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复苏中修仙》 正文 第一章 圣水? 水蓝星,大夏,川蜀之地,张家村。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六这天,月亮姐姐不再羞涩,大大方方完美展现自己的身材天下共赏,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有与耀阳争辉的趋势。 遥望明晃晃的圆月,如此良辰美景李道缘却无心观赏,他此刻心中纠结无比。 他舅舅生病了,赤脚大夫说药石无医,一句准备后事让外婆一家人哭个没完。 可实际上他有办法医治,而且不止一种办法。 他舅舅并不是生病了,而是被魔气入侵了。 这种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束手无策,只能宣布后事,但对他这个修仙者来说,区区魔气他能有一百种方法解决,唯一的麻烦是他必须亲自动手。 李道缘低头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虽然从出生后就开始修炼,但毕竟才修炼了五年,身体再怎么发育也突破不了年龄的限制。 五岁的他才刚刚一米高,他能懂什么?他应该什么都不懂。 只是...... 听着身后茅屋中传出来的悲恸哭泣,李道缘咬咬牙毅然决然跑了进去。 修仙苟没错,可要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这仙不休也罢。 进入内屋,悲伤气息逆流成河。 内屋有两张床,一张大的,一张小的,呈7字摆放,舅舅张龙躺在大床上,身盖花铺盖,脸上酱紫一片,嘴巴像搁浅的鱼儿无意识的张合,而他也如涸辙之鱼随时有断气的可能。 大床床沿有一妇女埋头痛哭,泪水湿透了胸襟滴答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水洼,有明月在里面晃动,似乎在告诉主人月亮尚且有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世间常有,无需太过介怀。 她是李道缘的母亲,也就是张龙的亲姐姐,张翠兰。 姐弟情深,加上舅舅今年才十八岁,事业有所进展不说,刚说上一个好媳妇,人生对他来说正是最美好的时候。 如此时候遇到如此变故,没有哪个家人受得了。 这不,旁边小床上李道缘的外婆已经哭晕了过去,外公正在给她抚摸胸口,应该是怕外婆一个气不顺,一走走两代。 杵在张翠兰身边的则是李道缘的父亲,李清河。 他脸上除了悲伤,更多是欲言又止,他想劝慰张翠兰,只是几次想开口却也找不到安慰的理由。 此时李道缘冲进内屋,急切的呼喊:“爸爸,我想尿尿,厕所好黑我不敢去。” “小缘别捣蛋,去外面窝,随便找块地就成。”李清河挥手打发李道缘,没有在意小孩子的要求,连一向疼爱李道缘的外公也是无心搭理他,忙活着为外婆顺气。 “可是我等不及了。”李道缘憋红了小脸,接着水流一泻千里,精准而优雅的落入不该落入的地方。 李清河瞳孔在此刻急剧收缩,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再看一脸舒爽轻松的李道缘,他脑中有一根神经断裂。 “李道缘!” 震耳欲聋的怒吼回荡在茅草屋,分贝之高让残破的茅草屋都颤抖了几下,一副要倒塌的样子。 众人被李道缘突然的怒吼吓到,一个个对其怒目而视。 “李清河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本就伤心欲绝的张翠兰第一个不满,心中的压抑全部吼了出来,音浪扩散再让茅草屋抖了三抖。 “这房子要倒了。”李道缘若无其事的看着屋顶散落的月光提了提裤子,完了还对李清河微微一笑。 “小兔崽子,你...” 李清河被气的全身颤抖,眼中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抄起身边的扫把就想让李道缘知道什么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咳咳,咳咳...” 只是不等他有所行动,一阵剧烈的咳嗽引起大家的注意。 扭头看去,原本进气多出气少的张龙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此刻正捂着胸口不断咳嗽。 “咳咳,咳咳,呕...” 一滩腥臭液体从张龙口中吐出,味道之浓郁,仅仅是鼻尖轻嗅,就让房间众人面面目扭曲,直欲呕吐,甚至于昏迷的李道缘外婆都忍之不住,皱眉中醒了过来。 “谁掉进粪坑了?”李道缘外婆黄梅迷糊中询问。 无人回答,大家的视线此刻都聚集在大床上坐立的张龙身上,一个个眼中充满惊疑。 “小,小龙,你没事了?”张翠兰没有嫌弃恶臭,连忙拉着张龙的胳臂用力摇晃,像是在确定眼前发生的事是不是真实的。 “轻点,轻点,姐,我没事,没事了。” 清晰明了的回答让众人再一愣,然后便是欢天喜地。 “啊,小龙你真的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张翠兰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张龙,“呜呜,我都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儿啊,你,你好了?真的好了?”黄梅推开想要搀扶她的外公,踉踉跄跄的扑在张龙身边。 “好了,真的好了,我之前好像做了一个怎么都醒不来的梦,大家说的话我都听得到,可就是醒不来,后来不知道怎么下了一场雨,我一激灵就醒了。”张龙摸着脑袋,砸吧了一下嘴巴。 “是你们喂我吃药了?” “药?没有啊,你之前的样子根本吃不了药,医生怕堵了你的气管都不敢开方子。”张翠兰疑惑解释。 “没有?那我怎么感觉喝了什么?奇怪。”张龙挠头,不过很快他就无心思考此事,张翠兰和黄梅见他真的清醒,拉着不断嘘寒问暖检查身体,他也忙着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李清河张大了嘴巴,手伸了出来,又默默的缩了回去。 李清河僵硬的低头看向豆丁大小装作一脸无辜的李道缘,嘴角抽搐,轻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回去再收拾你。” 李道缘笑笑没说话,伸了个懒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出内屋。 李道缘太小,此时张龙又醒来,除了李清河,其他人都没有注意他,更没在意他的离开。 李清河倒是想追上去问问自家儿子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过李清河到底不是傻子,回想儿子之前的做作明显是有意为之,他做父亲的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能耐嘛。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可能就比老鼠强一点,但自家儿子却有龙凤之资。 其实在李道缘一岁开口说话前,李清河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是神童的,然在李道缘会说话后不久,就悄咪咪的告诉让他晚上小声点,不要打扰他休息,那时李清河就明白自己的儿子有些不一般,同时也在那次后,李清河狠心的封印了裤裆,直到李道缘三岁,有了基本的独立能力,他才重新释放。 想到儿子以往的非凡,今日“救人”之事似乎也合情......合理......个屁啊。 好吧,李清河表示这次真骗不了自己了。 小孩子聪明可以说天生聪慧,这一尿救人,属于什么?唐僧转世,还是神龙附体。 在李清河胡思乱想中,屋内众人忙碌检查张龙情况,而跑到屋外的李道缘也有了闲心赏月。 他躺在外公的摇摇椅上,盯着满月出神。 “月儿啊,月儿,你那么圆那么大,上面也住着嫦娥吗?桂花成熟的时候,也会有玉兔捣药吗?” “都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横跨时空的思念也能让明月寄托吗?” 李道缘小手无意识的在眼前轻轻抓了一下,像是在抓白月光,也像在抓住某些逝去的记忆。 忽地小手放了下来,李道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嘲道:“人老了,就喜欢念旧,这世界挺好,有妖还有怪,最重要的是我还能修炼,这不正是上辈子我所期待的吗?我如此自怨自艾可有些对不起自己。” 正文 第二章 来龙去脉 李道缘是一个重生者,从末法科技侧重生到这个疑似诡异复苏的世界。 他的家庭没有改变,父母还是原来的父母,只是这个世界受到超凡的影响,历史早就偏离了他认知的轨迹。 比如舅舅遇到妖魔这件事上辈子就没有出现过,再比如前生他只是一个爱好修道的正常青年,因为胡乱修炼淘来的《三千道藏》一命呜呼,今生他却是一个真正的修仙孩童,那让他死亡的《三千道藏》也成了他修仙的根基。 已有的知识无法得知世界线是何时改变的,但李道缘明白一件事,在那个世界的一生,也许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回忆,这个世界在他可以修炼的时候开始,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完全未知的世界。 因为有成人的思想,从出生到现在,五年的时间,李道缘没有过分表现自己,平时除了看上去聪明可爱一点,基本属于正常孩子。 不过这五年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靠着《三千道藏》里面的知识,勤勤恳恳修炼的他也有所成就,如今已经是一位练气三层的修士,这等修为不高,但要是全力施展已经有了超人的模样,跳出了凡人的范畴,要是换做古代,混一个国师都没有问题。 不过李道缘并没有因此自足自满,也没有为此而骄傲自大,反而越发谨小慎微。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不仅他能修炼,还充满了妖魔诡异。 想到今日舅舅的情况,李道缘眼中有精芒,谨慎更甚。 “最近异常事件越发频繁,舅舅才十八岁,身体正是最阳刚的时候,这都能中招,真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何等大妖。” 念此李道缘苟道之心再度坚定,修炼不是打打杀杀,他修炼是追求天地极限,长生不死,于妖魔本身没有关系,所以修炼以来他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的超凡能力,今日也是迫不得已,他要不出手,亲舅舅就真的没救了。 “唉,希望老爸能守口如瓶吧。” 到底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李道缘没想着能隐瞒他们他太久,他只是不想太早暴露。 秘密在一个人身上是秘密,第二个人知道,那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 时间在李道缘发呆中慢慢过去,足足有一个小时,李清河才带着张翠兰走出茅草屋,旁边跟着的还有外婆一家人。 “小缘我们要走了。”李清河招手。 “好,外公外婆拜拜,舅舅拜拜。”李道缘起身蹦跶到李清河两人身边,挥手乖巧的辞别。 “小缘拜拜,明天早点过来,外婆给你弄好吃的。” 儿子醒来,黄梅脸上重新爬满笑容,弯下腰抱着李道缘亲了一下,才放他离去。 深夜十点,两家如此亲,李道缘他们合该在外婆家休息,但李清河记得刚刚李道缘的嘟囔,说什么都要回家休息,并让外婆他们小心房屋。 本来外婆一家还准备再住几年,有李清河的提醒,又想到儿子还没过门的媳妇,家中继续住这种茅草屋的确不太合适,合计之下就准备等张龙彻底好了,就把老房子推倒重修。 刚才他们在里面讨论这么久,除了检查张龙身体情况,就是在部署房屋修建之事。 忙碌了一天,经历大喜大悲,外婆一家也没精力送行,便目送李道缘他们离开。 