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首席不一般》 正文 第一章 远行归来城头迎 江渠合为陆,天野浩无涯。 北境的冬季宛若一柄杀人无形的匕首,不见丝血,悄无声息的夺走一切生灵,埋没在这片漆黑寒冷的冰窖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暴雪肆虐,北风萧萧,再加上漫长而孤寂的黑夜,便造就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境“黑雪季”。 黑雪季至,万物皆亡。 这是世人对黑雪季的忌惮。 黑雪季并非天降黑雪,乃是雪起天黑的意思,一年之中长达三季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寸草不生的北境苦寒之地,一切生迹都会被抹杀。 黑雪季过后便是所谓的“厌雪期”,每年一季的厌雪期风停雪止,日夜交替,万物复苏,方有生迹。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疾驰着一辆通体黝黑金边纹路的马车,金纹镌秀的是一只盘旋而上,张开血盆大口的吞天巨蟒,只是这巨蟒却又有些不同,金色鳞片如龙鳞般熠熠生辉,再加上头上那对金角,隐隐间与龙有些相似。 金纹镌秀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在皑皑雪原之上显得异常夺目刺眼。 两匹白色的骏马并列在前,鬃毛冗长,马背两侧各有一片银色三角区域,道道类似羽毛样的纹路在阳光的微射之下,波光粼粼,甚至有些刺眼,风驰电掣间踏雪而行。 此情此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身后那顶黑纹马车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马车轮上固定了两块坚固而平滑的黑色木板,做成了类似雪橇样的形状,致使马车只在积雪表面滑行,马蹄上也有相类似的装置,两匹白马快如闪电,不曾有半点陷雪的迹象,简直如履平地。 刚入厌雪期,北风的余波时不时的还会光顾一下这片白茫茫的雪原,呼呼的北风中时而夹杂着几声轻咳,一只白皙修长,毫无血色的手轻轻拨开帷裳,那是一张俊俏的脸,肤白如雪,剑眉星眸,清澈澄明的双目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距离北鸣还有几日路程?” “最多一日。” “再快些儿,切莫让老师久等。” “是,少爷。” 车内的另一人是个体型丰腴的小胖子,半耷拉的眼皮给人一种从未睡醒的感觉,说话也是不温不火,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只见他掀开帘子,“驾驾”的唤了两声,那两匹白马忽然加速,速度提升了一倍有余,奇怪的是他手中并无缰绳,那白马身上也并未拴有缰绳,它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径直的向北奔去。 少年将帷裳拨至一侧,望着眼前疾驰而过的雪景入了神,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十四年前。 “少爷,楼主交代不能让你吹风受凉。” “楼主不在,我说了算。” “可楼主让我盯着你。” “那你盯着我,我盯着雪,既不违背楼主的交代,又不妨碍我看景,两全其美。” 小胖子仰头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便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少爷。 ———— 北境乃是中洲大陆的尽头,这里坐落着一座北境要塞北鸣城。 北鸣城是北境唯一有人迹的地方。 此时北鸣城门大开,城外熙熙攘攘聚集了百十来号人,寒冷并未让他们有所退缩,相反他们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远处东方的天空中飘浮着一层厚重的深红色积云,这红积云之下的山头笼罩着一层红雾,远远望去,天地一白,唯有那一抹红色,分外分明,算的上是这苦寒之地的一处奇观。 一声尖锐的鸣叫自红雾传来,划破天空,响彻天际,如鲸鸣,又似狮吼,两种声音交错夹杂,回荡在北鸣的天空。 北鸣城因此得名。 “外公,外公,那是什么?” 双鬓斑白的老者捋着胡须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红积云中闪着雷电,电光之下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穿行于内。 “近日这赤鸣山的凶兽越发活跃了,难不成是赤鸣山的火山又要喷发了?” “上次喷发是什么时候来着?” “十四年前。” “这些年赤鸣山一直相安无事,休要信口胡沁,蛊惑人心……” 众人窃窃私语,为首的一名灰袍,头发半白,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斜眼看了后方,他目光凛冽,气势逼人,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这赤鸣的火山即便喷发了,也是由城主大人带领我等与北鸣城共进退,你们只需安心修炼,争取能加入来年的远行,莫要给北鸣丢了脸面。” 中年人名为钟刚,是北鸣城第一灵器锻造世家钟家的家主,亦是除城主家以外的第一大家族,控制着北鸣过大半的灵器锻造生意,是北鸣真正的第二大家族。 “是,钟大师教训的是。”身后的学子怯怯的拱手行礼。 灵器锻造师分为初、中、高、特四个级别,分别对应铁匠、锻造师、大师、匠师四个称呼,大师的尊称既是一种称号,也是对实力的认可,是荣誉。 另一侧与之相对站立的是一身白袍学者装扮的老人,他面色苍老,身形佝偻,不过却是精神抖擞,硬朗非凡。 “今日远行归来的学子岂敢劳烦阁主大人亲自迎接,这黑雪季刚过,天寒地冻,还请阁主大人多多保重身体。” 北鸣城每三年便会送一批学子远行,黑雪季将至之际送出,厌雪期刚至归来,而这阁主大人可是出了名不迎接的主儿,今日为何会来,钟刚心中泛起嘀咕。 另一方面,阁主在城中威望极高,即便是城主家也时常与他有所走动,各大家族更是趋之若鹜,奈何这老先生性格诡异,油盐不进,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阁主不语,眺望远方。 钟刚瞧到了阁主的无视,即便是知道老人性格诡异,也得厚着脸皮陪着笑脸。 钟刚又示意下人送了件狐裘大衣,只是阁主目视远方,充耳不闻,一身白袍宛若一尊历经沧桑的雕塑,一动不动。 “老师,老师。”阁主身后同样是一身白袍装扮,书生气息十足手持折扇的俊郎少年有意提醒。 阁主慢了半拍,他瞥了眼钟家下人双手奉上的狐裘大衣,随即点点头的表现出一副我懂了的神情,故意提高了声音:“关你毛事。” 这一声之后人群中出现了小范围的议论之声,大体是在说阁老爷子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老师,老师,首席说过不能说这句话,难登大雅之堂。”折扇书生再次细声提醒。 老人再次点点头的做出了一副我又懂了的神情,再次拔高了嗓门,“与汝何干!” 这一声倒是让人群中出现了笑声,只是大家都在故意憋笑,不敢放大声音。 “早就听闻阁主大人随性而为,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那可不,我听说这北榭雨阁入阁要求就是看阁主的心情,入了眼即便是不入流的学子都收,遭嫌的哪怕是天才也不要。” 钟刚回首又是瞪了一眼,那声音戛然而止,灰溜溜的低下了头,钟刚转身冲着阁主抱拳尴尬一笑,“是卑职僭越了。” 拂袖又转了回去。 “哼,娘希匹。” 奕语皱眉,长叹一声,腹诽道:“真不知道是老师教坏了首席,还是首席染黑了老师。” 这名老人是北鸣城北榭雨阁的阁主。 北榭雨阁为何在北鸣城如此盛名,受众人追捧呢? 简单来说,北鸣的学院有二,一为北鸣学院,二为北榭雨阁,北鸣学院是基本的学院,只要年龄符合要求的北鸣城学子都能入学。 而这北榭雨阁便不同了,北榭雨阁算是高等院校,它的录取也是极为苛刻,且年年不同,无章法可循,令人难以捉摸。 整个钟家如今只有一人入了这北榭雨阁,若要是得罪了这北榭雨阁的阁主,穿了小鞋,恐怕日后钟家人想进北榭雨阁比登天还难,因此钟家家主才会敢怒不敢言,处处迁就、讨好。 队伍最前方,站在钟刚与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之间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络腮胡将那粗犷的脸点缀的棱角分明,黑袍披风上镌刻着那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巨蟒,深邃的眼眸目视远方,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感。 这蟒乃是北鸣城现任城主符家的标志,是为龙鳞吞天蟒,是城主家世代相袭的兽灵。 “城主,他们来了。”钟刚手指前方。 城主符虎目光微眯,即而眉头紧蹙。 众人翘首,望着米粒般大小的形影逐渐变大,直到那辆通体黝黑的马车彻底出现在视野中,众人哗然,脸上满是疑惑。 北境的黑雪季不仅仅是当季时候令人畏惧,即便是到了厌雪期依旧能杀人于无声无息间。 这黑雪季刚过,积雪深浅尚不可知,雪原之下是渊是原,是河是谷,无人得知,因此北鸣城出城的学子都是依靠北鸣学院和北榭雨阁习的技巧方能踏足于蓬松细软的雪原上,然而并非每个学子都能学会此等技巧,若非是资质极佳,悟性极高的学子,即便是给了远行的名额,也出不了北鸣城,当然这只是远行筛选条件中最基础的一个。 这便是为何能远行的学子寥寥无几的原因。 习得此法,这进出自然是步行,可眼前的这辆马车又作何解释? 若说是北鸣学子,可北鸣除了一些修为高的家主院长教习之外,从未有过能驾马踏雪的学子,更何况是级别更高的马车呢,可若说不是,马车上那吞天龙鳞蟒的镌纹除了代表北鸣远行的学子又有谁会镌刻冒充呢。 这是其一。 其二,北鸣远行学子共计十一人,小小一辆马车自然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让人不免揣测这马车中是何许人也?莫不是北鸣远行的哪个学子学有大成,荣归故里? “鸣哥哥,一定是鸣哥哥。”钟刚身后的是他的小儿子钟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心中默念,脸上早已神采飞扬,这批远行的学子中只有他哥哥钟鸣资质最好,悟性最高,不是他还能有谁? 钟晓直了直身子,脚下的积雪仿佛涨高了不少,只有他和父亲站在高处,俯视众人。 自豪感油然而生。 钟刚瞥了眼一旁的阁主朱羡之,眼见朱羡之脸上亦是喜形于色,心中暗暗高兴,看来这钟家学子进入北榭雨阁指日可待,只是为何探知不到这马车之内的灵力。 “鸣哥哥,鸣哥哥,晓儿好想你。”钟晓第一时间便冲向马车,钟刚伸手将其挡了下来。 “父亲?” “这马车之上应该不是鸣儿。” “正是,车上只有二人,且二人实力都在九品末境,钟鸣远行前已至七品,所以定不会是他。”说话之人正是北阁主身旁手持折扇的书生,榭雨阁的末席奕语。 钟刚大惊,凭他的修为都探知不到马车之内的灵力,而眼前这个不过弱冠之年的末席竟然能探知,不免让人脊背发麻,北榭雨阁还真不负“怪物学院”的称号。 “若是(九品)灵起那便没错了,定是他。”朱羡之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嘴里哼哼着什么,惊呆了众人。 如此行为的阁主就连最亲近的北榭雨阁学子都未曾见过。 “奕语师兄,阁主大人为何会有这般举动,我们入阁几载都未曾见过。” 折扇书生用扇子挡住嘴,头稍稍向后偏,“我也未曾见过。” “什么?连末席的奕语师兄都没见过。” 听北榭雨阁学子如此议论,众人对马车之内的人更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那是银翅白马!!!书中说那是能上天入地的神马!!!” 有人似乎认出了那两匹白马,白马神采非凡,轮廓线条硬实,粗壮结实的马腿比普通马匹足足大了一圈。 “此马确非常马。”一捋须老者饶有兴趣的打量道。 “王教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说是神马,那定是神马了。” 众人闻言双眼冒光,垫脚探出头来,一时间人群躁动,嘈杂一片。 朱羡之渐行渐远,离城数十丈。 马车缓缓停在朱羡之身前,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小心打量着马车,又期待,又紧张。 小胖子铁翊羽率先下了马车,轻声唤道:“少爷,我们到了。” 马车内静悄悄,什么动静都没有。 “少爷,少爷?” 掀开帘子,少年倚靠一侧,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安然自若,仪态万千。 铁翊羽上前又唤了两声,少年仍无反应。 此时数百米的高空,三个透明的身影浮空而立。 一位头顶三尺“天下太平”帽,一位“一见生财”帽,衣着样式相同,一黑一白,一左一右,是两位容貌姣好的少女。 只是少女身形也如黑白一般大有径庭,山峦起伏与一马平川,肤若凝脂与面目黧黑,活脱脱两个正反面教材。 中间那个男人下半身是虚无缥缈的云烟,油头垢面,胡子拉碴,戴着一副黑框镜,初看便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死宅形象。 “就是现在。” 男人蓦得全身发亮,白光分裂成无数个光点,汇聚成一道细长的星河,直奔那辆马车。 星光入体即消,片刻少年便睁开了眼。 正文 第二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三天前。 “不敢相信,九十九次长跑你竟然一场都没赢下来,本官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行的男人。” “我警告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无能就是无能,不举就是不举。” “谁不举了,你才不举,你们全家都不举。” 一男一女瞪眼咧嘴,双手叉腰的破口大骂,女人一袭黑官袍,头顶三尺“天下太平”帽,这是地界黑仙官。 男人半透明的浮在空中,下半身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云烟,油头垢面,胡子拉碴,面对眼前这个皮肤黝黑,一马平川的“仙女儿”,他满脸不屑。 这个女人太不可理喻了,自己做错了事儿,勾错了魂儿,还这么理直气壮。 黑仙官一侧还站着个着白袍的少女,头戴“一见生财”三尺高帽,宽松的白袍仍无法遮住她那前凸后翘的完美身形,男人冲白仙官猥琐一笑,继而黑脸对着黑仙官:“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勾错了魂,我会死吗?” 没错,是你,不是你们,白仙官的过错在她的美貌之下已经得到了原谅。 一句话生生的将黑仙官反驳的话噎了回去,转而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这不是想办法给你还魂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还魂,要不是你休暑假耽误了时间,我的肉身会烂吗?你堂堂一个996上班族有什么资格休暑假,不行我要举报你,举报你办事不力,错杀好人……” 黑仙官拳头紧攥,怒火中烧,作为高贵的鬼界一员,她还从没让人这么看不起过。 白仙官将黑仙官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这事情不能让上面知道,不然年终奖肯定没了,还有来年的晋升也得泡汤……” 两人嘀咕了半天,黑仙官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姐妹做的不对,方法也欠妥……” “等等,是你,不是你们,白仙官姐姐温文尔雅,仪态万方,和蔼可亲,闭月羞花……” 男人用上了毕生所学。 “臭男人,就知道以貌取人。” 对于以貌取人这四个字的形容,男人一本正经的回复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们做的不对,小黑,老大常说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你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男人腹诽一句。 “算了算了,既然仙女儿姐姐替你说话,那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也不再计较了。”男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白仙官轻声细语:“小哥哥,可不可以降低下投胎的标准,毕竟做皇帝这样的要求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 “没事,我不介意等个几百年。”男人漫不经心的挖耳朵。 “小子,你别的得寸进尺。” “注意你的服务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同样是鬼,你不仅丑,态度还差。 黑仙官话锋一转:“你那些竞争对手要么是体力充沛的运动健将,要么是脑力发达的天才学者,你一个普通人想赢过他们,简直是痴心……” “痴心绝对,为你落第一滴泪,为你做任何改变……” 白仙官成功以一首痴心绝对转移视线,男人痴痴的注视着这位天籁歌后。 完美,太完美了,完美这个词就是为她而生的。 “好,那我就提一个要求。”男人指着白仙官说道:“你,就是你,我要你。” 既然要选择重生,肯定不当社畜,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最有效避免当社畜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没有社畜的异世界穿越过去,随便搞个挂就能所向披靡,妻妾成群。 既然决定要做个穿越者,有谁不想要个阿库娅呢。 水之女神拿在手,天下逼挂我最牛! 一转眼,黑仙官的白眼翻上了天,这个死宅是动漫看多了,还是手冲过度脑子短路了。 三人无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男人看着黑仙官那副你是在想屁吃的表情,自己主动找了个台阶:“好……我就给仙女儿姐姐一个面子,降低下我的标准。” 继而昂首挺胸,双手负后,一副高傲模样,“第一,可以不做皇帝,不过身份一定要高贵,不能有手足相残,皇位相争的流血事件,我晕血。” 庸俗!!! “第二,不用后宫佳丽三千,但要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并不是因为我好色,只是为了我的心情愉悦。” 虚伪!!! “第三,要有个天下第一美人做未婚妻,我这个人忠贞不一,一生只爱一个人……” 渣男!!! “第四,我要有绝世武功,这是为了自保。” 怕死!!! “第五,要有个绝世高手做护卫……” 非常怕死!!! 十分钟后。 “先就这样,二十条,我想起来再加。” 黑白仙官姐妹脸皮抽抽,一条不当皇帝就换来了二十条,况且这二十条加起来和做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不,做皇帝至少不会要求自己的弟弟封号十八。 黑仙官长叹一口气,这是遇到了个刺头儿的主,要是真有这么好的条件她自己都想重新投胎了,哪儿轮到他这个死宅。 白仙官笑眯眯的拿着生死簿,与黑仙官小声嘀咕,片刻功夫,黑仙官面露喜色,“你运气非常好,刚好有个符合你要求的投胎名额。” 还真有?男人半信半疑。 “你可别骗我。” “黑白仙官做事绝对童叟无欺。” “是……吗?” 须臾。 黑仙官长舒一口气,“呼,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不过姐姐,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不正是他要的吗?” “话是没错,可还是有点儿不一样。” “难不成你还想留着他?” 黑仙官犹犹豫豫道了句:“我是怕后续……走了也好,清净了不少。” …… 城主府。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汩汩暖流萦绕周身,疲劳而沉重的双眼缓缓睁开,面对着陌生的天花板,男人一时间慌了神,他可不记得自己家的天花板长这个样子,脑袋稍微清醒一下才想起这是他选择的新人生。 一种翻身农奴把家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作为一个满身是挂的男人,他坚定的相信这一世绝对会名利双收,不,名利美女三收。 “少爷,你可算醒了。” 一张胖嘟嘟、白嫩嫩的大脸正对着自己傻笑。 错觉,错觉,这一定是错觉,说好的左拥右抱,一定是左拥右抱,还可能是左右逢源。 男人闭目,似乎睁眼后这一切就会变个样子,秒余,他再次睁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同样对着自己傻笑,那满脸沟壑错综复杂分布其上,与那质朴无华的笑容不相符衬。 “锐儿。” 桥豆麻袋,我说的左拥右抱是美女,不是胖子和老头,美女,说好的美女呢……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还有这被掏空的虚弱感是怎么回事?” 男人全身无力,虚弱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嗓子卡壳般无法发声,他努力的扬了扬头,白费力气,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勉强能转一转,什么都动不了。 身上厚厚裹实的被褥,不夸张的说,得有十几斤,不二十几斤,嗯~或许更多…… 虽说感觉不到压抑的负重感,但那厚度即便是轻质的羽绒或者蚕丝被也盖成了棉被。 一个大夫装扮的中年男人哀叹道:“少爷本就身体弱多病,入北以来又染上寒毒,这身体才会每况愈下……” 大夫的轻声细语在温暖如春的屋内一字一句传进男人的耳朵里,钻心刺脑。 “我叫张睿,左拥右抱的异世重生并没有预期中那么美好,黑白仙官我草你(哔哔哔)你(哔哔哔)……” 仙宫。 黑仙官一声接着一声的打喷嚏。 “感冒了?” 白仙官紧接着也是一声声的喷嚏。 “离我远点儿。” 仙宫里很长时间喷嚏声不停。 正文 第三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叫张睿,我是个异世界穿越者。 他叫符锐,他是个异世界瘫痪者。 不知道是那两个笨蛋仙官搞错了投胎人选还是有意甩开我,我从穿越者变成了瘫痪者。 难不成瘫痪就是我最大的挂? 躺着没事干,除了自我调侃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我还能干什么。 让窑姐自己摇摆嘛,别开玩笑了,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 “雁儿,少爷流鼻血了。” 这个撅着屁股给我擦鼻血的丫鬟叫雁儿,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属于小家碧玉,清纯唯美型。 虽说前不凸后有点儿翘,但那张清纯白皙的娃娃脸已足够弥补身材上的不足,最重要的是一个为你端屎端尿的女人,你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爱她,倾囊相授,倾尽所有。 “雁儿,少爷又拉了。”说话的另一个丫鬟样貌要比雁儿稍稍出众点儿,浓眉大眼,身段婀娜,笑起来那桃花眸能勾人心魄。 果然美女就是美女,就连嫌弃的表情都这么美。 “你快收拾一下,臭死了。” 琉儿捏着鼻子就跑了出去。 雁儿双颊泛红,兴许是古代女子初与男子接触,羞涩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种欲拒还迎的红晕倒是韵味十足。 可惜囊中羞涩,不然一定得好好整治整治。 叫琉儿的这个女人不简单,有主家人在时,跑的比谁都快,眼里到处都是活儿,最佳劳模的正版教材也就是她这样的,如果是男主人在时,那大屁股扭的比发情的母牛还欢。 有人说过,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小头左右大头的情欲奴隶,对于这句话我并不认同,毕竟我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做男人该把控好自己的情绪,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能动不动就抬头敬礼,那显得粗鄙不堪。 “琉儿姐姐最近胸脯愈发膨胀了,是不是有什么秘方,不妨与妹妹说说。” 不到半月时间,这些个下人说私话已经不避讳我了。 首先声明我不是变态,我只是个瘫痪人,她们说什么我又不能堵住她们的嘴,也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这和生活是一样的,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我能有什么办法。 “雁儿,少爷又流鼻血了,是不是最近补的太厉害了。” “李大夫特意嘱咐要让少爷多吃些进补的药膳,李大夫可是北鸣医术最高的大夫,他的话不会有错。” 李大夫确实没错,有错的是你们。 你们别以为我就是整天无所事事的躺着,其实则不然,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我怎么能如此颓废不堪呢。 “ABBACAA……” 你问我什么意思,当然是在复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你要是问我为什么只有ABC,这不是废话嘛,D是你想要就能有……会的? “阁主大人。” 这个老头叫朱羡之,是北榭雨阁的阁主,也是我,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主人符锐的老师。 看得出来他对符锐还是挺关心的,三天两头的过来瞧瞧,来了也不说话,独自一人坐下,左右手互博,感觉挺厉害的,毕竟电视小说里能够一人下棋的都是大佬。 “老师,望湖亭静谧无声,乃休养生息佳地,符锐师兄定会无碍,只是这修养并非一朝一夕……” 这个手拿折扇的叫奕语,几乎是整天跟在老头屁股后面,长的不错,说话文质彬彬,有些文采,应该不是个衣冠禽兽。 “你何时也学会了这奉承之言,老夫说了,世子一日不醒,老夫一日不起。” “司监大人请老师入观星楼一叙。” 老头扭头望了眼躬身行礼的奕语,眉头紧蹙道:“何事?” “北渊……” 老头终于走了,他一来丫鬟们只能站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我怎么听她们的闺中私话。 这几天除了老头,还有各大豪绅纨绔,北鸣军的各大领导,什么尘字营的韩石邺,繇字营的钟猜猜,城防营的沈猎。 你们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知道的这么多,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身壮如牛的钟猜猜长了一张御姐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人…… 咳咳咳,其实我一看到他们,与他们有关的事情就会自动在脑海里浮现,这可能就是身为主角该有的挂吧,我给它起了个既文雅又响亮的名字,齐德龙东强,不对,应该叫全知全能。 是吧,友哈。 当然也不是所有都知道,前提符锐和他有过交集。 嗯~大概是这样。 要不然我岂不是连雁儿的底·裤颜色都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儿有点奇怪,这北鸣城常年风雪,外面天寒地冻,可为什么屋里却温暖如春,又没有空调,又没有暖炉,躺的也不是炕床。 难不成有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 怎么可能,这可是古代。 “雁儿,少爷又拉了。” 你住口!!! 琉儿,可不能因为你长得那么好看就肆意妄为,我也要面子的好不好,何况我十八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做人要有原则。 “琉儿姐姐,我……” 雁儿双颊泛红,羞涩着低头,像极了初次开房扭扭捏捏不肯脱衣服的小姑娘。 “我什么?难不成让我来做?” “琉儿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咱们雁儿妹妹未经人事,怕那东西会吃人。”旁边一位年纪略大的叶儿嘲笑道。 “那东西真的会吃人?”雁儿顿时脸色苍白,心有余悸,不自觉的退了几步。 雁儿你别听她瞎说,只有你吃他的份,他怎么会吃你,最多只会在清晨和夜晚留下点儿白露。 “叶儿姐姐……”雁儿略带哭腔。 琉儿笑呵呵看好戏,时不时拿起茶食丢进嘴里,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你可别怪姐姐我心狠不帮你,夫人特意交代让你做少爷的贴身丫鬟,你还不懂这其中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 “北鸣女子一生只可衷一人,侍一夫,女子贞洁大过一切,夫人既让你给少爷做贴身丫鬟,那定是让你做少爷的侍妾。” 雁儿你好,我叫一人,字一夫。 “可……” 叶儿拍了拍雁儿的肩膀,“我们做下人的烂命一条,主家能给口饭吃、给件衣穿,不饿死,不冻死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能当个侍妾,那便是祖上积了德,烧了香,虽说只是侍妾,但也算是入了家门,脱了奴籍,这是常人羡慕不来的。” 雁儿丢下果壳,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你走的什么狗屎运,夫人会瞧上你,胸脯没有半点肉,以后要是饿了孩子,夫人不得扒了你的皮。” 饿不着,饿不着,辛勤劳作的双手会让土地越发肥沃。 “你们出去。” 小胖子铁翊羽冷不丁横在门口。 你走开,怎么又是你,你妈妈没告诉你男男授受不亲嘛,哪有男人给男人换衣服的,我的十八弟就没让你自卑? 扑通一声,门口的琉儿倒地不起。 正文 第四章 贪嘴不留穷性命 城主府拔地参天,南北通四街,东西邻二峰。 东巨阙西鸩尾,巨阙临水,鸩尾入云,水天一色,巨阙池终年冰封,烟雾寥寥,偶有几声鹤鸣,回荡其中,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二峰作衬,城主府在前,林林总总倒有一番璇霄丹阙的意境美。 府内分前中后三庭,外围东西南北四大别苑,分别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取自四方之意。 玄武为北,玄武苑为四大苑之首,僻静闲逸,内置一汪湖水,湖水赤艳如血,浑浊不堪,湖面浮着红色云雾,终年不散,湖心一座望湖亭扶摇直上入云霄,城中之景一览无遗,此为北鸣三座高楼之一。 望湖亭共六层,四角飞檐,六层共计二十四飞檐。 顶檐角置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与四方相反,龙盘虎伏雀展玄舞,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五层飞檐角同样置四兽,一蟒一牛,一熊一狐,巨蟒口吐长信,扶摇直立,三兽俯首低眉,似有称臣之意。 再往下,四层飞檐角置四器,一刀一枪,一锤一鼎。 三层飞檐置四花,是最常见的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 三层再下飞檐角上再无一物,檐下各悬一风铎,风起铎响,铎声清脆灵动,不绝于耳。 望湖亭虽以亭字冠名,却不同于泛舟湖上吃酒赏景的小凉亭,相较于它,望湖亭可算得上是大家庭院,哪怕是北鸣城中最为闻名的冬倌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日前,自丫鬟琉儿遭毒杀以来,城主便命人将符锐安排到了望湖亭,一则清雅贤居,适宜养伤;二则传闻望湖亭的守亭奴乃三品化灵境的高手,高手眼下无人敢再行此举。 李大夫眉头紧锁,捋白须道:“城主大人,这是狐尾貂毒,此毒以狐尾血为引,白灵貂血为辅,再加以各种毒虫毒草融合而成。” “毒虫毒草并非无色无味,饭菜若是掺了毒岂会不知?” 李竝在北鸣有着医仙之称,衣承药师世家。 “怪就怪在这里,其一,这狐尾血致幻,白灵貂血致麻,二者分食并不会致死,二者相融才是致幻致麻的剧毒狐尾貂毒,可狐尾貂毒暗色刺鼻,不该是无色无味之物,其二,狐尾貂毒药性猛烈,入口秒余便见其效,少爷中的毒却是慢性毒药,中毒月余,应是回城后遭的毒手。” 符虎双手负后,望着雾蒙蒙的赤水湖,“李竝,灵力可加重或减轻药力?” 李竝拱手弯腰,“按理说尚可,只是以灵力减轻药力,这狐尾貂毒必会顺着灵力回到施灵者体内。” “若施灵者身怀至毒兽灵,那又该如何?” 李竝顿了顿,抬头间一直保持躬身的样子,片刻后再次低首,“在下只是一介医者,平生只断疑难病,人前绝不言是非。” 符虎挥挥手:“下去吧。” “城主,要不要把李竝抓进巡防营大牢。”说话之人身形瘦弱,皮肤黢黑,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善类。 “沈猎,少给我玩些花花肠子,你还嫌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多吗,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将哪个良家关进巡防营的大牢,当心我卸了你的脑袋。” “那都是蔡仲那小子不干人事儿,回头属下就好好教训他,属下对城主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好了。” 沈猎俯身细语,一副谄媚嘴脸:“属下以为李竝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药师,找个油头关进巡防营大牢,走走过场定能吓破胆,到时想问什么便问什么。” 符虎抬头瞪了眼沈猎,“回去禁足三日,好好想想哪里做的不对。” “城主。” 符虎拂手屏退。 你们两人这么大声密谋真的好吗? 无事可干的符锐腹诽一句。 “那个下人如何了?” “禀城主大人,全身……全身筋脉尽断,李大夫说中毒至深,已无力回天。” 符虎面无表情,立在窗前久久不动。 此时的符锐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人要对他这个有名无实的世子下手,一直吊儿郎当,只顾着偷看丫鬟身材的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即便是异世界穿越,开启新的人生,那并不是小说里秒天秒地的爽文生活,以前连个旁观者都算不上,现在作为主人公,作为那个穿越者,刺杀就是刺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他的生活。 符锐惊魂未定,隔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可他已瘫痪,不能跑不能躲,别人要杀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符锐也就释怀了,反正又不是没死过,大不了再来一次,回去好好怼两句黑无常。 可惜了,可惜雁儿那小妮子只见过我低头的样子,没见过抬头的雄姿。 也可惜了琉儿大美女,要不是因为我也不至于落下这么个下场,贪嘴不是好事,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吃的,搞个银针试试毒? 说到底还是黑无常坑了我,不当人子黑无常。 好像……她也不能算是人吧。 哎,若是有机会能爬起来还得谢谢琉儿大美女,要不是她,说不定我也…… 你可别说我忘恩负义,古语有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可我这个样子连抱都抱不了,还怎么涌泉。 符锐思游万千,想着做宅男的时光,平淡无奇,却充实无比,有手机,有电脑,还有那些个老婆,现在有什么?有个中看不中用的十八弟,连祖传手艺活儿都快失传了,空有十八不抬头,空流泪啊。 反正没事干,要不就用现代人的想法分析分析?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想杀我的人肯定是因为符锐回城给他带来了利益上的损失,不得已才下的杀手,而这其中最大的竞争对手,或者说,我死了最大的收益者应该就是现任城主的长子符尘了,只有我死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殿下,未来的城主继承人。” 符锐学着前世刑侦剧里的分析手段从最根本的利益关系入手推理,最大利益者就是第一嫌疑人。 符锐脑海里闪过前几日来看他彬彬有礼的符尘,符尘外貌出众,谈吐得体,搁现代就是妥妥的富二代,官二代,肯定阅女无数,至于现在具体是什么品性他不清楚,符锐记忆中的符尘还是个稚童,没有参考价值。 “符尘最多是第一嫌疑人,而这第二嫌疑人应该就是符尘得势后所有的近亲,近友,我那个风韵犹存的婶婶也算得上是嫌疑人之一,还有……” 门外传来阵阵抽泣,“我早就让她不要偷吃少爷的药膳,她就是不听。” “琉儿生来贪嘴,什么都想尝尝,这下倒成了试毒的了,可惜了她那年幼的弟弟。” 符锐长叹一声,古往今来,最底层的人没有话语权,他们是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即便那些个斗争对他们来说并不知情,往往到死都没发现自己已身处泥潭漩涡之中。 话说,那个小胖子哪里去了,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少爷,你唤我。”冷不丁一个胖墩墩的人影闪现在窗前,符锐神经一抽,险些爆粗口。 “他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小胖子铁翊羽面无表情道:“我就是知晓。” 卧~槽~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大傻逼。” “少爷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 “难不成他就是我要的绝世高手?你是绝世高手吗?”符锐默默在心中问起? “少爷,何为绝世高手?” “……” “就是武功很厉害的那种,能上天入地,下海捉鳖……” “少爷,何为鳖?” “……” “我要退货,我要退货……” 正文 第五章 雁儿塌前诉往事 “小胖子,哦,不,高手大哥,你这么牛逼,有没有办法扶我起来试试啊?” “少爷,何为牛逼?” 牛宝宝住的房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不能让我重振雄风,哦,不,站起来……” 符锐不敢再用看起来有些深奥的成语,免得他又问,何为重振雄风? “少爷,何为重振雄风,哦,不,站起来?” “造孽啊。” 符锐卒。 …… 废了半天的“口舌”符锐才简洁有效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答案是肯定的,重振雄风是没问题的,问题是这小胖子不愿意说,打起了哑谜,理由是我不让说,时机未到。 ???我有说过这话吗? 这不就和你知我长短,我不知你深浅,理由是十八困了一个道理吗? 铁翊羽憨憨傻傻,一字一句里透着傻气,符锐吩咐什么,他便做什么,只是选择性很强,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一番话问下来,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帮我查几件事儿,一、琉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找管家要些银两送去;二、最近有无生面孔进出城主府,尤其是厨房,送菜的菜农有无更换;三、留意煎药丫鬟,若能寻到药渣,验下是否有毒。”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少爷,谁是管家?” “那个白发苍苍的……满头白发的老头,长须络腮的那个。” 既然能和小胖子交流,那就不能坐以待毙,得做些准备,不能被动挨打。 “少爷,何为药渣?何为菜农?” “……你先帮我寻琉儿的家人吧。” 符锐长舒一口气。 雁儿与往常一般来为符锐沐浴更衣,说是沐浴实则只是简单的擦拭。 望湖亭不比其他地方,湖周四季如春,黑雪季仍不例外,真正做到雪落成雾,落地成雨的奇观。 因而三两日便要沐浴一次,符锐的情况不适沐浴,只能擦拭。 雁儿双颊绯红,面带桃花,闭眼生疏摸索,时不时会碰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符锐犹记得初次擦拭时闹的笑话,沐浴过半她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口中不停唤着大事不好,须臾,银丝白头的李竝丢了半条命赶到床前,换来的是一句“少爷身上长了个脓包,又粗又长的脓包”。 李竝那个神情符锐镌心铭骨,惊恐中带着些羡慕,羡慕中又带着些不甘,不甘中似乎又带着点儿杀气,令人捉摸不透。 果然医生才是表情学专家。 雁儿这小妮子单纯、善良,没有琉儿那般花花肠子,一便是一,二便是二。 有次琉儿带头偷吃了朱羡之带来的梅花糕,那可是一两一个只有富贵豪绅才能吃上的上品糕点,雁儿没那个胆子,眼巴巴瞅着干咽口水,琉儿实在瞧不过,掰了指头大小硬塞给了她,东窗事发后,她哭着鼻子道了自己只吃了小半块,委屈巴巴的奉上那小半块的银两,又攥紧小手不愿放开,至于其他的去向只字未提。 “吃了便吃了吧。”朱羡之淡淡道。 符锐爱吃甜,梅花糕更是一众甜食中最爱,每次来,朱羡之都会捎些儿。 “首席师兄,老师近日来繁事缠身,无暇探望。”奕语放下手中的梅花糕,塌前作揖。 “这是老师托人做的灵傀鹦鹉,会说些人语,可供师兄解闷。” 灵傀鹦鹉歪头立在奕语肩上,木色笨拙,动作僵硬,是只木制鹦鹉。 “臭小子,好生修养,有何需求可命灵傀传话。”鹦鹉口吐人语,说话神情姿态与朱羡之如出一辙。 “我会命人每日送来新出炉的梅花糕,即便不能食,瞧着也是好的。” 老贼,杀人诛心。 奕语走后,雁儿守在塌前,常说些府内的趣事儿,无外乎哪个丫鬟得了宠,通了房,哪个护院受了惩,断了腿,哪个院子的梅花开的艳,新来的总角聪明伶俐,诸如此类。符锐知晓琉儿是怕他太过寂寞,说点儿趣事儿,生活总会有点儿盼头,不至于心灰意冷,失了希望。 “夫人这个月给雁儿涨了月钱,添置了新衣、首饰,雁儿将首饰当了换了些银两,琉儿姐姐不易……”雁儿泪眼迷离,娇弱可人。 符锐见状不免心生怜爱,心地善良的爱哭鬼有谁不爱呢。 “雁儿给少爷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女孩自幼失了双亲,年幼乞讨为生,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那年黑雪季将至,天降暴雪,狂风大骤,刺骨的寒风像刀子般划过每一寸皮肤,小女孩蜷曲着身子却换不来一丝温暖。 朦胧中,她看到满桌鱼肉,看到接她的娘亲,看到先她一步的儿时玩伴,他们笑着冲小女孩招手,而后又转身离开,小女孩伸手去抓,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怎么抓也抓不到,小女孩泪流满面。 别丢下我,小女孩声嘶力竭道,就在那时一张温暖柔弱的手抚过小女孩的脸颊,惊醒时,她身上盖着锦袍,眼前一位身穿华服的贵夫人笑眯眯的盯着她,手中端着热腾腾的粥。” 话至此,雁儿声音哽咽,泪眼婆娑。 “若不是夫人施衣布粥,雁儿熬不过那年的黑雪季,夫人对雁儿有再造之恩,雁儿发誓定要为夫人鞍前马后,死而后已。然十四年前,兽蛮夜袭北鸣,那夜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城主府上下一百三十二口、北鸣三万百姓皆死于兽蛮之口,城主为救百姓被兽蛮围攻至死,夫人身怀六甲也随城主而去。此仇于我于少爷,于北鸣皆不共戴天,少爷,你可要早日痊愈,不然不然……你让雁儿如何面对泉下的城主夫妇。” “本少爷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八嘎~” 雁儿趴在塌前嚎啕大哭,符锐望着那张无助的脸似乎能想到这些年她是靠什么一直活在如今,正是他这位下落不明的世子殿下。 原来这小妮子长那么大了。 在符锐的记忆深处,那是一张灰头土脸,身形单薄的女孩。 正文 第六章 望亭湖边授四诀 自符锐开口以来,雁儿活泼了许多,隔三差五扶下榻溜达,符锐倒是不介意,清淡诱人的体香哪个男人会拒绝,只是苦了这小妮子。 符锐除了那张偶尔口齿清晰的嘴,全身与之前无异,好在闲杂无聊时能说上几句。 “盐二,扶渥气籁石狮。”(雁儿,扶我起来试试) “申么泊影乌,连狙滑都朔捕庆。”(什么破鹦鹉,连句话都说不清) “少爷,阁主送的鹦鹉好生厉害,学什么像什么。”雁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会不会聊天。 “雁儿,我记得小时候这里还是冰封湖,怎么如今湖水泛红冒气?” 符锐半躺靠椅,悠然自得的临湖远眺,借由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看到了些许片段。 “听下人们口口相传,说这望亭湖水染了兽蛮血才变成如今模样。” “何为兽蛮?”符锐脱口而出,瞬间让他想起小胖子铁翊羽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说来有几日没见到小胖子了,也不知事情办的如何了。 雁儿瞪大水灵灵的漫画眼,一脸少爷你不是在开玩笑的神情,“其实雁儿也没见过兽蛮,听说是上半身是兽,下半身是人的兽人。” 不对,应该是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的美人鱼。 “有没有那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美人鱼?” “美人鱼?雁儿不知。” 符锐大失所望,连美人鱼都没有,难不成真的是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没有小鸡鸡的美人鱼? 忽的扑通一声,雾气蒙蒙的湖上跃起一条通体红润,大如玉盘的丑鱼,尖嘴獠牙,凶神恶煞,像是基因突变的怪物,跃出水面直冲符锐袭来。 “少爷,小心。” 小妮子张开双臂挡在身前,双眼紧闭,身形瑟瑟发颤,嘴里唤着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蓝色透明类似玻璃屏障墙挡在身前,那鱼结实撞上,发出一声闷响,跌回湖中。 “首席师兄可要离湖水远些,这逆鳞草鲫嗜血成性,稍有不慎被它拖下去,可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奕语手提食盒,置于石凳,双手作揖。 符锐并未言语,那蓝色玻璃屏障将他吸引,脑海中类似画面稍纵即逝,详细之处怎么也想不起来。 “奕语师弟,腻实德失砌末误工?”(你使的是什么武功)奕语折扇遮脸,偏头与雁儿小声嘀咕了两句,雁儿吓的失了魂,半晌才反应过来,楞楞神的道了几句。 随后奕语直了直身子,诧异的盯着符锐,转念想起李竝提过,有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也就不再言语怀疑什么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圆,此乃灵力修炼(灵修)四大基础之一。” 瞧见符锐脸上大大的问号,奕语继续道:“缠、圆、发、隐为灵修四大基础,又称青鸾四诀。” 随着奕语一字一句的解释,符锐潜藏于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北鸣城所属地界叫中洲大陆,由大陆中心的中洲朝廷统治,四方坐落着四大要塞,北境北鸣城,南夷慕容海,西漠潼关镇,东海蓬莱岛。 中洲大陆有修士无数,大体分为六大体系,只会蛮力的武夫,治病炼丹的药师,筑器锻锁的灵器师,控兽御敌的驭兽师,精通天道的天命师以及捕灵入器的器灵师。 六大修炼体系除了武夫与天命师以外并无区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若想在任一体系中有所建树,则需寻求兽灵与自身相融,方可脱凡。 何为兽灵?兽蛮死后所化灵能即为兽灵,兽灵会保留其生前部分能力属性,人与兽灵结合其属性可为人所用,这便是捕灵入器的器灵师。 兽灵之力复杂多变,其中不乏有特殊兽灵,附带毒性、寒性、灼性、腐蚀性、麻痹性等等千奇百怪的兽灵,兽灵之力非常人所能驾驭,器灵师与兽灵结合,兽灵所含特殊性便融入人体,人体自身无法抵抗这些特性,药师应运而生,丹药的存在能极大降低兽灵给器灵师带来的影响。 兽灵为统称,从低到高依次为兽、凶兽、灵兽、神兽、隐灵、灵主,除了低阶兽与凶兽以外,高级别的兽灵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同样非常人能驾驭,缚灵锁可将其封于体内,以其强大的封印之力封印多半的兽灵之力,待器灵师逐渐成长再慢慢解封,直到彻底解开封印,兽灵之力尽归所有。 缚灵锁,顾名思义束缚兽灵的锁链,出自灵器师之手。 此器非彼器,灵器师之器与器灵师之器有本质的区别。 灵器师最为基础的是打造兵器、刀具,与铁匠、铸剑师无异,再高级些打造缚灵锁,乃至灵傀。 而器灵师之器是融合自身灵力与兽灵幻化而成的器,此器与修炼者共生,器毁则人亡。 可以这样理解,灵器师、药师是因为器灵师才存在的,二者为其服务。 说到武夫,这是最低等的修炼者,武夫的特点粗俗点说就是粗鄙,以暴制暴,真正能做到拳拳到肉的存在,而武夫的基础就是青鸾四诀。 至于最虚无缥缈的天命师,记录不详,只知天命师的基础是天象推演,浑仪司的司监便是北鸣城唯一的天命师。 符锐瞧着彬彬有礼的奕语完全看不出这竟是最粗鄙的武夫。 “义玉史低,者庆孪斯珏菊剃食肾庅?”(奕语师弟,这青鸾四诀具体是什么?) “首席师兄不知也属正常,哪有器灵师学青鸾四诀的道理,不过若是师兄有兴趣,师弟不才,愿为师兄解惑。” 和文人说话真费劲,没事就瞎逼逼些面子上的废话。 符锐不喜这样,他前世正是因为不喜人与人之间那些礼尚往来,虚伪至极的面子工程才选择远离社会,安稳自宅的。 “青鸾四诀的基础在于缠、圆、发、隐,缠字诀可将内里灵力附着于身体表面,增强抗击打能力。” 这不就是武装色霸气嘛,我懂,我懂。 “圆字诀……”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符锐在心底默默地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曲。 “圆字诀可将灵力外散于一定范围内,须臾灵力返回体内,回馈外界情况。” 见闻色霸气? “发字诀可将灵力外放,这与圆字诀不同,圆字诀外放灵力不会伤人,发字诀是将灵力实体化。” 只见符锐轻挥折扇,一道扇形蓝光刃呼啸而出,落在湖上激起丈余水花。 海军六式岚脚,大兄弟,你会的不少啊,大海贼时代需要你。 “那隐字诀是隐藏气息吗?”符锐插话道。 “正是,不过这只是隐字诀最基础的用法,隐字诀存在诸多可能,不乏有惊天骇世之能。” “例如?” “首席师兄,这逆鳞草鲫实在可恶,待师弟捉上两条给师兄下酒菜。” 奕语头也不回,双手负后,轻飘飘飞向湖心,消失于雾气之中。 符锐开心一笑,就喜欢你这样装逼打脸的。 青鸾四诀与前世诸多影视作品中的设定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作为阅片无数的“过来人”,能窥探其中奥妙玄机,符锐蠢蠢欲动。 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正文 第七章 平复如故再雄起 漫天白色荧光如萤火虫般翱翔于黑暗天际,错综复杂,它们各自为营,毫无任何规律可言。 骤然间,成百上千荧光汇聚成团,化成鱼形,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这形状怎么有点儿像那个逆鳞草鲫。 几条荧光鱼争斗撕咬,各不相让,一条荧光鱼荧光外泄,似乎是受了伤,其他几条蜂拥而上,转瞬即逝,那些荧光与其他几条荧光鱼融合,身形更加壮硕。 两个人形荧光无声无息走来。 “少爷,夫人命人送来一碗鱼羹汤,说是赤水湖捉的金水鱼,大补之物。” 雁儿候在一侧,身后领着个中年下人,体态丰腴,面善,时常挂着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符锐见过,这是城主夫人的贴身侍女。 “替我谢过婶婶。” “夫人特地交代,要奴婢亲眼看着少爷喝下,以防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偷食。” 符锐瞧了眼侍女,只觉那抹笑中潜藏着一丝寒意,顿时令他脊背发麻,冷汗直流。 “这是杀气?” 杀气这种东西只在武侠小说、影视电影等作品中接触,那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那是一种感知力,符锐这么认为,可要论具体是什么,恐怕没几人能细说得清,然而在这一刻,出自身体本能反应,仿佛有张无形巨手扼住喉咙,令他窒息,寒意上涌,四肢知觉顿消。 喝完金水鱼汤,中年侍女带方才退下,碗勺也一并带走。 “这侍女是高手?” “少爷,莫要说笑,槿儿姑姑哪儿是什么高手,她连半点儿功夫都不会。” “你为何这么说?” “槿儿姑姑自小跟随夫人,嫁入城主府以来更是恪尽职守,不曾听说会功夫。” “不显山不露水,不代表不会一泻千里。” 雁儿小妮子歪着个头,想说些什么,只是她好似听明白少爷的话,转念一想又好似没听明白,山和水与槿儿姑姑有何关系?又与一泻千里有何关系? “雁儿,寻李大夫过来瞧瞧。” 赤水湖畔温热难耐,雁儿额头沁出汗水,双颊微红紧张道:“少爷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那张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庞正对着自己,双颊像极了事后的余韵,符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口干舌燥。 老十八不舒服,你有办法吗? 雁儿抚摸符锐额头,秀眉微皱,继而掀起刘海,触上了符锐的额头,两人鼻息相对,符锐大脑空白。 “体温正常,没有受凉。” 符锐羞红了脸,像个小姑娘别过头去,“我肚子有些饿了,帮我寻些吃食。” 雁儿哦了一声便屁颠屁颠直奔堂内,留下翻来覆去,心潮澎湃的符锐,望着那身白影,微隆的两块脂肪随着蹦跶有节奏的跳动,贴着翘臀,嘴角上扬,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少爷!” 铁翊羽冷不丁的出现着实吓了符锐一大跳,符锐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属猫的吧,走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十二生肖有猫吗?” “有个锤子。” 铁翊羽单手举着个古旧的黑檀木箱,满脸疑惑道:“少爷,何为有个锤子?” 符锐长叹一声,继而转移话题,“你那箱子里装的什么?” 铁翊羽单膝下跪,轻缓的放下手中重物,随手打开盖子,一道金光蹦出,直晃晃的亮瞎了符锐,他瞪大眼珠子瞅着那比碗口还大的夜明珠,以及那满箱的黄金珠宝,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按照少爷的吩咐从那个老头处寻来的。” 城主府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是成箱成箱的?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一掷千金什么的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是九牛一毛。 “那个钗子给我留下。” 符锐虽不懂真假,可既是城主府的东西那自然不会有假,只需根据外观挑几件好看的便可,除了钗子还有玉镯,金步摇,琉璃樽,七彩盏,玉扳指,玉佩…… 最后只留了个箱底,面对这一件件肉眼可见的价值连城物,喜好收集各色手办的符锐动了恻隐之心。 “少爷,那一箱已送给了琉儿西城的父母,这一箱便留给少爷。” 你个败家子!!! 哎,算了,算了。 符锐打量着那一件件首饰,准备挑选几件给雁儿那个小妮子,金步摇太华贵不符合她的气质,她没有耳洞耳环不做考虑,挑挑拣拣,符锐选了几件,钗镯串佩,每件都是稀罕品。 雁儿一定喜欢。 赤水湖畔寒风忽起,浓重的红色雾气腾腾而起,底楼四角风铎剧烈震响。 “少爷,明日便是榭雨阁招生的最后一日,时机已到。”铁翊羽没了往日疲惫模样,睁大双眼一本正经道。 望湖亭边的符锐发呆的盯着他,许久后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我可以雄起了?” “少爷,何为雄起?” “这个时候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好不好?” “少爷,何为打破砂锅问到底?” …… 符锐不再多言语,“开始吧。” 铁翊羽五指并掌,一股淡红色灵力自掌心升起,至五指末端,蔓延至手背,直到右掌全部包裹。 风啸而过,来不及反应,铁翊羽瞬间出现在符锐身侧,一掌正中眉心,那股红色灵力从手背褪去,至五指末端向掌心流去。 红色灵力至击脑门,灵力顺着眉心电流般涌入大脑,经奇经八脉,流遍全身,每到一处,电流不断,所到之处,身体机能皆被唤醒,灵力包裹四肢、五脏六腑,汩汩热浪席卷而来。 手指能动了!!! 继而脚趾,四肢躯干一一苏醒,不到半盏茶功夫全身各处恢复如初。 符锐立在望亭湖边,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双手,双腿,脚踏大地,双臂大展的真实感如此清晰,身上的虚弱感顿消,身体轻盈,从未有关的轻松。 “小羽,回了北鸣,我们只是九品末境的初修者,切莫人前显圣,报仇之事还得多般谋划。” 符锐脑海闪过前主人与铁翊羽的对话,原来自己重生以来体弱多病并不是自身身体原因,也就是说…… 符锐低头看了眼老十八,“十八弟,这些天苦了你,待我寻个美女为你接风洗尘。” 至于符锐报仇的事儿,说实在的张睿根本就没放心上,虽说杀父之仇,不得不报,可这是古人的想法,搁现代那就得进大牢,吃牢饭,再说了,符锐的杀父之仇与我张睿有何关系,我只要左拥右抱,有吃有喝就行。 “少爷,那个胖女人的毒需要解吗?” 符锐满脸问号,“胖女人?什么胖女人?” “就是那个叫琉儿的胖女人啊。” 小胖子,人家那不是胖,那叫丰满,你懂不懂。 “你找到解药了?”符锐转念一想,不对啊,小胖子这么笨怎么会那么容易找到解药。 “少爷,这毒不是你让下的吗?” 哈??? 正文 第八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冬季的北鸣随着夜色的下沉整座城也陷入了沉睡,漆黑寂静的黑夜只有皑皑雪光照耀,偶然间,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穿透密布的积云照射而下,一时间大地宛若白昼。 城东是北鸣最为繁华的街道,入夜只有这里灯火通明,载歌载舞,而与之相对的城西则与之相反,寂静黑暗。 东富西贫,北官南民这是北鸣城的现状。 冬倌儿,城东最为繁华的酒楼之一。 即便是入了夜这里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刚过黑雪季,今年冬倌儿开张月余,经过三季的修养,商贾富绅自然是要来这里好好一探究竟的。 七日前。 “小二,给爷再来一壶最好的上等云鹤。” 说话的中年人立在二楼楼阶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楼下唱曲儿的姑娘,嘴里跟着哼上几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的身形姿态。 小二闻声而来,没有一丝怠慢,点头哈腰间已将满满两壶上等云鹤奉上,“各位爷,掌柜的说了,今夜韩爷的账全免,爷儿几个要不去楼下坐坐,听听小曲儿?” 七八个当差,肩披黑袍的护卫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领头的看了眼身后的房间。 “各位爷,这伺候的活儿交给奴才就行,奴才替各位爷在门口侯着,各位爷儿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小二探头压低了声音,“掌柜的吩咐了,等爷吃饱喝足就将这唱曲儿的姑娘送到爷的房里……” 领头听言,一扫先前的犹豫不决,顿时来了兴致,再加上身后的部下在其耳后小声嘀咕了什么。 “那你替爷几个在这侯着,有事再寻爷来。”领头看了眼后方,径直下了楼梯。 “得勒,各位爷请。” “先给爷几个来一壶上等云鹤解解馋。” “上等云鹤一壶!”小二扯开嗓子大喊。 这上等云鹤是冬倌儿的招牌之一,白壶红盏,壶上镌着三只云鹤,一只独脚,一只断翅,一只无眼,然独脚踏水而立,断翅御空而行,这无眼口吞逆鳞,湖水赤红,雾霭蒙蒙。 这逆鳞镌在红盏之上,逆鳞为青,全名唤作逆鳞草鲫,是一种极其狡猾的赤水鱼类,只是这品种却与城主府的略有不同,并非张牙舞爪,畸形怪状之鱼。 白壶红盏两者组合起来,便是雾天赤水的上等云鹤图,甚是神奇非凡。 “小二,这上等云鹤为何会是三只残缺云鹤?” “这位爷,这上等云鹤图乃是阁主大人亲绘,小人不过是区区小厮,哪懂阁主大人的用意。” 问话之人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一言一行皆有书生之气,只是那一身的黑袍却又与书生气质不符,隐隐间有股厉气,那副笑靥令人有些不适。 只见他仔细端摩,目光如炬,继而唉声叹气,连连咂舌,似乎在为无人得其知音者而惋惜。 “是啊,这世间又有几人懂这上等云鹤图。” “不过是三只断残的白鸟而已,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小二,这白鸟店里可有售卖?”搭话的是与这书生少年同桌,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外形倒是配得上他这剑走偏锋的一知半解,只是那头白发与他显得格格不入。 年少白头,本就不是什么好寓意。 他的话引起了阵阵哄堂。 “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连赤水湖的云鹤都不识。” “这赤水云鹤可是千金难寻的稀世真禽,莫说要吃,即便是见都不曾有人见过。”“不曾有人见过?那这阁主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你就得去问阁主大人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倒是勾起了黑袍少年的好奇心,细细听言。 “北榭雨阁吗?有意思。” 黑袍书生少年端起那盏上等云鹤,在鼻息间轻嗅,“闻之无味,饮下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自口入咽,下连食道,直贯胃腑,所到之处温柔隐隐,一呼一吸间,香气经喉,下通气道,连于肺脏,即达全身,妙,甚妙。” 魁梧男子狼吞虎咽的咀嚼着半生肉,血淋淋看的令人发怵,“苍羽,你在说什么?” 名叫苍羽的黑袍少年静静地闭目享受着这一切,“说了你也不懂。” 二楼雅间时不时的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一位白袍少年立于门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了那扇吵闹的门。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床榻之上一男三女上演着的活春宫图,床上的中年人恼羞成怒,欲开口大骂,不过见来人一副娇弱女子模样,比起床榻上那三位,可谓是初落凡尘,活脱脱的仙女下凡,不免心生歹念。 “小娘子,快来快来,好好陪大爷云雨一番。” “你是韩家的韩石羿?”那张唇红齿白的樱桃小口在双唇触碰间发出了男声,虽说是男声,不过却是温润如玉,轻柔绵延。 韩硕听闻是男声,顿时眉头紧蹙,披上一件灰袍走下床榻,“前几日爷在城中遇到一位自称是下凡历练的老神仙,老神仙见爷有缘便给我算了一卦,他言,近日爷必遇天降之财,你说说,这财从何而来?” “韩大人莫不是觉着这财从我这来?” 白袍少年不急不缓的态度令韩石羿心中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在这北鸣城,能有几个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 韩石羿走至白袍少年身前,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可惜了这张美艳的面孔,若是个女子,便可省下这千金。” “韩大人可真是高看小人了,小人命贱,值不了这千金,倒是有人愿意花千金悬赏韩大人的项上人头,不知韩大人可愿花千金买下这颗头?” 韩石羿听言哈哈大笑,转身坐下:“在这北鸣城还有人敢买爷的命,可笑可笑,只是不知他有钱买命,有没有钱保命呢。”韩石羿端起酒盏,侍奉的女子围了上来,揉肩捏背,躺在怀中翘首弄姿。 “一个雇佣九品灵起境杀手的买家,爷倒真是好奇是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 韩石羿言出,白袍少年转身关上了门,原先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略带杀气的冷脸,“你既出言侮辱,那就做好偿还的准备。” 少年缓缓取下风帽,韩硕一眼便认出了这张脸,这不正是今日在城门前风光无限远行归来的丧家之犬嘛,不同的是今夜披肩散发,确有几分女子模样,韩石羿倒是一眼没认出来。 “再允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实言相告,可留尔全尸,十四年前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石羿面露惊色,楞神儿的盯着符锐,继而饮下侍奉女子端至嘴边的红盏云鹤。 韩石羿根本未将眼前这个灵起境的所谓少城主放在眼前,他身体虚弱无力在城中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灵起境小鬼,谁会放在眼里。 “谁知道呢。” 现如今,且不说韩石羿背后韩家如日中天的地位,单单是韩石羿的修为要远高于符锐,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符锐都没有赢的可能,丧家之犬谁会在乎他的存在。 “既无价值,那便留你无用。” 说话间,符锐那头乌黑亮丽的披肩散发从发根起竟出现了一丝血红色,顷刻间便生成一头红发,与此同时,眉间上方浮现一簇火焰花钿。 符锐右掌五指大开,自掌中凝聚而成的一股红色灵力瞬间向五指散开,待红色灵力包裹整只手时,符锐距韩石羿已不足半米。 与此同时,只见韩石羿右手半握,自掌中形成棕色的长柄,棕色灵力迅速包裹向外扩张,仅仅秒余化作一柄棕色铁锤,这铁锤是多数灵器师融合兽灵化作的灵器。 对灵器师来说锤子更易于锻造,因此多数灵器师的武器便是锤子。 “小子,别以为灵器师只会锻造武器,本大爷就让你见识见识能够御灵的灵器师是有多恐怖。” 九品灵起境,八品锻体境,七品炼神境,六品浅打境,此为器灵师初修者基础,此阶段的修炼者并未与兽灵接触,因而算不得器灵师,统一被称为灵师,只有达中阶御灵的灵师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器灵师,灵器师在初期被称为铁匠,同样过了初期,达到五品缚灵境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灵器师。 “火灵掌。” “灵起境怎会有火焰属性?” 就在韩石羿惊诧之际,符锐左手亦凝聚了火灵掌,右掌火灵掌与韩石羿的锤子碰到了一起,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锤子在触碰到火灵掌的瞬间便溶解了。 “不可能,火焰怎能融化灵器?” 当韩石羿意识到左掌同样是火灵掌时,符锐的左掌已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韩石羿的胸口,这一掌软绵无力,火焰触之即消。 韩石羿只觉胸口一热,他望着只有微微手印,未伤分毫的胸口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嘲笑道:“那两位若是知晓唯一的儿子竟是如此不堪,想必定能含笑九泉吧。” 符锐一口鲜血喷出,那血呈深暗红色,微微透着点儿黑,落在地毯便燃了起来,那是一种黑里透着些微红的火焰,奇特的是那黑炎并未扩散,只是在那口血的范围内燃烧,不仅如此,那火焰连一丝一毫的温度也没有,诡异非凡。 符锐有气无力,冰冷道:“愚昧无知,可笑,可悲,不可怜悯。” 韩石羿的嘲笑声逐渐消失,转而由冰冷变成惊恐,此刻他狰狞痛苦的面孔已然说明了一切,他蜷曲着身体跪倒在地,额头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燥热的嗓子因为疼痛已发不出声儿。 棕色粗糙的灵力逐渐浮上体表,仅仅片刻,韩石全身都布满了这种棕色灵力,只是他的身形似乎大了一圈儿,额头长出一根犄角,吓得众侍女均蜷在墙角,“兽……兽蛮,他是兽蛮!” 铁翊羽站在侍女身前:“是少爷命我保护你们的。”另一只手里拿着水晶梅花糕,不停地往嘴里塞。 铁翊羽按照符锐的吩咐将几个侍女从一侧护送了出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嘶哑的声音从韩石羿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 “火灵掌掌力绵延,轻柔如风,对灵师及以下的修炼者来说除了挠痒并无半点用处,但若是灵师之上的实力,尤其是已至五品的修炼者来说却是致命的……” 韩石羿身体大了一圈,棕色灵力在黑炎的助力下越燃越旺,直到烧成那一具不成人形的干尸。 “罢了,无需多言,反正你也听不到了。” 此时楼下众人已入门,望着地上那个头长犄角、四肢似兽的怪物时,不免脊背发凉,直冒冷汗。 正文 第九章 扬眉吐气十八弟 得知符锐寒疾痊愈的消息,城主符虎第一时间回府瞧了瞧这个唯一的侄儿,言语不多,显得过分拘谨,全程正襟危坐,不免让人觉得堂堂一城之主,竟有放不开的时候。 那只木头鹦鹉在符锐痊愈的第一时间便展翅高飞,行动笨拙不堪,飞起来忽上忽下,能勉强飞上天,感觉少拍一次翅膀就会摔下来,等它再出现时,脚下多了一个肩膀。 “听闻首席师兄寒疾得愈,可喜可贺,榭雨阁众师兄弟盼首席师兄早日归阁。” 比起这一板一正的才子,符锐倒是希望来的是个能在各个院楼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纨绔,有没有肉吃不一定,至少能喝碗汤吧。 形形色色的人又来了一遍,就像刚回城那会儿,只是这次来的明显多了不少,符锐适应不了那个场面,心里膈应的慌,偷摸着便溜了出来。 “小羽,北鸣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符锐随口一问,并不抱有希望。 “有啊,有啊,少爷我带你去。” 呦,小伙子挺上道。 “本少爷要那种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角儿。” “有的,有的。” “真的有?” “童叟无欺。” “呦,你还会童叟无欺,本少爷信你一回。” 穿过三街六巷,九折八弯,符锐抬头望着斗大的牌匾“冰雕市场”。 “少爷你看。” 一只从未见过的羊冰雕正撅着大如斗的屁股对着自己,铁翊羽又指了指另一只胸肌奇大的鸟冰雕,“少爷,你要找的前凸的鸟和后翘的羊。” “我说的前凸后翘是一个条件……” 铁翊羽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拉着符锐找到了一只前凸后翘的拳击袋鼠。 “我TM……” 符锐仰天长啸,“造孽啊。” “大爷,这北鸣城哪里的花魁最俊俏?” “当然是冬倌儿的霜霜姑娘,可惜前几日冬倌儿死了人,这几日人……欸,小伙子你跑错方向了。” “近日榭雨阁开始对外招生,普天之下的学子纷纷涌进城,一看那打扮就是外地来的。” “可我看怎么像是上个月回城的符家公子。” “胡说,符家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一路边走边打听,半柱香功夫符锐便寻到了所谓的北鸣第一楼冬倌儿。 “这第一楼有些浪得虚名,怎么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深夜寒风凛凛,刮骨刺痛,街前街后瞧不见半个人,冷清极了。 来之前符锐扯了块床单缠在头上,衣服也是由各种床单被褥搞了个混搭风,又贴了个上翘的假胡子,看起来有点儿印度三哥的意思。 客人进门,几个小厮围着桌儿赌色子,见有客进门连连摆手,只道今儿不接客。 符锐学着电视里纨绔子弟的模样丢了锭银子,略带外地口音:“蒽要见霜霜姑娘。” 小厮哼了一声,未曾正眼瞧上那锭银子,“平日里霜霜姑娘是哪个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今儿霜霜姑娘不在房中,公子若有本事可去城防营大牢瞧去。” “被抓了?” “这位兄台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介意的话可否赏脸喝上一杯。” 犄角嘎达里坐着个白面书生,以及与其完全不对称的中年男子,符锐微微皱眉,这不就是现实里的美女与野兽嘛。 说美女,是书生面相俊俏,乍一看有几分女子模样,说野兽自然是对面人高马大银发男子。 “在下苍羽,见兄台眼熟,我们是否在哪儿见过?” 哎,别,我不搞基。 符锐灵机一动,这冬倌儿的酒客定是知晓其他门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想了解古代的异域风情当然得熟人带路。 “在下芮富,初到北鸣,人生地不熟,还望苍兄多多关照。” 两人客套话说完,你来我往的喝起酒来,酒能助兴,还能延时,既得酒友又得嫖友,不错不错。 这上等云鹤相当于古代的白酒,度数不高,也就十几二十度的样子,比起白酒要淡太多,不过上等云鹤柔和绵延,入口温顺,符锐不懂酒,倒也识得这酒不难喝。 酒过三巡,苍羽招呼小厮上前,塞了个翡翠玉扳指,小厮屁颠屁颠,点头哈腰,“苍爷,您有何吩咐?” “花魁娘子不在,就给这两位爷安排其他小娘子。” “得嘞,二位爷,楼上请。” 符锐抱拳行礼,小伙子上道,没枉费我陪酒到现在,“谢过苍兄。” 符锐抱拳后随小厮上楼,厢房门前停下,铁翊羽随其后,小厮领他去另一厢房,铁翊羽不肯,誓要与符锐进同一厢房。 小胖子,我可没那种嗜好。 “少爷,楼主交代,出门在外,我得保护少爷安全。” 虽说她们会吃了我,可最多也就留下点儿白露,劳力费神而已。 “本少爷要去探索未知大陆,要寻找世界的真理,其路坎坷万分,穿山过林,入洞求真,不会有危险。” 铁翊羽歪着个头,满脸问号,“少爷,何为……” 符锐不想与他废话,一刻也不想,便拍了拍肩膀,“本少爷知道我说的你听不明白,这真理之言就在哪儿,你若想懂其意,去了便知。” 符锐一本正经指着隔壁厢房说道,还不忘给小厮挤眉弄眼,小厮顿时明白其理,迎合而上,铁翊羽半推半就进了隔壁厢房。 送走瘟神,符锐转身对小厮竖了个五,“本少爷今夜要迎战五虎上将。” 推门而出,扑鼻而来的香气充满荷尔蒙气息,令符锐口干舌燥,他止步于前,紧张到额头沁汗,这种事对他来说毕竟是第一次,古代不犯法,可难免还是紧张,不知所措。 这第一次该怎么办,像科教片那样躺下什么都不管?还是主动出鸡? 我还是静观其变。 “官人~” 搔首弄姿,身披薄纱半裹胸长裙的粉黛少女,扭着翘臀,光着白衣如雪的脚丫子缓缓走来。 其他四人紧随其后,那一对对雪白的大馒头勒紧了轮廓,挤压变形,一颤颤的在眼前晃悠。 咽口水声在耳边回荡,口干舌燥,头脑空白,符锐端起茶水咕咚咕咚一口饮尽。 转眼间,她们已到身前。 桃花眼,樱桃小口的剧中少女此时此刻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位风格不同的美女左右坐下,有言笑晏晏、谈笑风生的邻家大姐姐,有气质高冷、鄙视众生的女上司,有害羞低头、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有风韵犹存、言语挑衅的少妇。 符锐飘了,这才是异世界重生之路真正的爽文生活,这才是主角还有的命。 符锐嘴角上扬,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就是天堂吗?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符锐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抓住膝盖,身体僵硬不知该怎么动手,任由五位美女上下其手。 “好大。” “你……你在说什么!!!”符锐双颊通红,结结巴巴道。 “奴家只是觉得官人的胸肌异常大。”邻家大姐姐以挑逗的口吻说道。 “好粗。” “你……你在说什么!!!” “奴家说的是官人孔武有力的臂膀。”风韵犹存的少妇咬着嘴唇说道。 “官人,你兄弟是不是冬眠未醒,待奴家亲~口~叫他起床。”害羞的小姑娘跪在身前,可怜兮兮的说道。 一时间喂酒的喂酒,按摩的按摩,耳边吹风,情话不断,可十八弟仍羞涩低头,没有半点儿动静。 “官人,是不是奴家们魅力不足,令官人提不起兴趣。” 不是吧,大兄弟你这个时候掉链子,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欢愉的叫声,此起彼伏,愈加浓烈。 “要不我们先唱歌小曲儿,跳个舞助助兴?”符锐故意放大声音,欲将隔壁的声儿压下去,可是越压,隔壁声儿越大,甚至还有些地动山摇的感觉。 “官人说怎样就怎样喽。” “来,弄根钢管。”符锐脱口而出,望着五人懵逼的神情,符锐改口,“都使出看家本领吧。” 一把银票拍在桌上。 五个姐妹笑眯眯收下,接着便使出浑身解数,符锐依旧稳如泰山,这一刻他才明白,伤是痊愈了,但有些东西回不来了。 “黑无常不为人子!!!” 五个人以同情且不言而喻的神情,视线下移看了看,有个憋不住扭头笑出了声儿,旁侧一人提醒,她才憋住了笑。 “官人莫怪,这小妮子是刚来的,未经人事,不懂规矩。” 你管少妇叫新来的?未经人事? 面子是丢的干干净净,好在她们不知道我是谁。 想到这里,符锐大大的舒了口气,面子丢了,好在穿了马甲,脱了不就不认识我了,换个地方我又是一条好汉。 “符公子,要不下次?” 晴天霹雳,电闪雷鸣,一道道电光劈开符锐脆弱的心灵。 嘭的一声,隔壁墙壁应声破开,三四个身披薄纱的红尘女子飞出。 “卧槽,大兄弟,搞这么大阵仗。” “少爷小心,她们是来杀你的!!!” 正文 第十章 我只是想装个逼而已 邻家大姐姐拔下玉钗,朝符锐命门刺来,其他四人分别拔下头上饰物直击命门,头、颈、眉心、心脏、头,挂有半丝的符锐将五大要害暴露无遗,跌打滚爬,狼狈逃过一劫。 高冷女上司自腰间扯开一柄软剑,挥舞间剑身抖动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邻家大姐姐手握玉钗,一股青色灵力包裹其上,蓄力掷出,其他三人亦是如此。 一道、两道、三道、共计五道灵力御物自四方投来,那五道攻击形成的轨道相交于符锐心脏位置。 与此同时,因铁翊羽攻击破墙而入的女子手提匕首上刺向符锐裆下。 打人不打脸,袭人不踢裆。 你不讲武德。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终于,终于到这一刻了,自穿越新生以来,活的一直憋屈,有妞只能看,有D不能用,有逼……哦,我没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以我一个天生注定的主角命,我终于,终于可以装逼了,本少爷让你们尝尝一个挂壁是如何傲视群雄的。 符锐双臂举起,一手握拳,一手摊掌,二十大挂壁技能之七,最强防御:“武装色硬化!” 六个人顿时退却数步,与符锐拉开一顿距离,呈防御姿态。 符锐诧异的盯着双臂,一种憋屎感神情,为什么没有变黑,为什么没有音效,差评。 “喂,你们为什么要撤回去,撤回去就没意义了啊。” “果然,姐妹们都小心点儿,这小子很诡异,连毒酒都对他无用,那奇怪的什么硬化说不定又是奇怪的东西。” 毒酒?失望的符锐嘴角再次上扬,果然战斗时刻才是最佳的装逼时刻,这是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八百毒不侵。 符锐一副得意自满的神情,“你……你们还有什么毒尽管使出来,我是不怕你们的。” 符锐张开双臂高呼:“毒来!!!” ??? 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阴险的小人,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邻家大姐姐义愤填膺。 不是吧,姐姐,我只想装个逼而已。 “姐妹们,攻他命门。” 铁翊羽一闪而过,一脚正中风韵犹存少妇眉梢,少妇应声砸出了个窟窿,飞出窗外,几个人顿时对铁翊羽做出防御姿态,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何时出现在这儿的,这么远的距离他竟在一瞬间。 符锐拍了拍铁翊羽的肩膀,“小羽,你在旁边坐着歇一歇,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少爷,楼主让我……” “你还不信我,我的实力如何你应该知晓,对付她们不成问题。”符锐挑挑眉,自信满满。 “可少爷,你的实力不是……” 符锐攥紧拳头,撸起袖子,露出那坚实粗壮的臂膀,“我已经痊愈了,现在就是证明我是真男人的时候。” “那少爷你小心,不行的时候再唤我。” 不行?真男人怎么可以不行。 符锐指着五个人,自我感觉帅气道:“小娘子们,洗干净等着本少爷。” “噗~” “喂,你笑什么?我忍你很久了。” 四人同时将目光对准了要害,露出不言而喻的神情,仿佛在说,你的大兄弟跟不上了。 “武装色硬化……”符锐挺直胸膛,腰微前躬,将那股防御之力尽数集中到某一点,可惜没有黑色特效,不然一定是又H又D又Y。 邻家大姐姐投来的玉钗擦过符锐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沁出丝血,隐隐作疼。 “你卑鄙,竟然搞偷袭。” 话刚说完,齐刷刷几把兵刃刺了过来,符锐紧急回防,将那股防御之力分散到身体各处,手臂、大腿、胸口三处在四人的围攻之下出现了浅伤。 遭了,这个最强防御的挂还没到账。 “小羽,救我!!!” 符锐转头发现铁翊羽已消失于屋内,顿时脸色铁青,这小胖子怎么来去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 借着身体自身带有的躲闪技巧,符锐勉强躲过那一轮轮攻击,偶尔受点皮外伤,问题不大,只是跌打滚爬,过于狼狈。 他大脑飞速运转,该如何脱困,利用他如今的优势,想出了最佳的方案,于是符锐很自觉的举起上手,“各位姐姐,有事好商量,别动刀动枪,这样不好,有伤和气。” “姐姐,别听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他在等救兵。”高冷女上司气喘吁吁,双颊泛红,满是红晕,额头沁汗,身上那层薄纱贴在身上,形成了一种另类的诱惑美。 符锐低头看了看,哀叹一声,看来有时间得找那个李竝瞧瞧了,也不知道他擅不擅长这方面的治疗。 