做实验的想法。 但有一点他已经可以肯定了,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夺舍之类的,估计是和他没有关系了。 那么,要救梁平安吗? 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梁平安灵魂,还有那盏依旧燃着微弱灯火的魂灯,作为一个谨慎党,江朝歌心里略有些纠结。 然后,就看到梁平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前辈修为深不可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预备巡夜人,杀了我对前辈毫无益处,若是前辈能放我一马,梁平安必有厚报!” “什么厚报?”江朝歌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我叔父乃是御史台监查使,若是前辈……好吧,前辈这等高人自然是不愿入朝为官,我……我私人有一些钱财……对了,我还有一个表妹,芳龄十六,长相貌美,在箫乐上有极高造诣,若是前辈有兴趣,可纳为一房小妾!” 梁平安还是有分寸的,没说把表妹送给江朝歌当正妻,可惜,江朝歌对他十六岁的表妹并没有兴趣。 他一只鬼,能干吗? 如果是新婚之夜莫名暴毙的鬼新娘,他或许能考虑一下! “哥哥,村长爷爷来了!” “嗯?” 江朝歌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面容和蔼,看似纯良的老爷爷,正推着一辆独轮车走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 要干什么?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阿离欢快的跑过去和老人打招呼。 可老人并不理她,只是一言不发的推着独轮车走到梁平安的肉身面前,看起来并不能看见阿离,也不能听见阿离的声音。 老人的身体有些佝偻,两只眼睛略显浑浊,但推着独轮车的手却很稳,而且,走起路来显得非常轻松。 他看着梁平安手中紧握着的‘魂灯’,随即,伸出右手想要将灯火掐灭。 “不要!”梁平安大惊。 老人的动作微微一滞,接着,继续向前伸去,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魂灯上的火焰时,却一下又缩了回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随即,他朝着灯火猛的吹了一口气。 “呼!” 魂灯的火焰晃了晃,依旧不灭。 老人皱了皱眉头,又尝试着将魂灯从梁平安的手中扯下来,却发现梁平安的手将魂灯握得死死的。 一番尝试无果。 他最终选择把魂灯和梁平安的肉身一起推倒在独轮车上。 因为独轮车并不长,所以,老人便将梁平安的肉身倒放,两只腿绑在推车的扶手上,又用麻绳绑紧。 梁平安则一直在老人身边上窜下跳,不停的叫喊:“你想干什么?放开我的肉身,你这死老头,小心别碰坏我的魂灯……” 但老人并不理会他。 不到一会儿,老人便将将梁平安的肉身绑了个结实。 接着,他开始推着独轮车向着村外走去。 步伐,一如来时的轻松! 梁平安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将他的肉身推走,只能跟在后面大叫:“别走,站住!你……你要把我的肉身带去哪?” “村长爷爷要走啦!” 两个阿离似乎对老人的举动并无意外,一个表现出欢快,一个则表现得相对沉默。 不过,两个阿离都跟在老人的身后,向着村外走去。 目睹着这一切的江朝歌,皱起了眉头。 老人的突然出现,还有这诡异的举动,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个猜测。 正文 第八章 大棋士 不过,猜测是否正确,还需要用事实来证明。 江朝歌跟了上去,暗中观察。 梁平安显然不想死,一路上不停的叫喊,一会拜阿离,一会骂着老人,一会又向江朝歌求救,显得非常急切。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小妹妹,我是好人啊!死老头,不要再走啦!前辈,前辈……我真的只有一个表妹了,救救我吧……” 可惜,两个阿离都不理他。 老人亦是埋头推车,表情平静。 江朝歌看到这里,还是开口了:“你叫梁平安?” “是的是的,前辈!我叫梁平安,是夜侦司的一名预备巡夜人!” 梁平安看到江朝歌理会自己,立即便凑了过来,一脸的‘委屈’和‘虔诚’,表现出了一副舔狗的模样。 江朝歌便只好勉为其难的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一个小小的预备巡夜人,居然会知道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倒是有些见识。” “前辈明察,晚辈的外祖父在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奇遇,并且还留下一本笔记,晚辈便是在笔记上知道甲字九号禁体的事情。” “是吗?那你便说说,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我说了,前辈便出手救我吗?”梁平安满脸希翼。 “你可以不说。” “前辈,前辈……我,我说!” 梁平安急了,再没有讨价还价的胆量,马上将笔记上的内容说了出来。 “甲字九号禁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说是万中无一都有些轻了,不过,这甲字九号禁体也有强弱之分。” “弱者,灵魂一分为二!但即使只是一分为二,两个灵魂却都是独立的,都拥有三魂七魄,且拥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即使是最弱的甲字九号禁体,灵魂的强大程度也是普通人的两倍!若是灵魂能一分为三,甚至一分为四,那就非常可怕了。” “前辈既然是炼魂为主的道家,应该能明白晚辈的意思,不过,这甲字九号禁体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因为灵魂太过完整,所以拥有者性格都会扭曲,多变,甚至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 梁平安滔滔不绝的讲述,似乎只要江朝歌不喊停,他就不敢停下来。 而江朝歌则是越听越觉得这甲字九号禁体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这不就是‘多重人格’吗? 两个阿离,一个活泼,一个沉默,似乎还真是这样。 但这特么是一种病啊! 难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有病’即‘天才’? 正想着,便听梁平安说道:“跟甲字九号禁体情况相对的,还有一种禁体,标注为乙字十七号,这种禁体拥有者天生便灵台清明。” “他们的智商普遍都不高,甚至有些如同孩童,可是,一旦修炼起来,却比任何人进境都要更快,因为,他们不会被外界的情绪影响。” “晚辈的外祖父便见过一个乙字十七号禁体的拥有者,三十年时间只练剑法,而且,只练一式!初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可三十年后,他却凭着这一式剑法触摸到了最高剑意,虽一式,却无人可挡,被世人尊为‘一式剑圣’。” “……” 江朝歌无语,这什么一式剑圣,确定不是弱智吗? 弱智者,可为剑圣! 初听有些怪诞不经,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足够弱智,心中便没有了杂念,一心练剑,成圣只是早晚。 想到这里,江朝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病! “我现在有两个天然的优势,第一可以依靠读取记忆,获取海量的知识;第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会被法宝所伤,只要不作,便可永生不死。”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每天还要吃饭,睡觉,赚钱,可我成了鬼后,反而没有了这些‘世俗’的约束,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我的病得严重啊!” 江朝歌越想越觉得自己初看平平无奇,可实际上却是‘天赋异禀’,非常适合修练。 “对了,鬼仙!” “梁平安之前说过,鬼亦可成仙!” “我要以鬼成仙!只要成了仙,那么按照一般小说的设定,仙者,只要灵魂不灭,肉身便可以重塑!” “能修炼成仙,先当几年鬼,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江朝歌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真有成仙的可能,毕竟,如今的他,心灵已经变得无比的纯净,红尘的欲望再难伤他分毫。 至于梁平安? 他原本还在纠结,救还是不救。 现在倒是有答案了。 不救! 因为,从决定走鬼仙的路线开始,他就在考虑,等梁平安的魂灯灭了,他就去读一读梁平安的记忆。 这不比自己看书来得快? “前辈……前辈,我们已经走了快两刻钟了,我的魂灯……魂灯坚持不了太久……” 听到梁平安的话,江朝歌的目光看向魂灯,果然,梁平安手中握着的魂灯,火焰明显弱了几分。 应该快要死了! 他和一名预备巡夜人之间的知识差距,就只隔一盏魂灯了。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老人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是瞟了一眼魂灯的位置,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目视前方。 “村长爷爷,要不要阿离来帮你!” 两个阿离一左一右的在老人身侧摆动着小胳膊,但老人依旧没有理会阿离,默默的推着独轮车。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山上一片漆黑,只有一盏魂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如同莹火,照耀着崎岖的山路。 不过,老人走得却非常稳,他的额头上没有汗水,甚至都没有沉重的喘息,就像是走在平整的大路上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梁平安表现得也越发的焦虑。 他依旧在讲述着笔记上的内容,可时不时的就会蹦出几句求救的话。 “前辈……我真的要死了!” “这盏魂灯品质并不算好,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前辈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尽全力去办!” “其实,我和‘姬如雪’有些交情……前辈应该听过她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即使是西京的那位白衣都自愿在‘国士榜’上屈她之下。” “真的,她现在就在淮安县!前辈风姿卓绝,与她可谓是佳偶天成,前辈若是不信,我可亲自带你去寻她!” 江朝歌自然是没理会梁平安。 他现在只想修仙,女人什么的毫无兴趣,红尘俗念,男欢女爱,只会影响他修炼的速度。 不过,这一路已经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五里的路程,应该快到了! 正想着,前面终于出现一座若隐若现的石头古庙,灰瓦青石,在漆黑的夜晚中透着一丝静谥和诡异。 果然是这里! …… 正文 第九章 土地庙:围杀 淮安县。 一个府门上,悬挂着一块梨木牌匾,上以秦篆书写三个大字——夜侦司。 大秦以郡县治国,每县皆设立有夜侦司衙门,除了剪除地方妖邪之外,更重要的便是监查百官。 “蹬蹬蹬!” 一个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穿着一袭绿裙的少女踩着石梯,向着府内假山上一方亭台跑去,显得极为急切。 她的手里拿着一盏黄铜小灯,上面雕刻着一只小兽,两只牛角,披着黄鳞,口含灯蕊,几乎和梁平安手中的一模一样。 随着少女拼命的奔跑,灯火摇曳,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我是梁婉儿,我要见姬姐姐!我表哥今日去萧山村参加巡夜人考核,现在他的魂灯就快要熄灭了!” 少女一边跑一边大喊。 因为,在亭台前,还站着两名侍女。 她们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脸上画着细细的柳眉,脸上涂抹着粉红的胭脂,嘴唇小巧如樱桃。 两名侍女各掌一灯,都是赶路时的行灯,里面是竹条,外面则用透亮的白纸糊住,上面各书两个大字,一曰黑,一曰白。 “让婉儿上来吧。” 亭台上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声如百灵,轻柔悦耳。 梁婉儿不等两名侍女回应,马上便护住魂灯冲了上去,而两名侍女也在梁婉儿即将撞过来时让开了道路。 “姬姐姐,救救我表哥,他快死了!” “把灯放在案上。” “好!” 梁婉儿小心的将魂灯放在了亭台中间的石案上,接着,又往后退了三步,一脸紧张的看向石案后一个穿着黑白两色长裙的少女。 灯火摇曳。 一张美得让人心颤的脸庞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少女的美,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而是仿佛坠入人间的绝世尤物。 她的双眉细长,带着如水般的温婉柔美,她的眼角微微上扬,又透出一股如狐般的灵性智慧。 两种不同的风情,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再加上神情间那一抹高贵的气息,堪称华而不傲,媚而不娇。 她便是姬如雪! 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 姬如雪缓缓的起身,用一只手在石案上轻轻一挥。 石案上立即便飞舞起一根根银白色的丝线。 丝线纤细如发丝,绵长如绿柳,在飞舞间不断的纵横交错,很快便显现成一副三尺方圆的棋盘。 接着,她的右手向着棋盘探出,两根纤细雪白的手指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白子。 “啪!” 白子落。 定落在模盘的天元之位。 而与此同时,四枚黑子出现在白子四方,将白子紧紧围住。 “咦?一次小小的巡夜人考核,居然会出现四鬼围杀的死局。”姬如雪细长的双眉微微的皱了起来。 “啊?姬姐姐,救救我表哥吧,求求你了!”梁婉儿欲要下跪。 “婉儿,你我姐妹,无须如此。”姬如雪右手再次轻抬,还没跪下的梁婉儿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姬姐姐!”梁婉儿两眼泛红。 “婉儿莫急,不如先想想你表哥的后事。”姬如雪嘴角微扬,胸前傲挺,风情犹如绝代妖姬。 “???”梁婉儿。 …… …… 江朝歌能猜到老人会到土地庙,其实有两个原因,一、阿离的喜悦表现;二、老人将梁平安的肉身绑得过于结实。 不过,他猜不到老人将梁平安肉身推到土地庙的真正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藏尸,山野之间显然更合适,完全没有必要走五里的山路。 而且,土地庙也并不是什么藏尸的好地方。 这个时代,信奉神明。 土地庙会有人上香祭拜,甚至还会有一些过客在土地庙借宿,将尸体藏在土地庙,很容易便会被发现。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老人不是不将梁平安的肉身带到此处呢? “村长爷爷,我们回家啦!” “回家?”梁平安猛然惊醒,似乎也注意到了面前的土地庙:“这是什么地方?土地庙?为何将我带到此处?!” 老人不答,两个阿离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向着土地庙跑去。 江朝歌则在后面继续观察。 眼前的土地庙显然不是近期修筑而成,因为,墙壁已经有些老旧,上面有着不少的孔洞,这是青石长年风吹日晒后形成。 土地庙的庙门刷着红漆,但漆面已经有不少脱落,上面甚至还有几处刀痕和两个泥泞的脚印。 老人将独轮车推到了庙门口。 接着,他又麻利的将梁平安的肉身从独轮车上解下,动作非常娴熟。 在解下梁平安后,他又将梁平安的肉身背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庙内走去。 而其中一个阿离则在这时走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哥哥,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土地庙了,哥哥今晚要不要在这里借宿一宿?” “我不借宿,我只是路过,看看就走。”江朝歌摇了摇头。 “哥哥真是个好人!”阿离咧着嘴笑了起来。 “……” 梁平安似乎看出一些问题,马上开口喊道:“我也不借宿,我也只是路过,你们能放了我吗?” “坏人!”阿离瞪了梁平安一眼:“你刚才进了土屋了,而且,你还拿镜子照我,拿剑刺我,哼!” 说完,阿离再次进了土地庙。 梁平安显然有些难受,他想上去拼命,可命这东西……真就只有一条,更何况他非常清楚阿离的实力。 江朝歌没有马上进土地庙。 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土地庙中似乎有着某种可怕的东西,这倒不是凭空的直觉,而是这间土地庙中的阴气,很重! 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这既是鬼,仙,人的区别,同样,也是鬼,仙,人的修炼路线,鬼想要变得更强大,就只能不断的吸取阴气。 “前辈,我已将笔记上的内容尽数告知,为何还不救我?”梁平安似乎是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江朝歌的身上。 “我没说要救你啊。”江朝歌眨了眨空洞无神的眼睛,又指了指进入土地庙中的阿离:“你忘了吗?我和她是一伙的。” “……” 梁平安愣住,但马上又小声道:“我知道前辈和她不是一伙的,前辈修为深不可测,岂会与鬼物为伍?如果我猜得不错,前辈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对吧?” 居然还是个小机灵鬼? 江朝歌默不作身,是不是一伙的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读梁平安的记忆。 所以,他没有再搭理梁平安,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的靠近到庙门前,向着庙内看去。 正文 第十章 汝有何求? 土地庙中有一个破旧的梨木香案,上面摆着野果和白豆腐,还有一只死掉的夜莺掉落在香案下。 中间,则立着一尊新雕刻的灰白石像。 石像眉目秀丽,少女之姿,头上梳着两个麻花辫,身上套着一件短袖罗裙,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正是阿离! 而此时的梁平安正被老人用麻绳束住,双手作揖,跪在地上,以一种虔诚的姿势向着石像叩拜。 “拜神!” 江朝歌心中一动,在土地庙中拜神并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为什么要让梁平安拜? 最主要的是,这土地庙中其实还有另一尊石像。 那尊石像被摆放在庙中一个阴暗的角落中,上面有着一道道因为年久失修而破败的裂痕。 石像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头上戴着帽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持着一块石制的玉牌,眉目间显露着慈祥的笑容。 这尊石像才是真正的土地神! “难道,阿离说的是真的?萧山村的人真的敬她为蛇仙?宁愿拜阿离也不拜土地?”江朝歌思索着。 这种情况倒也不算少,甚至很多偏远的村庄会以‘妖’为神,其中的原因却也简单——谁灵验,我拜谁! 正想着,他突然发现阿离的石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眼睛的石瞳,灰白中透着两团漆黑,莫名的带着一种邪异和阴森的气息。 “汝有何求?” 石像开口,声音沙哑。 江朝歌被吓了一跳,即使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世界的怪诞,可石像睁眼,开口说话,依旧过于诡异。 难道是阿离附身石像所为? 可是,两个阿离此刻都在庙中站着,并没有一个附身到石像上啊? “无所不能的蛇仙娘娘啊!”老人向着阿离的石像跪下:“您虔诚的信徒在这里祈求,希望您能再赐予我一些豆腐,让萧山村的村民们不再忍饥受饿。” “你的善良感动了我。”石像再次开口:“我会赐予你豆腐,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守护萧山村,给村民们安宁和平静。” “多谢蛇仙娘娘!” 老人立即“呯呯呯”的磕了三个响头。 而接着,老人站了起来,麻利的背起梁平安,绕到了石像后面。 江朝歌的视线被石像挡住,看不到老人在石像后面做什么,可他能看到两个阿离的脸上都洋溢起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这种笑容,江朝歌太熟悉了。 “前辈,前辈……” 梁平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江朝歌其实并不太想搭理梁平安,他正在思考老人会在石像后面做什么? 可梁平安这次却显得有些急切,他不停的喊着,声音越来越急:“前辈,前辈……” 江朝歌有些受不了。 回头一看。 却发现梁平安并没有在他的身后。 可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响起? 难道……猛然间,江朝歌想到了什么,本能的抬头。 他的头顶上方,果然吊着一个人! 是梁平安! 他正用两只脚踩在庙门上方的屋檐上,两只手自然垂下,咧着嘴唇,脸上洋溢着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前辈,前辈……” 梁平安还在继续喊着。 而江朝歌的头皮则是一阵阵发麻。 梁平安怎么会突然被吊起来? 他明明记得梁平安说过,魂灯可以持续半个时辰,现在时间还没到,为什么梁平安会成这样? 老人对梁平安做了什么?! “拜神吗?不对,拜神应该没有问题!是老人在石像后面对梁平安的肉身动了手脚,萧山村的秘密,很可能就在石像后面藏着!” 江朝歌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石像挡住了他的视线,想要知道真相,只能进入土地庙,到阿离的石像后面看一看。 可这间土地庙并不正常,阿离的石像里面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他还没有搞清楚。 而且,庙中还有两个阿离,他也打不过。 直接进庙,太危险了! “慎重,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慎重!”江朝歌在心里飞速的思索着,猛然间他灵光一闪:“我可以绕后啊!” 我是鬼,我能穿墙! 我完全可以绕到土地庙的后面,从后墙穿进去看一眼! 这样一来,不止合理的避开了两个阿离和石像的视线,同时,在后墙观看,或许还能看得更清楚。 江朝歌心里反复的权衡了一下此举的利与弊:“我只看一眼,万一有危险,我就从后墙退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有了决定,他开始绕后。 土地庙并不大。 梁平安的喊声依旧能清晰的听见,不过,江朝歌并不理会,任他叫。 很快,江朝歌便绕到了土地庙的后面。 一面青石墙挡在他的眼前,上面有着岁月的沟沟坎坎,江朝歌选择无视,直接靠近石墙,透了进去。 石墙并不厚,眨眼间他的脑袋就进到了庙内。 庙中没有灯火,光线非常黑! 他只能隐隐的看到阿离石像的背影,还有那尊被放到角落里的土地神的石像,以及一块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大青石。 “老人去哪了?梁平安的肉身呢?” 江朝歌并没有完全进入庙内,可他记得老人把梁平安的肉身背到了石像后面,这么小的地方能藏哪儿去? 难道是在青石后面? 他再次将身体往前探了探,露出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还有伸长的脖子。 “太黑了,完全看不清。” 想了想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从墙内脱离了出来,可他的后背还是紧紧的贴在墙上,随时准备跑路。 不过,他依旧没有看到老人和梁平安。 “再走一步,要是再看不清,我就退回去,好奇心不能有,我只要在安静的在外面等梁平安死了就好。” 江朝歌的心里自然是好奇的,可理智告诉他,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当一个旁观者捡漏更好。 虽然,他现在能免疫法宝的伤害,但灵魂攻击……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免疫,万事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他又往前走出一步,同时,将脖子使劲的往前伸长。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 青石后面并没有老人和梁平安,但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洞,似乎是人为挖掘出来,看起来有些像盗墓小说中的盗洞。 “难道,这土地庙下面有一座古墓?老人将梁平安的肉身带到土地庙,是为了藏在下面的古墓中?” 一般很多小说开局都会有个墓,进去后可以得不少宝贝。 但江朝歌并不准备冒这个险,他只想安心修炼,凭着他长生不死的寿命原地成仙,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放弃。 回去! 江朝歌转身欲退。 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原本立在角落里的那尊土地神石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好挡住了他的退路。 “这尊土地神石像是什么时候移过来的?我……完全不知道!”江朝歌心中大惊,准备绕开土地神石像穿墙出去。 可就在这时,两个阿离一左一右的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后堂。 “哥哥要借宿吗?”内向的阿离眨着眼睛。 “呵呵,哥哥终究还是忍不住,进来借宿了。”活泼的阿离咧着嘴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哼,坏人!”两个阿离一起露出凶狠的表情。 (求点推荐票,么么哒!) 正文 第十一章 洞里根本就不是墓 这是一个局! 江朝歌一直以为城市套路深,但现在他明白了,小山村的路……更坑! 从始至终,阿离都在引导他‘借宿’,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好人,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 什么天真无邪? 什么不谙世事? 都是在骗鬼! 而他在确定阿离是鬼后,也本能的将阿离当成了‘受害者’,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老人身上,因此忽略了阿离才是真正执行的凶手。 江朝歌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现在关键题是要想办法破局。 眼前的情况,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逃……同样逃不掉! 阿离的速度太快了! 唯一的路,似乎只有…… 他的目光转向石像后的‘盗洞’。 难道,‘盗墓夺宝’真的是穿越者唯一的选择?传说中的越狗血,越经典?所以,即使你不想下,也会有人逼着你下? “拼了,如果下面真的是一座古墓,那我或许还有机会凭借着古墓中的复杂地形,穿墙逃命。” 两个阿离已经开始向着他逼近。 江朝歌没有其它选择,只能转身向着‘盗洞’跑去,以最快的速度跳进了洞中。 “哥哥进去了。” “是啊,哥哥真厉害!” “不过,阿离更厉害哟,嘻嘻。” “就是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出来?” 两个阿离互相说着话,她们并没有跟着江朝歌一起跳,而是手牵手蹲在洞口。 ……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盈。 并没有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这或许跟他是鬼有关系。 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很快,他的双脚就踩到了地面。 接着,他就看到了老人。 因为,老人隔着他并不远,就在他前面五六步的距离,推着一口巨大的石磨。 没有墓道。 没有墓门。 “这……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个墓!而是一个五丈方圆的地窖!” 江朝歌快速的打量着地窖的环境。 除了老人正推着的那个两人宽的巨大石磨外,地窖的四周还摆着十多个木桶,里面装满了白白嫩嫩的豆腐。 老人推着石磨的木柄,一步一步的围着石磨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梁平安…… “梁平安呢?” 江朝歌下意识的往石磨的上方一看。 “嘶!” 梁平安正被一根麻绳倒吊在一根木梁上,两眼呆滞,双手自然下垂,姿势和庙门口上吊着的一模一样。 更主要的是,在那根木梁上并不止吊着梁平安一个。 那根木梁上还吊着两个人,两个身上穿着捕快服的青年,他们的脸色苍白,神情削瘦,两眼凹陷,犹如被什么东西给吸了一口一样。 而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石磨的上方并不止一根木梁! 一共有九根木梁,每根木梁上都倒吊着三四个人,或者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张张被吸干了血肉的人皮。 一瞬间,江朝歌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因为,他居然在那些人皮中看到了江二郎和江鱼儿。 地窖中没有灯火,也没有夜风。 显得漆黑而诡异。 几十张人皮就这样静静的吊在一根根木梁上,每一张人皮的脸上都有着同一种表情,温暖而治愈。 “嘎吱嘎吱!” 老人低着头,用力的推着石磨不断的转动。 突然,老人停了下来。 他的头扭向江朝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转动脖子,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一脸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你来了?” 老人的声音非常和蔼可亲。 而江朝歌则是瞬间石化,如遭雷劈。 老人,能看见我?! …… …… 一个巨大的金轮悬浮在半空中。 金轮分六道,上面刻画着无比复杂的文字和纹路,随着金轮旋转,浩荡磅礴的力量笼罩着下面的一座白玉石桥。 白玉石桥上站立着一个孤独的红裙女子,桥下有着潺潺的流水声,可是却看不到河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红裙女子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但额间的一颗美人红痣却犹如点晴画笔,让她的脸上生出一分红润。 “我突然出现!”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脑袋从女子的裙底钻出来,伸长了纤细的脖子,吐着长长的舌头,脸上还笼罩着一股黑气。 看起来极为诡异和凶狠。 于是,女子便一巴掌拍在了小脑袋上。 “哎哟,疼!” 一声痛呼中,一个白裙小萝莉被打得跌坐在地。 她有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有些许的婴儿肥,但两只眼睛却很大,犹如黑宝石般明亮,嘴唇则很小,如一颗红樱桃。 她撅起小脸,一脸不高兴,仿佛充满了委屈,胸前不断的起伏,竟翻起不小的波涛。 当然,跟红裙女子相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是小山和高峰的天壤之别。 “小白不去当值,跑到婆婆这‘奈何桥’来作甚?”女子看向地上的小白,脸上丝毫没有怜悯。 “哼,小白的脑袋都差点被婆婆打掉了。”小白扭动了两下脖子:“是崔府君让我带两个‘灵魂’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话,小白的手上出现一个白色的锦布囊,向下倒了两下,便倒出来两个巴掌大小的灵魂。 两个灵魂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一个穿着捕快官服,一个穿着书生儒装,都是双睛纯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呆滞和迷茫。 “两个灵魂?”孟婆婆似乎有些不解,凑近一看,杏目立时瞪大:“阴气全无,已经净化了?可我不记得这两个灵魂来过,是何人给他们喝了孟婆汤?” “崔府君也有此一问,为何还未审判,便给他们喝了孟婆汤?”小白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 “他怀疑是我?” “地府阴司,只有婆婆有汤,难道崔府君错了?” “胡说,崔府君怎会有错?”孟婆婆瞪了小白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崔府君怀疑的很对,很有道理。” 说着,他便俯低了身子,蹲了下来,用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在两个灵魂的身上各碰了一下。 “说话,告诉我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 “……”两个灵魂都不说话。 “确实是没了前世的记忆,身上阴气也被清得干干净净,已经可以直接轮回投胎了,是谁干的呢?” 沉思了片刻,她又抬起了头:“崔府君应该会告诉你,这两个灵魂从何处而来吧?” “我想想啊……崔府君说过的……噢,我想来了,是大秦治下的陵阳郡……对了,是淮安县的萧山村。”小白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回答道。 (新的一周,向各位帅哥美女们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收藏……嗯,我全都要!么么哒!) 正文 第十二章 原来我这么强? “确定没记错?”孟婆婆似乎有些不信。 “当然,小白的记忆是阴司中最好的。”小白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胸口。 “那我上次让你去阳间带支玉箫给我,为何没带?” “啊?有这事儿吗?我忘啦!” “……” 孟婆婆便不再多说,用手指对着面前的两个灵魂各自一弹。 小白眼睁睁看着两个灵魂飞入了金轮中消失不见,立时大惊:“吖,婆婆就这样让他们去投胎了?这可是崔府君让我带过来的,你这是在毁灭证据啊!” “对啊,我就是在毁灭证据,所以你准备好怎么和崔府君交代了吗?”孟婆婆微笑着点头。 “啊?为什么是小白和崔府君交代?” “因为,证据是你带来的,你没有保管好,这责任当然在你。” “婆婆,你……好坏哟!”小白嘟起嘴巴:“还是黑姐姐对我最好,她总是把好吃的先给我吃一口,然后,才把剩下的全部吃完。” “是吗?那我这儿有一个弥补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要听的,要听的,婆婆快说!” “你去萧山村走一趟,只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崔府君不但不会责怪你,反而还会嘉奖你。”孟婆婆建议道。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那我去了!”小白大喜。 “记得带支玉箫回来。” “好咧,婆婆放心好了,小白的记忆是阴司中最好的,绝对不会忘记。”小白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记忆最好?” 孟婆婆苦笑了一声。 接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金轮,口里轻声的念叨着。 “人有阴阳二气,死后成鬼,阳气化阴!” “故,生前实力越强大者,阴气越重;故,死后逗留阳间越久者,阴气越重;故,作恶多端戾气缠身者,阴气越重!” “商汤之后,周天子岐山封神,开设阴司,又立十八狱,经磨厉而去除鬼魂之阴气,使其可入轮回,投胎转世。” “虽世间有佛道两门,常以渡鬼入阴司而得些许功德,然而想真正去除前尘记忆,净化阴体,唯有孟婆之汤可为!” “今,何人有此夺天之能?!” …… …… 江朝歌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 可老人的突然摊牌,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老人也是鬼? 我被前后夹击了? 本能的想后退,可江朝歌马上又想到了上面还有两个阿离:“不能退,阿离才是真行执行的凶手,而且,还是甲字九号禁体。” 相比起老人,阿离显然更加危险。 如果将阿离比作凶狠至极的狼,那么,老人最多只是一条饿极了的狗。 狼和狗的选择,就很容易了。 打狗! 江朝歌心里有了决策后,便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底牌。 “我的脑海中有江二郎的记忆,江二郎练了十几年的刀法,只要我按照他的记忆来出招,或许我也是一名刀客!” “大家都是鬼,我不需要借助法宝就可以伤到他,对手只是一个老人,而我年轻力壮,所以,我并不是毫无胜算。” 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便只能放手一搏。 江朝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将一只手背负到身后,立掌为刀,同时开口道:“是的,我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阿离是你害死的吧?” “什么阿离?”老人一脸不解。 “别辩解了,我知道是你在豆腐里面下毒。”江朝歌慢慢向老人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摇头:“豆腐是蛇仙娘娘给萧山村的恩赐,我为什么要在里面下毒?” 从老人的样子来看,似乎真的没做过? 不过,江朝歌是不会再信的,他现在和老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如此绝佳的偷袭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没有再犹豫。 一个箭步冲出,一掌向着老人的咽喉位置砍去。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一击致命! “嘿!” 老人脑袋诡异的往后一仰。 直接弯成了一个直角。 江朝歌的一式偷袭并没有奏效,但他还有第二式。 “阿离,你怎么下来了?” 江朝歌大喊一句。 老人一听,后仰的脑袋本能的便又抬了起来。 好机会! 江朝歌左手再次成掌,又是一次掌刀,位置还是咽喉。 “啪!” 这一次,掌刀结实的砍中。 老人的身子一软,同时,一个灵魂便被硬生生的给打了出来。 “我居然这么强?” 江朝歌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可以一击将老人的灵魂打出,因为,就算是阿离在对付梁平安时,也用了两下。 难道是因为我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记忆的缘故? 不对,应该不止是记忆! 江朝歌现在回想起来,渐渐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隐隐的感觉到,在他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后,身体似乎更轻盈了?感知也更敏锐了? 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 “既然我读取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同时夺取了他们身上的‘阴气’,增强了自身?”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直接‘消失’不见,对吧? 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老人的灵魂被打出后,身体便软倒在了地上,同时,皮肤也开始凹陷下去,身体变得干瘪,就像是风干的腊肉一般。 江朝歌看得心惊不已,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所以,他马上向着老人的灵魂扑了上去,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读一次老人的记忆就可以了。 老人的灵魂此时还处于呆滞状态,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江朝歌也顾不得讲什么武德了,趁你病要你命,两只手化为掌刀,疯狂的朝着老人身上的要害处,不断的劈砍。 “啪!” “啪!” 几记掌刀下去。 老人彻底失去了反抗。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害死阿离,你就该死,即便你已经死了!”江朝歌使劲的掐住老人的脖子。 掐着掐着。 那股熟悉的感觉终于涌了出来。 “成功了?!” 原来是要这样! 江朝歌好像明白了。 想要读取鬼魂的记忆,不单单只是‘接触’,还必须要让鬼魂处于‘无法反抗’的状态。 他在读取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记忆时,两者都是‘无意识’状态,自然不会反抗。 而后来他在和阿离接触时,阿离却处于‘有意识’状态,所以,即使他接触的再久,也依旧无法读取。 正想着,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尊灰白色的石像。 石像面容苍老,白发长须,头上戴着帽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持着一块石制的玉牌,眉目间显露着慈祥的笑容。 正是庙中的土地神!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老人的记忆,而是这尊土地神的石像?”江朝歌的心中有些疑惑。 他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土地庙中发生的一切,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之所以会被逼到地窖里,正是因为土地神的石像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挡住了他的退路。 一瞬间,江朝歌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祂?!” 正文 第十三章 只拜蛇仙,不拜土地 其实,江朝歌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鬼,那么,会不会有神? 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眼前这尊土地神石像肯定不是‘神’,最多只是一个封印老人记忆的东西而已。 “老人刚才表现出‘不认识阿离’的样子,应该是记忆被这尊石像封住了,想要读到老人的记忆,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开石像。” 当然,这样做很可能会得罪庙中的这位‘神’,但对方都已经对他出手了,这种时候得罪不得罪的都一样。 江朝歌决定试试,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强。 他冲了上去。 化掌为刀,一刀向着石像的咽喉斩去。 “轰!” 石像震动,接着,上面出现一道道裂缝,这些裂缝如蜘蛛网一般扩散,很快,石像便崩塌碎裂。 化为点点光芒。 而江朝歌也在同一时间,真正的看到了老人的‘记忆’。 成功了! 竟如此简单? …… 土地庙中。 阿离的石像猛的睁开了眼睛。 一点金芒从石像的眉心亮起,那仿佛是一个字符,看起来有些像一个‘土’字,却透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两个阿离似乎感应到了石像的震怒,一起大喊。 “爷爷,怎么了?” …… “爷爷,爷爷……我饿。” 木床上,一个瘦弱的孩童张着嘴巴,他的手臂如木材般粗细,两只眼窝凹陷下去。 在孩童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婆婆,正紧闭着双眼。 老人的手里抓着一小袋稻米,这是留着明年春播的种子,除此之外,家里的鸡窝早就空了,再没有其它食物。 “孙儿啊,爷爷没用啊,你等着,等着……爷爷现在就给你煮粥喝,老婆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老人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拿着稻米向着厨房走去。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喊叫声。 “山匪来了!” “山匪来了!” 山匪?! 老人大惊,急忙想要将手中的稻米藏起来,可是,已经晚了,因为,几个山匪已经冲了进来。 “你就是这村里的村长?食物呢,赶紧交出来!” “不,这是明年春播的种子,如果把这个吃了,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屁话,老子明明看到你准备进厨房?还想骗老子!给我打!” “嘭嘭嘭!” 拳脚之下,稻米被抢走。 但山匪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命令老人将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每家每户挨个上供粮食,否则,就要杀人。 老人不住的向山匪祈求,告之今年雨季‘墴河’发了大水,稻田都被淹没,颗粒无收,可山匪的眼中只有凶光。 越是灾年,山匪越凶。 村子里哭喊声一片,村民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因为,如果粮食全部被抢走,接下来他们就只能等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每年都祭拜土地神,为什么神不保佑我们,还要让大河决堤?”老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而就在这时,少女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还有着一块蛇形的胎记。 老人记得少女,名叫阿离,是两个月前村西口的刘婆婆在山里捡来的一个孩子。 不过,刘婆婆捡回阿离后,很快便死了,大家都说阿离是灾星,克死了刘婆婆,所以,村里的孩子都欺负她。 “村长爷爷,他们抢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不把他们打跑呢?”阿离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打……打跑?”老人吓了一跳,一把捂住阿离的嘴:“别乱说……要是被……被听到,我们都要被杀的。” “我不怕!”阿离挣开了村长的手。 第一次,老人感觉到了阿离的力量很大,不过,他隐隐记得,村里孩子欺负她的时候,她都是笑嘻嘻的,并没有反抗。 “阿离,别去!”老人想要阻止阿离。 可阿离却已经站到了山匪的面前,举起了瘦弱的小拳头。 “坏人!” 她呲着牙,一脸凶狠。 而村民们则是惊恐不已,即便阿离是灾星,他们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阿离被山匪活活打死。 可接下来,老人和萧山村的村民们却见到了让他们终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阿离就站在山匪们的面前,但山匪们却没有一个人能伤到阿离,仿佛在阿离的周围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妖怪,她是妖怪!” 山匪们大声的叫喊,逃出了村子。 村民们看着瘦弱的阿离,一个个都是面露惊惧。 老人没有去管这些,他发疯了一样的拿着抢回的稻米冲回屋子,可是,当他把稻米熬成稀粥,再跑到床边时。 孩童已经断气了。 老人的眼中流下泪水,他将稀粥一点点的喂进老婆婆的嘴里。 接着,他走出了屋子。 在村子里,阿离正被孤立在一棵树下,没有人敢靠近阿离,村民们看着阿离的目光充满了惧怕,只有几个小孩大胆的向阿离丢着石头。 “妖怪,打死妖怪!” 而面对这一切,阿离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任由着石头砸在她的脸上:“呵呵,我不是妖怪,我是人!” “不,你不是人!”老人大声的喊道。 所有村民都将目光看向老人,包括阿离。 “村长爷爷,我真的是人,我喜欢萧山村,我喜欢大家。”阿离脸上的笑容温暖而治愈,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老人认真的看着阿离,一字一句道:“爷爷相信你,但你确实不是人,你是蛇仙,你是蛇仙转世!” “蛇仙转世?我是蛇仙转世?”阿离有些难以置信。 村民们同样如此。 可老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土地神不能保护萧山村,那么,他就不再信奉土地,他只信‘蛇仙’! “是的,你就是蛇仙娘娘,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村子,明白吗?”老人肯定道。 “嗯,我会的!”阿离激动的点头。 “蛇仙……她是蛇仙娘娘?” “原来阿离是蛇仙!” 村民们看向阿离的眼神渐渐变了,没有人再骂她妖怪,小孩们也不再拿石头丢阿离,而是围着阿离团团转。 “蛇仙娘娘!” “蛇仙娘娘!” “我们应该给蛇仙娘娘建一个庙!” “是的,要给她建个庙!” 不知是谁提出建议,很快便得到了全村的认同。 于是,村民们开始筹划在村里建个庙,可是,萧山村太穷了,饭都吃不起,哪里还建得起庙? 老人这时再次站了出来:“村外五里外有一座土地庙,不如我们把土地庙,改成蛇仙娘娘庙?” “好啊好啊!” 村民们纷纷赞同。 接着,村民们跑到了土地庙,打翻了土地神石像,又在土地神石像的位置,雕出了一尊新的石像。 至此,萧山村的村民只拜蛇仙,不拜土地。 正文 第十四章 我与神斗 而阿离则是每日接受着村民们的叩拜,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越发的温暖,越发的治愈。 村民们同样很高兴,因为有了蛇仙娘娘,他们便再也不担心有山匪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村民们渐渐的开始不愿意再去劳作,既然蛇仙娘娘就在他们身边,为什么还要努力去呢? 他们向阿离提出建议,让阿离施展法术,给他们变银子,变金子,或者,让田里能自己长出稻谷。 “阿离是蛇仙娘娘转世,肯定会法术吧?” “我听说蛇仙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只要阿离施法,地里就能长出稻谷!” “是啊是啊,阿离快施法吧!” 面对村民们的祈求,阿离自然不会拒绝。 她笑呵呵的听着村民们的摆布,并按照村民们的建议摆下祭坛,开始施展法术。 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一次次浪费祭品。 终于,村民们不再相信阿离,他们不想再每日给阿离上供,因为,阿离并没有所谓的法力。 而且,灾年之下,他们不再劳作后,已经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村民们再次找到了老人。 “村长,不能再让阿离待在村里了。” “是啊,她没有法力,她根本不是蛇仙娘娘,还有……这几个月来村里好多人生了病,我怀疑阿离是蛇妖,在吞食我们的精血。” “可是,阿离救了我们,万一把阿离赶出村子,山匪再来怎么办?” “如果……如果阿离和山匪都没有……就好了。” “……” 有人向老人建议,但也有人表示了担忧,大家都想听听老人的意见,毕竟,是老人说阿离是蛇仙转世。 老人沉默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村民们的问题,而是独自来到了土地庙。 看着阿离的石像,他犹豫不决,如果阿离真的不是蛇仙娘娘,那他是不是该把土地神的石像再搬回来? 但就在这时,变故出现了。 阿离的石像,开口了! 她告诉老人,自己真的是蛇仙转世,之所以没有法力,是因为她一直住在村里。 只要让她搬到庙中来居住,她就可以拥有法力,而且,还可以每日赐给村民们食物,满足村民们的愿望。 老人激起了起来,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白豆腐,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阿离真的是蛇仙娘娘!” …… 江朝歌的额头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因为,老人的记忆到了这里,便开始变得有些凌乱。 在那些凌乱的记忆中,有老人带回白豆腐时,村民们的欢呼,还有村民们将阿离送到庙中时,阿离脸上的喜悦。 她开心的说着:“我有新房子住了,我有新房子住了,等我有了法力,我就每天给你们变东西吃!” 接下来,村里面就真的有了食物。, 同时,村民们中也开始议论,说阿离到了土地庙中后就拥有了法力,因为,他们再也看不到阿离了。 这让老人有些奇怪,因为,他每天都能看到阿离,有的时候,阿离会在庙中,有的时候,阿离会在村中和孩童们玩耍。 再到后来…… 老人的记忆中便没有了画面。 他只是每日机械式的按照蛇仙娘娘的吩咐,将过路死在村中的人,一个一个带到庙中,换取越来越多的白豆腐。 …… …… 淮安县,夜侦司。 梁婉儿哭得梨花带雨。 表哥就这样死了?那以后她还能欺负谁? “姬姐姐,你救救表哥吧,他是个好人!”梁婉儿向姬如雪祈求。 可姬如雪却只是摇头:“四鬼围杀,死局……没救了,婉儿妹妹还是准备你表哥的后事为好。” 梁婉儿虽还有些不甘心,可既然姬如雪都说梁平安死定了,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毕竟,最年轻的大棋士是不可能说谎的。 于是,她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发上石案上的棋盘出现了变化。 似乎……有一颗黑棋子,不见了? “姬姐姐,你快看,好像有一颗黑子不见了!” “不见了?”姬如雪眨了眨眼睛,看向棋盘,果然有一颗黑子消失不见,原本的四颗黑子只剩下了三颗。 咦? 难道梁平安命不该绝? 姬如雪有些意外,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 “姬姐姐,只剩下三颗黑子,是不是代表我表哥还有救?”梁婉儿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一脸的期待。 姬如雪又看了一眼代表着梁平安的魂灯,上面的火焰虽然几乎要燃尽,不过,却并没有熄灭。 “好吧,那我便试一试。”姬如雪走近到棋盘,右手向前一探,食指和中指之间便又多出一颗白子。 白子晶莹如星辰,仿佛由无数光芒汇聚而起。 姬如雪捻着白子,口里发出一声轻喝。 “镇!” “魂!” 而与此同时,她的手指向着棋盘按下。 这一刻,她身上的黑白长裙飘然而起,长发轻轻飞舞,那双狐媚一样的眼睛中闪烁着圣洁的莹莹光辉。 梁婉儿在一旁,直接看呆了。 她有种错觉,此时的姬如雪仿佛与棋盘融为了一体。 “姬姐姐果然不愧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举世无双!” …… …… 江朝歌在漆黑的地窖中睁开眼睛。 老人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下一张枯瘪的人皮。 梁平安的肉身依旧被倒吊在木梁上,还有两个捕快的尸体,以及三十多张各式不一的人皮正静静的“看”着他。 “是土地神附身在了阿离的石像上,冒充了蛇仙娘娘!这是一场针对村民们推翻土地庙石像的报复!” 江朝歌觉得自己已经渐渐抓住了真相。 “阿离被送到土地庙是一场阴谋,但阴谋是什么?老人的记忆中没有画面,所以暂时未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离死了。” “这些豆腐有问题!老人在土地庙中吃下豆腐时其实就已经死了,所以,他后来能看到阿离和村子的孩童玩耍,而且,记忆也变得凌乱。” 虽然,从现在来看,土地神才是幕后真凶,可是,真正造成这次事件的,却是村民们的惰性和贪欲。 阿离保护了村民,本来村民们应该感恩,可事实上,换来的却是村民们无穷无尽的索要。 当阿离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他们便又再次将阿离视为另类,视为妖怪,想尽办法让阿离远离他们。 甚至希望阿离和山匪一起消失! 江朝歌叹出一口气,人心一旦被欲望所占据,有时候往往比鬼更可怕。 不过,村民们为什么会说‘阿离消失不见’了呢?为什么只有老人能看到阿离?难道,村民们吃的豆腐是真豆腐? 江朝歌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多。 因为,现在他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危机,他似乎卷入了一场‘神’的事件中,他要如何与这位土地神斗?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收藏哟!么么哒!) 正文 第十五章 你,不配为神! 还没给江朝歌思考的机会,异变就出现了。 他脚下的泥土仿佛活了一样开始蠕动,接着,头顶的木梁晃动了起来,地窖的顶上出现一道道泥土的裂口。 “轰隆!” 地窖的顶上彻底的裂开,一尊阿离的石像显现出来。 此时的阿离石像,双目睁圆,一点犹如‘土’字的金色字符在祂眉心亮起,透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可怕的威压充斥着地窖。 同时,一个震怒的声音响起。 “汝是何人?!” “祂来了!这……这么快?” 江朝歌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猜得没错,当他解开老人记忆的封印后,土地神也同样感知到了他。 “坏人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两个阿离从裂口处探出两个小脑袋,朝着江朝歌面露微笑。 而接着,她们看到了地窖看,老人干瘪的人皮,一瞬间,她们脸上的笑容收敛:“你……你杀了村长爷爷?!” “你的村长爷爷早就死了。”江歌朝指向阿离石像:“真正杀害你村长爷爷的是祂,萧山村的土地!” “骗人!土地爷爷是最和蔼可亲了,祂每天都给村里豆腐吃,怎么会杀村长爷爷呢?”阿离显然是不信的。 “那些根本就不是豆腐!” “坏人哥哥还想骗我?你之前还说不借宿呢,我才不信你!”阿离更相信土地神。 江朝歌倒是并不意外。 不过,他并不会躺着等死。 虽然,他肯定打不过土地神,可是,死之前咬祂一口也是好的,咬不下一口肉,咬一根毛都行! 一念至此,他的心态反而释然。 打不过就骂,骂几句也算出口气:“土地,亏你为神,却因为村民们推了你的土地神像而肆意报复,你配为神吗?” “大胆!” “你才大胆!”江朝歌回敬道:“一方土地,不保村民平安,反而为了让村民们重新拜你,竟然恬不知耻的冒充蛇仙娘娘,你该是何等的自甘堕落!” “一个小小道人,竟敢在本神面前胡说八道?”石像的身上金色流转,恐怕的威压不断的向下压下。 江朝歌估摸着自己快要死了。 不过,土地神刚才提到了‘小小道人’,这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萧山村中,梁平安和自己的对话,祂听到了? 可是,那个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阿离和老人才对啊! 一瞬间,江朝歌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胡说八道?你看似只是在报复村民,但实际上你真正要夺的其实是阿离的甲字九号禁体‘分魂’,你想要将阿离的禁体占为已有,没想到一个禁体竟然连神都会生出贪念,我没说错吧?” 没等石像开口,江朝歌继续说道:“你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事实上,你的罪证早就已经记录在夜侦司的卷宗里了!” “姬如雪听过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正赶过来的可不止姬如雪一个,你庙门口吊着的梁平安就是夜侦司的一名巡夜人,他的死恰恰是你的罪证,其实,你早就被包围了,还以为能逃得了?” 江朝歌并不确定土地神会不会俱怕夜侦司,但既然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神,而夜侦司又是专门对付妖邪的衙门。 那么,赌一把又何妨? “信口开河!”石像的手猛的抬了起来,没有任何花哨的欲向着江朝歌拍下来:“玷污神明,你该死!” 轰隆隆! 天地间,如有雷声翻滚。 都不讲道理的吗?江朝歌记得很多小说里是可以‘讲道理’的啊,怎么换到自己身上,直接就动手了? 所以,鬼死了后……是鬼上加鬼,还是魂飞魄散?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穿越一次? 江朝歌正想着,突然意外的发现,土地神的这一掌并没有拍下来,而是猛的抬头向着天空望了过去。 轰隆隆! 天地间的雷声,依旧在继续。 “咦?难道,这声势不是土地神造成的?” “咔嚓!” 没给江朝歌思考的时间,土地庙的庙顶仿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压碎,上面的青石不断的碎裂,露出一方天穹。 漆黑的夜空中。 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出现在江朝歌的视线中。 仿佛是流星? 但是,却过份的美丽。 又像是一块被星辰光辉所包裹的巨石,从天际而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恐怖气息,向着石像和他的位置砸了下来。 “什么东西?!” …… …… 萧山村的村口。 小寡妇又一次听到了敲门声,并打开了木门。 她探出下作的身材,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外,但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她还是本能的说道:“哟,是哪位赶路的兄弟敲嫂嫂的门啊?” 在她的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罗裙,有着婴儿肥的萝莉少女,正静静的看着小寡妇。 不出意外,她的名字叫——小白。 小寡妇看不到人影,又等不到回答,便又继续说道:“嫂嫂家里刚煮了白白嫩嫩的豆腐,要不要进来吃一口再走啊?” 小白听到小寡妇第二次开口,嘴角终于慢慢的勾起了一丝笑容:“别叫了,你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小白便走近到了小寡妇的面前。 一掌拍在小寡妇鼓鼓的胸口。 “啪!” 小寡妇的身体立即就委顿了下来。 她的口里不断的吐出白豆腐,同时,她的身体也飞速的变得削瘦,就像是被榨干了血肉一般。 很快,地上便只剩下一张人皮。 小白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咦?魂呢?魂……怎么不见了?难道,是一个被吸走了魂魄的‘人俑’?” 她没再多看,也没有收起地上人皮的意思。 而是转身向着第二户人家走去。 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穿过了第二户人家的小院,来到了门口。 没有再敲门,她直接穿门而入。 在屋子里,一个双眼凹陷的老婆婆正坐在木桌前,拼命的吞食着桌上剩下的半碗白豆腐。 而随着她的吞食,原本凹陷下去的双眼也慢慢的重新凸起,身上的皮肤也不再干瘪。 小白皱了皱眉头:“又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俑?” “啪!” 老婆婆刚吞食下去的白豆腐吐得干干净净。 地上再次剩下一张人皮。 小白的手朝着地上的白豆腐一指。 “唰!” 白豆腐就变化成了一滩泥土,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白红两色的东西。 小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走出了屋子,目视着漆黑的夜空:“这萧山村的土地呢?难道是死了不成,竟然容忍如此邪恶之事!” 话音刚落。 天际中突然出现一道璀璨的白光。 如同坠落的流星。 小白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因为,在她的视线中,那并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颗完全由白光凝聚而成的‘棋子’。 一颗白色棋子! 正文 第十六章 真相:你就是土地! …… “轰!” 一声巨响。 土地庙的青石尽皆裂开,庙顶碎成齑粉。 江朝歌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砸下来,但他还是本能的藏到了地窖的一个角落里,缩成了一小团。 也幸好他身处地窖,头上的裂口并不是特别大,那“东西”并没有砸到地窖内,否则,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砸死? 等到他再抬头时。 他才发现,他的头顶上方有着无数白色光点正在慢慢消散。 而那些白色光点在不断缩小后,终于从地窖的裂口处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窖中,传来巨响。 “轰隆!” 江朝歌睁大了空洞无神的眼睛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 居然是一颗由光点汇聚而成的白色棋子?! “不知道是哪两位神仙在云中下棋,不小心掉落下来一枚棋子?我这个运气简直……等等,棋子?!” 世间其实没有那么多巧合。 江朝歌猛的想到一个名字,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姬如雪! 而且,他还记得梁平安说过,姬如雪和他的关系不错,那么,这颗棋子难道是姬如雪所为?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诡异和大能强者,这位大棋士居然能隔空下棋?!”江朝歌心里要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白色光点渐渐消散。 地窖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过,江朝歌却意外的发现,原本地窖里的豆腐,此时竟然全部变成了混合了红白两物的泥土。 “泥土,豆腐是泥土?!” 江朝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仰起了头,刚准备告诉阿离这件事,就听到上方传来虚弱的声音。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阿离受伤了!江朝歌看向上方的裂口,两个阿离果然趴在地上,面色苍白。 而接着,阿离石像也开始出现裂缝,一道道如蛛网一样的裂缝飞速的蔓延,很快,灰白的石像爆开。 里面显现出一个身影。 祂端坐在地上,身上穿着土黄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帽冠,脚上踩着云靴,手上还抓着一枚如巴掌大小的白玉符。 一看就是土地神! 但是,这位土地神的头发却是乌黑发亮,垂于两肩,而且,祂的相貌竟然和阿离一模一样,脸上同样有着一块蛇形胎记。 土地神,祂变成了阿离?! 不对,是甲字九号禁体,这位土地神……真的抢夺了阿离的禁体! 他猜得并没有错! 既然如此,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江朝歌没等土地神开口,马上先发制神:“阿离,你看到了吗?祂在抢夺你的身体,祂根本就没有要帮萧山村的意思,祂要的是你啊!” “爷爷,你……你怎么变成了我的样子?”阿离的脸上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土地神。 而江朝歌则又飞速的指着地窖里的豆腐:“阿离,你再看这些豆腐,这根本就不是豆腐,而是泥土,你的村长爷爷就是因为吃了这些泥土死的,还有萧山村的村民,他们很可能也死了,难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爷爷,哥哥他……他说的是真的吗?”两个阿离瞪大了眼睛。 “呵呵。”土地神突然笑了起来:“阿离,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其实你才是这萧山村的土地啊!” “我?我……我是土地?” “你还没有想起来吗?这土地庙中的土地就是你啊!” “我……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两个阿离突然一起抱住了脑袋,表情显得非常痛苦。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得?”‘土地神’的眼中现出讥讽之色:“杀你村长爷爷的,不也是你吗?” “不,我没有杀村长爷爷!我没有……我不想……我……我真的不想杀村长爷爷啊!!!”突然间,两个阿离的表情变得极为诡异。 她们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原本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内向腼腆的两个阿离,此时却都是咧起了嘴唇,口里发出森冷而可怖的笑声。 “嘿嘿,我就是这萧山村的土地神!!!” “……”江朝歌。 …… 淮安县,夜侦司。 姬如雪手中捻着的白色棋子已经消散不见。 棋盘上,代表着梁平安的白棋,此时已经无限趋于透明,包括那盏魂灯,上面的火焰也只剩下了一点火星。 而三颗黑棋,却依旧立于棋盘之上。 虽然,三颗黑棋的棋身上都各出现了几道裂缝,可是,这三颗黑棋却并没有破碎。 梁婉儿的大眼睛死死的盯在棋盘上:“姬姐姐,你的镇魂镇完了,这……黑棋怎么没碎啊?还有我表哥的白棋……是不是快没了?” “呼……”姬如雪重重的喘出一口气:“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萧山村,竟藏着此等鬼物?” “这鬼物很……很厉害吗?那我表哥还有救吗?” “你猜猜看?”姬如雪站了起来。 “猜?我要怎么猜……要不要摇个色子?大就是有救,小就是没救?可是,我不是太会摇的啊,每次到赌场里去玩,我都会输个精光。”梁婉儿有些犹豫:“万一我摇出一个小,把表哥摇死了怎么办?” 但就在这时,原本站立在亭外的两名侍女却突然出现在了亭中。 她们的手中各执一灯。 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画着细细的柳眉,涂着粉红的胭脂,在灯火的照耀下,仿佛发出冷冷的笑声。 梁婉儿吓了一跳,刚准备说话,突然就看到两名侍女一把扶住姬如雪,然后,便快速的向着亭下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梁婉儿才注意到…… 姬如雪早就晕过去了! “姬姐姐,姬姐姐你怎么了?我表哥死了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能死啊,你可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啊!” 梁婉儿很快的追了上去。 而就在她追上去的同时,棋盘上的三枚黑子也渐渐有了新的变化,三枚黑子渐渐的融合,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一子! 三子合一! 原本三枚黑棋上的裂缝,也在这时消失无踪。 天边,渐渐的露出一抹鱼肚白。 夜空中的星辰,开始变得有些暗淡。 石案上的棋盘在这一刻,终于消失不见,化为点点光辉。 正文 第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 “阿离就是土地神?村长……是她杀的?!” 江朝歌的内心其实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是,阿离的表情却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的。 而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个阿离竟然开始向着‘土地神’走了过去,然后,就如同三滴水珠一般,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三个阿离,合成了一个! 她额头上的‘土’字再次亮起,威严而古老的气息从阿离的身上散发出来,其中又透出几分森冷和邪魅。 “哥哥。”阿离缓缓的站了起来:“你是个好人,你没有骗我,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死。” 江朝歌的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所以,你真的是土地?或者说,你杀了原来的土地,取代了祂的位置?” “没错。”阿离点了点头。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了,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就是‘多重人格’。 三个阿离虽然是一个人,可是,其中一个阿离做下的事情,另外两个阿离其实是不知道的。 可是,阿离是什么时候杀了土地神的呢? 江朝歌再次回想起老人的记忆…… 渐渐的,他发现了问题,老人的记忆是被‘封禁’的,既然能封禁记忆,就有抹去记忆的可能。 而在老人吃下豆腐后,记忆就开始变得凌乱,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那个时候江朝歌以为是老人的‘死’造成的,而实际上,江二郎也死了,但记忆并没有因此缺失。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土地神吗?”江朝歌再次问道。 “因为,祂要杀我。” “土地神要杀你?”江朝歌大概明白了,他前面的推理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后面:“既然是土地神要杀你,为什么你又要杀村长?” “因为,村长爷爷杀了我!” “……” 村长,杀了阿离?! 阿离不是土地神杀的?这个答案,让江朝歌的心里再次震动:“村长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他是想……” “我不知道。”阿离摇了摇头:“他给我吃了一碗豆腐,吃完后,山匪就来了,哈哈哈……可村长爷爷不知道,我根本不怕山匪!” 阿离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我把山匪全杀了,一个都没有留,全部都丢在了土地庙的地窖里面。” “就在我杀了山匪后,土地爷爷就出现了,祂也想杀我,可惜,祂打不过我,于是,我就把祂也杀了。” “我很厉害吧?”阿离肆意的笑着:“村长爷爷不是想要食物吗?他不是喜欢吃豆腐吗?那我就让他吃,让全村都吃豆腐,每天都吃,哈哈哈……” 阿离的笑声越发的阴冷,仿佛是在宣泄着对人性的不满,又或者是在宣泄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悲伤起来:“我真不想伤害他们,我以为只要我把山匪打跑,我就可以一直和他们一起生活,我喜欢萧山村,我也喜欢村长爷爷,是他告诉我,我是蛇仙转世!” 这是变了一个人格吗?江朝歌瞪大了眼睛,他猜测现在主导阿离的,应该是那个性格内向的阿离。 而接着,阿离的表情就又变得活泼而喜悦:“刘奶奶把我从山里带回了村子,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她是真心待我好……” “我以为所有人都和刘奶奶一样好,虽然,有些人向我丢石头,可我还是觉得他们都是好人,奶奶告诉我,只要保持笑容,大家就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村长爷爷要杀我呢?!”阿离的表情再次变得森冷邪异:“就因为我不能让田里重新长出稻米吗?” 这人格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江朝歌有种感觉,阿离现在的情绪极为不稳定,想要破开这个必死之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阿离‘善’的一面,彻底主宰身体。 三个阿离,一个邪恶,阴暗,一心想要报复社会! 而另外两个,一个活泼,一个内向,这两个阿离都属于善良的一面。 三者占其二! 他并不是毫无机会。 “你说的没错,村长爷爷杀了你,你就应该杀了他!”江朝歌开口了:“杀人偿命,这非常的合理。” “哥哥,也觉得我做得对?”邪恶的阿离,表情异样的看着江朝歌。 “当然,萧山村的村民恩将仇报,你保护了他们,他们却想将你赶出村子,想让你和山匪一起消失,他们同样活该。”江朝歌再次说道。 “他们想让我和山匪一起消失?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吃完豆腐后,山匪就到了土地庙中。”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你的仇也报了,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呢?” “是啊,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你应该杀了我!” “哥哥,想让我杀你?是了……哥哥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要把哥哥杀掉。”阿离点了点头,向着江朝歌伸出了手。 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在江朝歌的身上,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阿离飞了过去。 江朝歌并没有挣扎,任由着阿离将自己抓住。 当然,他也同时抓住了阿离。 “哥哥想要反抗吗?你可打不过我。”阿离嘿嘿的笑着。 “不,我只是还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江朝歌摇了摇头,但手依旧紧紧的抓着阿离,片刻不敢松懈。 “好吧,哥哥是个好人,你问吧。”阿离点了点头。 “刘奶奶是你杀的吗?” “不,我没有杀奶奶,奶奶是好人,我不会杀奶奶的。”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是好人,但是,你现在却要杀我?”江朝歌反问道。 “哥哥和奶奶不一样,哥哥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必须要死。”阿离还是很聪明的,马上找到了关键点。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奶奶也知道了你的秘密,知道你喜欢杀人?所以,你就把她杀了,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 “我没有,我也不喜欢杀人!” “但你还是杀了很多人,不是吗?” “他们都该死,哥哥刚才也说过的,我没有做错!” “我只说过村长该死,说过想要把你赶出村子的人该死,但是,路过萧山村的人呢?他们也都该死吗?那个被你杀掉的书生,他的名字叫江鱼儿,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还说你不喜欢杀人?” “不,我不喜欢杀人,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你杀了江鱼儿,他就是你杀的!你还杀了江二郎,还有梁平安,你喜欢杀人,你杀了很多人!” “不!!!阿离不喜欢杀人!” “别骗我了,你喜欢的,你最喜欢的就是杀人!” “不,我不喜欢,我不喜欢!!”阿离拼命的摇头,接着,她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悲伤而内向:“哥哥,我没有杀他们,真的,他们不是阿离杀的!” 成功了! 江朝歌欣喜的看着面前悲伤的阿离。 他猜得没错,当其它几个人格,极其讨厌某个人格的时候,就会一起合力将那个人格压制下去。 正如刚才,阿离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报复时,她邪恶的一面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成为了身体的主宰。 这里庆幸的是三个阿离合为了一体,如果三个阿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分为三,这个方法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当然,现在还只是成功了第一步。 关键其实在第二步! 正文 第十八章 带你一起看人间 阿离已经被内向的人格占据,按照常理,这是一个不错的出手机会。 江朝歌心里也有五成的把握,如果他现在朝阿离的脸上打一拳,这么近的距离,阿离很可能避不开。 可阿离毕竟已经成了新的土地神,就连那位大棋士姬如雪都没有将她干掉,正面硬刚,风险太大。 所以,他还是决定智取! “哥哥,阿离是不是错了?阿离不应该杀人……不该杀村长爷爷,对吗?” 内向的阿离在江朝歌的刻意引导下,显然已经对‘杀人’极为厌弃,她看着江朝歌,仿佛是在请求安慰和谅解。 江朝歌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引导阿离向善的好机会,他可以马上编出几个‘大善人获得好报’的故事。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同样认为村长该死! “不,阿离没有做错。”江朝歌摇了摇头:“人有善恶,天地有阴阳,并不是所有恶人都值得我们同情,有些人的内心,已经被恶念所占满,就算你对他再好,当他们看到更大的利益时,还是会伤害你。” “哥哥,说的是萧山村的叔叔婶婶吗?”阿离歪着脑袋。 “不止是萧山村的人,还有这个人间!阿离太过于善良了,不懂得如何去拒绝,也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是啊,阿离打跑山匪是没错的,可阿离不该去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江朝歌摸了摸阿离的小脑袋,继续说道:“阿离并不能让田里自己长出稻米,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件事情呢?” “阿离只是想帮助他们……”阿离有些委屈。 “可阿离并没有帮到他们,阿离的善良反而让他们生出惰性,因为,阿离的能力是有限的,阿离满足不了所有人的要求,一味的想帮助他人,不去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请求,反而会让他们觉得阿离欺骗了他们,心中生出恶念。” “那……阿离应该怎么做呢?” “阿离应该只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阿离看着江朝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阿离可以打跑山匪,可以帮助伯伯婶婶干活,但阿离其实并不是蛇仙娘娘,阿离也不是土地神,阿离就只是阿离!” 这……也太聪明了吧? 江朝歌其实还准备了很多的话语来‘引导’,可他没想到阿离直接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看向夜空。 星辰已经渐渐暗淡,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萧山很大,山林密布,在漆黑的夜里,就如同一只蛰伏的怪兽,可是,一旦朝阳升起,萧山依旧会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叹出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 “不同的人,看着面前的山时,都会产生不同的思想,山有千变万化,有些山高入云雾,如开天之剑,有些山婉转延绵,如盘旋之龙,可无论它怎么变化,他终究只是山,不可能变成水。” “哥哥,阿离知道要怎么做了!”阿离似乎鼓起了勇气:“阿离不想再当土地了,阿离只想当阿离!” 说完,阿离就将手里捏着的白玉符递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这就把土地符给我了? 他看向面前的白玉符,晶莹剔透,上面刻写着复杂的云纹,中间还有一个跟阿离额头上一样的‘土’字。 没有犹豫,立即接了过来。 一瞬间,江朝歌有一种感觉,当他握住这枚土地符的时候,方圆一片的土地,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是不知道离了萧山这片区域,还有没有用? 江朝歌可不想在这萧山当什么土地神,太无聊了,每天都只能坐在庙中,等着人过来叩拜,还不能说话。 将土地符收起,他就发现阿离额头上的字符消失了,阿离又变成了阿离,扎着麻花辩,穿着红色罗裙,天真而又内向。 如果现在出手?把握至少有七成了吧? 生命危机有了缓解。 江朝歌心里便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其它的想法,阿离真的太聪明了,一点就透,如果有人能够好好的教导她,阿离或许不会成现在这样吧? 可惜阿离对人的防备心太少了! 她的本性太过善良,如果继续将阿离留在这个世界上,以后肯定还会被有心人利用,做下更多的恶事。 “哥哥在想什么?”阿离靠近到江朝歌的面前,歪着脑袋。 “我在想,阿离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江朝歌认真的看向阿离,心中并没有其它的杂念。 “阿离……知道的。”阿离低下了头。 “知道就好。”江朝歌不再多说。 阿离同样变得有些沉默。 山中传来阵阵的鸟鸣,唧唧喳喳的,非常悦耳。 江朝歌没有再继续引导下去,因为,他知道阿离懂他的意思,阿离很聪明,聪明得甚至让人有些心疼。 “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要我的力量?”阿离突然重新抬起了头。 “呵呵,是啊,不知道阿离愿意吗?”江朝歌尴尬的笑了笑,他确实想要,那么,便大方的承认好了。 阿离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温暖而治愈,就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 她走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将脑袋靠在在江朝歌的肩膀上:“阿离杀了村长爷爷,杀了村里的伯伯婶婶,阿离做了很多坏事,所以,阿离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阿离愿意把力量给哥哥,因为,哥哥真的是个好人!” 江朝歌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的将阿离抱住:“谢谢阿离,哥哥会好好的用你的力量,去这个人间看一看。” “嗯,阿离相信哥哥,哥哥一定能用好阿离的力量。”阿离点了点头,身体微微颤动,她用手轻轻的抱着江朝歌,仿佛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离再次抬起头,眼中迷离:“哥哥,阿离想奶奶了!” “哥哥知道的,哥哥也想起了奶奶。”江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奶奶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正文 第十九章 画皮术 汹涌的记忆,向着江朝歌的脑海中涌来。 他真的看到了奶奶! 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脸上长满了皱纹,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非常的真诚,如同和煦的阳光。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假,可亦有纯朴善良的村民。 “奶奶!” 江朝歌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随即,他才想起,这是阿离的记忆。 而除了奶奶之外,阿离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她从小在山中长大,喝着山泉,吃着山果,她与山林间的野兽相伴,她总是笑嘻嘻的将树上采摘的果子分给野兽吃。 即使是凶狠饿极的狼都不愿意伤害她。 所以,阿离的心中一直存着善念,她觉得野兽都不吃她,人又怎么可能会伤她呢? 当刘奶奶将她从山中带回村子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世间最大的幸福,她用她的善意和笑容对待着所有人。 她想和村民们一起生活。 即使奶奶死了,即使周围的孩童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她的心中依旧相信萧山村的每个村民。 直到村长将她带到土地庙中,给她吃下了一碗白豆腐。 “啊!!!” 强烈的恨意袭卷过来。 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裂开,澎湃的‘阴气’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他的灵魂不断的变得强大。 终于,他的灵魂一分为二! 再一分为三! 三个灵魂完全独立,各自拥有着三魂七魄,但又被一股神秘和力量连接在一起,意念相通。 “阿离要走了,去找奶奶去了,哥哥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噢。” 阿离的声音在江朝歌的脑海中响起,江朝歌能清晰的感觉到阿离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开。 眼前的土地庙破碎不堪,阿离的石像已经崩碎,不远处土地神的石像同样倒在地上,布满了裂痕。 “我的能力应该不是吞噬,而是净化!”江朝歌的灵魂变得强大后,渐渐有了一些新的感知。 阿离的甲字九号禁体,已经和他的灵魂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他现在的灵魂只是一分为三,可是,他有一种感觉,一旦他的实力变得更强,他还可以分出更多。 将三个灵魂重新合为一体! 江朝歌感受了一下实力的变化,绝对是质的飞跃,除了体内的阴气变得极为凝聚外,他还获得了一门法术。 “画皮术!”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属于阿离的,还是属于原土地神的?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江朝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太阳下待多久,但如果穿上人皮,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 “不知道梁平安死了没有?” 江朝歌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读梁平安的记忆,要是梁平安魂飞魄散了,那就有些浪费了。 所以…… 梁平安跑哪儿去了? 看了看庙门口,江朝歌并没有找到梁平安。 于是,他便又跳回到地窖中。 梁平安的肉身此时正掉落在巨大的石磨上,歪着脑袋,胸口还有着微微的起伏。 “没死?梁平安居然没死?”江朝歌极为意外,因为,梁平安的魂灯已经灭了,按道理该死了才对。 难道是因为在魂灯熄灭后并没有人对梁平安出手,所以,他的灵魂被魂灯牵引着又安全的回到了肉体中? 运气太好了吧? 那……现在要不要趁梁平安没醒,把他打死? 江朝歌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梁平安对他的吸引力无非就是知识,但知识这种东西未来还有很多的机会了解。 梁平安若是死了,他不介意读读记忆,可既然没死,就算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挂在九根木梁上的几十张人皮。 “画皮术的作用并不止是让我能穿上外皮,而是在一个‘画’字上,只要有足够的皮作为‘材料’,我就可以画出心中想要的外皮。” 男女不限! 这可比整容术要强上百倍! 唯一的问题是,画出来的外皮,并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江朝歌现在更需要一个‘身份’,所以,他的视线很快落在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两张外皮上。 “选哪个呢?” 两张外皮都不错,身份也挺好。 江二郎是淮安县的捕头,而且,他还舔了个县令千金,背后就是县令大人,一个官府背景,要说一点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要论‘潜力’的话,江鱼儿其实更好一些,这个时代,读书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更何况江鱼儿还有个秀才的功名。 要是未来再考个举人,那前程可远不止一个捕头可比。 而且,更重要的是,江鱼儿读书人的身份,对于‘知识’的获取会更容易一些。 江朝歌想走‘鬼仙’的路线,可实际上,他并不懂怎么修炼,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去读书。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全选?” 两个身份,听起来几乎不太可能实现,但他现在拥有甲字九号禁体分魂,别说两个身份,三个都没问题。 而且,这样一来也更加稳妥。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处处透着诡异,随时可能命就没了。 但他将灵魂一分为二,就等于拥有了两条命,死一个……没关系,我还有一个!等实力变强后,又能再分出一个! 简直无敌! 江朝歌心里有决定后,便开始了实施,将灵魂一分为二。 在他的面前,很快出现了第二个江朝歌。 “嗨,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两个江朝歌相视一笑,接着,便各自穿上了外皮。 其它的人皮同样不能浪费,全部都是‘材料’,留着以后用。 江朝歌将所有的人皮全部叠好,卷成了一团,又找了件衣服撕了,将人皮包裹起来,背在了背上。 接着,他将梁平安抬出了地窖。 又拿出土地符。 “合!” 心意一动。 泥土便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很快就将地窖填满,同时,把两名死去的捕快尸体埋在了下面。 痕迹全部扫除后,江朝歌将梁平安放到了老人留下的推车上,准备出发去淮安县,开始他新的人生。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少女。 少女年龄并不大,脸上有着婴儿肥,胸前圆鼓鼓的,一边走还一边吐出长长的舌头,腥红而诡异。 “咦?这土地庙怎么破成这样了?难道是被那枚棋子给砸中了?土地呢……萧山村的土地在哪,死掉了吗?” 少女沐浴着朝阳,直接无视了江朝歌和梁平安,径直的走进了土地庙,带起一阵森寒的阴风。 但很快,她又退了出来。 退到了江朝歌的面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江朝歌。 “咦?这两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的记忆一向很好……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江朝歌的表情一僵,他并不确定少女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女极为危险! (聊两句:看到这里,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主角设定是‘鬼’了,还有为什么江二郎和江鱼儿都姓‘江’了,大家都姓江,才能都称‘江兄’,这本书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有详细的大纲,是废了近二十个开头后最终选定的,薪意没挑最容易的写法去写,而是挑了个最难的!不过,问题不大!毕竟也不是新人了,能不能写心里有逼数!第一个故事结束,接下来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期待大家可以一路相伴,共同见证新流派‘分身流’的艰辛之路,成绩好不好,全靠大家支持!) 正文 第二十章 此为神经病,最喜吓人 一个童颜……萝莉?而且,看起来实力很强,是个不错的对手! 不知道打一拳,能不能哭一天? 江朝歌心里莫名有些冲动。 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些剑客在山上修炼十几年都安安静静,可下山后却到处找人比剑,惹事生非了。 因为,他现在同样如此。 一朝变强,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也没个系统的数据面板让他看一看,那要怎么办? 找人比试呗! 但很快他就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我跳出了六道,我不入轮回,而且,我有大病!我不用睡觉,我还人格分裂,世俗的情情爱爱都影响不到我,所以,只要我不去作死,就能长生不死,未来还能成为鬼仙,那我为什么还要急于找这么危险的对手干架?” 一瞬间,他心如止水!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浪的心,区别在于,你能不能控制得住。 江朝歌不再去看少女,径直的推着独轮车向淮安县的方向走去。 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女不是人,可他身上并没有鬼气,所以,只要他装成看不见少女,应该就不会有事。 正想着,‘江二郎’的脚下就冒出了一个人头。 少女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跨下。 并且,以一种阴狠凶恶的表情向着他扑了过来,口里腥红的舌头吐出至少三寸,极为的吓人。 “我突然出现!” 少女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江朝歌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幸好他没有心脏。 这鬼东西,是个……神经病吧?! 不理她,不理她,有病,惹不起! 江朝歌继续往前走,但很快,少女又跑到了‘江鱼儿’的跨下,开始故技重施,大声的惨叫,并吐出腥红的舌头。 可惜,这次的江朝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被吓到。 少女犹有些不甘,在后面看着两个江朝歌的背影:“看不见我的吗?难道我记错了?可我的记性一直很好,明明看起来很眼熟啊……” 江朝歌不知道少女有没有跟上来,毕竟,他也不能回头,只能平视前方,保持稳定的步伐向着前。 “希望不要跟上来,我现在要转变心态,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所以,这世上的鬼物,我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们说话。” “不能冲动!我虽有两个分身,可都在一起,万一打不过她,我的两个分身很可能被一起灭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从这里到淮安县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中间只需要再过一夜,我先忍住,到了淮安县后,应该就安全了。” …… 山路并不好走。 不过,江朝歌是鬼,并没有肌肉酸痛的劳累感,所以,他能一直走。 在走了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亮,他也终于成功的走出了萧山,上到了大路。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结伴同行?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充满了未知,人越多,路上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小,毕竟,只要我跑得比其它人快就行。” 正想着,他就看到前面出现三个人影。 大路,果然人多! 江朝歌推着独轮车前往赶了几步,很快就看清了三人的样子。 三人都是书生的打扮,穿着长长的儒衫,不过,只有一人背着竹箱,其它两个人都是背着小小的包裹。 运气不错啊,这三人应该也是赶往淮安县的考生,最主要的是,读书人一般都跑得慢! 江朝歌立即就让‘江鱼儿’走了上去。 “三位兄台,请问是否是赶往淮安县参加乡试的同僚?” “正是!”三个书生看了一眼江朝歌身上的儒衫长扮,放松了警惕:“这位兄台,不知是哪里人氏?” “青平乡,江鱼儿!”江朝歌施礼回道。 “原来是江兄,久仰久仰!”三个书生见江朝歌施礼,马上也回礼。 久仰什么的,自然是客套话。 但江朝歌能看出来,三位书生对他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且,很快就主动提出邀请,让江朝歌与他们同行。 读书人果然和读书人更为亲近! 交谈间,三人都各报了姓名。 背着竹箱的叫‘许知’,两个背包裹的,一个叫‘张君且’一个叫‘柳弘毅’。 目的达到,江朝歌便指了指后面的江二郎:“小弟前几日不幸在萧山迷了路,差点落了难,亏得后面的江捕头将我救下,要不然……” “捕头?”叫柳弘毅的书生看了江二郎一眼,神情间并不隐藏鄙夷之色:“我等今晚欲要落脚‘吴家庄’,带个捕头……恐有不便吧?” “是啊,这吴家庄庄主乃是墨家弟子,江湖一代豪侠,虽说墨家向来主张兼爱,从不拒客,可与官差却是向来不合。”张君且同样点头。 墨家? 江朝歌自然是知道墨家。 而且,江二郎的记忆中同样对墨家有印象,墨家弟子遍天下,主张替天行道,打抱不平为,自然就跟朝廷的官差有些摩擦。 简单说就是黑与白的对立! 江朝歌有些无奈,看来只能换几个人组队了,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憋到了远处一个白色身影。 白裙,胸大,萝莉! 江朝歌再次被吓到。 这鬼东西……居然一直跟着他?! 跟了一个时辰?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她看出来我是鬼了?不可能吧,我的伪装应该没有问题啊! 三名书生看江朝歌半天不说话,在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那名背着竹箱,名叫许知的书生便再次开口了。 “不知那独轮车上躺着的是何人?” “一个夜侦司的预备役,同样在山中遇了难。”江朝歌随口回道。 “又是个粗鄙的武夫,还是个预备役!”柳弘毅似乎对于武夫之流极为不耻:“江兄可是秀才之身,未来是有机会进学宫听夫子们教悔的,若是有朝一日当朝为官,那也该秉持清流,洁身为上,还是少与这些官差来往,以免沾染了俗气。” 这么清高的吗? 江朝歌受教后,立即连连点了点头:“其实小弟也不太想救他,只是听他说,他的叔父乃是御史台监察使……罢了,小弟自去!” 说完,江朝歌准备离开。 “御史台监察使?!”三个书生都是脸色大变,连交换眼神的步骤都省了,几乎同时叫住江朝歌:“江兄慢走!” “三位兄台还有何事?” “江兄糊涂啊!我等读书人为的是什么?就是要救济天下苍生啊,现在既然遇上了,岂有坐视不救之理?!” 说完,那位柳弘毅还不忘再补一句:“我父与吴庄主有些交情,我去与他说一说,当没有什么大妨,更何况这位夜侦司的大人还受了重伤,若是不及时抢救,怕是会有生命危险,江兄,你觉得呢?” “甚好!”江朝歌认真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听,都是笑了起来,接着,便主动要求帮着江朝歌一起推车,表现出了做好人,不求回报的美德。 江朝歌自然不会阻止。 因为,那个白裙萝莉此时正好爬上了独轮车,吐着腥红的舌头,一脸鬼笑的跟梁平安躺在了一起。 一定要离这个鬼东西远一点! 此为神经病,最喜吓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七天七夜,唱鬼戏 …… 午时,太阳高悬。 淮安县,梁府。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苦命的儿啊!” “都是那无能的周县令,就是他手下的捕快传信到夜侦司,说那萧山村中有什么书生失踪的案子。” “我儿为人向来稳重,临行前还特意查了卷宗,说那鬼物不过两月修为,以为能轻松交了夜侦司的考核,这才接下了这个案子,结果,那鬼物竟是连姬如雪都对付不了!” “二叔既然来了,定要为我儿作主,这周县令害死了我儿,其中定有隐情,否则,那卷宗怎会出错?” 美妇人哭得梨花带雨。 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同样一脸铁青。 作为御史台监查使的‘梁正直’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一场党争。 几个月前璜河决堤,淹没良田无数,圣上龙颜大怒。 虽说璜河每年都会发大水,可今年的灾情却是比往年都重,而这淮安县便是重灾的几个县城之一。 梁正直作为此次‘肃清官场风气’的监查御使,手上自然掌握了不少罪证,可他其实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 无非就是借着这些罪证给自己这一党争些利益,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来我往的很常见。 但他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妄想寸步不让? “啪!” 梁正直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盏。 “威胁我是吧?好,好得很!祸不及家人,你们既然敢对我侄儿动手,那就莫怪我梁某人心狠手辣!” “我苦命的儿啊!!!”美妇人一声悲鸣,哭晕在地。 “婉儿,先扶你姑母回房。”梁正直朝一旁乖巧站立的梁婉儿,点头示意。 “是,爹爹!” 梁婉儿不敢耽搁,立即应下,扶着美妇人便回了内屋。 