从外婆家回去路程有些远,大晚上早没车马往来,走大路的话少说也要四个小时,张翠兰急着回家,便选择了走小路。 也好在今晚月明星灿,走小道也没所谓问题。 崎岖的田坎上,张翠兰在前方满头赶路,张龙的事解决了,家里的事还等着她呢,鸡笼没开,鸭圈也关着,三只嗷嗷待哺的大肥猪恐怕都叫破喉咙了。 她身后李清河和李道缘隔着一段距离亦步亦趋的跟随。 “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尿还能救人的?别忽悠我,你要是不实话实说,我就搬去和你睡。” “老爸你多大的人了,威胁一个五岁小孩,你有脸没?” “这年头脸要是有用,我都成百万富翁了,说。” “有什么好说的,舅舅就是遇到了妖怪,被魔气入侵了。” “遇到了妖怪?!” 李清河闻言愣了一下,前方赶路的张翠兰似乎也停顿了一下。 “可如果是妖怪,我们请的私娘子怎么没用?” 私娘子是他们这边的方言,说的其实就是神婆,仙姑那类人。 张龙出事,其实第一时间找的不是医生,找的就是远近闻名的私娘子,后实在感觉张龙坚持不住,才找的赤脚大夫。 去正规大医院?抱歉在98年的今天,大医院不普及,他们家也没能力去大医院看病,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农村人就没有去大医院的习惯,固有的思想中,草木灰都比医院有用。 “私娘子又不是神医包治百病,她们的手段只能算是精神慰藉。” “那你怎么治好你舅舅的?” “童子尿听说过没有?驱魔神器。” 李道缘此话不假,但没说全。 能驱魔的童子尿并不是每个童子都可以,还得五行属火,或者天生阳气重的孩子童子尿才拥有。 而且童子尿的威力相当有限,对妖魔谈不上克制,只能说被厌恶,所以想要利用童子尿对付妖魔有些不切实际,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被妖魔盯上。 李道缘能一尿救命,那是因为他是修仙者,体内阳气宛如火焰山,兼之身体先天无垢,尿液比寻常灵丹妙药都有用。 李清河有一点想法是正确的,李道缘如今的情况还真可以说是唐僧,别说尿,就是他吐出来的口水都经过“灵气”洗礼,有了非一般的威能。 “这,算你有道理。”童子尿驱魔在民间广为流传,李清河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不说我,老爸,舅舅是怎么回事,他平时身体可好着呢,一般情况下妖魔不喜欢招惹这样的人,他惹到什么小人了?” “这事你舅舅说过,我说来你听听,看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早就习惯儿子的天才,李清河完全以成人思想与之交流。 李道缘点头,李清河便慢慢叙述起来。 原来在前天,张龙一家在李道缘家提前团圆做客,十五那天李家再到张龙家回礼,两家亲近贪杯自然,晚上舅舅和外公都是迷迷糊糊回去的。 只是他们才回到家,舅舅的发小罗大能找来,说要团聚一下,本来张龙是不愿意去的,外公外婆也不允许,毕竟喝了那么多,又是大晚上,出去容易出事,只是罗大能告诉张龙说他未过门的媳妇也在,张龙便没有拒绝的理由,外公外婆也不好阻止。 十八岁的年龄搁外面还是青春少年,梦想仗剑天涯,但在农村这个年龄已经需要成家立业了,张龙自然不例外。 “我记得舅舅的女朋友还是一个很会打扮的打工妹吧。”李道缘插嘴道。 “什么打工妹,人家那叫下海经商,人长得可漂亮了,你舅舅喜欢的不得了。”李清河颇为羡慕道。 李清河说的兴起,却没发现有人偷偷走近了他身边。 “哦,是吗,那你喜欢吗?” “喜欢...那还是不可能的,我啊,更喜欢丰满一点的,对方太瘦了。”李清河用力咽了口口水,脸上堆满笑容扭头看向胖胖的张翠兰。 “哼,男人都一个样,谁不喜欢漂亮的,但小龙那女朋友是一个狐狸精,相亲的时候我就说过那女人要不得,小龙就是不懂事,你看吧,还没过门就出现这样的意外。”张翠兰倒没有继续纠缠李清河,而是告诫两人。 “小缘以后可不能学你舅舅,更不能学你爸,找媳妇就应该找一个知道家庭背景,知书达理的好女孩,什么下海经商,一年到头也没见往家里寄多少钱,反而还时长向家里要钱,我看啊,那狐狸精八成在外养着野男人。” 李道缘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心道老妈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老爸,接下来呢?” 李道缘岔开话题,要继续讨论舅舅的女朋友,他老妈能说一天的坏话。 “咳咳,接下来你舅舅自然喝的伶仃大醉,幸好他酒量还算可以,没有当场喝出事。” “光是喝酒不会被妖魔盯上吧?”李道缘疑惑。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你妈说的其实也没错,那女人可能真要不得,明知道你舅舅喝醉,也没想着送回家,还让你舅独自回去,这不回家的路上就出了事,经过村头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喊他,当时他喝的二麻,哪里分得清方向,听到有人喊,自然就去了,之后的事他就记不得了,等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动弹不得睡在田地里,要不是清晨村里放羊的看见,你舅舅早冻死在外面了。” “有人喊舅舅?舅舅记得是谁的声音吗?” “这张龙没说,不过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我看八成是听到了他女朋友的声音。” “对了小缘,张龙现在好了,之后还会昏迷吗?”李清河担忧道。 旁边张翠兰神色更是紧张,期待的望着李道缘。 正文 第三章 这不就是修仙吗 “这就要看舅舅自己的造化了,他要是坚守本分,好好做人,妖魔自然不会再找他,就算有小人也很难给他下套,可要是舅舅自己作死,这事肯定没完。” “啊?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别再乱喝酒不就成了。”李道缘并不打算追究到底。 童子尿是意外,要真的插手此事,他的异常准得暴露,到时候麻烦不知道有多少。 别说李道缘不近人情,苍蝇不叮无缝蛋,妖魔害人还得这人本身有问题,他能救张龙一时,可救不了他一世。 “小缘,你要是有本事,就帮帮你舅舅吧。” 张翠兰是典型的扶弟魔,这不看出李道缘不愿插手此事,还做要求。 “妈,不是我不帮舅舅,而是帮不了,我的办法就是去除根本,那女的也不要了,那发小也不要接触了,平时少喝酒,多锻炼身体,专心事业,如此他要是还能被妖魔袭击,我把张家村坟地给翻过来保证永结后患。” “臭小子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是把张家坟地翻了,他们非得和你拼命不可。” “那我就没办法了,办法已经说了,舅舅要是做不到,也怪不了我。”李道缘摊手,迈着小短腿大步往家走。 背后张翠兰欲言又止,咬牙站在原地。 李清河见了小声在她耳边道:“别慌,你家小宝贝没那么绝情,你多求两次,他准得想个法子给你,不过你也不能再惯着张龙,更不能在外提及小缘的事,别张家的问题没解决,我们家到闹了起来。” 张翠兰默默点头,朝李道缘追了上去。 “儿子...” “妈,舅舅马上就要工作了,经历此事要是还分不清好坏,帮他也没用,你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告诉他,他要是做的到,说明有救,做不到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他的命运,真的出现人命关天的时候,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李道缘头也不回说道。 张翠兰点头,有了李道缘的承诺心中到底安心不少,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可是李道缘的娘亲,干嘛这么低声下气。 “小缘...” “还有事?”李道缘扭头,月光洒在他精致如玉的脸颊上,那完美圣洁的模样让张翠兰恍惚片刻,眼前的儿子好像不是凡人,而是降世的仙童,对方飘飘欲仙的气质让张翠兰到嘴的硬气话又咽了下去。 “没事,就是妈妈替舅舅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告诉舅舅就好。” 李道缘内心叹了一口气,到底是隐藏不住自身的非凡,特别是随着修炼,他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能,家人面前那是想藏都藏不住,如此他还不如表现的神异一些,让张翠兰知难而退。 三人重新上路,气氛似乎有些沉默,不过这种沉默很快被李清河打断。 “小缘,这条回去的小路要经过好几个坟地,我们不会出事吧?” “......应该不会?” 李道缘也不确定了,他修炼到现在还没遇到过什么厉害的妖魔,可事无绝对呀,今天满月,跳出一两只绝世妖怪似乎也正常。 三人凝望前方,苍白的月光下树木影影绰绰,好像无数人影在黑夜中窜动,风吹动树木发出沙沙之声,宛如他们交流的低语,不远处坟地的墓碑清晰可见,吸引着三人的目光,没注意时不感觉,此事想着哪方面的事,在看前路,特别是那寂寥的坟地,三人忍不住心颤了几下。 三人彼此对望,然后默契的扭头原路返回。 “算了,算了,今天就在你外婆家将就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可是家里的畜生......” “你不害怕,你可以一个人回去。” “那我还是回娘家吧。” “小缘你也害怕那东西?” “我还小,自然会怕。” “那妈妈牵着你好不好。” 李道缘没有拒绝,顺便牵上李清河的大手。 温情重新回到三人心中,有些事心照不宣,有些爱跨越了一切时空。 ...... 回到外婆家,外公他们都歇息了,面对突然回来的三人,惊讶了一下,倒也没追问什么。 一夜无话,清晨五点不到,张翠兰就匆匆告辞,然后跑到最近的公社,花了重金叫了一个两轮(摩的),三人迎着秋风赶赴家中。 回到家,李道缘伸了个懒腰,面朝朝阳开始吞吐太阳之力。 昨晚的坦白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后修炼不用遮遮掩掩,回想以前为了修炼还得编理由跑出去,李道缘内心不自觉笑了一下。 只是还不等他进入修炼状态,一声惨叫从厨房传来,接着他就看见自家老爸骑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肥猪冲了出来。 那肥猪巨大,起码也有三百斤的体格,冲锋起来比战马还恐怖。 “小缘快让开。” 李清河惊恐的大叫,用力搂着肥猪的脑袋,想要制服肥猪。 只是饿了一天的肥猪发起疯和它身材一样庞大,李清河那点力气根本阻止不了它。 “哼,不知死活。” 李道缘没有躲闪,手捏剑指,体内灵气催发,一把青色木剑从袖口飞出,迎风而长,待长到三尺长剑,便化作残影冲向肥猪。 哼~~ 嘭! 鲜血如水柱般奔涌而出,大肥猪带着李清河惯性冲了出去,李道缘掐诀,泥土滚动,幻化一双黄色大手,稳稳接住李清河,无人理会的肥猪则在地上拖出一条深深的沟槽。 “哇,好多猪血,小缘不要浪费了。”李清河没有惊骇于李道缘的手段,而是心痛那洒落的猪血。 猪血可是好东西,有强大的补血能力,味道也不错,上老下小都可以多吃一些。 “放心浪费不了。” 李道缘手中法决再变,水缸中有水流飞出,落在地上猪血上像是磁铁一般滚动一下把所有的猪血都吸了进去,没一会儿功夫,满院子的鲜血居然就清扫干净,同时一颗充满猪血的水球凝聚在李道缘手中。 “小缘,这就是法术吗?”李清河惊奇,凑近打量。 李道缘点头,“嗯,这就是法术,属于五行法术中的玄元控水术,只要控制力足够,直接控制血液也是没问题的。” “好强,那以后猪血都由你来接,不然每次都要浪费好多。” “爸,它们也不是每次都发疯的,对了,要我帮忙处理一下猪肉吗?” “行不行啊,杀猪可是很讲究技巧的。” “应该可以。” 李道缘说着,手中剑指扭动,那绿色飞剑在肥猪四周来回穿梭,几分钟不到,李道缘额头见汗,他才停了下来。 “老爸好了。” “嗯?” 李清河疑惑了一下,他就看见一道绿光在肥猪周围闪烁,怎么就好了? 