符锐抬头灵机一动,话锋一转,“不不不,我没有拖延时间,我的意思是舞刀弄枪累了不说,伤了各位细皮嫩肉的姐姐就不好了,我甘愿赴死,不劳姐姐们动手。” “姐姐别信他!!!” 高冷女上司阴沉道:“我可没那么傻,你若甘愿赴死,那你动手吧!”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随手将匕首丢在符锐身前。 还真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见血多不好啊,脏了地方,脏了眼儿,最重要的是不能脏了姐姐的匕首,我服毒怎么样?既不伤人,又不费力,还能看着我痛苦的死去,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四个杀手面面相视,觉得甚有道理,这是最快速的杀人方法,只是他真的甘愿赴死? “姐姐,别被他骗了,我早就听闻符家长子聪明过人,先前的毒酒就未让他中招,想必他有特殊的手段!!!”小姑娘头脑清晰。 “难不成他已达五品御灵境,兽灵之力抵御了部分毒性?”邻家大姐姐沉着冷静,并未轻举妄动。 “他可是六岁就入六品浅打境的绝世天才,如今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难不成他在戏耍我们?”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光明正大的推测起符锐的阴谋,很好的配合了符锐拖延时间的举动。 “这是天下剧毒万毒蚁咬油,中毒者全身瘙痒难耐,你可敢试?”邻家大姐姐手捧蓝色花纹小瓷瓶。 想杀我却只用瘙痒类的毒,看来她不想让我死的那么痛快,只是这北鸣城中谁对符锐有那么大的怨念?符锐的存在最多是威胁了符尘的世子地位,杀死便是,为何要这般折磨? 符锐话不多说,一把夺过,望着小瓷瓶上的名字,这名字怎么有点儿熟悉。 未经人事小姑娘催促道:“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喝药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人喂才能喝得下嘛。 符锐扶起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指着小姑娘道:“你来喂我!!!” “你找死。” 邻家大姐姐一把拉住小姑娘,摇摇头道:“喂药也好,至少他不能耍花样,要是他敢乱来,我们姐妹几个定与他玉石俱焚。” 小姑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叫爸爸。” ??? 小姑娘疑问道:“爸爸是什么东西?” “爸爸不是东西,不对,爸爸是东西……不对……”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还能说什么。 符锐起身径直走上床,躺下后双手搭在肚皮上,“来喂相公吃药。” 小姑娘本就是红尘出生,所以不在乎这些个叫法说辞,尤其是这相公、官人之类的叫法那更是再寻常不过,她懒得和符锐斗嘴,时间耽搁越久,越容易招来城防营。 “来,相公吃药。” “你总得拿个碗吧,哪有直接对瓶吹的?” 邻居大姐姐懒得废话,直接递过来一只琉璃碗,小姑娘顺势接过,突突突的倒入粘不拉几绿油油还透着恶臭的万毒蚁咬油,“来,相公吃药。” “你就这么喂你相公吃药的?就算是大郎也不吃金莲那一套。” 小姑娘明晃晃的举起匕首。 “我吃,我吃,开个玩笑。” 符锐安静躺下,小姑娘一勺一勺喂下毒药。 这味儿真难闻,比臭豆腐还恶心。 妈耶,这什么玩意儿,黏黏糊糊,有点鼻涕的感觉,符锐一时间泛起了恶心。 他忍着呕吐感,咕咚咕咚的喝下那半碗万毒蚁咬油,舌尖麻麻的,示意小姑娘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打起了个响嗝。 此时屋外躁动不安,几乎在同一时刻,房间门被撞开,城防营众人一拥而上,瞬间便将几个刺客拿下,小姑娘挟持符锐于床前。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我们在玩COSPLAY吗?怎么一进来就乱抓人,小心我告你们寻衅滋事。 领头进来的中年人双手抱拳,“末将来迟,让少爷受惊了,来人,将歹人擒下。” 大叔,你没看到我脖子上架着刀了吗?你是救我还是杀我? “放肆!!!没瞧见本少爷在寻欢作乐嘛,给老子滚出去。”符锐喝止众人。 不仅仅是未经人事小姑娘,还有邻家大姐姐,风韵犹存的少妇,这些天生的COSPLAY有哪个男人会拒绝,遇到了那还不得一一体验一番。 铁翊羽嗖的立在领头中年人身侧,长刀架在脖颈,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中年人瞥了眼腰间空荡荡的刀鞘,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喝止,“全都出去。” 符锐指着中年人道:“你也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待众人退却,几个杀手瘫坐地上,城防营大牢那可是地狱般的存在,只要进了那就是生不如死,先前那一刻她们已有人准备咬碎嘴里的毒丸自尽。 “你为何要救我们?”邻家大姐姐带头问道。 “我不是救你们……” “我们是绝对不会供出背后主使,若你想把我们送进城防营大牢,我们令死不从。” 几人自觉的将刺杀刃具对准自己要害。 “无趣,无趣,本少爷的雅兴全无。” 符锐双手负后,推门而出,只留下愣神儿的几人,面面相觑。 正文 第十一章 北榭雨阁九千阶,登峰入阁此为一 城主府以东,经孝、廉、德三街,往南过礼、义二巷,沿北鸣东西大街东行至尽头,便是北榭雨阁。 三街二巷分别为孝康街、廉达街、德珑街、礼澜巷,谷义巷,街巷名由建阁之初城主所赐,字乃榭雨阁主所提,是为北榭雨阁金字招牌。 天下文人千千万,北榭雨阁占一半;武道巅峰分三家,唯有镇淮惊天下。 前半句说的便是北榭雨阁闻名之处,以文为名,是为天下文人心中所往,天下文人墨客皆以北榭雨阁为首,其文化底蕴极深,然北榭雨阁并非只有文人,也并非只有浅文重武的武夫,文武并兼,方能人才辈出。 而后半句所提的镇淮乃是中洲朝廷所属的镇淮楼,镇淮楼以武闻名天下。 与北榭雨阁不同,镇淮楼重武,楼中三品高手不计其数,是为中洲朝廷最夯实的基筑。 中洲大帝建国以来推崇文武兼治,男女平等的治国理念,东西南北四境有求必应,大力发展,远行便是这其中的产物。 远行,旨在五方交流。 北境北鸣城冰天雪地,冶铁锻器无所不能,缚灵锁技术尤为突出;南夷慕容海原始森林,蛇虫鼠蚁不计其数,炼丹治毒无师自通;西漠潼关漫天黄沙,蛇蝎蚁鸟处处是毒,驭兽之术震惊天下;东海蓬莱岛仙雾缭绕,传闻各系一品入神境的顶尖高手藏身于此。 北鸣有三峰三山,城外以北有巨阙鸩尾二峰,东城之外北榭雨峰,再往东赤鸣山,北榭雨阁便坐落在北榭雨峰峰顶。 阁下有九千余阶,阶高一尺,长则丈余,短则九尺,阶阶等高,一路延伸至云霄。 符锐面露愁容立在大石牌坊之下,上书“北榭雨阁”四个大字,抬头是那不见尽头的九千余阶,心中道出一句国粹。 大石牌坊之下坐着个白袍书生,生的白净儒雅,气质与奕语微似,案上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同样手持折扇,白底黑字,一个“体”字。 形色各异,服装迥然的外乡人夹杂于内,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哎,你挤什么挤,到后面排队去。” “我说兄弟,这北榭雨阁怎么这么多人?”符锐一时摸不清头脑。 “你也是外乡来的吧,北榭雨阁今日招生。”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乏头发花白的老者,邋里邋遢的中年人,更有怀抱幼儿的妇女,符锐呵呵一笑,瘫痪之时听雁儿提起过北榭雨阁招生要求,总结起来就是奇特二字,可没想到这么奇特。 符锐前脚踏阶,后脚又缩了回来,作为北榭雨阁的首席,回阁怎能如此低调。 “我可是爽文主角,回城那么多大排场,这回阁自然也不能低调,排面得足,至少得让人八抬大轿请上去。” 符锐顺势排外队伍最后方,也不知道小胖子干嘛去了,自昨夜离开冬倌儿后他再没出现过,说好的绝世高手做护卫呢,难不成是这只鹦鹉? 符锐无奈的瞧了眼肩上的木色鹦鹉,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除了说几句听不懂的方言还能干嘛。 “兽溪灰割,饵凳亥捕酥酥颖界。”(首席回阁,尔等还不速速迎接!) 符锐触了触指甲大小的喙尖,“小东西你在说什么?” “卧烁……” 符锐长叹一声,心想堂堂北榭雨阁的阁主怎么搞了只只会方言的鹦鹉,他又望了眼人群中那些个老弱妇孺,不免怀疑,北榭雨阁真的是名校? “叫什么名字?” “俺叫张睿,来自山东。” “有什么特长吗?” “兄弟特长算吗?” “???” 身后一个壮汉,人高马大,仰头道:“兄弟长算什么,我的貂蝉在腰上。” 符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你兄弟一醒你岂不是要被勒死。 人群中忽然出现躁动,纷纷让出一条道,只见一头棕熊仰天长啸,吼叫声震耳欲聋,几个孩童吓的嚎啕大哭,年迈老者更有腿软瘫地不起者,差点尿了裤子。 那棕熊身高八尺,横肉纵横,掌比人大,立在身前遮死了阳光,背上置有绑椅,坐着个孩童,孩童着同色兽袍。 “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榭雨阁?这门还没我家熊崽子高,莫不是浪得虚名!!!”稚嫩童音在头顶响起。 白袍书生起身作揖拱手道:“在下北榭雨阁无席弟子王己欲,奉家师之命阶前迎客,阁主大人已于阁内备下酒席,还请诸位随我移步阁内。在此之前,各位自身携带的兵刃、刀具、丹药请暂存峰下,客人落地自行,北榭雨阁重地只……” 王己欲话未完,那棕熊掌迎头拍下,顿时瓦砾横飞,拍出深坑,“一个无席弟子也敢大言不惭,北榭雨阁弟子目中无人,不知客至主迎的道理,既是如此我这个远来之客就代为管教。” 棕熊长啸一声倒地不起,背上飞下两个人影,一大一小,孩童躺在大人怀中。 孩童脸色铁青,双手颤抖抓向棕熊,“熊崽子,熊崽……”话到一半,昏死过去。 深坑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阁主特意交代不能伤了四境和气,遇闹事无理者,挨打便是,只是阁下可知以卵击石的道理,石头终归是石头,不动亦可破卵。” 王己欲毫发无伤走出深坑,同样装扮的男子连连后退。 “西漠驭兽师远来是客,先前冒犯多有得罪,只是若想入阁还请客人遵循我北榭雨阁的规矩,舍兽前往。” “驭兽师恃兽伤人,有什么资格入北榭雨阁。” “北榭雨阁乃文人墨客仙境,岂容尔等莽夫在此破坏。” …… 众多文人心中在北榭雨阁动手就是触犯了禁忌,不是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你可以大声哔哔,指桑骂槐,就是不能动手搞破坏。 就这样在众人的驱逐声中,男人抱拳认错,但仍遭到驱逐,男人一手抱着孩童一手举起棕熊,唾弃声戛然而止。 符锐望着先前这幕愣了神儿,要是搁普通人身上,这棕熊一掌还不得肉身分离,成了一摊烂泥,而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看似弱不禁风的无席弟子竟只靠防御就能击败对手,那我这个首席岂不是强到没边了!!!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芮富兄弟。” 人群之上一人高举双手冲符锐打起招呼,苍羽坐在高马大的苍白肩上异常显眼,比起貂蝉在腰上的大汉,苍白仍大了一圈儿。 苍羽,那个冬倌儿给符锐介绍门路的少年,苍白就是与他同行的那位壮汉。 符锐灵机一动,回应了对方,苍白轻松迈过人群。“芮富兄弟也来考这北榭雨阁?” 符锐点头作揖,“没想到昨日一别这么快又见上了,苍羽兄弟,别来无恙。”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人海里,二人对话实属不易,听上句没下句。 “芮富兄弟,要不上来一起?” 符锐顺势攀上这台人形爬山机,如果自己爬上去那岂不是有损自己首席之位,要是小胖子在就好了,至少不用自己亲自爬,还能给他减肥,两全其美不是。 不出半柱香,王己欲宣布上山,上山这便是北榭雨阁第一项考试,无时间限制,无方法限制,唯一要求注意安全,随后众人上峰入阁。 “芮富兄弟怎会来考这北榭雨阁,这可是文人圣地,难不成也是为了阁内的青鸾四诀?” 你啥意思?是说我不像文人骚客了?老子开起车来可比你骚气多了。 符锐一笑带过,“苍羽兄弟入这北榭雨阁难不成也是为了青鸾四诀?” 苍羽抬头望去,眼中闪耀,“文人圣地,只求心中所往,不求武学造诣。” 符锐又瞅了眼苍白,心想你肯定不是来求文的。 “我也是!!!” 苍白不问自答。 你要是来求文的,那天下文人骚客还不得一头撞死在峰下的大石牌坊上。 “这青鸾四诀有何妙处?令人不惜万里求学。” 对于青鸾四诀,奕语曾简言道出,可若真像奕语所言那般,那为何又有如此多的人为其趋之若鹜呢,这青鸾四诀定不简单。 “天下修炼体系大体分为六种,其中武夫最为低等,在武学造诣方面并无特殊修炼方式,从武者皆为天赋极低,无法在其他五系中有所建树之人,即便是中洲朝廷举全国之力的镇淮楼中也只能将武夫送至三品,然二十年前北榭雨阁出现了二品出凡境的武夫,并创下了专为武夫修炼的青鸾四诀,一时间青鸾四诀成为了天下武夫心驰神往的秘籍。” 符锐先前问过铁翊羽自己的修炼体系,是最常见的器灵师,二十岁入了三品化灵境,现在不知怎的跌到了九品末境,难不成穿越新生带走了原有的修炼经验? “若是修炼器灵师的话,北榭雨阁是不是也有秘籍之类的东西。”符锐得多了解自身体系,至少要在挂到账之前有自保能力,那个小胖子一点儿都不靠谱。 苍羽顿了顿,面色轻微有了些变化,“芮富兄弟欲修器灵师?” 符锐摆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摸着后脑勺,“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知识,至于修炼体系,那还得看天赋。” 苍羽淡淡道了句:“器灵师体系并未涉猎,只是若想成为器灵师必须得猎杀兽族,芮富兄弟以为,若能一品入神,杀兽可?” 符锐转头望着身后那一个个艰难而上的身影,老弱妇孺立在壮汉肩头,步履维艰。 “苍羽兄弟可知为何老弱妇幼冒死也要入阁?”符锐神色平静。 “寻青鸾四诀,开武夫之道,修长寿之法。” “是……也不是,人寿将至,唯此励子,子登峰老可活,对人如此,对兽亦是如此,人兽之命本对等,并无本质区别。” 苍羽立在肩头,一跃而下,稳稳站在阶上,“人兽之命本对等,这是我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正文 第十二章口吐芬芳王与安,巧言开脱此为二? 北榭雨峰为北鸣第一大峰,峰顶入云,群山环伺,山间常年云雾缭绕,如入仙境。 说来也是奇怪,北榭雨峰自山腰而上遍地开梅,周遭群山却鲜有梅迹。 此梅花瓣双色,一半如雪白,一半如血红,花香四溢,轻柔绵长,却有一个极不相称的名字——夜半血梅。 夜半血梅开在四季,不分昼夜,即便是黑雪季也不曾凋落,只是入夜的黑雪季夜半血梅通体黢黑,隐隐散发着股血腥味。 厌雪期的夜半血梅是双色梅,有那寥寥云烟作陪,时而探出一头,时而隐藏一角,倒是令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至宝。 符锐山腰驻足,云雾缭绕,仿佛位列仙班,要是搁现代那绝对又是个5A级景区。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登峰文人诗兴大发,忍不住吟上一首,而后亦有人接上,这你来我往倒形成了登峰吟诗会了。 “这梅花倒是奇特,一瓣双色。”苍羽盯着近处那株夜半血梅忍不住想要感慨几句。 “双色梅花确实罕见,只是这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加危险。”说话间符锐捡起落在阶上的夜半血梅花瓣,花瓣有刺,这一不小心便蛰了个口子,沁出丝丝血珠。 与符锐相隔几阶的文人脸色铁青,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取出手帕捂住鼻息“这……这夜半血梅的花瓣你也敢碰,真是无知,武夫果然粗鄙。” 符锐满脸问号,心想这花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刹那间,手中那双色花瓣沾血变色,那一半白染成了暗红色,夜半血梅顿时枯萎。 就这? 符锐眨巴个眼睛,难不成这花瓣有剧毒?符锐攥紧拳头,这么好的装逼时刻自己竟然隐藏了身份。 哎,装逼真难。 “夜半血梅花瓣遇血变色,是世间最浓烈的催情毒药。”苍羽下意识的远离符锐,还不忘大声讲解,苍白紧随其后。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符锐身心激动,他满怀期待的望着身下久久不能平静;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众人翘首以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许久没动静,有人略显失望,并小声嘀咕道:“听闻夜半血梅的毒性能令中毒者兽性大发,连树干都不放过,原来只是传闻。” 呼,符锐长舒一口气,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要不然怼上一棵树,老十八不得废了,到时真的会社死,只是可惜了连春*药都唤不醒我的大兄弟,我可该怎么办? 要不找李竝试试?我得换个身份。 北榭雨阁九千余阶,自下而上宛若通天之梯,阶前五千余众,而今入阶者不过尔尔。 末席弟子王己欲踏上这最后一阶,神色自若,呼吸不急不缓,倒不像是登上九千阶者。 “一炷香时间登顶九千阶而呼吸匀称者阁内不过三五人,天下武道触及者能有这般作为更是凤毛麟角,可谁又能相信即是达到如此境界,在北榭雨阁却连个席位都算不上。” 同样着白袍的少年阶上鹄立,不同的是少年腰间悬佩,佩上刻有一个擘窠大字“智”外加一束夜半血梅花纹。夜半血梅纹乃北榭雨阁阁花。 “安师兄过谦了,耗体力的活儿本就是我们体塾的特长,倒是有安师兄这般绝顶聪明之人的智塾,为何只有奕语师兄这一位末席?” “什么体塾,我看不过是一群其他四塾不要的收容院,背叛之人竟也能做起一轮试的考官,简直笑话。” 王己欲与安瑜谨算是一对欢喜冤家,见面就吵,说话阴阳怪气,谁也不让着谁。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安) “巧舌如簧,颜之厚矣。”(王)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安) “诚彼娘之非悦,汝彼母之寻亡乎?”(王) “汝生子之尻当无孔尔?”(安) “汝之娘……” …… 符锐一脚踏阶便瞧见二人面红耳赤,双手叉腰,真像两个骂街的泼妇。 听到深处符锐忍不住鼓起掌来,古人说话就是厉害,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能句句到点,字字诛心,不仅问候了各家祖上,就连父母亲朋也一一问候了个遍。 符锐忍不住也来了一句,“同九义,汝之秀,汝母知否?” “放肆,北榭雨阁重地岂容尔等污言秽语脏了门庭。”颇有身份地位的王教习双手负后,慈眉善目,自门内走来,身旁跟着个小女孩。 “外公,外公,何为汝生子只尻当无孔尔?”王教习楞楞如石柱般伫立,众人也是这般。 “安瑜谨这话是你说的,你来给翙翙解释下,何为……无孔尔?” 围观学子一时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登顶考生中有些文人倒是愣神不动,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心中圣地,两位圣地之子当众出言不逊,这是辱没了圣地。 “二轮试毕,罚你二人面壁三日,若再犯,再罚。”王教习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了。 就在这时,一位文人考生上前,“这位教习,圣地之前口出脏言,面壁三日是否过于儿戏?” “不知这位考生有何高见?” “辱没圣地者,罪当驱逐。” 一时间此考生言惊了众人,其中亦有人附议,圣地不该有此等秽言者。 果然文人骚客说话就是厉害,这教习已经给出了惩罚,考生却看不过去,表面上对这种轻罚确实可以提出疑问,不过当众让教习驱逐学生,显然惩罚过重,有点儿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教习同意,就亏了学生,教习不同意就伤了考生,败了名声。 你们玩心机的人都脏!!! 符锐饶有兴趣的捏着下巴。 王教习不急不缓走至众人前,“这样如何,这二轮试的题目便是如何为这二位秽言者开脱?” 开脱??? 众人哗然,任谁也想不到这竟能成为二轮试题目。 “予诸位一炷香时间考虑,后登顶着亦是如此。” 秀儿啊,危机瞬间就瓦解了,这教习不简单。 “北榭雨阁都是这般能言善辩?”符锐问道。 苍羽摇了摇头,“不知,只不过这位王教习可是大名鼎鼎、无所不知的王巧言,能言诡辩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巧言还真是人如其名。 苍羽嘴角上扬,踏步上前,作揖道:“学生吃坏了肚子,可有茅房?” “自然是有,请随我来。” 众人面面相视,这茅房与为他二人开脱有何关联?符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瞬间便意会其意,这个苍羽也不简单。 只是还有一处不简单的,符锐望着登阶的十余人,竟大多都是文人打扮,像苍白那样的壮汉也就只此一位,体力活儿什么时候变成文人的代名词了?这不科学。 还是说这个时代的文人掌握了某项技能,毅力?开什么玩笑。 少顷,苍羽如厕而归,作揖道:“学生想问秽言与秽*物哪个更伤文雅?” “自然是秽*物。” “那如厕算不算秽*物?阁内既有茅房这等秽*物之所,那与之相论秽言便不值一提。” 符锐扶额,看来我是高估苍羽了,我还以为他要去厕所偷女学生的大创可贴呢,然后指着大创口贴义正言辞的说,阁内竟有此等秽*物,与之相较,那些个秽言算是个屁。 苍羽真流氓!!! 其他文人茅塞顿开,纷纷相仿,无外乎换汤不换药,更有甚者对二人所言词语一一分析辩解,得出一个颠覆三观的结论,双方互为问候,关心程度已经到了生子之尻有没有孔尔的问题了,大肆赞扬,并言同窗之间理应如此。 符锐送上一句,“噫吁嚱!!!” “传闻夜半血梅遇血化欲,北榭雨峰漫山夜半血梅,算不算得秽*物。” 大兄弟你不觉得言辞不当嘛?你的意思不就是北榭雨阁长在春*药里? 待众人诡辩开脱后,又有几人登峰而上,安瑜谨上前作揖,“这二轮试第二论由在下负责,诸位请听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有几种解法?” 鸡兔同笼的问题上学时确实做了不少,可问有几种解法的还是独此一家,至少符锐没遇见过。 就在众人商讨思量之际,安瑜谨再次开口,“第三论北榭雨阁九千阶阶碑石几何?” “第四论峰下、半峰、登峰夜半血梅花瓣各几何?” “第五论登阶考生几何?” 记忆、想象、观察、思考、判断,看似简单的五论却囊括了诸多问题,符锐望着安瑜谨腰间的玉佩,轻轻道了一句:“还真对得起智塾这个名字。” “九千无阶碑,夜半血梅为五瓣花,登阶者二十有二,至于这鸡兔同笼的解法,在下知五,假设法、画图法、逐一枚举法、金鸡独立法、各去一足法。” 符锐有些印象,这不就那位阶半带头吟诗那位,看起来像是个聪明人,不过符锐记得这鸡兔同笼的问题好像有十余种解法,至于哪十种,他记不全,不过十之八九还是可以的。 “请。” 那位考生作揖入内,其他考生见状蜂拥而上,争抢答题,毕竟答案大家都听到了,只需重复便可。 “第六论……” 不是吧,大兄弟,你玩儿这套?这北榭雨阁还真是率性而为。 正文 第十三章 七等席位杀首席,神医李竝治难隐 二轮试题共计两百一十九道,道道看似简单,却极其复杂,奇怪的是集记忆、想象、观察、思考、判断于一身的二轮试却未刷下任何一人,至天黑登峰者共计三十余人,其中男二十七位,女三位,二轮试全员通过。 北榭雨阁考生院。 三十位考生三人一间,共计十一间,符锐、苍羽、苍白三人一间。 “芮富兄弟以为这二轮试为何全员通过?”苍羽拔开随身酒葫芦,顿时满屋酒香,这是冬倌儿招牌之一上等云鹤。 “二轮试走的只是过场,重在之后的三四轮。”符锐接过酒葫芦倒了杯上等云鹤。 苍羽眉头微皱,有些不舍道:“何出此言?” “天色已晚,北榭雨阁名声再不济也不至于天黑赶人下山吧。” 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怪不得王教习多次提及。”一稚嫩女声从窗外传来。 三人应声出门,飞檐之上端坐着长发飘飘的少女,薄纱长裙随风而动,身后那轮明月作衬倒有一种冰清玉洁,出落凡尘的感觉。 “何人?” “北榭雨阁七等席铁冷冷。” 符锐眉头一皱:“铁?” 只在一瞬铁冷冷移至符锐身侧,掌劲带风一掌拍在符锐胸前,那股力量将符锐击出数米,撞裂院中观赏山石。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符锐只觉胸口剧痛,腔骨断了几根,昏死过去。 “苍白。” 苍白一跃而起,空中蓄力,右拳膨胀数倍,拳掌碰撞,带动剧烈劲气于院内轰鸣,苍白臂骨尽断,破体而出,飞身倒退,穿过房屋,陷山入石,铁冷冷稳如磐石,一步未动。 “北榭雨阁五塾的十大席位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五品武夫竟如此不堪。”苍羽攥拳不甘,可他区区一介书生又怎能对抗得了眼前的七席呢。 巨大吵闹声引来各房考生驻足,铁冷冷气质高冷,不苟言笑,眼中显露杀气,她转身走向昏迷的符锐。 “放肆,铁冷冷你不知睡眠对老人家来说有多重要嘛。”王巧言身披睡袍,疲惫不堪的走来。 “王教习,就是这厮害死了我弟弟,我要杀了他为弟弟报仇。”铁冷冷义愤填膺,杀气更甚,吓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谁与你说铁翊羽死了?回城那日全程百姓都瞧见铁翊羽与他一道回来。” “那不是我弟弟。” “休要胡闹。” 铁冷冷不顾王巧言劝说,跃步上前,“杨钊岳,你要是再看热闹,小心阁主大人罚你抄《妙言经》,一百遍。” 只听呼的一声倒地的符锐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铁冷冷气的直跺脚,“杨钊岳,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巧言触了下铁冷冷的眉心,“傻丫头,别着了那小子的当,他是拿你当刀使了,你要是得罪了刚才那小子,日后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铁冷冷歪着个脑袋,不明白王巧言说的是什么,在场所有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什么那小子,什么刚才那小子,到底时哪个小子? 无热闹可看众人都回房休息,只有呆立不动的苍羽怒目而视,对那白袍身影起了杀意。 符锐醒来时,头昏脑涨,望着陌生且不同的天花板,难不成我又来了一遍?“首席师兄,你终于醒了,都怪那丫头出手没轻重,伤了首席师兄。” 急躁不安同样白袍加身,身形略显魁梧的少年,抱拳下跪,嘴角那道长疤显得凶神恶煞,惊了符锐一跳。 符锐摸着脑袋想起那晚被偷袭的那一幕,对了那小丫头。 “我已教训过她了,还望首席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那丫头吧。” 大哥,你道歉的时候能不能不那么凶神恶煞,怪吓人的。 符锐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转了转胳膊,毫发无伤,已无任何感觉,便问起是不是李竝来过,好巧不巧李竝刚给苍白瞧过伤势,还在峰上,这不就让这刀疤少年给请了过来。 “少爷,还有哪里不适?” 符锐瞪了眼一旁的刀疤少年,“你叫什么?” “体塾胡坚。” “胡师弟,我有事与李竝大夫商量,你先出去。” 待胡坚走后,符锐欲言又止,几次摇头。 “少爷可有难言之隐?” 符锐长叹一声,“此事虽与我有关,却又与我无关,可我又不能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少爷真乃菩萨心肠,见不得他人受苦,老朽立誓今日之事绝不向外人透露半句。” 符锐抱拳,“多谢先生。”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昔日好友铁翊羽先生想必早已见过,他如今已到婚配年龄,我原想回城给他寻门亲事,可,可他年纪轻轻……”符锐欲言又止,叹息摇头不止。 李竝茅塞顿开,“少爷他在何处,你唤他过来,老朽给他瞧瞧。” 符锐顿时眼冒金光,高兴道”“先生有良药?” “良药不敢说,但绝对有效,不过得先诊脉,了解一下病情。” 符锐石化,心想怎么可能让小胖子过来诊脉呢,这一诊不就露馅儿了嘛,反正现在找不到他,这理由刚好。 “先生知道,这种事本就不好开口,这才让我代劳,他面子薄,性子急,我与他好言多次,这次直接摔门而出,至今未归,先生若执意让他诊脉,我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小羽,别怪少爷。 李竝甚是了解,行医多年,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若不诊脉,恐难对症拿药。” 符锐一来二去,推诿扯皮,最终以铁翊羽不知所踪为由,成功拒绝了诊脉。 “明日老朽命人送些丹药过来,还望少爷叮嘱他服下,至于效果如何,还请少爷多加观察,到时告知老朽。” “此事怎敢劳烦先生,明日我亲自去丹阁取。” 李竝起身,作揖告辞,符锐望着这个年迈却身体坚朗的老者心中满是欣慰,至少作为大夫自身实力硬了,才能让患者相信他的医术。 就在这时,铁翊羽蹦蹦跳跳进了屋,还与李竝擦肩而过,李竝止步转身,欲劝其诊脉。 小胖子,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符锐计上心来,大哭道:“小羽啊,我知道你讨厌大夫身上那股子药味,可咱生病就得治,拖一日重一日,一日不治一日不举,一日不举一日不成婚,你让我如何……” 符锐冲铁翊羽挤眉弄眼,铁翊羽顿悟,邯郸学步道:“小锐啊,我知道你讨厌大夫身上那股子药味,可咱生病就得治,拖一日重一日,一日不治一日不举,一日不举一日不成婚……” 符锐无语。 李竝不知该如何进退,一时为难。 符锐尴尬的指了指脑袋,“李竝先生要不再开点儿治脑子的药?” 李竝呵呵一笑,拱手退去。 李竝离开,符锐如释负重的躺下,揉着太阳穴,“这几日又去哪儿了?” “少爷吩咐的事儿都办妥了。” 我吩咐什么???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就像个棋子一样,很被动啊。 符锐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电视剧里那些个幕后大佬沉着冷静,操控一切的样子,端起茶水,抿了口道:“具体说说。” “少爷说过,时机未到,不能言语。”铁翊羽态度明确。 “何时时机成熟?”符锐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那充满智慧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了符锐,他忘了。 坑爹啊,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的人吗? 符锐不急不躁,换了个角度:“罢了,既然想不起来,本少爷也就不勉强你了,只是别误了大事。” 显然铁翊羽慌了,事情都记不得了,肯定会误了大事,他神色慌张,有些急躁。 符锐拍拍凳子让他坐下,倒上一碗茶水:“要不,我给你从头回忆回忆?” 铁翊羽这不就顺势回忆了嘛。 “回城前,少爷封住了自己的灵力,食了寒灵丹……” 所以我才大病了一场,这叼毛对自己真狠。 “然后呢。” “少爷让我隐藏实力,而后在少爷病重期间以少爷的身份去冬倌儿杀了韩家的韩石羿,并制造韩石羿是兽蛮的假象,再然后……” 其他都好说,可什么叫以我的身份去杀,这小胖子和我身形不同,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怎么伪装,还有如何伪装兽蛮? “再然后……”铁翊羽戛然而止,想不起干了什么。 “你这次下山干了什么?”符锐提醒道。 “哦,喝了花酒。” ??? “只喝花酒?” “还叫了花魁。” 就你?还叫花魁? 这一刻符锐想起冬倌儿那一夜隔壁房间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难道说那不是打斗,那是真的? 铁翊羽坚定的点头,一副骄傲模样道:“我喝了全城的花酒,让花魁作陪,以你的身份。” 噫吁嚱!!! 再往后,铁翊羽记不得了。 符锐摸着下巴,思考铁翊羽所说的问题,其中最难懂的两点,一个如何伪装成兽蛮,另一个怎么伪装成自己,这说不定是同一个问题。 对有关专业知识的解读,铁翊羽一直是专业的一问三不知,符锐想起那个无所不知的王巧言,问他应该知道,可若是问了他,破坏了原主符锐的计划,自己会不会成了搅局的人,死于非命,这可就不好说了。 “我记得北榭雨阁好像有个藏书室,叫什么来着?” “图书馆!!!”铁翊羽接话道。 开什么玩笑。 然后符锐愣神的抬头望着写有“图书馆”三个大字的牌匾。 我真的穿越了? 正文 第十四章 要问医术哪家强?百草街上风雅阁 北榭雨阁图书馆,北鸣城最大最全的图书百科室,上到功法奥秘,下到教学素材,这里应有尽有。 符锐凭首席身份入馆,在图书管理员的带领下成功寻到自己所需的类别区,只是太奇怪了。 这图书馆不仅名字太过于现代化,就连图书管理员与书类类别的分布方式也与现代图书馆大差不离,最大的区别,一个是书简,一个是书本,入馆符锐有种置身现代图书馆的感觉,难不成在自己之前已有穿越者来过了? 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与兽有关的书简,书简悬有书牌作以区分,有《霸道兽蛮爱上我》、《怎样引起兽蛮的注意》、《兽婿》、《再让兽兽爱我一次》、《兽居》、《兽兽的日常生活》小说类的书,也有《兽的行为与精细饲养管理技术指南》、《兽兽繁衍技术指南》《兽道解惑》这类莫名其妙的书,还有《兽蛮大全》这种百科全书。 符锐随手翻开离自己最近的那本《兽道解惑》,饶有兴趣的品读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不错不错,原来只听过断袖之癖,现在多了一个人兽之交,古人真会玩儿。 “少爷?”铁翊羽歪着脑袋,符锐咳嗽两声依依不舍的放下,取下一旁的《兽蛮大全》,随意翻开。 兽蛮,野蛮的兽族,通人语,嗜血好战,以人类为食,修炼至一定境界后可塑人形。 如果是修成人形的兽蛮,那算不算是人兽之交,有机会遇到漂亮的兽蛮姐姐得好好请教请教,谁让我那么虚心好学呢。 符锐继续往下看。 自远古时期起,人与兽蛮便结下仇怨,人猎兽蛮,取兽灵助其修炼,兽蛮食人,汲灵力助其入阶化形,兽蛮化人为隐灵,隐灵入世,世间必大乱。 古有妲己化形入世,蛊惑商纣残害忠良,昏庸无道致商灭的典故,亦有奇丑无比贾南风登顶后位之事。 晋惠帝真的痴傻?痴傻之人怎能为帝,皇亲国戚又并非只有他一人,再者来说,即是如此,那臣下之人就无野心勃勃之辈?隐灵从始至终便存在人类历史之中。 这个时代也有妲己? 人兽历史上有三次大规模战争,第一次为远古大战,二次为人类修行者激增的反卫战,最近一次为中州历200年,北境兽蛮冲破北鸣极渊的封印,大举进攻人类世界,北鸣城主符龙带领北鸣城一众人等拼死抵抗,与此同时,中州朝廷领其他三境强者支援北鸣,三境至,北鸣战已结束,最终以北鸣全城过半强者陨落换来十余年和平,城主符龙至今下落不明。 在符锐记忆深处,符龙是他的生父。 符锐继续翻阅。 兽灵,即兽蛮死后所形成的兽形灵力,无重量,人眼可见,兽灵之力多携带兽蛮生前能力,或力,或敏,或毒,或魅,或味,比比皆是,不尽相同。 兽灵之力与人之灵力不可并存,兽灵过于强大,非人力可御,二者相噬,然兽灵之力并非不可控,只需以缚灵锁封印兽灵于人体,再据人修炼程度适当解开缚灵锁封印即可,当器灵师随意掌控兽灵之力,这便是四品御灵境。 此法并非万无一失,稍有不慎,缚灵锁解封过多致使兽灵溢出过多,兽灵之力吞噬器灵师灵力,须臾便会兽化,兽化可控便是三品化灵境,不可控则完全丧失意识变成兽灵控体的隐灵,亦人亦兽,无法分离。 三品化灵境是器灵师必不可少的至关境界,化灵境初期,器灵师只有部分身体可兽灵化,化灵境中期可完全兽灵化,化灵境后期缚灵锁将完全解封,兽灵之力吸收殆尽便达二品器灵境。 符锐抓住关键信息,若想完全兽灵化便要解开缚灵锁封印,将兽灵之力外溢,可如何解开缚灵锁呢。 大体翻阅了下,没有具体的缚灵锁介绍,不仅如此,整个图书馆只有只言片语的提及缚灵锁,却没有详细的解读。 “少爷对缚灵锁有兴趣?”铁翊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符锐瞥了眼继续关注那一本本书简,再次拿起那本《兽道解惑》。 “北鸣城能打造缚灵锁的只有铁家和钟家。” “这种连图书馆都没有详细记录的缚灵锁肯定像餐馆的神秘配方一样,绝不外露,这两家定不会交出……等等,你说……铁家?” 铁翊羽若无其事点点头,“对啊,就是铁家。” 符锐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上书简,“小羽,回城多日你可回家看过,作为你的好基友,我觉得我应该登门造访一下。” “铁家于十四年前那场抵抗兽蛮攻城战中全族被灭,而今只剩一人。”铁翊羽说这段话时异常冷静。 “一人?不是还有个铁冷冷嘛?” “嗯。”铁翊羽不再言语。 “小羽,你会……” “不会。” “那她……” “不会。” 那你说个JB,寻我开心呢? 当下之际首席身份已被拆穿,就没必要继续参加入学考试了,目前当务之急有三件事儿。 第一、下山取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枪还怎么革命; 第二、缚灵锁如何解除封印; 第三、人兽之好,怎么个好法? “少爷,你怎么流鼻血了。” “最近补得有点多。” …… 符锐上九千阶借苍白肩膀登顶,下九千阶借铁翊羽后背下峰,一上一下,一来一去,不费吹灰之力,符锐满意点头,是有那么点儿逼格了,可惜下山没让人瞧见,有些失望。 北鸣有数个丹药铺子,从跌打损伤、伤风受寒到生死一线,疑难杂症应有尽有,水平参差不齐,其中以李家丹阁最为闻名。 符锐下峰直奔李家丹阁,丹阁在一个叫做百草街的地方,此街前后百十余家,是北鸣药铺之所。 “年轻人,一看你就气血虚弱,要不要进来瞧瞧?” 符锐撸起袖子,秀出微微隆起的肌肉,“你个庸医别血口喷人,你说谁气血虚弱了,你们全家都气血虚弱。” “咳,你个臭小子,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不知好歹。” 符锐才不理会这些人的套路,这不就和那些个皮*条客一样,先抓住你的心理。 “年轻人,看你面色苍白,走路无力。” 符锐每一步跺脚前进,鞋跟拍在地上啪啪响,只是没走几步双腿有些发麻,过了这家门,又恢复了往常的走路样子。 “小兄弟,要不进来瞧瞧,年轻不知兄弟贵,老来对妹空流泪。” “不看不看。” 符锐加快脚步。 “年轻人,我看你印堂……” 不听不听。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道长龙弯曲排开,长龙之尽是一座名为“风雅阁”的……药铺? 说是药铺,却有些不同,说不是,外观建筑与其他药铺无异。 这家药铺上下两层,二楼临近窗立着一排排年轻姑娘,个个身披薄纱,袒胸露乳,胸前那两座山峰勒的变了形。 风雅阁金匾之下,风韵犹存的女大夫手拿素色摇扇,那腰肢柔软,一步一扭,惹得围观者欢呼雀跃。 “老乡,这风雅阁为何有那么多人?难不成比李竝大夫还厉害?” “她怎能与李竝神医相提并论?”一旁经过的老者说道。 “你懂什么?在我看来,帘梦姑娘才是我心中的神医。” “幽梦姑娘才是。” “胡说,美梦姑娘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神医。” 符锐满脑问号,一家药铺不是只有一位主治大夫吗,这风雅阁有三位,不对,四位,五位,六位,随着愈演愈烈的争辩,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符锐瞧着风雅阁这排面,说实话作为药铺却有不妥,你见过有哪家药铺让女大夫二楼这样拉客的?说难听点儿与妓*院有何区别,不过我喜欢。 符锐垫脚探头,目不转睛。 “小兄弟,看你这样应该没体验过这样的大夫吧,我敢保证,一次,就一次定让你终身难忘。”头发斑白的老者拄杖颤颤巍巍道。 “赵老,身子真是硬朗,不过小辈还是得劝您,这病少看,看多了伤身。” 此话引的众人哄堂大笑。 大爷,心真大,路都快走不动了,也不怕看多了,一哆嗦就过去了。 “小兄弟,走,进去瞧瞧。” 符锐连连摆手,看有什么用,又不能摸,又不能碰,到头来,撑死眼睛,饿死JB。 “当牌的几位大夫可是嫩的出水,小兄弟,真不瞧瞧?”说话那人面露猥琐,符锐越听越不对,看个病怎么还出水,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这风雅阁看的什么病?” “不举。”几个人异口同声。 “噫吁嚱!!!”符锐总算明白了这像青楼一般的招客方式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风雅阁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不过,我喜欢。 你想想,你吹嘘自己的药多牛逼,多持久,可是具体效果怎么样,只有等你回去试试,遇到假药怎么办,钱都花了,又退不了。 而这风雅阁就不一样了,现场试药,效果好不好自己知道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符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十八弟,“兄弟,我能信你一次嘛?” 老十八沉默了,一丁点儿回应都没有。 符锐长叹一声,转身直奔丹阁。 “符兄,符兄。”穿过人群,身着锦袍的富家公子直奔符锐而来。 几个面生的公子哥儿一时间出现在符锐身前。 “符兄,昨日之事我已替符兄掌了嘴,都怪我平日太宠那小厮,才让他如此口无遮拦。” 符锐望了眼铁翊羽,小声道:“他们是谁?” “昨日的酒友。” 符锐顿时明了,熟络的寒暄起来,而后借口有事离开,只是奇怪的是,几个人看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似讥讽,又似嘲笑,总而言之一句话,怪怪的。 “那便不打扰符兄了,告辞。” 几人走后。符锐小声询问昨日发生了什么,毕竟小胖子说是以他的身份去的,问清楚对自己又没坏处。 “少爷,也没什么,就是他们给少爷取了个外号。” “外号?” 符锐以为是什么有营养的话呢,万万没想到,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们叫少爷“符不举”!!! 卧槽!!! 正文 第十五章 蔡仲狱中强娶女,符锐阁中等良人 北鸣城沈家,世代为城防营营将,有碍城中治安之事皆于他的管辖范围内,日常巡视、断案追凶、调解邻里矛盾,范围之广几乎囊括了整个北鸣城。 城防营之下设有三司二狱,日常巡视的治安司,断案追凶的警察司以及调解邻里矛盾的调停司,二狱指的是巡防营大牢监狱和炼狱,监狱只有囚禁之责,关押的多是偷鸡摸狗,调戏良家,逛窑子赊账之辈,炼狱关押的则是与命案有关的十恶不赦之徒。 自韩石羿被杀那晚,冬倌儿里外百十余口人一夜间皆被关押于此,包括那些一掷千金的官老爷,纨绔子弟,除开个别不当值偷懒的小厮,几乎全在这儿了。 有些关系的达官显贵会暂压在监狱,无官无衔的哪怕是塞了银两也无用,炼狱那才是他们的归宿。 入炼狱者,九死一生。 炼狱建成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多的犯人,拥挤的牢房里挤满了人,臭气熏天,让人不愿久待,连狱卒也不例外。 在这里人是没有权利的,连最基本的拉屎放屁的权利都没有,吃喝拉撒都在那拥挤不堪的牢房里,好在天寒地冻,食物不至于变质,只是牢房不比小娘子的被窝,又冷又臭。 监狱。 明亮温暖的监狱是专为有钱人准备的避风港,外面牢房,里面闺房,赏钱给足,即便是窑子里的小娘子都能给送进来,因而监狱的狱卒是个肥差,不像炼狱,没有后门可走。 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黝黑大汉腰间悬着一把长刀,一身便装裹着严实的虎皮大衣,乐呵呵的在狱卒的带领下进了监狱,狱卒点头哈腰,伺候左右。 “蔡大人,小人已按您的吩咐将霜霜姑娘安排在最好的监房。” 监房,这是对VVIP牢房的尊称。 这人叫蔡仲,是六营将之一城防营沈猎的营卫,所谓的二把手,蔡仲为人好色,尤爱风尘女子与良家妇女。 “霜霜姑娘从了吗?”蔡仲直奔主题。 狱卒顿了下脚步,低声道:“蔡大人恕罪,小人办事不利。” 蔡仲一巴掌打歪狱卒的狱帽,气吼吼道:“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蔡大人,小人按大人的吩咐说了,可那霜霜姑娘是软硬不吃……” 蔡仲一脚揣在狱卒腹部,骂了几句废物,拔出腰间长刀,要不是身侧其他狱卒为其好言,恐怕早就命丧于此。 “蔡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望大人莫要为这小事儿坏了雅兴。” 蔡仲整理了下衣物,直奔监房。 这监房是女子闺房模样的装设,主色调以白色为主,处处掩纱,桌前坐着个朦胧的女子身影,女子身侧又立着一位。 “霜霜姑娘又何必如此执着,只要你从了本大人,我蔡仲可保证,今晚入了洞房,明日霜霜姑娘便可毫发无损的出这监狱。”蔡仲拍着胸脯保证。 “多谢蔡大人抬爱,小女子一介风尘女子,不值大人这般宠爱。”此声音甜柔,一字一句如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百听不厌。 蔡仲面露猥琐,光是声音便这般诱人,那真人岂不是国色天香。 “世人不识趣,哪知风尘女子的好,普天之下只有我蔡仲慧眼识金,也只有我蔡仲敢大张旗鼓的迎娶风尘女子。” 对于此事蔡仲是有发言权的,整个北鸣也就只有他敢娶二十三房妾室,个个不是红尘便是良家,就连原配夫人也不例外。 “蔡大人谬赞,我家小姐只卖艺不卖身。”丫鬟插话道。 “哪来的臭丫头,这儿轮到你说话了吗?”狱卒狗仗人势,怒斥丫鬟。 蔡仲一巴掌扇在脸上,“我与霜霜姑娘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奴才多言了,割了他的舌头,丢出去喂狗。” “蔡大人,小人知错了。” 前一秒还点头哈腰,一口一个蔡大人,后一秒便成了哑巴,蔡仲就是这般喜怒无常。 “狗奴才不懂事儿,霜霜姑娘别介意,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儿霜霜姑娘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蔡仲本就是个无赖,尤为喜欢不从的女子,霜霜姑娘越是不从,我越喜欢。” 蔡仲拍了下狱卒的脑袋,“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赶快把婚衣给霜霜姑娘取来,今夜我们便拜堂成亲。” 霜霜姑娘拨开掩纱,那双桃花眸配上丹凤眼,樱桃小口,一言一行间透着不平凡,那身白袍犹如从画间走出的仙女儿,一时间蔡仲看的入了神,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只可惜太过清纯,要是能再妖艳妩媚点儿就好了。 “蔡大人,今夜不仅娶不了我,还得放了我。” 蔡仲哈哈大笑,直当是不懂事的风尘女子用来吓唬自己的缓兵之言,霜霜姑娘作为冬倌儿头牌确实认识不少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对其他人可能还有点儿用,对他蔡仲连威慑都做不到。 蔡家在城中虽谈不上是什么大官儿,但有着二狱这层关系在就无人敢得罪他,随便找个法子都能让他轻松入狱。 “不知霜霜姑娘说的是李家的公子还是刘家的公子,亦是徐家的公子。”蔡仲坐下,狱卒奉上茶水。 霜霜姑娘毫不避讳直言到:“小女子虽为一介女流也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在巡防营除了沈家,你蔡家最大。” 蔡仲不喜欢与聪明人聊天,但喜欢与识趣的聪明人聊天,心满意足的道:“那霜霜姑娘这是同意了?” 丫鬟奉上凳子,霜霜姑娘正对着蔡仲坐下,两人仅隔个牢柱,笑眯眯道:“蔡大人若是能搞定此人,别说是小女子,连小女子的丫鬟锦儿也一并嫁给大人。” 蔡仲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你这丫鬟看起来不过豆蔻之年,十几岁的雏儿老子要她干嘛?” 霜霜姑娘脸皮抽抽,她这丫鬟虽不及自身,不过也算得上容貌出众的小家碧玉,鸨母就曾数次让锦儿接客,要不是自己拦着,锦儿早就成了名角儿。 鸨母就是老鸨,妈妈桑。 “把她换成鸨母。” 霜霜姑娘与锦儿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还说什么,这蔡仲还真像传闻中那般,喜欢少妇,可鸨母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须臾。 “怎么,蔡大人怕了?” 蔡仲拳头紧握,咬牙切齿不再言语,霜霜姑娘则在一旁添油加醋,怒斥他不当人子,把她肚子搞大就撒手不管,如今身怀六甲,母子入狱却不管不问。 “蔡大人,要不找个大夫?” 蔡仲怒气冲冲的盯着霜霜姑娘,许久后起身离开,“请他过来!” 风雅阁楼上某雅间。 符锐心不在焉的摆弄手里的茶杯,时不时抬头看看喜笑迎客的小娘子们,周围时不时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说老板,你是没钱修缮嘛,床都快被摇坏了。” 接着隔壁又响起女子欢愉的叫声,符锐气的拍了拍墙,结果愈加强烈,男人还叫上了。 “小羽,你让我来这儿等什么?” 铁翊羽一言不发盯着那盘糕点出了神儿,符锐无奈的叹气道:“想吃就吃吧,那都是你的。” 铁翊羽摇摇头,“吃多了容易生蛀牙。” 你是怎么成为一个小胖子的? 符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他这次下山的目的就两个,一、帮铁翊羽治病;二、寻找解除缚灵锁的办法。 不对劲儿,小胖子说过他伪装成我杀了韩石羿,那为什么没人来抓我?他把所有目击者都灭口了?还是说没有目击者,冬倌儿会没有目击者?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突然符锐神经一紧,顿时脊背发凉,兽蛮可以伪装成人,铁翊羽又能伪装成我,那可不可以理解为铁翊羽是兽蛮? 符锐悄悄与铁翊羽拉开距离,看着他那半耷拉的眼皮,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他若是兽蛮,为什么要杀韩石羿呢,只是简单的解除韩石羿缚灵锁的封印让他变成兽蛮?有什么好处? “让韩家彻底从北鸣城消失!!!”符锐似乎看到了什么,如果将韩石羿是兽蛮伪装的事传遍北鸣城,借由北鸣对兽蛮的恨意,那韩家在北鸣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必定从此一蹶不振。 “好一招借刀杀人。” 韩石羿死在冬倌儿,作为有名的娱乐场所,不可能没有目击者,可现在却连一丁点儿风声儿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通过某种手段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情,要么就是杀光了所有目击者。 符锐捏着下巴,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绝不是常人,必定是拥有特别神通之人,“小羽,有没有可以消除别人记忆的方法。” “有啊,不过只有天命师才可以。” 天命师?这是什么修炼体系? “北鸣城有天命师吗?” 铁翊羽点点头,手指着窗外那直入云霄的高楼,“司监大人就是。” 司监?那个叫老头商讨大事的司监?符锐想起朱羡之与奕语在他床榻前的对话,也是从那之后朱羡之就再没出现过。 “不过司监大人从不过问世事,应该不是他。” 符锐立在窗前,望着远处高楼入了神儿。 就在这时,巡防营一队人马风尘仆仆进了风雅阁,直奔二楼。 听见轰隆隆的上楼声,符锐下意识的躲进角落。 “少爷?” 符锐咳嗽两声,这才反应过来古代的会所是合法营业。 “少爷,无碍,他们知道你叫符不举,不会抓记你的。” 符锐瞬间石化,什么?他们也知道?你到底背着我睡了多少花魁,被逮了多少次,关键你睡就睡吧,别一点事儿不干真睡,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领头敲门在应允后进入,双手抱拳:“符少爷,卑职奉命请您去一趟监狱。” 符锐瞥了眼铁翊羽,铁翊羽摇了摇头,难不成为了韩石羿的事情? 符锐端起了架子,“何事?” 领头的抬眼看了眼符锐,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冬倌儿的霜霜姑娘说怀了您的孩子,让您去监狱接她。”领头声音不大,可却在寂静的厅内传开,围观的客人听的真真。 “符家少爷不是叫符不举吗?怎么还和霜霜姑娘有染?” “可惜了霜霜姑娘,下半辈子要独守空房了。” “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 符锐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他像个魔咒在耳边回荡。 “来人。” “罢了。” 符锐缓缓起身,看来普天之下只有这个霜霜姑娘见过我的雄姿,不管真假都得去会会,更何况这可是冬倌儿的头牌。 符锐挺了挺胸膛,怀孕这件事不管真假,至少都在向他们证明,我符锐不叫符不举。 “不举兄,一定要做个滴血认亲。” 风雅阁外那几个纨绔握拳打气。 “能帮我给那几个人掌个嘴吗?” “遵命,少爷。” 正文 第十六章 天上掉下美娇娘,买一送二治难隐 监狱监房。 符锐愣神儿的瞧着对面仅一柱之隔的天仙儿,她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遗憾的是那天天黑,我没看清她的胸。 符锐目光下移,在那两座高耸破天的奇观上停留,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天天太黑,我连她人儿都没看见就进去了?不科学啊。 “符公子,符公子。” 符锐双手抱前,一手拖着下巴,仔细观摩这宏伟巨作,时不时咂嘴,出身名门就是不同,“C?不不不,怎么看都有D的规模。” “你看够了没有。”一个极其富有的丫鬟挡在霜霜姑娘身前,挡住了符锐的视线。 “这绝对是A。”符锐斩钉截铁的点头。 “符公子,我家小姐想请你……” 符锐食指置于丫鬟锦儿嫩唇前,“这樱桃小口怪可人的,要是能嘬上一口那该有多美。” “你个登徒子……”锦儿伸手欲打,却被铁翊羽一把抓住,保护少爷那可是他的天职,哪怕是个女人也不能对他动手。 兴许是劲儿大了,捏红了手腕,锦儿眼角沁出了泪水,“你也是登徒子。” “少爷,什么是登徒子?”铁翊羽扭过头,求真的盯着铁翊羽,符锐直接无视,一副专业模样,小声道:“隔墙有耳。” 丫鬟锦儿顿时止声。 符锐视线仍然在其胸口转悠,哀叹一声,“锦儿槿儿字同音,寻人听名分不清,一大一小真奇怪,为何她是D来你是A?” (槿儿是城主府的丫鬟,前面有出场) 霜霜姑娘与锦儿一脸茫然,这家伙在说什么?唉和帝又是什么? “符郎,奴家怀了你的孩子,你何时接奴家出狱?”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养眼,撒娇的漂亮女人不仅养眼还鸡动,符锐感觉来自身体深处的鸡动,十八弟有种觉醒的冲动。 女人你敢玩火? 符锐一把抓过霜霜姑娘的衣袖,拉至身前,“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就给本少爷生个足球队出来。” 符锐说完这话脑袋一片空白,虽说自己是再现了宅男游戏里的精髓部分,可毕竟以前是局外人,现在成了局内人,害羞在所难免。 符锐扭过头,对着铁翊羽说道:“去看看要办什么手续?” “少爷,手续是什么?” 额…… 符锐欲言又止,叫来狱卒,确认了关系便放了霜霜姑娘出狱。 符锐站在监狱门口,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回城主府那是寄人篱下,回北榭雨阁,说是首席身份,算起来只是个学生,也是寄人篱下。 “怎么?堂堂符家大少爷竟也做此等抛妻弃子之事?出了门就不想认账了?”霜霜姑娘不仅不退缩倒还打起了调调儿。符锐自然是不会带这个霜霜姑娘回府的,她长的再国色天香那也是青楼女子,符家这种门第,估计连门儿都进不了,再说自己这样的外貌,符锐自认为可以迷倒万千少女,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怎能令他止步于前呢,他可是立誓要娶尽北鸣各大家族美人儿的。 “想必霜霜姑娘寻符某来不仅仅是为了调侃符某吧。”符锐直入主题,他心不在焉的记挂着丹阁,现在调再多的情也没用,枪生锈了,扣不动扳机,上了战场也只是个摆设。 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不偏不倚正巧停在门口,霜霜姑娘一言不发上了车,锦儿随后。 “符郎难不成想在这监狱中过夜?” 符锐顿了一下随后上了车,铁翊羽坐在马夫身侧,车厢内只有他们三人。 狱卒将监房偷看到的一切都禀报给了蔡仲,蔡仲怒气冲冲的捶打桌子,摔碗丢盏,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任谁都会憋屈。 “蔡大人,此事要不要知会沈营将大人?” “沈大人日夜操劳,这几日城中来了不少其他四境学子,这种小事不便打扰,还有,让你问的话如何了?” 狱卒上前细语道:“说来也是奇怪,韩二爷被杀那晚整个冬倌儿都瞧见了,听说是冬倌儿的下人给韩二爷喝了毒酒,这才害死了韩二爷。” “查到是谁下的毒了?” 狱卒摇了摇头,蔡仲又是一顿发火,拳打脚踢催促狱卒赶紧办好此事,不然提头来见。 北鸣城东,梅园小汀。 马车缓缓在此停下。 “符郎,进去坐坐?” 见符锐犹豫不决,霜霜姑娘笑呵呵道:“奴家只是个弱女子,又不会吃了符郎。” 我不是怕你吃了我,我是怕你吃了我的大兄弟。 霜霜姑娘话不多说,下车后径直入汀,符锐与铁翊羽随后。 “符公子,我家姑娘要沐浴更衣,还请公子在此稍作等候。” 符锐眼瞧着二人离开,指着她一副我凭什么等她的神情,铁翊羽则对周遭充满好奇,这儿转转,那看看。 “少爷,跟踪的人走了,不必再掖着拘着。” 刚才有人跟着了?可我明明感知了周围的情况,什么也没有啊,这小胖子难道真的是绝世高手? 符锐试探性的问道:“小羽,你如今是何境界?” 只见铁翊羽伸出个小手指,淡淡道:“九品末境。”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让你隐藏之前的境界。”符锐知道不能用寻常手段问话,这胖子一根筋儿,有些事情你问的越详细越好。 铁翊羽仰着个头,若有所思道:“大概二品吧,也有可能是一品。” 符锐大惊失色,原来他真的是绝世高手,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铁翊羽修的是武夫系统,武夫二品出凡境,一品入神境,达二品者已非凡人,这等境界城中怎会有人不识?藏拙藏的这么好? “小羽,你有什么绝学吗?” 符锐那颗中二的心蠢蠢欲动,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有的,有的。” 接着摆出扎马步姿势,一拳在前一拳在后。 “吼吼哈嘿。” 两拳互相交替,啥情况都没发生,连个拳风都不曾有,符锐捂脸,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小羽,你今日让我等的人是谁?” 铁翊羽摇摇头,“是少爷这样吩咐的。” 我吩咐的?这种憋尿的感觉是真的不爽。 一炷香之后,霜霜姑娘换了身新衣来了。 同是一身白衫,衫上绣着蓝蝶,想较之前要素色许多,脸上卸去了浓妆艳抹,露出本色,符锐只觉肤若凝脂,身怀异香,多了一丝出水芙蓉的诱惑感。 “今日多谢符公子搭救,这恩情奴家会报。”霜霜姑娘落座,亲自为符锐倒上一杯酒。 “如何报恩?” “奴家知道,冬倌儿那晚是公子杀了韩家二爷。” 符锐端酒的手停在半空,稍顿了下,一饮而尽,“霜霜姑娘在说什么,符某听不懂。” “公子先不必急着否定,霜霜既与公子开了口,那必定是绝不会将此事外露,何况霜霜开了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符锐眼中微光闪过,这霜霜姑娘并没有眼见的只是个弱女子,她深谙其中道理,自己若是开口招了符锐就是凶手,先不说成与不成,在城主府与巡防营双方势力的夹缝中,她绝不会有好下场。 “霜霜姑娘倒是明白人。” “今夜邀公子前来是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符锐抬头望了眼,不急不缓的放下酒盏,不动声色。 “霜霜替公子驳了这不举的名号,公子替霜霜救出此案牵涉的所有人。” “名声换百余人性命,霜霜姑娘这生意未免也太会做了吧。”符锐不急不躁,对方找上门,就绝不会以这等小筹码来做交易,傻子们看出来是稳亏不赚的。 “再加上我主仆二人如何?” 锦儿小脸顿时红扑扑,推搡着霜霜姑娘。 好啊,好啊。 符锐咳嗽几声,淡定道:“霜霜姑娘觉得如何?” 霜霜姑娘再开条件,“霜霜风尘出身,为人不耻,却是卖艺不卖身,至今仍是处子,床第之术虽不及其他卖身的女子,但有鸨母教导,也算得上老道,霜霜愿为公子治这不举之症。” 符锐心动了,如此仙女甘愿做牛马,还有比这更美的梦吗?只是比起百余人性命,这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筹码能不能再加。 正文 第十七章 暗怀珠胎阴谋论 霜霜姑娘嘟着个嘴,不管她如何温柔以待,符锐丝毫不动容,比起备胎,还是擦枪保养更为重要。 片刻后,霜霜姑娘有些泄气,这些年她见过的所有男人无一不为之倾心,让他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绝不违背。 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真的会在众人高捧之下日益膨胀,符锐这一技当头棒喝有点儿如梦初醒的感觉。 霜霜姑娘深知他们垂涎的不仅仅是霜霜姑娘的美貌,还有那自带香气的玉体,越是如此就越有攻下符锐的必要,不经意间霜霜姑娘竟热血沸腾。 霜霜姑娘故意敞开些胸口,露出那道深不可测的沟壑,趴在桌上,仰视着符锐:“那公子还有何见解?” 符锐也不避讳,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目不转睛,甚至有冲动想埋进去,嗅一嗅那出水芙蓉的沐浴露味。 符锐口干舌燥,抿了口杯中酒,“这酒与上等云鹤不同,与其绵柔口感相比,更加浓郁,只是这浓郁酒香中却回苦,有种别样的风味。” “这酒叫小倌泪,冬倌儿招牌之一,公子若是喜欢,我命人送去便是。”说这话时霜霜姑娘的神色轻微浮动。 符锐转动酒盏,白盏之上是婷婷少女蹲在河岸杨柳树下,纤纤玉手拂动河水,望眼欲穿的盯着缓缓流过的河水,符锐忍不住吟唱道:“新柳拂堤飞花撒,漾漾生波逐水流,一入江河迹难在,也无根来也无由。” 这简单的两句倒尽了红尘女子献身青楼如那落水的飞花,随波逐流,无法脱身,直到被那洪流吞噬。 霜霜姑娘呆呆的看着符锐,久久不发声,似乎想起伤心往事,眼角微微湿润。 对对对,就是这样,穿越装逼技能之一背诗,大家都这么玩儿,我也可以。 符锐突然Get到装逼的又一个点儿了。 锦儿同是如此,起初开始泪眼迷离,没隔多久嚎啕大哭,兴许是想起自家主子的不易,一时符锐不知所措。 “符某有几个问题,希望霜霜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符锐转移话题,对于哄女人这种事儿他没有发言权,更没实战经验。 霜霜姑娘整理下思绪,点点头应允。 符锐端起架子,文质彬彬道:“霜霜姑娘可知一种武林失传绝技,此技需一人跪倒,一人以腰力从身后御力推搡,讲究你来我往,互相提升,此技名为老汉推车。” 霜霜姑娘平淡的摇摇头,符锐故意别过身子,侧身瞧霜霜姑娘的反应。 “那以坐姿定力著称的观音坐莲呢?” 霜霜姑娘又是摇摇头,样子不像说谎,难不成她真的是处子之身? “那老树盘根、金鸡独立呢?” 霜霜姑娘还是摇头。 接着符锐将语言修饰过逼格极高的各大失传功法一一列举,得到的是同一回应。 “言归正传,符某好奇,霜霜姑娘为何认为我就是凶手?”符锐开门见山。 “碰巧遇到。” 符锐没好气瞪了眼儿铁翊羽,仿佛在说,你看你惹的破事儿,铁翊羽则摸着脑袋,傻乎乎痴笑。 “那霜霜姑娘必定知晓韩石羿并非中毒而死。” 霜霜姑娘再次点头。 “这就不对了,霜霜姑娘瞧见了韩石羿的死状,冬倌儿之内必定有人也瞧见了,那为何其他人不说,只有霜霜姑娘愿意说,或者换个说法,百余人中若有一人全盘招认,符某今日绝不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留在监狱过夜,霜霜姑娘就给符某说说这是为何?” 符锐平日虽说吊儿郎当,却不是傻子,这话问到了点儿上。 “奴家若说我让所有人都闭了嘴,符公子可信?” “霜霜姑娘说什么,符某便信什么。” 符锐端起那杯小倌泪空盏放在霜霜姑娘手心,“姑娘非常人,常人死里逃生,第一选择定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冬倌儿对姑娘来说必定不是什么愉快地儿,深陷其中无人不想全身而退,已是自由之身的姑娘却想救出那些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人,这是为何?有了感情?念念不舍?还是更加高大点儿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符锐一言一语让霜霜姑娘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霜霜姑娘起身,屋内踱步道:“奴家也有一事不明。” “请。” “符公子回城便大病一场,期间韩家二爷被杀,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与钱家钱庄失窃,其后,公子痊愈出府,流连于各大酒楼,北鸣全城红尘女子无不识公子,今日见公子,并非是人云亦云的纨绔子弟。” 符锐冷汗直流,神经一紧,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和钱家钱庄失窃?这些他一点儿消息都有,铁翊羽自顾自的玩起那些个瓷器花瓶,对二人谈话气不到半点儿兴趣。 那两箱钱财难不成就是…… 丹阁失窃又是为了什么?少了什么? 钟家锻炉失火?偷剑?偷刀?他这身无一物又能藏哪儿。 这个时代是没有那种空间储物的戒指、腰带等等类似的东西,也没有藏于体内的空间法术,武器这类兵器只能藏身。 “公子藏拙无外乎一件事儿,查清十四年前城主夫妇失踪的真相。” 符锐一脸无奈,我只是想左拥右抱,好好的装逼而已,哪有那么多想法,报仇什么的与他无关,他对符锐的父母没有半点儿印象,更别提感情之类的东西,那是不存在的。 穿越就是新的开始,没必要连复仇这种负面情绪一起继承吧,穿越为的就是爽,有钱有美女,有逼格这就够了。 符锐不想解释,毕竟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越描越黑,说再多她也不一定信,符锐唯一惋惜的就是这个美人儿有可能与自己擦肩而过,还没擦就过了,实在没面子。 张无忌他妈说的真对,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所以霜霜姑娘的回答是……” 符锐想知道这个霜霜姑娘是不是铁翊羽让他等的那个人。 “奴家在等一个人,一个能救奴家于水深火热之人。” “什么人?又为何等这人?” 霜霜姑娘立在窗前,凝望着那轮明月,一言不发,锦儿知道霜霜姑娘这是又想那个人了,作为贴身丫鬟,不止一次见过此情此景。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符锐不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虽然也没什么节。 “没想到公子也喜欢诗圣的诗。” 诗圣杜甫?这个时代也有?这不和谐,我这还怎么装逼?不对,符锐虽说记不得这诗的作者是谁,但他可以肯定绝不是杜甫。 “霜霜姑娘所等之人可是符某?” 霜霜姑娘惊讶不已,她绝想不到符锐会问这样的话,随即摇摇头。 “霜霜姑娘救人之事恕在下无能为力,百余人性命虽重,可符某不过是一介书生?救人之事无能为力。” 符锐起身欲走,霜霜姑娘双膝跪地,锦儿随后:“霜霜求公子出手相助。” “符某有救人之心,也无救人之力,百余人绝非普通手段能救,除非霜霜姑娘如实相告,可若姑娘招了符某,这百余人必定会被处死,姑娘正是明了其中道理才会为难的吧。” 韩家绝不会让韩石羿是兽蛮的身份传出去的,只要有人知道其中真相,无人可活。 “小羽,我们走。” 符锐领着铁翊羽毫不犹豫离开,这种救人之事,这种惹火上身之事本就不符合他重生的目的,他要的是喝花酒,睡花魁,装逼,仅此而已。 现在多了一个,唤醒十八弟。 出了梅园小汀,符锐停下仰望星空,那轮皎洁月色当空照,“小羽,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铁翊羽摇摇头,“不,小羽倒是觉得少爷变了。” “变了?变好还是变坏了?” “以前的少爷只会吟诗诵词,修炼切磋,与小羽不曾言语那么多。” “是吗?那还真是无趣呢。” 韩府。 韩家分布于全城的家族势力在这一刻全都回城,甚至连置身北鸣之外执行任务的部分韩家族人也于收到死信的那一刻马不停蹄的回城。 韩家家主是未到不惑之年的韩家长子韩石邺,韩家唯一的三品化灵境高手。 韩家十余位长老端坐于长桌两侧,其中多是双鬓斑白的老者,这些可都是韩家声望最高之人。 “事情都过去中旬,连杀手的影子都没查到,警察司那些个酒囊饭袋是干什么吃的。” “治安司连进城的外乡人都看不住,我看以后不如合并给调停司,至少能在邻里间得个好名声。” “老夫听说警察司与治安司的那群饭桶去青楼喝花酒,点花魁,巡防营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 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对巡防营三司的不满。 “听说符家那小子痊愈了,近日有何进展?” 一身雪绒白衣斥候探双手抱拳,“禀家主各位长老,符锐近日流连于各家青楼,一呆就是一日,中间不曾离开,只是今日去了趟监房,离开时带走了冬倌儿的花魁霜霜。”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席间只有一位半白的女性,年纪虽大,可那张脸却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肌肤如雪,吹弹可破,阳光照射而下,脸上血管纹路清晰可见,再加上那半白银发,有些瓷娃娃的感觉。 几个老者热讽之下顿时蔫了声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老还请自重,切莫一概而论。” “你家小子是不睡花魁,可良家妇女没少抢一个,哪天惹姑奶奶不高兴了,姑奶奶让你个老东西断子绝孙。”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家族大会,岂容你何茗茗在此放肆。” “你个老东西给你脸了,敢直呼你姑奶奶的名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肃静!!!” 韩家家主韩石邺起身离开,冷冷道:“冬倌儿涉案者明日午时街心斩首,一个不留。” 正文 第十八章 我做不了在世菩萨 “家主,这百余人里不乏有四大家族子孙,其他人杀了便杀了,可若是得罪了四大家族,韩家在北鸣再无立足之地。”下人小跑紧随,汇报情况。 “符钟韩李四大家都有?” 下人低头不语。 “韩家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子坏了规矩。” “是……是三爷。” 韩石邺顿了顿脚步,攥紧拳头捏出了声儿,怒不可遏,一拳击墙,留下深深的拳印。 韩家四兄弟,一文一武二色,韩家老大韩石邺是一家之主,老二韩石羿好色,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是北鸣各大青楼的常客,老三韩石珉爱少妇,尤其是丧夫的寡妇,老四韩石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北鸣城有名的才子。 “其他三家通知家里人接回去。” 韩石邺走了几步停下,“等等,此事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还是让沈猎按规矩办事,以防落人口实。” 北鸣有六营将,尘字营韩石邺,巡防营沈猎,繇字营钟猜猜,丹字营李荃幽,武营以及金兑营,除开只有由武夫组成的武营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兑营,其他四营城中均有驻地。 符锐回府后直奔望湖亭,雁儿正无聊的咬着一株梅花枝,一手撑着下巴,盯着那轮明月出了神儿。 符锐忽然出现,吓得那丫头哇哇直叫,满屋子追着符锐,符锐乐的自在,避之不及也就顺势抱了上去,雁儿羞红了脸蛋儿,挣脱开来。 还是我家雁儿好,细皮嫩肉,调戏调戏就会脸红。 符家女主人,符锐的婶婶第一时间也来了望湖亭,这个美妇人与初见时一般,话不多,冷着个脸,自顾自的坐在堂上,端足了架子,好像这是她家一样,符锐转念一想,这还真是她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真不好。 “听下人言,这几日锐儿不在望亭湖,大病初愈,少出府转悠,府外不比望亭湖,寒风刺骨,别再让寒疾复发了。”美妇人说话时只瞧了符锐一眼,其他时间满屋子打量,似乎在寻些什么。 “谢婶婶牵挂,侄儿一切都好,出府也是为了熟悉熟悉城内情况。”符锐低首拱手。 “也好,日后再想出城与管家知会一声,带几个护院出府,有什么不知道的地儿,让他们带你去。” 婶婶这是话里有话啊,说是让护院跟着,表面看似为了安全着想,意在监视,说不定睡花魁的事儿已传到她耳里了。 符锐暗暗攥拳,自己没爽到也就算了,还被铁翊羽给脏了名儿。 婶婶言语上关心了几句便直入正题,符锐已至弱冠之年,府中准备给他办个行冠礼,再在城中寻门亲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符锐推搡不过,只好作罢。 深深离开时让雁儿送行,短短几步路送了半柱香时辰,符锐知道,婶婶定是问了这几日情况。 “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一入门,符锐没有一丝隐瞒,单刀直入,小妮子慌慌张张倒了杯水,试图转移话题。 “她是不是与你说,让你侍寝的事儿。” 雁儿小脸焦红,背对符锐,“少爷,你……你胡说什么,才没有的事儿。” “那你回房吧,本少爷要休息了。”符锐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小妮子一动不动,就那么拘谨坐着,一言不发。 “少爷,你睡了吗?” “睡了。” “睡了还说话。” “……” “少爷,少爷?”雁儿背对着床榻,唤了两声见没反应,小心翼翼的转过头,这才发现符锐正坐在身侧,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时间又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符锐乐的哈哈大笑,逗她真是有趣儿。 符锐点了点桌子,雁儿明了的倒了杯水。 “少爷。” “说。” “夫人说你去喝花酒了。” 一口水呛的符锐直咳嗽,不可思议的瞧着雁儿,符锐猜中婶婶知道他喝花酒的事儿(其实没喝,无能为力),只是没想到会真的告诉雁儿,所以随口说说的侍寝是真的? 符锐目不转睛的看着雁儿,“嗯,没错。” “少爷,为什么要去喝花酒?府中有不少好酒,少爷可在府中喝,雁儿懂点儿音律,可为少爷唱上两曲儿。” 雁儿攥紧两个馒头大小的拳头,信誓旦旦道。 符锐摸了摸雁儿的头,故意拨乱头发,“傻丫头,有几个男人真的是去喝酒的。” 雁儿手忙脚乱的跑出去,片刻怀里抱了床被子,怯生生的立在门口,贴着门不进也不出。 符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有意思,这小妮子真有意思。 “怎么?决定今夜侍寝了?” 粉嘟嘟的小拳头紧紧攥着被子,一言不发,符锐起身径直过去,拉到床边,这是符锐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只觉着细软,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坐。” 符锐拍拍床榻,雁儿像个犯错的学生,一动不动。 符锐叹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我是无能为力。 “雁儿,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问倒是缓和了原有的紧张气氛,雁儿似懂非懂,“少爷又在寻雁儿开心?” 符锐起身抱起床铺顺手丢在地上,不忘拍拍雁儿那微翘的屁股,顺势还捏了一下,手感真好,要是能让十八弟体验体验就好了,可惜兄弟不争气,不怪哥哥吃独食。 “少爷!”雁儿气吼吼的跺脚,符锐失望的盯着那团毫无生气的平原。 符锐躺下,“今夜你睡床榻,我打地铺。” “可是少爷,我只是个下人。” “让你睡,你就睡,怎么那么多废话,我累了。” 符锐闭目装睡,雁儿蹑手蹑脚的铺开棉被,蜷曲着瘦小的身子。 “少爷,你睡了吗?” “睡了。” “嗯” …… “少爷。” “说。” “我觉着少爷应该是个顶天立地,救人水火的在世菩萨,就像夫人那般。” 符锐默不作声。 “少爷。” “嗯。” “睡了吗?” 无声。 深夜的北境偶尔伴有呼呼北风萧萧而过,望湖亭四檐风铎响个不停,整夜回荡在望湖亭畔。 “不要杀我,我是冤枉的。”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耄耋老母,垂髫小儿,我若死了,他们也活不成。” “小人不过是送菜的菜农,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敢杀人?” …… 一声声求饶,一次次跪拜伴随着手起刀落,那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流成河,满地泪眼铜铃般狠瞪自己,符锐躲闪后退,一踏在血泊之中。 “救救我,救救我。”一只血手死死抓紧脚踝,那是一只毫无血色的枯手,手臂的另一端连接的是血盆大口,这只手从血口伸出,紧紧抓住这颗救命稻草。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血颅长出一只只血手,那血手共进,脚踝,脚跟,大腿,腹部,每一处都被紧压,直到全身上下包裹着血手。 “不要不要。” 不远处那种血手双指站立扑面而来,身后拖着一刻死不瞑目的血颅,血手一跃而起,扑脸钻口,疼痛欲裂。 “不要,不要。” 符锐惊醒,满身大汗,这个梦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他望着熟睡的雁儿,笑道:“我不是在世菩萨,做不了悬壶济世的救世主,不过那百余人性命,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天蒙蒙亮,警察司门前冤鼓声起,鸣鼓之人状告北鸣世子符锐残忍杀韩家二爷韩石羿,状告人符锐。 警察司司衙正哈气连天坐在堂上,无精打采询问情况,当提及到杀害韩石羿之事,顿时清醒。 “你的意思是你杀了韩石羿?”司衙正眼大如铜铃,不敢相信。 “不是我杀了韩石羿,是符锐杀了韩石羿?”符锐辩解道。 “那你是谁?” “草民符锐。” “那凶手不就是你。” “不是我,凶手是符锐。” 司衙正一对炯炯有神的正义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休要与本衙正胡闹。” 符锐心想这样的人也能做父母官,还不知道断出了多少冤案。 “大人,没听明白也不重要,草民来给你……” “放肆,大胆刁民敢如此与司衙正大人说话,掌嘴一百。”貌似师爷装扮的中年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又是洗脸,又是漱口,就差点跪下来一发了。 师爷发觉不对,在司衙正耳边细语几句。 司衙正直了直身子:“你说你叫符锐?福气的福还是埋伏的伏?” “符虎的符。”符锐斩钉截铁,那师爷嘴脸一变,怒目而视。 符在北鸣是城主家独姓,伏龙伏虎等类似的词语是不允许出现的,字虽不同且寓意不好,有贬低城主家之嫌。 “草民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寻城主大人一问便知。” 司衙正笑呵呵的起身赐座,躬身上前,“不知符少爷有何吩咐?” “牢里抓的那些人都抓错了,符锐才是凶手。” 司衙正与警察司众人满脸问号,符锐自娱自乐,就是喜欢捉弄你们这些个所谓的公务员,拿钱不办事儿,公款吃喝,还公款喝花酒,臭不要脸。 “我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杀了韩石羿,再栽赃嫁祸给我。” 贼喊捉贼?司衙正更是摸不着头脑,表面上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背地里早已命人将此事上报,符家的人在北鸣就是天,无人敢得罪。 这里说的得罪并非贬义词,而是符家城主家的身份较为敏感,不是说符家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意思。 “细细说来。” 符锐将自己回城重伤卧床的经过详细的说与司衙众人,韩石羿被杀期间自己卧床不起整个符家人都可作证,这是一。 前几日北榭雨阁招生,他作为考生隐藏了身份,不过后来被铁冷冷重伤,北榭雨阁也知道身份,而在这期间,铁翊羽伪装成自己到处喝花酒,睡花魁,闹得是满城风雨,这是二。 两个地方同时出现了符锐,两个必定一真一假,很好的将凶手推向符锐,又很好的证明了符锐的清白,这种送上门的不在场证据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虽然不知符锐为何修为下降,但九品末境的实力是根本杀不了韩石羿的,这是三。 综合以上这三点,符锐无罪释放,假符锐才是真凶手,是吧,小羽。 符锐心中窃喜。 “听闻符少爷下的一手好棋,我家沈营将想请符少爷手谈一局,符少爷可否赏脸。” 大腹便便的蔡仲不适时的出现,喜笑颜开,猥琐至极。 “符某今日约了恩师手谈,不便久留,告辞。” 符锐作揖而退。 正文 第十九章 梅园小汀再遭刺 众司衙一拥而上,手持佩刀将符锐团团围住。 符锐知晓其中厉害关系,他才敢明目张胆的进出警察司,最坏的结果就是吃几天牢饭,换来心安理得,划算。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凶手,警察司一查便能落实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一点问题都没有。 “放肆,符公子也是尔等可拔刀相向的?”蔡仲踹了离他最近的衙司(就是衙役),正腹一脚,倒地不起。 蔡仲笑脸相迎,“符公子请,备马送符公子回府。” “不必了。” 让警察司送回家,再光彩的事儿也变的不光彩了,别到时传出喝花酒被抓的流言蜚语,那可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符锐大摇大摆出了警察司,司衙正门停着那辆熟悉的马车,车下锦儿孤零零等候。 “符少爷,我家小姐有请。” 一路车内只有符锐一人,铁翊羽一夜过来又不见了踪迹,也不知又在部署什么,符锐有点儿为人棋子的感觉,还是自己的棋子。 符锐细细想来,救人之事有些过于轻巧了,自己正好乱入凶案,又正好有不在场证明,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难不成是他的部署?那风雅阁等的人又是谁呢? 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符锐脑壳子嗡嗡响,自己是来过爽文生活的,不是来费脑子的,这些东西就随他去吧,符锐总不会害符锐自己吧,现在关心的是怎么迎接霜霜姑娘的赏赐。 符锐嘴角上扬,乐的咯咯笑,锦儿驾车顿觉身后传来一丝丝凉意。 梅园小汀。 符锐一进门瞧见铁翊羽也在,这倒是让他有些吃惊,不过也并未说什么,符锐张开双臂,噘嘴抱向霜霜姑娘,霜霜姑娘一巴掌拍在符锐嘴上,“还请符公子自重。”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符郎。” 符锐撅着个嘴,心里不爽道:“人都救了,大丈夫……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奴家与公子之约自然记得,只是这人还未放。” 符锐乖乖坐下,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你迟早是我的,符锐捏着下巴打量起那凹凸有致的身体。 今儿的霜霜姑娘穿了件花白长衫,衫上绣白瓣微红的牡丹花,长发披肩,柳叶弯眉,与之前所见的淡妆浓抹不同,是种素颜的别样风味。 符锐侧躺于塌上,一手撑着头,静静享受着如此美景。 符锐的灵海中出现一团白光萤火点点汇聚成人形,身形清瘦,看不出性别。 符锐抬头望了眼屋顶,示意霜霜姑娘切莫轻举妄动:“远来是客,屋外天寒地冻,贵客如不嫌弃,可入内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自窗而入,身形灵巧,腾空翻越桌凳,不偏不倚坐在霜霜姑娘一侧,锦儿欲开口大喊,已晕倒在地。 白影取下帷帽,薄纱遮面,钗头玉蝶,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并未开口,手握一把寒光乍现的翠玉匕首向符锐刺了过去,转瞬之间那匕首已至眉心。 “你为何不躲?” 符锐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是不躲,是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故作冷静道:“那你又为何不刺?” 少女轻哼一声收起了匕首,“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我怕传出去被人耻笑。” “这房中只有你我她他四人,你不说她不说,没人知道。” 少女若真的是来杀自己的,怎会停手,有霜霜姑娘在旁,自然要装出点儿样子,总不能怂的躲在女人身后吧,最重要的一点儿铁翊羽在啊。 少女惊疑,这杀人还有送上门的?莫不是他打了什么坏心事儿?少女转头瞥了眼霜霜姑娘,这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少女扭头看着狼吞虎咽,噎食灌水的铁翊羽,嘴角抽抽,他应该也不是,感觉不到丝毫灵力。 少女薄纱下是隐约可见的可人笑脸,正是这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神秘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惜啊,可惜少女面对着的,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大病初愈连武夫都算不上的弱者,,谈不上什么神秘感不神秘感的了,压根吸引不了那两人的目光,比起她,霜霜姑娘来的更诱人。 符锐装逼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若再满口胡沁,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轻纱遮面下的那对柳叶弯眉微皱,翠玉匕首也重新回到了符锐身前。 “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既师出同门,自是当得起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言。” 女子闻言来了兴趣,“你说我们师出同门,好,今儿我便听你说个子丑寅卯,若说不出,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符锐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水,笑道:“其一,自本少爷回城之日起,诸多势力便盯上了本少爷,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实则不然,鬣狗群猎讲的是合谋,虎狼却是独居,这城中虎狼同时相中了我这只猎物,作壁上观,他们相互制衡,只能静观其变,不敢轻易出手……” “你说他们是虎狼,这评价可不低。” “若说他们是鬣狗,岂不是连我这个猎物都折了辈儿。” 少女端起桌上的另一盏水,这茶水淡绿,芳香扑鼻,少女仰头饮下,“此话有理。” “这其二嘛,倘若他们真要取我性命至少会派高手,而不是派你这个平平无奇的杀手,你既不是取我性命的杀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北榭雨阁的学生,你想试探试探我这首席是否浪得虚名。” 说平平无奇并非是铁翊羽看出什么,而是铁翊羽未动,说明不足为惧。 少女瞥眼不语。 “其三,北榭雨阁的夜半血梅只有北榭雨峰才有,是为北榭雨阁的阁花,你身上正是这种香味。” 少女嗅了嗅衣袖,“哪儿有什么花香。” “常年置身花海,闻不出这花香也属正常,只是这外人一闻便知。” “其四?等等,还有?” “不过十之四而已。” 十之四,少女瞠目结舌,他仅凭先前那一面对自己便如此了解? 也不知这首席是真如传闻中那般聪颖过人,还是故弄玄虚。 “那你再说说。” 符锐指着少女的腰间继续道:“其四,北榭雨阁的腰牌。” 装逼要装全套,要不是最初就看到了这个腰牌,符锐才不会那么有自信的编出十之四这样的话。 少女抬手看了眼翠玉匕首柄端夜半血梅纹,继续道:“那五呢。” “其五,若我猜得没错……” 我若没猜错,这逼是装不下去了。 “姑娘既师出同门,为何一入门便伤我丫鬟。”霜霜姑娘怒目而视。 少女这才正眼瞧了霜霜姑娘一眼:“姑娘是何人?为何与首席师兄一起?” “这是我家,外人不得……”话没说完,又晕一个。 “五,五是什么?” 符锐紧接前话,食指直指少女,:“这五嘛,就是你。” “我?” “北鸣城禁女学,除了北榭雨阁。” 幸好那日在图书馆翻了有关北鸣城的历史,不然这个逼就装不下去了。 “足矣足矣。” 少女出声制止,她目不转睛的与符锐对视,眼神中流露出诧异,原想替全阁师兄弟来探探这首席的底,却不慎将自己全盘托出,若是再让他说下去,恐怕自己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少女话锋一转,“不愧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首席师兄。”继而单膝抱拳跪地,“小女子代宁宁替全城入学的女子谢过首席师兄。” 北鸣女子禁学是多年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不,准确点儿应该说是整个中洲大陆的问题。 女子地位低下,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在封建王朝统治下诞生的,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无人撼动,无人敢动。 然符锐以首席之位入北榭雨阁之际,年仅六岁提出废黜禁女学的主张,就这点来说,符锐确实算得上是代宁宁的恩人。 符锐面色苍白,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在代宁宁眼中,那个宛若菜鸡的身形却显得无比伟岸,头顶那束耀眼的佛光是对他最崇高的敬意。 “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受此再造之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WHAT? 符锐一口茶水呛口,咳嗽不止,这么突然?主角开后宫就这么容易。 符锐胸口一阵绞痛,奈何弟弟不争气,有女何用? 符锐连连推绝,代宁宁缓缓摘下面纱,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外加那身白袍,一颦一笑间透露着仙女之气,符锐愣了神儿,这竟也是个美女。 雁儿是小家碧玉,开个车就脸红半天的小姑娘,这点倒和锦儿差不多,人设重叠了,锦儿不做考虑。 霜霜姑娘拿出看家本领时是那种妖艳贱货风格的,穿上情*趣内衣,配个皮鞭,蜡烛,一定非常nice,至于这个代宁宁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感,送上门的仙女儿,天上掉下个代妹妹? 代宁宁一声不吭,泪眼朦胧,可怜模样倒是惹人怜爱:“我知师兄已有婚约,可那铁二小姐逝世多年,师兄何必……” 一支箭羽自代宁宁脸侧擦过,幸得及时躲过,不然在如此俏脸儿上留下疤痕,简直暴殄天物。 顷刻间,无数箭羽齐射而至,铁翊羽飞身挡前,摆出那种类似腰马合一的姿势,拳掌交替打出,无声无息间那箭雨停在半空,密密麻麻,将四人包裹其中。 “少爷料事如神,这杀手果真来了。” 什么未婚妻,我有未婚妻?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还死了? 黑无常不当人子!!! 正文 第二十章 城东爆炸伤百姓,单腿独立衷护主 屋内密密麻麻扎满箭羽,厅内正中包裹成半圆的粽子箭被铁翊羽一人御力挡下,那股神奇力量阻止箭羽进一步向前,悬在半空,箭羽自带的旋转力仍在旋转突破,寸步难进。 数十余白衣蒙面人越墙而入,手持利刃,遇人便杀,一剑穿喉,动作干净利落,直奔主厅。 “留活口。” 随着一声令下,自梅园小汀各出隐藏的另一伙儿白衣人冲出,两伙儿人相碰,后者只有五六人。 “这声音?”符锐听着有些熟悉,探出头来,那距身不足半尺的箭羽纷纷落地。 “少爷料事如神,已按少爷吩咐请来了北榭雨阁的援兵。”铁翊羽解释道。 又是我?又被安排了? 这种为人棋子的感觉愈加强烈,只是与他人不同,符锐是自己的棋子。 北榭雨阁在奕语带领下,人人凶猛无敌,胡坚双拳力大无穷,拳拳破体,被击处拳印深陷,每一下看的符锐心惊肉跳,眉头紧蹙。 武夫真是粗鄙。 王己欲以折扇为器,扇为纸扇,却是锋利无比,与杀手刀剑相碰,刀光四溅,扇过首则人头落,干净而利落。 同为折扇却与奕语不同,王己欲折扇一面“体”字,另一面为“善”,均为苍劲有力的擘窠大字。 奕语折扇一面为白,一面提有诗词一篇,字迹潦草,不似大家笔墨。 奕语拂扇镰状波纹击出,所到之处,穿墙破体,杀手身首异处。 另两位同样以拳力御敌,手缠绷带,真正做到拳拳到肉,几乎在一瞬间结束了战斗。 符锐这边,几个杀手上前,铁翊羽以拳破刃,凡击中者,倒地不起,不死即昏。 代宁宁花遮柳掩,偷摸着离开。 “要去哪儿?”奕语冷冷道。 代宁宁笑靥如花:“塾长,许久未见,近日可好。” “老师罚你抄《妙言经》,面壁思过,你可倒好,趁恩师不在,私自下山,回去再抄百次。” 代宁宁委屈巴巴道:“塾长,不要啊,我知道首席有难,这才特意下山助其御敌。”她冲符锐使眼色,符锐巡视四周,装作没看见。 院落中尸横遍野,血飞四溅,唯一的活口被王己欲架倒在地,折扇封喉。 “你受何人指使?” 杀手即便是被摘去蒙面,仍守口如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奕语与符锐打过招呼,众人来到院中,那只木色鹦鹉颤颤巍巍的落至奕语肩侧,奕语摸了摸脑袋:“他若不招,送他入炼狱。” 炼狱一出,那杀手竟毫无波澜,这顿时让众人心生疑惑,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炼狱何时没了威名? “少爷小心!!!”铁翊羽大呼挡于符锐身前,随即一道白光而起,迷闪视线,危险感知第一时间发出警告,众人急忙退闪。 东城轰天巨响震动整座北鸣,那道白光激射而出,刺眼夺目。 少顷,白光退去,全城聚焦于东城,频频张望,只见东城浓烟四起,黑雾腾腾升天际。 “赤鸣山的火焰爆发了?”城中人心惶惶,猜测不已,有人登高远眺,瞧见稳如泰山的赤鸣山方才松下一口气。 巨阙鸩尾二峰间鹤鸣不已,于雾中振翅高飞,北往深山。 赤鸣山红雾之中那迷之鸣叫突起,雷鸣更甚,仿佛一场灾难将至,先前震动的东城静的出奇。 治安司出动数人,直奔东城,百姓随后,不出片刻一个焦黑的圆形巨坑惊现眼前,一道明显焦痕将两处隔开,有些房屋于此一分为二,一半化为灰烬,一半完好如初,楼上之人于缺口处惊恐望向那滚滚浓烟。 “快通知城中各药铺药师全速前来支援。” 震惊数秒,治安司下令。 浓烟散去,焦土之上隐隐有人形单腿站立,全身烧焦已不出原貌,焦土之内有六处未受波及之所,均为圆形区域,一处两位昏迷少女,一处紧挨烧焦人形,其余四处,除开一人颤巍跪地,口吐鲜血,其余均昏迷不醒。 城中百姓有死无伤,波及者均化为焦土。 梅园小汀遇袭一时间成为北鸣城焦点,压过了北榭雨阁招生,最为重要的是此次爆炸事件中有外境之人死于非命。 巡防营调停司游走于各街巷之间,安抚人心,阻止事态进一步发酵,治安司封禁全域。 城主府。 城防营营将沈猎,丹字营营将李荃幽,尘字营营将韩石邺,繇字营营将钟猜猜,武营数人,以及各大家族族长,各药铺药师均到场。符虎面色沉重道:“爆炸起源可有查到?” 巡防营沈猎上前,双手抱拳:“禀城主,爆炸源已确实,于城东梅园小汀,乃火药爆炸所致。” “尘字营营库火药可有少?” 尘字营营将韩石邺上前,“卑职已命营库守将盘查,火药、兵器、枪支(红缨长枪)并未丢失。” “既不是城中丢失,难不成是城外带入?沈营将治安司的守城兵莫不是花酒喝多,瞧不见入城运火药的马车?”亭亭玉立的冷艳少女,一袭盔甲上身,腰间配双刀,这是繇字营钟营将。 “我巡防营的弟兄可不比繇字营的那群娘们儿,每日只知营中休养生息,天寒地冻,钟营将为何不在家暖床榻?” 堂内两股力量焦灼,引得周遭频频震动,沈钟二营将拔刀相向,围观众人无人阻拦,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好戏。 “还嫌不够乱吗?”一声威压将堂中气势压尽,城主符虎起身。 “城防营警察司三日破案,调停司安抚城中百姓与外境考生,治安司监视外境入城考生,以防有人伺机而动,丹字营全权营救受难百姓,武营尽快完成后期重建,至于繇字营,随浑仪司入北境二峰,司监大人夜观天象,今年黑雪季延后。” 北鸣黑雪季为三季,厌雪期一季,十四年前黑雪季减至二季,便发生了北鸣极渊兽蛮冲破封印之事,再往前,中洲历两百年,黑雪季为一季,那场人类反击战,最终人类以微弱局势得胜,不过人类也遭受到自诞生以来最大的强者损失战,强者所剩不足万分之一。 而今黑雪季延迟对北鸣来说,对全人类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至于延后时期只有天命师知。 丹字营。 符锐、奕语等人重伤昏迷,皆被安排于此,数具焦尸一并安置,那具单脚独立的焦尸膝盖半曲,一手握拳,一手执掌,岿然不动。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青鸾四诀创新技 符锐呆滞的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这是他第三次在陌生地方醒来,头痛欲裂,耳鸣仍在,眼前迷糊。 符锐跌跌撞撞下了床,房中空无一人,几声干咳随之而来的呕吐感,令符锐百感不适,稍稍缓和才回想起,那场刺杀所带来的后遗症。 符锐依稀记得,在铁翊羽那声小心以后,一道白光刺眼,顿时耳鸣,之后便昏厥。 小胖子呢,那小胖子在白光将至之际挡在身前,难不成他? 符锐扶门而出,空荡荡的院落没有人迹,碗碎声在院中响起。 “少爷,你醒了。”雁儿眼含热泪,急匆匆跑来,一把冲入怀中,将符锐撞了个四脚朝天。 “小妮子,你好紧,弄疼我了。” 雁儿泪流满面,扑在怀中嚎啕大哭,“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符锐拍了拍香肩,安慰道:“本少爷可是不死小强,命硬如铁。” “少爷,何为小强?” 符锐仿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环顾四周,再也有那憨厚傻笑的模样。 许久后,符锐小心问道:“雁儿,小羽呢。” 雁儿沉默着将符锐扶起,进屋躺下,弄了些滋补的药膳,符锐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在雁儿的喂食下,勉强吃了几口。 “霜霜姑娘和北榭雨阁的各位可好?” “那三位姑娘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修养,不日便可痊愈,只是……” 符锐直了直身子,“我受得住。” “那位叫奕语的断了只胳膊……” “小羽呢,小羽如何?”符锐急切道。 雁儿支支吾吾,不肯言语,借口让符锐好生休息,便关门而出,那种不祥预感愈发强烈,多半儿是遭遇不测了。 这几日,符锐恢复极快,而今已能正常下床行走,只是这心情每况愈下,常常一言不发。 李竝每日都会来诊断,符锐每日都会问上几句,有关其他人的病情,每每问到有关铁翊羽病情如何时,李竝以沉默回之,符锐不傻,知道医生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少爷既已痊愈,那李某也不在隐瞒,少爷能活着实乃大幸,万事再难,少爷也得替他活着。”李竝说完,无声无息离开。 符锐孤零零一人坐在榻前,一言不发,雁儿送来饭菜,他也是呆坐于此,一连几日。 除开符锐以外的其他人,一直昏迷不醒,根据李竝诊断结果,那爆炸中不仅仅是威力惊人,还含有剧毒,尤其是震中那几人中毒不浅,短期内无法醒来。 符锐看完昏迷不醒的几人后,便独自离开了丹阁,一言不发的又来到了警察司,此事事关重要,符锐非案中主事人,自然不会告于他,闹了一番,无果送回府中。 铁翊羽与自己相识不久,真正来说也就前后一两个月,可这一两个月里,他算是唯一一个忠心耿耿善待自己的人,他与城主符虎不同,符虎那是有血缘关系,铁翊羽则是所谓的儿时玩伴,虽说有过命之交,可那只是口头说说,并不能当真。 符锐坐在望湖亭边,泪水直流,他第一次觉着这个憨憨对自己何其重要,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记忆一一于脑中浮现,一声声少爷,一句句关心,一点点温暖,汇聚成而今的决堤之泪。 “斯人已逝,而今者,唯有发愤图强,你若拜我为师,可为其报仇!!!”望湖亭上飘飘然落下一位白衫老者,手握书简,清风道骨,宛若得道高人。 “你是那个三品高手?”符锐问道。 “世人常以品境论高低,然品境高低并非实力高低,上善若水任方圆,厚德载物始为终,你悟性极高,于你而言,三品又有何惧!!!” 符锐作揖磕首,那老者顷刻至身前,单手托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少爷跪该跪之人,老夫今日之举旨在忠人之事。” 老者一手作剑指,只见绿光萦萦,他以指尖触眉心,一股股心决神通融入符锐灵海,荧光小人于灵海示范一招一式,此技以青鸾四诀为基,功法玄妙深奥。 少顷,符锐睁眼,与那灵海荧光小人重叠,一招一式,一举一动,冰柔刚进,灵海中另一处意识身起,旧日那般逐渐正逐渐苏醒。 符锐嘴角上扬,仅仅片刻便将青鸾四诀掌握。 符锐立在湖边,湖水荡漾,涟漪丝起,湖中一逆鳞草鲫跃出,符锐蓄力于掌,一股红色灵力覆于掌上,一掌拍下,沉闷的响声震的湖面瑟瑟,余震连连,那逆鳞草鲫不服,入水后冲上。 符锐对准湖面又是一掌,那红色灵力脱手而出,迅速增大数倍,不偏不倚拍在逆鳞草鲫身上,那厚实锋利鳞片掉落。 “不错,这缠、发二诀颇具形,至于这圆、隐二诀乃是实战中积累而成。” 符锐抱拳,“多谢指点。” 微微抬头间,老者已消失于眼前。 符锐惊诧的望着双手那怀疑的红色灵力,心中满是兴奋,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要是我早些拥有这种力量,小羽会不会就不会…… 悲从心来。 符锐灵机一动,有了个有趣的想法,既然缠和发学会了,那如果将缠和发同时运用会不会就有种别样的技巧。 符锐脑海里想起数个狂拽酷炫的技能,首当其冲就是龟派气功,以发将灵力释放,再以缠将其包裹,不就是龟派气功了嘛。 符锐扎好马步,双手置于腰间,嘴里学着孙悟空的说话方式故意拉长,“龟~派~气~功~” 湖面静悄悄什么都没发生,一次,一次又一次,符锐的每次尝试都无功而返,他失望的摇摇头,果然龟派气功这种大技能,哪儿能说学会就学会的? “要不从简单点儿开始,螺旋丸怎么样?” 说干就干,符锐身体里的中二之魂自己蠢蠢欲动,快压不住了,这个时代没有气球,符锐只能先让灵力释放固定在掌心,再加大灵力旋转,只要旋转成型不破,这就是螺旋丸了。 然而理想很美满,现实却很骨感。 起初,符锐连最基本的灵力外放都做不全儿,更别提灵力旋转这类高级别的能力了,他不断尝试,不断失败,不断重新来过。 铁翊羽不在,符锐自身情况有多危观,如不提升自身,那说不定就被坑了。 缠字诀、发字诀二者并用,螺旋丸与龟派气功的开发,自此开始。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符家的少城主 警察司验尸房。 十余具烧焦程度稍浅的焦尸一字排开, 全身大面积黢黑,验尸官剖开焦尸皮囊,运用各种专业器具一一检验,城主符虎端坐房内,白布捂鼻,蔡仲等人随身伺候。 “城主大人,要不出去等?”蔡仲陪在一侧,卑躬屈膝,谄媚道。 符虎并未说话,直盯着那一刀一刀艰难破开的肚囊,北境剖尸不比其他地方,室外人死不出片刻便会僵硬。 “蔡仲,凶手查的如何了?”符虎淡淡道。 蔡仲双手抱拳,羞愧难当,低头不语,符虎哀叹一声,摇头道:“居安当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多年平事,族人已不当如往。” 北鸣多年无战,年年又有黑雪季,仅仅一季的厌雪期旨在五方交流上,查案办差早已遗忘。 “监视外境考生有何进展?” “禀城主,外境考生多在城中青楼流连,只少数考中者暂避北榭雨峰,除此有三人死于梅园小汀爆炸之中……” “哪儿境之人?” “南夷慕容海。” “毒师吗?” 符虎眉头紧锁,慕容海毒师闻名于全中洲大陆,一为以人炼毒,以蛊制丹的手段,二为有恩必回,有仇必报的规矩,毒师如今死在北鸣,若不给个交代,慕容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好在死的只有毒师,若是三方都有,那岂不是……” 符虎狠瞪一眼,蔡仲识趣儿的闭口不言。 三方都有,那北鸣黑雪季前三方必到。 这里的三方指的是南夷慕容海,西漠潼关镇,中洲朝廷镇淮楼,至于最神秘的东海蓬莱岛已数十年无人见其族人。 片刻,验尸官上前。 “禀城主,这些人本就是死士,即便是断体分尸之人,也能在齿间发现剧毒药丸。” 看来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火药是?” “这火药并非藏于人体,而是藏于灵傀之体,灵傀扮作杀手,伺机引爆火药。” 验尸官呈上仅留的半个手掌,掌中却不是血肉,而是焦黑的银色骨截,没有丝血。 城主符虎面色苍白,众人亦是如此。 人形灵傀那是灵器师最高的造诣,在北鸣有能制灵傀的灵器师,但却没有制人形灵傀的灵器师,其中战斗用的人形灵傀更是世俗罕见。 战斗人形灵傀的出现,说明对方灵器师的等级至少在二品之上,二品灵器师能抵千军万马,只一人之力便可造就千军万马。 人类历史上有名的第二次反击战中正是因灵器师崛起,将数以万计的人形战斗灵傀投向战场,对人类最终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普天之下除了北鸣还有谁能有灵傀之术?”蔡仲难掩惊恐之色。 “难不成是铁家!!!” “放肆,休得胡言,铁家十四年前已在那场……” 符虎起身,双手负后,“十四年前,那场人蛮大战,铁家出动三百余具人形战斗灵傀,替我们守下了这片疆土,我们却未替铁家留下一炷香火,人形战斗灵傀之术自此失传,北鸣愧对铁家!!!” 符虎言至此,拳头攥出了声儿,昏暗验尸房泪光闪烁。 “难不成是铁家鬼魂回来索命?” 原本黑暗阴沉的验尸房内,气温骤降,阴森诡异之感顿生,众人不免环顾四周,烛火随风而动,有人惊吓出声。 “放肆。铁家生是北鸣人,死是北鸣鬼,即便是回了北鸣,也是为了守护北鸣一方而来,怎会是……” 轰隆巨响,验尸房随之颤动,烛光晃动,符虎第一时间冲出验尸房,西城黑烟滚滚,直入云霄,巨大震动随之而来的恐慌震惊全城。 “蔡仲,速命城防营全营赶往西城救人,丹字营……”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南城火光四溅,接着北城,东北,西北等共七处同时爆炸,整个北鸣一时陷入恐慌之中。 城主符虎第一时间下令,北鸣城中凡懂医者,不论医术如何均奔赴前线,北鸣城五营同出,无论生死,救人为上,如遇嫌疑者,留活口。 天空盘旋而过的白头鹰隼惊空遏云,数十只白鹰于北鸣上空来回巡视,这是繇字营的鹰隼,为北鸣独有的白头猎鹰。 白头猎鹰落在城头,城上立着红袍银甲,威风凛凛的繇字营营将钟猜猜,两侧各排数十白甲女将。 “南风、窈鵺带一队往东城,柒帘、凰捷带一队往西城,於菟、姏赟带一队往南城,其余人随我入北城,遇鬼祟者不从者,断其四肢,留一活口,其余,杀无赦!!!” 随着繇字营营将钟猜猜一声令下,繇字营数十白甲消失于城上,白头猎鹰再次翱于天际。 时间稍稍往前。 尘字营。 营帐内,两人端坐炉间弈棋,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执白子之人是个身穿银袍白甲的中年人,长须虬髯,面露威严,银袍上写着一个擘窠大字“尘”,这“尘”字龙飞凤翥,苍劲有力,再以随性为之的圆圈之,看似随意,实则一笔一划皆用心,真是应了那句“云鹤游天,群鸿戏海”。 此字出自当代拥有“书圣”之名的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的手笔,相传是现任城主符虎的父亲特意向朱羡之求来的。 朱羡之自幼文采卓绝,悟性极高,诗词书画更是这天下一绝,欲得其墨宝者,日日长龙绕院,踏破门槛而不得。 朱羡之是出了名的随性而为,他不喜官场上那些个阿谀奉承的谄媚之言,更不好挥金如土,高价求字的所谓书法爱好者,干脆闭门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见拜访不成,各大名门豪贵皆以各种手段打探他的喜好,欲投其所好,因此还诞生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什么酷爱娱玩,贪念美色,口舌之欲,比比皆是,然他们忘了朱羡之随性而为的本质,他只好琴棋书画,不近女色,不贪钱财,他求的是精神境界,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喜好清净的朱羡之不得已将北榭雨院搬入北榭雨峰,改名北榭雨阁,修了九千余阶,挡下这求墨宝之人,换来了一方清净。 银袍白甲的中年人是钟家家主钟刚的弟弟钟骨。 钟骨正襟危坐,他对面是一位文质彬彬,谈吐得体的少年,少年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半点不敢松懈。 “想不到尘儿年纪轻轻在棋艺上竟有如此造诣,半年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半年后我这个师父已然不是你的对手了。” 少年起身恭敬,“尘儿愧不敢当,只侥幸胜了半子,若非师父开局让的二子,这局应是尘儿输了。” 钟骨心满意足的点头,“谦卑得当,不骄不躁,悟性极高,尘儿将来必成大器。” 钟骨的话确没有故意称赞的意思,少年是城主符虎的长子符尘,符尘天资聪颖,文武双全,自小深受父亲符虎的影响,为人谦卑,正直不阿。 符尘听言再次拱手行礼,“师父谬赞了。” “钟副营将,少城主不好了。”一士兵帐前跪拜。 钟骨不慌不忙的将棋子一枚一枚的收回棋笥,淡淡道:“不懂规矩,本营将和少城主正弈棋论道,出去。” “师父,军情要紧……”符尘使了使眼色,士兵进账入前。 “讲!!!” “韩营将下令,将冬倌儿一干人等明日午时全部斩首!!!” 棋盘之上棋子尽收,钟骨白子落天元,“这局为师先行不让子如何?” 符尘随后落子,师徒二人大杀四方。 “那回城的少城主你观如何?” “回城之初,尘儿瞧过伤势不轻,这几日听府中下人言已恢复七八,不日便可下床。” 钟骨紧盯棋盘,执棋之手停于半空,“重伤卧榻之期韩石羿被杀,这人一死,这伤便快愈合,这病生的恰到时机。” “师父的意思是……” “而今还不可妄言,不过为师可以断定,符锐回城并非简单的回归宗祠。”钟骨落子,面带喜色,这一子落,几乎将一角的黑子尽数杀光。 “师父的意思是……” 钟骨再落子,棋盘红白相持的情况已然失衡,黑子大杀四方。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符尘起身作揖,“师父,这局是徒儿输了,兄长既已快痊愈,徒儿应该带些礼物回府瞧瞧。” 钟骨收拾完棋盘,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独自弈棋,“也罢,切莫失了礼数,只是这礼物无需尘儿带回,为师亲自试试这位少城主的才学。” 钟骨再次落子天元:“符家只能有一位少城主!!!”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与毒师博弈 惊天巨响,满城皆然。 北城爆炸地点离城主府不远,中心距城主府不过两三街距离,爆炸外边缘府中大门已被吞噬。 符锐离开望湖亭,呆立门前,望着那滚滚浓烟的废墟,肉焦味扑鼻而来,不远处那个烧焦人形身上燃着烈火,符锐脑袋一瞬空白,呼吸急促,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真实。 “救……救……我……” 閽者倒地,面容全焦,痛苦挣扎着向符锐求救,符锐呆若木鸡,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量束缚,动弹不得,他隐约记得,铁翊羽也是这般场景。 “少爷,快回府里,这里不安全。” 符锐在下人的保护下回府,视线始终盯着那痛苦挣扎的閽者,那是祈求的目光,那是一张烧焦的脸。 “少爷,您回来啦。” “少爷,听说您受伤了,小人这就请大夫过来瞧瞧。” “少爷……” “少爷……” 这张脸与平日里卑躬屈膝閽者的脸重合,是他,是那个日夜守门的閽者,每次进出他都笑脸相迎,他叫什么? 是啊,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会记得一个区区閽者的名字,他没名字,一个閽者怎么会有名字。 小羽! 符锐想起那个为救自己而丧生火海之人,他挣脱下人的推搡,直奔那个烧焦的閽者。 黑无常,如果你真的能当回人的话,就显显灵,让我这个挂到账吧。 “二十大装逼技能之九大天使之翼!!!”符锐跪倒在閽者身前,振臂高呼。 爆炸过后的城主府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寂静的出奇,众人面露疑色的望着这个刚痊愈不久的少爷。 少爷真的痊愈了?莫不是脑袋撞坏了还没好。 “二十大装逼技能之九大天使之翼!!!”符锐再次高呼,仍旧没有效果,他一次次高呼,一次次失望,一次次高呼,一次次失望,那种无助、委屈、无能的失落感遍袭全身,泪水不经意间流下。 我太自大了,仗着重生带来的二十个挂为所欲为,自认为无所不能,害死了小羽,害死了城中无辜的百姓,我真是个废物,算什么主角。 符锐声嘶力竭捶打地面,心中满是悔恨,鲜血顺着手流下,符锐望着那伤口,冷哼一声:“没用的技能最先到了。” 二十大装逼技能之十疼痛免疫。 说白了就是没有痛觉,往大的说一点儿鸟用都没有的技能,这不就是麻醉剂嘛。 “这不是俺们的少城主嘛。”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紧接着一技重踢击中符锐头部,身体飞出数十米远,穿墙而出,撞到了隔壁街。 “什么人?” 城主府护院持刀团团围住,那三人着奇装,大襟右衽上衣,下着宽脚裤,头缠青布头巾,戴耳环、项圈、手镯,一身银器。 “几天前爆炸!杀了俺们三个兄弟,俺们要拿这个少城主抵命。” “对……对对,抵…抵命!” 三人身形瘦弱,黑眼眶,像是多日未睡的样子,疲惫不堪。 “尔等可知这是哪里?北鸣城主府!!!”领头的护院指着大门说道,一看没匾额消失于火海中,“爆炸的事儿归城防营管,你们可去城防营看看。” “大锅,嫩说这北鸣穿官服的怎都这个球儿样子,两边说的话还都差不多。” “和嫩废什么话,弄嫩们。” 领头个头稍高的是老大,耳戴金蛇环,手镯亦是两条咬尾蛇组成的金色手镯,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金蛇首笛,笛响耳环手镯上的金蛇眼冒寒光,吐舌蠕动,五只金色顿时活了过来。 “大家小心,他们是毒师。”护院闻言,连连后退。 其余二人一人戴骷髅项圈,一人戴黑链,随着老大金蛇首笛吹响,那项圈亦发生震动,黑链蠕动复活,数以万计的黑蚁纷纷下身,那黑蚁赤目红角,尾部有尖刺。 一个个骷髅头寒光乍现,纷纷转身,那是一只只屁股上长着骷髅的异形蜘蛛,满是绒毛,样貌极其丑陋。 那一只只散发恐怖气息的蛊物一看便知非凡物,人类本能预警这东西太可怕,护院中已有人吓的连连逃窜。 废墟之中,一个人影缓缓站起,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心翼翼观察着一切。 毒蛇、毒蚁、毒蜘蛛,这不是我的领域嘛,符锐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拿捏他们,这英雄不就妥妥来了吗? 可是我刚刚还发誓不再装逼,要低调。 符锐一本正经:“人不装逼枉少年,不爱少女爱少妇。” 废墟之中那一道满血复活的高大身影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道:“本少爷是北鸣城的少城主,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在城主府闹事儿,小心本少爷……” 一股绿色粘液封住了符锐的嘴,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腐烂臭肉味加一点烂菜叶子味,再加一点502胶水的刺鼻味儿,还有点屎臭味,吃多了大蒜的那种。 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儿给符锐熏过去,粘不拉几的绿液碰到哪儿沾到哪儿,手上,身上都是。 当尘埃散去,符锐身前围着几只骷髅蜘蛛,这绿液正是那蜘蛛喷出的。 “骷髅绿蛛的毒液可是有剧毒,能让人神志不清……” 符锐呕吐不止,这味儿太呛人了,早知道再要个味觉免疫,不对,那大白兔岂不是吃不出奶儿味了。 三个毒师面面相觑,致命毒药对他来说只是呕吐?这不科学。 金蛇首笛驱动红尾毒蚁和金蛇袭向符锐,红尾毒蚁瞬间上身,顷刻间布满全身,没有一丝缝隙,红尾毒蚁发动尾刺攻击,一根根扎进符锐身体里,毒素毫无保留的注射进去。 毒师老大兴奋道:“一只红尾毒蚁能杀死一头灰熊,这个人死定了。” 护院们闻言惊慌失措,符锐死在他们面前,城主问起来难辞其咎,可他们又不能与毒师对抗,沾之即死。 话刚说完,那一只只红尾毒蚁僵硬落下,符锐周身黑压压的满是蚂蚁尸体,身上那一个个针眼大小的毒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片刻之余便恢复如初。 就这? 符锐瞅了眼吐着信子的金蛇,那金色竟灰溜溜的往回撤,金蛇出于本身的危险预警,逃到毒师身侧。 毒师老大大为吃惊,“俺们的毒竟对嫩无效?嫩到底是何人?” 符锐摸了摸后脑勺,慢悠悠的走至身前,骄傲自满捶着胸膛道:“本少爷是北鸣最厉害的药师,你们这些毒师的毒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药师!!! 三个毒师咬牙切齿,毒师与药师是天生的对手,一个制毒炼蛊,一个救人炼丹,一为杀,一为救,他们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毒师老大取出一个青色蛊瓶,那金蛇见了都低头后退,直接回到身上重新化成了手镯与耳环。 “这是天下至毒之物,只要……” 符锐上前一把夺过,“费什么话,不就是毒虫嘛。” 说完对着瓶口仰头吞下,这一幕硬生生瞎懵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已经不是豪横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了,三个毒师心生畏惧。 符锐将空瓶还给毒师,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响嗝,皱眉道:“还有没有,本少爷肚子正好有点饿,不过就是味道不好好,粘不拉几的不好下咽。” 三个毒师面面相觑,北鸣城不是以锻器术闻名天下的吗?何时毒术也变得如此牛逼了? 符锐伸手,“还有没有了,你们把最毒的毒虫拿出来,别说本少爷欺负人。” 护院们个个楞神儿的盯着这位昔日口中谈料的纨绔,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说都不会信,让全天下闻风丧胆的毒师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儿似的,一文不值,自己还主动要求吃蛊,这谁能忍,妥妥的鄙视。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三个毒师不甘,掏出身上的瓶瓶罐罐,符锐双腿盘坐,他拍了拍地上,示意你们把瓶子放下,三个毒师互相看了一眼,郑重其事的点头,这是一场有关尊严的战斗,毒师不能败。 “等等。”符锐突然喊住,三个毒师闻言,面露喜色,他怕了,他被俺们的实力震慑住了。 符锐挖了挖耳朵:“光吃没意思,要不我们一点儿赌注。” 三人犹豫之时,符锐又说:“难不成三位怕了?” 老大应声坐下:“怕?俺们毒师就没有怕的,比毒俺们还没怕过谁。”其余二人信誓旦旦坐下,表示老大说的对。 “好,爽快,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符锐伸出大拇指。 “君子?快马?”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符锐随手挑了一瓶,“这瓶赌你一件衣服,我赢了你你脱一件,我输了我死我脱一件儿。” 死了还怎么脱?裸死? 地上的空瓶越来越多,直到三个人还剩个裤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牙齿不停的打寒颤。 “这一局……” 符锐话没说完,三个人连连摇头,“不玩了?” 三个人连连点头。 “真不玩了?” 又是点头。 “那你们的衣服不要了?” 三人再点头,又摇头。 符锐一拍手:“要不,这样行不行,这一局你们赢了我把衣服全都还给你们,我输了我脱一件。” 最瘦小的毒师连连点头,老大撞了他一下,摇摇头,接着,他们三人都摇头。 符锐起身拍了拍:“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然后把衣服还给了这三个人。 “本少爷把衣服还给你们,想让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儿。” 三人顿觉不妙,停下穿衣动作。 只见符锐面露猥琐,靠近小声说道:“把你们村儿最漂亮的姑娘介绍给本少爷。” 三人应声同意,待他们将衣服穿好,符锐作揖继续道:“前几日之事确为北鸣不妥,而今凶手仍未落网,还请诸位给北鸣一个时间,定会还诸位一个交代。” 三人收拾起地上的蛊瓶:“好,俺们三人便给嫩这个面子。” 符锐揉搓着双手,小声道:“那介绍姑娘的事儿?” “俺们南夷姑娘性格豪放,婚姻自由,嫩有本事可以靠蛊毒之术争取……” 符锐摸着下巴,你的意思不就是整个南夷妹子随我挑了? 卧槽,老十八你不蒸馒头争口气啊,大好的山峰等着你去攀登,浓密的森林等着你去探索,潮湿狭窄的山洞等着你去开发,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昂首挺胸大跃*进。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全城戒备 城主府前众护院欢呼雀跃,他们的少城主不费一兵一卒打败了以蛊毒闻名天下的毒师,这等可喜可贺的大事儿怎能不高兴呢。 繇字营众人随后而至,再后便是治安司,三个毒师在治安司的“护送下”离开,钟猜猜知事情前后,远远打量着这位曾经一文不值的废物,眼冒寒光。 “是治安司的那群家伙。”废墟中两道黑色圆障裹实的半球体惊现于爆炸冲击过后的平地上,黑色半球体圆障缓缓退去。 “那是活物?”符锐眉头一皱,能包裹成近两米高圆障的怪物,绝不是善类。 圆障退去,那是两只绿龟和一只巨蟒,巨蟒在爆炸之下只受了皮外伤,而那绿龟除了龟甲乌黑,倒是没受伤的痕迹。 二人勉强站立,身体颤颤巍巍,脚下昏迷者有三,躲过爆炸却仍受震动余波影响,头昏耳鸣。 他们着装相同,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装扮,头顶一根根麻花小辫儿,上身灰色,不,应该说是沙色短袖,肤色黝黑,下身亦是如此,脚上穿着则是及膝长靴,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符锐嘴角抽抽,这天寒地冻的穿的这么少,该不会是冻的发抖吧。 “北鸣竟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站立的中年男人面带怒气,身侧那只巨蟒吐出信子。 “您是西漠的驭兽师?” 治安司领头的刚踏入废墟之中,那只巨蟒迎头而上,张开血盆大口,袭向众人。 “退后。”领头的少年大喊道,同时以刀挡住巨蟒的血盆大口。 “这爆炸并非北鸣所为,还请西漠的各位给北鸣……” 那人怒火冲天,根本不听领头少年的解释,二龟一蟒径直冲向治安司与繇字营的各位,二龟身体自转,速度极快,所到之处石碎瓦沫,不堪一击。 这乌龟彻底颠覆了符锐的三观,以慢著称的乌龟竟变的如此快,这不就和快枪手变成了钢枪王一个道理吗?不科学。 繇字营全营为斥候出身,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战斗士兵,她们速度极快,却无实战之力,女兵们仅靠躲闪来回避攻击,伺机寻找空隙给予致命一击。 符锐想起图书馆里有关驭兽师的描述,驭兽师,顾名思义,控制兽作战的一类人,兽的级别决定了驭兽师的等级,不过与器灵师这种一至九品分级不同,驭兽师只有五个等级,分别对应兽的五个等级,兽、凶兽、灵兽、神兽、隐灵,驭兽师最高级别的一品驭兽师只能驭隐灵,隐灵之上再无可能。 至于兽中级别最高的灵主堪比一品的器灵师,那已是入神境的存在。 或许有人会问,驭兽师所控之兽与兽蛮有何关系? 兽的最低两级兽与凶兽只是不具思想的低等动物,只有当它们突破至第三等级的灵兽,拥有灵识,这才是真正的兽蛮,如若追本溯源,兽便是兽蛮。 钟猜猜抓准时机,一刀刺中绿龟龟甲,刀脱手不说,自身还被龟甲击中,撞飞数米远,其他人宛若小鸡儿,刀断骨折乃常事。 驭兽师是控兽战斗,他们强在兽力而非本身,只要能近身,那必定能死死拿捏,符锐自信满满的点头。 嘭的一声,一个声音从身侧擦过,治安司的一人飞陷墙内,符锐脊背发凉,驭兽师的身体素质这么高的吗?一拳超人? 果然还是得猥琐发育。 符锐转头,这才发现身侧那群护院们正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这个大英雄救他们于水火,别看我,别看我。 “少城主一定能打败西漠的驭兽师。” 大兄弟,别乱带节奏,这可是要死人的。 “对,少城主一定可以。” 平时还叫少爷,这时候叫少城主?你们是真狗。 “少城主,少城主,少城主……” 忽然间,护院们围着符锐高举双手,欢呼声愈加强烈,有些愣神儿不知情的治安司兵士也跟着举手欢呼,一时间符锐被推了上去。 怎么有种黄袍加身的感觉。 符锐昂首阔步,径直走向那混战的废墟,装逼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若是再把这个逼装好了,那在北鸣的地位可谓一飞冲天,到时候各家族的适龄女青年还不纷纷投入我的怀抱? 符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符锐一手负后,一手置前,摆出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不急不缓的走过去,这个时候要以和为贵,打什么打,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要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你们,也是一样的。 “西漠的各位,我乃北鸣……” “好小子,抢了我的花魁,还敢来找事儿,弄死他。” 卧槽,你小子到底睡了多少花魁。 西城。 废墟之中,一块巨石飞射而出,直击治安司一众人等,浓烟散去,巨型棕熊捶胸怒吼。 “熊崽子,弄死他们这群狗*娘养的。” 东城。 藤蔓四溢,废墟之上生出无数绿植,枝繁叶茂,开出红艳的食人花朵,花开半尺高,喷出红色粉末,闻者皆目光呆滞,口水直流,不顾一切的奔向食人花朵。 那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轻而易举便将成人吞下,待吞下消化,食人花增大一倍,再食人,再增大,永无止境。 南城。 一股深紫色粘液一步步吞噬焦土,速度极快,那漫天黑烟顿消,取而代之的是紫色雾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腐蚀瓦砾房屋,人触之,顿时化作尸水。 城中。 参天大树高耸入云,树下垂绿柳红花,花香四溢,树间鸟语,红眼黑羽形似乌鸦的黑鸟,却如麻雀般小巧,遮天蔽日。 北鸣全城,人心惶惶,这般末日之景再现,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的百姓失去抵抗之心,瘫坐不起。“快,快组织百姓避难。” 参天巨树树藤猛长,遇人则缠,吸血食肉,被抓之人瞬间化作白骨。 符锐怔怔的望着这幅场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该怎么办?符锐大脑一时空白。 红眼黑鸟以人为食,遇人则袭,长喙如刀剑般锋利,只见它绷紧身体,呈一字形,咻的一声穿过人体,嘴衔肉块,全身沐血,黑羽轻轻蠕动,血液顷刻吸收,身体顿时壮大一圈儿,吞下口中那团血肉,转身再二,再三,几次下来竟比那白头猎鹰还大。 空中盘旋而过的白头猎鹰在此攻势之下,一一坠落,化为饱腹食粮。 四方奇怪诡事接连四起,遭受牵连的外境考生这才恢复理智,北鸣若真要对他们动手绝不会拿百姓性命作陪,绝不会选在北鸣,落人口实。 难不成这是兽蛮再次入侵? 城主符虎领一众高手于城中抵抗这从天而降的奇物,只是并未见奇效,它们正以迅雷之势席卷整座北鸣城。 “红眼黑蜂,食人树,紫级史莱姆,为何?为何北鸣极渊的生物会出现在北鸣?难道北鸣极渊的封印……” 城主符虎惊恐道,众人面面相觑,战力顿消,北鸣极渊的生物那可都是怪物级别的巨兽,凭他们的实力怎能对抗得了。 “尘字营的弟兄们,可别给韩家丢脸。”韩石邺手举红缨长枪,冲锋陷阵。 “老夫已入土半截,想不到临死之际还能再遇一次北鸣极渊的兽,北鸣的后生们,老夫先行一步。”那白袍身影冲入漫天黑云中。 深紫强腐粘液能融化所有,却遇树相融,遇鸟相融,它宛若一股神奇助长的药水,让红眼黑蜂多出一对双羽,速度更甚,让食人树长出獠牙,脱树成形,生出双腿。 城防营、繇字营、尘字营、武营、外境考生以及全城的百姓,拼死抵抗。 “炼狱的各位,若今日能活,便赦尔等无罪。” 符锐一手蓄力,将那全身灵力汇聚于右掌,虽然无法使出螺旋丸和龟派气功,但释放灵力他还是会的,一掌打在迎面而来的巨蔓上,谁知巨蔓吞噬灵力,涨了数倍,连同符锐一起吞下,那一根根滕蔓紧紧裹着身体,四肢几乎在瞬间被折断。 没有疼痛感,不过看着反向弯成90度角的右腿,符锐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口吐鲜血却没有一点儿真实感,肋骨外翻,刺破胸腔,鲜血却没有流下一滴,那汩汩蠕动的滕蔓将血液全数吸入。 惨叫声、求救声、绝望声、骨折声、消化声,每一种声音涌入耳内,交错复杂。 我这是怎么了?听力怎么变得这么好? “城主大人,快逃。” “熊崽子你不要死,熊崽子……” “苍白,杀了他。” …… 符锐意识虚弱,困意涌上心头,双眼打颤,直到缓缓闭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重新来过 眼前白茫茫一片,身体飘然然浮空,一切都失去了实质感,仿佛置身仙境。 这种感觉符锐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很清楚的明白他这是又死了,他长叹一声,可惜了,到死还是个处男。 “不当人子黑无常!” “你这鬼怎么在背后骂无常?”黑无常一脸不悦。 符锐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你这鬼怎么表里不一,我要投诉你!!!” 黑无常满不在乎,冷哼一声,“你要是能投诉你去投诉好了,反正这都是你同意的。” 呦,这么淡定?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这些干销售的怎么都一个德行,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符锐环顾四周,没见到白无常,顿时怒火更甚,与那黑无常吵个不休,半晌过后,二鬼气喘吁吁,不分胜负。 不对啊,不对啊,符锐这一刻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一、黑白无常负责的是勾魂摄魄什么时候当判官了?二、黑白无常有分开单独行动过? 虽然这玩意儿,不,这不是个玩意儿,也不对…… 黑无常懒散的打哈哈,随手丢过去一本册子,“判官大人休年假了,我们黑白无常也休假了,你看看,有哪个看中的告诉我一声儿。” 这么随意?难道又有诈? “你快点儿,我还要值班。” 符锐骂骂咧咧的翻开那本册子,上面要么是些商贾之家、县令之类的,要么就是个拆迁户,做个小生意什么的,现代、古代都有,还有些儿看不懂的异世界规则。 符锐眉头一皱,这和之前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管是态度,还是投胎的新身份。 “就这些?” “你还想要什么,你是投过一次胎的,特权已经没了。” “你还敢说我是投过一次胎的?有你这么坑鬼的嘛,说好的挂实用的一个没到。” 黑无常挖了挖耳朵,吹了下黑指甲上那点点白,“忘记和你说了,这挂是根据原主人的意愿来的,完成相应的意愿就能获得,算了,说多了也无用,反正都死了。” “黑无常不当人子!!!” 符锐身体亮起,刺眼白光灼灼,“我这是怎么了?” “看来还没死透,那就回吧,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死了可就没有十八那么长了。” 符锐穿行于类似时光隧道的通道,两侧不断重复的是符锐生前的点滴,须臾之间,白光散去,符锐缓缓睁眼。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地方,我这是死后劫生?对了,北鸣!!! 符锐下榻推窗,窗外人山人海排起长队,符锐眺望远方,平静的北鸣没有爆炸,没有直入云霄的巨树,没有漫天黑鸟,一切恢复如初。 这是风雅阁,我回到了风雅阁?时间倒流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种挂,那时间怎么会倒流呢。 符锐环顾四周,铁翊羽坐在桌前,把玩着桌上茶具。 “小羽!!!”符锐紧紧抱住铁翊羽。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好冰,符锐不经意间碰到铁翊羽脖颈,那冰凉的感觉不像是人的皮肤,符锐推开后连连后退,“你是什么人?” “少爷,我是小羽啊。”铁翊羽歪着个大脑袋,还是那个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仅是脖子,刚才抱他的时候身体也有些生硬,再结合之前动不动就消失,动不动就记不得事情。 “铁家于十四年前那场抵抗兽蛮攻城战中全族被灭,而今只剩一人。” “一人?不是还有个铁冷冷嘛?” …… 难道他是灵傀? 这个想法不由在心中响起,那个会爆炸的人形灵傀,符锐下意识拉开距离。 “你……你是灵傀?”符锐尝试的问道。 铁翊羽更懵了,“少爷,何为灵傀?” “别装傻了,你是不是为了杀……” 梅园小汀那个不顾一切护在他身前的那个身影,再次重现,那个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护自己周全的人,谁还会在乎他是不是灵傀,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符锐慢慢放下戒心。 “小羽,你让我摸一下。”为了定心,符锐还是决定要消去疑虑。 铁翊羽主动伸出胳膊,符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热的,还是软乎的,手感和真人一样,那脖子怎么会是冰的。 铁翊羽又很自觉的伸过头,温度也对,脉搏也有,一切正常,符锐捏着太阳穴,难道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对了,小羽,前几日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和钱家钱庄失窃,是不是你干的?” 铁翊羽摇摇头。 北鸣城中出现那些怪物是从城中爆炸开始的,也就是说,想要阻止城中怪物入侵就得先查清火药的来源。 嗯?这怎么变成推理小说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火药的配方应该是硫磺、硝石和炭的混合。 硫磺可从矿石中提取,硝石可入药,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失窃应该都与火药有关,那钱家钱庄失窃又是为什么?缺钱?雇佣杀手? 还有就是灵傀的问题,梅园小汀的杀手里有一个是灵傀,城中多处爆炸多半也是因为灵傀的原因,所以这钱是用来买灵傀的? 符锐并不知晓灵傀的稀有度,问起灵傀,铁翊羽倒是奇迹般的知道不少。 灵傀属于高等级的器,整个北鸣能锻造战斗灵傀的铁家已于十四年前灭族,而今最有希望锻造灵傀的家族是钟家,但钟家明面上却从未有过灵傀制造的经验。 “城中锻器世家有多少?” “七家。” 铁翊羽罕见的干脆倒让符锐有些吃惊,继续考虑如何与这七家接触,想了片刻,符锐直觉得脑子疼,这种脑力活儿根本不适合他这样开挂的主角。 “早知道就要个真理之眼了,一眼就能看出真相。” 符锐望着远处那座高楼,摸着下巴继续思考,铁翊羽说过浑仪司的司监是天命师,有消除记忆的能力,那时间倒流会不会也是他手笔? 要不找他问问爆炸的事情?不对啊,作为司监他不应该保护城中太平吗?这怪物都进城了,怎么他浑仪司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隐士高人?也太隐士了吧。 “小羽,你在风雅阁等的人何时来?” “酉时。” 酉时?酉时是几点来着?历史没学好真气人,又不能问度娘。 符锐双手交叉,梳理近日来发生的一切,梳理来梳理去也没梳理出什么头绪来,没办法,又不是推理推理小说。 “也就是目前的线索只有从火药这一条路径入手了。” 不知不觉间等来了治安司,那是霜霜姑娘的事儿,反正又不会立刻出事儿,符锐决定就留在风雅阁等人,至于霜霜姑娘吩咐了治安司要好生照料,也就打发走了。 “少爷,赵爷有话带到。” 巡防营治安司刚下楼,其中一位治安司司兵悄悄留下,关门轻语道。 “赵爷?哪个赵爷?” 司兵耳边细语:“赵留青赵爷。” 符锐满脸疑问的看了眼铁翊羽,似乎在问,这赵留青又是哪位儿? “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少主一声令下,我们便可……”司兵手起刀落的动作让符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城中爆炸的事情是他们?不对,他们如果和符锐是一伙儿的,又怎么会刺杀我,还引爆火药,冒牌的? “具体细则,今夜……” 几时来着,我总不能说凌晨吧,我怕他听不懂。 “是!”司兵抱拳离开,符锐楞楞的望着他,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符锐:“小羽,这赵留青是何人?” 铁翊羽:“赵家家主。” “赵家?” “十四年前,铁家与赵家同为北鸣锻器世家,前任城主失踪后,赵家没落。” 赵家为了夺回昔日地位与我这个失宠的少城主联手,看起来确实是双赢,可他真的是赵家的人?也有可能是依附现任符家的其他势力,为了铲除我这个有威胁的少城主而设下的陷阱。 古人真累,处处要考虑。 “小羽,陪我去趟丹阁取药。”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丹阁取药 北鸣共计二十八街,七十二巷,纵横交错,穿插其间。 其中最为特殊的二街为百草街与千虫街,两街交错,街上基本都是药铺、诊所,说它特殊并非是将药铺与医馆特意分在二街,而是其中不乏挂羊头卖狗肉之徒,这风雅阁便是其中之一。 每每论此,北鸣学院的那些个书生总要论上几句,扯上之乎者也,引用文人典籍,对这风雅之所嗤之以鼻,药铺便是药铺,青楼便是青楼,这药铺与青楼怎能合二为一。 青楼对那些个文人雅士来说是吟诗诵词,挥金如土的宝地,亦是名句佳作,流芳千古的宝地,这是最易成名之地。 打个茶围,诗词歌赋很快便能在文人界流传开来,这可比中洲朝廷那每四年一次的春闱强多了,得名又得美人,两全其美。 然并非所有文人皆于此,那些个腹中寥寥又喜好流连于烟花之所的所谓文人,更喜风雅阁这般挂羊头卖狗肉之地,提枪上马,干脆利落,弹药不足还能补充,这不就和约个自带蓝色小丸子的少妇是一个道理嘛,谁能不爱? 文人和伪文人的恩怨便结于此。 百草街与千虫街交汇处为丹阁,还是一分为四的丹阁,街心四铺皆为丹阁,分为丹阁内科,丹阁外科,丹阁骨科以及最难以启齿的丹阁男科。 符锐立在街心,望着那写有四科的牌匾,又是这种现代化的感觉,难不成在我之前真的已经有人来过了? 四科其中三科门前来人来往,只有男科鲜有人迹,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男科永远都是最不为人启齿的科室,像是偷了东西般谨小慎微。 我这堂堂北鸣城少城主名声绝不能受辱!!! “符少爷。” “符少爷。” “原来符不举是真的?” “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不举的,樰翎花魁还在一旁打气来着。” “怎么打气?” “站起来小牙签!!!” …… 什么小牙签,老子可是大香肠。 符锐狠瞪了眼儿铁翊羽,要不是你老子会这样被人戏弄? 符锐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能想到古代还有男科这玩意儿,早知道来之前做个伪装也好。 符锐咳嗽几声,装模作样端起架子,径直走进丹阁骨科,不为别的,就为看看自己的伤势有没有痊愈。 刚入门,映入眼帘的是砌顶的百子柜,掌柜身后百子柜以环伺,金字题有三七、丹参、红花、没药等上百种药材场面之壮观是符锐从未见过的,毕竟现代社会主要以西医为主,中医少见。 阁中人不多,大多是些年迈的老者,偶有几个摔倒伤了骨头的孩童,正骨哭泣,阁中备有糖葫芦等小食,前一秒还在嚎啕大哭的孩童,后一秒已抱着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 “二位客官,里面请。”机灵小二见人迎客,眼睛开始打量符锐上下。 “本少爷找李竝。”符锐开门见山。 小二笑脸相迎,弯腰道:“我家掌柜出诊去了,阁内还有其他大夫医术了得的大夫,不知客官哪里不适。” “你不认得我?”符锐端起架子,这逼还是得装的。 小二满脸疑惑,却也不会傻到直说你哪位儿,老子凭什么要认识你,细语道:“小人愚笨,每日阁中人来人往,还请客官明示。” “符锐。” 符锐坐下,小二倒了杯茶水,“原来是符少爷,掌柜的特意吩咐,若是符少爷来了,可直接上二楼。” 二楼相较于一楼显得更加冷清,几乎没有人迹。 二楼格局与一楼不同,一半有房间,一半空堂,空堂之中以竹帘薄纱隔开,分成一个个小间,纱中有坐堂医,诊脉医患不得见,拿方开药,省去不少中间麻烦,这是小病。 若是大病则需入房,房中是阁中医术高明者,也就是我们常见的专家,望闻问切,同样拿方开药。 符锐入房,随后医袍上身的少年便恭敬拜见:“草民李楷竘拜见少爷。”随即送上丹药数瓶。 这李竝办事还真是效率。 “少爷,这是何药?”铁翊羽随手拿起两瓶端详。 “这是本少爷向李大夫给你求的药,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铁翊羽眉头一拧,仿佛在说,我要吃什么药? “少爷,那草民便告退了。” “等等。” 符锐倒了杯茶水,让李楷竘坐下,随口问上几句,无外乎都是些阁内生意之类的事情,旁敲侧击。 “听说新开的风雅阁对于男科治疗医术了得,不知丹阁在此方面可有与之对抗之力?” 李楷竘起身作揖道:“风雅阁之行并非医者所为,不过是用上些益肾丹投机取巧之辈,算不得医者。” 益肾丹?听名字就和蓝色小药丸一个效果。 “李大夫可曾试过此丹?” 李楷竘摇摇头,义愤填膺,为此种丹药不耻,还言益肾丹算不上丹药。 这李楷竘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又或者是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处男,要是能把这小处男拿下,那我以后找药岂不是方便许多。 “李大夫未试过怎知此丹无用?古有神农尝百草,未知百草味怎可随意下结论,李大夫为医者未免太不严谨,如何信服于众?” 想拉他下水就必须得让他吃下这益肾丹,让他堕落,符锐嘴角上扬。 李楷竘闻言一振,符锐说的确有道理,自己没用过益肾丹,仅凭别人口中所说就下定结局,为医者太不严谨。 “听君子一言,胜读十年书,李某自愧不如。” 装逼成功。 “对了,有些事儿本少爷想打听一番。” “少爷请讲,李某必定知无不言。” 符锐示意铁翊羽关上门,铁翊羽点点头意会他的意思,起身出门,符锐歪着个大脑袋,对不起,我太高估他了。 “丹阁失窃,丢失的只有丹药?” 李楷竘抬头打量,片刻后直言:“还有些硫磺。” “多少?” “三两。” 符锐眉头一皱,三两不多,不过他也不知道制造火药要用多少硫磺。 “只有三两?” “这已是阁中所有。” “丹药中可有硫磺含量。” 这次李楷竘面露疑惑,符锐不打算隐瞒,便将火药之事与钟家失火,李钱两家失窃相联之事全盘托出,为此试探李家有无内鬼。 李楷竘反应倒还正常,随后便将失窃丹药一一列出,这时他才发现失窃所有丹药中皆与硫磺有关联。 那钟家失火失窃的应该就有含有硝石的矿石了。 “钱家失窃和这又有何关联?” 符锐此言一出,李楷竘脸色大变。 “你想到什么了?” “若想从丹药中提取微量的硫磺含量不切实际,有一法可行。” “何法?” “浑仪司的炼金术,以金钱反向可增大硫磺含量。” 炼金术?这个世界还有炼金术?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游走四方 浑仪司能观天象,能消除记忆,能使用炼金术,时间倒流这个大BUG,说不好也是浑仪司所为。 “除了炼金术,浑仪司还会什么?”符锐对浑仪司有莫大的兴趣。 “炼丹、锻器、供暖……” “供暖?” 符锐刚穿越过来之际就觉着屋内温度适宜,与室外差别巨大,因望湖亭的存在他便未多想,现在想来,冬倌儿、风雅阁、北榭雨阁还有丹阁,每一处都是如此。 只见李楷竘揭开墙角的遮挡物,露出一个类似阀门的东西,“只需打开这个阀门,热水便可在房内流转。” 卧槽,地暖!!! 符锐开始怀疑穿越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了,他有些激动,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手机、电脑? “手机、电脑那是何物?” 看来是我多虑了。 符锐认真思考了现下的形势,火药爆炸作为源头引出那些个怪物,当务之急必须得查清火药爆炸犯,只有抓了火药爆炸犯才能解除当下的危机。 小偷在作案前必定要做好踩点儿工作,确认位置,确认打烊时间,确认逃跑路线,这些缺一不可,可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无法拍下小偷行窃路线,那该怎么查?去案发现场找线索?李楷竘说过,门窗完好,没有任何偷盗痕迹,那些丹药硫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思来想去还是让李楷竘带去了趟案发现场,丹库与药材库分在两个地方,每隔几日便会有人打扫一次。 自失窃后就再没打扫过,二库说不上一尘不染,倒也干净,一圈儿转下来一点儿发现都没有,符锐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多看几部刑侦类电视剧,至少能看出点儿什么来,不像现在完全是个门外汉。 符锐盯着那光滑如镜的地面,脑中闪过一个问号,失窃以后没打扫过?地面怎么那么干净?要么这小偷会浮空,要么就是有人打扫过了。 我记得武夫至二品出凡境可御空而行,器灵师若是融合飞行系兽灵至四品御灵境也可浮空,灵器师亦是如此,至于药师毒师与驭兽师并无记载。 首先武夫排除,北鸣没有二品武夫,飞行系的四品器灵师与灵器师,这个范围就大了,四品虽少,但说不上有隐藏的,药师毒师与驭兽师的手段,那就更不好说了。 现下符锐唯有从另一种可能性着手,小偷自己打扫了案发现场,或者打扫之人监守自盗。 李楷竘的回答让符锐再一次跌进冰谷,打扫的小厮早就被警察司带走问过话了,巧就巧在那天几个小厮聚在一起赌钱,人证齐全。 这也太巧合了吧,证据越全越像作假,可符锐没有证据能推翻这些,要是能有个测谎仪就好了。 “浑仪司能不能辨真假?” 符锐想了想又改口,用上了测谎这两个字,他估摸着这个时代也会有这样的词语。 “测谎是什么?” 符锐费了半天劲儿才解释清楚,然而却得到失望的结果,没有这种东西。 老天啊,他们那些写推理小说的都是什么脑子? 符锐转身又去了韩家的锻器局,见是所谓的少城主亲自登门,韩家下人也不敢怠慢,按符锐吩咐带去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儿。 失火是锻器局中学徒失误打翻了锻造炉,好在救火及时,并未有人员伤亡,至于矿石之类的东西少了不多,一些个半成品的兵器一并销毁。 锻器局失火,所有人忙着救火,对于那些个损失或者说有可能被盗的物件儿没人在意过,这也是锻器局未报案的主要原因。 可以说救火的全体人都能互为证人,这人证也太齐全了吧。 符锐望着那崭新的锻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锻器局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几天时间已经重新翻修过一次了,线索什么不存在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得,又白忙活。 要不再去趟钱家的钱庄? 钱家钱庄聚宝庄,家主钱巨多,无时无刻不在炫富,打进门起,目之所及都是黄金,没错,连地板都是,符锐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壕无人性。 “失窃?那点儿银两算不上钱。”满嘴大金牙的钱巨多毫不在意。 “那点儿银两?” “区区一万两。”钱巨多端起金茶盏,露出那几乎闪瞎符锐双眼的大金牙,满不在乎道。 钱巨多的行为就像他嘴上说的那般不在乎,连报官都没有,还是后来坊间流传出去,警察司这才上门。 “这点儿小钱哪值得各地官爷亲自跑一趟。”这是原话,钱巨多亲口告诉符锐的。 符锐嘴角一抽,这么装逼,为什么不多偷点儿。 有点奇怪,即便再不在乎钱,钱财丢失还能不报警?搞不好事后知道了真相才故意压下去的,这个钱巨多有点儿问题。 黄金失窃点儿在金库,符锐进了空荡荡的金库,还不得自己开口,钱巨多就直言,黄金失窃,聚宝庄换了新的金库,这原金库点儿警察司也来瞧过,同样是门安好,没有盗窃痕迹,这又是个密室偷盗。 符锐随意溜达一圈,没什么发现,细细想来倒是增大了监守自盗的可能性。 丹阁、锻器局、聚宝庄着三个地方所发生的失火盗窃看起来都是无迹可寻,细细想来却存在着诸多疑点,离奇的凭空消失、看似天衣无缝的人证,太过齐全,就像是有人刻意准备好的。 三方都跑了个空,符锐想起那个与不可思议挂上勾的浑仪司,从什么时候与浑仪司开始扯上关系的?消除记忆?也就是说从杀了韩石羿开始就被浑仪司盯上了?还是说从回城开始? 若是真的如此,那城中所发生的一切这个司监都知晓,那又为何不出面阻止呢? “李大夫,浑仪司你可有熟人?” “没有,浑仪司弟子只与城主府和北榭雨阁有所接触。” 那不就是我嘛,我这个首席再合适不过了。 符锐立在浑仪司那高耸入云的长阶下,没有丝毫犹豫,符锐踏阶而上,铁翊羽随后而至,数十高阶转瞬即至。 “小羽,敲门。” 铁翊羽刚上前,时空瞬间停滞,转眼间符锐和铁翊羽又站在阶下,符锐望着那长阶,不对,刚才不是爬上去了嘛,怎么会在下面? 符锐未言,再上,登顶敲门,又回到起点。 “小伙子,别费心思了,浑仪司的大门我们平民百姓是登不上的。”路过的老者好心提醒。 “老人家,如何才能入这浑仪司的大门?” 老者嘿嘿一笑,“入门得先通禀,敲不开门又如何通禀?” 符锐不甘,再上,又下,再上,又下,一连几次皆是如此。 “看来浑仪司的人不欢迎咱们。”符锐转身欲走,又停了下来。 “本少爷不知你是何人?可本少爷不会再陪你玩这种断案救人的小把戏了。” 空荡的大街上连个回应都没有,符锐继续说道:“自霜霜姑娘求本少爷救那百余人性命开始,本少爷便入了你的局。” “梅园小汀爆炸,城中百姓致死,而后城中多次爆炸,北鸣极渊的怪物惊现,北鸣几乎灭城,你这个关系北鸣存亡的浑仪司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奇怪,太奇怪了。” 说话间,符锐一步步踏阶而上。 “直到本少爷陨落再生,时间竟离奇般倒流,你又给了本少爷阻止爆炸的机会,本少爷辗转多次,毫无破局之路。” “在来此路上,本少爷越想越不对,拥有炼丹、锻器、供暖甚至是消除记忆、时间倒流这般神通的浑仪司,会不知有人图谋不轨,企图颠覆北鸣?” “再有,城中六营将、北榭雨阁十席、赤鸣学院十等,本少爷不信无一人能护得北鸣周全。” 符锐站在阶上,笑道:“这最后嘛,你不觉得梅园小汀的杀手太弱了吗?换做是我,若杀一人,要么不杀,要么必死,引开身边护卫也好,杀了护卫也罢,能行毁城之举之人,绝非行此小事落马脚之辈。” 浑仪司的大门缓缓打开。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梅园小汀风波 “哈哈哈……司监大人,老夫这徒弟没让你失望吧。” “勉强还算不错。” 朱羡之端坐,手执白子,奕语立在一侧,对面坐着个稚童,戴道冠,着黄袍。 “只是不知若是真遇此局,他该当何如?” 朱羡之捋须道:“无妨无妨,这不是还有老夫这个老不死的嘛。” 稚童哈哈大笑:“阁主说笑了,比起老不死,还是本道更有资格。” 二人谈笑风生,一侧床榻上符锐昏迷未醒,铁翊羽盘坐于塌前。 符锐在剧烈咳嗽声中醒来,头昏眼花,耳鸣不断,坐着缓和片刻方才好转,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那是一丝熟悉感,符锐踉跄下床,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院中梅花,娇艳盛开。 这是哪儿? 符锐赤脚沿长廊走动,迎面而来的小丫鬟瞧见薄衫赤脚,满目苍白的符锐奔走相告,符锐很快便被请回了屋。 符锐望着陌生的丫鬟与大夫,确定了近日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有意而为的梦,只是那梦过于真实,过于冗长。 符锐哀叹一声,撇去那些个爆炸死伤的场面不说,雁儿、琉儿、霜霜姑娘、锦儿、代宁宁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了老十八…… 符锐掀开被子,楞神儿的瞧着那双腿间隐隐约约的长形物体,以意念操控他抬头,符锐如释负重,幸亏是个梦,要不然我这十八弟就无用武之地了,。 “啊,少爷……” 一侧丫鬟羞涩的望着那高高抬起的一幕,捂脸跑了出去。 “果然是被我的威武雄姿吓倒了嘛。”符锐成就感满满。 “少爷,符虎来了。” 房梁之上铁翊羽一腿支起,一腿悬空摆动,倚靠梁柱。 符锐惊吓之余暗自庆幸,幸亏这小子说话了,不然搞不好自己偷偷温习下祖传手艺,女人瞧着也就算了,要是给男人瞧着,那还不得让他自叹不如,从此一蹶不振啊。 符虎夫妇二人与梦中所见相差无几,符虎性格沉稳,话不多,相较梦中苍老了一些,婶婶一身锦袍雍容华贵,贵妇气质十足,与梦中相比多了一丝韵味,不,应该是更丰满了些。 二人话不多言,送来了些滋补养身的贵重药材与食物,挑选了几个使唤的漂亮丫鬟。 符锐望着那个个身段婀娜的丫鬟,眼神直勾勾的瞅着那微微隆起的胸口,脸上却是有些嫌弃,送来的怎么都是些胖丫鬟,虽说微胖才是极品,可这也太胖了吧。 “锐儿,不喜欢?”婶婶似乎瞧出了嫌弃之色。 没一个比婶婶更美的,我能爱? “要不还是让锐儿自己选吧。” 符锐从未如此坚定过,抱拳道:“谢城主。” “叫城主生分了,叫二叔便好。” 婶婶甚是喜爱符锐,坐在一侧,摸头拍身,满眼怜爱,婶婶执意留下照看符锐,符虎以静养为由才将依依不舍的婶婶带走。 送走符虎夫妇与带来的那些个胖丫鬟,符锐召集起院里的所有下人,护院十人,伙夫四人,贴身丫鬟三人,再加上各种七七八八符锐理不清的丫鬟共计二十五人,当然,还没算上符锐与铁翊羽。 十一个丫鬟,除去长廊和瞧见老十八的那两个,一个有些婴儿肥,一个偏瘦,其余全都是胖丫鬟,也难怪,这北鸣过得生活就像过冬一样,能不胖?搞不好也是个以胖为美的时代。 符锐不太喜欢,微胖的有一个就够了,谁不爱前凸后翘的长腿大姐姐?谁不爱清纯可人的邻家小妹妹?谁不爱气质高冷的极品御姐? 丫鬟还得自己招,自己喜欢什么自己知道,别人送的能合自己口味? 当务之急的第一大事就是扩大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后宫,不然作为男主角,岂不是一点儿逼格都没有。 只是该以什么理由辞退这些丫鬟呢? 见识到自己威武雄姿的丫鬟就是那个胖丫鬟,叫秀儿,优秀的秀,也不知是哪个优秀的人儿起的,符锐暗自腹诽一句。 符锐点了那两个丫鬟留下。 “给本少爷更衣,本少爷要出去一趟。” “是,二少爷。” 符虎有一子一女,长子符尘与符锐相仿,早出生了半年,叫二少爷没什么问题。 片刻。 “二少爷,这是您儿时最爱穿的。” 符锐脸上抽搐,这是人穿的?还最爱穿的,这个符锐脑子有坑吧,符锐嘴角抽抽。 只见符锐一身粉红锦袍,袍上琉璃花色的牡丹,腰间淡红玉佩,刻有凤形,栩栩如生。 盘起的长发上插着的是发簪?脸上的是腮红?似火红唇?柳叶弯眉? 卧槽你大爷,这他娘的是什么? 一旁清瘦少女略带哭腔,身体略微发抖,白皙细长的粉玉小手攥紧衣角,似乎恐惧着符锐。 符锐时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无限遐想,左拥右抱四个字如惊雷在脑海中回荡,这丝恐惧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也没那么糟糕,挺好。”符锐违心道。 好个屁,这活脱脱的就是个伪娘装扮,不过还别说,这副面容还真像个女人。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果能…… 卧槽,我在想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符锐声音轻柔,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孩子般体贴,只是心里猥琐的想法压抑不住嘴角的上翘,仿佛听到另一个声音,“别怕,叔叔给你检查身体。” “申……申莹莹。”少女声音甜美,那声清甜直击符锐内心,这是那个长廊丫鬟。 呻*吟?符锐眉头一皱,这要是用在魅惑点儿的丫鬟身上,他定会鼻孔朝天,血流如注,可用在外表真的单纯的小丫鬟身上就有点儿憋尿感。 “请说一句欧尼酱,拜托了。”符锐紧握双手,两眼放光。 少女略显惊讶,恐惧之色荡然无存,她并不懂二少爷口中的欧尼酱是什么,但还是根据他的命令,结巴道:“欧…欧尼酱~” NICE!异世界之行太美妙。 “再来一次!” “欧尼酱。” “等等,换身衣服,做个害羞的表情,再来一次!” 符锐望着她那身素衣,满脸抗拒,惊慌拉着袖角,似乎有意隐藏着什么,符锐一把拉过,撸起袖子,瞧见那臂弯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这是淤伤,不仅如此,那双修长的柔夷布满老茧,这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手。 “是谁伤了你?” 申莹莹跪下一言不发。 符锐转脸问起另一个微胖的秀儿,“有没有你的份儿?” “二少爷,奴婢不敢。” “不敢?那为何受伤的是她,而不是你?” 秀儿颤颤巍巍撸起袖子,上臂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 符锐重拳砸在桌上,一阵剧痛袭来,他咬牙切齿强忍着,这种装帅时刻可不能失手。 “不管是谁?本少爷定要严惩不贷。” 符锐原先还在犹豫,若是将那群下人都打发了,会不会像现代那样失业,没了保障,这样一来他倒是没了这些顾虑。 二人跪倒在地,一言不发,身上还有些颤抖,符锐命铁翊羽招来所有丫鬟护院,当众掀起袖子,除开这二人,其他都是白白胖胖,粉嫩丝滑。 “没人解释一下吗?” 见四下无声,符锐继续道:“既然都不愿说,小羽,无伤的都送去炼狱。” “二少爷,是她,是她指使奴婢干的!!!” “胡说,二少爷,奴婢冤枉。” 果然那梦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梦中存在的东西多半儿现实里也存在,这梅园小汀就是。 你一言她一语,将这梅园小汀招的是明明白白。 自十四年起,符锐就住在这梅园小汀,后来远行失踪,这十多年间,丫鬟护院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这申莹莹与秀儿还一直留在这儿。 在此期间,其他护院丫鬟偷院中财物、每月定粮、月钱分食,二人为保下符锐离前最爱,受尽欺辱,这身牡丹锦袍便是其中之一。 符锐不愿多说什么,把那些个狗咬狗的丫鬟护院一并送去监狱,以偷盗罪让其自行处理。 “打今儿起,这北鸣除了本少爷,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们。” 符锐昂首挺胸,端起架子,这句台词他早就想试试了,终于得偿所愿。 二人跪地哭泣,符锐最见不得女人哭,她不像二次元游戏里,按照流程选择就能哄好,符锐一时大脑短路,手足无措。 少顷,二人方才缓和过来。 “秀儿……” 要不还是换个名字吧,怪别扭的。 “也就是说申莹莹和秀儿这两个名字是本少爷取的?”符锐大为震惊。 两人点点头。 妈的,什么水平。 身材小巧的邻家小妹妹,有了叫小罗怎么样?不好听,那叫小架?小乃?小由? 微胖型的,小苍? 起名还真是个难题。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青鸾四诀详解 起名这种事儿符锐真的不擅长,思前想后也没有中意的名字,在现代社会,名字有多种寓意,最为普遍的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符锐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锐意进取?也算是种好寓意。 “小羽,你的名字有何寓意?” “少爷,何为寓意?” 你要是这么唠嗑那确实没得唠。 招丫鬟的事儿符锐交给那两个小妮子,临街设下招聘点儿,符锐特意嘱咐二人,一定不要太胖实的,太胖的没吃过什么苦,难以满足符锐的苛刻要求,两个小妮子认为二少爷说的没错,二少爷总能关注些儿她们看不到的点儿,二少爷真厉害。 符锐闲来无事,问起铁翊羽有关青鸾四诀,等级分布的事儿,再结合自己书中看到的那些,梳理下修炼方向。 武夫共分九品,九品灵起境,八品锻体境,七品炼神境,六品散气境,五品灭气境,四品会意境,三品自武境,二品出凡境,一品入神境。 九品灵起境是灵力觉醒,八至五品对应青鸾四诀的缠圆发隐,九品灵起境与七品炼神境细说的话,同为灵力感知,可为何会将二者分成两个境界,难不成在范围上? 若是范围可分为上中后三期,或者是初窥门径,登堂入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这类的四期,显然不是范围问题。 符锐如今是六品散气境,也就是青鸾四诀第三诀发字诀,符锐攥紧右拳,心中默念武装色霸气,右拳并没有任何反应,拳头砸在桌上还是有疼痛感的。 “太奇怪了,本少爷未掌握八品锻体境,却掌握了六品散气境。” 这修炼等级还能越级不成? 铁翊羽:“少爷这是修炼了青鸾四诀的缘故。” 青鸾四诀? 铁翊羽:“武夫四重境,锻体、炼神、散气、灭气,可在修炼青鸾四诀后,无视修炼顺序,直到四重境融会贯通后便可入四品会意境。”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人都想习得这青鸾四诀,竟有此等妙用!!! “小羽,你是几品?” 作为保护自己的绝世高手,符锐当然想知道铁翊羽的品阶,这关系到他能装多大的逼。 符锐转念一想,这个问题他好像已经问过铁翊羽了,他这个憨憨要是能知道才…… “二品。” “开什么玩笑,你有二……” 符锐话未说完,只见铁翊羽飘飘然踏空而行,房内没有任何空气流动,静置空中,符锐上前,四周转悠,猜想是不是有威亚之类的东西存在,一圈转下来才明白,铁翊羽没有那个骗他的脑子,顿时新生激动。 我有二品绝世高手做护卫,只要遇不上一品,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小羽,你可知九品灵起境与七品炼神境有何区别?” “少爷可试过不用灵力感知周遭?” 符锐点点头,双眼紧闭,灵海中浮现那一个个荧光点,荧光点汇聚成人形,继而扩大,一些鸟虫荧光亦现于灵海。 “少爷,有何发现?” “人、虫、鸟,只有这些生物的灵形(荧光组成的灵力形状)。” “少爷,运转些许灵力再探。” 符锐运转周身灵力,房屋外形,院中梅花一一显示于灵海,相较于前,人物、鸟虫更为立体,甚至是人体脉络,灵力流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二维向三维的转变。 “这便是七品炼神境。” 铁翊羽伸出右掌,掌中无色灵力覆盖其上,自掌遍及全身,全身笼罩在无色灵力之下。 “这是八品锻体境。” 铁翊羽全身覆盖的无色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直到微不可察,“将灵力控在薄如蝉翼的程度,瞬间外放,在可控范围内极速收回。” 符锐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少顷又是一阵相反拂过,“这是青鸾四诀发字诀与圆字诀的运用,收回灵力于灵海中反馈周遭情况,人鸟鱼虫、花草树木,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这就是所谓的人形雷达,符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五品灭气境又该如何?” 符锐懂得字面上的意思,灭气可理解为隐藏气息,但隐隐感觉又并非隐藏那么简单。 “少爷,以灵起境感知我的灵力。” 