而梁正直则是猛的站了起来:“你们以为借着鬼物害死我侄儿,我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吗?来人,去县府衙门!” “是!” 十几名御使校尉立即跟上。 …… 淮安县衙。 周县令如坐针毡。 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丢了赈灾的银子,梁府那位监查使今日可是正好巡视到了淮安县。 听说是因为梁府的三公子在萧山村的案子上裁了,尸体都还没找回来,家里现在正摆着灵堂呢。 “三十万两银子,说掉河里就掉河里了?你们这帮废物那不赶紧去捞啊,捞不到银子,你们全给本官回家种地去!” “周县令,好大的官威啊?” 门口,梁正直带着十几名御使校尉径直而入:“什么银子掉河里了,分明就是你周县令贪了这笔赈灾款,给我拿下,本官定要亲查此案!” “冤枉啊!!” 周县令一屁股跌落椅下。 但十几名御使校尉却一点面子没给,上来就用棍子把周县令叉了起来,顺便还有表忠心的校尉给周县令的屁股来了两下。 毫无悬念,周县令这次肯定是裁了,梁正直满腔怒火而来,岂会再给周县令翻身的机会? 所以,校尉这两棍打得特别卖力! 周县令被打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很快,便引出了后堂里正在表演茶艺的县令千金‘周娇儿’。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何人竟敢擅闯县府衙门……爹……爹啊!!!” “带走!”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黄昏时分。 江朝歌一行人来到了吴家庄。 一进到庄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之声。 “庄上有喜事?” 柳弘毅自诩父辈和庄主的交情,听到唱戏声后,自然是率先开口询问。 而接引的管家则是摇了摇头:“七日后便是老太公的祭奠,老太公生前最喜听些戏曲,故而庄主便请了两个戏班子过来。” “鬼戏?”张君且似乎是知道一些东西,试探着问道。 “嗯,不过,鬼戏要到亥时才会开始,现在倒不是,几位公子来得虽晚了些,却还是可以听上两段。”管家再次回道。 张君且听明白了,这是要连唱七天七夜,白天人听戏,晚上鬼听戏! 怪不得要一次请两个戏班子一起过来,果然不愧是墨家中人,真是豪横作派,估计得花不少银子。 江朝歌同样听明白了。 他这是走哪儿都绕不开‘鬼’了,怎么到个庄子借宿都能碰上唱鬼戏?万幸他也是鬼,所以……问题不大! “只要我装成听不见,也看不见,那所有的诡异事件就都和我无关,况且,这庄上人丁旺盛,应该不会有事。” 江朝歌心里默默想着。 然后,他就看到白裙萝莉呲溜一下从独轮车上跳了起来,吐着腥红的长舌头,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庄子。 不会是……听戏去了吧? 江朝歌有些无语。 这可怪不得他,他也不想把这鬼东西带过来,可是,这鬼有病,非要跟着他,他也没有办法的。 正想着,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侄儿见过吴伯伯!” “见过吴庄主!” 柳弘毅和张君且立即向男子施礼。 江朝歌也没有怠慢,毕竟,他今晚还要住人家的家里,所以,便马上和落下半拍的许知一起向男子见礼。 “吴家庄庄主,吴铭!”男子并没有以长辈之礼回敬,而是比了个江湖的手势:“怠慢几位公子,实是庄上事务繁忙,多有见谅。” 听到吴铭的话,江朝歌等人便又客气了几句。 接着,柳弘毅便快步的走近到吴铭的旁边,在吴铭的耳旁低语起来。 吴铭的目光则随着柳弘毅的低语扫过众人。 在江鱼儿的脸上扫过,吴铭的眼中有着赞许,然后,扫到江二郎的时候,眼中则有些鄙夷。 大家都一样行礼,但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江朝歌并不在意,江二郎的身份是可以在淮安县横着走的,头上就是便宜的县令老岳父,谁人敢惹? 此时虽然遭了些白眼,可到了淮安县,那就是他的地盘了! 随着柳弘毅不断的说些话,吴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梁平安的身上。 “原来如此。”吴铭点了点头:“既是要救人,那就耽搁不得,侄儿稍等,我先去看看这位梁大人的伤势。” 说完,便直接到了梁平安的面前。 先以手探查经脉,又拨了拨梁平安的眼皮,接着,又在梁平安的胸前按了两下。 随即,吴铭松出一口气:“无妨,只是魂魄离体太久,阴阳有些失调而已,庄中有些人参,我让下人去熬了,给梁大人补些阳气便可!” 这吴铭这么厉害的吗?只是随意探了一下,居然就知道梁平安是魂魄离体时间太久?这些话,江朝歌可没和柳弘毅说过。 “吴庄主,还懂岐黄之术?”江朝歌开口,用的自然是江鱼儿。 “岐黄之术倒是不懂,只是通些阴阳而已。”吴铭笑了笑,又随口客气一句:“江公子若是对阴阳之法有兴趣,或可以交流一二。” 有兴趣啊,我最有兴趣的就是阴阳之法! 江朝歌简直有种撞大运的感觉,他正愁不懂修炼之法呢,所以,他一点没客气:“那庄主,可知鬼仙?”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修仙之法,公子想学吗? “鬼仙?” 吴铭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朝歌一眼。 包括柳弘毅和张君且几人此时也同样面露诧异,甚至连管家看向江朝歌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江朝歌愣了一下,我问的问题……不对吗? “咳咳。”吴铭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江公子,对修仙有兴趣?”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不如进庄再聊?” “好。” 一行人在吴铭的带领下,进到了庄内。 江朝歌对于这个世界的庄子布局还是有些好奇的,便打量了几眼。 吴家庄从外面看其实很普通,可是,进到庄内后,江朝歌却发现这里的布局,仿佛是有着某种特别的规律。 比如:他现在正处的花园,不多不少正好九棵树,而在九棵树周围,又不多不少种了九株菊花。 除此之外,还有九个练功的木人桩,九口立在墙角的水缸,九块巨大的假山石…… “墨家的机关术,果然非同凡想!”张君且再次表现出了自己‘懂王’的一面。 “张公子见笑,不过是些小把戏。”吴铭笑了笑,随手打了个响指。 然后,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一个练功的木桩竟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的木柱中伸出两条细长的木腿,迈着步子便朝着吴铭走了过来。 “嘎吱嘎吱!” 而接着,木柱的上方便突然打开,里面伸出一支“手臂”,上面还有一个小木盒。 吴铭伸手,将木盒接过,打开。 “木人术,墨家机关术中的一点入门技巧,几位公子若有兴趣,可以拿去玩玩。” 都说这个世界的人敞扫自珍,江朝歌是真没想到,这个吴铭居然直接就把木人术的法门拿了出来。 不是法不传外人吗? “多谢,吴庄主!”江朝歌离得比较近,伸手就准备去接。 但就在这时,张君且却开口了:“吴庄主不愧是一代豪侠,令人敬佩,只是我等修的乃是治国治世的儒家,这墨家机关术,却是不好学的。” 没想到这货不止是个懂王,还是个逼王……上来就是治国治世?你敢不敢先考上个举人再装? 江朝歌的手都伸到了一半,结果这货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要是再把手收回来,无形中就会显得自己没有主见,成了张君且的小跟班。 “吴庄主一片盛情美意,当不可辜负。”江朝歌开口了:“况且,凡治国治世者,皆有宰相之气度,心襟可容天下,既如此,这木人术学学又何妨?” “好,没想到江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吴铭大喜,看向江朝歌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而接着,吴铭便主动将木盒递到了江朝歌的手上,态度极为尊敬:“我墨家机关术,闻名于天下,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 张君且的脸,一下就黑了。 江朝歌也不去看,他要找吴铭讨教阴阳之术,又不是找张君且,舔谁踩谁,自然不必多言。 “江兄,高论!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柳弘毅自然是站在吴铭一边,当然不可能帮张君且说话。 “佩服佩服,没想到江兄心襟竟如此之广阔,当可谓海纳百川,今次乡试,定能榜上有名!”许知一看风向有变,马上跟紧。 读书人的马屁,还是挺厉害的! 江朝歌坦然受之。 然后,就听到柳弘毅又补了一句:“家国天下事,男儿大丈夫,江捕头这样的武夫怕是不会懂的。” 聊着聊着,为何又要踩我家二郎? 想了想后,江二郎开口酸了一句:“听说吴庄主,同样是江湖一代豪侠,从不过问朝堂政事?” “……” 好了,脸儿撤底撕破。 不过,问题不大! 吴铭似乎也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很快便让管家安排了江二郎的食宿,接着,又盛情的邀请江鱼儿一起听戏,交谈阴阳之术。 这种时候,两个‘人设’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你以为我只是江二郎?事实上,江鱼儿同样是我! 就是不知道有朝一日,这些人知道江二郎和江鱼儿其实是同一个人后,会不会社死到直接钻地洞里去? 当然,江朝歌肯定不会为了让他们社死去暴露身份。 他只是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员外家里要修房,在街上看到一个泥瓦匠,问了价格,心想这么便宜,手艺肯定不咋样,于是,高价托人找了关系,结果来的还是那个泥瓦匠。 …… 一行人走进了后院搭起的戏台前。 江朝歌这才猛然想起,那个白裙萝莉很可能也在这里,不过,此时台上正唱着戏,人太多实在难找。 “江公子,看看这‘伶人’如何?” 吴铭拉着江朝歌入座后,便指了指台上一个朱点红唇,穿着戏裙的少女说道。 伶是女戏子的称谓,男的则称为优,统称‘优伶’。 不过,江朝歌哪里懂戏? 而且,看台上这架势……唱的还是百戏。 若是黄梅,京腔,他或许还能掰扯两句,可这百戏太过古老,他还真没有研究过,只知道百戏大概就是‘大杂汇’。 一会儿杂耍,一会儿喷火,偶尔再有优伶上台唱两段这个时代流行的词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剧情故事。 不过,懂不懂并不妨碍吹。 江朝歌笑了笑:“这伶人身段婀娜多姿,唱腔清亮中又透着绵长与圆润,当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既然能被吴铭这种豪侠请过来唱戏,肯定不可能差。 果然,吴铭一听便笑了起来:“江公子真是博学多才,我只以为江公子心念家国,却没想对这戏曲也如此精通。” 于是,柳弘毅和许知也一起夸赞。 “江兄大才!” “江兄高论!” 只是,张君且一言不发。 江朝歌收获了一波赞赏后,知道要开始讲重点了。 吴铭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江公子对修仙有兴趣,倒是让人意外,毕竟,自三百年前‘始皇帝’飞升后,世间便再无仙人。” 世间无仙?! 你可别骗我?梁平安亲口说的,仙间有仙,还有五等! 江朝歌一直以为自己到的是一个仙人满天飞的世界,结果,你告诉我世间无仙?那我怎么办? 永世为鬼? 这谁受得了? 等等,吴铭刚才似乎说到了始皇帝? 他现在在的时代,好像正好叫——大秦! 江朝歌在江二郎的记忆中了解过一些这个世界,但江二郎本身是个武夫,一心练刀,没怎么读过史书,属于没文化的一类。 而江鱼儿因为灵魂太弱,只有后面一段记忆。 所以,江朝歌以前只以为‘秦’只是巧合,可现在他发现好像有不对,难道,这大秦是我熟悉的那个大秦? 可是,这同样不对啊! 大秦哪里有三百年?不是秦二世而亡吗? 江朝歌没有马上问出心里的疑惑,而是再次开口道:“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既有等,便有仙!吴庄主为何如此确定,世间已无仙?” “江公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仙人立于云霄之上,虽然,三百年前从未听闻有人成仙,但却也不能说世间就真的没有仙人存在。” 说到这里,吴铭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我墨家的总坛,便留有修仙之法,只是非家主及亲传弟子,不可观也!” 墨家有修仙之法! 江朝歌心中一动,好像还有机会?毕竟,我有大病,我能长生不死,我人格分裂,其它人不行,我不一定不行。 只要有法,便可成仙! 正想着,他就看到一个穿着戏服,脸上化着‘鬼脸’装的萝莉,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面前,眨着大大的眼睛,口里还吐着腥红的舌头。 江朝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看不见,毕竟,这只鬼同样有病,越有病的……在这个世界就越厉害! 莫要招惹! “对了,江公子既是要参加乡试,何不再上一层,到那稷下学宫中去求学,那稷下学宫藏书无数,修仙之法只怕比我墨家总坛,只多不少。” 吴铭看江朝歌并没有回应,马上又开口说道。 稷下学宫?难道是原齐国的那个?江朝歌心念一动,刚准备旁敲侧击确定一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切,修仙之法有何稀奇?我也会啊!”萝莉吐着长长的舌头,将鬼脸凑到江朝歌的面前:“公子想学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亥时已到,鬼戏正式开始 我听不见,听不见! 江朝歌毫不理会,目视着吴铭说道:“多谢庄主指点,刚才庄主提到了阴阳之法,不知道这阴阳之法和修炼可有关联?” “自然是有的。” 吴铭点了点头,解释道:“人类修炼主要以阳气为主,所以,一般修炼的人,阳气都会比普通人旺盛。” “而鬼物则不同,他们走的是纯阴路线,不过,阴阳相生相克,阴可转阳,阳亦可转阴!这也是鬼物为何喜欢吸人阳气的原因。” “既然鬼物走的是纯阴路线,为什么不直接吸食阴气?”江朝歌虽然也听过鬼物会吸人阳气,可他还是有些不解。 “鬼是阴体,只有阴阳才可相吸,他们不是不想直接吸食阴气,而是做不到。”吴铭再次解释道:“但即使吸食阳气,依旧可以使他们的修炼速度倍增,因为,那已经是在人体内炼化过的‘纯阳’之气,他们吸收后直接转化为阴气便可。” 江朝歌听明白了,不用自己修炼,直接吸取纯阳之气,再将阳气转为阴气,等于少了吞吐天地灵气自己修炼的步骤。 但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等等!我好像可以吸阴气!那我岂不是连转化的步骤都省了?我不需要找人去吸,我直接找鬼吸更快!”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要能成功将鬼制服! 江朝歌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就看了面前的萝莉一眼,但随即,他便对自己说,冷静!我再忍一忍,现在还不是时机,等鬼戏开始再说。 他准备收回目光,可就在这时,萝莉同样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火花! “你看见我了!你果然看见我了,对不对?” 萝莉大声的对着江朝歌嘶吼,发出凄惨而尖锐的叫声,并且,将一张鬼脸死死的贴在江朝歌的面前。 红白相间的鬼脸上,有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同时,萝莉的嘴巴大大的张开,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腥红的长舌不断的吞吐,产生出一种咕咕的怪叫。 江朝歌人都快要被吓懵了,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这一下能直接把他整晕。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赶紧吟首诗压压惊,顺便转移一下视线。 江朝歌大声的吟诵,一副心有所感,沉醉其中的模样,以此掩饰脸上被吓出的苍白。 果然,萝莉眨了眨眼睛,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接着,又嘀咕道:“明明看了我一眼啊?难道,我看错了?” “好词!妙……妙啊!!” 原本只是为了掩饰失态的词,立即就引起了柳弘毅的赞诵。 “江兄大才,真真是大才啊!江兄此词,情意绵绵,怀感真切,今日能听到此等佳作,我柳弘毅平生之愿足矣!” 江朝歌愣了一下,这词……在这个世界没有的吗? 不是说始皇帝飞升了三百年吗?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西汉的那位‘司马相如’应该出生了才对啊? 他是真没想抄诗,完全可以摸着良心说! 因为,这跟他要走的鬼仙路线不符,他并不想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现在其实就是一只混入羊群的狼,最好的办法是披上羊皮,不被人发现,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引起所有羊的注意。 但似乎,已经晚了。 因为,在柳弘毅说完后,许知也同样站了起来,包括一直沉默不爽的张君且都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没想到江兄竟是如此大才,此一词简直妙到了极处,千古佳作,千古佳作啊!许知不如,佩服佩服!” 许知站起就向江朝歌施礼。 吴铭虽然不懂词赋,可听到柳弘毅和许如如此称诵,便也知道这词定是非同一般! 所以,同样站了起来。 “好词,好词!快快抄录下来,今日江公子在我吴家庄听戏,竟出此等佳作,我吴家庄也因此增光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汪伦’吧?想蹭词? 江朝歌满脸无奈,他要说我这‘词’是被个鬼给吓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正在此时…… 管家跑了过来。 “老爷,亥时快到了。” “好,知道了。” 吴铭摆了摆手。 …… 亥时临近。 意思是鬼戏要开始了。 既然唱的是鬼戏,外人自然是要避开的。 吴铭先是向江朝歌等人表达了歉意,接着,又提出邀请,请江朝歌等人到后堂小酌两杯,再品些小菜。 江朝歌本来是想拒绝,可柳弘毅却像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今日江兄诵出千古佳作,我等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吴伯伯这些年走南闯北,定是见过一些奇闻异事吧?不如跟我们讲讲?” “好啊!”吴铭爽快答应:“要说这奇闻异事,那就一定绕不开山精鬼怪,吴某这些年还真见过一些,有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三位若是想听,我便讲些。” “当然想听。” 书生似乎都对鬼怪志异感兴趣? 江朝歌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都有些什么诡异的东西,便也点了点头,跟在吴铭后面离开了院子。 身后,唱戏的伶人已经收了腔调。 有一个新的戏班子走了进来,开始准备晚上的鬼戏。 江朝歌在即将离开院子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萝莉依旧在院子里,而且,还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并没有跟过来。 心意一动。 一个灵魂分裂了出来。 没有了外皮,江朝歌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事实上,在吸取了阿离的阴气后,江朝歌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可以随意的变化身上的衣物。 于是,他变出了一袭白衣,又在腰间系上一根玉带,头上戴上金冠,一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装扮。 “天黑了,没有了太阳,我还真想看看这鬼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江朝歌的手里捏紧了土地符,他在离开了山地域后便有种感应,土地符控制的区域范围变得少了很多。 但是,却也依旧有用! 而且,他刚才还找机会用江二郎的身份试了一下,这土地符除了控制泥土外,还拥有‘土遁’的能力。 只是,距离有限。 “这土地符属于阴物,并没有实体,可以随时藏在灵魂之中,有了这土地符,万一打不过逃跑应该问题不大!” “事情总要解决,我吸了阿离的阴气,又得了甲字九号禁体,一拳应该挨得住,如果一直让这鬼东西跟着我,没事就跑出来吓我一跳,我即使不被吓出心脏病,身份也迟早会暴露,不如趁着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身份没暴露前,先用‘本体’来试一试!” “现在是晚上,时机正好,真要是白天暴露了身份,逼得我脱了外皮,那倒反而是一件麻烦事。” 江朝歌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觉得可以试一试。 反正要是打不过,我就跑! 我现在是本体的面目,就算是跑了,江二郎和江鱼儿的身份还在,问题不大! 至于,这个萝莉到底有多强? 打一拳,自然就知道了! “咿咿……呀……” 亥时已到。 鬼戏正式开始!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大战白无常! …… 戏台正中间,一个新来的怜人正在唱着戏,旁边还有一个赤着脖子的大汉,卖力的舞起了风火轮。 但并不见鬼。 江朝歌也没有等的意思,他直接开始绕后。 很快就靠近到了萝莉的后背。 此时的萝莉正将两条腿翘在桌子上,嘴里学着那伶人唱腔发出‘咿咿~呀’的声音,一副悠然自得,此地主人的姿态。 江朝歌也没客气,一把抓住萝莉,同时,凑近到萝莉的耳朵猛的发出一声大叫。 “小鬼,哪来的啊!!!” “!!!” 萝莉瞬间蹦高三尺。 显然是沉迷于戏曲之中,是真的没注意到江朝歌,这一下被吓得不轻,脸上的鬼面具都被吓得掉了下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朝歌既然决定了要试试萝莉有多厉害,这口恶气自然得先出。 不过,我手上为何抓了一套戏服?接着,他发现手上的戏服开始慢慢消散,竟然直接化为阴气涌入了他的体内。 还可以这样? “是因为我能吸收“不反抗”的鬼物体内的阴气,而这戏服本就是由阴气化出来的,萝莉一蹦后被我给扯了下来,处无‘无主’状态,所以就被我吸了?” 罪孽啊! 江歌不由自的往前看去…… 就见萝莉正面对着她,神情惊恐中带着一丝迷茫,两只手大大的张开,一片儿的雪白如画。 高高此山顶,四望唯烟云,没想到小小一个萝莉,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啊呀!!” 萝莉终于醒悟过来,同时,一件白裙飞速的包裹住她的身体,束紧了她的细腰,遮住了她的双腿。 依旧雪白,只是多了三分诗情画意,少了七分秀色可餐。 “抱歉。”江朝歌是正经鬼,这事儿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这事儿错不在我,是真我没有看到你有那么大,真的!噢,不对,我没想到你有那么大……我的意思是,你的衣服有些大……” “呜呜呜。” 萝莉哭了起来,看起来很伤心,但很快,她就消失了。 好快!去哪了? 江朝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就感觉衣领子被一只小手猛的抓住,并且,飞速的往下一扯。 “???” 想象中的扯裂声并没有出现。 于是,小手又扯了一下! 江朝歌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拳打向身后。 “嘭!” 不知道有没有打中脸? 但可以肯定的是,小手松开了。 “不,这公平!”萝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扯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子!我也要把你的衣服扯下来,看光你!可为什么扯不下来?” 这萝莉果然病得不轻,理论非常的神经病! 不过,为什么萝莉没把我的衣服扯下来呢?江朝歌其实也有些疑惑,难道是我的衣服太紧? 可这应该不是重点。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用阴气化出来的白衣:“要不,你再试试?” “试就试!” 萝莉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江朝歌避了一下,没避开……因为,萝莉真的很快,而且,身法极为诡异,可以用脚踩在半空中“改变方向”,还能进行‘弹射加速’。 感觉就是她周围的空气,可虚可实! 江朝歌一下就被萝莉抓住。 接着,两鬼进行一场激烈的贴身战斗。 萝莉扯住他的衣袖,使劲拉扯,但依旧扯不下来,而江朝歌同样抓着萝莉的衣袖,用力一扯,长袖变短袖。 然后,萝莉又抓住他的裤子,还是没有扯下来。 江朝歌顺势就抓住了萝莉的长裙,轻轻一撕,长裙变短裙。 萝莉终于怒了。 “吃我一拳!” “啪!” 这一拳打在江朝歌的胸口。 但江朝歌却并没感到疼痛,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发现他的胸口凹陷了下去,由此可见萝莉的一拳很大力。 可真不疼,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阴气消耗,反而在拉扯中……还增涨了! “所以,我其实是‘免疫精神攻击’的?” 这是江朝歌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跳出六道,超出轮回,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宝和‘精神攻击’其实都是伤不到他的? 在萧山村中,他其实并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对付阿离用是的智取,老人则是直接被他干趴下。 等等,如果按照这种推论……太阳是不是也照不死我? 一直都是我自己过份小心了? 正想着…… 院外便传出来一阵谈笑声。 “还是孙儿孝顺啊,知道我喜欢听戏,今日一定要好好乐乐!” “那是自然,看戏听曲,鬼生一大美事啊,三叔你可不知道,在那地府我可是憋屈坏了,特别是那个白无常,你不知道吧?那娘们特喜欢吓鬼!” “哈哈哈,无妨,待会儿我们到那戏台上吓一吓那娇滴滴的伶人,给你顺顺气。” “……” “地府,这个世界果然有地府!”江朝歌确定了自己不会被打死,心态便自然放松了下来,看向了院门口。 此时的院门口,正站着七只鬼。 五只老鬼,不作评价! 两个病娇娘,估摸着是病死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长相却相当不错,除了白……没有太多缺点,而且,风韵犹存。 还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虎头虎脑的,估摸着是夭折的。 江朝歌看着七只鬼。 而七只鬼同样在看他……身上的挂着的萝莉。 一瞬间,七只鬼就仿佛见了‘鬼’一样,脸色更白了,全身发颤,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得如同鸡蛋般大小。 接着,七只鬼一下匍匐在地上。 “见……见过无常大人!” “我们只是来听戏的,真的……这是我家的庄上,我们从地府出来,是找阴司请了假的,一切都是照足了规距……” “无常大人,我们冤枉啊!” “……” “你们听你们的戏,叫什么冤枉?”萝莉仰起了头,露出尖尖的獠牙,一口咬在了江朝歌的脖子上。 江朝歌被这七只鬼给话给震了一下,一时间并没有躲开。 这鬼东西……是无常? 白无常!!! “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小白一口咬中后,嘴里便含糊的大叫:“唔……痛不痛,你唔……痛不痛?哈……哈哈!!” “我不痛。”江朝歌认真的看向小白。 “噢,不痛就……咦?你不痛的吗?”小白再次抬起了头,婴儿肥的脸上有着惊讶与迷茫。 “是的,我不痛。”江朝歌很淡定。 小白又再次咬了一口。 “真不痛?” “嗯。” “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小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手只飞速的在腰带上挂着的布袋摸了一下。 “哗啦啦!” 一条漆黑的铁索被摸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个锁骨勾,专锁琵琶骨,锋利无比,寒光流转,透着一股至阴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好勾! 江朝歌正面给出了评价。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解锁,新技能 不过,这勾应该属于阴器,估摸着勾不死我? 所以,江朝歌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勾我啊,来勾我试试啊。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浪的心,区别在于你能不能压得住,江朝歌觉得以前的自己没有问题。 他性情一向谨慎! 但现在却有个声音在他耳旁疯狂的教唆。 “我跳出六道,我超出轮回,法宝伤不到我,精神攻击,灵魂攻击通通无效,我可以浪起来了!” 可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万一是萝莉太弱,破不了我的防呢?阿离毕竟是杀过土地神的,我拥有阿离的禁体,自然也可弑神!萝莉只是白无常,破不了我的防……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地府还有很多强大的存在,孟婆,判官,阎君,地藏…… 不行! 稳健! 江朝歌一下清醒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一只尖锐的勾子,勾在了他的锁骨上。 “我将你锁入地府,看你痛不痛!”萝莉一手叉腰,一手使勾。 再然后…… 勾子就脱勾了! 从肩膀上穿了过去,很顺,很滑!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单从现在来看,法器和阴器确实是伤不到他:“敢勾我?吃我一拳看看!” 一拳打向萝莉。 萝莉张大了嘴巴,一口便将他的拳头咬住:“唔……吃就吃!” 这熟悉的即使感,让江朝歌想到了阿离和梁平安大战时的一幕,于是,他一边用力的抽拳头,一边在萝莉身上疯狂撕扯。 “别……别摸了!”萝莉有点吃不住,脸上都泛起了桃红:“我知道你不是鬼了,否则,我的‘勾魂锁’不可能勾不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求饶了?你要是不求饶,我可以跟你在地上撕一年,你信不信?江朝歌是真的能做到,毕竟,每撕下一件衣服碎片,都能涨阴气。 可惜,他干不掉萝莉! 这萝莉会‘功夫’,而他并不会。 江朝歌松开萝莉,手上残有余温,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当个亡灵骑士似乎也不错?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我是要修仙的,岂能被小小鬼物给迷住? 红尘欲念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一念至此,江朝歌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我乃阴神!” “阴神?道家的出阴神吗?可是,你怎么……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好看?道家能出阴神的,不都是白胡子老头吗?”萝莉有些不信。 江朝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小无常,懂甚?” “你骂我?” “不服,我们继续撕?” “算了。” 萝莉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裙再次恢复原样:“我,小白!虽然只是小小的阴司无常,却是有使命在身的,岂能陪你一直撕扯?” 重点来了,江朝歌马上顺着小白的话问道:“可是,这吴家庄并没有死人,你来此作甚?” “咦?是啊……我来这里作甚来的?我忘了!”小白皱了皱眉头:“噢,想起来了,我是来听戏的,不对不对,我不是来听戏的……我再想想,啊,我这次真想起来了,我是来找鬼的!” “???”江朝歌:“找什么鬼?” “崔府君那儿来了两个鬼魂,奇奇怪怪的,没了记忆也没了阴气,然后,府君让我去奈何桥找婆婆问问,结果,婆婆用手指一弹,就把两个鬼魂弹进了轮回,直接投胎去了,我手上没有证据,便来阳间查看。” “两个鬼魂,长何模样?” “记不太清楚了,只大概记得都很年轻,一个好像是……书生?另一个……对了,另一个是捕头!” 书生……捕头?没了记忆,没了阴气?! 是江二郎和江鱼儿的灵魂! 江朝歌猛的一惊。 怪不得小白会一直跟着他,还一直念叨着什么熟悉,不可能记错什么的,原来竟是见过江二郎和江鱼儿的模样。 怎么办? 如果让小白再继续跟着自己,十有八九要暴露。 江朝歌心念电转,随即开口道:“那你为何跟到此处?” “我在萧山村的一个土地庙,看到了可疑人物……我感觉他们长得……有些熟悉,所以,我就跟过……” “愚蠢!”江朝歌不给小白再思考的机会,马上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两个鬼魂已经投胎去了吗?怎么可能还在世上?你记错了吧!” “啊?我记错了吗?”小白张大了嘴巴:“可我的记性明明是地府最好的啊……小黑姐都夸我,她还说……对了,她说什么来着?” 呵呵,江朝歌心里冷笑了一下,不过,也幸亏这萝莉记忆不好,而且,似乎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一定要想让她打消继续跟着我的念头! 正想着,小白突然就蹦了起来:“哎呀,死人了死人了,外面终于死人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莫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江朝歌。 小白踏空离去。 走得极快。 江朝歌当然不会去阻拦。 等你回来能看到我,那才是见了鬼! 他刚准备离开,但眼角突然看到地上掉了一本册子,似乎是……小白掉落的阴物? 一脚踩住! 不让院门口匍匐在地的七只鬼发现。 接着,再蹲到地上,迅速的收入怀中,一切都如行云流水。 江朝歌刚收好册子,七只鬼就站了起来。 “见过道家高人!” 没叫前辈,毕竟,这七只鬼年龄比他大……江朝歌点了点头,问了一句:“你等为何不去投胎转世?” “时辰未到,还在排队。” “地府好玩吗?” “这……唉,苦不堪言,我等生前造了杀孽,身上罪恶难以除尽,故而,只能在地府中遭受折磨。” “如何去除罪恶?” “要等阴气消尽之时,再喝上一碗孟婆汤,便可。” “原来如此。” 江朝歌很有种冲动想说一句:要不我帮你们?可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算了,因为,小白很可能还会回来。 一旦回来发现吴家庄这些人阴气全消,记忆尽除……这痕迹,就太过明显了! “地府中有很多的高手,我暂时还不能暴露,否则,算就地府的高手杀不死我,把我封起来呢?就像如来佛对付孙悟空一样!” “地府的阎君判官到底有何手段,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小浪无妨,原则还是要稳妥。” 江朝歌没再在院子里待下去,什么站在原地,莫要走动,想什么呢? 我江朝歌,来去自由! “终于都走了,可憋死我了。” 刚离开,身后就传来老鬼们欢呼庆祝的声音:“快,快去吓一吓这伶人,嘿嘿嘿……我今日一定要把她吓哭不行。” “哈哈哈,这有何难?看我把她的裙子吹起来!” “我去敲那口大鼓!” “咚咚咚!” 鼓声很快响起,同时,院中阴风四起。 江朝歌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到那两个老鬼蹲在那伶人裙底,死劲的用阴气吹风,只吹得伶人泪如雨下,但是,嘴上却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不敢停。 同时,还有一个老鬼用阴气吹起两根大木棒,将一口没有人的大鼓,敲得震得响,直震得那使风火轮的大汉双腿直打颤。 “好家伙!这几个老鬼会玩啊?” 江朝歌眼睛一亮,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解锁了一项鬼生的新技能。 …… 竖日。 吴铭听闻昨日老祖宗在戏台上现身,大喜! 于是,请伶人晚上再唱鬼戏。 伶人,拒! 吴铭取银二十两,伶人,允! “这个年代的戏子,不易啊。”江朝歌叹出一口气,心中却念:未再见到无常,不知无常可归? 一行人辞别庄主吴铭。 赶往淮安县! 至县城大门时,梁平安醒! (向各位帅哥美女,求推荐票,月票,打赏,收藏!)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再次见到“阿离” 在江二郎和江鱼儿一起诉说的故事中,梁平安知道了当晚的“真相”。 “我本淮安县衙一捕头,奉命寻找失踪一书生,于山林中寻得,接着,两人来到土地庙,发现庙石已毁。” “万幸在庙中看到梁兄,试探鼻息,活着!便救下!” 梁平安在心里思索了一下。 真正救下我的应该是那位道家前辈,还好,我在路上把前辈伺候舒服了,否则,这小命就真的丢了。 不过,这江二郎将自己从土地庙中带出来,而且,中途还请了吴家庄的人救治,也算是有了救命的恩情。 “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梁平安向江二郎和江鱼儿道谢。 江二郎和江鱼儿便一起承了这个恩情。 接着,一行人进了县城。 一进到县城,江朝歌就发现城中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城门的守卫,街边的摊贩,包括酒楼的伙计……看着他们一行人的样子,就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我暴露了?” 江朝歌心想,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太可能,连白无常都发现了不我的身份,这些凡人岂能发现?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厮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你没死啊?!” “废话,本少爷一身降妖除魔的大本领,岂会被萧山村那小小鬼物所伤?”梁平安立即仰起了头。 “可是,婉儿小姐说……说那鬼物极为凶残,连姬如雪都对付不了啊?” “我娘如何?”梁平安没再解释。 “啊,少爷,快随小的回府!”小厮仿佛想起了什么:“现在府中正设着灵堂呢,小的是出来采办的,正好看到了少爷,万幸少爷没事,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您死了,夫人都哭得快要上吊了!” “我娘要上吊了?”梁平安大急,忙对江二郎等人说道:“家中有事,我便先告辞了,等过两日,我再邀请众位一聚!” “梁兄请便!” “梁大人快些回去!” “……” 梁平安被小厮带走了。 柳弘毅等人便邀请江鱼儿一起投宿,希望可以在乡试之前,多多交流。 江鱼儿便只能苦笑:“不瞒几位,这次我落难山中,身上银钱尽失,恐是无法投宿客栈了。” “江兄这是说得哪里话?”柳弘毅一拍胸口:“此等小事还能让江兄为难?江兄尽管放心,住店和饭食的银子,我包了!” “听说翠微楼有一个花魁娘子,曾得过大儒‘方孝经’指点,江兄若是有兴趣,晚间酒钱我包了!”张君且不知何故,这时同样表现出了大方的一面。 “我……我身上的银钱不多,不过,江兄若是有需要,二十两……倒是问题不大。”许知也开口了。 江鱼儿便笑了:“多谢三位兄长!” “江兄客气!”三人一齐拱手。 于是,江鱼儿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三人好意,一同寻找客栈而去。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二郎一人。 江朝歌知道,二郎是县衙的捕头,有公职在身,现在完成了书生失踪案,自然要第一时间到县衙结案。 “到了淮安县,二郎的身份便是关键了。”江朝歌知道这个世界官和民的区别:“有二郎这一身皮,这淮安县当可横行无忌!” 江朝歌向着县衙走去。 按照二郎的记忆,县衙千金名叫周娇儿,长得还挺漂亮,肤白腰细,而且,还通得一手好茶艺。 至于他的便宜老岳父‘周庸’,能力就很一般了,不过,对他还是不错的。 “对了,我还有位丈母娘……好像快要临盆了?”江朝歌想起了一件事,他的这位县令大人有过两任夫人。 前任生下了周娇儿不久,便没了。 于是,周庸便又续娶了一位,年龄只比周娇儿大上三岁,但怀胎已有九个月,差不多快要生了。 想着想着…… 便到了县衙门口。 门口,两个守门的衙差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江……江捕头?!” “您,您没……没死啊?” 江朝歌在城门口就见识到了梁府小厮和梁平安见面的一幕,倒也不惊讶,毕竟,原身江二郎是真死了。 “没有,只是在山上迷了路,不过幸好把那失踪的书生找了回来,县令大人在堂上吗?” “周县令他……他……丢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被……被抓走了!” “什么?” 江朝歌一惊。 我的便宜老岳父……就这么裁了? 我还没有狐假虎威呢? 江朝歌稳了稳心神,只是丢了赈灾银子,如果能找回来,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是贪就行。 想到这里,他便又问道。 “小姐呢?” “小姐她……她……” “又怎么了?” “江捕头听了,可千万千万要冷静,小姐她坠河了!”两个衙差互相看了一眼后,一个衙差回道。 “我……” 江朝歌一口老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幸好他是鬼,没血! 这是个什么剧情展开?便宜老丈人被抓就算了,我的便宜老婆……摸都还没有摸一下,就坠河了? 那他要这张皮,还有何用? “怎么回事?小姐为何会坠河?只是丢了赈灾的银子,不至于跳河自杀吧?”江朝歌强行忍住脱皮的冲动,再次问道。 “其实,小姐本来是想带人去河里捞那丢失的银子,可不知为何……小姐到了河边后,便直接被河水卷了进去。” 一个衙差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听……听当时在河边的人说,小姐很可能是被河神给抓了去!” “河神?” 江朝歌眉头一皱。 如果是以前,他听到这种荒唐的话,肯定是不信的,可是,他已经见过了土地,见过了白无常,那这河神,十有八九还真存在。 “夫人呢?小姐坠了河……夫人现在怎么样了?”江朝歌看向两位衙差,这位大的打击,临盆的夫人受得住吗? “夫人她昨夜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于晚间便难产……难产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婴。” “……” 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原本风光无限的县令一家人,就因为丢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结果一夜之间,女儿跳河,夫人难产,他这位便宜老岳父若是知道了,怕是也差不多了吧? 江朝歌有点欲哭无泪,他太难了啊。 “带我去看看那女婴吧。” 他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给那女婴找户人家抚养了。 不过,这个世界向来重男轻女,若是男婴自然是没有问题,一个女婴……估摸着一般人家是不会要的。 只有山林中,那种老来无依,一生无子的孤寡才可能会接受。 江朝歌一边想,一边跟着一个衙差向着衙门内堂走去,四个正在县衙值守的捕快一听他回来了,纷纷都跑了出来。 “江头儿,您没死啊?” “江头儿,小武和阿南呢……他们俩个没回来?” “他们死了!” “……” 四个捕快都闭上了嘴,当看到江朝歌径直到了内堂门口时,一个高瘦的捕快却一把扯住了江朝歌。 “江头儿,您先等等再进去。” “什么事?”江朝歌回头问道。 “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周县令得罪的人不简单……头儿应该懂我的意思,现在小姐坠了河,夫人也难产死了,您平日里对哥们儿几个不错,我才敢跟您说一句……这女婴您最好不要碰,还有那女婴长得极为古怪,连接生的稳婆都说,这女婴很可能是……是妖怪。” “妖怪?” 江朝歌当然听懂了高瘦捕快的意思。 可他还真没见过妖怪! 他的目光看向了内堂,里面的装饰还算古典,但已经没有了婢女侍候,只有一张宽大的木床。 床上一个被棉被包裹的女婴,正紧闭着眼睛,将一根手指伸入小小的嘴里,不断的吸吮着,似乎是在饥饿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但江朝歌此时看的却并不是女婴的嘴,而是女婴的脸。 在女婴的脸上,有着一块极为显眼的蛇形胎记,赤红一片,灵动非凡,跟阿离脸上的一模一样。 “头儿,我说了吧,这女婴真是妖怪!”高瘦捕快走了进来:“我们都怀疑,这女婴是蛇妖,就是她索了小姐和夫人的性命!”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姬如雪,有病 是阿离!!! 这个女婴,竟然是阿离的转世投胎? 江朝歌飞快的冲进了内堂,仔细的检查女婴脸上的蛇形胎记,没错,就是阿离,他无比的确定。 因为,小白说过“江二郎和江鱼儿进到地府后,便直接投胎了”,那么,阿离同样有可能直接投胎。 只可惜…… 周县令现在裁了。 否则,投胎成为县令千金,阿离这辈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江头儿?江头儿我们快走吧,这是个妖怪,会索命的!”高瘦捕快再次劝道。 江朝歌的记忆里对高瘦捕快有印象,名叫‘张石头’,是县衙中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那波人。 一个捕头,下面自然需要一些支持者。 江朝歌看向张石头,认真的说道:“石头,她不是妖怪,而是县令千金!” “可是,头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先去帮找个奶娘吧,记得要大的!” “头儿,你不会真的要……” “怎么,县令裁了,我就不是这县衙的捕头了吗?” “头儿,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家嫂嫂……她的那个就很……很大。”张石头在胸口比了个手势,又似乎怕江朝歌不信:“真的,我那小侄儿一个人都吃不完,所以,我嫂嫂总是……呃,要不我先把她叫过来给你看一眼?” “谢了。”江朝歌笑了笑。 “客气了,头儿。”张石头同样笑了起来:“说真的,以前我们都以为头儿巴着小姐,只是看上了县令大人的权利,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头儿跟我们不一样,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英雄!” 重情重义? 江朝歌并没有去解释。 他只是轻轻的抱起了床上的阿离,用一只手碰了碰阿离的小鼻子。 阿离立即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张大了小小的嘴巴,一口将江朝歌的手指吸住,显得极为的满足。 “真是可爱!” 江朝歌看着怀里的阿离,仿佛再次想起了土地庙中,阿离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哥哥,我想奶奶了!” 是啊,奶奶! 阿离在投胎之前,最想念的人便是将她从山里带回来的奶奶! 她最渴望的,并不是金钱富贵,而是亲人! 可如今,阿离投胎转世后,难道,又要经历一次没有亲人的人生吗? “阿离将禁体主动给我了,我应该给她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让她感受到亲人的温暖,还要让人教她读书,教她写字……” 江朝歌再次逗了逗阿离:“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 “哇!” 阿离张嘴大哭。 江朝歌有些慌了,他并没有带过小孩。 而且,即使他能亲手将阿离抚养长大,成为阿离的哥哥,但是,却永远都替代一个亲生父亲的地位。 “你们三个过来,告诉我抓县令大人的是何人?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头儿!” 三个捕快立即走了进来,将他们知道的内情讲了出来。 …… 梁府。 白布被扯落,灵堂被撤去。 美妇人再次哭得梨花带雨,只是,这次却是高兴。 她一会儿摸摸梁平安的脸,来一句,我儿的脸有没有被刮花?一会儿又摸摸梁平安的腿,再来一句,我儿的腿有没有被打折? 梁平安只能不停的说:“谢谢娘,我真没事。” 而就在这时,梁婉儿带着姬如雪走进了屋子。 姬如雪的身上依旧是一套黑白相间的长裙,细长的双眉,有着如水般的温婉柔美,那微微上扬的眼角,又透出一股如狐般的灵性智慧。 屋中的美妇人可谓是极美,五官精致灵动,身体曲线玲珑,但是,当姬如雪出现后,美妇儿却仿佛一下失了颜色。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在大秦,并没有人会向姬如雪提亲! 原因是…… 姬如雪,有病! “表哥,还不快来拜谢你的救命恩人!”梁婉儿笑着指了指姬如雪。 “啊?”梁平安一脸懵 “表哥不知道吗?是姬姐姐救了你,否则,你哪能平安回来呢?” 梁婉儿开口解释,接着,便将那天晚上她如何找到姬如雪,姬如雪又是如何施救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梁平安听完,却是直摇头:“不对不对,救我之人是前辈啊!” “前辈?什么前辈?”梁婉儿疑惑。 “一个可以出阴神的道家高人!” “出阴神?” “是的!” 梁平安点了点头,便将当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虽然有些丢脸,可他却也没有隐瞒。 毕竟,按梁婉儿刚才所说,姬如雪当晚也是出过手的,可四鬼围杀之局并未破去,那就说明那鬼物连姬如雪都打不过。 那他梁某人打不过……就太正常了,对吧? “你说的那位出阴神的前辈叫什么名字?长何模样?”姬如雪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声音空灵如水。 “名字不知道,长相嘛……”梁平安回忆起江朝歌的模样:“眉如远山,俊秀而阳刚,双眼深遂,神秘而可怕,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身高……” “停!”姬如雪打断了梁平安的话:“年龄二十岁?” “对。”梁平安肯定道。 “不可能。”姬如雪马上摇头:“道家中修为达到出阴神的,年龄至少也要在五十以上,二十岁绝无可能!” 她是天才,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她敢断定能出阴神的道家高人,年龄在五十以上,倒不是目中无人。 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修到出阴神,有多难! 梁平安以为姬如雪不信,便马上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是二十岁的出阴神,我梁平安立即心甘情愿当你手下!” “你想得美?你的夜侦司考核,可是没有过的。”姬如雪一眼就听出了梁平安话里的小心思,毫不客气的戳破。 “咳咳,我这不是意外嘛。”梁平安脸一红。 姬如雪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而是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被两个人在土地庙中发现的,那两人是谁?” “一个是淮安县的捕头,叫江二郎,还有一个是来参加乡试的秀才,名字叫江鱼儿。”梁平安如实回答道。 “捕头,秀才?”姬如雪眉头轻锁。 这样的组合,显然是不可能打败剩下的那三只鬼物的。 正在此时。 一个小厮走到了门口,正是在街上看到梁平安的那位。 他立了大功。 如今已经升任‘上等家丁’。 这位上等家丁一到门口,便立即弯下了腰,恭敬的说道:“少爷,府门外有您的一个朋友来找您。” “朋友?哪个朋友?”梁平安疑惑道。 “就是在城门口和您一起回来的其中一个,他说他叫江二郎,是淮安县衙的捕头。”小厮再次回道。 “是他?他怎么来了?”梁平安愣了一下:“快,快请他到会客厅,将梁府中上等的茶叶拿些出来。” 说完,梁平安便起身,准备去会客厅。 但坐在屋中一个穿着儒衫,一直未曾说过话的男子却拦住了梁平安:“公子,这位江捕头来此,恐怕是为那县令周庸求情的。” 男子并不是府中人,而是他二叔父监查御使梁正直的师爷,因为梁平安还有公务,便让这位师爷先过来了解具体情况。 “周县令,他怎么了?”梁平安并不知道周县令的事情。 “公子,是这样……” 师爷凑近过来,小声的将县令被拿下的事情,包括周婉儿坠河还有周夫人难产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平安听懂了。 “原来是这样,这周县令一家还真是凄惨,不过,既然我没死,那便让叔父将这周县令放了吧,也算是还了二郎的救命恩情。” “不可,二爷逮捕周县令时,扣下的罪名是丢失赈灾的三十万两银子,如今银子并未追回,岂能放人?”师爷摇了摇头。 “这样吗?那师爷觉得我当如何?” “公子可以给这江捕快一些银子,或者,再许他个前程,如今那周家小姐已故,想来这江二郎也不一定非要救周县令不可!” “明白了。”梁平安点了点头,接着,目光一转又看向梁婉儿:“婉儿,这江二郎长得一表人才,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我对粗鄙的武夫,没有兴趣,我将来要嫁之人,必是才华惊世的状元郎!”梁婉儿扭过了头。 这位表哥,总喜欢给她介绍男人。 讨厌! “我倒是有兴趣,见一见这个江二郎。”姬如雪站了起来。 “啊?姬姐姐,你怎么会对一个武夫有兴趣?你不是对男人……我的意思,你不是有那个病吗?”梁婉儿一脸惊讶。 “我只是想知道,当日土地庙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还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二十岁修成出阴神的道家天才。” “难道,姬姐姐是怀疑,这个江二郎和那个江鱼儿中就是……” “试试便知道了,我不怀疑任何事情,我只相信眼见为实!”姬如雪说完,便向着会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婉儿立即就跟了上去:“姬姐姐等等我!” 不是不感兴趣吗? 梁平安看着跑出去的梁婉儿:“口是心非,武夫有什么不好吗?武夫的身体倍儿棒好吧?只要上过一次,你就会爱上武夫!”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江某人,永远占领道德最高点 梁府,会客厅。 江朝歌正在品着茶。 他虽然是只鬼,可是,画皮术却可以让他拥有‘阴舌’,所以,他是能品尝到世间美味的。 不过,他只能品尝,不能消化,茶水入肚后,其实还是茶水,假如再吐出来,还能再次品尝。 正喝着茶,梁平安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儒衣男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江兄久等,实在是怠慢了,我本想过两日再约江兄一聚,没想到江兄竟自己来了。”梁平安一进来便先向江朝歌施礼。 江朝歌便笑了笑,起身回以一礼:“叨唠梁兄了。” “江兄客气,你我之间,何谈叨唠?”梁平安说完,便指了指儒衣男子手上的木盒:“些许薄礼,还望江兄收下。” 儒衣男子听到这里便立即将盒子打开,上面是一锭锭雪花银,摆得整整齐齐,下面则是压着几张银票。 数量未知,但至少也是千两以上。 江朝歌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有些疑惑:“梁兄,这是何意?” “听说江捕头,正在县衙任职?”这次未等梁平安回答,儒衣男子就开口了。 “嗯,正是。”江朝歌点头。 “我听公子说,江捕头勇武过人,一个捕头实属有些屈才,正好河道治衙署那边缺个千总,不知江捕头可有兴趣?”儒衣男子笑道。 这意思就很明确了,只要江朝歌点头,他梁府便可安排,从一个县衙所属的捕头,一跃成为兵部下设的治衙署。 而且,还是河道这样的肥差! 最主要的是,直接靠上了梁府这棵大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儒衣男子自信,如此条件,自是无人能够拒绝。 然后…… 江朝歌就拒绝了。 “多谢梁兄美意,只是,我还是喜欢当捕头,千总什么的,并无兴趣。” 很干脆,很直接,甚至找的理由都极为随意。 儒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明悟。 他知道了,这位江捕头还是想救周县令,拒绝重金厚礼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以‘救命之恩’来胁迫梁府放人。 倒算得上是个知恩之人! 不过,周县令肯定是不能放的。 儒衣男子早有准备,便再次开口:“江捕头年轻有为,若是能进了河道治衙署,定能施展更大抱负,未来前程,或不止一个千总也未可知?又或者江捕头有其它属意的位置,只要在我梁府能力范围之内,都可尽力满足。” 很直接的‘加码’,并没有玩什么虚套。 梁平安听到这里,也适时的劝了一句:“江兄别犹豫了,小弟是真的敬佩江兄之才,并没有其它意思。” “我明白了。”江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到了儒衣男子面前,又在盒子里面挑出一锭银子:“多谢梁兄美意。” 说完,直接转身出门。 梁平安一时没看明白,儒衣男子同样呆了一下。 取了一锭银子? “等等,江兄这是何意?”梁平安叫住了江朝歌。 江朝歌便停了下来:“我几日前去往萧山,只是因为我正好在办案,救下公子也只是顺手为之,更何况,我是淮安县捕头,境内发生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既如此,梁府许的前程,我又岂能受?” 这位江捕头……竟然直接把‘救命之恩’给抹了?儒衣男子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梁平安同样愣住。 在听闻二郎来到梁府之时,他便在猜测,二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他索要‘救命之恩’的报答。 可实际上呢? 人家根本毫不在意! 梁平安突然觉得在这位二郎面前,自己竟如此的不堪,可是,他依旧有些不明白:“那江兄,为何又取银一锭?” “因为,这锭银子是梁府欠下的,我便顺手取之。”江朝歌回道。 “我梁府欠下的?江捕头这话何意?”这次开口的是儒衣男子。 “因为,梁府处事之时,心中有私!”江朝歌淡然道:“我来梁府之前,便已经知晓了周县令被捕之事的原委,周县令丢失了赈灾的三十万两银子,自是该问责的,但问责有很多种,只是丢失,并不是贪没,只能说无能,并不能说他是故意而为之。” 梁平安和儒衣男子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等着江朝歌继续往下说。 江朝歌就继续说道:“所以例来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设下时限,五日,三日都可。若是追讨不回,再收监关押,自是没有问题!但事实上,你我都知此事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梁府听闻公子亡故,误以为此乃党争陷害,以泄私愤而已。” 江朝歌看向梁平安和儒衣男子,加大了声调:“梁府这位大人,身领监查御使之责,本该大公无私,秉公而断,可实际上,这位监查御使大人又做了什么?” “如今因为梁府的报复,周县令一家惨遭罹难,周小姐不幸坠了河,夫人听闻噩耗导致难产,已于昨日产生一女婴后亡故,仅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此事虽不是梁府所愿,可却是由梁府所起,这锭银子,便是梁府欠下的!” “我今取之,用于女婴之奶娘所需,并不为已,而是为了梁府此次行事的私心,减轻一些罪孽,当然,你们梁府是当朝权贵,你们自是可以不认这私心,但这银子,我江二郎,已经代为取之!” “告辞!” 江朝歌说完,直接大步离去。 你们可以不认这私心! 你们梁府是当朝贵,但这银子,我江二郎已经代为取之!” 代为取之! 代为取之…… 江朝歌走了。 但他的话却仿佛惊雷一般,在梁平安的脑海里回荡着。 梁平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手掌猛的一下捏紧了。 “是啊,我们梁府可以不认,但是……真的能不认吗?” “周县令丢失赈灾银子不假,可叔父仗着权势强行将周县令监押同样不假!现在周家小姐坠河,周夫人难产致死,这件事情,梁府真的无责,无私吗?” “不,我梁平安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梁平安顶天立地,既然有错,那就该认,我梁府既然有错,那就该认!” 梁平安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看着二郎渐行渐远的背影,这还是一个小小捕头吗? 我错了! 从始至终,我都看错了江兄! 他江二郎,并不是那种世俗之辈,周县令裁了,周家小姐坠河,周夫人故亡,他江二郎早就和周县令一家脱离了关系。 他完全可以凭着‘救命之恩’向梁府索要好处。 可他并没有! 他仅仅取了一锭银子,而且,还是为梁府而取! “江兄,且慢!”梁平安咬紧了牙关。 “公子!不……不可……”儒衣男子大急,他当然看出了梁平安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梁平安摆了摆手:“此事因我而起,当由我来解决!” “所以,你们梁府要如何?”江朝歌停了下来。 “首先,我梁府愿意认下这私心,这事我梁府确实有错,就愿意赔偿!只是,周县令一家的事情,实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现在周县令已被我叔父监押,我实无权将其释放,但若江兄有其它所求,我梁平安定全力助之!” 妥了! 江朝歌笑了。 梁平安的那点小心机,他在萧山村就已经见识过了,有些聪慧不假,但是,想跟他斗,却是太过于天真。 居然真的以为我会直接求梁府放人吗? 笑死! 你以为我只在第三层。 实际上,我早就在第五层了! 我江某人一生行事,永远都占领着道德的最高点! 江朝歌看向梁平安,语气平静而淡然:“既如此,便请梁兄帮我一个小忙,让我进一次夜侦司的案赎库。”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镜中影,美人倾 “夜侦司的案赎库?!” 梁平安惊讶的自然不是江朝歌提的要求极为不合理,而是惊讶于……眼前这位江捕头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难道不是想救周县令吗? 既然如此,去案赎库干什么?而且,还是夜侦司的案赎库! 夜侦司的案赎库记录的都是一些山精鬼怪的卷宗,而要救周县令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拿一笔钱先把这个窟窿堵上。 只要银子填上,再上下疏通一番,人便放了出来。 人放出来,便可重新掌权,那三十万两银子还算事儿吗? 梁平安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 “江兄若是想救周县令,还是该先想办法把丢失的赈灾银子补上,如果江兄在银钱上有困难,我倒是可以想些办法先从其它地方借调一笔,只需要江兄劝服周县令签字画押即可。” 这就是权贵的力量了,有梁府作保,三十万两银子,哪个衙门拿不出? 但江朝歌却再次摇了摇头:“我还有其它打算。” “其它打算?” 梁平安不明白,但眼前这位江捕头不说,他便不好多问,只能苦笑了声:“其实,我暂时还只是夜侦司的一名预备役,并未正式加入夜侦司,这案赎库……江兄不如再进来喝口茶,容我去想些办法?” “好。” 江朝歌便重新回了会客厅。 …… 梁府会客厅外,有一凉亭。 亭中悬着一块古铜圆镜,镜中正显现着江朝歌的身影。 而在镜前,两个少女正曲着双膝半跪而坐,露出雪白细腻的长腿。 梁婉儿看着镜中人,用两只手托着腮:“姬姐姐,你说这粗鄙的武夫是真的一心只想救那周县令,真的不为权财所动,还是另有所图?” “两者皆有吧。”姬如雪同样用两只手托着腮,跟梁婉儿凑在一起。 “嗯,那周家小姐都死了,这江二郎还能如此,倒算得上重情重义了。”梁婉儿有些感叹:“而且,这粗鄙的武夫还能逼得我梁府认错,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他为什么非要进夜侦司的案赎案呢?” “他不是说了吗?另有打算。”姬如雪撇了撇嘴:“说起来,你这表哥实在是没什么大用,要是我就直接问他,有何打算?说不说,不说就不让进!简单又直接,完全不需要在这里乱猜。” “还……还能这样问的吗?”梁婉儿感觉姿势又增加了:“那姬姐姐的意思是准备让他进去吗?” “不让他进,怎么知道他有何打算?”姬如雪一脸古怪的看向梁婉儿:“以后还是少跟你表哥混在一起,你都快变傻了。”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我这表哥太傻了,只觉得对方会直接开口求我梁府放人,想着用些银钱和前程去堵这江二郎的嘴,结果,人家根本不买账,反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唉,丢人啊!”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小跑了过来。 梁婉儿立即就坐正了身子,再看姬如雪……比她动作更快,而且,都已经背过了身子,不再看悬在空中的铜镜,一副冷淡高傲的样子。 “奴婢见过婉儿小姐,见过姬姑娘。” “何事?”梁婉儿一脸淡然。 “少爷让奴婢过来询问,是否允准?” “告诉他,允了。” “是!” 侍女立即躬身退去。 眼看着侍女不见了踪影,梁婉儿便又一下趴在了凉亭的石桌上,两只手继续托着腮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往身侧一看,姬如雪……早就已经趴了下来,又比她快! “姬姐姐,为何你每次都能比我快?”梁婉儿不解,因为,她明明看到姬如雪刚才背过了身子。 “因为我是大棋士啊,你是什么?”姬如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我什么都不是。”梁婉儿便郁闷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我通箫乐!” 姬如雪便斜着眼睛看了梁婉儿一眼:“我会舞艺,且我身段比你好,若我穿上白衣,长袖起舞,翩翩惊鸿,便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你身段哪比我……好吧!”梁婉儿更气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姬如雪的身段儿,是真的比她要好些。 可就只是好一点点而已! 梁婉儿咬住了嘴唇,想了想,再次开口:“单比外貌,实在过于肤浅了一些,夫子曾云:女子养德,贤慧而称才,然,世间常有男尊而女卑论,故女子该自强,自信,自爱!” “所以,你想说什么?”姬如雪的头歪了过来。 “我就是告诉你,别想打击到我,我自信!”梁婉儿挺起了胸口。 姬如雪同样回顶:“真的自信?” 于是,梁婉儿再次败下阵来。 “哼,不理你了!” “好。”姬如雪便继续看铜镜。 梁婉儿憋着气,偏偏又使不出来,看着姬如雪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便只能坐在一旁自己闷着。 而就在这时,又有个侍女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白宣纸。 “婉儿小姐,婉儿小姐!” “何事?”等到梁婉儿再次坐直身子的时候就发现,姬如雪又早早的背过了身去。 “有诗,有诗,婉儿小姐请看。” 侍女跑到凉亭前,用两只手把白宣纸拉开,展示给梁婉儿看。 整个梁府都知道,婉儿小姐除了吹得一手好箫乐之外,最喜欢的便是诗词歌赋,每每坊间有新的诗词面世,都会有懂事的侍女找人抄录了拿过来。 运气好的时候,得的赏银可不少! 梁婉儿一听有好诗,心情果然好了一些,大大的杏眼立即便看向了白宣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竟是一首追求爱情的诗句。 梁婉儿看着看着,脸上便莫名的羞红了,真美……这诗真美!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仿佛沉淀在这首诗词的意境之中,口里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静儿,这……这诗是何人为我所写?” “啊?” 名唤静儿的侍女愣了一下,这诗是为婉儿小姐所写的吗?她只是在坊间看到的啊!并不知这诗是为婉儿小姐所写的啊? 当然,她很懂事! 于是,她马上就回道:“是此次参加乡试的一个秀才,名叫江鱼儿,是他特意为婉儿小姐写的!” “啊?静儿你说什么,这诗是为我所写?”梁婉儿醒过神来,正好听到静儿如是说道,一时间惊讶莫名。 “对啊对啊,就是为婉儿小姐写的啊!” “这……真真是羞……羞煞人也!”梁婉儿的脸红如苹果。 “醒醒,这诗不是为你所写。”姬如雪适时的戳了梁婉儿一下:“别做梦了,你难道不懂诗吗?第一句人家就写了,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你见过那江鱼儿吗?你见都没见过他,这诗岂是为你所写?” “姬姐姐,你……讨厌!”梁婉儿黄梁梦醒,差点要和姬如雪拼命,但猛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等等,静儿你刚才说那个秀才叫什么?” “江鱼儿啊!” “江……江鱼儿?姬姐姐,你记不记得表哥之前好像说过,救他回来的两个人,一个叫江二郎,另一个好像就叫江鱼儿。” “我当然记得啦。”姬如雪点了点头,接着,又补了一句:“所以,我说这诗不是为你所作啊,唉,你不仅不懂诗,记性也不好了。” 梁婉儿争辩不过,便不再争辩,只是悠然感叹:“不知是何人有此福份,竟能得这江公子为其赋下此等诗词?” “应该是我。”姬如雪缓缓开口:“我虽未与其见过面,可我名气大,他很可能在梦中与我见过一面,便作出此诗,只可惜,我对书生什么的并无兴趣,婉儿要是喜欢的话,我便让与你吧。” “……”梁婉儿。 姬姐姐的病,难道,又加重了? 正文 第三十章 河神卷宗 …… 夜侦司,皇权直掌,独立于六部之外。 除了镇守地方妖邪之外,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权利,便是监查百官。 所以,即使是梁平安这样的世家权贵子弟,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原因很简单,被别人监查,不如自己来监查。 当然,这并不是说进入夜侦司就能监守自盗,但提前收到些风声,以便应付准备还是可以的。 江朝歌跟着梁平安走进夜侦司衙门后,便径直到了案赎库。 作为查阅卷宗的地方,案赎库门口进进出出的巡夜人并不少,装扮上皆是一袭黑衣,上面又绣有不同的云纹。 至于武器,夜侦司并没有标配锦衣卫那样的锈春刀,显得有些五花八门。 江朝歌甚至看到一个巡夜人手里提溜着两个大铜锤,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看起来甚是威武霸气。 梁平安便露出羡慕的眼神:“等着,等我通过了考核,我也能穿上这身巡夜衣!” “笑死,梁公子怕不是考了有三次了吧?”正好路过的铜锤巡夜人,笑着给了梁平安一记背刺。 “你懂个甚?我这次对付的鬼物,连姬如雪都拿她没办法,你行你上啊!”梁平安恶狠狠的回了一句。 “听说了,就是不知是何鬼物?梁公子说说呗?” “笑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梁平安马上回以颜色,于是,提溜着铜锤的巡夜人便苦笑了一声,快步离去,并没有要去询问江朝歌身份的意思。 江朝歌心中颇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夜侦司这种地方你敢进来,那就是代表你能进来,至于鬼物……哪敢靠近? …… 案赎库是一幢五层的阁楼。 梁平安带着江朝歌进了案赎库的大门后,便拿出了一份手书递给了守门人。 江朝歌看了一眼手书,上面标明了他和梁平安查阅卷宗的权限范围,落款处写的是姬如雪的名字,上面还盖有印鉴。 “第一层和第二层,两位可以随意翻阅。” 守门人说完就将手书接了过去,意思很明确,上面的都不行。 江朝歌便问道:“不知这一层和二层,有何区别?” “一层是山精鬼怪,分为留存卷宗和新进卷宗,留存的在左边,新进的在右边,二层是百官档案,至于官品,你看了就知道了。”守门人回道。 江朝歌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谢,接着,转向一层的左边方向。 而梁平安则向着右边跑去:“江兄,我就不陪你了,我得去右边看看最近有没有新的案子,嘿嘿。” 江朝歌知道,梁平安这是想再去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捡个漏,这巡夜人的考核便算是过了。 比如上次,他的运气就很好,捡了个萧山村! “预祝梁兄好运。” “多谢。” 于是,两人分左右而行。 江朝歌进夜侦司案赎库的原因,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救周县令,因为,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其实还是修成鬼仙,重塑肉身。 而想成为鬼仙,道路便只有两条:一是自己修炼,二是找鬼。 然后,他又一次选择了,两个都要! 自己要努力修炼,但鬼也要找! 但他现在有一个弱点,就是他制服鬼物的手段太过于‘新手’,鬼物可能伤不到他,可他想把鬼抓住,其实也挺难的。 白无常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白无常打不死他,可想跑却可以直接跑。 如果他有足够强大的手段呢?一下把白无常给困住,死抓着白无常在地上撕扯,估计地府现在已经没了无常。 当然,这事也就想想,无常本不坏,何必要弄死? “想学习抓鬼的手段,夜侦司毫无疑问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官方抓鬼,道德上同样没有任何瑕疵,毕竟,若是好鬼,没有犯案,也进不了夜侦司的案赎库。” 可惜,夜侦司并不是想进就能进! 江朝歌特意的了解了一下,夜侦司办的案子,根本不会让地方县衙参与,他想进夜侦司,唯有一个办法,让夜侦司主动找他。 于是,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斩河神!” 周县令的银子正好就掉在了河里,而且,周家小姐也是坠河而亡,似乎于公于私,他都有跟这位河神接触一下的必要。 可谓是一举两得! 江朝歌在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大声的对外宣布:“我江某人,欲斩河神!” 如此一来,定能受到夜侦司的关注,接着,再引来一阵嘲讽,最后,他一刀斩河神,震惊天下。 然而,想法可以大胆,现实毕竟很残酷。 这河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实力如何?有没有为害地方? 他其实都不知道。 稳妥起见,他决定还先到夜侦司看看有没有河神的卷宗,万一他江某人话放出去了,结果打不过,岂不是很尴尬? 只有万全的准备,才是制胜的关键。 小说故事里面那种主角大喊一声“河神纳命来”,然后,一剑便将大河劈成两半,血染大河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毕竟,他江某人又没有开挂? 江朝歌心里的想法是,若是河神还算善良,周家小姐也并非祂所害,那就想办法跟祂谈谈条件,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回丢失的赈灾银子。 若是为恶一方,那试试干祂一下! “不急,我江某人永生不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江朝歌到了左边后,便开始按照木柜上的标注查找,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盖满了灰尘的卷宗。 …… 墴河有支,名曰:庆。 庆河,经淮安,止曲林。水浊而沙急。虽筑堤坝,收效却微,连年河水大涨,淹盖良田无数。 大秦历二百六十四年,夜侦司巡案,查河中有一物,大如山,生利齿,有鳞甲,喜吞活物,性凶残。 众人曰:此乃河神! 大秦历二百六十五年夏,四十三巡夜人,领刀甲,欲捕之,死二十七,返。 大秦历二百七十八年春…… 大秦历二百九十四年…… 大秦历三百二十五年秋,七十八巡夜人备铁索,银网,驾三船,终引三船翻其二,又有三十六名巡夜人落入河中,生死未知。 …… 最近的一次是大秦历二十五年的事情,距今已有八年时间,七十八名巡夜人一次死了三十六名。 江朝歌看着手里的河神卷宗,心惊不已。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梁平安没有建议他去捞银子,而是建议他去补窟窿,先把周县令救出来再说。 好家伙,这河神超凶的啊! 从最早发现到现在都过了六十九年了,四次围杀,四次皆是无功而返,死在这河神口里的巡夜人都有三位数。 而且,这河神在进入庆河之前,到底修炼了多少年谁都不知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至少是一只百年老怪! “幸好我够稳健!没有沙逼到对外宣布,我江某人要斩河神!”江朝歌直接就把卷宗放了回去:“打扰了,我江某人生性不好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庆河西岸,灵珠寺 放下河神卷宗。 江朝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翻看其它的卷宗记录。 …… 庆河西岸,有一崖,崖上建一寺。 因寺中一老僧坐化后生一舍利,碧绿晶莹,言可避水,故寺得名曰:灵珠寺。 香火鼎极之时,每日信徒足三千,且极为灵验,常有祈愿者言,寺中可得子,得财,得妻。 大秦历三百三十二年,寺中一百零八僧人一夜失踪,官府几经查察,寺中并无打斗与血痕。 故报于夜侦司,夜侦司派遣巡夜人前往,亦无果。 后一年,有僧人从西面云游而至,重开寺门,虽不再复鼎盛之时,却也算香火重燃,未再有悬案出现,灵珠寺之事,至此成迷。 …… 淮安南面有一红墙,每夜子时,便有哭泣之声响起,时而似婴,时而似妇,时而似猫。 曾有一道人在此,观墙三日,疯。 …… 江朝歌一路顺着看了过去,这夜侦司的卷宗极多,可见这个世界诡异之事时有发生。 而且,这还只是留存的卷宗,新进的卷宗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便看啊看啊…… 并准备一直在案赎库看下去。 不看完,不走! 当然,不走的只是江二郎。 江朝歌直接就分出一道灵魂,去看梁平安有无收获。 刚走到右侧,就看到梁平安两手空空,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倒霉,都是些大案,没有一件适合我!” 不过,梁平安似乎犹有些不甘心,在门口的时候便又问了一句:“吴兄,新的卷宗就只有这些了吗?还有没有其它的?” “倒是有一件,刚刚送过来,还未归录。”被唤作吴兄的守门口答道。 “真的?快给我看看!”梁平安大喜。 “不行,还未归录。” “我只看,不带走。”梁平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守门人便飞快的接过银子,随即,又从身侧的木案上拿出一份卷宗,用手铺开,摆放在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立即就看了起来。 江朝歌同样凑了过去。 确实不愧是新送过来的卷宗,上面的案子非常热乎。 大概的意思是,有一员外家的小姐,近月来常思有郎君欲娶其为妻,日日夜夜思念,已渐削瘦,请无数大夫医治,皆是无果,便请人求到了夜侦司,希望可以驱除妖邪。 梁平安看完脸上的喜悦之色也越来越盛:“不错,此等悬案,当只有我梁平安可破!” “悬案?不过是件阴鬼附身的小案子而已。”守门人鄙夷的看了梁平安一眼。 “小案子?吴兄你可莫要吹牛,那若是你,看到这宗悬案,该当如何破之?”梁平安明显有些不服气。 守门人便又看了梁平安一眼,似乎是知道梁平安的那点小心思,也没客气,直接就伸出一只手。 梁平安就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入守门人手中。 守门人满意点头,开口道:“阴鬼附身,无非是想结个鬼亲,可化扮为一郎中,借诊脉之机近身,再以乌木剑刺之!” “那……万一把人刺死了怎么办?”梁平安张了张嘴巴。 “傻啊?你不会只刺肩膀吗?一剑将那鬼物刺出,再以玄阴镜照之,记住照住后莫忘了再补几剑!” “稳妥!”梁平安眼中一亮。 但江朝歌此时看梁平安的样子,却越看越觉得这货的运气简直逆了天。 案子确实是个简单的案子,可那员外家的位置,却恰好是在那个诡异的灵珠寺旁边,出于直觉,他觉得这案子恐怕不一定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那灵珠寺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再出过案子,也许并无事发生? “二郎离开了吗?”梁平安倒并没有因为喜悦而忘了江二郎。 “没有。”守门人答。 “好吧,那就让二郎在这里继续看着,这案子太过棘手,我必须马上便将它办了!”梁平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江朝歌想了想,跟了上去。 因为,他原本就计划要去庆河边查一查,毕竟,周家小姐就是在庆河中坠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同样掉落在庆河中。 而这员外家和那灵珠寺都在庆河边,此行倒是顺路。 “周家小姐坠河,真的是河神所为吗?” 江朝歌听捕快们说起时,他是信的,可是,看完河神宗卷后,他反而有些疑惑了。 这河神逼格如此之高,不一定会对周家小姐出手吧? 小鬼会害人! 但真正的鬼王,相反不会直接出手! 他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其它的隐情,所以,他准备去河边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在河里淹死的女鬼冤魂,抓两个来玩玩? 正想着,他就看到梁平安出了案赎库后,径直的来到另一间阁楼前。 这间阁楼只有三层。 上面没有悬挂任何木牌。 江朝歌跟着梁平安走进去后,就发现阁楼中有着三个大木架,木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器具。 木架前,一个白袍老者正在打着哈欠。 不是夜侦司吗?怎么会有人穿白袍?江朝歌有些好奇。 但梁平安却仿佛习以为常般,一进到楼内便叫了起来:“李老头,我又来啦。” “玄阴镜三十五两,乌木剑四十七两。”李老头看了梁平安一眼,伸出了手。 “再加个魂灯!” “魂灯?你被打死过一次?” “啊……只是不小心摔坏了,我怎么可能被打死?” “噢,劣质魂灯一百七十两。” “这次给我来个好点的,稳妥!” “好点儿的?一千五百两,可保三个时辰。” “这么贵?能便宜一点吗?” “分文不少。” “……” 于是,梁平安一脸肉痛的拿出了两张银票,换得了‘捉鬼三件套’,一面玄阴镜,一把乌木剑,两盏子母魂灯。 江朝歌在萧山村就见过这三件套,倒是不奇怪。 不过,梁平安似乎有些气愤。 刚走出阁楼,嘴里就开始骂了起来:“这帮‘清良造’的混蛋!占着我夜侦司的位置,不交保护费就算了,还这么黑心!” 骂着骂着,梁平安又来到了一个亭子前。 亭前,一黑一白两个侍女正站立在石梯前,脸上都涂着鲜红的胭脂,樱红的小嘴向上裂开,仿佛正在发出阴森的冷笑。 江朝歌看着这两个侍女,有被吓到。 什么鬼东西? 看着,有点儿不太像人啊! 正想着,就听到亭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表哥一个人出来了?那江二郎走了吗?” “没走,江兄此时还在案赎库看卷宗呢。” “他看的什么卷宗?” “我哪知道?” “那表哥来此作甚?” “自然是让表妹来帮我保管魂灯的。” “你……又要去考核?” “放心,这次十拿九稳,我心中已有了对付那鬼物之策,当不会再有闪失!”梁平安拍了拍胸口,非常的自信。 “那你为何还要让我帮你保管魂灯?” “稳妥嘛!”梁平安脸上微微一红:“表妹知道的,你表哥我做事向来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吧,那你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一户员外的家中,就在灵珠寺的旁边,我记得表妹月前就在灵珠寺上过一次香吧?既在佛门山脚,当不会有何问题。” “嗯,那表哥便先去灵珠寺求个平安符吧,这样更稳妥一些。” “咦?表妹说的有些道理啊!” “姬姐姐说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就把魂灯给黑灵吧。” “好。” 梁平安点了点头,拿出魂灯的子灯,递给了黑裙侍女,接着,又看了亭中一眼,随即,大步离去。 江朝歌同样在看亭中:“上面坐的便是那位大棋士,姬如雪吗?”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惊见周家小姐魂 不知这位大棋士长得是何模样? 萝莉,御姐还是伪娘? 还有刚才她说不太方便见梁平安,是因为她正在和那梁婉儿在上面做着什么羞羞的事情吗? 江朝歌有些好奇,可梁平安此时已经一路小跑,向着门口飞奔而去,看起来就快要消失不见。 “罢了,先干正事!以后若是入了夜侦司,还怕见不到这位大棋士吗?” 如果是穿着外皮的状态,两人还能聊几句……或者摸一摸? 但江朝歌现在处于鬼魂状态,即使上去也啥都干不了,就如同那镜中月,水中花,见了又有何用? “红尘俗念只会影响我的修炼速度,待我修成鬼仙,重塑肉身之时,还怕没有女人吗?” 江朝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念! 这个世间有太多人被红尘欲望所扰,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酒色财气伤人身,他江某人和那些凡人不一样。 他是有大病的。 只对鬼,有兴趣。 …… 梁平安出了夜侦司,便径直来到一个名叫‘保芝堂’的地方。 “我欲买身郎中的行头,你们开个价!” “公子,您可别开玩笑,我们保芝堂百年老店,诚信为本,只出诊卖药,绝对不会卖衣服。”掌柜的吓了一跳。。 梁平安冷笑一声,并未多说,直接丢出十两银子。 掌柜的愣了一下:“公子这是看不起我们郎中吗?衣物和药箱虽不值几个钱,但是里面总要备上些针具吧?” “有道理,再加十两。” “阿二,给这位公子准备一身行头,再把我那面出诊的布旗送于公子。”掌柜立即将二十两银子收入怀中。 梁平安换上行头后,满意的出了保芝堂。 江朝歌冷眼旁观。 有钱,似乎也不错哈? 接着,他就看到梁平安又买了一匹马。 这下江朝歌就有点懵了。 因为,他没马! 而且,他也骑不了马,他一骑……就透进去了。 “你一江湖郎中,就该遵循郎中的行为,步行而往灵珠寺,岂敢骑马?”江朝歌对着梁平安的背影骂了一句。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梁平安的心情,这案子太过简单,一旦归了卷宗,很可能就被其它巡夜人接了。 “幸亏我有土地符,能土遁,比马更快!”江朝歌知道梁平安要去哪里,自然也就不会太着急。 从灵魂中取出土地符,捏于掌心。 心中默念。 “我遁!” 便消失在了原地。 …… 江鱼儿正在读《鬼经》。 这《鬼经》便是白无常掉落出来的阴间册子。 江朝歌猜测,是小白上次掏出‘勾魂锁’与他打斗之时,不小心从腰间口袋里面扯落出来的。 里面一共有三篇内容。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完整? 第一篇讲的是鬼物修炼的入门功法,里面详细的描述了如何引导阴气入魂,同时也表明了鬼物修炼的目标。 炼魂聚形! 这聚形的意思并不是要让灵魂炼得成为实体,而是让阴气与灵魂交融在一起,阴气不消,灵魂不灭。 而第二篇则是讲述的‘阴器’。 以阴气凝聚,而成器,便称为阴器。 但这种阴器极容易消散,如果想要获得更好的阴器,则需要一些特殊材料,这些材料指的是阴间自然生长出来的物品。 比如:在阴间生长出来的木头,如果取下来炼制成器,便比单纯的阴气凝聚要强。 最后的第三篇是一门身法,名曰:踏阴步! 里面讲述了一种将阴气散于身体周围,形成了一种名叫‘阴石’的东西,施展者可以踏着这些阴石改变在空中的姿态,同时借力提高速度。 江朝歌猜测,这便是小白和他打斗时可以“改变方向”和“弹射加速”的原因。 那么,便不再耽搁。 开始修炼! …… 甲字九号禁体分魂的好处,再次展现了出来。 江鱼儿在修炼的同时。 江朝歌分出的灵魂,则已经顺利的遁出了淮安县城。 “梁平安骑马的速度并没有我快,而且,他还要先到灵珠寺去求个平安符,所以,我可以提前赶过去,到庆河边看一看。” 用土地府施展土遁,会消耗一些阴气。 不过,这些阴气经过修炼,还是可以补充回来,问题不大。 江朝歌便一口气连续施展了二十多次土遁,然后,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问题可能还是有点儿大。 “感觉有些虚了,还是走走吧。” 能走路,为何要土遁? 又不赶时间! 江朝歌抬了抬头,天色已晚,天空中飘起了濛濛细雨。 这些雨水落下后便穿过了他的身体,落入泥土,让他心中生出感叹:“吾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雨不漫步,不染一尘,多少有几分诗意。 于是,江朝歌开始第一次使用‘阴气’炼制之法,用阴气凝聚出一把红伞,他准备让这诗意来得更猛烈一些。 唯一的问题是,这红伞并不挡雨。 江朝歌穿梭于雨中,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庆河岸。 眼前的庆河在细雨中翻滚着鱼鳞般的波光,时有夜风吹来,吹开两岸淹没田地中几根倔强的稻草。 “庆河水浊,内积沉沙,而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只知筑堤堵流,结果,越堵河水便升得越高,终至年年灾害不止。” 江朝歌再次感叹一声,开始沿河而行。 他看到了岸边有个老渔夫带着两个瘦弱的孩童,老渔夫涉着浅水向着前面摸去,两个瘦弱的孩童则蹲在一块石头上大喊。 “爷爷,小心些。” 老渔夫不断往前行走,水也越没越深,直至到腰间才停下,接着,老渔夫用力将渔网洒向前方。 片刻后,拉回渔网,里面却无鱼。 于是,老渔夫便又往前走了几步,水已渐渐的没到了胸口…… 江朝歌没有停留,就如同一个过客。 他又走了一段,看到了更多的人。 有一个老妇人在河边呆坐,目视着庆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有一个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尾红鲤,喜笑不已,对着远处一个布衣的小娘子大喊:“娘子,你看我捕到了什么?” 还有一个道人,一只手摇着铃铛,口里念念有词。 而在道人身后不远处,老人,小孩,女人,男人,正紧张的注视着。 江朝歌走到道人面前,大叫了一声:“呔,这老道,你看见我?你肯定看见我了,对不对?!” 老道不语,继续念词。 江朝歌便将手中红伞撑得更高了一些,继续往前行走。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山崖下,崖壁并不算太高,上面隐隐可见一座寺庙,可惜,并不能听到念经的声音。 因为,水流有些湍急,而且,雨也越下越大,已经从濛濛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雾气迷漫在崖间。 江朝歌停下了脚步,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山崖上的一块石头。 在那块石头上,正坐着一个少女。 一件古蓝色的长裙上湿哒哒的裹在少女身上,又有一根黄白相间的腰带将少女细细的腰枝束出。 只是,少女看起来极为狼狈,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宠,只露出两只没有任何光彩的空洞双眼,呆呆的看着崖下的庆河。 不知为何…… 江朝歌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错觉。 这熟悉的身影,仿佛记忆中的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最喜欢的便是坐在案前泡着温茶。 她喜欢笑,因为,一笑起来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还喜欢江朝歌看她,而江朝歌也确实喜欢看她。 猛然之间,江朝歌清醒过来。 他再次看向少女,少女的身上湿哒哒的,但却并不是被雨水打湿,因为,雨水同样从她的身上穿过。 “不会吧?难道是她?!”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原来鬼是会法术的? 虽然,少女的脸被头发遮住,可江朝歌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少女就是周家坠河的小姐——周娇儿! 绝对不会有错!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周娇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崖上应该就是灵珠寺吧? 江朝歌倒是没有被江二郎记忆中的情绪所影响,因为,他非常清楚,他和这个周娇儿实质上并没有什么瓜葛。 有瓜葛的是江二郎,跟他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捕快们曾告诉我周娇儿带了一些人到庆河捞银子,可并没有提到过周娇儿到过灵珠寺啊?” 庆河,捞银子? 等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丢失的位置……就在这灵珠寺的崖下! 江朝歌听捕快们说过,现在四处灾荒,山匪盗贼无数,为了活命别说是官银了,就算是军粮都敢抢。 所以,押运官银时基本上都是走的水路。 “如果押运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的船,就是在路过灵珠寺时翻的,那么周娇儿出现在这里就很合理了。”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 想要证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周娇儿,然后,读取她死前遗留下来的记忆。 如此一来,包括周娇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都很有可能拿到线索。 江朝歌一念至此,便立即向着崖上走去。 “假设周娇儿是在这里坠的河,现在她的心里应该是充满了不甘,这种执念让她的灵魂弥留在此处,并一直呆呆的看着河水。” 一般来说,执念越强,鬼物越凶! 周娇儿生前极受周县令宠爱,看到周县令被抓后,心中肯定非常急切,可以说是为救周县令能不惜一切代价。 这种时候她坠入河中身亡,执念定然是极重! 不过,她死的时间只有两天。 应该问题不大! 江朝歌对于打赢周娇儿还是有些信心的:“先靠近一些,再以土遁发动偷袭,将她死死抱住,应该就很难逃脱了。” …… 山崖并不算太高。 江朝歌走路的速度极快,一只手捏紧了土地符,随时准备施展土遁。 很快,他就来到了山崖的半腰上。 而周娇儿依旧坐在石头上,呆呆的看着庆河的河水。 “再靠近一点点,应该就可以出手了!” 江朝歌在心里默默计算距离,因为,他之前消耗有些过甚,所以,每次土遁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短。 再近一点! 差不多了,可以出手了! 没有任何犹豫,江朝歌直接以土地符施展土遁。 “嗖!” 他便到了周娇儿身后。 “位置不错,正好在她身后,她没有察觉,可以出手!”江朝歌伸出双手,猛的一把将周娇儿抱住。 有些湿,有些滑。 而周娇儿也在这时回头了。 她看起来有些惊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江朝歌,嘴巴微微的张开,发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咕!” 就如同溺水一般。 江朝歌到这时候也真正的看到了一些周娇儿的脸。 “真的是周娇儿,我的直觉没有错!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水肿之类恐怖的事情发生。” 依旧保持着漂亮的一面。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和脸上都布满了水珠,身上有些冰凉。 但就在江朝歌准备更深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怀里抱住的不再是周娇儿,而是一滩浑浊的河水。 “哗啦啦!” 河水洒落在地。 江朝歌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接着,他就发现周娇儿出现在了崖边,口里依旧发出那种“咕咕咕”的声音。 “周娇儿……会法术?!” 这是江朝歌万万没想到的,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接触的鬼也就阿离和白无常强大一些。 其它的鬼例如村长,就是一记掌刀干掉,还有江二郎和江鱼儿就更不用提了,傻傻的吊着等着他读记忆。 原来这个世界的鬼是有法术的! 或者说,是因为死法不同,而具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娇儿开始了对他的反击。 “哗!” 一团水柱朝着江朝歌射了过来。 江朝歌这一点倒不怕。 任由你射! 那些水柱射到身上,就如同洗了个澡一样,并没有造成伤害,相反还挺舒服。 江朝歌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体内的阴气终于算是恢复了一些!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是看出了江朝歌的凶狠,知道打不过江朝歌,一转身便向着山崖处跑了过去。 江朝歌马上施展踏阴步追了过去:“别跑,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念,我只是想超度你!” 他以阴气凝聚为石! 再以脚踏石而行,速度快如鬼魅! 在周娇儿即将跳崖的一瞬间,他再次成功的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可是,那只手实在太滑了,上面布满了水珠,就如同泥鳅一样,很快的便又挣脱了。 “嗖!” 周娇儿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不会吧?这能跑掉?”江朝歌看着翻滚的河水,有些郁闷:“怪不得梁平安那货三次都没有通过夜侦司的考核,原来抓鬼这么难的吗?” 他第一次理解到了梁平安的心情。 明明计划得很周全,出手的位置,时机都是上佳,可最终还是让周娇儿跑了。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抓鬼的手段太过于单一。 只会抓……不会控啊! “如果我手上有玄阴镜就好了,刚才的情况,我完全可以用玄阴镜将她罩住,这样一来或许就跑不掉了。” 江朝歌只能将过错归咎于周娇儿出现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进展。 至少,他已经知道周娇儿就在这里,倒不用担心她去其它地方,毕竟,她的执念就在此处。 “下次做一些准备再来,周娇儿应该还会再上崖!”江朝歌叹出一口气。 周娇儿刚才受了惊吓,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上岸了,只能先到灵珠寺看看梁平安有没有到。 雨越下越大。 江朝歌伸出手,阴气再次凝聚出一把红伞。 他漫步于雨中,向着不远处诺大的灵珠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诵道。 “罩云飘远岫,喷雨泛长河。” “低飞昏岭腹,斜足洒岩阿。” “泫丛珠缔叶,起溜镜图波。” “濛柳添丝密,含吹织空罗。” 诵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庆河:“美则美矣,可惜,如此暴雨……这庆河之水,怕是又要涨了吧?”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有线索了,墨家弟子! 江朝歌没再多想,因为,灵珠寺已经到了。 灵珠寺的山门是开在前面,背对着山崖,虽然,崖面这边也有后门,不过,此时却是紧闭着的。 所以,在他眼前的是一面红色庙墙。 江朝歌直接从庙墙穿了进去,轻轻松松。 进到灵珠寺后。 他便发现这灵珠寺其实并不是很大,而且,庙中的佛堂等建筑也算不得金碧辉煌,反而有些平平无奇。 “卷宗上说,灵珠寺在一年多以前曾经每日香客过三千,这样一座小寺庙,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来上香?” 江朝歌撑着红伞在灵珠寺中行走。 因为暴雨的原因,在外面行走的和尚并不多,大多数和尚都在堂内念经,还有一些正在干着杂活。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灵珠寺的主殿。 主殿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四面佛像,四张佛脸分别代表健康,事业,爱情和财运。 “竟然是四面佛吗?”江朝歌略有些惊讶,因为,这四面佛又有一个别称名曰:有求必应佛! 在西方,这佛还有一个名字叫——焚天! 江朝歌围着四面佛转了一圈,在四面佛的佛脚下,此时正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僧人,微眯着眼睛,身上披着一件明黄的佛衣。 而在僧人的前面,则围坐着十几个小和尚,手里都拿着木鱼“咚咚呼”的敲着,口里发出有节奏的诵经声。 于是,江朝歌开始问佛! “我问佛,这寺中可有鬼物作祟?” 佛不语。 江朝歌便又问:“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有鬼物,还请佛祖告之。” 佛亦不语。 江朝歌就不再多问,而是走到年轻僧人面前。 不出意外,这位应该就是卷宗里所言,从西而云游而来的那位高僧了。 面色白净,慈眉明目,耳垂悬落。 一副好外皮! 江朝歌将脑袋凑近到僧人的面前:“佛有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你既是高僧,当能视我,对否?” 僧人睁开眼睛,内有神光暗藏:“施主深夜冒雨而来,不知有何所求?” 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见过空相方丈,深夜造访多有打扰,未有他愿,只求平安!” “平安?”空相微微额首:“施主是有难?” “未有,只是想多个保障。” “贫僧了然了。”空相说完,便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好的黄符:“此符经贫僧亲自开光,当可保施主诸邪退避,安然无恙。” “多谢方丈!”两只手,穿过江朝歌的身体,小心的将黄符接过:“这里有五十两银票,还请方丈能收下。” “修缮寺庙,渡佛金身,施主有功德!” 僧人双手合十。 他并未去接银票,因为,有一个小和尚已经代劳了。 于是,身后人回以佛礼,转身离去。 江朝歌看着走出大殿的梁平安,有些无语:“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真能看到我?你们这是当我空气咯?” …… 灵珠寺中并无异常。 江朝歌走遍了寺庙,最终发现寺中只有一只鬼。 “卷宗误我?”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 如果这灵珠寺中真的藏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到的鬼物,恐怕早就出事了。 江朝歌选择暂时将灵珠寺的事情放一放。 梁平安此时已经出了寺门,一副落汤鸡模样的朝着外面跑去:“佛祖保佑,此次务必让我抓住鬼物!” 既然灵珠寺没有什么问题。 江朝歌觉得梁平安这次考核通过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考虑要不要再回崖边看一眼?可再一想,刚才都没抓住,再去估计也不会有收获。 周娇儿太滑润了! 非双手可以抓得住的,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于是,他跟在梁平安后面,在雨中行走。 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庄院前。 梁平安敲响院门。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啊?大晚上的。” “巡夜人,前来办案!”梁平安报了身份。 房门打开。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撑着油伞,左右各站着一个家丁。 “原来是夜侦司的大……咦?大人为何这般装扮?”中年男子恭敬开口,但一看梁平安的样子,马上变得疑惑起来。 “无需多问,我自有打算。”梁平安仰了仰头。 中年男子的嘴巴张了张,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梁平安的腰间,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 梁平安的眼睛立即就一眯:“怎么,本巡夜人深夜到此,你还磨磨蹭蹭的干甚?若不是姬如雪亲自传信于我,本巡夜人岂会在办案的中途折转来此?” “姬……姬如雪?!原来……原来大人是中途折转来此的啊?”中年男人好像有些明白了。 “废话,本巡夜人正欲前往陵阳郡办理一件重案,若不是顺路,岂会在这种鬼天气冒雨而来?”梁平安语气不善,随即便一个转身:“晦气,既然王员外自有解决办法,本巡夜人便不打扰了。” “大人留步,大人……大人请恕罪,是草民有眼无珠,还请大人一定要救救草民的女儿啊。”王员外立即就扑了上去,伞都不要了,就差要跪下。 梁平安被王员外拖住,离开不得,只能叹出一口气:“罢了,既然夜侦司有命,本巡夜人便随手解决了这个作祟的鬼物吧!” “是是是,大人请,大人快里面请!” “……” 江朝歌撑着红伞,心里有些赞叹:“梁平安还是有套路的,虽然斗不过我,但对付一些平民还是绰绰有余。” …… 进到庄院中。 梁平安先是用家丁送来的干布擦了擦身子,接着,又喝了一些热水,终于算是缓和了一些。 于是,他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主位上:“那鬼物是一个月前出现的?” “是的,大人!”王员外回道。 “鬼物并不会凭空出现,一个月前庄院中可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来过一些什么人?”梁平安开始了照例的询问。 “古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来了三名游侠。” “游侠?什么游侠?” “他们自称是墨家弟子,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过来察问草民是否有做过什么有违天理之事,草民自是没有的。” 王员外说完,又补充道:“可三名游侠都拿着武器,草民也不敢怠慢啊,便令小女亲自给三位游侠温酒,席间那三位说要在这附近待上一些时日,还问了小女的闺名,草民便推托说小女年幼,后来那三人走了后就未再来过了。” “就这样吗?