不等他询问,一阵微风吹过,那肥猪居然自动解体,五花,里脊,肥油,前腿,后腿......一切的一切都规整的切割开来。 啪啪啪... 掌声响起,李清河对李道缘竖起大拇指。 李道缘也不客气的仰头接纳。 修仙吗,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你看处理一下家猪也挺有成就感的。 “小缘,顺便把猪肠子清理一下,那东西太难清理,中午我们吃爆炒猪大肠。” 张翠兰不知何时从内屋走来,笑着对李道缘说道,她脸上有对李道缘法术的惊奇,但和李清河一样,她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异常。 见此,李道缘也算明白过来。 以前他的修炼总以为隐蔽,其实吧,孩子哪有什么秘密能完全瞒住父母。 恐怕自己的异常,李清河和张翠兰早有发现,只是一直没有表露,让自己安心发展而已。 三人会心一笑,李道缘手中法决再动,水流在猪大肠中不断滚动,带着一大片不可描述抛洒到菜地里。 猪粪什么的虽然臭,但对庄稼而言可是难得的营养。 “猪头肉清河你拿去卤一下,全是你的下酒菜你可得上点心,猪尾巴听说有丰胸的功能,等下我送去给二妹,她准喜欢,还有我们不是改在明天去小缘外婆家吗,多留点五花和前腿给他们送过去,哦,还有猪心,留给小龙,让他长点心眼,其他的留足我们自己的就都卖了。” 张翠兰掰着手指规划肥猪,杀猪在农村也不算小事,平时杀一次猪那可是亲朋好友齐聚,猪肉还没下架就已经卖完。 今天肥猪发疯死于非命,倒是还没买家到来。 不过他们的猪从不喂饲料,全是割草或者粮食喂养,品质绝对过关,倒不担心卖不出去。 看着絮絮叨叨的老妈,再看一脸不愿,但忙碌的老爸,李道缘露出最为纯真的笑容。 这不是就是修仙吗?! 修仙哪里需要打打杀杀,哪里需要除魔卫道,解决一下生活烦恼,收拾一下家务,闲来观云卷云舒,心动就琢磨一下法术神通,这样的修仙,才是他李道缘的道。 正文 第四章 阴阳吐纳术 内心对自己的大道再度坚定,李道缘的心境不自觉又攀登了一些,他感受着更加浓烈的太阳之力,笑了笑没有急着去修炼,而是帮着父母处理肥猪肉。 境界在那里,修为提高不急于一时,生活与修炼,李道缘分的很清楚,从未本末倒置。 有了李道缘的帮助,一切工作都格外轻松起来,卫生靠控水术保证没有一点污渍残留,搬运靠厚土术,李清河告别了搬运工的职务,再有利剑进行精细分割,一头肥猪被李道缘弄得明明白白的。 “呼,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感觉还是好累,小缘,翠兰,我去村里叫人来买肉,你们看着点。” “去吧,去吧,顺便带点草纸回来,也不知道谁的屁股那么大,我前天才放进去的纸又没了。” “咳咳,老妈,你那草纸又硬又粗,太割屁股,我就拿去画符用了,这锅老爸不背。” “画符?画符不是要黄纸吗?草纸也行?”李清河和张翠兰都是一愣,惊疑儿子的骚操作。 “谁规定画符必须用黄纸的,除非特殊品质的黄纸,不然画符多看画符者自身的力量,和纸张关系不大。” 李道缘此言其实也就他这里行得通,正常人画符,符纸、朱砂、符笔这些都非常重要,说缺一不可都不为过。 可李道缘不同,他的根基是《三千道藏》,天生对法术理解满级,而且他早慧,身体还保留着先天之炁,法力质量极高,因此他画的符多看自身能力,那符纸、朱砂等外物对他符箓的影响反而特别小。 “......虽然感觉不对,但你是修炼者,你说了算,不过小缘,有没有什么镇宅防身的符箓,给我两张呗。”李清河道。 “没有,以前都是练习用,全烧了,正好老爸你不是要出去吗,就买点黄纸、朱砂还有毛笔回来吧,我也正儿八经画几张,给你们防身用。” “没问题。”李清河信心满满答应,旋即骑上自己的二八大杠消失在风中。 李清河出去,张翠兰回屋打理家务,一天不在家,家里就乱了套,要是不是规整一下,还有出问题。 这也是农村人不喜欢出远门的原因,平时看着无事,其实有无数琐事缠身,特别是那些牲畜,真是人一走就出事。 两人忙碌,李道缘也重新开始修炼。 随着他重生的《三千道藏》是一本包罗万象的神书,里面不仅有无数神秘知识、法术神通,连三千大道的修炼方法都有,他在原本世界得到这本神书的时候,修炼的就是传说中的大轮回术,末法时代没有灵气,他又无师傅指引,修炼自然是失败的,他也随着乱修炼一命呜呼,但现在的结果看来他似乎又成功了。 不过神书在重生中发生了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后,那些顶级大道看不到了,甚至高级一点的法术神通他也看不到,最开始他能修炼的除了一个基础的阴阳吐纳术什么都没有。 后来随着修为突破,他才明白,《三千道藏》是随着他修为逐步开放的。 像他现在,练气三层,除了基础的吐纳术,他还学会了一门基础御剑术,一部分五行遁法和一部分符箓,当然《三千道藏》开放的不仅是这些,李道缘只是根据自己所需,选择性修炼的。 三千道藏赋予他对法术的顶级理解没错,但理解能力只决定法术的强度和法术的上限,真正的施展还看手法法力等诸多外部因素。 李道缘要是敢见什么就修炼什么,只怕到最后要落个门门精通,样样稀松的下场。 说到修炼,李道缘不得不深思,不得不吐槽一下 因为如果最开始《三千道藏》中他能修炼的不是阴阳吐纳术,而是其他吐纳术,也许他根本无法修仙。 阴阳吐纳术,是以吞吐日月精华为主,掌握太阴太阳,有逆转阴阳的能力,可晋级大阴阳吐纳术,并附带顶级大道道法,大阴阳术,所练阴阳二气可演化五行,对五行修炼可以事半功倍,这也是他选择修炼五行遁法的原因。 阴阳吐纳术听上去是不是很厉害,其实在《三千道藏》记录中,别说阴阳吐纳术,就是大阴阳吐纳术也只算的上顶级,却算不上至高,像什么大命运术,大因果术,大轮回术等都比大阴阳术强,那为何《三千道藏》唯独显示阴阳吐纳术而不是别的修炼方法? 原因很简单,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 那就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供应修炼者修炼的灵气。 没错这世界没有灵气,没有修仙的根本灵气。 那李道缘又是怎么修炼成功的。 那是因为这世界存在和清气对立的浊气,存在超凡力量。 何为浊气,简单理解就是世界的负面力量,盘古开天,清天浊地,天地稳定后,这清气就化作了能让万物修炼的灵气和生灵的根本阳气,浊气成了让万物堕落的魔气和死物的根本阴气。 清浊之气,看上去对立,但宏观上他们又是一体的,正因为如此,阴阳吐纳术才能逆转阴阳,把魔气转化为灵气,让李道缘踏足修仙。 想着阴阳吐纳术的特殊,李道缘就无法忽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没有灵气,凡人靠什么对抗被浊气污染的妖魔诡怪,只靠阳气? 只怕很困难。 阳气是生的气息,强大与否与生灵的先天和精气神有关,无法像灵气或者魔气一样直接修炼,所以靠阳气对付妖魔非常的不现实。 “可能是我眼界太窄,等以后读书去了大城市可能就知道此方世界修炼者如何了。” 李道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别人修炼如何跟他关系不大,世界那么大,没有他每天都在转,而他有《三千道藏》在,三千大道,万般秘法皆在脑中,道侣交流什么的完全不用。 有《三千道藏》这个超级大挂在,李道缘其实只要稳步修炼,提升境界就能登天成神,所以他真不想和外面的修炼世界有过多的接触,提升境界什么的,哪有比红尘更好的地方。 也就在李道缘修炼没多久,李清河回来了,同时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看他们激烈讨论争抢的样子,没意外都是照顾他家生意的客人。 “大家也别谈价格的问题,都是统一价,我李大河也不是昧着良心赚钱的商人,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大家也别争抢,先到先得,肉我也分好了,每人只许买一块。” “也行,就听大河的,他家的猪肉最实在,味道没的说,少买一点大家都有份。” “排队排队,我可是第一个要买猪肉的,都别抢。” 众人讨论中开始购买李清河的猪肉。 “咦,大河你找谁杀的猪,这刀口有够平滑的啊,啧啧,你们看看居然是沿着纹路切的,这准得是一个大师傅。” 众人围观,翻看猪肉,发现这些猪肉不仅嫩滑,刀口更是漂亮至极,每一块猪肉看似不规则,实则都统一无比,该是里脊绝对没有板肉,该是肥油绝无瘦筋,特别是那五花肉,那真的像层岩石般层次分明。 “好刀工,好肉,大河你哪里请的大师傅,我们村可找不到这样的人才,而且你小子不地道,杀猪也不提前通知,是怕我们吃了你二两米?” “那可不能,这猪发疯,不得不杀,高手吗,我不就是,哪需要其他人,哈哈。” “是是,你李大河菜板都不知道正反,今日还成了大厨,也好,今后咱们李家村的猪都靠你来杀了。” “那我的收费可不便宜。” “可不会亏待了你。” 众人笑谈,揭过杀猪一事。 李道缘在旁边看着李清河为人处世的圆融,默默点赞,这波转移注意力的手段,他是学不来的。 自从修仙后,他就不太喜欢弯弯道道,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像李清河这般打诨,他却也是无心再来。 因为李清河的肉太好,无论品质还是刀工,遂众人决定一致给他加价五毛,以统一价四块五成交。 要知现在的行情菜市场最好的肉也只需四块,平时基本维持在三块,这四块五已然成了顶价。 等肉卖完,众人散去,李清河数着手里一把钞票感叹道:“我们家的猪能卖上好价钱我是知道的,可被主动加价,我也算开了眼界,看来生活越来越好,大家对品质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以后养殖走精品路线似乎不错。” 正文 第五章 万般皆下品 “老爸,你很有商业眼光和头脑嘛。”李道缘称赞,能在98年说出精品路线,他老爸下海说不得要成为巨富。 “屁,我那是仰仗你的力量,我们家的猪以前可没有这能耐,喏,给你。”李清河把一沓零钱递给李道缘,看厚度少说也有五十块钱,“功劳你最大,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这点钱你拿去想要买什么自己买,有时候我们可不懂你需要什么。” “谢谢老爸。”李道缘没有客气,那些猪能长得这么好,当然是他暗中施过法,不然正常情况下,才中秋节家猪哪能长到三百斤。 说是施法,其实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只要定期给那些猪输送一点阳气,他们就能自动长得很好。 阳气乃精气神所在,阳气越多自然越精神,越健康,成长的就越好。 不过阳气过多也不全是好处,比如今天肥猪出圈,要不是他在,李清河只怕要去医院待上几天。 “以后阳气输送也要注意点,特别是要出远门,绝对不要给他们输送过多阳气。” 用阳气培养家猪也是李道缘不得已的行为,按理说《三千道藏》中也是有开放培养“灵兽”的御兽法门,用来培育家猪不是事半功倍?他为何不这么做? 原因还是之前的问题,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李道缘恢复法力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他想恢复法力就必须转化魔气,问题是转化魔气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这个世界潜伏的危险太多,秉承苟命的原则,李道缘自然不会随意抛洒灵气。 所以他才会使用自身阳气去培养家猪。 这听上去李道缘似乎亏大了,阳气可代表着生命力量,这般抛洒是想提前会见阎王? 其实不然,阳气是和生命挂钩,但阳气又不是不能恢复的,只要营养跟得上,少量的阳气就算失去也可以补充回来,不然那些大嫖客不是早就死在女人肚子上了。 凡人尚且有办法恢复阳气,作为修仙者的李道缘当然有办法,他甚至都不需要多余的手段,只要正常的修炼,保持境界的提升,他身上的阳气就能源源不断产生,加上他修炼阴阳吐纳术吸收的太阴太阳,转化为阳气也是没用问题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一点点阳气可以保证家猪长得肥肥胖胖,品质高于市面一个层级,可要是使用法术,这家猪只怕就成精了。 