符锐照做,铁翊羽就立在身前,可灵海中并未有反应,空空如也。 “少爷再以炼神境感知。” 果然换了个方式便能感知到铁翊羽的灵力,忽然,灵海中铁翊羽人形顿消。 “这便是五品灭气境。” 所以这灭气境的原理是什么?平白无故让他消失? “少爷,请仔细看,这是缠字诀的第二种运用。” 铁翊羽身上那层无色灵力再现,以缠字诀包裹全身,继而缠字诀变薄,这次变薄与之前不同,它是挤压变薄,体表那层无色灵力铠甲在灵海中颜色显深。 “通过此种方式可增强缠字诀的抗击打能力,少爷,请细看缠字诀与人体接触面,和缠字诀外围有何区别?” 符锐眉头紧皱,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方才看出些许不同,缠字诀与人体接触面灵力颜色更淡,相反,最外围的缠字诀颜色厚重。 符锐紧盯颜色变化之余忘记观察铁翊羽自身,待灵力感知全身之时,只剩一个人形,与九品灵起境感知相差无几,符锐心声疑惑,再以炼神境感知,灵海反馈并无区别。 符锐:“难道说……” 铁翊羽全程面无表情,继续道:“没错,只需将二者调换。” 假设缠字诀与身体接触面为A,最外围颜色厚重为B,铁翊羽将AB面对调,A在外,B在内,B隔绝人体灵力,A与周遭自然灵力相融,可将施术者完全融于自然。 铁翊羽在符锐灵海中彻底消失,不管他以何种灵力感知,都无法感知到其存在。 铁翊羽继续道:“若达此等境界,再精尽一分。” 符锐望着铁翊羽自下而上,从腿开始消失于眼前,在肉眼中消失,看得符锐热血沸腾。 这青鸾四诀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人人都想入北榭雨阁,人人都想学这青鸾四诀。 “除此之外,青鸾四诀还有二诀并用的神技,缠字诀与发字诀……” “等等。” 符锐打断铁翊羽的话,这还没学会走就学会跑了?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做事情得一步一个脚印。 “少爷,今日考核就到此?” “考核?”符锐歪着头,不懂铁翊羽在说什么? “难道小羽这次没合格?” 两人同样疑惑的看着对方,符锐望着铁翊羽的神情顿时明白了。 我是在考核他?我在考核一个二品武夫?开什么玩笑。 “少爷,那青鸾四诀融合技你不看了?” 符锐不敢确信的直言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铁翊羽的肯定,令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一个区区伪六品小喽啰考核二品,这不是梦吧。 “等等,小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少爷在说什么?” “青鸾四诀本少爷未曾习全,何来的考核?” “少爷你在说什么?青鸾四诀融合技明明就是你开发的!” 诶?我开发的? 符锐抱头大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话说,我是几品来着? 正文 第三十章 失传绝学 符锐屏气凝神,右手缓缓凝聚出无色圆球,球体内散微光,忽暗忽亮,似有呼吸般,继而圆球外边缘颜色加重,内里不再明暗交替,球体之上出现不规则小包,杂乱无章。 符锐额头沁出汗水,面色凝重,手中那球内疾速运转,愈演愈烈,球体之外已是汹涌翻腾,球内灵力欲破体而出。 “极速运转的灵力还真难控制,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一天赋异禀发动。” 手掌之上,一股淡红色微光包裹灵力球,那股躁动顿时停了下来,灵力球飞速运转,球体表面静默无声。 符锐满脸兴奋:“螺旋丸终于成了!!!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 “少爷,通过初选的丫鬟已经在院内侯着了。” 秀儿候在门前,换上符锐新赐的衣服,微胖的秀儿身形更显丰满,符锐忍不住拍了下那弹力十足的翘臀,“秀儿这名字不好听,从今儿起你就叫衣衣如何?” 结衣、亚衣、麻衣,双倍快乐岂不是更嗨,符锐腹诽一句。 衣衣羞红了脸,“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多好,懂事听话。 院里站着十多个年轻女子,清一色的素衣,条件不好的穿着补丁衣服,一层接一层裹了七八件薄衫,仍旧是瑟瑟发抖,时不时跺跺脚,借此想热下身子,条件稍好的戴个廉价头钗,身上素衣好在厚实,能遮去寒冷。 见符锐来了,女子们自觉站立,仰首挺胸,展示自身优势,符锐大体瞧了一眼,总体感觉不错。 “二少爷,都按您的吩咐。”申莹莹小声说道。 符锐满意点点头,“不错。” 符锐只挑了三个留下,一个身形高挑,冷脸相对,一看就是高冷女上司的类型,一个娃娃脸,说起话来胶黏客人,光是听话就赏心悦目,这最后一个小脸通红,楚楚可怜模样。 符锐心满意足得离开,顺手牵走了申莹莹,衣衣作为大丫鬟(符锐特赐)给了些赏钱,送了些素衣也就打发了剩下的女子。 “少爷给你换个名字可好?” 申莹莹显然一愣,稍后又略带哭腔道:“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符锐抬起申莹莹的下巴:“怎么?不好?” 申莹莹眼含泪水,娇滴可怜模样,摇了摇头,“莹莹本就是二少爷赐名,二少爷若不喜欢,可……” 符锐遮住申莹莹的嫩唇,“本少爷甚是中意,不改不改,不过本少爷不改了,莹莹该如何感谢本少爷。” 申莹莹双颊羞红,眼神闪躲,要不是柔夷被符锐紧握,有可能早就跑了出去。 “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符锐鼻孔冒火,全身燥热,尤其望着那惹人怜爱的娇滴滴模样更是心潮澎湃,“那……那再叫一声欧……欧尼酱。” “欧……” 铁翊羽倚着门窗说道:“少爷,那三个丫鬟换好衣服在外求见。” 符锐意犹未尽的瞅了一眼,心想,这小胖子……嗯?我怎么感觉他瘦了,我的错觉? 符锐半躺于踏上,申莹莹立在一侧,“让她们进来。” 三人换了衣服,化了淡妆,看起来相较于前高了不少,尤其是那个高冷气质的女上司,冷艳气质加上桃眼杏眸,烈焰红唇,瞬间便让符锐沦陷了。 身材高挑那个换了新衣,身上不再鼓鼓囊囊,紧身长衫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成型,符锐望着那跌宕起伏的胸口,忍不住吞口水。 这最后一个便是娃娃脸的丫鬟,这一身装扮也是将她的可爱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垂挂髻,加上圆嘟嘟的小脸蛋儿,符锐忍不住都想上去捏两下。 “你们叫什么名字?” 听到怜月,枫莠,桃溪这三个名字,符锐陷入了沉思,怎么这古人起名字那么诗情画意,什么花前月下,什么桃李成蹊,反正都是些美景之类的。 对符锐来说起名字是不可能的,他不擅长这些东西,灵机一动,于是他便指着三人道:“真真,爱爱,怜怜。” 见三人愣神不说话,符锐起身:“月月,枫枫,桃桃,以后就这么叫。” “谢二少爷。” 符锐满意的吩咐她们下去干活儿,由大丫鬟莹莹领着,屋内只留下了衣衣,“小羽,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少爷指的是什么?” 眼力劲儿,你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先前符锐还在想铁翊羽教他青鸾四诀的事儿,想着这小胖子总算是开窍了,不像梦里那样傻不愣鸡,一问三不知的,可这倒好,不知道男女共处,做电灯泡不好嘛。 “对了,帮本少爷弄一盒水晶梅花糕,本少爷饿了。” 话刚完,铁翊羽便消失于房内,符锐吩咐衣衣关上门,“衣衣,本少爷记得你们曾说,你们儿时是作为贴身丫鬟陪在本少爷身边的,那贴身丫鬟到底是怎么个贴身法儿。” 衣衣顿时双颊泛红,扭扭捏捏的走进房内,符锐心脏跳动不停,一想到那白皙如雪的柔夷心中澎湃不已。 一进门,衣衣已躺在床上,“二少爷,再等会儿,衣衣暖热了被窝,二少爷便能上塌入睡。 符锐顺势钻了进去,划了下小鼻尖儿道:“傻瓜,谁让你暖被窝了,本少爷是想让你……” 衣衣紧张的抓着被子,双眼紧闭,符锐一点点靠近,那诱人体香扑面而来,符锐口干舌燥,不住的咽着唾沫。 “少爷,你要的水晶梅花糕买回来了。” “滚!!!” 铁翊羽翻滚而出。 “把门打上。” 铁翊羽灰溜溜的回来关上门,又滚了出去。 三个新来的丫鬟好奇的望着滚出去的铁翊羽,心生嘀咕。 就在这时,符锐房中出来喘息声,莹莹脸蛋通红,三个丫鬟也是如此。 “二少爷,你弄疼奴婢了。” “好,那我轻点儿。” “二少爷,再轻点儿。” “那要不你用手试试。” “好……好……” “啊……好舒服,原来老茧还可以这么用。” …… 莹莹催促着几个丫鬟离开,自己则心心念念想着二人的对话,紧紧抓住衣袖。 符锐门外的叫声与摇床声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衣衣声音显得疲惫才停止。 “二少爷,时辰不早了,该用饭了。” 莹莹小心翼翼的敲着房门。 “进来。” 莹莹轻手轻脚进屋,主堂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进入卧室便瞧见随处乱扔的衣物,符锐掀开床帘,勾了勾手,“你也过来。” 莹莹攥紧粉嫩小拳,“二少爷,奴婢……” “废什么话。” 一股无形之力将莹莹拉上床,映入眼帘的是衣衣身穿薄衫趴在床上,铁翊羽站在其身上。 “衣衣,本少爷的脚法如何?” 衣衣一脸享受道:“二少爷此技神乎其神,奴婢身子放松了许多。” “二少爷,这是?” “马杀*鸡啊。” “马……” “不重要。” 衣衣褪去莹莹身上衣物,只留下一件薄衫,继而惨叫连连。 “二少爷,轻点儿,奴婢身子骨快散架了。” 门外一众丫鬟与护院听得是津津有味。 “二少爷这都几个时辰了。” “二个时辰。” “那也太厉害了吧。” “你听那衣衣姑娘都没声儿了,多半是累的说不了话了。” 丫鬟们则是羞红脸儿,迟迟不愿离开,不为别的,只为捡漏,若是二少爷意犹未尽出门遇上她们,那她们便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就算不是凤凰,做只麻雀也比这丫鬟强。 符锐气喘吁吁的躺在两人之间,“本少爷见不得你们辛苦,这便算是犒劳你们的,现在你们身心放松了,是不是该来伺候一下本少爷了。” 衣衣和莹莹相视一眼,衣衣自告奋勇道:“二少爷趴着,奴婢给你踩个背。” 符锐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本少爷不需要踩背。” 符锐指了指身下那庞然大物,“你们只要服侍好他,本少爷重重有赏。” “二少爷……” 房间内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声,几个护院实在忍不住便不约而同的去了厕所,片刻功夫去而复返,听上片刻,又跑了趟厕所,一来二去,往返几次。 “本少爷传授你们江湖失传的旷世绝学老汉推车,观音坐莲,猛龙过江……” 梅园小汀的叫声持续到深夜,久久不停。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听月遇佳人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脸庞亦有,风中夹杂着微微清香,符锐疲惫睁开双眼,一左一右,衣衣和莹莹端着个脑袋逗着自己,衣衣指尖滑动,在胸前转圈儿。 符锐翻身压倒,忍不住在那润唇上吻了一口,符锐顿时皱眉,怎么有股儿腥味,他一把将衣衣按下,“先和本少爷兄弟问声早安。” 转脸勾过莹莹,吻上了秀唇,房内再次响起经久不衰的摇床声。 “二少爷真厉害,这一夜下来还没消停。” “你这一夜不也没消停。” 两个年轻护院会意一笑。 过了半晌,符锐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起床,丫鬟准备了些饭菜,他狼吞虎咽吃了不少,出门时遇上铁翊羽面试新招护院的事儿,挑上几个看起来不错的中年人,也就出门了。 闲来无事在城中晃悠了一圈儿,来来去去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对他来说城中也无好友,更谈不上那些个亲情友情。 “小羽,你有什么想去的地儿吗?” 铁翊羽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便带着符锐东跑西跑来了西城。 西城不比东城繁华,随处可见的矮房,这里是平民聚集区,虽没到贫民窟的程度,但也仅仅局限于饱腹问题。 “少爷,就是这儿。”铁翊羽指着不远处的牌匾说道。 “北鸣学院?” 他想上学?不,应该是来找人的吧。 铁翊羽大摇大摆的站在北鸣学院门口,双手叉腰,大喊道:“赵?骐,给老子滚出来。” 赵?骐?赵家的?铁赵两家在城主符龙族失踪前是北鸣两大灵器师世家,十四年前那场大战,铁家灭族,赵家衰败,城主符龙失踪后,钟家上位,形成了如今钟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些信息在符锐脑海闪现,是那个梦的原因还是原主记忆苏醒符锐已分不清了。 “赵?骐……” 符锐拍了拍铁翊羽的肩膀,“找人不是这么找的,看我的。” 只见符锐整理了下那身白袍,一手置后,一手摆前,俨然一副文质彬彬书生模样,径直踏进北鸣学院大门,刚入门,迎面而来的蓝袍竖领,胸口写有“执”字的三五少年阻拦于此,二人一左一右直接将符锐架了起来,随手抄丢了出去。 “喊什么喊,这儿也是尔等撒野的地方。”这是北鸣学院的执法队。 好在有些身手,符锐一手抚地,空中转体后,轻松着地,引得周围其他学生驻足观望。 “你可知本少爷是谁?竟敢对本少爷动手,小心本少爷命人封了你的学院。” 观望人群中有几个漂亮小姐姐,符锐十分起劲儿,要是在她们面前装成了,那后宫岂不是又要收纳一波。 领头的少年斜眼看人,压根就瞧不上眼前这个像男又似女的白脸儿,他又瞥了眼傻不愣登,半耷拉眼皮,永远一副睡不醒模样的小胖子。 “好大的口气,我到要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东西。” 身后几个人同样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嘭的一声,领头少年旋转几圈后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馒头大肿胀的右脸蛋深深印上五个手指印,其他几个狐假虎威的见势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可知他是谁?” “我才不管他是谁?他骂少爷是东西,我当然得打他,少爷不是东西。”铁翊羽振振有词。 “小羽,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 几个人逃走时连拉带拽将领头的那个拉了回去,符锐成就感满满,踏门而入,围观的学生们上前劝阻。 “这位同学,我劝你还是早点儿逃吧,你们打的可是韩忠。” “那又如何?”符锐不予理睬,径直入门,铁翊羽紧随其后。 韩忠,韩家的人,符锐眉头一皱。 “小羽,你晓得那个,那个……” “赵?骐。” “对,赵?骐是什么人?” “我弟弟。” 符锐歪着个大脑袋,你弟弟姓赵?姓王还好说,这姓赵是? “同学,你认识赵?骐吗?” 迎面而来的女学生听见赵?骐的名字匆匆跑过,脸上露出慌张神色。 “哎,同学,你认识赵?骐吗?” 三个对面过来的男学生也是同样反应,神色匆匆跑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说。 见鬼了? 铁翊羽顺着几人走来的方向跑去,符锐随后,几个弯儿一转,符锐便跟丢了。 这北鸣学院真不小,来来去去那么多弯弯道道,处处皆是楼阁,假山梅花,什么孤鹤轩,什么雪淋宇,什么甲秀楼,反正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比比皆是,符锐也没正眼瞧上,在他看来除了名字不同,其他的区别不大。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符锐刚进一小院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吟诗声,那是温柔甜美的女声,字正腔圆,应该是个美人儿,符锐暗自高兴。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这是唐伯虎的诗,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里有这么一段,符锐躲在一侧小心翼翼的望着听月轩下那道倩影。 少女一身白袍,垂鬟分肖髻,幂蓠遮面,手拿书简,一举一动透着大家闺气。 符锐看准时机,接诗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接完长舒一口气,心想,好在多刷了几遍星爷的电影,也就记得这几句。 “公子,也爱诗仙的诗?” 诗仙?诗仙不是李白吗?和唐伯虎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这首诗是唐伯虎的。 要是搁直男嘴里那就是妥妥的扯断了月老的红线,我们的男主角符锐那绝对不是直男。 “诗仙是谁?”符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女子闻言显然有些不悦,起身准备离开,符锐灵机一动,继续吟诗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古代女子都喜欢大家的诗,这随便背上几首自己不就是妥妥的诗圣,那姑娘们还不投怀送抱。 符锐喜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一切。 女子高兴道:“还有呢,还有呢。” 李白还有什么诗来着?有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女子愣神的坐下,仰望天空道:“世人皆读吟仙诗,可却无人认诗仙。” 啥意思? “公子吟诗仙,却不认诗仙,小女子以为公子与那些人不一样。”女子话中尽显悲伤。 “姑娘此话怎讲。”符锐揣着一口文化音。 “公子先前说不识诗仙,现在又吟诗仙之诗,公子亦以为女子不能为吟诗,不能作诗?” 符锐头上一连串的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女人不能吟诗,不能作诗了?话说聊的不是诗仙的事儿吗,李白和女人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姑娘误会了,符某绝无此意,自古便有女子佳话于天下,花木兰替父从军,精国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李清照以诗才惊艳天下,无数男子自叹不如……”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通过了 “这世间除了诗仙大人,竟还有其他奇女子?你不是在骗我吧。”女子心生质疑。 符锐信誓旦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子一动不动,就这般瞧着符锐,幂蓠之下隐约可见的轮廓,这种朦胧美更是击中符锐的心房,声音如此美妙动人,容貌必定不会差。 “本少……小生符锐,敢问姑娘芳名?”符锐作揖道。 女子稍缓,惊讶道:“符?”继而上下打量一番,兴许是视线注视太久,女子觉得不妥,又背过身去。 “有何不妥?” 女子摇摇头:“公子可愿将花木兰替父从军,李清照诗才精绝于天下之事说与小女子?” 符锐嘴角上扬,有戏,这姑娘应该就是小说里常说的大家闺秀,家中管得严,事事一板一正,这金丝鸟关久了,也想尝尝老百姓的酸甜苦辣。 符锐运用他这辈子最华丽的词藻去描绘了一个少女替父从军的故事,少女战功赫赫,令无数男子望尘莫及,每每讲到战事激烈,少女死里逃生,屡立奇功之时,幂蓠女子紧握粉拳,仿佛她眼前便是战场,仿佛那个瘦弱身形就在战场奋勇杀敌。 幂蓠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符锐,生怕听漏了哪个环节,错过了哪个高光时刻。 最终讲到木兰退去军装,换上那阔别已久的女衫时,震惊战友,轰动朝野,故事结尾,符锐不忘吟上了那首经典的《木兰辞》。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符锐长舒一口气,好在当年语文还过得去,这篇被老师罚抄写多次,总算没有白费。 “好,好一句安能辨我是雄雌。”幂蓠女子拍案而起,赞不绝口。 如果把面纱摘下来就好了,符锐默念道。 幂蓠女子感觉有些失态,安静坐下,又变回了那个满腹经纶的才女。 “公子,花木兰后面如何了?” 后面?还有后面什么事儿?课本上也没讲过啊,符锐灵机一动。 “花木兰恢复女儿身后仍被封了将军,她以将军之名镇守一方,成为一方父母官,保一方太平,在位期间注重民生……” 幂蓠女子时而咯咯直笑,时而为其与地方贪官污吏斗智斗勇担心,时而为花木兰惩治恶霸拍案叫绝。 “什么?你说花木兰娶了三房妾室,三妻四妾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的吗?” “男女本就平等,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为何不能?” “那女子三妻四妾,若女子怀孕生子,家中收入又当何如?” “自然是男子挣钱养家,女子怀孕生子那是与死神夺命……” “死神?何为死神?” 符锐的每一句话成功吸引女子,她津津有味听着符锐讲的一切,他口中的奇人异事是书上不曾有记载的,其中乐趣非寻常趣事儿是那些个民间话本不能比的。 “那第一女词人李清照……” “小姐……”秀气儿丫鬟远远呼喊而来,幂蓠女子起身离开,下了听月轩,不忘回头望上两眼。 “敢问姑娘芳名?” “我家小姐名讳岂可随意告知于人?倒是你,看起来像个登徒子,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姑娘名讳的?” 符锐远远瞧见那白皙如雪,樱桃小口却口齿伶俐的小丫鬟,这丫鬟姿色尚可,那小姐岂不是美若天仙? “公子唤我翙翙便是。” 丫鬟愣神的望着主家小姐,樱桃小口长的桃子般大,主仆二人推搡而出。 翙翙?哪个翙翙?智慧的慧? 符锐高兴的摆手告别,至少这一通牛逼吹下来,他在幂蓠女子心中形象地位不错,不然也不会初识就告知名讳,在古代女子名讳可是隐私的东西。 符锐情不自禁的哼起小曲儿,一走一跳,早就将铁翊羽的事儿抛在脑后,进了里院,视线开阔不少,庭院中假山奇石甚多,符锐想起挑花源记那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句也不错,得空又能好好装个逼。 假山奇石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曲径小道,符锐走在其中,顿感这曲径小道错综复杂,有种鬼打墙的感觉。 符锐闭目,驱动灵力,以为青鸾四诀圆字诀感知周遭,这假山奇石以一种类似八卦奇阵排列分布,虽说行动之余,那些个假山奇石不会动,可处处看起来并无区别。 符锐借由圆字诀驱使灵力外放,须臾,这小院各路情况便于灵海呈现,一幅平面地图铺在桌上,岂有走不出的道理。 不出片刻,符锐便走出了这假山奇石之阵,眼前豁然开朗,蓝天之下巨大玉石圆盘惊现,圆盘蒲团之上一道道灰袍修士盘膝而坐,闭目修炼,头顶天空一排排御剑飞行的修士翱于天际。 符锐被这一场景震慑,这才是修仙者的天下,转念一想不对,御空飞行不是二品出凡境武夫才有的能力,那为何北鸣学院却有那么多御剑飞行的学生。 御剑飞行,御空飞行,这两者似乎不大一样,一个借助外物,一个本身就有,符锐相信同样是飞行,在速度、持续时间等各个角度应该都是不同的,要不然修炼到二品出凡境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位师弟可是新来的考生?”彬彬有礼的灰袍少年径直向符锐走来。 翙翙在北鸣学院出现,多半也是北鸣学院的学生,如果能入这北鸣学院,说不定还有接触的机会。 符锐躬身道:“师兄。” 灰袍少年道:“我叫徐圩,叫我徐师兄便可,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在下芮富。” “芮师弟过了第一轮的假山奇石阵,二轮殿试通过即可,随我来。” 徐圩带着符锐一路向上,经玉石圆盘,过武道修炼场,踏长阶,终于到了殿试之地。 符锐抬头望着“缙誉殿”三个大字的金色牌匾,文绉绉的说的啥符锐也不懂,甚至连缙字他只能识左右,组合在一起别说意思,他连怎么读都不知道。 “芮师弟请。”徐圩作揖离开。 符锐入大殿,殿中人不多,十几来号人,清一色少年,与那梦中的北榭雨阁好上许多,至少没有老弱病残。 奇怪,为何殿中没有女子身影,符锐回想起进院后一路所见,除了听月轩遇到的翙翙姑娘与那丫鬟便再没瞧见其他女子。 “难不成真如梦中说的那样,只有北榭雨阁收女弟子,不对,那门前明明有瞧见女学生的。” 符锐在大殿等了一炷香时间,其后三三两两来了不少人,都是些青壮年,大多都身穿锦袍,看起来就是大家子弟,鲜有衣衫褴褛破旧的穷人。 话未尽,殿中又进来一人,那人正是符锐口中鲜有的穷人,一身破旧补丁,入殿后眼神似有闪躲,挑了个犄角嘎达便蹲下,双手袖筒交叉,真像冬天串门的大爷大妈,揣着袖筒就能聊上一天。 “呦,这是哪里来的穷酸下人,脏了地面不说,还脏了本少爷的眼儿。” 说话的是个锦衣公子,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众人,老子是个纨绔,身后狗仗人势的三五好友,态度也是极其嚣张,直接围了上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灰头土脸的穷酸说的一文不值,他倒也不还嘴,默默低头,好像是怕了这几个纨绔。 穷人在城中没地位,怕了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也属正常,符锐望着电视小说里再稀疏平常的剧情,直接无视,天下有那么多受欺负的穷人,有那么多的不平事儿,哪能管的过来。 “这种地方你也配来,也不知何来的信心。” “本公子记得他好像是西城卖豆腐脑的刘瘸子家的。” “一个卖豆腐脑的也想做灵师,痴心妄想。” …… 一人一语,将他羞辱。 “叽叽哇哇的还真是吵,你们几个能不能闭嘴,打扰本少爷睡觉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灵力测试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大放厥词。” 符锐环顾四周,同样周遭众人亦相互瞧看, 金丝玉锦铺地,锦绣梅袍加身,头枕丫鬟膝盖的少年从角落起身伸了个懒腰。 “邓麟孓,你小子几天不收拾是不是就皮痒了?” 少年一身梅袍,不仅打扮似女装,一举一动皆有几分女子模样,眉宇间更是有着妖艳女子的些许妩媚。 先前带头闹事儿的男子见了他如见瘟神,脸色苍白,顿时没了那嚣张气焰,拱手赔礼后,带着身后那几人灰溜溜的跑向另一侧。 “真是扫兴。” 丫鬟递过一枚铜镜,他对着铜镜搔首弄姿一番,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来。 这怎么像个娘娘腔,这是他给符锐的感觉。 “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是谁?把又耳阁的大公子吓成这个样儿。” “你小声点儿,那可是丹阁的李楷儒。” “那个第一纨绔?” …… 符锐就在附近,这一字一句倒听得清清楚楚。 李楷儒,李楷竘,这不会是兄弟俩吧,符锐腹诽一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大殿之上走来一位灰袍中年,那人径直登上大殿最里的高台,台中置有一个圆形透明球,有点儿水晶球的意思。 灰袍中年有气无力道:“请各位一一上台,将手放在灵力球上,运转灵力即可。” 灰袍中年立在一侧,双手交叉。 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还真是任性。 众人没有推搡,显得异常客气,展现出超高的自身修养,谦让得体,安静的殿内人人都在相视,都不愿做这第一人。 那个灵力球应该是测试灵力的,正好我也不知道自身实力如何,这正好是个机会。 符锐踏步上前,抬头间那个李楷儒已先一步登台,毫不犹豫放在灵力球上,顷刻灵力球散白光,那白光刺眼无比,殿内瞬间照亮,须臾白光退去,灵力球上显示三十三。 符锐望着灰袍中年,想着他能解释些什么,然而他却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 “这三十三是什么等级?”符锐不得已问起身旁的少年。 “灵力共计百级,一至十对应九品境界,十一至二十对应八品境,以此类推,八十一至九十对应一品境。” “那九十一至一百呢。” 少年一笑:“自人族诞生起便不存在灵力九十以上的,真有的话恐怕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三十三级,也就是说是六品散气境,当然也有可能是器灵师的六品浅打境,又或者是灵器师的六品练气境。 符锐随后登台,站在灵力球时,他心中忐忑不安,他这个曾经至少是二品境的天才若是灵力一不小心超过了九十,那岂不是一下子在北鸣出名了,皆是那些个大家闺秀还不得排着队等着嫁给他。 符锐长叹一声,女人多也是麻烦,后宫问题太多,每天争宠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一晚临幸十多个吧,那就算是一夜七次郎也受不住啊。 “那人怎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是不是脑子坏了?” “看他穿着非富即贵,他是哪家的公子,眼生。” “测不测,不测就下来。” 符锐回神,瞥了眼台下,默念道,小子你瞧好了,爷让你知道什么叫曾经你对爷爱答不理,现在爷让你高攀不起。 符锐不屑的伸出右手,毫不犹豫的放置在灵力球上,众人视线聚焦于灵力球上,奇怪的是灵力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符锐诧异的望着灵力球,抬头又看了看灰袍中年,期待他给出什么合理的解答。 “看什么看,十以下灵力球是不会有显示的。” 灰袍中年的话引来哄堂大笑,有人嘲笑他自信满满,十级不到还敢上台,各种言辞此起彼伏。 “只有十以下灵力球才会没反应?”符锐提出质疑。 灰袍中年没好气道:“还有九十以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嘲笑相比之前更加激烈,直到第三人上台才停止。 一人一人过去,那个带头闹事的邓麟孓上台,灵力球白光一闪而过,二十七。 还真看不出来。 随后又上了几人,一轮下来,所有人差不多都测了一遍,目前为止最高的是李楷儒,最低的是十以下的符锐。 “还有没测的吗?”灰袍中年喊道。 那个躲在角落里衣衫褴褛的穷人小心翼翼上台,他神色匆匆,眼神躲闪,一看就是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上前轻轻将手放在灵力球上,顿时灵力球闪过微光,那微光一闪而逝,继而灵力球上显示十一。 哄堂大笑应时而起,那人羞涩低头,匆匆跑下台。 这是第二低的成绩。 “和刚才那个废物一样。” “垃圾就是垃圾,到了那儿都一样。” 邓麟孓不忘补上一句。 符锐望着那孤独柔弱的身形,脑中闪过那个在学生时代拿了低分被老师当众羞辱,被同学嘲笑,直到不愿再上学而宅在家中的宅男,两个身影如此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符锐主动上前。 那人哭丧着脸,胆怯道:“刘豆豆。” 豆豆?卖豆腐脑的所以叫豆豆?还是说是女扮男装? 符锐拍了拍胸膛:“本公子叫符锐,以后本公子罩着你。” 刘豆豆抬头间惊诧的看着他,符这个姓全城人都知道这是城主家唯一的姓氏,符家所有人都是满城皆知的人物,他说他姓符,刘豆豆打死也不信。 刘豆豆下意识的与符锐拉开了着距离,有意躲闪。 “哈哈,连他这个十一都嫌弃你。” 周围人嘲笑道。 灰袍中年走至台前:“接下来会根据灵力等级分布学堂,学堂共分甲乙丙丁四大学堂,甲字堂最高,丁字堂最低……” 刘豆豆转身离开,走至殿门前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眼殿内,转身离开,符锐随后跟上,比起这满是嘲笑的北鸣学院,他更不屑于留下,只是可惜了翙翙姑娘,有机会得亮一下本少爷北榭雨阁首席的身份,挖个墙角。 “你想入这北鸣学院?”符锐随后问道。 刘豆豆并未理睬,径直下了长阶。 “舍不得学费?” 似乎被符锐猜中,刘豆豆顿了顿继续下阶。 “本少爷可以替你交。” 刘豆豆停下,转身望着符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骗子。” 符锐满脸问号,心想我什么时候骗他了?这前后都没说上几句话。 刘豆豆继续道:“北鸣城中谁人不识符家人,你自称姓符,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原来是这事儿。 符锐下阶走到刘豆豆一侧,拍了拍肩膀道:“你不识本少爷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一定听说了符家二少爷回城的事儿。” 符家二少爷回城在当时可是轰动全城,符锐晕死在车内,一路未露面直接回了城主府,城中人不识很正常,不过有关他的话题却早就在城中流传开来。 “你怎么证明。”刘豆豆仍心存疑虑。 证明?符锐翻遍全身突然发现还真没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出于无奈他随手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抽出几张塞给刘豆豆。 “这银票算是本少爷放在你这保管的,若有假,这银票归你。” 刘豆豆瞪大双眼,望着那百两一张的银票,他从未见过银票,也辨不出真假。 “这有聚宝庄的落款,若是不信,大可去聚宝庄兑换银两。” 符锐一把扣过刘豆豆,眼睛偷瞄了下领口,平平无奇不像个女子,也有可能是个极其富有的女子。 “符……符公子有何吩咐?” “做我小弟。” “符公子,何为小弟?” 符锐下阶,刘豆豆随后,阶下原本满是修炼者的武道修炼场如今见不到人影,符锐正好奇发生了什么。 “那边好像有人比武切磋。”刘豆豆指着远处的视线盲区。 符锐驱动灵力,这才感知到玉石圆盘上围了不少人,符锐惊诧的回首,望着还在下阶的刘豆豆,即便是现在符锐还做不到随时随地开启圆字诀,他一个灵力只有十一的初学者是怎么知道的? 十一这是初入八品境,难道说他是在九品灵起境已将灵力修炼至此?那个距离,即便是自己也做不到那么远的感知距离。 符锐嘴角上扬,这是捡到宝了啊。 “十一快点儿,晚了可看不到精彩的切磋了。” 符锐脱口而出,脑子里想着十一,这嘴上就说了出来,刘豆豆也没反驳,十一挺好,比豆豆好听。 二人立在武道修炼场边缘,望着玉石圆盘上两两相斗的场景,周遭挤满了人,只是那肥胖身影怎么有些熟悉。 “小羽!!!”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对阵器灵师 铁翊羽轻松闪躲,没有多余动作,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来去自如,另一灰袍少年,皮肤暗沉,发丝弯如波浪。 奇怪的是,二人一人只攻不受,一人只守不攻,灰袍少年怒气冲天,咬牙切齿。 “休要多言,我与他不共戴天,杀不了他,誓不为人。”灰袍怒吼道。 “这人是谁?”符锐指着下方问道。 十一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灰袍是北鸣学院十等赵?骐,此人擅用钝器,力尤大。” 赵?骐,那不是小羽要寻的人吗?怎么感觉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符锐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个梅服端庄的少年,这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在下李楷儒,字孚冠。”男子自报家门,身旁丫鬟一手抚其胸口,一腿盘其腰上,那修长白皙的美腿符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天寒地冻就不怕老寒腿吗? “公子喜欢,拿去便是。”李楷儒双手奉上,那丫鬟直接来到符锐身侧,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拂其脸颊,一股淡淡幽香直入大脑,符锐深吸一口。 “多谢李公子美意,本少爷还是喜欢自己的丫鬟。” 李楷儒摆动手指,捏着丫鬟的下巴道:“非也,非也,公子有所不知,有些东西还是他人的最香,最有韵味。”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符锐咳嗽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时瞧见刘十一正以一种求惑目光盯着他,相必是不明这其中含义。 “多谢李公子美意。”符锐依依不舍拒绝,那丫鬟身段太好,经不住又瞧了两眼。 “公子若不嫌弃,唤我孚冠便是。” 孚冠是李楷儒的字,古人的字是非常隐私的,直接唤字那可是关系极近才可以的。 难不成我身份暴露了?我和十一的对话被他听见了? 符锐疑惑不已,那神情仿佛在说,别过来怪蜀黍。 “我不是坏人。”李楷儒连忙解释。 符锐想起梦中的李楷竘,他现在无法确定梦与现实是否存在互通,那个梦中的李楷竘是真有,还是只是个梦。 “李楷竘你可认识?” “我大哥,你认识?”李楷儒很干脆。 还真有,也就是说那个梦与现实还存在着些许关联。 “久仰大名。”符锐随口一说。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李楷儒饶有兴趣打量场上情况。 “当然是那个小胖子了啦。” 李楷儒微微一笑:“他一直闪躲,不攻击如何赢?” 符锐往玉石圆盘走去,挥挥手道:“他是我兄弟。” 刘十一屁颠屁颠随后,李楷儒望着符锐背影,嘴角一扬,“符家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不过这小子很对我胃口。” 丫鬟娇滴滴在李楷儒耳边喘息道:“李少知他底细,为何不告诉……嗯~” 李楷儒抱过那丫鬟重重吻上一口,“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怕我吃了你。” 丫鬟喘息不止,已无法开口说话。 “打他,赵师兄打他。” “打他。” “打他。” 众北鸣学子一方倒趋势给赵?骐助势,场中虽说缠斗并未停止,不过仍旧是一方进攻一方闪躲的情况。 只见赵?骐祭出黑色金纹铁锤,脱手砸向符锐,巨型黑色金纹铁锤空中旋转而去,直击铁翊羽,铁翊羽后仰闪躲,那铁锤扑空后宛若有灵再次袭向铁翊羽。 “是赵师兄的金纹锤。” 金纹锤?这应该是器灵师六品浅打境巅峰,具灵现化,这是符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器灵师。 金纹锤飞身而过,接着又返身追踪,就这样不需任何控制,一来二去像追踪导弹一样,铁翊羽翻身转体站稳,摆正姿势,以缠字诀御力防御。 嘭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在圆盘之上传开,两人对峙产生的波动震开周遭。 “赵师兄加油,不要放过那小子。” 人群最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门口阻拦他们的执法队,钟家的那小子,原来是他挑的事儿。 金纹锤在对峙中败了下来,被击飞数米,空中转体后再次返回,赵?骐单手接住,稳若泰山。 “这么多年不见,实力确实提升了不少,这一招你能接住吗?” 赵?骐挥舞金纹锤,原地转圈,金纹锤带动周遭灵力形成旋转风暴,众人见状急忙闪退。 符锐望着眼前那直冲天际的风暴,瞠目结舌,器灵师的力量如此强悍,竟能形成风暴。 赵?骐蓄力完毕,那旋转风暴又大了一圈儿,随着他脱手而出,风暴以金纹锤为中心直击铁翊羽。 “大须弥锤!!!” 只见铁翊羽中指与食指交叉,两手置于胸前,指尖朝天,掌心对准金纹锤,骤然间,旋转风暴停止前进,继而变小,直至消失,风暴中心的金纹锤失去动力浮空静止。这招是圆字诀?应该以圆字诀包住大须弥锤,控制周围空气流通,圆字诀内形成相对密封的环境,这大须弥锤自然失效。 符锐嘴角上扬,二品果真是二品,连气象都能掌控。 铁翊羽解除圆字诀,那金纹锤再次回到赵?骐手中,赵?骐右臂蓄灵力,顿时粗壮了一圈儿,继而灵力顺着锤柄传至锤身,巨大而沉重的心跳声从金纹锤上传来。 一下,两下,三下,金纹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此同时,金纹锤上浮现绿色灵力,绿色灵力自锤身到锤柄,再到赵?骐整个右臂,逐渐金纹锤化为点点绿光,锤身消散,融进右臂。 符锐目不转睛盯着场上的一切,他想起书上说的,灵师本身灵力不具备属性,属性由来是因为兽灵的缘故,这绿色灵力应该是吸收兽灵所致,他已达到了五品缚灵境。 就在这时,融进右臂的绿色灵力化作巨大的透明兽臂包裹着赵?骐的右臂,兽臂绿皮尖爪。 “这是赵师兄的金纹蜥。” 金纹?我看起来怎么全是绿色? 赵?骐一跃而起空中右拳蓄力,一击而下,铁翊羽轻松闪躲,轰隆一声巨响,玉石圆盘上留下兽印。 符锐忍不住惊呼,这器灵师能力也太变态了吧,仅仅是五品境就能有如此破坏力,再想想自己的境界,不免有些失落,身为主角,怎么还比不过一个路人甲。 我要转职!!! 铁翊羽侧身躲过之后,顺势握住兽臂,一个过肩摔便将赵?骐甩了出去,铁翊羽回首看了眼符锐,纵身一跃,右臂蓄力,身体后拉。 赵?骐于空中转身面对着铁翊羽,脚刚落地,蓄力跃起,两人于空中相碰,一人一兽,强大的冲击波四散开来,伴随着强而刺激的亮光。 下一秒,一个无形圆罩将二人圈住,爆炸之力被封在圆罩之内,那圆罩稳如泰山,不受丝毫影响。 符锐望着浮空的圆罩,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判断,这应该是圆字诀和缠字诀的结合作用,铁翊羽的强大真的不是随口说说,可惜了,连个霸气的名字都没有,放大招不是应该大喊招式名的吗。 圆罩内灵力渐散,众人紧盯着这最终结果,只见隐隐漂浮着一个人影,另一人被抱怀中。 “看吧,是我赢了。”符锐转头说道。 “这人还没看清,不到最后还不见得。” 符锐微微一笑,他知道浮空是对铁翊羽这个二品武夫来说,再正常不过。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胜之不武二打一 圆罩之内灵力尽散,铁翊羽浮空而立,怀中抱着赵?骐,赵?骐四肢垂落,昏死了过去。 圆罩散去,铁翊羽缓缓下落,北榭雨阁众师兄弟将其团团围住,兵戎相见。 “全都住手。”缙誉殿那个灰袍中年人轻飘飘的落在铁翊羽身旁。 “邹宁氶戒律,这个武夫欺我北鸣学院无人。”韩忠在旁搬弄是非。 邹宁氶瞪了眼韩忠,待他偃旗息鼓,转身对众人道:“玉石圆盘决斗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胜负如何?一概与他人无关,赵?骐技不如人,为人师兄弟理应大度度人,而不是输了以后胡搅蛮缠,给学院抹黑。” 北鸣众师兄弟作揖同声道:“邹戒律教训的是。” 邹宁氶望向铁翊羽的余光中带着一抹惊讶之色,眼前少年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可这实力却恐怖如斯,二十岁的二品,整个中州大陆都不曾有过。 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浮空术亦或者外境秘术。 “李……” 符锐眉头一皱,他叫什么来着。 “公子有何吩咐?”李楷儒倒是直来直往。 “那个伤势你可救得?” 铁翊羽说过这个赵?骐是他弟弟,符锐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既已说是弟弟,那必得关系不浅,这场决斗下来,说不好铁翊羽置一时之气,气消便好,人还是得救。 “小问题。” 李楷儒纵身一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铁翊羽身侧。 “他是李家的二少爷。” “丹阁李家,赵师兄有救了。” 铁翊羽愣神的望着衣衫破旧,脸上擦伤的赵?骐,李楷儒随身取出个青绿色小药瓶,从瓶中倒出一颗绿色药丸。 “这是青灵丹,五两银子一枚的青灵丹。” “五两一枚!!!看起来不过是一枚普通青绿药丸。” “那可是恢复灵力,治愈外伤的绝佳药品。” …… 一字一句就像生怕符锐不懂一样,说的很是详细。 五两银子在电视小说中都不算低,在这北鸣当下符锐不知道物价的情况下很难判断,不过挺先前那人言语,想必算高的了。 “十一,你家豆腐脑多少钱一碗。” “一文,你问这作甚,你也喜欢吃豆腐脑?” 一文一碗豆腐脑,一百文为一两,五两银子十一家得卖五百碗豆腐脑,这李楷儒出手挺大方的只是不知道是真大方,还是有所预谋。 “去我家我请你吃。”刘十一大方道。 符锐望着他胸口露出一角的银票说道:“你是真大方。” “父亲说过,人要懂得谦虚有礼,大方得体。”刘十一骄傲不已。 你确定这两个大方是一个意思? 学院师兄弟接过赵?骐,轻缓将其放在玉石圆盘上,少顷,赵?骐体表那些轻微擦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片刻便恢复如初。 “赵师兄醒了。” 赵?骐睁眼第一件事便冲向铁翊羽,金纹锤对准铁翊羽后脑勺,一阵风动,触发之际停住。 “我答应过师娘,这辈子舍命护他。”铁翊羽岿然不动,语气冷漠哀伤。 符锐还是第一次瞧见那个样子的铁翊羽,整日憨憨傻傻无忧无虑的他,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符锐一手抓住那金纹锤,“他不愿与你为敌,有何怨气冲本少爷来,本少爷奉陪到底。”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赵?骐挥舞金纹锤,符锐抽手离开,金纹锤直击符锐眉心,速度之快近距离感觉完全不同,风压,威慑力扑面而来。 嘭的一声,金纹锤停在符锐面前,一只手紧握锤身,那个背影,那张肥嘟嘟的手,是他,那个梦中挡在身前救下自己一命的他。 “憨憨,别逼我。”赵?骐怒吼道。 符锐一把拽住铁翊羽后领,随手抛后。 “少爷!”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做个缩头乌龟,这一次就交给我吧。”符锐回头笑道。 无数张令人作呕的幻影在赵?骐脑海中闪过,最终与这张笑脸相融。 “是你,是你,符家的负心汉。”赵?骐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手中金纹锤陡然增大数倍,遮天蔽日,整个玉石圆盘被遮住光亮。 众学子望着随时压下的金纹锤,猝不及防跑开,整个玉石圆盘只留下符锐和铁翊羽两人。 符锐笑道:“小羽,瞧好了,本少爷从未展示的秘技。” 符锐双手抓取状,掌中瞬间凝聚成两个灵力球,灵力球成型之际,双手交叉融合,两球瞬间相融,碗口大小的灵力球增大数倍,继而灵力球内部开始旋转,转速疾速增长。 铁翊羽面露惊色,昨天这灵力球还只是碗口大小,转速也并未达到今日的水准。 灵力球带动周遭风力转动,符锐举过头顶,迎上那扑面而来的金纹锤。 “大玉螺旋丸。” 大玉螺旋丸接触到金纹锤那一瞬,灵力便被金纹锤吸收,顷刻间,大玉螺旋丸变成半球体,相反,金纹锤则涨大数倍。 遭了,装逼又要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张温暖大手托住了符锐的手,符锐望着与自己并肩战斗的铁翊羽,脸上挂满笑容。 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灵力涌入,符锐感觉到手掌温暖,马上一种安全感,一种可以肆无忌惮放肆的安全感,大玉螺旋丸随之迅速恢复,并逐渐扩大,直到恢复原状,再次增大,旋转更甚。 随着一声破壳声响起,金纹锤表面裂开,裂纹迅速遍及全身,一声炸裂,毁于一旦,无数金纹锤的灵力碎片缓缓落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奇幻美妙。 赵?骐灵力耗尽,瘫坐在地,众师兄弟迎面而上,“一打二胜之不武。” 符锐向前几步,众师兄弟不惧迎上。 “你说本少爷是负心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姐姐因你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休要为自己辩解。” 赵?骐此话一出,周遭静默无声,符锐满脑袋问号,因我而死?我不认识,更别提他姐姐了,这帽子扣的有点儿大。 符锐转头望了眼铁翊羽,铁翊羽低头不语,似是告诉符锐确有此事。 符锐继续向赵?骐走去,众师兄弟拒是不退,符锐干脆盘膝而坐。 “十四年前,那场远行之中,少爷头部受创,有些记忆已不再。”铁翊羽忧伤道。 赵?骐愣神儿的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一时竟有些心软,在旁人搀扶下踉跄起身,离开。 玉石圆盘上人尽散,只留下几道孤影。 “小羽,真的是我……”符锐言未尽而止。 “赵家大小姐赵囡囡是少爷指腹为婚的妻子。” 那个有婚约的天下第一美人? 黑无常不为人子!!!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刘家做客 我叫张睿,我携带二十个挂穿越到异世界,化身符锐,原以为我能过上秒天秒地的躺赢生活,谁曾想一来就睡了二十七章,醒来后确实满足了我左拥右抱的基础生活,不过说好的绝世天赋,绝世神通呢,到最后只给我个绝世护卫,武力值是达标了,可脑力值就一言难尽。 我要求有天下第一美人做未婚妻,为什么是未婚妻,绝不是因为我想亲手采摘,我只想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情,结果太纯粹,一出场就没了。 符锐神志不清的跟着刘十一晃晃悠悠瞎逛,铁翊羽同样是魂不舍设,后面莫名其妙的还跟了个李楷儒。 走在最前的是衣衫不整,褴褛不齐的刘十一,身后三个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穿金戴银的大家,四人一行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频频引来路人观看,私下小心指点。 三个公子哥儿跟着个穷光蛋,多半是瞧上穷光蛋家的姐姐妹妹,这是想逼良为娼,当有人瞧出李楷儒的身份时,便更加确定这三个人是同路货色,可惜了哪家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我家离这儿不远。”刘十一高兴的回头,并指着周遭的各个拐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该在哪个弯口左转,又该在哪个弯口右转。 符锐随他一行,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弯儿,只是这弯儿越多,房屋越矮,越贫瘠,与先前那些个锦衣玉食,车水马龙的宽敞大道不同,这里多是拥挤不堪、低洼不平的小道,虽说是冬季,可这里始终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符锐皱着眉头,捂住鼻息,艰难穿插其中。 再往里走,衣衫褴褛,补洞破衣随处可见,房屋由层层木板搭建、找补,严重的看起来根本不似房子,说的难听点儿,符锐家的狗棚都比它好,至少不透风,不漏雨。 三人所过之处,众人避之不及,尤其是女眷与孩童,符锐数次见到,家人挡住其面,有的甚至压在身下,一手捂住啼哭孩童的嘴。 符锐转身望了眼儿铁翊羽,铁翊羽回以我不知道,别问我的神情,又看向走在最后的李楷儒,那满脸厌恶与嫌弃,问了也是白问。 九曲十八弯,最终遇到主动与刘十一打招呼的同类人,只是笑容过后瞧见他们三人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继而窃窃私语。 “爹娘,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我回来了。” 转过弯,刘十一直奔那破旧木板搭建的危楼,低矮泥土墙半倒,围成的偌大小院在这里已算上条件不错的存在。 屋内闻声而来的三个孩童,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模样,见到刘十一,一拥而上,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了起来。 随后屋内走出与刘十一相仿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见到符锐三人一把将孩子拥入怀中,少女带孩子入内,少年抄起木棍,做出防御姿态,随着男人一声呐喊,屋内又冲出四五个比刘十一稍小点儿的孩子,每人手里拿棍持棒。 “哥哥别怕,我们保护哥哥。”七八岁的小男孩眼泪哗哗,可仍放在刘十一身前。 刘十一及时阻止,解释半天,他们才将棍棒收起来,可仍保持戒心,将孩子藏进里屋。 刘十一将三人引进门,屋内处处漏风,屋顶盆口大破洞下放着个破口水缸,雪融化后的水滴顺着洞口便落去缸中。 “三位大官人喝水。” 黑白云丝相间的佝偻老头颤颤巍巍的端出三个大小不同,破口裂纹的碗,倒上一碗没有热气的水,一瘸一拐的招呼他们喝水,符锐目视一圈儿也没瞧见能坐的地儿,李楷儒干干脆没入门。 “这是我爹。”刘十一的话里充满自豪。 “那这些是?”符锐指着那些孩童。 “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是爹捡回来的。” 不知为何,符锐眉心一颤,他再次望向那个佝偻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丝敬佩,仍不住想鞠个躬。 “所以本少爷唤你刘十一,你未拒绝的原因是你真的排行十一?” 刘十一摸着个脑袋傻笑。 这群孩子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三岁,都是这贫民窟无家可归的孩子,要么是父母双亡的遗孤,要么就是被丢弃的孩童。 “大官人真不是来买你们的?”刘瘸子不放心的再向刘十一确认道,说话之时偶有咳嗽。 “放心吧,爹,他们与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人? 说起这些,刘瘸子脸上多了一丝哀伤,长叹一口气道:“那些人指的是来这儿买卖人口的富绅,富家大院需要些年轻漂亮的丫鬟做填房。” 其实饿不死做填房也是种不错的选择,毕竟饿不死。 刘瘸子继续道:“可他们哪里是买丫鬟做填房的?七八岁的女娃娃去了不到半旬就死了,满身血被丢了回来,说是偷了主家的东西,被活活打死……” 刘瘸子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刘十一眼含泪水,片刻补充道:“豆花儿是我妹妹,她是怎样的脾性做哥哥的清楚,她是绝不会偷主家的东西,况且不可能那么多女娃都偷东西。” 刘十一攥拳捶在吱呀作响的破桌上。 刘瘸子突然跪下,符锐欲扶,刘瘸子连连摆手:“三位大官人既是十一这孩子的朋友,老头子有一事相求,老头子年迈病重,已无力抚养这十七个孩子,老头子恳请大官人收下这些孩子,给口饭吃就行,他们皮糙,什么苦都能吃。” 符锐俯身扶起那佝偻的身影,十几个孩子站在身后,楞楞的盯着符锐三人,一个个骨瘦如柴。 “老人家,本少爷……我听十一说,您是卖豆腐脑为生的?可否给我做碗豆腐脑。” 刘瘸子摇了摇头:“家里已经没钱买得起豆子了……” 符锐把手伸向刘十一,刘十一看了他一眼。 “别装傻,把银票还我。” 刘十一抓紧胸口,“你不是说这银票是送我的……” 符锐直接动手将银票抢回,刘瘸子见此景跪地求饶,痛斥十一不懂事儿,不该偷大官人钱财。 符锐扶起刘瘸子,并未言语,转身离开,站在院中,望着天空,“一片天空之下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二叔,你的心不会痛吗?” “十一,跟我来。” 符锐拂袖而去,刘瘸子嘴里不停求饶,瘫倒在地,李楷儒强忍着内心的拒绝,掏出青灵丹递给刘瘸子。 “放心吧,他夺回银票是为了救你们,如果他人知道十一身上有那些银票,你们会遭杀身之祸的。” 符锐停在门口,转身望着刘瘸子:“老人家,我家缺个做豆腐脑的下人,你可愿意给本少爷做一辈子的豆腐脑,本少爷最爱吃豆腐脑了。” 刘瘸子望着那张笑脸,一时愣住,“那这些孩子怎么……” “符家院大,几个下人而已,都去了又何妨?” 刘瘸子泪流满面,磕头谢过,其他十七个孩子同是如此。 “小羽,这件事儿交给你去办,今天就办。” “是,少爷。” 说完,符锐转身离开,铁翊羽随后,他看着符锐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柔之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姑娘。” 铁翊羽摇摇头,“小羽是觉得少爷变了,以前的少爷是绝对不会管这些小事儿。” 符锐停下脚步低声道:“是吗?那他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呢。” 该把他们安排到哪儿呢,说到这儿符锐不免有些犯愁,刚才一耍帅就收下了他们,现在呢,该怎么办。 收进梅园小汀,现在他是城中多数现任城主势力之下的眼中钉,为了自身利益,为了符尘这个板上钉钉的少城主,势必会处处针对符锐,将他们收进梅园小汀,无疑是置身险地。 要寻一个既安全,又不会遭到区别对待的地方。 北榭雨阁!!! 符锐脑海中惊现这四个字,整个北鸣没有比北榭雨阁更安全的地方了,既有吃喝,又安全,这群孩子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没有比北榭雨阁更合适的地方了。 “我拒绝,首席师兄把北榭雨峰当成什么地方了,岂是人人都能随意住进去的?”奕语没有丝毫犹豫。 这奕语怎么没有梦里通情达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本少爷要见老头子。” “首席师兄怎可称呼老师为老头子,这是不尊师不重道,还望……” “诶,本少爷可没说他是老头子,这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斗嘴斗了半天,奕语完全败下阵来,论口才他还没输过谁,论歪理符锐同样没输过谁。 “老头子现在何处,本少爷要见他。” “老师与司监大人在浑仪司议事,不见任何人。” 符锐才不管那么多,拉着铁翊羽直奔浑仪司,李楷儒莫名其妙的也跟了过来。 “我说,老李,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也想瞧瞧司监那个糟老头子?”符锐嘴下不留情。 老李? “符公子嘴下留情,司监大人可不是旁人可议论的。” 符锐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李楷儒,“老李,本少爷可不曾记得向你透露过身份,你像个狗皮膏药贴在后面,是不是有预谋?” “我李某人觉着与符公子气味相投,想与符公子交个朋友。” 符锐拍了拍李楷儒的肩膀:“不错,英雄所见略同,既然本少爷叫你老李,你也别拘着了,叫本少爷锐哥就行……” 符锐靠近李楷儒的耳边:“本少爷不管你有何目的,只是你敢做任何伤害本少爷身边人的举动,本少爷定会让丹阁自此从北鸣消失。” 符锐说完奔向浑仪司,最后撂下一句:“老李,刘家以后治病的事儿就交给你丹阁了。” 李楷儒作揖:“李楷儒定不辱命。” “那就随本少爷会会浑仪司这龙潭虎穴。”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浑仪司 符锐望着那与梦中完全相同的长阶,难不成又要像梦中那样,边走边装逼? 可那时候有迫不得已的形势,有可以装逼的话题,这次有什么?本少爷大发善心,一时兴起想要就几个人玩玩? 这个想法刚有,浑仪司大门打开,中年道士立在长阶上,高呼道:“司监大人已恭候多时!!!” 神了,这司监能预知未来? 符锐下意识的掐了下自己,以确认当下是不是还在那个梦里,手背,手臂,大腿,符锐几乎挨个掐了个遍,还是没知觉,不会又是梦吧。 符锐一拍大脑,咯咯直笑,他忘记自己的二十大装逼技能之十疼痛免疫。 符锐顺势上阶,铁翊羽、李楷儒、刘十一三人随后跟上,四人间几乎是前后互挨,不存相隔数米远的距离,可奇怪的是,走在最后的李楷儒和刘十一与符锐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二人见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的越快,相距越远,回过神来时,二人还傻傻的站在皆前,一步都未踏出。 登上长阶,中年道士转身道:“司监大人有话,只许符、铁二位贵客上楼,其余人等阶前候着。” 中年道士的话语仿佛有着一股魔力,压的二人直不起身子,无法抬头与之对视,李楷儒惊出一身冷汗,早就听说司监大人手可通天,能上天入地,问起来每个人都说的头头是道,言语之上也是些牛逼哄哄的非人类,但细问起来,司监大人是男是女,年芳几何,竟无人答上。 “没想到司监大人没见到,这看门的道士也有这般压迫力,三品?不,有可能远远不止。” 人总是喜欢对自己未知领域进行各种定义猜想,三品是何境界,要真论起来,李楷儒估计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符锐随中年道士入司,司内大厅空旷无比,厅内连个桌凳,茶盏都没有,除开四周连通的连窗,即便是极简主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年道士领符锐至厅内阶梯前,便退后。 浑仪司共六层,每层阶梯二转,一上二转阶梯墙角放了个青石圆凳,凳上立着个人像,那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手扶刀,一手掐腰,雄赳赳,气昂昂,符锐瞥了眼这个陌生的人,转过身继续向上。 二楼与一楼相比物件明显多了不少,有些混乱,各式各样摆放的瓶瓶罐罐,类似酒精灯,蒸馏器的实验器材,还有些连符锐都不曾见过的东西,符锐继续向上。 二楼转阶梯放着个相同的青石圆凳,凳上立着个兽首人身的怪物,怪物一首四样,额上双角似龙,眉间王字似虎,头长红鸟羽,双耳垂如蛇,嘴角双龙须,獠牙见齿,散发着一股压力。 符锐继续向上,三楼堆满书简,书简整齐摆放,四周连窗打开,与一楼无异。 三楼转阶角亦是如此,放置的是一尊文人像,正衣为冠,双手呈作揖状,符锐看了一眼,径直上了四楼。 四楼之上放置各类铁具,刀剑,除开常见的那些个刀枪剑戟,还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兵器的形状刷新了符锐的认知,符锐随手拿起细长弯曲,两头圆润且凸起的“兵器”,歪着头,嘴角上扬,这兵器确实霸道,老十八都得自叹不如。 四楼转阶梯放置一个天象盘,密密麻麻的线条纹路,符锐盯了片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径直上了五楼。 五楼与一楼相差不大,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身影,一个棋盘,白发老者与稚童对弈,身侧站着个少年,白发老者是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少年是奕语,那稚童是司监? 符锐上前作揖行礼:“老师。” 礼完又冲朱羡之身旁的奕语行礼,奕语回之。 “这位是司监大人?”符锐带着疑问。 朱羡之捋须大笑道:“好你个小子,一楼遇武神不拜,二楼遇灵主不拜,三楼遇文正不拜,四楼遇天象盘不拜,普天之下除了你恐怕不再有他人了吧。” 武神?灵主?文正?天象盘?老头子你在说什么?我符公子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啊,不认识的东西为什么要拜?拜了才奇怪吧? “还有我,还有我。”铁翊羽像个积极回答问题的孩子,高举手回答道。 下一秒那张嘴像是有无形之力封住一般,他扒着个嘴,说不出话来。 “无妨无妨,入浑仪司不拜者,你是第一人。”稚童开口,那声音却如老者般衰老。 司监挥挥衣袖,凭空出现个蒲团,符锐从意坐下。 “这拜与不拜有何区别?”符锐提出疑问。 司监看了眼棋盘落子道:“此四阶原是入浑仪司的考核题,说的是人的信仰,从武,从文,从兽,以及从命。” 符锐:“不拜即是无信仰,那不拜又作何级?” “不拜者为甲等,是为最高级,无信仰者,不惧文武,不惧神明,是为从天者,为命师,是天生的天命师。” 天命师虽说能推演天象,能有那么多BUG,可前期肯定做着日日夜观天象那种无聊的事情,我还不如找个勾栏喝酒,搂着花魁不香嘛。 朱羡之一拍符锐后背:“臭小子,司监大人想收你为徒,你还不如谢过。” 符锐起身作揖道:“弟子谢过司监大人,还望司监大人恕罪,弟子符锐已承阁主师恩,不敢再……” “臭小子,你不知道普天之下想入司监门着头破血流而不得,你倒好,一口就回绝了。” 司监挥挥衣袖,符锐身前出现一个棋盘,“与老朽对上一局,输赢不论,今日你所求之事,老朽替你允了,只是若是你输了,你得答应传承老朽衣钵。” 符锐坐下:“那不公平。” 司监与阁主相视一眼,司监笑道:“你这徒弟还真是不惧威,说说,为何不公平。” 符锐知道围棋是那些个执棋者爱玩的游戏,对他来说,以前无聊时在电脑上下过不少,但与这些个大佬对上能赢的几率微乎其微。 符锐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司监听后点点头,说的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那你说该如何?” 符锐抓起两把棋子,一黑一白放在棋盘上:“司监大人能以我的方式赢了,我便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司监大人不能用天命师的任何手段。” “说说规则。” 符锐将一黑一白棋子摆上棋盘:“只需将五子连成一条直线尚可。” “就这样?” “就这样。” “有趣。” 符锐又将棋子收回,再次抓起一把棋子,握拳放下棋盘上,“司监大人请猜子。” 这一下子倒是勾起了朱羡之的乐趣,朱羡之打趣道:“猜子吧。” 猜子?奕语闻言惊色,眉头一皱,司监与阁主奕棋何时有过猜子论先后的先例,多时都是让子后行,即便如此仍未有败绩。 最恐怖的让十六子的传说至今还在北鸣城流传,因而得名“棋圣”,琴棋书画四圣,朱羡之得其三,司监得其一。 棋圣之名代表着极高的造诣,虽说此次是从未见过的下法,可棋圣仍是棋圣,而今却与首席猜子论先后? “这首席到底是何方神圣?”奕语心中疑问。 司监道:“双。” 符锐张手,两枚黑子落盘,“司监大人,请。” 司监选了黑子,符锐选了白子,司监落子,符锐随后,随着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司监脸上挂起笑容,这五子棋看似简单,实则多变,暗藏诸多玩法。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难分胜负,符锐有些疑惑,他平日里无聊时没少下五子棋,怎么还赢不了初次下棋的新人,不科学。 一盘下来,棋盘几乎下满也分不出胜负。 朱羡之有些技痒,说道:“这局看来是分不出胜负了,要不让老夫来一局。” 司监长叹一声,意犹未尽,两人为挣这一盘棋竟像个孩童般吵了起来,最后为了公平一人一局。 符锐与朱羡之对局同样是不分胜负,不过符锐也并非是没有眼力,无意间偷露破绽,让朱羡之赢下一局,朱羡之哈哈大笑,不停向司监显摆,司监则催促符锐再来一局。 “司监大人可不许耍赖,这局老夫胜了,老夫得再来一局。” 两个人又是吵了起来,论上年龄大小,论上身高体重,话说那么大年纪进行人身攻击真的好吗? “老师,司监大人,你们看这样如何?一局五子棋,一局围棋。” 符锐算是明白了,不让他俩赢,今天肯定是结束不了的,围棋随便下下,各输一局也就差不多了。 “老师请。” “单。” 符锐张手,两枚黑子落盘,“老师,请。” 收回黑子,朱羡之盯着棋盘细细观察,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这与平日的阁主完全不同,首子落子何时如此谨慎了?两股力量仿佛化作两军欲战前的对峙,风吹草动都能惊起马鸣。 屋外呼呼北风罕见再啸,门窗发出阵阵声响。 约莫半盏茶后,清脆的落子声在堂内回荡,朱羡之首子落天元,天元朱羡之鲜有落子,而今首子便落此,看来这盘棋极其重视,奕语暗自揣测。 天元乃是棋盘正中的星位,属重中之重,亦是万众之焦点,这与朱羡之隐匿于世,不好功名相反,故而他不喜这天元,因此便鲜有于此落子之行。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老师,请恕徒儿冒犯。” 朱羡之闻言多了一丝期待之意,失神儿浑浊的眼中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晶莹通透,星光璀璨,宛若星辰大海,已完全不像个耄耋老人。 二人全神贯注,你来我往,符锐每一落子看似平平无奇,细细品之却是意境深远,暗藏杀机。 棋局杀机四伏,每一子都不留余地,步步紧逼,起初二人棋力相当,随着棋盘渐满,二人的差距也开始显现。 这一子落错了? 符锐忽变的落子一时间竟让奕语摸不着头脑,如此焦灼之际落错子可谓大忌,往往错一子满盘皆输。 朱羡之目光如炬,不曾轻易落子,这一子露出的破绽即便是刚入棋道的初学者一眼便能识破,如此大的错误怎会轻易犯之。 这其中定有陷阱。 半盏茶后,朱羡之反攻其另一角,几子落下危机渐露,继而轻松化解。 奕语望着符锐惊疑的面色中多了一丝期待与崇敬,若与他对局的是自己恐怕早已落入那错子陷阱中。 “那错子若是给旁人定会义无反顾的跳下,老师反其道而行之,攻其另一角,此丢卒保车之法实在是高明。” 此言一出奕语方才真正看破这错子陷阱,先前若是随了这错子,其后十子开外的布局将会令白子损失小半,白子必输。 “竟布局如此深远。”奕语心中感叹道。 朱羡之大笑道:“你可别忘了,你的棋道是谁教的。”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符锐再一落子,原先的错子瞬间盘活了一角,二角齐攻,呈包围之势。 “妙,甚妙!”朱羡之忍不得大肆赞美。 几年不见,棋艺还如当初那般令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不按规矩落子所带来的冲击感正是其他棋友所欠缺的,固步自封的棋路早就令他枯燥乏味,因而这些年他独自奕棋,左右手互搏,与司监奕棋,可总有美中不足之感。 朱羡之难以掩饰的笑容一次次浮现在脸上,这么多年来那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再次袭来。 良久后,朱羡之眉头紧蹙,额间大汗淋漓,局势不妙,反之,符锐步步为营,每一子都恰如其分的落在它该出现的位置。 这一局不妙啊。 “哈哈……”朱羡之仰头大笑。 “痛快,真痛快,老夫好久没有那么痛快了。” “没想到老师竟然输了,半子之差。” 遭了,一时嗨过头了,不小心把网络教程拿出来用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赢了把刀? 符锐前世叫张睿,是个有社恐的宅男,爱好动漫,游戏,偶尔无聊时,也会寻些新事物找点儿乐子,围棋、象棋、五子棋、将棋,比比皆是。 网络隐藏高手众多,张睿时不时会遇到些棘手的对手,扭着性子能来上几句,到最后一败涂地,也正是因为这种求胜心里,他才会研究起大师棋局,看多了,越多了,这技术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要说张睿在这一领域还真有些天赋,时间一久,那些个专业棋局,破局之法,他只需看一眼就会,久而久之,便鲜有对手,再无聊,再接触新事物,如此往复。 遭了,没想到随便下下还是赢了老头子半子,这半子不好看,得找个合适的借口,符锐灵机一动,恭敬起身,拱手道:“弟子有愧于恩师。” “你何时变得如此拘泥于世了?” “弟子的意思是老师曾言,棋之道如师徒之礼,亦师亦友,既为师,不可胜师一子,既为友,不可让友一子,因而这第一局只胜了老师半子。” 狂妄,太过狂妄,他这意思是说这半子的输赢是他故意为之的?奕语有些不屑的看着符锐,这首席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下为尊了? 朱羡之哈哈大笑,那笑声洪亮,“你可知为师为何喜欢与你奕棋?” “不阿谀奉承,不攀龙附凤,不趋炎附势。” “非也,然也。”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子,为师只教你前半句,而这胜师半子便是你对后半句的解读,谦而好学,悟性极高,何愧之有?何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责怪之意,只是于人前人后还得多留心眼,有些事儿不必明语言说,交心之人必明,背心之人必错……” “老师,这话可不像是那个无拘无束,不惧人言的北榭雨阁阁主说的。” “为师知晓你回城所为非凡,万事需得谨言慎行,切骄切燥。北鸣远离高堂庙宇,却如朝中那般风雨动荡,各家暗藏私心,各谋其位,似友非友,似忠非忠,你要明目识人,拿捏得当。” “谨遵师命。” “来,再陪为师奕一棋,只是这一局,切莫让子,不得留手。” “是。” 符锐满脑子问号,这一刻他仿佛被操控了身体,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并非他本意,他也说不出这些个之乎者也的文人话术,奇怪,着实奇怪。 “下什么下,这一局改轮到老朽了。”司监直言。 司监:“你这老头不讲棋品,说一局便一局,不许耍赖。” 朱羡之:“老夫何时耍赖?老夫这是在教徒弟知人识面的道理。” 司监:“说起道理老朽也能教上几句。” 朱羡之:“你又不是他师父,没资格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是不可开交,想必平日里为了一子悔棋,为了一子扭捏揣度,定是没少斗嘴,符锐眼前神奇的浮现出二人岁月争斗的场景。 符锐开心一笑,起身作揖道:“还请老师让刘家住在北榭雨峰。” “语儿。” 奕语和铁翊羽同时上前,像是在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奕语作揖禀报:“首席师兄,在你刚踏进浑仪司大门起,刘家已被阁中师兄弟接上峰了,现就安在你的青鸾峰。” 青鸾峰? 符锐作揖谢过,同时也在为这一老一少的办事效率折服,不过这未卜先知的能力还真该学学,以后就能有效避过安全期,做不到一发入魂,还不用穿雨衣,话说这个时代应该没有雨衣吧。 “事情也办了,接下来该忙正事儿了。” 司监早已收拾好棋盘,跃跃欲试,符锐摇头叹息,谁能想到大好时光陪这两个老不死的下棋,衣衣和莹莹还等着我呢。 浑仪司外。 李楷儒和刘十一傻站在门前,刘十一来回踱步,时而蹲下,时而坐阶,李楷儒则是一直傻站,直勾勾的望着浑仪司的大门。 “能别在本少爷眼前瞎转悠吗?” 刘十一来回踱步让李楷儒原本烦躁的心更加不安。 “此行关乎我刘家十九口(刘瘸子两口子加十七个孩子)日后生死,我怎能安稳坐着。” “本少爷名下有数个外宅,少不了你住的地儿。” “你怎么和他一样喜欢吹牛皮,不过你的话更没可信度,除了穿着华丽点儿,连个像样的票子都没有。” “笑话,本公子堂堂丹阁二公子,骗你不成,再说你见过哪个富人随身带银票的?” 刘十一瞧不上眼前这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儿,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 一个白袍嘴角长疤的凶神恶煞男子远远就盯着刘十一,那眼神直勾勾,仿佛要吞了他似的,刘十一远瞧着那魁梧身形,感觉像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于是便转移视线,不与之对视。 几息后,刘十一有意无意瞥了眼鲜有人迹的浑仪司大街,这次那个长疤男离自己近了一分,视线再移,几息间,他离自己更近了。 “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是要劫财的。”刘十一尽量压低声音。 李楷儒抬头望了眼,不屑道:“就算是劫财也不劫你,再说了,这里是浑仪司,哪个不开眼的会来这里劫财。” 二人相谈间,长疤男已至身前,他摸着下巴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刘十一,不仅如此还围着刘十一转圈打量,那个视线引起刘十一强烈的生理反应,全身不自在。 “那个……” 长疤男突然开口:“这位是刘家的刘豆豆吗?” 刘十一瞬间警惕,这种凶神恶煞的面相,直接找上门,又打听了底细,多半意欲图谋不轨。 长疤男见刘十一不说话,反倒警惕,忙自明身份:“在下北榭雨阁体塾胡坚,受奕语师兄之命前来接刘家上下十九位入住青鸾峰,阁下双亲与十六位兄弟姐妹已入峰。” 刘十一愣神的望着胡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浑仪司内。 符锐拗不过这两个半百,不,看样子应该近百的老人和疑似老人,与他们二人厮杀一通。 起初符锐与他们博弈,与朱羡之之间各有输赢,与司监之间只输不赢,并非是符锐故意为之,而是司监棋艺惊人,不管符锐设下何种陷阱,他总能瞬间破解,几局下来,就连稍占优势的五子棋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二人输赢有间,一算下来符锐输多赢少。 “你这首席弟子不像其他弟子那般拘谨,老朽不喜欢木头,他便对老朽胃口。” 说话间司监不忘看了眼奕语。 “正好你这老小孩也对本少爷的胃口。” “放肆。”朱羡之训斥道。 司监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他未入我门,又与我棋盘博弈,算不得长幼尊卑,老朽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 对于眼前的老小孩,算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却是真的,他不像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十足,端起架子的高位者,那样的符锐也懒得与其往来。 三人手谈时间飞逝,转瞬间天色已晚,符锐借口离开,司监有意留下他,符锐全身酸疼,想出去转转,与你这老小孩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不过陪你下了半天的棋,也不能白下,得要点儿东西。 “老师,徒儿近日修炼青鸾四诀遇瓶颈,还望老师解惑。” “说。” 符锐最大的问题便是四诀基础与升级以后技能的转变,以及二诀,三诀,乃至四诀的融合运用,朱羡之一一解法,倒是通透易懂,算是解析透彻了。 “老朱倾囊相授,老朽不送点儿东西倒显得小气了,他既为你解惑功法,那老朽便送你一把浅打。” 浅打?这浅打境符锐一直没搞懂是什么?但又不能当着大佬的面问这么低级的问题,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愚昧无知了。 “楼下阶梯角那些个刀剑你看中那把,拿去便是。” “谢过司监大人。” “退下吧。” 符锐下楼,外面天色已暗,这屋内自是光线更差,四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奇怪的是符锐似乎能看见这满屋子的刀枪剑戟,它们各自的形状位置,摆放都于灵海中呈现。 符锐不懂怎样的浅打是好,怎样是坏,最根本的是他压根就不知道何为浅打? 浅浅的捶打?这是还未成形的兵器?堂堂浑仪司司监不至于送这么个丢脸的东西吧。 符锐游走在兵器海洋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不同的外形,尺寸,还能瞧出什么来? “小羽,何为浅打?”符锐直奔主题。 “浅打是未成形的兵器。” 还真是。 “所以这未成形的兵器有何用处?” “六品器灵师为浅打境,浅打……” 符锐及时阻止,他感觉光这两个字小胖子又得长篇大论讲上一番,这黑灯瞎火的,所以符锐干脆直奔主题,什么样的浅打才是级别最高的。 “浅打在灵海中只知其形,不知其色,少爷只需在灵海中看到那把最不同的浅打便可。” 最不同?哪里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 远处一把细长长刀样的浅打散发着一股微光,相较其他浅打灵力更低,要灰暗逊色许多。 符锐看着有些怀疑,不过他相信一个二品武夫的判断,没有丝毫犹豫便选了这把。 走出浑仪司,方才见其真容,这把浅打与普通长刀无异,通体细长乌黑,材质不似铁,不似金属,指弹声沉闷,手可弯折,无刀锋不伤人,说不上是什么材质,给符锐感觉就是一个字,怪。 有种生为兵器却伤不人的挫败感,这不就和那把善良的枪一样嘛,从没开过一枪,只为挠痒存在。 符锐望着手中长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黄袍加身 北鸣的夜寒冷而漆黑,天幕将至,路上已空荡无人,偶然间有三五好友相约逛勾栏,听小曲儿,隐着夜色跑出。 这些文人骚客总喜欢这样,白天人多,那是给他们人前显圣的,晚上人少,那是他们给窑姐显圣的,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天寒地冻,跑进勾栏已全身冻僵,香喷喷娇滴滴的窑姐暖着床,钻进被窝,搂着窑姐,冻红的小手摸着大腿,再来个洗面奶,待暖好了身子,夜生活才算的上是真正开始。 运气好的,遇上那些个尽职尽业的窑姐,伺候洗浴不说,自己还得亲自下水招呼,情到深处,就着水也能逍遥游,既暖了身子,也暖了窑姐,文人骚客暖化了。 北鸣东城繁华,有钱的文人骚客更是数不胜数,一掷千金,挥金如土那都不在话下,只要窑姐伺候好了,金子不是问题。 浑仪司位居东城,地方虽不是最繁华之地,但比起其他区域算得上是地理绝佳之地,就是这样一个绝佳好地,白天竟无人经此,他们相信司监大人白天守城平安,夜间入睡修养,可似乎有人忘了一个问题,司监是天命师,夜观天象才是司监的本职,白天观什么?除了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与偶然飞过的鸟雀,什么都没有。 三五好友,结伴而行,过浑仪司前自觉止声,他们望着浑仪司门前立着的李楷儒、刘十一还有胡坚三人,做贼心虚般匆匆而过。 李楷儒眯眼望向那黑暗中的人影,不禁轻蔑一笑道:“徐公子,今儿打算找哪个窑姐?是凤溪河的绿裙娘子,还是霞凤楼的婉鶭娘子,刘公子,帷书坊的囝囝娘子整日不眠不休,日日记挂刘公子给她赎身,王公子,囝囝娘子也等着你给她赎身呢。” 李楷儒声音洪亮,没了白天那文文弱弱的模样,字正腔圆。 三人见状折身而返,拉着李楷儒,李兄长李兄短的热情至极。 这三位与李楷儒都是城中勾栏常客,不同于李楷儒单身狗的身份,这三人都是有家室的,且三个正室都如母老虎般吃人,更别提纳妾了,所以他们都是偷偷背着家室出来的。 李楷儒:“三位公子这是没瞧到本少爷?还是装作不认识本少爷?” 徐公子:“李兄,说的是哪儿的话,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楷儒:“本公子若是要与绿裙娘子共度春宵,徐公子不阻拦?” 刘公子:“李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徐兄的娘子就是李兄的娘子。” 黄公子:“对对对,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兄瞧中了,做兄弟的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李楷儒双臂交叉道:“那李某还真有面子,有你们这帮好兄弟。” “李兄过誉,结识李兄是我等荣幸之至。”三人异口同声,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的说辞。 