他们没有轻薄你的女儿?”梁平安皱了皱眉。 “轻薄倒是没有,就是其中有一人给小女赏了一块玉佩,说是……说是……” “是什么?” “他说是定亲之物,可草民哪里愿意?自是拒绝不要的,但那人丢下玉佩便走,草民想追也追不上啊……对了,玉佩在这!” 王员外将一块玉佩递到了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将玉佩接过,看向上面雕刻的花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江朝歌则是径直的进到了里屋。 在里屋中,一个面容枯瘦的少女,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还摆弄着桌子上一个新雕刻出来的木雕。 木雕在少女的摆弄下,来回的行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木人术?这鬼物还真是墨家弟子!”江朝歌看着桌上的木雕,仿佛感觉到这木雕正发出一阵阵森冷的笑声。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在吴家庄时见过的白裙萝莉……噢,不对,是吴铭! “附在这少女身上的应该就是那名墨家弟子,只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劫富济贫的事情做啊?就一个灵珠寺,他们在这附近待上一段时日的用意是什么?” 待上一段时日…… 灵珠寺附近? 江朝歌本能的开始思索,最近灵珠寺附近有什么劫富济贫的事情发生吗?好像并没有…… 等等! 难道……不会吧?!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小姐,老爷请了一个郎中,想给您诊诊脉。” “滚,我没有病!”少女突然狰狞的抬起头,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口里还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咕咕咕! 这声音…… 江朝歌感觉极为的熟悉!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墨家修行体系:夜行者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三十五章墨家修行体系:夜行者“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家丁带着梁平安走了进来。 梁平安的身上穿着一套外出行医的郎中服,腰间还跨着一个行医箱,至于那面旗子,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滚,滚出去!”少女大叫。 “果然有病!”梁平安朝家丁点了点头,示意你可以走了。 家丁一看梁平安眼神,立即就一把将房门带上,接着,外面传出了上锁的声音。 竟是直接把门从外面锁死! 梁平安明显愣了一下,看表情似乎是有点儿想喊“开门,开门,快开门!” 可终究,他还是忍了下来。 “姑娘不要如此紧张,你看我只是一个郎中,手无缚鸡之力,来此只想给你诊病,并无恶意。” 少女听到梁平安的话,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摇头:“我没有病!” “有没有病,我一看便知,请姑娘先卧于床,让我搭个脉。”梁平安并没有马上靠近,而是继续劝说。 “搭完脉就走吗?” “自然。” “好。” 少女终于点了点头,施施的走到了床边躺了下去。 梁平安的嘴角微微上扬,立即就走近了过去:“姑娘请将手伸于我,不要紧张,我只是一个郎中,并无恶意,你先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 少女躺在床上,认真的看了梁平安一眼,伸出了一只手,但是,却并没有闭眼。 “放轻松一点,姑娘你如此紧张,我如何为你诊脉,还是请把眼睛闭上。”梁平安用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脉搏上,细声的继续劝说。 少女的眼睛便慢慢的闭了起来。 而江朝歌则在这时看到,木桌上那个木雕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梁平安的背后,正森冷的盯着梁平安。 梁平安并没有看到木雕,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女的身上,一只手搭脉,另一手则悄悄的打开药箱。 因为,药箱里面藏着一把剑——乌木剑! 一瞬间,梁平安出手了。 摊牌了,他不装了,手中的乌木剑如闪电一般刺向少女的肩膀处……或者不叫刺,而该叫扎! 少女似乎感觉到异样,猛的睁开了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乌木剑直接就扎进了她的肩膀。 鲜血飞溅! “啊!” 少女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口里开始不断的往外喷水,全是混杂着土泥的河水。 “哈哈哈,我梁平安终于得手啦!”梁平安大笑起来,立即将抓住少女的那只手松开,再次探入药箱。 因为,里面还有一面镜子——玄阴镜! 他开心极了,在取出玄阴镜后,马上便将镜面向着少女一照,可是,就在即使照到少女的一瞬间,一直站在他背后的木雕动了。 木雕伸出一只木头,“啪”的一下,打在了梁平安的后颈处。 梁平安的表情一僵,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接着,便是两眼一翻白,软倒在了地上,连着玄阴镜都掉落在地。 “咕咕咕!”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却不再是从少女的口中发出,而是从少女吐出的河水中传来,至于少女……跟梁平安一样,两眼翻白。 …… 一个男人的脑袋从混浊的河水里钻了出来。 这一幕极为诡异。 他的头发湿哒哒的,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珠,他的脸上布满了黄泥,两只眼睛里只有白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过,更诡异的是,马上便有一只手按在了这个脑袋上。 同时,一张脸凑到了脑袋的面前。 “我突然出现!” “!!!” 脑袋上的眼睛明显一下瞪圆了。 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江朝歌知道巡夜人的考核要求是必须单独完成。 可他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这墨家弟子的鬼魂还和周娇儿有些类似。 他决定给这位墨家弟子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 “咕咕咕!” 脑袋的嘴里发出急切而古怪的声音。 江朝歌的另一只手朝着地上掉落的玄阴镜一招,一股阴风直接卷起玄阴镜,半浮于空中。 唰! 一道金光化成光束。 将脑袋罩住。 脑袋立即就如同筛糠一样的抖动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的痛苦。 有过一次教训的江朝歌绝不会再给脑袋逃跑的机会,在用玄阴镜照住脑袋的同时,他的手上凝聚出一把腥红的阴刀。 “当鬼就好好当鬼嘛,为什么要留恋红尘玩女人呢?你能干嘛?”江朝歌说完,手上的阴刀便直接刺进了男人的咽喉:“既然不能说话,留你也无用了。” “咕咕咕!” 脑袋用尽全力挣扎。 但已经晚了,因为,腥红的阴刀已经彻底的刺入了混浊的河水中。 …… 久违的熟悉感涌了出来。 江朝歌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新的画面。 他出现在一个庄子里,他的周围站着无数的孩童,所有的孩童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而他同样如此。 一个黑衣老者左手拿着藤鞭,右手捧着书藉,口里不断的念着。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为友;守道不笃,遍物不博,辩事非不察者,不足为游……” “君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凶……天下兼相爱则治,相恶则乱……” “……” 我的名字叫吴七九,从小便在庄子里长大。 我每天都会听师父讲学,听为人处事的道理,同时,我还会练习搏击剑术,练习木雕,练习…… 画面不变的变幻。 江朝歌似乎经历了一个悠长的岁月,从孩童到中年,而且,渐渐的他感觉灵魂中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面镜子? 一面黑,一面白! 那似乎又不仅仅是一面镜子? 而是善与恶! 江朝歌有一种错觉,这面镜子仿佛正在不断的和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 接着,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恭喜你,吴七九,你已正式跨入我墨家的修行门槛,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一名‘夜行者’了,用好你的这面镜子,它不止能让你明事非,辩善恶,同时,还能让你在黑夜中拥有着更快的速度和力量!” 夜行者? 难道是墨家的修行体系? 江朝歌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个世界跟他以前所认知的那个世界不一样,而且,他也曾听吴铭说过,墨家总坛有修仙之法。 既有修仙之法,自然便有修行的体系。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什么……夜行者?! 没有来得及思考。 他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幻…… 这一次,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熟悉,因为,在他眼前站着的,正是王员外还有他漂亮的女儿。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解开赈灾银子失踪案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三十六章解开赈灾银子失踪案江朝歌知道从这里开始才是重点。 他能感受到吴七九心中对少女的爱慕,因为,吴七九的眼睛从始至终都盯在少女的身上,从未离开。 少女的一言一行都深深的打动了他。 他开始试探着说一些酒话:“姑娘,可曾婚配?” “不……不曾。”少女埋头于胸,显出三分娇羞。 吴七九便越发的喜欢了,又继续问道:“那姑娘……可是处子?” “义士说的什么话,奴家……自然是处子之身。”少女眼含秋波,拿着刚温好的酒水,倒入吴七九面前的酒杯中。 于是,吴七九大喜,伸出手拉住少女。 温玉入怀,暖暖的,柔柔的,引得吴七九更为兴奋,他将少女拉入怀中,趁着酒兴狠狠的摸了一把。 少女便尖叫了起来:“义士别这样……奴家可是清……清白人家。” “哈哈哈……” 屋子里充满了笑声。 而接着,王员外开口了,他主动提出少女和吴七九相合之事。 言下之意,若是吴七九真想娶少女为妻,也不是不可,但需准备一份重聘之礼。 吴七九自然是满口答应,并将一块随身玉佩当作定情之物赠予少女,同时还给出了两张千两的银票。 王员外喜不自胜。 于是,两人定下约期,一个月后请媒婆过来下聘。 再然后,让江朝歌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少女晚间竟主动到了吴七九的房间,两人更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王员外骗了梁平安!”江朝歌看到这里有些明白了:“吴七九会来纠缠少女,竟是因为两人有过婚约。” 而且,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 原来如此! 画面再次变幻。 江朝歌看到吴七九跟着两名墨家弟子一起来到了庆河边,位置正是灵珠寺的那个山崖之下。 然后,他看到了一位蒙面人。 蒙面人交待三人需要在山崖处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并在半个月内挖掘一个工事,同时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 吴七九和两名墨家弟子自然是准备遵命行事。 但就在这里,庆河上出现了变故。 河面突然翻起了巨浪。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藏在河里,仿佛要钻出水面。 吴七九吓了一跳,他看到浑浊的河水中渐渐的出现了三只尖锐的长角,上面闪烁着乌黑的寒光,同时还有一块块鳞片显露出来。 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混浊的河水中若影若现,死死的盯着他。 “河神!” 江朝歌看过河神卷宗,上面有河神大概的样子,头生三角,背上有鳞。 此物不是河神,是什么? 接下来,河面卷起巨浪,向着吴七九三人扑来。 吴七九不知其它如何,他只知道他的脚上被一种如同触手一样的东西缠住,强行卷入河中,他的口里不停的发出喊叫。 “杀错人了……杀错人了,我是吴七九!咕咕咕……我是吴七九……放开……咕咕咕……” 画面至此结束。 因为,吴七九已经死了! 江朝歌的眼睛重新睁开,床上混浊的河水已经消失不见,吴七九的脑袋也没有了,只剩下昏迷的少女和梁平安。 鬼物解决了。 可江朝歌心里却有些震憾。 “河神!是河神杀了吴七九?” 江朝歌心中是有过这种猜测的,只是他一直认为以河神的逼格,应该是不太可能主动对付吴七九这样的弱者才对。 但记忆中的画面确实如此。 吴七九是被河神所杀! 江朝歌再次想到了周娇儿,因为,周娇儿同样在灵珠寺的崖下出的事,难道,周娇儿的死也是河神所为? 为什么呢? 为什么河神会如此频繁的出现在灵珠寺的山崖下? 灵珠寺和河神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江朝歌想了想,他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有限,只能先将河神的事情放一放…… “吴七九等墨家弟子出现在灵珠寺的山崖下,而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同样是在灵珠寺的山崖下丢的!” 这两者应该是有关联的! 墨家向来主张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而现在陵阳郡各县都在闹灾害,但官府却并没有太大的作为,反而在想尽办法的捞赈灾的银子。 所以,墨家打赈灾银子主意的可能性很大! 你们不是不作为吗? 那么,为了救济天下苍生,我墨家便抢了你的银子,发给贫苦老百姓! 非常符合墨家的行事风格。 “我知道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在哪里了!” 江朝歌猛的醒悟过来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即使是墨家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抢夺官银,所以,墨家的计划应该是制造‘意外’,将锅甩在河神的身上。 “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墨家得手后,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将银子运走,所以,他们便提前在灵珠寺的山崖中挖了一个工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墨家会选择在灵珠寺的山崖处动手。” 江朝歌完全明白了,如果选择的地点是普通的河岸,一旦官府来捞银子,必然会有一些动作。 而普通的河岸土质稀松,即使挖掘出工事,也极容易被发现。 所以,只能是一处高崖。 在高崖中的一处地方挖出一个工事,即使官府来捞银子,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山崖中,这便是灯下黑! “三十万赈灾银子丢失是两天前的事情,而第二天周娇儿便带了人来捞银子,所以墨家无法及时运走,而今天晚上又下了如此大的暴雨……” “银子很可能还在山崖内!” 江朝歌的目光猛的看向梁平安。 让梁平安去找银子? 不,不行! 梁平安的叔父便是监察御使,如果让梁平安找到银子,这功劳绝对会归到他那位叔父的身上,跟周县令绝对没有半分关系。 “只能让二郎找回银子,如此才能算成将功补过,周县令才有可能得到释放!”江朝歌很快就有了主意。 至于梁平安…… 现在鬼物已除,应该不会有事了。 江朝歌准备趁着江二郎还未到的这段时间,先去灵珠寺的山崖上找找工事的位置,毕竟,他可以直接土遁,任何工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然后,等江二郎带人过来后,两个灵魂再归合为一体。 完美! 这样就不用再走回去了。 三个灵魂都有着完整的三魂七魄,所以,分出的灵魂要到一处地方得靠走,回去还是要靠走,不能一念之间直接回归,这算是现阶段唯一的麻烦事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黑白子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三十七章黑白子…… 暖阁绣床。 梁婉儿侧卧在软榻上,伸出雪白的长腿,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而姬如雪则端坐在灯下,跟穿着黑裙的,脸上抹着胭脂的黑子下棋。 梁婉儿似乎是有些无聊,悠悠的叹出口气:“比我优秀的人都在努力,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 于是,她开始摆烂,并发动了骚扰:“姬姐姐你每天都和黑子还有白子俩个下棋,她们谁更厉害些?” “你猜。”姬如雪看着棋盘回道。 “那我猜黑子更厉害一点。”梁婉儿说道。 “错。” “难道是白子?” “也错,厉害的是我。” “……”梁婉儿便有些不干了:“姬姐姐快来睡吧,外面雨这么大,那江二郎现在还在案赎库中,估计今晚不会出来了。” 姬如雪点了点头:“嗯,应该不会出来了,但我若睡了你会害怕。” “这有什么好怕……” 梁婉儿刚准备胆大妄为的挺起胸口,便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立即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而就在此时,暖阁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一袭白裙,提着一个灯笼的脸上涂抹着胭脂的白子走了进来。 随即,她咧开腥红的小嘴,以一种极为蹩脚的声音说道:“主,主咛……江二郎粗……粗来了……” 说完,她又被了一句:“吴……吴……求见。” “嗯,让他在门外答话。”姬如雪点了点头,手中捻着的白子落于棋盘。 “系……” 白子离去。 不多时,外面传来案赎库守门人的声音:“属下吴勤,奉命过来回话。” “嗯,辛苦了,江二郎在案赎库中都翻阅了哪些卷宗?”姬如雪继续下着棋问道。 “很多,留存的卷宗他翻看了差不多有近五十多个,卑职暗中观察过,他翻看卷宗时并没有什么挑捡,似乎就是顺着一路翻阅过去。” “顺着一路翻阅过去?”姬如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接着,她思索了一下:“那你可知他翻阅的第一部卷宗是什么?” “知道,是河神卷宗。” “河神卷宗?”姬如雪的捻着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又开始继续下棋:“那江二郎出了夜侦司后,你应该派人跟了他吧?” “是的,根据最新传来的信息,江二郎很可能正赶往淮安县衙。” “淮安县衙?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守门人吴勤退去。 姬如雪站了起来:“黑白子,备轿!” “姬姐姐要出去?这么晚了……还这么大的雨,那江二郎就看了些卷宗,能有什么作为?难道,他还要去那河神讨银子不成?” 梁婉儿有些不明白,可看到姬如雪走向门口时,她又马上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姬姐姐,我也去!” …… 淮安县衙。 江朝歌径直的走了进去。 在到达内堂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张石头正趴在门缝上,仿佛在偷瞄着什么。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张石头的后面,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看到里面一个娆有姿色的少妇人正在奶阿离。 好家伙! 江朝歌一巴掌就拍在张石头的脑袋上:“嗨,石头,在这看嫂嫂呢?!” “啊!” 张石头被拍得整个人一跳,差点一头撞门上。 而接着,江朝歌便看到张石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脸上又惊又怕。 别说,吓人还挺好玩的! 江朝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最近看到人就总是习惯性的想吓一吓。 “江头……头儿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张石头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可没看嫂嫂……头儿可莫要污人清白!” 江朝歌听到内堂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便瞪了张石头一眼:“少废话,赶紧召集所有捕快到前堂听候,一刻钟之内人到不齐,我就到城门楼上去讲故事,这故事讲的什么,你该明白吧?” “头儿,你这……是,我马上去!”张石头脸色更白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晚召集捕头有什么要紧公务,可是,把柄被捏住的他……已经连问都不敢问了。 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都给老子起来!” “一刻钟之内,若是还有人没有起来,老子就把他裤子扒了,丢到城门楼上去,起来,快给老子起来!” “……” 张石头现学现用,还是有脑子的。 而江朝歌则走进了内堂。 里面的少妇人正羞红了脸蛋,坐在床边,看到江朝歌进来后,少妇人立即就站了起来,施礼道:“农妇张氏,见过江捕头。” “阿离吃饱了吗?”江朝歌问。 “啊?阿……是,阿离吃饱了,刚刚睡下……睡得可香了。”张氏的脸更红了,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 “听说你自己也有孩子?”江朝歌又再问。 “是的,还只有一岁……不过,不要紧的……江捕头放心,我既然拿了江捕头的银子,自然是……” “周县令不久后就会回来。”江朝歌打断了张氏的话:“这几日你可以先将你的孩子一起接过来,就在这内堂中一起照顾,你放心,银子我照付。” “江捕头……农妇绝对没有……” “张石头是我兄弟,那你便是我嫂嫂,明白了吗?” “是,农妇明白了……农妇谢过江捕头!” “不用客气。” 江朝歌没再多说,而是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床上睡熟的阿离:“阿离,哥哥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的爹爹就快要回来了,开不开心啊?” “唔……”阿离的嘴巴动了动。 江朝歌又将手指伸到阿离的嘴巴。 阿离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一口将他的手指咬住。 看来,确实吃饱了! …… 一刻钟后。 衙门前堂中,包括张石头在内的十三名捕快已经到齐。 而且,每个人都披上了蓑衣,腰间佩戴着武器。 “江头儿,是哪里发生命案了吗?” 张石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接着,又看向众捕快:“虽然周县令不在了,可有江头儿在,这淮安县便翻不了天,对不对啊,兄弟们!” “对!”众捕快皆点头。 江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想在衙门里面带好一众捕头,没有张石头这样在底下的支持者,光凭他一个人,还真不行。 “今日雨大,辛苦兄弟们一趟!”江朝歌开口了:“有一个重大的案子,兄弟们也不用多问,跟我走便是,回来都有功赏!” “谢过江捕头!”众捕快点头。 江朝歌没有直接说明目的,更没有说明地点,原因很简单,三十万两赈灾银子被夺,这里面有没有县衙的人通风报信,还真不好说。 不管有没有,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出发!” “是!” 十四骑自县衙而出。 每人身上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直出淮安城门。 而在这十四骑的后面,还有一个半黑半白的木轿,这轿子由两个少女抬着,前面一个白裙白子,后面一个黑裙黑子。 两个少女抬着硕大的木轿,在大雨之中行走于泥泞的道路上,竟然始终保持着和十四骑一样的速度。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初见,姬如雪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三十八章初见,姬如雪…… 灵珠寺,山崖处。 一只鬼的脑袋从地下钻了出来。 而接着,他空洞的眼睛看向山崖上的一块巨石。 不久前,周娇儿便是坐在那块石头上,而他则是在后面出手偷袭,只可惜周娇儿太滑,跑掉了。 当时,江朝歌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周娇儿是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的,但现在……他的心里却翻起了一些波浪。 因为,那块石头便是藏银的入口! 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若不是他会土遁,还真发现不了,毕竟,他一直以为入口会在崖壁上。 结果墨家却将入口开在了山崖上的一块巨石下,近在眼前? 高明。 这可比开在崖壁上更高明! “只是,为什么周娇儿会正好坐在藏银的入口?巧合吗?不,没有这种巧合!周娇儿死前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这里面恐怕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江朝歌看向了崖下,马蹄声已近! 他知道江二郎快到了。 找回赈灾的银子,已经水到渠成,他可以灵魂归一了。 但他现在改主意了,不想直接灵魂归一,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想要解开这个迷团,第一便在周娇儿,第二则在灵珠寺。 他准备去灵珠寺‘蹲守’! “反正灵珠寺的和尚看不见我,那我就一直坐里面蹲着,一边修炼一边等,我倒要看看灵珠寺和这件事情有无关联!” 江朝歌用一只手撑住地面钻了出来,他再次撑起红伞,在大雨中,缓步的向着灵珠寺走去。 …… 很快,十四骑到了山崖上。 江朝歌停了下来。 张石头等众捕快自然也立即勒住了马僵,只是,当他们看清楚这里哪里后,一个个脸上就有些发苦了。 “江头儿,你让兄弟们到这儿来……该不会是来找那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的吧?”张石头自然是知道赈灾银子丢失的地点。 正是在灵珠寺的山崖下!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还真是?!” 张石头这下就不止是心里发苦。 疯了,头儿疯了! 周县令被捕,周娇儿坠河,头儿看起来无事,实质上已经疯了,否则,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大晚上跑到河里捞银子? 而且,天上还下着暴雨! 不仅仅是张石头,其它的十二名捕快看着江朝歌的样子同样觉得“头儿疯了!”,真的是疯掉了! “江头儿,我们知道小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一定要挺住啊!”张石头说完又补了一句:“要不,兄弟们带你去找找乐子?” “头儿,不是兄弟我们泼你冷水,这银子掉河里都两天了!”又有一个捕快开口:“再加上今夜暴雨,河水又涨了些,恐怕这银子早就不知被泥沙冲到哪儿去了吧?” “是啊,头儿!”其它捕快纷纷回应:“你要是真的想捞银子,那也等雨停了再说吧?现在雨这么大,兄弟们真不敢下河啊!” 不远处。 一个木轿中。 梁婉儿透着大雨,伸长了脖子:“姬姐姐,你看那江二郎居然还真跑到这儿来捞银子,不愧是粗鄙的武夫,没脑子啊!” 姬如雪并未说话。 因为从梁府的事件来看,她并不认为这位江捕头会如此无知,起码……不会无知到这种地步。 而就在这时,她再次听到了江二郎的声音。 “少废话,把那块石头搬开!” “石头?” 姬如雪看了过去。 而张石头等人的目光同样看向了江朝歌手指的方向。 那里确实有块石头。 只是有些大。 “江头儿,搬这石头干嘛?” “搬开就是了。” “……” 张石头虽然有些不解。 可只要江朝歌不发疯,不逼着他们下河捞银子,他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来都来了。 “兄弟们,别愣着了!江头儿让我们搬石头就说明这石头有问题,说不定这赈灾银子就藏在石头下面呢?” 张石头嘴上说着话,但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江头儿八成是疯了! 银子在石头下面? 如果石头真在石头下面,他张石头立即就敢把裤子脱了,跳河里去斩河神,这不是搞笑么? “江头儿,真要搬这石头?” 众捕快看向江朝歌,在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们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兄弟们,操家伙,上吧!” 十三个捕快,包括张石头在内,使足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石头搬开。 但石头下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挖开。”江朝歌再次说道。 “挖!” 这次十三个捕快没多说,再次一齐动手。 张石头心里那个郁闷啊。 有这闲功夫,不如回去继续嫂嫂奶娃多好? 正想着,他就听到“叮当”的一声脆响! “有东西!” “是一块石板……把石板撬开!” “快!” 众捕快又喜又惊。 张石头同样愣了一下,等到石板被众捕快一齐撬开,里面显现出一个漆黑的洞口后,他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有个洞,江头儿有个洞!” “你才有个洞,而且,你只有一个洞。”江朝歌骂了一句,接着说道:“看来我猜得并没有错,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就在下面。” “真的在下面?” “……” 众捕快不是不信江朝歌,而是不敢信。 但张石头这时却再次站了出来:“有没有银子,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兄弟们点起火把,我先下去!” 于是,张石头点着火把,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 里面传来张石头的尖叫声:“银子,真的有银子!三十万两赈灾银子……全……全都在这个洞里!” “……” “我艹!江头儿,简直神了,居然能猜到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会在这石头下面藏着,娘啊,若不是我亲眼看到,打死都不信啊!” “快,快把银子搬出来!” “再下去两个人,快!” “头儿快跟我们说说,这银子为何会在这石头下面,难道,不是掉入河中,被河水给冲掉了吗?” 一群捕快兴奋的尖叫着。 而与此同时,第一个箱子也从洞里面搬了出来。 众人打开,里面果然是雪花白银。 接着,便是第二个箱子,第三个箱子,第四个箱子…… 很快,六个箱子全部搬了出来。 每个箱子里都装着五万两白银,一共三十万两,不多不少! …… 雨下得越发的急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裙和黑裙的少女抬着一顶木轿,迈着步子,如同幽灵一般的出现在山崖上。 两个少女的脸上都涂着胭脂,在雨夜中咧着嘴,森冷而诡异。 江朝歌在夜侦司中见到过这个两个鬼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跟着他到了这里? “恭喜江捕头找回三十万两赈灾银,只是不知江捕头是如何单凭在案赎库中读卷宗,便知道这银子藏于此处的呢?” 轿子中传出一个空灵的声音。 而接着,轿帘被白子掀开,两个少女从轿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少女穿着绿裙,脸蛋精致而玉润,最好看的是少女的眼睛,乌黑明亮,如同星辰一般。 而另一个…… 江朝歌直接看得呆了一下。 眉目细长,温润如水,眼角微扬,灵性如狐,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美竟然能糅合得如此完美。 再加上一袭黑白长裙,裹着那浮夸而妖孽的身材。 生平仅见!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我江某人办案,全靠猜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三十九章我江某人办案,全靠猜江朝歌确实恍惚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收起念头,心如止水。 呵,再漂亮的女人,在我江某人面前,又有何用? 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了君子风度:“二郎失礼了,没想到姬姑娘和婉儿姑娘会在暗中跟踪我,倒是有失远迎。” “你以前见过我们?”梁婉儿略有些惊讶,她记得自己和姬如雪并没有真正和江二郎见过面。 “猜测而已。” “那江捕头挺厉害的,难道,这些赈灾银子藏于此处,也是江捕头靠着猜测猜到的?”梁婉儿又问。 “是啊,也是我猜到的。”江朝歌笑了笑:“推理办案,本就是我们衙门捕头的特长,小手段而已。” 小手段?! 梁婉儿便不想说话了。 你在案赎库就只是看了些卷宗,一出来就把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给找到了,你跟我说这是小手段? 太羡慕了,她也想拥有这样的小手段! 嘤嘤嘤! …… 梁婉儿不说话,气氛便有些尴尬。 而张石头等捕快则是差点被吓死,他们可是听到江朝歌称其中一个少女为‘姬姑娘’?而且,对方还提到了案赎库。 那么,眼前这位的身份便再清楚不过了。 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姬如雪! “天呐,姬如雪……居然肯见男人?!” 这是张石头等捕快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毕竟,传言那位大棋士不仅性格孤僻,而且,还有大病! 最厌恶的便是男人。 可姬如雪在面对江朝歌的时候,却直接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张石头等人只能瑟瑟发抖。 最终还是姬如雪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不知江捕头是否方便告之,究竟是凭着什么样的小手段,猜到赈灾银子藏于此处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江朝歌点了点头。 他既然敢带人直奔灵珠寺山崖来取银子,自然就猜到会有人问。 而且,他也猜到了夜侦司很可能会派人跟踪他,只是,他没想到姬如雪会亲自出现,倒是有些意外惊喜了。 如果能得到姬如雪的认可,那他加入夜侦司的计划,或许会更顺利。 “请江捕头解惑。”姬如雪站在雨中。 而黑子和白子则为她和梁婉儿撑着伞。 江朝歌便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去了夜侦司的案赎库后,首先便翻阅了留存的河神卷宗。” “河神卷宗?!” 张石头等人都看向江朝歌。 但姬如雪和梁婉儿的表情却非常平静,明显知道这事。 江朝歌知道他又猜对了,从他进入夜侦司开始,姬如雪便一直安排人在暗中监控自己。 如果他刚才说谎,估摸着直接就出局了。 心里有了对夜侦司的判断后,江朝歌的信心也越足了:“在河神卷宗中我确定了几件事,河神性凶,残暴,祸害两岸,可唯独对官银并无兴趣。” 说完,又接着道:“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便又翻阅了案赎库中其它留存的卷宗,我发现无论是河神还是其它的邪异,都对银子没有兴趣,它们更喜欢杀人。所以,我大胆猜测,此案或许不是河神所为!”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是,你如何准确判断河神不是因为杀人而碰巧弄翻了官船,导致赈灾银子落水呢?” 姬如雪静静的看着江朝歌,优秀的猎手都善于‘察颜观色’,江朝歌在看姬如雪的时候,姬如雪又何尝不是在看他? “我不需要什么准确判断。”江朝歌回道。 “噢?为何?”姬如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 “姬姑娘置身事外,当然会追求一些所谓的证据,可我不同,我只想找银子!”江朝歌解释道:“所以,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会去尝试。” 似乎看出了姬如雪和疑惑,江朝歌便又补充道:“就比如一个丢了钱袋的人,他记不起在何处丢的钱袋,那么,他会怎么做?他会没着走过的地方一直找下去,甚至连没有走过的地方也会找!”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江捕头请继续。”姬如雪点了点头。 江朝歌便继续道:“所以,我又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假如我是袭击官船的人,我会如何做这件事情?” “……”姬如雪不说话了,这个假设确实大胆。 梁婉儿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猜测的吗?假设自己袭击官船? 张石头等人更是张大了嘴巴,头儿果然还是受了些刺激的吧?居然会把自己假设成盗匪? 江朝歌这次没多作解释,直接说道:“官银被劫,必是大案,所以,为了让官府无法追查,我首先便要找到一个替罪羊,河神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银子一旦被劫,立即就会惊动地方,很难在第一时间运走,故而我猜这劫银的位置便是藏银的位置!” 原来如此! 众人听到这里,都好像有些明白了。 不过,梁婉儿却有些较真:“不对不对,虽然官船被劫会惊动地方,但地方官府也不是马上就能赶到的,他们依旧有时间将银子搬运到就近的其它地方,你如何能猜到,对方就一定会把银子藏在这崖上呢?” “婉儿小姐还是欠缺对民情的了解,如今灾害四起,这庆河两岸即使是晚间也有人来此捕鱼,官府的人或许不会及时赶到,但两河周围的百姓呢?” “……” “其实,对方选择灵珠寺山崖处动手劫银,便是因为,对方早早就确定了,这山崖便最好的藏银点。” “嗯,说的没错。”姬如雪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这庆河两岸都被河水淹没,若是将银子藏于其它位置,难免不会出现暴雨过后,银子被河水冲走的可能,如此说来,便唯有这山崖可以藏银了。” 姬如雪说到这里,又看向江朝歌:“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你能如此确定,对方会将银子藏在石头下面,而不是崖壁上呢?” 这确实是一个最难解释的问题,因为,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会想到石头下面埋有银子,除非这个人就是劫银者! 江朝歌心念电转,随即,笑了笑:“猜的。” “又……又是猜的?!”梁婉儿有点儿想咬人。 你猜到银子藏在山崖中没问题,可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靠猜啊?石头下面埋银子你都能猜到? 我不信! “当然,我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猜测。”江朝歌似乎是怕被咬,于是,不得不说道。 “什……什么理由?”梁婉儿马上问道。 正文 第四十章 倩影怜,再见周娇儿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四十章倩影怜,再见周娇儿江朝歌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是刚才的假设!” “假设我是劫银者,我除了会考虑银子藏匿的地点外,还会考虑一件事,便是在得手后,如何最快最方便的将银子藏好。” 说完,他指了指山崖的崖壁:“崖壁上虽好,可三十万两银子搬运起来却很麻烦,甚至可能还要借助一些绳索等工具。” “而一旦用到工具,就一定会在崖壁上留下一些痕迹,如此一来,崖壁上反而不是最好的选择。” 江朝歌又用手指向巨石:“这块石头原本便在崖上,在石头下面挖掘地洞,不止搬运方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更安全。”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银子就藏在石头下面,最主要的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等到银子成功转运后,再将地洞填平即可!” 众人沉默。 除了雨声,便再无声响。 梁婉儿缓了好一阵才悠悠开口:“所以,你就猜……银子会藏在石头下面?然后,就这样找到了?” “对啊。”江朝歌认真的点了点头:“有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 梁婉儿其实很想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猜到的事情吧? 可这位江捕头就是这样猜到了。 她还能说什么? “精彩,江捕头这波推理加猜测,粗看时似乎过于大胆,但细思之则严丝合缝,有理有据,令人佩服。”姬如雪并没有掩饰对眼前这位江捕头的赞赏。 “小手段而已,姬姑娘若是处于我的位置,定然比我更快猜到。”江朝歌想进夜侦司,姬如雪便是关键,所以,自是不吝啬于拍一下对方的屁股。 姬如雪倒也并没有闪避的意思,任由江某人拍打:“我听说梁家曾许诺了江捕头河道治衙署千总之位,却被江捕头拒绝了,不知可有此事?” “什么?河道治衙署千总?” 张石头等人再次被吓了一跳,这可是天大的肥差啊。 江头儿居然拒绝了? “没错。”江朝歌点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天你就在梁府吧? “就因为要救周县令?”姬如雪又问。 “是,周县令对我有恩,我自当报答,些许前程,何足道哉?”江朝歌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但张石头等人听到时心里的感受就不一样了,他们此时再看江朝歌时,就仿佛看到了一道光。 江头儿,真乃英雄也! “江捕头果然是重情重义。”姬如雪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现在银子已找回,周县令估计很快也会被释放,江捕头是否有过新的考虑?” 这是准备招揽我了吧?江朝歌眼睛一亮,来吧,我江某人已经准备好了。 “姬姑娘是指夜侦司?” “正是,不知江捕头可愿加入?” “可容我考虑一些时日……”江朝歌心里喜悦。 但表面却还是得装成平静的样子,毕竟,他刚拒绝了一个千总,要是如此轻易便答应加入夜侦司,怎么看都有些“目的不纯”。 “铜旗,若是江捕头愿意加入夜侦司,我可许诺江捕头一个铜旗之位。”姬如雪明显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江朝歌给吃下去。 “铜旗?!” 张石头一下就惊了。 天呐! 江头儿要一飞冲天啦! 河道治衙署是肥差不假,可夜侦司才是真正的权利中心,皇权直属,监察百官,哪一样不比一个河道强? 更何况还是一个铜旗,那可比一个千总强太多了。 江朝歌其实也愣了一下,他想的是能加入夜侦司便算不错,结果,这姬如雪上来就丢了个铜旗过来? 好家伙,拿高位砸我是吧? 我江某人堂堂八尺男儿,岂能吃你这口软饭? “既如此,二郎再拒绝便是不知好歹了。”江朝歌立即就同意了,为了能抓鬼降妖,匡扶社稷,救黎民于水水,他决定忍辱负重。 吃软饭有何所惧? 江某人一心修仙,能屈能伸! “好,不过,想要真正成为夜侦司的一员,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希望江捕头不要介意。”姬如雪嘴角扬得更高了一点。 “那是自然。” 考核嘛,江朝歌早有预料:“姬姑娘既为我的引路人,便无须再客气叫什么江捕头了,直接唤我二郎便可。” “二……二郎?”梁婉儿看江朝歌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姬如雪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好,我给二郎的考核很简单。就请二郎猜一猜,这灵珠寺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朝歌。 “若是二郎能猜得出来,这铜旗之位便是二郎的了,若是未能猜出也不要紧,只需先从巡夜人做起,时间嘛……七天为限,如何?”姬如雪浅笑嫣然。 好家伙,这是在试探自己吧? 江朝歌终于明白姬如雪为何会如此大方的许了他一个铜旗,原来姬如雪从始至终就没信过他能猜出赈灾银子的藏匿之地。 此女,深不可测啊! 当然,江朝歌也自有其长处,并不会惧怕:“一言为定!” “呵呵,一言为定!” 姬如雪笑了笑,随即,牵着梁婉儿回了轿中。 黑子白子抬起木轿,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到轿子消失不见,江朝歌的目光转向了张石头等人:“你们到附近找些木车过来,把银子运回淮安,我在此间还有些事情。” “江头儿是要去那灵珠寺?”张石头凑了过来。 “明知故问。” “是是是,兄弟多嘴了,以后江头儿进了夜侦司,可一定要多多关照兄弟们!” “嗯,回去后就别再偷看你嫂嫂奶娃了,伤身!”江朝歌语重心长道。 “???”张石头。 众捕快皆惊,看着张石头时,眼睛大亮。 …… 雨,渐细。 崖上只余江朝歌一人。 他并没有去灵珠寺,因为,那里有他了。 天就快要亮了。 今夜即将过去。 他想最后再碰碰运气,看看周娇儿会不会出现,如果今夜等不到周娇儿,他便只能明日再来一趟了。 正想着,他就看到山崖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古蓝色长裙的少女,一根黄白腰带将少女细细的腰枝束出,披散着的头发遮盖住了脸庞。 她站在细雨中,浑身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 “周娇儿!”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周娇儿的记忆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四十一章周娇儿的记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江朝歌大喜,他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娇儿时还是太性急了。 对付周娇儿,不该用暴力。 毕竟,周娇儿怎么说也是他记忆中的一个影子,还是该予以尊重,要温柔对待。 于是,他化去了用阴气凝聚出的阴舌,开口说鬼话。 “娇儿。” 一声呼唤,温柔中带着伤感。 周娇儿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的转过了头,那张被头发遮盖住的脸,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一滴滴混浊的河水从她的头发上滴落。 她似乎是想看清江朝歌,所以,用两只手撩起了长发。 然后,一张苍白的脸展露出来,眼睛一片死一样的灰白,脸上还沾染了淤泥和土沙,腥红的舌头伸出唇外。 “咕咕咕!” 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口里不断的发出古怪的声音,混浊的河水从她的口里流淌出来,里面还混杂着一些黑黑的东西,显得狰狞而可怖。 江朝歌看呆了。 亡灵骑士……这个职业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有限。 如果不是为了知道周娇儿在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扭头走人,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冷静,我可以,我行的!” 江朝歌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接着,他缓步的向着周娇儿靠近:“是我啊,二郎,娇儿你不认识我了吗?”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口里混浊的河水吐得越发猛烈。 可以看出来,她的情绪很激动。 不知为何,江朝歌看着周娇儿的样子有些心疼,而且,他仿佛听懂了周娇儿要说什么:“娇儿,你还好吗?我没有死,真的!” 周娇儿的眼睛便一下瞪得滚圆。 那双眼睛里出现一道道血丝,接着,里面淌出鲜红的泪水,泥沙和血泪混合在一起,布满了她的脸。 她颤抖着抬起了右脚,似乎是想向江朝歌走过来,可很快,她又退了回去,不住的指着自己的脸。 “我不怕,娇儿,我不怕的!” 江朝歌没再给周娇儿犹豫的机会,立即就冲了上去,让阴气透出体表,一把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入手有些微微的冰凉,但却非常的滑嫩,而且,她的皮肤依旧细腻,即使,上面沾染了一些土沙和淤泥。 周娇儿明显被吓了一跳,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使劲的要把手抽回。 可是,江朝歌早有准备,无论如何,他这次都不可能放过她。 他使劲的抓着周娇儿,紧紧的捏住。 终于,周娇儿不再挣扎,任由着江朝歌捏着她的手。 江朝歌便开始得寸进尺,将阴气布满全身,直接就将周娇儿搂到了怀里:“娇儿,我回来了,我还找到银子了,丢失的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我都找到了!” “咕咕咕,咕咕咕!” 周娇儿抬起了头,神情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江朝歌看出了周娇儿的想法,于是,他指了指面前的巨石:“银子就在这石头下面,对不对?我真的找到了银子!” “咕咕咕!” 周娇儿眼睛里的血流得更急了。 她不住的用两只手江朝歌面前比划着,她的身体抖得非常厉害,胸口不断起伏。 “别哭,娇儿,伯父很快就能得救了,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你相信我吗?”江朝歌用两只手扶住周娇儿的脸,正面对视。 这张脸曾经极为秀美,可现在却显得狰狞而可怕。 周娇儿看着江朝歌,她想躲,不敢看江朝歌,她想用手挡住脸,甚至,她还用手使劲的撕扯着头发,想要把脸重新盖住。 可江朝歌是不可能让她躲的,直接两只手抓住周娇儿的脑袋,将她的脸扶正:“娇儿,我不怕的,你和以前一样美,真的!” 四目相对! 两行血泪不断流淌。 “咕咕咕,咕咕咕……”周娇儿终于不再挣扎。 江朝歌知道周娇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于是,他开口说道:“对了,伯母生了,是个女孩,我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阿离。” “咕咕咕!”周娇儿瞪着眼睛看着江朝歌。 “她长得非常可爱,跟你很像。”江朝歌没有告诉周娇儿周夫人难产死了。 “咕咕……咕。”周娇儿回应。 “我知道你想回去,我明白的。”江朝歌用手慢慢的拭去周娇儿脸上的血泪:“你是想再见见伯母和妹妹,对吧?” “咕!”周娇儿点了点头。 “放心,她们都很好,有我在,衙门中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张石头那家伙还把她嫂嫂叫了过来照顾阿离,呵呵。” “咕咕咕!” “娇儿,我会查出害你的真凶,我会为你报仇的,相信我好吗?娇儿,我一定能为你报仇!” “咕咕……咕咕!” “……” 江朝歌不再说话。 他只是紧紧的将周娇儿抱在怀里。 周娇儿同样不再说话,她的两只手也不知在何时搂在了江朝歌的腰上。 漆黑的夜空中,飘着雨点。 只是,已经越来越小。 江朝歌现在是真的不再怕周娇儿了,由衷的不怕。 因为,他渐渐的感受到了周娇儿情绪中的悲伤,也感受到了周娇儿的身体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温暖。 天空渐渐有些白光亮起。 这一夜,似乎很快就要过去。 终于,周娇儿再次抬起了头,一双灰白中透着血丝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江朝歌。 她的嘴巴缓缓的张开。 只是,这一次,已经再没有河水涌出。 “二……二郎,娇儿走……走了,你自己一定要……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一定要活……活下去!” “我……永远都是你……你的娇儿……” “……” 汹涌的记忆,涌了出来。 江朝歌看到了儿时的周娇儿,她过得非常的幸福,她每天都很开心,她一笑,脸上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时光飞逝。 周庸当上了淮安县的县令。 周娇儿的日子便过得更好了。 在周县令的光环下,她学习荼艺,学习插花,并在陵阳郡的各处世家中走动,跟其它的官眷们相处得极为融洽。 因为,她本就是一个极善良的人,甚至连陵阳郡的‘乐信侯’都对她赞赏有加。 在周娇儿的记忆中,这位乐信侯有着极好的名声,乐善好施,广收门客,特别是对读书人,极为的尊敬。 周县令也会时常带着周娇儿去拜会这位陵阳郡中的实际掌权者,大有要将她嫁入侯府的意思。 而这位乐信侯对周娇儿同样很满意,并时常让周娇儿与侯府三公子约见。 不过,后来江二郎出现了。 江二郎对她更好,体贴入微,照顾周全,周娇儿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这位年轻的武夫,便少了些与乐信侯府之间的走动。 记忆的画面,渐渐的来到了出事的当天。 她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冲出了内堂,一眼便看到周县令正被几个人用棍子架住,不住的发出痛苦的惨叫。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何人竟敢擅闯县府衙门……爹……爹啊!” “带走!” “不要,不要带走我爹!” “……”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无难公子和空相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四十二章无难公子和空相周娇儿追了出去,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不过,很快她就到了一个人——乐信侯。 她记得乐信侯对爹爹一直极好,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乐信侯肯定有办法的。 而就在她准备前往陵阳郡的时候,一个人恰巧出现了。 乐信府侯三公子——赢无难。 他萎靡的坐在一张木轮椅上,由两名护卫从轿子里推了出来。 这位无难公子看起来极为虚弱,身上穿着华丽的锦服,但皮肤却没有一点儿血色,就连眉毛和头发,都如老人一样苍白。 当他从轿子里被推出来后,立即便有一个护卫为他撑起了黑油伞。 周娇儿在看到来人后,自然是如同看到了希望,立即冲了上去:“无难公子,我爹爹被抓走了,快救救我爹爹!” “娇儿妹妹,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送……喜贴……” “喜贴?” 周娇儿这时才看清楚,在赢无难的手里一直还捏着一张红色的喜帖。 赢无难要成亲了! 对方是谁? 周娇儿没在这个问题上想下去,因为,她现在一心只想救她的爹爹,她再次向赢无难衰求。 但赢无难却只是轻轻叹气:“娇儿,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补上银子……也无济于事……” “不,只要补上银子,一定可以的!” 周娇儿自然是不信的。 可赢无难还是摇头了:“对不起,娇儿,我无能为力,乐信侯府……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 周娇儿再次绝望了。 “我要救爹爹,乐信侯府不肯救爹爹,那我……我就去捞,只要把银子捞回来,爹爹就有救了!” “别去……娇儿,银子根本就不在……不在……”赢无难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 “……” 但江朝歌却听懂了。 这个赢无难,知道赈灾银子不在河里?! 在周娇儿的记忆中,这个赢无难从出生便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皮肤和毛发皆白,害怕阳光。 不过,这位赢无难的成就……却是极为的可怕!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诗,词,歌,赋,无所不绝! 可惜,他病得太严重了,无法参加科举。 而且,这位无难公子基本上都是生活在房间中,所以,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居然是白血病!” 江朝歌心里有些感叹,这个世界果然是病得越重,就越强吧?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位无难公子的白血病恐怕还有些异变。 不然,不可能会有如此成就。 但赢无难对周娇儿的态度,却让江朝歌有些意外。 在看到赢无难出现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赢无难会借着这个机会胁迫周娇儿以身相许,结果居然只是来送喜贴的吗? “赢无难没有借机胁逼,那么,至少证明赢无难的心性不算坏,可他为什么会知道银子不在河里,难道,这赈灾银子被劫案的背后主使是……信乐侯?!” 江朝歌渐渐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暂时还没有证据。 而接着,画面变幻…… 周娇儿租下了一条大船,逆流而上,身边还带着八名周府家养的家丁和两名侍女。 她来到了灵珠寺的山崖下。 天色已近乎昏暗,河面翻滚着黑色的波浪,就犹如一只黑色的巨兽,张开锋利和獠牙,等待着投喂。 “小姐,那衙差说出事的地方就在这里!”一个家丁开口,接着,又骂了一句:“狗东西,老爷出了事,他们就躲得远远的,只肯说出地点,不愿意过来帮忙。”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林你去把网绳拿过来,早上才出的事……银子不会被冲得太远的,就近打捞,快!”周娇儿吩咐道。 “是,小姐!” 几个家丁很快拿出了两张网绳。 他们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不断的将网绳洒进河里,试图能将河底掉落的银子给网住。 可显然并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银子根本不在河里。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江朝歌能感受到周娇儿内心越发的急切,因为,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家丁们都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周娇儿却依旧咬着牙,家丁们累了,她便以千金小姐之躯,站在船头抛洒着网绳…… 她一次又一次的抛洒。 两腿渐渐发软。 江朝歌能猜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看着这一幕,他的心里依旧有些忍不住喊道。 “别捞了,上岸吧!” “快上岸吧!” “……” “哗啦啦!” 就在这时,河面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在那个旋涡中,有着三只若隐若现的长角,上面闪烁着乌黑的寒光,一块块鳞甲覆在身上,就如同被铁水浇筑一般。 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混浊的河水是睁开。 凶悍而可怕的气息逼着河面不断的翻腾起巨浪。 “河神,是河神!” “快,快回岸上!” “小姐快进船舱,保护好小姐!” 几个家丁发现了河中可怕的存在,立即大叫起来。 他们并没有抛下周娇儿独自逃命,而是护着周娇儿向着船舱躲避,同时,拼命的将船向岸边摇去。 可那个旋涡的吸力太大了! 船被不断的吸向旋涡,周娇儿两腿一软,便裁进了河里。 她惊慌失措。 但是,她还不忘朝着河中那凶狠的存在大喊:“河神,把银子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每月都来祭河神,只求你把银子送上岸!” 可惜,河神并不理会她。 祂只是冷漠的呆在水下,祂并没有向周娇儿马上发动袭击,看起来更像是在警惕着什么东西。 而接着,河面中出现了第二个旋涡。 跟河神所处的旋涡不一样,这个旋涡并不算很大,但旋转的速度却极快,卷着黑色的河水翻起,就犹如一条扭动的黑色巨蛇。 然后,那条由河水凝聚出来的黑色巨蛇向着河神所在的旋涡撞了过去。 “轰!” 河面翻起巨浪。 黑夜之中,混杂着沙土的黑色河水四面溅开。 一点金芒在河底若隐若现。 而在金芒的正前方,庞大的黑色身躯正严阵以待,三只长角上散发着寒光,幽蓝的眼睛中露出凶狠。 终于,金芒和庞大的黑色身躯撞在了一起。 恐怖的巨浪将大船掀起。 “轰隆!” 大船掉落河面。 上面的家丁和侍女也被震得掉下了河。 周娇儿开始有些害怕了,她躲在大船的船底下,用手死死的抓着一块船木,直到这时,她才渐渐的看清了金芒是什么。 那居然是一个僧人! 面色白净,慈眉明目,耳垂悬落。 他的身上散发着如同佛光一样的金芒,就这样站在河底,跟那恐怖而庞大的巨兽正面对持着。 江朝歌的眼睛在这时也一下瞪圆了。 因为,这僧人正是灵珠寺的住持——空相!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灵珠寺:惊天大秘密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四十三章灵珠寺:惊天大秘密灵珠寺,空相,河神! 这三者似乎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江朝歌无法再思考下去了。 因为,周娇儿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她的思想正疯狂的涌入江朝歌的大脑,恐惧,激动,希望,绝望。 现在的周娇儿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个体。 她非常的害怕,可是,她又抱着某种期待,她期待僧人能打败河神,将银子抢回来。 而就在这时,僧人和那恐怖的庞大巨兽再次战在了一起。 一僧一兽如同疯魔一般。 僧人的拳头如铁锤般砸在庞大巨兽的鳞甲上。 庞大巨兽则是用利爪,獠牙,不断的向着僧人撕咬。 河面卷起巨浪,不会水的家丁和侍女被黑色的河水吞没,他们绝望的喊叫,可河水马上便灌入了他们的口中。 这一刻,河中便是死亡之地! 一具具尸体沉入了河底。 僧人仿佛毫无察觉,他看起来就如同入了魔一般。 周娇儿紧紧的抓着一块破碎的船木,她的身体时而被巨浪掀起,时而又坠落于水面,可是,她依旧咬着牙关,死死的撑着。 一僧一僧的战斗大概持续了足足一刻钟。 渐渐的僧人的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金光也越来越暗淡,他开始不断的后退,终于,庞大的巨兽抓住了机会。 “嘭!” 如金铁一样的长角撞碎了僧人身上最后的光芒。 僧人飞出了河面。 他的身体撞在了大船上,将大船撞得四分五裂。 “吼!” 庞大而恐怖的巨兽发出一声胜利的嘶吼。 祂的身体从河底慢慢浮出,幽蓝的眼睛如同接引亡魂的鬼灯,祂张开布满獠牙的血腥大口,要将破碎的大船和僧人一起吞下。 而周娇儿此时则正好处在僧人五尺的位置,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僧人身上布满了鲜血,脸色苍白如雪。 “大师……我……我来救你!” 周娇儿奋力的爬上了破碎的船木,竟然很快爬到了僧人的面前:“大师……大师,快醒醒!” 她用手拍打着僧人的脸皮。 庞大而恐怖的巨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僧人的眼睛在这时猛的挣开,一把抓住了周娇儿的手。 周娇儿看着僧的人眼睛,里面仿佛是一片空明,但是,在那空明中,又似乎隐隐的藏着一种可怕的杀戮。 “大师,我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你的啊!”周娇儿大喊。 僧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娇儿的脸。 终于他松开了周娇儿的手。 而与此同时,恐怖而庞大的身躯也扑了上来,那锋利的獠牙撕裂了残碎的船木,在河面上再次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旋涡。 周娇儿被旋涡卷了进去,她大声的叫着:“不……我还没有救爹爹,大师……我救了你,帮我找回银子,银子就在河底!” “南无~~~阿闼婆吠陀!” 僧人的口里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身上重新凝聚出一层淡淡的金芒,他冲进了旋涡,一把扯住了周娇儿的手臂,奋力的将周娇儿从旋涡中扯了出来。 可是,庞大的黑色身驱也在这时从旋涡中冲了出来。 一口向着僧人和周娇儿咬了下来! “蒴耶罗!” 僧人不断的后退,同时再次大喊。 “吼!” 远处,灵珠寺中传出一声怒吼。 原本凶悍无比的河神,身体突然间便停滞了下来。 两只幽蓝色的眼睛远远的望着灵珠寺的方向,森冷,恐怖,但是,祂最终还是渐渐的重新沉入了河底,只露出了三只长角。 僧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全力的向着河岸奔逃。 终于,他跳上了河岸。 他再次转身看向翻滚着河水的河面,口里发出低吼:“那伽克罗!!!” 河里,庞大的身躯渐渐隐下,三只长角消失不见。 僧人仿佛松出一口气,他马上看向周娇儿。 周娇儿的脸色一片苍白,口里溢着鲜血,她还没死,可是,她已经快要死了,因为,在她救下僧人时,那恐怖的獠牙已经撕开她的腹部。 黑色的河水混合着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体中不断淌出。 “银……银子……大师,帮我找……在河底……找银子……”周娇儿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指着已经平静的河面。 “施主,那河底根本没有银子啊!”僧人看着周娇儿。 “不,不在河底?那……那在哪?” “我不知道,但贫僧前些时日曾听到山崖上有些动静,或许……”僧人用手指向山崖上的方向。 “崖……崖……”周娇儿的脑袋缓缓的转了过去,看着山崖。 “施主,施主!” “……” 画面一黑。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开。 或许是在周娇儿的情绪太过于猛烈,或许是周娇儿的记忆中有着太多的线索,江朝歌感觉额头强烈的疼痛感。 他缓和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不多时,再次睁开。 “两只河神!!!” “庆河里面有一只,灵珠寺也有一只!” 如果不是看到周娇儿的记忆,江朝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猜测的。 他从未想过灵珠寺中还有一只河神。 两只河神之间,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河里的那只河神突然间停止了对空相的袭击? 还有,空相发出的那几声怒喝又是什么什么意?是命令吗?还是西方的佛语? 最主要的是,空相……似乎和那只河神相识! 太多的信息,太多的疑问,仿佛汹涌的河水一样往江朝歌的脑海里面钻,让他的思想一时间如同陷入泥潭,无法再思考。 “冷静,冷静!” “我先缓一缓,暂时先想一些简单的问题,适应一下。” 江朝歌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开始慢慢的从头回想周娇儿的记忆。 从赢无难的话中,可以得知一件事,劫银案的幕后,很可能是乐信侯府!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出手劫银的是墨家,而墨家一直都不与官府来往,为什么此次会成为乐信侯府的帮手呢? 这似乎并不合理! 而且,吴七九也没有背叛墨家的,记忆中他一直都遵从着墨家的指令行事,如此一来,吴七九被收买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罢了,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再想点更简单的。” 江朝歌用手揉了揉脑袋。 周娇儿应该是根据空相给出的线索,在死后找到了银子的藏匿位置,所以,才会坐在石头上。 嗯,这个问题足够简单。 江朝歌感觉自己终于缓过来了,因为,他的思路开始渐渐变得清晰,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那么,便再回到最重要的问题上。 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河神?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江某人直接猜真相 一个河神在河里,一个河神在灵珠寺…… 河神和灵珠寺! 江朝歌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了灵珠寺的卷宗。 卷宗记载:一年前灵珠寺一百零八名僧人神秘失踪,而后空相自西方云游而来,重续香火。 “空相的实力很强,绝非普通僧人,他为什么会特意来到灵珠寺呢?一年前的灵珠寺,明明被毁掉……那个时候……等等,毁掉!” 对啊! 一年前灵珠寺曾被毁掉过一次,如果那个时候灵珠寺中藏有河神,夜侦司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所以,那个时候灵珠寺中显然没有河神。 但现在……却有了!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江朝歌脑中炸响。 “我知道了,我知道河神和灵珠寺之间的关系了!” “如果按照这个关系来推测,灵珠寺一年前发生什么事,便显而易见了,不过,我还需要再最后证实一下。” 江朝歌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真相。 正想着,突然间,他获取了鬼身那边传来的感应。 “嗯?!” 他猛的看向灵珠寺。 因为,在灵珠寺的一座白塔上,此时正站着一个僧人。 “空相在看我!” 在空相的身后,江朝歌的鬼身正站在那里。 此时的空相,宝相庄严,双目中隐隐含着光辉,他的目光远眺,看向的位置正是山崖上的江二郎。 “要不要跟空相正面硬碰一下?” 江朝歌想了想,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他的鬼身已在灵珠寺,空相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现在打草惊蛇,并不明智。 “还是先回夜侦司找姬如雪,既然我已经猜到了真相,她许诺的铜旗就该给我了。” 江朝歌有了决定,于是他又想…… “七天的事情,我一天就做完了,姬如雪会不会吓懵逼?然后,大叫,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如此‘神猜’,简直匪夷所思啊!” 呵呵……江朝歌嘴角微扬,姬如雪叫不叫的他不确定,但梁婉儿肯定会想咬死他,这让他多少有些期待。 一挥手,触摸雨水。 原本落下的雨滴便停滞了下来! 江朝歌将手探出。 一颗颗水滴就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在他的指间流转,跳跃,接着,又化为一个水状的小萝莉,朝着他露出凶狠的样子。 “嘿,我突然出现!” 江朝歌配合着水状萝莉说了一句。 御水术! 从周娇儿身上获取! “虽然,我不是水鬼,可是,在获取周娇儿的记忆后,我便掌控了御水的能力,就像我在读完吴七九的记忆后,直接开启了墨家的修炼职业‘夜行者’一样!” 这能力……真棒! 没再停留。 他骑上快马,向淮安县赶去。 …… 而与此同时…… 梁平安也终于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鬼呢?!” “鬼在可处?” 他猛的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趴在床边。 在他面前还躺着一个少女,对方紧闭着双睛,脸上已经渐渐有了一些血色。 “是王员外家的小姐,但鬼不见了……难道被我弄死了?等等,我先用玄阴镜照一照!” 梁平安还是很谨慎的,马上捡起了地上的玄阴镜。 他左照照,右照照。 终于,他肯定了一件事情,鬼没了! “我把鬼杀了吗?可是,我为什么会晕过去?我明明记得当时的战况很激烈啊。” 梁平安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他记得当时的他一剑得手,正好要取玄阴镜,将那鬼物给照死。 结果,突然就被某种东西在背后偷袭了一下。 “难道,我被偷袭的时候,正好用玄阴镜将那鬼物给照住了?所以,我和那鬼物算是同归于尽……呸呸,我应该是晕过去了,但鬼物却被我照死了!” 这样一想,梁平安心中立即一喜。 成功了! “我通过巡夜人的考核了!” “没想到那江二郎还是个福将,我昨天跟他去了一趟案赎库,今天就成功的通过了考核,一举成为了巡夜人了。” 梁平安开心极了,他准备回淮安县后请江二郎喝一顿,对了,还有那个周县令,要是有机会……便救一救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跑到门边。 “开门,给本巡夜人开门!” “嘎吱!” 房门打开。 两个家丁跑了进来:“大人,那鬼物?” “已除!”梁平安嘴角微扬。 “哇,大人神勇,小姐万福,多谢大人!” “份内之事,不足挂齿。”梁平安大步走了出去。 出门前。 王员外自然是千恩万谢。 直至梁平安走了远些,他才转身看向两个家丁:“证据都收集了吗?” “老爷放心!” “嗯。” …… 江朝歌比梁平安早入淮安县。 他没有去县衙,而是径直的进了夜侦司。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顺利进了案赎库,因为,他手上并没有姬如雪的手书。 “既已出了案赎库,便不可再进。”守门人大公无私:“这是规距,除非你能再拿到新的手书。” “明白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这案赎库,不进也罢! 他转身就直接去找姬如雪。 因为,姬如雪既然提出了让他查灵珠寺的案子,便代表姬如雪对灵珠寺同样有些了解。 就如同老师考教学生时,出的肯定是老师自身知识范围内的题,不可能超纲,否则,他如何判断学生的题是对还是错? …… 姬如雪昨夜出了门,但此时却并未休息,而是继续在暖阁中和黑子下着棋。 软榻上,梁婉儿早就睡着了,嘴里还说着梦话:“粗鄙的武夫……有什么用……还是书生好……书生会疼……疼人……” “但武夫更大力啊!”姬如雪下着棋,随口回应了一下。 “什么……大力?我……不懂……” “以后你就会懂的。”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接着,白子那蹩脚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主,主咛……二郎……说有系……想要造……你……” “问他何事找我?”姬如雪用一只手捻着棋子,目光看着棋盘。 “哦……” 白子似乎离去,片刻后,又回来:“二郎……说……他……吃到灵猪……石,花生……什么系了……” “什么?”姬如雪的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 于是,白子便又重复道:“二郎……说……他……” “让他进来!”姬如雪没给白子重复的机会,马上说道。 “谁!谁要进来,人家还没……没准备好!” 突然,睡熟的梁婉儿大声的叫了起来,随即,杏眼睁开:“这里是哪儿?呼……原来是姬姐姐屋里啊。” “做春梦了?”姬如雪看向梁婉儿。 “嗯,我梦见那江鱼儿了,姬姐姐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都没有见过他,啊……不对,姬姐姐坏死,人家才没做春梦呢!”梁婉儿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 “咦?原来梁姑娘在做春梦啊?” 门外,江朝歌在白子的带领下,走进了暖阁。 一下就听到了梁婉儿在做春梦。 梁婉儿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看着江朝歌张大了嘴巴:“粗……粗……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已猜到了灵珠寺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来此,自然是找姬姑娘啊。”江朝歌摊了摊手。 这姑娘做梦还真是污秽不堪。 开口就言粗! 呵,他江某人,羞与此女为伍。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解开,灵珠寺案真相 “你猜到灵珠寺一年前发生什么事了?!” 梁婉儿不信,她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做春梦的事情,眼中充满了惊讶:“少骗人了,这才过去了一天!” “对啊,都过去一天了,我也应该猜到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你……好,那你说吧,灵珠寺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梁婉儿嘟起嘴巴,很不服气的问道。 “在我说之前,我能先问姬姑娘一个问题吗?”江朝歌回道。 “问吧。”姬如雪点头。 “灵珠寺是何时建成的?” “大秦历二百六十三年。”姬如雪连想没想,便直接说道。 果然!江朝歌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因为,他查过河神卷宗,里面记载河神第一次被发现的时间便是大秦历二百六十四年。 灵珠寺建成一年后,河神出现。 而且,从姬如雪回答的速度来看,姬如雪对灵珠寺的事情同样极为了解,这也证实了他的第二个猜测。 一念至此,江朝歌便直接开口了:“我猜,此事源头为河神!” “河神?!” 梁婉儿呆呆的看着江朝歌。 而姬如雪则是手指微微的一动,接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河神和灵珠寺之间有关联?” “当然,河神就是灵珠寺的第一任主持从西方带过来的!”江朝歌肯定道。 “噢?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姬如雪的眼睛眯了起来。 梁婉儿此时也是瞪圆了眼睛。 很显然,她有点懵。 江朝歌便直接说道:“灵珠寺建成的时间是大秦历二百六十三年,而河神是六十四年被发现了,两者相隔只有一年,而灵珠寺又恰好建在河岸,如此我便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说完,他又补充道:“理由有两点,第一灵珠寺的位置并不算太好,如果说初期会缺少银两可以说得通。” “但灵珠寺建成后,一直香火鼎盛,每日香客过三千,香火钱自然不会少,可为什么还是没有搬离河岸呢?监控河神,便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第二,就是我在山崖下面发现了一些痕迹,我发现河神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灵珠寺的山崖下,或者说,祂极为频繁的出没在那里,两者相合,便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所以,就凭这两点,你就能肯定河神是灵珠寺的第一任主持带过来的?”姬如雪饶有兴趣的问道。 “刚才还不能肯定,现在可以肯定了。” “噢?为何?” “因为,我猜姬姑娘既然搬出灵珠寺的事情来考验我,便代表姬姑娘一定知道一些河神卷宗上不曾记载的事情,而刚才我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我便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 姬如雪愣了一下。 这是拿我来印证猜测吗? 梁婉儿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武夫!你这是在作弊啊,姬姐姐快宣布他不合格!” “察颜观色,心理对弈,一直都是捕头的基本功,我并不觉得这属于作弊。”江朝歌非常坦然。 “是吗?”姬如雪的表情微微的变了变,语气不善:“那我若就因为此事,而判定你不合格呢?” “你不会。”江朝歌摇头。 “我为什么不会?”姬如雪步步相逼。 “因为,姬姑娘若真是一个守旧迂腐之人,就不会招一个凭‘猜测’断案的人进入夜侦司,而且,还许下一个铜旗之位。” “……” 梁婉儿看向姬如雪。 她的嘴巴张了张,仿佛在说,姬姐姐别上当! 这个武夫在拍你的屁股,快宣布他不合格。 但姬如雪此时却已经笑了起来。 “呵呵,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二郎了。好吧,你猜得没错,河神确实是灵珠寺带过来的,但你好像还没有说一年前灵珠寺发生了何事吧?” “姬姐姐!”梁婉儿急了:“你……你怎么可以说喜欢他这样的话呢?这样很容易让他误会的!” “是吗?二郎,你误会了吗?”姬如雪没回梁婉儿的话,而是转向江朝歌问道。 “我没有误会。”江朝歌笑了笑:“姬姑娘确实喜欢我的才华,而我也确实有让姬姑娘喜欢的本事。” “哈哈哈……”姬如雪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你们……气死我啦!” 梁婉儿咬着牙,她不想再说话了。 除非忍不住! 江朝歌自然也不在意梁婉儿的看法,继续说道:“有了第一个猜测,那么,我就可以大胆的进行第二个猜测,我猜灵珠寺和河神之间,很可能是主仆关系!” “主仆?谁为主,谁为仆?”姬如雪又问。 “既然河神是灵珠寺带过来的,便代表灵珠寺有控制河神的手段,故而,我猜灵珠寺为主,河神为仆!” “说下去。” “灵珠寺建成后,几十年来香火一直极为鼎盛,我猜测其中真实的原因,便是在这河神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几十年来人们在灵珠寺中拜的并不是佛,而是河神?是河神帮香客实现了愿望?” “是。” “有点意思,这个猜测越来越有意思了。”姬如雪的脸上笑意更盛:“按照你的说法,最后河神和灵珠寺之间因为某种利益冲突而产生了一些矛盾,然后,河神噬主,把灵珠寺一百零八名僧人杀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江朝歌可是看到空相和河神大战的,若不是河神杀了一百零八名僧人,还能是谁?空相明显是要为一百零八僧人报仇。 刚准备点头。 可猛然之间,他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不止是因为姬如雪直接说出了‘答案’,更主要的是,姬如雪刚才提到了‘利益’。 这让他觉得有两个地方不是太合理。 第一、如果河神真的受人间香火,那么,两者之间虽名为主仆,实则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此,河神并没有噬主的理由。 第二、如果河神若真的噬主杀了灵珠寺一百零八僧人,那么,噬主后,祂其实就已经获得了自由,为何还要继续留在灵珠寺附近呢? 紧接着,江朝歌的脑海中瞬间回忆起空相和河神大战的场景。 那次空相明显受了伤,可河神却还是放过了他,若河神和空相之间真的有解不开的仇怨,为何会突然停手? 是因为灵珠寺中第二只河神的原因吗? 有可能,但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河神可能并不是真的非杀空相不可。 所以,不是河神杀的灵珠寺僧人! 江朝歌猛然醒悟过来,可如果不是河神…… 又会是谁? 他皱起了眉头,脑海中飞速的整理线索,回忆所有记忆中关于河神的事件,接着,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在吴七九被河神拖下水的时候,似乎说的是:“杀错人了,杀错人了……我是吴七九,咕咕咕……放开我……” 杀错人了?! 他说的不是“别杀我”,而是“杀错人了”?! 一瞬间,江朝歌脑海里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都如同一下子坠入了冰窖之中,后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寒。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竟然是……是墨家!!!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这章不知道叫什么标题 江朝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接着,他的目光直视姬如雪的眼睛:“不是河神,是墨家!一年前灵珠寺的案子是墨家所为!” “墨家?!” 梁婉儿这次是真没忍住:“胡说八道,你刚才不还说是河神吗?怎么又扯到了墨家?姬姐姐,他说错了!” “……” 姬如雪没说话。 因为,此时的姬如雪看江朝歌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了鬼一样。 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她的胸口急剧的起伏,显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接着,姬如雪就喃喃自语了起来:“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猜到是墨家?你……你怎么能猜墨家呢?” 随即,姬如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直觉!”江朝歌。 “直……直觉?”姬如雪。 “……”梁婉儿。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位江二郎……似乎是真的猜中了?否则,姬姐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武夫不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 他怎么能猜得到?一个武夫,聪明成这样,你干嘛要当武夫? 江朝歌知道单凭直觉两个字,恐怕忽悠不过去,于是,又补充道:“我觉得现在控制河神的,很可能是墨家!” 这种时候解释什么都可能出错,所以,江朝歌直接抛出了新的‘线索’,强行转到下一个话题!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猜测?”姬如雪显然对这个新‘线索’毫无抵抗。 “还是直觉,因为,墨家的情报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他们没理由不知道河神经常在灵珠寺附近出没,可墨家还是甘冒风险选择在那里出手,我便猜他们很可能有对付河神的手段,或者,更大胆一点猜,河神本就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二郎的胆子……好了,你继续说下去!” “如果按照我的这个猜测往下推,我觉得灵珠寺中很可能还有一只河神!”江朝歌说出了这个震憾的消息。 “第二只河神?!” 这一次,姬如雪的反应明显比刚才更大。 她开始不停的在房中走动,来来回回……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他赌对了,只要我后面的消息足够震憾,姬如雪便不会再去追问前面他是如何猜到的。 因为,姬如雪明显也在查这个案子! 过一片刻,姬如雪终于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再次直视江朝歌:“你说灵珠寺有第二只河神,此事有证据吗?” “没有,但如果第一只河神是灵珠寺带过来的,那么,这位灵珠寺的新主持空相,便很可能会再带一只过来。” “理由呢?” “我猜灵珠寺的和尚很可能在做一件事情,可这件事情并没有做完,墨家便插手了!空相既然赶过来接手灵珠寺,自然还是要延续以前没有做完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我猜可能只有河神才能做得到!” “有道理!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姬如雪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不错,你还有什么猜测没有?” “没了。”江朝歌摇了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查?” “我查?” “当然,你现在已经是夜侦司的一名铜旗了,这个案子自然是交由你来负责。”姬如雪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快的吗?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的吗?”江朝歌看向姬如雪。 “有我的手书便可以了。” “好吧。”江朝歌便不再多问,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腰带:“我准备从劫银案来入手,查这件事情。” “嗯……劫银案是墨家所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姬如雪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梁婉儿:“婉儿,听说乐信侯府的三公子快死了,欲在死前结个亲,他们有没有给你们梁府送喜贴?” “姬姐姐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喜贴是送了的,姬姐姐要去吗?” “去一趟。”姬如雪回道。 “姬姐姐……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梁婉儿显然有些意外。 但江朝歌却听出了姬如雪话中的意思。 姬如雪也在怀疑乐信侯府和墨家有关联,看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不过,这件案子居然是姬如雪在亲自督查的吗? 能够让这位大棋士亲自查办的案子,恐怕没有几件吧? “这里是一份卷宗。” 姬如雪丢出一份卷宗:“里面的内容是案赎库中没有的,二郎你先看一看,然后,准备一下便跟我一起去乐信侯府吧。” “好。”江朝歌立即接了过来。 “这是你正式加入夜侦司的手书,你拿这个去归藉处办理一下手续,还有梁平安此次应该能通过巡夜人考核了,正好……就归在你手下。”姬如雪又说道。 把梁平安归到我手下?江朝歌认真的看了姬如雪一眼,伸手接过了一份似乎早就写好的手书。 他明白了! 姬如雪这是在帮他救周县令! “多谢姬姑娘!”江朝歌认真的说道。 “嗯,下午我会和婉儿去一趟梁府,那位监查御使应该也会在,你到时候来一趟,不过,你需要记住,绝不可丢了夜侦司的颜面!” 这是让我嚣张一点,对吧?江朝歌听出了姬如雪话的意思:“放心,梁府若是敢不放人,我就让梁平安以后都不得好过!” “……”梁婉儿。 表哥,真可怜! …… 江朝歌出了暖阁,便看到了梁平安进了夜侦司。 看起来似乎是非常高兴。 毕竟是通过了考核,成为了一名正式巡夜人嘛,高兴一些也属正常。 于是,他哼着曲儿向着梁平安走了过去。 “梁公子早啊。” “嗨,江兄,在卷宗中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梁平安看到江朝歌,也立即打招呼。 “找到了。”江朝歌如实回道。 “找……找到了?好吧,那恭喜江兄了。”梁平安便不再多说。 看个卷宗,能破案? 还找到了? 笑死! 梁平安是不信有这种事的,他现在还要去找姬如雪拿归藉夜侦司的手书,顺便再找婉儿妹妹庆祝一下。 时间很紧,不便久留。 两人错身而过。 不多时。 梁平安到了暖阁门外。 “夜侦司预备役梁平安,已经完成了巡夜人考核,请见姬姑娘!” “嘎吱!” 房门打开。 梁婉儿开的门,只是,看梁平安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同情。 “表妹,我通过考核了,你不知道那鬼物有多凶狠,要不是我机智过人,这一趟可能还要裁!”梁平安一看到梁婉儿便兴奋道。 “我记得你昨夜去的位置,是在灵珠寺下吧?”梁婉儿一脸古怪的看着梁平安。 “对啊!”梁平安点头。 “所以,你是比江二郎先去的灵珠寺对吧?” “对啊!”梁平安再次点头,但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咦?江二郎昨夜也去了灵珠寺吗?他去那儿干嘛,他不是在案赎案看卷宗吗?” “嗯,他看完卷宗后,去了一趟灵珠寺后山的山崖,然后,就找回了那丢失的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梁婉儿悠然道。 “啊?!表妹你在胡说什么……等等,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那江二郎……真的找回银子啦?” “对!” “他怎么找到的?卷宗里难道还真的有线索吗?可是,不对啊……银子不是掉河里了吗?他怎么找到的?” “他猜的。” “???”梁平安。 …… 南来客栈。 二楼,一间上等客房中。 江朝歌(江鱼儿)正在认真的研读着备考的书藉。 他准备参加科举! 但现在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江鱼儿的记忆并不全,是残缺的……所以,关于科举内容中记下的东西并不多。 “怎么办?还有几天时间就要乡试了,我江某人天纵之姿,难道要榜上无名乎?”江朝歌呜呼哀哉。 而就在这时,客栈的房门敲响了。 “进!”江朝歌说道。 “江兄,江兄!”柳弘毅飞速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喜贴:“快看,乐信侯府的三公子要结亲了,请我们去乐信侯府见礼。” “请我们?”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对啊,那无难公子看到了江兄的那首诗词,所以,想与江兄一会!” “……”江朝歌。 与我一会? 这就有点意思了! 毕竟,江二郎也要去乐信侯府去见礼这位无难公子喜结连理,就是不知是何人,愿意嫁给一个即死之人? 江朝歌想了想后,又问道:“既是请我,为何柳兄也要同去?” “……” 柳弘毅愣了一下,心中暗道,难道我没有讲清楚?于是,他只能开口解释道:“你忘了我和吴伯父是亲戚的吗?” “吴伯父?” “对啊,这无难公子娶的人,便是吴伯父的女儿啊!” “吴伯父的女儿?你说的吴伯父,难道是吴家庄的庄主……吴铭?!”江朝歌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吴铭,墨家弟子!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 梁平安惊呆了。 就在案赎库里查了几个时辰卷宗,然后,就把三十万两赈灾银子给找到了? 而且,还是靠‘猜’的! 这是个什么神仙操作? 如果不是姬如雪就在暖阁中坐着,单听梁婉儿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等等,婉儿你说什么?那江二郎现在已经成了铜旗了,还是……是我的顶头上司?” 梁平安再次呆住:“这是为什么啊?就算他找回了赈灾银子……这也跟加入夜侦司没有关系吧?他怎么就成了铜旗?” “因为,他还猜到了一年前灵珠寺发生了何事。”梁婉儿看着梁平安惊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这让她有些安慰和满足! 于是,她便故意的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得更加玄乎,直听得梁平安两眼瞪得如铜铃,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只拳头。 而后,梁平安失魂落魄的拿了一张手书,离开了暖阁。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梁平安不过是出门抓了个鬼而已。 然后,江二郎就找到了赈灾银子,成了夜侦司的一名铜旗,还正好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我梁平安天纵之姿,岂能就这样给那江二郎提鞋?就算他重情重义,可他以前终究不过是一个小捕头,此事,我绝忍不了!” 正想着,就看到前面的归藉处走出了一个人影。 一身黑色的巡夜衣,领口还绣着一个古铜色的小旗,真真是风姿卓卓,气宇轩昂。 于是,梁平安立即就走了过去:“头儿,喝酒不?我请客,庆祝头儿加入夜侦司,以后步步高升!” 江朝歌便看了梁平安一眼:“大早上的喝什么酒?我这有个案子要你去办。” “好咧,要办什么案子,头儿尽管吩咐。”梁平安马上回道。 “查一查灵珠寺一年前发生何事。” “灵珠寺?这事……头儿,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梁平安一脸疑惑。 江朝歌只能说梁平安还是不太明白世间的险恶,只能开口提醒:“这是让你说给你那叔父听的。” “说给我叔父……噢,我明白了!”梁平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头儿这是想让我上演一出苦肉计?” “是反间计!” “反间计?这怎么能算是反间计呢?没有‘间人’啊?” “你不就是间人吗?” “……” …… 清晨。 淮安县的酒肆茶楼中,很快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找到了! “听说了吗?那江二郎找到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那江二郎在夜侦司的案赎库中查了几个卷宗,然后,就猜出了银子藏匿的地点!” “猜……猜出来的?我的亲娘咧!” “简直神了!” 市井,坊间,人人议论。 毕竟,有很多人都亲眼看到淮安县的十几名捕快,押着三十个大箱子进了县衙。 而且,这些话就是那些捕快亲口说的。 …… 梁府。 会客大厅中。 梁正直一身官服,端坐在木椅上。 而在他的面前,美妇人再次哭得梨花带雨。 “二叔啊,那灵珠寺的案子一年都没查出个缘由,那江二郎现在限时三日,让平安去破案,还说要是破不了案,就要将平安踢出夜侦司,永不录用,这分明就是为了了周县令出气,在报复我们梁府啊!” “这个江二郎……小小一个捕头,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夜侦司的铜旗了?!”梁正直一掌拍在木案上:“岂有此理!” 于是,美妇人便又哭道:“听说是姬如雪亲眼看到江二郎找到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便将他特招进了夜侦司,还给了铜旗之位,可怜我的孩儿平安啊……九死一生才进了夜侦司,现在却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嫂嫂莫要如此,我谅那江二郎也不可能真的把平安踢出夜侦司,这夜侦司也不是他江二郎一个人说了算的!” “可他现在毕竟是平安的顶头上司啊,以后平安还要在他手下为差,若是他想刁难平安,那可是随时都可以的!” “……” 梁正直便不说话了。 一直沉默的梁平安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暗自叹息了一声。 还真被江二郎给言中了,叔父并不会因为银子找回,就轻易放过那周县令。 没再多想,他马上按照江二郎的话说道。 “叔父不必为难,我梁平安有信心,一定能在三日内破了那灵珠寺的案子,让那江二郎无话可说!” “好侄儿,果然有我梁家风采!” 梁正直是真没想到梁平安竟有如此志气。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侄儿行事总有些软弱胆小,没想到如今真有事儿的时候,这位侄儿还真敢上。 不过,这样一来,美妇人便哭得越发的厉害了。 “我儿平安是有志向的,可二叔也是混迹官场的,如何不知得罪顶头上司的下场?你那大哥现在人在京城,这陵阳郡中,梁家也只能靠你撑着了。” “我儿平安虽然不如他大哥和二哥,可也是凭着本事进了夜侦司的,想来有婉儿和姬姑娘的交情,平安调入京城也是迟早的事儿,未来定然是可以为梁安做贡献的” “呜呜呜……若是因为这事儿没了前程,二叔又于心何忍啊?” “可恶!” 梁正直再次一掌拍在了木案上。 而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姬姑娘与婉儿小姐到。” “快,快请姬姑娘进来!”美妇人马上收起了眼泪。 很快,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姬如雪和梁婉,还有一身黑色巡夜衣的江朝歌。 待得三人入了座,一番客套后。 梁正直的眼睛便眯了起来,虽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姬姑娘好久不见,不知这位是?” “我夜侦司新进的铜旗,江二郎。”姬如雪回道。 还真是他!梁正直的拳头一紧,心念电转间再次开口:“江铜旗好生威风,刚入了夜侦司就要查那灵珠寺的案子?” “没办法,职责所在,不敢怠慢。”江朝歌悠然笑道。 梁正直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绕弯子,直接挑明话题:“我若不退这一步,又当如何?难道,你还真敢将我侄儿踢出夜侦司?” “不敢,但梁大人莫要忘了,我夜侦司的职责除了镇守妖邪外,还有一个便是皇权直掌,监察百官!” “你在威胁我?!” “就算你是监察御使,却也不是不能查的,梁大人,应该明白的?” “你!!!” “好吧,看来梁府不是太欢迎我啊?”江朝歌笑了笑:“本来我觉得和梁公子是有交情的,所以便来梁府看看,现在看来嘛……罢了,江某告辞!” 说完,江朝歌起身,出了会客大厅。 “这个江二郎!”梁正直怒火中烧,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姬姑娘,以你和婉儿的交情,此事还需为我梁府说句公道话啊。” “二郎此举,确实有些过份!”姬如雪点了点头。 “是啊,太过份了!”梁婉儿同样说道。 “不知姬姑娘……有何解决的办法?”梁正直眼睛一亮。 “我觉得限时三天查出案情,实在是太短了些,至少要给足五天!”姬如雪想了想后,回答道。 “嗯,姬姐姐说得对,至少五天!”梁婉儿马上附和。 “……”梁正直。 …… 梁正直官场沉浮几十年,何等老辣? 此时,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个局啊! 他的目光看向姬如雪,发现姬如雪正悠然的喝着茶。 他又看向梁婉儿,发现梁婉儿正朝着他眨眼睛。 他的目光接着转向梁平安,发现梁平安正将头转向它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于是,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美妇人的身上,发现美妇人正低着头,目光闪躲,不敢看他。 梁正直心中叫苦,眼神幽怨的看着美妇人:“嫂嫂,平安和婉儿便罢了,你不会也是那江二郎的同谋吧?” “二叔说的哪里话,什么同谋不同谋的……”美妇人瞟了梁正直一眼,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梁正直这下彻底的悟了。 好家伙! 敢情这梁府中,就没一个自己人? “罢了!”梁正直叹出一口气:“我现在就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们是何时被那江二郎收买的?” “昨日,江二郎曾来过一趟梁府。”梁平安开口回道。 “在他当上铜旗之前?” “嗯。”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未入夜侦司,便已令我梁府为其说话!这江二郎未来的前程,怕是无可限量啊,姬姑娘的眼光,梁某佩服。” “梁大人谬赞了。”姬如雪点了点头:“不过,二郎刚才有句话我倒是极为赞同,梁大人虽为监察御使,却也是可查的。” “……”梁正直愣了一下。 随即,叹出一口气:“梁某明白了,多谢姬姑娘提醒!如此,梁某便先行告辞,今日之事,若有机会,定然当面向江二郎致歉。” “有机会的,乐信侯府三公子赢无难不日便要结亲,梁大人不也是要去的吗?”姬如雪看着梁正直说道。 “嗯?姬姑娘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的,不是梁大人自己说要当面向江二郎致歉吗?” “……”梁正直。 一瞬间,梁大人觉得自己老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尊老爱幼的吗?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九歌》:山鬼篇 …… 从淮安县到陵阳郡有两条路,一条是陆路,一条是水路。 柳弘毅的原话是:“江兄,此去陵阳有一天一夜的行程,不如你我乘舟而上,于船上把酒言欢,顺便一观两岸山水如何?” 江朝歌想了想,答曰:“极好!” 于是,两人便到了淮安码头,找到了一艘客船。 行船的是一个老汉,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有些枯瘦,但体力看起来很好,而且,嗓门特别大。 “两位客官,快登船呐!!” 江朝歌只感觉耳朵的阴膜发颤,下意识的就上了船。 船上还有三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商贩,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 江朝歌揉了揉耳朵,目视着浑浊的河水,还有对岸稀稀松松的枯树。 正看着,柳弘毅便凑了过来:“江兄,可是有了诗兴?” 我只是耳朵疼……江朝歌看在对方给他付了船票的情份上,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便道:“自是有的。” “噢?江兄快请吟来!”柳弘毅眼睛一亮。 江朝歌略一思考,吟道:“千里墴河水滔滔,路过淮安水蛇腰。婀娜多姿成美景,好想练练水上漂。” 柳弘毅一下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即,他面露苦笑,张口夸赞:“好诗,好诗!江兄果然高才!” “什么破诗,还水上漂?你怕不是想水里漂!” 