品质好一点,大家会争抢购买,若是好太多,就该有歹人觊觎了,不想暴露超凡的李道缘自然不愿意那个场面出现。 处理好发疯的家猪,时间也来到中午。 一家人齐心合力,没多久就把午饭做好。 今日份的午餐比较丰盛,肉菜有爆炒猪大肠,卤猪耳朵,还有一碗白切肉,素菜是拍黄瓜,炒茄子和炒苦瓜,外加一锅浓浓的筒子骨浓汤,饭菜上座,味蕾爆炸。 别看菜品多,农村人胃口好,外加多日不见荤腥,三人是吃的油光满面,来了一个清盘行动。 嗝~~ “老妈,今天超水平发挥哦。”李道缘竖起大拇指。 “嗯,嗯,的确好吃了不少。”李清河随声应和。 “是材料好,手艺还是之前的,哪里有变化。” 张翠兰谦虚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生活要有仪式感,必要的称赞可以让生活更有情趣,也能让操劳者更舒心。 这不心情一好,张翠兰都没有命令李清河洗碗,而是亲自动起手来。 不过收拾着收拾着,张翠兰看了李清河一眼,看到李清河点头,她小声道:“小缘,你以后还能读书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能?”李道缘帮忙收拾碗筷,有些奇怪的老妈的问题,他智力健全,怎么就不能读书了? “这不是听说修行就需要进山吗。”张翠兰放下碗筷,在围腰上擦了一下污渍,拉着李道缘坐在板凳上,认真看着李道缘,“儿子,你以后不会真要出家吧。” “出家?!”李道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看来家人是把他的超凡归结于拜了高人,对此李道缘当然选择顺其自然,他本来的意思也是虚构一个师父出来,倒没想到父母先一步提了出来。 念此李道缘连忙摆手回答:“不会,不会,我的师门不需要进山修炼,也不需要出家。” “不出家就好,不出家就好。”旁边李清河长松了口气,目前李家三代单传,李道缘要是出了家,他们老李家就绝后了。 “那小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你爸,你妈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守着家里三分地,你有特殊能力不假,但也不能自大,多读书对你有好处。” “是啊儿子,当年我要是听老师的话没有撤学打工,也许家里的房子都盖起来了。”李清河唏嘘。 “你还说呢,那时候你一心就想着田里的泥鳅黄鳝,如果把心思用在读书上,起码也能考个高中。”张翠兰抱怨。 “哎呀,那时候黄鳝泥鳅不是来钱快吗,我手艺又好,迷了钱眼,根本不知道读书的好处,说起来我还带去学校炫耀来着,现在想想班级里的羡慕,只怕是嘲笑居多吧。”李清河苦笑,“看看现在,那些用心读书的,不是拿着国家铁饭碗,就是在外做生意赚大钱,别墅小车开着,生活好不自在,哪像我们,没日没夜还围着家里鸡鸭转,真是,真是......”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李道缘冷不丁来了句。 “......是这个理。”李清河不懂李道缘的梗,却明白此话的意义。 “爸妈放心,我懂读书的好处,师父也让我多读书,我的意思是等明年,我六岁的时候再去学校。”李道缘道,并不打算提前入学。 “六岁也行,六岁的话也少了很多麻烦。”李清河和张翠兰相视点头。 读书是有年龄限制的,可不是想读就读,没到七岁一般情况是不准上一年级,只能读幼儿园。 以李道缘目前的表现,幼儿园肯定无缘,上小学又差了点岁数。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孩子能早点正式读书,当然也是为了早点把孩子甩出去,父母是用尽了办法。 最简单也是最难的自然是找关系,华夏是一个人情世故的社会,关系到位什么都不是问题。 再来就是谎报年龄了,这方法主要看接待老师和孩子的表现,要是孩子足够聪明,接待老师也没有卡的心,那就能顺利入学。 国家为什么规定七岁才能上小学,可不是无的放矢,大数据表明普通人要在七岁才有主动学习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孩子不够聪明,提前上学反而会害了孩子。 最后是比较骚的操作,直接修改身份证上的信息。 你别说,这看起来最不靠谱的方法,其实在农村最常用,因为这个时候个人身份证管理还没有那么严禁,修改身份证信息是时常有的事。 李道缘记忆最清晰的便是上辈子在初升高阶段,他爷爷不知道哪里听说李道缘这个名字有问题,恐怕会绝后,老爷子害怕,一个人带着户口本去派出所就把李道缘的名字改了。 本来改就改吧,大不了再改回来,可问题是老爷子改了后沾沾自喜,却忘了告诉家人他去改了李道缘身份证信息,为此李道缘差点连高中都没考上。 未来的事不说,现在的李道缘七月份才满的五岁,这时候去学校,就算自身足够聪明,恐怕不施展一点手段,老师也很难同意他入学,五岁的孩子,在外人看来实在太小了,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少有学校敢接收。 到是如果是六岁,那审核老师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李道缘的聪明劲,他们也不用去动歪脑筋。 李清河和张翠兰得到李道缘确切的心意,老两口都松了口气,他们是真担心李道缘“误入歧途”,选择修炼而不去上学。 这可不是乱担心,而是有前车之鉴。 李道缘的姑奶奶当年就是放弃一切,跟着一个道士去修道。 李清河小时候受到影响,也曾有出家的念头。 要不是李道缘爷爷拿着黄金棍打了回来,也许都没李道缘什么事了。 见父母对上学的执着,李道缘很理解,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此话虽不是至理,但在寒门,读书也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一定是最好的出路。 特别是在现代,多少人会在未来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不能多读一读书呢。 所以李道缘就算有《三千道藏》也不会忽视学业,所谓学到老活到老,《三千道藏》里面只有法术神通,可没有做人的道理,也没有对生活的解析。 而且如果不读书,他难道就躲入深山一直修炼?李道缘自认为还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他也没有那种与世隔绝的内心。 重生到这个诡异复苏的世界,就算不喜欢打打杀杀,要是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那他重生的也太没意义了。 双方表达了心意,生活变得更融洽起来,齐心合力收拾好厨房,下午李清河和张翠兰都要忙地里的活,李道缘便拿了李清河买的黄纸着手画起符来。 正文 第六章 虚空画符 李道缘所会的符箓并不多,目前只有三种符箓,分别为驱邪化煞的镇宅符,驱邪免灾的护身符,以及恢复心神,帮助小孩忘却恐惧的安神符。 三种符箓都不带有攻击力,他所会符箓也没有一个带有攻击力。 因为就攻击力而言,无论御剑术还是五行遁法,攻击力都溢了出来,他修炼符箓完全是看中符箓的实用性。 黄纸铺好,毛笔点上朱砂墨,静气凝神,待心无杂念,手中朱砂笔如苍龙出海,迅速在黄纸上游动。 唰。 几个呼吸的时间,随着黄纸上方灵光一闪,镇宅符就算完成。 拿起镇宅符,李道缘感受里面的力量,满意点头。 “呼,看来以前的练习不是没有效果。”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李道缘脸色露出笑容。 “品质和威力都算合格,绘制速度也勉强足够,这战符也算是入门了。” 绘制符箓分为实战派和日常派,实战派要求速度和稳定,而日常派要求品质和威力。 很多人要问,既然符箓可以提前制作,为什么还有实战派。 原因有两点,一是出门在外,到底会遇到什么困难,你无从得知,很难提前绘制需要的符箓,所以速写很重要。 第二点,也是修炼符箓之人的终极野望,虚空画符。 想要虚空画符其实很简单,足够的绘制速度以及法力足够稳定,品质什么的都是其次。 李道缘在《三千道藏》中了解虚空画符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修炼战符。 没办法,虚空画符多帅啊,这和男人看见跑车坦克一样,那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 镇宅符绘制成功,李道缘一鼓作气继续绘制护身符和安神符,他采用的全是实战派画法,所以除了法力消耗巨大,速度快的没话说。 半个小时没有,法力剩下五层,李道缘便停止了绘制,五层法力是李道缘给自己的划分的警戒线,法力只要不低于五层,他就不怕意外出现。 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李道缘长嘘一口气,“呼,第一次画这么久的符箓,没想到画符也是一件体力活,看来符箓实战派除了符箓绘制速度,这体力也要跟得上啊。” 半个小时的绘画,李道缘额头已经见汗,显然体力消耗不小。 体力方面李道缘没了办法,五岁的身体,就算是修仙也强化不到哪里去,这个只有随着年龄修为增加慢慢增加。 “不过要是三千道藏开放一套不需要灵气就可以锻炼身体的功法就好了,就算我不修炼,给父母修炼也好啊。” 想到让父母修炼,李道缘就对这个世界存在修仙者的可能性越加质疑。 因为在他了解修行本质后,他就知道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父母没有修仙最基本的东西,道种。 别说他父母,他们云海村只要他见过的人,都没有道种,这其中包括他自己。 什么是道种,简单理解就是灵根。 大家都清楚,修仙嘛,没有灵根修个锤子,他也是因为三千道藏幻化成了他的灵根才成功修炼,其他人就算给他阴阳吐纳术都无法修炼。 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李道缘有理由怀疑根本没人拥有灵根,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很可能只有他一人能修仙。 “事无绝对,我也不能把问题看死了,就算上辈子要说完全无超凡?也不见得,不然三千道藏怎么出现的?” 有些问题深思不得,也好在李道缘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问题在脑中一过,他就回归现实。 “家里放几张镇宅符以防意外,护身符等会儿给他们,安神符留作备用,明天要去外婆家,这符箓给不给他们一些?” 自己超凡的事父母知道还没事,毕竟天下就没有那对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但外婆家就不一定了,特别是舅舅,那可是一个爱喝酒吹牛皮的主。 “舅舅此次中邪事情肯定还没有了结,还是给他一张护身符吧,不过不能我给他,要妈妈给。” 作为一个扶弟魔,张翠兰给张龙求取一张护身符太正常不过,到时候护身符真的灵验,那也可以推给寺庙道观。 想到这,李道缘拿着五张护身符就跑到地里。 中秋已过,马上要进入秋季的第五个节气,寒露,天气转冷,地里农作物除了晚稻,大多是一些抗寒的蔬菜,比如大葱,芹菜,白菜等。 地里农活不多,但杂活很多,这不李清河和张翠兰两人一个挖土,一个割草忙的不亦乐乎,而在他们身边还围着一群老母鸡咯咯直叫唤,吃着便宜的虫子得意忘形。 李道缘跳到地里,那些老母鸡警觉的停下吃食,当看到来者是李道缘,一只只宛如被施了定身法木愣愣的呆在原地,唯有一只高高大大的红冠大公鸡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冲向李道缘。 “吃你们的,没你们什么事。” 李道缘挥手,那些老母鸡恢复行动。 而面对冲过来的大公鸡,李道缘屈指一弹,一缕阳气飞出,落在它的鸡冠上。 “好好看家,好吃的不会少。” 咯咯咯... 高昂的鸡鸣响彻田野,李道缘忍不住用手掏了一下耳朵,大声吼道:“滚,叫那么大声干嘛,炫耀喉咙啊。” 咯咯...