李楷儒直了直身子,端腔道:“今夜哪家打茶围。” “冬倌儿。” “好,你们三人且先去,本少爷随后到。” 刘十一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与胡坚面面相视,这李楷儒这么牛逼?让那三个人毕恭毕敬,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公子好大的派头,这驭人之道果然一流。”符锐站在阶上,先前那一幕他与铁翊羽尽收眼底。 符锐下阶继续道:“本少爷好奇李公子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这三人服服帖帖。” 李楷儒也不谦虚,随即放话,北鸣城中诸如这般的还有十余人,这一说符锐不屑的瞥了眼,果然吹牛逼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不分人种,不分区域,更是跨越时间。 其他四人一句未说,但足够的沉默已告诉了李楷儒,他的话没人相信,这个逼算是没装成功,李楷儒继续说道:“只是抓住了他们小小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能让他们地位如此低下,难不成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不至于啊,这样的人还会去勾栏,还是结伴而行,自己搭个伙儿不就成了?以强制强,以枪刚枪。 “他们三人家里都有母老虎,一个欲求不满,一个索求无度,一个冷淡不从,莫不是丹阁给她们开了良药,这三人会如此性福?” 随即李楷儒解释了下过程,在这个女子求爱隐晦的时代,这些事儿当然得由男子来说,可男子又不能说自己无能,便只能寻求些壮*阳丹药,这丹药吃多了,身体更是大不如前,那些个庸医差点儿毁了他们。 后来听闻丹阁开了个男科,私密会诊,保留个人隐私,这才得到了显著治疗,待身体好转后,又偷摸着给母老虎吃了类似于冷淡的丹药,原本欲求无度的失了兴趣,原本失了兴趣的欲求无度,最后三人用了同一种丹药,再加安神助眠丹药,这不才能溜出来,毕竟他们可是得到了强而有力的治疗效果。 听完,符锐忍不住想要给他竖个大拇指,不得不说丹阁是男性的福音,一下就握住了男人的命*根子,而这个李楷儒又是命*根子里的命*根子,简直就是个JB,霸王的霸。 符锐拍拍李楷儒的肩膀,这才是他要的人才,这才是该有的伙伴。 “首席师兄,体塾胡坚……” 符锐拉着李楷儒直奔而去:“有事儿明天说,你先回。” 灯火通明的冬倌儿门前,有条不紊的文人骚客,这个兄长,那个兄短的尽说些门面上的客套话,一旦开始打茶围,那可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死敌。 李楷儒领着三人直奔冬倌儿,四人站在冬倌儿门前在望着楼上那些尽职尽责招揽客人的窑姐儿,不免让人心疼。 天寒地冻还如此尽职,也不知道有没有防寒补贴,我们那个时代可是有高温补贴的,符锐吐槽一句。 门前围聚的那些个骚客见到李楷儒,像个逃债赌徒般来不及招呼,要么离开,要么钻进冬倌儿。 说来也是奇怪,天寒地冻,冬倌儿门前竟还有卖水果的,那堆起满满一车的黄橘一看便没熟,这个季节一定是邦邦硬,卖橘子的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就在这时,刚来的两人径直买了两袋橘子,转身进了冬倌儿,符锐满脑子问号,这还自带水果? “符兄,不来点儿冻橘?”李楷儒走至摊贩前,递了锭金子,摊贩给了袋橘子,量不大,五六个的样子。 难不成这冻橘也好吃,就像流行的冻梨一样?不过这一锭金子才五六个,真有那么好吃? 李楷儒又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摊贩,摊贩又递给李楷儒一袋,李楷儒给了符锐,符锐摸了一个,硬的跟石头一般,这玩意吃了还不得硌掉牙。 李楷儒也不解释,直奔冬倌儿而去。 “李兄,这冬倌儿的花魁是不是叫霜霜?” “霜霜?”李楷儒眉头一皱,对于他这个老司机来说还有他不知道的姑娘?莫不是哪个倒水丫鬟? 李楷儒一进门,冬倌儿的鸨母便迎了上来,这冬倌儿果真名不虚传,连个鸨母也是前凸后翘风韵犹存,一步一扭,那鼓起的翘臀,忍不住让人移不开视线。 李楷儒动手揉捏一下,鸨母捶打了胸口,急忙安排姑娘。 “今儿本少爷谁都不要,就要蒹葭姑娘,给这位爷安排……霜霜姑娘。”李楷儒看了眼符锐,心有领会道。 鸨母这才将视线停留在符锐身上,这秀气长相比之女子,有些都没他精致,楼上更是有女子见到符锐失声尖叫,若不是碍于客人在场,说不好便直接扑了上来。 “嬢嬢,还不让霜霜姑娘出来接客。” 符锐望着这位风韵犹存的鸨母,眉宇间竟有些熟悉感。 “李公子说笑了,冬倌儿有什么姑娘公子你比嬢嬢都清楚,哪还敢藏着掖着。” 李楷儒满意的上了楼,符锐等三人随后,刘十一望着这纸醉金迷,奢华至极的场景,面色红润,尤其是那一团团罪大恶极的深渊,令他不敢直视,羞涩的低头望着铁翊羽的脚后跟,半点不抬头,双手更是攥紧衣角。 “李公子,你这朋友还是个童男子吧。” “就有劳嬢嬢给安排个玉女,可不能亏了我这……兄弟。” “李公子尽请放心,不过蒹葭姑娘的性子公子也是知晓的,若非茶围头筹……” “本少爷自然知晓,今夜可是满腹经纶……” 符锐确认无误,这绝对是在装逼,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的人还满腹经纶,这四个字他会写? “芮富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擦肩而过的文人作揖道。 叫我的?符锐下意识的看了下铁翊羽,铁翊羽视线转移,闪躲开来,第六感告诉符锐这不是好事儿。 符锐作揖还礼,准备离开。 “芮富公子那一首《赠婉鶭诗》真是绝句,让我等折服芮富公子才情。” 《赠婉鶭诗》?婉鶭是谁?李楷儒提到的那个霞凤楼? “凤霞婉鶭惹红装,诗图兰花有异香。丽质心托芮公子,玉颜退去情尤长。” 那个文人骚客自顾自的吟起来,符锐那是满脸震惊,别说这首诗是他写的,他连读都没读过,何来的作诗? 李楷儒更是震惊不已,原来自己身旁一直有个隐藏大佬,得赶紧抱住大佬的腿子。 “原来符兄就是那个惊动勾栏文人的芮富公子。” 惊动勾栏? “那首《赠绿裙诗》更是旷世奇作,丽宇芳林对高阁,绿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符锐比起李楷儒更加震惊,他震惊的不是自己成了文人,而是铁翊羽竟然作了那么多诗。 各路文人纷纷上前作揖行礼,冬倌儿内的姑娘们更是为之疯狂,得芮富一诗,身价倍增,婉鶭娘子与绿裙娘子便是因此再不接客。 “芮公子。” “芮公子。” …… 正文 第四十章 字谜作诗 “是蒹葭姑娘。” “蒹葭姑娘出堂了。” 众文人骚客围栏观看,什么芮富公子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前脚还在夸赞其诗如何如何,文采如何如何,有诗仙之范,前有古人,后无来者,年纪轻轻文采卓绝,可得小诗仙之称,日后成绩必达诗仙之境,如此如此,后脚蒹葭姑娘小生有礼,蒹葭姑娘近来可好,蒹葭姑娘你看小生大不大。 男人提上裤子不认人,脱下裤子之前就是人下人,一点儿都没错。 幂蓠白纱遮面,身段婀娜,一举一动,一步一履,皆透着大家闺气,与那些个浓妆艳抹,妖娆万千的红尘女子不同,蒹葭姑娘身上更多的是一尘不染的仙气儿,这点倒让符锐眼前一亮。 冬倌儿三楼是花魁打茶围独有的魁楼,除去最为有名的蒹葭花魁、琉璃花魁、锦妩花魁等七大花魁外,能登魁楼者寥寥无几。 魁楼除此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魁楼共有七间房,每间房后各有一旋梯,旋梯之下连同长廊,长廊之尽是七大花魁各自的花魁院,花魁院寻常人等不得入内,鸨母也不行。 魁楼之上,琉璃花魁登坐,幂蓠遮面,真容不得见。 众人翘首,只望着这一幕幂蓠遮面,便沉迷其中,如此身段,如此气质非常女子也。 “蒹葭花魁有题,作诗一首。” 丫鬟话音刚落,魁楼之上一竖幅展开,上书十二个大字“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 “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何解?”文人骚客第一时间发出质疑。 众人细细品味这十二字其中蕴含的真意,他们各自为营,生怕他人抢先一步,得了蒹葭花魁的喜爱。 “符公子,有何见解?” 符锐既隐藏身份化身芮富公子,定是不想让人得知他的身份,今儿被人识出,不得不正身面对,不管是符锐还是芮富,对当下的李楷儒来说区别不大,因而他仍旧以先前的称呼论。 符锐除了学过的那些个古诗词,他可不懂这些从没见过的诗词,不过作为文坛新秀、大名鼎鼎的芮富公子,不知道也得知道,装好的逼怎么能就这么丢了。 “十一有何见解?”符锐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转而将难题丢给刘十一,在外人看来芮富公子已知其意,这般举动不过是为了给友人个机会,君子喜欢成人之美,芮富公子更是如此。 刘十一是个粗人,哪儿懂之乎者也这些个文人骚客的东西,直楞楞的摇摇头。 符锐果然非常人,他此举不过是为了考刘十一,看来我也得努力表现自己,李楷儒自觉深揣其意,暗自点头。 见此景,李楷儒继而说道:“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是个字谜,前半句头戴破草怪客,头戴破草乃是一个草字头,客为人,怪客为怪人即亻,后半句天山七剑俊杰乃是七人,两句加在一起即为花,蒹葭花魁的意思是以花为题作诗一首。” 原来是花啊,符锐恍然大悟,他一摸下巴,这花的诗就太多了,最常见的花中四君子他便能背上几句。 有人听言自告奋勇的上前作诗,“秋风起,荒草地,思乡人,何日归故乡? 寒风瑟,冰天地,春闱者,何时中金榜?” “这也叫诗?莫丢了文人脸面。” “这怎么不叫诗,自古诗体多样,乐府、杂言、四言、五言、七言,既成文,为何不能为诗?” “是诗,是诗,闵兄所言极是,这诗词如人,亦分三六九等,这般诗词,九等也不为过。” 此话引得哄堂大笑,各番言论尽出,清一色的都是嘲笑之声。 “听闻北鸣文人雅士众多,更有诗仙以一首《雪境难》震慑天下文坛,可谁曾想在这之后便成了绝唱,胸无诗赋却笑他人之诗不为诗,诗文再差,也比尔等这般空口白话,诸般诗礼来的更有说服。” “何人竟大放厥词?”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远行随队的落子。” “你……” 符锐听着在场一人一言的互相伤害,这就好比作文交了白卷的去评判得低分的,确实有些令人不爽,不过符锐并未有反应,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上方的倩影打转。 “李楷儒,什么叫落子?”刘十一第一时间发出质疑。 李楷儒瞥了眼刘十一,心想我们很熟吗?叫的那么亲切,可转头便对着符锐解释道:“这落子是那些远行落选的弟子,意欲嘲讽远行学子连落子都不如,宣泄心中不满。” “那李楷儒是落子吗?”刘十一毫不避讳。 李楷儒被茶水呛了一口:“当然不是,本少爷不屑于远行。” 是选不上吧。 继而又有几个文人上台,所作诗词不能苟同,要么是文章可以却不对题的,要么是文不对词不对题的淘汰文,前后十余首,皆上不得台面。 看来这北鸣文人也不过如此,就这品级还想睡花魁?符锐腹诽一句。 符锐起身,众人见其行动,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这诗才绝决的小诗仙终要露一手了吗? 符锐向高台之上的蒹葭花魁作揖,又向周遭众文人作揖,继而吟诗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符锐以文人姿态,大声吟诵这篇他已忘记名字的诗。 “秒,秒,梅雪并写,既写了梅的高尚品德,又寓了雪的暗自争锋,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这首诗仙大人的《雪梅》着实应景,天山七剑俊杰,这天山寓的便是冬,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实则为冬花,写梅再合适不过。” 诗仙大人? 符锐脑中闪过问号,这诗是诗仙李白的诗?符锐虽说不记得诗名和作者,但他可以确定这首诗和诗仙李白没有半毛钱关系。 “芮富公子此诗应时应景,然蒹葭花魁有题作诗一首,而非吟诗一首。”蒹葭花魁丫鬟说道。 “看来这芮富公子有些浪得虚名,此景竟想以诗仙大人的诗滥竽充数,真是为人不齿。” 符锐眉头一皱,这诗仙是什么人?符锐早前就猜测有其他的穿越者,而今这首诗一出他更加确定在他之前有穿越者来过,那背诗装逼岂不是不管用了? 就在这时,李楷儒起身作揖:“诸位可知今日为何日?” 李楷儒疑问一出,众文人面面相视,心中升起疑问,符锐同样如此,今儿是啥日子? “难道说!”人群中一人恍然大悟。 “今日乃是诗仙大人退出文坛,封笔之日。”李楷儒补充道。 “糊涂,糊涂,身为一介书生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真是妄读圣贤书。” 李楷儒踱步于前,继续道:“既为诗仙大人封笔之日,吟诗仙大人之诗有何不可?” “李公子所言极是,我等惭愧。” 文人骚客中纷纷迎合,符锐这一吟诗之举倒成了最合时宜之举,令在场文人敬佩不已,天下文人骚客若都如芮富公子这般,文坛再兴有望。 李楷儒退下,冲符锐挤眉弄眼,符锐则满脸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他这还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过李楷儒也是有才,随机应变的能力倒是突出。 “那就请芮富公子再作诗一首。” 人群中一人再言,符锐楞楞神,这老小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怎么知道这个诗仙背了哪一首,这第二首再重复,我怎么解释?二次纪念? 符锐故作镇静,于人前踱步,脑海中闪过一首首与梅有关的诗句,这些都太常见了,恐怕这个诗仙已经背过了,冬天还有什么花来着?雪莲花!!! 怎么唱来着? 蒹葭花魁起身,才子们翘首以盼,哀叹摇头,看来这今夜算是无人得蒹葭花魁了。 “蒹葭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入冬倌儿以来便未接一次客,至今还是处子之身,我等凡夫俗子岂能入蒹葭花魁法眼,诸位还是随便寻个美人拥床入梦,春宵一刻,千金难求。” “诸位,告辞。”一人拥着身旁的美人准备进房。 “各位爷,退了吧,蒹葭姑娘回房了。”鸨母招呼众人。 “蒹葭花魁有请芮富公子上楼!!!” 蒹葭花魁贴身丫鬟这声直接让冬倌儿炸开了锅,唯一一个从未接客的蒹葭花魁竟然点名了芮富公子。 符锐有些受宠若惊,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首诗就能报得美人归,世上还真有这等好事。 符锐嘴角上扬,搓手上楼。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三楼入阶,空荡荡无人迹。 楼梯斜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舞瑚花魁的门牌,这叫花魁牌,往左依次是琉连花魁、雪淋花魁、檀酥花魁、蒹葭花魁、锦妩花魁、琉璃花魁,蒹葭花魁在中,七花魁间环伺一圈,形成了整层花魁楼。 符锐转身,与阶梯相对方向门前立着个丫鬟,那是蒹葭花魁的丫鬟,身侧挂着的也是蒹葭花魁的花魁牌。 “芮富公子,我家姑娘恭候,只是您身后的这位随从……” 符锐转身,这才瞧到跟屁虫般随后的铁翊羽,符锐附耳细语道:“小羽,你去找李楷儒,让他给你安排下,本少爷这里不需要人。” “可少爷的安危?”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要学会独自面对困难,这场血光之灾本少爷应付得来,记住,不管有什么动静,绝对不要来打扰本少爷。” “可少爷……” “老李。”符锐招手。 李楷儒心领神会的上梯,也不知在耳边说了什么,他倒是乖乖的下了楼,没有丝毫不悦,而刘十一呢,面红耳赤的盯着楼上那已消去的倩影,扭捏间倒有几分小姑娘模样。 符锐站在门前整理了下衣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敲了敲门,声柔音细道:“蒹葭姑娘,小生芮富,这厢有礼。” “芮富公子请进。” 符锐表现的极为淡定,并非像那些个急不可耐的登徒子,急火火登门,急火火关门,急火火推倒,比起他们,他像个君子,当然是伪的。 符锐入门,门口丫鬟识趣的关上门,厅内放着一个秀桌,桌后以白纱屏风遮面,一道倩影抚琴而坐。 符锐坐下,摸着那不温不热,温度适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他虽表面沉稳,内心实则慌乱无比,对他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逛勾栏,紧张到口干舌燥那实属正常,心中怀揣着不安,双腿并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琴声悠扬,霁月清风,符锐不懂音律,但能分得清好不好听,这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无论是电视里还是小说中,琴声时而急促奋进,时而婉转悲凉,时而空洞惆怅,不知为何符锐心里听的满是哀愁,不满。 楼下鸦雀无声,蒹葭花魁抚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错过,懂些琴曲的,已是泪水湿襟,不懂琴曲的也愣神,惆怅,心中闷闷不乐。 一曲尽,众人无法释怀,甚至有人起身离开,似乎顿悟了大道,似乎想起家中妻妾,比比皆是。 “这曲《蒹葭泪》,还请公子品鉴。” 白纱屏风后略带哭腔的蒹葭花魁起身道。 符锐淡淡道:“一曲《蒹葭泪》,再奏待佳人。” “公子还愿听这曲《蒹葭泪》?” “蒹葭姑娘一曲令芮某心生怜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风尘女子悲凉曲中无外乎对身不由己,难遇痴情郎等情感的愤慨,得其所好,对其胃口还怕拿不下?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起共鸣,拉进两者间的距离,一举攻破不在话下。 符锐讲诉自己身为一位身份显赫的贵人,却因父母失踪,自己叔叔上位,身处进退两难的境地,身边只有一位能推心置腹的下人,自己则事事小心,处处受人约束。 符锐一点一滴诉说自己的过往,虽然那不是他的过往,可他每讲到细处,脑海中模糊闪过有关符锐原主的一切,眼中竟有些湿润,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 符锐晃过神,对面已坐着一个倩影,肤若凝脂、柳叶弯眉、朱唇皓齿,符锐盯着这仙女般的容貌失了神,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这便是为她造的词,那身白纱薄衫,微微隆起的胸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符锐失态的咽了口口水,惹来蒹葭花魁掩面遮笑。 “公子可知蒹葭为何选了公子?” 我这么帅,选我还有错? 符锐胸有成竹道:“那首《雪梅》,是也,非也。” 《雪梅》既是那个狗屁抄袭诗仙的诗,那我背了应该也算是抄袭,抄袭可耻,不为人子诗仙。 她把我叫上楼,多半原因是因为李楷儒的那番话,对于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魁娘子,尤其是有些文采,腹中有些墨水的,崇拜诗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吟诗抄袭不但不怪我,还点我,那肯定是因为我太过实诚,把诗仙放在心中,不像那个虚伪的文人骚客。 符锐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如此聪明,大差不离。 蒹葭花魁笑靥如花,符锐是一语中的。 二人房中有说有笑,门前丫鬟贴着门,好奇的打量着这唯一一个能入蒹葭花魁法眼的才子。 “真没想到也有蒹葭妹妹瞧得上的才子。” 蒹葭花魁隔壁的锦妩花魁出门望着偷听的丫鬟,锦妩花魁一身红粉牡丹,端庄大气。 蒹葭花魁的丫鬟低首小心答复,作为下人生怕得罪了花魁娘子,即便是花魁的贴身丫鬟,也招惹不起其他花魁娘子,她们只需给鸨母吹吹耳边风,丫鬟便会生不如死,这是有先例的,并非空穴来风,耸人听闻。 “听说蒹葭妹妹房中的是文坛新秀芮富公子?”锦妩花魁开门见山。 “锦妩花魁,芮公子今夜已在蒹葭娘子……” 锦妩花魁径直推门而入,丫鬟阻拦不及,锦妩花魁瞧见桌边那个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符锐,躬身行礼道:“芮富公子,小女子锦妩,这厢有礼了。” “锦妩姐姐,芮富公子已入我门房,还望姐姐莫坏了冬倌儿规矩。”蒹葭花魁直接下逐客令。 “芮富公子选了蒹葭妹妹,那是蒹葭妹妹的福气,妹妹才高八斗,北鸣才子谁人不爱,只是冬倌儿不止蒹葭妹妹一位花魁,作为长姐理应行待客之道,芮富公子,请移步锦妩院,锦妩为公子细说冬倌儿其他六大花魁,若公子愿意,锦妩这就去请其他五大花魁娘子。” 卧槽,1VS6,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腰,他不想这么快就告别异世界生活,细水得长流,一次放光不得死床上。 “锦妩姐姐别太过分。” 冬倌儿不大,这花魁楼刚吵起,楼下便有人闻声而至,两大花魁为一人大打出手,这在冬倌儿史上是不曾存在的,花魁间各不相扰,这是冬倌儿明文规定的。 七位花魁娘子对应每周七天,一人一天打茶围,每天文人骚客无数,这也是冬倌儿一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原因,始终保持新鲜感,而今却因为一人坏了规矩。 “什么?蒹葭花魁和锦妩花魁为了芮富公子打起来了?” “金兄怎么三杯下肚酒上头,这就醉了?” “确有其事,公子不信大可上楼瞧瞧。” 二楼与三楼间的阶梯挤满了人,众人翘首以盼,止步于三楼花魁楼,花魁楼有明文规定,非花魁选中者不得入楼,有违者不得再入冬倌儿。 “芮郎,你选我还是选妹妹。”锦妩花魁撒娇卖萌,楚楚可怜道。 蒹葭花魁端坐桌前,倒是没有一丝拉票的举动,只是静坐一言不发。 处子和少妇给你你怎么选?这不废话么,当然是少妇,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所以我选少女。 选少妇你就没有一手带大的成就感。 符锐起身向锦妩花魁作揖道:“小生谢锦妩花魁抬爱,还望锦妩花魁切莫为了小生坏了冬倌儿规矩,小生愿为锦妩花魁作诗一首,以赔不是。” 符锐深知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他要是得罪了锦妩花魁,也就意味着得罪了与锦妩花魁走得近的其他花魁娘子,这一个个美艳不可方物,符锐可不想只睡哪一个,或漏睡哪一个,我全都要。 锦妩花魁以达目的:“今夜是锦妩扰了芮富公子雅兴,明日茶围锦妩恭候公子大驾,定让公子不虚此行。” 锦妩花魁离开时不忘掐了下符锐的腰子,仿佛再说,明晚老娘要榨干你。 锦妩花魁走后还细心的随手关门,蒹葭花魁一言不发,依旧端坐。 符锐坐下,锦妩花魁这一闹,两人的气氛变得格外尴尬,久久不言。 “蒹葭娘子,要不小生也给娘子作诗一首。” 这都答应给锦妩花魁作诗了,要是不给她作一首,还不得吃醋。 “眉儿,我累了,送芮富公子去锦妩房休息。” 符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推出了房间,一个人愣在门前,不知该往何处? 阶梯那一道道身影望着符锐,这锦妩花魁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出来了,难不成芮富公子不举? 自此这个芮富公子有了个新的名号不举公子,与诗文并存,简称为扶不举,芮富的富取了谐音。 造孽啊。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扶不举 “蒹葭花魁累了,要早些休息。” 符锐出了房门还不忘放大声音说道,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更是让众才子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实锤了。 几个离的近的才子饶有趣味的神情上下打量一番,仅仅片刻时间衣服穿的如此整齐,看来有些太高估芮富公子了,穿衣时间要大大多余办事儿时间。 其中一人小声道:“锦妩花魁前脚出,芮富公子后脚便跟上,你说会不会是芮富公子来了两次?” “两次?没道理这么快。” 二楼一才子诗兴大发,借此作诗道:“芮富公子文采好,吟诗一首得蒹葭。入房不足一炷香,锦妩花魁敲门迎。二位娘子屋里斗,蒹葭花魁胜一筹。一脱一穿三秒出,北鸣才子扶不举。” “好湿好湿!” 符锐下楼众人自觉让开,丢下一句:“吃不到葡萄,真酸。”大摇大摆的出了冬倌儿,铁翊羽刘十一随后,李楷儒则有些念念不舍,他刚入三楼,听说是某位花魁点中了他。 临行之际,鸨母塞给李楷儒一个水壶,水壶滚烫,壶底透红,壶嘴突突冒着热气,李楷儒提着壶出了门。 “公子,我们去哪儿?”刘十一有些不舍的走进寒风中,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随手裹了裹衣服。 符锐停住脚步,是啊,去哪儿,除了梅园小汀他还能回哪儿,难不成要去城主府面对所谓的叔婶,弟弟? “我们回……” “我想去看看爹娘和兄弟姐妹们。”刘十一面露担心。 “先回梅园小汀。” 实际是想衣衣和莹莹了。 “符公子,要不先去趟丹阁。” 李楷儒摆了摆手中的水壶。 “老李,你提这个水壶作甚。” 李楷儒会心一笑,解开壶盖,一股清香酸味传出,好像是橘子的味道。 “进了勾栏,身上会粘上一股子胭脂水粉味,冻橘煮水能有效掩盖胭脂水粉味。” 这冻橘还有这种功效?怪不得卖的这么贵。 李楷儒倒了些热水在手上,点点撒撒拍在身上,刺鼻的冻橘味瞬间遮盖了胭脂水粉味,甚有奇效。 李楷儒丢下水壶,又去摊贩那儿买了两袋,符锐不懂这是什么操作,既然已经除味了,干嘛还要买。 “做戏做全套,提着几个更有说服力。” 此话一出,符锐顿时心生敬佩,果然是高手,这一手玩的是炉火纯青,不得不服。 一切妥当,符锐便随李楷儒回了丹阁瞧瞧,顺便向李楷儒寻了些丹药,没错,就是那些能增强持久力的丹药,理由嘛,当然是铁翊羽又不行了,作为好兄弟当然要时刻关注兄弟的性福。 符锐盯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一时间愣了神,那个符不举是梦中的他,现在的他则是金枪不倒,衣衣和莹莹就是很好的例子,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下床了。 只是可惜了,蒹葭花魁没睡到不说,还失了锦妩花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深更半夜,寝难眠的刘十一三番五次跑到符锐门前,不小心被铁翊羽当成刺客,直接把胳膊扭脱臼。 刘十一过于担心家人情况,缠着符锐带回去瞧瞧,无可奈何,符锐同意第二天回北榭雨阁看看,顺便瞧瞧能不能指导些学姐学妹,有好看的这不就能收入后宫了嘛。 北榭雨峰为群峰之首,四周群山环抱,烟雾缭绕。 青鸾峰,北榭雨群峰最东,最是偏僻娴静,同样也是最奇特的群峰,奇特在于青鸾峰绿被覆盖,绿被之上常年积雪,峰陡悬,断崖绝壁,笔直而上,峰下无上峰之悬梯,只能飞行而上,亦或是踩绿被上行,寻常人等上不了青鸾峰。 符锐抬头望着这高耸入云的青鸾峰,惊诧间指着它说道:“这是北榭雨阁首席住的青鸾峰?” 铁翊羽点点头道:“这便是少爷的第二个家。” 符锐心中暗叫卧槽,住在山上,这排面够大。 峰下胡坚等人在此恭候多时,汇报了情况后几人便转身离开,峰下只留下四个人。 “少爷,小羽背少爷上去……” “不用。” 符锐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在两个小弟面前怎么能丢面子呢,这绝佳的装逼时刻符锐可得好好把握。 符锐深吸一口气,体表一层灵力覆盖,继而灵力向后背聚集,固定在后背两块区域上。 符锐冷冷道:“大空翼!” 话音刚落,身后嘭的爆发出两股灵力,那灵力在后背形成一对庞大的无色翅膀,根根羽毛分明,符锐拍动翅膀,引来狂风大作,他一跃而起,轻松浮空。 李楷儒和刘十一眼神中露出敬佩之色,李楷儒早就听闻这个北榭雨阁首席绝顶聪明,可没想到如此年纪竟已掌握灵力外放的飞行运用,天赋异禀,自叹不如。 时间稍稍向前,丹阁当晚。 刘十一闹了几次,符锐困意顿消,便与铁翊羽聊起有关北榭雨阁的事儿,当聊到青鸾峰时,铁翊羽提及上峰方式,符锐准备临时抱佛脚,学个技能,既能装逼,又能学到东西,两全其美。 “小羽,有没有什么飞行的技能?” “有,青鸾四诀。”铁翊羽说道。 青鸾四诀?这玩意还能飞行?符锐有些震惊,虽说他早就知道青鸾四诀不简单,但万万没想到还有飞行能力。 “何解?” “发字诀与缠字诀的二诀融合便可。” 铁翊羽简单的介绍了二者融合的原理,将灵力汇聚于点,瞬间外放,这是发字诀的技巧,再以灵力将外放的灵力包裹,使其形成固定形状,这是缠字诀的应用,追其根源,这与螺旋丸的使用技巧大体相同,不过比螺旋丸更加简单,不用赋予旋转力。 符锐懂了飞行原理,几次试下来便成功了,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双手喷射,双脚喷射,详情可见钢铁侠和铁臂阿童木。 符锐空中翱翔了一夜,差点着了凉,天蒙蒙亮才回了房,灵力使用过度比睡姑娘还耗力,只是李楷儒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又瞧了瞧铁翊羽,似乎脑补了什么。 怪不得这一夜院子里吵吵不停,好像还听到了刘十一的声音,李楷儒望着刘十一顶着个黑眼圈,不免后背一凉,下意识的挡住屁股,不自觉的远离符锐。 “好了,多谢老李款待,我们就此别过。”符锐抱拳。 李楷儒:“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 “既是自家兄弟又何必遮遮掩掩,老李有事可直说,不必吞吞吐吐,那是女人才干的事儿。” ??? 三个人歪着头,这和女人有何关系? “那李某就直言了。” 回到现在。 青鸾峰不高,片刻功夫符锐便登顶了,铁翊羽一左一右抓着李楷儒和刘十一,两人像是被提起的小猫一样,全程不敢动弹。 正文 四十三章 青鸾峰 笔直而上的青鸾峰,奇迹般的生长着诸多草木,尤其是锋腰,郁郁葱葱,不见一点山色,再往前,兴许是临天近日的缘故,部分绿被褪去积雪探出嫩枝,远眺白绿相间,极为好看。 偶有几株鲜花顽强探出头来,为这单调的山景增添一丝生机之色。 符锐绕峰而上,这峰间南侧绿植异常繁茂,积雪化尽,形成一道明显的绿枝道,花草丰溢,最是好看。 符锐拍动孔武有力、羽翼丰满的翅膀缓缓降落,青鸾峰顶平坦开阔,顶置一处幽静小院。 说是小院,也有十多个房屋,用的是碎石堆砌,严丝合缝,工艺精湛。 小院分东西两院,正巧被毗邻泉峰流下的山水隔开,泉水过院顺流而下,南侧那方茂盛绿植便是受了它的恩惠。 此院称青鸾院,东院为青院,院中有一青山巧石,通体青绿色,夜间巧石散光,微弱但足以照亮整个青院;西院为梅院,院中梅花无数,花色繁多,一瓣双色、三色更是习以为常。 泉峰下流的青鸾水清澈透明,水底山石光滑如镜,无鱼无草,水上飘梅花瓣。 青鸾院只有一门进出,门下有桥,桥下有水,水中有瓣,花香四溢,遍布整个青鸾峰顶。 过桥后,水道突宽数倍,临崖边际,水道之上又立一亭,亭顶立剑,亭挂黑匾红字书青鸾剑客。 符锐缓缓而降,青鸾剑客亭下聚了一群人,衣着朴素整洁,那是换了新衣的刘家人,峰上极冷,他们相拥取暖。 符锐好奇打量着眼前已完全变了模样的刘家人,好奇这刘家人怎么不进院,反而住在亭下。 还未等符锐开口,一白衫打扮的书生恭敬有礼的书生作揖行礼,符锐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梦中的王己欲,模样如梦中那般,未有任何岁月痕迹的变化。 刘十一心疼的抱着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弟妹,满眼心疼,几个最小的弟妹身上裹着几件厚实的白袍。 符锐心道,怪不得瞧见胡坚几人身披薄纱,原来衣物是留给了他们。 “王师弟,为何不进院?”符锐心生疑问。 “首席师兄,青鸾院的护院不让我等踏入。”王己欲身穿白衫,身形单薄,寒风中坚挺无比,不见丝毫寒冷迹象。 “不让进院?” 符锐转身这才瞧见桥上蒲团盘膝而坐的中年人,麻布破衣,双髯黑须,双眼缠黑丝带,一身邋遢却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符锐走进几步,那寒气直入骨髓,令他停下脚步。 “青鸾院重地,任何人不许靠近,各位请回。” 符锐望了眼亭下的十多口刘家人,艰难上前几步道:“在下符锐,北榭雨阁首席,这青鸾院是在下……” “符?符家入峰者死。” 那中年人一跃而起,掌中聚绿色灵力向符锐袭来,速度之快,令他无法回避,一掌拍下,铁翊羽以掌对之,顷刻间巨大掌风令二人退数步。 “瞎奴,多年不见,功夫退不了。”铁翊羽嘴角上扬道。 “憨奴?” 瞎奴收起掌劲,哈哈大笑,笑声凝聚灵力,四散引得空气震动,这灵力温润如玉,触之则有一股暖流,寒风之下却意外的温暖。 瞎奴?憨奴? 符锐望着两个年龄完全不相仿拥抱的两人,一时间头顶一连串问号,铁翊羽与自己年龄相仿,离开北鸣之时不到十岁,你要说是父子符锐倒还有些相信,可眼前的关系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同龄人间的交情。 兴许是灵力震动,自门内又飞出二人,一人独臂,一人单腿,二人皆立在桥上。 两人与那瞎奴相仿,独臂之人面色额前两缕银丝遮面,灰袍棉衣,身后背一箭囊,囊中五羽箭;单腿之人短须,头发半白半黑,腰间配长刀。 “憨奴?”二人异口同声,面露喜色。 “手奴,腿奴!!!” 憨、瞎、手、腿,这都什么名字,符锐眉头一皱,忍不住吐槽。 “憨奴,你回城了,也就是说少主也……” 铁翊羽走至符锐身前,抱拳单膝下跪,铿锵有力道:“青鸾峰下,天字奴铁翊羽。” “地字奴范有道(瞎)。” “玄字奴单离(腿)。” “黄字奴秦林古(手)” 同声:“参加少主!!!” 少主? 这一刻青鸾峰顶静的出奇,李楷儒、刘家十多口以及符锐自己茫然无措,符锐面对眼前跪下的四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稍缓后,符锐望着铁翊羽。 “小羽,你这是干什么?” 符锐扶铁翊羽,铁翊羽则稳如泰山,跪地不动。 “屋外寒风刺骨,你们不会让本少爷站着听你们说吧。” “少主恕罪。”铁翊羽不再憨傻,语气中透着沉稳。 “先进屋再说,刘家人也一起。” “遵少主命。” 符锐过四人入院,李楷儒与刘家人随后。 符锐自入院起就有种熟悉感,这青鸾院与梅园小汀有异曲同工之妙,梅园小汀有前后两院,前院以假山奇石为心,后院以梅花为心,院中亦有一潭汪水,不同的是,水中有鱼有草,当然这是符锐梦中的景象,只是不知道霜霜姑娘如今在哪儿。 刘家人自进门起便被这番景象惊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完全就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少主,这是主人自南夷寻来的三瓣梅,一花三色三瓣,见日变红,日落变黄,夜黑变蓝。” “少主,这是主人自西漠寻来的青山巧石,夜幕散光,光若星河。” “少主,这是主人自东海海底寻来的深海鱼梅,每瓣盛开化鱼形,一树数百朵,朵朵不重样。” “少主,这是主人自……” 符锐瞠目结舌的听着他们走到哪儿介绍到哪儿,奈何文化水平低,只能勉强的用噫吁嚱来表达。 凡尔赛,太凡尔赛了,这哪里是院子啊,加上点儿佳丽这就是皇宫了。 “这梅花怎么有股血腥味?” 符锐望着长廊边上那棵血红的梅花,不仅是花瓣血红,连枝干都是血红,走近那股血腥味更重,直冲脑门。 三人少了那般自豪的凡尔赛劲儿,低头不语,面露悲容。 “小羽,这树是?” 铁翊羽咬牙切齿道:“这棵梅树染上了主人的血……”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青鸾之死 主人的血? 青鸾峰的主人应该是青鸾,人血腥臭数十年,这人要么口碑不佳,多行坏事,要么受了冤,才会如此。 四人顿时泪如雨下,一个个嚎啕大哭,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管这青鸾人品如何,至少对手下还是不错的。 “少主人这是?” 手奴秦林古不解的问道。 铁翊羽与三人小声嘀咕,须臾,那三人又是一阵泪如雨下,而后明志,说些誓死效忠,不让少主人再受任何伤害的话。 入院安排刘家人入住后,符锐唤来了天地玄黄四大奴,符锐坐堂,四人两家站立。 “你们也坐。” “少主人是主,我等为奴,岂有同坐的道理。”腿奴单离振振有词,其他人皆认同。 若他们只是普通下人,站着也就站着了,除开铁翊羽来说,这三人都有残疾,让他们站着,符锐这个健全的坐着,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符锐起身道:“你们不愿坐,那我便站着说。” “少主人,不敢。” “那便坐。” 四人相视,点头赞同,皆落座。 “小羽,符家的事儿、青鸾峰的事儿,我已忘却,既然你们四位都在场不妨与我说说这青鸾峰的过往,与符家有何仇怨,为何不许符家人入这青鸾峰?” “符家贼子不配。”秦林古拍案而起,只一掌便在那石桌印上五个手印,符锐惊觉,这般手段实力绝不会差。 早前在青鸾院外符锐已用圆探知过他们的实力,那隐藏于身的零灵力是隐字诀最好的证明,能将灵力完全隐藏,这等实力绝不低,难不成与铁翊羽一样都是二品? “符家贼子?” 这与符锐的身份产生大冲突,既称符家人为贼子,那为何他这个符姓人却为少主人? “难道说青鸾是我的……”符锐茅塞顿开。 “青鸾主人是我们天地玄黄四奴的恩人,她是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首徒,北榭雨阁首席,中州大陆唯一踏入一品境的双修天才,同时也是城主符龙的夫人。” 符锐惊魂未定,那个青鸾四诀的开创者,那个与他比肩的北榭雨阁首席,那个一品境的高手,在话语经耳之时,符锐脑海闪过一个梅花红袍的女子,女子雪中驰马,峰间飞跃,浑仪司作威作福,一切一切记忆唤醒,只是那张脸模糊不清。 符锐定定神道:“青……我娘的死是不是与爹有关?”符锐此言一出,四人皆愣,他们原以为少主人会有意逃避,不愿直面面对,没想到却直言快语。 “据我等所知,十四年前那夜城主府大火,青鸾主人饮下符龙端来的毒酒,酒后丧失心智,城中大闹,由符龙贼子领北鸣五营围剿,主人不敌,灵力衰竭而亡。” 简短的几言,符锐却斟酌再三,屋中来回踱步,少顷意有所指问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有何隐情?他们夫妻一场,再毒的心肠也不该……” 符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爹娘感情如何?娘在城中百姓心中地位又如何?” “主人多行善举,城中深得民心,女子入学,男子远行这都是主人的功劳,与那贼子也是恩爱有加,偶有斗嘴,不见动手。” “那可有纳妾?” “没有。” “那就怪了,爹与娘亲如此恩爱,不该下此杀手,若是你如此爱民,民又怎会伤她?”符锐一语说中,这确有奇怪。 腿奴单离是那场浩劫的见证者,他是唯一守在青鸾身边的下人,他的证言无比真实。 “单伯,是你亲眼所见?” 符锐不愿以奴称呼他们,这也是在他强硬的态度下四大奴才同意的。 单离点点头。 “娘亲双修修的是何体系?” “武夫与器灵师。” “兽灵是何?” “炎鸟。” 符锐:“我若记得没错,武夫一品入神境,脱胎换骨,不食人间烟火,百毒不侵,刀剑不伤,娘亲怎会中毒?” 一品武夫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那高不可破的防御力无人能伤,铜墙铁胃,更别提中毒,蛇虫鼠蚁连破防都做不到。 话至此,单离拳头紧攥,青筋暴起:“灵主,四大灵主之血可破缚灵锁,缚灵锁破,兽灵之力尽出,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兽灵占体,人性尽灭。” 武夫之身不可破,从兽灵之力下手不失为一种方法,且在三品化灵境阶段,最易失败。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灵主消失数百年,怎会有灵主之血残留于世?”有关灵主的事情是符锐书上得知,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记忆。 “四大灵主并非消失,而是将它们封印在中洲大陆*四境,青龙主东被封西漠潼关小镇,白虎主西被封东海蓬莱岛,朱雀主南被封北鸣极渊,玄武主北南夷慕容海,以四境天然之力束缚着四大灵主。” 灵主未死,取灵主之血的想法当即被否,灵主封印之地灵力禁锢,所有靠近之物都会被封,人根本无法靠近。 又遇到了难题,灵主之血的由来,这种级别的东西非常人能得,若要细细追溯,那得是在灵主被封之前,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如此久远真的能一直保存? “单伯,除了你,当晚还有何人在场,不,应该说何人最先发现娘亲中毒,又或者娘亲中毒前最后与谁见面?” “那夜是少主人生辰,主人前后都是符龙陪着。” 怪不得如此恨符家人,原来是有迹可循。 符锐闭目整合,他将一系列线索融合到一起,思来想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突破口,这种破案报仇对他来说太不适合,他不是吃那碗饭的料,只是心中却一直有股悲伤难释的感觉,那份亲情不是他的感情,却深深影响着他。 “少主人可有思绪?” “要什么思绪,就是符龙那贼人伙同五营将害了主人。” “五营将?哪儿五营?” “尘字营(那时叫钟字营)、繇字营、丹营、武营、城防营。” 最神秘的金兑营不在,关于金兑营的介绍,没有此类书简,谜一样的存在。 那时候的钟字营归钟家调配,繇字营归赵家调配,丹营李家不变,武营能者登位,城防营还是归沈家,这么多过来,只有赵家易主,由韩家顶上,可以说韩家是这场灾难中最大的受益者,不,还有符虎,符龙失踪,符虎直接成了城主,难不成是蓄意而为? “少主人,报仇之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手奴秦林古单臂紧握。 “符公子,饭菜已备好。”这是刘十一的声音。 刘十一端着餐盘,简单的几个小菜,加之一壶酒,放下便离开了。 符锐一言不发,倒了杯酒,一饮而下,这酒酒香四溢,不过比起那冬倌儿的上等云鹤还是差了一截,那夜除了蒹葭花魁,令他最记忆深刻的便是上等云鹤了。 符锐失神的望着酒盏,眉头紧蹙,嘴里不停重复着上等云鹤,只是每一次重复,他神色更凝重。 “小羽,我记得冬倌儿的上等云鹤是白壶红盏,壶上是不是隽着三只云鹤。” “云鹤?” “一只独脚,一只断翅,一只无眼,独脚踏水而立,断翅御空而行,无眼口吞逆鳞!!!” 符锐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三人,与那上等云鹤图如出一辙。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李楷儒的目的 上等云鹤图的三只残鹤对应的地玄黄三个奴仆,难不成这是意有所指?这三个人是凶手?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有意隐瞒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符锐将目光转移到铁翊羽身上,目的是为了隐瞒他?一个二品武夫确实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不过他们大可离开北鸣,铁翊羽与符锐失踪十几年,这十几年间足够他们隐姓埋名,过上平淡日子。 符锐灵机一动道:“娘亲大仇不可不报,只是我修为不高,而今不过六品散气境,小羽贵为二品武夫,可光靠我二人之力恐怕难敌四手。” “少主人还有我们三人,我们三人皆为二品武夫。” 三人都为二品,符锐记得书中说过,同品阶也分初探门径、登堂入室、出神入化三个阶段,品阶越低实力差距越不明显,二品这种高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三个初探门径的二品对上一个出神入化的二品,谁胜谁负?这实力之差符锐无法探知,这不过是他的假设,地玄黄三人或许不仅仅只有初探门径的实力,三对一应是不怕的,那怕什么?怕朱羡之? 不对,若是怕朱羡之,三人早就远离北鸣,三人为凶的说法不成立。 那朱羡之为何要画一副上等云鹤图?上等云鹤图与地玄黄三人又有何联系,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问朱羡之了。 符锐唤来李楷儒,单刀直入,逼问李楷儒随后的目的,李楷儒直言是因为北鸣学院中看出符锐非寻常人,而后接触猜到其北榭雨阁首席的身份,想借由他的身份入学北榭雨阁。 符锐敲着桌子,细细品味李楷儒的话,北榭雨阁是北鸣学子人人都想入学之地,比起北鸣学院更甚,若是有选择,人人都想入北榭雨阁,这个说辞符锐认同了。 “今日我便通知阁内给你办入学手续。” 堂堂北榭雨阁是你一句能办入学就能办的?这权利涉及范围恐怕连教习都不敢这么说吧,李楷儒和刘十一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符锐心想大不了再下两局,赢了朱羡之,入学什么都好说。 “目的已达,你我就此别过。”符锐抱拳逐客,李楷儒现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有话说,又不开口。 符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悠悠然道:“怎么?还有事儿?还是说刚才不过是你编的说辞?” 李楷儒一言不发。 “好,你既不愿说,那就由本少爷猜猜,此行……与李楷竘有关。” 李楷儒瞠目结舌,那表情就是在告诉符锐被你猜中了,就是这么回事。 “缙誉殿,你明明能入学北鸣学院,却无缘无故放弃,又无缘无故跟着本少爷,起初,本少爷以为是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你,直到你一脸嫌弃的进了刘家,像你这般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会入那种肮脏不堪之地,那时本少爷便开始怀疑你,怀疑你早就知晓本少爷的身份,既知身份入北榭雨阁成了最先怀疑的目的……” 符锐来回于李楷儒身旁踱步,早在遇到李楷儒之时,符锐就与梦中的另一人扯上了关系,他的哥哥李楷竘,这就让符锐不得不怀疑那梦是谁的梦? 这么说或许有些混乱,简单来说,梦中的符锐真的是符锐吗?还是说是以他人视角看到的真实,那就不是梦,那是曾经某个人的过往,产生如此想法,如此猜想并非是符锐有多聪明,而是他觉得作为执棋者的司监,不像是个寻一时之乐随意玩弄别人梦的人,给自己造了没有意义的梦,真的是因为无聊的蛋*疼?无聊可以找朱羡之下棋,这才是符锐最大的怀疑点。 丹阁居住那晚,符锐寻了下人打听过,李楷儒与李楷竘两兄是同父异母,李楷儒是三房妾室所生,与兄长李楷竘相差近一个弱冠,而今李楷竘已过不惑之年,这与梦中的李楷竘相去甚远,梦中的李楷竘看起来与现在的符锐年龄相当。 二十岁的差距,梦中的事儿至少发生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没有符锐,那符锐的视角又是怎么回事? 符锐唯一能联想到的与自己有关,同是二十年前,又逢弱冠之年的人,他的生父符龙。 这是符龙的过往? 若真是符龙的过往,那又有一个矛盾存在,王己欲,胡坚,这样每一个真实存在,又与现在实际年龄相仿,他们出现在梦中的意义又是什么? 二十年前在符龙的时代,他们不该存在,或者说即便存在那也是几岁孩童,不可能是现在这番模样。 符锐捏着下巴,难道说这段是符锐的记忆?也不对,符锐失踪十四年,十四年前他也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段经历,符锐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司监小屁孩想要让我提前认识这几个人?” 符锐拉回思绪继续道:“你的出现是你兄长安排,为了护我?” 符锐那晚打听过兄弟二人的关系,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么说也不是很恰当,兄弟二人关系极好,正房与三房本就是闺中密友,两个孩子关系好也属情理。 最重要的是符龙生前几个好友符锐早就打听过了,丹阁的李楷竘便是其中之一,李楷竘让弟弟护着符锐也属正常。 李楷儒作揖道:“早就听兄长提及尊上符龙城主心思缜密,少爷作为其子绝非凡人,几日处来,孚冠深信不疑。” 孚冠是李楷儒的字,关系近者才会以字相称。 符锐双手一摊,指了指天地玄黄四人,小瞧道:“他们四人皆是二品武夫,本少爷还需你保护?” 符锐说的确实没错,遇上个棘手的敌人,李楷儒不但成不了战力,还会成了累赘,要是被人挟持要挟,那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了个致命的弱点。 李楷儒双臂舒展,顿时空间扭曲,空气摩擦,无数四色彩蝶凭空出现,四色彩蝶翅膀上均缠绕着金色细链,排成墙竖在李楷儒身后。 “器灵师!!!还是黄金缚灵锁。”铁翊羽大惊。 缚灵锁共分四个等级,青绿色的青铜,白色的白银,金黄色的黄金以及黑色的铂金,缚灵锁的等级决定了兽灵的等级。 “四品御灵境的器灵师在二品武夫面前不值一提,不过器灵师贵在兽灵所附带的能力,这是无属性的武夫无可比拟的。”李楷儒自信满满。 确实如此,武夫品阶再高*也只是武夫,他们除了爆表的战斗力与破坏力确实无他所用,有人会说,我有秒天秒地的战斗力不就行了,其他的我还要什么? 这就错了,二品武夫对上四品器灵师可以说瞬杀都没问题,但若是二品武夫对上二品器灵师呢,不能说武夫必败,但想胜不易,具体还得根据器灵师的能力来说,如果遇上个混战局势,有个能增幅的器灵师,那还用打吗,器灵师可以说就是个BUG的存在,当然这也仅限于能力好的器灵师。 李楷儒张开手掌,身后四色彩蝶消失,转而手中有一只:“我的兽灵叫睡醒梦蝶,没有战斗能力,却能解开一切梦境,幻境。” 符锐歪着个脑袋,梦境幻境,这个技能怎么感觉这么鸡肋,不,准确说在这个世界鸡肋,因为符锐压根就没瞧见过有幻术这种东西存在,符锐转念又一想,自己那个梦算不算? 李楷儒收掌,四色彩蝶飞至符锐头顶,扑腾着灰、黄、蓝、绿四色翅膀,身体发出耀眼白光,与此同时,李楷儒眉间亮起白光,一点点记忆在李楷儒脑海闪过。 符锐双目紧闭,眉头紧蹙,额间汗水直流,短短须臾,却感觉过了良久,李楷儒睁开眼,符锐满身大汗,大口喘着粗气。 关于他的梦境,李楷儒已经用能力看了一遍,梦境中的符锐褪去了脸上的伪装,化身成了一个新的面孔,那是前任城主符龙,那些记忆与过往都是符龙的,而有关王己欲与胡坚等人的记忆,犹如残缺不全的纸张在一场大火之下,燃烧殆尽。 李楷儒面色惨白,身体虚弱倒地,睡醒梦蝶忽然震动不已,金色缚灵锁链也是震颤连连,睡醒梦蝶发出刺耳尖叫。 “遭了,这灵兽想要冲破缚灵锁的束缚。” 四大奴同时发力,各站李楷儒四周,指尖驱动灵力,以灵力助其压制缚灵锁,四股无色灵力注入,睡醒梦蝶顿时安静了不少。 待彻底压制住睡醒梦蝶之后,四大奴收手,李楷儒擦了擦嘴角的血,诧异道:“少爷体内有某种力量与缚灵锁产生共鸣,使我的睡醒梦蝶变得狂躁不安。” 符锐大惊道:“是什么?” 李楷儒摇了摇头:“只是略微试探便伤我至此,若是深究,恐怕缚灵锁将破。” 李楷儒窥探符锐已用去大半灵力,此事兽灵失控,他仅剩的灵力已很难压制,即便是有缚灵锁的控制,对于突然狂躁不安的兽灵,也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李楷儒有些奇怪,是什么原因导致睡醒梦蝶突然狂暴? 李楷儒继续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有些奇怪。” “请讲。” “少爷可记得符繇?” 符繇?符锐想了想没有印象,四大奴皆是如此。 李楷儒眉头一皱,顿觉不对,脸色阴沉了许多。 “这符繇有什么问题吗?” 李楷儒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若没看错,符繇是少爷小五岁的妹妹。” 妹妹?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符繇 我有妹妹? 符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作为张睿的那一世他可是个独生子,看着别人的妹妹,看着别人实现欧尼酱自由,自己却没有的那种无奈,他真的恨不得出去领养个妹妹回来。 要不是父母离婚了,或许自己还真的能有个妹妹也说不定。 四大奴摇了摇头,腿奴单离肯定道:“我跟在主人身边最久,从未听说过主人还有第二个孩子。” 其他三人皆是如此,从未听闻青鸾还有其他子嗣。 “老李,你的能力可有偏差?” 李楷儒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从未有过偏差。” 从未有过偏差?那符繇是真的存在,我竟然有个妹妹,可为什么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呢?确实诡异。 符锐来不及多想,出了院子纵身一跃下了青鸾峰,直奔城主府而去。 符锐径直入门,来不及下人通传直接奔赴符虎所在地,此时符虎正与客人商讨事宜,见符锐未禀直入,知晓是有急事,简单几句话便让客人等候再议。 堂中只留下符虎与符锐两人,符锐开门见山道:“二叔,我爹当年可有纳妾?” 符虎显然没猜到符锐会如此问,稍微一愣,笑道:“大哥与大嫂恩爱有加,不曾纳妾。” “那爹娘可有二胎。” “大哥大嫂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可有义子义女?” 符虎心道,这小子今儿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总问些有的没的,符虎心中有疑虑,不过面上仍挂着笑道:“锐儿,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二叔只需回答锐儿便是,此事对锐儿至关重要。”符虎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 连二叔如此近亲都不知道,那其他人想必也不知晓,难不成是李楷儒的能力出现了误判? 符锐思虑良久缓缓道:“二叔,我最近遇上个器灵师,此人能力非凡,可解梦破幻……” 符虎眼中一亮,器灵师不管是在北鸣还是在整个中州大陆都是稀有存在,能力罕见奇特更是奇珍中的奇珍,可是各家拉拢的对象。 “此人师出何门?现在何处?” “二叔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我自入城昏迷以来,曾做一长梦,梦中之事皆为我爹年轻之事,甚至于那场灾难……” 那场灾难!!!符虎面色铁青,他也是那场灾难的见证者,那场笼罩整座北鸣城,差点儿灭族灭种的兽灵潮至今想起仍直冒冷汗,也就是在那之后大哥大嫂离奇失踪,他开始着手北鸣城主之位的。 “可有大哥大嫂的行踪?”符虎急切道。 符锐长叹一声,那一丝希望在这一刻也被打破了,符虎拳头攥出了声儿,那年的一幕幕腥风血雨,刀片般一刀刀割在心窝上,愤怒、仇恨、不甘众多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年符虎成长了,不仅仅是身份的成长,更是实力的成长,他成为了城中屈指可数的三品化灵境的器灵师,兽灵龙纹吞天蟒更是有灵识、通人语的神兽,可以说整个北鸣在器灵师领域符虎绝对的傲视群雄。 “爹娘的仇我会亲手来报,在此之前我得弄明白一件事儿,我的妹妹符繇到底存不存在!!!”符锐铿锵有力的发言,一时间让符虎觉得符锐的身影高大了些许,与那个整日嘻嘻哈哈,流连于烟花之地的北鸣第一纨绔重叠于一身。 “符繇?锐儿这是你遇上的那个器灵师说的?” 符锐点点头。 “这人可信?” “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符虎一想也确是如此,骗符锐说有个妹妹有什么用呢,还不如骗他说大哥符虎活着来的更有吸引力。 符虎转念一想不对,若锐儿真的有妹妹,那他这个二叔怎会不知? “那婶婶……” “她有事不会瞒着我。” 二叔,你这就不懂女人了吧,你不藏私房钱,不代表女人不找小白脸,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儿绿。 “符繇的事儿,我想办法帮你查查,这事关大哥子嗣、事关符家子孙的问题,绝不能怠慢。” 符锐作揖谢礼,继续道:“侄儿有一事想请二叔帮忙。” “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我听闻北鸣六营将只有金兑营不在城中,侄儿可请二叔唤金兑营回城,第二次人*兽二族大战,北鸣城中只有金兑营能与之一抗,有些事儿,侄儿想请教他们。” 符虎双手负后,走到门前,抬头望着天空缓缓道:“那一晚,金兑营二十七口与大哥大嫂尽数失踪。” 金兑营也失踪了?此事绝不简单,一人两人失踪还好说,三十余口人同一夜失踪这太不寻常了,难不成被兽蛮抓了,拿他们做人体实验?又或者把他们圈养起来做供给食物? 天马行空的想象在符锐脑海闪过,最终也没得出个有用的东西来。 符锐猜想如今最有可能知晓真相的就只有浑仪司和北榭雨阁的那两个老不死了,一个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司监,一个看起来也是个洞察一切的糟老头子,不管是哪个人都不是善类。 “我先去问问他有关上等云鹤图的事儿,寻了突破口再来就是符繇的事儿。” 北榭雨阁。 “今日阁主大人不见客。”守在门外的师弟作揖行礼道。 “劳烦师弟通传,就说符锐求见。” “阁主大人特意嘱咐尤其是符锐首席。” 什么?这老头儿也玩儿这一招。 符锐冲铁翊羽等四人使了使眼神,三人上前将那师弟围住。 “师弟莫要让师兄为难,你我同门,切莫为这等小事儿坏了师兄弟情意。” 守门师弟倒也识趣,让开了身,几人向前,却被一个透明,类似于泡泡的薄软防护罩隔开,那防护罩颇有弹性,一弹一弹,阻碍众人前进。 符锐望着那触手可及的防护罩,稍一用力,防护罩变的坚硬一些,自己轻轻挤压,防护罩柔软的像个泡发的面疙瘩。 你强它就强,这玩意是牛顿流体? 铁翊羽蓄力挥拳,一拳砸下,激烈的空气挤压声仿佛在一瞬间撕咬耳膜,震耳欲聋,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这禁制无法从外部打破。”手奴秦林古按压着禁制说道。 “老师可还有留话?”符锐直言。 守门师弟再次作揖,不紧不慢道:“阁主大人有言,待首席师兄赢了其他九席,这禁制自然解除。” 符锐曾看过北榭雨阁阁志,其中关于北榭雨阁十席有此介绍,北榭雨阁最强十人,史上最强时代,前三席位均为二品巅峰。 符锐不禁冷汗直流,自己相当于要和至少三个怪物对决,老头儿啊,老头儿,你对徒弟可真够狠心的。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九席 妹妹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名声重要。 欧尼酱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名声不重要。 符繇这个妹妹不管是真有还是假有,符锐都想去探探,若为假,一场闹剧而已,不为坏事,若为真,白白得了个妹妹,喜事一件。 符锐问道:“何时何地?” “三日后,北榭雨阁阁中试炼场。” “可以,不过本少爷有疑问,本少爷一对九,再强的首席也经不起车轮战。” “阁主有交代,首席师兄可请他人代为比武,条件有三,不过弱冠,北鸣人士,人不过五。” 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北鸣人,人数限定在五人以内,符锐瞧了眼身侧的四大奴,除了铁翊羽之外,其他三人年龄都超标了,那还有谁? 符锐捏着下巴,憋着劲儿,好像除了刘十一和李楷儒就没其他人了,李楷儒品阶不高,贵在能力突出,还有些用,至于刘十一嘛,符锐眉头一皱,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品阶,能力太低。 回到青鸾峰,四大奴想给符锐来上最传统有效提升实力的方法——集训,四人欲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不过符锐倒是悠哉悠哉,很有闲情逸致的坐在青鸾剑客亭下喝茶读书赏景,完全没有急躁的样子,四大奴欲言又止,只换回一句,你们先给李楷儒和刘十一系统培训一下,然后就又投入到书简上,至于什么叫系统,什么叫培训那是只字未提。 半天时间飞速而过,符锐终于合上书简,朝青鸾剑客亭边那块空地走去,四人正两两组合训练着二人。 “对北榭雨阁十席你们谁知晓的多。”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瞎奴范有道,范有道上前:“少主人,瞎奴耳听六路,可代眼观八方,北榭雨阁之事,瞎奴略知一二。” 符锐回亭坐下道:“书简中有记载,北榭雨阁十席为次席符尘、三席龙子巽、四席苍羽、五席锦义昆、六席杨钊岳、七席铁冷冷、八席范忠、九席吴感、末席奕语,至于详细记载却无,你可知九人有何特长。” 范有道盘坐于蒲团之上,回答道:“少主人所言这九席乃是上一任九席位,现任九席已于半月前易位,四席苍羽退出,由五席锦义昆顶上,现任五席是十席中第二位女性,钟家钟穗穗。” 说起钟穗穗,符锐想起那个在北鸣学院听月轩遇到的那个叫翙翙的少女,也不知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 “九席中达三品境有二人,次席的符尘与三席的龙子巽,器灵师有三人,一人为次席符尘灵兽为龙纹吞天蟒,这是符家人专有的灵兽,龙纹吞天蟒有两点需格外留意,一、有剧毒,可麻痹神经,中毒者软绵无力,任人宰割,一旦中毒,便宣告失败;二、吞天蟒鳞纹极硬,很难破开防御。” “龙纹吞天蟒是世袭兽灵,可根据《兽灵大全》记载,它不过是低阶凶兽,怎会如此强劲?”对于书本知识符锐还是有留意的,毕竟事关必背知识点。 凶兽只高于最低阶的兽,应该只有体型大,蛮力足这两个特点,怎么会拥有只有神兽才有的属性呢。 “龙纹吞天蟒最可怕的地方是它为世袭兽灵,可将历代拥有者所修炼的灵力继承下来,久而久之,这龙纹吞天蟒已到了神兽级别……符家共有三个龙纹吞天蟒,好在符尘继承的这个不是最强大那只。” 最强的应该是城主符虎的那只,符锐点点头如此猜想。 “二为三席龙子巽,兽灵不详,只知武器是一柄白刃长刀。” “不详?作为三席竟然是兽灵不详,这是为何?” 品阶越高者争斗就越激烈,三席如此高位势必会显露绝大部分实力,与毗邻的次席四席间分了胜负才能入席,此类考核比赛应是大举擂台,多人观战的形式,说不详太过神秘了。 “三席位是最神秘的,龙子巽只是开口要了三席,朱羡之便给了。” 此话一出,符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他要了朱羡之便给了,三席来的这么随便的嘛,不,以符锐对这个老头的接触看,寻常人等要个三席位他不可能随口应下,应该是有这个实力。 符锐在心中默默的给龙子巽记上了一笔,对战时需格外小心。 “这最后一人为七席铁冷冷,四品御灵境,同样是世袭兽灵鳞角腹足蜗牛,这是铁家唯一的世袭兽灵,如今也到了神兽级别,此兽灵唯一的特点就是防御极强,攻击力极高,比起高品阶的武夫,可越阶战斗。” 符锐觉得身上一阵刺痛,他摸了摸梦中被踢的部位,现在还有点儿隐隐作痛,虽说是心理反应,可见铁冷冷的攻击达到了非人般的境地。 符锐望了眼远处的铁翊羽,“本少爷可以……” 瞎奴范有道感知到符锐心境变化,直言道:“憨奴无法参加这次的对局。” 最有力的强手竟然被否定了,符锐当然心生疑虑:“为何?” “腿奴跟随主人最久,但认识主人最久的人却是憨奴。” 空气突然凝滞,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符锐望着仍在训练的李楷儒和刘十一,他们的动作变缓,直至停下,再到恢复如初。 认识最久?符锐自己已近弱冠之年,他记得单离曾说过,他跟随青鸾二十多年,这算数再差也能算的出来,铁翊羽认识青鸾已近三十年,有可能更久,符锐细思极恐,铁翊羽论其外貌不过十几岁,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憨奴认识主人三十余年。” 果然如此。 “那小羽实际年龄多大。” 范有道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他是最后认识的青鸾,在四人中算是晚辈了。 “我们继续。” “九人中最不显山不露水的是末席奕语。” 符锐曾见识过奕语出手,虽是梦,可他相信那便是奕语实力的一部分,不过看起来伤害确实不高,给人一种问啥啥都会,哪儿哪儿都不精的感觉。 “奕语占末席之位已六载有余,六载时间理应学有所成离阁才对,不知为何他一直委身于阁内。” 符锐习惯性的架起思考的动作,奕语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老头儿身边的跟屁虫,为人谦卑低调,温文儒雅的书生形象,不具备任何威胁,不过再细想便觉着有些不对,一般这种最不具备威胁性的往往才是最有威胁的那一个。 “那个新进的钟穗穗如何?” “钟家有世袭兽灵锥头犀牛,不过钟家重男轻女,锥头犀牛从未有过女子世袭的先例,钟穗穗修的是武夫。” 符锐脑海中闪过金刚芭比的画面,女子修武不得粗胳膊粗腿,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大体了解了九席各人实力之后,符锐也开启了修炼之路。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四品会意境 天地玄黄四奴对应了缠、圆、发、隐四诀。 天憨奴铁翊羽,四诀之中隐字诀最为擅长,隐匿身份、踪迹此为隐字诀最最基础的部分,往上修炼则存在诸般可能性,甚至有隐字诀大成者开辟诸如器灵师类似的能力,隐字诀是四诀之中最飘忽不定,没有极限的一诀。 地瞎奴范有道,擅长圆字诀,其灵力感知能力无人能出其右,操控范围最大极限可达整座北鸣城。 玄腿奴单离,常年独腿而立,练就了一条坚如磐石的腿功,尤其在掌控缠字诀以后,指可穿石,腿可劈山,与刀剑切磋,与剑海乱舞,可谓是真正的钢铁直男,从头硬到尾。 黄手奴秦林古,擅长弓箭,是真正的神弓手,百步穿杨,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他的弓箭,当然这只是在他掌握发字诀之前的事儿,身后箭囊冠麟羽附上发字诀的灵力,穿山破石不在话下。 四人一一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符锐拥有的二十大挂逼技能之十一天赋异禀在这场修建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过目不忘和飞速而升的修行速度令四人瞠目结舌,铁翊羽之前虽有见过其卓越的天赋,可与此次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们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天选之子。 深夜,符锐盘坐于青鸾剑客亭下打坐,双腿交叉,双手合十,青鸾峰上寒风刺骨中的灵力凝聚其身,伴随着汩汩寒力入体,符锐体表出现了罕见的冰霜,肤色通红,呼气成雾。 说来也是奇怪,即便是体表表现的如此寒冷,可符锐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冷意,相反,游走于身体周遭的灵力给他带来的却是一丝丝的暖意,那暖意自内而外,令他整个身心顿觉愉悦,体表竟还隐隐透着股无色气体,似乎是蒸汽,那蒸汽遇上寒流顷刻成霜,附着于体表,进行着无限循环。 铁翊羽立于桥上,目光深邃,不像平日里那副憨傻模样,给人一副老道而沉稳的感觉,他纹丝不动,一夜相伴至天明。 日出东方,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第一个便照进了青鸾剑客亭,那冰凌遍布的白眉舒展开来,上半身裸露的符锐表现的却是一脸的闲逸。 三奴出门远眺,不禁笑意满满,他们都感知到了少主人在一夜之间增进匪浅。 “想不到仅仅一夜功夫少主人已突破至五品灭气境,想当年我等最快破五品者也用了一年多时间,不愧是主人的血脉。”范有道自豪道。 “主人的血脉岂是我等能比,要知道,主人可是这中州大陆上唯一双系巅峰者,非常人能及。” 铁翊羽忽的睁眼径直走向符锐:“有件事儿忘记和你们讲了,十年前,少爷初修器灵师体系,三年前少爷便已达二品器灵境。” 铁翊羽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震的三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七年时间在器灵师领域修炼到二品,器灵师可是最难修炼的体系(天命师不算,那是命运所选,一般人接触不到),哪怕是历史上最最有名的一品器灵师,修炼至二品也是用了毕生所学,年近期颐之年才入了一品境,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主人就二品了? 对于憨奴铁翊羽的话三人没有怀疑,憨奴不会说谎这是在他们中人尽皆知的事儿,一个不会说谎的人的话真实无比,可真的是二品器灵境,表现出来的实力一点儿都不像是二品,兽灵之力也未曾见过,更是感知不到。 “难不成是缚灵锁的缘故?”瞎奴感知不到任何与兽灵之力,对于他这种主修圆字诀的二品武夫,丝缕灵力闪过,他都能精准捕捉,此时在他的灵海里,青鸾峰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虫一鸟,尽收眼底,就像个覆盖全峰的雷达,不放过任何一物。 “除非……是缚灵锁彻底封住了兽灵之力,二品境的圆字诀怎会感知不到少主人的兽灵之力呢?” 此言一出,一个想法在三人心中油然而生,少主人回城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给主人报仇而来的吗?对于那些在背地里给主人下毒的阴险小人,少主人当然得藏拙,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三人摸着下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不愧是少主人,是我等愚昧了。” “怪不得我觉得憨奴的灵力有点儿不像二品武夫,太低了。” “憨奴定是也用了此法,要不我们也去寻条缚灵锁?” 二人点头表示赞同。 铁翊羽现在青鸾剑客亭外,抱拳道:“少爷,四诀已修炼的差不多了,该是这最后的授课了。” 符锐缓缓睁眼:“四诀以后已达五品灭气境,再就是四品会意境,下面所教的是四品会意境?” 铁翊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会意境如其名,重在会意,此境需得自己领会,没有心法与招式,会意境领悟多少,全凭个人悟性,此境为武夫最重要的分水岭,成者入巅,败者止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懂,牛逼的都是这样。 铁翊羽领着符锐来到桥上:“腿奴,站在水上。” 单离轻轻一跃,便站在水上,随着落脚点于水接触,原本因风而起的细微波纹陡然变大,四散开来,随着水面层层波纹摆动,单离身上也有细微的抖动,好似与水化为一体,有点儿随波逐流的意思。 这就好比坐在船上,风大浪死,船上的人自然跟着颠簸。 “手奴。” 秦林古应声跃下,入水间,稍微轻缓的水面波纹疾走,单离随之抖动更甚,不过秦林古倒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符锐望着那水上的波纹,以秦林古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一直如此。 “瞎奴。” 范有道入水,水面波纹戛然而止,趋于平静,直到水面再无波纹,平静如镜,不过只是在一定范围内,离范有道稍远着的水面依旧波纹四起,不过那也只是照片西风拂过的小波纹。 “少爷,可看出有何不同?” 符锐捏着下巴做沉思状道:“单伯立在水上起初激起的水纹晃动应是正常落水反应,而后水纹变小,恢复如初,而单伯身形产生细微晃动,应是与水融为一体的缘故,单伯用的应该是缠字诀。” 符锐走到手奴秦林古身前道:“秦伯脚下水纹以其为中心四散开来,秦伯用的应该是发字诀。” 这和铁臂阿童木脚下喷火飞行是一个道理,区别在于,一个火力猛,一个火力弱。 符锐望向最后一人范有道:“范伯用的应该是圆字诀,只是圆字诀有平复波纹的作用?” 这一点符锐没想明白,圆字诀是感知一定范围内灵力的技能,怎么会拥有平复波纹的作用呢。 铁翊羽道:“瞎奴可将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压制,回到最初的样子,这便是瞎奴的四品会意境。” “那单伯缠字诀的四品会意境又是什么?” 符锐话音刚落,水面翻涌,一股水流升起,形成一条条透明的水状鱼类,那鱼栩栩如生,从水下一跃而起,扑通入水。 就这?这不就是逗小孩玩的戏法…… 符锐的表情随之震撼,那一条条水鱼凝聚成型,化作一条凶悍无比,锯齿獠牙的鱼类,那是符锐从未见过的品种,光是样貌便给人不善的感觉。 符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水遁水牢之术,水遁水阵壁,水遁水龙弹,符锐鼻孔朝天,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缠字诀的会意境有点儿帅哦。 “那秦伯发字诀的会意境又是什么?”符锐两眼放光,更是期待。 “等下!!!” 单离和范有道连忙拒绝,符锐一脸茫然,这更加激起他的兴趣了。 秦林古摸着后脑勺道:“我的会意境恐怕会毁了整座北鸣城。” 噫~吁~嚱!!! 当别人问你,你实力怎么样啊,能不能展示一下,你说不能,原因不是怕你学,而是我稍稍装个逼,周围的一切就会因为我的逼格尽毁,还有比这更能装逼的嘛,没了,这就是逼王。 符锐心中默默的向秦林古鞠了一躬,要不是有碍于身份面子,他真的想带大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看看是如何装逼的。 符锐对青鸾四诀最后一诀隐字诀的会意境更加好奇,他看了眼铁翊羽,只见铁翊羽转身离开,符锐一脸的懵逼茫然。 “憨奴的会意境可比手奴的更可怕。” 铁翊羽的背影在瞬间高大了起来,那个平平无奇的后背在这一刻变成了安全的堡垒,符锐心里的安全感更甚。 符锐望着那升起的太阳,心中暗道,我的会意境又会是什么呢?一个个牛逼的动漫人物在脑海闪过,一个个牛逼的大招场景伴随着绝招名一次次想起,到底哪一个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会意境呢? 符锐望着手中那随意搓起的螺旋丸,心中陷入了无限的遐想。 “你们说会意境只能是四诀中的一种吗?”符锐想要的更多。 “无人说过会意境只可为一种,但达一种者难于登天,若想二,想三,那简直是难于登天……” 符锐双手掐腰,面朝朝阳:“本少爷要四种,青鸾四诀的会意境。” “什么!!!” 四人大惊,不过望着符锐那坚毅的面孔,那不似玩笑,也不似随意兴起而言,像是在告诉你们,这便是我的会意境。 “我等的少主人便该如此。”秦林古先言。 四人向着朝阳,向着那拉长的背影单膝而跪。 “我等四奴愿助少主人登顶!”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各自的修行 青鸾峰南侧。 自北向南,那道细小泉水过青鸾剑客亭飞流直下,滋润着青鸾峰南侧的一草一木,断崖口,两个裸露的身影打坐于泉水形成的小型瀑布下,冰冷刺骨的泉水从头而下,流经全身,带走所有暖意。 牙齿相碰声在清晨显得格外响亮,嘴唇颤抖发出的卟卟声夹杂其中,符锐立在崖边,望着赤身裸体的两人,心道两个傻子。 现代的小说和影视作品里还真有不少淋瀑的修行方式,不过大多是湍急汹涌的大瀑布,鲜有这样的小泉流下,所以这细细小泉真的有修行作用?符锐头顶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转念一想,符锐又有了新的想法,若是熬不住感冒了,或者冻硬棒了该怎么办?修个行搭个命,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划算。 符锐刚欲开口,感觉二人身上似乎有细微的灵力颤动。 “山上流下的泉水温度极低,过体带走体温,起初还能以体能相抗,时间稍久寻不到破解之法,只能活活冻死。”瞎奴范有道解释道。 符锐驱动灵力观察二人身体变化,极低的体温在灵海中显现的是厚重的白色灵力,只是在这一刻,那厚重的白色变得稀薄,那是体温回升的体现。 符锐望着那身形,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第一个窥探窍门的竟是毫不起眼的刘十一。 “老刘……刘十一品阶几何?”符锐关心问道。 “八品锻体境。” 额,符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年纪停留在八品应该算是彻头彻尾的吊车尾了,不过前提是打小开始修炼,刘十一算是半路出家,不算在此行列。 半盏茶功夫,刘十一体表已附着一层灵力护罩,八品锻体境算是到了初窥门径的地步,泉水与身体间形成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细微变化,那薄如蝉翼的灵力护罩彻底隔绝了身体与泉水的接触。 一旁的李楷儒就没那么幸运了,身体瑟瑟发抖,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果然青鸾四诀对器灵师来说是致命缺点。”范有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的符锐是云里雾里,不懂其意。 “范伯,何解?” “器灵师过于依赖兽灵之力带来的变化,忽略了自身修行,因而器灵师自身搏斗能力较弱,遇上品阶高的武夫,可能没出手便败了。” 武夫和器灵师到底谁强谁弱?同品阶应是能力较强的器灵师强,不同品阶,应是品阶高处器灵师多个品阶的武夫强,符锐自我揣测。 单离道:“准确论起来,除非是品阶压制,不然很难在二者间分出孰强孰弱,重点在于器灵师所承载的兽灵之力是何能力,能力强弱决定了胜负的关键。” 秦林古接话道:“不过若遇上一品武夫,欲破其身也是难如登天。” 我懂,说的难听点儿,一品武夫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打他百下不一定能破他的防,他打你一下,半条命就没了。 用现代比喻,一品武夫在中州大陆就好比是超级赛亚人,那可是动动手就毁天灭地的存在,好在一品武夫只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流传,要不然地球妈妈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来了。” 随着铁翊羽的发声,众人将视线聚集到李楷儒身上,灰色灵力附着体表,渐入佳境,至此青鸾四诀的缠字诀二人已掌握。 “慢是慢了点儿,不过天赋尚可。” 符锐没啥可说的,天赋这个东西在他眼里那可是活脱脱的一个大挂,学什么会什么,会什么来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领域四品会意境的奥秘,领域不全,说什么都踏不进四品。 符锐不想像那些个世外高人那般,动不动就来个闭关修炼,修个五年十年,破关而出,实力升了个等级,可那又有什么用呢,白白荒废了大好时光,年轻人就该干点儿年轻人该干的事情。 “本少爷想回趟梅园小汀。” 四奴都想跟着,不过被符锐拒绝了,人多眼杂不好办事儿。 他说的办事儿可不是你们想的办事儿,做男人当然要规规矩矩,脑袋里不能老是装着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符锐不带他们回去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三奴多年隐藏在青鸾峰上,城中欲对符锐不轨之人定是不知道这三人的存在,这时候带他们下山岂不是暴露了底牌,男人怎么能告诉对方底牌呢。 “少主人,让憨奴跟着你才是,憨奴一直随您左右,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符锐拉着个脸,得,甩掉了三个,甩不掉这个最憨的。 符锐交代了些事儿,也就没打扰李楷儒和刘十一修炼,站在崖边挥了挥手纵身而下,身后那对灵力形成的羽翼渐丰,相较之前大了一些,挥翅风起,宛若巨鹰划过。 铁翊羽随后跃下,身后无任何变化,整个人极速下降,速度之快远超符锐,落地之际速度又极减,最后轻飘飘落在地上,这一举动符锐尽收眼里。 “这是隐字诀。”铁翊羽不忘解释一番。 隐字诀能隐匿气息,也能隐去体重?或者说控制重力?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变态的的能力。 隐字诀更大的吸引了符锐的注意,隐字诀是四诀里最难也是最变幻莫测的一诀,四品会意境能从隐字诀入手,那定能极大的提高自身实力,关键点在于如何去领悟,或者说学会隐字诀所谓的会意。 符锐想起司监给的那把浅打,自离开浑仪司后那把浅打便一直就在了梅园小汀,浅打是器灵师所用,他这个武夫又用不到。 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对,浅打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那司监为何要送他呢,留着摆设?怎么可能。 “小羽,浅打武夫可用?” 铁翊羽点点头道:“可用,以缠字诀附刃可增强攻击性,不过在武夫手中只是普通兵刃。” “那对器灵师来说又有何用?” “器灵师在六品浅打境可将自身灵力附着其上,这点儿与武夫相同,之后根据自身需求形成独属自身的兵器,兵器成型,这便是浅打境,也叫炼器。” 器灵师与武夫本质区别在兽灵之力上,器灵师未到五品缚灵境之前应与武夫修炼大体相同,二者九品灵起境八品锻体境七品炼神境均为同名同境,为何武夫不能以浅打成型自身兵器。 器灵师六品浅打境,武夫六品散气境,二者论起来同为发字诀,均是通过浅打释放灵力,应是殊途同源才是,符锐很快提出疑问。 “器灵师与武夫前三境名称相同,但修炼方式却大相径庭,器灵师的九品灵起境是自身灵力苏醒,灵力游走周身,武夫的九品灵起境是能感知周身以外的灵力波动;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说的便是八品与七品,器灵师八品锻体境锻的是筋骨,武夫锻的皮;器灵师七品炼神境炼的精神力,而武夫炼的是气,内练一口气说的便是武夫。” 内练一口气,符锐瞬间明白,时常会有那种胸口碎大石,喉顶钢筋的卖艺人,每次运功前都会深吸一口气,这气便是武夫所炼的气。 符锐不禁感叹二者相差很大,体系与体系间看似相同,实则完全是背道而驰,越是细究越不相同。 “所以对武夫来说,浅打就是浅打,无法炼器?” 铁翊羽点点头。 看来有机会还得试试器灵师的修炼体系,话说我不就是器灵师嘛,只是为何感觉不到任何与器灵师有关的东西呢,兽灵之力没有,浅打也成不了形。 符锐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要是能来个昊天锤就好了,我也能挥个九九归一。 正文 第五十章 行业竞争 都说久别胜新婚,符锐亦是如此。 回到梅园小汀,日上三竿,符锐唤来莹莹与衣衣来了次久别重逢后的再聚首,三人进行了友好而深度的问候,不知不觉已至下午。 符锐坐在堂上,铁翊羽立在堂下,管事儿的中年人有条不紊的禀报着小院这几日的开销,往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符锐一脸呆滞,他说了什么,禀了什么,符锐是只字未进,许久,禀报完,那人自觉退了出去。 