一个穿着五色彩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唇红齿白,眉目飞扬,手上提着一把三尺青锋,腰间悬着一个羊皮袋,上面还斜插着三把飞刀。 英姿飒爽一女侠! 柳弘毅的眼睛立即就又亮了:“女侠是要登船?” “怎么,不让上?”少女挑眉。 “岂敢,正好还有一个位置。”柳弘毅马上让开道路。 少女提着剑,跃上船头,路过江朝歌时,斜了一眼:“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了。” 江朝歌想一想,道:“姑娘可有大病乎?” “没有啊?”少女一下没反应过来。 “可惜了。”江朝歌感叹。 没大病,就不可能强,估摸着这位女侠也不能水上漂。 于是,客满,开船。 一路上,老汉在后划浆,少女在前大喊。 “莫要挨过来,你个登徒子!” 柳弘毅便羞红了脸:“君子爱美,有何过错?” 倒是把风流才子的前面两字表现得漓淋尽致。 江朝歌对女人没有兴趣,自是不想搭理两人,只是手捧书卷,默默研读。 这科考主要考的是文章策论,就跟前世的作文一样,若是自身水平达不到,你连抄都不知道怎么抄。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就是这秦篆……他识得不多! 再加上毛笔字……同样很烂。 “怪只怪江鱼儿的记忆残缺,否则,我江某人岂能不识字?” 看着看着…… 时间便近了黄昏。 老汉在河间停了下来,又取了两尾河中捕的河鱼,便在船尾开了火,烹煮起来,一尾清蒸,一尾熬汤。 这些是含在了船费中的。 商贩第一个凑了过去,看起来是有些饿了。 妇人则是在船中奶孩子。 柳弘毅便不好再在船中待下去,就又拉着江朝歌到了船头:“江兄,你看这两岸的山水,可美?” “美?两位是第一次乘船去陵阳吧?这一路上,可不太美!”商贩在船后插嘴道。 “怎么,难道这一路上还有什么凶险不成?”柳弘毅显然是听懂了商贩话中隐含的意思。 “呵呵,过了前面的水口,便是那大石像!”商贩借机瞟了船中妇人一眼:“那里可是庆河中,最凶险的地方。” “有何凶险?” “你们可听过‘山鬼’?” “山鬼!!” …… “可笑还是读书人,难道,你们没有读过屈圣的《九歌》吗?”少女在船中鄙夷了一句:“里面便有山鬼之篇。” 屈圣?《九歌》……这个世界有屈原!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心有所悟。 而柳弘毅则是再次羞红了脸:“我岂会不知屈圣的《九歌》?” “既知《九歌》,岂会不知山鬼?”少女眉目飞扬:“听说这山鬼可是极为貌美,对了,她还特别喜欢美男子哟,一看到就想娶了呢!” 说着这话,少女的目光瞟了江朝歌一眼。 江朝歌不搭理她。 少女看江朝歌不回应,似乎有些失落,便又道:“其实那大石像可不止有山鬼,还有山精哟,那些都是和山鬼做过夫妻的游魂。” “真的有山鬼和山精在那大石像吗?那……我们为何不绕道?”柳弘毅喜欢听志异传说,可不代表他喜欢去惹。 “公子还别说,一年前啊……还真得绕道。”烹着河鱼的老汉笑了笑:“不过,这一年来倒是没出过多少事儿了。” “怎么说?”柳弘毅又问。 “说起来,这事儿可就怪了……” 老汉开始接过船上众人的话题,开始讲述起来。 江朝歌对这些鬼怪之说是有兴趣的,自然也就把书放了下来,开始听老汉讲起大石像的事情。 按照老汉的说法,这大石像确实极为诡异。 在前几十年中,时常有一些索命之案发生,行船路过的客人,莫名其妙就会少了一个,满船都找不到。 还有一些人路过大石像时,突然就会疯颠起来,并且,口里大喊:“娘子,美娘子!” 然后,跳入河中,向着大石像游去。 可是,游过去的人…… 都没有再回来。 “听说,都是跟着那山鬼走了,成了山上的游魂精怪!” 老汉作出一副吓死人的表情。 接着,便又继续讲述。 “所以啊,在前几十年里,一般在庆河中跑船的,基本上都是绕道而行,少有一些商客会因为赶路,而冒险走大石像这条水路。” “不过,一年前这事儿有了转变……” 老汉说着的时候,已经烹好了鱼汤,鲜香雪白。 将鱼汤给船上的人每人盛了一碗后,老汉接着说道:“一年前啊,这大石像来了一个老道人……就坐在那大石像的肚子上!” “一年前?老汉说的那老道人现在可还在?”柳弘毅瞪大了眼睛。 “在啊,自然是在的!”老汉点了点头。 江朝歌听到这里,心里同样有些惊讶,一个老道人坐在大石像上,难道不吃不喝吗?一年时间,没有饿死?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老人解释道:“老道人确实还坐在大石像上,待会你们路过时都能看见,但死没死……却不知道了。” “没有人爬到大石像上去看看吗?”柳弘毅赶紧问道。 “公子还真说着了,这一年时间还真有十几个人爬上那大石像上去看,不过,这些人……回去后都死了。” “都死了?” “是的,凡是上过大石像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敢爬那大石像看那老道人了,就这样过了一年时间……” “……”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那老道人坐在那大石像上之后,山鬼索命的事情却是少了,如此,我们这些行船的便也敢过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大石像:老道人和杀神白起 老道人坐在了大石像上,山鬼便不再索命? 这事儿听着玄乎其玄。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 柳弘毅似乎是有些期待的念着,随即,又看向江朝歌:“江兄,你说我们路过大石像时,能见到那山鬼吗?” “你想见一见?”江朝歌。 “自然是有些想的,传闻这山鬼可是极为美貌的女子,若是能见一见……倒是此生无憾矣。” 那你挺勇的啊! 江朝歌在心里给柳弘毅点了个赞,怪不得一些志怪故事中总喜欢写人鬼情未了,果然是有需求的。 “吃好了,老汉要行船了!” 老汉看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便双开始摆浆划船。 …… 淮安县。 县衙门口。 周县令,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和记忆中的周县令相比,此时这位县令大人看起来无比憔悴,显然是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头。 江朝歌便带着张石头等人迎了出去。 “二郎,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周县令看到江朝歌,脸上也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便听说了,是江二郎找回了赈灾银子,救了他一命,而且,还因此进了夜侦司,成了一名铜旗。 “县令大人不必客气。”江朝歌回道。 “叫什么县令?你我之间,唤我伯父便好。”周县令摆了摆手,又道:“娇儿呢?为何不见她出来?” 原来周县令还不知道周娇儿的事情?江朝歌心里有些悲叹,但还是说道:“娇儿她……坠河而亡了。” “什……什么?!” 周县令两眼瞪出血丝,随即,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县令大人,您先别急着晕啊……江朝歌看到周县令倒在了地上,便只能招呼:“石头,快拿些冷水来。” 不一会儿,周县令悠悠的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悲呼起来:“我苦命的娇儿啊,你怎么先为父一步走了啊!夫人呢?夫人是不是要临盆了?她现在在何处?” “夫人也难产死了。”这话是张石头说的。 “什……什么?!” 周县令的两眼再次翻白,又晕了过去。 就说您先别急着晕嘛……江朝歌摊了摊手。 于是,折腾了一会儿,周县令又醒了过来。 “娇儿走了……夫人也走了……那我周庸为何还要活在这世上?” 看起来是准备寻死了。 江朝歌便直接说道:“伯父,你还有一个女儿。” “女儿?!”周县令一下醒转:“什……什么女儿……难道是夫人?” “嗯,夫人产下了一个女婴!” “快,快带我去看看!” …… 一刻钟后。 周县令抱着阿离走出了内堂。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他紧紧的抱着阿离,因为,这是他活着的最后希望,没有因为阿离脸上的胎记而嫌弃,他低着头,不断的亲吻着阿离的脸庞。 果然,父母之爱是世间最无私的。 江朝歌想了想,还是说道:“伯父,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阿离。” “阿离?伤别离……好,好名字!”周县令点了点头,目视着江朝歌身上的巡夜衣:“二郎,你有大好的前程,伯父祝福你,不过,经此一事,我已无心再为官,准备等这事一过,便辞官归隐。” “好。”江朝歌并未劝阻,只是说道:“我怀疑此次劫银案的真正幕后是乐信侯府,伯父对乐信侯府的事情,应该知道一些吧?” 周县令有了归隐的想法。 江朝歌也就不担心周县令会提前通知乐信侯府。 而且,劫银案害死了周县令的女儿和夫人,便更没有告之乐信侯府的可能。 “乐……乐信侯?!”周县令显然极为吃惊。 “嗯!” “好!不过,我毕竟只是一方县令,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伯父放心,我上头有人。” “……” …… 出了县衙。 江朝歌直奔夜侦司。 姬如雪和梁婉儿还有梁平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行人,两辆马车。 趁着太阳未落出了城门,赶往陵阳郡。 …… 而与此同时。 庆河之上,客船也过了水口,到了大石像前。 这并不是什么佛像,而是一个巨大的将军石像,由河岸上一块巨石雕刻而成。 石像大眼圆睁,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可怕的杀伐气息,身上披着雕刻的战甲,手持一根长石戟,是一座典型的“兵马俑”。 江朝歌看着面前的大石像,心中还是有些震憾的,高足十丈,通体青灰,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 “这石像雕的是何人?” “秦将军白起。” “杀神?” 听到了柳弘毅等人的对话,江朝歌心中越发的震憾。 这个世界明明不同于历史中的那个秦朝,可是,有些人物却和以前的世界相重合了,比如:屈原,白起…… 当然,还有那位飞升的始皇帝! 江朝歌隐隐有些猜测,但现在还暂时不敢肯定。 正在此时,他就听到柳弘毅又叫了起来:“江兄,快看!那石像肚子上的老道人……真的有老道人!” 江朝歌顺着柳弘毅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在白起石像的腰间,系着一根石刻的腰带,而在那腰带上,果然坐着一个人。 不过,已经看不出这老道人的相貌,只能看出老道人身上的一件道袍,不过,那道袍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土,还有一些山上落下的树枝和枯叶。 灰土和枯叶遮盖在他的身上。 老道人就那样盘膝坐在石像的肚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和那白起石像融为了一体。 “枯坐一年,不吃不喝!”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江朝歌心里莫名的有些冲动,想要到那大石像上去看一眼,毕竟,如此诡异之事,恐怕也只有仙人可为吧? “不知那山鬼又在何处?”柳弘毅举目四眺:“船家,那山鬼是不是游离在那山林之间,为何我看不见?” “公子说笑了,要是能让您看见,那还叫山鬼吗?”老汉笑了笑,右手放下一浆,随手往大石像的头顶位置一指:“我只听说,那山鬼在落日之后,便会偶尔到那石像的头顶坐一坐,看看有无路过的美少年。” “若是看到了会如何?”柳弘毅又问。 “那我哪知道啊,我又没有见过,呵呵。”老汉笑呵呵道。 “这太阳也快要落山了,老汉不如稍停一会儿看看,要是真能见到那山鬼,也算是人生一大见闻!” “可不敢乱停的,而且,既使真的要停,那也要听听其它几位船客的意见,对吧?”老汉并未停止划桨。 “二两银子,老汉只需停上两刻钟,便好!”柳弘毅拿出了银子。 “这……”老汉看向其它的几位船客。 商贩率先开口了:“我等都是赶路的,时间宝贵,岂能凭白在此逗留?公子还是莫想着那山鬼了,早些离开此地为好。” “在座的各位,一人二两银子!”柳弘毅一咬牙,又拿出几两银子。 “好,我没意见了。”商贩立即妥协。 “可以。”女侠同样点头。 妇人便看了看怀里的婴儿:“我这娃儿算不算?” 正文 第五十章 山间之鬼,空灵怜兮 “娃儿?” 柳弘毅明显愣了一下,哪有娃儿还要银子的? 欺人太甚! 于是,他开始向妇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妇人却将市井小民的姿态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娃儿怎么就不算了?娃儿也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呜呜呜……” 她哭得凄凄切切的,非要再加二两。 柳弘毅当然不会退缩,二两银子事小,道理不是这样的。 然后,两人便你一言,我一句,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 甚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江朝歌看着看着就发现,柳弘毅吵归吵,目光却是有些游离,并不在妇人身上,而是时不时的偷瞄向大石像的头顶。 “咦?柳兄高明啊!” 这一计,着实是江朝歌未想到的。 因为两人争吵不休的缘故,老汉只能停了划浆的动作,等着两人吵出个结果。 商贩和女侠则是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戏,时不时的还插个嘴:“算了算了,莫要吵了,不就二两银子的事儿吗?” “这样吧,折个中,柳公子再加一两银子可好?” “不行!”妇人咬牙。 “绝不可能!”柳弘毅同样回道。 …… 太阳渐渐落下,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河面上不再有鳞光,河水变得浑浊而漆黑,淡淡的灰白雾气空中弥漫。 江朝歌没去再听两人争吵的内容。 他的目光看向大石像上坐着的老道人。 老道人在一年前出现,然后,静坐于此地,一年不动? 灵珠寺也是在一年前发生了变故,然后,空相自西方而来……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两件事……看起来确实有些巧合,但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没再多想。 他最近吸了不少的阴气,墨家弟子吴七九,还有周娇儿。 前者生前实力强大,后者怨念极重。 再加上萧山村中的江二郎,江鱼儿和村长,还有撕扯白无常衣服时获得的阴气。 这让他隐隐有种感觉,灵魂中即将可以分出第四魂。 “好久没看到小白了,竟然有些想她?” 江朝歌自然不是单纯的想和小白撕扯,摸一摸过手瘾什么的。 主要是小白身上阴气太重,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且,真说起来,小白身上的阴气也是他吸收的所有阴气中最纯净的。 如果把其它鬼身上的阴气比作河水,那小白身上的阴气就是山泉甘露,直接就能喝。 毕竟是阴司无常,非凡鬼可比。 “不知山鬼如何?” 正想着,眼角处突然瞟见一个黑影。 那是一团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东西,身体看起来有些虚无,但是,在那东西的身体里仿佛又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存在。 比较特别的是,这东西的头上还有着极为茂密的黑色毛发。 它从山林中慢慢的飘出来,正缓缓的向着大石像飘了过去。 而接着,便有更多这种东西出现,每一团的大小都各不一样,大的有两个人头那么大,小的则只有鸡蛋大小。 河中弥漫的雾气越来越深,已经从灰白变成了浅灰。 至于柳弘毅和妇人,此时还在争吵。 “公子,这分明就是欺负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靠山……呜呜……” “你这妇人,二两银子还不知足?一个婴儿,凭什么再加二两?” “公子说的是每人再加二两,婴儿怎的就不行?” “……” 因为,两人吵得越来越凶,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惊醒了熟睡的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在河面上响起。 江朝歌能明显的感觉到,山间那些东西仿佛是可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的。 它们正探头探脑的不断从山林间涌出,如同受到某种吸引力一般,汇聚在大石像的周围。 甚至还有两只,直接略过了大石像,正向着客船的位置飘了过来。 不过,速度并不快! 江朝歌便移了移脚步,挡在了婴儿和那两团东西之间。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 妇人一边和柳弘毅继续争吵,一边用手抚拍婴儿的后背。 而那两团东西的速度也渐渐得变得有些快了起来,甚至于,江朝歌都隐隐的听到了某种低沉而嘶裂般的尖叫。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江朝歌心中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叫声。 “吱吱!” “吱吱!”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抓住,正在不断的挣扎,呐喊。 这声音非常的刺耳。 让江朝歌都感觉耳膜有些生疼。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圆,因为,那竟然是一只浑身赤红色的未知生物。 头上有着两只如牛一样的弯角,身上长满了红毛,四足,豹首,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如同狐狸一样的尾巴。 此时,那赤红生物正用如铁一样的利爪抓着一只汇聚在大石像周围的黑影,而那尖锐的叫声便是由黑影发出。 再然后,赤红生物便将黑影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江朝歌的眼睛一亮。 原来……这黑影长毛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吗? “等等,赤红如豹……难道说这生物是……山鬼的……” 一瞬间,江朝歌想到了《九歌山鬼篇》中的一段诗句: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这鬼东西是山鬼的坐骑!” 江朝歌立即再看向那赤豹的周围,果然,他又发现了一只如同狸猫一样的东西,正匍匐在大石像的旁边。 色泽土黄,浑身长满了长毛,两只眼睛幽绿如火,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左右的摇摆着。 “如果这两个鬼东西都出现了,那么山鬼又在何处?” 江朝歌本能的看向大石像的头顶。 上面空空如也! 没有…… 老汉不是说,山鬼喜欢坐在大石像的头顶,观看来往的客般上有无美少年吗? 难道?! 江朝歌猛的一个回头。 果然,他的背后正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一头如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头上戴着绿叶编织的草环,身上穿着一件如丝绸般的绿色长裙,腰间用一根柳条系紧。 腰如蛮蛇,腿如锻玉,透着一种空灵而诱人的魅力。 特别是那张脸。 幽怨,衰楚,伤感,令人望而生怜。 再加上左眼角那一颗鲜红的泪痣,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使得女人的美艳中又带着一点凄凉,顾盼中带着一份多情。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这是一个令人只看一眼便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不愿离舍的女人。 “山鬼?!”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老道人,出阴神 江朝歌确实被山鬼的样子惊到了。 空灵又不缺美艳,衰怨又不失多情,简直美得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原来世间是有美丽之鬼的。 莫名的,他觉得亡灵骑士这个职业或许也不错。 当然了,若有机会当人,谁会想一直当鬼?他还是想修成鬼仙,重获肉身,毕竟,姬如雪比这山鬼还要更漂亮一点。 “等等,为什么我会想到姬如雪?我江某人明明对女人没有兴趣!” 江朝歌很快冷静了下来。 因为,山鬼正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你能看见我?” 这话听着耳熟,不过,可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江朝歌马上从怀里拿出书藉,假装坐下来看书。 “美少年,竟是个读书人?” 山鬼似乎有了兴趣,直接就凑近了过来。 她用两只手撑住脸蛋,以一种跪坐的姿势,蹲在江朝歌的面前。 瀑布一样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胸前,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江朝歌甚至能闻到山鬼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淡淡的花香。 接着,山鬼便开始读起江朝歌手上书藉的内容。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如同山间流动的泉水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江朝歌的心中就更惊讶了。 这山鬼居然识字? 正在此时,那两团黑影已经飘到了船头上,黑影头上的毛发开始根根竖起,并且,向着妇人怀里啼哭的婴儿卷去。 山鬼随即伸出手,轻轻一抓,两团黑影便被她抓在了手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吱吱!” “吱吱!” 似乎是觉得这声音有些吵闹。 山鬼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两道柳叶一样的细眉拧在了一起,接着,她缓缓的张开樱红的小嘴。 “吧唧!” “吧即!” 两团黑影被她吸了进去。 “……”江朝歌。 这东西,果然是用来吃的吗? 江朝歌能感觉得出来,山鬼非常的强大,阴气极重。 而且,真若是按照前世历史中的时间来推断的话,屈原在见过这山鬼后,写下的《九歌山鬼篇》,那这山鬼至少活了便有四五百岁了。 毕竟,屈原在的时候,秦王还是秦惠文王,始皇帝都还没有出生。 不过,这山鬼到底要干嘛? 她不是来索命的吗? 为什么却跑过来读起了书?而且,还把那两团黑影给干掉了? 江朝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因为,山鬼的举动,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正想着,山鬼便抬起了头,两只空灵的眼睛看着他,也不再读书了。 于是,江朝歌下意识的看了书页一眼。 噢,这一页读完了! 这该不会是想让我翻页吧? 江朝歌想了想,还是随手翻到了下一页。 然后,山鬼便又开始读了起来,她就像是对读书有着某种渴望一般,读的非常仔细,非常认真。 时间就这样流逝。 每次山鬼读完一页,便会看向江朝歌。 江朝歌自然是不可能马上翻页,他得等自己“读”完了,才会翻页。 但他也不会让山鬼等得太久。 于是,两只鬼就这样一只鬼翻书,一只鬼读书。 显得诡异而怪诞。 “不会吧?不会吧?这山鬼不会真的就是来读书的?这未免有些过于荒诞了一些,难道,山鬼并不是凶狠之鬼?”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传说中客船路过大石像时,会被山鬼索命?有没有可能,传闻是假的?” “但大石像上的老道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老道人的出现,不是为了镇摄山鬼,那他来此,又是何为?” 江朝歌有些不明白了。 他再次看向了大石像,上面汇聚的黑影已经越来越多,而那赤红的生物正在不断的吞食着黑影。 甚至连那只狸猫一样的东西,也开始了吞食。 正看着,就听到柳弘毅叫了起来。 “罢了罢了!既如此,便开船吧!” “???” 妇人呆呆的看着柳弘毅。 商贩和女侠同样是一脸不解,甚至连老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我干什么?既然你这妇人不同意,那就不等了,直接开船好了。”柳弘毅说完便到了江朝歌的面前:“哼,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山鬼。” 江朝歌很想说一句,山鬼就在我脸上,你信不信? 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回道:“柳兄说得极是,世上本没有山鬼,说的人多了,便有了山鬼。” “江兄这话……听起来竟然十分有道理!”柳弘毅张了张嘴巴,接着,就又赞道:“江兄果然高才,此次乡试,定然榜上有名!” “也祝柳兄,同样榜上有名。”江朝歌便笑了笑。 而等到他说完,便发现…… 山鬼已经不见了。 走了? 江朝歌装成不经意间看向大石像,果然,他在上面再次看到了山鬼的身影,她正跪坐在大石像的头顶。 口里还在回忆着刚刚读过的书藉,并发出一声声空灵的诵读声。 山鬼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她并不喜欢索命…… 她似乎更喜欢读书? 江朝歌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间,他在大石像的头顶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老道人。 须发皆白,脸色红润,仙风道骨。 他就站在山鬼的面前,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而山鬼似乎并不意外老道人的出现,继续自顾自的诵读。 “阴神?!” “道家的出阴神!” 江朝歌的目光立即转向了大石像肚子上枯坐的老道人,虽然,他看不到老道人的面容和长相。 可是,两者的身形,却几乎一模一样。 “同一个人!” 枯坐在大石像上的老道人,便是大石像头顶的阴神! 一个道家的阴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在大石像上枯坐一年,这个大石像有什么特别吗? 江朝歌再次想到了老汉和商贩们提到的传说,在前面几十年间,大石像上山鬼索命,所以,基本无人敢在此路过。 还有,所有上过大石像的人……全部死了! “如果山鬼并不索命,那么是谁造的谣言,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道家的阴神,为什么要将上过大石像的人,全部杀死?”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世态炎凉,人间真实 “行船罗!!” 老汉扯着嗓门,划动着双浆。 山鬼还在大石像头顶跪坐着,阴神同样立于大石像上。 江朝歌静静的看着山鬼。 可以肯定的是,山鬼出现在大石像上,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觅食’。 如果他猜得不错,赤红豹和狸猫便是传说中的‘山精’。 至于那些头上长着毛发的黑影,他猜测可能是游魂之类的东西。 游魂属于残魂,三魂七魄不全,并不是完整的鬼魂,只能凭着本能游历在世间。 “这些游魂汇聚于大石像,再引来山鬼觅食,从而有了大石像上山鬼索命的传说,可老道人并没有对山鬼出手,说明老道人并不是为了山鬼而来,同样是为了大石像。” 江朝歌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一切的根源显然是在大石像上。 而山鬼索命的传说……从目前来看,应该是人为传播。 其目的应该是为了不让人靠近大石像,甚至很可能被山鬼索命的……其实都是被人所杀! “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这个大石像能吸引到这么多的游魂,还有一个道家阴神,里面定然是藏着某种可怕的秘密,或许是什么宝物?又或者是修仙的法门?” “就是不知道这秘密和那杀神白起有没有关联?” 江朝歌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船已经离开了大石像,他准备等返回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到大石像上看一看。 不管是宝物,还是修仙的法门,他都想要! 至于船上的妇人…… 他只能说,明明可以获得二两银子,却因为过于贪心,反而什么都得不到了。 …… 一日后。 陵阳郡,乐信侯府。 江二郎虽然晚出发了一些时间,可因为一路上没有停留,竟先一步到了。 毕竟,夜侦司的马儿每天都有草吃,跑得特别快。 梁平安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目光看向前面马车中走下来了江二郎还有姬如雪,一脸的复杂。 “头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表哥,快扶我啊!”梁婉儿站在马车上。 “婉儿,你知道姬姑娘和头儿到底要探讨什么案情不?”梁平安伸出手,扶住梁婉儿,将梁婉儿扶下了马车。 梁婉儿便嘟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不知道,反正姬姐姐自从见了那粗鄙的武夫后,就变了!” “变了?” “对啊,姬姐姐还说武夫很大力!” “?”梁平安。 竟有此等奇事? …… 乐信侯府门口。 管家已经迎了过来。 “姬姑娘,梁公子,婉儿小姐……咦?这位是?” “夜侦司新晋铜旗,江二郎。”姬如雪回道。 “原来是江铜旗,未发喜贴,江铜旗倒是自己来了,请恕我们乐信侯府招待不周之罪。”迎门的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这一副阴阳嘴脸,却也算得上是肥头大耳,惹人讨厌……江朝歌对于信乐侯府这位管家的态度倒也并不意外。 毕竟,夜侦司的一名铜旗,还入不得乐信侯府这样的大世族之眼。 更何况,他此行还是为办案而来,人家提防你,不待见你,实属正常。 不过,这位管家对姬如雪的态度,却是恭敬有加,即使姬如雪同样没有接到喜贴。 “姬姑娘既然来了,便请入内厅上宾之席入坐!”管家立即作出了安排。 “三公子此时在何处?”姬如雪似乎是随口问道。 “姬姑娘知道的,三公子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正在内堂休息……不过,侯爷已得知姬姑娘到了,正在赶来。” “侯爷还是太客气了。” “姬姑娘身份尊贵,侯府不敢怠慢,请!” “请!” 于是,一行人跟着管家进了侯府。 此时,距离婚典还有些时辰,但座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整个侯府家丁侍女极多,来来往往的。 江朝歌自然是没什么好待遇,被安排在了院角的一个位置。 梁平安和梁婉儿倒是好一些,被安排在了院中,不过,看江朝歌一个人有些“可怜”,两人便跑来同席。 “欺人太甚!怎么说头儿也是夜侦司的铜旗,竟得如此待遇?头儿莫气,我梁平安陪你同席!”梁平安气愤道。 “武夫嘛,不都是这样吗?”梁婉儿眨了眨眼睛。 江朝歌便回了一句:“梁府不是在朝中树大根深吗?你们二位为何也待遇如此?不能进内堂吗?” “梁府的根基在京城,这陵阳郡嘛……也就我二叔还有些实权,他是可以入得内堂的,我和婉儿只是小辈,便只能坐于院中。”梁平安解释道。 “姬姑娘呢?”江朝歌再问。 “姬姐姐自然是和我们不同的,她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嘛,又不是武夫。”回答的是梁婉儿。 “……” 就仅仅因为是大棋士吗? 江朝歌其实心里一直有些好奇。 为何夜侦司还有梁府的人,甚至连乐信侯府的人,都称姬如雪为‘姬姑娘’,而不是称其‘职位’。 正想着,一道意念传达了过来。 江鱼儿到了! …… 乐信侯府,大门口。 江鱼儿和柳弘毅一起到了门前。 接待的自然还是那位肥头大耳,惹人讨厌的侯府管家。 不过,这位管家在接过柳弘毅和江鱼儿的喜贴后,脸上的倨傲的表情便一下换成了恭敬的笑容。 “原来是江公子!” 他立即向江鱼儿施礼:“江公子请在此稍侯,您乃三公子出贴请来观礼的上宾,公子特意交待过小人,若您过来了,他必亲自来迎。” 亲自来迎? 江朝歌愣了一下,不是说这位三公子此时正在内堂休息吗? 什么情况? “怕是会叨唠三公子吧?”江朝歌试探道。 “无妨无妨,江公子一诗成名,现在陵阳郡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公子对于江公子之才极为敬重,定是要亲自出迎的。” 管家说着,似乎怕江朝歌不信,便直接吟诵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吟诵完,管家的态度也越发的恭敬:“公子这首诗词,实在太妙了,只是,传诵之时,此诗并无题名,故而三公子特请公子前来,想要当面请教!” 这就是读书人和武夫的区别吗?江朝歌再看面前的管家,虽然依旧肥头大耳,但是却甚感亲切。 而接着,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莺莺燕燕的低语声。 “姐姐快看,那位好像就是江鱼儿江公子!” “真的吗?哇,没想到这位江公子不止诗才惊艳,还生得如此年轻俊俏。” “听说是三公子亲自给这江公子发的喜贴呢,看样子还要亲自迎出来,这江公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妹妹,你的脸怎么红了?” “……” 江朝歌没想到我家的鱼儿受欢迎的程度竟如此可怕。 不过,他江某人,对女人并无兴趣。 正想着…… 他收到了二郎传来的意念。 因为,正有一个小丫环嘚嘚的跑到了梁婉儿的耳边,低声的轻语了几句。 接着,梁婉儿便一下站了起来:“真的吗?那江公子真的来侯府了?表哥,你是不是和那江公子交情的?” “嗯,他还救了我一命。”梁平安实话实说。 “那你应该去报答啊!” “报答?” “对啊,救命之恩岂可不报?表哥,莫要再在此地呆坐了,快随我去报恩!”梁婉儿说着,便拉起梁平安向着侯府门口小跑了过去。 “???” 同样是救命之恩,江朝歌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登梁府门时,这梁婉儿连面都没有露过。 搞区别对待,是吧? (新的一周马上就要到了,薪意拜求一点推荐票,月票,打赏,装装门面,暖暖心!各位帅哥美女,么么哒!)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我吹自己,有问题吗? …… 侯府门口。 江朝歌真切的感受到了读书人在这个世界的待遇。 自他出现后,侯府观礼的名门贵妇,千金小姐几乎全都围了过来,简直夸张得让他有些心颤。 诗人……这么受待见的吗? 江朝歌莫名的想起了那位诗仙李太白,听说其一生游历四方不仅不用花钱,而且还能收到各种礼物。 甚至连唐明皇都他礼遇有加,更别说那杨贵妃,可以说是爱极了李白的诗才。 “这个世界的历史只到大秦一统后的三百多年,这样说来……” 正想着,侯府内便传来一个声音。 “无难来迟,让江公子久候了!” 江朝歌看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那位无难公子。 跟在周娇儿记忆中所见一样,这位无难公子虽然一身华服锦衣,但眉毛,头发,皆是雪白,皮肤更是惨白得有些吓人。 他坐在一个木椅上,由一位侍女推着,还有一位侍女则是撑着黑伞,为这位无难公子遮挡阳光。 “江鱼儿,见过三公子。”江朝歌便以书生礼见之。 赢无难则是直接从木椅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江公子诗才惊世,无难心中仰慕,冒然请江公子过来观礼,倒是唐突了。” “三公子太客气了。” “呵呵,江公子,请!” “三公子,先请!” “好。” 赢无难便没再客气,引着江朝歌进了府内。 柳弘毅很自觉的没有插嘴,只是默默的跟在两人后面,一起进了内院。 进到侯府内院后。 江朝歌才发现这里早已坐满了世家公子和千金小姐,比起外院,档次明显不一样。 “无难招待不周,今日得见江公子,心中难掩激动之情,便冒昧请江公子来此聊聊诗文,在座的皆是陵阳郡内的名士和各世族中的名门小姐,都想要与公子一见,不知江公子可愿意赐教?” 赢无难向江朝歌介绍道。 赐教的意思,自然就是切蹉!江朝歌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梁平安和梁婉儿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而且梁平安还朝着他打招呼。 “赐教不敢言,倒是可以与君畅谈一番。” “好,江公子请坐。”赢无难指向中间的席位。 “嗯,不过,请先容我与一故人打声招呼。” 江朝歌并未马上落坐,而是主动向梁平安招呼道:“未想到梁兄也在此地,江鱼儿有礼了。” “江兄客气了。”梁平安感觉受到了尊敬,便拉起了梁婉儿:“江兄救命之恩,小弟谨记在心,这位家妹婉儿。” “梁婉儿,见过江公子!”梁婉儿马上站了起来,施下一礼的时候,眼睛却是偷偷的看着江朝歌。 眼中柔情,华光溢彩,显于言表。 跟见江二郎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梁婉儿,三分含羞,七分娇艳,表现出了世家千金的温婉之姿。 真的就是武夫不受待见吗? 简直气抖冷! 江朝歌便回了一礼,再次开口道。 “梁兄言重了,你知道的,真正救下梁兄是那江二郎!对了,我听说二郎近日还破了三十万赈灾银子的大案,因此还升任为夜侦司铜旗,不知为何未见到二郎同来?” 说话的同时,江朝歌的目光瞟了赢无难一眼。 发现赢无难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起来就像不知劫银之事一般? 而梁平安则是猛的咳了一声:“江铜旗现在正是小弟的上司,不过,此乃诗文雅兴之会,江铜旗身为武夫,怕是有些不妥。” 江朝歌似乎有些不解:“武夫为何不妥?能凭着几本卷宗,便找到了三十万两赈灾银子,此等才华简直堪称绝世。 我大秦振兴之初,若是孝公亦有此成见,何有商君变法强国之基?大秦能一统,各国人士能入秦,便是因我大秦海纳百川,不问出生,只问才华。 而且,二郎找回了赈灾银子,此举更是救下万千淮安县的受灾民众,我心敬服,称二郎为国之柱梁,我辈之楷模! 梁兄此言,才是真正的不妥!” “……”梁平安说不出话来了。 江朝歌便继续说道:“而且,二郎重情重义,不忘恩情,义救周县令,此等风华人物,岂有不结交之理?” “说的好!江公子说得太好了,我梁婉儿可以为江公子证明,那江二郎确实是重情重义之人!” 话音刚落。 一个让江朝歌没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此时的梁婉儿,一副义正严辞,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仗义姿态。 好家伙! 千算万算没算到梁婉儿会为江二郎说话? 若不是知道梁婉儿平日里成天一口一个粗鄙武夫。 江朝歌还真信了。 而事情到了这里,赢无难也终于开口了。 “江公子,言之有理,天下有才者众多,如二郎般有才者,却是极少!而且,情义相重者是更是少之又甚,无难以为这江二郎确实是可交之人。” 说完,赢无难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武夫没有关系,只要能震兴国家,解国之忧,便当奉为上宾!” “三公子说的对!” “今听江公子和三公子之言,我等倒真想与那江二郎一见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青年才俊们一听,同样赞同道。 赢无难便看了身后的家丁一眼:“还不去请江铜旗过来?还有,听说姬姑娘也来了,虽然,她平日里并不喜此等场合,但你还是要去询问于她。” “是!” 家丁离去。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毕竟,他非常清楚赢无难和江二郎之间是有私怨的…… 当然,这和他没有关系,是江二郎抢了周娇儿,又不是他江朝歌。 …… 不多时。 家丁便领了江二郎还有姬如雪一起过来。 只是,姬如雪的脸上却蒙了一层面纱,遮挡住了面貌,而且,神情看起来也是一副淡薄,清冷的样子。 江朝歌自然猜到姬如雪会过来。 原因很简单,想要撕开乐信侯府和墨家间的关系,赢无难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这也是姬如雪在进门时便询问三公子在何处的原因。 江朝歌刚才的举动,一为正江二郎正名,二为助姬如雪查案,三为解心中之气,既得三举,虽然会有些触到赢无难的痛处,他还是冒险试了一下。 毕竟,今日主要目的是破案,而不是诗文切蹉。 “冒昧请姬姑娘和江铜旗一起过来鉴赏诗文,实属打扰。”赢无难再次站了起来,向姬如雪和江二郎见礼。 “三公子客气,是我们打扰了。”姬如雪便点了点头,同时回以一礼。 江二郎自然也回了一礼。 接着,赢无难便邀请姬如雪和江二郎同席而坐。 这样的礼遇对待姬如雪,周围的人自然没有异议,但邀请江二郎也同席,还是令周围众人有些惊讶。 再然后,赢无难又让梁平安和梁婉儿坐到近席。 梁平安和梁婉儿自然是相当满意。 特别是梁婉儿,看江鱼儿的眼神便越发的深情,柔和,娇羞。 一切安排妥当。 江朝歌知道,接下来,正题要开始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千古绝唱,儒道根基 …… 点心,酒水,倾刻间上齐。 众人自然开始了一番品评,无不夸赞乐信侯府的点心美味。 江朝歌等着赢无难来问自己诗题。 但赢无难却在这时看向了姬如雪:“姬姑娘向来不喜热闹,今日不仅来侯府观礼,还过来参加诗文之会,该是有些目的吧?”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像是随口交谈一样。 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可江朝歌却听得清清楚楚。 姬如雪的目光转向赢无难,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无难公子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嗯,如果我猜得不错,姬姑娘和江铜旗是因为劫银案有些疑点,需要问我,对吧?”赢无难再次说道。 这个赢无难,想直接摊牌吗? 江朝歌的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姬如雪的眼神中也明显闪过一丝诧异:“没错,就是不知无难公子可愿告之?” “可以。”赢无难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不过,此间正值文会,无难现在只想畅谈诗文,姬姑娘既然参加了文会,便该客随主便,对吧?” 姬如雪沉默了一下,道:“好,那我就等文会结束。” “多谢姬姑娘。” 赢无难便朝姬如雪施了一礼,也不再看江二郎,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江二郎几眼。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众位今日参来观礼无难的婚典,无难心中甚是高兴,先敬各位一杯!” “敬三公子!” 品评点心酒水的议论声便停了下来,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赢无难喝下一杯酒,目光也终于转向了江鱼儿:“今日江公子能来,实属无难之幸,如今江公子的诗词可谓是传遍了陵阳,人人都赞江公子诗才惊世,只是无难却有一问,这词似乎无题?” 江朝歌心里虽疑惑赢无难刚才和姬如雪的对话,但听到赢无难问,他还是回道:“当日作词,只是兴之所致,题名是有的,名曰:凤求凰!” “凤求凰?好题,真是好题!”赢无难眼睛一亮。 而其它人听到,同样都开口叫好。 梁婉儿自然又是叫得最积极的。 江朝歌等众人叫完,便又说道:“其实这诗还有下阕。” “还有下阕?” 这一下不止赢无难惊讶,其它人同样惊讶莫名。 毕竟,这上阕便已经文采卓然,其难想象,这下阕又是何等精彩? 于是,赢无难马上说道:“那便请江公子将《凤求凰》的上阕和下阕一起吟诵,慰我等之倾慕如何?” “可。” 江朝歌微微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开口吟诵。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诵完,场中一片沉默。 包括梁婉儿在内,大家都仿佛陷入了诗词中的意境之中。 江朝歌偷偷看了一眼姬如雪,发现姬如雪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不出意外她同样被吸引了。 片刻后,赢无难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和之前的淡然完全不同。 他似乎在这首《凤求凰》中回忆起了什么,眼中竟隐隐有些湿润:“江公子这首《凤求凰》,真是写情至深,令人沉醉啊!” “是啊,这《凤求凰》的上阕便已是难得一见的佳作,现在这下阕更是惹人怜伤,至情至爱到此间地步,真是令人神往!”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好,江兄这下阕真是惊为天人!”柳弘毅此时也是醒过神来,夸赞道。 “此下阕一出,《凤求凰》当为千古绝唱!” “……” 众人齐齐夸赞。 赢无难的兴致似乎也被调动了起来:“江公子的这首《凤求凰》,无难实在是喜欢至极,今日亦想一展生平所学,要其书写出来,不知江公子可允?” “求之不得。”江朝歌回道。 “好,来人,备笔墨!”赢无难喊道。 …… 宣纸并未铺开在桌,而是铺在一块红木上,又由四名家丁一起举起红木,竖立于众人的面前。 赢无难站了起来,持笔挥毫。 江朝歌在一旁看着,这赢无难写的自然是秦篆,不过,每一笔每一划,又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风采。 一句书完,众人皆是惊叹不已。 “好字!” “未想到无难公子的书法,竟到此等境界?!” “……” 江朝歌这时听到姬如雪开口了。 当然,姬如雪是说给二郎听的:“一直有传闻乐信侯府三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却鲜有人见过,今日见之,棋道他或不如我,但这书法一道……却是强过我了。” 江朝歌在周娇儿的记忆中便知道赢无难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他没想到会通到这种地步? 连姬如雪这位大棋士都要自愧不如? 果然是病得越重,实力就越可怕吗? 江朝歌便借着二郎的口问道:“姬姑娘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这个赢无难的书法造诣高到此等地步,岂不是很厉害?” “你是在问他的境界?”姬如雪反问。 “嗯。”江朝歌点头。 “不,他未入境。” “未入境?” “是的。”姬如雪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你是武夫,不懂儒道修炼的根基,所以有此一问,倒也算正常。” 江朝歌知道姬如雪要开始表演好为人师了,马上配合了:“还请姬姑娘告之,这儒道根基为何?” “气运。”说完,姬如雪又补了一句:“个人气运!” “个人气运?” “嗯,我以气运来解释,你或许听不太懂,我便以名望来说吧。”姬如雪回道:“得名望者,便可得气运!” 姬如雪看江朝歌似懂非懂,便又继续说道:“一般来说要获取名望有三种途径,一为科举,若能在科举中一举中弟,自然声名雀起,可得名望; 二为著书立说,若能书传于世,天下皆知,自然可得名望;三为当官立民,若为官者,清廉刚正,为万民谋福,为百姓请愿,自得民众爱戴,可得名望。” 说到这里,姬如雪看了赢无难一眼:“这无难公子,虽有一身才华,可却天生有疾,不能参加科举,这第一条路便封死了,而这第二条……我其实也甚是奇怪,按理说以他的才华,早该有诗词或见论传出,可事实上却从未见过,就连他的书法,我也是第一次得见。” 第三条,姬如雪没再解释。 江朝歌自然懂。 赢无难连科举都参加不了,岂能当官? 如此说来,赢无难的一生,估计与儒道无缘了。 倒是可惜这一身才华。 不过,他有些奇怪的是,既然连姬如雪都没有见过赢无难的书法,为什么赢无难今日会公开展示呢? 总觉得有些怪! 再想到之前,赢无难和姬如雪的对话…… 江朝歌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他便又问道:“是不是不得气运,就绝对无法修炼儒道?” “修炼是可以修炼的。”姬如雪摇了摇头:“只是,你再怎么修炼,自身没有气运来承载,亦是无法入境,徒劳而已。” 可以修炼,但不能入境? 江朝歌皱了皱眉头,目光再次看向场中的赢无难,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赢无难此时的表情,似乎有点儿……疯颠?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疯了,彻底疯掉了 赢无难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不多时便将一首《凤求凰》书写完毕。 场中立即便响起一阵阵喝彩。 江朝歌虽然不太懂书法,可他必须承认,赢无难的字看起来极为漂亮,每一笔每一划,仿佛都蕴含着某种神韵。 “好字!” 赢无难便看了过来:“能得江公子一句夸赞,无难心愿已了。” 他看起来非常高兴。 但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刚才写下书法时耗费了一些体力。 不过,他的腰杆却挺得很直,同时朝家丁喊道:“拿酒过来,哈哈哈,本公子今日要开怀畅饮!” “少爷,您不能再喝了,晚间还有婚典……而且,您这身体……”陪在旁边的家丁立即劝道。 “废什么话?拿来!” 赢无难直接抢过了家丁手里的酒壶,端起壶便喝了起来。 “三公子真是豪爽!” “三公子还是少饮一些为妙,您的身体不太好。” “是啊是啊。”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有喝彩者,也有关心者。 赢无难似乎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他又朝家丁喊道:“再取宣纸过来,本公子还要再作一副画!” “是!” 很快宣纸又摆好。 赢无难开始在上面作起画来。 姬如雪看了两眼,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这赢无难竟然要以纯黑之墨,画那五彩的凤与凰?未想到他的画艺比书法造诣更高!” 江朝歌便有些愣住了。 这么厉害的吗? 当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而且,按照周娇儿的记忆,这赢无难除了精通琴棋书画外,诗词歌赋的造诣同样极高。 想了想后,他用二郎的口再次问道:“若这赢无能可以参加科举,以他如今的才华,能在儒道上达到什么境界?” “至少可达学士!”姬如雪肯定道。 “学士比姬姑娘的大棋士如何?”江朝歌又问。 姬如雪看了江朝歌一眼,那眼神明显有些怪责:“自然是比我低一境,与我对等的是大学士,今朝中儒道翘楚,得以三十岁下进大学士者,仅三人而已。” “呵呵,那还是姬姑娘更厉害一些,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果然非凡。”江朝歌马上拍了一下姬如雪的屁股。 姬如雪脸上的表情便缓和了一些。 江朝歌便继续看赢无难画画,他其实有一个疑惑,这赢无难既然诗词歌赋同样精通,为何今天不展露出来? 反而是在这里写字,作画。 而且,还都是围绕着《凤求凰》这首诗而作。 “怪哉,就算他真喜欢这首《凤求凰》,可他毕竟不是‘汪伦’啊,自身就是风华绝代,完全可以自己作诗,似乎并不需要这样硬蹭我的吧?” 江朝歌一时间没想明白,主要是他和赢无难真正只见过一面,感觉这赢无难都快成汪伦第二了。 正想着,赢无难的凤求凰画作也完成了。 纯写意的画法。 飘逸中突然凤求凰的灵性! 虽然只有白纸和黑墨,但却将凤求凰这个主题表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江朝歌不懂画,也觉得这画极好。 而周围的其它人这次则没有马上夸赞,一个个都围到了画前,非常仔细的观看,品评,赏鉴。 大概近一刻钟后,才有人开口。 “这……未想到三公子的画艺,竟高绝至这种地步?” “太不可思议了,我师承柳老,习画三十五载,看到此画,亦自叹不如,三公子年龄不过二十,且刚才已展示过了高绝的书法造诣,而这……画技,说句不太尊师的话,怕是老师都未可及啊!” “陈兄乃是画艺大师,都作此评,三公子此画当可流传于世啊!” 众人再看赢无难时,已不如刚才那般的奉承夸赞了,众人的眼中,更多的是惊讶,震憾和不可思议。 “哪里哪里,若是没有江公子的《凤求凰》为引,我岂能作出此画?”赢无难直接就将功劳归到了江鱼儿身上。 江朝歌笑了笑:“三公子此话差矣,以三公子的画艺,即使画的不是《凤求凰》,也当可流传于世。” “江公子,真觉得我这画画得好看?”赢无难听到这里,便提着酒壶,飘了过来。 “嗯,极好!”江朝歌真诚回道。 “哈哈哈,江公子之话,无难是最爱听的!”赢无难又喝下一口酒,接着,目光转向四周:“今日文会,有江公子的《凤求凰》为引,我赢无难也得以施展出一些才华,接下来的文会当以诗词为主,我便斗胆,定个题,如何?” “三公子,请定题!”周围人自然没人反对。 “好,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便私自一回,想众位以‘我’为题,不知可好?”赢无难笑着看向四周。 “当得如此!” 周围人互相看了一眼,便都点了点头。 这题虽然定在了赢无难的身上,可实际上却也等同于在收新婚祝福,以今日之喜,自然是没有问题。 于是,赢无难又道:“既得众位以‘我’为题,赢无难也当有所表示,不如众人题诗一首,无难便饮酒一盏,如何?” “极好!” 众人立即叫好。 可跟在赢无难旁边的侍女和家丁就不干了。 “少爷不可!” “是啊,您身体虚,不能再饮下去了!” “一首诗,一盏酒,那得饮多少啊?” 侍女和家丁都纷纷劝道。 但赢无难却似乎铁了心要求醉一般:“滚开,在这乐信侯府中,我赢无难说的话,还算得了数,更何况我话已出口,岂能无信?” “少爷!” 侍女和家丁看劝不住,便有人偷偷溜走了。 而赢无难则是又拿起了酒壶:“各位请开始吧,无难先饮一盏,以助兴致!” “好,我便先题一首!” 有个俏公子站了起来。 但他并未马上题诗,而是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江朝歌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文会文会,为何读书人都会如此涌跃的参加,目的居然是为了在文会上获得名望。 原来如此,儒家修炼的根基,得名望者,可得气运! 那么,俏公子的此举便可以解释了。 你不先报名字,又如何能得到名望? 报完名字后,俏公子便开始赋诗了。 …… 这位俏公子的诗先以今日文会切入,又接赢无难的喜事,最终,喻为一场盛宴,也算是点了题。 于是,有人喝彩! 赢无难便饮下一盏酒,道一声:“好,无难受领了!” 接着,又有第二个人站了起来。 同样赋诗一首,这次以赢无难的书法为主题,对赢无难的才华进行了赞美,同样是点了题。 赢无难便又饮下一盏酒:“不错,无难受领了!” 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 每有人站起来赋诗一首,赢无难便饮下一盏。 而在赢无难的旁边,一众家丁和侍女则都急得团团转。 “少爷,不能再饮了!” “不可再饮了啊,少爷!” “……” 江朝歌看着这一幕,心里只有一种感觉……疯了,这赢无难疯掉了! 一个白化病患者,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这样饮下去,怕是要当场醉死吧?而且,今日还是他的婚典。 这赢无难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借一醉来逃避姬如雪和二郎的追查? “不太可能!若赢无难真要逃避,之前就完全没有必要主动点明,既然点明了,便不会再作出逃避之事!” 那他这是为何?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气冲于天,进大学士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一个身穿紫色绸服,腰系玉带,脚踏云靴,头戴银冠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侯爷!” “见过侯爷!” 周围礼敬声四起,众人皆行礼。 江朝歌同样看了过去。 中年男人的面容和赢无难有几分相似,面容白净,剑眉星目,若是在年轻时应该也是俊朗非凡。 “这就是乐信侯‘赢虻’吗?” 在来的路上,姬如雪便和他说了一些乐信侯的事情。 这位乐信侯赢虻在陵阳的口碑极好,乐善好施,手下门客过千,是一位极受民众和官员们爱戴之人。 当然,在周县令的口中,江朝歌还得知了一些事情。 问题倒不算太大,就是官员犯错,这位乐信侯出面,中间使上一些手段,护官之余……难免会伤到少数平民。 …… 赢虻进入院中。 后面自然跟着一众过来见礼的官员。 江朝歌一眼便看到那位梁正直梁大人亦在其中。 “无难,不要再饮了!” 赢虻在回了一些礼数后,便直接向赢无难说道:“今日乃是你大喜之日,如今这般模样,恐要失了礼数?” 这话不急不燥,温文儒雅,看似责怪,实则又透出几分疼爱。 “哈哈哈,父侯言重了,不过是高兴,多饮了几杯而已。” 赢无难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说着话的时候,便又飘到了江鱼儿的面前:“江公子,众人皆为无难赋诗,无难喜悦之至,然,心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以手中这最后一壶酒,讨江公子一句诗词!” “无难不得无礼,今日在座都是名士,你岂能提出如此要求?这不是让江公子为难吗?”赢虻又再次说道。 “罢了,既然江公子为难……”赢无难说着话,手中的酒壶已举了起来:“无难便以这壶酒,向江公子赔罪了!” 脖子一仰,一壶酒直接饮尽! 饮完。 赢无难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大概是不再饮了。 “来人,摆琴,无难今日要将江公子的《凤求凰》谱成曲乐,亲自弹奏出来!” 虽说已有了《凤求凰》的诗句为词,可要当场弹奏出来,依旧是要心中有曲,这份造诣,自然再次震惊众人。 “三公子高才!” “未想到三公子不止书画造诣已然非凡,还通琴曲?” 众人皆有所期待。 家丁们都看向乐信侯赢虻。 赢虻沉默。 赢无难便再次喝斥:“还不快去?” “是!” 家丁不敢再怠慢。 很快便摆上了一架紫檀古琴。 赢无难就又来到了江朝歌的面前:“江公子,无难有幸与君相识,心中甚喜,可惜,无难身体有恙,恐是时日无多,今日无求其它,只想以这一生所学,助江公子一诗成名,名动天下!” 说罢,他走到了紫檀古琴前,伸手整理了衣襟,挺直腰杆,正坐下来。 他的双手修长雪白。 如细绢般在古琴的琴弘上一抚。 琴声响起! 如春雨流水,空灵中透着一种难言的向往,婉转中又透着一种热爱与倾慕。 “好,三公子琴艺高绝!” “是啊!” 有人叫好。 赢无难便开始唱了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琴曲动人,歌调悠扬。 众人都不再说话。 细细品听。 仿佛在这琴曲中沉醉。 随着琴声和歌声响起,众人如同看到了一个名士正在追求着心中所爱,倾诉着爱慕之情,那份执着,那份热爱,还有那至死不渝之心。 姬如雪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轻声说道:“这赢无难真是旷古奇才,书画双绝,这琴艺更是了得,今有此曲,这首《凤求凰》必然传世千古,江鱼儿之名,恐是大秦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二郎点头。 而鱼儿则是认真的看着赢无难。 曲罢。 众人犹沉醉其中。 江朝歌站了起来,目视着赢无难:“君之才学,风华绝代,君之礼遇,深感吾心,今君赠吾以名,吾当还君一礼!” 众人一听,皆从琴曲中醒转,目视江朝歌。 赢无难也同样看了过来,眼神中隐含着热情和期待。 江朝歌便吟诵起来。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吟诵完。 他又说道:“此诗赠君,名曰:别无难!” “别无难?!”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好意境!”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好诗!!江公子高才!” “……” “可今日并无雪,何谈雪纷纷?” 梁婉儿便站了起来:“既是以‘别’为题,这雪指的自是心境,离别心伤,自如那北风吹雁雪纷纷!” “原来如此,爱教了!好诗,真真是好诗!” “单以后两句,此诗便可当为绝唱!” 众人都是纷纷称赞。 而赢无难则是呆坐于琴前,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江朝歌。 “别无难……别无难!”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原来,无难这一生唯一的知已,便在眼前。” “只可惜,无难是真的要和江公子告别了。” 赢无难站了起来,正式的向江朝歌施下一礼:“多谢江公子赠诗,无难此生心愿,已然足矣。”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竟然出现莹莹光辉。 一股磅礴到可怕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徒然升起。 “轰!” 气冲于天。 他的身上锦衣飘荡,眼中光芒似昼,就连头上戴的发冠都被冲开,如雪的长发飞舞起来,气势已然全变。 此时的赢无难,就如那风华绝代的诗人,站立于高山之巅,俯视霞云,气吞山河,又如那手持书卷的夫子,一壶浊酒,一卷古书,行于天下,教化众人。 姬如雪猛的站了起来:“这赢无难,进‘大学士’了!!” “什么?!” “大……大学士?!” “儒道大学士?这……怎么会?他不是未得功名吗?” 众人皆惊。 赢虻脸色大变。 梁正直明显有被吓到。 柳弘毅一脸不敢相信。 梁平安和梁婉儿则是瞪圆了眼睛。 江朝歌现在……其实,也是受了一惊,赢无难进大学士了?! 可是,姬如雪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未得名望者,便不得气运,无法进境吗?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我以我笔,画山河 既然有姬如雪这个“百科全书”在眼前。 江朝歌也懒得去思考,不懂就问。 于是,他以二郎之口,向姬如雪问道:“可这赢无难不是未得气运吗?如何能一步进‘大学士’?” “借来的。”姬如雪双眉微锁:“不过,有些奇怪,这《凤求凰》虽说是极好的诗句,可现今却并未真正传开,怎么也不可能凝聚出大学士需要的气运啊?” 略微思索,姬如雪的眼睛猛的一亮:“我知道了,他借的不仅是现世的气运,还同时将后世的气运一起借了过来!” “后世的气运?”江朝歌。 “没错,这首《凤求凰》今日由赢无难以一身才学书写,画画,弹奏,未来这首诗必然千古流传。” 姬如雪继续说道:“但单以此事,还是不够,毕竟,《凤求凰》并非赢无难所写,最大的问题出在江鱼儿回赠他的那首《别无难》上。” “因为题了他的名字?”江朝歌还是没太明白。 如果题上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就能成大学士,那这儒道也太容易了吧? 他还有唐诗三百首呢! “不,不止如此!这赢无难欣赏江鱼儿的诗才,愿以一身所学,助江鱼儿一诗成名天下知,而江鱼儿看到了赢无难的才情,同样回了一首《别无难》。 正如那伯牙与子期相遇,知音难觅,共弹一曲,令后世铭记!今日的赢无难和江鱼儿之见面,同样如此!” 知音难觅? 江朝歌终于明白了。 若是赢无难本身才学平平,他在诗上题上赢无难的名字,那这赢无难最多也就是一个汪伦了。 可偏偏赢无难自身才华横溢,卓尔不凡,今日既展书法,又显画艺,更以琴艺技惊四座,可谓是风华绝代。 如此二人在乐信侯府第一次相遇,便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惺,自然是一段‘得遇知己’的千古佳话。 最主要的是赢无难马上就要死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得遇知己江鱼儿,这样的佳话,岂能不让后人铭记? 江朝歌又再问:“借后世之气运破境,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正所谓有借便有还,一般来说强借气运者,必损阳寿修为,更何况这赢无难借的气运还不属于当世,虽然,他进了大学士,可却已然必死!”姬如雪回道。 必死吗? 如果是其它人,江朝歌会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可看赢无难的样子,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寿命可活,用一两个月的寿命,换得进境大学士,名留千古,倒也算值得。 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明显不像是巧合! 江朝歌心里飞速的整理了一下时间线…… “我的《凤求凰》是在吴家庄所作,而从周娇儿的记忆来看,那个时候赢无难曾到过淮安县。” “江二郎在破劫银案之前,江鱼儿一直都在客栈读书,那个时候《凤求凰》的诗句,便已经传遍了淮安县。” “以乐信侯府在陵阳的势力,若想找到江鱼儿所在的客栈,显然并非难事,但赢无难却并未在那时来客栈相见。” “赢无难托人送来喜贴的时间,是在劫银案告破之后!而且,从赢无难今日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就是为了借气运,破境!” 好家伙! 套路很深啊! 当然了,江朝歌并不亏,相反还赚了。 因为,赢无难在借来气运的同时,也真正的让江鱼儿名传天下。 这是一个双赢之局。 “恭喜三公子进大学士!” “大秦在三十岁以下进大学士者,留世之中仅有三人,三公子便是当世第四!” “……” 有人开口恭喜,但随即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赢虻这时也开口了:“无难,你这……又是何苦呢?!今日乃是你的大婚之日啊!” “哈哈哈,什么大婚?我心中所爱之人,早就死了!”赢无难一步踏出,气势再升,雪白长发飞舞:“江二郎,你夺我所爱,却没有保护好她,你居然还敢来乐信侯府?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是冲我来的? 不会吧? 江朝歌感觉有点儿冤,江二郎夺你所爱,关我江朝歌什么事? 于是,他让江鱼儿拦在了赢无难前面。 “三公子,这二郎乃我之友,还请三公子……” “江公子。”赢无难叹出一口气:“你是我无难今生遇到的唯一知己,还请让开,我无难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你的。” 江鱼儿当然不让。 我要说江二郎也是我,你信不信? 于是,他开口道:“三公子,那二郎破了劫银案,乃是国之栋梁啊,而且,他现在已是夜侦司的一名铜旗,还请三公子莫要冲动。” “劫银案……是啊,他能破劫银案,着实是我没想到的。”赢无难认真的看了江鱼儿一眼,随即,又看向江二郎:“江二郎,你的运气很好,有江公子护你,今日你来此,不就是想知道劫银案的真相吗?好,那我便告诉你!” 赢虻似乎有些站不住了:“无难,你休得胡说!” 赢无难没有理会赢虻,而是直接说道:“其实劫银案的真正幕后,不是别人,正是墨家!” “什么?!” “劫银案的真正幕后是墨家?”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众人都是惊讶莫名。 江朝歌则是眉头一皱,以二郎之口回道:“这我已然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乐信侯府和墨家的关系!” “这件事,你可以自己看!”赢无难说完,目光转向赢虻:“父侯,装了这么久了,你也该亮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什么?” 赢无难的话,显然是众人没想到的。 但是,当赢无难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赢虻的脸色却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无难,你在胡说什么?来人,将三公子带下去!” “是!” 一瞬间,院子四周出现了至少百名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皆是蒙着面,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站立。 而赢无难则是丝毫不惧。 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副画卷,上面用黑墨画出一副山河万里图。 “我以我笔,画山河!” 他的口里发出一声轻喝,手中画卷一展。 一瞬间,周围的景像便变了,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副水墨画,而众人则处于画卷之中。 “山河之境!” 众人发出惊呼之时,便见赢无难已向着赢虻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会出现水墨一样的波纹,这些波纹荡漾开来,如同一滴一滴黑色的墨汁。 “这就是大学士的手段吗?”江朝歌要说没点惊讶是不可能的。 “嗯,儒道大学士,可以画为境,在这画境中,他便是主宰!”姬如雪微微点头。 一人一鬼说话音。 赢无难已到了赢虻的面前。 他伸出手,向着赢虻的脸上抓去。 赢虻似乎想要抵抗,但是,倾刻间便有无数的墨汁涌出,将他的手脚束住。 “啊!” 他的口里发出一声怒吼。 但赢无难却是毫不理会,直接用手在他的脸上一撕,便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而接着,赢无难再次开口了:“一年前,我便知道你不是我父侯,告诉我,父侯被你们藏在何处?” “什么?” “这个侯爷竟然是假的?!” …… 江朝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姬如雪,发现姬如雪的眉头同样皱得很深。 于是,他问道:“姬姑娘,怎么看?” 姬如雪回了他一眼:“不如二郎先说说,你如何看?” “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止如此简单,恐有蹊跷。”江朝歌实话实说。 “嗯,二郎不是擅长猜测断案吗?不如大胆猜猜看其中有何蹊跷?”姬如雪微微点头,同时,朝江朝歌一笑。 “我现在被困在了画境中,胆子一时间大不起来,能看看再猜吗?” “也好。”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傀儡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 墨中画境。 赢无难左手执笔,右手执卷,风姿卓卓。 近百黑衣人,无一人敢入。 这便是儒道大学士的可怕之处。 直到一声清亮的长啸声响起,这啸声似近似远,似箫似笛,但当这声啸声响起后,墨中画境中便仿佛被人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墨汁滴落。 一个黑裙少女走入了画境。 她的头上插着一根木簪,长发及腰,她的脸上未施粉黛,清秀娟丽,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如葫芦一样的乐器,赤着莲花般的双足,踏入了画境中。 “你终于来了。”赢无难似乎早已料到少女会出现。 “是的,夫君,我来了。”黑裙少女回道。 夫君?! 不用猜了,少女的身份已经很明显。 周围的观礼之人看着少女,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震惊。 江朝歌和姬如雪同样在看着少女,同时,两人的心里都闪过了一个名字——墨家‘吴素’。 “我与你未及拜堂,谈何夫君?”赢无难又道。 “吴素既入侯府,按规距还是该叫你一声夫君的。”吴素说完又补了一句:“毕竟,你那所爱之人也不可能再叫你了,我在你死前满足你一次,又有何妨?” “……” 满堂皆惊。 这话着实有些伤人。 江朝歌猜赢无难这样风华绝代之人,应该是很难接受这般刺激的。 而事实上,赢无难看起来也确实被伤了,嘴唇微颤,执笔之手握紧,两只眼睛中充满了血丝。 然后,他踏步而行,脚下成墨,向着吴素走了过去。 吴素则是拿着个葫芦,淡定的看着这一幕,同时嘴里还在催促着:“夫君,你快点儿,时间不多了。” “这少女就不该叫吴素,叫吴妖……更合适一些!” 江朝歌心态很平静。 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耐得住性子,不急不燥,看戏嘛,一定要看懂了再作评论,切莫胡乱插嘴。 姬如雪同样很平静。 正如棋局对弈,心静平和是第一要素,你若急了,便等于输了。 而赢无难此时,则是有些急了。 江朝歌能理解,一个男人,当着众人之面,被自己未过堂的妻子逼成这样,还催促快点儿,换谁都忍不住。 于是,赢无难的脚步加快了。 “嗖!” 他一笔点向吴素。 笔尖墨汁飘荡而出,化为一潭湖水,湖水落在吴素的脚下,上面波纹四起,倾刻间便将吴素给淹了进去。 “死了?” 江朝歌愣了一下。 但紧接着,长啸声再起。 画境再次被撕开一道口子。 吴素又一次从口子中走了进来,依旧是原来的位置,依旧是原来的姿势,一寸不差,丝毫未变。 她就站在画境中,满脸含笑。 “夫君,你不太行啊!” “妖妇!” 赢无难大怒。 苍白的脸上都气出了一丝血色。 随即,“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姬如雪看到这一幕,脑袋便摇了摇:“借来的气运,终归不属于自身,这赢无难虽强行进了大学士,然而离真正的大学士还是要差上一些,再加上本身体虚多病,恐怕撑不过两刻钟了。” “姬姑娘能看出来,吴素是什么境吧?”江朝歌便问。 “傀儡师,比大学士差一境。”姬如雪回道。 “差一境吗?”江朝歌略有些诧异,他其实看着吴素好像还要更强一些,不过,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而是问出另一个疑惑:“既是傀儡师,为何不见傀儡?” “傀儡不就在你眼前吗?”姬如雪指了指吴素。 “……”江朝歌。 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个套路很特么的深不可测啊。 他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傀儡师这种老阴比职业,会主动走进‘画境’中。 原来进来的是傀儡? 怪不得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激怒一个大学士。 想到这里,江朝歌心中若有所悟:“那刚才赢无难的一击,是不是已经破了吴素的第一个傀儡了?” “嗯,二郎还是聪明的。”姬如雪点头,微笑。 “那这吴素有多少个傀儡?” “一般就两三个,最多不可能超过五个。”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的灵魂强度是有限的,傀儡师的极限便只有五个,若是进到大傀儡师或许会多一些,但也不会多太多,顶多七个到极限。” “那假如一个人的灵魂非常强,是不是就能有很多很多傀儡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 江朝歌再次悟了。 意思就是灵魂越强,控制的傀儡就越多…… 于是,他开始思考。 “我现在有三个灵魂,如果每个灵魂控制五个,那就可以同时控制十五个傀儡,如果灵魂继续分裂,傀儡的数量还能继续增加,二十个,二十五个,三十个,三十五个……” “唉,太强了,总觉得有些寂寞。” 江朝歌再看场中时,第二个吴素,又被干掉了。 不过,破了第二个傀儡的赢无难显然比刚才的状态更差,不止是嘴唇在抖,执着笔和画卷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而长啸声也再起。 第三个吴素撕开了画卷,走了进来。 “夫君,你要是实在不行了,就说一声,我可以自己动。” “妖妇!” 赢无难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告诉我,父侯被你们藏在何地?只要告诉我,我可以放你离开。” “离开就不需要了,我自己能走,你若是真的想知道乐信侯在何处,答应我的条件即可,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对吧?”吴素回道。 “哈哈哈,休想!你在做梦!”赢无难怒极而笑。 他们在说什么? 周围的名士和千金小姐们,都是一脸疑惑。 江朝歌同样没听明白,于是,他再次问道:“难道,这赢无难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墨家想要的?” “嗯,很大可能。”姬如雪点头。 “姬姑娘为何还不出手,这赢无难怕是要不行了?”江朝歌觉得戏看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你看明白了?”姬如雪将头歪了过来。 “从现在来看,乐信侯府大概是被墨家控制了,目的应该是某样东西……我一直觉得灵珠寺的主持空相也在找某样东西,所以,我大胆的猜测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些联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人生如戏。” “呵呵。” “那姬姑娘要出手吗?” “嗯,是该出手了,不过,对付傀儡师的第一要素,就是要找到她的真身藏在何处,否则,只能徒劳。” “所以,姬姑娘表面是在看戏,实则是在找吴素的真身?”江朝歌一下就领悟了姬如雪的意思:“姬姑娘不愧是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呵呵,还是二郎更聪明,又给你猜中了,不如你再猜猜,我人在画中,出不去,是如何找到吴素的?” “黑子和白子?” “没错!”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鬼面具,幕后人 话音刚落。 姬如雪眼中光芒猛的一寒。 而接着,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阁楼的楼顶上,传来了一声轰响。 “轰!” 一个黑影自阁楼的楼顶跃了出来。 正是不施粉黛的吴素。 而在吴素的身后,则紧跟着一个脸抹胭脂,表情古怪而森冷的黑子,正咧着嘴,发出喋喋的怪笑声。 黑子的速度极快,几步便赶上了吴素。 “轰!” 又是一拳。 吴素直接就从楼顶跌落下来。 “啊呸!”吴素吐出一口血沫:“没想到,堂堂大棋士也玩偷袭?!” “见笑了,我经常玩。”姬如雪展颜一笑。 于是,吴素便不说话了。 转身就跑。 姬如雪这时候却反而看向了二郎:“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偷袭的?” 因为这两鬼东西一直跟你身边,但进了侯府却不见了……江朝歌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姬姑娘神机妙算,岂会没有布局?” “二郎不止聪明,嘴巴也越来越甜了。”姬如雪笑了。 “多谢姬姑娘,不过,那吴素好像跑了?”江朝歌不得不提醒道。 “我知道。” “不拦?” “没事,让她跑。” 江朝歌便明白了,这是要引蛇出洞,钓出吴素背后之人,毕竟,黑子出手偷袭,但白子却还未现身。 一个个的……套路都太深啊! 幸好他江某人亦不差。 眼见吴素逃跑,赢无难自然是追了上去:“妖妇,往哪里跑?!” 于是,江朝歌让鱼儿也追了上去。 “三公子,莫去追,小心有诈!” 然后,梁婉儿就不干了。 “江公子,别去!” 江朝歌可不想梁婉儿添乱,马上一把将梁婉儿抱住。 “婉儿姑娘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没有修为,还是留在原地莫要走动比较好。”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粗鄙的武夫!” 梁婉儿奋力挣扎。 江朝歌为了护她安全,只能抱得更紧了。 然后,梁平安有些看不下去了:“婉儿莫要胡闹,头儿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多谢头儿!” “不客气。” “头儿,别抱了……可以松手了?” “噢。” 江朝歌松开双手,重新回到了姬如雪的身侧:“白子跟上去了吗?” 姬如雪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梁婉儿:“婉儿不喜欢武夫,误会你的好意,你别介意,她更喜欢读书人一些,比如那个江鱼儿。” “没事,我不介意。” “嗯,如果再有下次,你可以把她打晕,这样会更方便一点。” “……” “咦?幕后人出来了!” 姬如雪说完,马上又补了一句:“我要过去了,你先带婉儿出侯府,如果有时间再赶过来,梁平安就不用管了,他是巡夜人,死了有抚恤。” “???”梁平安。 “好!”江朝歌没有多说,走向了梁婉儿。 “你……你要干什么?粗鄙的武夫!”梁婉儿感觉到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啪!” 一掌拍脖颈上。 梁婉儿晕倒在了江朝歌的怀里。 “果然这样更方便!” 江朝歌抱起梁婉儿便向着侯府外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喊:“梁大人,你欠我的道歉就算了,把这些黑衣人解决就好!” 梁正直:“……” …… 出乐信侯府外,一条巷子前。 吴素向着巷子跑去。 在后面,紧跟着赢无难。 “夫君,别追了……放我一马如何?” “妖妇,告诉我,父侯在何处?” 而就在这时,两个罩在黑斗蓬下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两人的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鬼面具,显然并不愿意以真相示人。 吴素毫不犹豫的向着两人冲了过去,从两人的中间进了巷子。 赢无难左手执笔,向着两人点去:“滚开!” 墨汁散开,如瓢泼大雨。 “哼!强弩之末!” 其中一人,发出一声冷哼,往后飞退出两步。 而在他飞退的同地,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造型古怪,如同一个大箱子一样的东西便从地下的影子中爬了出来。 墨雨撞在箱子上,发出金铁一般的声音。 赢无难的口里大口的喘着气。 随即,又是一口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 接着,他的脸上开始出现老化的皱纹,就如同在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年一般,眼角都有些凹陷下去。 很明显,他的时间快到了。 “三公子,死前可还有什么心愿吗?” 一个穿着黑白相间长裙的少女从赢无难的身后走出,眉目细长,温润如水,眼角微扬,灵性如狐。 正是姬如雪。 赢无难垂下了头:“无难请姬姑娘……帮我找回父侯,还有……我……想和江公子……说声对不起……其实,我……利用了他……” “好!”姬如雪点头。 …… 巷子中。 吴素并没有跑进去太远。 因为,一个身穿白裙,脸上抹着胭脂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前面,嘴角高高的咧开,露出森冷的表情。 “还真是难缠啊。”吴素面露苦笑。 白子便点了点头,以蹩脚的话说道:“束……手……就……擒……吧……” “可笑!” 吴素拿出了葫芦,吹起长啸之声。 很快,在她的身侧便又出现了两个吴素,都是穿着黑袍,素妆不施粉黛。 而接着,三个吴素一起拿出了黑色的鬼面具,戴在了脸上。 “那就看看你拦不拦得住我!” 话音落下。 三个吴素一起向白子冲了过去。 但她才刚冲出去两步,小巷的墙壁上便窜出一个黑影,快如闪电,一下子就将其中一个吴素扑倒在地。 正是赶过来的黑子! 被扑倒的吴素,口里发出一声惨叫。 而另外两个吴素则是速度不减,向着白子冲了过去。 于是,又有一个吴素被扑倒。 不过,吴素有三个! 所以,依旧有一个吴素,冲过了白子的阻拦。 白子的口里便再次发出声音:“黑……别让……她……跑……” “我……基……道……”黑子的口里同样发出蹩脚的声音,同时,放开了地上的吴素,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逃跑的那个吴素追去。 很快,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 不多时,黑子拖着一具吴素的身体跑了回来。 白子和黑子相视一笑,两者的嘴巴都高高的咧开,森冷而可怖。 但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 最先被黑子扑倒的那个吴素,此时已经诡异的消失不见。 …… 正文 第六十章 第四魂:墨家吴素 吴素跑了。 她隐藏在阴影中,如同幽魂一般。 “果然不愧是大棋士,我的境界比她还是差上一境!”吴素发出一声感叹:“不过,我若想跑,便是大棋士又如何?” 她贴着小巷的隐影,向前飞奔。 但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巡夜衣的男人。 男人面容刚毅,腰间配刀,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不怎么有神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 “你终于来了。”男人微笑道。 “??”吴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素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她记得在她逃离乐信侯府的时候,这位夜侦司的铜旗江二郎,明明还在院中,怎么也不可能赶到她前面? 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手捏土地府,会土遁?江朝歌摊了摊手:“因为,我在等你啊,素儿。’” 吴素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媚笑:“那……二郎,能放素儿一马吗?” “可以的,其实我来就只想问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江朝歌诚恳点头。 “……”吴素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回道:“江铜旗,想知道墨家为何要控制乐信侯府?” “不,这个我会自己看,我想问的是,你的傀儡师,是墨家第几境?” “没想到江铜旗对我墨家修为也感兴趣,傀儡师为第三境。” “噢,那第二境是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吴素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并不是瞬移。 而是完全融入到了地上的阴影中,仿佛与阴影化为了一体。 “潜行者?”江朝歌大胆猜测。 “是阴影刺客啦!”吴素的声音在江朝歌的背后响起。 而接着,一把匕首从背后准确的刺入江朝歌的心脏。 一击得手,吴素的嘴角勾起妩媚的冷笑:“江铜旗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可就要快点儿了,毕竟,你没时间了。” “好,那我想问,皮破了要怎么补?!” 江朝歌猛的将头扭向身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吴素,顺便还吐出舌头。 吴素的眼睛一下就瞪成了铜铃。 不出意外,她被吓到了。 然后,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手上的匕首。 确实刺进去了! 只是,无血!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一掌,拍向了吴素的胸口。 以阴气凝聚成阴掌! 直击灵魂! “嘭!” 近距离的一记阴掌。 直接就打得吴素身体僵硬在原地,一道虚影仿佛要脱体而出。 “三境傀儡师……灵魂确实是比梁平安强。”江朝歌早就预料到,一掌肯定是不可能把吴素的灵魂打出来的。 但问题不大! 一掌不行,就两掌,三掌,四掌…… 没有给吴素反应过来的机会。 他的两只手掌前后不断向前推打,如同暴雨梨花一般,有节奏的拍打在吴素的胸口。 吴素的身体僵直,灵魂虚影不断乱颤,抖动。 不一会儿,一道灵魂脱体而出。 她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空洞无神,显然至死都有些无法接受。 江朝歌松出一口气,他最大的依仗便是‘灵魂强度’,或许,傀儡师很强,但再强……也不可能强过甲字九号禁体——分魂! 他以皮破为代价,引吴素对他出手,再以惊吓的手段,令吴素稍稍分神,创造出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 从现在来看…… 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接上来,便是最关键的第二步! 干她的灵魂! …… 灵魂即出,便为鬼! 除非是道家的阴神,否则,灵魂出体后,阳气散尽,只余阴气。 又或者,有夜侦司的魂灯续命,让阳气暂留灵魂之中,但时间亦有限制。 而吴素的手中,即使有魂灯,也没有来得及点燃。 江朝歌现在有十足的把握,凭着他几天时间的老鬼资历,再加上一身澎湃的阴气,完全可以将吴素这个新鬼制服。 “我……我怎么会……”吴素彻底的呆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还在自己那一动不动的身体,空洞无神的眼睛瞪得滚圆。 因为,她至今都无法相信…… 她会被江二郎给杀掉! 而且,还是以这种古怪而不可思议的手段。 “很抱歉的告诉你一件事,你死了。”江朝歌淡然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吴素有些抓狂,她发了疯一样的向着自己的身体冲过去,想要重回肉体。 可她回不去了。 因为,她的灵魂,直接穿过了肉体。 江朝歌早就料到吴素会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换成是他,亦会如此。 所以,在吴素的灵魂穿过肉体的一瞬间,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吴素,同时,另一只手上凝聚出腥红的阴刀。 “不!!!”吴素。 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江朝歌直接一刀刺入了吴素的心脏。 吴素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没有用的,放弃吧,我在吴家庄见过你的几个老祖宗……因为生前杀人太多,死后还要受地府的折磨,才能转世为人。” “你比他们幸运,遇到了我,至少可以少些折磨,直接投胎转世!当然,作为回报,我需要收取一些利息,比如——记忆!” 江朝歌的手,按在了吴素的脑袋上。 将她按了下去! 而接着,那股熟悉的感觉涌了出来。 他眼前的画面不断的变幻。 从吴素的出生开始,再到吴素一生的经历,到最后……在画面中,看到了江二郎。 他能感受到吴素心里的不甘,因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会出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死在这里? “呼!” 江朝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默。 他在思索。 但很快,他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一处高塔……塔有九层,名曰:九层石塔。 “吴素还是很强的,即使阳气尽散,也依旧是一名傀儡师,我终于可以分出第四个灵魂了!” 江朝歌的意念一动,一道灵魂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玉树临风,潇洒非凡。 别的不敢说,就他这张脸,即使是地府的白无常看到,也要赞一声:“为何此人竟长得出此好看?” “你好,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于是,他张开嘴巴,从口里吐出一张人皮。 “画皮术!” 一瞬间,人皮便被画出了吴素的样子。 这些人皮都是江朝歌在萧山村中得到的,被他藏在了身体中,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吴素身上的那张……他做不到。 他将画好的人皮,套到了第四个灵魂上。 而接着,他带着吴素的尸体,以土遁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小巷中的“吴素”则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墨家吴素!”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有些真相,不一定能承受 …… 捡了个漏,江朝歌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他觉得还可以继续捡。 毕竟,鬼仙这条路到底要如何走?并没有什么前辈高人来告诉他。 所以,他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稳妥,就是把世间所有的修仙秘术全学会。 正所谓万法归一! “我所有修仙之法都会,自然便可修成鬼仙!” 而关于修仙之法,他一直都记得,在吴家庄的时候,吴铭曾经和他提起过,墨家总坛还有稷下学宫中都藏有修仙秘术。 现在有了吴素的身份,墨家……便算是有了机会。 而要进稷下学宫,则需要在科举中脱颖而出。 单靠江鱼儿那点残破的记忆,显然不太行,即使有了些名望,可自身底蕴依旧不足,虚有其表而已。 所以,赢无难,他必须拿下! …… 小巷前。 赢无难已经变得极为苍老。 他的皮肤干瘪,仿佛蒸干了水份,他的双眼凹陷下去,再加雪白的头发和眉毛,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 不出意外…… 他死了。 而在他的面前,姬如雪正以一敌二。 “唰!” 一个黑袍人从阴影中钻出,用两只手抓向姬如雪的双腿。 但他并没有抓到。 因为,在姬如雪的脚下有一个光芒交织的棋盘,当黑袍人从阴影中钻出来的一瞬间,棋盘上的光线便将他缠住。 而姬如雪则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对方的脸上。 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就将鬼面具踩了个粉碎。 再然后,她手一抓,便将黑袍人从阴影中提了出来。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是谁?” 鬼面具化为碎片脱落。 里面露出了一张有着各种木齿轮还有金属铁片的傀儡脸,正朝着她发出一种“嘎吱嘎吱”的怪叫声。 “!!!” 姬如雪的眼睛一眯,立即将黑袍人甩了出来。 而就在她甩出黑袍人的一瞬间,黑袍人的口里“嗖”的吐出几根黑色的铁针,直刺姬如雪的面门。 姬如雪的身体马上便一个后仰,腰枝弯曲成九十度,软柔到了极致的同时,亦展示出了强劲的腰力。 几根铁针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 而等到她再次直立起来的时候。 一口大黑木箱却已经一下将赢无难的尸体给装了进去。 同时,黑木箱坠入阴影中。 两个黑袍人在抢到赢无难尸体的一瞬间,也立即隐入到阴影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废话,也没有再和姬如雪缠斗的意思。 “打这么久,就为了一具尸体吗?”姬如雪静静的站立在原地:“这墨家的傀儡术……确实有点难缠。” …… 墨家机关术,闻名天下。 而且,墨家一向以替天行道为已任,刺杀和保命的手段……自然是其强项。 姬如雪伸出右手,在面前一划。 一个由线条织成的棋盘便出现在她眼前。 棋盘上,一颗黑子正在“移动”。 于是,姬如雪的目光顺着黑子移动的方向,看向了远处。 那里有一座塔。 塔有九层,名曰:九层石塔。 “以为我没看出来这两个是傀儡吗?”姬如雪打了个响指。 小巷中便跃出了一黑一白两个脸抹胭脂的少女。 其中的白子说道:“跑……跑鸟……个。” “跑了一个?” “嗯。” “没关系,我已经在其中一个傀儡身上留了一颗棋子,他们跑不了。”姬如雪说完,直接向着九层石塔走去:“走吧。” “是!” …… 姬如雪走了。 江朝歌(江鱼儿)便来了。 他看向小巷口,一个游荡的鬼魂。 这个鬼魂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头发和眉毛皆是雪白,正是赢无难。 而且,他正在向着九层石塔的方向走去。 江朝歌没有再耽搁下去,马上化去了口里的阴舌,开口说鬼话:“三公子。” 赢无难的身体一颤,扭过脑袋看向江朝歌,空洞无神的眼睛中有些不可思议:“江……江公子?” “是我!”江朝歌马上点头。 “你……怎么……能看到我……吗?” “嗯,我天生一双阴阳眼,从小到大便可以看到游离在世间的鬼。”江朝歌早就编好了理由。 “原来如此。”赢无难并没有质疑江朝歌的意思:“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其实……我今天……” 眼看着赢无难要开始倾述,江朝歌马上打断,直接切入主题:“三公子,你闭门苦读二十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现在你死了,愿意把你的这些才华留在人间吗?” “可以把我的才华留在人间……的吗?要怎么留?”赢无难显得有些诧异。 “送给我,我可以帮你完成你不能参加科举的遗憾,同时,我会用你的才华走出一条更广阔的儒道之路。” “送……送给你?”赢无难有些诧异。 “嗯。” “怎么送?” “只要我抓住你时,你心里放弃抵抗的念头就可以了,而且,你将这些才华留在人间之后,你便不用再入地府受折磨,直接你就可以去轮回投胎了。” “……” 赢无难沉默了。 江朝歌等了一会儿,发现赢无难并没有回他的话,心里有些疑惑,他以江鱼儿的身份,提出这个要求,按道理赢无难不该拒绝啊? 难道,是没有表达清楚? 于是,他再次开口:“三公子,不愿意?” 赢无难便认真的看了江朝歌一眼:“其实,无难生前读过一本《南域记》,里面讲述过在南域有一种邪巫,他们可以炼化死者的鬼魂,被炼化的鬼魂会沾染上邪气,便不能再入地府,只能被他们驱使。” “三公子……觉得我是邪巫?”江朝歌听明白了。 “无难生前进了大学士,虽然气运是借来的,可毕竟已入大学士境,如果能将无难的鬼魂炼化驱使,应该会很强大。” “……” “江公子,无难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即使你真的是邪巫,我也是愿意的,因为,那样我便能作为奴仆跟在你身边,听你谈论诗词,看你锦绣前程,只是,我现在想去九层石塔。” 赢无难说到这里,用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九层石塔:“姬姑娘刚过去了,还有,吴素那个妖妇逃了……我觉得父侯或许就在那里。” “你不能去石塔。”江朝歌摇头。 “为……为什么?” “你已经死了,阳间的事情便不再和你有关,而且,有些真相……你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江朝歌诚恳道。 “什么真相?” 江朝歌叹出一口气,认真的看了看赢无难,想了想后说道:“比如:你的父侯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父侯……死了?!” “嗯,对方既然控制了乐信侯府,又怎么可能再让你父侯活在世上?三公子,你很聪明,应该明白的,现在我再问你,你愿意把你的才华送给我吗?” 赢无难再次沉默。 但这次,他没有沉默太久,很快便抬起了头:“江公子是无难一生中唯一的知己,无难愿意的。” “多谢三公子。”江朝歌便走了过去,握住了赢无难的手:“放心吧,我不是邪巫,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信江公子。” “那我开始了。” “好。” 江朝歌的手上便加大了力度,用力的捏紧赢无难。 赢无难本能的抗拒了一下…… 接着,他便放松了下来,任由着江朝歌对他施加力量,只是,微闭着双眼,平静的保持着呼吸。 不多时…… 熟悉的感觉,涌了出来! 成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 …… 赢无难的一生极其简单。 读书,习字,作画,弹琴…… 可以说是枯燥到了极致。 江朝歌现在仅仅读赢无难的记忆,都感觉有些受不了。 因为,画面重复率实在太高了! 每天都是重复的读书,重复的习字,重复的作画,再重复的弹琴…… 他有一种要变痴呆的感觉。 不过,他能感觉到赢无难其实是满足的,因为,他不能走出房间,那么,读书……便是他唯一能看到外面世界的途径。 通过读书,他了解外面精彩的故事,通过画画,他将外面的故事画出来,通过弹琴,他舒发心中的热爱和向往。 …… 海量的知识,汹涌的涌入江朝歌的脑海中。 赢无难作为大秦赢氏宗族子弟,自然是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史学记载的。 江朝歌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也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确实是一个不同于他那个时代的世界,比如:百家争鸣不仅是学术上的争鸣,还有仙法上的争鸣。 孔子创儒家,以气运为修行。 墨子创墨家,替天行道,内外兼修。 老子创道家,主元神,一日神游几万里。 邹子创阴阳,开五行,立五德…… 等等。 而时代改变的结点,便在那位始皇帝。 这位始皇帝在一统天下后,做出了一件惊人之举。 “他并没有焚书坑儒!” 不止没有焚书坑儒,他还尊原齐国的稷下学宫为国宫,将稷下学宫迁至京城咸阳,同时,又将百家学士皆聚于稷下。 至此,百家学术的修仙得到了十年的鼎盛辉煌。 按照史记记载,那个时候百家归一,虽未一统学术,可天下学子亦无不以进入稷下听学为荣。 而且每隔一年,便有人白日飞升,羽化为仙。 最后,飞升的便是这位始皇帝。 再然后…… 这世间便再没有传出有仙人飞升之举。 如今,沧海桑田三百年,世事变迁,稷下虽依旧保留着百家讲堂的旧址,可是,百家之盛却已再不复现。 值得一提的是…… 始皇帝飞升后,承继帝位的并不是公子扶苏,亦不是胡亥,而是一个在前世历史中未曾有过记载的公子,名曰:半子。 秦二世赢半子! 而这位赢半子继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开科举! 正是此举,让二世的大秦广纳了海量的人才,终得以延续至今…… …… 江朝歌的额头渐渐有些疼痛。 不过,他现在是痛并快乐着,因为,赢无难学过的海量知识,已经逐渐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 我是赢无难! 噢,不对,我是江朝歌! 江朝歌猛的醒转过来。 小巷前,早已没了人影,连鬼影都没了。 他开始整理思绪。 “现在的我,不止有赢无难读过的学识,同时,我还具备后世的先进理论和学说,可谓是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 “我随便拿起一枝笔,便可笔走龙蛇,倾刻成书!” “但这其实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我还有后世的记忆,我看过王羲之的书法,我看过颜真卿的书法,我看过黄庭坚的书法……” “以前这些书法,我都不会!” “但有了赢无难的记忆后,我感觉这些书法……至少可以模仿了。” “还有画艺,琴艺,棋艺……前三百年的经典,后五千年的精华,我全都会。” “不得了,不得了!” 江朝歌有一种整个人升华的感觉。 他记得以前看一本武侠小说,里面讲张无忌身具《九阳神功》,后来再学《乾坤大挪移》的时候一下就学会了。 当时,他还没太明白。 但现在他明白了,一旦你的基础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世间的任何招式,你都可一息学会。 正想着……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道信息。 “吴素,到九层石塔了!” …… 九层石塔。 只有九层。 吴素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 一身黑裙裹紧玲珑的身段,她的脸上不施粉黛,头发上只插一支木簪,有一种独特的娇美。 而接着,她来到石塔的门前,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敲打门旁的一个石鼓。 “嘎吱!” 塔门打开。 一个木制人偶出现在面前。 它张大了嘴巴,吐出一根长长的木头,那块木头的中间,有一个菱形的缺口。 吴素便从身上摸出一块菱形木块,按了进去。 “咔嚓,咔嚓!” 木制人偶动了动,收回了口里吐出的长长木头,转身向着塔上走去。 吴素紧紧跟上。 到了第二层,便又有一个木制人偶走出来,替代第一个。 而吴素则是又摸出一块方形木块。 如此…… 反复操作后。 吴素一连上到第九层。 到了第九层后,就再没有木制人偶走出。 这是一个不算太宽敞的石屋,布置上略显精简,除了中间摆着一口铜鼎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特色。 而铜鼎之后,则站着一个黑袍人,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两人目光眺望,所看的位置,正是乐信侯府。 仿佛听到了动静,黑袍人转过了身子,露出了一张戴着黑色鬼面具的脸庞。 吴素马上道:“素儿,见过爹爹。” “嗯,素儿这趟辛苦了,你的伤情如何?” 黑袍人开口,同时,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鬼面具,露出一张方正的脸。 正是吴家庄的庄主——吴铭! “何劳爹爹挂心,素儿并无大妨,只是被姬如雪的那两个女侍给缠住,费了一些手脚而已。”吴素回道。 “那就好。”吴铭点了点头:“三公子的尸体很快便会到了,姬如雪应该也快要来了,等东西到手,乐信侯府的事情便算是解决了。” 吴素便又问道:“他们会信吗?” “信或不信,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事,乐信侯府和墨家的关系便已洗清,姬如雪就算再想查下去,也已没了证据。”吴铭答道。 “嗯。”吴素乖巧点头。 而就在此时,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也转过了身来。 他的目光看向吴素:“此事,你做得不错,本侯刚才已将举荐的书信送了出去,等此事彻底结束,你便去墨家总坛吧。” “多谢侯爷!”吴素嘴角微扬。 (今天七月一号,本月第一天!不出意外的话,本书会在这个月择一天时间上架,所以,在此先求一下月票,有的小哥哥小姐姐,投一投哇!)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铜眼:赢虻的真正身份 “来了!” 吴铭看向八层进口处。 那里走进来两个黑袍人,其中一个面部已被破坏,露出里面的机关部件。 而接着,地上便出现一团黑色阴影。 在阴影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如同箱子一样的东西。 吴铭走了过去,在箱子上面按了按。 “咔嚓!” 箱子打开。 里面是赢无难的尸体。 此时的赢无难,已不复年轻的气息,面容苍白枯瘦,布满了皱纹,双眼紧闭,嘴唇没有血色。 “候爷,请!”吴铭让开位置。 赢虻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目光看向箱子中的尸体:“本也没有几个月可活,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值了。” 说完,他便摆了摆手:“剖开吧!” “好。” 吴铭马上摸出一把匕首,在赢无难的腹部轻轻一划。 接着,他将手伸进赢无难的腹部摸索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摸出一枚带血的古铜色小球。 他取了水,冲洗了一下。 