咯... 清鸣被打断,大公鸡像是呛到,很是狼狈的停止鸣叫,然后两眼无神的回到母鸡群中,也不找吃的,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前方,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靠,这么小气的?你可是大公鸡,后宫佳丽好几十只,就不能大气一点?” 咯~ 李道缘担心大公鸡忧郁了,翻了个白眼又送了一道阳气过去。 咯..! 感受身体的愉悦,大公鸡刚想欢呼,就看见李道缘警告的眼神。 不得已它再次掐断自己美妙的嗓子,咕咕几声,飞速跑向其他田地。 “哈哈,小缘那大公鸡也就你能治一下,平日叫起来那是没完没了,耳朵都要被震聋,你幺婆她们都投诉好几次了。”李清河扶着锄头幸灾乐祸的大笑,显然他被大公鸡的叫声深深影响过。 “多叫叫也好,它得了阳气补充,叫声中蕴含破煞的力量,有它在,只要能听到鸣叫的地方,都不用担心有鬼魅,而且你们没感觉嘛,其他公鸡叫,时间久了就会感到厌烦,那大公鸡随便叫多久,你们也不会心烦意乱。” “咦,你不说还不觉得,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李清河回忆,公鸡打鸣时间一长那是真的烦不胜烦,特别是在早上赖床的时候,那真恨不得马上杀了炖汤,但自家的大公鸡无论叫多久,他都没有感觉到心烦过,反而每次听完鸡鸣身体就像醒来过来,很是神清气爽。 “我说你幺婆她们一个个投诉它,却又想配种,我当时还疑惑,有配猪、配狗、配牛、配羊的,怎么还有借鸡生蛋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是你笨,别人都知道的事,你却不知道。”张翠兰蔑视,自家公鸡特殊她可是早就知晓,要不是她阻拦,大公鸡在外的子孙都要数不过来了。 “不过小缘你还是管教一下,叫的太大声总有不好的地方,好几次都被打断了,烦死了。” “???” 李道缘凝视李清河,眼神里充满了“睿智”,旁边张翠兰更是捡起一大把黄泥巴就扔向李清河。 “咳咳,小缘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李清河狼狈躲开,急忙岔开话题。 “护身符制作好了,你们一人佩戴一张,有驱邪免灾的作用,注意发现符纸自燃就赶紧停止手上的事情,尽快回家,家里就算我不在,有镇宅符和大公鸡也能保证安全。” 李道缘把护身符递给父母。 “哦,那大公鸡还有这能力,那以后可得好好对它。” 李清河两口子接过护身符,看着上面时不时流转的光芒便知这符箓非凡。 “小缘,这符箓要怎么戴?能折叠吗?”小心捧着护身符,张翠兰问。 “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折叠都可以,嗯,找个红布包着也行,不用担心符箓燃烧伤人,符箓所散发的火光是阳气外泄的表现,对正常人无害。” “那就好,对了小缘,这符箓可以送给你舅舅他们吗?”李清河把张翠兰想说的话提前问了出来。 李道缘点头,又掏出三张护身符递给张翠兰,“妈,这是给舅舅还有外婆外公的。” 张翠兰接过,刚想替张龙他们感谢,李道缘阻止道:“符箓是我给的,但老妈你还需要去一趟青山观求三张平安符,把这符箓放在里面。” “这,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青山观。” 张翠兰略微沉默,便明白李道缘的意思,小心收起符箓,收拾好农具,就匆匆离家前往青山观。 青山观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道观,坐车也需要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张翠兰要是去晚了,就不能求平安符,也就无法在明天给他们张龙他们带过去。 守护弟弟心切的张翠兰自然不愿意把这件事拖后。 “你妈也真是的,张龙那小子也不小了,还这般宠溺,以后指定还得出事。”张翠兰一走,李清河有些吃醋到。 “我回去了。”李道缘没有和李清河讨论这件事,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她妈和舅舅的问题还是他们自己处理,这事和他这个小辈没关系。 正文 第七章 飞鹤寻踪,虚惊一场 咯咯咯~~~ 悠远而嘹亮的鸡鸣从远处传来,李道缘听了摇头一笑。 “这家伙倒也不笨。” 笑完,李道缘开始认真修炼,这两天满月吸收的太阴之力有些多,白天就需要多吸收一点太阳之力平衡,加上画符的消耗,今天下午他可没清闲的时间。 傍晚,大概六点左右,天已见黑,李道缘和李清河在门口翘首以望。 “小缘,你妈都去了四五个小时了,就算求平安符,也早该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老妈的阳气充足,应该不会出事。” 阳气不仅能代表一个人的生命,有时候也可以通过阳气强弱来判断一个人未来的命运大致走向。 比如一个将要死亡的人,他的阳气就会有明显的下降和暗淡。 “可怎么去了那么久,要不我们去找找?”李清河担忧,这要换做以前,就算天黑他也不会担心。 但舅舅的事在前,加上李道缘一些“危言耸听”,他也是怕了起来。 “去看看也好。”李道缘没有拒绝。 得到答复,李清河回屋拿了一个灯笼,李道缘想了想把剩余的黄纸带上。 农村的路大都只有一条主路,其他的不是田坎就是家门,所以两人沿着主路出村也不怕错过。 半小时眨眼而过,天完全黑了下来,李清河点上了灯笼。 “奇怪,刚刚天不是还挺晴朗的嘛,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要下雨啊,怎么不见月亮?” 十七的月亮还很大很圆,李清河拿了灯笼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李道缘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又看了一下四周,除了沙沙作响的树木,并没有什么异常。 “天气预报不准的。” “可能是吧。” 嘴上说着,两人心中担忧更多。 黑暗总是会让人恐惧。 两人又走了十多分钟,来到出村的大马路上。 “小缘......” 轰隆隆! 一声巨响从苍穹落下,把李清河到嘴边的话都吓了回去。 淅淅沥沥.... 天空有雨点洒落,滴落在李道缘两人额头,有冰寒入体。 “日他娘的天气预报,还说未来几天都无雨,那这是什么。” 李清河心中着急媳妇的安危,此刻也是怨气横生咒骂起来。 “放心,不会出事的。” 李道缘严肃着脸,闭目沉思,实则快速翻阅脑中三千道藏。 “找到了。” 没一会儿,李道缘找到自己需要的法术,【飞鹤寻踪】。 顶级的法术理解能力发挥作用,就算是第一次学习,李道缘也能迅速入门。 “小缘?” 李清河再次呼喊,李道缘摆手,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张黄纸,以指代笔在上面迅速画着。 “小缘这是什么?” 完了黄纸上金灿灿的文字,李清河好奇到。 “飞鹤寻踪,妈妈的生辰八字。” 李道缘回答,接着结束书写,转而手中掐诀。 “纸鹤法无边,助我寻真缘,变。” 法决落下,那黄纸无风自动,在雨水中缓慢变化着,不一会儿便成为了一只直挺挺的千纸鹤。 “儿子可以啊,这千纸鹤折的比我可好多了,当年我要是有这手艺,说不定班花都追到了。” 你也就敢在我面前吹牛皮,你怎么不敢在我妈面前说? 李道缘翻着白眼,法决再变化。 “纸鹤法无边,助我寻真缘,疾。” 纸鹤蠕动,纤细的翅膀在雨中缓缓扇动,随后慢慢的悬浮到空中向着前方慢悠悠的飞去。 “儿砸,你的纸鹤还没断奶吗?”李清河说出李道缘心中所想。 就纸鹤现在的速度,蜗牛都嫌弃。 “可能是法力输出不够,我加点油。” 李道缘摸摸脑袋,出师不利有损自己在老爸心中的形象啊。 深吸一口气,李道缘调动体内的法力,直接给纸鹤送了两层进入,完了他还怕不够,用力对着纸鹤呼出一大口阳气。 噌! 法力和阳气的双重输出似乎让纸鹤不堪重负,行动都停了下来,静静待在空中。 “儿子,这是死机了?” “不应该呀?” 李道缘挠头,正准备再给纸鹤充能,却见那不动的纸鹤身躯猛地抖动一下,接着他只看见雨夜中两点红光在空中一闪而逝,纸鹤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破空而去。 咻! “儿砸,你纸鹤变成飞机了。” “靠,输出过头,成精了。”李道缘反应过来,咒骂一声,“老爸快追。” “啊?这能追的上?” “追不上也要追,你不要老妈了?”李道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可是在纸鹤弹射起飞后就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等等我,等等我。” 眼看儿子要消失在雨夜,李清河哪还敢犹豫,心下一狠丢下手中灯笼,撒丫子追了上去。 呼呼呼...... 呼呼呼...... 时间已经来到深秋,寒露将至,天气本身寒冷,又逢夜雨,这天冰可刺骨,冷的透心。 从跟着纸鹤出发,李道缘两人已经奔跑了足足一个小时。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个小时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也许是为了下一个寒冷的秋季有人洗衣服吧。 “小,小缘,还,还没到吗?”李清河气喘如牛,雨水混杂着汗水不断往下流,这次雨夜后,他要是不感冒,那真的是超人体质了。 “快了,就在前方。”李道缘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前方飞行的千纸鹤。 渡过了最开始的冲刺,熟练法术飞鹤寻踪后,纸鹤的速度就降了下来,不过因为两人担心张翠兰,纸鹤的速度一直快于成年人奔跑。 又是五分钟过去,紧紧盯着千纸鹤的李道缘突然眼睛一亮,而他身后的李清河更是大声叫了出来。 “小缘小心,前面好像有个人在朝我们跑过来。” 说完,李清河顾不得身体极限,加速快跑到李道缘身前,似是要保护李道缘。 可明明李道缘才是超凡者,被保护的应该是他才对。 望着身前有些佝偻的坚挺身影,李道缘张大嘴巴,想要伸出手劝阻,却在中途停了下来。 父亲保护儿子不是理所应当吗。 有时候他躲在那参天大树下就好,无论他多么强大。 绵延夜雨中李道缘父子静静等待前方的人影冲来,嗒嗒嗒,嗒嗒嗒,胶鞋践踏在泥坑水洼发出响亮的声音,回荡在雨夜,令人毛骨悚然。 “儿,儿子,对,对面是个啥?”李清河冷静下来,此刻也是用力咽了口水,脚步却没有一点移动的意思,始终站在李道缘前方。 “我们要找的人。” “?” 李清河鼓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李道缘。 李道缘耸耸肩,向前方大喊:“妈妈。” “小缘?是小缘吗?” 前方传来惊喜的回复,接着人影加速冲了过来,等走近,接着夜空偶尔闪过的电光,李清河看清来人,不是张翠兰还能是谁。 “儿子,大河,你们怎么来了?”张翠兰脸上堆满笑容,“我们快走吧,这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明明说今天无雨.....” 啪! 响彻夜空的巴掌声打断了张翠兰的唠叨。 “大,大河...” 张翠兰捂着脸,泪水不自觉夺眶而出。 “你是一个好姐姐,但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妈妈,去青山观的路和你现在回来的路刚好相反,你,是送符箓给张龙了吧。”李清河声音有些冰冷,透过凛冽的雨水直刺张翠兰胸膛。 “我......”张翠兰哑口,低下脑袋,泪水混着雨水滴落却无人去心疼。 这一次李道缘也没有再宽慰张翠兰,他们明天就要去外婆家,护身符明天就会送去,张龙就差这么一个晚上的时间? 如果这一晚上他就出现意外,说明他真的命里该有此劫,符箓送到也解决不了问题。 道法自然,天地遵循着一定规律,如果在明天他们把符箓送过去,那就是正常的应劫,张龙的危机有李道缘帮助多半可以躲过,但像张翠兰这般强行给与帮助,那就是打破秩序,缘法破灭,张龙今后一定会出现意外,而且绝非小事。 