堂中二人一言不发,一个呆坐,一个呆站,也不知过了多久,符锐长叹一声。 “小羽,本少爷悟了。” 铁翊羽闻言喜上眉梢,急忙问道:“可是会意境有了突破?” 符锐点点头,一手平摊竖起,郑重其事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罪过罪过。”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何解? 就在这时,莹莹夹着腿,扶着门走了进来,面色红润,额头沁汗道:“少爷,衣衣不知怎的呕吐不止,全身发冷。” 符锐闻言急忙冲了出去,回头还不忘吩咐铁翊羽请大夫。 符锐跑到门前便停下了脚步,这一刻他竟不敢踏进那一步,心中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无助与迷茫,他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就来了,这没名没分的,岂不是害了人家。 符锐思绪万千,就在这一刻他决定了,纳她为妾,给她名分,莹莹也是。 进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腥味,只见衣衣趴在床边,撅着腚,地上是一滩摊白色粘稠液体,符锐眉头一皱,这可是好东西,可惜浪费了。 衣衣抬头,泪眼迷离道:“少爷,奴婢知道错了,不该浪费您的……可奴婢忍不住呕吐。” 符锐望着那翘起的后臀,一手摸了上去:“没什么,怪我,是我兄弟十八的错。” 莹莹颤颤巍巍的扶门,此时屋内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声音。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符锐整理衣衫走出房门,铁翊羽已在此恭候多时。 “小羽,本少爷悟了。” 铁翊羽欣喜道:“可是会意境有了突破?” “年轻不知身体贵,老来对女空流泪,阿弥陀佛。” 铁翊羽迷茫的歪着头,少爷在说什么,这会意境的感悟也太深了吧,他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不过随即面露喜色,他这个二品都听不懂,那自然说明少爷的会意境感悟极深,深不可测。 “少爷,夜深该用饭了。” 符锐犹如袈裟上身,一副和尚模样,揉捏着腰径直走向饭堂,铁翊羽随后道:“冬倌儿的锦妩花魁传话,今晚儿的茶围取消,请少爷锦妩院彻夜长谈……诶,少爷你去哪儿,饭堂在这边。” 这一回生二回熟,符锐直接去了冻橘摊熟练的买了袋橘子。 今夜的冬倌儿没了打茶围显得格外冷清,尤其是那些个文人骚客更是少了不少,没了这打茶围装逼的大好机会,他们也便不再来了,毕竟不是每个文人都想睡窑姐,其中不乏有些真的是为名而来。 符锐进门,小二像是瞧见财神般迎上,仿佛讨好芮富公子也能赏他句诗似的。 鸨母闻声而来,比李楷儒那次更加热情好客,手时不时摸背挽臂,一句一个芮公子,一句一个花魁娘子。 “嬢嬢这是作甚?”符锐学着李楷儒的叫法。 “多亏了芮富公子那夜那首《雪梅》,这几日倌儿内生意好的不得了,即便是没有打茶围,那些个文人骚客为了一睹二女争一夫的美谈而日夜守候,这不近几日芮富公子不露脸,人才少了些。” 自符锐那夜两花魁相争美谈传开,蒹葭花魁与锦妩花魁先后宣布不再举行打茶围,两大花魁自此退出打茶围的行列,成了北鸣文人骚客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加之凤溪河的绿裙花魁,霞凤楼的婉鶭花魁,芮富公子成了公认的花魁收割者,名副其实的花魁宠星。 此时倌儿内躁动,听言芮富公子再次露脸,久等的文人骚客上前问候,他们可要瞧瞧这个花魁收割者。 “嬢嬢,凤溪河和霞凤楼的鸨母不知怎的就在倌儿外。” 小二此言一出,众人嗟叹,心中纷纷闪过猜想,她们几家在北鸣本就是竞争对手,抢客手段层出不穷,兴许又是为了抢客之事来的,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芮富公子,几日不来凤溪河,绿裙可是整日翘首以盼,盼与公子再续情缘。” “芮富公子,我家婉鶭近日来憔悴不少,茶饭不思,大夫说婉鶭是患了心病,还需芮富公子这贴心药来医。” 凤溪河的鸨母体态丰腴,属于微胖那种,恰到好处,并没有那种油腻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胭脂水粉味,抱着符锐的手时不时蹭到软乎乎的胸前巨兽,不禁让人移不开目光。 另一位霞凤楼的鸨母瘦小肤白,可奇怪的是胸前有料,她抱着符锐的另一只手,两人相互蹦来蹦去,最后加上一旁拉扯的冬倌儿鸨母,三个鸨母一台戏,芮富公子的佳话恐怕又添新章了。 嬢嬢唤来小二便将她们驱逐出去,这二位也不是省油的灯,来之前便带上了店中伙计,三方冲突愈演愈烈,众文人骚客看的那是羡慕嫉妒恨。 两位花魁为其争宠也就罢了,现如今三家窑倌也争了起来,要是已经被两个花魁争来争去,那真是虽死犹荣,那还敢期待被三家窑倌儿争来争去。 芮富公子真乃文人界的楷模。 符锐清了清嗓子喝止了三人的行为,并且严厉批评,说什么以和为贵,同行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并肩前行的战友,应互惠互利,共同进步,反正说的都是些类似于销售之类的打气语,毕竟谁没做过销售呢,符锐的前世也不例外,没想到的是此法甚有奇效,三位鸨母不像之前吵的那么凶狠,不过也到不了握手言和的地步。 “今夜事儿看在芮富公子的面子上便不计较了,二位请回吧。”嬢嬢下了逐客令,这下又将二位的火气点燃了,吵着不让。 这可比打茶围有意思多了,文人骚客们看的津津有味,芮富公子太遭人妒忌了,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这不失为众人的心里安慰,能稍微好受点儿。 “嬢嬢,芮富公子要去便去,冬倌儿不留存有二心的客人。” 这一声细语甜言勾住了众文人的心,抬头间,蒹葭花魁幂蓠遮面,站在围栏前。 “芮富公子,蒹葭花魁的意思是……” “嬢嬢,蒹葭的意思就是让芮富公子别再来冬倌儿,蒹葭不伺候。” 蒹葭花魁说完转身进屋,丫鬟尴尬一笑,随后进门。 “小姐,你不是挺中意这个芮富公子的嘛,为何又要赶他离开。” “上次我赶他走,他便走了,这次又为了锦妩姐姐才回来的,又不是为了我。” “我替小姐请芮富公子进屋。” 蒹葭花魁啐了一句,也没说啥,丫鬟出门,她对着铜镜整理了下仪容,片刻便返回,低落道:“小姐,芮富公子离倌儿了。” 蒹葭花魁拿起手边的胭脂丢向门。 “芮富公子,蒹葭不是那个意思……” “嬢嬢,告辞。” 符锐话不多说直接上了门口一辆马车,凤溪河的胖鸨母笑呵呵的随后,还不忘向两个鸨母显摆一番。 符锐上车后掀开车帘道:“下半夜还请霞凤楼的马车来凤溪河接本公子。” 此言一出,另一位鸨母亦是高兴不已,只留下冬倌儿的嬢嬢独自哀伤。 “小羽,这两位花魁娘子你可碰过?” 铁翊羽摇摇头:“那夜只吃了些菜,听了曲儿。” “两位都是?” “嗯。” “两位花魁娘子,哪位更美些。”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他对美似乎没有概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是有名的花魁那定是美的,只是不知是哪一种美,符锐双手搓动,心中无比期待。 “马车能不能快些,深夜入凉。”符锐催促道。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初探会意境 凤溪河,实则是北鸣城内一条内运河的名字,河上横跨凤溪桥,窑倌儿紧挨凤溪桥,由此得名。 有人会问,窑倌儿为何不叫凤溪桥而叫凤溪河呢?因为凤溪桥的名字被沿河岸的一间布坊先用了,虽说那个时代没有知识版权这个概念,但同名同字总归不好,一个窑倌儿,一个布坊,一个精神需求,一个肉体需求,总会让人误会不是? 至于凤溪河名字的由来那可就长远了,相传上古时代,北鸣建城之际,这里原是东方鸣山(现在叫赤鸣山)泉水流经之地,泉水甘甜充沛,这也正是北鸣选此建城最重要的原因。 然而瞧上如此宝地的不仅仅只有人类,还有兽蛮,相传当时的四大灵主之一的朱雀神鸟先一步栖息于此,凤字便是由此而来。 朱雀神鸟全身燃火,昼夜不灭,烤干了泉水,燃尽了森林草木,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了一条干竭的小溪,这便是等值得的由来。 凤溪河与城主府的小赤水湖一样,终年雾气腾腾,不过凤溪河的河水不是赤色,只是普通河水颜色,各种无草无鱼,看起来有些温泉的意思。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符锐探出脑袋,不慌不忙的下了车,踏在雾霭蒙蒙的凤溪河边,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股燥热感更显异常。 “芮富公子,这边请。” 鸨母扭着个大屁股,飞快的上前,遇到个熟人还不忘高兴的打招呼,问起缘由,当然是芮富公子再顾,声音洪亮。 符锐知晓其用意,芮富公子现在的名声就像是广告代言的明星一样,传播越广,对凤溪河越有好处,绿裙花魁正是得益于此,不再接客。 雾气蒙蒙的凤溪河笼罩着河岸两侧的房屋,有种游江南古镇烟雨缥缈的感觉,亦有置身天界位列仙班的感觉,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符锐下车这侧静悄悄,鲜有人迹,踏上凤溪桥,河岸对面顿时嘈杂声起,颜色各异的光点于雾中忽隐忽现,再加上招揽客人的女声,真的可以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种朦胧美,惹人心醉。 “芮富公子,是那个芮富公子?” 熟客望着鸨母身后空空如也,上前探了几步,瞧不见人影,打趣儿道,鸨母酒多微醒,说些梦话,芮富公子如今可是文人界的翘楚,怎会再来这乌烟瘴气之地。 凤溪河岸,二楼某扇微开的窗户闪过一个人影,屋内有异香,伴随的是潺潺水声,临窗口长桌上摆着个小型庭院模型,院中假山奇石,荷塘湖亭比比皆是,亭中有美女丫鬟,亭外有护院下人,模型虽小却五脏俱全,囊括了真正院落的一切。 符锐附耳听,这潺潺水流声竟是从这不起眼的荷塘里发出来的。 “芮富公子,还真是与众不同,上次来了只顾吃食,这次爬窗而入却盯上了奴家这小玩意儿。” 符锐寻女声而入,此时身侧正站着个着绿裙,披薄纱,身段婀娜,胸口裸露的貌美女子,女子头发湿润,披肩散发,应是刚梳洗过,一股子类似于沐浴露的花瓣香。 这种出水芙蓉的真实感倒是直接刺中了符锐的心,纯素颜装,这可不是任何一个女子敢做的,可见此女子美艳不可方物。 符锐下意识后退两步,他被胸口那方春色折服,勒紧的束带紧实的勒出不可思议的形状,那形状中间还就有一丝水渍,符锐深陷其中。 女子捂脸偷笑:“公子上次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符锐顺势搂过腰,在耳边吹风轻语:“那你想要什么样子?” 女子一把推开符锐,扭捏的跑到屏风后,缓缓褪去衣物,隔着荷花池塘的屏风花,符锐看得是口干舌燥。 “这几日听客人说,公子留念冬倌儿的蒹葭花魁,上演了一场两大花魁争宠的景观,奴家想知道,比起那两位花魁,公子是觉着奴家美还是她们美。” “当然是她们美。”符锐没有犹豫。 屏风后传来抽泣声:“奴家以为公子与其他男人不同,不会喜新厌旧,没曾想公子也是这般,连奴家的身子都不碰……” 一个个女子都顺着符锐的心意,符锐想体验点儿不同的,他深知那首诗给绿裙花魁带来的影响,符锐算是她的救星,是符锐(铁翊羽伪装)给了她身份与地位,哪有赶救命恩人出门的道理。 绿裙穿着那若隐若现的薄纱长裙女子坐在符锐腿上,一把搂住符锐的颈:“奴家就喜欢公子这般实诚的人,今夜奴家为公子备上了一桌好菜……” 符锐轻抚那温润如玉的粉嫩薄唇:“今夜本公子不吃菜,只吃你。” 说话间一头埋进那雪白的香海中。 绿裙面色潮红,羞涩难当,像极了初识人间烟火的小妮儿。 绿裙取过薄帕蒙住符锐的眼睛,继而匍匐在符锐身下…… 深夜,绿裙花魁意犹未尽道:“公子累了?” 男人怎么能累呢,符锐翻身上马。 又过了一会儿。 “公子是不是困了?” “本公子精神好的很。” 又是翻身上马。 就这样不知不觉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铁翊羽孤零零的站在凤溪河畔望着那一池雾水,失落至极。 天微亮,符锐跳窗而出,脚下不慎摔倒在地。 “少爷,你憔悴了许多。” “小羽,本少爷悟了。” “少爷可是会意境有所突破。” “阿弥陀佛,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少爷又在说些高深的话,不免让铁翊羽觉得少爷的会意境更胜一筹。 “少爷,霞凤楼的鸨母在外等了一夜……” “救命啊。” 铁翊羽神经一蹦,摆出保护姿势,感知周遭杀气,只是环顾四周,静悄无人,何来刺杀。 “芮富公子,这一夜让……” 霞凤楼鸨母瞧见符锐身形,急匆匆便跑了过来,走到面前又大失所望的离开,躲在铁翊羽身后的符锐则一脸懵逼,明明鸨母就站在面前,却不知为何转身离开。 “小羽,你做了什么?” 铁翊羽摇摇头,不过却面露笑容道:“是少爷有所领悟了。” 这句话更让符锐摸不着头脑,他哪有什么领悟,现在除了腿软什么都没有。 “少爷可看看自己。”铁翊羽指着水面说道。 符锐走到河岸,好奇的蹲下望着水中的自己,借着微光,吹去雾气,一张陌生络腮胡的中年面孔惊现于眼前,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那手感是如此真实。 “小羽,这是……” 铁翊羽抱拳道:“恭喜少爷已领悟隐字诀的会意境。” 符锐歪着个脑袋,这是隐字诀? “少爷行走江湖,应听过易容术。” 当然听过,武侠小说里多的是,这是采花大盗的惯用伎俩,能变帅,还能脱离抓捕,两全其美。 “易容术归根结底便是隐字诀。” 符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如此牛逼哄哄的隐字诀,结果会意境就来了个易容术?这就好比你中了五百万,兴高采烈去领奖那天发现自己看错了一个号码一样令人失望透顶。 “这只是隐字诀会意境的初期变化,会意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少爷自身的领悟。” 所以我算是领悟隐字诀了? 符锐无奈一笑,没想到为了逃避霞凤楼的鸨母,灵机一变竟然还领悟了会意境,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其他三诀?” 铁翊羽摇摇头,暂不知。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真与假 天微微亮,符锐身心俱疲的回到了梅园小汀,轻手轻脚翻墙而入,铁翊羽脑袋闪过一连串的问号,为何梅园小汀的主人要鬼鬼祟祟回家? 院中下人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些,都是些符锐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他们也未见过符锐,要是被这些生面孔遇上,多半会当成是偷窃的小贼。 “少爷,隐字诀的基础您还记得吗?”铁翊羽时刻不忘修炼之事。 符锐点点头,起初的隐字诀不过是以缠字诀护体,隔绝灵力外泄,从而阻断外界探索的过程,此法无法完全做到隐藏灵力,要知道缠字诀也是灵力所化,遇上品阶高的修炼者,一眼就能识破,这是隐字诀初窥门径阶段,其实要真论起来应该不能算是隐字诀,它是缠字诀的一种衍生体。 达到隐字诀登堂入室便能很好的控制灵力的外放,小到呼吸,与初探门径相同的是此阶段同样涉及到缠字诀的运用,不过缠字诀在体内,不是在体外。 以缠字诀将体内所有灵力包裹,彻底隔绝了灵力的外放,算是真正做到了隐藏气息,即便是高品阶修炼者也很难发现。 最后是隐字诀登峰造极阶段,这是隐字诀巅峰大成者所达境界,可完全隐匿踪迹。 当然每个境界还有一个最难抵达的会意境,隐字诀的会意境在中州大陆的历史上鲜有出现,符锐临场发挥的易容术算是会意境中最无力也是运用最广泛的一种,无实战价值,却能很好的隐藏身份,逃避追捕。 符锐探身入室,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这几日太过疲劳,都没时间好好领悟会意境的奥秘。 符锐转身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个人,莹莹与衣衣还在呼呼大睡,房中凌乱不堪,前一日的战场还没及时打扫。 符锐瞬间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自己的床被占了,又不敢吵醒她们,这一不小心弄醒了又得是一场大战,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腰,长叹一声,“果然红颜祸水。” 符锐出了梅园小汀便回了趟城主府,闲来无事去望湖亭转了转,那是他梦中记忆的样子,可惜没有雁儿,没有琉儿,只有那烟雾飘渺的望湖亭。 “小羽,我们是如何回的城?” 不知为何符锐产生一种落寂感,兴许是瞧不见熟悉的雁儿,兴许是梦与现实交错,让他分不清真假,兴许是没个知心朋友…… “乘银翅白马。”铁翊羽面露疑惑。 “少爷,韩家的事儿昨日已办妥。”铁翊羽语出惊人。 “韩家的事儿?”符锐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照少爷吩咐,昨夜已将韩石羿……”铁翊羽手起刀落的动作让符锐大惊,那不是梦? “在冬倌儿?”符锐疑问道。 铁翊羽坚定的点点头。 那梦应验了,不对,那不是梦,那不应该是符龙的记忆吗?怎么变成了现实,若不是符龙的记忆那就应该是预言,早在很久之前我就预言到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太过离奇诡异。 符龙的记忆、梦,还有说不清的各种记忆交错于一起,符锐一时间分不清真假,脑袋有些错乱。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指示,同样的发生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我该遇到霜霜姑娘了,这一瞬间符锐感觉自己又行了。 不对,梅园小汀是霜霜姑娘的家,如今变成了我的家,这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还有,若是真的是预言,那北鸣城覆灭的那天也是?想到此,符锐觉得脊背发凉,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不管真假,现在距离覆灭那一天还有段时间,至少有可以挽救的机会。 符锐详细问了铁翊羽杀害的方法,铁翊羽破坏了韩石羿的缚灵锁,让其体内兽灵之力外放,韩石羿压制不住倾巢而出的兽灵之力,被其同化,化为了兽灵,可兽灵为何会死呢。 “二品武夫可破缚灵锁?” 符锐不相信倚靠二品武夫的蛮力就能破坏缚灵锁,器灵师的缚灵锁要是真能靠蛮力破坏,那何来的同品阶武夫打不过同品阶器灵师的说法,武夫只要破坏缚灵锁那不得完胜? 铁翊羽摇摇头。 “何解?” “缚灵锁乃灵器师锻铸而成,锻铸过程中灵器师以高品阶灵血(兽灵血)为媒,注入灵力,缚灵锁成便自带封印之力,欲破缚灵锁需得用高于灵血的兽灵之力才可。” 意思就是说,如果锻铸缚灵锁用的是B级兽灵血,想要解除封印必须要用A级及以上的兽灵之力才行。 要知道缚灵锁可以封印兽灵之力,能在缚灵锁封印之下释放出A级及以上的兽灵之力,说明兽灵级别至少S级起步,这个等级的兽灵恐怕只有四大灵主了。 “四大灵主?”符锐开门见山,没有一丝犹豫,铁翊羽闻言一愣,显然他没想到符锐竟说的如此直白,不加隐晦。 铁翊羽点头。 符锐继续道:“四大灵主已于多年前封印,破坏韩石羿缚灵锁的四大灵主之力是如何而来的?” “少爷,此事牵扯重大……” “说。” 梦里自己身不由己也就算了,现实里还能让你再这样拐弯抹角,有些事情弄不清楚,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一问三不知,符锐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见铁翊羽伸出右掌,指尖一簇火苗燃烧,那火焰燥热难耐,仅仅是火苗就有无限力量,那是肉眼可见的力量,源源不断,生机勃勃。 符锐身体一震,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怒吼令符锐忍不住叫出了声儿。 “怎么会?我可是有疼痛免疫的。” 那感觉一次次袭来,真实无比,那是自身体内散发出的疼痛感,随之而来的金属声在符锐耳边回荡。 灵海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条条乌金铁链自空洞的黑暗之中伸出,另一端紧紧的缠绕在符锐身上,除了那对眼睛以外,他被包成了个粽子。 我体内有什么东西在。 符锐想起铁翊羽说自己是器灵师的过往,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是器灵师,不过是体内的兽灵之力被缚灵锁封印了,只是那缚灵锁的量太过庞大。 “你这火焰从何而来?”符锐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铁翊羽望着火焰入神道:“这是四大灵主之一朱雀灵主的不灭之炎,此炎遇灵即便燃,不过是灵力还是兽灵之力,燃灵变深红,燃兽灵变黑。” 那为何铁翊羽接触到却没事儿呢,一个念头响起,隐字诀,若是以隐字诀消除其破坏力,或者以隐字诀将其隐藏到某地,会不会就能做到毫发无损。 “这便是我的隐字诀,压制之力,我若解除,体内的不灭之炎就会释放,须臾,北鸣城便不复存在。”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对影成三人 以隐字诀封印了灵主朱雀的不灭之炎?这不就是妥妥的封印术吗?怪不得他说过,若是释放他的隐字诀整个北鸣都会遭殃,原来指的是被封印的不灭之炎。 “杀韩石羿用的也是这不灭之炎?” 凤溪河那晚,也就是昨夜便是韩石羿被杀当晚,符锐一直以为铁翊羽独自一人在凤溪河边守了一夜,没想到他却独自一人杀了韩石羿。 “以少爷的身份……” 符锐想起在那真假难辨的梦境里铁翊羽曾说过以他的身份杀了韩石羿,难不成这次也是? “你幻化成了本少爷的模样?”符锐试探道。 铁翊羽摇了摇头,符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好在没以他的身份登场,要不然自己可是会受到牵连的,不过是谁行凶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有人会傻到主动暴露身份的? “按少爷吩咐,小白动的手。” 符锐歪着个头,小白那是谁?算了,不重要,只要没以我的样子去杀人就好了,我只想安安稳稳过个生活,衣食无忧,妻妾成群就心满意足了。 “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是提高修为,望湖亭有不少武学秘籍,可有适合本少爷的?” “少爷,望湖亭小羽并未进过,不过以少爷目前修为,确需一本武学招式。” 符锐没有直接让铁翊羽教他武学,一是出于高位主动让人教有点儿求人的意思,二是若真有适合他的武学招式恐怕不用他开口,铁翊羽自会教他,至于这三嘛,自然是望湖亭乃武学秘籍圣地,藏本无数,多瞧瞧总没坏处。 符锐推门而入,厅内环伺整齐摆开的书简,悬着分类的书牌,符锐随手拿起一本《灵力修炼基础》,他眉头一皱,这里还有最基础的功法? 往里走,什么《剑法三日速成》、《刀法五日成神》,尽是些乱七八糟,看名字就是山寨地摊货的垃圾功法,一下子让符锐对这望湖亭的盛名产生了怀疑。 铁翊羽拿起一个书简盯着书牌看的出神,笑道:“没想到这里还藏有这本。” 这一说倒是吸引了符锐的注意力,能让一个二品武夫感兴趣的秘籍,那是多得厉害的秘籍,看来望湖亭的藏书也分好坏,好的藏在杂书中,这是在考验入亭者的眼光? 符锐腹诽。 《青鸾刀法》?符锐望着那熟悉的青鸾二字倍感熟悉,与青鸾四诀一般,应该都是出母亲青鸾之手,符锐瞬间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其母远赴盛名,那自己也不会差,这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这是主人十七岁自悟刀法。” “那就选这本。”符锐满意道。 铁翊羽放下书简,摇了摇头:“主人使剑,压根就不懂刀,这是她与朱羡之打赌输了的赌注,不过是瞧着别人练刀总结出来的蹩脚招式,主人真正厉害的是拳法。” 拳法?武夫的修炼体系,这是青鸾修炼的二大体系之一。 “看来这一口只有基础的武学秘籍了。” 符锐欲上二楼,可转遍了一口也未瞧到上二楼的阶梯,符锐抬头望了眼头顶,难不成没楼梯,这一层层是自己飞上去的? 出了一楼,符锐没有犹豫,直接 腾空起,径直去了二楼,这二楼也是些刀剑谱、拳法、腿法之类的武学秘籍,没什么高深莫测的秘籍,光看名字就知道了,与那一楼的山寨区别不大。 “这么多秘籍占了不少地方,又没些实际用途,留着何用?” “望湖亭是主人提议所建,亭内秘籍多是城中各家闻声送来的贺礼。” 怪不得那么多的粗制滥造,有谁当贺礼送来的东西会是自家绝学的?要说有些是瞎写的都有人信。 符锐不多逗留,继续向上。 符锐刚踏上三楼檐角,四角飞檐下悬着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引起了符锐的注意,飞檐多半都是些四兽之类的,花朵符锐倒是第一次见,难不成是我符某人孤陋寡闻了? 符锐未多想,推门而入,三楼一进门便与↓二层不同,没有满屋子成堆的书简,放了些与花鸟虫兽有关的东西,字画、玉石、团扇、屏风、武器,这三楼看起来不像是藏着秘籍的武学圣地,倒像是个收藏文玩与武器的个人藏宝室。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是李白的诗。 屏风上一轮明月高挂,月下男子独自一人饮酒,举杯对月。 这个时代不是没有李白这号人吗?符锐查过中州大陆的历史,没有唐朝,更没有诗仙李白,他将目光转移到一角,角落上有印章,印章刻四字师承诗仙。 “月下三法。”铁翊羽脱口而出。 符锐看了眼屏风画,又看了眼铁翊羽,心想他在说什么? “这画叫月影步,是一种极深的武学步法……” 步法?不不不,我只看到了《月下独酌四首其一》。 “这是主人所创的步法,惭愧自成画之日起无人能参透其中奥秘,不过却被那些文人奉为文学经典。” 文学经典没毛病,月影步是什么鬼? “明明是一人一影,何来的三人?”铁翊羽一副求学模样盯着屏风画,甚是不解。 “酒杯中还有个人影,加起来不就是三个人喽。” 铁翊羽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当然也有人说是月亮,说法不一,符锐也懒得和他讲第二种说法,当然还有第三种。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铁翊羽像复读机一般重复着这两句诗,似乎在有意参透其中奥秘,只是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极了被老师抽问背诵全文时忘词的苦恼,越看越想笑。 符锐管不得他,继续看起了其他的“藏品”,相比起玉石、团扇,那把佩剑看起来更像是秘籍。 不会是像倚天屠龙记里一手持剑,一手持刀,互砍然后刀剑里各藏着一本秘籍吧。 符锐忍不住吐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铁翊羽兴奋道。 “少爷,我悟了。” ??? “主人这月影步果真玄妙,若不是少爷一句点醒,我也参不透这画中的玄妙。” 说罢,铁翊羽御灵灵活穿梭于三楼各处,两个残影应声而起,加之本身一共有三个人影在其闪躲,速度极快。 还真悟了?不过这怎么那么像凌波微步啊。 符锐眉头一皱,该说是他太聪明,还是我太笨呢,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首诗和一幅画呢,这时符锐开始有一丝怀疑,诗仙李白不会还有另一个称号吧,武圣李白,对不起了关二爷,借名声一用。 铁翊羽一圈下来停下脚步道:“这花间一壶酒指的是修行者本身,一壶酒说的便是体内的灵力,独酌无相亲,指说的是独身步法,举杯邀明月,明月说的便是以发字诀将灵力外放,再以缠字诀将外放出的灵力包裹成形……” 符锐忍不住在心中鼓掌,果然是武学奇才,这都能解释的通,厉害厉害,小弟甘拜下风。 “缠字诀包裹灵力成型,可与自身同色的人形是如何化成的?” 这和灵力外放形成翅膀不同,翅膀不离身,可源源不断提供灵力输出,自然能保持长久,而这月影步将灵力外放短暂形成残影姑且不论原理,它又是怎么变成与自己一般模样的? “少爷可还记得以缠字诀立在水上是何模样?” “当然,与水化为一体。” “少爷可有试过立在山体,墙壁上有何不同?” 这一点倒是问住了符锐,他还真没试过,符锐说话间垂直站立在墙上,灵力释放过小,人站不住,过大,墙壁产生裂痕,直到试了几次才刚好。 铁翊羽随后也站了上去,只是触及到的那一瞬间,铁翊羽自鞋底开始化成了与墙体无差的白色,继而向身体扩展。 “缠字诀登峰造极后可与环境同化,减少灵力消耗。” 所以这残影外放就说得通了?符锐皱眉,为何他还是觉得有些牵强。 算了,不论这些了,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难以参透的武学秘籍,不然为什么要藏在楼上,或许真实自己眼拙吧,符锐只能这么想,毕竟铁翊羽刚打了自己的脸。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四武学 符锐走至一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前,那假山摆在三楼正中,符锐站在正南侧,望其形似狮,端坐,左右各置一只小狮,前掌抚摸狮头,与狻猊相似。 这不就是古代门口的石狮子嘛,不同的是那是一个整体,而这是乱石堆砌的。 符锐在假山前来回踱步,并未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故而环伺一周,走至假山左侧,视线角度一转,竟觉得这假山有些像虎,再行几步,这虎愈加栩栩如生,虎虎生风之感愈加强烈,此虎伏地,姿态慵懒,却散发着一股霸气,符锐如见真身,下意识后退几步,又变成了那个石狮,顿觉有些巧妙。 符锐继续往前,走至与石狮相对的正北,假山之后刻有数行小字。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如日东山能在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山再起时。 有朝一日龙得水,必令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凤回巢,必让长城永不倒。 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 有朝一日狮入林,我要气吼山河震。 有朝一日游地府,我让地府底朝天。 有朝一日游天边,众神跪在我身边。 有朝一日凤翔天,我要天下尽我鸣。 有朝一日我出头,我要天下唯我尊。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 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妙啊,符锐忍不住赞叹一句,他虽不懂欣赏这些个诗句,不过这种排比句形式的诗词倒是能看出点儿道道来,诗中大意像是被贬的那些个诗人愤慨难平,欲要东山再起的意思,符锐前世对文学诗词兴趣不大,只能瞧出个皮毛,当然,皮毛可能也会会错意。 除了开头那句后半句符锐听说过,其他见都没见过,这又是背的哪首诗? 诗中有提到的动物不少,符锐抱着怀疑继续上前,走至右侧,顿觉这假山又有些像龙,狮虎龙,这是诗中所提及的三种动物,说动物不是很恰当,毕竟龙不能算是动物,龙是神兽,在这个世界是灵主。 符锐回头又瞧了瞧诗,前半段讲的应该是遇到低谷被人瞧不起,落井下石,说的是悲惨的地位,后面应是言志,龙得水,凤回巢,虎归山,狮入林,狮虎龙都有了,那这凤…… 符锐抬头望了下屋顶,似有发现,脚下蓄力,腾空而起,以缠字诀平稳的站在屋顶之上。 “果然这凤回巢就在上面。” 巢在高处,与自己猜想无异。 不过看懂了这凤回巢又有什么意义?这首诗里藏着绝学?符锐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种烧脑的活儿,他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死了多少脑细胞也不够用的。 “小羽,我娘平生所学可有与狮,与虎,与龙,与凤有关的武学?” 铁翊羽坚定的点头道:“主人绝学除了青鸾四诀之外,又为四诀各创了一门武学,为缠字诀创了一套柔步双狮拳……” 柔步双狮拳?日向雏田? “为发字诀创了一套罗汉伏虎拳……” 罗汉伏虎拳,符锐嘴角抽抽。 “为圆字诀创了一套凤舞九天。” 陆小凤? “为隐字诀创了一套降龙十八掌。” “噫吁嚱!”符锐忍不住惊叹。 此时符锐已经十分坚信在他之前的那个穿越者就是他娘青鸾,符锐可不觉得有人能创造出柔步双狮拳,罗汉伏虎拳,凤舞九天,降龙十八掌这样现代作品里的名字。 “那……” “少主人特意交代,青鸾四武学不可传少主人。” 哪有自家武学不传子的,这不是怪了,难不成这四武学有什么前置条件? “你们天地玄黄四伯……四奴是不是每人一套青鸾四武学?” 其他三人换作伯伯还情有可原,对于眼前这个与自己相貌一般,年纪相仿,智商不达标的铁翊羽,若真是唤他伯伯,那真是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铁翊羽点点头道:“主人有交代,少主人若想学这青鸾四武学武夫需达二品境。” 这要求可真低,你直接说不传授不就好了,吊足了胃口,不过也无所谓,本少爷有螺旋丸和大空翼。 符锐虽说自创灵技螺旋丸,其实不太实用,他忘记了在火影世界里,鸣人的螺旋丸确实厉害,不过前提是他会影分身,没有影分身的鸣人在体术上不强,肉搏战都打不中敌人,那搓起来的丸子又有何用?打空气吗? 空欢喜一场,符锐又转了一圈,都是些蒲扇、玉石、佩剑之类的东西,上书几句诗词,然后让你领悟其中的武学奥秘,符锐愚笨的智商很难堪破其中奥秘,他也懒得再问铁翊羽,问来问去,一句不传授堵的死死的,心里憋屈,还没地方发泄,最重要的是,这两次问下来,符锐总觉得铁翊羽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那是看同类人的喜悦神情,符锐可不想和他沦为一谈,一个在花魁屋里喝酒吃菜一夜无话的男人,还有什么追求。 “少爷,四楼是武学禁地,传闻有不少遗失的传世武学,只是四楼有一位亭奴驻守,实力已达二品巅峰。” “和我娘认识不?” “应该认识。” “那不就得了。” 符锐二话不说,站到三楼窗外,拱手道:“小子符锐,生母青鸾,有意向先生求一本武学,还望先生通融。” 符锐话落,四楼静谧无声,无人应答。 “这是?” 铁翊羽似乎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抬步而起,每踏一步空中若隐若现出现一块落脚点,几步以后形成一个自下而上的阶梯,行至半空,铁翊羽伸手触摸四楼与三楼交界处,一道无形软绵的灵力墙挡在身前。 “少爷,我们还是回吧。” “怎么?这墙打不破?” “此墙换作灵力墙,看似绵延无力,实则坚不可摧,它可吸收外部攻击灵力化为己用,增强其厚度,灵力越高,越无法打破。” 能力越高越无法打破?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找个没有能力的人,靠蛮力应该就能破,二是拥有超过灵力墙的灵力,瞬间击破。 当然符锐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庞大的灵力,至于铁翊羽嘛,如果能打破他也就不会这么说了,应该是打不破了。 符锐又尝试着唤了几声,得来的仍是无声的回复。 “小羽,这亭奴听谁的命令?城主?”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亭奴原先是中州大陆上有名的武夫,锄强扶弱、仗剑天涯,相传他在而立之年剑术天下无双,一些器灵师在当时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却在遇到主人之时,一败涂地。” “娘在那时便已是强者了?” 铁翊羽又是摇头道:“主人并非靠武力胜他,正巧他与主人相遇那年,主人创出了青鸾四诀第一诀缠字诀,他的剑无法伤主人分毫,自然败了。” 中州大陆有名的剑客竟破不开防御,这缠字诀得修炼到何种境界才能如此? “青鸾四诀的修炼没有尽头,随着灵力增长,实力提升,四诀也会跟着提升,哪怕是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仍可再上一层楼,只是那种境界迄今无人可达。” 符锐听言抬头喊道:“前辈可听到,若是晚辈胜了过半的北榭雨阁九席,前辈可否赐一门绝学。” 灵力墙在寂静须臾后震动,一道金光射出,不偏不倚正中符锐眉心,金光散去,符锐灵海中闪过一个个立体人影,他们形态各异,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为符锐展现一招一式。 “七绝拳!” 一拳挥出七道残影,一拳便是七拳,以一化七的伤害。 少顷,符锐便将七绝拳融会贯通,挥手间,七道残影顿现。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月影步的精进 七绝拳,一拳可爆七拳的伤害,这已经不是成倍伤害那么简单了,如果七拳掌中再加入螺旋丸的话,那岂不就是真正的螺旋连丸,理论上七个螺旋丸连神龙都能召唤了,伤害那绝对是爆表的。 符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还不够。” 继而突然抬头,一副奸笑模样望着铁翊羽,似有所图。 “小羽,本少爷平日里待你如何?”符锐搂着铁翊羽笑道。 “少爷对小羽那是没话说。” “嗯嗯。” 符锐点点头,心说这小胖子是真上道。 “具体说说。” 这个时候需要煽情了,情煽的越重,才越好开口。 “冬倌儿那夜,小羽在楼下等到少爷半夜,凤溪河那夜,小羽在河边等了少爷一整夜,丹阁那夜……” 我怎么突然有一种羞愧的感觉,好像有点不道义,这不就是一起去窑倌儿,让兄弟帮着把风嘛,太差劲了。 “小羽,少爷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符锐知道他要是再让铁翊羽说下去,恐怕自己更会觉得自己不当人了,要是他再知道曾以他的名义在丹阁取过药的话,那岂不是……不对,那是梦。 铁翊羽抱拳道:“小羽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少爷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小羽丁当马革裹尸。” 他还会这句。 这不是重点好嘛。 符锐自己给自己吐槽了一句。 “刚才的月影步可否……” 符锐算了一下,七绝拳加上螺旋丸可一发打出七个螺旋连丸,伤害确实惊人,但得考虑一个问题,如果速度跟不上,打不中敌人,哪怕是有螺旋手里剑又有什么用,打个空气,除了浪费灵力,还能干嘛。 在符锐看来月影步与凌波微步差不多,同样是加快速度的轻功步法,不同的是凌波微步的残影只是残影,而月影步的残影却是真人,你也可以理解为短期存在的影分身,只是这个影分身不能单独行动,要和本体保持一致。 七绝拳加上月影步,速度变快了,击中的概率就变大了,再加上螺旋丸,这两招合并下来不就是二十一发螺旋丸了嘛,这可可比螺旋连丸强大多了。 符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他已经能看到对手被这一招击中时的狼狈,以及观众的那种莫名兴奋。 铁翊羽身体微微下沉,动作极慢,可在这一瞬间身上多了两个残影,右脚踏出,残影更为立体,继而左脚,短短须臾,两个与本体完全一样的残影惊现于眼前,最为关键的是,铁翊羽的速度看似极慢。 “少爷,攻击我试试。”铁翊羽说话声拉长,仿佛在这一瞬间时间变慢了,速度反而变快了。 符锐右拳以缠字诀附着,加之速度极快的七绝拳,可即便如此,他看着自己的七道残影仍觉得速度太慢,铁翊羽在他面前轻松躲过,还不忘在他矫正他的拳姿。 铁翊羽以极慢的声音说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铁翊羽在喂招,同时灌输口诀,符锐汗颜,你这背诗也没用,我压根就不是这块料,领悟不了你们大神的口诀。 符锐话虽如此,不过拥有者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一的天赋异禀,短短半柱香时间便把月影步学会了,加之七绝拳与其融合,灵海中七绝拳、月影步、螺旋丸三个绝学融会贯通,身手矫健,异常敏捷,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已达成大成。 “这天赋异禀果真有奇效,什么都不说,一学就会,而且还是大成。” “天赋异禀?”铁翊羽心道,难道少爷是想让我夸他? 不够,还不是不够,自己面对的可是号称北鸣最强一代的北榭雨阁九席,符锐虽不知道九席真正的实力,不过在他看来,作为末席的奕语实力不凡,前三席定会更加棘手,一定要再提高点儿。 可怎么提高呢?学习新的武学,让四奴多教点儿?技多不压身,多门手艺多条路。 符锐灵机一闪,等等,我记得这首诗好像不止这几句吧,后面是什么来着? 符锐拍着脑袋,努力回忆下面的内容,铁翊羽瞧见他一副苦恼模样,心想,少爷自己学成了可为何还在苦恼? “小羽,其实娘亲创造的月影步不止这几句,后面的内容太过深奥,本少爷一直领悟不透,你可否帮少爷我揣摩揣摩。” 这些话当然是符锐瞎扯的,他哪里懂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他想看看这月影步还有没有精进的地方,作为一个在武学领域领悟之力极强人,说不定就有大突破也说不定呢,人生嘛,总得多思考,多探索。 铁翊羽愣住了,他最早瞧出月影步时,还在为只有初阶功法秘籍而惋惜,想不到仅仅是片刻功夫,这中后阶的功法秘籍就来了。 铁翊羽紧握拳头,心中暗暗起劲,他势必要将主人留下的这门绝技领悟贯通,再教给符锐,也算是一门传承了。 符锐单手负后,边走便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背完铁翊羽长舒一口气,好在以前上学期有个喜欢装逼的同桌,总喜欢拿一些常见的古文,出个有名的,然后让他背下面一段,或上面一段。 什么“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下一句。 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下一句。 往往还诞生了些毫无违和感的对接。 “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 “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羌笛何须怨杨柳,西出阳关无故人。” 比比皆是。 铁翊羽眉头紧蹙,反反复复咀嚼着这几句诗,符锐也不打扰他,自己又在三楼转悠转悠,期间还有幸品鉴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等等。 这些诗符锐已记不得叫什么了,不过却也能背上几句,至于参悟,对他来说,那完全就是在扯淡,要真有什么武学秘籍,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有哪个武学奇才有所参悟,要真有,那李白就不叫诗圣了,改叫武圣,他叫武圣,那关二爷该叫什么? 符锐觉着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自己还不如坐下好好打坐一番,再巩固巩固先前的融合。 现在青鸾四诀已经全部学会,但具体四诀的会意境还远远不够,隐字诀领悟了个最最基础的易容术,以后去冬倌儿就不用化名了,但对战斗并无用处。 既然会意境难有突破,不如就将四诀融合起来,试试新的技能。 缠、发二诀开创了飞行技能大空翼。 缠、圆和缠、隐有什么新的想法嘛,好像没有。 那圆、发二诀呢。 符锐突然睁眼,嘴角上扬止不住的大笑道:“不得了,不得了,要是这招学会了,本少爷岂不是要傲视群雄了。” PS:圆和发二诀的技能最早我就有想法了,在某个动漫里这招的毁灭性可不是一般的大,只不过致死率不高,额~应该算是很低。 一起期待吧。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动向 尘字营。 “禀将军,韩石羿昨夜在冬倌儿遭人杀害,疑似隐灵入世。” 执棋之手悬于半空,稍加停顿后,继续奕子,对面坐着的少年与其一人一子,注意力皆于棋盘之上。 许久后,白袍银甲背书“尘”字的钟骨将军缓缓道:“想不到尘儿年纪轻轻在棋艺上竟有如此造诣,半年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半年后我这个师父已然不是你的对手了。” 少年起身恭敬,“尘儿愧不敢当,只侥幸胜了半子,若非师父开局让的二子,这局应是尘儿输了。” 钟骨心满意足的点头,“谦卑得当,不骄不躁,悟性极高,尘儿将来必成大器。” 符尘作揖道:“师父谬赞了。” 钟骨是钟家家主钟刚的弟弟,符尘乃是城主符虎的长子。 “师父,军情要紧……”符尘有去意。 “隐灵入世这种鬼话也能信?韩石羿是什么货色北鸣人尽皆知,品阶不高,好色之徒罢了。” 钟骨收拾棋盘,示意符尘继续下棋,接着又道:“那韩家有何动向?” “禀将军,沈猎沈营将命治安司将那晚与冬倌儿牵扯关系的所有尽数带回了警察司,探子来报,回城的符锐也在此行当中,不过只停留片刻,便随车去了凤溪河,在此过了一夜,现如今回了城主府。” “凤溪河?”钟骨始终手不离子,与符尘一人一子,下得格外认真。 “我这兄长自打回城之日起便终日流连烟花之地,与那韩石羿倒是如出一辙。”符尘如此评价。 钟骨嘴角微微上扬道:“韩石羿那是货真价实的登徒浪子,这符锐可就不好说了。” “师父担心这其中有诈?” “世子回城不免让城中前任城主的没落派系有死灰复燃之迹,暗中密谋,藏拙避开锋芒才是明智之举,他若回城后大张旗鼓笼络势力,那才是愚者之举。” 符尘若有所思,钟骨之言令人他茅塞顿开。 钟骨继续道:“北鸣各家皆知韩家依附于我钟家,是我钟家的左膀右臂,我钟家又是你符家的股肱心腹,断钟家一臂,就是断你符家一臂,只是若杀了韩石羿倒也无妨,一个臭名在外的浪子而已,高就高在杀人诛心,杀一人断送的是整个韩家的名声,正是利用了北鸣人对兽蛮的仇恨,试问韩家没落,对谁最有益处?” “再有,自符锐回城以来我便让人监视,北榭雨阁、丹阁、浑仪司这些地方他可是没漏掉任何一处,这些可都是他生母青鸾常顾之地,即便是他无心,也难保其他人无力。”“司监大人不问世事,师父是否多虑了。” “尘儿,你你不知,这司监首徒与那北榭雨阁曾经的首席可是同一人。” 钟骨此言一出,符尘有些失神,他确实没料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只需凭借这层关系,符锐完全可以得到北榭雨阁与浑仪司的鼎力支持。 “还有何事?” 见来人仍抱拳跪地,钟骨继续道。 “沈营将营外求见。” “沈猎?” 符尘起身道:“尘儿先行告退。” “去帐后。” 不出片刻,身形瘦小黝黑,留着八字胡,长着一双鼠目,一看便不是善类。 “卑职沈猎参见钟将军。” 钟骨起身扶起道:“沈营将就别折煞我钟某人了,钟骨已不在尘字营当差,而今不过是闲云野鹤,终日手谈,可惜缺个棋友。” 钟骨曾是尘字营的营将,前几年主动退位给了韩家韩石邺。 “钟将军好雅致,卑职不才,可与将军手谈一局,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请。” 二人坐下,驱散左右,一人一子便下了起来。 “沈营将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陪钟骨手谈吧。” 韩家因钟骨而登上营将之位,对韩家而言,钟家有再造之恩,韩沈两家关系交好,因钟家的缘故,沈家对钟家并无敌意。 沈猎自怀中取出一张字条:“昨夜有人随箭射入卑职房中。” 钟骨接过字条翻开后,神色严厉,带有怒气。 “卑职告退。”沈猎抱拳退去。 符尘自账后走出,开门见山,钟骨递上字条,符尘打开后上书八个大字“欲破此事,钟家灵傀”。 “主意竟打到钟家战斗灵傀的身上。” 钟家灵傀上是钟家人的秘密,寻常人是不可能知晓有关灵傀的事儿。 “来人深知我钟家命脉,这是让钟家在灵傀与韩家之间做个二选一。” “此事沈家若想压下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将警察司的所有目睹此事的人……”符尘给了个手起刀落的意思。 钟骨长叹一声摇头道:“沈猎不言,但为师看得出,沈家也被其抓住了把柄。” “师父,会不会是沈猎?” “还有什么比沈家如今地位更有吸引力的?” 符尘思虑片刻道:“韩石羿被杀那夜,符锐在凤溪河过夜,随从铁翊羽在凤溪河边守了一夜,这杀手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钟骨双手负后,起身踱步道:“符锐回城随从只有一人?” “确实一人。” “那就怪了。” 符锐与铁翊羽当晚的行程就是一个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人都不在现场,怎么杀人? “师父,韩家的事儿……” “不急,明日便是符锐挑战九席之日,先静观其变,让人好好试试他的身手,至于隐灵之事,命警察司封住悠悠众口,禁止所有探监,凡是那夜入冬倌儿的司衙一个不留。” 望湖亭内。 铁翊羽与符锐都在闭目打坐,一人领悟月影步的下半部分,一人醉心于新武学的创作。 符锐身体潜伏于半空,身上衣物随着灵力的波动而摆,愈演愈烈,那波动自体内而出,源源不断。 这过程只短短持续了数秒,随着嘭的一声,一股小型灵力爆炸开来,符锐摔倒在地,额头沁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惨白。 “看来这一招真不容易学。”符锐虚弱道。 继而,他继续打坐,空气中的灵力在这一瞬间向他体内聚拢,须臾便补上了先前所消耗的灵力空缺,脸色也随即恢复如初。 灵力的存在无处不在,庞大的自然界灵力令修炼者为之疯狂,然而在众多体系之中,唯一能从自然界中吸取灵力供己所用的只有武夫,这也是武夫能不停战斗的原因。 皮厚不说,灵力还无穷无尽,在持久力这点儿上确实有点儿变态。 符锐再一次尝试,数十秒后再次失败,灵力震动引得周遭频频受连,三楼有些杂乱。 “算了吧,别在这儿成了,搞不好毁了整个城主府。” 铁翊羽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庞出现了残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三个并列一排,犹如三头并存的怪物,左侧那个表情面带愁容,右侧那个面露笑容,中间的则是正常的无表情,身体倒无变化。 这怎么和七绝拳有点像,不同的是七绝拳变化的是拳头,而他这是头,转移了部位。 忽然间,在头颅之上出现了第三个残影,那残影面露狰狞,凶神恶煞,再之后于头颅左上方出现了第四个残影,泪流满面。 一共五个头颅,距七绝拳只剩两个,难不成这月影步与七绝拳本就是一脉相承,所以才会有此等功效? 符锐继续观察,直到出现了第七个残影,分别是喜、怒、哀、乐、哭、色、恨,加之自己本身一共是八个。 八个残影加上七绝拳,就是五十六,五十六个螺旋丸连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够喝一壶的吧,符锐不敢打扰,继续等待着铁翊羽向更高次元的领悟。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憋屈的平局 北榭雨阁首席与其余九席的切磋赛可谓是名动北鸣城,在有心之人的大力推崇之下,它宛如初春里悄悄发育的春芽,破土而出之前,没人知晓到底是何品种。 这场北榭雨阁自家举办的内部切磋赛成了那些有心之人权衡利弊,拉拢人心势力的着手点。 朱羡之深知其中利弊,于无门无派的基层而言,这无疑是他们登上枝头,成龙成凤的关键一步,但于朱羡之而言,有门有派,各为其主,那是自相残杀的开始,师兄弟互为仇人,不管是谁都不愿看见。 因而北榭雨阁有明文规定,入阁者皆为骨肉至亲,比武只可点到切磋,不可刀剑相向,有违此者,阁中除名,全阁诛杀之。 这便是为何作为北榭雨阁十席,却仍旧未为各大家族效力的原因。 只是这条铁律却有漏洞,学成者出阁入世,分属哪帮哪派,哪族哪系,便无人再管,此次切磋赛可谓是各大家提前物色人选。 作为一阁之主的朱羡之不好断学生的仕途,因而每年的十席入选赛都会给各大家族发上请帖,当然这次的切磋赛也不例外。 切磋赛所选地点为北榭雨阁最矮平的敝帚崮,取自“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的典故。 敝帚崮为圆平矮小的山岭,岭顶建有庞大的练武场,圆拱形,以山石堆砌,夯土打压而成,坚固无比,这里平时可供阁内师兄弟切磋所用。 说坚固无比并非有意夸大,敝帚崮练武场整体完好,但细看下,每处都有凹陷,裂纹,这是平日里师兄弟间切磋误伤所致,为延长练武场使用寿命,场中特设有牌匾,上书九大规则,以此来护其周全,然即便如此,仍有误伤。 练武场不比那些个竞技馆,有顶有房,有桌有乐,这里不是享乐之地,只有类似于现代体育馆那般的环形阶梯,每阶为一体,可随意盘坐,坐下也无蒲团,都是又冷又硬的石头,时间一久冻着屁股蛋|子也属正常。 当日。 各大家族早早便入了场,他们各自为坐,关系较近的家族会靠的近些儿,关系僵硬的则连面儿都不见,见了也是假笑,真正上演了什么叫笑里藏刀。 除开北榭雨阁邀请的各大家族,也有部分不请自来的人,多半都是些无门无派,只求热闹的俗人,当然也有一些所谓的侠客,这种事儿他们最喜欢瞧热闹。 “听说北榭雨阁首席符锐可是远行归来的学子中最为出色的,这实力已至二品巅峰。” “二品巅峰?这可不得了,看他年纪也不过不惑之年,日后必是踏入一品神通的高手,我北鸣有望。” “一品武夫而已,比起浑仪司那位,差的太远了。” …… 巳时一到,白发苍苍的老者步伐矫健走进场地,于场地正中停下,众人顿时止声,这是位声望极高的教习,北榭雨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王教习。 众家领头人纷纷起身,作揖抱拳以示尊重。 “老夫不才,今日任这切磋赛的主事人……” 王教习说的都是些官方用语,用了些之乎者也的典故精髓,引申出共同进步的切磋理念,再上升到保家卫国的宏伟志向,说的台下的那些个愤青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提起刀剑上去厮杀一番。 “话尽于此,这第一轮是首席与末席的切磋。” 采取的形式是从十到二的倒数顺序,符锐的策略也很简单,先是自己上去,九人只需胜过过半的五人便是最终赢家,但前提是不得算上主动弃权,或不战而胜的人,考虑到与首席关系密切的其他席,这是为了防止作弊而使的手段。 话音刚落,奕语轻飘飘的从天而降,一身白袍惹得场下少女怀春,面露羞涩,各大家不仅是来拉拢关系,寻求日后合作的十席中人,更有女眷到了出嫁年纪,来寻女婿的。 符锐未入场,不过却将眼前的一切瞧的真真的,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今儿倒是舍得外出,还来了不少,只不过个个幂蓠遮面,根本瞧不见真容。 符锐有种被耍流氓的感觉,凭什么你们能看本公子,本公子却瞧不得你们,这不就和你知我长短,我不知你深浅是一个道理嘛。 符锐视线扫过场内,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日在北榭雨阁听月轩遇到的那个丫鬟嘛,也就是说她身边那个是那个听他讲花木兰的女子。 符锐随着王教习的介绍应声入场,他这一出场,场内有了一丝惊吓之声,声虽小,符锐却听的很清楚,那不仅仅是对他相貌的认同,更是对这个北榭雨阁神秘首席的初探。 “年纪轻轻便登顶首席之位,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可听说他入城之日只有九品。” “九品的首席,莫要说我笑。” …… “奕语师弟。”符锐作揖道。 奕语几乎在同一时刻回礼道:“首席师兄。” 奕语收手站立道:“首席师兄几日不见,修为精进不少,可喜可贺,师弟送师兄一份大礼如何?” 送礼可以,别认输就行。 奕语是末席,根据实力排行奕语排在最后,这是符锐最容易拿下的一局,如果他要是认输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对付上面更强的了,这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无功不受禄,师弟美意师兄心领了。” 符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奕语打开折扇,边走边道:“北榭雨阁首席位是北榭雨阁学子人人憧憬不得的实力象征,师兄在此位一待就是十四年,师弟不才,有心领教……” 符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摆开姿势。 “只是老师曾言,末席席位至关重要,对下不对上,让出不让进,这是一道关卡,筛去天资愚钝者,悟性不全者,三教九流者,心术不正者,北榭雨阁奉行的是德智体美劳多方发展,师兄既为首席,师弟便无权干预,此局是我败了。” 符锐有种被人虚晃一枪的感觉,话说德智体美劳是什么鬼?不过当他想起青鸾这个穿越者时也就释怀了。 “师弟,要不在考虑考虑?我这个首席对你来说一定很好奇实力如何?配不配得上首席之位……” 符锐劝说间,奕语已往台下走,这一举动倒是惊呆了众人,这还没打,怎么就拉开距离了? 奕语不受动容,径直走去。 “男人怎么能随意言败,男人可是顶着天生存的,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符锐提高嗓门,尤其是不能说自己不行几乎用了喊,场内无异真的清楚无比。 奕语充耳不闻,直接下了台。 “第一局,奕语弃权,本局无效。”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吴感的圆字诀 “什么,奕语不战而败?” “那可是奕语,在席位赛上风头尽出的奕语。” “你们还不明白奕语为何会认输,定是技不如人,首席与末席,差距宛若鸿沟。” …… 观众席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对这个首席的实力更加期待。 首席初战告捷,对符锐来说就是种憋屈感,无异于最简单的考试却因迟到被拒之门外,送分题变成了送分题,不禁长叹息,悔不当初,要是之前没认识奕语会不会就是另一种结局。 “第二轮是首席奕语与九席吴感的切磋赛。” 符锐站在场中并未下场,毕竟上上下下的很麻烦,浪费体力不说,上来还得再受一次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符锐不喜欢那种感觉,他本就不是擅长与人交际之人,人多更为难受。 观众席鸦雀无声,对这吴感的态度没有奕语那般的热情,也说不上是厌恶或者讨厌之类的负面情感,他们面无表情,仿佛在看路人一般。 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瘦弱且长发披肩刘海遮额的少年,头发凌乱,衣着却是整洁朴素,有种表面光鲜,家里乱成一片的少女,极其违和。 他慢悠悠的走上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亮点,死鱼眼,面瘫脸,毫无生机可言。 吴感有气无力道:“首席师兄。” 作揖的双手指甲黢黑,手指粗糙不堪,声音也是低小无力,符锐离他不远,却听得费力,出于礼貌符锐还礼。 符锐刚直起身子,身体仿佛失重般轻飘飘的浮空,符锐惊诧于这突然的变化,当视线扫射过吴感时,这才惊觉吴感双手合十,头发飘起。 一上来就放大招,还真不顾及师兄弟情。 符锐的身体在空中慢悠悠飘向场外,凡是落出场外者极为败,这是唯一判定胜负的条件。 他是想不动无力就淘汰我?想的是挺好的。 符锐双手凝聚灵力,以发字诀在手掌喷出灵力,速度极快,再用缠字诀将发射而出的灵力包裹,形成了火焰喷射状,区别在于非火色,此法可大大降低灵力外放的损耗。 借助于灵力外放的喷射速度,符锐忽的飞起,在即将冲出场外之际又瞬间断去灵力输出,再以反方向输出回到场中,只是这感觉并不好受,身体漂浮灵力不好控制,稍有不慎便会冲出数米远,来来回回几次,显着自我淘汰。(飞行方式详情可参考彭格列初代) 符锐这一举动虽说有些狼狈,却让观众席众人惊叹不已,用灵力外放增加速度在空中飞行的做法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古人在这方面的开发上还是不及现代人的想象力。 在中洲大陆,与发字诀类似的释放灵力方式基本都是灵力挤压后的外放,与龙珠里的龟派气功有些相似,属于定点输出,还有些将灵力凝聚成弓箭模样,当成箭矢使用,这般用来做飞行的是头一回见,因而觉着新颖独特。 符锐扫过场外观众,发觉他们不受这浮空力的影响,看来作用范围也就在这比武切磋的场地里,至于能力,吴感是武夫,青鸾四诀的运用里,唯一与范围有关的是圆字诀。 “难道说这是圆字诀的会意境?” 瞎奴范有道的圆字诀会意境是压制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趋于平静,吴感的论起来与他的也有相似之处,吴感的是将质量变小,也可说是控制重力。 正当符锐思考之际,场地上裂纹层出的地面出现了皲裂,范围逐步扩大,继而遍布整块场地,只留下吴感脚下那一小块未动。 皲裂将场地分成无数小块碎石,那碎石浮空而起,围在符锐周遭,符锐知道他想做什么,以身体硬扛碎石,或者依靠圆字诀的感知力来多来碎石的攻击,这无异是持久战,对符锐来说不是明智之举。 符锐猛然提速,升入高空,只要他能逃离吴感圆字诀的范围,那就能逃过持久战的消耗。 符锐解除缠字诀的缠绕,发字诀加大灵力输出,瞬间升空,直入云霄。 符锐停在云下,俯视弹珠大小的场地,以及那渺小如蚁的吴感。 云层大概有两千米高,除去几百米的山高,不管怎么说这高度也过了千米,千米范围的圆字诀,符锐相信应该没有这样的变态能力,他的圆字诀曾让范有道给测过,也不过三百米。 接下来符锐双手抱拳置于腰间:“只要释放场地大小的发字诀,避无可避,定能获胜,手段是有些残忍,本少爷尽量控制力道。” 一股重力自头顶压下,头顶云层下跌,形成一股自上而下的锥形云层,这奇观令众人咋舌不已。 “八席吴感圆字诀最为擅长,入席之时范围已过千米,而今又过了三年,范围之广恐怕已达半个北鸣城。” “半个北鸣?” 闻言者无不惊讶连连,真是恐怖如斯。 符锐加大灵力外放,勉强在空中立足,不过云层却过体而下,形成细长的椎体。 就在这时,一个颗石子擦脸而过,直入云层,符锐愣神的俯视场上,这个距离再向上,自己的发字诀也不敢保证能准确无误击中场中,若是不慎击中了观众席,那自己可真成了罪人。 符锐解除发字诀,极速下落,在那股下吸力量的加持下不过瞬间便抵达场地上空。 “首席师兄小心了。” 沉重的力量束缚着符锐,先前是失重,现在是增重,身体变得异常吃力,碎石蜂拥而上,符锐利用圆字诀准确无误的感知到碎石的动向,不过躲起来却没那么轻松,身体变重大大加强了灵力的消耗。 躲过的碎石像是有了定位一般,回首再次向符锐攻去。 符锐气喘吁吁的望着漫天的碎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因灵力耗尽而败。 就在思考之际,碎石击中几处,符锐没有有痛觉免疫,感觉不到疼痛感,不过手背的淤青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力道不大,应该是有所控制。 重力加持在符锐本身,碎石轻飘飘应该是减轻了重力,两种力量同时控制,这场持久战不仅是对他,对吴感同样是持久战,符锐望着面瘫的吴感,他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符锐解除发字诀,以全身灵力驱动缠字诀,附着全身,双手呈爪状,手掌之中一个极速旋转的螺旋丸凭空出现。 “既然躲不过,那就硬扛,这才是男人的战斗方式,硬碰硬。” 符锐选择正面硬对,吴感擅长圆字诀,以远程攻击为主,势必不擅长缠字诀,只要能近身,定能找出突破口。 月影步三个残影在乱石阵中穿梭自如,即将靠近之际,乱石组成了更大的石块向符锐飞来,七绝拳顿现,二十一发螺旋丸轻而易举的将石块击碎,不过击碎的石块却没有飞出,碎石间那奇妙的吸引力再次回收,将符锐团团围住,胸口、后背、大腿,碎石黏着在符锐身上,短短数秒,碎石便包裹了全身,只剩下一张脸在外。 符锐还在努力向前迈步,碎石带动着重力压制着符锐,直到一步也动不了,符锐喘着粗气,身体疲惫不堪,他虚弱的望着吴感。 这是八席的实力?靠后的八席竟让自己如此不堪,自己这个首席要名声扫地了。 好累,真的好累。 “少爷,小羽终有一日不能守在您的身边。” “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一场切磋赛而已,败了便败了。” “少爷,北鸣城中风云变幻,并非像表面这样风平浪静,暗中存在的势力知晓少爷的身份后,必定会倾尽全力,那时小羽只能拼死相搏,以求少爷一线生机。” “放心吧,真有那一天,本少爷定会护住你。” 是啊,我定要护住你!!! 那场铁翊羽单腿护主的画面在符锐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管这一幕是真是假,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却是如此真实,对符锐来说,准确是对符锐的原主来说,铁翊羽的位置无人可替。 “这原本是留着对付上三席的秘籍,师弟小心了,师兄得罪了。” 话音刚落,碎石应声破开,一股灵力自内而外释放开来,强大的排斥力击飞乱石,震碎成更碎小的石块,符锐双臂大展。 “神罗……天征!!!”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锁血 以符锐为中心,乱石碎块飞射而出,砸向观众席,一时间各大家族护卫挡于身前,做好抵御乱石冲击的准备,一颗碎石擦过,应声砸入观众席,碎石深陷其中,好在未击中人,不然中则必死,有谁的头盖骨能有石头硬。 一道白影闪过,乱石大军在近乎于触碰到观众席时停了下来。 轰隆声如鞭炮般倾泻而来,地面随之震颤不已,那一块块大小不一样,形状不一的石块飞出到某个范围时,停下不前,一股力量阻止了碎石的前进。 碎石大军噼里啪啦,一块叠着一块,片刻之余,已然包裹成了一个巨型半圆,数十米高,占据了整块场地。 轰隆声逐渐缩小,震动也随之逐渐消散。 “是八席的范忠。” 巨型半圆一侧,身穿白甲的少年,雄姿英发,单手触壁,阻碍了碎石块的进一步外射。 “八席范忠,擅长圆、缠二诀的融合运用,这普通领域般的禁锢之力便是他的绝学。” 简单点儿来说,范忠的能力与结界有些相似,可在固定范围内展开个人领域,领域之内可全面封禁。 领域半圆内。 黑漆漆的碎石阵中只留下中心最后一点儿空间,符锐身心俱疲,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有那股压力依旧还在。 凭借灵海的些许感知,不远处对面站着个同样衰弱的少年,凭气息符锐知道了其身份,那是九席的吴感。 两方依旧在释放灵力相互对峙,符锐以发字诀的“神罗天征”大范围的推开一切,吴感以圆字诀的会意境增加自身力量,顶住不被吹开,在两方灵力的对峙之下,吴感身心俱疲,身上多处受伤,只是他仍未放弃,死鱼眼中似乎燃起了一道微光。 “不愧是首席师兄,发字诀竟能运用到如此地步,莫不是范忠师兄在外控着这一切,恐怕整个敝帚崮都会被夷为平地。” 符锐嘴角上扬道:“师弟的意思是这一局我胜了?” “范忠师兄插手此战,我师兄弟二人违背了规则,确实败了,只是这一场范忠代替十席的其他九位来试试首席师兄的低,师兄胜不了我,便更难胜上三席的师兄们。” 吴感的话不无道理,连个九席都打的那么费劲,遇上次席,三席,岂不是要被秒杀的节奏。 随着符锐发出一声大笑,双方灵力猛然提升。 “首席师兄,师弟得罪了。” 那股变态至极的压力从天而降,犹如千斤坠顶,符锐双膝跪地,膝盖沁血,骨裂声清晰在耳边响起,双手在重力的压持下如负千斤,弯曲成不正常的弧度,身体压迫着肩膀下塌,已很难直起上身,不仅如此,吴感的灵力还在加大。 符锐停住未超过三秒,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地面因神罗天征造成的凹陷出现了一个人形,符锐深陷石缝之中。 身体每一处都在流血,每一块骨骼、肌肉似乎要被压扁,头顶的半圆形碎石块也因为吴感的力量而坠落,齐刷刷砸在符锐身上,直至将其淹没。 一束亮光照进半圆中心的碎石堆上,一只手血从乱石堆中伸出,沁满血水,一动不动。 符锐痛觉免疫,他感觉不到疼痛感,只是全身虚弱无力,昏昏欲睡,疲惫不堪。 这是死亡的感觉?好舒服,好安逸,原来有了痛觉免疫死亡也是如此享受的事儿。 还有九大挂壁技能没有展示呢,什么来着?不重要了,下辈子要重新选个新的人生,不需要动刀动枪,不需要背诗装逼,现在想想好像现代社会也挺好的,至少安逸,至少安全。 只是可惜了我的系统,对了,我还有系统来着,都快死了,又有什么用? “锐儿,记住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娘不求你高官厚禄,不求你权力滔天,你若习武便做个问心无愧,仗剑天涯的剑客,替娘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替娘好好去做一次游侠剑客,你若从文便做个不受世俗约束,不受文体限制,想抨击谁就抨击谁,写文骂他,即便不堪入目,只要自己随心而动便好,你那些个叔叔伯伯会护着你,你只管做……” 一张绝世美颜双眼含泪,虚弱的与孩童时期的符锐说着一切,叮嘱唠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多留意人心,尤其是漂亮少女的话,越是漂亮越会骗人,越是妩媚,越会骗色,还不忘解释一番何为色? 她摸着小符锐的脸,颤颤巍巍道:“娘好想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慢慢长大,陪你入私塾,陪你偷老头儿的……” 咳血令她无法继续言语。 四周熊熊燃烧着烈火,将他们搁在这火海之中,火海之外是杀戮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狮吼。 砸入火海,穿火而过的身影从小符锐眼前闪过,落到离自己丈余远的地方,那是个全身鲜红染血的身影,缺了一臂,鲜血直流。 “秦林古!!??” 一点一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符锐的脑海,那真实的感觉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点点刺痛身心。 我有痛觉免疫怎么还会感觉到心痛? 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不经意间已沾湿眼角。 我还不能死,至少为了青鸾,不,为了符锐,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这就算是我占用他身体付的利息吧。 “二十大挂壁技能之九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 “警告,生命体征过低,无法使用治愈技能。” “是谁在说话,你是什么人?” “我是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二系统大能者。” “我的系统挂!!!大能者快治好我。” 符锐顾不上吐槽,大能者就大能者吧,能救命的就是好能者。 “警告,生命体征流逝过快,已接近枯竭。” “喂,大能者你不能见死不救,大能者……” 符锐越来越虚弱,虚弱到意识模糊,已无法开口说话,一道虚无缥缈的身体飘向空中,这是熟悉的感觉,不久之前就体验过的感觉。 张睿睁眼望着乱石之中的符锐,悲伤之情涌上心头,灵魂体的张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灵魂飘起穿过半圆形碎石,他望着场中那被破坏殆尽的一切,他望着观众席受惊吓的女眷,望着黯然神伤的铁翊羽,望着听月轩遇到的少女翙翙…… 内心万般惆怅,像是个失败者逃离一样,不甘、无能、失落、懊悔各种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恭喜,由于宿主死亡,启动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三死后劫生。” 张睿想起来这是他的锁血技能,只是这锁的有点少吧,都嗝屁了。 张睿感觉有股力量强制将灵魂拉回体内,他与符锐的身体融合的一瞬,断裂的骨头,皮肉快速愈合,短短数秒已恢复如初,乱石堆中,那只血手恢复了气色,随之乱石飞开,符锐重新站了起来。 吴感和外面的范忠惊咋连连,他们不清楚符锐为何会突然不治而愈,明明败了,连生机都被打没了,怎么会突然恢复如初了。 吴感笑道:“怪不得老头子让我把你往死里打,原来他知晓其中玄妙。” 老头子?朱羡之? 符锐顿觉不爽,又被算计了。 吴感驱动灵力,将那半圆形乱石一一归位,场地恢复成了起初的模样,此事士兵模样的少年向符锐走来,他行至吴感一侧,扶着他虚弱的身体道:“师弟八席范忠,先前多有冒犯,还望首席师兄切莫怪罪。” 符锐先前便觉得师兄弟过招未免有些太过狠手了,现知晓是朱羡之的嘱咐便也没了怪罪之意,况且自己不是因祸得福了嘛。 范忠的禁锢之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完全隔绝灵力,这也是为何符锐作为一介武夫不能补充灵力的原因,禁锢之力范围之内灵力有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观众席上无人知晓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面面相视。 “吴感和范忠好像都输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首席有此等实力再正常不过,有啥好吃惊的。” 王教习宣布符锐连胜两场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符锐望着场外一脸懵逼不知情况的观众,心里顿时多了个想法,朱羡之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这次的切磋赛多半是为了恢复符锐真正的实力,而八席范忠禁锢之力的出现就是为了帮恢复些许实力的符锐隐藏实力。 还真是老奸巨猾。 只是据铁翊羽说,符锐是自己封印了自身的实力,回城藏拙,为了查出真相,再伺机报仇,朱羡之和司监两个老狐狸肯定知道事情真相,又怕符锐实力不济,斗不过他,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符锐捏着下巴,摇了摇头,也不对,不是还有他们两人嘛,即便司监不问世事,一个北榭雨阁还有对付不了的人? 符锐不敢多想,越想越觉着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幕后黑手,有可能还是个手可通天的幕后黑手,实力至少要到一品境这个程度,再往深了想,符锐觉得脊背发凉。 罢了,不考虑这些,先去休息片刻再说,符锐下了场地,往少女翙翙那边走去。 正文 第六十章 中场休息 符锐远远的瞧着少女翙翙,径直便走了过去,少女翙翙不知是知晓符锐有意走来故作镇静的转移视线,还是被地上某个东西吸引,低首专注。 丫鬟以细微的动作提示了少女翙翙,她这才抬起头,与符锐视线相交,那神情有些震惊,见符锐走来又有些慌乱。 说来也是奇怪,作为切磋赛的胜者符锐理应受到各家族的倾慕与赞赏,可却无人上前祝贺,符锐经过时,他们只是让出了一条路,仅此而已。 “恭喜贤侄连胜两场,北榭雨阁首席果真名不虚传。” 拱手行礼的男子肤若凝脂,相貌堂堂,留着长须,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这长须却是加重了年龄感,显得有些年纪。 “失礼失礼,在下丹阁李楷竘,愚弟李楷儒承蒙贤侄照顾。” 怪不得觉着有些眼熟,原来符锐见过他,以符龙的视角与年轻时期的李楷竘有过一面之交。 此时,李楷儒、铁翊羽和刘十一三人正巧来到,几人有默契的拱手,并未言语。 铁翊羽则是摸了摸符锐的筋骨,见无大碍便放了心,不过那打量的神色对这一番变化还存在疑惑,很是不解。 丹阁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触符锐,这无异是在树立自己的立场,若说不是,那李楷儒待在符锐身边便是最好的宣言,李家丹阁将站在符锐这一方。 符锐此次在切磋赛初露锋芒,各家不便明面上与之交好,他们都在犹豫阶段,此时站队无疑是在告诉城主符虎,他们选了队伍,结果可想而知,选了对方的,会遭到压迫排挤,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铁家。 多方斟酌,各大家几乎都选择观望,他们不清楚眼前这位首席,这个前任城主的遗孤值不值得自己携全族为之卖命。 “义兼贤弟,慎言。”身侧一人小声提醒道,符锐却听得真真的,这是善言,看来两人关系不匪。 义兼是李楷竘的字,直呼字已能说明关系了。 那人头戴儒冠,一身素衣,却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符锐眼前一亮。 “无妨无妨,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符锐倒不介意,对于他的身份他是深知其中厉害关系,人人避之才是正常反应,眼前这个儒生众目睽睽之下拉李楷竘一把,同时却没有贬低自己,至少说明在做朋友上是没有问题的,相对的,不落井下石,在品德方面也还过得去,当然,也许他有可能也是像多数家族一般,连个照面都不打,完完全全的作壁上观。 “无礼,问及他人姓名之前,需得自报家门。”那人拂袖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符锐有点儿想收回先前的话,只是为了场面不尴尬,笑道:“这场切磋赛人人都是为了本少爷而来,恐怕现如今的北鸣城没有比符锐二字更响亮的名号了吧。” 那人被符锐反怼一口,噎的无话可说。符锐心里发笑,有种怼了古代文人骚客的感觉,心里不禁有些暗爽,谁让你们这些文人总喜欢之乎者也,一感慨就是一篇千古绝作,我们可得全文背诵。 “显玉哥哥。” 赵显玉,李楷竘的好友。 李楷儒上前作揖,那人神色一变,作揖还礼,两人一言一语,相谈甚欢,符锐眼前一亮,李楷儒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北鸣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几乎夜夜留宿勾栏,哪家来了新人,哪家老人从良上岸,他知晓的比谁都清楚,与他相谈甚欢说明就是一类人,人以群分嘛。 嗯~ 本少爷不算。 文人骚客三大最爱,美酒、美女、佳作,首当其冲的并非是人人第一想到的色,而是与名利直接挂钩的佳作,在古代佳作便是名,有了名,何愁没利呢? 符锐望着素衣打扮的赵显玉,便知其身份与地位。 李楷竘出身丹阁李家,不缺吃穿,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赵显玉作为挚友,却衣着如此,多半是有些读书人的通病,恃才傲物,自命清高,所以才会这般打扮。 再结合赵显玉的姓氏,符锐猜想这个赵显玉多半是那个与铁家相继没落的大家族,不是嗟来之食的清高就更显得理所当然了。 无功无名,那份傲骨只有在文学领域,遇上佳作之时才能挫一挫他的锐气。 “近日不才,偶遇北鸣小诗仙,得其所赠佳作一首,本公子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诗词歌赋,听闻赵兄四书五经,对诗词尤为擅长,不知赵兄可有兴趣品鉴一番。” 芮富公子的小诗仙威名可是名震北鸣文坛,此话一出,赵显玉自当来了精神,只是他好奇为何小诗仙会增他诗词,先前传闻小诗仙只赠女子诗,莫不是假的? 听闻小诗仙威名,观众席上对诗词有兴趣的文人竖起耳朵听着。 符锐边走边吟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好一句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赵显玉忍不住感慨一句。 此诗通篇讲诉的正是贵族子弟易登高台,寒门子弟难入高堂的无奈,算是一首愤青之言,无能为力又不得不满足于现状。 “小诗仙果然名不虚传,此诗风格迥异,却字字珠玑,句句入心。” 赞美之言不吝于耳。 享受众人吹捧之时,少女翙翙随同身宽体胖的中年人来到了跟前,中年人抱拳道:“李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钟兄,别来无恙。” “近日下人寻得一壶好酒,日日盼着李兄登门。” “阁中俗事缠身,不便叨扰。” “钟李两家不日便成一家人,岂有烦扰之意。”符锐不喜欢这种场面话,拉着李楷儒、刘十一去了别处,奇怪的是那个少女翙翙竟跟随其后。 看来是少女怀春了,符锐腹诽一句。 “翙翙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李楷儒作揖行礼。 少女翙翙没有好脸色,只是回了个礼,并未开口。 “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二人同时说道。 怎么感觉像个欢喜冤家,本少爷出场晚了? “锐哥,给你引荐,这位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钟翙翙。” 锐哥是符锐要求的称呼。 未婚妻?符锐诧异的望着幂蓠遮面的少女,少女目光转移,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认识?”李楷儒有些好奇道。 符锐:“不认识。” 钟翙翙:“认识。” 符锐:“认识。” 钟翙翙:“不认识。” 怎么有种偷吃被发现的感觉。 符锐记得自己也有个未婚妻,不过好像死了,这刚瞧上一个,结果人家也指腹为婚了,怎么感觉有点儿像现代人的无奈,大龄剩男剩女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发现人家孩子都几岁了。 无奈无奈。 符锐哀叹一声,拍了拍李楷儒的肩膀,又看了看钟翙翙,便走开了。 符锐叹的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便宜李楷儒这个整天混迹在窑子里的公子哥儿了。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符锐还是懂的,虽说他有孟德的潜力,不过他这个孟德还是有底线的,至少不从身边人下手。 符锐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一眼,心中满是惋惜,又是哀叹一声。 “少爷,要不要小羽……” 铁翊羽现学现卖,不知从哪儿学了这招手起刀落,关键时候止声儿的把戏。 “记住切的准点儿,断他子孙袋。”符锐打趣道。 话刚完,铁翊羽转身飞起,五指弯曲成爪状,直奔李楷儒而去。 “住手,本少爷开玩笑的。” 铁翊羽身影极快,他已至钟翙翙身前,上手就往钟翙翙下身套去。 “睡醒梦蝶。” “防护屏障。” 符锐中指与食指交叉,一道无形屏障挡在钟翙翙身前,李楷儒身后出现了那只四色彩蝶。 铁翊羽闻声收力,不过为时已晚直接命中了防护屏障,防护屏障应声碎裂,不过好在力量收了不少,只是击中了屏障,在近乎于接近钟翙翙之时,停了下来。 屏障带动的微风将钟翙翙的幂蓠吹开,隐隐约约露出了真容,那张宛若仙女的绝美脸庞令符锐深深着迷,愣神的望着。 啪的一巴掌,铁翊羽被扇了一巴掌,两个同样瞧见真容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上前询问情况。