古铜色小球的真面目渐渐展现出来。 那居然是一个古铜制成的“眼睛”! 眼瞳,眼白,极为清晰,而且,上面还有着一圈圈如同水波一样的云纹。 “三公子在死前进境大学士,这枚铜眼的灵性果然是开了。”吴铭拿着眼珠感叹道。 赢虻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走到赢无难的尸体前,用手在尸体上抹出一把鲜血。 他将鲜血随手涂抹在嘴唇上:“距离‘血屠’还有几天,你们这段时间就不要在外面露面了。” “好,不知侯爷何时动身?还有银子的事情出了意外,到时候恐怕需要侯爷……”吴铭点头。 “乡试马上要开始了,本侯到时自会到淮安与你们会合,至于银子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赢虻回道。 “嘭!” 就在这时,塔下传来一声巨响。 吴铭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位大棋士来得还挺快,既然如此,侯爷保重,我与素儿提前过去准备了。” “好。”赢虻点头。 吴铭没有再多说,他的手轻轻一挥。 地上的木箱和两个黑袍人便一起消失不见,隐入阴影中。 而接着,他看向吴素:“素儿,我们走吧。” “嗯。”吴素看了一眼乐信侯赢虻,语气认真道:“侯爷一定要保重身体,素儿和爹爹在淮安等着您的到来。” “这是自然。”赢虻再次点头。 于是,吴素不再多说。 很快便和吴铭一起隐入到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 不多时。 九层石塔内的轰响声嘎然而已。 穿着一黑一白长裙的黑子和白子,上到了九层。 而在黑子和白子后面,还跟着一身黑白两色长裙的姬如雪。 赢虻此时正一脸颓废的呆坐在地上,嘴角染血。 在看到姬如雪的一瞬间…… 他的表情由颓废,再到惊讶,最后,到惊喜:“乐信侯赢虻……见……见过公主殿下!” 说着话,他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施礼。 黑子立即就冲到了赢虻的面前,一把将赢虻欲人弯下去的身子扶住。 “侯爷不必如此多礼,叫我姬姑娘便好。”姬如雪的目光看向四周:“看来,侯爷已经知道三公子的事情了?” “是……本侯已经见过无难的尸身了。” “还请侯爷节哀,不知他们将三公子的尸身带到此处,意欲何为?” “此事涉及我赢氏宗族的一件秘密……请恕本侯实难告之……” “好吧,那不知侯爷可否告之,是如何被关在此处的?”赢如雪点了点头,又问道。 “说来话长了,一年前,本侯有一次外出……后来……再然后,本侯便被带到了此地……” “所以,这一年来,侯爷并非都在此一处地方,对吗?” “嗯。”赢虻点头。 姬如雪便不再多问,而是走向屋中,四处查看起来,不多时,又走回到赢虻的面前:“下面的机关已经被我破了,侯爷可以回府了。” “多谢姬姑娘相救之恩,本侯没齿难忘。” …… 一个时辰后。 两辆马车从乐信侯府中驶离。 梁婉儿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面前一脸人畜无害的江二郎。 姬如雪则是将事情讲述了出来:“赢虻说他是最近才被带到九层石塔,我查看了屋子内的器皿,他并没有说谎。” “如果连这一点都需要说谎,漏洞未免大了一些。”江朝歌回应道。 “看起来,二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嗯,此事必有蹊跷!” 梁婉儿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大家不都是亲眼看到三公子拆穿了那个假侯爷吗?还有那个吴素,分明就是墨家的傀儡师,而且,又是姬姐姐亲自找回的赢虻,此事还能有什么蹊跷?” 江朝歌没理梁婉儿,直接对姬如雪说道:“姬姑娘刚才说到,你过去的时候,九层石塔的顶屋中,只有乐信侯赢虻一人,可对?” “没错。”姬如雪回道。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江朝歌说道:“墨家带赢无难的尸体到顶屋,赢虻推脱说此为赢氏宗族的秘密,不愿告之,但其实他告不告之都一样,无非就两种结果。” “什么两种结果?”梁婉儿马上问道。 “第一、墨家达成目的,得到了某种东西;第二、墨家未达成目的,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然后呢?”梁婉儿又问。 “如果是第一种,目的达到,为何还要留赢虻性命?如果是第二种,目的未达到,为何要将赢虻留在九层石塔的顶屋,不再带走?” “有……有点道理啊!”梁婉儿一下醒悟过来:“此事果然有蹊跷。” 江朝歌便不再看她,只看姬如雪。 而姬如雪则是微微点头:“此事,我也想到了,无论如何,赢虻都不该一个人在九层顶屋中等着我去救他,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墨家向来和官府不合,为何这次要以如此大的牺牲来保全赢虻呢?” “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江朝歌若有所思道。 “什么猜测?” “假如……赢虻本身就是墨家弟子呢?” “什……什么?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姬如雪摇了摇头:“赢氏宗亲,是不可能加入墨家的!”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大胆猜测:再牵灵珠寺案 道有阴阳,人有黑白。 如果说大秦宗亲代表着白,那墨家便是最大的黑。 两者间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所以,即便是姬如雪也不相信,赢虻会是墨家弟子。 梁婉儿就更不信了:“胡说,我大秦宗亲,岂会为匪?” 这话也不算错,墨家虽然秉承着替天行道的理念,可走的确实是匪的路子。 江朝歌不想去争辩,便直接道:“那就请婉儿小姐解释一下,为何墨家要全力保全乐信侯府吧?” “我……我不知道!”梁婉儿自然回答不了,但还是嘴硬道:“又不是我查案,你不是最会猜嘛?” “我猜了,但你不信。” “……”梁婉儿便不说话了。 这事儿,换谁都不信的吧? 于是,她以眼神向姬如雪求助,仿佛在说:姬姐姐也不信的,对吧? 姬如雪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你有证据?” “没有。”江朝歌实话实说。 “那……理由呢?”姬如雪又问。 “这是唯一符合逻辑,也唯一合理的答案。”江朝歌回道。 “合理?”姬如雪皱了皱眉头:“你先往下继续说。” “墨家的理念是替天行道,这一点不可能违背,所以,墨家行事总是特立独行,从不与官府相联,可这次却和乐信侯府合作,这不符合逻辑,但如果乐信侯本就是墨家弟子,这便合理了。” “还有呢?” “姬姑娘此次来乐信侯府,应该也是有所怀疑吧?但我们刚到乐信侯府,还未开始细查,就出现了真假侯爷之事,而且,还是当众揭穿。” 江朝歌说完,又继续道:“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赢无难在说出劫银案是墨家所为时,众人是何反应?是惊讶,是震憾,是不信! 所以,按照常理,墨家完全没必要主动站出来,他大可以推脱‘此不过是乐信侯府栽赃陷害’,毕竟,劫夺官银事大,即使是墨家也不愿意把这件事公开。 可事实上,在赢无难说出‘墨家’后,墨家便马上出现,甚至吴素还当众展露出傀儡师的手段,看起来就像是让所有人坚信此事为墨家所为一般,这并不符合逻辑,或者说这更像是一场早已准备好的大戏。 所以,我当时便有了猜测,乐信侯府是否和墨家有什么不可割断的利益关系?但我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墨家有求于乐信侯的可能并不大,于是,我就又想,是否是乐信侯府有求墨家?可这种可能同样很小,乐信侯府门客过千,为何还要求于墨家呢? 思来想去,两种都不可能,至此,我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若两者本就是一体,乐信侯本就是墨家呢? 那么,这就很合理了!乐信侯是墨家弟子,墨家保全他便合理,两者之间有合作,同样合理!” 梁婉儿的头歪了下去:“事情是合理了,可是乐信侯并没有加入的墨家啊?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啊,他可是赢氏宗亲!” “婉儿小姐觉得不合理?” “当然不合理!” “姬姑娘觉得呢?” “确实不太合理,赢氏宗理没有理由加入墨家。” “其实,我也觉得不合理!” “……” 姬如雪和梁婉儿一下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江朝歌想说什么。 江朝歌便笑了起来:“所以,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来考虑问题,乐信侯并没有加入墨家,而是他一出生便是墨家弟子!” “什么?你……你疯了吧?乐信侯是赢氏宗亲,怎么会一出生便是墨家弟子呢?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梁婉儿差点跳到江朝歌身上。 江朝歌当然不会让她跳上来,所以,马上说道:“我说的并不是现在的乐信侯赢虻,而是第一任乐信侯!” “第一任?!” “嗯,在这一点上,我有两个大胆的猜测。” “又有两个大胆……猜测?”梁婉儿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 “第一个猜测,是三百年前始皇将百家归于稷下之时,那时天下学子纷纷入稷下听学,若是当时年幼的乐信侯被墨家思想影响,从而加入墨家,成为一名墨家弟子,是不是算一种可能?” 姬如雪这时仿佛抓住了些什么:“是有这种可能,但是,以赢氏宗亲的身份,若想听学,并非一定要加入墨家,完全可以置身于百家之外。” “姬姑娘果然聪慧。”江朝歌适时的拍打了一下姬如雪的屁股,接着,补充道:“所以,我的第二个猜测,便是弥补第一个猜测中的这点疑惑。” “弥补?好,你说!”姬如雪点了点头。 “我曾经看过一段野史,里面记载,商君变法时,因杀戮过重,引墨家不满,欲刺之!而后,孝公去到墨家总坛欲为商君求情,结果,在里面结识了一名墨家女子。” “你……你的意思是说……乐信侯其实是孝公与那名墨家女子的子嗣?!” “虽然野史未必可信,可若此事为真,那么,最早的乐信侯本就是在墨家长大,即使归入赢氏宗亲,思想上依旧难免受墨家思想影响,再加上三百年前稷下求学,至此加入墨家,便非常合理了。” “这……这样也行?!”梁婉儿彻底懵了。 猜测三百年前百家归一于稷下也就算了,还能追溯到孝公时代的野史为渊源,这哪里叫猜测?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位二郎莫不是墨家的奸细? 这种猜测,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江朝歌一眼就看出了梁婉儿的想法,不过,他只是冷冷一笑,毕竟,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真的是二五仔的! “二郎还读过野史?”姬如雪此时心里也是有些震憾了。 “一个合格的巡夜人,特别是一名铜旗,自然是需要广泛的知识面,通读史记,阅尽野史,这难道不是最基础的要求吗?” “……” 这一点都不基础! 梁婉儿脑子里莫名就闪过梁平安的影子……我表哥,那才是正常的巡夜人! 不知道,表哥此时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睡觉吧? 真是个废物! …… 梁平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切!” “何人在骂我?!” 梁平安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哎,也不知那二郎使了何等手段,来时被姬姑娘请入马车也就罢了,走时连我表妹都被迷住了。” “难道,真是武夫大力?那我要不要改习武夫?算了算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乐信侯府的事不是很明显了吗?困啊……睡觉睡觉!” …… 姬如雪第一次有了感觉。 她觉得二郎已经不止是逻辑敏锐,胆子够大了。 这种仿佛“市井手段”般的猜测办案,看似完全背离了她以往的所学,可实际却又极为合理,且,有理有据。 可谓是又刺激,又有效果。 江朝歌看出了姬如雪眼中的光芒,于是,挺直了腰杆:“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还有比这更大胆的?!”梁婉儿嘴巴都惊得张开了。 “好,你说!”姬如雪同样有些期待。 “我猜今日之事,其实是乐信侯从一年前便已准备好的一个布局。” “一年……年前?!”梁婉儿再次被吓到了:“可是,一年前姬姐姐都没来淮安县,而劫银案也未发生啊?” “嗯,所以说,今日乐信侯布此局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劫银案,而是为了一年前的灵珠寺案!”江朝歌嘴角一扬。 “啊?灵珠寺案?!”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斩河神,惊现蔡文姬 江朝歌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我们之前猜测灵珠寺案是墨家所为,那如果乐信侯赢虻亦是墨家弟子,一年前的灵珠寺案,又岂会和他无关?” “是……是噢!”梁婉儿的嘴张得更大了。 “我明白了。”姬如雪同样恍然:“一年前赢虻参与灵珠寺的案子时,并不确定会不会留下线索,所以,他提前布好了局,让自己被人替代,再让赢无难发现此事,若有人来查,便上演今日之局。” “没错,赢虻显然不愿意让人查出自己是墨家弟子,故而,以赢无难为棋子,无论何时有人来查,都可用赢无难来撇清乐信侯府与墨家的关系。” 江朝歌说完,又补充道:“如此,便可以解释,为何赢无难一心想要找回父侯的举动了,因为,他并不知情。”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乐信侯府三百年前便加入了墨家吗?为何赢无难会不知情呢?”梁婉儿又问道。 “我猜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侯爵继承者才会知道,赢无难从小多疾,天命便活不过二十岁,自然不会被定为继承者。”江朝歌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梁婉儿如梦方醒。 姬如雪这时便说道:“虽然,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没有实证,即使是夜侦司也不能拿赢虻问罪。” “所以,我在想,既然他们可以设局,我们为何不能设呢?” “二郎有计划了?” “嗯,此案关联的几个地方,一、墨家;二、灵珠寺;三、乐信侯府;这三个地方我们暂时都没办法动,可这三个地方其实都牵连着一样东西。” “你是说……河神?”姬如雪问道。 “没错!” “你想怎么做?” “庆河泛滥,河神肆虐,此时若夜侦司出面斩杀河神,正是顺天意,遵民愿之举!我想无人会反对!” “可是……”梁婉儿看了看江朝歌,又看了看姬如雪:“可是,河神那么多年都没有人杀掉,我们行吗?” 江朝歌便笑笑不说话。 姬如雪同样面若桃花,嫣然娇艳。 梁婉儿的嘴巴就又张大了:“你们……不会真的要斩河神吧?!” “当然!” 江朝歌和姬如雪异口同声。 “天呐……那可是河神呐,很厉害的,几十年来都没人对付得了……” 梁婉儿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只觉得姬如雪好像也疯掉了。 一切的罪恶,都在这个粗鄙的武夫身上,是他把姬姐姐带坏了的。 果然,还是江鱼儿,最好! 对了,马上要乡试了! 她的目光看向马车之外,心中想着,不知江公子这次乡试,能否高中? 想来必是可以的…… 嗯,肯定可以。 …… 一日后。 江鱼儿同柳弘毅回到了淮安县。 倒是并没有出现那种一到客栈,便被粉丝围堵的壮观场面。 只有张君且和许知两个人等在门口相迎。 “恭喜江兄,此次在陵阳郡一诗成名,天下知!”许知第一时间向江朝歌道喜。 张君且同样向江朝歌恭喜。 江朝歌便客气道:“小小名望,不足挂齿。” 两人就不再多说,直接进入主题:“还是几日便是乡试之期,江公子可有准备合适的策论?” 这意思就是在问,江朝歌可有‘猜题’。 科举以文章策论为主,并不会考到诗词歌赋。 江朝歌自然是没有任何准备的。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乡试的考题,都是在乡试开考之日才会正式定下来。 大概的流程便是,三名礼部考官,各出一题策论,而后,在乡试开考之日,再由当地的官员,在三题中择一题而考。 按照以往而论,择题之人或是陵阳郡郡守,或是权威极高之人。 江朝歌猜测,此次考题,有可能是乐信侯赢虻择题。 不过,这题目并不是由赢虻所出,且,三名礼部考官在出题的几日内,都必须待在房中,不得见客。 所以,作弊的可能性并不大。 当然,他确实想过用‘鬼身’去看一眼,可那是以前,现在倒是不需要了。 “我江某人一身的真才实学,何须作弊?” 看到江朝歌不说话,张君且便又道:“江兄诗才高绝,可策论考的却是文章,还是需要做些准备为好。” 江朝歌就请教道:“不知该作何准备?” “哈哈哈,江兄难道真不知道?”张君且笑了起来。 “请赐教。” “当然是去那翠微楼啦!” “……”江朝歌。 搞黄色是吧? 我江某人对女人没有兴趣。 刚准备拒绝。 柳弘毅就开口了:“江兄确实该去一趟,每次乡试,淮安的才子们都会聚于这翠微楼中,研讨策划之题,集众人之智,总比一人苦思要好。” “是啊,还有这翠微楼的花魁娘子,那是真的文采卓然,就连大儒‘方孝经’都是赞叹不已,说起来还有些惭愧,我等上次去那翠微楼,竟是连那花魁娘子的面都未见到。”张君且补充道。 江朝歌倒是记了起来,上次张君且确实提过此事。 想了想,他又问:“那花魁娘子当真如此神奇?” “当真,绝无虚假!” “噢……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她叫‘蔡文姬’。”许知这次比较积极。 “谁?!” “蔡文姬啊,对了,她本名叫蔡琰,这‘文姬’二字,便是大儒方孝经因为其文才而特意为其所取。” “……” 江朝歌愣住。 他有句糟,不知道该不该吐。 不过,算算时间……这蔡文姬乃是东汉末年时期的人物,被誉为古代四代才女,好像……还真有可能。 不会吧? 真的是那个蔡文姬? 张君且看许知抢了他的话,便又继续补充道:“听说这蔡文姬本是出身名门,只因其父在朝中得罪了人被抄了家,故而流落至此,不过,这蔡文姬生性清高,虽处青楼,却只以文会友,因其名气太大,就是那翠微楼的老鸨也不敢得罪,至今还是个清倌人,江兄,可有兴致一观?” 江朝歌便笑了。 他江某人一心修仙,岂会被这俗世中的花花草草所影响? 蔡文姬又如何? 再来个貂蝉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好,今晚便去这翠微楼!”江朝歌心如止水,他是去研究文章策论的,绝对没有搞黄色的心思。 …… 而与此同时。 夜侦司,颁下悬赏令。 曰: 今有灾年,洪水肆虐,河神作恶不止,扰乱乡民。 夜侦司职司所在,不敢怠慢,意欲禀持王法,镇压妖邪,斩杀此恶。 故悬赏,如有能寻得庆河两岸寻到河神踪迹者,赏银百两。 特以告之! “夜侦司要斩河神啦!” “真的?!这……这真是老天开眼啊!” “那河神作恶多年,终于要得报应了,太好了。” 悬赏令一发。 立即便引起淮安民众热议,四走奔告,更有欲得赏银者,争相涌往庆河两岸。 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章提前更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空相坐不住,文姬开阁门 …… 灵珠寺。 宝相庄严的空相正在殿内诵念佛经。 江朝歌的鬼身,同样坐在空相的旁边跟着念诵。 “三法聚者:一法趣恶趣,一法趣善趣,一法趣涅槃。云何一法趣于恶趣?谓无仁慈,怀毒害心……” 说真的,这佛经念了几天,别说什么进境,一点佛性的感悟都没有。 江朝歌都有些怀疑,这佛经是不是假的? 为什么空相那么厉害。 而他不行? “果然还是读记忆来得更快吗?我读了吴素的记忆后,直接就进了傀儡师。” “江鱼儿现在虽然还未进大学士,可那也仅是因为缺少气运,本身底蕴已经足够,待到科举考完,名望大涨,进大学士只是早晚的事。”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并在空相的耳边低语起来。 空相的眼睛立时睁开。 “斩神河?” “是。” “嗯,你且退去。” 于是,小和尚退了下去。 空相站了起来,眉目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焦虑,再无前几日的平静。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看来他猜得没错,夜侦司欲斩神河的消息传出后,这位空相便有些坐不住了。 正想着,空相就走出了大殿。 江朝歌立即跟了上去。 他看到空相进了一个禅房,接着,又打开一间密室。 “来了来了,灵珠寺的秘密要来了!” 谁说守株待兔无用的? 江朝歌马上就跟着走了进去。 …… 密室中并不是什么隔间,而是一个漆黑的通道。 空相走进通道,眼睛中隐现金光。 江朝歌便在后面跟着。 他感觉这通道似乎通往地下,越往下走,阴湿之气也越重。 而且,隐隐的,他听到了一些水声。 水声渐近。 通道也走到了尽头。 一个地下岩洞出现在他眼前。 岩洞中间是一个透着冰冷的深潭,潭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隐在其中。 “蒴耶罗!” 空相朝着潭中喊道。 随即,潭中冒出水泡,一个布满漆黑鳞甲的怪物探出了头,在其头上还有着三根尖锐的长角。 “河神!” 这就是灵珠寺中的第二只河神! 江朝歌看着潭中冒出来的可怕生物,而接着,空相口里再次发出一种令人难懂的声音,看起来两者应该是在交流着什么。 潭中的河神开始变得暴燥起来,不断的朝着空相发出低沉的声音。 而空相则是一步步向潭中逼近。 大概过了一刻钟,潭中的河神终于停止了低吼,重新沉入水中。 空相松出一口气,接着,从怀里取出一颗碧绿的珠子,含入口中。 “我在夜侦司的卷宗中看到过,说灵珠寺中曾有一宝,可避水,难道,就是空相含着的这一颗吗?” 江朝歌没再多想,因为,空相已经跳入了漂水中。 “幸好我有御水术!” 如果没有御水术,也可以潜入水下,但不能操控河水,顶多……不会被淹死,而且,在水中的速度会很慢。 而有了御水术,则完全不同。 江朝歌马上跳入潭水。 很快,他就在潭水中看到空相,不止有空相,还有河神! 那是一只浑身布满鳞甲的怪物,头生三角,两只幽蓝的眼睛透着森冷,大小如山,有一条极长的尾巴,腹部前端还生有两只利爪。 不过,却没有后腿。 而空相,则正坐在河神的后背上。 “原来这便是河神的真面目,看来空相是准备带这只河神一起动手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江朝歌嘴角微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 陵阳郡。 一只信鸽飞入乐信侯府。 赢虻拆开书信,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微微一变。 随即,他飞快的写出一封书信,又重新装入竹筒,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将信鸽放飞出去。 “希望吴铭那边,不要出问题!” 说完,他站了起来,出了书房门口。 “来人!” “在,侯爷!” “准备一下,现在赶往淮安县。” “是!” …… 淮安县。 一间古色古香的楼阁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翠微楼。 柳弘毅和张君且两位显然是常客。 特别张君且,还未跨进门,便已经叫了起来:“刘妈妈呢?今日可是有贵客登门,还不出来迎接?” “哎哟喂,原来是张公子和柳公子啊,您二位不就是这翠微楼的贵客嘛,哪还能有比您二位更贵的?” 一个老鸨摇着屁股跑了出来。 江朝歌看了看,居然觉得……还不错! 并没有那种在电视中看到的‘浓妆艳抹,脸圆多麻’。 这老鸨,柳腰细眉,脸上只略施了一点粉黛,穿着一件粉裙,头上还插着一根金簪,看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出头。 正是风韵犹存,成熟多汁的黄金期。 “我们二位叫贵客?那上次我们二位过来,怎么连那文姬的一面都见不着?”张君且的嘴巴还是毒,一下就把对立的谎言戳穿。 于是,刘妈妈便开始巴拉巴拉的解释。 张君且也不听,只是一巴掌拍在刘妈妈的屁股上:“别解释了,这次我们是真的带了一个贵客过来。” “讨厌……不知是哪位世族公子啊?”刘妈妈脸现嗔怒,但眼睛却是看向张君且身后,随即,一眼便看到了江朝歌。 这一下,刘妈妈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 好俊的少年郎! 柳弘毅此时便将江朝歌拉了过去:“给刘妈妈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江鱼儿江公子。” “江鱼儿?难道是……那位在乐信侯府中作出《凤求凰》的那位江鱼儿,江公子?!”刘妈妈的眼睛就更亮了一些。 “自然。”柳弘毅一脸自豪。 仿佛,《凤求凰》是他所作。 “哎哟喂,我的亲娘咧!”刘妈妈一下尖叫起来:“你们可不知道啊,我们翠微楼的女儿们,现在个个都在唱诵这《凤求凰》,就连儿那最宝贝的女儿文姬都在习读呢,快快快……江公子快里面请,女儿们,女儿们……江鱼儿,江公子来啦!” “是哪位江公子啊?” “难道是诗作《凤求凰》的江鱼儿江公子?!” “哎哟,别摸了……讨厌啦,待我先见过江公子,再回来陪你哟!” “……” 好家伙! 江朝歌立时便感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 不过,他并不慌。 毕竟,他江某人一心修仙,心如止水,世俗中这种莺莺燕燕,岂能影响到他? 正想着,他就又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间喊道。 “文姬姑娘,开阁门啦!!”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国士者,当先体民之苦 文姬姑娘开阁门。 这意思便是要开门见客了。 不过,这阁门虽然开了,却也不是人人都能见文姬姑娘的,要么送上名贴,要么送上礼物,得被选上才有机会。 这便是花魁的牌面。 楼阁之上,一个白面如玉,剑眉星目,头戴银冠,手持纸扇的少年,从一间雅阁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的背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个粉面白净的书童,一个手持长剑的剑客。 少年的目光看向门口。 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俊俏的江鱼儿,虽只身着粗制儒衫,但是,却面如冠玉,眼若星辰。 “这位江公子一来,文姬姑娘便开了阁门,今日倒是沾了他的光了。”少年淡然笑道。 “昨日赢无难进大学士,称他为生平唯一知己,此事已在陵阳传开,估计不日便会传入京城,这江鱼儿的诗才,确实卓然。”书童弯着腰说道。 “嗯,那首《凤求凰》实是千古绝唱,而那首《别无难》同样难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彩!” “公子要见他吗?”书童又问。 少年便点了点头:“既然文姬姑娘开了阁门,自是要见的,就是不知他于国策,可有谏论?” “公子想试一试他?” “不急,顺而为之吧。” …… 阁楼门口。 江朝歌一时间被莺莺燕燕簇拥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至于吗? 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 这样的一幕,自然引得张君且和许知等人一脸羡慕,不过,倒未生妒忌。 刘妈妈看到江朝歌似乎有些受不住了,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女儿们,文姬姑娘开阁门了,都给江公子让让路。” “妈妈就是偏心!” “唉,只怪我等才情浅薄,不入江郎之眼。” “江郎若是在文姬姑娘的阁中出来,可否到我阁中一聚?” “……” 一群莺莺燕燕终于散去。 江朝歌便被刘妈妈引着来到了二楼一间暖阁门口。 一个俏生生的侍女站在门口,眼看着江朝歌上来,立即就让开了阁门:“江公子,文姬姑娘有请。” “绿儿姑娘,江兄可还没递名贴呢。”张君且在一旁打趣道。 “江公子之名,可比名贴好使。”绿儿让开阁门。 江朝歌也没客气,走了进去。 然后,门就又被绿儿给挡住,张君且等人不得入内。 于是,张君且又叫了起来:“绿儿姑娘这是为何?我等乃与江兄同行,是为友!” “那也得按规距来。”绿儿朝张君且伸出手。 张君且叹息一声:“唉,只怪我等未有江兄之才啊……” 说罢,乖乖奉上礼物。 绿儿便没再为难:“既是江公子之友,可进。” …… 江朝歌进去后发现,这暖阁居然极为宽敞。 有分‘外阁’和‘里阁’。 两阁之间放置着一块屏风,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又有两个黄铜香炉,左右放置。 中间则摆着十二张木案。 江朝歌便挑了一张木案坐了下来,而张君且,柳弘毅等人则是相领而坐,这便占了四个位置。 而后,门外就传来一阵阵争论声。 接着,进来几个青年。 一进来,几个青年都看向了江朝歌,并向江朝歌见礼。 渐渐的,十二张木案有十一张已经落坐。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少年,穿着一件黑色华服,上面以银线锈着山河水墨,腰间则用一条玉带系住,吊着一块翠绿玉佩。 至此,便再无人进来。 因为,阁门已关。 绿儿这时开始给十二张木案上都摆上了酒水和瓜果点心,期间,自然又得了一些打赏。 江朝歌至始至终都未有所动,毕竟……钱财这种身外物,他一直没有。 “文姬姑娘出来了。” 不多时,里间中传出一声清唤。 随即,一个曼妙的身姿从里间走入到里阁。 虽隔着屏风,但江朝歌还是能看出来是一个极典雅端庄的少女,身着一件白色荷花裙,脚上踩着一双锈云寸金靴。 少女进到里阁,隔着屏风向外见礼:“文姬,见过众位公子!” 声音清亮而动人,如风般温柔。 江朝歌听这声音,都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接着,便是众人回礼。 蔡文姬入坐。 然后,蔡文姬再次开口:“文姬幸得公子们青睐,先献上一曲,请公子们鉴雅。” 上来就弹琴? 江朝歌心中甚为满意,这个时代果然是更讲究风雅,不似以前的世界,满脸写着的都是“搞快点!” …… 婉转的琴音响起。 众人皆是沉醉其中。 江朝歌有了赢无难的记忆,自然今非昔比,他听这曲,已经不再是曲,而是文姬的内心之意。 曲罢,音止。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皆是夸赞之言。 蔡文姬都是一个个回应,道谢。 江朝歌倒是并未开口,而且,他发现最后进来的那位黑衣少年,同样没有开口。 正想着,绿儿又拿着宣纸走了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文姬姑娘今日定题——国士!” “国士?好题!” “看来文姬姑娘是觉得今次乡试,乃是以国士为题了?” “唐兄此言差矣,国士者,为国献策,为国建功,为国立业!文姬姑娘出的国士之题,可不单单是国士二字。” “噢?李兄有何见教?” “当今圣上年幼,虽主朝堂,却未亲政,朝中大权皆由权臣掌握,故而,文姬姑娘定题国士,乃意指圣上求贤若渴之意,猜到此意,乡试之题便不远矣。” “竟是如此?李兄高见!” 众人议论纷纷。 蔡文姬就回道:“文姬个人浅见而已。” 柳弘毅找到了机会,凑到江朝歌的面前:“刚才那位唐公子,叫唐解之,听说八岁便得了童生,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还有回话的那位李公子李泽广,更是了不得,听说已经快进境儒道了。” “柳兄见笑了。”李泽广似乎听到了柳弘毅之言:“小弟不才,在半月前已入了儒道,现为文士境。” “竟已入了儒道?”柳弘毅马上回应:“如此,恭喜李兄!” “恭喜恭喜,既入儒道,按大秦律,乡试即是不考,亦是榜上有名的!”其它人同样恭喜起来。 “呵呵,虽入了儒道,不过还是想考一考。”李泽广谦虚道。 …… 有了蔡文姬的‘国士’定题。 且话题已开。 众人自是开始了高谈阔论,以争得在蔡文姬面前展示才华的机会。 于是,有人开始谈到大秦国士。 “论到国士,当离不开大秦国士榜,我以为年轻一辈中,还属那位西京的白衣最为让人钦佩。” “我亦如此认为,西京镇于妖蛮之地,若无白衣,大秦西境怕是没有如今的安稳,对了,我听说那位白衣,已经即将入到兵家第五境。” “……” 听着众人言论。 江朝歌还真想了起来,在萧山村的时候,梁平安也提过这位西京白衣。 原来是兵家? 正思索间,就听到一个声音。 “龙吟,想请江公子一问。” 其它人一听,都立即停下了讨论,全部看向了江朝歌,包括里阁中的蔡文姬都似乎动了一下。 江朝歌看了过去,提问的是那位最后进来的黑衣少年。 这少年叫龙吟? 名字怪怪的。 不过,他还是回道:“龙公子请问。” “江公子诗才高绝,一首《凤求凰》天下皆知,又以《别无难》助那无难公子一举进境大学士,更被其引为生平唯一知己,不知江公子对这国士之题,有何论道?” “是啊,我等都倾慕江公子之才,今日有幸得见,还望江公子可以赐教一二。” 其它人都点了点头,似乎都对江朝歌的言论有所期待。 江朝歌其实对国士是没什么概念的,不过想了想后,还是回道:“以我浅见,国士者,当先体民之苦,民者,天下也。以如今淮安而论,正值灾年,洪水肆虐,若能以治河之论救民,当为国士!” “治河之论?” 原本还有所期待的众人,皆是微微摇头。 就连张君且和许知两人看江朝歌的目光都怪怪的。 最后还是李泽广开口:“江公子诗才高绝,可是,对这国策……似有所不知啊。治河之论,无非是筑高堤,清河泥,但墴河泛滥已三百年不止,虽年年修堤,但依旧是年年灾年,治河之论,恐是不会考的。” 唐解之听到这里,同样点头:“是啊,江公子体民之苦是极好的,可是,要想解墴河水患,还是得从吏治着手,若能整吏治,查贪腐,真正修筑高堤,自是能挡那洪水之灾。” 其它人同样赞同。 “江公子还是该准备一些整顿吏治之策为好。” “是啊是啊!” “……” 唯有黑衣少年龙吟,目光中隐隐有些光华,不过,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吃着点心。 江朝歌并未做什么辩解,猜题这种事情……大家随便猜猜就好了,要真的能猜得中,那才是见了鬼。 “当!” 一声钟响。 绿儿走了出来:“江公子,文姬姑娘请您入阁,单独一见。” “???” 江朝歌一脸懵。 而众人,则是一脸惊。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红烛下,美人心 江朝歌再看向里阁的时候,发现蔡文姬在绿儿出来之前,其实,便已经起身离开。 这样也行? 难道,又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江朝歌还真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蔡文姬,于是,他朝众人拱了拱手,意思是承让了。 而众人在这时也都站了起来,向江朝歌表示祝贺。 “江兄,今夜有福!” “恭喜江兄!” 一直到江朝歌在绿儿的引领下进了内阁,众人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最先开口的便是唐解之:“文姬姑娘,亦不过如此嘛!” “是啊,虽说我等亦佩服江公子之才,可既然定了‘国士’之题,自然是要以题而论选,一个治河之论也能被选中?哼,此举实是有些不公。” “呵呵,不过是早已相中了江公子而已,什么定题国士,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罢了。” 李泽广此时也笑了起来:“各位也不必气恼,既然这蔡文姬徒有虚名,便也当不得我等这番抬举,不如再去它处饮上几杯?” “好啊,哈哈……” “……” 张君且和许知两个都是沉默,毕竟,他们的心里同样不太认同‘治河之论’。 怎么可能会考这个? 只有柳弘毅有些愤愤不平:“怎么?各位得不到美人倾慕,便言美人不过如此?我倒觉得这治河论……也不是一定不会考!” “是吗?那柳兄不妨去研读些治河之论?以备乡试。”唐解之笑了起来:“到时候我等也好看看,柳兄如何以治河之论冲上金榜,哈哈……” “你……”柳弘毅有些气结。 “好了,既是同僚,也不必如此言语相向,这江公子确实是有诗才,但国策上还是差了一些,而这蔡文姬嘛……呵呵,我等以后自是不必再来,走了吧。” “散了散了!” 众人皆离去。 柳弘毅等人也没有再久留。 最后离开的是黑衣少年,他的目光看了看里间内阁的位置,嘴角微微扬了扬,随即,出了暖阁。 …… 暖阁门外。 粉面白净的书童和持剑的剑客一看黑衣少年出来,便立时迎了上去。 “公子,看起来心情好像……居然不错……” “嗯,是不错。”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这江公子确实和其它人不一样,我倒是真对他有些期待了。” “那……文姬姑娘呢?”书童试探道。 “名符其实!” “既如此,要不要我去……” “不必,我们走吧。” “是。” …… 暖阁。 内间点红烛。 绿儿在桌子上沏了一杯枸杞人参茶。 江朝歌斜着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呵……你以为我能消化? 不多时。 青纱罗账被两名侍女掀开。 一名穿着白色荷花裙,脚踩锈云寸金靴,腰间系着一条紫烟白云带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笑看着桌前的少年郎,脸上有三分秀丽,两分淡雅,五分恬静。 她轻踩莲步,款款坐于少年郎前,又将脑袋微微低垂,只以一双杏眼偷偷的注视,那五分恬静中便又多出了三分桃红。 “江公子,请喝茶。” 她用一双如玉般纤细的手,将茶杯小心翼翼的递到少年郎的面前,只将小小的鹅蛋般的小脸转了一侧。 等君采拮。 于是,江朝歌伸出手,接过少女递过来的茶杯,饮了一口。 甘甜美味,口齿余香。 然后,他又将茶水从肚中回到口里,再品一次……味道确实不错。 “江公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疑惑?” 蔡文姬慢慢的将头转了过来,一双杏目静视少年郎。 这个蔡文姬,还挺懂得人心……江朝歌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疑惑。” 蔡文姬便轻轻点了点头:“那便由文姬来给江公子解惑吧。” 说到这里,她同样拿起面前的茶杯,小饮一口。 接着,说道:“文姬虽身在青楼,却也时常听到些高谈阔论,无外乎整吏治,清贪腐,剪世族,通言论。 然而,这些高谈虽然听着不错,文姬却以为不过空谈,虚而不实,吏治贪腐,千年而存之,非不清,而是要以时而论。 至于世族和言论……文姬则以为,此非一人之力,而需上国下臣齐心,如:孝公与商君,千古君臣相遇,才得以强秦以法! 而如今之大秦,君尚幼,朝中诸事皆由三权分掌,既无强君,亦无强臣,又谈何剪世族,通言论? 故而,文姬只以公子之治河论为最佳。 国士者,当先体民之苦,民者,天下也。公子之诗虽好,却好不过公子心中之志,为民之心,文姬心中甚是倾慕,故请入阁,不知公子疑惑可解?” 居然直接猜中了我心里的想法?江朝歌看向蔡文姬,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个词……暖宝宝! 真说美艳,蔡文姬虽然端庄典雅,秀美非凡,但却是比不过姬如雪。 再论实力,蔡文姬不得气运,未入儒道,就更比不过姬如雪。 可是,在蔡文姬的身上,江朝歌却是真心的感受到了一种什么叫作“四大才女”的气质。 不错,我很喜欢! 于是,江朝歌想了想后说道:“我之疑惑已解,然而文姬姑娘心中之愁却未解,不如我来帮文姬姑娘解解如何?” “噢?文姬心中有何愁?” “刚才在阁中听文姬姑娘弹了一曲,曲音婉转动听,声如细柳清泉,动人心菲,然而,曲中却隐有伤感忧愁之意,此伤感忧愁非情,非意,我猜测……或是文姬姑娘心中之志,不得舒展而为。” “江公子……说笑了,文姬乃一女儿身,怎会有大志?” “是啊,文姬姑娘乃是因父亲之罪而入的青楼,无法科考,亦无法为官,当然不会有什么报国之志,但是,文姬姑娘自小研习文学,通音律,故而,我以为文姬姑娘之志是不得进儒道,心中有憾,可对?” “江公子,你……” “看来我猜中了。” “……” “文姬姑娘既然对儒道有志向,应该也知道,儒道修的是个人气运,但科举和官路都走不通,现今唯剩下的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著书立言。”江朝歌继续说道。 “文姬乃一青楼女子,谁会读文姬之书?”蔡文姬问道。 “嗯,所以,文姬姑娘需要一个笔名。” “笔名?是……何物?” “简单说就是这样……” 江朝歌凑了过去。 蔡文姬马上回应,将脸贴了上来。 于是,红烛之下。 俊秀的少年郎在羞涩的少女耳边轻声低语,而少女则越听越兴奋,胸口不断起伏,脸上更是红润如桃。 旁边的绿儿,直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向来清高,虽然提出与江公子一见,却并未言说要……这番行为啊? ……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仙法:庆河之秘 半个时辰后。 江朝歌从蔡文姬的暖阁中悠然走出。 一出暖阁。 便看到柳弘毅和张君且等人正在堂中喝着酒,而且,几人身边还都有着姑娘作陪,时不时的发出爽郎的笑声。 “柳公子,再跟我们说说呗,那三公子赢无难是如何进境大学士的?” “好,你们且听我道来……” “柳兄柳兄,江兄出来了!” 许知因为没有姑娘作陪,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江朝歌。 而接着,堂中便有无数目光看了过来。 江朝歌在里面再次看到了李泽广和唐解之,两人都是坐在另一方桌前,跟柳弘毅等人算是相邻而坐。 不过,却并未见黑衣少年龙吟。 柳弘毅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咦?江兄怎会如此之快?” 我不快,谢谢……江朝歌吐了个糟,脸上却是平静道:“文姬姑娘邀我入阁,只是谈论了一些诗词而已,并无其它。” “只谈论了诗词?这文姬姑娘还真是清高,居然连江兄都看不上吗?”柳弘毅显得有些气愤。 江朝歌便笑了笑。 他当然不会为了一时的面子,而吹嘘自己成了蔡文姬的入幕之宾,即使蔡文姬有留他之意。 于是,他走了下去:“来,喝酒。” “江兄高才,实乃那文姬姑娘不识。”唐解之这时站了起来:“再有两日便是乡试之期,不知江兄今日,可敢一醉?” “哈哈哈,唐兄莫要耽搁了江兄去看那治河之论。”李泽广同样笑了起来:“当然,若是江兄若是想饮酒,我等自然舍命相陪。” 这两货在激我? 居然想要挑战我江某人的酒量? 江朝歌听懂了意思,于是,他大步的走到了两人的桌前,拿起了一壶酒。 “吨吨吨吨吨!” 今天我喝不死你们。 一壶酒,直接就倒进了肚子里。 江朝歌将酒壶倒悬:“一壶已尽,还请唐兄和李兄,舍命相陪!” “……” 两人一脸惊恐。 柳弘毅和张君且还有许知,同样吓了一跳。 原来,江兄不止诗才惊世,竟还是那……酒中之仙?! …… …… 庆河岸边,某处。 吴素从一只信鸽的爪子上取下了一个竹筒。 打开看了一眼,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赢虻也坐不住了啊,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了。” 于是,她转身进了密林。 不多时,来到了一处暗洞之中。 罩在一身黑袍下的吴铭此时正坐在地上修炼,浑身冒着浓浓的雾气,看起来非常专注。 吴素便猛的冲了上去,朝着吴铭大叫起来。 “爹爹,大事不好啦!!!” 吴铭显然被吓了一跳。 周身的雾气都变得有些缭乱,浑身止不住的颤动了两下。 吴素就叫得更大声了:“爹爹,你快醒醒,侯爷那边来信了,出了大事啦,爹爹你快醒醒啊!” 然后,吴铭的身体就颤动得更加厉害。 等到他将那些雾气重新被收入体内的时候,脸上已经变得微微有些苍白。 “素儿,何故如此慌乱?为父刚才差点儿被你吓得走火入魔。”吴铭睁开眼睛,用手擦了擦额间豆大的汗水。 “夜侦司发了悬赏令,要斩河神!侯爷得知了消息,此时正在赶来淮安的路上。”吴素将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吴铭的脸色再次一变:“竟然在这种时候……” “爹爹,我们要怎么办?干脆和他们拼了吧?” “不行,距离血屠还有三天时间,此时,绝对不能消耗河神的气力,否则,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但既然夜侦司发布了悬赏令,灵珠寺很可能也收到消息?若是空相那个秃驴要插手……我们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吴铭认真的点了点头。 “反正距离血屠还有三天时间,未免后患,我们不如趁这个时间先把空相解决了?”吴素马上再次建议道。 “此事……关系重大,还需慎重!”吴铭摇了摇头。 “爹爹,难道,我墨家还能怕他一个秃驴?” “话不能这样说,空相乃是佛门金刚境,为父亦不过是大傀儡师,若论近身厮杀,他更在为父之上,想要杀他……并不容易啊。” “可是,一年前我们墨家不就把灵珠寺那帮和尚全解决了吗?” “素儿,你还年轻,此一时,彼一时啊。” 吴铭还是摇头:“当年灵珠寺的那帮和尚已然堕落,修为并不算太高,我们墨家秉承天道,为民除害,且计划周密,再加上那时他们对我们墨家并无防备,出手偷袭之下才得以成功。 而如今却不同了,灵珠寺对我等已有防备,这空相又修为深厚,为父亦破不了他的金刚身,还是少些麻烦为妙。” 吴素便点了点头……堕落是真,但你抢人家的东西……也是真! 不过,现在的关键是。 空相已经来了! 正想着…… 吴铭的脸色突然再变:“这秃驴……竟然真来了?!” “拼了吧,爹爹,这秃驴都送上门来了。”吴素语气一冷:“我墨家弟子,岂能被一个秃驴欺辱?” “素儿,休得胡言,大事要紧!”吴铭说完,直接向着河岸走去:“走,我们先避一避,只要能拖到血屠之日,大事即成。” “爹爹,我们这次到底是来找什么东西啊?”吴素又问。 “具体是什么爹爹也没见过,只知这东西关系到我墨家兴盛,上面记载着三百年前诸家集于稷下学宫中时研习出来的仙法。” 仙法?! 吴素一下抓住了重点。 世间竟有此等好事?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于是,她马上跟了上去。 …… 两人来到河边。 吴铭拿出一只玉笛,吹出古怪之音。 不多时,河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三只长长的尖角露了出来,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浑浊的河水中睁开。 吴铭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两团阴影,而接着,阴影中出现两个大黑箱子。 “素儿,快点。” “嗯。” 吴素打开一个箱子,钻了进去。 而吴铭则钻入到了另外一个箱子中。 与此同时,河中的巨大黑影爬到了岸边,一口便将两个大黑箱子吞了下去,随即,又潜回到了水下。 …… 在庆河另一面的位置。 江朝歌正以鬼身跟在空相和河神的身后。 “这河神游得也太快了,要不是我有这御水术,还真跟不上。” 浑浊的河水中。 空相闭着双眼,端坐在河神的后背上,犹如石雕。 而河神则是在水下不断的往前游动,目标便是吴铭刚才所处的河岸。 “两只河神之间果然是一些感应,否则,空相不可能准确的找到吴铭的位置,既然是这样,吴铭想逃……恐怕很难了。” 虽然,吴素的激将法没有奏效,但江朝歌觉得问题并不大。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深似海的套路,一个个都是老阴比,苟得不能再苟,没那么容易轻易上当。 不过,他江某人同样是老阴比,而且,还是个二五仔。 “只要我足够阴,就可以不停捡漏,坐收渔翁之利……待我修成鬼仙之时,这方世界还不任我遨游?” (这章提前更!) 正文 第七十章 再到大石像,惊见下棋人 江朝歌之前最怕的就是自己速度太慢,赶不上两个河神的大战。 但现在吴铭选择暂避锋芒。 他倒反而不急了。 “我有吴素的分身,可以靠灵魂间的感应知道河神的位置,所以,我并不需要一直跟在空相后面,只要向吴素直线靠近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他便从河里向岸上飘去。 河道弯曲。 如果一直御水前行,路程反而会拉得更长。 而且,御水术还会耗费大量的阴气。 江朝歌决定水陆并进,遇到弯曲的河道,他就走陆路过,若是陆路被河道阻隔,他就穿河而过。 “我拥有墨家的修炼体系‘夜行者’,在陆地上的速度同样很快,消耗也会少很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或许比空相更早到达,到时候我就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空相过来就好了。” 今日未下雨。 撑把红伞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江朝歌便用阴气,凝聚出一个腥红的灯笼。 提着灯笼,在河岸和山间穿梭行走。 …… 因为是按照灵魂间的感应直线前行,而吴素现在又在河神的肚子里,没有视线。 所以,江朝歌并不知道吴素所在的位置周围有什么。 他只知道,他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 而现在的他,正处在一座大山与庆河之间。 “感觉我都快要出淮安县了,吴铭到底是要往哪里跑?他总不至于跑到陵阳吧?那他来淮安有何意义?” “应该不太可能,即使他要出淮安,也不会出太远!” “咦,停下来了!” 江朝歌有了感应。 吴素已经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前移动。 而且,距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赶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朝歌加快脚步,从山里向着河岸走去。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 他感觉已经快要到了。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前面居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火。 那盏灯火仿佛就在河岸边,又仿佛浮于高处,时隐时现,莫名的有些诡异。 随即,他听到了一阵清扬的歌声。 这歌声非常空灵,如山间涓涓的溪水,而且,其中又仿佛透着一种多情的悲伤,让人心灵不自觉有些动容。 “歌声悠扬,只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歌声和灯火亮起的位置,是在同一个地方。 正好处于他的吴素之间。 出于小心,他并没有马上向灯火靠近,而是选择一个隐蔽的大树后,暗中观察灯火和歌声所在的位置。 很快,他就看到了三个身影。 …… 一盏昏黄的灯火旁边。 坐着两男一女。 女人有着如瀑布般的长发,头戴绿叶编织的草环,身穿一件如丝绸般的绿色长裙,腰间用一根柳条系紧。 腰如蛮蛇,腿如锻玉,透着一种空灵而诱人的魅力。 不用看脸,江朝歌已经反应了过来。 “山鬼?!” “难道,我到了……大石像?” 江朝歌看向山鬼坐立的位置,那里似乎并不是大石像的脑袋,而是一块平整光滑的青色巨石。 “不是大石像,可山鬼既然在这里出现,那……等等……大石像在对面!” 江朝歌再看向对面。 果然,在河对岸,正立着一座高足十丈的大石像。 通体青灰,身披战甲,手持一根长石戟,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可怕的杀伐气息,正是杀神白起的石像。 而在大石像的头顶上方,漆黑的游魂正聚在一团,赤豹和黄狸则在享受着美食。 最主要的是,吴素和河神,就在大石像下停着。 “吴铭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江朝歌心里充满了疑惑。 再看山鬼对面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那位出阴神的老道人。 须发皆白,脸色红润,仙风道骨。 至于另外一个…… 江朝歌移动了一下位置。 很快,他就看清了另外一人的相貌。 那是一个双眼细长,眉如柳叶,额间还有着一颗美人痣的男子。 这张脸似男似女,中性内又透着一种邪魅。 男子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只觉得不会超过三十岁,一身青衣长衫,面前放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眼睛则盯着面前的一方棋盘。 “这个男子居然和老道人在下棋?” 能和一个出阴神的老道人对弈,男子的身份自然不会低。 他会是什么人? 江朝歌莫名的觉有些危险,因为,这个男子同样是灵魂状态,即使不是阴神,修为也绝对不可能低。 “算了,我还是绕过去吧!” 一个道家的出阴神,一个实力未知的邪魅男子,再加上一个山鬼。 惹不起。 正准备绕路,就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小友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坐坐?” 说话的是老道人。 被发现了?江朝歌愣了一下,也对,法宝照不出我,可是,道家的出阴神是能看到我的…… 没有多犹豫,他转身就向后走。 然后,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其中,还有青草的芳芬。 江朝歌看着眼前一脸浅笑的女人,露出一丝苦笑:“你好啊。” 后面的山鬼二字,他没好意思叫出来。 “我叫楚怜儿,公子叫什么?”山鬼仿佛并不介意被撞,相反还将哀怨多情的脸蛋儿,凑近到江朝歌的面前。 江朝歌便看着楚怜儿的泪痣回道:“江朝歌。” 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是地府的生死薄上都没有他的名字,自然也就没有报假名的必要。 “原来是江公子,既然来了,便请过去坐吧。”楚怜儿用手指了指青石的位置。 躲不过了。 江朝歌就没再推迟,直接开始施展攻略:“怜儿的歌唱得真好听,空灵如山,犹如天籁,就是词上面略有些欠缺。” 楚怜儿诧异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甜了:“那……怜儿一会儿还要拜请公子指正。” “可以的。”江朝歌点了点头。 真是个懂礼貌的山鬼……他上次以江鱼儿的身份和山鬼见过一面,心里有三成把握,这山鬼并非索命之鬼。 不过,世事难料。 上次他是人身,现在却是鬼身,谁知道这山鬼会不会突然上来咬他一口? 毕竟,他是亲眼看到楚怜儿吞食游魂的! “原来小友竟是被楚怜儿的歌声吸引过来,倒是个风雅之人,不知小友可通棋道?”老道人这时再次开口。 “略通一些。” “既如此,不如过来一观,给我们当个评判,如何?” “甚好。”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我江某人,只选强的 江朝歌没再逃避,径直走了过去,在青石前坐了下来。 山鬼楚怜儿则坐在了他对面。 老道人看到江朝歌坐下,便再次开口:“贫道‘风灵子’。” 邪魅男子此时也看了江朝歌一眼,细长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感情:“燕虞。” 风灵子,燕虞? 江朝歌默默记下两人的名字,同时回道:“江朝歌。” 接着,他将这个信息发送给了正在夜侦司中的江二郎。 随即,他看向棋盘。 只一眼,他便看出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正处于最后胶着阶段。 两子几乎是各占半壁。 而在棋局的中间,则是错综复杂,杀得难分难解,仿佛无形中划出一条无法越过的鸿沟。 江朝歌再看风灵子和燕虞的面前。 并没有棋盒! 至于棋盘上的棋子,很显然都是由阴气凝聚而成。 “小友,看这棋局如何?”老道人风灵子再次开口。 江朝歌并未思考太久,直接回道:“伯仲之间。” 风灵子就笑了起来:“小友看的没错,这盘棋贫道与燕兄弟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但真正动子的时间,却只有半个时辰。” “你若是坐不住,可以直接认输。”燕虞回道。 “燕兄弟为何不认?”风灵子反问。 “哼,我燕虞自出谷以来,与人下棋,还从未输过。”燕虞瞪了风灵子一眼。 “哈哈哈,贫道以为,此局再耗下去亦是无解,不如便请小友帮个忙,在棋盘中以黑白二棋各落一子,如何?”风灵子再次说道。 燕虞沉默了一下:“可以。” 这意思就是,让江朝歌来决定谁输谁赢。 因为,两人面前都没有棋盒,所以,棋盘上究竟谁黑谁白……江朝歌自然是分不清的。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这锅却等于直接甩他脑袋上了。 江朝歌想了想,道:“下棋就算了,我直接拔掉两子,如何?” 接了个锅,我拔你们两枚棋子补点阴气,不过份吧? 风灵子便愣了一下:“也是个办法,只是,若要拔子,一枚即可,为何要拔两子?” 一枚棋子,哪能知道你们俩个人的阴气谁纯谁浊? 江朝歌心中打着主意,脸上却是平静如水:“既是有求于我,便当依了我的规距。” “哈哈哈,确是贫道唐突了。”风灵子再次笑了起来:“既如此,便依了小友的规距,请小友拔下两子。” 语气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江朝歌再看燕虞,发现对方只是沉默不语。 意思就是默认了。 于是,江朝歌也就没再客气,直接伸出手,在杀得最激烈的棋局中间摸了摸,随即,拔下一枚黑子,又在棋局的边缘拔下一枚白子。 如此,白子便胜了! “哈哈哈,贫道赢了。”风灵子立即就笑了起来。 燕虞自是面沉如水。 一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朝歌,仿佛在问,为何你要拔我中间的黑子? 当然,这话他并没有问出来。 只是恨恨的站了起来,提起了地上那盏昏黄的油灯。 江朝歌这时才发现,那盏油灯上,似乎有着某种古怪的图像,看起来就像是有十二颗星辰一般。 此时,那十二颗星辰中已有八颗亮了起来,余下四颗,却是昏暗无光。 “哼,我输了,但不是输给你。”燕虞说完,便大步离去,在走出五步后,一个声音又悠悠的传来:“江公子此举,可是错失了一段机缘。” 但同时,我也得到了一段机缘……江朝歌其实在伸手摸向棋局中间时,便已然知道要选黑还是选白。 白子中蕴含的阴气,更纯,更厚。 而黑子则略有一些差距,当然,差距并不是太大。 不过,既然白子更强! 毫无疑问便选白! 至于,两人之中到底谁是黑,谁是白,便无所谓了。 我江某人,只选强的。 …… 老道人风灵子这时显得极为高兴。 江朝歌同样很高兴,按照燕虞走时的话语,风灵子很有可能会送他点礼物。 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风灵子根本没有要开口提礼物的意思。 难道,这风灵子想白嫖我? “不会吧?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苟且无耻的吗?我帮你下赢了棋局,按道理,你不该回赠我点东西吗?” 正想着,远处河面突然翻滚起波浪,河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飞速的向着大石像的位置冲了过来。 不出意外,空相来了! “来得这么快吗?” 江朝歌只能暂时收起要礼物的想法,目光看向河面。 果然,他看到河中亮起了一点金芒。 而接着,三只尖角从河中探了出来,同时,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浑浊的河水中睁开。 同时,在大石像下。 也有三只尖角从河中探出。 两只河神,要开打了吗? 江朝歌知道。 那便是吴素所在的位置。 不过,从大小来看……吴铭控制的河神,似乎更大一些。 “哗啦啦!” “哗啦啦!” 两团巨大的旋涡在河水中出现。 随即,两团旋涡飞速的移动,径直向着对方撞了过去。 庆河的河面这一刻仿佛炸开。 浑浊的河水升高,黑色的泥沙四溅开来。 “轰!” 一声巨响。 两只漆黑的庞然大物冲了出来。 并且,如同疯魔一般,相互撕咬在一起。 这是江朝歌乐意看到的一幕,可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疑惑。 “吴铭居然没有再继续跑?他不是说不想消耗河神的气力吗?是跑不动了……还是说这里有何特别?” 正想着。 他就听到风灵子开口了:“小友说是闻楚怜儿歌声而至,实则却是为此而来吧?” “……” 江朝歌看向风灵子。 风灵子看江朝歌不答,便又说道:“小友无须担心,贫道并无恶意。” 这话听着……为什么会让人产生一种,神经病不承认自己是神经病的感觉? 江朝歌现在已经不是太信风灵子了。 因为,这货想白嫖! 不过,风灵子似乎并不意外两只河神的出现。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风灵子早就知道吴铭要找某样东西……或者说,吴铭要找的东西和大石像中暗藏的秘密是同一件? 所以,吴铭到了此处后,便没有再跑。 但这似乎也有些不太合理。 因为,即使东西在这里,吴铭也可以先跑到其它地方,三天后再回来啊? “轰!” 河面再次传来巨响。 一只黑箱子,浮出了水面。 接着,吴铭从黑箱子里面跳了出来。 “墨家吴铭,恳请风灵子前辈出手一助。”吴铭站在黑箱子上,目光却看向大石像肚子上枯坐的风灵子。 江朝歌愣了一下,吴铭很明显是看不见风灵子的阴神,但是他知道风灵子就在此地。 而且,他竟然向风灵子开口求助? 正想着,风灵子就回应了:“贤侄无须多礼,风灵子理当助之!” 卧……糟?! 江朝歌只感觉整个世界一下翻转了过来。 “一个道家阴神……站在墨家背后?” 他终于知道吴铭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了,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风灵子这个老白嫖很明显和吴铭是一伙的。 活见鬼了。 我刚才是不是帮错人啦? (这一章还是提前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天亮前,最后的对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朝歌自认为是黄雀,可现在他发现……后面竟然还有一只老鹰? 还没来得及多想。 他就看到风灵子的手上,已经凝聚出一张阴符。 色泽金黄,上面又用红色线条勾出一道道复杂的纹路,同时,正中间还有一个如同‘雷’一样的秦篆字体。 “这个白嫖老道,想坏我好事!” 江朝歌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风灵子已经将那张阴符甩了出去。 “嗖!” 阴气破空。 直入空相所在的位置。 江朝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阴符破开水面,接着,河神痛苦的嘶吼声响起。 空相则是直接冲了水面,身上金光覆体,上面紫雷缭绕,原本宝相庄严的脸上,看起来竟然有些扭曲。 而接着,他又重新坠入河中。 “轰!” 河面翻起白浪。 风灵子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佛门金刚,果然皮糙肉厚,看来,贫道只能再多来几下了。” “嗷!” 河中响起嘶吼。 黑色的庞然巨物沉入水中,带起一点金芒向远处遁去。 “跑了!” 江朝歌心痛不已。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促成的两虎相争之局。 而吴铭也在这时向着大石像上枯坐的老道人施下一礼:“晚辈吴铭,多谢风灵子前辈出手相助!” “贤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有贫道在此,你于此间尽可行事。”风灵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尽可行事? 江朝歌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 风灵子绝对知道吴铭要做什么,可他似乎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相反的……他还在暗中相助。 难道,他和吴铭真是一伙的? 又或者,他在利用吴铭? 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江朝歌心里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拼一把了。 如果现在突然对风灵子发动偷袭,先以一招千年杀起手,随后,再趁风灵子惨叫之余,以手捂嘴,强行将一把阴刀刺入其体内…… “我应该会被震飞出去吧?” 而且,自己后面的山鬼,很可能也会出手偷袭我? 正想着,就见风灵子转过身来,一脸阴笑:“小友为何沉默不语,莫不是想从背后偷袭贫道?” 江朝歌就笑了:“我与道长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况且,我江某人向来不耻偷袭之行径。” “是吗?如此甚好。”风灵子就笑得越发开心了:“刚才小友说亦通棋道,不知小友可有兴致,与贫道对弈一局?” 要和我下棋?是想摸我底细吧? 江朝歌心念电转。 若是现在离开,三天后他还是得回来。 毕竟,他的目的和吴铭是一样的,都是贪图此处的宝物, “风灵子的出现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这个老白嫖现在明显是个最大的变数,他到底有何目的,我暂时还不知道。”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三天后反而会非常不妙,现在他想趁机摸我的底细,我似乎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反摸一摸他!” 有了决定,江朝歌就开口了。 “你我枯坐对奕实乃无趣,但若是有怜儿姑娘作陪,倒不失一番风雅。” “小友想让楚怜儿作陪?那就得问问怜儿姑娘的意思了。”风灵子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楚怜儿。 楚怜儿便起身,回了一礼:“其实,怜儿也正想看看江公子的棋艺。” 这么爽快的吗?江朝歌其实倒不是贪图楚怜儿的美色,他主要是想看看……天亮后的山鬼,经不经晒。 …… 棋局即开。 风灵子便坐回到青石前:“那贫道就先起个手。” 江朝歌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手一挥便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收入到袖中。 棋盘上只余一子。 定于右上角。 风灵子愣了一下,看向江朝歌:“小友这是何意?” “晚辈年幼,岂能让道长以先手礼让,自是该晚辈让道长一子才对。”江朝歌淡笑着回道。 “让贫道一子?”风灵子再次看向右上角的位置,终于又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当然有意思! 江朝歌心中冷笑,我江某人行事,既抢先手,还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让你无话可说,此等心机,岂是你个白嫖老道能猜到? 于是,风灵子手中阴气凝聚,定子天元。 江朝歌也不再客气。 一场棋局上的厮杀正式开始。 …… …… 而与此同时,在淮安县,夜侦司。 江朝歌(江二郎)来到了案赎库。 此时已近天亮,守门人吴勤正在门口打着瞌睡。 “吴大人?”江朝歌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叫了一声。 吴勤毫无反应。 这警觉性……有点儿低啊? 于是,江朝歌将声音直线拔高:“走水啦!!!” “哪里走水?哪里走水!!!”吴勤猛的醒转过来,本能的就要去找桶,随即,看到了面前的江铜旗:“江铜旗?您这是……” “忘带手书了,进不了案赎库,我心急如焚,如同走水。” “……”吴勤愣了一下,接着,苦笑道:“江铜旗说的哪里话?您现在可是姬姑娘跟前的红人,这案赎库还不是想进就进?” “多谢吴大人。”江朝歌随手丢出一锭银子。 吴勤立即接过,收入怀里:“江铜旗何必这般客气?” “吓了吴大人一跳,江某心中实是有些愧疚,一点心意权当赔罪。” “江铜旗这话就过了,此许小事何须介意,更何况,吴某生来便有双胆,特别经吓。” “竟有如此奇事?” “绝无虚假。” “了解!” 江朝歌进了案赎库,他要查一查这个风灵子还有那个燕虞。 事实上,他也想过要不要去问一下姬如雪,可他无法解释“如何认识风灵子和燕虞”的事情,所以,只能作罢。 …… 地府。 奈何桥上。 小白正偷偷摸摸的向着孟婆婆靠近。 她走得非常小心,没有动用一点阴气,自然不会引起法力波动。 近了,更近了! 小白的脖子一下子拉得极长,脑袋猛的凑到孟婆婆的脸上,两只大眼珠子往外夸张的凸起,腥红的舌头在空中飞舞,如同蛇儿一般灵活。 “我突然出现!” 然后,就看到孟婆婆不紧不慢的用一只手,将她的舌头扯住。 “啪!” 小白被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哎哟,婆婆,疼!”小白惨叫着。 “还知道疼?我要的玉箫呢?”孟婆婆凑到小白的面前,伟岸的胸口如同高山一般,压在小白的脸上。 “忘了……不过,这次我出去,一定记得。”小白奋力的挣扎。 “查清楚了?”孟婆婆又问。 “嗯,查得很清楚,新下来的那几个,全是在陵阳郡和淮安县境内,我这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找到他。” “你上次说……你在阳间碰到了一个年轻的阴神?” “是啊,那阴神长得特别好看!” “没了?” “不然还能有什么?” “名字呢?” “啊,我忘了问了。” “那你这次去阳间,若是再看到他,可以问问他的名字。” “好咧,婆婆尽管放心,我的记忆一向是地府中最好的!”小白说完,又补了一句:“婆婆又把证据毁掉了?” “不然呢?留着作甚?” “也是,婆婆说的……有道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一支玉箫引发的大胆计划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梁府。 一个小侍女风急火燎的跑进了庭院,一眼便看到正在庭院用着早膳的梁婉儿。 “小姐小姐!”小侍女跑了过去:“听说昨晚江公子在翠微楼过了一夜,还被那翠微居的花魁蔡文姬召入阁内,至今都没有出来。” “啪!” 一碗粥摔在了地上。 梁婉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侍女:“静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现在坊间都传遍了。”小侍女肯定道。 梁婉儿就不说话了,看起来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两滴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儿,仿佛就要落下来。 心爱的郎君,被花魁抢走了。 她如何不伤? 正在此时,梁平安走了过来,看着一脸呆滞的梁婉儿:“嗨,表妹大清早的发什么呆?想男人了吗?” 于是,梁婉儿愤而起身。 冲上去,就用小拳拳捶打梁平安的胸口。 “你才想男人,表哥你坏!” 梁平安也不反抗,只是悠悠道:“表妹若真喜欢那江鱼儿,便该去主动争取,你的箫艺不是很厉害吗?去吹啊!” “表哥胡说什么呢?婉儿岂是那……那种人……” “唉,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你若是故作矜持,怕是要被别人抢了先了,我可听说那陵阳郡郡守胡大人的三小姐,此时正在找人打听江鱼儿的事情。” “……” 梁婉儿愣了一下。 随即,扭身便向了闺阁跑了过去。 片刻后,便又拿着一只碧绿的玉箫走了出来。 梁平安便笑了:“呵呵,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不过,我梁平安是不会被情所困的,我可是立志要在夜侦司中步步高升呢!” 话音刚落。 一个家丁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啦,灵珠寺下的那个王员外找上门来了,说少爷……说少爷您污了他家小姐的清白。” “啥?”梁平安瞪大了眼睛:“莫要胡说,我何时污的?” “就是那日晚上您去他家庄里抓鬼,结果,您不是和那小姐在晚屋中过了一夜吗?昨是那员外请了大夫去为那小姐诊治,竟说是有了身孕,还说是少爷的孩子!” “……”梁平安一下懵了。 孩子?我的?! 这怎么可能?我并没有做过啊? 难道,那日我其实是被鬼上了身,然后,跟那王家小姐…… 完了,大事不妙! …… 翠微楼。 大堂内,已经趴了一地。 不止是唐解之和李泽广,包括柳弘毅等人都进入了醉生梦死之境。 唯有江某人,雄风依旧。 堂内翠微楼的姑娘早已惊为天人,直呼江公子厉害!而老鸨刘妈妈则是恨不得给江某人跪下。 她刘妈妈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她真没见过,几缸子酒灌下去,居然连脸都不红的……酒仙啊! 正在此时,绿儿跑了过来。 “江公子,文姬姑娘亲手给公子做了醒酒汤。” “如此,便请绿儿姑娘代我向文姬谢过了。”江朝歌点了点头,将绿儿端过来的醒酒汤一口饮了下去。 绿儿就笑得如花儿一样:“江公子何日再来,文姬姑娘可是想念得紧。” “放心,一定常来。” 江朝歌看了一眼外面,天已微亮。 他这一肚子的酒,也该找到地方排一排,否则,走起路来晃来晃去的也不太舒服。 不过,翠微楼内肯定是不行了,几缸子酒排出来……估计整个茅厕都是酒香四溢,那还不穿了邦? …… 酒钱有人结账,江某人自是不需担心。 出了翠微楼。 江朝歌就到了门外的小河边。 这河也算是淮安县中的一处景致,两岸都是垂柳。 此时正值秋节,柳枝儿有些发黄,被风儿吹起来,如同金浪扑面。 “河里倒是不错,水量大……足以冲散酒气,而且,现在天刚微亮……岸边也没有什么人。” 刚准备找个隐蔽的位置排酒,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箫乐响起。 绵长而细腻。 听之,竟让人心灵莫名的沉醉。 “世间竟有如此高绝之箫艺?不知是何人吹奏?” 江朝歌询声望去,便见小河上的白石桥上,立着一个亭亭的绿裙少女,腰如细柳,发如青丝。 她背对着江朝歌,手中拿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箫,正望着波光鳞鳞的河面,徐徐的吹奏着动人的曲乐。 若是以前。 江朝歌自是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触。 可如今不同了,他通曲乐,自是能听出此女箫艺非凡,绝对是世间少有。 所以,不由自主的,他发出一声感叹:“妙哉!” 然后…… 一个脑袋就突然从他的脚底下冒了出来。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 从上往下看,他的视线看不到脑袋长啥样,只能看出来,这脑袋上……长满了头发。 而且,正在溜溜的摆来摆去,四处张望。 似乎也是被这箫乐所吸引。 接着,这个脑袋便看到了白石桥上的绿裙少女,于是,一只手又从地下伸了出来。 “唰!” 一道白影便窜了出去。 江朝歌只感觉一阵阴风撩动他的裤腿。 “什么鬼东西?!” 大早上的…… 跑出来吓鬼! 在那东西窜出来的时候,他本能的就想一脚踢上去,也幸好他江某人心理素质过硬,关键时刻忍住了。 而接着,他就看到那白影已经窜到了绿裙少女的背后,同时,少女手中的玉箫被阴风卷起,掉落河中。 “啊,我的萧!” 少女大急。 但这只是表面,实质上,江朝歌可以看到那支玉箫掉落河中后,又被阴风卷回到白影手中,只是,却已经变成了阴器。 少女自然是看不见。 “阳转阴?好厉害的手法!” 江朝歌看向那个白影……对方穿着一身的白裙,天生一张娃娃脸,但是,胸口……却是有些伟岸。 “白……白无常?!” “怎么回事?这阴司的无常都不干正事的吗?跑到这儿来抢人家的箫?难道,这个世界天天都不死人?她不用拘魂的吗?” 江朝歌看着白无常,发现对方正一脸喜悦的把弄着玉箫左看右看,嘴里还念念叨叨。 “好一支玉箫,这下婆婆肯定满意,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了!” “……” 婆婆? 阴司的孟婆吗? 江朝歌记得小白曾提起过两个灵魂被孟婆用手指一弹,便进入轮回投胎的事情。 “哼,真是无耻,为了一已之私,竟然以法术将玉箫化阳为阴!若不是我的鬼身正在和风灵子下棋,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一番,撕你几件衣服,让你明白什么叫道德和礼尚!不过,现在只能装成看不见了……” 江朝歌有些心痛,感觉一大波纯净如山泉般的阴气正离他而去。 正想着…… 突然间,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莫名的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等等!我想要大石像内的东西,可是,现在参与到大石像中的势力太多了,有乐信侯府,有墨家,有灵珠寺,还有夜侦司!” “最主要的是,两虎相争的计划基本算是搁浅了,再加上一个不知有何目的的白嫖老道,我想独得宝物,还真有些麻烦。”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把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一点?比如:再送过去一个阴司无常?” “水越浑,则越好摸鱼!不错不错,此计甚妙啊!” 江朝歌又在心里反复的推理了一下。 他觉得这或许便是传说中的“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毕竟,小白不仅是无耻,同样脑子也不太好使,非常容易忽悠。 到时候,白嫖老道有山鬼相护。 而他则有阴司无常。 只是,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 就是要怎么不露痕迹的把小白给忽悠到大石像上去呢? (还是提前更!)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乡试开始,准备开考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七十四章乡试开始,准备开考“我的箫啊,我的宝贝箫啊!” 少女没了箫,看起来有些伤心,声音凄凄惨惨的。 江朝歌听着听着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再定睛一看……好家伙,那不是梁婉儿吗? 她怎么会大清早的跑到这儿来卖弄箫艺? 难道说……呃! 一瞬间,江朝歌明白过来,这是……在故意等我吧? 心中一动。 “咦?有了!” 一个计策涌上心头。 于是,江朝歌快步的走了过去:“一早便听到有人吹奏箫乐,悠扬婉转,实乃非凡之曲乐,不想竟然会是婉儿小姐。” “江公子……” 梁婉儿的眼角挂着泪珠,但听到江朝歌的话,她的心里又有些开心,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伤。 小白并没有看江朝歌,依旧在把玩着玉箫。 而且,似乎有离开之意。 江朝歌自然不会给小白离开的机会,马上道:“刚才我见婉儿小姐的玉箫掉落河中时,感觉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梁婉儿眨着眼睛。 “是啊,玉箫既在手中吹奏,岂会那么容易掉落?怕不是有什么鬼物在此作祟!”江朝歌肯定道。 “啊……江公子是说,有鬼物夺了我的玉箫?”梁婉儿瞪大了双眼。 小白听到这里,身体也颤了一下,表情一变,仿佛是做贼被人当场抓了个现形一样。 于是,她将脑袋凑到江朝歌的脸上:“你能看见我?!” 不,我看不见你!江朝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我猜错了,现在是白天……鬼物当不会出现,或许是有什么前辈高人正巧路过,不小心碰落了婉儿小姐的玉箫。” “前辈高人?”梁婉儿看起来有些迷茫。 “嗯,婉儿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道门的阴神吗?” “阴神?!”梁婉儿。 “!!!”小白。 两道目光一起看向江朝歌。 江朝歌知道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小白的注意,便继续说道:“婉儿小姐还记得前日我去过一趟乐信侯府吗?” “自然是记得的。” “其实那天我走的是水路……在淮安县通往陵阳郡的路上……有个大石像……上面还有个道人……”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但我只听说那里有山鬼索命,却并未听过有什么道门的阴神啊?” “婉儿小姐你想想,那道人既能镇住山鬼,不是阴神,是什么?”江朝歌开始引导。 “……江公子说的……非常有道理!”梁婉儿立即点头。 看到小白若有所思,江朝歌知道计划已经成功,若再说下去,便有些刻意了,于是,他结束了阴神的话题。 “要不,我送婉儿小姐一支箫?” “江公子要送我箫?” “嗯,不过,我并无银钱……只是做一支……梁府有竹子吗?” “有……有的!” 于是,江朝歌和梁婉儿离去。 既然让梁婉儿配合自己演了一出戏,送支箫……自是应该的。 …… 一日后。 距离乡试之期,便只有一天。 乐信侯赢虻,此时也到了淮安县。 而贡院中,也开始了乡试最后的准备。 …… 大石像对面的青石上。 江朝歌和风灵子的棋局不出意外的陷入了僵局。 不过,小白并未出现。 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焦虑……怎么回事?难道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当时,看小白的表情,对于阴神似乎很有兴趣啊?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吴家庄里……小白只是随便说说? 该死的“一夜情”,果然不靠谱! “没想到小友的棋艺竟然这么好?”风灵子望着棋盘,眼神中不无意外。 江朝歌便回了一句:“比不过道长,我只让了道长一子而已,若是让两子……现在恐怕已经输了。” “……”风灵子。 看风灵子不说话。 江朝歌又接着道:“道长慢慢想,不用急,我先和怜儿姑娘谈论些词曲,毕竟,我一直都在一心二用。” 风灵子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不过,他又没法否认。 因为,江朝歌说的确实是事实……从坐下开始下棋后,江朝歌就一直和楚怜儿有说有笑…… 此子,欺吾太甚! 风灵子认真看棋,不再多想。 江朝歌则继续和楚怜儿你侬我侬,从词曲谈到诗歌……又谈到大秦的历史……顺便还给楚怜儿讲了些有趣的故事。 只讲得楚怜儿脸上的忧愁都仿佛解开。 樱红的小嘴一直笑个不停。 江朝歌只在心里补了一句:“山鬼,真的很经晒!” 铺垫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得寸进尺了,试探着从楚怜儿身上挖出一些东西了:“怜儿姑娘,可是见过屈圣?” “公子说的屈圣……可是芈原?” “正是。” “嗯,见过的。” “姑娘能和我讲讲,跟屈圣是如何见面的吗?” “自然是可以啊。” 于是,楚怜儿开始讲述着她和芈原见面的故事…… …… 时间过得很快。 又一日过去。 江朝歌依旧没有等到小白。 而且,空相也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回来。 “这个小白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那个空相……难道受了一击,就不敢再来了吗?简直气抖冷!” 这两天时间里,他虽然没有等到小白和空相,但其实还是有些收获的。 不止是听楚怜儿讲了很多的故事,而且,因为棋局一直僵持,空灵子偶尔也会说一些道门中的事情。 比如:道家中门派林立,并非一统。 除此之外,空灵子还跟他讲了一些道门修炼事情……但问到空灵子是道门中的哪一宗派,空灵子却是死都不说。 当然,空灵子同样也在试探他的底细。 江朝歌自然是嘴风极严。 …… 而在淮安县中。 乡试也已经正式开始。 一早,在贡院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连淮安县衙门都派了人过来维持乡试的秩序,其中,便包括张石头等捕快。 不过,如今的张石头已经升任为捕头,替了江二郎的位置。 江朝歌自然也在长长的队伍中,跟他一起的便有柳弘毅和张君且等人。 进入贡院,需要检查衣物,搜身。 以防夹带。 可谓是非常严格。 “江兄,不瞒你说,我这两日还真翻了一些治河的策论……你确定……会考治河之论的,对吧?” 柳弘毅就排在江朝歌的前头,此时转过身来,偷偷说道。 江朝歌就愣了一下。 想什么呢? 随便说说,你也能信? 于是,江朝歌看向张君且和许知:“张兄和许兄……也翻看了吗?” “呵呵,看了的,看了的!”张君且和许知对视了一眼,都是笑着回道:“我们都信江兄的话!” 江朝歌就点了点头:“猜题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当然,从内心而言,他真没觉得策论的题目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毕竟,考不考治河论,对于他而言都一样。 并不影响他乡试中榜! “我拥有赢无难的记忆,便等于拥有了一个大学士的底蕴,小小乡试而已,完全无须紧张。”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治河论,身份曝光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七十五章治河论,身份曝光…… 夜侦司。 江朝歌从案赎中走了出来。 查了两天都没有查到风灵子和燕虞的相关信息,他的心情并不好,暗道以后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 查资料什么的……太慢了! 还是读记忆来得快。 出了案赎库,他就径直去找姬如雪。 姬如雪依旧和以往一样,一身黑白长裙,正懒洋洋的在暖阁中和黑子下着棋。 而白子则守在门口,一脸苍白的呆滞模样。 江朝歌到了暖阁门口,便出于热情和白子打了个招呼:“嗨,白子吃了吗?” “我……布……耻……” “???” 没听太懂。 不过,江朝歌也不在意:“我要找姬姑娘。” “好。” 白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姬如雪的声音。 “二郎进来吧。” “好的,那我进来了。” 江朝歌就走了进去,看到姬如雪还在下棋,便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也不说话,只看着面前的棋盘。 “二郎会下棋吗?”姬如雪问。 “不会。”江朝歌否认。 “可惜你走的是武夫的道路,这方面我能指点你的不多。”姬如雪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说道。 “没关系,姬姑娘指点不了,可以帮我找个好师傅,这对姬姑娘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江朝歌回道。 “也好,不过,淮安县里除了二郎,并没什么我能看得上眼的,等到了京城我再帮你找找看。”姬如雪点了点头。 “嗯,乐信侯府有动作了?” “赢虻昨日到了淮安县,身边带的人不多只有十个,不过,我查到赢虻早在一个月前便暗中留了些人在淮安,人物大概有两百,个个都是精锐。” “我们有多少?” “五十。” 很好,非常合理。 我大秦夜侦司中的巡夜人,就该以一敌多,打的就是精锐! 江朝歌觉得没毛病。 于是,他再次问道:“赢虻既然到了淮安县,我们何时动身?”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来猜啊,你猜他们何时会行动,我们便何时动身。”姬如雪抬起头,如狐般的眼睛望着他。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很显然他和姬如雪之间便是如此…… 江朝歌点了点头:“我猜他们明日就会动手。” “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 姬如雪这次连理由都没问,信任十足,说完还不忘关心了一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发现你这两天在案赎库也没有睡过觉,还有前几天你查劫银案时也没有睡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病?” “……”江朝歌。 …… 贡院。 三名主考官从各自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在房间里关了好几天,他们都是不由自主的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还是外面好啊!” “李大人,刘大人,二位辛苦了。”季承昼笑着道。 “季大人也辛苦了。” 三人互相见了官礼。 乡试的主考官,一正两副。 季承昼便是此次淮安县乡试的正考。 看到两名副考走了过来,季承昼便直接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考生们应该也都已经入场,我们也该去主考室了,侯爷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好!”两名副考都是点头。 而就在这时,一个监考官带着一个粉面白净的书童走了过来。 季承昼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带此人来此作甚?” “季大人,他……” “好了,你先退下去!季大人请看看这个,便明白了。”书童打断了监考官的话,同时,将一张帛书递出。 “是。”监考官退了下去。 季承昼看着这一幕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帛书。 一看之下,脸色立即大变,直接就要下跪。 书童以一只手拦了下来:“公子交待,他此次来淮安县,行踪需要保密,还有这帛上的事情亦无须让乐信侯知道,季大人可明白?” “这……可是乐信侯他……” “怎么,季大人觉得难办?” “不,不难办!”季承昼马上醒转过来:“请大人回禀陛……不,回禀公子,季承昼一定办好此事。” “如此,季大人辛苦了。” 书童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而两名副考这时也凑了过来:“季大人,此是何人?” “二位大人看看这帛书,便明白了。”季承昼将帛书递到两名副考的面前。 两名副考接过一看,脸色同样大变:“陛……陛下……竟然到了淮安县?还亲自定了乡试的考题,这……季大人有何办法?” “嘘!莫要多言,要称公子!不如我们这样……” “好……好办法!” …… 不多时。 季承昼三人来到主考官室。 房间中,乐信侯赢虻早已等候在内。 “侯爷辛苦了。” “三位大人辛苦。”赢虻回道:“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未免考生们久等,不如我们便省了礼节,直接开始吧?” “好,正合我等之意。”三人对视一眼,将装着三份考题的木盒递到赢虻的面前:“辛苦侯爷,在这三份策论中,挑选一个。” 盲选吗?赢虻看了一眼三份密封的考题,倒也没太在意,直接在盒子中拿出一份考题,打开。 “治河论?” 看完考题,赢虻明显愣了一下。 这样的考题…… 显然是不太符合如今的朝堂形势。 于是,他想了想,准备将考题放回木盒再挑一份。 但季承昼却已经抢先一步将木盒重新盖上:“好,侯爷已经选择了治河论,李大人和刘大人可有何意见?” “没有意见。”两名副考马上回道:“今年墴河泛滥成灾,毁良田无数,这治河论正是当考之题,如今候爷选中此题,正是合乎民情,甚好!” “既如此,便公布吧。”季承昼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赢虻:“侯爷可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的吗?” 赢虻拿着手里的考题,又看了看三位主考大人的表情,随即醒转过来:“没有了,本侯亦觉得此题甚合民情!” “好,那今届淮安乡试之策论,便定题为——治河论!” …… “治河论?!” 贡院的考场中,江朝歌正窝在一个隔间里,看着发下来的策论考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居然猜中了考题?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自己并没有准备治河的策论。 甚至连赢无难这位棋琴书画样样皆通的大才子……在治河之论上面的见解,其实也是非常的一般。 江朝歌觉得这是老天和他开了个玩笑。 “这题谁出的?有大病吗?!” “说好的整吏治,清腐败呢?那个李泽广不是说他入了儒道吗,还是个文士……见了鬼,我就不该信他!” 俗话说得好,从善入流,和光同尘。 江朝歌心里虽然很清楚治理河道可救万民于水火,立千秋功业于后世。 可问题是现实一向残酷,所以,他是真没觉得会考到这个,这两天他准备的策论……其实便是李泽广猜的整吏治,清腐败。 正想着,他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的向着他飘了过来…… 一袭儒衫,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中了……我中了……我中举了……” “艹,这贡院……居然有鬼?!”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以一己之力,还贡院一个朗朗太平 ……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在贡院中看到鬼……更惊喜的呢? 那或许就只有押中考题了。 此时,在另一个隔间中 柳弘毅同样拿到了策论题目。 “治……治河论?!”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反复看着考题。 在确认后,他整个人都激动到不能控制,手舞足蹈如同疯魔:“哈哈哈,中了……我中了……哈哈哈……” 一个监考官恰好路过,看了一眼柳弘毅:“咦,这么快就疯了一个?” 每届乡试,总会疯上几个。 他已经见怪不怪。 没有多想,快步离开,只是,刚走出两步,后面就又传来柳弘毅的笑声。 “江兄,真乃我的恩人啊!!!” 监考官的身体一颤,便走得更快了一些。 而在不远处…… 张君且则是两眼呆滞无神,身体如同僵硬。 “治河论?!” “竟然是治河论……不啊,为什么会是治河论啊?!” 他猛的站起,一头撞在墙上。 “呜呼哀哉,江兄啊……我张君且对不起你啊,是我蠢笨如猪,是我有眼无珠,江兄啊,我的江兄!!!” 正走过来的监考官一愣。 满脸的问号。 今届考生的素质,有些偏低啊? 又往前走了一段。 他就看到一个考生正使劲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如鬼,似乎是……真对自己下了狠手? 正是许知。 许知此时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江兄啊……我许知辜负了你,我糊涂啊!!!” “!!!”监考官这下终于惊了。 江兄? 谁是江兄?! …… 事实上。 翠微楼的事情影响远比江朝歌想象中还要大。 一是得翠微楼花魁蔡文姬单独召入阁内,这本就是一件可被引为谈资的事情。 二是江朝歌以一已之力,灌趴了翠微楼大堂内的所有生员,此等壮举……更被称为酒仙临凡。 于是,两者相合,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虽说参与乡试的考生人数众多不可能人人得知,但十之有一还是有的。 大家都知道江某人在翠微楼中猜了一个‘治河之论’,然后,便被蔡文姬请进了阁内。 但是,除了柳弘毅,却无一人相信! 于是,当治河论的策论题目发下后,整个贡院如同星火燎原般惨叫不止。 其中,自然包括唐解之和李泽广。 唐解之此时下双手抱头,眼睛充血,若是手上有把刀,他能自插两刀。 而李泽广则相对冷静一点。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治河论……呆了足足一刻钟而已。 随即,他苦笑了一声:“李某不识江兄高才,实乃惭愧!” 说完,他默默的在试卷的一角上填上信息——已进儒道,为文士境。 填完,他将试卷丢到一旁:“苦也,我本以为凭我胸中之论,亦可过这乡试,没想到最后还是得靠这儒道文士之名。” “江兄,真乃当世大才啊!” 话音刚落,一个路过的监考官如同疯了一般冲到了他的面前。 “说,谁是江兄?告诉我……谁是江兄?!” “???”李泽广。 …… 当贡院惨叫一片时。 江某人正在饶有兴致的看鬼…… 坊间一直都有传闻,曰:贡院中阴气极重,易滋生鬼魂。 未想这传闻竟是真的。 于是,他尝试着用鬼话说道:“恭喜兄弟高中举人,不如过来喝一杯?” 他此时正在隔间中,不能走出去,所以,想把鬼引过来。 但意外的是,面前飘着的死鬼……居然没理他,依旧自顾自的喊着:“我中举了,我中举了,哈哈哈……” 然后,就飘走了。 “此鬼已疯,鉴定完毕。” 江朝歌心里倒没什么失落,反而越发的欣喜。 因为,这个世界的设定一直都是……病得越重就越强。 这鬼都疯成这样了? 阴气肯定很重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禁体之类的? 正想着,又有一只死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卷,边走边读。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两只鬼! 这贡院是鬼物园吗? 不对,还有一只! 江朝歌很快又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只鬼正趴在一个书生的卷前大喊:“蠢笨如猪,你答错了……快改,快改,没有时间了,快改啊……” 好家伙,要么疯了,要么痴了,要么傻子…… 病得都很重啊! 而且,这才一会儿就发现了三只,那么,有没有可能,这贡院中还有四只,五只,六只,七只,八只…… 江朝歌内心的正义之气已经冲天升起。 “不急,不急,乡试的时间一共是三天,我要在贡院中待足三天两夜,我有足够的时间扫除这些罪恶。” “现在是白天,不太方便脱皮,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我就假装蜷在被窝里睡觉,只露出后脑袋,那时我就可以用鬼身来收鬼了。” “鬼物聚于贡院,阴气无形间会影响到考生们的健康,此时,我江某人只能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还贡院一个……朗朗太平!”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还是要先写这治河论。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冒险冲出去,抓个鬼读读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治河论之类的资料。 不过,这种概率跟中彩票没啥区别。 “连赢无难都没有什么治理河道的高明之见,这些鬼大概也就是一些参加乡试的秀才,不太可能比赢无难更强。” 怎么办呢? 江朝歌认真的搜索起脑海中赢无难的记忆。 治河论相关的……自然是有的! 但正如唐解之在翠微楼中说的一样,治河之道,无非就是高筑堤坝,修闸堵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它办法。 所以,归根结底,就又回到了整吏治,清贪腐上。 “不对不对!,这策论之题既是考的治河,问询的自然还是以河道的治理为主,若是写吏治贪腐,终究还是有些偏题了。” 江朝歌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唐解之和李泽广等人会说“肯定不会考治河论”了。 因为,治河这种事情大家的观点都是一致的,那还有什么好考? 但我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 我其实不止拥有这个时代的知识,我还拥有后世更先进的理论……所以,后世的治河是什么样的? 我想想! 庆河…… 庆河是墴河的分支。 它的特点就是水流势急,浑浊不堪,这一点我已经亲眼见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就相当于前世的黄河水患。 黄河两岸土质松疏,河水一冲就将泥沙冲入河里,如此日积月累,造成黄河水面不断上升,你筑的堤再高也无用。 这就好比往一个罐子里不断的添加泥土,不管里面有多少水,不管你的罐子有多大,只要泥土填得快,终有一天水会漫过罐子,溢出来。 “说起黄河水患,这种现象在前世似乎也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朝代,似乎是……到了明末的时候才有所改变?” 再到现代社会后…… 黄河水患基本上已经解除了。 是怎么治来着?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功在千秋,造福万世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七十七章功在千秋,造福万世江朝歌仔细的回忆着前世所看过的关于黄河治理的文章。 黄河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水……而是在于河中堆积的淤泥和黄沙。 淤泥,黄沙……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猛然之间,江朝歌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理念,正是基于这个理念,后世的黄河才能最终得以治理。 “治河先治沙!!!” “对,没错了,想要治理黄河的水患,首先就要解决沙土的问题。” 而要解决沙土,当然不是简单的让人把沙土挖掘出来,而是加大“水流”,以此达成以水治沙的目的。 还有,上游和中游的植树造林同样很重要。 因为,你只有保证了上游的沙土不再大量的流失,以水治沙的方略才能真正的达成。 现在理念有了。 江朝歌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开始回想起关于“以水治沙”的方法,并慢慢的整合成一个完整的脉络。 不出意外,在这个时代,以水治沙的方略,绝对是一个颠覆现阶段墴河治理以“堵”为主的先进理念。 说是开创一个时代都不为过!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只是在考科举,并不需要把具体的治理方案拿出来,只需要在策论中阐述出此理念的可行性便可以了。 “不需要详细的写怎么治,这篇策论可写!” 江朝歌确定自己拥有写出这篇策论的能力,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理念过于先进,是否能被这个时代接受? 如果因为‘治河先治沙’的理念过于先进,而不被这个时代接受……这篇策论可能会导致我落榜。 但反之,若是能被这个时代接受……那我此举必可开时代之先河,造福后世千秋,解救万千黎民。 两者对比,一者是暂时的个人荣辱得失,一者是造福万民,解救苍天。 其实,答案已经出来了。 江朝歌并没有什么犹豫什么。 “我江某人虽然一心修仙,但若心有救民之国策,而不献……实为不堪!这并不符合我处世的原则,即使我是一只鬼。” 而且,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乡试落榜而已。 有何所谓? 江朝歌心中有了决定,便开始动笔疾书。 “墴河水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非极迅溜,必致停滞……” “故而,民以为,若以长久而治,当以治沙为先……以水治沙,加以导引,冲沙石入海,则河患可解!” “而治沙之论若想实施,又该辅以上游植草造林,中游蓄水为库,下游建坝而减泥……” “若以水治沙,则不该独治墴河,而该以三河同治,以地形而论,重中之重则在于墴,淮,运三河之交口……” “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会河淮而同入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 “淮清河浊,淮弱河强……使黄、淮力全,涓滴悉趋于海,则力强且专,下流之积沙自去,海不浚而辟,河不挑而深,所谓固堤即以导河,导河即以浚海也。” “……” 这只是初稿。 真正完成时,还需要用文笔加以润色,润色完成后,还要细细腾抄。 毕竟,乡试不止对策论的内容有讲究,同样对于书写的工整同样要求极严。 错一个字,或者,打一个圈…… 都会影响最终的评判。 江朝歌一边写,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赢无难看过的《陵阳地理志》,同时,又回忆以前世界看过的各种知识要点。 一篇《治河论》的初稿写完,他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 反复又看了两遍。 “不错不错,不止有先进的理念,而且,策论补充的几上论点,亦是有理有据,思路清晰……堪称千古之策论也!” 看着手中的初稿,江朝歌还是很满意的。 乡试以策论为主,但其实还是有一些其它的考题的,不过,那些题目,对于现在的江朝歌而言,并没有什么问题。 江朝歌将初稿暂时放下,又开始做其它的考题。 于是,这一做…… 便到了黄昏。 贡院中会提供一些简单的食物,虽然,江朝歌对食物没有需求,但表面的样子,他还是要做的。 吃着食物,他莫名想到了蔡文姬。 “待我考上乡试,有了举人之身,名望传播出去,进了儒道后,蔡文姬的事情也可以开始着手了。” “这食物真难吃,远不如文姬的点心!” 看了一眼周围。 江朝歌发现很多人已经开始休息,也有一些人还在抓头发…… 而就在这时,那只口里喊着“我中了,我中举了”的死鬼又飘了过来。 “润色和腾抄的事情可以放到明天,暂时不用着急,我先把这些鬼物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飘来飘去的这些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脱光了衣服躺床上的少女’,江某人已经忍了一天了。 此时,无须再忍! 他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再朝向里侧,从外间看便如同睡熟了一般。 稳妥! 江朝歌心念一动,脱去外皮,化为鬼身。 “如果鬼不向我走来,我江某人便向鬼走去!” …… 夜侦司。 暖阁中。 江某人正如梦方醒一般的在一张椅子上装睡。 而姬如雪则依旧在平静的下着棋。 正在此时,白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主……吟……吟……旗……见……” “让他进来。” “是。” 一个穿着黑色夜巡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暖阁,自然也看到了正在椅子上睡觉的江朝歌。 “姬姑娘,赢虻出城了。” “好。”姬如雪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中年男人回道。 “那就按计划执行吧。” “是!” 中年男人退了出来。 姬如雪便看向了椅子上的江朝歌:“二郎别装了。” “好的。”江朝歌立即坐了起来。 “走吧。” “嗯。” 江朝歌起身。 这些天的时间,他对夜侦司也有了一些熟知。 刚才进来的中年男人,其实才是夜侦司真正的力量——银旗唐如风。 至于梁平安这种…… 基本属于底层,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江某人的唯一下属,这次行动他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夜侦司,皇权直属,监察六部,镇压妖邪,岂会没有精锐?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暴风雨来临,新的禁体 …… 淮安县夜侦司一共有两名银旗。 唐如风便是其中之一。 出了暖阁。 江朝歌看到唐如风和四十多名巡夜人已经在阁楼下等候。 梁平安亦在其中,只不过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江朝歌没理他,先和唐如风打招呼:“见过唐银旗。” “江铜旗客气了,此次行事,关系重大,还请江铜旗务必保护好姬姑娘的安全。”唐如风认真说道。 这意思就是在说,请跟在姬如雪后面……别死掉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好心,所以,江朝歌并不介意,直接回道:“唐银旗放心,姬姑娘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然后,黑子和白子……就看了江某人一眼。 都没说话。 姬如雪这时便开口了:“按计划行事,兵分两路。” “是!” 众人齐应。 于是唐如风带着二十多名巡夜人离开。 剩下二十名巡夜人,站在原地。 …… 姬如雪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坐轿,而是选择骑马赶路。 江朝歌自然也是骑马,跟在姬如雪的身后,护卫她的安全。 出了夜侦司。 一行二十人往庆边河赶去。 姬如雪在这时看了一眼左右步行如风的黑子和白子,说道:“二郎是喜欢黑子一些,还是喜欢白子一些?” 这是送命题吗?江朝歌看着扭过头来看向自己的黑子和白子,两子的眼中……都是森冷而可怖。 于是江某人尝试着回道:“能两个都喜欢吗?” 姬如雪就笑了起来:“可以啊,但这一次,你只能选一个哟。” “好吧……我选白子。”江朝歌想了想后回道。 这段时间,他只和白子有过交流,而黑子大多时间都在陪姬如雪下棋。 “好。” 姬如雪点了点头,随手丢出一枚棋子。 江朝歌接过一看…… 一枚白棋。 “咦?姬姑娘说的黑子和白子……是棋子的意思?”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姬如雪一脸理所当然道:“记得,如果遇到了危险,就把棋子捏碎。” “那如果没有遇到危险呢?可以留着下次再用吗?”江朝歌又问。 “放心吧,你会遇到危险的。”姬如雪回道。 “……”江朝歌。 这话…… 听着怪怪的。 梁平安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把脸凑了过来:“姬姑娘,能给我一枚吗?” “可以。”姬如雪爽快的又丢出一枚白子。 梁平安一时间感动莫名:“是不是遇到危险就捏碎?” “你这枚捏碎也无用,不过,梁公子也无须担心,你若是死了,夜侦司的抚恤自会发到梁府。”姬如雪认真回道。 “好的,多谢姬姑娘。”梁平安郁闷的走了。 他在考虑……是不是改修武夫! …… 贡院。 江某人已经掏出了腥红的长刀。 他一步步的向着飘来飘去的书生走去。 而书生似乎犹未感知,依旧在不断的念着:“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我是举人啦……” 于是,江某人一个滑步。 近到书生背后。 一刀就捅了出去。 没有任何意外的,就捅了个对穿肠。 书生的身体一颤,脑袋扭转过来,发出哀怨的叫声:“你是何人?!本举人功名在身,自有气运加恃,汝何敢伤吾?” 果然是脑有病……江朝歌也没理会,手中的腥红长刀,又是往侧向一横。 “唰!” 书生的腰间和衣服一直被斩开。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痛苦,五官不断扭曲,身体不停的颤抖。 接着,他的脖子上突然一阵鼓动。 竟然硬生生的长出了一个新的脑袋。 那是一个面容极为清秀的少女,但是,此时少女的两只眼睛凸出在眼眶外,鼻子里还喷出一种腊黄色的气体。 同时,少女开口:“陈郎……你整日读书……却考了三次也没中到举人……你可真是没有用啊,呵呵……” 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有一个脑袋钻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人,面容看起来慈祥善良,但是,语气却非常凶狠恶毒:“陈久,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供了你这么多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既然如此,你可就别怪我了……哈哈哈……” 两个脑袋长出后。 书生陈久的脖子上便一共有了三个脑袋。 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害怕,或者说是懦弱,只是不断的说道:“王员外……不要将小姐嫁给他人……我一定能考上举人的,一定能考上举人的……” 王员外?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认出来。 陈久脖子上的两个脑袋,看起来竟然极为熟悉,一个正是灵珠寺下的王员外,而另一个……则是那王家小姐。 “艹!” 这么巧合的吗? 江朝歌有点儿无力吐糟,而且,这个书生鬼魂明显不太正常。 他斩灭吴素和吴六九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人格分裂吗?又一个甲字九号禁体? 不对,不是人格分裂! 因为,人格分裂不可能长出不同的脑袋。 “这个陈久看起来……有点问题,肯定不是普通的鬼魂,而且,他居然还有王员外有些关系……” 江朝歌此时也懒得去想这陈久的问题在哪。 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想,只需要多捅上几刀,把陈久制服就知道了。 于是,他提着腥红的长刀上前。 一刀便将陈久脖子上那个王员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陈久的表情在这时,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他开始变得有些痴呆:“等我考上举人,小姐,你一定要等我考上举人……” “陈郎,你真的能考上吗?我不想再等了……不想再等了……”王小姐再次喊道。 “聒躁!” 江朝歌便又是一刀砍了过去。 王小姐的脑袋也被砍了下来,世界终于变得清静了。 只余下陈久张大了嘴巴,一脸痴呆的瞪着江朝歌,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是,江朝歌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接拿起手上的腥红的长刀,刺进了他的嘴里,插进了他的喉咙。 “乡试每三年一考,你已至少在此游荡了三年,执念这么重,若是下了地府,还不知道何时能投得了胎,今日我江某人送你一程,谢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江朝歌说完,手上的腥红长刀再往前一用力,便完全刺了进去。 陈久的身体一阵剧烈颤抖,随即便不再动弹。 而江朝歌也再次迎来了那股澎湃而汹涌的熟悉感觉。 他获得了陈久的记忆。 一个患有深度抑郁症的……书生!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乙字十八号禁体,血屠来了 …… 抑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 初时会出现情绪低落消沉,到了严重时还会产生悲痛欲绝,自卑、痛苦、悲观、厌世等情绪。 江朝歌在陈久的记忆中,便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一个寒门书生,在十七岁时就考上了秀才,春风得意时,被王员外看中,并允诺如果能考上举人,便将年幼的小姐嫁与他为妻。 那是陈久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随着他一次次的科举落榜,王家的态度渐渐有了改变。 陈久也从最初的自信,再到后来的自卑,痛苦,绝望,悲观…… 他的世界渐渐的变成了一片灰白色。 再没有其它的色彩。 他看任何的东西都是灰白的,他看不出王小姐的裙子颜色,他也看不到太阳的光芒,他能看到的只有灰和白。 江朝歌的额头一阵发疼,这种灰白的色调让他非常不适应。 而且,在记忆中恃续的时间还非常长。 从陈久第一次落榜开始,一直持续了近九年的时间。 就在他有些受不了的时候……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盏灯。 那是一盏灰白色的油灯,同样没有其它的颜色,但是,江朝歌却看清楚了那盏油灯上,有着古怪的图案。 仿佛是十二颗星辰。 而且,上面还有七颗星辰……已经亮起! “这难道是……” 江朝歌看向提着油灯的人,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圆,因为,提着油灯的人正是和风灵子下棋的燕虞。 燕虞…… 出现在了陈久的记忆中?! 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他听到了燕虞的话。 “真是意外,居然是个乙字十八号禁体?可惜,气运太弱了些。”说完,燕虞再次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我叫陈久……”陈久回道。 “再有三天便是科举乡试之日,但你看起来并没有准备好,不过,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倒是可以帮你。” “你真的能帮……帮我吗?只要能帮我通过乡试,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那你便按照我给你的这个题目去准备策论,自然就可以通过乡试,然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便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策论……题目?” 陈久接过燕虞丢过来的策论题,一时间有些发愣。 可当他准备再问时,燕虞却已经转身离开。 …… 三天后,陈久走进了贡院。 当他看到策论的题目时,眼睛都看直了,因为,策论的题目……跟燕虞给他的那篇策论竟是一模一样。 而他这三天时间,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时之间,他的气血上涌,心脏猛烈的跳动,兴奋,喜悦的情绪疯狂的涌来。 “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举了……哈哈哈……” 他兴奋不已,手舞足蹈,如同疯魔了一样,他仿佛看到了报喜的官员来到他的面前,并向他大声的恭贺。 他太高兴了,高兴到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看到了王小姐穿上了红衣,含情默默的看着自己。 再然后,他感觉胸口一口气有些下不来。 接着,眼前就猛的一黑。 死了。 我叫陈久,一个寒门书生。 三次科考不中,我的人生一片灰白,而当机会终临我时,我却猝死在了贡院。 …… 江朝歌摸了摸额头。 这货……还真是个悲剧。 想那前世中读过的范进中举,人家至少还醒了过来,这货竟直接挂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重点并不在陈久身上,而是燕虞。 “燕虞出现在陈久的记忆中,应该是看出了陈久拥有的禁体,然后,他向陈久提出了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应该是重点,可惜的是,陈久死了,我无法得知燕虞要的条件是什么。” “还有一个重点,燕虞居然……能猜到乡试的策论题目?他是怎么做到的?最特别的是,他手上的那盏油灯……亦是极为古怪!” 江朝歌看过那盏油灯。 不止看过,他还记得……那盏灯上亮起了八颗星辰。 而在燕虞见到陈久时,灯上只亮了七颗。 “是我记错了吗?应该不会,自从我的灵魂变得强大后,记忆力也同样增强了,绝不可能记错。” “所以,这三年时间中,那油灯上亮起了一颗星辰吗?星辰……又代表着什么?” 江朝歌摇了摇头。 眼前的陈久已经消失不见,估摸着是转世投胎去了。 而他,自然是得到了乙字十八号禁体。 虽然,灰白的世界看得有些难受,不过,意外的得了个禁体……还是不错的。 江朝歌觉得这波还是赚了。 至于燕虞的事情…… 他只和燕虞见过一面,暂时没有太多的信息,多想无益,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抓几个鬼魂。 于是,他提着腥红的长刀,向着另外一只鬼走去。 不远处,另一只鬼,正在一个考生的桌子上坐着,一脸的紧张和急切:“快改题啊,再不改就来不及了……” 江朝歌猜测,这货或许是在考试的时候改题改死的…… 否则,不会这么执着于让人改题。 不过,说起来,这贡院的鬼还真是有些意思,不是疯掉了,就是傻掉了,再或者就是痴掉了,反正都不是太正常。 感觉像进了一个精神病院! 江朝歌也没有和这只鬼废话的意思,跟精神病有什么好聊的? 他上去就一把掐住了鬼脖子。 鬼便挣扎了起来…… 并且,大声的尖叫起来,同时,用两只手不断的扒拉着江朝歌,试图挣脱。 很快,鬼的五官就开始变得扭曲,甚至有些狰狞,仿佛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 江朝歌回以颜色。 将嘴巴一下张开,张得如同脑袋一样大小。 鬼立时就懵了。 哼,跟我比? 我江某人……超凶的! 没有再耽搁时间,江朝歌举起手中腥红的长刀,用力的刺进了鬼的咽喉,同时,他语气温暖道。 “乖啊,别乱动,我很快的!” …… 大石像的对面。 一块平坦的青石上,黑白两色棋子纵横交错,杀得难解难分。 这已经是第三局了。 第一局平,第二局平,这第三局,便是胜负之局。 江朝歌一如既往的和楚怜儿聊着天。 “怜儿姑娘,三日前那个燕虞,你以前可见过?” “没有的,那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江朝歌准确的把握住了这个关键信息,随即,又接着问道:“但我怎么觉得他和道长是故交啊?” 风灵子没有接江朝歌的话题。 嘴巴很严。 江朝歌就准备再想办法,从其它方面撬点信息。 但就在这时,山鬼楚怜儿却突然站了起来。 一身绿色的长裙飘然而动,幽怨,衰楚,伤感的脸上,仿佛变得有些畏惧:“时辰……到了。” 风灵子点了点头:“嗯,血屠来了!” 正文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我一直写得不多,如果是老书友或许会知道,我一般都是直接上架。 但这次我还是决定写一个,毕竟,这两年时间太监了几本书…… 其实确实是身体的原因,因为,我把书太监完后,直接就去医院住院去了。 刚开始我以为只是一个小手术,结果,手术完了,等到第三天下床,把纱布一拆…… 我傻了! 真的! 要不是我足够坚强,眼泪都要流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手术完要住院一个月,伤口愈合要三个月。 然后,等我好不容易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两个月……再去复查一看。 假性愈合你们敢信?! 于是,再次手术! 当时,我以为一个假性愈合嘛,伤口应该比上次小点儿吧?说的是轻创手术嘛,那肯定很轻的。 结果,等我做完手术,第三天再把纱布一拆…… 这次我是真哭了! 伤口比上一次的还要大!!!! 而且,换起药来特别的痛,我一个大男人痛哭了好几次。 后来,我一问,原来根本不是叫轻创,而是叫清疮!! 然后,你们懂的,又是住院一个月,恢复三个月…… 但事实就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辣椒不能吃啦,酒不能喝啦,反正前前后后光在医院就搞了我快一年了。 气死了! 再加上前面太监了几本书,直接掉光了所有人气。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 我其实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会二次手术呢?是不是我这两年太浪了?被书友诅咒了? 所以,我决定这本书好好写,拒绝一切活动,安心写书! 那么,接下来,说说这本书。 这本书应该是我这几年来写得最认真的一本书了,无论是情节的构思,再到中间的反转,薪意自认为做到了逻辑自洽。 至于好不好看……你们都看到这里了,自然是好看的。 除此之外,这本书收获的正面评价,也是我近几年最多的一本。 说好看的很多,说喜欢的更多。 那些说不好看的,我都全部永禁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所以书评区一片欣欣向荣,非常的和谐。 现在这本书唯一的问题是不怎么进收藏,再加上太监几本后,没有了老作者的光环加持,所以收藏现在还只有一万四。 以前开新书的时候,什么大风吹啊,小喇叭啊,强推app啊,三江再加强推啊,全套拉满,不到十万字都两三万收藏了,到上架的时候都是奔着四五万去的。 这本是一个大推荐没上…… 不过,问题不大! 毕竟,这本书走的是长线,说白了就是拼的中后期。(意思就是很长) 反正只要我稳得住,成绩总会起来,上架后的推荐更好! 再说一下为什么挑今天上架,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儿子的阳历生日,同时,还是我妈妈的阴历生日,真喜庆! 双喜临门,那还不得上个架,庆祝一下吗? 所以,晚上十二点开通上架。 希望大家给支持一下订阅。 毕竟,起点现在走的是防盗路线,你现在不支持,过一阵子我防盗一开,你还是得回来订阅,何必呢? 还不如现在……给个面儿? 你订阅了,我写得就开心了,开心了,我写起来就快了,然后,你就可以花更多的钱来订阅了,于是,我就写得更加开心了。 双赢,多好? 这本太监的可能性是没有的,我都写了上架感言了,就不可能再太监,要想太监,我连上架都不会上架,直接一个404遁走,然后,马甲一开,走位走位……你连影子都看不到。 最后说一下更新。 我觉得我要是说一天能爆更两万字,熟悉我的老书友都要吓死! 爆不了,真爆不了。 以前我都是一天四千的…… 这本我决定挑战一下软肋,冲个万儿八千的看看,状态好的时候就是一万,差一点就八千,再差就是六千…… 反正最低不会低于六千,我说的,立字为证! 好了,不多说了! 再次跪求一下,订阅!!! 拜谢,各位帅哥美女们,两年没开书了,我想好好写一本! 么么哒,爱你们哟! 正文 第八十章 血屠的秘密,风灵子的依仗 ,放开我画皮仙 这个白嫖老道果然也知道血屠! 江朝歌心中虽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太过意外。 因为,从风灵子向空相出手开始,这个白嫖老道的立场其实就已经很明显了。 要么就是和墨家一伙,要么就是利用墨家。 “血屠……会出现什么?”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江朝歌就发现周围飘荡的灰白雾气,已经在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就如同染上了鲜血一般。 不止是周围的雾气。 包括黑色的河面,同样变成了一片血红。 仿佛庆河已经不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流动的……血管! 而这条血管,正连接着大石像。 汹涌的河水不断的向着大石像涌去,就如同鲜血涌入了干尸的身体,让大石像的脚底渐渐的变成了红色。 江朝歌可以清楚的看到,原本青灰色的大石像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根根细长如同丝线一样的血纹。 这些血纹正在不断的往上蔓延,看起来跟人体内的经脉几乎一模一样。 而与此同时,大石像头顶聚集的游魂也开始变得“兴奋”起来,飘荡的速度似乎都变得更快了,森林中涌过来的游魂越来越多。 这一幕过于诡异。 甚至让江朝歌的心里生出一种错觉,他觉得眼前的这尊石像已经不再是石像,而是一个正在复苏的诡异生物。 …… “小友?小友!” “嗯?” 江朝歌被风灵子的声音叫醒。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风灵子:“道长,何事?” “轮到你了。” 风灵子指了指棋盘。 时辰都到了,这老道竟然还有心情下棋的吗? 江朝歌认真的看了风灵子一眼:“道长,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肉身此时正在大石像上吧?没事儿吗?” “没事没事。”风灵子的表情非常平静。 血水都快覆盖到大石像上了,这还会没事? 江朝歌心念电转。 “这个白嫖老道出人意外的……稳啊!既然他这么稳,我也不能急!” “按照姬如雪给出的情报,乐信侯府此次出动了两百名门客,但这些人现在一个都没有出现。” “不止是乐信侯府,吴铭同样还没有出手的意思,他还在潜伏……说明现在还未到真正关键的时刻。” “至少,我猜……需要等到大石像完全‘苏醒’!” 一念至此,江朝歌便放松了下来。 这个世界都是老阴逼,所以,我只有比他们更阴,才能捡到漏! 现在的我,其实并不需要太急。 毕竟,我有吴素这个二五仔,按照常理,这个计划吴素应该是墨家的核心,不可能不参与到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问题不大! 放松下来的江朝歌没有再去看大石像,而是重新看向了面前的棋盘。 “两局都是平局,这第三局……如果是正常下,肯定又是平局。” “兵者,诡道也!我江某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此时又何必拘于一格,还不如放手一搏。” “再说了,风灵子还白嫖了我一次,再跟他讲武德,亏的只是我自己!” 想到这里,他以阴气凝聚出一枚白子落于棋盘。 但是,在将手收回的一瞬间,顺便又吸走了一枚角落中的黑子。 风灵子的目光正看着棋盘中间杀得最凶狠的位置,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江朝歌的小动作,依旧在棋局中间落子。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又各下了数子。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几步棋下完,他已经吸光了右下角落中的六枚黑子。 虽然,棋局的中间已成胶着状态,算是平分秋色,可是,从大局上看……其实他已经赢了! 正想着,他的目光猛的一凝。 因为,他发现在对面角落,他的白子同样一枚不剩。 “好家伙,这白嫖老道……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江朝歌看向老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长,好手段啊!” 风灵子同样回以一笑:“小友谬赞了,彼此彼此!” 大家既然都开始出阴招…… 江某人也就豁出去了。 他看向旁边重新坐下来的楚怜儿:“怜儿姑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楚怜儿便用一双多情的目光看向江朝歌:“江公子,想怜儿如何助你?” 江朝歌就指了指棋盘:“怜儿姑娘在一旁坐了三天,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可是,却只有我一直在陪着怜儿姑娘说话, 而道长呢?他在干什么?他一直在下棋,而且,还没有下赢过一局! 我若是怜儿姑娘,必要对道长这样的行为作出惩罚,这何止是唐突美人,分明就是觉得怜儿姑娘不够漂亮!” “嗯,江公子说的……有道理。” 楚怜儿一笑,然后,嘴巴微微一张,凑到棋盘上一吸。 一枚黑子便被滴溜溜的吸走了。 风灵子一愣,看向楚怜儿:“……” 楚怜儿不理他,直接将头扭向一边,开始唱起了歌。 果然奏效,江朝歌就笑了起来:“道长,轮到你了。” “唉……我只以为小友让楚怜儿作陪,目的是为了风雅,未曾想到……小友,竟还有此奇招!” 风灵子叹出一口气。 似乎是真没想到江朝歌还有这样的手段。 最主要的是,短短不到三天时间,山鬼居然就变了心。 …… 正在江朝歌准备趁势进攻,一举把老道搞定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接着,便有一个脑袋从旁边的草丛里探了出来。 然后是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这些脑袋全部蒙着黑巾,头上裹着黑布,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向着大石像的位置张望着。 “是乐信侯府的门客!” “不过,来得还挺慢的啊!” 正在此时。 江朝歌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源于大石像,而是源于河底。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求救,或许,是在呼唤。 他再次看向大石像。 此时的大石像上,已经完全被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管”布满,这些血管正在不断的蠕动着。 莫名的,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血管几乎完全占据了大石像,让整个大石像犹如被一团鲜血所包裹。 老道的肉身就在大石像的肚子上坐着,可正如老道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事情,那些血水竟然绕开了他的肉身? “唰!” 猛然之间,大石像睁开了眼睛! 灰白的瞳孔里,全是血光。 而与此同时,如鲜血一样的河水也彻底的将大石像包裹了起来。 “血!” “屠!” 森冷的声音从大石像的口中发出,这根本就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太过于阴冷。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么,可以说这个声音来源于地狱,而且,还是最深层的地狱。 “大石像活过来了!” 哗啦啦,大石像上覆盖的血水一下脱离出来。 如同拥有了生命。 那是一个足有十丈高大的血人。 祂的手里持着一杆由血水凝聚而成的长枪,一步踏出,竟然直接踩在了河面上,两只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鲜红的光芒。 而大石像头顶上那些黑色的游魂,也在这时冲了出来,围绕在血人的四周,让血人看起来如同临凡的神魔。 至于,原本的青灰色大石像…… 此时,已经再次恢复了正常。 老道依旧端坐在上面。 江朝歌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心里要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这些血红色的河水是以大石像为根基,凝聚出一尊‘神魔’……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 可事实就是,这尊‘神魔’就立在他的眼前,站在庆河的河面上,高足十丈,手持长枪,周围围绕着黑色的游魂。 “血屠已现,小友觉得这血屠看起来如何?”风灵子开口了。 血屠? 这玩意儿叫血屠?! 江朝歌一直以为,血屠代表的是某个特定的‘日期’,没想到,竟然是这尊‘神魔’的名字吗? “不错,杀气很重。” “呵呵,这是自然,毕竟,这尊石像雕的是杀神白起。”老道回道。 雕的是杀神白起? 这意思是说,还有其它的石像? 或者说,还有其它的血屠? 江朝歌的心里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时,潜伏在他身侧草丛里的门客们站了起来,他们从背后拿出了弓箭,并且,有人发出号令。 “点火!” 一瞬间,庆河两岸,燃起一片火海。 他们手上的箭矢被点燃。 “射!” 火箭如雨点般向着血屠射去。 庆河两岸被照亮。 “门客们向血屠发起了攻击?所以,他们的第一步是要消灭血屠的吗?既如此,是不是代表着……血屠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守护’?” 江朝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就看到一把血红色的长枪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这杆长枪正是血屠手中握着的长枪,而且,最主要的是正向着他刺了过来。 当然,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旁边草丛中的一群门客。 …… “快闪开!” 一名门客立即向后飞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血红色的长枪已经刺在了河岸上。 这杆长枪极为的巨大,光是枪头就有近一丈长,而且,上面还流动着晶莹如血一样的光芒,仿佛拥有生命。 “轰!” 一声巨响。 河岸上三名门客直接被长枪刺中。 他们的眼睛在一瞬间充斥出鲜血,身体僵硬的呆立在原地,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可怖的伤口。 江朝歌再看一眼。 然后,他就发现三名被刺中的门客眼睛里出现了一滴滴血珠。 这些血珠从他们的眼睛里涌出来,又滴落在地上。 接着,他们的口里,耳朵里,鼻子里仿佛都有这些血珠涌出,染红了他们脸上蒙着的黑巾。 而且,当这些血珠不断的涌出后,他们的身体就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干”了一样。 完全干瘪。 “哗啦啦!” 三名门客跪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体不断的缩小,皮肤变得干枯,渐渐化为一滩血水。 而那滩血水依旧在不停的蠕动,并且,又重新向着庆河的河水中涌去,正好从江朝歌的眼前“爬过”。 江朝歌这个时候才发现…… 那根本不是什么河水。 而是一个个细小如同米粒一样的奇怪生物。 看起来像是虫子,但是,却并没有爪子,也没有翅膀之类的东西,就像是一团水珠,或者说是一滴肉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江朝歌可以确定,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 他最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可现在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知的事物。 难道说,血屠竟然是这种生物组合成的?! “射,快射!” “不要停!” 三名门客的死亡,并没有让侯府的门客们停下。 上百只火箭再次从两岸射出。 那些火箭射在血屠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并冒出一团团红色的雾气,在河面上不断的弥漫。 而河面也在此时变得越发的鲜红。 鲜红的河水不断的从河底涌出,又涌向血屠,从血屠的脚底不断的覆盖上去,跟之前裹住大石像时一样。 区别在于,血屠已经降临。 那些河水中的生物,可以直接向血屠汇聚。 “这分明……是一个循环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血屠就是不死的!” 江朝歌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觉得从本质上来说,血屠很可能是不存在的。 因为,祂是由无数生物组合而成。 而这些生物的数量太多了,就如同蚂蚁一样生活在某个特殊的地方,且繁衍能力非常强,不可能被全部杀光。 只是,当一定的时间和条件达成后,这些生物便会形成一个新的血屠。 “时辰到了……血屠降临!没错了!” 如果单从这一点上来看…… 血屠确实是不死的。 “轰!” 远处又传来一声轰响。 不出意外,又死了几名门客。 形成血屠的那种生物,似乎可以直接钻入到人的体内,将人体内的血肉直接吸干,但它们又绕开了风灵子在大石像上的肉身? “是因为风灵子的实力太强吗?不对,应该是风灵子的肉身上有某种东西,可以让血屠退避?” 这……是一个大发现啊!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不出意外,风灵子急了 ,放开我画皮仙 江朝歌的心里一喜,表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正所谓,螳螂补蝉,黄雀在后…… 我现在是一只黄雀。 而风灵子这个老白嫖显然是想当黄雀后面的老鹰。 他明明有克制血屠的东西,却到现在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毫无疑问是想捡漏。 不过,他应该想不到,黄雀其实有很多只。 “我这次过来的有三个分身,二郎,吴素还有我,等于我拥有三次出手的机会,所以,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在老鹰爪下抢食的机会。” “现在乐信侯府的门客已经出手了,但单靠这些门客,无疑是压制不住血屠的,所以,吴铭应该要出手了。” 江朝歌的目光看向河神隐藏的位置。 果然,河面上开始翻起了剧烈的波浪。 三只长长的尖角从鲜红的河水里探了出来,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在河水中睁开。 河神浮了出来。 祂的身体极为庞大,两只前爪锋利如金铁,浑身的黑鳞如同被铁水浇筑,一条长长尾巴在河面上不断的甩动。 “吼!” 河神发出一声低吼。 祂看起来似乎是在向血屠发起挑战。 而接着,祂大口一张,竟然将那些汇聚向血屠的鲜红“河水”吸了进去。 “河神居然将那些鬼东西给吞了下去?!原来是这样,河神的体质可能非常的物殊,可以克制那些未知的生物。” 江朝歌看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吴铭不想让河神在血屠降临前消耗体力。 而风灵子则出手阻止两个河神大战,竟然是因为那些未知生物,是河神的食物! 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让河神牵制住血屠。 再加上他肉身上拥有的某种东西,完全可以趁乱夺宝。 “果然,风灵子是个真正的老阴逼,不过,可惜,他这一次遇上了我!” …… 河面上。 血屠已经注意到了河神的出现。 祂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向着浮出来的河神一枪刺了下去。 “轰!” 长枪刺在河神厚厚的甲背上。 恐怖的力量,直接就将河神一下刺回到了水下。 血珠如雨点般溅起。 那些未知的生物不断的向着河神沉没的位置涌出过去,似乎是想要靠数量的优势,将河神吞没。 但河神很快又从水里浮了出来。 祂的身上爬满了血珠的生物,不过,那些生物并不能直接破开祂背上的黑色鳞甲。 血屠便再次举起了长枪。 不过,这一次河神没有给祂刺下来的机会,而是猛的一口咬住了血屠的脚裸。 “吼!” 河神的吼叫声响起。 血屠的脚裸不断的分裂出滴滴血珠。 祂的身体仿佛有些站立不稳,径直的一下裁了下去。 但在裁下去的同时,长枪再次刺了下来,这一次,直接刺在了河神的脑袋上,将河神的脑袋刺入了河底。 于是,河神用尾巴缠住血屠的身体。 开始了疯狂的贴近肉搏。 这是一场‘神魔’和河神的惊世大战。 江朝歌只是看都觉得心惊不已……这河神果然强得离谱,而这血屠同样很强,因为,那只被咬得分裂的脚裸此时已经再次凝聚。 “看来即使河神天生克制血屠,似乎也不能将血屠杀死,顶多……缠住。” 那么,既然河神已经缠住了血屠。 为什么风灵子还不出手? 正想着,远处再次翻起了巨浪,一只金芒从远处飞速的游了过来,在水面上还有三只尖锐的长角。 “空相!!” 他想趁机报仇吗? 时机倒是抓得很好,只是,这样一来……血屠要如何? “这和尚还真是不死心啊,不过,没有他还真不行。”风灵子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似乎空相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中。 空灵子没有再对空相出手的意思?江朝歌看着河面是越来越近的一点金芒,心里莫名的升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难道,空相他…… “吼!” 第二只河神浮了水面。 但祂的目标却并不是第一只河神,而是血屠! 两只河神,同样向血屠发起进攻。 一个咬住血屠的一只脚,一个咬住血屠的一只手,看起来竟然是要将血屠从中间一分为二。 这……确实在江朝歌的意料之外。 空相,竟然在助吴铭?! “射!” “快射!” 河岸上,门客们再次射出了箭矢。 全员围攻血屠,在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内斗。 漫天如雨的箭矢射在血屠的身上,使得血屠身上的滋滋声不断,红雾不断的在河面上飘荡。 而与此同时。 一道金芒飞速的从河面上飞出。 是空相。 此时的空相,宝相庄严的脸上,有着一种肃穆,浑身沐浴着夺目的金光,就如同佛陀坐下的护法金刚一般。 “好和尚!”风灵子的口里发出一声冷喝。 但空相却并不理会。 径直的冲向了大石像上风灵子的肉身。 不过,他并没有冲上去。 因为,风灵子的手上已经快速的捏出了一道黄符,上面一条条血红的符纹,刻画出一个秦篆的雷字。 “唰!” 阴符射出。 直接就命中了正处在半空中的空相。 “轰隆!” 空相的身上雷光缠绕。 身体直线下坠,一头又掉入到了河水中。 江朝歌的心里有了明悟,风灵子这个老阴逼对他的肉身保护得非常紧,想要靠硬冲……肯定是冲不上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阴符,对我有没有效果?” 这种事情无须多想。 挨一下,就知道了。 当然,他没准备现在就挺身上去挨,他需要一个机会,必须要让什么东西拖住风灵子,至少要将风灵子缠住。 …… 河面上。 两只河神和血屠的战斗已经越发的激烈。 血屠手中的长枪不断的刺在河神的身上,而两只河神则是拼了命的咬住血屠,咬出一口又一口血珠。 正在此时,江朝歌感应到了二郎的到来。 他的目光看向河面。 不远处,一艘黑色的大船正快速的向着大石像驶来。 …… …… 大船的船头。 姬如雪一身黑白两色长裙,站立在船上。 冷冷的夜风吹在她的身上,她的长裙正轻轻的飞舞着。 江朝歌此时便站在姬如雪的身侧,旁边还跟着黑子和白子。 而在不远处,血屠和两只河神激烈厮杀的一幕,也让同样站在船上的巡夜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梁平安更是直接傻了。 “两……两只河神?!还有那……那个鬼东西是什么?!” 姬如雪并没有理会梁平安,而是看向了江二郎:“看来你的猜测并没有错,灵珠寺中确实有第二只河神,不过,这两只河神似乎是一伙的?” 江朝歌就笑了笑:“或许只是暂时一伙。” 姬如雪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以二郎的猜测,我们是直接插手,还是该看一会儿戏?” 这话说的……好像现在能插得进手一样? 江朝歌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对上司的语气:“既然有东西帮我们对付河神,且观望一下,又有何妨?不过,就这样看……又有些不符合我们夜侦司镇压妖邪的理念。” “噢?那二郎的意思是?” “听说这大石像上有一个老道人,在一年前枯坐于大石像上,至今动都未动一下,想来必是道门的高人。” “所以呢?” “不如我们去拜请一下,或许这位道门高人会出手相助也不一定。”江朝歌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也好。”姬如雪听到这里,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于是,大船开始向着大石像靠近。 河面的河水,不再漆黑。 而是开始变得泛红。 …… 大青石前。 风灵子的目光看向了夜侦司的大船。 毕竟,大船上挂着一面黑旗,上面便是夜侦司显著的标示。 正看着…… 大船上传来了声音。 “在下夜侦司新晋铜旗江二郎,现有河神为祸一方,屠戮百姓无数,今拜请大石像上的道门前辈,出手相助,斩除此害!” 风灵子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但是,却未曾理会。 不过,大船已经距离大石像越来越近。 而接着,又有声音传来。 “为表诚意,江二郎恭请上前一拜,不知前辈可允?” “……” 风灵子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江朝歌在一旁看得极为清楚,于是,他指了指棋盘:“道长,轮到你了。” “好。” 风灵子点了点头。 重新看向面前的棋盘。 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时不时的看向大船。 不出意外,风灵子急了! 江朝歌知道自己猜对了,或许,风灵子可以对空相毫无顾虑的出手,但是,却并不愿意得罪夜侦司。 至少,不会轻易的得罪。 于是,他准备再得寸进尺一下。 …… 河面上。 血屠身上的血珠已经被嘶咬下来不少。 两只河神一起对付血屠,竟然隐隐的占据了上风。 血屠手中的长枪不断的向着河神扎下,终于破开了两只河神的防御。 两只河神后背的鳞甲已经翻开,露出里面的鲜血。 不过,在两只河神不断的吞食下,河里的“鲜血”也已经渐渐的有些淡了。 没有了那些东西的被充,血屠或可以被消耗掉! 胜负应该即将分出。 而夜侦司的大船,此时也到了大石像的附近。 江二郎的声音再次响起:“前辈,您给个话儿啊?”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河中门开,玄门七子 二郎自然不会立即上去。 趁乱夺宝……精髓便在一个乱字上。 不乱,怎么夺? 所以,二郎又补了一句:“前辈,您既在此枯坐了一年,想必是有对付这怪物的宝物吧?若是您实在不愿出手,可否借宝物一用?” 风灵子的身体就颤了一下,手里的棋子都差点没捏住。 急了,他更急了……江朝歌看得很清楚。 这种时候,当然要再逼他一下。 于是,江朝歌便伸出了手,一把捏住风灵子的手腕:“道长?您的身上真的有对付血屠的宝物吗?” “小友说笑了,贫道怎会有此等宝物?”风灵子不承认。 江朝歌就死不放手:“那刚才血屠为何没伤到道长的肉身?道长……肯定是在骗我吧?既有宝物当拿出来一起对付血屠啊!” “贫道岂会骗小友?”风灵子的脸色变了一下。 不骗我才怪! 江朝歌马上又让二郎开口了:“前辈,既然您不回话,那晚辈就当是您默认了!” 说完,二郎跳上了大石像。 大摇大舞的向着风灵子的肉身枯坐之处冲去。 丢出诱饵,鱼儿才会上勾! 不出江朝歌所料。 一道金光瞬间再次跃出水面,空相的皮……确实相当厚实,硬挨了一记阴符,头发都没有烧焦一根。 毕竟,他没头发。 “哎哟,这不是灵珠寺的空相大师吗?在下夜侦司新晋铜旗江二郎啊,怎么你也在此处的吗?” 二郎礼貌的向空相打招呼。 不过,空相却未理会二郎,直接扑向风灵子的肉身。 急了,空相也急了! 风灵子就更急了:“小友,你先放开我!”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放,他不止不放,还一个虎扑,抱了上去:“道长何必小气,那夜侦司的江铜旗想借宝镇妖,你便允了又如何?” “你……贫道倒是未曾想到,小友竟是夜侦司中人?!”风灵子要是此时还反应不过来,那就是真傻了。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承认,便开始狡辩:“道长误会了,江某人只是心怀正义,想为民除害而已。” “小友再不放手,贫道可要出手了!” “道长不要!!” “哼!”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风灵子的身上传来,震得江某人胸口都一下凹陷了进去,就如同重重的在他的胸口轰了一拳。 力量很大,冲击力很强,江朝歌差点就脱手了。 不过,却并不痛! 原来……道门阴神,也破不了我的防啊? 既然破不了我的防……江朝歌用尽了力气强行顶住了这股冲击力。 同时,他眨了眨眼:“道长,你在打我吗?” “……”风灵子。 楚怜儿:“(⊙⊙)” 不止是风灵子愣住,楚怜儿同样惊讶不已。 居然没事? 江朝歌则是一脸委屈:“我与道长无怨无仇,道长为何下此毒手?若不是我有修为高深,这一下我就该魂飞魄散了!” “你……到底是何人?!” “一个正义的过路人!” “好,很好!” 风灵子不再多说,直接就一拳轰在江朝歌的脸上。 江朝歌顺势一把扯住风灵子身上的道袍,用力的一撕。 “撕拉!” 就撕下来一块。 阴神的阴气,就是很纯啊! 不过,这一下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抱得住了…… 道门阴神,还是很凶的! “轰!” 强大的力量疯狂的冲击在江朝歌的身上。 江朝歌顺势就撞在了楚怜儿的怀里。 或者说是楚怜儿故意站在了他飞出去的位置,因为,在江朝歌撞入楚怜儿怀里的同时,楚怜儿也一把将他抱住。 “江公子,道长有苦衷,请莫要再纠缠!” “怜儿姑娘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至少,你先把我的脖子松开。” “不松的,江公子,怜儿不会松的。” 山鬼和阴神,果然有一腿!江朝歌没有太意外,只是狠狠道:“那怜儿姑娘就莫怪江某人不客气了!” 于是,他反手将楚怜儿抓住。 你掐我脖子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掐多久。 既然楚怜儿先动的手,江某人也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只要你们破不了我的防,我江某人惧过谁? “啊江公子!!” “怜儿!” 两只鬼纠缠在一起。 …… 大石像上。 空相已经冲到了风灵子的肉身面前。 这让他宝相庄严的脸上也现出了一抹喜色,他伸出手向着风灵子的肉身摸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符再次贴在了他的身上。 风灵子及时的赶回来了! “轰!” 紫雷缠绕在空相的身上,轰得空相头上都冒出了青烟,身上的金光都暗淡了不少。 看起来,风灵子是把在江某人身上积蓄下来的怒火,发泄在了空相的身上。 这一记雷阴符,直轰得空相两眼翻白。 脑袋一歪,就从大石像上跌落下来。 江二郎马上瞅准机会,上去就给空相的脸上补了一脚。 “让你个和尚不懂礼貌!” “嘭!” 这一脚是有讲究的。 江二郎并不是为了踢空相而踢,因为,他踢空相的方向并不是向着河里踢,而是向着从山崖对面飞过来的风灵子踢过去。 毕竟,江二郎是“看”不见风灵子的。 所以,这一脚只能说是运气。 正处在半空中的风灵子显然没有想到空相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向着他飞了过来。 “什么?!” 一时不慎,两人撞了个满杯。 而空相身上那些缠绕的紫雷,便顺其自然的蔓延到了风灵子的身上。 风灵子的头发,都被雷得竖了起来。 江二郎抓准了这个机会,终于冲到了风灵子的肉身前:“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便……再来一次!” 一通乱摸。 摸出一个如同铃铛一样的东西。 黄灿灿的,只有手掌大小,但是,上面却刻画着非常复杂的云纹,几乎要将整个黄铜铃铛刻满。 “一个铃铛吗?不知道是不是这玩意儿啊……” 江二郎有些怀疑,不太敢肯定。 但就在这时…… 原本枯坐着不动的风灵子肉身,却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覆盖的灰尘,树叶,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卷起,化为一团龙卷脱离了他的肉身。 一身道袍的风灵子,不染一尘。 他的眼睛漆黑发亮,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 同时,他枯黄的脸上此时也开始恢复了红润,上面隐隐还有流光。 道门阴神,归位了!!! 接着,风灵子开口了:“江铜旗,贫道并不想和夜侦司作对,但镇魂铃乃我道门法宝,还请归还!” 不用怀疑了,就是这东西!江二郎得到了肯定。 那么,他当然不可能归还了。 “道长,二郎借用此宝,只为镇魔降妖,并无其它意思,还请道长三思,既然不想和夜侦司作对,那就要说话算话!” “……”风灵子。 “好,道长不说话,二郎便当道长答应了!” “江铜旗,你在找死!” 风灵子不再废话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夜侦司的新晋小铜旗……不太想活。 但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 大石像上已经跃下来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刀。 直接向着风灵子的后背斩了下来。 没有什么提醒。 上手就偷袭。 江二郎自然是看得清楚,这位偷袭的便是夜侦司的银旗唐如风。 …… 唐如风同样是武夫。 他的实力并不是太强,但是,他够勇。 因为,武夫到了第三境,浑身便犹如铜皮铁骨之称,五脏六腑同样有所增强。 所以,正常情况下,只要不被击中要害,基本不死。 这便是唐如风敢出手偷袭道门阴神的底气,毕竟,道门并不以肉身见长,只要被武夫近了身,一样难受。 然后…… 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因为,唐如风的脸上被挨了一记后踹。 “嘭!” 又倒飞了回去。 道门确实不以肉身见长,可阴神却不是一个三境武夫能比的。 风灵子这一脚正中唐如风面门。 踢得唐如风鼻血都飞了出来。 不过,问题不大! 武夫向来都很耐揍。 江二郎就没有去管他,径直一个转身,向着大船跑了过去。 “姬姑娘,我拿到宝物了,救我!” 还未跑出去三步。 一道阴符,便已经向着他飞了过来。 但是,却并没有贴到他的身上,因为,一枚棋子,挡在了阴符前面。 姬如雪不可能看着江二郎被阴符击中。 …… 棋与符相撞。 冲击力,如同波浪一样荡漾开了。 江二郎一个“不慎”,被这股冲击力给冲得摔回到了大船的船头。 风灵子的表情就变得极为难看。 刚准备追上去,一个个穿着巡夜衣的巡夜人就已经将他围住。 这些巡夜人早就埋伏在周围,先不说此时江二郎遇到了危险,单说唐如风都出手了,他们岂会不出手? “老道,伤我夜侦司唐银旗不算,还想杀我夜侦司的江铜旗吗?!”近三十名巡夜人抽出了长刀。 风灵子的嘴角一颤,心里直发苦。 他的计划,彻底被搅乱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镇魂铃会被一个夜侦司的新晋小铜旗给拿到。 他的目光看向河面。 血屠和两只河神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此时的血屠四肢不全,身上也被两只河神给咬下来一大块。 不出意外,很快就要崩碎。 而两只河神,同样也受了重伤,后背被那些血珠生物侵袭,身体已经不如从前的大小,甚至有些削瘦。 咬一咬牙,风灵子对着大船上的少女开口道:“姬如雪,贫道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可曾听说过‘玄门七子’?” “姬姑娘,这玄门七子是什么?”江二郎摸了摸不疼的后背,看向姬如雪。 “道门虽然没有真正的掌门,但是却有玄门七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玄门七子代表的便是道门。”姬如雪回道。 “惹得起吗?”江二郎问出了关键问题。 “呵呵,没有什么是我姬如雪,惹不起的!”姬如雪嫣然一笑。 那就没问题了! 有上司这句话,江某人便敢上天入地。 于是,江二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风灵子:“姬姑娘说了,镇魂铃既然到了我们夜侦司的手里,就断没有归还的道理,若是道长识趣便该主动退去,若是执迷不悟,你们玄门七子一起来,我夜侦司也不惧!” 风灵子愣了一下:“姬如雪,此话当真?!” “自然。”姬如雪坦然道。 “好,好得很!”风灵子气极:“那贫道今日就见识一下,你这位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到底有何手段!” 姬如雪就点了点头:“如道长所愿,布棋!” 话音落下。 她的脚猛的一踩大船。 一瞬间,以她的脚底为中心,黑白两色光线如丝般延展开来,只是一个眨眼间,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棋盘横在大船和大石像的中间。 将围在风灵子身边的近三十名巡夜人同样覆盖。 近三十名巡夜人的身上,就出现了黑白两色的光芒,就如同棋局中的棋子一般。 江二郎眨了眨眼睛。 原来……大棋士真正厉害的手段,并不是单人作战,而是……布棋! …… “轰!” 河面上。 血屠终于彻底的崩碎。 一片鲜红的血珠洒落在河面上。 两只河神,发出了胜利般的低吼。 “吼!” “吼!” 而就在这时,河面出现了变化。 以血屠崩碎的地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旋涡出现。 但这个旋涡和河神制造的旋涡并不相同,因为,这个旋涡更像是一条通往河底的通道。 “吼!” 一只河神在这时冲到了岸边。 而与此同时,一个似乎早就藏在河边的黑衣人冲了出去,一跃便跳进了河神的口里。 江二郎看得清楚。 在黑衣人跳进河神口里的一瞬间,一口黑箱子将他装了进去。 “难道是赢虻?” 哗啦啦! 河神沉入水底,向着旋涡的中心游去。 而接着,一点金芒在河中亮起。 另一只河神,同样一口把金芒给吞了下去,一样向着旋涡中心游去。 不出意外,是空相。 空相还有力气的吗? 而且,他还和赢虻一起进了旋涡!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古铜雕像:《黄帝外经》 江二郎心有所悟,马上开口道:“姬姑娘,刚才那个……我猜测可能是乐信侯赢虻!” “二郎的猜测,我一向是信的。”姬如雪点了点头:“这河底可能有什么宝物,赢虻估计是冲着这宝物来的,那两只河神不过是开启这宝物的钥匙。” “是啊,那我们是不是追上去?” “当然, 不过,现在只有你手上有镇魂铃。” 这话何意?江二郎再问道:“姬姑娘的意思是,我一个人追上去?” “不然呢?我又没有镇魂铃,不过,我会帮你拖住玄门七子的,你放心去吧, 记得遇到危险就捏碎白子。”姬如雪一脸理所当然。 江二郎就愣了一下。 他虽然在姬如雪的面前表现出了聪慧如妖的一面, 可是,却从未在姬如雪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实力。 可现在,姬如雪居然让他一个人追上去? 这事儿有点怪啊…… 江二郎莫名的想到了姬如雪出发时说的那句话——放心,你肯定会遇到危险的! 难道,姬如雪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不太可能吧? 正想着,姬如雪又道:“二郎快点儿啊,你不会不行吧?” 激我是吧? 江二郎略一思索,没再多想:“姬姑娘既然如此信任二郎,二郎岂能让姬姑娘失望,二郎去也!” 说罢。 跳进了河里。 …… 浑浊河水里,黑红两色交织在一起。 黑的是水,红的是那些未知的血珠生物。 江朝歌身具御水术,再汹涌的河水,于他而言也和温泉洗澡一般。 不过,在他跃入河水中后,那些未知的血珠生物却像是闻到了某种气息,疯狂的向着他涌了过来。 “这些鬼东西似乎能吞食人的血肉, 我虽然不惧怕它们,可若是任由他们围过来,我这身皮恐怕保不住。” 想到这里,江朝歌晃动起手上的摄魂铃。 古怪的声音响起。 那些涌过来的血珠立即就停了下来,仿佛极为害怕一样,虽然依旧围在他周围,却不敢再靠近。 江朝歌则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冲进了旋涡。 很快,他就再次看到了两只河神。 此时,两只河神的身上都缠满了血珠,不过,祂们依旧在向着旋涡中心游去。 江朝歌的眼睛猛的睁大,因为,他发现那个旋涡中心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的向着外面扩开。 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那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血口。 虽然没有獠牙,但里面却透着鲜红,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两只河神冲了进去。 江朝歌咬了咬牙,同样穿过了血口。 …… 进到血口中。 眼前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方世界。 没有了浑浊的河水,只有一片散发着血光的鲜红。 这是一个完全由血珠生物构成的世界。 四面八方, 充斥着鲜红。 江朝歌此时便站在一片血珠之中,那些血珠与他保持着有限的距离……是真的非常有限。 他可以看到那些血珠正在疯狂的后退,可是,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多得空间中已经有些挤不下去。 密密麻麻的血珠,如山如海,不断的在他的周围蠕动,并且在相互挤压,碰撞,发出一种肉泥与肉泥互绞的声音。 如果是某个密集症患者进来,恐怕当场就要疯掉。 江朝歌自认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有些发呆。 而在他的前面不远处。 两只河神正在大口的吞食着挡在祂们前面的血珠,并杀出一条……血路。 真·血路! “不管了,既然已经进来,就没有退路可言!” 江朝歌咬紧了牙关,拼命的摇动手上的镇魂铃,向着两只河神前进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随着他的前进。 血珠挤压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前面有两只河神吞食了不少血珠,他真的怀疑这些血珠在挤压到一定程度后,会不会弹回来。 终于…… 鲜红的世界破碎。 就像是一层结界被突破。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幅新的景像。 …… 两个巨大如小山一样的血球“拥抱”在一起。 它们互相挤压。 生出一滩鲜红的血水。 而那滩鲜红的血水,又汇聚到它们“脚下”的两条沟渠中,再由两条沟渠连接外面的鲜红屏障。 这便是外面鲜红世界的形成原因。 两个血球便是“母体”。 不过,这显然不是这方世界中最震憾的地方。 江朝歌的目光此时看到也不是血球,而是在血球的后面。 在那里,立着一尊古铜色的雕像,高足五丈,虽然,没有外面的大石像那般巨大,但是,气势却更加威严。 铜像的身上披着厚厚的铠甲,手上同样持着长枪,一副秦将的打扮,而且,相貌几乎和外面的大石像一模一样。 “是白起的铜像!” 可是,为什么在河底,还有一尊白起的铜像? 而且…… 江朝歌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尊白起的铜像,并没有双眼。 空洞洞的眼框里一片漆黑,没有眼珠。 眼珠……眼珠?! 江朝歌猛的想起了什么,难道说,赢虻在赢无难身上取出来的那一枚铜眼,便是这白起铜像的眼珠?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两只河神已经嘶咬在了一起。 “吼!” “吼!” 两只河神扭打着,如小山般大小的身体撞击着周围的石壁,漆黑的鳞甲撞碰着,发出如金铁般的尖锐声音。 江朝歌没有马上过去。 因为,他知道这两只河神都受了重伤,此时的撕咬,不过是最后的绝杀。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 没有嘶咬多长的时间,两只河神便都倒在了地上,浑身不断的涌出鲜血,身上开始出现被血珠吞食的景像。 “噗!” 一道金芒从一只河神的口中飞出。 空相大口的喘着气,宝相庄严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身上的金光已经非常暗淡,显然再厚的皮,也经不住三次的阴符轰击。 “咚咚咚。” 三只黑箱子从另一只河神的口里滚了出来。 黑箱子打开。 里面走出了吴铭和吴素,还有一个罩在黑袍下的身影。 江朝歌看了过去,他猜得没错,那个黑衣人,正是——乐信侯赢虻。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他这位夜侦司的新晋铜旗,好像被两方人直接无视了。 只是乐信侯赢虻,看了他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而接着,吴铭开口了:“空相,没想到你还真的跟了进来,既然如此,你便死在这里吧!” 不管怎么看……空相都是弱势一方。 于是,江朝歌同样开口了:“空相大师,二郎一向信仰佛法,不如你我联手如何?以二敌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空相终于回头了:“可是,江铜旗刚才踢了贫僧一脚。” 呃,这么记仇的吗?江朝歌只能解释:“踢也踢了,大师再计较又有何用?难道大师真想死在此地?” “好,既如此,便请江铜旗打头阵。”空相微微点头。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大师说笑了,我虽练刀十几载,然而至今都未能入境武夫,大师觉得我能打头阵?” 空相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那小僧跟江铜旗联手的意义在哪里?” “实力虽说不济,但江某自信对付女人有一套,我觉得我至少可以牵制一下吴素!” “……” 空相就不太想说话了。 一个未入境的武夫……能牵制得了吴素? 不过,对方这样说了,他倒也不会拒绝:“好,那就请江铜旗在一旁牵制吴素,这吴铭就由交贫僧对付。” …… 都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既然立场分明,自然就直接开打。 江朝歌还是非常讲信用的,说牵制……那就牵制。 他直接向着吴素冲了过去:“吴素,乐信侯府的时候让你成功的跑了,今日既然遇见,当决生死!” “爹爹,这小铜旗便交给我吧。”吴素开口回道。 “好,素儿不要大意。”吴铭点了点头,又看向赢虻:“侯爷,时间紧迫,您这边先开了封印,我解决了这个空相就来。” “嗯。”赢虻点了点头。 随即,赢虻向着铜像走了过去。 而吴铭则是一口气唤出了七个傀儡,将空相围住。 每个傀儡的身上都披着黑袍,戴着鬼面具,而在七名傀儡出现后,吴铭同样将自己罩在了黑袍内,脸上也被鬼面具遮挡。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有些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傀儡师近身战斗的方式,将真身混迹在傀儡中,真真假假,方能保证真身不被对方盯上。 于是,八个黑袍一齐对空相发起了进攻。 一个墨家的大傀儡师,一个佛门的金刚,这样的一场对决,自然是精彩的,即使,空相受了重伤。 “嘭!” 只一拳,便将冲过来的第一个傀儡击退。 佛门金刚不止皮厚,力量同样恐怖。 而八个黑袍却很快的旋转起来,不停的绕着空相绕圈子。 两者的战斗方式可谓是截然不同,一方走的是以力降魔的路子,另一方走的却是诡诈的刺杀方式。 八个黑袍不断的向空相出手。 空相每次都能成功的将攻过来的黑袍击退。 但每一次击退后,他身上的金芒便又会弱上几分,高低之分其实已经明了。 “咔嚓!” 终于,空相抓住了机会。 将一个黑袍的脖子扭断,又用强悍的力量,一拳将黑袍轰碎。 地上破碎的零件散落一地。 场上黑袍,只余七只。 不过,空相身上的金光,却已经暗淡到了快要看不到的地步。 “空相你没有机会的,徒劳无益!” 七个黑袍一起发出声音,并且,趁着这个机会,同时向空相袭来,每个黑袍的手上都握着一把匕首。 “嘭嘭嘭!” 又是三拳。 三个黑袍便击退。 但四个黑袍,却已经近到了空相的身边。 四把匕首同时分刺空相的四处要害。 空相的双手猛的一个合十,口里宣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刻,他的身上仿佛被佛光笼罩。 竟硬生生的将四个黑袍一下从身边弹了开去。 “好和尚,佛门金刚果然非凡,若不是中了几枚道门阴符,单凭我一人,还真拿你这和尚没有办法。” 吴铭赞了一声,再次围了上去。 而在另一方…… 江朝歌和吴素的战斗,基本上就属于一面倒了。 正如江朝歌说的一样……他只能牵制。 …… 白起铜像前。 赢虻的手上拿着两枚眼珠。 口里不断的诵念着什么,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特殊的仪式。 而随着他的诵念,铜像上也出现了一道道淡金色的纹路,就如同人体的经脉图一样。 江朝歌虽然和吴素战在一起。 但实际上……却一直在观察赢虻的这一方。 他发现铜像上面的那些纹路,几乎就是外面大石像上的复杂版本。 大石像是简化版。 这个则是完整版。 “难道,会出现第二个血屠?!” 应该不会! 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毕竟,两只河神基本上属于半死,这种情况再唤出一个血屠,谁受得了? “轰隆隆!” 突然间,铜像震动起来。 江朝歌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恍惚,他觉得这个铜像似乎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而就在这时…… 铜像上亮起了一列列细小的文字。 这些文字流动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一个一个字刻画得非常的清晰,而且,排列得同样非常整齐。 于是,江朝歌朝吴素看了一眼。 吴素随手就给了江朝歌一掌。 “嘭!” 江朝歌飞了过去。 掉落在铜像不远处,距离赢虻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吴铭似乎看到了这一幕,马上开口:“素儿,莫要让这江二郎靠近侯爷!” “是,爹爹!”吴素立即冲了上去。 而江朝歌也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铜像上面刻写的文字。 虽然看得不多…… 但几个大字却让他的视线一下定住。 “《黄帝外经》!” 黄帝外经……是什么经? 江朝歌愣了一下,在他的前世记忆中,他只听说过《黄帝内经》,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黄帝外经》? 不过,很快他又在赢无难的记忆中读到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确实有《黄帝外经》。 但即使是赢无难,也从来没有见过。 (先更四千,晚上还有一更,但会比较晚,大家可以明天再看!失信什么的不存在,我会尽全力冲更新!)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太公阴符:江某人无须再忍 按照赢无难的记忆。 这《黄帝外经》乃是俞跗生前所使用的医术。 虽说只是一门医术,实际却带了一些道家的思想,里面遵循的乃是阴阳五行的理念。 而且,第一篇的名字便是‘阴阳颠倒篇’。 以赢无难对这篇《黄帝外经》的判断……其中很可能记载着‘长生不老之秘’和‘起死回生之术’。 再往后……赢无难的记忆中便都没有了。 “一篇失传的古书!而且,里面还有道家的思想,竟然还和‘长生不老’联系在了一起,怪不得……风灵子会守在此处一年!” 江朝歌终于有些明白风灵子如此渴望的想要进来的原因了。 这是真正的仙法秘术啊! 最主要的这铜像上面, 还不止刻录了一篇《黄帝外经》,似乎还有其它的古藉内容在上面。 江朝歌再往上面看去,很快,他又看到了四个大字――太公阴符! “太公阴符?!” 这玩意儿他知道。 不需要再搜寻赢无难的记忆。 因为,太公……指的便是姜太公,也就是姜子牙! 居然是太公阴符?! “不出意外, 这铜像上面刻写的全部都是失传的古藉, 而且,这些古藉……全部都是以前的修仙者所著!” 那么,这代表着什么? 这便是此间世界中,唯剩下的一缕仙缘啊!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三百年前始皇帝飞升之后,世间便再无仙,可是,在那之前,世间是有仙的。 可为什么后来,世间再无仙? 江朝歌猜测有很大的可能便是修仙的古藉被毁。 “吴铭曾提过,墨家总坛有修仙之法,还说过稷下学宫中也有修仙之法,但从现在来看,吴铭说的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修仙之法并不完整。” “至少,这古铜雕像上面刻写的内容, 应该是墨家总坛和稷下学宫中没有的,否则,墨家不会过来抢夺, 道门阴神更不会卷入其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个世界的灵气枯竭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眼前这古铜雕像上面的失传古藉,都要想办法搞到手。 正想着,空相那边传来了一声闷哼。 在吴铭的不断围攻下,空相终于撑不住了,背后和胸口都被匕首刺穿,大口的鲜血从口里涌了出来。 原本宝相庄严的脸上,已经苍白如纸。 吴铭再次冲了上去:“空相,死吧!” “大师别死啊,至少和他同归于尽啊……你要是一个人死人,我可牵制不住这吴素的。”江朝歌大叫。 空相的嘴角明显就抽搐了一下:“江铜旗,倒是打得一手好盘算!” 说完,他一头撞在了一具傀儡上。 将傀儡撞得四分五裂。 再加上刚才江朝歌在观看铜像时,空相期间又毁掉的一个傀儡,此时,吴铭所剩下的傀儡已经只有四具。 但吴铭也在这时, 将一把匕首捅进了空相的腹部。 空相的口里便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重伤之下也磨掉了大傀儡师的三具傀儡,佛门金刚……果然厉害啊!”江朝歌心里有些感叹。 不过,看空相现在的样子, 显然是快要不行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和空相之间并无仇怨,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那么,接下来,我要不要摊牌? 江朝歌心念电转。 “吴铭现在还有四具傀儡,再加上本体,一共有五个!” “如果我此时反水……估摸着干掉吴铭的成功率只有不到三成,毕竟,我现在也不知道吴铭藏在哪具身体中。” “虽然,我现在有机会偷袭赢虻,可偷袭完了后,我回过头来还是得对付一个大傀儡师……墨家太难杀了,一击不死,吴铭即使杀不了我,逃跑还是有很可能的。” 江朝歌在心里衡量了一下。 如果让吴铭逃脱,他以吴素身份进入墨家的计划就泡汤了。 所以,想要做到万无一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鬼身叫过来,否则,单凭他和吴素……还是不够! 而且,一旦真等到空相死了,吴铭的注意力肯定会转向他,到时候会更加被动。 不过,他的四个灵魂其实都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 所以,如果他不主动将这里的“记忆”以灵魂感应传递给鬼身,在上面的鬼身是无法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的。 时间紧急,他只能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和想法传递了过去。 总结一句话就是:“我这里需要你,速来!” 随即,他收到了鬼身传回来的一段记忆。 显示的画面是“正在和楚怜儿搏杀的内容”,看起来有些惨烈。 大概的意思是:“我被楚怜儿缠住了,一时无法脱身。” 居然还没有搞完吗?江朝歌眉头一皱,这次没再传送记忆,而是直接传递过去一个简单的信息。 “别搞黄色了,我这里有仙法,你再不过来仙法就没了。” “啊,什么鬼东西?!”鬼身同样只传回了一道信息。 “???”江朝歌。 …… …… 大青石上。 江朝歌的鬼身正和楚怜儿扭打在一起。 可谓是相当的激烈。 楚怜儿用两只手死死的掐住江朝歌的脖子,而江朝歌则是不停的上下齐手,再加上回手掏,几乎是无所不尽其能。 所以,很快楚怜儿的脸就红成了一个苹果。 并且,口里发出各种叫声:“江公子,不要……别……” 但她就是不肯放手。 江朝歌一时间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怜儿,我们一起放手如何?” “江公子并未落于下风,但是,却主动求怜儿放手,自然是有所图谋,那么,怜儿自然是不能放手了的……我不会放手的!” “干!” 山鬼果然难缠。 江朝歌没时间再和楚怜儿纠缠下去了。 虽然,他在纠缠中获得了不少的阴气,可现在仙法更要紧啊,山鬼什么的……以后还有机会。 正想着,他的眼睛突然就被一双手给蒙住。 眼前一黑。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四只手? 江朝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感觉怀里也多出了一个人,就像是……你正和一个妹纸在床上翻滚,可滚着滚着,你就发现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本能的,江朝歌抓住捂住他眼睛的手,用力一拉。 接着,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腥红的长舌。 同时,还有两只瞪得如同铃铛一样大的眼睛,以及满脸的鲜血和披散一头的乱发。 “啊,什么鬼东西?!” 江朝歌这一下是真的吓懵了。 心脏都快要被吓了出来,毕竟,他怀里可能抱了一个鬼。 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心脏。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我在这里藏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机会,把你给吓到了!!哈哈哈……” 鬼脸笑得特别的开心。 仿佛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这个声音……江朝歌终于知道这鬼东西是谁了,居然是白无常?! 在这里藏了两天两夜? 就为了吓我? 这个萝莉,是……真的病得不轻吧?! 江朝歌现在整个鬼都有些不太好了,不过,小白的出现,却让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于是,他马上说道:“小白,楚怜儿在你来之前,一直说你整日里不干正事,天天在外面闲逛,从来都是偷懒不拘魂,换成是我肯定忍不了。” “没什么忍不了的啊,我本来就不需要拘魂啊,人死了鬼魂会自己归入地府,若是每个人死了都需要我来拘,那得要多少无常?” “是这样吗?你们地府难道只有一个无常?” “不啊,两个啊!” “……” 小白似乎以为江朝歌不信,又再次解释道:“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每天要死很多人,有时候打仗一天得死几万人,就说对面这个大石像上的那位吧,有一次他一口气杀了几十万人……你觉得我们拘得过来?” 所以,你们无常是干嘛的?江朝歌有点无力吐糟:“那你们无常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阴司设立了无常的官职,自然要有鬼来当啦!”小白一脸理所当然:“而且,我们也会拘魂啊,不过只拘路过看到的,或者是府君们交待的重要鬼魂。” 是这样啊? 江朝歌好像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游魂留存人间。 不过,现在的问题重点不在这里。 他没再想下去,马上再次开口:“楚怜儿还说你的小黑姐姐长得丑!” “什么?她敢说小黑姐姐长得丑?!” “没错,快揍她呀!” “啊呀呀!” 小白扑了上去。 这个小白……果然脑子不太好使?非常容易忽悠……江朝歌冷冷一笑,趁着小白的加入,终于勉强从林怜儿的手里脱离了出来。uu看书 楚怜儿急得大叫:“白无常,我楚怜儿并未说过你们坏话!还有……江公子,江公子你莫走!” “我去买几个桔子,小白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江朝歌没再耽搁,直接从山崖上一跳,跃进了河里。 “好的!”小白大声回道:“我等你啊!” 终于把上次被占的便宜给占回来了。 江朝歌以鬼身入河,自然是不惧怕血珠生物的侵袭,所以,很快他便进了血口,穿过了那道鲜红的屏障。 而接着,他也同样看到了那座高大的铜像雕塑。 金色的字符,正在不断的闪烁着。 “鬼身已到,我江某人,终于无须再忍!” (求一下月票哟!)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一举翻身:三体齐杀 ,放开我画皮仙 …… 空相快死了。 命悬一线,油尽灯枯。 而此时,鬼身已到,江朝歌自然不会再犹豫。 想要成功获得全胜,首先就要找到吴铭的真身,而且,最好是吴素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 所以,他果断以鬼身向吴铭先一步发起偷袭。 “鬼身的攻击是针对灵魂,而傀儡中是没有灵魂的,只要在傀儡上面轻轻拍一掌,便知是真是假。” 非常容易。 唰! 鬼身冲向距离最近的第一个傀儡。 同时,一掌拍下。 没有收获到效果,因为,鬼身直接就从傀儡中穿透了过去。 于是,只能拍第二个。 依旧没有作用。 “运气这么差的吗?”江朝歌有点无语。 再拍第三个! 嘭! 这一下,感觉来了! 江朝歌获得了信息,这一掌拍得非常结实。 而吴铭的身体也明显的晃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僵硬。 “真身找到了!” 江朝歌立即就向着吴铭冲了过去。 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一刀将吴铭刺死,他的大功……即成! 所以,他直接就一刀刺向吴铭的咽喉。 而与此同时,在吴素的脚底下,一团阴影出现。 阴影刺客。 吴素直接向着赢虻出手。 既然是要偷袭,自然是三个一起出手为上! …… 赢虻的面前。 两颗古铜眼珠已经从木盒中飞了起来,向着铜像上面飘去。 “成功了!” 赢虻的脸上现出喜悦。 他为了找寻到这两颗眼珠,可谓是花费了不少的手段,此时,眼见着古铜雕塑的封印即将解除,他自然是高兴的。 正想着,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虽然,他是大秦的乐信侯,但他同样也是墨家弟子,而且,还是核心的“供奉”,享有着极高的权威。 那么,他自然对墨家的手段有所了解。 “有人偷袭本侯!?” “可是,谁会偷袭本侯?墨家弟子,怎么可能会偷袭本侯?!” 他的心里一阵错愕,也就是这么一犹豫,他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寒气已经侵袭入了他的后劲处。 “啊!!!” 赢虻发出一声怒吼。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他的身体本能的往前一扑。 但那把匕首此时却已经刺开了他的血肉。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正不断的往外喷着鲜血。 在扑地的一瞬间,他以一只手捂住后颈,并艰难的回过头看向身后。 而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此时正站着一个脸上不施粉黛的少女,一身黑衣,嘴角还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 “你……吴素?!”赢虻一脸不敢置信。 “是我!”吴素点了点头。 反派一向都死于话多,他吴素向来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趁你病,就要了你的命。 所以,在点了点头后,他就再次向着赢虻冲了过去,对于赢虻这种连儿子都要利用的人,他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 “给爷死 !” 吴素抓紧了匕首,一下刺了下去。 …… 而在另一面。 吴铭被江朝歌的鬼身偷袭拍中一掌后,脸上并没有僵硬太久。 毕竟,他是四境的大傀儡师。 可以同时操控七个傀儡。 灵魂极强! 醒悟过来后,他就看到一把长刀刺到了咽喉面前。 “什么?!”吴铭往后一个飞退。 长刀擦着他的咽喉而过。 居然没有刺中。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这样都没偷袭成功?” 幸亏他够稳。 如果没有把鬼身叫了过来,光凭他和吴素两个……还真可能阴沟里翻船。 于是,他开始施展奸计:“吴铭,你快看乐信侯赢虻,他要死了!” “侯爷?!”吴铭的江湖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可是,作为墨家弟子,他太清楚赢虻在墨家里的地位了。 所以,即使心里觉得有些不妥,他还是往赢虻的位置瞟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 他的眼睛就一下定住了。 因为,他居然看到吴素在对赢虻进行搏杀。 而赢虻的脖子上正鲜血直喷,看起来即将被杀死。 “素儿,你在干什么?!” 江朝歌的鬼身再次抓到了机会,一掌拍在了吴铭的胸前:“自己都性命不保,你还好意思关心赢虻?找死!” “嘭!” 吴铭的身体一仰。 这次居然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只是眼睛翻了一下白后,便马上又醒悟了过来。 “你是南域巫师?!” “巫师?” 江朝歌心中一动,便明白了过来。 赢无难曾提起过,南域巫师可以炼化鬼魂为已用,吴铭被连续偷袭,自然就会联想到南域巫师的手段。 一念至此,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吴庄主猜对了,我正是南域巫师!” “哼,没想到夜侦司中竟然会藏着一个南域巫师……倒是匪夷所思,不过,你以为凭着这点手段就能要了我吴铭的性命吗?” 吴铭的眼中怒火中烧,从怀里一摸,便摸出一个小瓶子。 同时,手里又多了一把古朴的短剑。 不出意外……应该是驱鬼之物。 而事实也正如江朝歌所料,吴铭在摸出小瓶子后,就立即从小瓶子里倒出一滩蓝色的液体,接着,又往眼睛上面一抹。 一时间,吴铭的眼中闪过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侯爷,吴铭马上便来帮你!” 说着话的同时,吴铭的目光四下观望。 想要找到鬼物在何地? 而实际上…… 江朝歌的鬼身,就在他的眼前。 “嘭!” 鬼身又是一掌拍在吴铭的身上。 吴铭的身体这次晃动得有些厉害,灵魂几乎就要脱离本体。 他的面色大变:“怎么……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开了阴眼,还是看不到你驱使的鬼物?!” “吴庄主,你应该是买到假货了。”江朝歌笑了起来。 看不到我? 那你还能跑哪儿去? 果然,只有死了才能看得到我的鬼身,即使借助外物开了阴眼……同样看不到。 就像玄阴镜,照不出他一样。 …… 吴铭显然是有些急了。 因为,他居然看不到鬼物。 至于假货……他自然是不信的,因为,这瓶中的东西他试过,有效的!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侯爷有危险。 吴素似乎在刚才与那江二郎交手的时候,被江二郎以阴诡的手段控制了,此时居然在刺杀赢虻。 “江二郎,你真是卑鄙,竟然用鬼物控制了素儿的心性,我吴铭倒是低估了你这个夜侦司的新晋铜旗了,怪不得你敢一人来此!” 吴铭此时已经认定了江朝歌南域巫师的身份。 他只以为江朝歌是以手段,控制了吴素的意识,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江朝歌倒是没有想到……他一句“我是南域巫师”,还会收获到这样的奇效? 不过,想了想却也正常。 毕竟,吴素和吴铭在一起已经有三天时间了,而且,拥有吴素记忆的江朝歌,并没有在过程中有过暴露。 从这方面来想,吴铭以为吴素是在刚才与江二郎缠斗时被控制……实属正常的思维。 当然了,江朝歌已经不想再用什么手段了。 胜利在望! 他江某人准备用点更直接的――强迫! 所以,他直接就向着吴铭冲了过去:“吴庄主,死吧!” “哼,南域巫师的本体和我的大傀儡师一样不堪一击,你居然敢冲过来,经验还是欠缺了一些啊,去死吧?!” 吴铭的眼中狠光一闪。 四个傀儡从不同的角度,向着江朝歌围了过来。 没有任何意外的…… 江朝歌被四把匕首同时捅在了身上。 而吴铭也在这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吴素的面前。 他手举古朴短剑,似乎是想用手中古朴的短剑破掉缠住吴素身上的鬼物。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吴素居然在这时,突然一下转身,迎了上去。 “噗刺!” 吴素的心脏被一剑捅穿。 吴铭的表情就一下呆住了:“素儿,你……” “吴庄主,你看看我的胸口……可有血啊?”吴素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 “嗯?!”吴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素的胸口。 居然一丝鲜血都没有。 没血?! 这一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 吴素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掌拍在了吴铭的脑门上。 同时,原本被四个傀儡刺死的江朝歌,同样一下子遁入到了阴影中,并且,出现在了吴铭的背后。 “灵魂给我出来吧!” 江朝歌手中阴气凝聚,同样一掌拍在吴素的后背。 而且,他的鬼身也在这时一起冲了过来。 又是一掌! “嘭!” “嘭!” “嘭!” 三掌齐出。 吴铭的身体猛的一僵,一道灵魂悠悠的便被拍了出来。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 一脸的不敢置信。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看到了江朝歌的鬼身。 一身白衣长衫,腰系金丝锻带,头戴玉珠金冠,说不出的贵气洒脱,再加上那张俊秀近妖的脸,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吴铭的鬼魂张大了嘴巴:“为什么你刚才没有死……而且,你还会我墨家的阴影跳跃。” “我不止会阴影跳跃,我其实还会很多,包括你的傀儡术。”江朝歌嘴角一扬:“不过,我现在并不太想和你解释原因。” 说完。 三具身体同时向着赢虻扑了上去。 吴铭已死。 赢虻岂能再活?! …… 赢虻的眼睛瞪得滚圆,他受了重伤,已经几乎无法动弹:“不……江铜旗,你不能杀我!我是大秦的乐信候,你……你不……” “噗刺!” 匕首和长刀同时刺进了胸口。 鲜血喷涌。 江朝歌的嘴角勾起森冷的笑容:“赢虻,用自己的儿子来温养铜眼……对于你这样的畜生,我连投胎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你,你……怎么会知道……”赢虻。 “唰!” 一刀,脑袋掉落在地。 赢虻的鬼魂从体内脱离出来。 江朝歌没有去回答赢虻的这种问题,他现在很忙。 而赢虻的灵魂从身体脱离后,样子显得非常的惶恐,似乎想要从这里逃离出去。 但江朝歌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吴素,江二郎和鬼身的手上,同时凝聚出三把腥红的长刀。 “赢虻,你连当鬼都不配!” 三把腥红的长刀,刺入了赢虻的鬼魂体内。 吴铭在一旁看得眼都瞪圆了:“侯爷!” “啊!”赢虻的口里发出惨叫。 他的鬼魂被直接分裂。 三魂七魄从他的鬼魂中分离出来,化为三个黑影一样的东西,每一个黑影的头上又生出黑色的头发。 跟那些游荡在大石像上的游魂,一模一样。 …… 江朝歌在这时,目光终于重新转向了吴铭。 “吴庄主,现在轮到你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或者,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吴铭的鬼魂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江朝歌当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以鬼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毕竟,单以鬼魂的强大程度来论…… 江某人一直都很强! “唰!” 鬼身拦住了吴铭。 吴铭的眼中现出绝望:“不,我不想成为游魂!” “好,我满足你!”江朝歌点头。 “???”吴铭。 “墨家的大傀儡师,我江某人岂会浪费?虽然你助肘为虐,不过,看在你至少还有些人性的份上,我就送你入轮回吧!” 江朝歌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为何,他最近看到鬼魂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而且,越是强大的鬼魂,他的这种冲动就越强烈。 墨家的大傀儡师,uu看书即使阳气尽散,这一身阴气同样很庞大。 四境啊!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修炼方法,是比读记忆来得快的吗? 江朝歌让吴素走了过去。 “不……我还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素儿,为什么会……” “其实很简单,在乐信侯府的那一次,你的女儿吴素就已经死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她已经去投胎了。” “在乐信侯府的时候……素儿就……死 了?” “是,当你用傀儡拦住姬如雪,并抢夺赢无难尸体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你的女儿却在那时死在我的手上?” “竟然是在那个时候……竟然是在那个时候……” “好了,你的心愿我满足了,你的问题我也回答完了,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吴庄主!”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直入四境:奈何桥前见孟婆 ,放开我画皮仙 腥红的长刀,刺入了吴铭的咽喉。 吴铭似乎仍有不甘,依旧在奋力的挣扎着。 “反抗?反抗有用吗?” 于是,江朝歌又抓住吴铭的脑袋使劲的又砸了几拳,终于,吴铭放弃了抵抗,或者说他失去了抵抗。 汹涌的记忆,涌了出来。 …… 江朝歌看到了吴铭的一生,同时,他也经历了吴铭生前所有经历过的事物。 渐渐的,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吴铭是墨家子弟,属于江湖中人。 他这一生走过太多的地方,经历过了太多的诡异事件,见识远非常人可比。 江朝歌在吴铭的记忆中,看到了很多未知的东西……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格局。 大秦虽然一统天下。 可实际上,大秦的版图其实并没有太过庞大。 在西域有妖族,有佛门。 而在南域则有南蛮和巫师。 现今的大秦,历经了三百年,朝堂被三权所掌控,贪腐滋生,权贵遍地,战力早不如始皇所在的时代。 “一般来说,一个朝代能延续个三四百年便算是不错了,看来大秦……亦是如此啊,不知道如今大秦的这位幼帝,能否力挽狂澜?” 江朝歌甩了甩脑袋。 再看向眼前的时候,吴铭已经消失不见。 而他也真正进入了四境大傀儡师。 “四境啊,没想到这么快便达成了,那我岂不是跟姬如雪同境了?” 莫名的,有些飘。 最主要的是,在他不远处,此时还站着一个和尚。 还有一个佛门金刚! …… 空相死掉了。 鬼魂站在原地,看着江朝歌的鬼身。 “南域巫师?”空相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就向着外面跑去,同时口里还喧起了佛经:“阿弥陀佛!” 佛号宣出。 他的身上竟然重新染上了一层金芒。 即为鬼,阳气便会尽散,只余阴气在体。 可这个空相,竟然还能凝聚出金刚之身……虽然,这金刚身看起来非常的暗淡。 江朝歌都看得呆了一下。 “大师慢走,且容我送送大师!” 立即追了上去。 “施主别过来,贫僧乃佛门弟子,自可入轮回投胎,无须相送!”空相便走得更加快了一些。 江朝歌就笑了。 送不送的,那还能由你来决定? 这个和尚,依旧是这般的不太懂礼貌! 于是,他以阴影跳跃,拦在了空相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这样,施主,你我无怨无仇!” “我只想送送大师!” 也不再多说废话,江朝歌直接就扑了上去。 空相的反抗,非常激烈。 “轰!” 强横的力量,虽然不能对江朝歌造成伤害,却还是将江朝歌打得后退了几步,胸口都有些凹陷下去。 佛门金刚……真不错啊! 江朝歌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 越厉害,他就越喜欢! 这是一种人类本能的征服欲…… 从某种意义来说,大傀儡师,走的是诡计刺杀的路子,而这佛门金刚则是走的一路横推的路子。 表面看,都是四境。 可实际上,江朝歌更喜欢后者。 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只有一身皮,而这身皮的防御其实并不太行……随随便便的就被人刺穿了。 可一旦有了佛门的金刚之身,就不同了。 不止皮厚耐操,而且,还非常的——亮堂! “这佛门金刚,我江某人今日要定了!” 三个分身同时冲了上去。 江二郎一把掐住了空相的脖子,吴素则是死死的抱住空相的两条大腿,而鬼身则是凝聚长刀,向着空相的身上一捅。 然后…… 捅着捅着,腥红的长刀就捅碎了! 碎了?! “这个空相,好硬啊……我阴气凝聚的刀,居然捅不进去?” “施主,放开贫僧,贫僧不想被炼化。” “大师,别挣扎了,意义不大!” 既然身上捅不进去,那就还是从嘴里入手好了。 江二郎和吴素一起,使劲的掰空相的嘴巴…… 空相则是紧咬牙关。 不过,一嘴难敌四手,终于,空相的嘴巴还是被掰开了。 于是,长刀入喉! 空相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片刻后…… 记忆涌来。 …… 西域佛门。 有了空相的记忆。 江朝歌对于佛门在西域的势力,又有了一些了解。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在西域的诸多小国中,佛门便是唯一的国教,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域的民众信佛者比信奉国王的还要更多。 “佛门吗?” 江朝歌想了想。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虽然,他对当和尚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画出了一张空相的皮。 宝相庄严的空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次性夺了吴铭和空相的阴气,再加上江鱼儿此时,又在贡院中又干掉了几个“有病的鬼”。 现在的江朝歌,有囊感觉,他已经可以分出第五魂了。 第五魂分裂出来。 又是一个新的完整的鬼魂。 “嗨,你好啊,我是江朝歌。” “好巧,我也是!” 然后,新的鬼魂,穿上了空相的外皮。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佛门金刚——空相!” …… 拥有了空相的身份。 江朝歌自然要处理一下空相的尸体,所以,以土遁的方式,把空相的尸体埋进了地下。 至于吴铭和赢虻的尸体,他则是留在原地。 而接着,他将目光看向了铜像。 此时,巨大的铜像已经消失不见,在原本铜像的位置,正立着一尊巴掌大小的铜人,精致绝伦。 两颗铜眼中,隐隐有着淡淡的光华。 江朝歌走了过去。 “这铜像解开了封印之后,居然是可大可小的吗?不知道能不能像金箍棒一样,当成武器使用?” 他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暂时没空研究这铜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直接张开嘴巴,将铜像吞了下去。 又在周围转了两圈。 确定没有什么其它的宝物遗漏。 江朝歌便让吴素和空相还和他的鬼身离开。 原地,只留江二郎。 “吴素和空相,代表的便是墨家和佛门,这两个人离开了此地……我便有理由来回应这里宝物消失的原因了。” 一切的准备完成。 江二郎随手捏碎了手上的一枚白子。 同时,他啊的一声,晕倒在地。 …… “唰!” 一袭白裙出现在二郎的身边。 她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嘴唇鲜艳如血,嘴上咧起阴森的笑容。 正是白子。 白子在出现后的第一时间便摆开了架势。 她准备进入战斗。 但马上,她就发现,两只河神死在了不远处……不止河神死了,乐信侯赢虻还有吴铭同样死了。 “咦?” 白子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她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地上晕倒过去的江二郎。 随即,她用手挠了挠头发。 “咋……都……死……了……捏?” 她和江二郎做了一样的事情,在地洞中转了两圈,最终,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后,便抱起了晕倒的江二郎,消失在了原地。 …… …… 河面上。 一艘大船正位于大石像下。 姬如雪的手上各捏两枚棋子,风姿卓然。 而在大石像上,风灵子正被几十名巡夜人死死的缠住。 正在此时,一道白影闪了回来。 白子的怀里,抱着江二郎,口里发出声音:“二……郎……孕……了……里面……死……吴……铭……赢……虻……” 她说的非常艰难。 江朝歌听得都有些无语。 这谁能听懂? 但姬如雪却听懂了:“吴铭和赢虻都死了吗?那空相和吴素呢?” “不……见……”白子又回道。 姬如雪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随即,嘴角往往上扬。 没有再多问。 她看向风灵子:“道长,现在河神已死,灾害已除,多谢道长此番相助,我夜侦司的任务已经完成。” “那贫道的镇魂铃呢?!”风灵子回道。 “还给你。” 姬如雪从二郎的身上拿走了镇魂铃,丢向了风灵子。 二郎一阵心疼。 不过,却闭紧了嘴巴。 罢了……铜像到手了,这镇魂铃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风灵子接过镇魂铃,便没有再多说,直接跃入了水中,不出意外……应该是准备再进血口内的地洞里再看一眼。 而姬如雪则是看向唐如风:“唐银旗,周围这些门客,不要让他们跑了!” “是,姬姑娘!” 唐如风点了点头。 几十名巡夜人,向着山林中冲去。 姬如雪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直接一挥手:“准备回淮安!” “是!” 大船回航。 …… 大青石前。 山鬼楚怜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余小白站在原地,静静的坐在青石上等着。 “不会又骗我吧?上次我在吴家庄等了好几天……结果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我怎么又信了他呢?” 小白有些苦恼。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轻易的相信那个男人。 毕竟,那个男人曾经骗过她一次。 “我突然出现!” 一个声音在小白的耳边响起。 小白的身子一下就蹦了起来,一拳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挥打。 江朝歌顺手抓住。 他现在已经今非夕比,灵魂非常强大,如果再让她和小白打,他自信……即使打不过,也能多撕下几件衣服。 “你回来啦?”小白很高兴。 “对,我回来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那上次在吴家庄的时候,我让你等着我,不要走动,为什么你不见了?”小白又问。 “是吗?我可能忘了。” “噢……忘了啊,好吧,我原谅你了。”小白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问我名字?江朝歌在心里思索了一下。 生死薄上并没有他的名字,如果他现在给出一个假名……其实和给一个真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于是,他直接回道:“我叫江朝歌。” “我叫小白!”小白同样回道。 “嗯,我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江朝歌准备离开。 “有事的,有事的,婆婆想要见见你。”小白突然说道。 “婆婆?” “对啊,我们地府最近出了一件怪事,总有一些灵魂被洗尽了记忆,消除了阴气,但婆波又离不开奈何桥,便只能让我查,可我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原因……” “这和见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婆婆提起过你,婆婆说如果再见到你,就让我问问你的名字,我想婆婆对你应该是有些兴趣的,或许,她想让你帮忙查一查,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到地底中,去见一见婆婆?” 去奈何桥……见孟婆?江朝歌莫名的有些心动。 上次和小白打了一架,就得了一本《鬼经》,正是因为有了这本《鬼经》,他才能凝聚出阴刀,制服周围的鬼物。 可是,刚才在对付空相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单以阴气凝聚出来的阴器……还是太弱了一些。 如果能在地府中找寻到一些生长在地府的阴物,再将其炼制作成武器,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毕竟,他以后很可能会遇到比空相更强的对手。 还有像山鬼一样的这种在阳间留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鬼……他基本上都是只能看看,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地府阴司的修炼路线,或许会更适合鬼修! …… 看江朝歌不说话。 小白就又开口了:“婆波特别的漂亮,而且,她还特别的温柔,从来不会出手打人,对了,婆婆还非常大方,见面就会送礼物。” 非常大方,见面就会送礼物……这是重点!江朝歌觉得或许可以有孟婆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东西。 至于洗尽记忆,消除阴气…… 只要他不承认,孟婆应该是查不到的。 最主要的是,地府如果真的在查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他将这件事情接手过来,自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毕竟,我查我自己嘛! “好,那我便见一见婆婆。”江朝歌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小白显得高兴极了:“这一下婆婆肯定要夸我能干了,说不定一高兴,就把孟婆的位置让给我来干,哈哈哈……”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江朝歌看着小白高兴的样子,莫名的有些期待着小白在孟婆面前把这话讲出来后的结果。 估计……会被打死吧?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小白又开口了:“抓住我。” “抓哪里?” “嗯……抓着我的腰就好了。” “行!” 江朝歌便抱住了小白的腰。 而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的一沉。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引导着他……进入某个特殊的“空间”。 等到他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 他的面前,已经是另一番景像…… …… 一条漆黑的河流横在他和小白的面前。 河中看不到底。 此时的江朝歌和小白,正站在河岸边,而在河中还隐隐有着一叶小舟。 “忘川河!” “嗯,过了忘川河,便是我地府的地界了!”小白点了点头。 接着,她朝着河中吹了一声口哨。 一叶小舟在河中若隐若现,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岸边。 上面一个戴着斗笠的摆渡者看到小白,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咦?小白去拘魂了?” “这不是魂,是婆婆的客人。”小白解释道。 “婆婆的客人?那……”对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回道:“那……便请直接上船吧。” “走吧。” 小白牵起江朝歌的走,跳上了小舟。 小舟和神话传说中的一样,并没有底。 而随着摆渡者的划动,小舟在河面上开始缓慢的前行。 江朝歌深吸了一口地府的空气。 顿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滋补,这忘川河上的阴气已经极重,比起阳间至少多了两倍。 如果说阳间的空气是混杂着阴阳二气,那这阴间的空气,便是纯阴之气。 大补! 江朝歌便又多吸了几口。 接着,他看向周围,发现这忘川河上飘荡一股蒙蒙的雾气,进入河道后,基本上看不到两岸的景物。 不过,问题不大,有小白当向导,这地府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当成旅游便好。 “到了。” 很快的忘川河便过了。 江朝歌再次被小白拉着跳上了河岸。 那摆渡者……并没有问他要钱! “看这就是我们地府了!”小白指了指前面。 江朝歌看了过去。 好家伙! 这地府竟然是一座堪比京城的巨大城市,而且,占地面积,恐怕是大秦的京城咸阳还要大。 虽然,他并没有去过咸宁,可是,记忆中有…… 至少有十几个咸阳城的大小。 而在这个巨大城市的正前方,立着一个高耸到黑暗中的大门,上面还有一副对联。 上书: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 下书: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横批:你可来了! “没错,我江某人来了!” 江朝歌心中顿生豪气,他超出六道,脱离轮回,本来不可能入地府,但是,现在他来了。 “走吧,我直接带你去奈何桥见婆婆。” “好!” 江朝歌还是有些期待的。 因为,地府中的世界,是他记忆中没有的。 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世界,他想亲眼看一看。 …… 而与此同时,在阳间的世界中。 吴素正骑着快马,向着墨家总坛所在的‘神农山’赶去。 空相则是准备去往西域。 灵珠寺是没有什么好待的了,毕竟,他还要为江二郎背锅,如果再回灵珠寺,这锅要怎么背? 至于二郎嘛…… 此时正在白子的照顾下,在船舱中休养。 “先昏迷两日,等到空相和吴素走远了,我再醒过来,到时候夜侦司再想派人去追,也已经追不上了。” 当然,昏迷中的江二郎,开始了修炼。 而在贡院。 江鱼儿此时已经基本上肃清了贡院中的游荡的鬼魂。 一共五只鬼。 个个都有病。 不过,禁体只有第一只鬼有。 对此,江鱼儿还是略有些失望的。 但想想……如果每个有病之人都有禁体,那也不太可能被称之为“禁体”了。 禁体产生的条件,应该还有其它的因素。 “罢了,已经赚大了,安心科举,等到科举放榜之后,我的名望也应该正式起来了,再加上乐信侯府中与赢无难的故事传开,到时候我的儒道应该能获得大的进境!” 拥有足够的底蕴。 江鱼儿现在只差名望,待到名望所归之时,必然气运加身。 于是,他重新回到外皮中。 开始腾写策论文章。 …… 跨过地府之门。 江朝歌在小白的带领下,向着奈何桥走去。 而小白则在跟他介绍。 “我们走的是正路,如果是进入地府的鬼魂,就不能过忘川河进地府了,他们要从另外一条路进来。” “另外一条路?” “是啊,黄泉之路,那条路上全是鬼魂。” “原来如此。” 江朝歌看着四周古典的地府建筑。 正如小白说的一样,在这条路上他基本上看不到太多的鬼魂,只有一些穿着“差服”的阴差在游荡。 就是不知道地府生长阴物的地方……在何地? 江朝歌想着能不能去采摘一番? 实在不行,折一根树枝过来,当棍子用也不错。 于是,江朝歌试探了一下:“为何不见生长的阴物?” “阴物?”小白指了指四周的建筑:“这些都是啊,全部都是由阴间生长的木头,建造成而。” “……” 所以,我直接折房子,来得更快是吧? 江朝歌的心里猛的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采什么摘啊……随便弄根房梁就好了嘛?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周围的各种建筑。 那个建筑上有根棋杆。 这棋杆,看起来像是金属! 金属比木头更强吧? 又看向另一个建筑……门前种着几朵花,开得非常的鲜艳,不何是什么花?如果拔下来吃掉,能不能大补? 因为有小白的带领,周围巡视的阴差,似乎都不怎么想过来搭理他,就这样任由着他在地府中前行。 而就在江朝歌想着要怎么折点东西下来时…… 小白兴奋的叫了起来:“到了到了,奈何桥到了,你先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吓一吓婆婆就来接你!”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孟婆赠宝,日游巡使 吓一吓婆婆?那你很勇啊! 江朝歌在前世其实是看过不少关于孟婆的传说的。 说法有很多种。 有说孟婆其实是在天地初开之时便已经存在的,是天帝的二女儿,还有说孟婆是后土娘娘的一魂二魄所化,当然,也有人说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便是孟婆。 