当然这些都是天地缘法之说,说实际点,那就是张翠兰的做法膈应到了李道缘,就算对方是他亲舅舅,他也不准备再帮忙了。 “爸,回家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妈回来就好。” 李道缘收起千纸鹤,摸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信步往家中走去。 没了心事,漫步雨夜也是一件格外有情调的事。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你那个弟弟,你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吧,小缘自理能力比你我都强,家里,不需要你。” 李清河转身跟上李道缘,他的背影在此刻显得那么落寞而悲哀,一个不顾家的男人会让家庭矛盾不断,而一个不顾家的女人却会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滴答,滴答...... 张翠兰的心很冷,冷的让她不知所措。 李清河的话很伤人,宛如万箭穿心而过,“我又没让你们帮我,我自己一个人去的,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呢......” 正文 第八章 软刀子的强大 来时拼命赶路只觉得路太长,这回去虽然心情有些糟糕,但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返程的路倒显得近了许多。 临近子时,绵绵秋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乡村土路泥泞湿滑,要不是李道缘不时用厚土术扶住父母,这趟夜路不说缺胳膊少腿,见红是必然。 等好不容易走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换洗衣服,李清河一个大喷嚏打出,声音变得嘶哑阻塞起来。 “咳咳,小缘有没有法术可以治疗感冒啊,老张头的医术我是有些信不过。” 李道缘闻言,想了想把李清河拉到一角小声道:“爸,你这感冒好治,不过你最好感冒一段时间。” “为啥?我可不喜欢感冒,浑身无力难受死了,明天地里还需要人,不能不出工。” “哎呀,地里那点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你就歇息一下,老爸你的感冒全是妈妈造成的,你就让她愧疚一段时间,而且我们不是要去舅舅家吗,你要是平安无事,他们还以为妈妈送去平安符是理所当然,你得给他们做个样子,不管舅舅怎么想,起码外公外婆会心理过意不去,如此舅舅也会得到一些教训。” “这...两亲家的是不是不太好。”李清河摸了摸阻塞的鼻子,脸上有意动。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外公外婆人好,可舅舅太不是人,一直迁就下去,别说外公外婆,我们也会受到影响,不说其他,舅舅中邪的事上次只是治标不治本,我看他多半是惹了什么歹人,你也知道老妈是多么宠舅舅,这坏人要是找上我们怎么办。” “找上我们?!”李清河眼睛眯了起来,神情严肃,涉及到家人的安危,他也不忸怩了,“我知道了,难受就难受一点吧,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软刀子最掏心,嘿嘿,你外公外婆可不喜欢惯着你舅。” “那就这么决定了。” 父子俩一拍即合,随即回到屋内,这时候张翠兰已经把李道缘的洗澡盆放好,锅里烧了热水,旁边脚盆里放着换洗的脏衣服,看样子是准备连夜洗出来,见她忙碌而贤惠的样子,李道缘和李清河相视摇头叹息。 张翠兰是个能干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吃得了苦,受得了累,加上模样也不差,这样的女人别说农村,就是大城市也是极其受欢迎。 然,看上去非常好的张翠兰却是一个超级扶弟魔,这让本该幸福美满的李家充满了无奈。 不说多的,家里熬了油要送给张龙一大半,买了什么好吃的,一定要请张龙过来,逢年过节李道缘收到的红包都被张翠兰收走,转手却到了张龙手中,张翠兰对张龙的照顾,完全是不计成本的奉献。 李道缘有时候都会纳闷,舅舅家也没有变故,外公外婆身体健康,也不曾虐待过张龙他们,张翠兰是怎么养成这么溺爱性格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很久,直到有一次他和另一个扶弟魔酒后畅谈,他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扶弟魔并不是先天会有的性格,而是在家庭变故,亦或者重男轻女思想中逐渐形成的。 特别是重男轻女这在农村是普遍现象,而农村女子文化水平大普遍不高,长期的细想灌输,让她们形成了,“我只有这个一个弟弟”,“谁让我是这家的老大呢”,“弟弟是家里的顶梁柱”,等等一系列自我暗示。 在弟弟最大的思想中成长起来,扶弟魔不计成本的奉献也就可以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你既然都和别人组成了新的家庭,你就不该继续对别人那么无私奉献,你该奉献的是现在的家庭才对。 想要转变张翠兰几十年的固有思想不是件容易的事,李道缘也没有抱怨心急,对李清河使了一个眼色,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小屋。 “小缘,你,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水热了,我喊你出来洗澡,淋了夜雨,很容易感冒的...” 张翠兰说话声有些小,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好的,等下你喊我,啊啾。”李道缘摸了摸鼻子,没有拒绝。 他有玄元控水术,些许夜雨不得近身,完全不用洗澡驱寒,不过嘛,演戏要演全套,他和李清河准备打感情牌,光是李清河不够,还得加上他才能让张翠兰“醒悟”。 “小缘你感冒了?” 果然听到李道缘的喷嚏,张翠兰情绪也不再低落,而是有些紧张询问。 感冒发烧对大人来说不过是头晕几天,吃点药的事,可对孩子来说,一个不注意那就会要了人命,孩子越小越危险。 五岁的李道缘并没有渡过那个危险期。 “咳咳,没有吧,就是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睡一觉就好了,哈~~” 李道缘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像是喝醉了烧酒。 一见李道缘模样,张翠兰“过来人”的经验就知道这孩子准是感冒了,她急忙走到李道缘身前,用手背放在李道缘额头。 “好烫。” 有些条件反射的缩回手掌,接着手掌又摸了上来,然后就是焦急的呼喊,“大河,不好了,小缘感冒了,高烧,你快来看看。” “哼,淋了这么就的夜雨,大人都着不住,更别说小孩子,噗~~”李清河沙哑着声音回答,顺手擤了一大把鼻涕。 “可是,可是小缘才五岁,他额头好烫,我们赶紧送去医院吧。”张翠兰抱着李道缘紧张到。 “你看看外面的大雨,你是想害死小缘吗?”李清河佯作生气。 “不,不是,我,我去找医生来,我去找医生。”张翠兰急的有些慌了神。 要是平日她也不至于如此慌张,只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精神本就恍惚,又感受到李道缘的“高烧”,心神自然大乱,没了方寸。 “你?还是算了吧,我去请张医生,唉,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忙。” 李清河说着,随便在身上披了一件蓑衣就要往外走。 “大河穿点衣服吧,外面冷。” 张翠兰抱着李道缘关心喊到,李清河却是随意挥了挥手,身影慢慢被雨夜吞噬。 张翠兰望着李清河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她内心从未有过的慌乱,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如果没有她的任性,李道缘父子不会冒着寒风暴雨来找她,如果不去找她,他们就不会感冒,更不需要深夜去请医生。 想到医生,张翠兰急忙看向李道缘。 此刻的李道缘不复往日的精神,无精打采的缩在她怀里,时不时还打一个哆嗦。 “妈妈,我有些冷,我想睡觉。”有些梦呓的话落在张翠兰耳边,她心神陡然碎裂,一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乖,小缘乖,待会儿再睡,等爸爸回来了我们一起睡,那样就不冷了,好不好。” “不,不要,爸爸臭,我要挨着妈妈睡。”李道缘迷糊着眼,在张翠兰怀中蠕动了几下,用力缩紧身体,似乎想要获取更多的温暖。 看着李道缘从未有过撒娇的样子,听着他从未有过虚弱的声音,张翠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李道缘痛哭流涕,“对,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我要是不那么任性就好了,呜呜,小缘,你不能有事啊,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妈妈也不想活了,呜呜...” 悲恸的哭泣回荡雨夜,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李道缘的内心也不好受,张翠兰是扶弟魔不假,但对他的爱也没少过。 “老妈啊,老妈,对不起了,为了我们家未来着想,只能对你残忍一次了。” 李道缘继续装病,张翠兰在哭泣了一小会儿,展现作为母亲的坚强,擦干眼泪,找来厚实的衣服紧紧包裹住李道缘,又取了毛巾不断给李道缘擦拭额头虚汗,嘴中念念有词,深怕李道缘一睡不醒。 “小缘乖,不要睡哦,妈妈给你唱歌好不好,是你小时候最爱听的歌曲,那时候啊,你在肚皮里可调皮了,天天欺负妈妈,不过只要妈妈一唱歌,你就会很乖的停下来,小缘很喜欢唱歌吧,未来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明星呢......” “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快乐......” 轻柔的歌声缓缓在耳边流淌,李道缘愣了一下,记忆好像回到了娘胎之中,回到了襁褓中,那时候李道缘还没有独立,每天还需要妈妈的精心照顾,张翠兰有事没事就喜欢给他唱歌听,说孩子听多了未来可以成为大明星。 “让我慢慢地靠近你,伸出双手你还有我,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生命阳光最温暖......” 李道缘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只知道这是一首初恋情歌,描绘的是一个初恋少女的内心世界,甜蜜而细腻,不过歌曲在张翠兰唱来没了少女的美好向往,多了母亲对孩子的爱。 张翠兰唱的很用心,她的声线并不优美,甚至于有些五音不全,可那一句句歌词落入李道缘耳朵,他却感觉这就是世界最美丽最动听的音乐。 “如果老妈不是扶弟魔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正文 第九章 夜医 听着张翠兰充满爱意的歌声,李道缘不免心神动摇,好在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咬牙还是充耳不闻,坚持把戏演下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张翠兰都有些词穷的时候,屋外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大河?”张翠兰站在内屋喊道。 “是我,医生请来了。”李清河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浑身湿透的李清河带着一老者快步走了进来。 