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中场休息2 李楷儒不知是碍于身份的缘故还是真的出于关心,鲜有的表现出紧张神色,符锐呆在一旁,但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楷儒一靠近,钟翙翙便出奇的将他推开,隔着幂蓠,符锐仍感觉到厌恶的神情,名声在外的登徒子,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嫌弃再正常不过了。 老李啊,老李,你这好日子说不定还挨不着你。 铁翊羽委屈巴巴的望着符锐,符锐欲怪罪的心顿时软了,说到底自己有错,不该开这个玩笑,忽略了铁翊羽忠诚老实的性格,是自己的锅。 “钟姑娘,是我与他信口胡沁了几句,此事错在我,还望姑娘莫要怪罪于他。”符锐不打算逃避这些是非,自己的便是自己的,随意甩锅那不是自己的风格,有违本心。 同时对于李楷儒的关心,钟翙翙选择的是无视,相反却扇了符锐一巴掌,恶狠狠的瞪道:“原以为你还是个文人雅士,没想到竟与那群泼皮无赖一般,枉读了圣贤书。”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竟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人。”身宽体胖的钟家中年人随手便给了钟翙翙一巴掌,这一巴掌打落了头上的幂蓠,五个深红的手指印清晰的掌在脸上,钟翙翙捂着脸,眼中沁出泪水,委屈极了。 “符少爷,莫怪,小女平日娇生惯养,不懂礼数,还不过来与符少爷赔不是。” “是那登徒子……”钟翙翙贴身丫鬟欲言,被那钟正身侧的奴才扇了一巴掌,捂着脸,哭哭啼啼。 符锐攥紧拳头,面对着美人的哭泣,心中满是怒火,他平生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只会在家里作威作福,算什么男人。 “一个下人,主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钟家胖子怒斥道。 李楷竘过来劝话,拦着钟家这个胖子。 “你是何人?”符锐冷冷道。 那人笑脸相迎,低眉拱手:“在下钟家钟正。” 原来是钟家的三当家,钟刚、钟骨、钟正三兄弟。 “你女儿未错,错的是我,这赔礼道歉也是我的事儿,阁下何须动手打人?”符锐确实气愤不已,古代女子身份低微,倒也不至于不问青红皂白,便怪罪于她吧。 不对,他是不敢招惹我。 怒火并未让符锐失去心志,相反却因为这个想法的出现变得异常冷静,符锐又瞧了瞧一言不发的李楷儒,他像个蔫了气儿的小鸡儿一样,垂头不语。 “帑黎。” 钟正身侧那个下人点头哈腰走过来,钟翙翙见状忽得身体发抖,捏紧手背,这是防御姿态。 “小人确实瞧见了,是小姐的错,小姐不小心扰了符少爷的雅兴。” “老李,她是你的人,你就不说两句。”符锐扭头对着李楷儒,李楷儒一言不发,尴尬一笑。 “好,你既不说,那本少爷便代你说。” 符锐上前一巴掌打在那个叫帑黎的下人脸上,怒斥一声:“一个下人,主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钟翙翙与丫鬟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原本应该由李楷儒这个未婚夫护着她的,谁曾想却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连贴身丫鬟那一下也给还了。 帑黎俯首跪地,不敢再言,符锐看了一眼钟翙翙道:“钟伯父若是嫌翙翙过年不懂礼数,惹是生非,那边送予本公子。” 钟正哈哈一笑道:“符公子,并非李某不愿,只是小女与李家二公子下了帖,定了亲,此事……” 符锐又瞥了眼李楷儒,李楷儒依旧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这是符锐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下了贴收回便是,定了亲,退了便是,有何难?”符锐将问题抛给了当事人李楷儒。 李楷儒低首作揖道:“谢符兄成全。” “混小子,你在说什么?”李楷竘闷头一掌。 符锐走至钟翙翙身前道:“翙翙姑娘可愿解除婚约。” 符锐此举倒是惊动了数人,女子身份哪有解除婚约之权,女子只有被休的份儿。 就此事周遭传来小范围的议论声,自古流传下来的东西怎可被随意推翻。 “果真是青鸾的孩子,做事风格如出一辙,尤为喜欢冒大不韪。” 钟翙翙一时失了神,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稍稍推前至符锐留宿丹阁那晚。 符锐与铁翊羽把酒言欢,聊了些家中事儿,当即符锐便提到自己未婚妻的事儿,对于张睿来说,他对这个未婚妻是半点儿印象都没有,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赵囡囡,赵家长女,当年可是北鸣城中有名的才女,年仅六岁便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可惜啊,赵家全族在那夜之后……” 原来真是死了,符锐还在期盼有什么转机出现。 “老李可有未婚妻?” 古代尤其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往往早就定好了婚事,李楷儒多半也有。 李楷儒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怎么?是个丑八怪?”符锐打趣道。 李楷儒长叹一声:“恰恰是个绝世美人。” “那为何哀叹?” 李楷儒满上一杯,又是一饮而尽道:“符公子不知,指腹为婚,许的都是名门之女,什么三从四德,什么相夫教子,处处规矩,哪里有勾栏里的窑姐好,她们擅长各种房术,只要有银子便能投怀送抱,顺心如意,不吵不闹,懂情|趣,知风调,岂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名门之女可比?” 果然不管古今,孟德精神长存。 符锐猥琐道:“调教便是。” 李楷儒摇了摇头:“李某放荡不羁惯了,不喜束缚。” “不喜欢取消婚约便是。” “大家之人哪有什么喜不喜欢,不过是利益所致。” 李楷儒首次表现出了无奈,这是符锐不曾想到的,符锐知道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只是没机会体验罢了。 符锐端起酒盏,碰了李楷儒的杯子:“相识一场,你若不想,有机会本少爷帮你回了便是。” 符锐嘴角一扬,心道,有美女你还不知足,这种好事儿也就只有本少爷这样的兄弟愿意帮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回到现在。 符锐知道李楷儒的心思,不愿被家族所束缚,不愿成为联姻的筹码,自己这不正好有机会上前一试,两全其美,帮了兄弟,得了美人。 场外焦灼而尴尬的气氛持续着,双方对视,人群中夹杂着看热闹的家族,虽不言,但仍翘首。 “诸位请回到原位,第四场切磋赛即将开始。” 符锐看了眼钟翙翙道:“本少爷说的是真话,你考虑考虑。” 说完转身离开。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交易 刘十一身份低微,自知与大家族人无法共处,便早就远离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富贵人家,此刻正翘首以盼的望着从人群里刚走出的符锐。 符锐神色严肃,紧绷着脸,拳头紧握,额头还有青筋暴起,刘十一虽未见符锐发过火,但只要是明眼人,谁能瞧不出这杀气腾腾的样子。 符锐经过刘十一时,开口欲问,没曾想符锐倒是先开了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觉着低人一等,你刘十一不比任何人低,有本少爷助你,这辈子尽管放肆逍遥。” 即便如此,他还是瞧到了自己的心态。 符锐对刘十一的态度原先只是因为在身上瞧到了自己些许的影子,而今却是因为其天赋问题而得以重视,比起李楷儒,刘十一的天赋要比他更高。 “锐哥,这一场还是由我来吧。” 锐哥的称呼同样也是符锐让叫的,一句一个符公子,一口一个符少爷,听得有些别扭,关系近点儿的,还是换个称呼更亲昵。 “不必了,我自己来。” “少爷,这局还是弃权吧。”铁翊羽跟在身后道。 符锐望着铁翊羽的神情有些自责:“这次的事儿是我的问题,我答应你,这一巴掌一定给你报。” 符锐说的一巴掌指的是钟翙翙打铁翊羽的那巴掌,至于报仇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这巴掌不一定要打在脸上,有可能打在屁股上。 “少爷,小羽只不过是一介下人,无需为小羽……” 符锐一手搭在刘十一肩上,一手搭在铁翊羽身上道:“我拿你们当兄弟,兄弟受欺负了,当哥的自然要挣回来。” 不知何时,在他们面前,符锐已在无意识中把本少爷换成了我,这细微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铁翊羽僵硬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得符锐与刘十一脊背发凉,有种恐怖电影里做鬼脸的感觉。 “我还是喜欢看你正经的样子。”符锐吐槽一句。 “少爷,这第四场还是弃权的好。” “为何?” 难不成七席已经变态至极了? 七席铁冷冷符锐在梦中见过,一个力气大点儿的女子而已,年龄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吧。 符锐已经不知道梦里那部分是符龙的过往还是预知,如果是符龙的过往,那这个铁冷冷得多少岁了,如果是预知,那还算合理。 符锐瞧了眼儿铁翊羽,心想,他不会是怕我打伤她吧,铁冷冷是铁翊羽妹妹这件事儿他是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符锐忽略了一点儿,铁翊羽的年龄问题,三奴曾说过,铁翊羽是最早认识主人青鸾的,算起时间来铁翊羽年龄绝不小,铁家又在十四年前惨遭灭族,那这铁冷冷的年纪得多大,难以琢磨。 “七席铁冷冷是铁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自小力大无穷,两岁举锤,三岁举人,四岁举鼎,如今恐怕拳破山石也不在话下。” “那又如何?” 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足为惧,梦里要不是我实力不济,也不至于遭她毒手,今时不同往日,我可是四品了。 铁翊羽又道一句:“缠字诀防不住她。” 这一句话让符锐倒吸一口凉气,缠字诀防不住,有多防不住,是刚好破防还是直接击穿? 铁翊羽不会平白无故骗他或者吓他,他没那个心眼儿,可若真不对上这个七席,那在她之前的六席、五席、四席呢,难不成也要放弃。 思虑再三,符锐望着场上早就登场的少女,一身宽松白袍,却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惹人心扉,眉宇间透着秀气,是练武之人鲜有的秀气,没有化妆,看起来是纯素颜,与梦中样貌无异。 “我去领教几招,不行再说。” 符锐登场,观众席众人纷纷将视线聚焦到他们二人身上。 “铁家虽败,却留下了这一脉。” “铁家不是灭族了吗?” “全族只有铁冷冷一人存活。” …… 符锐转头看了眼议论的几人,对他们的话产生了兴趣,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这局算你赢,不过你得答应本姑娘一个条件。”铁冷冷双手叉腰,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声音虽说极力在压低,奈何嗓门粗犷,近场外的有人听见了。 你要是不说话该多好。 “说来听听?”符锐顿时有了兴趣。 铁冷冷神情悲伤的望着场下的铁翊羽道:“还他自由。” 这句话说的符锐是一头雾水,铁翊羽不为奴,不为婢,我符某人一没锁他,二没囚他,还他自由是什么意思? “铁姑娘,本少爷没明白你的意思。” 铁冷冷紧握拳头,攥出了声儿:“你是不打算放手了?” 怎么说的好像是两个男人在争一个女人一样,你让我放,我偏不放,然后我俩决斗,斗个你死我活,最后那个女人指着两人骂道,我不是你们挣来抢去的东西,我不想看到你们有人受伤,我只是拿他当朋友。 你确实不是……东西。 “铁姑娘,本少爷不是这个意思,本少爷是说,这来去是他的自由,他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铁冷冷身体半蹲,双拳紧握:“看来你是不打算放手了。” ??? 这姑娘怎么没法儿沟通啊。 铁冷冷双腿蓄力,猛然跃起,巨大的力量将地面踏裂,直冲符锐而去。 她是小羽的妹妹,我得收着点儿,别伤着人家小姑娘。 符锐双亲交叉挡在身前,以缠字诀防住双臂,只守不攻。 铁冷冷速度极快,须臾便至身前,一拳击中双臂交叉点儿,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迎面而来,符锐瞬间被击飞出去,双腿犁地在场上留下了两道长沟,速度不减后退,按照这个速度肯定会被击出场外。 符锐后背发力,以发字诀在背后形成两个发射点,极大的推背之力压缩着力量与后退之力相抗,硬生生将后背挤的生疼,临近场边符锐才勉强停下。 符锐甩了甩已经麻痹的双手,回望自己还差半足距离便退到场外了。 好险。 符锐刚松了口气,铁冷冷再次袭来,这下若再被她击中可就真没活路了,符锐背后生翅,振臂而起。铁冷冷见状顺势改变方向,正蹲蓄力而起,一头顶在了符锐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撞的符锐猛然升空,毫无招架之力,片刻便冲至云层。 符锐咳嗽几声,嘴角沁出鲜血,胃里一阵反酸,这次冲撞符锐好像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腹部也凹陷了一大块,头与下半身弯曲。 怎么感觉脊梁骨好像也断了,直不起腰了。 符锐冲出云层又过了数秒,他仿佛冲出了大气层,空气变得稀薄,寒冷,这时上升的动作才停止,继而开始下落。 在重力加速度的影响下,速度越来越快,符锐已无力操控自己的动作。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五拳胜败 “大能者,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如今的难题吗?” “根据宿主自身受伤情况判定,肋骨断四根,脊椎骨裂三块,外部肌肉组织无法计算……” 好在痛觉免疫了,要不然这还不得疼的哭爹喊娘,这种情况下,哭哑了也没人听到。 “大能者,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为何不能使用?” “经检测,大天使之翼不满足使用条件,宿主没有完成身体原主人的意愿,完成一个意愿方能使用一次,括号,二十大技能使用方式也各有限制。” 怪不得有些技能至今不能使用,原来原因是因为没有完成前置条件。 符锐饶有兴趣道:“具体说说。” “宿主曾说第一,可以不做皇帝,不过身份一定要高贵,不能有手足相残,皇位相争的流血事件,我晕血。这是痛觉免疫,括号微笑。痛觉免疫在击打五次以后触发。”大能者学着符锐的语气说道。 括号就不用说了吧。 “第二,不用后宫佳丽三千,但要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并不是因为我好色,只是为了我的心情愉悦。这是吸异体质,括号微笑。吸异体质在吟诗后触发。” 怪不得一背诗就有姑娘投怀送抱,原来她们不是被我的文采所折服,而是被我的挂壁技能所控制……应该算是控制吧。 “第三……宿主现判定距离地面还有五百米,是否继续讲解。” 再讲老子就要饮恨西北了。 “打住。” 符锐下坠的过程中并非只是呆呆的听大能者讲解,在此时间他尽力汲取自然界的灵力补充自身所缺的部分,虽说通过外界补充的灵力微乎其微,不过这足以让符锐能够铆足劲儿来一发了。 “大能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符锐终于能说出这句逼格满满的话了,只见他蓄足精力于右掌,灵力包裹其上,蓄势待发。 抱歉了小羽,是我低估了她,为了保命,我只能尽量控制点儿力道,不然摔下去老子可要成肉泥了。 符锐驱动全身灵力拍出那一掌,巨大的灵力化成手掌,以发字诀击打而出,手掌带动巨大的风压直接盖了下去,铁冷冷定神的仰望着这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顶着压力,双腿弯曲,身体下沉,蓄力而后一飞冲天,对着巨掌冲了上去。 “如来神掌,共分九式第一式佛光初现、第二式金顶佛灯、第三式佛动山河、第四式佛问迦蓝、第五式迎佛西天、第六式佛光普照、第七式天佛降世、第八式佛法无边、第九式万佛朝宗。”大能者还不忘解释。 符锐不语,心说你会不会看场合,这种时候还装逼。 “大能者不会装逼,只会为宿主排忧解难。” 它还能偷听本少爷的心声。 “不是偷听,是听到。” “……” 铁冷冷双拳举过头顶,以一种类似于超人飞行的姿势硬扛迎面而来的如来神掌,符锐则因如来神掌的推力减缓了下坠的速度,身体还有轻微的上移。 “真是亲兄妹,有什么事儿是真上啊。” 无色灵力巨掌在与铁冷冷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惊天之力,两股力量相撞引起巨大灵力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轰鸣不断。 各家护卫驱动灵力挡在身前,即便如此在灵力的余波下仍受到了波及,实力较弱者抵御不了几秒,防御土崩瓦解。 范忠及时的张开灵力领域这才护住众人免受波及。 天空中因两股灵力碰撞发出奇怪的白光,白光之中是两个人形。 “本少爷不明白铁姑娘的意思,铁姑娘可否直言。”符锐确实是云里雾里,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愿放他自由,那我就打到你同意放他自由。” 卧槽,你在说什么?不愧是亲兄妹。 铁翊羽面无表情的望着空中发生的一切。 观众席上钟正面露邪笑同样望着那灵力交汇处:“兄长说的没错,这符锐果真是藏拙了,既要藏拙,那便永远藏着好了。” 钟翙翙白皙如雪的双手紧握在胸前,同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一处,焦虑不安。 所有人都在看着,各家盘算,各怀鬼胎。 灵力相碰不过须臾,灵力凝聚的如来神掌出现了裂痕,随即碎裂开来,铁冷冷穿过如来神掌,一拳击中符锐胸口,一拳再次击中腹部,这股蛮力直接击穿了符锐的身体,身后炸开血雾,血肉横飞。 符锐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身体再次升空,他望着已是血肉模糊的胸口,下半身因为腹部再受创已一分为二,飞落他出,没有一丝疼痛的符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身体就像已死一般,毫无知觉。 “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僵尸的感觉。”符锐不忘打趣道。 铁冷冷下落至场内,双脚着地,巨大的重力加速度在落地那一刻震碎了地面,分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块,铁冷冷继续望着天空。 片刻后,只剩半个身体的符锐再次落下,铁冷冷早已摆好攻击架势,再次蓄力。 刘十一上前阻拦却被铁翊羽拦下,铁翊羽摇头道:“楼主说过,少爷只有置之死地才能涅槃重生。” “你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涅槃重生?”刘十一不合时宜的带着疑问。 铁翊羽则很配合的摇了摇头:“楼主说的不会有错。” 楼主是谁? 刘十一半信半疑,不过也并未再动。 “大能者,你再不做点儿什么,本少爷可这就死绝了。”符锐的话换来了无尽的沉默,符锐心里数以万计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别人的系统都是秒天秒地的存在,我的系统除了在我装逼的时候打我的脸还能干什么? “你可愿意还他自由?” 符锐即将落地之际,铁冷冷再次问道。 符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听不懂就听不懂吧,点头同意就完事儿了。 “同……” 话没说完,那已蓄力好的拳头再次击中了符锐,这次击中符锐的左脸,上半身碎成一片,只留下个头颅飞上高空,场地内外满血肉。 场外观众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瞧见了这一幕,有人惊慌失措,有人面带笑容,有人面无神色,有人惊恐落泪…… 铁翊羽、刘十一、李楷儒三人同样望着这一幕,铁翊羽依旧是面无神色,他相信楼主的话,即便是亲眼所见,他也并没有一丝怀疑,对此坚定不移。 “死了,符家公子死了!!!” “哪有人能硬接下铁冷冷几拳的,已属不易,只是可惜了。” …… “铁师妹,你怎能下如此狠手?”范忠解除灵力领域。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铁冷冷愤慨道。 范忠等人仍是一头雾水。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血凝术 符锐意识模糊,相较之前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愈加强烈,这种感觉极其舒服,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没有喜悦,没有思绪,什么都没有,仿佛是沉浸在天堂一般,令人神往。 符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铁冷冷仰望着空中那仅剩的头颅,飞血肉块在破裂的一瞬间喷射而出,在重力的加持下,化成漫天血雨,倾泻而下,铁冷冷那身白袍顷刻便染成了血红色。 血腥味充斥着整块场地,场下数人惊恐万分,凑热闹的女眷在此时已失去了神智,大喊大叫起来,从未见过此景的年轻人有的已蹲地呕吐,那血腥味直冲他们的大脑,呕吐不止,就连一些经历过那场大战的老者也是眉头紧锁,不忍直视。 “少爷……” 铁翊羽望着漫天血雨,神色呆滞,他不清楚楼主说的置之死地为何意,难不成真的是死后重生吗? 刘十一和李楷儒同样失魂落魄的无法接受这一幕,两人同样呆滞的望着天空。 观众席某角落里,钟正带着家眷先行离开,符锐一死,钟家的地位便无人没威胁。 “帑黎,这件事儿你办的很好,激怒铁冷冷确为一条妙计。” “是老爷教的好。” 二人对话钟翙翙听得真真的,只是还不知道具体细节是什么,她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施计的幕后,心中竟有了一丝恨意,她不知这恨意从何而来,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家族联姻的筹码,还是因为他不行正道的举动,钟翙翙的眼泪在这一刻止不住下流。 “小姐。”丫鬟见状心疼的也是泪眼迷离。 啪的一巴掌,钟正扇在了钟翙翙的另一半脸上,红扑扑清晰可见的巨掌几乎盖过了半张小巧玲珑,粉嫩如雪的秀颊上,并恶狠狠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有老子在,你们娘儿俩贱命一条,早就饿死街头了,我钟正是你们的天,是你们的地,是你们的再生父母,你能活着应该感恩戴德。能姓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做人要知恩图报,心存怜悯,看在你有几分姿色,对钟家有些用处的份上,今天的事儿老子不与你计较,半月后,你和李家二公子的婚礼如期举行,若是反抗,小心我把你娘剁了喂狗。” 钟正抓住钟翙翙的头发,怒气冲冲道。 钟翙翙艰难而委屈的点头,丫鬟跪地求饶,却遭到下人帑黎的殴打,此獠手段阴险,打的都是些不易引起他人注意之处,看出不伤痕。“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正急剧下降,接近零破点……” “恭喜,宿主生命体征为零,激活锁血技能死后劫生。” “恭喜,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前置技能四分五裂发动成功,现激活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 漫天血雨在这一刻反向倒流,犹如倒放一般自下而上,漂浮而起的血水逐渐汇聚成一点,巨大的血球包裹成圆,在空中诡异的蠕动。 铁冷冷的衣物不正常的上浮,那粘满血肉的衣衫由红变白,须臾回到了全白状态,她低首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一切不寻常现象都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解读,满脸诧异。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个血球上,钟正放开手,同样望着。 巨型血球越变越小,蠕动也随之减弱,慢慢凝聚成人形,只是还不是实体,那是一块块鲜活有生命力的血肉。 此时符锐飞出的头颅正好降下,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到了血球上,顷刻间便与血球融为一体,蠕动的血肉随着头颅的进入再次加快了蠕动,逐渐化成人形,片刻功夫血肉恢复如初,一个满血复活的符锐飘飘然落下。 相较之前,符锐的面色似乎还要好上一些,身体也略显粗壮了,刘十一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心生疑虑。 场上的铁冷冷面无表情,身体下沉,蓄力欲要再次攻向符锐,场下众人见状,一切不安随即烟消云散,欢呼雀跃的期待着一触即发的大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符家公子真如传言那般早已入了二品神通,之前应是顾同门之情未用全力,现在七席恐怕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讲的这么神乎其神,好似你看到一般。” …… 你一言我一语对符锐一顿乱夸,各种|马后炮的言辞愈演愈烈,符锐对于这些耳旁风根本没听进去,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角落里的钟翙翙,以及紧握着她胳膊的钟正。 符锐顿觉怒火中烧,他并非是因为对美女受欺负的生气,而是觉得作为生父竟如此对自己的女儿,钟翙翙痛苦的神情便告诉了他,这胳膊捏的有多疼。 “这是兽蛮的凝血术!!!” 人群中的中年人似乎认出了符锐所使用的恢复手段,众人皆哗然。 凝血术?那是什么? 大能者有问必答道:“凝血术是兽蛮一族通过凝聚血肉来达到恢复重伤的一种禁术。” 所以他是把本少爷当成兽蛮了?开什么玩笑,这种鬼话…… 场下众人皆慌,护卫更是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众人将场地团团围住,手持刀枪剑戟,时刻准备冲上去。 “可恶的兽蛮,又想搬弄是非,扰得人间民不聊生。” “遇兽蛮者,人人得而诛之。” “不破蛮者终不还。” “妖孽,今日便要将你挫骨扬灰。” …… 一个个丧失了理智般的针对符锐,惊恐、愤怒、慌张、逃亡,多种复杂的情绪融在场下众人中,兽蛮二字在北鸣是禁忌,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大能者,本少爷该怎么解释?” “不知。” “……” “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 “……” “你知道个……” 符锐欲要解释,可当他靠近之际,场下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主动与他拉开距离。 这好像确实也许没办法解释,本少爷说自己有死后劫生和大天使之翼有人会信? 现在不是古代,没有那些个现代化的脑回路,有些东西不需要多费口舌,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说了只会给自己扣上了强词夺理,大忽悠的帽子。 铁翊羽穿过密集的人群,首先上了场,他望着完好如初的符锐心中满是喜悦,楼主的话没错,少爷真的可以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懂其中原理,但他知道楼主的可信性。 铁翊羽站在符锐身前,一言不发的转身,背对着他,向众人冷面道:“谁敢动我家少爷,先从小羽尸体上踏过去。” 铁翊羽声音洪亮,声音中带着的发字诀引的空气频频震动,形成阵阵无色的灵纹波动,这股灵纹波动带有微弱的灵力,众人遇之略退,那是一种力压群雄的灵力。 “二品,是二品武夫。” 二品武夫无异是最大的阻碍,在场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拖得了一时。 铁冷冷跃步而起,右拳蓄力击向符锐,铁翊羽瞬移至符锐身前,轻松一拳便接下铁冷冷全力打出的拳头,发出了金属般碰撞的声音。 二品武夫的防御力可想而知。 李楷儒由于惊吓而不知所措,兽蛮的恐惧留在北鸣人的骨子里,他们早已在长辈的熏陶里对兽蛮恨之入骨,距之千里。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隐灵 “他是兽蛮,他是兽蛮。” 李楷儒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眼神呆滞,面无神色,宛若复读机般毫无感情,只是他的双腿颤抖不已,双手抽搐,眼神中只映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疾速闪过,化作长爪獠牙的怪物,怪物弓背,背部是一排类似鱼鳍震动不已的背鳍,身体表面覆盖着鳞片,相貌极其丑陋,一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那是个通体青绿的怪物。 周遭一片火海,长爪上刺着个人儿,它举过头顶,血流如注,顺着手臂,不,那已不能算作是手臂,虽说与人类极为相似,不过外围却长着一排与背鳍相似的臂鳍,相较背鳍要小上一些。 流下的鲜血顺着它的臂鳍流下,覆盖住每一寸鳞片,这时,臂鳍与背鳍,再加上腿上的腿鳍同时震动不已,频率要快上许多,顷刻间,身上的鲜血便被鳞片吸食,它的身体膨胀了一些,更显高大,成年人在它面前好似大人与小孩的差距。 它再次恢复成青绿色。 又是一个人被杀,同样的过程再次重复,每次循环它的身体都要大上一圈,这时它突然转过身,向这边跑来,咯咯咯的笑声愈发强烈。 一男一女挡在身前,一左一右相继被贯穿身体,它笑的更欢,它很享受这种杀戮的感觉。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睡醒梦蝶凭空出现在李楷儒身后,扇动四色翅膀,翅膀之上附着的四色花粉点点随风飘向场上,其中蓝色花粉最多。 场上金属碰撞声一直持续,铁冷冷全力攻击符锐,却都被铁翊羽一一挡下,铁翊羽只防不攻。 “你给我让开。”铁冷冷气愤道。 “冷冷,少爷是小羽的天,小羽是少爷的刀,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少爷,你也不例外。” “执迷不悟。” 铁冷冷单人想要在二品武夫手里杀人那可比登天还难,单单是那逆天的防御力,就难以攻破,杀人那更是绝对做不到的。 “坏人,有本事出来单挑,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本事儿。” 符锐不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望着两人,心想,明知本少爷不是你的对手还来故意挑衅,本少爷要是应了你那才是傻呢。 “扶不举,扶不举……”铁冷冷重复着这三个字。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扶不举?那不是小诗仙的名号吗?” “小诗仙还有如此不雅的名号?” “你有所不知,这小诗仙表面流连于烟花之地,实则心无旁骛,意在入境作诗,有谁置身于胭脂水粉、歌舞频频的勾栏之中能守身如玉的?若非是心系文坛,必定拜倒在那石榴裙下,此定力非常人不可为,若是简单,那岂不是人人都可称为小诗仙?” “栾兄所言极是。” “我看未必,我可是听说那些个花魁被小诗仙的文采所折服,夜夜听其吟诗诵词,这一不慎便到了天明。” …… 符锐尴尬一笑,好像也不需要他去解释什么,古人的脑补能力就是强,逐渐迪化牛逼。 “不过这扶不举与这符家公子又有何联系?” 没联系,没联系的。 铁冷冷不依不饶依旧重复着扶不举这三个字,叫的符锐心惊肉跳,转动眼珠子瞧了瞧角落里的钟翙翙,她同样是一脸茫然若失。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要不然本少爷的一世英名就被毁于一旦了。 符锐冲铁冷冷挥了挥手,自觉的走到场边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到了地上,落地即为输。 其实这一场本就是自己输了,一来自己破不了铁冷冷的防御,二来铁翊羽的上场就意味着这局切磋赛的结束,有人插手,坏了规矩,只是不知为何没人阻止。 “这是什么?” 回过神来,符锐惊觉周身漂浮着蓝色粉尘状的东西,紧紧围在周身,有股淡淡的清香,初闻似花香,又有种奶香味夹杂其中,少顷这花香变成了青草味,不能说是好闻,却有些刺鼻,再然后,这青草味变成了恶臭,直冲脑门,熏得符锐头昏眼花。 “警告,这蓝色花粉有剧毒。” 剧毒?毒对他符锐来说还算个事儿吗? 符锐只觉得这花粉有些眼熟,只是凭肉眼无法寻找花粉的来源,他尝试动用圆字诀,奇怪的是花粉的来源在圆字诀里仍无法感知,太过奇怪了。 想知道是谁还不容易,符锐顺势倒地,有模有样的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而后再以隐字诀彻底隐藏灵力,做到了万无一失。 铁翊羽仍与铁冷冷缠斗,他转头望了眼,神色极为淡定,还是一直躲避着攻击,没有任何的焦虑和愤怒。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李楷儒双眼红光,眼眸中连瞳孔彻底你变成了血红,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红玻璃球,身上所散发的是极恶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嘭的一声巨响,铁翊羽胸口正中一拳,铁冷冷的手撕开一道血口,她的眼同样散发着红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那个蓝色的花粉? 符锐感知自己周遭情况,李楷儒属于上风向,自己于中间,铁冷冷于下风向,也就是说这源头还在李楷儒之前? 符锐感知李楷儒那侧,并未发现异常,同样在铁冷冷下风向的观众也没有异常,这就怪了,仿佛这毒是专门针对他们二人的,不,针对我的,要不是本少爷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说不好也中招了。 铁冷冷发了疯似的攻向铁翊羽,且一拳更比一拳重,金属撞击声愈发响亮,此时铁冷冷双拳沁血,可攻击速度与力度不减反增。 “冷冷?” 铁翊羽似乎也发现了不对,铁冷冷最怕疼,这也是她为何主修缠字诀的原因,自身防御力高了,才不会有疼痛感,可眼下她却不顾一切的攻击自己,即使是双拳受伤,这不是她的风格。 就在这时,李楷儒腾空而起,身后四色睡醒梦蝶浮空,他也神奇般的滞空而行。 只见李楷儒挥动双手,睡醒梦蝶身上蓝色花粉更甚,不间断的飘向符锐,花粉所带来的花香愈演愈烈,而后带来的臭味呛的符锐咳嗽不止。 “已启动技能百毒不侵。” 随着大能者男声发出,符锐的咳嗽感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顺畅,鼻息间只留下那一抹花香。 “大能者,本少爷可以换个声音吗?” 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大能者有五种语音模式,大体分为孩童、青年、中年、老年以及经典模式,四种其中四种模式又分为男女模式,请宿主选择。” “女,青年。” 随着符锐的选择,大能者变成了少女甜美的声音:“试听完毕,是否选择?” “女,几种声音都来一遍听听。” 大能者根据选择开启了新的语音模式,分别是稚嫩的娃娃音,成熟的御姐音,以及年迈的奶奶音。 符锐听完嘴角上扬道:“女,中年。” 随即大能者切换成了御姐音:“试听完毕,可否选择?” “是。” 符锐满怀期待。 “……” “大能者,你怎么不说话?” “……” “大能者?” “……” 高冷御姐吗? “切换成少女模式。” “宿主,有何吩咐?” “可以叫我欧尼酱吗?” “不可以。” …… 就在符锐与大能者打趣儿之时,李楷儒变得更加狂躁,上半身衣服不知为何炸裂,露出血红肌肤,在那肌肤之上密密麻麻排布着错综复杂且诡异的纹路。 与此同时,场下的刘十一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宛若狂暴凶兽,毫无理智的冲进观众席间,锯齿獠牙,体表生毛,形似狼,头似野猪,黑色鬃毛掩体,怪异极了。 “兽蛮,是兽蛮。” 李楷儒身后长出四色羽翼,额间生出触角,只数秒便化成了与那睡醒梦蝶相似的物种。 观众席众人皆叹,这是隐灵,能幻化成人的隐灵,几乎在同一刻攻向他们。 符锐呆滞的望着周遭这突然的变化,脑袋空洞,不知该如何? “少爷,快救他们。” 救?如何救? 此时,铁冷冷额生尖角,嘴生长须,体表鳞片附体,拳头化成了蹼,指间相连。 观众席上在一声声惊恐之中,那一个个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已不具人形。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敝帚崮大乱斗 背后长翅,翅生白羽,嘴变长喙,脚变勾爪,身起鳞片,拍翅而起,似鸟非鸟的怪物。 头如狗,颈如蛇,腿生尾,尾生鳞,蛇狗一体的异形。 嘴吐粘液,头生触角,全身透明润滑,散着微光,酥软蠕动,与蛞蝓相似。 …… 仅仅片刻功夫,敝帚崮之上已是怪物满天飞,走兽遍地跑的情形,少部分未发生变化的人殊死反抗,可人力悬殊过大,此时大半人已不具人形。 且不说人数上的落后,即便是一对一的情形,在场能胜过兽蛮的又有几人呢。 兽蛮,那是集力量、速度、防御为一体的兽种,它们虽不为人,却远强于人。 最为普通的兽蛮被称为兽,它们具有动物原本该有的属性,不管是猎豹的速度,还是狮子的咬合力,仅凭这一点便远强于普通人类,若是遇上更高一级的凶兽,那与普通人类的差距可算得上是云泥之别了。 凶兽是兽成年后的称呼,凶突出了力量、速度、防御等各方面实力的提升,与最为普通的兽之间宛若鸿沟,那是成年人与稚童间的差距。 在场的所有变异者均为凶兽。 符锐对周遭攻击自己的凶兽予以回击,缠字诀重拳之下,不仅没伤到凶兽,反倒是震得自己拳头发麻。 “硬,真是又黑又硬。” 符锐仰望着两米高的黑猩猩道。 这黑猩猩全身毛发覆盖,壮硕无比,两条尾巴为蛇首,一条红色,一条金色,光是凭颜色就能清楚判断这蛇有剧毒,它们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突袭。 符锐低首看着自己拳头上清晰可见的血痕,那是击打在黑猩猩受到的反伤,毛发虽细,却无比坚硬,就好似身上穿了针甲,欲伤敌先伤己。 “大能者,可有应对之策。” 符锐以守为攻,借由月影步的快速移动,轻而易举的躲过黑猩猩的每一击,双尾蛇首借机偷袭,却也是杯水车薪,要知道符锐可是百毒不侵的,被咬了最多也就是受点儿皮外伤,不打紧。 只是那黑猩猩体型硕大,动作却极其流畅敏捷,拳拳带动拳风,砸在场地上,盆口大的拳印深陷其中,须臾,场地之上处处见坑,那双尾蛇首在此间见缝插针,得个机会就张牙舞爪,符锐出于本能对蛇的胆怯,刻意的躲开它的攻击。 太烦人了。 “有三种应对之策。” 三种?果然系统流才是无敌的存在。 “第一、宿主可自行逃跑,以宿主自身修为保住自己不成问题,宿主可斟酌带上一两人,括号极限。” “……” “第二、在场兽蛮数共计五十九只,宿主能战胜六只,拼死一搏能战上十七只,括号,一对一,面对群体必死无疑,括号。” “……” “第三……” “打住。” 符锐可不想再听她的乌鸦嘴了。 “小羽,有何办法能封住它们的行动?” “青鸾四诀任何一诀的会意境都可,只是会意境范围有限,难以同时制住那么多兽蛮。” 任何一诀都可以?难道要本少爷变成大美女迷死它们?符锐的隐字诀会意境只领悟了个易容术,他是真想不到易容术除了去勾栏隐藏身份,还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要做千人千面的采花大盗? 怎么可能?我符锐堂堂正人君子怎么能做如此下贱低俗的事儿?不过有哪个少妇洗澡还是可以…… 大能者咳嗽了两声,符锐顿时停止继续往下发散思考。 用鸣人的色诱之术?色诱之术好像在最终大战时确实起到了点儿作用,可鸣人变的是人,难不成要本少爷变猩猩,变猴子? 画面太美,符锐不敢想象。 嘭的一声,尘埃四起,不远处几只飞天的兽蛮坠地不起,身体紧紧陷进石头里,动弹不得。 “北榭雨阁重地,尔等兽蛮妄图闹事儿伤人,死。” 凌冽的呵斥声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敝帚崮,巨大的威压如倾盆大雨般一泄而下,死死压着几只兽蛮动不了身。 空中一身梅花红袍少女翩翩而下,周身粉色花瓣漫天飞舞,花香也随着他的到来而芳香扑鼻。 少女眉间垂下一缕青丝,凝脂点漆,粉白黛绿,信指拈花,一颦一笑间有几分女子的妩媚,眼神中却散发着男子才有的凌冽之气,两种感觉于一身,给人一种阴柔之美,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感觉。 “这是哪儿家的姑娘?”符锐望着出神,情不自禁问道。 她确实很美,比一般女子都美。 钟翙翙是未出阁的闺中小姐,单纯无邪,与那些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小姐相差无几。 而她给符锐的感觉是媚,并非邪魅,而是妩媚,尤其是那翩翩而至,花瓣随身的场景,有种仙女落入凡尘之感,美艳中有些失落,不足。 兴许是符锐的话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她俯视下方,眼神中透露着媚意,只是不知为何,这媚意让符锐打了个寒颤。 “是锦师兄。” “锦师兄来了。” “有救了,他可是上等三席之一。” …… 与兽蛮互斗的北榭雨阁学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对上拱手。 锦……锦师兄?这人是男的? “根据体态特征判定,此人确为男性。” 大能者不合时宜的解释一句。 知道你倒是早点儿说,本少爷差点儿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看来咱们的首席师兄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少女发声,音色自带媚,不似男声那般粗犷,不似女声那般柔弱娇滴,又不似中性那般平平无奇,介于两者之间,偏些女音。 符锐尴尬一笑,若是他的想法被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不对,男……也不对…… “锦义昆,这个名字挺有深意的。” 符锐吐槽了一句。 “宿主,有何深意?” 大能者倒是不合时宜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对这种问题也感兴趣?” 符锐一边与黑猩猩缠斗,一边悠闲的与大能者聊起天来。 “并不是大能者感兴趣,而是大能者察觉到宿主有这个念想的时候,神经有些活跃,嘴角弧度有些上扬,根据大能者的判断,宿主心里一定又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额 “大能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大能者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拦路 敝帚崮峰下。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顶立着个白衫老者,清风道骨,他一手置前,一手负后,白须飘飘。 于他身侧一人御剑飞行,一人滞空飞行,两人身着北榭雨阁统一的十席衫,此衫通体为白,双肩各有一条红色缎带垂下,腰间悬佩,佩镌双色夜半血梅,身后苍劲有力的书写着“贰”和“陆”。 御剑飞行之人为“陆”,神色慵懒,哈气连天,半眯着眼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老头子,这么急唤我等来所为何事?”六席杨钊岳打着哈气道。 “杨师弟这消息未免太过滞后了吧。”滞空而行的是北榭雨阁次席符尘,在他身形周遭隐约可见一条虚无缥缈的蛇形,他立于蛇头之上,稳若泰山。 “滞后?符尘你在说甚?” 白须老者朱羡之咳嗽两声道:“敝帚崮横生变数,城中数人无故化兽……” 化兽二字一出,杨钊岳半眯着的眼顿时瞪大,化兽意味着什么北鸣人深有体会,杀戮、嗜血、暴戾,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场面。 “化兽之人均为北鸣人,然化兽无救,切莫心生怜悯,遇彻底失智化兽者,杀无赦。” 冰冷的话从这个老者嘴里说出满是悲凉,朱羡之神色不喜,声沉则重,那双深眸之下隐隐透着一丝凉意。 “阁主大人,何事如此匆忙?可否留下与在下手谈一局?” 成熟且厚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之后一道凌厉的弯形灵力波迎面而来,劈开缰绳与车厢,奔朱羡之而去。 那弯形灵力波击中朱羡之那一瞬,化为乌有,凭空消失,随后同样角度又是两发,这两发的目标分别是符尘与杨钊岳。 符尘不躲不闪,滞空而立,灵力波正中符尘,轰隆声起,冲散开来的灵力化作尘雾笼罩着符尘,天空溢出茫茫白雾。 杨钊岳脚尖微压,御剑轻松闪过,此事他已是双目紧闭,鼻息间呼吸匀称,偶尔伴着几声呼噜。 那灵力波击空后,破石劈树,锋利无比,在转了一圈后再次击向杨钊岳,在临近之际,灵力波一分为二,前后互夹,杨钊岳以同样的方式再次躲过,结果那灵力波几经辗转后,化作四股弯刃,二化四,四化八,八化一十六,短短须臾,以成了十六道灵力飞刃,小了不少。 十六飞刃暴风骤雨般袭向杨钊岳,杨钊岳始终双目紧闭,任其速度不断加快,直至肉眼难以捕捉之际,他仍毫发无损,游刃有余睡得更香了。 灵力白雾逐渐散去,三道人影隐约可见,掌声亦随之而来。 “精彩,精彩,不愧为北榭雨阁十席,这么密集的攻击也能轻松躲过。” 说话之人身披花衫,脚踏木屐,胡渣浓郁,面相与这身打扮格格不入。 “韩石珉!” 韩家家主韩石邺的三弟,冬倌儿化兽被杀之人韩石羿的亲弟弟。 韩石珉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随从,两人面具遮面,左为龟甲,右为鳞片,双眼位置露出小孔,只是那小孔过小,瞧不见眼眸。 “手谈改日再议,老夫有要事在身。” 韩石珉左右随从拦阻身前,身手极为敏捷。 “韩家何时变得如此不懂礼数,北榭雨阁境内,还容不得你等撒野。” 符尘怒斥,蛇头咋现,那是一只青色巨蟒,头长犄角,身披龙纹,蛇信吐出有丈长,嘴角沁出黑汁,落地则融,近处土地花草瞬间枯萎。 “龙纹吞天蟒有剧毒,尘儿虽不及父亲那般霸道,不过此毒亦可做到沾身必死,韩伯伯可愿一试?” 龙纹吞天蟒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向那三人怒吼一声,韩石珉惊吓之余连连后退,脸色苍白,那两位随从倒是稳若泰山,一步不退。 “钊岳,你带阁主先行,我随后便到。” 杨钊岳仍在灵力波刃中来回闪躲,双目紧闭,呼呼大睡。 “玩够了没有。” 随着符尘带有灵力外放的话语,自口而出,形成道道透明状的波纹,波纹所及之处,那一道道灵力波刃触之则土崩瓦解,自爆散成白雾,顷刻间,白雾四散,空中陷入混沌朦胧之中。 韩石珉左右随从纵身跳入白雾之中,一时间刀光剑影,轰隆声起,随着那一声声爆破,鲜血四溅飞出白雾团,一滴溅到韩石珉的手上,他望着那团漆黑粘稠的黑血哈哈大笑,盯着那团白雾面目狰狞。“你的徒弟符锐命人杀了兄长韩石羿,以兽血令他化成兽蛮,若不是韩家在城防营还有些话语权,想必今日整个北鸣都会知晓我韩家出了兽蛮,此举既可将韩家驱逐出北鸣,消去符家现任势力,又可激起前城主余部的奉主之心,得以增强自身势力,一举两得,只是你算错了韩、沈两家的关系,沈家得钟家庇佑,韩、钟两家早已结为姻亲,三家人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贤侄儿,韩伯伯说的可对?” 白雾逐渐散去,白雾之中一道佝偻身影虚弱的半跪在地,周遭围了两人,就在此时,又一道身影飞射而出,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山上,陷进山石之中,满身是血,右臂与左腿尽断。 那是六席杨钊岳。 “钊岳,为兄早就言,让你平日里多注意修炼,少睡懒觉,今儿你可是吃了大亏了。” 白雾彻底散去,符尘立在山前,俯视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杨钊岳。 朱羡之捂着切口平整的手臂,鲜血直流,他虚弱的喘着粗气,身体更显瘦弱,那白色儒衫透红了半边。 “还真是讽刺,老夫教学一生,学子无数,遍及天下,没曾想这弟子之中竟然出了一位弑师的孽徒。” 朱羡之抬头望着天空,左右环视一圈儿继续道:“看来这孽徒还不止一位,圆字诀用的如此娴熟,范围之大,且完全隔绝了灵力的流动,老夫还真是教了个好学生呢。” 龙纹吞天蟒喷出一口热息彻底堵住了那深陷的洞口,看着融化的石块,他笑着离开,转身便站在了朱羡之身前。 符尘居高临下问道:“阁主大人可知尘儿为何要行此举?” 朱羡之的脑海一时闪过无数画面。 “尘儿,可知为师为何要行此举?” “尘儿,修炼之事切莫求快,稳中求进方为正道。” “尘儿,与师兄弟切磋万不可以死相搏。” “尘儿,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罚你面壁思过?” “尘儿,你可知错?” …… 朱羡之哈哈大笑,那颗头颅瞬间飞出,手起刀落,符尘以手作刀,干净利落。 “老头子,落后就要挨打,这还是你教我的。”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超大玉螺旋连丸 浑仪司。 司监一手托腮,一手手持黑子凝神静气的盯着棋盘,这是一盘胜负已分的败局,白子胜,黑子败。 黑子落盘,随后又是白子落盘,几子落下,司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又收回先前刚落下的几子,再来。 几子再落,只是与先前落子之处偶有不同,不过结局却是相同。 “没想到这一子胜负竟是最小的胜负。” 司监伸手欲复盘,当他刚要触及白子之时,那白子竟突然开裂,继而一分为二。 棋子平白无故开裂本就不是好兆头,司监脸无神情变化,起身站在窗前,目势东方。 “鹳纛,几时了。” 中年道士站在身后道:“刚过午时三刻。” 司监整理衣衫,面朝东方,双手作揖,恭敬道:“恭送阁主大人!” 中年道士鹳纛随之。 敝帚崮峰上。 化兽之人愈来愈多,几乎遍及全场,兽蛮暴躁肆虐,于峰上大杀四方,多人直接被暴力锤中成了肉泥,血溅当场,失了神智的兽蛮甚至于开始互相残杀,撕咬杀戮。 在这其中以双尾蛇首黑猩猩、火耳红狐,白翼蝙蝠、双鳍背猿四大兽蛮为主。 这双尾蛇首黑猩猩正是符锐独自应对的那只,符锐在月影步的闪躲之下只受了些擦伤,破皮而已,加之痛觉免疫的存在,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没有半点威胁,只是符锐觉着体内灵力在快速流逝,月影步对灵力消耗极大,必须速战速决。 铁翊羽独自应对双鳍背猿,这双鳍背猿双臂化鳍,前为鱼头,背生猿脸,正面为鳞片附身,后背却生猿毛,这是铁冷冷所化。 李楷儒则完全失了神智,化成了睡醒梦蝶,它全身缠着金色缚灵锁,缚灵锁频频震动,睡醒梦蝶一次次冲击着缚灵锁,缚灵锁与之相抗,发出金色光芒,几只飞行类的兽蛮趁势与之缠斗。 刘十一呆滞的望着场上的一切,完全被这一幕吓倒,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腿间还有些水渍,微微泛黄,连接着水渍的是一只倒地的黑色软体生物,流的是黄水。 钟正的下人帑黎变成了个雀鸟,长喙细长坚硬,时不时的向钟正啄去,钟正手臂与大腿多处穿孔,血流不止,瘫倒在地哀嚎连连,不远处的钟翙翙二人躲在角落,主仆拥抱,尖叫不已。 符锐身体一沉闪过黑猩猩一击,躬身蓄力,掌中一股灵力波动,随即一技耀眼的灵力球以高速旋转于掌心,双尾蛇首趁此时机咬中符锐,一腿一臂。 “小子,双尾蛇首有剧毒,沾之则死,下辈子好好投个胎吧。”黑猩猩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却如洪钟,只是说话产生的灵力波动便震开周遭飞行的兽蛮,地上身形娇小的兽蛮直接被吹飞。 有灵识能说话的兽蛮,这是灵兽!!! 兽、凶兽、灵兽、神兽、隐灵、灵主,这是兽蛮进化等级。 暴躁肆虐的为凶兽,有灵识、通人语的为灵兽,掌握灵力运用的为神兽,隐灵于世,化身为人的为隐灵,统御所有兽蛮,血脉压制的为灵主。 双尾蛇首双目沁红,蛇身蠕动,汩汩毒素不停地输入符锐体内,与之相接触之处顿时发黑恶臭,肤色相融。 符锐嘴角上扬,笑道:“是嘛,大猩猩,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百毒不侵啊。”“警告,检测到宿主体内有大量毒素涌入,是否启动百毒不侵?” “大能者,以后这种问题不需要报告,启动就完事儿了。” “了解,启动百毒不侵。” 还在输送毒素的双尾蛇首面目狰狞,蠕动的身体开始停止,嘴边冒起白雾,符锐发黑之处颜色顿消,恶臭也随之不见,符锐一把抓住欲退去的蛇身。 “既然来了便别走了。” 说话间握住蛇首的掌中出现一个小型螺旋丸,螺旋丸的极速转动与蛇首直接接触,顷刻间蛇首断开,喷出黑血,与此同时,符锐另一只手一直在蓄力的螺旋丸逐渐增大,光芒四射。 “大玉螺旋丸!” 大玉螺旋丸正中黑猩猩腰间,不仅如此,这螺旋丸还在增大,巨大的灵力旋转力破开坚硬如铁的毛发庇护,铁质撕裂声起,黑猩猩双脚离地,庞大身躯飞起。 “大猩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击必杀。” 话音刚落符锐头颅化成八道,分别对应了喜、怒、哀、乐、哭、色、恨以及面无表情的自己,这是月影步精进后的效果,继而符锐又发动了七绝拳,顿时五十六道身影咋现。 “超大玉螺旋多连丸。” 五十六道超大玉螺旋丸轮番轰炸,只在这一瞬之间,黑猩猩的身体支离破碎,先坚硬如铁的毛发瞬间剥离,继而黝黑发亮的皮肤全然裸露,一发发超发育螺旋多连丸接连命中,皮肤裂开,沁出黑血,只在须臾,五十六发全完。 漫天黑雨一泻而下,只剩个头颅的黑猩猩几乎没有感知到疼痛便消散,它失神的俯视着这个不起眼的人类。 “好痛,好痛,好痛,人类,你真是惹怒我了。” 黑猩猩怒吼,巨大的声音伴随而来的灵力波动直接震碎了弱小的其他兽蛮,黑猩猩以头颅为点,身体疾速再生。 符锐七窍流血,他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是直击灵魂的震动,耳鸣不止,符锐以缠字诀护住身体,却起不到丁点儿作用,那声音能穿过缠字诀的防御。 “警告,宿主七窍流血,生命体征极速下降。” “恭喜,宿主完成最强防御前置技能,最强防御启动!” “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启动!” 大能者话毕,符锐全身发黑,还伴随着奇怪的金属声,身后突现金色翅膀,那翅膀金光普照,佛音绕耳。 金光所照之处凡碰人类皆化作金色护罩,护身治伤。 “七绝拳加上月影步一次便能掏空所有灵力,这是有且只有一次的保命技能,不过对本少爷来说可是能无限使用的。” 对于他人来说这确实是有且只有一次的保命技能,用完后使用者生命垂危,没因为灵力衰竭死去已是万幸,想要再用谈何容易,除非伤势痊愈,灵力恢复如初才可,不过这对符锐来说一点儿都不难,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能够将符锐的受伤状态恢复如初,这个如初并非是受伤之前的状态,而是身体最好的状态。 双尾蛇首黑猩猩此时已恢复了半个身体,身下金光更甚,它惊恐的俯视着这一幕。 只见符锐身体下沉,双手各生出一个螺旋丸,两手相融合二为一,那螺旋丸顿生数倍,不断增大,天空乌云密布,飓风起,旋转力搅动乌云盘旋而下,形成柱状盘旋的异相。“这可是本少爷全部的灵力,与先前那一发不可同日而语,准备接受死神的摧残了吗?” 黑猩猩目双泪,它划动双手欲阻止下落的身形。 “速来救我!!!” 黑猩猩的话再次带动灵力波动,那似乎有一股魔力,这股魔力控制着在场的所有兽蛮,它们双目血红,全然不顾的奔向黑猩猩,在它身体前形成坚不可摧的壁垒。 铁翊羽死死的控制着铁冷冷化成的双鳍背猿,不让它跳起。 李楷竘抓住发烫的金色缚灵锁,赵显玉抓住其腰,两人拔河般阻止着睡醒梦蝶的进一步靠近。 “哈哈,小子,这防御堪比无敌,你能奈我何?” “大能者,灵力全部外放,本少爷会死吗?” “不会,宿主有锁血技能死后劫生,大天使之翼来不及救助时便会发动此技能,括号,死后劫生只能使用三次,括号。” “???三次,你TM在逗我,黑无常不为人子。” “黑无常是谁?” “不重要,大能者,在本少爷灵力完全释放以后,立即使用大天使之翼。” “OK!” “O…K?” “不重要。” 符锐脸色苍白,在几乎凝聚完所有灵力之后,他手中的超大玉螺旋丸已比场地还大,他嘴角上扬道:“那又如何?说到底你个黑猩猩不过是个动物,你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吗?” 五十六道身影再现,符锐脚步发力,腾空飞出,超大玉螺旋多连丸光芒万丈,犹如太阳在身,彻底照亮了敝帚崮的每一处,所有人无法直视这道光芒,它耀眼却不灼热,它带动飓风起,带动云盘天,带动山石动,带动草木灰,几乎在那一刻,就那一刻,所触之物皆灭。 聚成团的兽蛮大军没有痛觉,没有血肉,它们瞬间消亡,消散于这场腥风血雨中。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作为一个人死去。” “谢谢你,若不是你,可能我就杀了他们。” …… 那一个个人影在超大玉螺旋连丸中惊现,他们俯视自己全力护下的妻儿族人,他们俯视自己作为尚存理智的人类死去的光荣,他们俯视北鸣城的最后一眼…… 这无数的情感几乎全数涌进符锐脑海,他作为旁观者,他作为当事人,作为终结者,作为北鸣人,泪水在这一刻决堤而出,不舍、惋惜、懊恼、愤怒、悲痛、怜悯,错综而复杂的情感这一刻倾泻而出。 “不,我还不能……” 在双尾蛇首黑猩猩最后的哀嚎声里,一切化为乌有,天空中兽蛮顿消。 符锐释放完最后的灵力,身体缓缓下落,乌云密布的奇观引来阵阵轰鸣,云中雷电交加,东方赤鸣山上,那厚实的乌云中更是传来了一声声鸣叫,似似鲸鸣,似狮吼。 符锐轻飘飘落下,身后却被一只只手掌拖住,那是幸存的北鸣人,他们轻轻将符锐高举,一言不发。 雨点滴在符锐脸上,他笑着仰望天空,一种安全感,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好温暖,好舒服。 这与雨水的冰冷不同,两种本不该相同的东西交织于一起,符锐竟只感觉到了温暖,雨水也是那么温暖。 符锐沉沉的睡去。 正文 第七十章 武夫 滂沱大雨倾注而下,浇灭了担惊受怕的北鸣人,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兽火,浇灭了失去理智、暴虐杀戮的兽化人,这场雨水将满地尘埃、血肉冲刷干净,试图抹消这场悲剧,然而对北鸣人来说,兽蛮是刻在骨子里的憎恶,它们是恶魔,它们是魔鬼,它们是祖祖辈辈与之斗争到底的存在。 北鸣人与|兽蛮不共戴天,他们绝不忘记!!! 北鸣城以北,巨阙峰与鸩尾峰下,巨阙池。 巨阙池上烟雾缥缈,三道倩影在冰面之上巡视,这是繇字营的斥候。 “快回城禀报,巨阙池的冰封裂开了!!!” 只见巨阙池上纵横交错,几道裂纹自池中扩散,大大小小数十道,那是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黑纹,纹路之下漆黑无底,深不可测。 有道视线在不远处注视着三人,三人声弱,似乎在讨论对策,那道视线在冰下游来游去,有意向这三人靠近。 “什么人?”领头的窈鵺感知到异常,双手持匕,三人背对背,以防御姿态对外。 少顷,冰上无半点儿动静。 “窈鵺师姐,你发现了什么?” 窈鵺一身干练装备,白色紧身衣包裹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她面带鵺字面具,虽看不出面容,不过凭那颈上白皙如雪,嫩滑如玉的肌肤便能断定,又是个美人胚子。 “我感觉有个视线一直盯着咱们。” 窈鵺惊出一身冷汗。 “不管如何,先派个人回城禀报,南风,你速度最快,我与窈鵺师姐留下继续探查。” “是,二位师姐万事小心。” 戴着南字面具的少女在抱拳之后,迅速离开。 剩下的两人小心翼翼在冰面巡视,她们脚下那道裂缝之下的黑暗极渊里,一只巨大黑瞳闪过。 敝帚崮往东数米,一只断了下半身的火耳红狐血流不止的倒在雪地里,它虚弱无力,双目微颤,双耳火苗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没想到刚逃出极渊便遇到了这等棘手的人类,真不该信了那个小鬼的话……可惜了,还未化成人形,无法领略这人世间的繁华……” 几声咳嗽,黑血涌出。 天空中飘过一道黑影划过,一只满身黑血的雀鸟盘旋在上空,正直勾勾的盯着这红耳火狐,鹰瞵虎视,长喙上流下浓郁黑血。 “哼,一个凶兽也想登天。” 红耳火狐以前腿踉跄站起,下半身断了半截:“小雏鸟,别小看了灵兽,大一阶宛若鸿沟。” 忽然,那雀鸟振翅高空,直冲天际,破云之时身体绷直,在高速振翅后,极速旋转而下,红耳火狐残余的火焰陡然增大,化作一对巨大的火耳,双耳交叉重叠,宛若旋椎,两股力量相碰。 只一瞬,雀鸟长喙便刺穿了红耳火狐的头颅,红耳火狐缓缓倒下,雀鸟从雪中探出头来,张大那满是獠牙的巨口,津津有味的蚕食红耳火狐的尸体。 雪地之上,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路。 敝帚崮峰上。 赵显玉自掌中祭出金色缚灵锁链,将场上还在暴躁发狂的睡醒梦蝶与双鳍背猿紧紧束缚,仅片刻,睡醒梦蝶再次陷入沉睡,李楷儒恢复真身,昏死过去。 双鳍背猿撕咬着缚灵锁,可缚灵锁却越咬越紧,挤压着它的身体,发出阵阵怒号,就在此刻,自双鳍背猿体内又生出一条缚灵锁,这条为暗金色,颜色不比赵显玉这条,却粗壮了不少。 暗金色缚灵锁紧紧束缚着双鳍背猿,比之金色缚灵锁力量更甚,身体挤压变形,勒出了血痕。 “这是吞噬?” 赵显玉松开捆绑着双鳍背猿的缚灵锁,任由那暗金色缚灵锁进一步吞噬。 暗金色缚灵锁极长,一道一道结结实实捆在双鳍背猿身上,不出片刻,它全身已被结实的绑成了粽子,缚灵锁还在继续紧缩,有节奏的蠕动着,黑血顺着缚灵锁溢出,不过那暗金色缚灵锁似乎有吸食之力,溢出的黑血顷刻间便被吸食殆尽,缚灵锁变得更暗。 “兽灵是无法共存的,强大一方会吞噬弱势一方,若是实力悬殊过大,那很快便能决出胜负,若是二者实力相当,恐怕在斗争过程中器灵师便会因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相碰而爆体而亡。” “那兽灵……” “器灵师亡则兽灵亡。”赵显玉解释着一切,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铁冷冷的变化,又道:“鳞角腹足蜗牛要远强于双鳍背猿,胜负毋庸置疑。” 铁翊羽双腿下沉,继而猛然发力,如离弦之箭飞出,直冲天际,仅眨眼功夫便冲上了乌云层上。 武夫,这是最为干净利落,最直接,最霸道的武夫,除了武夫还有哪个体系能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登空。 只是能在一瞬登空的武夫绝非普通武夫,可有此等实力的武夫却为何迟迟不肯出手呢?各种疑问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天有异动,雷鸣不止。 一道身影自云中探出,迅速下沉,以极快的速度着陆,随着一声巨响,场地之上砸出了个大坑,坑中铁翊羽半蹲,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翼蝙蝠。 “何人派尔等前来?” “区区人类也敢……” 铁翊羽抡起拳头,一拳打在白翼蝙蝠的腹部,一声巨响加之敝帚崮震动,白翼蝙蝠身体断成两截。 雨水顺着铁翊羽的脸颊流下,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冷到极致,全身散发出的戾气令人不敢靠近。 他冷冷道:“何人派尔等前来?” “小小蝼蚁也敢……” 嘭,又是一拳,敝帚崮再次震动,继而一拳一拳接连不停,只是相较之前力度好似小了不少,不过震动依旧不断。 须臾,震动声停,场内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铁翊羽右手捏着白翼蝙蝠的头,全身血渍,宛若修罗。 众人见状连连后退,眼前这个人所散发出的杀气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兽蛮都要重,压抑着他们喘不过气来。 黑血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缓缓流下。 白翼蝙蝠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它虚弱无力的咬着铁翊羽的手,连破开血肉的力气都没了。 铁翊羽抬起手,将头颅高举过头顶:“你们该死,伤少爷者,杀!无!赦!” 一道耀眼白光起,这束光自铁翊羽掌中起,飞射而出,破云层,直达天际,白翼蝙蝠灰飞烟灭。 铁翊羽径直走向符锐,轻轻抱起,头也不回的从敝帚崮一跃而下。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领悟 自敝帚崮事件后,钟家三爷钟正尸横敝帚崮,其身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传闻无一处完身,其随从帑黎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言,亲眼见其化作兽蛮,在符家少爷那一击之下灰飞烟灭。 钟家小姐钟翙翙与其贴身丫鬟毓敏至今昏迷不醒,钟家其他随从皆命丧于此。 其他各大小家族在此次切磋赛中,损失惨重。 一日后。 钟家后宅,钟翙翙闺房。 郎中每日早中晚分三次前来查看病情,钟翙翙与丫鬟毓敏不知出于各种原因一直沉睡。 床榻之前,有个垂髫女童,手拿糕点,胖嘟嘟的小手不住的往嘴里塞,鼓着个腮帮子,甚是可爱。 “暖暖姐姐,翙翙姐姐为什么一直睡觉?” 垂髫女童拉着比她稍大一些的女孩,此女样貌姣好,身材修长,穿着身绿衣,不笑时便有两个小酒窝,已初具美人形。 “翙翙姐姐累了,我们下午再来看她。” 钟家家主钟刚有两儿两女,这两个女童便是他的子嗣,稍大点儿的叫钟暖暖,小不点儿叫钟穗穗。 钟家女子身份低微,无权,有时甚至比不过得宠的家奴,不,准确点儿说在北鸣女子地位都是如此。 北鸣城存在数百年,自建城以来,北鸣人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看守北鸣极渊的封印,防止北鸣极渊的兽蛮逃出,为祸世间。 加固封印、锻铁炼器、治病炼丹、外出打猎等等都是男子的活儿,女子除了生养便再无用处,久而久之,女子地位急剧下滑,若不是为了传承,恐怕北鸣人早已将女子抛弃。 在漫长的北鸣生涯中,女子逐渐成为家族与家族间关系的纽带,北鸣人找到了女子的生存之道——联姻,正是因为如此,北鸣才会固若金汤,家族间关系密切。 钟暖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钟穗穗依依不舍的望了眼儿昏迷不醒的钟翙翙,听到钟暖暖提及新做的点心,屁颠屁颠跑在前面,便也就忘了这一茬了。 闺房内寂静无声,床榻之上的钟翙翙安详的睡着,一缕阳光照射在脸上,脸颊更显白皙,皮肤之下的那一道道纹路清晰可见,仿佛婴儿般滋润。 突然,一条细小可见的红色线状不明物在那纹路中游过。 青鸾峰。 符锐完好无损的在青鸾剑客亭下打坐,这场战斗给他造成了几次致命打击,不过对他来说,同样是宝贵的经验,经验对突破,对会意境的领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是铁翊羽要求的。 这场战斗下来,符锐本身战斗力不低,但也不高,有拼尽一切释放的大招,却无与高手对抗的实力,说白了就是基础能力太差,会意境的领悟迫在眉睫。 “大能者,对于会意境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我TM……” 符锐差点儿爆粗口,要不是大能者能感知到他的想法,下面的话他是肯定要说完的。 符锐再次联想起青鸾四诀的特点,灵海之中,一个灵力化形的小人同样打坐冥想。 “大能者,灵力耗尽之后,回到巅峰状态需要多久?” “一分钟。” 符锐觉得考虑灵力恢复时间有些多余,他继续问道:“最后一次恢复好像不止一分钟。” “灵力耗尽初次恢复需要一分钟,二次恢复需要一刻钟。” 难怪觉着时间有些久。 “大能者,凭自身实力从自然界中汲取灵力恢复速度极慢,可有解决之道?” “没有。” “……” 本少爷要你个破系统有何用。 “警告,宿主出现抵触大能者的负面情绪,是否选择删除大能者?” “否否否。” “了解。” 符锐长舒一口气,这玩意儿还有脾气。 从自然界中汲取灵力恢复这应该是个吸收的过程,与发字诀外放正好相反,如果能掌握这点儿,是不是就能边战斗边恢复灵力?从而保持绝对的持久力。 符锐右手成爪状,对准不远处桌上的茶壶尝试着将其吸过来,心中还不忘念了句吸功大法。 茶壶稳若泰山,一动不动,果然还是不行。 从自然界中汲取灵力的过程极其缓慢,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补给肯定是远远不够消耗的,以后再遇到敝帚崮类似的情况,自己总不能等到最后奄奄一息倚靠大天使之翼和死后劫生吧,死后劫生有使用次数,大天使之翼有恢复时间,这两点极大的限制了自身实力的发展,符锐得找第三条出路。 “如果能把发字诀释放的灵力收回来不就能解决这样的问题了。” 符锐似乎发现了突破口。 即便不能百分之百的收回,收回一半或一大半,再加之从自然界中汲取的部分,那岂不是能做到金枪不倒了,符锐嘴角微微上扬。 可惜了,这个天赋异禀还没到一想就会的地步。 “要你个天赋异禀有何用。” “宿主,是否要启动天赋异禀?” 还能这样?符锐斩钉截铁道:“是。” 话毕,符锐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启了圆字诀,灵海之中清晰的感知着周遭灵力的波动,一道道灵力波动瞬间涌入体内,茶壶开始颤动,缓慢前移,壶中茶水溢出,随着碎裂声儿,茶壶自爆了。 符锐在灵海中仔细观察灵力变化,在这个过程中,茶壶的前移是因为自然界中灵力波动造成的,灵力向体内涌进的过程中,推动茶壶向其靠近,这便是引。 符锐喜上眉梢,他感觉自己触及到了发字诀的会意境,发字诀能将灵力外放,若是能将引融会贯通,那便能将外放的灵力收回。 “这不就是万象天引吗?” 符锐命铁翊羽寻来几个稍小点儿的杯盏,在灵海中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这一次符锐成功将杯盏吸出桌子,浮空之时虽有颤抖,不过还在还能定格那么一会儿,当然最终还是逃不过摔碎的命运。 符锐趁热打铁,再次尝试,青鸾剑客亭下一次次碎裂声,像极了过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小羽,再拿些杯盏过来。” 青鸾剑客亭的碎裂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发字诀的会意境 明月当空,青鸾峰上皎洁如昼。 寒风凛冽,呼呼的北风中时不时夹杂着碎裂声。 符锐裸露上半身,屏气凝神,周遭浮动着十余盏茶壶,茶壶滞空纹丝不动。 半柱香后,符锐额头沁汗,在月光之下闪着光,他秀眉微皱,滞空茶盏有了些许晃动,且频率越来越快,不及一炷香,茶壶纷纷落地而碎。 四奴站在青鸾剑客亭边,一言不发的望着符锐身后的泉池,泉池之上正巧有云层遮住了那轮皓月,显得漆黑。 “不愧是少主人,不到一日便有如此成就。” “他可是青鸾主人的孩子,天赋本该如此。” 云层飘过,漆黑的泉池慢慢显现,当泉池彻底显露真容,一块比青鸾剑客亭还要大数倍的惊天巨石上下轻微浮动,巨石几乎完全遮住了整个泉池面。 嘭的一声,巨石砸下,泉池水倾涌而出,符锐全身虚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是灵力耗尽的征兆。 符锐盘膝打坐,灵海之中,自然界中灵力正快速回体,释放而出的巨大灵力同样在这时回归,仅仅片刻,符锐体内灵力便恢复大半。 四奴上前作揖恭贺。 “看来少主人已摸索到会意境。” “恭喜少主人。” 铁翊羽递上棉衣,符锐接过随手放在一侧,符锐原本就不怕冷,自进了这个新身体后,符锐一直穿的很少,经过这一夜的修炼,符锐更是全身燥热难耐,别提冷了,寒风吹在身上,他还有些热。 “少主人,这体温……” 瞎奴范有道最先瞧出不对,轻微的温度变化对常人来说很难察觉,范有道因双目失明,所以感知力特别敏锐,一点儿的变化他都能发现。 如此高的温度修炼之时不消还能解释,这修炼结束,灵力不再外放,应该不会这样。 符锐低头望着自己红通通的肤色,同样惊诧道:“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使不完的灵力,可收回的灵力越多,身体便越发燥热。” 得找个地方消消火了。 “何谓消消火?” 大能者不懂就问。 “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 “社会上?” 符锐不予理会,继续与四奴提及会意境的突破。 符锐摊开手,那巨石再次漂浮,向青鸾剑客亭缓缓靠近。 秦林古说道:“这是……圆字诀的会意境?似乎又有些不同。” 秦林古展开圆字诀,清晰的感知着周遭灵力的细微变化道:“与圆字诀的会意境不同,圆字诀可控制一定范围内的灵力,以自然之力令物体漂浮,不过圆字诀范围内可调用的自然之力极其有限,很难操控如此大的灵力(吴感牛逼的地方)……” 范有道的灵海中已然清晰的注意到符锐的灵力变化,庞大的灵力瞬间外放四散,再以极缓的速度回归体内,这股力量推动巨石腾空,不仅如此,这股灵力似乎带有一股黏着性,这股黏着性不仅仅附着在巨石表面,还能渗进内里,使巨石整体受其控制。 这绝不是圆字诀,更像是发字诀,发字诀的反向运用。 瞎奴范有道是四人中最擅长圆字诀的,他的神情最为吃惊,“不仅是发字诀,还有缠字诀的运用,发字诀外放的灵力确实可以再次从自然界中汲取回收,只是回收的量极低,少主人先前恢复灵力的速度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能做到如此地步定是还用了其他手段……” 范有道更加仔细的感知符锐发字诀灵力的变化,在那释放出的灵力中,他隐隐感知到有一层薄薄的屏障阻止了外放灵力的四散速度,这就和灵力形成的翅膀是一个道理,发字诀与缠字诀的应用能让使用者御空飞行,用完后还能将绝大部分灵力收回体内,大大提高了灵力的使用效率。 这便是符锐为何要同时控制茶盏与巨石的原因,为的就是从多角度出发,尝试同时御物,这对修炼有极大的帮助。 “这便是我发字诀的会意境——引。” 引,是发字诀的另一种境界,一放一收,算是另辟蹊径的一种做法。 这种反向操作的用法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觉着新奇,更是为眼前年纪轻轻的少主人能有此番作为而大惊,不过四人中只有铁翊羽一人表现得极为淡定,与平常无异。 符锐在心中默念一句,感谢佩恩大大的馈赠。 “佩恩大大?” 大能者话痨般的接了一句,符锐再次无视。 符锐发字诀现在有三个主要技能,一个是如来神掌,没什么好解释的,二是神罗天征,以自我为中心,全力释放灵力摧毁一切近身的东西,当然,现在还是初期阶段,无法做到佩恩那种恐怖的程度;三就是引的开发,由来便是佩恩的另一个技能万象天引。 你问有没有地爆天星,符锐当然是考虑过,只是在他看来地爆天星的级别有点儿高,他稍微缕了下思维。 地爆天星起初是个小球,球体的形成是发字诀与缠字诀的融合运用,灵力外放以缠字诀定型,其次这小球自带吸力,这无异是引的运用,不同的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一个以球体为中心,为什么以球体为中心还能做到引,这便是符锐不明白的地方了,球体又没生命怎么能控制灵力。 或许等修炼到某种境界便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现在符锐只掌握了发字诀与隐字诀的会意境,隐字诀先不谈,易容术的级别太低,没有实战价值。 “到头来只掌握了一个发字诀。”符锐长叹一声。 除了铁翊羽以外的三奴纷纷迎合夸赞。 “我娘掌握了几种会意境。” 符锐对青鸾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非因为她是符锐生母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天赋,真正的武学天才。 “主人掌握了缠、圆、发、隐全部的会意境。” 噫吁嚱,符锐忍不住惊叹,他这个拥有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用了一晚才领悟了一种,青鸾一下子四种了? “宿主,何为噫吁嚱?” “卧槽。” “宿主,何为卧槽?” “噫吁嚱。” “宿主……” “闭嘴。” “哦。” 符锐突然觉着有些动力,有着这么个娘亲做标榜,他能不努力吗? 符锐将巨石放回原处,独自回到青鸾剑客亭下,继续盘膝打坐,他要继续攻破其他三诀的会意境。 缠字诀的会意境有什么来着?符锐有最强防御这个技能,缠字诀的防御力对他来说就没用了,不过会意境的发展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一下子有什么其他收货呢。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符锐摇摇头,不对,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水字数呢,那肯定是不对的,不水,不水。 隐字诀符锐直接PASS,这个最难,他自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一连串的绝招名从符锐脑海闪过,什么龟派气功,气圆斩,月牙天冲,螺旋手里剑……当红人气热血漫里的绝招符锐看过的几乎都过了一遍,把自己搞得是热血沸腾,不过论到以后多数还是发字诀的运用,与会意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符锐眉头紧蹙。 “少主人似乎遇到了难题。” 铁翊羽平静的看着符锐一言不发。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分析 圆字诀的本质是操控一定范围内的灵力变化,灵力变化的方向便是会意境的突破口。 符锐从圆字诀的根本出发,追本溯源,应该能看到点儿东西。 “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能力……” 千本樱景严,将无数刀刃细小化,操控刀刃进行自由攻击的技能,这与我爱罗的控沙能力差不多,不过去哪儿找那么多碎的刀刃碎片和沙子呢,总不能真像动漫里说的那样,榨干泥土里的水分让其变成沙子,这项技能符锐可不会,这种带有属性攻击的技能是他这个武夫的短板,武夫是无属性的。 “要不修个器灵师体系?” “大能者,武夫体系与器灵师体系怎样才能完美切合共存?” 问完以后,符锐长叹一声,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武夫体系与器灵师体系前期修炼系统几乎一致,宿主只需以缚灵锁将兽灵之力封印体内便可修炼器灵师体系。” “本少爷记得小羽曾说过,本少爷原本修炼的就是器灵师体系,大能者,本少爷体内可有兽灵之力?” 符锐不止一次探查过自身灵海中的世界,不过在他的灵海深处有一道巨渊,此渊深不见底,黑暗无边,符锐无法继续探查。 “没有。” “大能者,你可否能探查到灵海深处的极渊?” “能。” 符锐面露喜色:“极渊之下有什么?” 灵力如雷达般在符锐的灵海中产生有节奏的灵力波动,一声声,一道道,穿进灵海深处,灵力波动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声。 “大能者,大能者?” 没有回复。 “什么破系统,要你有何用,还不如删了,至少没人能读本少爷的想法了。” “警告,探查到宿主有负面情绪,是否删除?” “……” “本少爷看以后你别叫大能者了,叫无用者,无能者,不举者。” “扶不举那是宿主的名号。” “哎,真是干啥啥不行,斗嘴第一名。” 符锐望了眼漆黑的巨渊,失望的回头,那巨渊之下隐隐传来金属碰撞声儿。 符锐再次睁眼天已微亮,耀眼的阳光刺眼夺目,对于其他三诀的会意境符锐决定放弃,没有灵感瞎琢磨能琢磨出啥,除了水字数一无是处。 四奴一直恭候着,他们还在等着符锐新的蜕变。 “敝帚崮之后,城中情况如何?” “禀少主人,自那日起,敝帚崮上各大家族损失惨重,兽化根源还在调查之中……” 符锐起身来回踱步,他这一夜忙着会意境的修炼,早就将这件事儿抛到脑后,刘十一和李楷儒的情况铁翊羽只言片语的提过,没什么大碍,便也就没放在心上。 “北榭雨阁与北鸣学院间平日里可有往来?”符锐直接提出心中疑虑。 “往来极少。”单离回道。 “不过像切磋赛此类事宜,北鸣学院多半会参加,这是窥探北榭雨阁学生实力的重要一环,不可能平白放弃。”秦林古补充道。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符锐,推理断案这种事情对符锐来说是短板,但分析利弊,分析得失这种他还是会的。 “也就是说此次事件之后,未参加的北鸣学院成了最大赢家。” 北鸣学院无一人参加,自然是没有损失,兽化一事导致各大家族与北榭雨阁的损失,从这点来说对未到场的北鸣学院来说就是三赢。 一、自己没有损失;二、对各大家族与北榭雨阁造成重创;三、此番事情后北榭雨阁与各大家族的关系定会到了冰点,虽说本来就不高。 符锐捏着下巴道:“北鸣学院嫌疑最大,对了,除了北鸣学院,还有哪个家族未到场。” “韩家、沈家、还有些不起眼的小家族。” 四大家族唯一的沈家却没到场,从这一点出发沈家也是有嫌疑的,不排除沈家为了削弱其他三家的实力与北鸣学院联手的嫌疑。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场衰落的小家族为了崛起而耍的手段,赵显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赵家为翻身与北鸣学院联手,北鸣学院还有个十等的赵?骐,这无疑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说起赵家,这里便要提及赵家的过往。赵家在前任城主符龙在位期间,与铁家共为北鸣城两大锻器世家,为了攀上符家的高枝儿,赵家家主赵留青不惜将女儿赵囡囡送给当初年仅四岁的符家公子符锐做偏房,城主符龙应下这门亲事,不过由偏房变成了正房,两家定下姻亲。 符龙夫妇失踪那夜,铁家灭门,赵家众长老相继受到重创,赵家家主赵留青受伤严重,险些丧命,自此一役,赵家彻底消失在北鸣四大家族的行列之中。 “冬倌儿那夜被抓的人……” 符锐想起梦中那段虚幻且真实的经历。 “敝帚崮当日,有兽蛮误入警察司大牢炼狱与监狱的犯人只有少部分逃了出来,其他犯人与衙司皆命丧于口。” 好一招借刀杀人。 