江朝歌并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 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桥上人守门者,身份可一点都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在地府中真正执掌六道轮回的,便是她。 “哎呀,婆婆……我的脑袋要被打掉了!疼啊~~” 前面传来小白的惨叫声。 江朝歌一点不意外,如果他现在在奈何桥上,他会非常乐意和孟婆一起给小白来一个混合双打。 让你丫的吓人! 正想着,小白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回来。 “哈哈哈,婆婆夸我很能干,我现在带你去见婆婆吧。” 是很能抗揍吧?江朝歌也不戳破,点了点头,跟着小白上了奈何桥。 …… 奈何桥头是一块三生石。 淡金色的石头,上面书写着两个大字——三生。 没什么好看的。 江朝歌直接就绕过了三生石,踏上了奈何桥。 这是一座洁白如玉般的石桥,桥下有着潺潺的流水声,可是却看不到河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一个巨大的金轮悬浮在半空中。 金轮分六道,上面刻画着无比复杂的文字和纹路,随着金轮旋转,浩荡磅礴的力量笼罩着下面的一座白玉石桥。 “六道金轮!” 江朝歌看着半空中的金轮,心里不由生出感叹,这就是天地间掌管着六道轮回的金轮吗? 好大,好圆啊! 再往前看。 他看到白玉石桥上正站着一个红裙女子。 她看起来有些孤独,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但额间的一颗美人红痣却犹如点晴画笑,让她的脸上又生出一分红润。 原来孟婆真的不是什么老婆婆,而是一个年轻女子! 最主要的是,还长得极美! 江朝歌没敢怠慢,对于这位在地府中有着特殊地位的人,他还是非常客气的。 马上便主动走上前去,施下一个晚辈的礼仪。 “晚辈江朝歌,见过婆婆!” “小白说你长相俊秀,是世间少有的翩翩美少年,起初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孟婆婆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 “谢婆婆夸赞。” 江朝歌并未否认,毕竟,这是事实。 于是,孟婆婆便向着江朝歌走近了两步,目光在江朝歌的身上打量着。 江朝歌就等着未动。 他知道孟婆应该是在闻他身上有无鬼气。 孟婆婆看了一会儿,又往前靠近了一些,此时,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两步的距离。 随即,孟婆开口了:“喝汤吗?” 喝汤?这未免太客气了吧……江朝歌看着孟婆,礼貌回绝:“谢谢婆婆,我不渴。” 孟婆婆便摇了摇头,有些叹息道:“来了奈何桥,却不喝孟婆汤,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江公子也莫要见怪,我只是习惯了请人喝汤。” “嗯,可以理解。”江朝歌点了点头。 “真不喝?” “不喝的,婆婆不用这么客气。” “其实,只喝一小口,问题不大。”孟婆笑着劝道。 不,问题很大!江朝歌又不傻,马上叉开话题:“晚辈来此,并非为了喝汤,而是听小白说婆婆貌如天仙,性格温柔,故而特来一见。” “是吗?那你见了后,感觉如何?”孟婆似乎有些期待。 “我觉得小白说谎了。” “你的意思是……”孟婆婆的眉头微微一皱:“婆婆我不漂亮?” “不,婆婆比小白形容的要好看太多了,晚辈斗胆,想以一句诗来形容婆婆的美貌。”江朝歌继续说道。 “噢?你说。”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江朝歌选这两句诗是有讲究的,因为,孟婆的很多传闻都和‘风’有关联,而且,这奈何桥下便是河水,故而以此诗来拍。 “呵呵,你这孩子……嘴真甜!” 孟婆婆立时就笑红了两颊。 连称呼都变了,直接就从刚才的‘江公子’变成了‘你这孩子’,两者间的亲密程度,高下立判。 果然,任何女人都喜欢被人夸赞,而且,最喜欢的便是被文化人夸赞。 江朝歌知道,这一记屁股拍准了。 “来,离婆婆近些。”孟婆笑着说道。 还近?只有两步了,再近就要跳你身上去了吧?江朝歌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又往前走了一步。 孟婆就伸出手,将江朝歌的手牵住:“真是越看就越喜欢,等你死了后,婆婆一定留你在这里陪婆婆多说上几十年的话。” 这恩情我有点承受不住啊……江朝歌就笑着回应:“谢谢婆婆。” …… 两者说着话。 却是完全不搭理站在一旁的小白。 这让小白有些不高兴了:“婆婆,你就只喜欢江公子,就不喜欢小白了吗?” 孟婆就朝她翻了个白眼,依旧牵着江朝歌的手:“好孩子,快告诉婆婆你喜欢什么?婆婆送你。” “婆婆送我什么,我都喜欢。”江朝歌当然知道讨要礼物的最高境界。 “呵呵,你这孩子,比小白乖多了。”孟婆就越发的高兴了:“那你用的是何兵器?剑还是枪?” “婆婆,我使刀的。”江朝歌如实回道。 “刀啊……”孟婆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那好,我就送你一把刀!” 说完。 她用另一只朝着桥下一招。 桥下便传来一阵翻滚的水浪之声。 而接着,一道红光从桥下冲了出来,落于孟婆之手。 江朝歌看了过去。 那是一把通体由某种类似于红铜打造的长刀,上面赤红如火,在刀身上还有一道腥红色的血口,一直从刀尖延续到刀柄。 而刀柄则是通体雪白,仿佛由美玉打造,中间则镶嵌一枚红玉石。 一看便是好刀! 孟婆就介绍道:“此刀是根据阳间的一把名叫‘昆吾’的神兵打造而成的,虽然它不是真正的昆吾,但是却是由我亲手炼化,又以忘川河水打磨至今,再添加了一枚阴间的‘红玉’,也算是一把不错的刀。” 能被孟婆称为不错的刀,那肯定是极品啊!江朝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还是表示了一点矜持:“这么贵重的刀,恐怕……” “没事儿,我还有很多。”孟婆直接就将刀放到了江朝歌的手里。 江朝歌就不再推迟了:“多谢婆婆。” 小白并没有骗他。 孟婆婆喜欢一见面就送人东西。 这一趟地府,来得简直太值了,如果有可能,他想天天来。 …… 收了见面礼。 接下来,肯定就要干正事了。 孟婆这时也开始讲述地府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大概的意思就是,要让江朝歌帮忙找到那个可以抹除记忆,消除阴气之人。 江朝歌早有心理准备。 此时,便趁机问了一句:“婆婆是想让我……那个他吗?” 说着话,他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倒不是。”孟婆摇了摇头:“既然此人能抹除记忆,消除阴气,便代表此人身上已具‘功德’,是不能随便抹杀的。” 做这事儿,还能身具功德? 江朝歌再次抓住了重点,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明白了,既是婆婆交待的事情,晚辈一定竭尽全力,一旦找到此人,一定第一时间将他带到奈何桥来!” “好。”孟婆非常满意:“既然这样,那我便给你一个日游巡使的阴司之职,以后也方便来往地府。” 日游巡使?这是直接给了我一个阴司的编制吧?! 江朝歌这下就真的有些惊喜了。 他在以前就曾听说过,有一些人在阳寿未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兼职了一些阴司的差使。 比如:魏征在生前就在梦中代阴司斩杀了径河龙王,后来死后,便直接封了判官,位列四大判官之一。 这样的好事,江朝歌当然不会拒绝:“多谢婆婆。” “嗯,有了这日游巡使的身份,你在阳间的行动也会更快一些,同时,你还可以请阴司城隍相助,这样一来找人时也就更方便一些。” 孟婆说着话,就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玉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日游。 江朝歌立即就将玉牌接了过来。 玉牌入手。 他就清晰的感应到了一种能力。 日游千里! “这能力简直绝了!” 只要他以鬼魂的形式,持着这枚玉牌,他便可以在阳间日游千里。 比土地符还要更强大。 土地符是在管辖范围内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出了管辖范围之外,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土遁的能力。 而且,土遁的距离非常有限。 但是,这日游巡使的玉牌,却没有地域的限制,等于直接开了一个“全地图加速外挂”。 阴司果然是好地方啊! 江朝歌立即就再次向孟婆道谢。 他有一种感觉,孟婆似乎是在招揽他。 不止送刀,还给了他一个阴司之职,这若还不是招揽……那他就把小白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 虽然,不知道为何孟婆会突然间开始招揽人才,可是,跟着孟婆混,总不会差。 以后逢鬼便可以说,我江某人,头上便是孟婆! 。零点中文网]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孟婆的故事,铜像中的另一个秘密 ,放开我画皮仙 “好孩子,想听婆婆讲个故事吗?” “当然想。” 拿了好处,还能听故事,江朝歌当然要表现出热情。 于是,孟婆开始讲述:“在三百多年前,有一个少女,她生得极为漂亮,而且,非常的善良……” 江朝歌听着孟婆的故事。 渐渐的,他感觉这个故事有些熟悉。 少女找到了夫君主,而夫君则被拉去修长城…… 这不是孟姜女的故事吗? 虽然,孟婆并没有明说,可是,江朝歌还是听了出来。 不过,到了后来,故事渐渐有了变化。 孟婆说少女在看到夫君的尸体后,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于是,用法力将修建好的长城毁掉。 “觉醒前世的记忆,难道说孟姜女,真的是孟婆的转世?” 正想着,他又听到孟婆说道:“少女一直都在地府中等着害死她夫君的人下来,可是,等啊等啊……等了三百多年,也未曾见过那人!” 不出意外,孟婆说的那人,便是始皇帝! 江朝歌开始思索起来。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始皇帝在三百年前便已经飞升成仙,自然是不会再入地府。 可为什么孟婆还在等呢? 这个问题,江朝歌暂时没想明白。 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故事中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和始皇帝有关系。 还有一点,孟婆明显是故意将这个故事说给他听的……用意又是什么? 江朝歌本来是准备问一问。 可是,孟婆在讲完故事后,便看着六道金轮发起了呆。 而小白则凑到他面前小声道:“婆婆又开始想心事了,我们快走吧,还不知道婆婆这次要想多久呢。” “嗯。”江朝歌点了点头。 …… 离开了奈何桥。 小白就开始嘀咕起来:“婆婆真是偏心,想我小白如此聪明伶俐,任劳任怨的干了这么多年,也就得了一个阴司无常,你才和婆婆见了一面,就得了一个日游巡使,以后等你死掉了,那还得了?” 这话是有道理的,生前就拥有阴司之职的人,死后地位基本都不会低。 可惜,我死不掉…… 江朝歌心里吐糟了一句,嘴上却是挑衅道:“你若不服,来打架啊!” “打就打!” 小白张牙舞爪的就冲了上来。 江朝歌也不客气,一把就将小白的脑袋抓住,往下一按。 于是,两人在地上扭打。 不一会儿,小白就受不了了,脸蛋红如樱桃:“别……别,我不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帮手!” 说完就跑了。 江朝歌又成功的赚到了一波阴气,纯净如山泉。 不过,他没准备再在地府呆下去了。 已经下来有一段时间了,二郎也已经快要回到夜侦司。 现在,他有了新的武器,又有了日巡游使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稍微浪一下了。 “夜侦司的卷宗中有很多未破的案子,以前我不接的最大原因是一些修炼时间久的老鬼,我抓不住。”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日巡游使的玉牌,跑得飞快……只要被我缠住,一般的鬼定然是无法逃脱。” 只要你跑不过我江某人,我就能把你磨死! 江朝歌感觉自己的鬼修之路,已经变得一片光明,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还阳间一个朗朗太平了。 对了。 铜像里面还有两门修炼之法! 一门《黄帝外经》,一门《太公阴符》,我得赶紧把这两门修炼之法学会,这样一来,我的抓鬼速度应该还能更上一层楼。 贡院里那些游荡了三年的鬼,阴气就已经很重了,如果是一些年岁更久的鬼,岂不是直接起飞? 山鬼楚怜儿这种,暂时不想。 第一、山鬼并未索命害人;第二、山鬼修炼的时间太久;即使有日巡游使的玉符,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但是,阳间其实还有很多害人的鬼。 如果把这些鬼都抓了……简直就是阴气滚滚啊! 想到这里,江朝歌就越发的激动起来。 你以为我江某人只是为了抓鬼吗?错,我江某人是为了申张正义! 于是,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不一会儿…… 他便又回到了河边。 无底船上,没有五官的摆渡者,用后脑勺朝着他喊道:“如果命运是一条河流,谁会是你的摆渡者?” “是你,是你,就是你。”江朝歌说道。 “拍马屁可没有用,没有钱谁都渡不了河。” “吾乃孟婆新封的日巡游使。”江朝歌拿出了玉牌:“婆婆说,只要我执此玉牌,阴阳两界当可自由穿梭!” “好的,上船吧,大人!” “多谢。” “大人说笑了,以后在婆婆面前还请帮忙美言几句,大人可不知道啊,现在地府竞争太激烈了,我这小小的摆渡者,可被不少鬼盯着……” “了解。” 千万不要小看摆渡者的差使。 这可是肥差! …… 晚间。 夜侦司。 江朝歌的鬼身已经重新回到了二郎的体内。 两魂合一! 趁着时间是半夜,周围没有巡夜人照顾,他幽幽的“醒”了过来。 “姬如雪这个上司还是不错的,直接就把唐如风的房间给我了,而且,还派了人日夜照顾,只是照顾的巡夜人……不怎么尽职!” 这位不尽职的巡夜人,自然就是梁平安。 江朝歌还是要感谢他的,如果这货真的尽心尽职,他还真找不到机会,研究一下收获的铜人。 将铜人从口里吐了出来。 拿在手里查看起来。 虽然,铜人的大小缩到了只有巴掌大,但是,上面的盔甲和雕刻,依旧是栩栩如生,非常的精细。 在吴铭的记忆中,他只知道这东西很重要。 刻写着百家的修仙之术! 但具体还有没有其它的作用,就不知道了。 江朝歌猜测赢虻应该是知道一些,毕竟,赢虻的身份更高一些,而且,这东西的封印也是由赢虻解开。 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读取赢虻的记忆,而是直接把赢虻的灵魂给灭了。 “算了,自己研究!” 一个铜人而已。 总不至于有什么太多的机关? 东西都到手了,还怕研究不出里面藏着的秘密吗? 江朝歌仔细的查看上面,他记得上面当时有浮现出雕刻的文字,但现在……这些文字似乎不见了? “不会吧?难道还要念什么咒语……我不会啊!要不然……滴血认主?可是,我也没有血啊……” 江朝歌想了想,觉得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看看。 灵魂查看! 于是,他沉下心来,用灵魂向铜人探去。 “轰!”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或者说,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 迷蒙的白雾,笼罩在他的周围。 他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他只有一种感悟,自己变成了铜人。 似乎是铜人中的某种“意识”在倾刻间融入了他的灵魂。 而接着,他的面前重新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皆是秦篆书写。 跟他在地洞中看到的铜人身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黄帝外经》还有《太公阴符》!果然全部都在铜人里面,根本不需要什么咒语,直接就能以灵魂查看。” 江朝歌欣喜的看着这些文字。 正看着,他突然就发现在白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青年,一身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一条银龙,头上戴着一顶珠玉的王冠,脚踏一双锈金的长靴。 而五官则是极为立体。 眉如长剑,鼻梁高挺,一双深邃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他。 可谓是俊美非凡。 “你来了。”青年开口。 “……”江朝歌。 “不用紧张,这只是孤留存在铜人中的一道意识,回答不了你什么问题,所以,你只需要安静的听就好了。uu看书” “……” 青年自称孤? 能以这个自称的人……自然是王! 但并不是帝! 江朝歌便开始听青年讲述,毕竟,青年说的很清楚了,别问,听就好了。 而青年也开始跟江朝歌讲述起来。 “孤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现这个世界中居然有仙……当时,孤心中是惊喜的,因为有仙便代表着可以长生不死……” “但后来,孤看到了仙人一剑灭杀万千生灵,看到了仙人与仙人之间的战争,看到了凡人在仙人面前的苍白无力……” “……” “孤不知道孤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因为,孤想断绝这个世界的一切仙缘,让这个世界再也无仙!” “……”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而且,也没有人认同孤的理念,所以,孤在努力了很多年后,突然发现孤的做法根本无济于事,孤准备放弃了,直到有一天,孤抓住了一个机会……” “……” “那一天,孤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孤似乎真的做到了,可是,当孤回过头来,看着满地的尸骸时……孤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 “唉,矛盾!” “……” “罢了,孤说了这么多,其实,就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孤并没有将仙缘彻底斩尽,如果后世之人真的想要重新开启仙门……” “……” “那便开启吧,不过,得需要你们所有人都同意噢!”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半部《鲁班书》:铜人开口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八十九章半部《鲁班书》:铜人开口声音至此便没了。 青年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了白雾中。 江朝歌有些发愣……仙缘居然是被人为斩断的? 或者说仙门被人为的关闭了?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还有,出现在白雾中的青年又是谁? 从对方的穿着打扮还有自称来看,应该是某个“王”。 可这个世界的王,其实挺多的。 江朝歌无法准确的猜测出对方的身份,最主要的是,对方后面的那句话……需要你们所有人都同意,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多想,面前的白雾渐渐开始消散。 “雾散了?” 江朝歌下意识的看向白雾消散的位置。 突然,他的眼睛一下瞪圆,因为,在不远处的位置,居然显现出了第二尊铜人。 一尊五丈高大的铜人,上面并没有穿盔甲,而是披着一件宽大的长袍,手上拿的也不是长枪,而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打扮不一样,相貌自然也不一样。 这尊铜人的相貌看起来更多的是透着一种威严,而不是杀气。 它就这样立于天地间,被淡淡的白雾包裹。 正看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 “!!!” 江朝歌吓了一跳。 铜人说话了! 只是,声音却低沉无比,不知是男是女。 难道,眼前的这个铜人和他一样……里面是另外一个人? 江朝歌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立即退出铜人,他表示出的是沉默不语。 然后,对面的铜人又再次开口了:“不好意思,恕我冒昧了,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我在京城,你在哪里?” 京城?! 这个空间真的有其它人。 江朝歌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回应一下,于是,他用铜人的声音回答道:“我也在京城,你在京城什么地方?” “我在稷下学宫,如果你真的在京城,我们倒是可以见一面。” 稷下学宫? 真的假的? 而且,上来就要和我见面? 江朝歌凭借着多年在网上冲浪的经验,觉得这件事情……不太靠谱。 于是,他开口回绝:“对不起,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太方便和陌生人见面。” “没有关系,我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我们见一面吧,我这里有半本《鲁班书》,可以给你看一看,你那儿有什么?” 半本《鲁班书》?! 鲁班书!!! 江朝歌呆了一下。 一瞬间,他有些明白了。 “原来每个铜人身上刻的书藉并不一样,对方的铜人身上刻的居然是半本《鲁班书》?” 他再看向自己面前的文字……果然,《黄帝外经》同样只是残篇! 不止是《黄帝外经》,《太公阴符》一样不全。 当然,不全也可以练! 只是不能修炼成仙。 “我知道了,青年的那句需要所有人同意的意思……是要他把所有铜人身上刻写的修炼法术,全部整合在一起。” 这个世界,并不止有一个铜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如此急切的约他见面,应该是想获得他铜人上面的修炼法术。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江朝歌同样想要对方的。 于是,他再次回应了对方:“可以,但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一段时间我再联系你。” “好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铜人上面刻写的是什么?”对方再次说道。 江朝歌就不再理会对方了。 即使要换,他也要先把自己的这两本先学会再说。 于是,专心看起了面前的两篇修炼法术。 “《黄帝外经》是从‘天人一气篇’开始的,应该是下部,而《太公阴符》则是从第一篇开始,属于上部。” 先练《太公阴符》好了! 江朝歌开始专心的修炼起来,对方看江朝歌不再回应,便也不再问了,不知道是不是也去修炼去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变得更加稀薄。 他隐隐的可以看到,在不远处的位置,还有几个铜人……只是,那几个铜人身上的光芒显得有些暗淡。 果然,铜人很多。 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个? …… 夜侦司,大门口。 当江朝歌在铜人中刻苦修炼的时候,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门口亮起。 提着油灯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青衣长衫,双眼细长,眉如柳叶,额间还有着一颗美人痣,中性中透着一种邪魅。 “什么人?”守卫的巡夜人第一时间发现了男子。 “在下燕虞,请见姬如雪。”燕虞开口,并没有要直接闯入的意思。 “这么晚要见姬姑娘?”守卫的巡夜人皱了皱眉头:“可有什么信物?或者,姬姑娘的手书?” “没有,你只需要跟姬如雪说,我叫燕虞就可以了。”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着。” 正在此时,一个白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几个闪烁之间,便到了门口。 守卫的巡夜人本能的提高了警惕,等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后,握着刀的手便又松了开来。 因为,来的正是白子。 白子开口:“让……他……进……” “好的,请进吧。”守卫的巡夜人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 “多谢。”燕虞朝巡夜人道了一声谢,然后,又看了看白子:“白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嘿嘿。” “不……漂……”白子回了一句,便径直的向回走去。 而燕虞就慢悠悠的跟在白子的后面。 不多时,白子将燕虞带到了凉亭。 …… 凉亭中。 姬如雪依旧一身黑白长裙。 眉目细长,温润如水,眼角微扬,灵性如狐,让人不自觉的感叹其美。 只是,此时的她并未和黑子下棋。 虽然,她的面前依旧摆着一张棋盘,但上面却未落一只,而黑子则是守在她的身侧。 她看起来,正在等人。 “师妹,别来无恙啊。” 燕虞到了凉亭下后,便立即笑了起来,这让他的脸显得越发的邪魅。 也没有等姬如雪回应。 他就自己提着昏黄的油灯,走上了凉亭。 那盏油灯上,古怪的图案晃动着,只是,上面的十二颗星辰已经由原本亮起的八颗,变成了九颗。 “何事?”姬如雪语气冷淡,而且,也并未站起来迎接,依旧坐在原地。 “呵呵,师妹还是老样子,不过,师妹都将棋盘摆好了,不如边下边说?”燕虞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姬如雪就微微点头。 燕虞也没有客气,直接捻起旁边棋盒中的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中:“远来是客,师兄就不客气了。” “你也从未客气过。”姬如雪回道,同时,执白子落下。 “师妹这晚上不睡觉的习惯……似乎也未有改善啊?”燕虞又将第二枚黑子落于棋盘。 姬如雪便不再理他。 专心下棋。 棋到中盘,场上已经形成了黑白各半的局面。 到了这个时候,燕虞就又开口了:“师妹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啊,听说师妹昨天带了五十个巡夜人去了一趟大石像?” “是。” “那师兄就要恭喜师妹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一枚棋子。” “……”姬如雪沉默。 “不瞒师妹,三年前我也找到了一枚棋子,就安在了京城……师妹,有没有兴趣让你的棋子和我的棋子,碰一碰?”燕虞笑着道。 “我也不瞒师兄,我昨夜确实去了一趟大石像,但是,东西却并不在我的手里。”姬如雪摇了摇头。 “不在师妹的手里?这怎么可能?师妹都去了大石像,不可能没得手吧?”燕虞眯了眯细长的眼睛。 “墨家和佛门都一起插手了,还有道家的玄门七子,师兄觉得我能得手?”姬如雪抬起头,看向燕虞。 “呵呵……”燕虞就又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你有一个新晋的铜旗下去了,名字是叫江二郎吧?” “他现在就在夜侦司,已经昏迷了一天。” “昏迷了?” “嗯,白子把他从下面带出来的,师兄觉得他若得手,能藏得住吗?而且,他只是一个未入境的武夫。” “未入境的武夫?”燕虞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师兄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姬如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呵呵,我怎么可能不信师妹呢?”燕虞就摇了摇头:“你我同门在谷中修炼多年,师妹何曾骗过我?” “骗是骗过的,师兄难道不知吗?”姬如雪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燕虞再次笑了笑。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 开始继续下棋。 …… 一夜过去。 燕虞和姬如雪一共对奕三局,皆是平局收场。 看着已经升起来了太阳。 燕虞拍了拍身上不染一尘的青衣长衫,站了起来:“还是老样子,不分胜负,既如此,师兄便走了。” 姬如雪并未留他。 燕虞走到凉亭下,忽然又说道:“师妹既然想要下棋,手上没有棋子可是不行,还是该找一枚才对。” 姬如雪依旧沉默,一言不发。 燕虞就再次笑了笑:“其实,若是师妹真有什么要师兄帮忙的,尽管说便是,毕竟,我已有了一枚棋子,可以让一让师妹。” 说完。 他径直提着油灯离开。 白子这个时候就跑到了姬如雪的身边:“主……吟……要……看……二……狼……” “嗯,估计也差不多该醒了,我们去看看二郎吧。”姬如雪点了点头。 。零点中文网] 正文 第九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布局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九十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布局…… 江朝歌依旧在铜人中修炼。 而他面前的白雾已经扩散到了远处,白雾的中间位置,此时加上他一共立着九尊巨大的铜人。 每一尊铜人的样子都不同。 “九尊铜人?” 江朝歌心里感叹之余,又有点无语。 如果只有两三尊铜人,要将上面的书藉内容全部收集还是相对容易的,可是,九尊铜人……怎么收集? 这就好比参加一场考试,一共有九道题,想要通过考试,唯有将九道题的答案全部找出来。 可问题是,他手里只有一道题的答案。 其它人会轻易将答案告诉他吗? 显然不可能! “理想状态是大家一起把答案拿出来,一起通过考试,但现实是不可能的……” “因为,九个人的修炼进度不可能完全相同,所以,九个人一同成仙的机率几乎不存在,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开仙门呢?” 这里不止涉及到信任问题。 按照青年的讲述,是他封闭了仙门。 那么,第一个开启仙门之人,肯定和第二个是完全不同的,这里面涉及到的好处,根本都不需要去细想。 谁都想当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 “想要争夺世间最后的一道仙缘,果然非常残酷,这简直就是一场死亡游戏……万幸的是,我不会死!”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江朝歌便从铜人中脱离了出来,他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 “嘎吱!” 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姬如雪。 江朝歌心里便升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把姬如雪吓一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姬如雪会扑上来和他撕扯吗? 还是……会丢出一枚棋子,把他砸扁? 当然,这种想法,他也就只是想想,并不会去实施,毕竟,他又不是小白。 于是,在姬如雪进来后。 他就不动声色的依旧躺在床上。 “二郎,醒了吗?”姬如雪问了一句。 黑子和白子并没有进来。 而是守在门口。 江朝歌就不回答,等到姬如雪一直到了床边,并坐了下来后,他才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我和你们拼了!” “……”姬如雪。 不知为何,姬如雪的拳头微微的紧了一下。 江朝歌便眨了眨眼睛,我装成在恶梦中醒过来……很正常吧? 姬如雪捏拳头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姬如雪,一脸的迷茫,口里发出嘀咕:“我……我这是在哪里……河神死了……我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铜像……” 说到这里,似乎注意到了面前的姬如雪。 于是,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的夸张,并且,大胆的将手伸向姬如雪:“咦?姬姑娘……我是死了吗?还是在做梦?” 姬如雪的拳头就松开了,然后,随手将伸过来的魔爪拍开:“二郎在河底下,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个问题……江朝歌早有准备。 不过,他还是得再装一装:“我没有死吗?真是庆幸啊……是白子救了我吗?” “嗯。”姬如雪微微点头。 江朝歌听到这里,就沉默了一会,接着,开始讲述在河底下发生的事情。 …… 两大河神的战斗。 还有空相和吴铭间的战斗,他自然是如实述说。 包括铜人的存在。 因为,江朝歌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在他醒过来说“见到铜人”的时候,姬如雪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反应。 这便说明,姬如雪很可能是知道铜人存在的。 想要在姬如雪的面前说谎…… 细节的把握自然相当重要。 江朝歌一向心细如发,就一口气和盘托出,他只是改变了结局。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空相联手……空相虽然受了伤,但还是找到了吴铭的真身,将其杀死。” “嗯,二郎和空相联手……倒是合情合理。” 姬如雪表现出了信息。 但实际上,江朝歌知道,白子在将他从地洞中带出来时,是查看过地洞中的情况下。 空相和吴铭搏杀的痕迹很重。 不可能隐瞒,所以,吴铭只能是被空相杀死。 至于赢虻…… 他身上的几处伤口,最重的是在后颈处,那种位置只能是吴素! 江朝歌便接着讲述:“不知为何,吴素突然对赢虻出手,并且,杀了赢虻,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确定吴素杀了赢虻?” “嗯,我个人觉得这一点有些不太合理,因为,赢虻和吴素应该都是墨家弟子,但事实就是吴素在赢虻解开了铜人封印后,出手了。” 伤口没有办法隐瞒,江朝歌就直接抛出一个悬念,你想解开……好的,你可以上墨家去问吴素。 姬如雪听到这里,也沉默了下来。 从白子的口中,她早已得知,赢虻身上的伤口情况,这其实也是她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点。 为什么赢虻的伤口,更像是墨家造成的呢? 江朝歌看姬如雪没说话,就又继续说道:“赢虻毕竟是我大秦的乐信候,我虽不理解吴素对赢虻出手的原因,但我还是想着若能留下一个活口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对吴素出手了……” “然后你被打晕了?” “是。” “谁打晕你的?”姬如雪又问。 “我猜可能是空相,也有可能是吴素的某个傀儡……因为事发实在太过突然,我连捏碎白子的机会都没有。” “白子不是你捏碎的?”姬如雪的眼中略微流露出一丝惊讶。 “嗯,我没有来得及捏碎白子,当时白子就在我手里,可能是掉在地上了……姬姑娘刚才说是白子救了我,那么,我猜应该是空相或者吴素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碎的。”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铜像是落在吴素的手里还是空相的手里?” “没看到,但我个人觉得吴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空相当时已经受了伤,大概率不是吴素的对手。” “明白了。”姬如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江朝歌就开始等姬如雪给自己放假了。 按照常理,我这是因公受伤,放个十天半个月的长假不过分吧? 而他则可以趁机表现一番。 我江某人,一心降妖除魔,岂能因为小小伤势而放假? 不! 我江某人要去抓鬼! 为淮安县的安平喜乐而奋斗! 正想着,就听到姬如雪开口了:“二郎,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入京。” “入京?”江朝歌愣了一下。 “嗯,乐信侯赢虻在来淮安县之前,其实就已经提前向上面请奏,称陵阳郡出现河神残害百姓之事,他这个乐信侯当难辞其咎,正好夜侦司对外发布悬赏令,要斩杀河神,他便请命协助夜侦司共同除害。” 卧糟?! 这个老阴逼……居然还有这一手? 江朝歌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姬姑娘的意思是……赢虻出现在大石像,其实是师出有名?” “对,师出有名,我连夜突审了几名乐信侯的门客,他们都一致咬定,是跟随赢虻过来斩杀河神。” 斩杀河神? 江朝歌明白了。 赢虻在得知夜侦司欲斩河神时,便提前布下了一局。 如果他成功了,没死! 那么,斩杀河神的功劳,他就要分上一杯羹。 而即便他没成功,死了。 乐信侯府也能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 不管能不能拿到铜人,赢虻都是其中的赢家,怪不得……怪不得他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动这么多的门客。 江朝歌现在都有些佩服这个赢虻了,这一招真的绝了! 姬如雪看江朝歌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吴铭一死,我们能证明赢虻和墨家有关系的证据便算是断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现在乐信侯府的那位新袭爵的小侯爷,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他难道想反咬夜侦司一口?”江朝歌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的,赢虻死在了河底,而当时我曾下令抓捕乐信侯府的门客,如果赢虻是为了斩杀河神而来,那我们抓捕门客的行为就不合理了。” “所以,他是想逼我们放了那些门客?” “对,不止是要我们放了那些门客,甚至可能还需要我们夜侦司来给赢虻正名,给赢虻的死请功!” “那姬姑娘的意思呢?” “呵呵,不如二郎先说说你的意思?” “干死他!” “好!” …… 两个相视一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朝歌觉得自己和姬如雪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乐信侯府想摘清此事中的罪责。 哪有这么容易? 姬如雪似乎也对这位新晋铜旗的表现很满意:“我昨日已经向狄公呈明此事,狄公有意见一见你。” 狄公! 夜侦司的掌旗人。 这位的名字,自然是举世皆知。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大秦朝堂上,唯一能让三权都敬畏之人。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好,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好。” 江朝歌没再多说。 虽然,江鱼儿的科举还未考完,但这个并不影响。 话题已经谈完。 按照常理,姬如雪应该要走了。 但是,江朝歌却发现……姬如雪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朝着门外的白子招了招手。 白子立即走了进来,手里拿提着一个食盒。 “二郎先吃点东西,吃完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姬如雪说着,亲手将食盒里的糕点拿了出来。 还有事? 江朝歌隐隐觉得姬如雪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过,他还是先把糕点和早粥吃完,然后,才问道:“姬姑娘还有何事,尽管说吧,只要二郎能做的,必定竭尽所能。” “此事,你需要一些心理准备。”姬如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关于我的?” “嗯。”姬如雪点了点头,又说道:“几日前,京城刑部发生了一起劫狱案,虽然,劫狱失败了,但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劫狱案……和我有关系?” “对方要劫的人,是你的父亲。” “……” 江朝歌这时才想起来。 好家伙! 我还有个爹! 当然了,这个爹并不是他的,而是江二郎的。 他现在其实很想说一句……江二郎的爹和我江朝歌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隐隐的在姬如雪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姬姑娘的意思是……劫狱的人是我那个失散的姐姐?” “嗯,应该是。”姬如雪说完,又补了一句:“劫狱刑部,事关刑部的威严,故而刑部已经向上面提请,此次秋决将你父亲放在了名录中。” 所以,二郎的爹……要死了? 江朝歌大概懂姬如雪的意思了:“姬姑娘如此急着让我进京,是想让我和父亲再见上最后一面?” 姬如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明日一早,我会在夜侦司门口等着二郎。” 说完。 便和白子走了出去。 …… 江朝歌自然也就开始起床洗漱。 等到他洗漱完毕,就看到梁平安从远处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头儿,你醒了啊?我可是担心死你了!” 你是担心我不死吧?江朝歌也懒得理他,他准备去一趟县衙,再去京城之前,看一看阿离。 梁平安却凑近了过来:“头儿,我这两天是真的有些事儿……不是不管你,就是那个灵珠寺下的那个王员外的女儿,你知道的,我上次在那里抓了一次鬼,其实吧,那天晚上我晕过去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怀孕了。” 王小姐怀孕了?不错啊,梁平安要当接盘侠了啊!江朝歌看了梁平安一眼:“那可恭喜你了,喜当爹了。” “不是……头儿,那晚上我真没有做,我怀疑是鬼做的!”梁平安很认真道。 “鬼做的?哼,你是想推卸责任吧?” “真不是!若真是我梁平安的,那我自然不会推卸,头儿帮帮我吧,您一向断案如神,能帮我出个主意吗?至少,我得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吧……要不,我跟你讲一讲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帮我猜一猜?” “你不用讲了,我已经猜到了,那孩子是死掉的那名墨子弟子的,就是那个缠在王小姐身上的死鬼的。”江朝歌直接回道。 “这……头儿怎么知道的?!”梁平安大惊失色。 。零点中文网]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乙字十八号禁体:情绪增幅 ,放开我画皮仙 江朝歌没什么心情解释,就淡淡的说了一句:“猜的。” 梁平安这次倒没什么意外。 毕竟,这位江头儿办案一直都靠猜。 于是,他也猜测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鬼缠住王小姐,让头儿觉得不合理,所以,头儿就猜他们之间有孩子,对不对?” 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等着江朝歌回应。 江朝歌就鄙夷看了他一眼:“你才去了那王员外家几天?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你们真有什么也查不出怀孕,所以,只有可能是那墨家弟子的,你没常识的吗?” 梁平安一下呆住。 对啊! 这么大一个常识,我怎么没想到?! 被鄙夷的梁平安倒并没有什么羞耻,反而欣喜不已:“那我现在就带几个大夫去王员外家里,拆穿他的诡计!” 江朝歌此时想到了贡院里遇到的陈久。 说起来,陈久还送了他一个乙字十八号禁体。 虽说陈久并不是王员外直接毒害的,但他的死却和王员外一家脱不开关系。 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江朝歌觉得或许可以借王员外来试试乙字十八号禁体的效果。 于是,他开口道:“去吧,把事情闹大些。” “闹大些?”梁平安先是疑惑,随即明白过来:“我懂了,多谢头儿提醒。” 说完。 梁平安便又跑走了。 江朝歌也没有急着跟上去,梁平安这一趟过去还得做不少准备,估计到王员外那儿的时候至少也是下午。 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乡试第二天,明天江鱼儿就该出考场了。 还不知道治河论……行不行? 罢了。 先去看阿离。 江朝歌出了夜侦司,到了县衙大门口。 一到门口,眼尖的衙差就叫了起来:“石头,石头快出来,二郎被罢黜出夜侦司,要重回县衙当捕头啦!” “???”江朝歌。 还没来得及多想,张石头就已经跑了出来。 一看到江朝歌“郁闷”的样子,张石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江头儿,别太难过,你回来我们还是很高兴的。” 江朝歌就随口问了一句:“有多高兴?” “这……”张石头愣了一下,但马上就眼睛一亮:“这样吧,晚上我让嫂子亲自做豆腐招待你,兄弟陪你喝两杯?” “不如晚上就在你嫂子家里睡?” “也……不是不行……” “滚!” 江朝歌一脚就踢在张石头的屁股上:“你们是听谁说,我被夜侦司罢黜的?” “都在传啊!” 于是,张石头跟江朝歌解释起来。 昨日夜侦司回来时,抓了不少黑衣门客,后来就有传言说这些黑衣门客都是乐信侯府的。 接着,就有人散布信息,说乐信侯昨天也去参与了斩杀河神,而夜侦司这次行动失败了,还错抓了人。 再加上乐信侯在陵阳郡多年的名声,县内自然多有猜测。 江朝歌心下了然。 这乐信侯府下手速度确实快啊。 不愧是早有准备。 张石头看着江朝歌的样子,又说道:“江头儿,这夜侦司抓错了人,凭什么就将锅甩你头上?对了,你头上不是有人吗?” “我明日进京,今日是来道别的。”江朝歌说了出来此的目的。 “进京?罢黜了铜旗的位置还不够,还要进京审问?”张石头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一些:“头儿,要不你跑吧?” “跑你个蛋啊,你刚不是说了吗?我上头有人!姬如雪知道吧?大秦最年轻的大棋士,我是进京述职,不是进京审问。”江朝歌狠狠的瞪了张石头一眼。 “……”张石头。 “阿离呢?” “在里头,在里头!” …… 江朝歌回县衙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开。 不一会儿,周县令也得到了消息跑了出来。 于是,又是一番解释。 周县令便释然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交待了几句后,就领着江朝歌进了阿离的房间。 在房间里,石头的嫂子刚把衣服高高的撩起来,准备奶娃。 “”江朝歌。 “”周县令。 “”张石头。 然后,就是一声尖叫。 阿离哇哇的哭了起来。 石头嫂子只能羞红了脸喊道:“你们等等……等等再进来。” “辛苦嫂子了。” 江朝歌和周县令等人退出房间。 接着,就是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还是张石头率先打破了尴尬:“江头儿,周县令,我嫂子好看吧?” 江朝歌也不和张石头废话了,直接一脚把他踢飞。 过了好一会儿。 房间里面才再次传出声音:“进来吧。” “那……嫂子,我进来了。” 江朝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阿离已经重新熟睡了,看起来是吃得饱饱的。 在这样的一个灾乱四起的年代,能吃饱……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县令这时也坐到了江朝歌的身边:“二郎啊,我已经向上面提了辞呈,估计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江朝歌知道周县令的老家在什么地方,自然也就不会问要去哪,于是说道:“伯父,是否有续弦的打算?” “唉,老了……谈何续弦,我现在就只求能将阿离带大就足够了。”周县令看起来确实是心累了。 “嗯。”江朝歌就不再多说什么。 中午。 便在县衙一起吃了个午饭。 酒是没喝的,毕竟,县衙是办公的地方。 在吃完饭后。 江朝歌就分出一道灵魂,去往灵珠寺下的王员外家。 …… 拥有日巡游使的玉牌。 江朝歌以灵魂出行的速度,就变得极快。 他可以日行千里。 一般的马儿,都跑不过他。 不多时,便到了王员外的家门口。 此时,王员外家中的家丁们正在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 院里还有几个家丁正搬来几个大鼓和一堆的乐器,似乎是准备吹奏迎接。 毕竟,午间的时候,就有消息过来。 说梁府的那位公子下午要过来。 不出意外……他们王家要攀上高枝儿了。 家丁们都是议论纷纷。 “老爷的手段还是高明啊,随便抓了个把柄,居然就抓住了梁府的三公子!” “是啊,这梁府的三公子也是蠢,居然就这样应了下来,哈哈哈……他都不知道头上有多绿。” “闭嘴,再敢说这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 江朝歌也没有多听,直接就走了进去。 一进到厅里。 就看到王员外正搂着个小丫环,在那儿你侬我侬。 “老爷,别这样……”小丫环羞红了脸,但是一双杏眼里却是娇出了水儿:“可莫让夫人看见了。” “哈哈哈,小贱蹄子还害羞?”王员外拍的一下,打在小丫环的屁股上:“还不把屁股撅起来?” 小丫环便羞羞的低下了头。 刚准备有所动作,桌上的茶杯忽的一下就飞了起来。 王员外吓了一跳。 伸出手就准备去接。 但是,那茶杯……却是飘在空中,就是不落下来。 王员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小丫环低着头倒腾了一会儿,发现怎么没反应。 再次抬起头来,一声老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了一个茶杯飘在眼前。 “鬼……鬼啊!!!” 小丫环大叫了起来。 …… 没有任何的铺垫,上来就开始闹鬼。 而且,还是大白天的闹鬼。 王员外直接就被吓懵了,小丫环更是四处乱叫。 然后,门外的家丁们都跑了进来。 看到了半空中飘浮的茶杯。 “啊……有……有鬼?!” 一个家丁喊完就晕了过去。 不过,也有胆大的不怕事:“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鬼?定是这茶杯……” “嘭!” 茶杯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也晕了过去,只是,被砸晕的。 而接着,院内的大鼓就开始自己敲打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锣鼓敲得震天响。 可问题是,鼓前根本就没有站人。 “啊有鬼……有鬼!” “鬼鬼……!” 很快,就又有几个胆小的家丁和丫环晕了过去。 江朝歌终于体会到了吴家庄那几个老鬼的乐趣……于是,他开始用阴气吹起了唢呐。 “叭叭叭!” 直吹得王员外一家鸡飞狗跳。 正在内屋的王小姐此时也听到了动静。 她的身边围着两个老嬷嬷,一个伺候着她打扮,一个伺候着她喝参汤。 听到前院传来的动静。 王小姐就笑了起来:“看来梁公子已经到了。” 两个嬷嬷就开始恭喜:“小姐这次嫁入了梁府,以后的富贵那自是少不了的,听说梁府在京城的根基更是了不得,估计小姐很快就要入京了。” “呵呵。”王小姐自然是越发得意。 原本准备扶持个秀才,结果,那秀才陈久实在太不争气,考了三次都没有考上,最后更是直接就死在了考场。 这事儿让王小姐一想到就气得奶疼。 废物!晦气! 再就是那个吴七九。 墨家弟子,出手大方,而且还是入了境的高手。 王小姐自觉这次应该是跑不脱了,结果,又死了……不止死了,还跑过来缠着她,幸好老天开眼,给她送了个梁府三公子过来。 未想到我王驫驫的姻缘,竟然会落到梁家! 真是开心啊! 王驫驫伸出手来:“快快扶我去前厅吧,我还未见式与梁三公子见过面呢。” “小姐,还是等老爷派人来请吧?” “爹爹都打了锣点了,我岂能还在屋里坐着?对付名门家的公子,自是要主动一些的,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造作。” “小姐教训得是。” 于是,王驫驫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向着前厅悠悠的走去。 …… 而与此同时。 梁平安也领着淮安县中五个有名的大夫,以及一堆县中有名望的乡绅跑了过来。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锣鼓喧天。 “梁三公子,王员外这是要迎接你呐。”有个乡绅笑着道。 “是啊!”梁平安只是冷笑。 接我? 等会就让你们名声扫地! 梁平安带着大夫和乡绅们赶了几步,很快就到了门口。 往里一看…… 就看到里面几个大鼓,咚咚咚的自顾自的敲打。 还有那唢呐叭叭叭的吹着,可是,整个院里就只剩下四个晕过去的家丁和丫环。 “有……有鬼?!” 梁平安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而接着,他猛的想到,不对啊,我是夜侦司的巡夜人,抓鬼我在行啊!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屁颠颠跑出来的王员外:“女婿……我的好女婿啊,你终于来了……快将这鬼物抓住。” “什么女婿?你女儿肚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梁平安恨恨的骂了一句:“我今天来就是要拆穿你的诡计。” “什么诡计,我哪儿有……有什么诡计?女婿你可别乱说!”王员外吓了一跳,脸色一阵青白。 但就在这时,一个大鼓飞了过来。 一下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直接就将他的脑袋罩在了鼓里。 王员外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本能的叫了起来:“啊……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 他就看到鼓里面,好像多出了一张脸。 大鼓砸开一道口子,鼓中自然不是毫无光线,只是,光线非常的暗淡。 但就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中,他看到了一张带着鲜血的脸,那或许不叫一张脸,而是一张脸皮。 “岳父大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久啊!”脸皮发出声音。 “陈久?!你是陈久!!!”王员外本能的叫出了声。 “是啊,我考上了举人,我来娶小姐过门了,可小姐却背着我有了别人的孩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不,不要杀我……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王员外吓傻了,他现在只想活命。 “什么?!那孩子是陈久的,难道不是我吴七九的吗?” 又一个声音响起。 王员外的脸就更白了,脑袋艰难的转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很快,他就再次看到了另外一张脸皮。 正是吴七九! “啊!!!”王员外的眼睛一阵翻白。 看起来是即将被吓晕。 不过,江朝歌是不会让他晕过去的。 于是,他马上用两张脸皮一起凑了过来,朝着王员外的脸上不停的拍打:“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小姐到底怀的谁的孩子?” “是陈久的……是陈久的!” “什么?!” “不对不对,是吴七九的,是吴七九的!” “到底是谁的?” “都是的,都是你……是你们俩个人的,求求你了,放了我吧!”王员外已经彻底的要崩溃了。 而就在这时,大鼓一下飞起。 他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一片光明。 梁平安和几名大夫还有一群的乡绅都呆呆的看着他。 王员外猛的反应了过来:“不是……好女婿,你听我解释……这孩子不是你……不对,这孩子真是你……咦?!”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 因为,他突然发现,周围的颜色似乎有些不对。 没有了彩色! 只有一片黑白,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黑白世界。 接着,他在梁平安的身边,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陈久。 一个是吴七九。 两个人的脸上都一片鲜血淋淋,正朝着他咧着嘴笑着:“岳父大人,小姐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啊?” 王员外的心脏终于受不住了。 “扑通!” 裁倒在地。 江朝歌正好站在王员外的面前,一时间他有些无语:“别这么快晕啊……我的乙字十八号禁体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这才刚开一个头儿! 所谓的乙字十八号禁体,其实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感染’的东西。 简单说就是,抑郁症传染。 一旦遭受到乙字十八号禁体的攻击,就会让心里某种“悲伤”“害怕”“自卑”等等情绪,在一瞬间极限放大。 王员外刚才正处于极度害怕的处境中,再用乙字十八号禁体进行增福,直接就让他产生了幻觉,看到了陈久和吴七九两个人。 当然,乙字十八号禁体本身和幻觉没啥关系。 它的体现更多在于“增强情绪”。 比如:一个人本来只是在哭他亡故的妻子,这个时候你用乙字十八号禁体往他灵魂上一击,他可能就不止是哭,而是伤心欲绝到随他的亡妻而去了。 至于时间效果…… 则是根本对方的精神强度而定。 江朝歌看着晕死过去的王员外,不出意外……这货至少要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经历一两年的时间。 “每天起床,睡觉……都能看到陈久和吴七九……嗯,也差不多算是有了报应了。” 正想着。 他就看到不远处,早早的站着三个身影。 王小姐正在两名嬷嬷的搀扶下,站在远处。 只是,她们的表情已经呆住。 “梁……梁公子……不,梁郎,你听我解释!!!”王小姐挣开了两个嬷嬷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咚!” 一个大鼓又罩在了她脑袋上。 正好,再来一次! 江朝歌自觉刚才还未过瘾,结果,王小姐上来送个人头? 一时之间。 院内,鼓声大作。 锣鼓震天。 唢呐叭叭叭的又响了起来。 王小姐整个人的身体一下就僵在了原地,因为,此时在那大鼓内,她同样看到了陈久和吴七九的两张脸皮。 “小姐,小姐……陈久等你好久了!” “王小姐,那晚可是你主动来了,你可答应了我,要嫁给我的……我是吴七九啊,你不能食言啊,王小姐!” “啊!!!” 王小姐叫得如同受伤的麻雀。 梁平安看着这一幕,同样有些呆住了。 此鬼……简直欺人太甚?! 大白的出来闹,而且,还是当着他一个夜侦司的巡夜人在这里闹,真是太特么的过瘾了。 梁平安这几天都快要郁闷死了,整日里烦闷。 而现在,这鬼好像是冲着王员外一家来的,他只感觉胸口一口闷气,出得是相当的爽快。 “快,快给她号脉!”梁平安也顾不得什么鬼了,拉起一个大夫就冲了过去:“看看她到底怀孕多久了!” “啊!!!”大夫吓得脸色苍白:“梁公子,我怕!” “别怕,有我在,我是巡夜人!” “好……” 不一会儿。 大夫就诊断了出来:“这王家小姐至少怀了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看看,我看看!” “待我也查一查!” 几个大夫又跑了过去。 而头正被鼓罩住的王小姐,此时只看着两只脸皮不断的向着她靠近,同时,手则被不停的抓住,按捏…… 终于,她连一分钟都没撑住,就头一歪也倒在了地上。 “啊,是陈久的鬼……还有吴七九的鬼,又闹上门来了!” “有鬼,这王府有鬼啊!” 两个嬷嬷同样晕死过去。 梁平安此时则是义气风光:“众位都看到了吧?这王家自作孽不可活,惹了鬼物缠身,还妄想借他人之子,嫁入我梁府,简直做梦!” “是啊,是啊!” “幸好梁三公子识破了这王家的诡计。” “我等都是亲眼见证,这王府作恶多端,活该有此一劫!” 众人都是点头。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事实胜于雄辩,这王家此次是裁了。 而梁平安看到这里,便拿出了抓鬼三件套。 他准备伸张正义了:“虽然,王家作孽,可我梁平安身为夜侦司的一员,却不能坐视鬼物而不理,大家,且往后退一退!” 说罢,拿出玄阴镜,往院中唢呐上一照。 唢呐立时就停了下来。 “啪!” 掉在地上。 梁平安的眼睛眨了眨。 咦?剧情不是这样的啊,按道理,我该照出鬼物的啊,怎么鬼物没有照出来的吗? 于是,他再照! 很快,他照遍了整个院子。 至此,院中再无锣鼓喧天,鼓声同样停止。 鬼物……被驱逐了?! “好,梁三公子果然厉害!” “不愧是夜侦司的巡夜人,梁三公子手段,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是极是极,此等鬼物看似凶猛,实则在梁三公子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众人立即喝彩起来。 梁平安拿着手里的玄阴镜呆了呆,终于反应了过来:“呵呵,承蒙夸赞,梁平安实在是愧不敢当。” 江朝歌则笑着凑到梁平安的耳边,低声的说道:“你现在要是点了魂灯,我就一脚把你踢死!” 这个声音……是前辈!梁平安猛的一惊。 (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策论评判:京城局势 ,放开我画皮仙 原来是前辈暗中助我! 梁平安终于明白为何这王员外家会闹“鬼”了。 于是,他小声的回应:“前辈,我表妹婉儿最近正值青春之期,要不要安排和前辈见一面?” “……”江朝歌。 …… 淮安县。 某个府邸之中。 黑衣少年龙吟正在读着《诗经》。 而粉面书童则是在一旁小声的汇报着:“这个江二郎破了劫银案,此次在斩灭河神之事中也算是出了不少力,姬如雪多有赞誉,听说狄公已经召他入京,公子既在淮安,是否安排与他一见?” 龙吟并没有直接回答书童的话,而是看向旁边的剑客:“沈三哥,觉得这江二郎如何?” “智有余而勇不足。”剑客沈三回道。 “有勇者多,有智者少啊。”龙吟又自顾自的说道。 “是如此。”沈三点头。 “罢了,他既要入京,自会有相见之日,且等一等吧。”龙吟说完,又补了一句:“明日乡试便该结束了吧?” “是的,公子可是要亲自阅卷?”书童又说道。 “呵呵,其它人就算了,我倒是有些兴趣,看一看那江鱼儿写的《治河论》。”龙吟笑了笑。 “看来公子是真的喜欢这江鱼儿的。” “嗯,朝堂上高谈阔论者多,然而真正为民请愿者,却是少之又少,唉……希望这江鱼儿莫要让朕失望吧。”龙吟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书童便不再多说,只是和沈三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着,书童离去。 沈三则依旧守在原地。 …… 第二日。 清晨时分。 两匹快马向着京城而行。 按照姬如雪的说法,轻装出行,游山玩水。 但江朝歌知道,姬如雪应该是避免在途中遭遇到什么麻烦,毕竟,乐信侯府门客众多,而且,还有一个墨家。 一路出了城门,姬如雪也放慢了马速,开始给江朝歌灌输京城的局势。 按照姬如雪的说法。 大秦新帝年幼,尚未亲政。 朝中大权,便由三权代为执掌。 三权指的就是当今太后‘袁氏’,当朝的相国‘韩慎’,以及武平君‘蒙良’。 蒙良自不必说。 在大秦的三百多年历史中,蒙家便一直执掌大秦军纪,这蒙良便是蒙家之后,现为大秦的国之柱梁。 而韩慎则是法家的首席。 大秦以法立国,韩慎的出身同样显贵,乃是原韩国宗室中韩非子的后代。 是的! 在这个世界,韩非子没死! 而做下这件事情的,便是秦二世赢半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记载,韩非子在入秦后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一直到韩国被灭,具体为何消失,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在大秦一统后过了很久,韩非子才重新出现。 而那个时候…… 始皇已经飞升,大秦已立赢半子为帝。 赢半子继位后,韩非子便成了大秦的国相,而李斯则是因为支持胡亥,在赢半子继位后便隐退了。 至于袁氏,便是赢半子的生母所在的一族。 大秦立国之初,袁氏本是微末小族,但赢半子继位后,袁氏就极速崛起,历经三百多年,现今已经取代了原楚系芈氏在大秦的地位。 江朝歌对于现今朝中的局势也知道一些,不过,他并未想过要卷入朝中争斗,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他更关心的是百家的修炼之道。 于是,他问道:“大秦之内,强者如林,不知都有哪些强者?” 姬如雪对于江朝歌的问题似乎也并无意外,直接回道:“儒家以稷下学宫为首,此时在京的一共有四位大儒,而最强的当然是夫子。 法家则是韩慎为首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朝堂上的势力基本以法家和儒家各占一半,军中则以兵家和武夫为主。 兵家自然就是蒙氏,不过,修兵家的人比较多,蒙氏只占其一,除了蒙氏,大秦之中白氏和王氏同样都占有一席之地。 再然后就是阴阳家了,阴阳家出了一位大国师,虽然不问朝政,却地位斐然,常年都待在清良造之内。” 江朝歌再次听到了‘清良造’之名。 原来夜侦司中那个卖法宝的清良造,便是阴阳家的人! 姬如雪讲完京城的势力,又开始讲述朝堂外的朝力:“京城中,并不止有京城的强者,比如道家也会插手其中,还有墨家,以及江湖中的九门!” “九门?”江朝歌露出疑惑。 “是的,墨家虽身在江湖,却并不领导江湖,九门才是江湖中最大的势力,又有九门二十四星宿之说!” “二十四星宿,便是九门中最强的二十四人?” “对!” 江朝歌明白过来,于是,他开始问一些细则:“法家的修炼是如何的?” “法家和儒家的修炼方式有一些相同,都是以气运为主,不过,法家的气运主要在于‘国运’。” “国运?” “是的,儒家修的是个人气运,而法家则是修的国运,国运越昌盛,法家便越强!”姬如雪回道。 “原来如此。”江朝歌点了点头,又问:“那阴阳家呢?” “阴阳家通的是阴阳,算是和鬼神最为亲近的一门,不过,他们并不借助鬼神,真正借助鬼神的反而是道家。” 江朝歌想了想,再问:“是不是还有纵横家?为何京城中,没有纵横家的势力呢?” 姬如雪便看了江朝歌一眼:“纵横家在大秦统一后……便基本退出朝堂了,当然也有,只是存在的并不多。” 江朝歌就看向姬如雪:“姬姑娘是哪家的?” “我?儒家和兵家兼修!”姬如雪似乎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还能兼修?” “大秦国相吕不韦虽自称杂家,实则便是百家兼修,不过,他修的更杂一些而已。” “原来如此。”江朝歌还有一个问题:“那狄公呢?” “等到了京城,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 这就是不想好好聊了是吧? 江朝歌莫名的觉得姬如雪有些不太高兴,可他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于是他尝试叉开话题:“黑子和白子呢?” 姬如雪没有回答江朝歌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江朝歌看了过去。 很完美! 但是,这和黑子和白子有什么关系呢? …… 贡院。 三天的乡试终于结束。 柳弘毅开心的从考场中走了出来。 一出门,便找到了同样刚出考场的江鱼儿。 “江兄江兄!!!”柳弘毅显得非常的激动。 江朝歌停了下来:“看柳兄春风满面,定是考得不错吧?” “是啊!”柳弘毅拉着江朝歌:“江兄是我的恩人啊,若不是你猜出了考题,我是打死都不会去准备治河的策论的。” “你准备了?” “对啊!” “那恭喜柳兄了。” “哈哈哈,江兄此次既然猜中了考题,定然是要一举夺魁吧?” “其实……我也不知。”江朝歌实话实话。 治河先治沙,以水束沙这样的理论,多少有些过于超前,他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在乡试中脱颖而出。 毕竟,策论讲究的并不止是文字,更主要的是“思想”。 其实就跟考作文一样。 你的文笔再强,可是,你的内容不让人认可,一样白搭。 两人正聊着。 张君且和许知等人也走了出来。 跟柳弘毅不一样的是,两人的脸上都是愁苦不堪,一看到江鱼儿,马上就哀嚎了起来:“江兄,我对不起你啊!” “???”江朝歌。 …… 时间到了晚间。 贡院中,季承昼和两名副主考正在院中恭候着。 既然大秦这位幼帝亲自过来出了考题,自然会有后一步的动作。 在官场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季大人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也不可能成为乡试的主考了。 等了一会儿,便来了一个粉面的书童。 季承昼和两位副主考立即就站了起来:“见过李内官!” “三位大人多礼了。”书童回了一礼。 于是又是一番客套。 书童坐了下来,开口道:“我此次来是想调一份考卷。” “考卷?可是,考卷都是已经封存……不知,李内官想调何人的考卷?”季承昼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了过来。 书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江鱼儿。” “是他!” 三位主考官都是对视了一眼。 一瞬间,他们的心里都如同明镜一般。 按照常理,要调一名考生的考卷,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季承昼等人本来还猜测着,是哪位宗室子弟和这位幼帝关系如此之好,竟然能让幼帝亲自出面。 可现看来,事情好像和他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季承昼三人当然听过江鱼儿之名。 事实上,今届参加考试的考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不止是诗才惊世,更在乐信侯府与赢无难对饮成知己,后又得翠微楼花魁一见,关于这位江鱼儿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淮安。 既然是他……那幼帝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这是要亲自考验这位江鱼儿了啊! 即使是季承昼这样的儒道大家,此时都有些羡慕江鱼儿了。 “幼帝虽未正式亲政,可是,总有一天要亲政的,不出意外,这个江鱼儿未来的仕途定然是前程似锦!” 想到这里,季承昼已然明白如何做了。 于是,他向两位副考开口道:“麻烦两位大人,以座次查一查,这江鱼儿的考卷,再亲自调过来。” 虽然,考卷都是封存的,可是,真要查某个人,还是能查到。 两位副考立即明白了意思。 “好!” …… 不多一会儿。 两位副考便走了回来。 手里还拿着一份封存好的考卷。 “这便是江鱼儿的考卷了,还请李内官带回。” “不急。”粉面书童摇了摇头:“公子的意思是,让三位考官先阅一次。” “让我等先阅?” “对!” 三人对视了一眼。 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一样的想法。 于是,三人打开了考卷,开始审阅起来。 “此题答得极为工整,极好!上上之品!”马上便有一个副考喊了出来。 “是极是极,确乃上上之品!”又有副考回应。 粉面书童只是在一旁浅浅的笑着。 一直等到三位考官看到策论的时候,三位考官的脸上才有了变化。 三人再次对视。 这次,都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季大人,这治河论可有问题?”粉面书童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问题……文笔俱佳,字迹工整,可堪上上之品,单论这两点,给个榜首都不为过。”季承昼小心翼翼的斟酌道。 “其它两位大人也这样觉得吗?”书童又看向其它两人。 “这……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这般认为的。”两位副主考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公子想知道的是三位大人的真实评价,三位大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吧?”书童何等精明,哪里看不出三位大人脸色有异。 “李内官,我等说的确实是实话。”季承昼看了两位副考一眼,接着,一咬牙道:“只不过,这策论的思想……我等有些不明。” “不明?” “是的!” 于是,季承昼开始和书童解释。 书童自幼便跟在幼帝身边读书,自然也是识字的,听得三位大人的意思后,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三位大人的意思是,此篇策论你们无法判断?” “是这样的。”三人一起点头。 “那么,要如何才能判断出来呢?”书童又问。 “我等……实在不知。” “明白了,既如此,请三位大人将此篇策论抄录两份,我自带回。”八壹中文w “好!” …… 两刻钟后。 某个府邸之中。 黑衣少年龙吟拿到了江鱼儿的《治河论》。 在反复的看了两遍后,这位幼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论点鲜明,论证清晰,只是……这论断……季大人他们怎么评论?” “无法评论。”粉面书童回道。 “无法评论吗?”龙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既如此,便将这篇策论送往京城。” “送往京城?” “嗯,交由工部梁尚书处,他自有判断。” “明白了!”粉面书童说完,又补了一句:“公子是在淮安县等着呢?还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uu看书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这位公子,要娃娃不?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九十三章这位公子,要娃娃不?按照计划的行程。 龙吟差不多要启程回京了。 粉面书童这话听起来是在询问,实际上却是在提醒。 毕竟,他们三人此行乃是偷出京城,不可能隐瞒太久,一旦让太后知道,沈三和龙吟或许无事,但他就惨了。 龙吟自然听出了书童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回答书童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江鱼儿呢,他现在在何处?” “他们出了贡院后,便回客栈了,不久前刚出门,应该是要去翠微楼。”书童回道。 “还挺风雅,那我们也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公子既然对蔡文姬没有兴致,为何还总要去那种地方,不好吧?” “为何不好?” “这……” “噢,我知道了,既如此,我便和沈三哥去吧,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不是,公子,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不行!算了……我还是陪公子去吧!”书童有点儿无语状。 “呵呵。”龙吟只是笑了笑。 …… 江朝歌确实又来了翠微楼。 其实,倒也不是他想来,主要是柳弘毅非要拉着他来,顺便还把张君且和许知两个伤心人一起拉了过来。 唉,盛情难却。 他只能勉为其难的消磨一些时光。 但他心里还是暗暗下定决心:“此等酒醉金迷之地,乃是糜烂意志之所,我江某人一心修仙,岂能被这些红尘俗世所扰,今日就来这最后一次,以后定是不能再来的。” 正想着,就看到翠微楼的老鸨刘妈妈迎了出来。 “哟,是江公子哇,您可来了!” 刘妈妈柳腰细眉,走动路来就像是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江朝歌一时不慎,被她撞入了怀里,只感觉暖玉生香,味美而多汁。 于是,他一脸认真道:“刘妈妈,文姬姑娘今日可开阁?” “还开什么阁啊?文姬姑娘昨日便说了,今日……”刘妈妈凑到江朝歌的耳边吐着一口温气:“就是在等江公了啊!” “啪!” 柳弘毅一掌拍在了刘妈妈的屁股上:“刘妈妈何等的偏心!我等也是刚出了贡院的,你的眼里就只有江兄吗?” “柳公子这说的哪里话,要不……” “别要不,要不了,本公子都要!” “好咧!” “……” 正闹着。 一袭黑衣的少年龙吟出现在了四人身侧。 江朝歌自然是认了出来,这少年似乎叫……龙吟? “江公子,龙某有礼了!” “原来是龙公子。”江朝歌回礼。 “听说这次策论之题考的治河之论,上次听江公子猜题,龙某本来还不相信,现在却是信了,此番江公子必是要高中了吧?”龙吟微笑着道。 江朝歌刚准备说话,柳弘毅却跑出来插嘴了:“哈哈哈,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江兄却言说并无把握?” “并无把握?”龙吟似乎有些不解:“江公子又何必谦虚,既然猜中了考题,自然是要中的,怎会没有把握?” 江朝歌就苦笑了一下:“我对此次写的这篇策论确实是并无把握,并无谦虚之意,实是中的希望不大,最多只有不到两成。” “只有不到两成?”龙吟的眼睛微微一眯,接着,想了想后又问道:“以江公子的高才,既是觉得这篇策论没有把握,为何不换一篇更好的?” “我确实想过,但我无法欺心,我写的这篇策论虽不一定能通过乡试,可是,却是唯一的可以治河的策论。” “唯一可以治河的策论?!” 龙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在江朝歌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怪异的气质。 此言,可谓是狂妄而嚣张。 但是,他听此言,却能感觉得出来,此言,亦是发自于肺腑,出自于内心。 他不知道要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他甚至都不知道要用何种方式来回答和辩驳,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直到,一个俏生生的侍女绿儿挤到了江朝歌的面前。 “江公子,文姬姑娘想请您入阁一叙。” “既如此,龙公子,江某失陪。”江朝歌向龙吟施礼。 龙吟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江公子风流倜傥,龙某都要嫉妒了。” “呵呵。”江朝歌笑了笑,走向二楼。 而龙吟则是一直看到江朝歌消失,才有些不舍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 两日后。 正在京城的工部尚书‘梁端正’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件。 等到他拆开一看时,才发现那是一篇策论……附带的还有一张黄帛。 梁端正自然是先打开黄帛看了起来。 接着,他脸色一变。 “来人,速请治河令齐大人,还有……不对不对……速把所有治河相关的人,全部叫过来!” “啊?” “听不懂吗?还不快去!” “是!” …… …… 与此同时。 在陵阳郡到京城的路上。 江朝歌和姬如雪两人骑着两匹马,路过一个村庄。 村庄的路口上,立着一块碑石,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白石村。 姬如雪早就已经换上了便服,一身的黑白劲装,裹着紧致而有形的身材,再将一头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单从装束来看,是一种江湖侠女的豪情,可是,那张脸却又透着一种灵性的智慧,让人心神荡漾。 江朝歌上次和姬如雪去到陵阳郡时,其实也算是同行过一次。 但那次时间比较短,所以,他并发现姬如雪有什么不良的习惯。 可这两天来,两人一路同行,几乎是日夜不离,江朝歌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姬如雪不喜欢睡觉! 或者说,两天的时间,姬如雪就从来没有睡过觉。 毕竟,这两天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借宿客栈,而是在路过的野外歇息。 江朝歌偶尔还会装装样子,小眯一会儿,但姬如雪就完全连样子都懒得装,晚上坐在篝火边的时候,也都是睁着大大的眼睛。 最主要的是,她的精神还一直很抖擞。 “姬姑娘,时辰已晚,你这两天都没有睡觉,怕是也累了,要不今晚不露宿野外,便在这白石村歇息,如何?” “好。”姬如雪爽快的点头。 居然就这样同意了? 江朝歌有些诧异,心里暗道……难道,是我多想了? …… 没有再多说。 两人骑着马儿进了村庄。 一进到村庄。 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满头白发的老人正低着头,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 江朝歌就主动过去打招呼:“老人家,你好啊。” 老人听到江朝歌的话,低着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一双略显明亮的眼睛看了过来:“哥哥,有什么事吗?” 哥哥?! 江朝歌愣了一下。 再细看之下,他才发现面前的人虽然是一头的白发,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是非常的紧致和红润。 根本不是那种苍老的老人。 而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少年! 这少年有病! 江朝歌第一时间升出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马上纠正了刚才的态度:“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王志,哥哥是要进村借宿吗?”少年点了点头。 这话莫名的有些耳熟……江朝歌想了想后回道:“我和妹妹要去往‘泾阳县’投奔亲戚,赶了些路,正好错过了宿头,所以想在村里借宿一宿。” 泾阳县距离京城并不远,这一路上,江朝歌说的都是以去往泾阳县,而没有直接说去往京城。 “但要在我们村里借宿,都得要先问一问村长。”王志再次说道。 “可以的,那就麻烦小弟弟带个路?”江朝歌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钱银子,递到白头少年王志的面前。 白头少年王志的眼睛立即就更亮了,马上接过银子。 开始在前面带路。 江朝歌就回头看了姬如雪一眼。 姬如雪点了点头。 两人自然也就跟在了王志的身后,进了村庄。 …… 白石村并不算小。 看规模,至少也有几十户人家。 村里的路不宽,但两边却挂有布庄,杂货铺,还有米店的各式招牌。 王志拿了赏钱,一边走还不忘一边给江朝歌介绍。 “哥哥,你别看我们村子不大,但大家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比起其它的村子来,要好很多咧。” 江朝歌便点了点头。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在村边路上的这些店铺上,而是在……那些站立在店铺前的村民头上。 因为,所有的村民头上都有着非常多的白发。 少的半黑半白,多的便是王志一样,满头白发似雪。 江朝歌的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不出意外,这个村里的人,全部有病! “白化病吗?可是又不像啊,如果是白化病,眉毛和皮肤也是白的……可这个白石村的人却只有头发是白的,其它还是和正常人一样。” 再说了,白化病的发病机率低得可怜,哪有这么多的白化病? 他将目光再次看向了身侧的姬如雪。 姬如雪同样也在看他,一双灵性如狐的眼睛似乎在说:“二郎莫怕,有我在!” 江朝歌自然是不怕的。 有病其实挺好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病了。 不过,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有什么病? 正想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嘿,这位公子,要娃娃不?” “???” 江朝歌看了过去,发现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妇,眉目清秀,杏眼大黑又大。 当然,头发有一大半都是苍白。 于是,江朝歌礼貌的回应道:“现在不要,晚上再要。” “好啊好啊,那奴家晚上便等着公子!”少妇听到江朝歌的话,显得非常的开心。 果然有病! 江朝歌继续向前走。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问王志。 因为,当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部有病的时候,你问的任何问题……其实都是异端。 就如同你到了一个精神病院,周围全是精神病。 你能问一句:“兄弟,你是神经病吗?” 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他只装成看不出来,也没有发现,一路跟在王志后面。 而白石村的其它村民们居然也并没有表现出看“异类”的目光,而是非常友善的朝着他们呲牙咧嘴。 同时,还有两个大胆的人跑了过来,再次向他问问题。 “哥哥,要娃娃不?” “要的要的!晚上我去找你啊!” “好的,哥哥!” 这次问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唇红齿白,体态优美,头发上黑白分明,一半黑,一半白和棋子一样。 一个少妇,一个少女。 都很不错。 但另一个,就让江朝歌有点不高兴了。 一个粗黑的壮汉,脸上还有着凶狠的伤痕,一看到江朝歌,同样问道:“嗨,大兄弟,要娃娃不?” “不要,谢谢!” “噢……” 对方失望的离去。 王志这时终于开始向江朝歌解释。 “哥哥,你们刚来村子,还不习惯,等过两天有了娃娃就习惯了。” “好的。”江朝歌点头。 姬如雪这时候就突然将嘴巴凑到江朝歌的耳边,哼起了歌儿:“我与那二郎,路过了白石村哟……白石村不该叫白石村……要叫白头村哟……嘿……村里的少妇和少女,都问二郎要不要娃娃哟……” 江朝歌被吓了一跳。 姬如雪唱歌了? 以前没有见过,她这么失态啊?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姬如雪也有病! 而且,病得非常严重。 但出于对上司的尊敬,他还是说道:“姬姑娘,为何突然有兴致唱歌?” 姬如雪就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二郎在说什么?我何时唱了歌?” “……”江朝歌。 说真的! 如果不是清楚的听到姬如雪唱起歌,单看姬如雪现在的表情,他绝对相信姬如雪的话是真的。 她没有说谎。 只是,不承认唱歌而已。 正想着,姬如雪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二郎,你刚才真的听到我唱歌了?” “没有,我没有听到你唱歌,应该是别人唱歌,我听错了。 既然姬如雪不愿意承认,他也不会去戳破。 而姬如雪听到江朝歌的话后,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难道,姬如雪也是多重人格?应该不是吧!江朝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正想着…… 王志停了下来。 “哥哥,村长家到了。” 。零点中文网]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姬如雪好像发病了 ,放开我画皮仙 江朝歌看了过去,眼前是一个刷着红漆的木门,门口放着一些农耕的木具,其它并没有什么特别。 王志走上前,敲响了木门:“村长伯伯,有外乡人过来借宿。” 不多时,木门打开。 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布衣短衫的中年男人。 单看长相,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同样有着一头苍白的头发,脸颊上还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是王志啊。”中年男人看到了王志,笑了起来:“外乡的客人在哪儿呢?” 王志就指了指身后的江朝歌和姬如雪:“就是他们,说是去往泾阳县投奔亲戚,错过了宿头,想在村里借宿一宿。” “两位客人你们好,我是白石村的村长,我叫王大森。”王大森看向江朝歌,态度非常的友善。 “村长好,我叫江三郎,这是我妹妹江四妞。” “好好好,两位客人快请到里面坐。” “多谢村长。” 江朝歌道了声谢,带着姬如雪进了屋。 而王大森则是随手拿了些吃食,打发王志离开,又领着江朝歌和姬如雪穿过了小院,进到了前厅。 一进到前厅。 江朝歌就发现,在前厅中摆着一个祭神的神坛,只是,神坛上并不是什么土地,而是一个用黑泥捏成的古怪泥雕。 泥雕并不高,只有一只拳头大小。 敞着肚皮,披着宽大的衣裳,造型上倒是有些“弥勒佛”的影子,只是,体态相对瘦小,没有那么圆润。 而且,这泥雕的造型明显是一个孩童,脸上也并没有笑容,瞪着大眼睛,咧角向着两侧夸张的咧开。 当然,这只是表面。 在江朝歌的眼中,这个黑泥雕中正盘膝坐着一个影子。 影子就藏在泥雕中,两只眼睛瞪着江朝歌和姬如雪,不断的舔着嘴唇。 最主要的是,这个影子的五官…… 几乎和王大森一模一样。 …… 王大森带着江朝歌和姬如雪进到厅中后,便向着那个拳头大的泥雕叩拜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发出古怪的声音。 “#¥%—#%” 念了大概有一刻钟,终于念完了。 王大森便坐了下来,说道:“两位客人莫要见怪,这是我们白石村的习俗,如果二位不介意,晚上便在我这屋子住下吧。” “那就打扰村长了。”江朝歌嘴角微微上扬。 “不用客气。”王大森说完,朝着里屋喊了一句:“丫头啊,还不快去给客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出乎意外的是,王大林并没有要让江朝歌和姬如雪也去叩拜黑泥雕的意思。 “好咧!” 里面屋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是,却并未露面。 而王大森也没在意,开始跟江朝歌介绍起白石村的情况。 按照王大森的说法,大白石村的日子过得算是相当的不错,吃得饱饭,有衣服穿,同时,他还向江朝哥和姬如雪发出邀请。 想让他们在白石村中多逗留一些时日。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在这个时代。 稍微富裕一些的村子会招揽一些过路的青壮汉子,留在村中用以劳动,甚至以后就定居在了村子中。 王大森此番举动,倒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朝歌就委婉的向王大森道谢,又说明了自己兄妹二人投亲的目的,意思就是我们明日便要离开。 王大森看说不动,就没有再多说,只是让江朝歌和姬如雪到收拾出来的屋子住下,又拿了一些粗粮过来。 江朝歌便给了一钱银子作为报酬。 随即,王大森离去。 至始至终,都未见到收拾屋子的“丫头”。 …… 客舍的屋子非常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再就没有其它的东西。 时辰未到夜晚。 姬如雪自然是不会休息的。 她看向江朝歌:“二郎,觉得这村子如何?” “还不错,挺适合居住的。”江朝歌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就是那黑泥雕有些古怪,不知是什么东西。” 姬如雪就同样回以嫣然一笑:“单以泥雕而论,民间供奉泥雕一般有三种可能,一、土地山神;二、安家镇灾;三、养鬼求财;” 这算是直接给出了三个选项。 江朝歌想了想后回道:“这黑泥雕看起来并不像当地的山神土地。” “嗯,若是安家镇灾的话,造型同样不对,一般安家镇灾多是以门神为主,可门神威严,此物却是孩童,并不像门客。”姬如雪又说道。 “所以,姬姑娘的意思是……这黑泥雕是养鬼求财用的?” “不,养鬼求财属于偏门,一般会放在更隐蔽的位置,比如房梁上,或者是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并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叩拜。” 好家伙,三个选项全部否定了。 江朝歌知道,姬如雪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姬如雪很快又再次开口:“白石村的村民们头发皆白,但这个白发和他们的年龄并不相符,我个人猜测或许是他们失了两魄。” “两魄?” “嗯,人有三魂七魄,第四魄名为‘非毒’,如果失了此魄,体内的毒素无法排出;而第五魄名为‘除秽’,掌管的是人的妄念和邪念。” “这两魄和头发皆白,有什么关系呢?”江朝歌又问。 “失了第四魄,人体内的毒素便会长年积压在体内,造成某种病变,而失了第五魄,人的大脑中会充满了妄想和邪念。” 姬如雪说完,又补充道:“当一个人的大脑中时刻充斥着妄想和邪念时,他的精神消耗便会比常人要快,长此以往,头上就会生出白发,而在第四魄同样失去,这种现象便会加剧到更厉害的程度,是有可能造成了少年白头的。” “原来如此。”江朝歌明白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用脑过度,会变成秃头一样的道理。 在他的前世,身边就有一些以写作为生的朋友,虽然赚了不少钱,但赚着赚着就发现头发没有了。 正所谓,你秃了自然就强了,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而白头其实也是一样。 不过,江朝歌刚才在黑泥雕中看到了王大森的影子,自然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不止是姬如雪说的这般的简单。 当然,姬如雪会如此轻易的把“答案”说出来,十有八九是在考验他。 于是,江朝歌想了想后道:“这个猜测本身并没有问题的,只是,现在整个村子的头发都白了,显然就不会如此简单了,毕竟,一个村子的人都失去了两魄,这件事情肯定不是正常现象。” “二郎,还是聪明的。”姬如雪似乎很满意:“那二郎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一个村子的人都失去了二魄呢?” “应该是在黑泥雕的身上,如果能找出黑泥雕是什么人给王大森的,或许,便可以解开白石村失去二魄的原因了。” “不错,很精准的判断,还有吗?” “有,路上一直有人问我要不要娃娃,之前我没有想明白,但现在我猜测,所谓的娃娃应该便是黑泥雕。” “嗯,这样一来便有一个问题了,如果黑泥雕并不由一个专门的人来给予,而是所有村民都可以给予,我们又要如何找出真正的‘幕后之物’呢?” 姬如雪在这里用了‘幕后之物’四个字,显然是在告诉江朝歌,即使是她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操控这一切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或者是某种物件。 于是,江朝歌回道:“不如试试,用打草惊蛇?” “何谓打草惊蛇?”姬如雪投来疑惑的目光。 江朝歌愣了一下。 好家伙,他倒是给忘了。 打草惊蛇这个成语,出自于北宋,现在还没有。 想到这里,他就解释道:“意思就是,如果不知道哪处草丛里面有蛇,便用木棍四处捅一捅,蛇自然会被惊动,自己跑出来。” 姬如雪欣赏的看了江朝歌一眼,似乎是准备再说点什么。 可突然间,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左边歪了一下。 同时,她的口里又一次唱起了歌。 “夜侦司里有了一个江二郎哟……嘿哟……我轻松了很多哟……真是高兴哟……越发觉得离不开他了哟……” “???”江朝歌。 这一次,江朝歌没有马上打断姬如雪。 他在等着她继续唱。 其实,姬如雪唱得还蛮好听的,声音清亮,语调悠扬,即使是现编的小曲,也能让人如痴如醉。 不过,很快,姬如雪又恢复了正常。 她的脑袋重新摆正,眼睛也再次睁开:“二郎是想出去外面逛一逛?引对方出手?” “姬姑娘觉得如何?”江朝歌点了点头。 “办法倒是不错,只是二郎想要如何做呢?”姬如雪再次问道。 “来的时候不是有人要送我娃娃吗?那我就去要个娃娃,如果一个不够,我就要两个,再不行我就把村里的娃娃都要过来。” “都要过来……那你恐怕会被打吧?”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白石村的村民大概只有不到两百人,应该不够姬姑娘一个人打的。”江朝歌很自信。 “呵呵,没想到二郎竟会如此心细,既如此,你便去吧。”姬如雪再次笑了起来。 “好的,不过,在我走之前,姬姑娘能再给我唱首歌吗?” “唱什么歌?”姬如雪的眉头微微一皱。 “就唱:夜侦司里有了江二郎哟……嘿哟……我轻松了很多哟……真是高兴哟……越发觉得离不开他了哟……” 江朝歌学着姬如雪的腔调唱了起来。 然后…… 他就被无情的一脚踢了出去。 疼倒是不疼。 只是,有点儿伤心,难过。 …… 门口。 江朝歌一脸的委屈。 明明是姬如雪自己编的歌,怎么就打人呢? 看来…… 姬如雪确实病得不轻? “莫名其妙的唱歌,这算是一种什么病?病娇喘?又或者是,间歇性的……某类精神失控?”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出现,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姬如雪突然狂性大发,把他按在地上一顿啪啪…… 那么,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反抗呢? 是用佛门的金刚身,还是用墨家的大傀儡术? 正想着,他就听到屋里传来“咚”的一声。 江朝歌立即就冲了进去。 随即,他就看到姬如雪倒在了地上。 “姬姑娘,姬姑娘,你怎么啦?”江朝歌走了上去,用一只手轻轻的探到姬如雪的鼻息处。 还好,有气! 应该不是被自己给气死了! 不过,姬如雪为什么会晕过去呢? 这显然不太科学。 江朝歌四处查看,屋内并没有什么东西,以他的视线,如果真的有什么鬼物,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而且,以姬如雪的实力,一般的鬼物也不可能伤到他。 “屋内并无鬼物,可是,姬如雪却突然一下晕过去了……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睡着了?” 不会吧? 说睡就睡的吗? 江朝歌又查看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是睡着了。 因为,姬如雪的呼吸非常的平缓,而且,胸口的起伏也非常的均匀,跟睡觉的状态完全一致。 没有办法。 他只能将姬如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接着,又盖上了被子。 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他现在离开……姬如雪的安全好像就有了一些问题。 白子和黑子到底去哪了? 江朝歌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姬如雪的胸口,他记得姬如雪提起过,白子和黑子就在她的…… “啪!” 江朝歌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 想什么呢? 这是你上司! 未来你还要在夜侦司里抓鬼降妖还得靠她呢,岂能有什么非份之想?就算真要想,也等修成了鬼仙再说。 现在,你是一只鬼,能干嘛? 想到这里,江朝歌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心如止水,再无一丝波澜。 “反正我也不赶时间,姬如雪的安全更重要!”他准备等到晚一些的时候,或者姬如雪醒了再出去。 这样更稳妥! 于是,他开始坐在旁边开始修炼。 炼着炼着…… 便炼了一个时辰。 天色渐晚。 姬如雪依旧在睡着觉,只是,渐渐的,嘴巴开始微微的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梦话。 江朝歌有些好奇,便停下了修炼,坐到床边开始听了起来。 。零点中文网]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鬼梳妆,娃娃的变故 放开我画皮仙正文卷第九十五章鬼梳妆,娃娃的变故不过,姬如雪的声音极小,而且,含糊不清。 江朝歌并不能听出什么太多的东西。 他只隐隐的听到,姬如雪话里的一些关键词,比如:谷里……师傅……死亡……害怕……我不想这样…… “看起来确实是在做梦,谷里……是指姬如雪生活的地方吗?原来姬如雪是有师傅的,倒算正常……” “然后,那个死亡是什么意思?她师傅死了?” 江朝歌一边听一边想,并没有去叫醒姬如雪,毕竟,姬如雪已经有两天没合过眼了,还是让她睡吧。 作为下属,心疼上司是应该的! 就像妹妹心疼哥哥一样。 反正白石村的事情也不急,等姬如雪睡醒再说。 …… 时间,又过了两刻钟。 姬如雪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大了起来。 她似乎正在经历着某种“变故”,因为,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而且,细长的眉毛也开始皱了起来。 “好冷……冷……救救我……救救我……” “冷吗?” 江朝歌看了看盖在姬如雪身上的被子。 此时,正值秋季,所以,盖的并不是厚厚的被褥,而是单薄的麻布, 想了想后,他将麻布又叠了两层,重新盖在姬如雪的身上,这样一来,或许会暖和不少。 可似乎效果并不怎么样? 姬如雪依旧叫着“冷,好冷!”,而且,身子已经开始卷缩在一团,头上甚至还冒出了白白的寒气。 “这……” 做个梦,还能做出寒气? 江朝歌有些诧异。 他用手探到了那股寒气中,居然真正的感受到了冰冷。 这也太奇怪了吧? 他又将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姬如雪的身上,同时,开始进一步的大胆行为。 靠在床边,将姬如雪轻轻抱住。 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姬如雪的身体非常的柔软,软糯生香。 但是,温度却非常冷,就如同一块寒冰。 “姬姑娘,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因为你喊冷,我才抱你的,而且,我的目的是救你,并没有其它非分之想。” 江朝歌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江某人,绝对没有轻薄姬如雪的意思。 话音刚落。 姬如雪就猛的将头扭了过来。 她的眼睛依旧紧闭,眉头微微的皱着,雪白红润的脸上不断的冒着白白的寒气,嘴唇显得有些青紫。 “你是谁?!”她开口了。 “我是江二郎啊,姬姑娘。”江朝歌有点慌,像被抓住了某个把柄。 “噢……是二郎啊……我并不讨厌二郎……因为,二郎很聪明哟……长得也挺好看的嘿哟,还是个武夫哟,嘿哟嘿……” “又开始唱……唱歌了?” 江朝歌现在不止有点慌,还有点懵了。 而就在这时,姬如雪的胸口位置,突然亮起一黑一白两团光芒。 黑子白子?! 真在藏在姬如雪的胸口? 江朝歌都还没来得及细想,两团光芒便冲了出来。 一瞬间,屋中多了两道人影。 一个穿着黑裙,一个穿着白裙,脸上都涂抹着红红的胭脂,嘴角还往上扬着,露出森冷的笑容。 白子和黑子自然看到了抱着姬如雪的江朝歌。 于是,白子眨了眨眼睛:“二……狼……放……开……主……主……吟……” “姬姑娘说她冷,我才抱着她的。”江朝歌马上解释道。 “喂……咸……泡……” “???” 啥个意思? 江朝歌看向白子:“白子,你在说啥?” “泡!!!”白子加重了语气。 “跑?”江朝歌这下听懂了,再想到刚才白子的话,如果他猜得不错,白子的意思应该是…… 危险,跑! 不好! 几乎本能的,他放开了姬如雪,向后飞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汹涌如海浪一样的寒气,瞬间就从姬如雪的身上冲了出来,一下就将他的身体裹住。 寒气离体! 江朝歌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肤。 短短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皮肤上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好家伙! 这是个……什么寒气? 正想着,一只手从寒气外探了进来,并且,一把将他扯了出来。 “谢谢白子。”江朝歌看向抓着自己的白子。 “主……人……睡……喂……咸……二……狼……泡……”白子咧着嘴,再次说道。 “那我真跑了啊?姬姑娘交给你们?” “嗯。” “好咧!” 江朝歌就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 他对姬如雪的病了解不够,而黑子和白子一看就是经验很丰富。 所以,他并没在屋里碍事。 当然,他也没有跑太远,只是跑出门而已。 就在门口看着屋内。 …… 屋内。 姬如雪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用一只手不断的向后梳理着头发,看起来正在梳妆打扮。 而随着她的动作,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便垂落下来,并且,变得非常的顺滑而整齐。 江朝歌可以清楚的看到,姬如雪的头发上出现一道道如同梳子梳过的“痕迹”,可是,在姬如雪的手上并没有梳子。 再然后,姬如雪又开始在嘴唇上轻轻的涂抹,于是,她嘴唇上的青紫消失,重新变成了樱红。 “还可以这样?!”江朝歌惊呆了。 没有梳子,头发变得整齐,他还能够接受。 可手上啥也没有,嘴唇就变得樱红,这实在是有些诡异。 如果不是知道姬如雪是个正常人,他都觉得眼前这一幕是“鬼梳妆”,完全就不是正常的现象。 再然后…… 姬如雪似乎梳妆完成。 她从床上走了下来,并整理好身上的便装。 而黑子和白子就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上去打扰,或者,要去阻止的意思。 “这个黑子和白子,不太负责啊?” 正想着,江朝歌就看到姬如雪走了出来,脸上红润如花,嘴唇娇艳如樱,她闭着双眼,看着江朝歌,开心的笑着。 “是二郎吧?” “嗯,是我。”江朝歌点头。 明明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能看得到我? 而且,还能认出我? 这……是个什么病呢? “如果我猜得不错,白起石像下面的铜人,是你拿了吧?”姬如雪又问。 “没有啊,我没拿!”江朝歌马上回道。 “嗯,这样说就对了,无论谁问起来,二郎都要说没有拿,明白吗?”姬如雪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我这次带二郎进京,虽然有利用二郎的意思……但若是能成功,二郎也可以获得天大的好处。” “……” “还有,二郎为什么不求我……救救你父亲呢?” “……” “二郎若是求我,我虽然表面会拒绝,但暗地里还是会救的,可二郎不求我……是不想救你父亲吗?还是说不相信我?”姬如雪又说道。 “那我现在求,还得及吗?”江朝歌有点无语。 “嘿嘿……夜侦司里有了江二郎哟……嘿哟……我轻松了很多哟……真是高兴哟……越发觉得离不开他了哟……” 姬如雪没有回答江朝歌的问题,只是闭着双眼大步的走了。 而黑子则是狠狠的看了江朝歌一眼,然后,跟在了姬如雪的后面。 白子则表现得比较友善:“二……狼……别……知……道……妙……不……要……明……白……” 随即,白子同样离去。 “???”江朝歌。 这两个鬼东西到底是个啥? 话都说不清楚? 还有……白子和黑子,居然是可以直接藏在胸口的吗? 真方便! 