接着屋内昏暗的煤油灯看清老者模样,却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张翠兰急忙恭敬招呼。 “张老师。” “不要客气了,孩子呢,快我看看,发高烧不是小事,耽误不得。” “小缘快醒醒,你张爷爷来看你了。” “张爷爷?”李道缘故作迷糊。 “小缘是我,我是张爷爷,乖,我帮你看一下。”张济世说着,有些粗糙的大手已经摸在了李道缘额头上。 “好烫。” 触摸到李道缘的额头,老者心中一惊,脸上却平静如常,没有急着断论,迅速拉出李道缘的小手,三指如钳捏住,眼睛微闭号起脉来。 一看张济世的动作,李道缘就暗道糟糕,他能改变自己身体的温度可改变不了脉搏的强弱。 “咦?” 张济世行医看病几十年,大病不说,小病药到病除,一摸李道缘的脉象就察觉不对。 这脉相哪里像一个病人,如果蒙着眼,他都以为再给一头公牛号脉。 他睁眼看向李道缘,一双祈求中带着可爱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张济世似乎明白了什么,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继而对紧张兮兮的张翠兰平静说道:“本家,小缘没事,应该是受了些风寒,小孩子身体自我保护,看上去严重,其实不碍事,等会儿我开了药方,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取了药喝上两天就好。” “谢谢张老师。”张翠兰感激涕零,在云海村,张济世的威信绵延好几代人,他说没事,那准没事。 “记得一日三次,必须坚持喝。”张济世着重叮嘱,对李道缘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打开手中木质医疗箱,取了笔纸迅速开了一个药方。 “好的,好的。”张翠兰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药方。 而李道缘小心肝不自觉颤抖,张济世既然看出他在装病还陪他演下去,只怕这药非同一般。 处理好李道缘的问题,张济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凝视李清河。 “大河,本家,小缘没事,你们两个大人可难说,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都是老农民了,还不知道秋雨淋不得?特别是大河,今晚你先坚持一下,明天到我家里来,你的病情有些严重,处理不好可能要去省城。” “啊?”李清河一愣,有些犹豫的偷瞄李道缘。 李道缘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继续装迷糊。 “啊什么,明天记得早点来,你们一家人一起来,人老了,眼睛不好使,这大晚上的很多病症都看不出来,唉。” “可是明天我们还要去小缘外婆家,能晚一点吗?要不我们晚上再来?” “晚上?”张济世眉头挑起,“大河,你是准备欺负我老人家?我不是说了晚上我看不见吗。” “咳咳,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欺负您,哎呀,要不后天吧,我感觉自己坚持的住,不过是淋了一场雨而已,有什么大事。”李清河用力拍着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忠告已经给你,去不去是你们自己的事,好了,大晚上的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一天天的不省事......”张济世唠叨着,也不知道在说李清河,还是装病的李道缘。 “张老师我送你。”李清河和张翠兰快走几步,似要相送张济世。 “省省吧,村里的路你们还没出生我就能闭着眼走路了,好好在家待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别仗着年轻就为所欲为,今后有你们好受的。” 再次警告李清河,张济世撑开油纸伞大步迈入夜雨。 正如他所说,这村子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手上毫无照明工具依旧走的潇洒自如。 看他离开时的矫健,丝毫不像已经年过八十的老人。 “我们老了要是有张老师这般健康多好,别的不说,起码不用麻烦子女。” “我们可没有那个福气,能把小缘盘长大就好。”张翠兰情绪有些低落,用力抱了一下李道缘。 一看张翠兰的样子,李清河便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悔悟,忍不住摇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事,明天还去你妈那里,给他们准备的猪肉要是不尽快处理,烂了就可惜了。” “大河...” “你也不要多想,回屋好好休息,今晚你就挨着小缘睡,我去小缘那里将就一晚。” 李清河有些疲劳的挥挥手,也没有去洗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走入储物室。 家里穷,又分家出来,家里根本无法修建过多的卧室,李道缘三岁后独立,李清河没有办法便把储物间打扫了一下,给他腾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孩子睡觉的地方能有多大,也就一米多长宽,对李道缘来说温馨舒适,对李清河这个大汉来说硌脚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农村人也不讲究,守田的时候露天都睡得,家里小点也不碍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李清河率先起来。 他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缘这里小是小了点,睡起来倒是蛮舒服的。” 嘟囔一句,李清河往厨房走去,家里还有两头大白猪,早上其他人可以饿着,这头猪必须伺候好。 只是当他推开房门时发现外面居然还乌漆嘛黑。 “这几点了?” “不对,今天大公鸡怎么没有打鸣?” 正疑惑,一声嘹亮的鸡鸣响起。 咯咯咯...... 听到一如往常有力的鸡鸣,李清河松了口气,不过很快疑惑起来。 “我不是感冒了吗,按理说应该不舒服,怎么起的比公鸡还早,而且......” 李清河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鼻子还有点堵塞,全身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甚至于精神头比往日好了不少。 “昨晚小缘给我治疗了?不演了?” 李清河纳闷不解,李道缘小小的身体从内屋走了出来。 他看见直挺挺的李清河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的不悦,“爸,我们好不容易骗过了老妈,你起这么早干嘛,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大病人。” “啊?不是你治好我的?” “治好?” 李道缘眨眼,随即眯眼上下打量李清河,眼中精光一闪,惊道:“我没有啊,老爸,你身体怎么好了。” “咦,等等,昨晚老爸你是睡我那里对吧。” “是啊,哈哈,你别说,你那床睡起来真是舒服,平时我都爱起夜的,昨晚一觉通天......” 李清河说着说着,却看见李道缘无语的眼神。 “这,儿子,该不是我睡了你那里,我的病就好了吧?” “大概是的。”李道缘叹气,“我也是忘了,我那里因为天天修炼,聚集了不少灵气,虽然不多,但治愈一个小感冒还不成问题。” “那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去洗个冷水澡?” “别,老爸你就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好了就好了吧,不过灵气只是强化你的身体机能,这病可能还没有完全好,等有时间我们还是要去一趟张爷爷哪里,嗯,还要准备点礼物。” “这我晓得,不过你妈那里怎么办?” “能演则演吧,实在不行就下一次,老妈的性格也不是一次能扭转过来的。”李道缘摇头。 “唉,只能这样了,那我现在去睡觉?” “你睡得着就睡吧,老妈是真的累了,鸡鸣都醒不来。” 李道缘说着,撒着一双超级大拖鞋就往外走。 “小缘你要去哪?”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弄点鱼回来吃。” 正文 第十章 回不去的童年 “那你小心一点。” 李道缘说去弄鱼,那真不是开玩笑。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秋雨,许多田地都被冲垮,里面的泥鳅黄鳝顺水而下,鲫鱼也不例外。 生活在农村的朋友都清楚,在那个没有农药的年代,水田肥的流油,泥鳅黄鳝多不胜数,一到下雨不需要多余的操作,只要选一个漏水的缺口,放上一个鱼篓,也就是最简单的地笼,等上一两个小时,再回来你就可以收获一大笼田间野味。 当然这样的捕获方式只能供应自己所需,像李清河当年可以拿去售卖,那就需要一点技巧和时间了。 来到田间,天色尚早,一眼望去乌漆嘛黑,不过李道缘修炼有成,眼睛早不似凡人,即便在最黑暗的夜,他也能视如白昼。 雨天水下氧气不足,不管泥鳅黄鳝,亦或者鲫鱼、草鱼都喜欢浮出水面,加上一只只呱呱直叫的青蛙,李道缘视线所及,便可置办一桌丰盛晚餐。 “所以说资源之下,任何技巧都显得多余。” 李道缘有些意兴阑珊,下地龙吗,追求的就是未知上货那一刻。 他现在一眼可看清田里的情况,哪里还有什么期待感。 “算了,我也不是小朋友了,随便捉一些回去吃吧。” 没舍得浪费法力,李道缘走到一个田坎缺口,把鱼篓放在水下,接着手指伸入水中慢慢划动。 常人不可见,李道缘划动的手指上有一团阳气随之流动。 阳气不是人类独有,而是有生命的生灵都具备,作用基本都是增加生命力,所以当李道缘放出阳气诱饵后,那些“敏感”的生物迅速行动起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游泳健将鲫鱼,这些家伙在田里生活久了,掌握了一身顶级飘移技巧,离得最近的鲫鱼几乎在李道缘眨眼的时间就冲了过来,继而冲进鱼篓。 紧随其后的是有曼妙身姿的泥鳅黄鳝,作为打洞的好手,它们在洞里游刃有余,在水中到底差了一筹,落后于鲫鱼。 水下好手蜂拥而至,岸上也不清闲,两栖战神青蛙第一个不服,健硕的修长大腿用力一蹬,没两下就跳到李道缘身边,接着高高跃起就想跳入水中。 “你可不能进去。” 李道缘一把捏住青蛙,随手丢到一旁,这年头田里因为没有农药,虫害严重的很,这青蛙是抑制虫害的得力帮手,可不能下了肚子。 呱呱? 被李道缘阻拦,赶来的青蛙不解的重新跳了过来,然后又被李道缘拦下。 眼看四周聚集的青蛙越来越多,李道缘看了看鱼篓里的鲫鱼黄鳝,感觉还差了点,没办法精神一凝,强大的威压施展开来。 无形的精神力笼罩李道缘身体周围五米范围,处于这个范围内的所有生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呆愣在原地,更有甚者直接忘了呼吸,没两秒就仰躺在水面。 而那些没有进入威压范围的的生物也像感知到致命威胁,迅速朝四周逃窜离开。 精神震慑只持续了几秒钟,眼看周围的生物承受不住,李道缘急忙松了精神。 呱呱,呱呱... 远处田地继续传来蛙鸣虫叫,近处李道缘却再也听不到有生物活动的气息,他踮起脚尖扫视了一下周围,那是一个虫影都看不见。 “这事闹得,以后要注意一点了。” 李道缘摸了摸鼻子有些意外,他以前因为需要隐藏,干什么都畏手畏脚,导致很多力量都不太熟悉,这精神威压他也是第一次放肆使用,没想到效果这么霸道。 “这还只是我五成的精神力量,要是全部施展,那不是能轻松杀死这些生物?” “嗯,也不对,这些昆虫小动物本身脆弱,才会这么不堪,精神威压遇到灵长类生灵效果应该就会大打折扣,对人类恐怕效果更差。” 李道缘想到家里的鸡鸭,心中明了。 “实践是检查真理的唯一标准,以后什么力量都要多加实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周围的小动物都被李道缘吓跑,他也懒得再继续捕鱼,提着鱼篓就回家。 回到家中,天已经擦亮,李清河还是闲不住,做不到一直装睡,早早在家里忙碌。 李道缘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猪草煮好,鸡鸭都喂了,此刻拿着大扫把在打扫院子落叶。 昨夜风雨,院子里挤压了大量的树叶和竹叶,要是不清理,有人路过少不得闲话。 “小缘你回来了?这么快?怎么没鱼吗?要不要老爸传授你一手,想当年我可是这方面的扛把子。”素质三问外加夺命炫耀,李道缘听了直翻白眼。 “有鱼,多得很,这不是想到要去外婆家嘛,所以没有捕多少。” 李道缘把鱼篓放在地上,李清河好奇凑拢打量,当看清鱼获,他颇为意外。 “呦,不错嘛,数量少了点,但个头肥大,吃一顿完全足够了。” “不过它们怎么焉了吧唧的,小缘你使用法术了?” “用了一点手段。” “那你可少了不少乐趣。” “可不是。” “要老爸传授你一手不?”李清河继续推销自己的传统手艺。 “不用了,我眼神太好,抓这些东西太容易,没多少意思,妈妈呢?醒了没有,收拾一下,咱们也该去外婆家了,早去早回。” 以家里目前的情况,昨天奢侈的打车消费行为肯定不行,走路去外婆家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加上做客帮忙,这时候走看上去很早,其实刚刚好。 “还没有,我去叫醒你妈?” “算了,让她再睡睡吧,我们是身体受伤,老妈是心灵遭罪,反正舅舅那边护身符已经送过去,没什么好急的。” “随便你,这事你做主。” 李清河继续打扫院子,一副让李道缘当家的模样。 对于老爸的放手,李道缘也很舒心,他老爸读书虽然不多,但为人做事这方面他拍马不及。 在云海村,他们家穷是穷了点,可真要有什么事,那是全村都会协力帮助,如此人缘可不是老一辈的帮助,而全是李清河自己的积累。 李清河收拾家务,李道缘迎着朝阳呼吸修炼,一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当太阳高高挂起,万物复苏时,张翠兰才急匆匆的从内屋跑了出来。 “大河?小缘?” 院子里,李道缘和李清河说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看去。 “妈,你醒了。” “桌子上有稀饭,还是热的,你喝点,收拾一下,时候不早,再不走,午饭都赶不上了。” “啊?” 张翠兰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她看着完好如初的父子二人,有些怀疑脑中的记忆。 “那个,小缘你没事了?大河,要不我们去医院,先别去我妈那里?” 张翠兰话语中充满了疑惑,昨晚两父子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怎么现在这般精神抖擞。 “妈,我好歹是修仙者,一点点发烧感冒一晚上就差不多好了,至于老爸,可能是身体比较好吧。” “是,是吗?” “是什么是,快去吃了饭,我们好出发,你也不看看时间,都几点了。”李清河有些不耐烦到。 张翠兰心中虽然还疑惑,但见李道缘父子二人真没大碍,脸上不免露出笑容,现在的情况似乎比她梦里梦到的还要好。 没有继续矫情,张翠兰回屋吃饭。 农民和工人不像城里人,为了苗条身材经常饥饿瘦身,作为下苦力的人群,他们最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最明白那句老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做苦力的中饭晚饭都可以节省一些,这早饭却不能不吃。 等张翠兰吃过早饭,一家人带着准备好的猪肉,还有一包白糖也不关门,就急匆匆朝外婆家走去。 正文 第十一章 返城名额 大雨过后的小路泥泞湿滑,行走起来极不方便。 李家距离张家本身就远,路上一耽搁,早上八点出发,中午十二点才到。 这还是三人抄小路走,要是走大路,准得下午才能到达。 李家穷,是因为李清河独立门户还没有崛起,张家也穷,他们的穷是因为在张龙身上押宝太多。 不说多的,光是张龙此次体面的工厂工作,那就是张家花光了积蓄买下来的。 有些破旧的红土茅草屋前,两家人嬉笑相迎。 “亲家,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饭菜都凉了。” “昨晚雨太大,路垮了好几处,我们也是紧赶紧才到的。” “那回去的时候可要小心,特别是要看好小缘,别让他掉田里了。” “放心吧外婆,我才不会掉下去。” “哈哈,小缘最厉害了,饿了吧,快进来,饭菜都在锅里,端出来就能吃,大河你陪你爸喝两杯,天气冷,喝点暖暖身体。” 李家和张家的关系很好,除了张龙这个潜在因素,两家基本无话不谈,所以见面少了一些拘束,多了一些打趣。 “今天恐怕不行。”李清河苦着脸。 “嗯?怎么陪我喝酒你还不愿意了!”张诚民故作生气到。 “我哪敢啊,爸,昨天没注意,感冒了,张老先生让我不要喝酒,今天回去我还需要去复查。” “还要复查?翠兰,大河这是怎么了?”王秀紧张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张老师的话好像挺严重。”张翠兰回答,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虽然李清河看上去挺健康,但张医生既然都说他有大病,恐怕小不了。 “张老先生?你说的是你们村那个张神医?”张诚民问。 “是他老人家。” “那可是一位好医生,大河喝不了就不要他喝了,午饭吃了你们就赶紧回去吧,身体要紧。” 欢快的气氛随着李清河生病的事沉默下来,进了屋,大家也就着农村琐事闲谈,没了畅所欲言的心。 等饭菜上桌,李道缘才奇怪问道:“外公,舅舅呢?” “他啊,病一好就去找他女朋友去了。” “看来舅舅很喜欢未来舅妈呢。”李道缘微笑道。 只是他的祝福张家却不怎么高兴,有些沉闷的夹着菜。 气氛再度沉默,张翠兰放下筷子。 “妈,小龙的事,要不还是算了?” 张城民和王秀对望,随即叹息摇头。 “我们也想啊,只是小龙喜欢那个女人的不得了,平时说她一点坏话小龙都会和我们吵起来,这要黄了这件事,他能把这个家烧了。” “他敢。”张翠兰怒目。 “他怎么不敢。”张诚民拍桌,神色激动。 “爸。” “哼,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小龙灌了什么迷魂药,以往小龙虽然任性,好歹知道分寸,有小错,但绝无大错,现在可不一样,为了那个女人好不容易找的工作辞了,你爸你妈的棺材板也偷了,你说他还有什么不敢。” “什么,小龙把厂里的工作辞了?那可是村里唯一的工作指标,他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这一秒,张翠兰是真的生气了,张龙的工作可不简单,并不是简单的工厂工作,而是村里到城市的升迁之路。 说到这里,就需要提到一个名词,知青。 知青是特定历史下自愿下乡务农或者保卫边疆的知识青年。 最开始知青都是一些有志之士真的在帮助落后地区,但随着国家的支持,随着知青返城后的升迁,知青下乡变成了“镀金”过程,知青也变得不再单纯。 后来国家整治,知青成了历史,不过知青下乡带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 比如一些大村依旧保留着城市推荐名额。 何为城市推荐名额,其实就是返城名额,为了这东西当年知青们可是抢的头破血流。 返城,可不单单是返回城市,因为有知青的履历,回到城市立马就能上岗上位,完了还能得到器重,一直平步青云。 现在时代虽然变了,就算有返城名额也无法开挂,但其价值依旧巨大。 政治体系咱们不说,就说这闲散人员得了这个名额会怎样。 第一,直接进入国家企业单位,从此领上金饭碗。(工作好坏不得知) 第二,进入有需要的大工厂,只要企业不倒,依然是铁饭碗。(钱多) 第三,进入体制内。(从基层干起) 三种选择,没有一个差的,如此名额,对正常人来说,试问谁不想得到。 张家为张龙弄到这个名额,那是散尽家财,用尽了人情,现在居然说工作丢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翠兰觉得天都是黑的。 “真的丢了?”李清河质疑。 “真的丢了,这次村里的名额是去县里郎酒场当管理,本来一切都打点好的,现在人家通知已经有人上位了。” “村里不管?” “怎么不管,可他已经在转让名额同意书上签了字,怎么管。”张诚民深深吸气,稳定心神。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不管他了,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要是还看不清自己,那就是他自作自受。” 张诚民很生气,也有些自责,说到底张龙还是他的儿子,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对方如今任性的选择,多少有他的责任。 “可是爸,小龙他怎么会同意,他又不是真的傻子,难道有人趁其不备,在他喝醉的时候陷害他?”张翠兰还有些无法置信。 “翠兰不用为他狡辩,我问过他了,他就是自愿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这个名额的重要性吗?”张翠兰心中好似有一股信念在慢慢消失,这让她精神激动异常。 “正因为知道,他才这么做的。”张诚民幽幽开口。 “他女朋友说了,只要把名额让给罗大能,她立马嫁给他。” “他信了?”李清河不自觉问道。 只是结果已经不用张诚民再说,名额的失去说明一切。 “这舅舅......” 李道缘无语,都说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他舅舅明显中了圈套,却还心甘情愿奉献,这份执着的爱,堪比张翠兰对张龙。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李清河问。 张诚民摇头,“不知道。” 说完,他端起桌上酒杯狠狠喝了一大口。 辛辣烈酒入肚烧心烧胃,却烧不毁张龙的任性。 一大家子沉默下来,本以为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张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福报没来,噩耗是接二连三。 就在众人压抑之时,门外传来一个极度谄媚的声音。 “彩霞,你别嫌弃我家穷,我那里还有些老两个的棺材本,等我们结婚后一起去大城市,凭我的能力,要不了两年就能住上大洋房,开上小轿车。” “嗯,我相信你。” “哈哈,放心,大能哥的事保证不会有问题,那名额本来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谁也管不了。” “谢谢你,张龙,你真的是一个大好人。” “哪里,哪里,大能哥也是我的兄弟,帮他一把理所应当,正好大能哥不是还单身吗,让他做我们的伴郎怎么样?” “一切听你的。” ...... 如果只闻其声,李道缘可以想象出一对恩爱的恋人,还有一个生死相交的兄弟相互帮扶的故事。 然而,现实是张龙付出了一切,他能得到的也许只有此刻的承诺。 众人循声看去,木质房门咯吱中打开,张龙带着他女朋友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爸妈,姐姐,姐夫你们都来了啊,这是周彩霞,你们也是知道的。”张龙大大方方的介绍着,顺手牵起周彩霞的小手,很是恩爱的样子。 而周彩霞也很给面子,俏立问候,“伯父,伯母,姐姐,大哥。” 张诚民和王秀互望一眼,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现在的作态,难道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