江朝歌现在可以肯定,白子和黑子应该不是人,但应该也不是鬼……非人非鬼……难道是妖怪? 看着也不太像啊! “算了,姬如雪有黑子和白子保护,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了,我先到村里逛一逛,顺便摸一下白石村的秘密好了。” 既然黑子和白子并没有要叫醒姬如雪的意思。 江朝歌同样也不会去叫。 他跟在姬如雪的后面,向着外面走去。 在院子里的时候,再次看到了村长王大森。 王大森向姬如雪打招呼:“四妞姑娘是要出门吗?” 姬如雪没理他,闭着眼睛就出了门。 王大森还准备再问,就看到后面的江朝歌,于是,他又道:“三郎,四妞姑娘看起来有些奇怪啊?还有她后面怎么还有两个……” “村长看错了吧?”江朝歌马上打断道:“四妞姑娘正在房间休息呢,我要出去采买一些路上的吃食。” “是我看错了吗?” “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出门了啊。” “好……好的。”王大森看起来犹有些疑惑,但是,在看到江朝歌即将出门时,他还是招呼了一声:“天快黑了,三郎别出去太久。” 是因为天黑,有危险?江朝歌心里想着,嘴上却回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 出了村长王大森的家。 江朝歌很快又看到了姬如雪。 她正在黑子和白子的陪同下,四处的闲逛。 江朝歌觉得姬如雪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诡异,特别是之前梳妆时的样子。 但他也并没有多想。 而是开始向路边来往的村民们打招呼。 “嗨,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有娃娃吗?” “有的有的!大哥哥,你要娃娃吗?” 一个路过的十八九岁模样,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停了下来。 她有着一双大眼睛,眉毛略粗,显出两分英气,一头长长的头发只有一半是黑,另一半则是白。 江朝歌选择这个姑娘打招呼,是因为,小姑娘的手上挎着一个竹篮。 而且,在竹篮里面,还放着一个黑泥捏成的小娃娃。 不需要叩拜? 可以直接拿在手上的吗?这似乎是一个新的发现。 于是,江朝歌笑着回应道:“要的要的,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有娃娃呢?” “大哥哥,你跟我来就可以了!”小姑娘向江朝歌招手。 “好的。” 江朝歌再次看了不远处的姬如雪一眼。 姬如雪依旧在四处的闲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目的性…… 江朝歌就没有再跟下去了,他转身跟着小姑娘向着村子东面的一个位置走去。 ……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 江朝歌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大房子。 大房子和其它地方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外间照旧是一个院子。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院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农具,而是,堆满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的泥土。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的东西。 小姑娘就走到了一个黑泥土堆的面前,咧着嘴说道:“大哥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娃娃呢?” “我还没有想好呢,你的娃娃能给我看看吗?”江朝歌开始了第一步试探。 “可以的。”小姑娘显得很单纯,用手在竹篮里拿出一个黑泥做成的娃娃:“大哥哥,你看吧。” “嗯。”江朝歌伸手去接。 小姑娘却突然一下将手缩了回来:“只能看,不能摸哟!” 不能摸的吗? 难道,摸一下还能摸出什么事儿的吗? 江朝歌偷偷的瞄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其它的村民,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荒地。 嘿嘿! 他的心里冷笑了一声,接着,向着小姑娘靠近:“小妹妹,给大哥哥摸一下呗,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摸一下!” “不行的不行的,大哥哥,每个人的娃娃都不一样的,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不能给你摸的。”小姑娘不断的后退,显得有些害怕和紧张。 江朝歌就更加得寸进尺了:“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只摸一下!” “别……别这样……” “来吧!” 江朝歌没再废话,扑了上去。 一把就将小姑娘手里的黑泥娃抢了过来。 小姑娘的脸色就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两只眼睛大大的睁圆,一副心疼的模样:“大哥哥,你只摸一下,就要还给我啊!” “好。” 江朝歌将小姑娘手里的黑泥娃娃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在娃娃里面。 同样有一个影子。 模样和面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江朝歌一边看,一边从口里吐出一把阴刀。 这把阴刀,便是孟婆送给他的宝刀了。 他给这把阴刀取了一个名字,叫——赤阳。 没有任何深沉的含义,只是单纯的喜欢。 小姑娘一直站在旁边,一脸凶凶的模样,目光紧紧的盯着娃娃,但是,看起来却并不能看到江朝歌手中的赤阳刀。 “缺失了两魄,但是,却并不是鬼……不能见到阴器赤阳刀。”江朝歌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于是,他尝试着用赤阳刀戳了一下娃娃里的影子。 “哇哇哇!” 娃娃立即哭了起来。 小姑娘也在同一时间捂住了胸口,看起来非常的疼痛。 “大哥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我的胸口如同刀刺一样的疼痛,你……快把娃娃还给我……” 这下麻烦了,刺娃娃里面的影子,小姑娘就会疼痛的吗? 江朝歌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直接灭掉里面的娃娃了。 毕竟,一旦灭了娃娃里面的影子,小姑娘也很可能会死。 想到这里,江朝歌就将手里的娃娃递回给了小姑娘:“对不起,我一不小心把你弄疼了,娃娃还给你吧。”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小姑娘一把抢过娃娃,不住的和江朝歌道谢:“哥哥可以自己做一个娃娃的。” “要怎么做呢?”江朝歌又问。 “很简单的,只要你心里想着‘要什么’,然后,将这里的黑泥揉了揉,就可以做出一个娃娃了。”小姑娘解释道。 想着要什么,就能捏出一个娃娃? 难道是某种“许愿”? 江朝歌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于是,他尝试着想了起来…… “我想要成为鬼仙!” “请让我成为鬼仙吧!” 接着,他开始揉捏起黑泥。 可是,不管他怎么揉……都揉不出一个娃娃。 那些黑泥就像是一团松散得不能粘合的沙子一样,在他的手里不断的滑落,根本无法成形。 江朝歌只能再次看向小姑娘:“为什么我不能揉成娃娃呢?” 小姑娘也有些不太理解,她走了过去,用手捏了捏地上的黑泥土:“不会啊?我们都可以捏成娃娃的啊?” “噢,那你捏娃娃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江朝歌试探着问道。 “我想要一件新衣服穿啊。” “那你有了新衣服了吗?” “有了啊,大哥哥你看我的身上,这件就是我的新衣服啊。”小姑娘用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花布衫。 江朝歌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件新做的衣服。 这娃娃……果然是可以帮助一个人,完成某个特定的心愿的吗? 想到这里,他开始第二次许愿。 “我想要拥有肉体!” “请给我一具又帅又有强壮的肉体吧!” 接着,他开始第二次揉捏黑土。 结果,还是不能如愿。 没用的东西,必须给差评!!! 江朝歌有些不爽了,鬼仙不行,肉体也不行,那要你这破娃娃还有何用? 于是,他再次转向小姑娘:“还是不行呢,你们村子里还有其它可以捏娃娃的地方吗?” “有的,村里捏娃娃的地方一共有五个呢!”小姑娘回答道。 “那你能带我去其它的地方吗?我想去其它的地方试一试。” “不行的,我只能带你到这里,因为,我的娃娃就是在这里捏的,其它的地方……要别人才能带你去。” 竟然是这样的设定吗? 江朝歌心念电转。 看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只剩下最后一个利用价值了…… 那就开始吧! 江朝歌没有再多说,手一伸,又将小姑娘手里的娃娃抢了过来,随即,撒开腿丫子,就向外面跑去。 同时,他开始向娃娃许愿:“我想要成为鬼仙,我想要一具又帅又强壮的肉体,快点给我吧,我的娃娃!” 当然,他并没有成功! 因为,里面的影子只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而在后面,小姑娘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大哥哥,还我的娃娃!” “我的娃娃!!” “呜呜呜……” 她在后面哭着。 但她却并没有追出来,而是犹豫的站在原地,目光又看向了地上的黑泥土。 江朝歌并没有跑太远。 因为,他怕跑太远,把小姑娘给跑死了…… 既然许愿的功能没有什么作用,他便躲在一旁观看。 很快,他就看到小姑娘在黑泥土面前蹲了下来,并且,用两只手在黑泥里面捏了起来。 一会儿,又捏出一个娃娃。 “居然是可以捏出第二个娃娃的吗?” 江朝歌看向了手里的黑泥娃娃,果然,里面的影子不见了。 而且,很快的,娃娃便裂开了。 不远处。 小姑娘重新获得了娃娃,脸上再次展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的娃娃,我的娃娃……又回来了。” 江朝歌看到这里,马上就又跑了回去。 “小妹妹,我又回来了啦!” “……”小姑娘。 “别紧张,哥哥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这个娃娃还给你吧。”江朝歌非常友善的将手里裂开的娃娃又递了回去。 小姑娘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新娃娃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新娃娃哪里有旧娃娃好。”江朝歌一点没客气,马上又将小姑娘手里的新娃娃抢了过来。 “大哥哥,还我的娃娃,还我的娃娃!”小姑娘再次叫了起来。 江朝歌没有理她。 将旧的娃娃放在小姑娘的面前,抓着新娃娃又跑了。 小姑娘哭了一会儿,终于又蹲在了黑泥堆面前,第二次捏起了娃娃。 “咔嚓!” 江朝歌手里的娃娃再次裂开。 因为,小姑娘的手里,又有了一个新的娃娃。 “旧的不能再利用,只能不断的捏新的,而且,每捏一次新的,头发就会变得更白一些……” 江朝歌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了小姑娘的头发,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白色,不再跟以前一样半黑半白。 “我这算是间接的害了小姑娘吗?不过,等我救了白石村,找到了真正的幕后真凶,应该所有人的头发都能变黑吧?如果不能变黑,就只能想办法给小姑娘一点补偿了,现在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想要探知白石村中娃娃的真正秘密。 总要用些手段。 “打草惊蛇嘛,第一步就是要先把草打‘响’,所以,得要先把白石村搞乱,不乱……蛇岂会自己出洞?” 江朝歌想了想,决定再去其它的地方看一看,手里裂开的泥娃娃他并没有丢,而是拿着手里高高的举着。 “嘿,我抢了一个娃娃,真开心呐!” 他大声的叫着。 并且,向着村子中,人多的地方走去。 。零点中文网]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真凶:南域巫师来袭 很快,他的举动,就引起了白石村中其它人的注意。 “快看,那是阿兰的娃娃,那个外乡人抢了阿兰的娃娃!” “咦?阿兰的娃娃好像裂开了,看来阿兰又有了新的娃娃了,真是庆幸啊。” “虽然阿兰有了新的娃娃,可是,这个外乡人的举动还是很可恶,我们应该教训他一下,否则,他还可能会抢其它人的娃娃。” 村民们大声的斥责着江朝歌的行为。 而且,很快就有三个看起来黝黑的壮汉围了过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江朝歌尝试了一下认怂:“对不起,我不该抢阿兰的娃娃,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娃娃了,可是我捏不出娃娃,以为抢了阿兰的娃娃就是我的,你们……能带我找一个,可以捏出娃娃的地方吗?” “可以的,我们会帮助你的。”三个黝黑的壮汉一听江朝歌的解释,马上便又表现出了友善的一面。 江朝歌就笑了起来,看来只要表现出想要娃娃,白石村的人就会对他友善。 事实上,他都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了。 接着,他在三个壮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和阿兰带他去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空旷的屋子,小院里堆放着黑泥土。 于是,他又一次尝试着捏娃娃。 依旧没有成功。 没有办法,他只能出手,把三个壮汉打了。 “啊!你怎可出手伤人?” “卑鄙!” “咚咚咚!” 收拾完三个汉子后,他还将三个壮汉身上的娃娃也抢了过来,同时,把他们的手脚全部绑了起来,不给他们捏新娃娃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有些渐晚。 但江朝歌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又如法炮制,找到了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带着他去捏娃娃的村民。 至此,五个捏娃娃的地方他都去了一遍。 而他的手上也一共抢了十二个娃娃。 除了阿兰的娃娃之外,其余的十一个娃娃里面都有一个影子。 “五个捏娃娃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异常,看来幕后操控的东西并不在捏娃娃的地方,那么,会在哪里呢?” 正想着,就看到一堆的村民跑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村长王大森。 很显然的,他已经成功的激起了白石村村民们的民愤。 “村长,就是这个外乡人,到处抢我们的娃娃!” “是的,他还骗我们要捏娃娃,可恶!” “这次绝对不能再信他了!” 围过来的村民很多,老人,妇人都在其中,数量更有三十多个,每个人的手里还都拿着一些农具作为武器。 有耙子,有锄头,有木盆,有锈花针,还有铁锤。 王大森此时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生气:“三郎,我好好的招待你们兄妹,为何你却要抢我们白石村人的娃娃?” 江朝歌知道跑不掉了,只能摊牌:“大胆,王大森你可知道你们白石村犯了何罪?” “何……何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本神赐给你们白石村娃娃,满足你们白石村的各种心愿,可是,你们却对本神没有任何的回报,连个神坛都没有建,我如今便是要收回给你们的恩赐,从今以后,你们都不能再拥有娃娃。” “什么?你难道是……” “还不跪下?” “……” 哗啦啦的,一个都没有跪下。 江朝歌眨了眨眼睛,这招忽悠大法,居然没有效果的吗? 眼看着这一幕,王大森再次开口了:“大家不要听他胡说,这个江三郎不过是个外乡的过路人,我们白石村的娃娃根本不是他所赐!” “不是我所赐,难道还是你王大森所赐不成?” “哼,江三郎你休想骗我们,我们白石村的娃娃乃是巫神所赐!” 巫神?原来是这样!这个王大森知道娃娃的来源啊,不止是王大森,白石村的村民们好像也都知道。 怪不得忽悠不到。 江朝歌心里一动…… 巫神,应该就是指南域巫师吧?他自然是听过这个职业,不止听过,在庆河河底的时候,他还曾冒充过这个职业。 白石村中……竟然有巫师存在? 这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发现,南域的巫师出现在了中原,而且,还在白石村中“作恶”,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相当于入侵。 至于里面到底有何缘由,江朝歌自然是有办法知道的。 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很简单。 找到幕后的这位巫师,然后,把他干掉! 于是,江朝歌再次开口:“呵呵呵,你们别不信我,其实,我就是巫神。” “……”王大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胡说八道,胆敢冒充巫神,大家抓住他……把他送到巫神的接受处罚!” 来吧,抓住我吧!江朝歌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任由村民们把他五花大绑。 …… 骗了村民们的感情,又抢了村民们的娃娃。 如今被抓住。 江朝歌自然是没落得什么好果子吃。 首先对他施展报复的就是小姑娘阿兰,只见阿兰手里拿着竹篮,使劲的往他身上招呼:“大哥哥你坏,说好的只摸一下,结果却抢走了我的娃娃,还抢走了两次!” 阿兰很生气,打得很卖力。 不过,这种竹篮对于江朝歌而言,基本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让她打! 而接着上来就是那三个黝黑的大汉。 “可恶的外乡人!” “揍他,揍他!” “打死他!” 这三个人被村民们救了出来,上来就对着江朝歌一通乱捶。 江朝歌只挨了不到两拳就受不住了。 立即就倒在地上,两腿直抽抽:“不行了,我要死了,别再打我了……我就是巫神,你们胆敢殴打巫神。” 这样一来,后面再想动手的便被王大森给拦了下来。 “先别打了,把他带去交给巫神,由巫神处罚吧。” “好,带他去见巫神!” 村民们都一致同意。 接着,就有人用木棍把江朝歌给架了起来,抬着向前走。 江朝歌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姬如雪,心里放心下来,若是姬如雪这时候跑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 一刻钟后。 江朝歌便被抬出了村。 又沿着山路过了一段,天色已经变得漆黑。 终于,村民们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面没有任何的光亮,只在门口立着两个泥雕的娃娃,半人高,七八岁的大小。 两个泥雕娃娃都是咧着嘴,仿佛是在冷笑。 江朝歌看着两个泥娃娃,在里面再次看到了两个影子。 那是两个孩童,一男一女,都穿着得体的衣服,两双眼睛空洞而无视,跟村民们手里的娃娃并不相同。 “原来竟藏在村外?” 江朝歌还真没想到,这个南域巫师居然会藏在村外,如果没有王大森和村民们带路,他想找到还真得花上不少功夫。 “把他丢到洞里去,巫神自会处罚。”王大森开口了。 “好!” 村民们便把江朝歌丢了进去。 而就在丢出去的一瞬间。 江朝歌看到洞中,仿佛有一双眼睛猛的睁开。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显得冰冷而森寒,在黑暗的洞中看着江朝歌,犹如猎人看着猎物一般。 江朝歌却笑了起来。 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既然已经找到了南域巫师的所在,他也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直接开口:“救命啊!!!” 而村民们这时也都已经退到了远处,虽未离开,却是不能看到洞里的动静,只能隐隐听到洞中的声音。 “快听,那个江三郎在求救呢。” “哈哈哈,没用的,巫神会处罚他的。” “活该,让他抢我们的娃娃。” 村民们都表现出了冷漠的一面。 而就在这时,洞中也传来了一个森冷的声音:“你叫江三郎?” “是的,我叫江三郎。” 说话之间,江朝歌的外皮缩了缩,直接从绳索里面脱离出来。 随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 “咦?!”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 但是,却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只是,冷冷的朝着江朝歌轻喝了一声:“大胆!!” 于是,江朝歌就看到守在洞口的两个泥雕娃娃里脱离出来两个影子,一齐从后面向着江朝歌袭了过来。 江朝歌没理会两个“鬼影”。 径直冲到了声音所处的位置,因为,他可不想让这个南域巫师跑掉。 …… 黑暗中。 江朝歌终于扑到了说话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罩在宽大黑色斗蓬下的身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皮肤还有些枯瘦,年龄看起来大概在五六十岁。 对方自然也看到了江朝歌。 原本盘膝坐在地上的他,瞬间便往后飞退了一步。 同时,他的右手向着江朝歌一甩。 一道黑光划过。 如此近的距离,甩出一道暗器,江朝歌自然是避不开的。 “啪!” 江朝歌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插了一把古怪的器物,看起来像是某种“法器”,但既不像剑,也不像刀。 更像是某种勾子? 而且,这勾子上,似乎还连着一根极线的丝线,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极难被发现。 “死吧!” 对方后退的同时,又是猛的一拉。 江朝歌就感觉胸口的一块皮,被对方给硬生生拉走了。 当然,如果他有心脏的话…… 现在拉走的,应该还有他的心脏。 更主要的是,在对方将勾子拉走的同时,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的鬼影也已经到了江朝歌的背后。 两鬼一起拍向江朝歌的后脑勺。 “前后夹击,招招致命,不止有物理攻击,还有精神攻击……不错,很厉害!” 江朝歌算是见识了这位南域巫师的手段。 不过,很可惜,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阴神都破不了他的防。 这位南域巫师……养的童男童女双鬼,自然也破不了。 那两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跟按摩没啥区别。 江朝歌直接无视鬼物对他的攻击,而是借着这一拉一堆的力量,脚上一个加速,就又一次扑到了南域巫师的面前。 “!!!”南域巫师。 不用质疑。 这位南域巫师显然是吓到了。 江朝歌自然也不会跟他解释,如此近的距离,他直接就一记掌刀,向着南域巫师的胭喉砍去。 “啪!” 南域巫师用手掌挡住了这一击。 再次急退。 可是,就在他第二次后退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箱子。 “哐啷!” 南域巫师撞入了箱子中。 “什么?!”他大惊失色。 但已经晚了。 因为,黑色的大箱子已经啪的一下关上。 这口黑箱子,乃是吴铭一件宝物,名曰:地葬黑箱! 专门用来装人的。 用法很简单,就是将黑子以傀儡秘术,藏在阴影子中,一旦被装到里面去,鬼都跑不脱。 这种黑箱子一共有三口。 江朝歌将两口放在了吴素的身上,由她带回墨家总坛,而另外一口则是放在了二郎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这个南域巫师的品级未入四境啊,轻易就被我抓住了,真没用。” 正想着,后面的两个童男童女小鬼又到了。 江朝歌就回头喝斥道:“还不停手,控制你们的巫师已经被我制住了。” “杀!啊!” 童男童女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表现出了对巫师的忠心。 他们一齐向着江朝歌冲了过来。 似乎想要博杀江朝歌。 江朝歌也就没有再跟他们客气了……别以为你们还是孩子,我就任由你们欺负。 上去就是一顿拳脚! “啪啪啪!” “嘭嘭嘭!” 自从拥有了吴铭和空相的记忆后,江朝歌现在的拳脚功夫极为了得。 而且,见多识广,战斗经验非同一般。 这两个小鬼,哪能得他的对手? 所以,很快便将眼前这一对童男童女打得跪地不敢动弹。 “爽了吗?还打不打了?现在我问你们话,你们只能回答,听懂了吗?”江朝歌再次开口。 “……”童男童女。 “听不懂吗?”江朝歌皱了皱眉头。 “听……听得懂。”终于,童男开口了。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南域……的人。” “南域的?”江朝歌眼睛微微一亮:“你们来中原有何目的?” “不知道……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主人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童男摇了摇脑袋。 “如果我杀了这个巫师,你们能自由吗?”江朝歌又问。 “可……可以。” “好,那我现在就帮你们杀了他,不过,等我杀了他之后,你们不能马上离开,要得听我的命令,否则,我就把你们打得魂分魄散,明白吗?” “明白。” 童男童女都不敢再反抗了。 眼前这个男人,太凶了! 不止能空手打鬼,而且,竟然还能说得一口流利的“鬼话”。 这完全脱离了他们的认识。 毕竟,即使是在南域,巫师想要收服鬼物也要靠一些法器和咒术,哪有这般狂野的收鬼方法? …… 确定了童男童女是南域的。 江朝歌就有心留他们一段时间,至于地葬黑箱里面的巫师,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 毕竟,他无法在姬如雪面前掏出一口大黑箱。 所以,直接将里面的南域巫师杀掉,更为妥当。 “嘎吱!” 木箱打开。 里面的南域巫师已经被绑得劳劳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墨家的……我早该猜到,你是墨家的傀儡师,否则,中了我的穿心勾,怎么可能不死?” 对方还是有一定见识的。 江朝歌也不废话:“没错,我们墨家替天行道,路经白石村,看到你们南域巫师敢侵袭我们中原大地,自然不能不管。” “哼,今日我大意了,裁在你手里我也认了,要杀要刮随你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成全你!” “???” 南域巫师满头问号。 正常情况下,不是该问些情报的吗?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 一把刀便已经划过了他的咽喉。 不出意外…… 他马上就要死了! “咕噜咕噜!” 鲜血从他的咽喉处喷涌出来。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口里已经发不出声音。 “扑通!” 他倒在了地上。 一道充满了怨念的鬼魂从身体中脱离了出来。 而接着,这道鬼魂马上便念动起咒语:“嘎咖莫……漆希……” 江朝歌立即就感觉周围阴气滚滚而来,一股庞大的阴气,就如同受到感召一样,涌入到了那道鬼魂中。 成了鬼……居然还有还手的能力? 这是江朝歌第一次看到,有人死了后,还如此嚣张的。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他就看到南域巫师的鬼身冲了出去,向着外面飞窜。 而且,速度居然极快。 “刚死就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难道南域巫师的体系可以在死后聚起阴气,强行提升鬼魂的实力!” 江朝歌这几天时间中也算是收了不少的鬼,包括吴铭和空相的鬼魂。 两个都是四境的实力。 可是,在鬼魂的强度上,都不如这个南域巫师死后的鬼魂。 这个南域巫师体系,仿佛是和鬼修最为贴近的一个体系,不止能操控鬼物,还能强行凝聚阴气。 “我得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江朝歌马上就追了出去,同时,施展墨家的夜行者的速度。 至于日巡游使的玉牌…… 他现在用不了。 毕竟,那玩意儿叫“日”巡游使,只有日时能用! “嘿嘿嘿,就凭你墨家,也想抓住我……做梦!”对方嘿嘿的冷笑着,窜出了洞口,向着远处跑去。 江朝歌自然是紧随其后。 很快,对方就跑到了王大森那群村民们的面前。 “唰!” 只是鬼魂一动,便一下附在了王大森的体表,就如同趴在王大森的身上一样。 同时,王大森的眼睛一暗。 接着,一拳便向着冲出来的江朝歌打了过来。 江朝歌的眼睛就更亮了。 “巫师的修炼体系,还能附体的?!” 好啊! 太好啦! 这个体系,真的不错啊! 江朝歌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了王大森的脸上,将王大森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 接着,江朝歌又是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向王大森背后的鬼魂:“你以为附身,我就看不到你了?” “嘭!!” 这一脚由阴气所化。 直接就把趴在王大森背后的巫师给踢得飞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巫师现在是有点懵逼的……就如同那一对童男童女鬼一样。 脚踢鬼魂?! 对方狠狠的盯着江朝歌:“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傀儡啊,装着法器的傀儡!”江朝歌回道。 “原来……是这样!”对方明白过来,但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对:“等等,不对啊,就算你装了法器,能伤到我,为什么你能和我说话?” “鬼语,你们南域巫师,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们自然是……” “嘭!” 江朝歌又是一拳,打在巫师鬼魂上。 这一下,巫师鬼魂身上的阴气,明显被打散了不少。 “啊!!!可恶!”对方不敢再和江朝歌纠缠,立即再次念起咒语,一边念一边向着远处急速逃跑。 而王大森周围的村民们,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这个外乡人……怎么跑出来了。 还这么凶? 村长被他一巴掌打中,直接就打晕了? 江朝歌也没有理会村民们的惊讶,狠狠的吸了一口巫师凝聚出来的阴气,同时,口里吐出赤阳刀。 “给我中!” 将手中的赤阳刀一甩。 甩向逃跑的巫师。 “噗!” 赤阳刀直接就洞穿了巫师的身体。 就如同一根巨大的钉子一样,将他的身体钉在了地上。 “不错,能在我的手里跑出百米,你已经值得自豪了!”江朝歌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赤阳刀的刀柄。 “你……你不是墨家弟子!!” “不,你猜错了,我真是。” “……” 江朝歌也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 将赤阳刀一抽,又一刺……便刺入了巫师的咽喉。 “其实,若不是我对你们南域巫师的体系非常感兴趣,以你在白石村中的恶行,还真没有被我杀掉的资格。” “……” 南域巫师的表情渐渐的呆滞起来。 江朝歌知道,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一把按在了南域巫师的脑袋上。 来吧!! 让我亲眼看一看,南域巫师是如何控制鬼物,聚笼阴气的,还有,你们南域巫师来我中原到底有何目的? (前两天赶稿赶得太厉害,有点卡文……所以,缓了一口气,这章六千字!) 。零点中文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wap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策论结果:千古功业 ,放开我画皮仙 …… 南域,一个野蛮生长的地方。 江朝歌获取了南域巫师的记忆,得知了南域的文明,还有巫师在南域中的超然地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巫师便是南域人们的信仰,跟西方的佛门有着一样的性质,只是,控制力并没有西方佛门那么强。 原因很简单,巫师的修炼非常困难,人数非常少,不如佛门弟子来得广。 “巫师的修炼体系,竟然是以信仰巫神而获得力量的吗?” 江朝歌本以为巫师的修炼体系和道门差不太多,都是以灵魂修炼为主,而事实是巫师以获得信仰力为主。 最主要的是,按照南域巫师的记忆…… 巫神并不只有一个? “不同的巫神,掌握着不同的力量,需要献祭的‘供品’也不一样,比如:鲜血,生命,灵魂……” 向不同的巫神献祭不同的供品,以获得不同的力量。 这算是巫师中的“巫法路线”。 而除了巫法路线之外,巫中还有一个特殊的路线,走的是和武夫以及佛门一样的路线,肉体修炼。 名曰:血巫。 江朝歌在南域巫师中对血巫了解得不多,但他结合前世的知识,还有南域巫师的记忆,大概对巫法路线有些明白了。 “所谓的巫神,应该就是洪荒时代传闻中的‘十二祖巫’,因为十二祖巫的力量并不相同,所以,需要的供品自然也不相同。” 只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十二祖巫存在吗? 在南域巫师的记忆中,对方很确定巫神是真实存在,可实际上,他又并没有亲眼见过。 “呼!” 江朝歌吐出一口气。 记得完全获取后,南域巫师消失。 巫师的名字叫‘高芨’,实力并不强,只是一个二境的巫师。 远低于他的期待。 “没想到一个二境我巫师,便可以给予人‘愿望’,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如姬如雪猜测的一样。 巫师和白石村的村民们达成了某种“交换”。 以两魄来交易愿望! 而黑泥娃娃,便是交换的“媒介”。 当然,真正跟白石村村民交易的并不是巫师,而是巫师后面的巫神。 江朝歌无法捏出黑泥娃娃的最大原因,便是因为他的愿望超出了娃娃的极限,媒介的承受能力不够,自然无法捏出娃娃。 简单说就是“秤”太小了。 正想着,就听到村民们又叫了起来。 “他……他杀了巫神的使者!” “我的娃娃,我的娃娃!” “啊……” 南域巫师的鬼魂彻底消失。 白石村村民们手里的娃娃,自然也就不再起到作用。 他们都感觉到了娃娃“离他们而去”。 心里充满了失落。 江朝歌看向白石村的村民,发现他们的头发并没有因此而变黑。 这一点,在获得南域巫师的记忆后,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跟巫神的交易,是不可逆的。 你获得了东西……就付出了代价,不可能再退回来,就如同你吃了东西,你就要付钱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他们的两魄会重新回到体内,只是这两魄相对虚弱,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村长,村长!快醒醒!” “打死这个外乡人!” “杀了他!” 村民们一拥而上,要把江朝歌打死。 江朝歌想要重新获得这些村民们的信任,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第二个使者,帮助他们重新建立和巫神的交易。 可这样一来,他就成为了第二个南域巫师。 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做。 于是,便也没再和村民们客气,直接就迎了上去:“被欲望蒙住了眼睛是吧?想打死我?就凭你们几个吗?” 正如一只恶狼,扑进了羊群。 没费太多的拳脚。 就把村民们全部打翻在地,顺便多照顾了那三个壮汉几拳。 “可笑,一群普通的村民还真以为能打得过我?”江朝歌狠狠的嘲笑了村民一番,接着,转身便走。 南域荒蛮的原因便在于此。 一旦让人产生“可以不劳而获”的念想,就会变成一种习惯。 江朝歌虽然救了白石村的村民,可是,并没有收获到白石村村民们的感谢,甚至还让村民们觉得江朝歌断了他们和巫神的联系。 这便是现实! 而这种现象,在南域……更甚! 南域的人民信仰巫神,常年向巫神祈雨,求福,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巫神的“奴隶”。 你即使去解救了他们,将控制他们的巫师杀掉,可是,当第二个巫师出现后,他们依旧会再次沦陷。 “怪不得中原禁止南域巫师的侵入,这种信仰简直就是毁灭性的,一旦让巫神控制住了中原,中原的人们便会不思劳作,整日的只想着和巫神交易,最终,使得中原成为一片蛮荒之地。” 江朝歌重新向白石村跑去。 他要马上找到姬如雪,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因为,在南域巫师的记忆中,他得知了一件事情。 这次入侵中原的南域巫师,并不止一个! “主人!” “主人!” 两个童男童女跟在他后面。 江朝歌就稍微停了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阿山!”童男说道。 “阿水!”童女回道。 “不错的名字,很好记。”江朝歌点了点头,于是,又补了一句:“你们会一些什么样的法术呢?” “我会搬运术。”阿山说道。 “我会喷火。”阿水回道。 喷火?这个厉害了! 江朝歌就又问:“既然会喷火,刚才你为什么不喷我?” “我准备喷来着……可是,主人一拳正好打在了我的嘴巴上,我的火……就咽回去了……”阿水委屈道。 嗯,相当于随身带着一个打火机……江朝歌点了点头:“你们想投胎吗?” “想啊想啊!”阿山阿水一齐回道。 “那行,你们先跟着我,等一年后我再帮你们投胎。” “主人……您真的会帮我们投胎吗?不会骗我们吧?” “骗你们?”江朝歌冷冷一笑,从口里吐出了日巡游使的玉牌:“吾身兼阴司‘日巡游神’,头上便是孟婆,岂会骗你们两个小鬼?” “哇,居然是日巡游使大人!头上还是孟婆!!”阿山阿水一下就服贴了,再不敢有一丝的违逆。 江朝歌的嘴角一扬。 现在阿山和阿水的阴气还太轻了,即使吸了作用也不大,他准备再养一养,等把阴气养重些再吸掉,让他们去投胎。 养成系! 两方都不亏。 “去,帮我找姬如雪!” 江朝歌和阿山还有阿水重新签下了契约。 以意念将姬如雪的信息传递给他们,让他们去找姬如雪。 阿山和阿水立即欢快的跑了。 不到一会儿。 两鬼便跑了回来。 “回主人,你要找的小妞,我们已经找到了!” “对对对,正睡着呢,主人可以对她图谋不轨了,我们会帮主人站岗放哨的,绝对不让人打扰主人的好事!” “???”江朝歌。 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纠正一下阿山和阿水的思想观念了。 什么叫图谋不轨? 我江某人一心修仙,岂是那种人? 不过,有了这一对童男童女,做起事来确实方便很多。 江朝歌突发奇想……如果巫师这个体系可以控制鬼,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能把山鬼给控制起来? “和山鬼签订契约,让山鬼成为自己的小侍女……如此一来,就可以每天和山鬼一起那个……咳咳!” “我江某人一心修仙,鬼都不准备放过,不对!我江某人一心修仙,岂会放过鬼?罢了……先找姬如雪吧。” 按照阿山和阿水提供的位置。 江朝歌知道姬如雪此时正在村长王大森的家中。 居然回去了? 你敢信? …… 回到村长王大森的家中。 江朝歌就看到姬如雪已经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两眼依旧紧闭,脸上的妆容也已经再一次的卸去。 而黑子和白子则是消失不见。 至于门外…… 此时已经被暴怒的村民们围住。 江朝歌也没太在意,在门口打了几套拳法后,村民们就老实了,只敢围,不敢攻。 时间过得很快。 一夜过去。 在这期间,江朝歌在村长家里转了几圈。 并没有发现“丫头”的存在。 江朝歌心里有个猜测,这个丫头,应该也是村长王大森交易过来的‘东西’,并不是真实存在。 不出意外……是村长王大森以前的女儿。 “巫师这个体系,确实很会控制人心,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因为,它会让人活在想象中,特别是在灾苦的日子里,活在想象中……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当然,虚无终究是虚无。 第二日早上。 太阳缓缓的升起。 阳光照入小院,照在姬如雪绝美的脸上。 姬如雪睁开了眼睛。 “我睡着了?!”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如狐般灵性的眼睛睁大:“我怎么会睡着的呢?我不该睡着的啊!” 这是江朝歌第一次在姬如雪的声音中听出了‘慌乱’。 看来姬如雪应该是知道自己的问题。 江朝歌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一脸的痛苦:“姬姑娘……你醒了,昨天晚上,我可被你打惨了。” “是吗?但你还是活着,这就很好了。”姬如雪看到江朝歌,似乎放下心来:“对了,昨天晚上,我除了打了你之外,还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有的。” 江朝歌就开始跟姬如雪讲述。 片刻后。 姬如雪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二郎,你是说……昨天你出去的时候,在白石村外发现了一名南域巫师?” “对!” “那名南域巫师呢?” “死了,我杀掉了他。” “没有留下吗?那你有没有审问。”姬如雪似乎有些感叹。 “审了,我在他死前狠狠的折磨了一下他,得到了一些线索,他说这次进入中原的巫师,并不止他一个人。”江朝歌知道姬如雪想要什么。 “并不止一个人?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姬姑娘知道的,我以前在县衙也是捕头,多有一些手段,可以判断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我们得要尽快赶到京城,将这件事情告诉狄公。” 姬如雪说完,又看向江朝歌:“二郎,你这次立了大功,有什么愿望吗?” 江朝歌刚准备说没有。 但马上,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姬如雪对他说的那些话,于是,改口道:“不知,这件功劳,能否换我爹一条命?” “你想救你父亲?此事……恐怕有些困难。”姬如雪看起来有些犹豫。 “求姬姑娘帮我。” “这……我会尽力,但是,能不能救下你父亲,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姬如雪一脸认真的回道。 江朝歌便先道谢:“谢谢姬姑娘,不管此事成不成,二郎都感念姬姑娘的恩情。”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他发现姬如雪的嘴角似乎微微的上扬了一点。 看起来……有些得意! 江朝歌也不去戳破她,只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现在被围住了,白石村的村民们似乎并不喜欢我们。” “嗯,打出去就好了。”姬如雪非常淡定。 “还是姬姑娘有办法!” “呵呵。” …… …… 墨家总坛——神农山。 几日的行程,吴素通过了重重关卡,终于来到了总坛的顶层。 而接着,又在两名弟子的带领下,进入到总坛的议事厅。 在厅中立着一尊木像。 木像刻的正是墨家的祖师——墨子。 三个黑袍人端坐在墨子木象下,视情庄严。 两男一女。 吴素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不过,却是知道三人的名字。 坐在正中间白眉长须的,她猜测便是墨家当代的家主‘墨兼’,而右侧一个两鬓染白的一看便是副家主墨染。 左侧是唯一的一位女子。 穿着宽大的黑袍,年龄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保养却极好,皮肤雪白而红润,宽大的黑袍并不能掩盖其身材。 肯定是叫墨灵! 墨家曾经的第一天才! 现今也一样。 虽然,只有三十七岁,可是,修为却已经可以和家主墨兼相比肩。 现今为墨家副家主,兼执法堂堂主。 “吴素,你在淮安的情况我们已经提前知晓了,对于你父亲的死,我们都是深感悲痛。” 说话的是墨染,他的目光非常锐利,就如同两把长剑一样。 吴素感应到了这种目光,却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平静的回道:“父亲为墨家而死,死得其所!” “嗯,河底的铜人你可有拿到?”墨染再问。 “未曾。”吴素摇头:“佛门金刚空相,趁机夺走了铜人,我虽追了出去,可是,却还是让他跑了。” “佛门?这些秃驴实在可恶!”墨染骂了一句:“乐信侯赢供奉给我们来了信件,保举你入为内门弟子,你现在是何修为?” “回副家主话,吴素现在已是一名大傀儡师。” “什么?你居然已经是大傀儡师了?” “是的。”吴素点了点头:“父亲死时,我伤心欲绝,不知为何便破了境,成为了一名大傀儡师。” “倒是一场机遇。” 墨染点了点头,刚准备再说点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墨家家主墨兼却在这时插嘴了。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墨灵:“灵副家主,还没有亲传吧?” “呵呵,家主又偏爱了……”墨染叹出一口气。 墨兼就看了墨染一眼:“染副家主已有三名亲传,我有何偏爱?” “是我唐突了。”墨染笑了笑。 墨灵当然知道墨兼的意思,此时也看向了吴素:“二十岁不到的大傀儡师……吴素,你可愿意归入我门下?” “弟子愿意。”吴素马上点头。 “好,那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墨灵的唯一亲传弟子,许你进入‘藏书阁’研读三月,而后,随我一起修行。” “多谢师父!” “以后,你就不要再叫吴素了,改名叫墨素好了。” “是。” 意外之喜。 原本以为要花更多的手脚,结果,因为进境大傀儡师,直接被墨灵看中,收为亲传。 江朝歌觉得这波,血赚! 而接着,他就听到墨灵说道:“为师有些泛了,要去沐浴了,你一路风尘……便与为师一起吧。” “???”江朝歌。 没敢怠慢,立即点头跟上。 上来就沐浴? 这谁顶得住? 这墨灵的门下,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江朝歌这样想着的时候,墨灵也开始给他介绍门下的情况。 随着墨灵的介绍…… 他才知道墨灵门下的弟子数量其实还挺多的。 虽然,只有他一个亲传弟子,可是,内门的弟子却有不下五十个,还有一大片的外门弟子……总人数有不下三百。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墨灵门下的弟子,清一色的全部都是女弟子。 “好家伙!我江某人真的是来清修的啊!” …… 对比墨素的待遇。 空相这边就是另一副场景了。 虽然,因为路程的原因,他现在还未到达西域的佛门重地大雷音寺。 可是,一路上,他路过的禅院,却是清一色的和尚。 而且,还要吃斋饭。 太苦了! …… …… 淮安县。 某个庭院之中。 粉面书童终于收到了京城的回信。 于是,他马上便找到了正在书房中写着字的龙吟。 “公子,京城来信了。” “噢?” 龙吟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书童递过来的信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 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梁尚书这件事情做得倒是不错。”龙吟的心情看起来极佳。 “公子这么高兴,想必是梁尚书对江公子的策论有了评论?” “嗯,梁尚书说他召集了治河令还有相关人员一起讨论了一天一夜,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众官都对此策论有所争议,但随着大家一起推敲,渐渐声音归于一统。” “难道,真的可以治河?” “何止是可以治河?”龙吟站了起来:“如此按照梁尚书的结论,若按此治河论而施行,墴河水患,尽可根除!” “根除?!这……这可是几百年,不……千年都不曾做到的事情啊!” “没错,墴河水患千百年来一直以‘堵’为主,可是,越‘堵’就越严重,江鱼儿这篇策论一改前者的理念,以‘疏’为主,以水束沙,治河先治沙……若是真的能实施下去,那将是千秋伟业,万民之福啊!” “嗯,公子有建立伟业之志,又有为万民福谋之心,小人一定会追随公子左右,只是……公子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以我大秦的国力,恐怕难以实施太过浩大的工程,公子……是否要稍微慎重一些?” “……”龙吟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书童说的事实。 没有再站着,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因为,在书信的后面……梁尚书其实也做了一些初步的“预算”。 这个预算的用意,其实很明显,就是要提醒他,此事确实可以立下千秋功业,造福万民,但是,此事恐怕也难以实施。 沉默了片刻。 龙吟重新看向书童:“你有何策可以让这治河论实施下去?” “以小人之策,既然已经确定了江公子的策论可行,便该做一些保护……待到公子亲政之日后,再……” “亲政?朕要何时才能亲政?” “这……按照大秦律,年满二十便可以亲政。”书童慌忙回道。 “年满二十?你真觉得朕年满二十,就可以亲政了吗?先秦昭襄王……在位五十五年,可真正掌握的时间不过十数年而已。” “……” 龙吟又说道:“即使是我大秦实现天下一统伟业的始皇帝,也是十三岁继位,二十二岁才得以渐渐掌权……你觉得朕比他们更强?” “……”书童便不说话了。 龙吟似乎看出了他提的问题书童回答不了。 自然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感叹了一句:“你们虽跟随在朕左右多年,可是,却都只能帮朕做一些小事,真正的大事,你们却是一个都帮不了朕……帮不了朕啊!” “臣无用!” 书童跪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剑客沈三,同样低下了头。 龙吟叹出一口气,突然目光一亮:“江鱼儿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江鱼儿这几日都宿在了翠微楼,此时天刚蒙蒙亮,估摸着……他应该还在翠微楼内吧?”书童猜测道。 “乡试是不是明日放榜?” “是的。” “好,去准备一下,随朕再去一趟翠微楼。” “公子……您又要去翠微楼啊?可是,我们这几日去那翠微楼,那江鱼儿又不怎么理会公子了,一心只和那文姬姑娘谈诗论画,您现在去……又能干什么呢?” “他会理我的。” “……公子,是准备亮明身份吗?”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御笔亲点:一甲头名,当为国士 ,放开我画皮仙 …… 翠微楼。 典雅精致的暖阁内。 少女穿一件绣着云纹的蓝色长裙,纤细的腰枝一条紫色缎带系紧,显出玲珑紧致的秀丽身材。 她轻踩着莲步,手拿着一件白衣儒衫来到少年郎的面前:“江公子,试试这件儒衫可还合身?” 江朝歌看向面前脸含娇羞的蔡文姬:“文姬姑娘,这……” “只求江公子,莫要嫌弃。”蔡文姬眼含期盼。 罢了,既然吃的喝的都没有花钱,再多添件衣服……也无所谓了。 江朝歌只能叹出一口气,将白衣儒衫穿在身上。 立时风姿卓然,潇洒狂放。 蔡文姬只看得呆了呆,更别提后面站着的绿儿,此时早就惊得嘴巴都能塞得下一个小小的拳头。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有位龙公子想请您一见。” 龙公子?龙吟吗? 江朝歌总觉得这个龙吟有些古怪,每次来翠微楼都不找姑娘,专门找他……这不由让他想到些什么。 “江公子,这位龙公子看起来身份有些非凡。”蔡文姬再次开口了:“或许,便是公子的贵人。” “我的贵人?”江朝歌点了点头:“好吧,让龙公子在外稍等,我即刻出去见他。” “好的!” …… 不一会儿。 江朝歌便穿着白衣儒衫出了文姬的暖阁。 而在门外,一个粉面的书童早就已经候在了那里。 一见到江朝歌出来,书童立即施礼道:“打扰公子了,我们公子想请您单独一见,请公子随我来。” “不客气。”江朝歌跟了上去。 很快,书童便将他带到了一个雅阁中。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品。 每一样都非常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江朝歌这几日在翠微楼中吃了不少的酒席,自然能看得出这一桌菜的价格,基本上够平民老百姓吃上半年。 而在桌后面,一身黑袍的少年已经站了起来。 书童和房间中的剑客,立即就走了出去,守在门口。 “江公子,我们又见面了。”龙吟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龙公子不必客气。”江朝歌已经和龙吟见过几次了,倒也没有太过于客气:“公子这么早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是有一件事情。” “龙公子请讲。” “不知公子对于当今朝堂,有何看法?”龙吟等到江朝歌坐下后,便直接开口道。 上来就问我朝堂? 江朝歌的心里思索了一下,回道:“江某只是一介书生,朝堂上的事情……恐怕是有些……” “公子不必过谦。”龙吟摆了摆手:“怪我没有讲清楚,其实,我这次来是真心向公子请教的。” 真心请教我朝堂之事……你谁啊? 江朝歌认真的看了龙吟一眼,他本欲再次推脱,可是,他却发现龙吟的目光中透露着异样的真诚。 于是,他开始思索。 龙吟?龙吟……这货姓龙? 等等! 龙吟……如果这两个字反过来呢?那就是吟龙! 吟者! 赢龙! 江朝歌的心里一动,突然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升起。 他和龙吟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翠微楼见,而那一次见面,是蔡文姬第一次开阁,同样,也是在那一次时,他说出了“治河论”。 而后来……乡试就真的考了治河论! 一直以来,江朝歌都没有怎么去细想这件事情,可是,当龙吟问到他朝堂之事时,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难道,这货是皇族?不会是皇帝吧?!大秦现今的皇帝……好像就是和这货差不多的年龄。” 当然,这种猜测有些过于大胆。 江朝歌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于是,他开口道:“现今朝堂三权当政,此事天下皆知,龙公子问我朝堂之事,应该不仅仅只问我朝堂之事吧?” 这话听起来矛盾,但实际懂的人,自然都懂。 龙吟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自然不止是朝堂之事,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一项国策,可留千秋之名,福泽万民,然而,三权并不同意,该当如何?” “公子确定,此国策可福泽万民?” “自然。” “既然是福泽万民之国策,三权为何不同意呢?” “因为,执行此策,会耗损国力。”龙吟回道。 江朝歌听懂了。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真正的确认了,眼前这位龙公子,便是当今的幼帝。 因为,他明显是在问——治河论! “这位幼帝应该是看过我的治河论了……否则,上次不会特意试探我一次,而且,会问这个问题的,只有幼帝,不可能是其它的皇子。” 不过,只要这位幼帝自己没有承认。 他就不能直接拆穿。 江朝歌想了想后,再次说道:“公子可记得,在始皇之时,国相吕不韦曾下令修建郑国渠,此举消耗何止百万?若以国力而论,现今的大秦比当年的大秦,如何?” “自然是更加强大。”龙吟的眼睛又亮了一下。 “是啊,看起来是在消耗,可实则,当郑国渠渠成之时,大秦新增几万亩良田,正因如此,才能广纳六国之流民,汇天下之英才,至此,方有大秦横扫六国,天下一统!” “公子此言,真真是金玉良言,只是,若是三权不同意,又要如何将这利国利民之国策执行下去呢?” “三权当政,虽然,他们并不会损害国家,可是,并不代表三权背后的家族不会损害国家。” “公子想要除三权?!” “若想政令通达,三权必除!” “可是……”龙吟犹豫了。 “……” 江朝歌便不说话了。 他其实并没有要涉足朝政的想法。 只是,儒家的修为根基乃是‘名望’。 若是治河论真的能实施下去,那么,他的名望必然暴涨! 说一举破大儒,都是轻的! 既可以造福万民,又能得到无上的名望,何乐而不为? 但是,正如龙吟说的,想要实施治河论,实在是太难了,幼帝未亲政的时期,定然是要触碰到三权的权威的。 如果龙吟没有下定这个决心,他即使想趟这个浑水也趟不了。 毕竟,一旦趟进去……他就会成为一个炮灰。 没有幼帝作为强力的后盾,他虽然说不会死吧,可是,这一身皮肯定就没有了。 “来人,把这祸国泱民的江鱼儿,拖下去斩了!” 真要惹怒了三权,这事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到了那个时候…… 他没有了这一身的皮,他的“名望”也就直接就没有了。 相当于刚练起来的一个号直接清零!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龙吟笑了,笑得极为自然:“好了,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既如此,便不再打扰江公子休息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 走到了门口。 江朝歌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而是小口的夹了几口菜,又喝了一口酒。 龙吟站在门口,看江朝歌没有送他的意思,便只能再次回头:“江公子,是不是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这是想要直接摊牌吧?江朝歌心念电转,摇了摇头:“不,我并没有猜出来,龙公子也不必跟我讲明。” “……”龙吟。 “以友相称,不是更好吗?”江朝歌又道。 “呵呵,是啊……以友相称,或许会更好!”龙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门。 江朝歌也不意外。 对方明显只是在试探,堂堂大秦幼帝,做事自当要慎之又慎,不可能真正摊牌,而且,也没有必要。 至于这位幼帝的决断…… 同样不可能会当场和他明说的。 既生于帝王之家,御下之策,这位幼帝当然会学到,哪可能上来就表明心迹,大喊:“贤臣啊,快来助朕!” 真这样,江朝歌都看不起他。 想要知道这位幼帝到底是何心思,只看明日的乡试,自己是不是能榜上有名便可。 门外。 沈三和书童正恭敬的等着。 一看到龙吟出来,书童便紧张的问道:“公子,可是表明了身份?” “不需要表明。”龙吟笑了笑。 “他难道……猜出来了?” “嗯。”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一趟贡院。” “公子,不会是想要……” …… 贡院。 季承昼和两位副主考正在忙碌着。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粉面书童身影。 不过,这一次,在书童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手持长剑,另一个一身黑袍,面如冠玉。 季承昼的脸色一变,能被那位李内官侍候的人,还有何人? 没有任何犹豫的,季承昼带着两名副主考,将三人一起迎入了内厅,随即,马上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臣,季承昼,见过陛下!” “臣……” “臣……” “三位大人,请起吧。” 龙吟以手示意,同时,坐到了主位上,接着,又将手里一封书信拿了出来:“朕此次离京,并不适宜公开,三位主考,请先看看这封信。” “是!” 季承昼接过书信一看,随即,脸上一色:“既然有工部梁尚书的书信,我等自然是明白该如何做的。” “不,你们不明白,朕的意思是,三位大人要帮朕想想办法,如何能不暴露朕到了淮安县之事。”龙吟微笑的回道。 “不暴露……陛下到了淮安县?陛下你难道是要……” …… …… 第二日。 乡试放榜之日。 一脸春风得意的柳弘毅早早的便跑到翠微楼来堵江朝歌。 “江兄江兄,莫再睡了,今日要放榜了!” “知道了。”江朝歌换上白衣儒衫,走出暖阁的大门:“看柳兄的样子,今日定然是要高中了。” “承江兄吉言,江兄才是真的要高中的。”柳弘毅回以马屁。 江朝歌心里其实依旧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这位幼帝决定暂避三权之锋,他很可能最多得个末尾的名次,甚至有可能名落孙山,榜上除名。 反正不会太好。 于是,他回道:“此篇策论,我是真真没有把握。” “无妨的,以江兄之才,即使策论写得差一些,位列二甲还是有的!”柳弘毅便出言安慰道。 乡试亦有一甲,二甲,三甲之说。 二甲便是第二等。 并不是前二名。 江朝歌回忆起昨日龙吟离开时的样子,觉得自己拿第三甲末名的可能性,其实更大一点。 “若有个三甲,就算是不错了。” “怎么可能?江兄,我们快走吧。” “好。” 于是,两人一起向着贡院而行。 …… 贡院门口。 早早的便被一堆的学子围住。 江朝歌和柳弘毅过去的时候,已经是里三圈外三圈的了。 而在贡院门口,他又一次看到了几个熟人,有许知,张君且,还有唐解之和李泽广。 许知和张君且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唐解之同样眉头紧皱。 李泽广倒是相对坦然,毕竟,他已经入了文士境,乡试……自然是可以过的。 看到江朝歌和柳弘毅,李泽广便迎了过来:“江兄,此次乡试,怕是要高中一甲了吧?” 上来就捧我的吗?江朝歌当然不会上当,万一信心满满的回话,结果又不中,那岂不会很丢面子? 于是,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愁苦的样子:“策论写得不怎么好,恐怕不会高中,能得三甲末名便已经算是不错。” “江兄说笑了,三甲末名,岂能配得上江兄之才。” “实话而已。” 一番客气。 李泽广也就不再多问了,因为,他看出了江朝歌并无信心……难道,这个江鱼儿真的只是诗才惊世而已。 正想着,便听到一声锣响。 “放榜了!” “放榜了!” “都让一让,让一让!” 学子们都是纷纷开始后退。 而贡院之中,以季承昼为首也走出了一行人。 季承昼只是作作样子,并没有说什么话,后面的贡院执事却已经开始在红墙上,开始张贴起名录。 一张张名录,贴了上去。 首先贴的便是第三甲,而第一张贴上去的,便是……唐解之。 “恭喜唐兄,高中三甲!”柳弘毅马上就开口恭喜。 接着,便是李泽广,张君且,许知还有江朝歌。 唐解之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中是中了……可是,按照他这一身的才名,在乡试中至少也是个二甲,结果,居然……中了个末名?! 丢脸啊! 乡试都只能中三甲末名,会试想要高中……基本是不可能了。 不过,面对周围的一片恭喜之声,他还得笑着回应:“呵呵,多谢柳兄!多谢李兄,多谢张兄,多谢许兄,多谢江兄!” 说完,他还不忘补了一句:“抢了江兄的末名……实是心中有愧。” 这话又是挖苦,又是自嘲。 江朝歌便回道:“唉,末名都被唐兄给抢了去,我这……怕是要榜上无名了噢。” “呵呵。”唐解之就只是笑。 …… 不到一会儿,三甲的名录便张贴完毕。 除了唐解之,再无人上榜。 许知和张君且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策论,写得是什么样子,三甲无望……希望二甲有名吧,反正一甲是不指望了。 大家都开始专注的看二甲的名录。 “中了,我中了!” “哈哈哈……二甲,我也中了!” “我中了!!!” 很快,周围响起了高兴的声音。 不多时,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泽广! “二甲第十七名,恭喜李兄!”柳弘毅今日表现得非常热情。 李泽广苦笑的摇了摇头:“呵呵。” 他可是入了儒道,进了文士境,乡试……基本上稳过,而且,按照常理,他至少也该入一甲的名录。 结果,只是一个二甲第十七名。 高兴吗? 真是高兴不起来! …… 三甲和二甲的名录很快贴完。 在场几人中,只有唐解之和李泽广榜上有名。 再就只有一甲的榜单了。 张君且和许知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两人都是无比的沉默,连恭喜李泽广的心思都没有了。 而到了一甲,便需要唱榜了。 所谓唱榜,就是有专门的人来唱念一甲的榜单,每贴一张名录,就需要唱一次。 并不影响贴榜的时间,只是显得喜庆。 “一甲第……” “……” 几个唱完。 终于,柳弘毅的名录贴了上去。 “一甲第二十一名,柳弘毅……淮安人士……” “哈哈哈,我柳弘毅中一甲了,是一甲第二十一名啊!”柳弘毅开心极了,差点就要抱住江朝歌:“江兄江兄,你可真是我柳弘毅的恩人啊!” “……”李泽广。 “……”唐解之。 两人无语。 他们其实也想让江兄当他们的恩人…… 而张君且和许知则是快要哭了。 柳弘毅和他们的才名其实和他们差不太多,虽然说柳弘毅略强一些,可是,也绝对不可能强到一甲的位置。 所以,毫无疑问的……柳弘毅真的在开考前,看了治河相关的策论。 “恭喜柳兄了。”江朝歌向柳弘毅道喜。 “为何江兄之名还没有贴上去呢?” 唐解之这时嘀咕了一句,毕竟,江朝歌一直说他的策论写得不好。 那么,按照他的想法……中个二甲就不错了吧?可现在一甲的后面几名都贴了上去,却还未见到江鱼儿的名字? 总不可能进到一甲前三吧? 听到唐解之的话,张君且和许知还有李泽广也都看向了江朝歌:“江兄,莫不是要拿下一甲前三?” “不可能的。”江朝歌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也不再多言。 继续听榜。 很快,一甲的名录便张贴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最上面的一甲前三。 而这一甲前三的名录,是需要由三名主考官张贴上去的,以示尊敬。 柳弘毅这时就真的有些担心起来了:“江兄,你不会真的没有准备治河论吧?” “真没准备。”江朝歌点头。 李泽广和唐解之两个对视一眼。 若是江鱼儿落了榜……他们心里,或许好受一点? 呸呸! 岂能这样想? 李泽广和唐解之两人立即摇头,接着,就开口宽慰道:“以江兄之才,若是真的不中,损失的也是朝廷。” 江朝歌心里也有了一些紧张。 不会吧? 那个龙吟真的要把我从榜上刷下去吗? 难道,就因为我说要除三权?这狗皇帝,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竟是如此软弱,枉费了我一片真心! 江朝歌有些叹息,早知道就装得蠢笨一点好了。 正想着,就听到一声唱喝。 “一甲第三名……朱玉伯!” “哈哈哈,我是一甲第三名,哈哈哈……” 远处一个书生开心的叫了起来。 接着,便收到了一片的恭喜之声。 江朝歌有点小羡慕。 虽然他江某人可以长生不死,今次不中,来年还可以再考,但是……考都考了,真不中,还是有些不爽的。 “一甲第二名……余敬!” “恭喜余兄!” “哈哈哈,我中了!” “恭喜恭喜!” 又是一片恭喜之声。 江朝歌就越发的紧张了,剩下的只有一个了,一甲头名! 柳弘毅此时都已经不对江朝歌抱希望了,毕竟,一甲头名……太难中了,而且,江兄还一直说策论没有写好。 “江兄,没有关系的,来年还是可以……” “一甲头名,今届乡试解元……江鱼儿!” “什么?!”柳弘毅一下惊呆了。 不止是他。 李泽广还有唐解之以及张君且和许知,同样是一脸呆滞的看向旁边的江朝歌。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是忘了恭喜。 江朝歌的眼睛也瞪大了…… 咦?我是一甲头名?! 这个狗皇帝……噢,不对,这位眼光独到的幼帝,不错啊! 正准备适应一下环境,高喊几声:“我中了,我中了……我是一甲头名,今科乡试的解元!” 就听到那位贴榜的主考官季承昼又开口了。 “恭喜江鱼儿,不止是今届淮安县的乡试头甲,而且,还是御笔亲点!” “御笔亲点?!” 这话一出。 周围立即就是一片寂静。 再然后,就是一阵惊叹和震惊之声。 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则是直接呆住了:“御笔亲点?!” “那……那不是殿试才有的待遇吗?!” “一个小小的淮安县乡试,怎么可能由御笔亲点……这……” 完全不合理。 季承昼仿佛看出了众人心里的疑惑,便接着解释道:“因为,江公子的策论实在过于惊才绝艳,我等不敢自专,便将此策论封存呈入京城,本是该交由礼部几位大人共同会卷,或是礼部也与我等有一同之意见,此卷最终竟落入陛下案前。” 说完,他将一张策论之卷展开。 上面果然有朱红御批。 最主要的是,上面御批的几个字还极为显眼。 只有四个字——当为国士! “国士?!” “当为国士?!” “哗!”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我欲再掀风浪:稷下学宫,单独考核 ,放开我画皮仙 …… 御笔亲点,当为国士。 一个小小的淮安县乡试,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仅仅一天的时间,江鱼儿中了乡试头甲,还被御笔亲点为国士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陵阳郡的大街小巷。 而且,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着京城蔓延。 茶楼,酒肆,说书人们甚至都已经开始讲起了江鱼儿的故事。 有人讲到,江鱼儿在乐信侯府与赢无难的故事,也有人讲到,江鱼儿在翠微楼与蔡文姬的故事。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大秦国士榜上已经添加了江鱼儿的名字!” “这么快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这江鱼儿应该是唯一的一个还未入境,便已经登上大秦国士榜的人物了吧?” “我还听到一个特别的消息。” “什么消息?” “听说他写的那篇治河论是经由工部的梁尚书和所有工部治河令亲鉴的,据说可以真正治理河水患!” “不……不会吧?” 相对于什么诗词文章,一篇真正可以治河的策论,而且,还是一篇可以根治河水患的策论,显然更加令人震惊。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推动着《治河论》的传播。 …… 翠微楼内。 江朝歌看着面前脸含羞涩的蔡文姬。 他已经大概明白了那位幼帝要干什么了…… “不错的方法,将我的名望捧起来,便等于将《治河论》给捧起来,没想到这位幼帝居然还知道利用‘舆论’。” “而且,为了能将我的名望最大化,更是不惜冒险亲点乡试的解元,并直接给出了‘当为国士’的言论。” 这个幼帝,有一套啊! 短短一天的时间,江朝歌便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运’暴涨了极多。 如果他想,现在就可以进境儒道。 “江公子,准备何时进境儒道?” 蔡文姬确实很贴心,一眼就看出了江朝歌心里的想法。 江朝歌还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现在进境吗?差不多可以进境到儒道第一境,文士! 或许,还能到达儒道第二境。 但以他现在的才名,即使进到第二境,亦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动静。 甚至,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我现在突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得等到适当的时候……以突破的方式,再赚取一波名望,这样效果会更好。” 江朝歌现在并不急着获得儒道的力量,他决定再等一等,等到他的名声从陵阳郡传到京城,传到全大秦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一举进境! 效果会更好。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儒道修的是个人气运,而个人的气运想要获得最大化,必然是要借势而为。” “借势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文姬倒是有一策。” “何策?” “江公子为何不借一下稷下学宫之名?”蔡文姬点了点头,又再次说道。 “借稷下学宫之名……文姬姑娘的意思难道是?” “按照稷下学宫的规距,只有过了会试,有了进士的功名才可以申请参加学宫的考核,换句话说只有进士才有资格进学宫学习,当然,皇家子弟除外……” 蔡文姬说到这里,又接着说道:“虽然, 江公子非皇家子弟,也非进士,但你现在却有御笔亲点的名望,再加上国士榜上已然有名,何不在这时,再进一步?” “直接申请学宫的考核?” “对,江公子不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吗?”蔡文姬点了点头。 江朝歌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考完了会试,再进稷下学宫学习,可如果现在就能进稷下学宫,那当然会更好。 而且,一旦此举成功,便等于打破了稷下学宫招人的惯例。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破例”更能让人记住和讨论的吗? “稷下学宫是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圣地,对于读书人而言,再没有比稷下学宫更神圣的地方了。” “此时,我名望正盛,如果是以前,稷下学宫肯定不会同意,直接就会拒绝,而且,还会有人骂我不自量力。” “可现在我有《治河论》这篇为万民谋福的策论傍身,再加上御笔亲点,国士榜上有名,若是我申请……稷下学宫即使迫于压力也无法拒绝,而一旦我通过了考核,便可成为一个被稷下学宫‘破例’招收的学子!” 当然,前提是能通过得了学宫的考核! 江朝歌觉得这件事情可行。 至于不通过……他暂时没有想过。 “我江某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前推三百年,后推五千年……我会通不过稷下学宫的考核?” 笑死! 怎么可能? “不错,文姬姑娘的想法,正合我意!”江朝歌笑了笑,接着,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就是不知文姬姑娘,可愿随我进京?” “江公子前程似锦,御笔亲点的国士……文姬不敢奢望……”蔡文姬默默的低下了头。 江朝歌自然是看出了蔡文姬在想什么。 在这个时代,一个青楼的花魁跟着一个书生进京,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可事实是…… 他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至少,暂时没有。 于是,他换了一个语气:“文姬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我过了乡试,便会想办法助你入儒道,你若不跟在我身边,我如何助你?” “江公子的意思是?”蔡文姬听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一些惊讶。 “只是请文姬随我入京,并无其它意思。” “可我无法……出翠微楼。” 没错,这是一个问题。 而且,很重要! 蔡文姬想要从翠微楼中走出来,就必然要有人为其赎身,那么,花的钱肯定不会少。 可江朝歌,并没有钱。 不过,很多的电视里面不都是……花魁自己有钱吗? 江朝歌看向蔡文姬。 蔡文姬同样在看着江朝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江朝歌渐渐的明白了过来……蔡文姬卖艺不卖身,跟那些青楼名妓有些不太一样,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多少钱。 “我……”蔡文姬欲言又止。 “你有多少?”江朝歌也没客气,直接问。 “七百多两,若是再加上首饰大概有一千五百两……但是不够。”蔡文姬自然是明白江朝歌的意思:“我的赎身钱……要……要……” “要多少?” “至少要八千两!” “……”江朝歌。 抢钱哟! 八千两……买个蔡文姬?! 而且,最主要的是,你想买……人家还不一定想卖。 江朝歌开始认真的考虑了起来,给蔡文姬赎身,肯定是不亏的,但是,要找谁借钱呢? 他首先想到了梁平安。 梁平安应该是有银子的……至少,梁府是有银子的,不过,八千两这个数目不小。 即使梁平安真的同意,恐怕也要去账房支取。 然后,梁婉儿就会知道。 梁婉儿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八千两就没有了! 毕竟,梁婉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梁平安借银子给他去赎蔡文姬的。 而且,以梁平安那个嘴巴……十有八九还要把此事宣扬出去。 “要不找柳弘毅?这家伙蹭了我的治河论……考了个一甲,借点银钱不过份吧?”江朝歌觉得找柳弘毅借钱,应该是可以借到的。 只是,柳弘毅不一定带了这么多的银钱。 一两百两,问题不大。 八千两……柳弘毅应该是拿不出来。 怎么办? 找谁呢? “等等,我好像认识一个天下最富有的人,龙吟!”江朝歌的眼睛猛的一亮:“这位幼帝虽然给我了名望,可是,却也等于把我拉到他的一伙,未来是要对付三权的,我找他借点钱……不过份吧?” 这个想法有点大胆。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但这位幼帝,现在还在不在淮安县……却是个问题。 江朝歌想到这里,便没有再想下去的意思了,直接说道:“如果我能筹集八千两银子,文姬可愿意跟我进京?” “我……愿意!”蔡文姬认真的看着江朝歌,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去想办法。” 江朝歌说完,也不等蔡文姬回应,便径直的出了阁门。 外面。 柳弘毅正和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在庆祝。 一看到江朝歌出来,柳弘毅马上提拎着酒壶就跑了过来:“江兄江兄,你今次怎么这么快啊?” 我快?江朝歌冷冷的看了柳弘毅一眼:“你是想跟我喝酒吗?” “啊?!”柳弘毅打了个冷颤,看了看手里的酒壶,猛的想到了什么:“哈哈哈,江兄乃酒中之仙,我可不敢。” “你们有没有看到龙吟龙公子?”江朝歌就问道。 “没看到啊。” 难道,回京城了?江朝歌心里一沉,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能说非常大。 毕竟,乡试已经考完了。 而且,龙吟还亲点了他的解元。 这样一来,龙吟就不可能再在淮安县久待,他必须要及时的出现在京城,所以,他极有可能在放榜的前一天,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不对,龙吟可能走了……但是,现在茶楼酒肆里到处都在传诵的我事迹,这肯定是龙吟安排人做的。” “所以,龙吟应该留了人在淮安县!” 心念电转。 江朝歌有了一计,于是,他马上拉起了柳弘毅:“柳兄,准备何时入京啊?” “春闱要待到来年,自然是要等到过完年关再去了。”柳弘毅想了不想便回答道。 “噢,那倒是可惜了,我是意欲明日便起身入京的。” “明日便入京?江兄为何去的如此之早?” “因为,我想直接申请稷下学宫的考核,以举人之名进稷下学宫!” “什……什么?!” 这一下,不止是柳弘毅惊讶。 包括正坐在堂中的李泽广和唐解之等人同样都站了起来。 “江兄要考稷下学宫?!”李泽广第一个问道。 “对啊。” “可是,稷下学宫只针对……进士才可以考的啊?”李泽广说完,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对啊,现在江兄名望正盛,又有御笔亲点的‘国士’之名,若是江兄去申请,稷下学宫或许会单独给出一个考核也说不定!” “若是真的如此,那可真的是一个盛举啊!”唐解之同样站了起来:“既是单独考核,定然是会允人观摩的。” “允人观摩?”江朝歌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李泽广却是点了点头,解释道:“稷下学宫,乃天下学宫之首,行事自然是要讲究公道的,想要堵住天下人的嘴巴,公开考核便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江朝歌明白了。 破例录取,自然是要公开考核,否则,如何能让天下读书人心服口服?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不是代表,单独考核要比普通的考核更难? 罢了,管他呢! 江朝歌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考核的难度,越难……才越能证明他的才华,这样他的名望才能获得更多。 “哈哈哈!”柳弘毅笑了起来:“好,如果稷下学宫真的给江兄这个机会,那我们就陪江兄进京一趟又有何妨?” “是啊,正好可以借机看看稷下学宫的考核。” “没错。” 唐解之和李泽广同样点头道。 江朝歌看到这一幕,就开始引导话题,询问起以前稷下学宫的考核方式。 而这样的话题,自然就引得了更多的学子们参与。 整个翠微楼都热闹了起来。 原本四处零散的读书人都凑了过来。 毕竟,江朝歌此时可是‘江解元’,而且,还是御笔亲点的‘国士’,能和他一起讨论‘稷下学宫的考核’,自然也可以传播他们的名望。 于是…… 倾刻之间,江鱼儿要申请稷下学宫单独考核的事情,就传播了出去。 …… 陵阳郡通往京城的路上。 一只信鸽飞落在一辆马车之上。 沈三立即将信鸽拿下,接着,走到了马车前,交给了书童李内官。 李内官便将信件取下,说道:“公子,淮安县有信。” “嗯,念吧。” “好的。” 李内官开始念诵信件上的内容。 其实,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一句话……江鱼儿欲进京,考稷下学宫! “这……未免狂妄了些吧?他还只是一个举人,竟然就……”李内官的话说到一半,猛然改口:“公子,我觉得这个江鱼儿,确实胆识过人。” “嗯,朕给了他国士之名,他便知道利用这一点,直接向稷下学宫施压,好手段!朕应该帮帮他。” “……”李内官。 “调头,回淮安县。” “不行的,公子!”李内官马上阻止:“公子亲点了他的解元,京城不日便会收到消息,太后定然是要寻公子的……若此时再回淮安,我等可担罪不起。” “说的也对。”龙吟似乎有些叹息:“罢了,你传信给季承昼,让他代朕见一见江鱼儿,看看江鱼儿是否有什么要求,尽一切力量,满足他。” “臣遵旨!” …… 贡院已封。 季承昼却未曾马上回京。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还有一件旨意未完成。 他得帮江鱼儿编写一些可供酒肆茶楼的说书人传唱的故事…… 作为一县主考,礼部官员……为一个举子编词,这事儿换以前他一定要骂一句:“有辱斯文。” 可现在,他却非常乐意。 还有什么是直接成为皇帝心腹,更能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咕咕咕!” 一只信鸽落了下来。 季承昼马上跑了过去,打开来一看:“哈?这个江鱼儿……居然想逼着稷下学宫给他单独考核?这……好吧,反正编一段也是编,编两段也是编,我就再编一段,把江鱼儿要考稷下学宫的事情也编进去。” 话虽这样说,他却直接出了府。 因为,幼帝有交待,让他去见一见江鱼儿。 “知道江鱼儿住在哪吗?” “回老爷,知道的……不过,他现在正在翠微楼。” “你怎么知道?” “县里都传遍了啊,现在几乎所有今届的乡试举人,都在翠微楼内……” “……” 集体……逛青楼?! 季承昼只感觉一口血往上涌:“备轿,我去会会他。” “是,老爷……” …… 翠微楼内。 江朝歌正被一群举人围在中间。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讨论着,热闹非凡。 老鸨刘妈妈直笑得合不拢嘴……自从江公子来我们翠微楼啊,我们的生意就与日俱增,江公子可真是个财神爷。 而且,今日更是门庭若市! 都快挤不进来了。 “江公子……江公子……我敬你一杯。”刘妈妈向着江朝歌挤了过去,一点都不介意那些不断摸他屁股的手,只是嗔怨的娇声道:“公子们,讨厌啊……” “哈哈哈……” 于是,公子们笑得更开心了。 摸得也更大胆了。 而就在大家摸得极为开心的进候,突然,笑声嘎然而止。 因为,有人发现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而这位大人,正是本届主考季承昼。 “季大人!” “见……见过季大人!” “……” “好,大家玩得高兴便好!”季承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人群正中间的江鱼儿。 众人一看,立即便退让开来。 江朝歌自然也看到了这位主考官大人。 只是,他还真没有想到……幼帝留在淮安县的人帮他‘编写酒肆茶楼的唱词儿’的人,会是他? “学生,见过季大人!” 乡试之中,每届的主考官,其实都可以被学生称为恩师。 江朝歌知道这个规距。 自然就以‘学生’自居,只是,未直接叫恩师。 “江解元,无须客气,本官来此……是扰了你们的兴致了。”季承昼先是客气了一句。 “无妨的,季大人要一起吗?” “咳咳……本官想单独和江解元,聊两句可好?” “可以的。”江朝歌点了点头,接着,就指了指二楼的文姬暖阁:“不如到文姬姑娘的外阁坐一坐?” “好!” 季承昼点头,同时心里也有些惊叹,短短几天时间,这位江解元,就已经把这翠微楼当成自家地方了吗? 更夸张的是,这蔡文姬的暖阁,竟然是说开就开啊? 厉害,年轻真好! …… 不多时。 两人便在蔡文姬的外阁坐定。 绿儿自然是非常热情的给江朝歌和季承昼摆上了水果和点心。 江朝歌略尽了一下‘地主之宜’,给季承昼倒了一杯茶。 季承昼就笑了起来:“江解元在这翠微楼……花了不少银钱吧?” “未曾。”江朝歌摇了摇头:“一两未花。” “……”季承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风流如江解元,本官……倒是第一次亲见。” 这意思就是以前只是听闻。uu看书 江朝歌就没有再客气,直入主题:“季大人此来,可是受人之托?” “你……居然知道?”季承昼再次一愣,接着,他猛的反应过来:“难道,是你故意引本官来此?” “也不算故意引季大人来此,只是谁来此……谁便是受人之托。”江朝歌微微一笑。 “呵呵,明白了!”季承昼当然听懂了:“不错,后天可畏啊,既如此,本官便直言了,江解元要考稷下学宫,可有何困难?” “有的,缺银钱。”江朝歌点了点头。 “缺……银钱?”这是季承昼没有想到的答案,但他为官多年,刚才或许有些惊讶,现在却冷静下来:“盘缠的事情,江解元无须担心。” “那就多谢季大人了,只是,我要的盘缠有些多。” “噢?多少?” “八千两。” “啪!” 季承昼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 他征征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江解元……可知我大秦的一府县衙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看地界,一般也就二十万两左右。”江朝歌回道。 “那江解元……要个盘缠要八千?!”季承昼这话并没有什么怒火,但是,声音却明显有些大。 “如果季大人愿意凑个整,给一万……自是最好的。”江朝歌对银钱并无兴趣,不过,想到带蔡文姬入京,总还是有些花销。 多点银钱,或许,更好些。 正文 第一百章 稷下学宫夫子:特招典仪 一万两银子的盘缠,这不能说多,只能说……过于夸张! 季承昼足足吸了好几大口冷气才将心静平复下来:“江解元,要的这个盘缠,恐怕不仅仅只是盘缠吧?” “是啊,我想给文姬赎身。”江朝歌也没掩饰。 毕竟,只要他把蔡文姬从翠微楼里赎出来,这件消息必然会和他的名声一样传遍天下,怎么可能瞒得住? 果然是这样!季承昼怎么可能猜不到。 年轻人……还是过于情感用事。 季承昼觉得自己需要稍微的提醒一下这位江解元了:“江解元可知,御笔亲点‘当为国士’,代表着何意?” “前程似锦?”江朝歌回道。 “既然江解元知道,为何还要为一个青楼女子耽误自身的前程?” “季大人何意?” “江解元,真是糊涂啊!”季承昼骂了一句:“江解元,你好好的想一想,以你现在的才名,京城中有多少名门闺阁的女子在盯着你?且不说公主和郡主,侍郎尚书府的千金……绝对没有问题。” “噢?” “远的不说,梁府的小姐梁婉儿如何?”季承昼继续说道:“本官可是听说了,在乐信侯府中,这位婉儿小姐可是对江解元极为倾慕的。” “多谢季大人提醒,我已经知道季大人的意思了。” “那江解元,还要这八千两盘缠吗?” “要的,要一万。” “……” 季承昼终究是没有再劝下去。 不是他不想再劝,而是,蔡文姬已经从阁内走了出来,如此一来,季承昼便没了再留下来的脸面。 “一万两银钱,明日本官会让人送过来,江解元用与不用,还请好好的斟酌一下。” 说完,季承昼出了门。 而蔡文姬则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江朝歌的侧面。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朝歌知道蔡文姬听到了他和季承昼的对话,也不等蔡文姬开口,直接说道:“文姬不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公子,那季大人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文姬只是一介青楼……公子是有大好前途的,若是为了文姬而误了前程……” “文姬不是说过的吗?只要我有银钱,你便愿意随我进京,既然已经说过了,为何还要改变?”江朝歌看了一眼蔡文姬。 “既如此,文姬……有一个请求!” “说吧。” “文姬可以服侍公子左右,但绝不为公子之妻,也不为公子之妾,只愿……” “好。”江朝歌打断道。 “……” 蔡文姬顿时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还要再劝一劝,结果,江公子直接就同意了? 而接着,她又听到江朝歌继续说道:“明日我为文姬赎身后,会公开对外宣布文姬姑娘乃是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江公子,文姬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的,我是这个意思。” “???” 蔡文姬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江朝歌。 她的意思就是给江朝歌当一介奴婢,今生只服侍江朝歌一人,可是,江朝歌却直接给了她自由之身? 难道,他并不……想要自己的身子? 可是,男人不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吗?这可是八千两银子的赎身钱……他真的对我的身子,毫无兴趣? “好了,话已至此,我就出去喝酒了。”江朝歌准备离去。 “等……等等。”蔡文姬咬了咬牙:“江公子今夜可入阁内休息,不……不必再离去,文姬定然会好……好生服侍公……” “文姬啊。”江朝歌认真的看向蔡文姬:“我真的就只是想赎你出青楼,并没有其它意思,我说你以后是自由之身,就真的是自由之身,文姬……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蔡文姬。 江朝歌没再多说,赶紧开溜。 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太可怕了,动不动就要以身相许……我江某人是这样的人吗?我特么根本就不是人! …… 第二日。 老鸨刘妈妈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昨日,她还觉得江公子是她翠微楼的财神爷,结果,今日就要挖她的头牌? 而且,不给还不行! 刘妈妈的心都在滴血:“江公子,真的没得商量?” “没得!”江朝歌肯定道。 “既如此,八千两银子,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没有问题,我再加你二两,当成小费。” “……” 最终,在无数才子和翠微楼姑娘们的见证之下,刘妈妈磨磨唧唧的将蔡文姬的身契拿了出来。 江朝歌也没客气,一把抢了过来,当场就把身契撕了个粉碎:“从今日开始,文姬姑娘便脱了贱藉,乃是自由之身!” “嘶!” 周围立时响起一阵欢呼。 “江兄,真乃我辈楷模!” “吾今生能识得江兄,已然无憾矣!” “江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将文姬姑娘收入房中?” “呸,你当江兄与你一般?” “……” 乡试的才子们都是敬佩不已。 而翠微楼的姑娘们则是羡慕得哭哭啼啼。 “不知何日,我才能遇到江公子这样的良人啊?” “江公子,要不要再多一个丫环?我可以的!” “我也可以,我的琴弹得特别的好,我的手指特别的灵活。” “……” 于是,江鱼儿为蔡文姬赎身,并当场撕毁契还蔡文姬自由之身的事迹,再次流传了开来。 一时间,又引以美谈。 季承昼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有些发愣。 好家伙。 他才刚为江鱼儿编了一段“欲入稷下学宫”的事迹,现在又得再给江鱼儿编一段“义救蔡文姬”了。 “没想到这江鱼儿竟有此一手?厉害啊,又得美人,又得名誉,原来终究是我……老了!” 什么自由之身? 蔡文姬这样的人,岂会不思报恩? 季承昼又不傻,当然知道其中的蹊跷。 …… 梁府。 正持着竹箫的梁婉儿本来都郁闷得差点吐血。 结果,突然听到静儿说道:“那江鱼儿公子,接了蔡文姬的身契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就给当场撕了。” “撕了?他真撕了?” “对啊,而且,我听旁人说,他赎蔡文姬的时候,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怜那蔡文姬的身世和一身的才华而已。” “真……真的?” “真的!” 梁婉儿手里的竹箫便又握紧了。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侍女前来通报。 “婉儿小姐,江公子给您送了一个贴子。”https:// “哪个江公子?” “当然是江鱼儿,江公子啦!” “那还不把贴子……呈上来。”梁婉儿很紧张。 贴子呈上。 梁婉儿很细心的看了起来,越看脸儿便越发的红润:“江公子说他欲要乘舟前往京城,想邀请我同行,路上共研箫乐。” “这可太好了,那奴婢现在就去给小姐准备出行的装备?” “好,好的!”梁婉儿开心极了。 一时间都忘了矜持。 …… 于是。 当日江某人在淮安县的庆河码头上豪掷千金,租下一艘最大的客船。 并且,邀请李泽广,唐解之和柳弘毅同行。 三人自是乐意之至。 至此,这一行中便有了江鱼儿,蔡文姬,梁婉儿,李泽广,唐解之和柳弘毅,再加上无数跟随的仆从,侍女。 可谓是古时代中的豪华至极组合。 在码头为梁婉和送行的梁平安一脸的羡慕:“江兄,江兄我也想去京城。” “表哥,你就莫要丢我梁府的脸面了,还是安心的等着夜侦司的调令吧。”梁婉儿非常无情的打断了梁平安的美梦。 梁平安便苦着脸:“姬姑娘被二郎给拐跑了,结果,我的婉儿表妹又被这江鱼儿给拐跑了,还有更可气的是,这个江鱼儿,连翠微楼的花魁蔡文姬都没有放过!!!” 江朝歌立于船头。 看到了梁平安脸上的苦涩。 想了想后,他出言安慰了一句:“梁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说不定梦里就能到了京城。” 梁平安的脸就垮了下来:“承江公子美言了!” …… …… 即将到达京城的路上。 江二郎感应到了铜人里面传来的声音。 于是,他一边骑马跟着姬如雪,一边将一道灵魂沉入其中。 很快,就再次看到了白雾中的世界。 里面包含他在内,一共九个铜人,不过,现在只有五个亮起了光芒。 说明……有五个在线! “一个最新的消息,淮安县出了个国士江鱼儿,御笔亲点的解元,而且,听说他现在正欲前往京城,要入我稷下学宫求学。” 最先说话的还是上次那个主动和他联系的‘京城稷下学宫的学子’。 这些日子里,江朝歌,其实已经和这位‘学子’有过多次的交流,经过深入浅出,他们之间还互相留下了名字。 这位学子的名字叫——京城仙子。 单听名字就知道对方人是个“坦诚相待”之人。 “她”很明白的告诉了所有人,她是一个美貌的仙子,而且,就在京城等你来。 江朝歌自然就把自己‘玄门七子’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起初,这位京城仙子一听到他叫‘玄门七子’时,当场就惊得下了线…… 直到江朝歌骚扰了‘她’好几次后,才重新浮出水面。 当然,到了现在……这位京城仙子已经再次恢复了自信,并且,时常在白雾里面挑起话题。 而接下来开口的就是另一位。 名叫——天下第一剑。 这位‘天下第一剑’的铜人其实雕的真的是一个剑客,一身侠衣,手持长剑,气势非常的霸道。 江朝歌这些天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铜人,心里其实有些莫名的猜测。 比如:京城仙子的铜人,一身长袍,面露严肃,看着有些像‘商鞅’,而这位天下第一剑的铜人,则有些像‘百里奚’。 这些铜像,仿佛都是一个个的名士。 至于他自己的铜像…… 毫无疑问的是,杀神白起! 【天下第一剑】:你们稷下学宫不是非进士不收的吗?这个江鱼儿只是乡试的解元,没有资格进稷下学宫吧? 【京城仙子】:学宫的几个大儒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觉得大儒们是准备给这个江鱼儿开一个单独的考核,各位有兴趣进京一观吗?我可以作东,请大家一起喝酒,还有我这里有半本《鲁班书》,可以给大家一起看看。 一如既往的。 这位京城仙子非常的热情。 最喜邀人见面。 而这位天下第一剑似乎就不太喜欢‘见面’,他更喜欢线上交流。 【天下第一剑】:仙子若真有意将半部《鲁班书》给大家一观,不如直接念出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吗? 【京城仙子】:可以啊,要不把你那半本《六韬》也念出来,我们共同交流一番,你念一句,我念一句? 天下第一剑就不说话了。 这里又不止他和仙子两人,怎么可能现场念诵? 江朝歌想了想,决定重新引导了一下话题。 【玄门七子】:仙子不是说自己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吗?那你应该知道稷下学宫一般会考核一些什么内容吧? 【京城仙子】:当然知道啊,你想知道吗? 【玄门七子】:想的。 【京城仙子】:为什么你想知道呢?你难道就是那个江鱼儿? 【玄门七子】:仙子果然厉害,你猜得没错,我其实就是那个江鱼儿。 【京城仙子】:那正好,我是准备待江鱼儿进京时便与他见一面的,既然你是江鱼儿,那到时候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好了。 这货……果然是个“见面”狂魔。 三句话不离见面! 江朝歌这几天来已经和这位京城仙子切蹉了好几个回合。 软磨硬泡都用过。 可嘴巴都磨肿了,也没有磨出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每次到了最后,这位京城仙子都提出来——我们见一见啊! 江朝歌觉得再这样磨下去,意义已经不大。 他决定出个狠招。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 【玄门七子】:也好,我这一趟进京是走的水路,大概四天时间便可以到达京城,船上还有我的几位好友,以及梁府的婉儿小姐以及翠微楼的原花魁蔡文姬,正好可以和仙子一起交流一下曲乐。 【京城仙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玄门七子】:因为,我真的是江鱼儿啊,刚才我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仙子莫要再推迟了,四天后我们便见一面如何? 【京城仙子】:好啊,你想在哪里见面? 【玄门七子】:仙子不是要作东吗?自然该由你来定地点啊。 【京城仙子】:那就定在‘如意坊’吧。 【玄门七子】:好,没有问题。 江朝歌说完,便从铜人的白雾世界中脱离了出来。 你不是见面狂魔吗? 那我就真的约你一见,看看是你这个见面狂魔厉害,还是我这个马甲狂魔更凶猛。 “铜人里面的几个人,全部都是老阴逼,想要引蛇出洞……光在线上聊天,肯定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干脆搞点水花出来,我就不信【玄门七子】和【京城仙子】见面,其它人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朝歌很期待四天后,这位京城仙子会以何种手段来“捕猎”自己。 至于江鱼儿…… 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这种老阴逼的世界中,没有人会真的以为……有人会主动承认身份吧? …… 京城。 三面环山。 而且黄河和渭河滋润,又立于关中的中心,能育养大军,属于真正的军事要地。 经三百多年的发展,这座京城早已繁花似锦,商流不息。 稷下学宫建于京城的后山之上。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将原属齐国的稷下学宫立为国宫,迁于京城咸阳,并襄胜举,集百家于稷下。 所以,即使这位学宫只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也依旧在史记中留下了无数的精采故事。 而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稷下学宫的三大奇观,分别为:大石林,落剑湖和书山顶峰的那一挂白河。 “咕咕咕!” 一只鸽子落于一间草屋前。 正在栽种着花木的童子看到,立时玩心大起。 他匍匐在地,如同一只矮小的猎豹,口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然后,猛的向着鸽子一跃而去。 但是,他只扑出去一半,身子便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 就这样拎在了半空中。 于是,童子回头,望向了背后站立的老人,口里发出苦苦的哀求:“夫子……夫子……阿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人也不理会他。 直接就伸出另一只手,将鸽子吸了过来。 同时,解开鸽子脚下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封信。 他转身回到了草屋内。 而童子则依旧半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挣扎着,可是,就是无法从空中脱离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抓住。 “夫子,阿生真的不敢了!”他再次哀求。 “明日清晨会有一场雨,你便早起一些,给我接一壶早露吧。”草屋中传出一个声音。 “啊?要早起啊?”童子的脸色发苦。 “啪!” 无形力量一空。 童子掉落在地上。 而在草屋中。 老人已经打开了小小的信件。 他的目光扫过信件,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欲治河,先治沙……这篇治河论,写得确实是极好,既如此,我便亲自考一考他吧。” 说完,他的手轻轻一挥。 草屋中升起一道雪白如昼的光芒。 …… 稷下学宫的宫门内。 一块黑色的碑石上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 原本来来往往的学子们,立即就停了下来,一个个都看向了碑石。 “夫子有训示了!” “快看!” 学子们看了过去。 只见碑石上,显现出一行行大字。 “七日后,学宫举行特招典仪,邀天下学子共观,有合如下四点之一者,可参加考核。” “一、国士榜上有名者,不论是否进士,皆可考。” “二、三境以上者,不论是儒,是道,是法,是阴阳者,皆可考。” “三、今届乡试头甲者,不论出身,不论门弟,皆可考。” “四、皇室宗亲者,皆可考。” 一瞬间,学子们明白了过来。 夫子这是要公开举行一次特招典仪了。 “听说淮安县今届的头甲江鱼儿,蒙陛下御笔亲点为国士,此时正欲申请进入稷下学宫求学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读了他的那两首诗词,都是上上的佳作。” “据说他的这篇《治河论》才是真正的厉害,可惜,未曾亲眼见到……” “夫子这次举行特招典仪,不会是为了他吧?” “你说呢?” 众人议论纷纷。 在这种时候,夫子突然要开特招典仪,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自然是为了那淮安县的江鱼儿。 能让夫子为一人开考? 这江鱼儿,究竟有何等的风采? 学宫的学子们,心中都多少有些期待起来。 …… 京城。 城门口。 两匹快马,来到了城门口。 江二郎和姬如雪都是乔装改扮,经过一路的奔波,露宿,降巫,终于到达了这座大秦的京城。 他望向城门口的三个大字——咸阳城。 眼前的城墙极为高大,上面有着整齐划一的军士在守卫着,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黑色盔甲。 除此之外,还有着巨大的弓弩架设,看起来非常的威严。 江朝歌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古代的都城,心里多少有些感概。 “二郎不必过份的伤感,你父亲要过几日才会斩首,现在还活着的。”姬如雪仿佛看穿了江朝歌的心意。 江朝歌便点了点头。 问题不大! 我的爹爹要过几日才会斩首呢? 还有的是时间。 就趁着这段时间,先去京城的街上逛一逛,买些当地的特色美食浅尝一下,以平复我这伤心欲绝的心情。 正想着,姬如雪就又说道:“二郎,是不是想到你失散的姐姐了?” “是啊,我想到她了。”江朝歌点了点头。 “虽说如此,二郎还是当以国事为主,我们先去见狄公吧?南域巫师入侵中原,此事非同小可。” “嗯,姬姑娘放心,我能挺得住,当以国事为重!” “对了,还有一事二郎一定要谨记。” “何事?”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放开我画皮仙更新,第一百章稷下学宫夫子:特招典仪免费阅读。https:// 正文 卡文,更新晚一点! 因为要同时衔接后面的几个高潮剧情,所以,这一章有点卡…… 晚一些更新,大家可以明天早上再看! 此章节正在https://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https://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https://,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https://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https://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https://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https://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https://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https://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https:// https://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https://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放开我画皮仙更新,卡文,更新晚一点!免费阅读。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