敝帚崮兽化时间与警察司兽蛮闯入时间刚好一致,未免有些巧合了吧,敝帚崮与警察司相距不近,这兽蛮从敝帚崮兽化之后直奔警察司的大牢,这未免也太…… “少主人,还有一事儿,警察司的兽蛮并非是从敝帚崮过去的,恐怕是警察司内兽化而成。” 符锐交代过三奴不准下青鸾峰暴露身份,他们的存在是隐藏兵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 瞎奴范有道的圆字诀极限可涉及整个北鸣城,只要他有意的绕开浑仪司、城主府这种高手如云的地方,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范有道此言一出,符锐不免大惊。 冬倌儿那夜被抓的人里有不少是各大家族的纨绔,灭了这些个纨绔无疑是折断了各大家族年轻一代的翅膀,这对各大家族的冲击绝不小,而这警察司恰巧是沈家的地盘。 敝帚崮沈家不在场,同一时刻的警察司又成功的为沈家洗刷了嫌疑,此举不仅重创各大家族,自己还变成了受害者,一举两得。 符锐脑海里的头脑风暴极速运转,沈家和赵家成为首当其冲怀疑的对象。 “冬倌儿那七大花魁……” 到手的鸭子难不成就这么飞了?符锐有些惋惜。 “七大花魁死了六位……” 符锐长叹一声:“可惜了,可惜了……” “青楼女子,为何可惜?”单离不解道。 “你懂什么?少主人可惜的是人命关天,而不是青楼女子,天下人命皆关天,不分三六与九等,这还是主人说的。”秦林古解释道。 符锐当即对秦林古投以关怀的目光。 “还剩哪位花魁娘子?” 符锐心里默念一句,他要是出口问了,该怎么解释?不分三六九等那更不应该问身份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庸俗了。 “少爷,蒹葭花魁无碍。”铁翊羽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小羽懂我。 “少主人,日后您要多留意符尘。”范有道郑重其事道。 符尘?本少爷那个弟弟? “瞎子。” “瞎子。” 单离和秦林古突然喊了一声,这一声让符锐觉着范有道是话里有话,肯定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事儿。 “小羽。” 铁翊羽停顿片刻道:“少爷,阁主老爷子死了,遭兽蛮断首……” 符锐呆呆的站在那儿,他面无表情,心无波澜,可是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不该这样,他对那个老头子不该有这样的感情,他与他只不过是几面之缘,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师徒关系。 张睿不是符锐,张睿并没有符锐与他的相关记忆,可符锐的身体却诚实般的流下泪水,继而一种撕心裂肺的情感涌上心头,他不该有疼痛感,他可是有痛觉免疫的。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个片段,一张张笑脸,一句句教诲,一段段打闹,如走马灯般在符锐脑海闪过,那尘封中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直击灵魂深处。 “老头子……” 符锐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愈加强烈。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修复与吊唁 朱羡之之死的消息很快传遍北鸣,轰动全城,北榭雨阁闭阁,任何外界人士一律不得前来吊唁。 以北榭雨阁为首,十席中除了失踪的六席杨钊岳,其余九席均通知到位,与此同时,城主府接到北鸣极渊封印减弱的消息,以钟家为首的全城灵器师世家均前往北鸣极渊所在地巨阙池加固封印。 巨阙池边每隔百米矗立着一个圆柱,圆柱高十余丈,通体漆黑,阳光至此便被吸入,目光注视过久有种将人吸入的错觉感,甚是诡异。 圆柱底端、中腰、顶端各束着一条金色锁链,锁链臂宽人粗,附奇异诡谲的蓝色纹路,似乎是某些铭文,奇形怪状,非书中所用文字。 底端的金色锁链只有丁点儿露出,其余均镶嵌在山石之中,通过水下冰层,封于冰下,中腰与顶端两条金色锁链延伸至雾气腾腾的巨阙池上空,与对面圆柱两两互连,交叉于一点,此阵是专门封印北鸣极渊出入口的法阵。 中洲大陆与兽界有四道出入口,北境的北鸣极渊,南夷的南海罗刹,东海的岛楼以及西漠的半人蛇首像,不管是哪一处均由缚灵锁封印其中,缚灵锁是唯一能封住兽灵之力的手段。 城主符虎在前,钟刚随后,再后便是以钟家为首实力排的上号的器灵师们。 “禀城主黑擎柱断了三根。”斥候下跪抱拳道。 黑擎柱断,意味着封印减弱。 “带路。” 符虎速度极快,紧随斥候身后,片刻便到了那断裂的黑擎柱前,只见那黑擎柱拦腰折断,连同缚灵锁倒在冰面上,冰面有些许裂纹,溢出不少池水,紧缚在上的缚灵锁变成了暗金色,锁链上的蓝色铭文从中断开了一截。 钟刚蹲下身体,将灵力输进断裂的哪一截缚灵锁上,片刻之后,缚灵锁仿佛注入了生命,悬空漂浮,其上的蓝色铭文游走在断裂的缚灵锁上,钟刚又将灵力输进另一半断裂的缚灵锁上,那段缚灵锁也是同样的反应,两段断裂的缚灵锁在空中交汇相连,蓝色铭文二者相融,缚灵锁断裂处重新融合。 就在这时,五个灵器师盘坐于断裂处,各祭出灵器师独有的灵器锤,外形、纹路、颜色、大小各不相同,不过功效基本一样,锻造缚灵锁。 其中个头最为壮硕的一人双手握锤置于缚灵锁下,其余四人抡起锤子,锤身附带灵力,一锤一锤结实的打在缚灵锁上。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没有火焰冶铁,在那一锤锤之下,缚灵锁竟散出灼热,锁链通红,高温不断。 钟刚走至黑擎柱前,右手祭出一把黑锤,那黑锤通体暗黑,锤柄末端有个尖角,锤体表面的纹路与那缚灵锁上类似,不过不是蓝色,而是黑色,奇怪的是,黑色纹路在暗黑的锤体上为何能看的如此清晰? 钟刚挥舞黑锤,只一锤便将那断开的黑擎柱敲打到位,不偏不倚直立在那缺口处,二者完美相融,空中那紧绷的缚灵锁随即震动不已,连带着其他缚灵锁一起震动。 巨阙池上,一群白鹤受到惊吓,陡然腾空飞起。 其他人见状开始奔赴其他两处断裂之所。 北榭雨阁。 北榭雨阁门庭紧闭,并未挂上丧事独有的装束,也无人穿麻戴孝门前迎接,一切与平日无异。 符锐与铁翊羽二人登门,符锐再次到此心中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多了一丝熟悉,多了一丝怀念,多了一丝牵挂,这个在他回忆中无数次跑进跑出的门庭,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符锐不由自主的上前摸了下门上的横线条,那是符锐与师兄弟比身高留下的杰作,门槛上凿下的小凹槽那是因为小师弟每次过门都摔倒,几个师兄弟一起凿下的罪证,为此还被老头子罚抄了十遍的《妙言经》。 符锐轻轻推门,随着吱呀长声,门开几道身影与符锐擦肩而过,那是几个孩童,手拿工艺奇差,人不像人,马不像马,不知为何物的木雕品。 符锐转身望着那群背影,思绪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个时候,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首席师兄。” 奕语一身白衫,拱手作揖。 符锐第一次见到奕语是这幅神情,说不出悲喜,说不出哀乐,只是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令符锐觉着极其悲痛,再加上这身白衫,似乎更加悲凉孤寂了些。 明明他平日里也是这身打扮,只是这一刻给了符锐不一样的感觉。 “奕语师弟。”符锐回礼。 符锐入阁,一路跟在奕语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走着,这段路不算长,符锐却觉着仿佛走过了一个世纪。 每一步,每个地方,每个物件儿,每个人,他们都似记忆中最为关键的纽带,在不该出现时出现,带动那些隐藏在记忆最深处、最宝贵的东西。 一路下来,至灵堂前,符锐已是泪流满面。 灵堂之上,没有照片,没有鲜花,没有装扮,没有交谈,只是简单的一口棺材,以及站在两侧默不出声的学生们,他们泪眼迷离,可却故意压制着哭声,任由泪水流下,却是一言不发。 “老师不喜热闹,不喜繁文缛节,一切从简惯了。” 符锐这才注意到说这话时,奕语的嘴脸带着颤抖,挂在脸上的那个虚伪至极的笑容一下子触及到了符锐心底的防线。 他们在笑,他们全在笑,即便是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也是笑。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会如此乐观积极,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会教出如此懂自己心意的学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让那么多学子甘愿守孝。 这一切的答案早就在符锐的记忆深处,每一帧,每一秒,都在诉说着朱羡之传奇而宝贵的一生。 奕语递过来一个竹简道:“老师说首席师兄什么都不缺,成人礼便送你个字吧。” 古人的字极为重要,并非轻言,朱羡之的字更是这重中之重,那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符锐缓缓的打开书简,只见上书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贤德”。 符锐的泪水滴落在书简之上,泪水迷糊了双眼,也迷糊了那颗赤子之心。 贤德二字给予厚望,这份沉重的厚望是符锐不曾有的,即便是前世他也从未被人如此期待过,这份沉重的期待令他心如刀割,暗自后悔,为何没有早些想起这些事儿,为何没有早些与他对弈畅谈,这一切为时太晚,晚到无法挽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人数极多,有三四十人,不,可能有上百人。 符锐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满目的白色儒衫,书生模样打扮的众学子齐齐登门吊唁。 他们的儒衫并非同一款式,却是同一颜色,是属于文人独有的白色,他们并非出自同院,却是一个人的学生。 “夫子,学生有礼。”众人同行同言。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学生有礼 “小娃儿生得好生俊俏。” 嗷嗷待哺的婴儿哇哇大哭,胖嘟嘟的小腿时不时蹬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似是嫌弃这张满是沟壑褶皱的脸。 “小娃儿不哭,小娃儿不哭。” 老者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面对眼前的小家伙无从下手。 “老头子,锐儿应是饿了。” 素面朝天的娘亲满是慈爱的盯着小家伙,母爱泛滥。 “你喂便是。” 老者没有离去的意思,仍不甘心的逗着止哭的婴儿。 “老师。”疑似生父的男子轻生唤道。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这小娃儿天赋异禀,老夫要收他为徒。”老者仰望星空道。 “老师无需好言,锐儿刚满月,天赋如何还犹未可知。” “小龙儿,老夫何时与你说过奉承之言?” “老师的意思是?” “老夫卖了个人情,请司监卜了一挂,卦象言,人中龙凤。” 男子龇牙一笑道:“学生不在乎他修为如何,功勋几何,只在乎他开心快乐,衣食无忧,只盼他寻一良人作伴,生一儿半女,衷此一生,即便他不当这北鸣城主,做个普通百姓,一亩三分田,春耕秋收,做爹的也全力支持。” 老者捋须道:“你们夫妻还真是一个德性,也不知是你传染了她,还是她传染了你。” “是老师教得好。” 老者开怀大笑。 …… “呦,小娃儿都会走路了。”老者见到小娃儿心生喜悦。 “老头子,你是何人?” 小娃儿双手掐腰,光这个屁股,指着老者,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老夫是夫子。” “夫子?何谓夫子?好吃吗?” “夫子不是吃的东西。” “那夫子好玩吗?” “夫子不好玩,夫子……” “那多无趣。” 小娃儿失了兴趣,屁颠屁颠的跑开。 …… “老头子,你怎么又来了?本少爷说过了,不读书不识字,也不做你的学生。” “锐儿,不得无礼。”娘亲一把拥过小娃儿,顺手整理了下小娃儿的衣服。 “娘亲不是叫他老头子吗,为何锐儿不可?” “他是娘亲的老师。” “那锐儿不叫他老头子了。”娘亲摸着小娃儿的头夸赞他懂事听话。 …… “呔,哪里来的老秃驴。” “放肆!”老者昂着头,摆出高姿态。 小娃儿歪着个头,疑惑道:“何为放四?为何不能放五?放六?” “你拜老夫为师,老夫便教你。” “不要。” …… “老和尚。” “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词?” “爹爹接待了个老秃驴,他一口一句老和尚,你与那人相仿,就是头发多了点儿。” “和尚那是出家人,剃度出家,自然是光头,老夫与他不同。” “那叫你老秃驴?” “放肆。” …… “死鬼。” 老者有些难懂其意,不解道:“这是何意?” “娘亲总这么叫爹。” “胡说,老夫怎没听过。” “娘亲只在天黑才这么叫,爹爹还总打娘亲,骑在身上打,娘亲有时也骑在爹爹身上,夜里凉,还不穿衣服。” 老者老脸一红,学着和尚模样道:“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你还说你不是老和尚,你和那个老秃驴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 “老头子,昨日瞧见爹爹不高兴,锐儿如何才能为爹爹分忧?” “拜老夫为师,老夫教你解惑分忧之法。” “老头子,你是个骗子。” “何解?” “骗我拜你为师。” “孺子可教也。” “何解?” “拜老夫为师,老夫便教你。” “不要。” …… “老头子,娘亲为何要骂爹爹是负心汉,何为负心汉?” “好你个臭小子,看老夫不杀了你。” “老师,那肚兜是学生给青鸾的惊喜。” “好你个小娃儿,看老夫不杀了你。” …… “老头子,锐儿瞧见凤儿姐姐胸口长了好大一块肉,为何锐儿没有?” “放肆。” “老头子,凤儿姐姐为何每夜都揉着那块肉?” “放肆。” …… “老头子,槿儿姑姑被那个护院拍了屁股,槿儿姑姑为何还让他用力?” …… “老头子……”“此子老夫教不了,二位另请高明,另请高明。” …… “最近老师怎么失了兴趣,不再缠着锐儿了。” “兴许是老师乏了吧。” “锐儿,可愿读书识字。” “那有什么好玩儿的,无聊无趣。” “锐儿,你可知为何老头子头顶无发?” 小娃儿天真的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光,这似乎是个很吸引他的话题。 “被娘亲薅的。” “锐儿也要薅,把他薅成个老秃驴。” 说着话小娃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可不行,老头子贵为夫子,德高望重,锐儿若是直接去薅他头发,那定要有人说娘亲与爹的不是,锐儿要智取。” “如何智取?” “拜他为师,互下赌局,以文胜他,以武罚他,岂不美哉?” “娘亲,想让我拜他为师?” 娘亲摸了摸小娃儿的头,小娃儿已明白娘亲的用心。 “锐儿,不爱读书?” 小娃儿摇摇头道:“上私塾便不能陪着爹娘。” 娘亲拥其入怀,眼眶湿润。 …… “拜师便有拜师的样子,来,端茶倒水。” 小娃儿端起茶盏,小心翼翼上前,双膝跪地,茶盏抖动,茶水过满,有些溢了出来。 “夫子,学生有礼。” …… 一只白鸽翱翔天际,穿过崇山峻岭,森林河溪,平原盆地,沙漠绿洲…… 光着上半身,虬髯青丝舞刀弄枪的男子一跃而起抓住飞过的信鸽,他取下信件,打开后双手微颤,一把握紧,转头望着北方。 柜台里与客人谈笑风生,赶走泼皮无奈,笑脸送客的掌柜,打开信件,愣神的站在门前。 战场杀敌的军将,从猎鹰爪上取下信件,放下手中刀枪,正对北方。 私塾里教书育人的夫子、灾区里发衣施粥的善人、文坛里谈古论今的才子、官场上据理力争的清官、江湖上惩强扶弱的剑客、牢房里关押多时的犯人、大街上默默无闻的路人、渔船上撒下渔网的渔夫、草原上策马奔腾的牧人…… 他们在接到信件的同一时,同一刻皆面向北方,就地跪地,双手作揖道:“夫子,学生有礼!” 这一拜,稽颡不起,声嘶力竭。 符锐拜于灵堂前,两行泪别:“贤德在此立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朱羡之的丧礼与符锐的成人礼冲突,张睿作为现代人本就没有经历过成人礼这种繁文缛节的东西,没了也就没了,没什么好心疼,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白喜相遇,白事为大。 北榭雨阁前后停课三日,张睿代原宿主符锐为朱羡之送行,张睿与朱羡之无师徒之实,却因为符锐的缘故受其不少恩惠。 在此期间,城主符虎、钟家、李家、韩家等各大家族各怪鬼胎前来吊唁,除了朱羡之原有的学生,其他人皆以生前遗愿为由拒之门外,就连城主符虎夫妇也吃了闭门羹,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朱羡之肉身安葬在青鸾峰上那泉峰下的一处隐蔽山洞之中,洞口朝南,午时有阳光透过瀑布折射进来,不但不暗,反倒还明亮不少。 洞中有一块千年寒冰所锻造的冰棺,这冰棺自符锐等人进入便有,应该是朱羡之提前备下的,而安葬之所以及后事事宜都是朱羡之提前以书信方式留在书房中的,他好似猜到自己会死,也不知是何时准备了这些。 丧事毕的两三日里,北鸣来了不少生面孔,多是书生打扮,彬彬有礼,肚里有些墨水,能道出个之乎者也,不说饱读诗书,至少能识些字,吟上几句诗词,不过这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绝大多数人里,肤色黝黑、暗沉,操着口别脚的官话,学着文人模样,骨子里透着寒酸劲儿,一看便是最为粗鄙的武夫。 所有进城的外乡人都要在治安司留下姓名、入城居住地址、来城目的,探亲访友的则需提供亲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几口人以及谋生途径,最后一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离开时间,入城几日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入城后还要不定期的向治安司汇报情况,调停司时不时的也会登门造访一番,总之相当麻烦。 北鸣大街有两条,北大街贯通南北,鸣大街纵横东西,两点交汇之处乃是北鸣最为繁华的城中心,钱家的聚宝庄便坐落于此。 此时聚宝庄内人满为患,门前更是挤得水泄不通,小孩子骑上肩头,攀上飞檐,不明所以的路人也是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大家伙儿评评理,去年厌雪期,老汉在此存了十两银子,今日想要赎回,这聚宝庄店大欺客非说老汉这银票是假冒的,拒不兑换,这可是老汉一辈子的积蓄,留给孩子娶妻生子用的……” 一身破旧衣服,邋里邋遢的白发老头坐在地上,捶打着地面,两行老泪纵横。 “聚宝庄从不欺客,是我聚宝庄的银票自然认,这银票上一无聚宝印,二无落款,与我聚宝庄何干?”店小二傲气十足,先不论对错,光是那副趾高气昂,狗仗人势的模样就让一众人等暗自不爽,平日里就这副模样,逮着机会还不得好好报复一番。 “我看这位掌柜说的有理,这银票真伪确实有待确认,再者说了,诸位想想聚宝庄这么大的店怎会因为区区十两银子赖账,定是这老汉不学好,起了歹念。” 一书生模样打扮的少年路见不平,自人群挤进,立刻便站到了店小二那一边,他一句一个掌柜的,听得店小二是笑靥如花,也不予以否认。 “这位兄台,我不认同你的观点,聚宝庄乃北鸣第一大银号,北鸣人人皆知,只要不傻哪有人敢来第一银号坑蒙拐骗的,银票真伪需得进一步验证,亦可能是年久墨迹干褪所致。” 身强力壮的武夫远高于人群,他轻而易举的走出人群,扶起坐地的老汉。 “一年算是年久?粗鄙武夫休要猖狂?” “愚昧文人只会之乎者也,论天下事,有本事别整天指手画脚,与我真刀真枪的来一把。” “谁怕你。”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互扯衣袖拉到大街上,撸起袖子便打,两人各执一词为他人评理的,却弄得大打出手,围观众人早已忘了初衷,有架看,谁还在乎谁对谁错。 事发不出半柱香,治安司的人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现场,不由分说的二人抓了起来,再寻些目击证人,案子也就过去了。 警察司。 大胖子蔡仲不耐烦的坐在堂上听着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什么王二狗家的鸡跑进了刘三家的鸡圈里,刘三说是自家的鸡拒不归还,什么徐婶的老伴儿捡到陈夫人的玉钗,陈家人非说是偷的,一顿好打,什么隔壁老王头偷了李婶儿的肚兜,李老头一顿打,这才发现原来老王偷的不仅有李婶儿的肚兜,还有李婶儿的人,连养育七八岁的儿子也姓王,诸如此类。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案子。” 蔡仲不耐烦的怒斥,直道,再是这类小事儿别来烦他,刚娶的美娇娘还没陪够,哪有心思来处理这些破事儿。 蔡仲起身欲走,门外又传来咚咚咚的击鼓鸣冤声,“这儿交给你了,老子要回去睡觉。” 司衙匆匆跑来禀报。 “蔡大人,不好了,西城死人了。” “西城冻死人不是常有的事儿,寻块地埋了就是,这种小事儿莫要烦扰大人。” “西城一家一夜之间十二口人尽数被杀。” 蔡仲停下脚步,返回又坐了下来,听着司衙汇报。 “尸体何在?” “禀蔡大人,一具在殿外,剩下的都在现场。” “仵作何在?” 众司衙左顾右盼的瞧来瞧去不见仵作身形,堂上又唤了一句,这时立在蔡仲一侧的司衙正小声嘀咕道:“大人,仵作验尸还未回来。” 蔡仲瞥了一眼:“唤其他仵作。” “大人,十五仵作均未归来。” 司衙正此言一出,蔡仲惊觉,城中何时发生了如此多的命案,一桩桩在司衙正摊开的书简上清清楚楚的记着,蔡仲抬头望去。 “这几日发生的?” “是。” 蔡仲眉头一皱,盯着那书简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继续道:“还有多少兄弟在司?” 司衙正愣了神,稍缓些才道:“都在这儿了。” 蔡仲神色慌张,起身欲走:“情况不对,快走。” 平日里警察司案子并不多,即便是命案也多以冻死的穷人为主,哪有被灭门这种惨案发生。 蔡仲联想到近日来,案件猛增,司衙有案需出警,邻里矛盾有调停司,治安巡逻有治安司,如此多案件下来警察司内司衙已尽数出警,所剩无几,一个想法在蔡仲心头涌起,有人恶意预谋,目的是让警察司全员出动,借机向人力空虚的二狱下手。 能与二狱扯上关系的,又恰巧是近日发生的。 “兽蛮!!!”蔡仲脱口而出。 兽蛮袭司发生在几日前,二次袭击的可能性并不大,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目的又是什么? “大人,何事?” 蔡仲刚起身又坐了下来,心中这团迷雾越来越重,久久后道:“此事需得禀明沈营将。” “是,大人。”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蠢蠢欲动 警察司停尸房。 停尸房内一排排拥挤的摆放着尸体,使原本就狭小昏暗的停尸房更拥挤不堪。 蔡仲没入内,一个人瘫坐在外面比床榻稍小点儿的椅子上,怀中抱着那个新入门的美娇娘,露着双洁白无瑕的大长腿,天寒地冻,那美娇娘也不见冷,整个人窝躺在蔡仲怀里,身旁站立的司衙正时不时偷看那双美腿,眼神陷在胸前的沟壑里,无法自拔。 “蔡郎,奴家冷,我们还是回屋吧。” “老子的小心肝,老子的怀里还不够暖和?” “暖和,暖和,都快把奴家的心暖化了,只是这停尸房一下子那么多尸体,奴家有些害怕。” 蔡仲搂得更紧了,哈哈大笑。 仵作验尸结果很快便出来了,除去那些冻死的穷人不说,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被杀的人竟然比冻死的还多,前前后后达二十一具。 二十一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只要是仔细斟酌一番便觉着脊背发凉,真正的细思极恐,光天化日之下,无声无息间死了二十多人,不逢战乱,不逢瘟疫,无强盗猖獗,无杀手肆虐,在所有人毫无知情的情况下死了这么多人。 “死的都是穷人?”蔡仲脑海中闪过不好的念头,这个杀手不会专挑哪一类人动手吧。 “禀大人,是。”仵作低首回道。 蔡仲坐直的身子明显瘫了下去。 “只是……”仵作支支吾吾。 “何事直说。” “二十一具尸体都有兽咬的痕迹……” 仵作的话顿时在众人心中炸开了锅,他们的第一想法就是兽蛮外逃,伤人性命,不过稍微冷静点思考一下便会发现端倪,兽蛮所过之处必破坏一切,不可能在无声无息间杀人,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发现,若说不是兽蛮,那兽咬痕迹又作何解释呢? 蔡仲同样想到这里,思路困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何种兽咬?” “看伤口似虎,似狮。” “可有看错?”蔡仲假装镇定道。 “绝不会错。”仵作坚定不移。 那就不对了,虎狮外形庞大,若是在城中出现必会引起恐慌,怎会无人瞧见呢? “大人,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仵作继续道。 “讲。” “兽咬只留下兽痕并未将死者皮肉咬下。” 这就更奇怪了,兽蛮袭人是为了食,既伤人为何不食?这不符合兽蛮的习性。 似兽却不像兽,非兽却又似兽。 “蔡大人,小人倒有一知半解,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侧的司衙前面开了口,身材笔挺,有些瘦弱,穿着件明显偏大的官服,帽檐压着眉毛,有些滑稽。 蔡仲示意,司衙正让其直言。 “属下自幼习武,对武学颇有研究……” “屁话那么多,说重点。”蔡仲明显不耐烦,怀中妩媚的美娇娘早就撩的他心痒痒。 “是,属下记得有两门绝学可致类似伤口。” “绝学?” 那司衙上前小声道:“柔步双狮拳和罗汉伏虎拳。” “这两种拳法师承何门何派?” “北榭雨阁。” 司衙的话令蔡仲为之一振,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北榭雨阁动的手?有何目的? “放肆,蔡大人跟前也敢胡言乱语,来人掌嘴。” 蔡仲起身离开,任由其求饶并未回头。 北榭雨阁。 几日时间,符锐渐渐从悲伤痛心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他与铁翊羽正悠闲的漫步在北榭雨阁内,只是每到一处总会有奇怪的回忆闪过,那是属于原宿主符锐的记忆。 他对这个地方如此不舍,又为何要离开十四载不归,是回不来还是因事耽误? 十四载你到底去了何处? 这一刻张睿才发现他对符锐一点儿都不了解,除了知晓他的身份以外,对他的过往一无所有,已经就像个失忆的病人,过着既属于自己又不是自己的日子。 “少爷,是符尘。”铁翊羽小声提醒。 符尘,这个弟弟符锐只见过一面,准确点儿说应该是张睿只见过一次,还是自己回城昏迷时见过,自己那时一直处于沉睡之中,但对来来往往的人却是历历在目。 符锐作揖道:“尘弟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尘弟弟是符锐脱口而出的叫法,并未经过他的大脑,多半儿是符锐一直这么称呼的,符锐暗暗想到。 符尘呆滞如行尸般与自己擦肩而过,对这个弟弟视若无睹,直接忽视。 “看来老头子的死对他打击不轻。”符锐解释道。 铁翊羽注视着这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入了神。 “小羽,小羽。” “少爷,隐字诀你能做到那种境界吗?” 符锐顺着铁翊羽手指的方向望去,他说的是符尘,符锐这才发现符尘的灵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溢,符锐的灵海中并没有这个身影。 “北榭雨阁的次席这么变态吗?”符锐忍不住吐槽道,随即对自己这个徒有虚名的首席感到了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我,而是真的首席符锐,他的实力该有多恐怖。 “即便是小羽也做不到将灵力隐藏到这种境界,滴水不漏。” 连二品的小羽也不行? 同品阶的实力在同品阶面前即便做的再完美,隐字诀的隐藏能力还是会有些许变化,人是不可能完全抹消自身存在的,但对于品阶高于自己的人来说,感知不到便等同于消失。 二品的铁翊羽无法察觉到符尘的灵力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符尘的等级高于铁翊羽,要么是符尘自身兽灵的原因。 一品器灵师那可是脱凡的存在。 符锐第一次见他没有这种感觉,兴许是习得圆字诀以后所得的效果吧。 符锐继续往前,见到两个北榭雨弟子窃窃私语,他们见符锐到来,老远便鬼鬼祟祟的跑开。 这几日北榭雨阁还沉浸在阁主逝世的悲痛之中,但有些小心思已经蠢蠢欲动,私下里早就有人在议论北榭雨阁新任阁主的问题,符锐见此景也不是第一次了。 “没想到老头子刚走没几日,阁内却开始为权乱了心,真的是人走茶凉。”符锐长叹一声。 “少爷想当这阁主?” 符锐连连摆手摇头,他对阁主之位可没有想法。 “北榭雨阁有规定阁主第一人选当为首席。”铁翊羽解释道。 首席?让学生当校长,这也算得是千古奇闻了吧。 “只是新任阁主需满足两个条件,一、得到阁内师生半数支持;二、得到历任在世半数首席支持。” 通过阁内师生半数支持这还好说,通过历任首席支持是什么鬼,让已经离校的首席回来。 符锐眉头紧蹙,越想越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现任阁主人选与历任首席有何关系? 换个思路想,现任阁主就位要让历任首席出席,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使用非法手段登上阁主之位,历任首席的归来恰好能有效的阻止此类事情的发生,若有,那历任首席的实力联合起来定能压制住现任阁主一派,不得不说考虑的真是周到。 符锐再转念一想,不对啊,这首席好像也没几位吧,加上他自己也就两三个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校史短不是好事儿。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三省亭 “谁当阁主老子无所谓,只要不是王教习便可。” “我推荐首席师兄。” “我推荐龙弟弟。” “在下也推荐龙师兄。” “我觉得次席的符尘师兄当此重任。” “一群粗鄙的武夫,就知道打打杀杀。” “老头子还没闭眼,杨钊岳下落不明,你们就在商讨阁主人选,成何体统。” 奕语大声呵斥,灵力夹杂在声波之中,震耳欲聋,清楚有力的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北榭雨阁大殿,众人站在高案之下,案上放着最为普通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没有奢华的装饰,没有多余的点缀,只是最为简单质朴的讲桌。 这是阁主朱羡之专用的讲桌——宣宜案,是权利的象征,平日只有重大事宜发生之事才会集全阁弟子于此。 “奕语师兄,你要分清自己的地位,一个末席敢在众师生面前大放厥词,即便是主持大局也轮不到你。”高出一截的声音压住了奕语的灵力声波,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人群中说话的那人。 两股力量相撞空气撕裂,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儿,圆柱、墙体、地面、房梁各处都发生了皲裂,随之震颤不已,灰尘起。 “两位师兄快住手,大殿切莫动手。” “大殿重地,还不住手按阁律处置。” 王教习扯开嗓子大喊,与那两人不同,王教习真的是声嘶力竭,才能在这场灵力对弈中起到些作用,只是这声音传播不太尽人意,稍远些的弟子早就被震的昏厥。 “符尘师兄、奕语师兄快住手,要出人命了。” 奕语见状,先停手,符尘随后停下。 符尘温文尔雅的走上高案一侧,恭敬作揖后对着奕语道:“古语有云,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自老师走后,北榭雨阁便失了主心骨,阁中学子整日垂头丧气,一蹶不振,我等作为十席之一理当重整阁风,摆脱阴霾,领北榭雨阁继续向前,守护好北鸣,守护好北榭雨阁,只有这样老师才能安心离开。” 符尘的话引起共鸣,支持的弟子似乎忘却了先前的不适,扶额案下高呼。 奕语望着这张温文儒雅的面孔道:“老师在时你唤他阁主大人,老师离去你又唤他老师,符尘你可知何为礼义廉耻?” “唤阁主大人那是尊敬,他既为恩师也为阁主,阁主之位位高权重,身系北鸣安危,在师之前阁主更重,在世之时理应唤他阁主大人,离世之后唤他老师有何不妥?” “强词夺理。” “冥顽不灵。” 两股灵力波动再起,殿内弟子狼狈逃出。 北榭雨阁清泉池上,三省亭。 三省亭下正中立有一碑石,碑文上书: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符锐站在碑前望着这熟悉的《论语十则》,点头道:“北榭雨阁不愧为文人心中圣地,处处可见此类碑文,《论语》、《周易》、《诗经》、《春秋》、《道德经》,比比皆是。” 铁翊羽不懂这些个文章有什么好的,文人为何要对它们趋之若鹜,对铁翊羽来说,那不过是书简上刻字,仅此而已。 符锐绕过石碑瞧见一个孩童蹲在美人靠上,背着一把白刃,一手托腮一手垂下,无精打采的看着池中鱼儿。 北榭雨阁是文人圣地,舞刀弄枪很是罕见,尤其像这种背着武器的更是少之又少,符锐顿时来了兴趣。 符锐看了眼铁翊羽问道:“阁内还有如此小的弟子?” 铁翊羽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符锐顺势坐在其身侧,随即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古代小朋友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 “你……” “别烦我。” 符锐刚开口谁知那稚童竟抢先一步,面上倒无任何表情变化。 符锐半躺望着背面的碑文道:“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你是何人?不在大殿宣宜,偷跑到这儿吟碑文?”稚童转身坐下,同样望着那碑文。 “动员大会有什么意思。” “动员大会?” “那什么,宣宜宣宜,说的无非就是鼓舞士气,鼓动人心的话……” “他们要选新的阁主。” 稚童的话令符锐万万没想到,人走茶凉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演绎得淋漓尽,符锐长叹一声,一言不发。 “老头子在时常与我说,碑文所书是做人的道理,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让我等弟子以其为心,不成无妨,人不成则是他的罪过,我一直不懂其中深意,你可知何意?” 这不就是先学做人,再学做事嘛,没想到这老头子想法还挺先进的。 在古代私塾教书都是以诗文为首,文中所书求学之道、交友之道、为人之道等等,说的直白点儿其目的只有一个金榜题名,无数文人为高中不分日夜习文,但从未有一人言,文不重要,重在学做人,在那个时代这种思想算是极其先进另类的。 “师弟可抄过《妙言经》?”稚童又问。 《妙言经》?符锐没听过这本书,他也不清楚自己那个时代有没有这本书,兴许是自己孤陋寡闻,兴许就是这个时代的书。 “没有。” “看来师弟必不受老头子待见,阁内多数弟子都抄过《妙言经》……” 师弟?小朋友你懂什么,本少爷可是太受待见了,老头子不忍心。 “《妙言经》共计一百零八卷,十二万六千五百七十三字,经中囊括了《诗礼》、《中秋》、《授业》、《户论》、《弟子》、《锻体》、《妙言经》等七部阁中典籍……” 稚童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上到七部典籍的详解,下到阁内每一处碑文的解释,他都烂熟于心,令符锐瞠目结舌,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文化积累,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老头子没看错人,你是除他之外还能认真听我说完的第二人。” 符锐后半段压根就没听到他说什么,久别的感受到被语文老师支配的恐惧,他直了直身子道:“师弟所言极是。” “你还真不谦虚,竟唤我师弟。” 符锐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巧的稚童道:“你比我小,当然是师弟。” 稚童咧嘴一笑道:“这是什么歪理,阁中以入门先后决定大小,我可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关门弟子?老头子的关门弟子不是只有本少爷一人?符锐一拍头意识到不对,娘亲青鸾也是老头子的徒弟,自己怎么娘亲成了师姐师弟了,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稚童望着符锐有些诧异,继而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一笑倒让符锐有些懵逼,笑的是莫名其妙。 “你与老头子还真是像,无拘无束,不受这繁文缛节束缚。” 稚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碑前:“你觉得这碑文如何?” “甚好。” “老头子说这是诗圣大人所书。” 娘亲的字倒不像女子般秀气,鲜有的表现出了男子的豪迈,苍劲而有力。 稚童转身,此事风起,吹动符锐长发飘飘,稚童望着符锐出了神儿,眼眶顿时湿润。 “首席师兄对这阁主之位可有兴趣?” 符锐摇头道:“你早就知我身份了?” “诗圣之子岂有不知之理。”稚童长作揖道。 符锐起身回礼:“符锐并非有意隐瞒。” “无妨,你我师出同门,师兄若是有意登上阁主之位,师弟可助一臂之力。” “多谢师弟,只是为兄自在惯了。” 符锐对阁主之位本就无意,一个校长而已,说白了还没有勾栏的鸨母来的更诱人,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上岗前还要培训,光是想想符锐便嘴角上扬。 “何为鸨母?” “噫吁嚱!!!” 这小家伙会读心??? “读心?师兄不愧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连说莫名其妙话的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罢了,看来大殿有事发生。” 稚童又摆出一副极其成熟的话语,与司监不同,这种成熟是属于成年人的成熟,而非是司监那种半截入土的稳若泰山。 “你叫……” 稚童纵身一跃,轻踏在水面之上,水面泛起涟漪。 “龙子巽。” 这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请辞 “休再胡闹,不然每人抄十遍《妙言经》!” 王教习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对峙二人灵力释放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范忠以领域之力将二人困在其中,尽最大努力减少对大殿的损坏以及人员伤亡。 “奕语师兄是十席中最为冷静的,为何今日却如此暴躁不安?”范忠额头沁汗,咬牙切齿维持着领域,双方灵力冲击震动使领域出现了裂痕,不断向四周蔓延。 “老师离世对奕语师兄影响最大,他与老师感情最好……”吴感嘴角微颤,话至一半便停了下来,他操控重力,令碎石瓦片不落下。 “这么多人,还挺热闹。”龙子巽双手负后,轻飘飘落下,站在门口望着不顾一切往外冲的弟子道。 “是龙师兄。” “太好了,既是龙师兄,那定能阻止这场骚乱。” 龙子巽一言不发的走进大殿,轻而易举的便走进了范忠的领域范围内,两道激烈的灵力波动冲到他身上时便陡然消去,对其毫无影响,龙子巽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他与对峙二人擦肩而过,没有一丝要阻止的意思,原本还欢喜有佳的吴感和范忠笑容顿失。 龙子巽穿过领域,来到王教习身前,双手作揖恭敬道:“龙子巽特来向王教习请辞。” 王教习主管戒律清规以及入学退学。 龙子巽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大殿内彻底传开了,还在对峙的二人也因此停下了手。 王教习面露惊色,三席之位是龙子巽亲自向阁主朱羡之讨来的,现在怎么又无缘无故归还了? “为何?” “我与老头子的约定期限已到,他走则我走。”龙子巽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龙……”王教习伸手欲说些挽留的话,但他知道龙子巽除了阁主的话,谁的也不听,自入阁以来他便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说一不二。 龙子巽这般操作令门前的弟子瞠目结舌,阁主刚走,对北榭雨阁来说是莫大的损失,三席继之,实乃无妄之灾。 “龙师弟,旅途劳顿,可还缺伴侣?”奕语突然开口。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缺个端茶倒水的,不知奕语师兄可愿意?”龙子巽端起架子,丝毫没有与之同行的意思,一个独来独往惯了的人怎会选择与他人同行,结果已经显而易知了。 弟子们听闻深吸一口气,心中悬起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好在龙子巽独来独往惯了,要不然末席再离去了,那对北榭雨阁来说真的是巨大损失。 “只要龙师弟不嫌奕某愚笨便是。” 什么末席奕语师兄也要离开北榭雨阁了?十席之中没有人比他更爱北榭雨阁,为此他才常年待在末席位,作为守门人,守住想要入席的弟子,大大提高了十席的综合实力,对北榭雨阁来说奕语是不可或缺的,对奕语来说北榭雨阁同样如此。 “既是愚笨那便留在阁中深造,待有成之日再来寻我。”龙子巽转身离去。 奕语瞬身移至身前,笑道:“不妨这样如何,若我侥幸赢了龙师弟一招半式,便跟着师弟远行如何?” 龙子巽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一如既往面带笑容的书生,他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皆是书生的文弱之气,实在瞧不出他有何能力与之博弈。 在十席之中,除了首席符锐令龙子巽有点儿兴趣,其他人皆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也罢,正愁无聊,会会也好,不过需得出城另寻他处,我可不想老头子半夜托梦数落我的不是。”龙子巽轻踮脚尖,背上白刃出鞘,在空中旋转数圈,落于脚下,龙子巽御剑飞行,朝北鸣城南飞去。 那只鹦鹉扑腾着不怎么灵活的翅膀,跌跌撞撞落到他的肩上,奕语一步步下了长阶,每一步他走的很慢,一步一念,昔日过往历历在目,入学登阶,行拜师礼,领会四诀,入位末席,一切的一切皆化作长念回到己身,此时奕语已至阶下,他从未觉着长阶如此之短,这最后一次下阶竟有万般不舍。 奕语眼含热泪,整理衣衫,躬身长作揖,久久不起。 “弟子奕语拜别!!!” 三席与末席的决斗瞬间在北榭雨阁内传开,这等决斗规模与敝帚崮上的切磋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们选择城外原因便是如此。 “我们……” “任何人在吊唁期间不得下峰。”王教习制止道。 众人皆失望无比,如此战斗可遇而不可求,遇上了有谁会错过呢。 “不就是抄写《妙言经》嘛,我认了,要是错过了此等场面,想必平生再见难于登天。” “对,大不了月余不出门抄《妙言经》为阁主守孝。” 吴感与范忠面色苍白的走出大殿,站在王教习身后道:“王教习不是不让你们去,而是怕你们牵扯其中,无法自保。” 话刚说完,城外南方便轰鸣不断,数十米高的积雪炸上了天,每一声轰鸣引的地动山摇,宛若地震一般。 这时北榭雨阁弟子才明白先前自己的想法有多愚昧,稍有不慎真的会将自己卷入其中,在如此密集的轰鸣声中恐怕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原以为这场决斗很久便会结束,三席与首席之间的差距宛若鸿沟,可接连不断地轰鸣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转眼间已过去半天,北榭雨阁众人这才明白了奕语并非只是表面上的末席。 奕语虽是末席却不能以末席实力看待,十席之中奕语入席不是最早,却是最久的一位,在北榭雨阁几乎人人深通青鸾四诀,会意境的领悟不在少数,如此残酷的环境之下还能保住末席席位实属不易,不禁让人细思极恐,奕语实力当得上恐怖如斯四个字。 “他们二人既已请辞便不再是我北榭雨阁的弟子,日后不许任何人与之往来。”王教习冷言冷语道。 “不许任何人与之往来?北榭雨阁何时有这等规定了?” “王教习定是在报复。” “报复什么?” “十席是最不循规蹈矩,最易触犯戒律的。” “可奕语师兄不是最守戒律的吗?” “那便是针对龙师兄的。” “有道理。” …… 弟子们窃窃私语。 三省亭下。 “少爷,奕语与龙子巽请辞,不再是北榭雨阁弟子。”铁翊羽平静的说道。 符锐呆呆的看着池中自由自在的游鱼,面无表情,许久后才道了句:“老头子走了,对本少爷来说北榭雨阁再无留恋,只是老头子死因不明,还不是时候离开,再有,你与铁冷冷之间……” “小羽与铁冷冷并非兄妹,只是她打小便这么唤我,久而久之便也就习惯了。” 即使不是亲兄妹,那也是一个家族的。 “铁冷冷伤势还未痊愈,小羽这几日便留下照顾她。” “少爷你要去哪儿?” “为老头子守孝几日,说说心里话。”符锐歪头笑道。 正文 第八十章 死而复生 三日后。 蔡府别院。 司衙正胡为万般焦急的在院中踱步,离主屋有段距离,管家陪同在侧,不让靠近。 胡为额头沁汗,时不时探首望着屋内,什么也看不见,屋内一直传来女人欢愉的叫声,绵延细长,惹人浮想。 “蔡管家,胡某有急事需通禀蔡营卫大人,还望管家通融。”胡为递过银票,管家摆手制止,推搡不要,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嘴里道着又让司衙正大人破费了。 营卫是官职,自上而下分别为营将、营卫、司衙正、司衙,巡防营有一营卫,三司衙正,司衙无数。 蔡管家让胡为附耳过来,细语道:“司衙正随我家老爷当差多年,理应懂老爷的脾性,尤其在这种时候,谁扰了雅兴便要了谁的狗命。” 胡为是知晓蔡仲的,这种时候冲进去,除非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儿,要不然不死也得半残,曾经就有个冒冒失失的司衙,横冲直撞的进屋扰了事儿,打断腿不说,更是寻个油头丢进监狱,至今还关押其中,蔡仲也因为此事留下了后遗症,多年才消。 胡为深知这事儿绝对算得上是大事儿,再一想也不完全算是大事儿,蔡仲特意交代过在他这儿大事儿只有三件,城主交代的事儿,沈猎交代的事儿,还有便是能威胁到城防营下三司二狱的事儿。 “蔡管家,您说若是此事能上北鸣上下不得安宁,算不算是大事儿?” 胡为一言,蔡管家大惊:“司衙正莫要与我开玩笑。” “都这种时候了,我哪敢开玩笑,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蔡管家见胡为神态坚定,便觉事情重要性,大步流星,行至屋前小声道:“老爷,司衙正胡为有要事禀报。” “他妈的,就知道坏老子的好事儿,这次要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话毕,美娇娘叫的更欢了,此起彼伏。 蔡管家招了招手,胡为高兴上前,只是离屋越近叫声便越大,那声音直冲脑门,令胡为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的撅起了屁股。 “蔡大人,昨夜东城发生了一场命案……”胡为抬头望向屋内,灯光昏暗什么也瞧不见,见蔡仲没有回话,胡为便继续说。 “死者是个不足弱冠的少年,身上同样有兽咬之痕,经属下调查其身份为……赤鸣学院弟子。” 嘭的一声,蔡仲揣门而出,下半身裹着被子,裸露着肥肉纵横的上半身:“什么?死的是赤鸣学院的人!!!” 蔡仲眉头紧蹙,顿觉大事不妙,赶不上穿衣直奔沈府。 前几日死的人尸体一直放置在停尸房等候家族认领,遇上那些个无亲无故,无人认领的主儿,便先留置在停尸房内,北鸣天寒地冻,尸首基本不会腐烂,放个一年半载也不在话下,因而无须担心放不住的问题。 前几日尸体特征还好,除了僵硬泛白便也无其他特征,可这两日尸体反常,面色泛红不说,僵硬笔挺的尸身也莫名其妙的回软,这并非是腐烂的回软,而是如活人般柔软,更为离谱的是有具女尸竟有了些许温度。 仵作再次验尸得到了个惊人的结果,此尸……不,此女子未死,只是脉搏微弱而已,这与当时多名仵作验尸结果相背,不禁令人脊背发凉,暗暗发怵,闹得警察司是人心惶惶。 后来寻了李家丹阁的药师出手诊断,所得结果震慑众人,所有尸体均未死,他们皆处于极度假死的状态,此状态维持时间不一,短则十天半月,长则十年百年。 至于是何种原因造成,李楷竘给出的回答是毒,一种来自于兽界植物的剧毒,此毒症状与书中描述一致,只是解毒方式与后续症状并无记载,这也正是犯难的地方。 停尸房外。 沈猎接到蔡仲的汇报便亲自来了停尸房,寻来仵作再次验尸,同样寻来了丹阁李家的药师一同诊断。 “此事为何不早些禀报。”沈猎冷脸怒斥,一拳砸在桌上,桌盏尽碎。 “属下罪该万死,蔡营卫将此事交给属下,日日问起,夜夜担忧,是属下能力不足,办事不力,这才渎职疏忽,让事态沦落至此。”胡为额头触地,跪倒在沈猎脚下,蔡仲低首,一言不发。 “周鹤。” “属下在。” “自今日起,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周鹤是治安司司衙正。 “领命。” “方术。” “属下在。” “调派三队调停司司衙支援治安司,加强城中巡逻,一旦遇到可疑之人打入监狱候审,遇反抗者,格杀勿论,剩下两队调停司寻回那些认领回家的尸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抢也要给我抢回来。” “领命。” 方术是治安司司衙正。 “胡为。” “属下在。” “严审所有可疑人,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领命。” 三人接令便开始布置,蔡仲笑眯眯站在一侧,捶肩捏腿,上下其手。 “沈大人,蔡仲该死,这几日荒废了……” 仵作急匆匆跑出,沈猎招手让其来到近前,“如何?” “禀蔡大人,昨日尸检尸体六具,今日无尸体,所有人都有……脉搏。” 仵作的话惊慑众人,此等诡谲之事闻所未闻,已死之人竟能死而复生。 沈猎站起向着仵作身后的李楷竘抱拳道:“李药师,如何?” “李某与刘仵作等人结论一致,他们已是死而复生。” 李楷竘的话更加证实了真实性,这个时代没有僵尸一说,对他们而言更加难以理解。 “兽界的毒为何会出现在北鸣?” 李楷竘摇摇头道:“此毒为何出现在北鸣犹未可知,不过李某倒是觉着此事并非好征兆,沈营将最好将这些尸首单独关进监狱大牢,恐有不测。” 关进大牢?李楷竘的建议不无道理,目前还不知这些尸体复活以后与生前是否一致,若是同样的发狂肆虐,北鸣百姓将会彻底遭殃。 “愣着做什么,还不照办。”沈猎发话。 “领命。” “沈营将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楷竘将沈猎领至一侧,附耳低语道:“北鸣学院那具尸体是众多尸体中最怪异的,身体不仅膨胀了数倍,体温也在急剧上升,今日已超过正常人的体温,恐怕这毒没那么简单。” “李药师是怕……” “兽毒不同于寻常毒,李某对其药性知之甚少,无从下手,只能以过量迷药暂时令他沉睡,若是没有这迷药恐怕两三日内必醒。” “李药师的意思是醒来后的实力会超过死前?” “远胜。” “还有一点,此毒与北鸣极渊封印被破坏时间吻合,毒恐怕只是个开头。” 沈猎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再加之敝帚崮兽化事件,三场风波绝不非偶然相碰,恐怕这三场风波本就是一场阴谋之论,至于其中原因还得深究。 “有需要丹阁的地方沈营将一声便可。李某告辞。”李楷竘作揖拜别。 “蔡仲,去你钟家寻着缚灵锁来,越多越好,记住品阶至少白银。” 沈猎急冲冲离去,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提及,尤其是北鸣学院,违者以割舌挖眼,打入炼狱。” 其他先不论,至少杀北鸣学院学子留下与柔步双狮拳类似的兽咬痕就有嫁祸北榭雨阁的嫌疑,这是想挑起两家之间的恩怨,令北鸣城大乱,此事不妙。 沈猎马不停蹄的往北榭雨峰赶去。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水 一路上沈猎细细琢磨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是琢磨发现其中越是隐藏深意。 兽咬痕涉及北榭雨阁,兽毒涉及兽蛮,涉及北鸣极渊的封印,两者相连便会得出一个结论,北榭雨阁勾结兽蛮,可矛盾往往又出现在这里,北榭雨阁既然勾结兽蛮那为何兽蛮还要动手杀了阁主朱羡之?为何还要大闹敝帚崮?朱羡之不允,阁内有人痛下杀手?大闹敝帚崮是为了排除异己? 也不对,若是如此,那为何有人要以北榭雨阁的武学杀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报家门嘛。 大闹敝帚崮,朱羡之殒命,兽咬痕三场风波都与北榭雨阁密切相关,可以说这三场风波都是针对北榭雨阁而来的。 其一,大闹敝帚崮,使各家族与北榭雨阁生出嫌隙,即便他们表面不说,背后定会认为此事与北榭雨阁有关,兽蛮针对的并非他们,他们只不过是这场风波里的炮灰,与北榭雨阁走的太近并非都是好事儿。 其二,朱羡之殒命使北榭雨阁失去军心,十席去三,犹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其三,兽咬痕更是将北榭雨阁推上风口浪尖,赤鸣学院一旦知晓其弟子被杀北榭雨阁武学所杀,两大学院必将矛盾激化。 十等对十席的战斗谁都想一睹为快,但作为北鸣人却不能让其发生,这必将造成北鸣城一分为二,成东西相对的两股势力。 两虎相争,必有一失,败北之际,再乘虚而入,北鸣危矣。 “为今之计只有先入北榭雨阁,调查真伪,告知阁中教习做好防范,至于赤鸣学院方面得尽最大努力尽快破案,如若不然,到时候北榭雨阁与赤鸣学院争的两败俱伤,那对北鸣来说可是莫大的损失。” 事态紧急,沈猎不由得加快脚步。 有心之人意欲挑起两者间争端,破坏北鸣安宁的话,必会直接通知赤鸣学院,好在已经派人盯着赤鸣学院那边了,希望不要出现差错。 “沈伯父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眼前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恭敬有礼,作揖道。 “世子殿下,沈某欲往阁中,不知王教习……”沈猎明显一愣,继而抱拳回礼。 “沈伯父有事儿?” 沈猎不语,他心中泛起嘀咕,北榭雨阁上下吊唁守孝,依戒律是不得下山的,为何符尘此时却下了山,阁中有事让其下山?亦或是自行下山? “北榭雨阁为阁主守孝一月,拒所有访客,沈伯父有事儿可等月后再来,趁此沈伯父不如前往营中如何?家师日日左右手互搏,乏味无趣,早就盼着能与沈伯父手谈一局,沈伯父意下如何?” 符尘所说的师父是钟家二爷钟骨。 钟骨这个时候寻他定是为了阻止自己前往北榭雨阁,话不明说但沈猎却知晓其中深意。 “恭敬不如从命。”沈猎随后。 北榭雨峰下挂着“谢客”牌匾,九千阶下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这些都是自北榭雨阁毕业的弟子,他们深知阁主脾性,无人闹,无人吵,人人盘膝而坐,闭目打坐,披麻戴孝送朱羡之最后一程。 其中一人面容俊俏,书生模样打扮,他猛然睁眼,抬头望向远处,其身侧的一魁梧的银发大汉随后睁眼起身,俊俏书生拉住裤脚,摇摇头意在吊唁守孝,银发大汉盘坐下来。 警察司炼狱大牢。 所有炼狱重犯在那场兽化风波中几乎全部殒命,死在了兽蛮嘴下,只留下满牢模糊血肉,铁制牢笼在兽蛮的蹂躏下不堪一击,自那以后,警察司便让城中灵器师为其打造玄铁监牢,正巧此次用在了这些半死不活的尸体上。 距兽化风波不久,玄铁监牢只完成几个,尸体有序的摆放其中,致使整个炼狱阴气森森,不寒而栗。 三个狱卒围着火炉烤火,他们坐在一角,桌上有酒有肉,不过心中仍然发怵,平日里看些重犯,无聊时调侃几句,遇上个美艳少妇亦能揩些油,当然时常也有那些为了少遭罪主动献上身体的妇人少女,对炼狱的犯人来说他们永无出头之日,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尽最大努力在这炼狱中过得好些,值钱的身外之物在进来之时早就被拿走,现在除了这副身体什么也没有。 二狱的狱卒是个美差,监狱捞些内探亲人的油水,炼狱女人不断,这也是狱卒为何愿意干这活儿的原因。 “你说为何要将这尸体放进玄铁监牢里,难不成还怕有人偷尸不成?” “在咱着炼狱之中别说偷尸,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苍蝇?那是什么?” 北鸣极寒没有苍蝇。 “今儿晌午经过停尸房外,我听几个仵作私下谈起,说是这尸体有兽咬之痕,有异样。”一人小声说着,时不时还望向监牢里的尸体,昏暗的炼狱里只有那盏微弱的油灯,他很合时宜的将油灯放到身前,吓了另外两人一跳。 “能有什么异样?” “听说这尸体逐渐回暖复苏。” “诈尸?!!” 年纪稍大点儿的狱卒饮下一杯酒,醉醺醺道:“瞧你那胆小样儿,也就骗骗你这种不懂事儿的小子,你要是在这炼狱待个一年半载,牛鬼蛇神都不敢近身。” “老大,后……后面。” 两个人瑟瑟发抖,相拥而退,指着年纪稍大点儿那人身后。 “哈哈哈,演技不错,要不是老大我身经百战,早就被你们唬住了。” “老……老大,是……是真的!!!” 二人坚定不移的指着身后,年纪稍大点儿的完全不顾,喝酒吃肉,直道不错不错,你二人不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 “哪儿来的水?”老大这才瞧见自己脚下的水,提灯细看那是一道反光的细水,透着一股子尿骚|味,顺着水向上连接的是二双瑟瑟发抖的腿。 “你俩怎么尿裤子了。”老大这才意识到不对。 “水,水,给我水。” 一个哀怨至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他缓缓转过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趴在监牢,伸出血淋淋的双手,瞪着三人。 “救命啊。” 老大速度最快,他顾不得这些,直接转身向炼狱外跑去。 瘫倒在地的尸体手指、眼角、脚趾一一动了起来,不出片刻,监牢内大半的尸体坐了起来,他们双目猩红,伸长双手,嘴里一直呼唤着水,水……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奕棋论道,结盟之邀 尘字营。 钟骨一人独自奕棋,一手捻着棋子,一手拿着字条,上书“欲破此事,钟家灵傀”八个大字,这正是沈猎当初交给钟骨的字条。 “将军,世子殿下与沈营将求见。” “宣。” 钟骨面无表情,紧盯棋盘,落下一子神色有些许变化,长叹一声后将那落子捡回,斟酌再三后再次落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老师。” “将军。” 二人抱拳行礼。 “近来巡防营事多繁杂,沈营将辛苦。”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二字。” “坐。” 钟骨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白子多,黑子少,白子呈围攻之势,黑子已是笼中鸟,垂死之势,已成定局,沈营将可有不同见解?” 沈猎端详着二子分明的棋局,久久道:“黑子若舍弃一角或有回天之力。” 钟骨不假思索道:“沈营将此言差矣。” 沈猎若有所思的望着棋盘,仍看不出其中端倪,棋子之上的悬殊巨大,想要破局并非易事儿,舍一角而顾大局这是断尾求生的做法,即便是此法也只能扭转一时局面,真正想要反败为胜,还得看棋局变化。 钟骨所言的此言差矣是何解?黑子必败? 钟骨笑着将棋盘之上数个白子转面变成了黑子,瞬间白子占多数逆转了全盘。 “这……” 以黑转白,棋道何时有此等下法,在沈猎看来此不为法,这是存在于规则之外的东西,是不被他人认可、无法存在的存在,说的难听些,此种下法与泼皮无赖无异,这不是求生之道,而是投机取巧违背规则的不伦之法,是绝不被人认可的偷奸耍滑。 “沈营将认为此举不可?” “卑职不敢。” 钟骨起身,双手负后,于帐中踱步道:“天下人观棋、奕棋者无数,棋艺高超者却是寥若星辰,知棋道者更是世间罕有,观棋者、奕棋者只知棋盘之道,不知盘外之道,盘内盘外一字之差,结局却是谬以千里,沈营将可知这盘外之道?” 沈猎棋术不高,但也绝非泛泛之辈,平日闲暇常与夫人手谈,棋术比寻常人自然要高出一等,他对棋道的理解与绝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研究,甚至于只在棋上,最多算是个下棋人,与那执棋者相去甚远。 “卑职愚钝。”沈猎抱拳道。 “天下谋士总喜欢做执棋者,以天下为棋盘,人为棋子,执全盘子,控天下人。” 从古至今确实有不少谋士能做到这一点,沈猎点点头对其说法表示赞同。 “可棋为死物,人为活物,如何能以人比棋?”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却无言以对,沈猎心中就是这般想法,不过对于每个人来说对其理解不同,沈猎的想法偏向于人非棋,棋非人,但人可为棋,棋却不可为人,执棋者做的不正是以人为棋,操控全盘的事儿吗? 沈猎不语,继续听。 “棋盘之上,白子化黑,确有不妥,乃违背规则之举,棋盘外,化敌为友却是共赢之举,执棋者正是看中了棋内棋外的各中道理才选择作壁上观,执棋对弈博天下,然此执棋者却是最为平庸……” 执棋者最为平庸?这种说法真是滑稽可笑,沈猎面不改色,继续听其悖论。 “普天之下,人各有志,局势在变,无人能永远衷心于一方,时势一变,风向一转,友或为敌,能控一时之盘,无法永结同心,面和而心不和,风吹草动墙头草,不是平庸又是什么?” 钟骨的言论惊咂了沈猎,使其心中多年构建的认知陷了入泥潭,钟骨所言并非全是悖论,就双方结盟之观点确实如此,然欲做到真正的永世为盟哪有那么容易。 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族与族之间欲维系最牢固的合作关系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联姻,以血缘之力维系着脆弱的同盟之约,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却有维系多年而不变的同盟,不过相较那些正面结盟背地捅刀的例子,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再者说,同盟关系再牢固,经历时代久远,终有一天会产生裂缝,以此为点直到全面瓦解,同盟永远也抵不过利益的诱惑,离永世为盟相差甚远。 “卑职受教。” 钟骨转身站在沈猎面前道:“沈营将可愿与钟家结为盟友,永世不变。” 钟家与沈家效忠的是符家,效忠的是北鸣,这种事情本不用单独拿出来说的,既然钟骨提出这般说辞,那必定是有所谋划,而这谋划必定是瞒着城主符虎而行,要不然何需私下谈结盟之事儿? 见沈猎有所犹豫,钟骨继续道:“为表诚意,钟家愿将灵傀双手奉上。” 钟骨奉上“欲破此事,钟家灵傀”那八字字条,沈猎显然一愣,双手接过,“卑职不敢。” “此八字是出于沈营将之手吧,沈营将既有意,那本将军做个顺水人情,遂了心意。” 沈猎扑通跪地,低首不语,他不敢正视那双眼睛,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神,直视之下无处藏身。 “沈营将不辩解一下?” 钟骨蹲下身子,拍了拍沈猎的肩膀。 “卑职哪敢有此等心思,望将军彻查。” “尘儿。” 符尘领会其意,拍了拍手,须臾之间,帐外走进一人,那人一身破烂不堪的灰袍,头发凌乱,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双手无力垂落,不见摇摆,毫无生机可言, 沈猎望着那人,瞳孔明显睁大,只是他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面无异色,动作幅度极小,只在短瞬之间。 “沈营将可识得此人?” 沈猎摇头道不知。 钟骨走至此人身前,拨开乱发,露出那张满是尘埃遮面的脸,“要不靠近点儿让沈营将瞧清楚些?” 钟骨打量着沈猎的变化,沈猎跪地不起,面无表情,呼吸匀称,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罢了,本将军便不再绕弯了,此人名为穆棱,西街有名的泼皮无赖,偷鸡摸狗,奸|淫掳掠那是无恶不作,几日前发现死在了西城废墟之中……” 沈猎眉头紧蹙,尤其是死在废墟之中几个字仿佛是警钟一般敲响在脑中,死人为何能以活人之姿站在这儿? “经实查,此人确为穆棱,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北鸣并没有穆姓族人,多年来唯一有入城记录的穆姓人出现在二十二年前,且与其体型、身材不符,那这所谓的穆棱又是从何而来?” “卑职该死,治安司巡查不当,造成此等疏漏,属下难辞其咎,还望将军允属下戴罪立功,查明原委。” 钟骨俯视了眼沈猎,不予理会,转身走至穆棱身前,低语道:“你是何人?家住何方?” 穆棱缓缓张嘴,声音颤抖无力道:“俺叫刘狗剩,孤家寡人。” 穆棱的诡异举动让沈猎脊背发凉,已是死人为何还能站立?问一个死人问题简直可笑至极,然而已死之人却开口说话,沈猎瞠目结舌的望着那缓缓张开的干裂唇口,不寒而栗。 “你可认识穆棱?” “不认识。” “那你为何自称穆棱?” “有个声音告诉俺,俺叫穆棱,可俺不叫穆棱。” “声音?可见过那人长相?” “与俺相貌相同。” 这个穆棱有问必答,没有一丝避讳。 钟骨自怀中取出一翠绿小瓶,瓶身晶莹剔透,隐隐透着不菲之相,绝非凡品。 “此瓶名为翠玉瓶,能承世间剧毒,即便是兽毒也不在话下。” 兽毒毒性奇特,非一般物器所能承载。 “瓶中所承之物叫迷障蝶粉,能控死尸,能探其思,生前所作所为一探便知,沈营将可知为何他生前自称穆棱,死后却矢口否决?” 沈猎面无表情道:“卑职愚昧。” “北榭雨阁一任首席青鸾曾自创一门绝技并以其名命名为青鸾四诀,四绝之中最为诡异难测的隐字诀存在诸多变化,尤其是隐字诀的会意境更是变幻莫测,难以预料,其中最稀疏平常的会意境沈营将可知是何?” 沈猎抱拳回道:“易容术。” 这是北鸣人尽皆知的问题。 “然也,非也。易容术若是只在容貌变化确实是最为平常的会意境,但若是能改变相貌思维,达洗脑换身之境,沈营将觉着还是稀疏平常吗?” 凭空捏造出一个独身之人确实容易,他不像现代社会有互联网,古人换个地方都能重新开始,换个身份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此法只适合自身。 若欲将其思维想法、秉性习惯、行为方式、甚至是喜好厌恶强加于他人之身,以其完全替代某一人可比登天还难,尤其是遇上亲朋好友、父母兄弟,很难不被看破。 隐字诀并非无能之技,即便是最为普通的易容术在达出神入化之境也可有惊天骇俗之能,只是自隐字诀诞生以来不曾听闻有人达此境界。 “他既是穆棱也非穆棱,从中作梗的便是这隐字诀的会意境,本将军说的可有错,沈营将,不,本将军应该唤你青鸾首徒千人千面的穆棱公子。” 帐外士兵将营帐团团围住,符尘亦摆好攻势。 沈猎缓缓起身,随着身体站起,那红袍银甲化成一身灰袍儒衫,沈猎脸上刀疤尽消,转而化作一张白皙年轻的面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早就听闻钟骨将军执棋观天下,穆某隐藏多年,自认为天衣无缝,谁曾想却还是落在了执棋者的手里,钟将军有何吩咐直言便是,无需拐弯抹角。”穆棱毫不客气的坐下。 “好,本将军就是喜欢穆棱公子这般爽快的人。” 钟骨挥手示意,两个士兵入帐抬走了棋盘,换成稍大些儿的木案,端来酒水肉食,钟骨坐在其对面,符尘则立在钟骨身后。 “本将军只求穆棱公子身上一物件儿,不知穆棱公子能否忍痛割爱。”钟骨为其斟上酒水。 “何物?”穆棱没有犹豫,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又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入口中,一言一行间皆是书生之气,文质彬彬,款款有礼。 “火灵掌掌法。” 穆棱抬眼,缓缓放下杯盏,“钟将军这杯酒水实难下咽,烈酒烧喉,酒劲上头,只一杯下腹肚便有些微醺,穆棱不胜酒力,先回府歇息。” 穆棱起身作揖,转身便走,走至帐口,钟骨再次发言:“穆棱公子若是觉着一具灵傀不值,那再加上一条命如何?” 穆棱停步,并未转身回道:“钟将军莫不是把韩石羿的死算在了小生的身上?” 火灵掌与其他功法有着本质区别,火灵掌并非是战斗所用的掌法,而是以自身灵力为引,燃起被击中者全部灵力的掌法,此功法最奇特之处有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灵掌既能燃尽被击中者的灵力,亦能燃尽使用者的灵力,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形容再合适不过,此为一;缚灵锁锻造期间源源不断的注进灵器师的灵力,因而缚灵锁本身便是灵力实体化的化身,火灵掌自然能燃尽缚灵锁的灵力,使其崩裂,这是火灵掌最奇特的地方,此为二。 韩石羿死于冬倌儿,常人看来死状确为兽蛮,说是隐灵隐世不足为过,只是这种说法是那些不知其中道理的人随意判定的结果,真正知者一眼便知非隐灵隐世,隐灵那是何其强大的存在,若真是隐灵隐世岂会死的这么容易?遇隐灵者,那不斗个毁天灭地能分出胜负?区区毒药根本无法置隐灵于死地,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缚灵锁遭破坏,兽灵之力失控,这才造成了韩石羿身体承受不住兽化变异,丢了命,宿主一死,兽灵自然跟着殒命,这才造成了那副兽蛮死尸模样。 “本将军若真怀疑穆棱公子,也不会请公子过来长谈结盟之事,更何况韩石羿的死真是公子下手,恐怕不用本将军动手,公子早已随他而去,火灵掌反噬之果还是略有耳闻的。” “那将军说的一命指的是谁的命?” “杀害尊师青鸾凶手的命!!!” 穆棱平静的脸上布满青筋,拳头紧攥。 “跪下。”随着钟骨一声令下,身后的符尘顿时跪地,穆棱怒目而视,久久不言,理智压制着他的怒火,没有因仇恨而丧失理智。 “钟将军莫要与小生说笑,师父离世那年他不过四五岁,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怎会有杀人之心,更何况……” 更何况符尘乃是你的学生,即便他真是罪魁祸首,你也不会因为一个火灵掌而放弃符尘。 “青鸾不死,符龙不退,符龙不退,符虎难有出头之日,他亦是如此。” 此话一出,穆棱的心咯噔一下,师父失踪以后符虎确实登上了城主之位,符尘也因此当上了世子殿下,于结果而言他符虎父子是最大受益者。 “穆棱公子觉得如何?” 穆棱沉默不语,静思片刻道:“钟将军可否告知需火灵掌何用?况且火灵掌是同归于尽之功法,用之则死。” “穆棱公子只需告知功法秘籍,至于有何用途恕本将军无可奉告,当然,若是穆棱公子不允亦可,只不过本将军可不敢保证符锐能不能活着出北鸣城。” “你敢!!!” 穆棱的折扇已触及钟骨的颈部,他自己的颈部则被符尘灵力幻化的长剑架住。 “哈哈哈……”钟骨哈哈大笑,穆棱随之。 “尘儿,休得放肆。” “穆棱公子既不愿,那本将军也不便勉强,只不过还需穆棱公子在舍下多留几日,待事过本将军再来赔礼。”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痛苦之源 青鸾峰瀑布之下。 符锐光身盘坐于激流涌下的瀑布下,寒冷刺骨的雪水直灌头顶而下,符锐双目紧闭,不动如山,没有一丝一毫寒冷迹象。 灵海中,符锐亦是这般姿势,不同的是体表附着着一层微微发红的灵力,身体各方面的体能素质在急流之下不减反增。 几个水珠浮空而起,飘飘然立在符锐周遭,它们失重而起,越来越多,原先只是三两个的水珠在顷刻间竟已化作成百上千,水流明显变缓,水道变窄。 颗颗水珠失重浮空,一个个开始汇聚一体,形成比之前要大上数倍的大水球,水球表面水纹波动,涟漪泛起,符锐身形于表面浮现。 忽然间,那水球急剧晃动,球体似乎有些微变小,一道无形的灵力屏障包裹在一个个水球之外,压缩之力将其逐渐缩小,只是那水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顺从,不停反抗着外界带来的压力,灵力屏障表面自是高突不平,抖动如浪的波纹,屏障紧裹水球表面,与之合二为一。 “没想到少主人对灵力的控制已打如此境界,真是后生可畏。”瞎奴范有道发自内心的感慨,其他两人更是喜闻乐见的拍起了马屁,除了吹嘘主人青鸾强大的血统因子,更是将符锐从里到外夸了个遍,只有铁翊羽一人默默无声,观察着这一切。 随着一声声轰隆,那一个个水球相继破裂,符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灵力运转自如后果真神奇,不怕冷不说,身体在冰水的滋润下竟毫无凉意。” 符锐望着自己隐隐发红的体表,暗自高兴,身体技能仿佛是感觉到了寒冷袭体自发散热抵抗,只是想要压缩水球着实困难。 符锐守孝这几日闲来无事便思考了下有关会意境的问题,思来想去并无半点头绪,于是便以冷水淋身想要得到一些灵感,没曾想灵感没有,倒是玩起了水。 符锐灵力消耗颇大,虚弱的从泉池走上岸,披了件衣服便入了瀑布之下的洞穴中。 铁翊羽蹲下身子,探了探泉水,呆滞的望着手掌,许久后,他一把拉过范有道的手,不由分说直接按入水中。 “憨奴,你发什么疯?”秦林古不解的发问。 二人则是一句不说,铁翊羽双手交叉于胸前,范有道张口结舌,甚是吃惊。 “出什么事儿了?”单离好奇的问。 “池水……变热了。” 秦林古蹲下身子,同样以手探水,这才惊奇发现泉水不仅仅是变热,温度还极高。 四人望着泉池之上仍旧漂浮着雾气,他们一直以为这是积雪融化后,因液化形成的雾气,没曾想这竟是温度升高,气化形成的雾气,二者同为雾气,形成过程却是截然不同。 “怪不得少主人精疲力竭,水温能升至此,灵力消耗恐怕已近枯竭。”单离道。 范有道则似有所发道:“以灵力催动水温升高确实能做到,但如此多且源源不断流下的泉水,即便是我等,倾尽全力恐怕也无法做到如此……” 范有道一言倒是提醒了其他两人,自己为二品武夫,确实能做到如此,不过最多也就是维持须臾,不像现在,即便是停止灵力运转仍能如此。 “憨奴,这十多年间,我三人不曾陪伴在少主人身边,这十多年里,少主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范有道一针见血。 “少主人儿时修的是器灵师,为何如今却成了武夫?如此天赋异禀,怎会弃灵求武?” 铁翊羽没有隐瞒,直言道:“少爷此举旨在查清青鸾主人死因,少爷有言在先,时机一到,便可告知诸位。” “时机为何?” 洞中。 符锐盘膝而坐,闭目打坐,缓慢恢复灵力的同时依旧在思考刚才的变化。 “大能者,先前灵力耗尽之时,本少爷隐隐觉着体内有股阵痛,你可知原因?” “不知。” “此阵痛在敝帚崮灵力耗尽之时亦有,只是相较之前,今日的更加重些。” “宿主可能是因灵力消耗过度而导致的肾虚,可寻药师瞧瞧……”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是肾虚。” 符锐简直大无语,其他主角穿越到异世界带的系统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存在,本少爷的大能者除了肾虚还知道什么? “警告,宿主有强烈抵触心理,对灵力恢复起阻碍作用,是否要启动大天使之翼治愈技能?” 符锐懒得理会他,他双手端着那柄又黑又长的浅打,这把司监给他的浅打完全可以用其貌不扬四个字来形容,刀口钝不说,身上连个纹路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一把搁置许久的破刀。 “宿主可尝试注入灵力。”大能者很合时宜的开口说话。 符锐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还要你说,这种设定要么是注入灵力要么是滴血认主,这不是常规操作嘛。” 符锐尝试着注入些许灵力,此刀仍无反应。 “不对啊,本少爷将灵力注入进去为什么灵力却消失了?” 符锐清晰的感觉到灵力注入刀中,他在灵海中打坐,再次输送灵力,刚恢复的灵力如石沉大海般不见声响,符锐心中陡然出现一个想法,这把刀能吞噬灵力,或许在灵力达到它所需求的量时,它就会产生变化,这就是所谓的量变引发质变。 符锐继续打坐恢复灵力,再将恢复的些许灵力注入刀中,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这把黑刀毫无反应,它就像个永远也填不饱的无底洞,永不满足。 符锐没好气道:“看来也是个喂不饱的货色。” 一阵灵力释放结束,符锐身心俱疲,这种全身无力的疲软状态真不好受,比起事后,灵力耗尽的感觉更重,光是躺着便昏昏沉沉。 头痛感猛然袭来,一阵阵从不间断,符锐蜷曲着身体,额头青筋暴起,每一阵疼痛之后会有一小段的缓和,缓和之后便是又一阵的疼痛,一阵比一阵要强,一阵比一阵要久。 “大能者,本少爷不是应该有痛觉免疫的吗?为何还能感知到疼痛?” “宿主的痛觉免疫针对的是身体上的疼痛。” 这疼痛感确实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它来自身体内部,至于来自于何处符锐说不清,有时感觉在胸口,有时感觉在腹部,有时又感觉在额头,一点一点,游走全身,触及深处。 符锐口齿咬出了血,那疼痛感依旧没有减弱,且愈演愈烈。 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下去,符锐忍着剧痛运转仅有的灵力在身体内周转,灵海之中一个身形随之瘫倒在地,与符锐近况一般,他踉跄的站起身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无力垂下,一瘸一拐走向那痛觉之源。 许久后,灵海中的符锐站在一处深渊前,那隐隐作痛的疼痛感从深渊不断袭来,给他一种难以忍受的致命感,那是恐惧,那是害怕,那是危险的信号,符锐虽然不知道这下面隐藏着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非常危险,令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疼痛感随之变小。 符锐尝试着往前踏一步,来自灵魂深处的的痛觉再次撕咬着他,令他发出怒吼。 “大能者,你说在自己的灵海里会不会有危险存在。” “不会。” “本少爷还是带上拿把刀吧,再钝也是刀啊,只不过怎么才能把外界的东西带进灵海呢。” 符锐的话没有得到回答。 “大能者,你不该说点儿什么吗?” “一路顺风。” “我操你大爷!!!”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戒律的束缚之力 符锐站在断崖深渊之口,头痛欲裂,疼痛感令他迷失心智,昏昏沉沉,身体恍惚,稍有不慎便会坠入那乌黑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大能者,你说本少爷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不知。” “……” 符锐冷哼一声。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不屑的反面情绪……” “闭嘴。” 符锐探出脑袋,一股股寒意自渊中袭来,阴森恐怖之感油然而生,倒是让昏沉迷乱的脑袋有了些许清醒,他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是福是祸?是机遇还是死路,至少有一点他能确定,这存在于自我灵海深处的神秘之所,若能窥得其中真秘,那必会对自己有所裨益,当然也有可能是利弊结合。 符锐疼痛难耐,刚有些清醒,却又是一阵罕见的困意上头,身体处在摇摆不定,晃晃悠悠的地步,一个不慎他便跌落了深渊。 寒气袭来,冰冷刺骨,直击灵魂深处,体内流动的那一丝丝灵力顷刻间冻结,寒冷自内而外,山洞中的符锐眉宇生霜,脸色苍白,坐下石块随之附上冰霜,向外扩张。 北榭雨峰九千阶下。 一袭儒衫书生模样打扮的一群人蜂拥而至,他们手持折扇、盘珠、毛砚,甚至于是吃饭用的竹筷,面带怒意的在北榭雨峰下叫嚷。 摘下谢客牌匾一脚踩碎,此时儒衫之上披红裘袍的柔弱少年轻飘飘落在书有“北榭雨阁”四字的石门上,一跺脚石门随之碎裂,倒塌于阶前。 “赤鸣学院十等之四黄沫领众弟子不请自来,一为阁主大人吊唁以尽儒生之礼,二为赤鸣学院弟子死于北榭雨阁武学柔步双狮拳一案,还望戒律长王教习还赤鸣学院予公道。” 十等之四黄沫的话并未引起回应,静悄悄的北榭雨峰上只留下黄沫的回声儿。 “北榭雨阁杀人偿命,黄沫师兄何必与此等无礼之徒多说,待我等攻上北榭雨峰,擒拿杀人凶手……” “放肆。”黄沫话中带着灵力将那弟子震退数步。 “看来北榭雨阁是瞧不上四等的黄沫师弟,那不如让吾先来扣开北榭雨阁的大门。” 滞空御剑飞来九人,以说话之人为中心,一字排开,身材高矮几乎一致,均为相貌出众的少年,一言一行皆是书生之气,且手持折扇,赵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难融其中。 “是一等的钟鸣师兄与其他八等师兄。” “太好了,有十等在我们完全不用怕北榭雨阁。” …… 钟鸣折扇起手,顿时讨论之声尽消,“赤鸣学院一等钟鸣携赤鸣学院十等、众弟子向北榭雨阁讨要公道。” 北榭雨峰下回以的是无尽的回声儿,峰上并无任何回应,也无任何人出现。 “荒唐,圣贤之地竟是这般畏首畏尾,有辱圣名,有辱礼记。” “北榭雨阁说到底不过是率性而为的鲁莽武夫,读圣贤书却不为圣贤之道,以武害人性命,敢做不敢当,做缩头乌龟,妄为圣贤之名,妄读圣贤之书,妄称圣贤弟子,我看以后不如叫武夫阁,粗鄙之至,武夫当先。” “哈哈……” 一人一言声音洪亮至极,在北榭雨峰下回荡,却仍是无人回应,十等立空一言不发的仰望着那座山峰之巅的北榭雨峰。 “上峰。” 随着钟鸣脚步,赤鸣学院众弟子在十等的带领下迅速上峰,会飞行之道的弟子纷纷取剑飞升,不会的弟子只能登阶而上。 钟鸣御剑飞过处阶时,一股重力将其拉下,飞剑不听控制的颤抖,继而飞落,其他人也皆是如此。 与此同时,一道道盘阶而起的金色符文陡现,围在每个人周遭,将其困在其中,不管如何甩动均无法脱离。 “这是什么?” “它好似有股力量拉扯着我们身负千斤,不得前进。” “御剑飞行的师兄弟们落地不起,深沉数倍。” 几个落地的弟子们,咬牙切齿的扶腿站起,不过相较之前身上却像是背了千斤巨石,修为高些的还勉强继续登阶,修为低些的直接倒地不起,寸步难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钟鸣望着眼前一败涂地的赤鸣弟子,一副奇怪之相涌入眼帘,品阶较高的弟子登阶却是无比困难,反而那些实力较低的却登的更高,行的更远。 几个师兄弟将那些无法动弹的弟子们拉回阶下,那股重力顿消,恢复如初,他们惊奇的望着身体的这一变化,看不出其中道理。 有些不死心的,回阶后再次登阶那股重力莫名的消失了,不再有那千斤之感,不再束缚双脚。 “奇怪,这到底是为何?” “戒律的束缚之力。”一个灰袍儒衫打扮的中年人双手负后走至阶前。 “戒律。” “戒律。” “戒律。” …… 戒律与教习是我们理解的老师,在北榭雨阁与赤鸣学院有着不同的叫法。 “北榭雨峰九千阶,一阶一律,一步一戒,登阶者不得御剑飞行,不得借他人之力,需以个人之力一步步登阶,若有违者戒律的束缚之力便会成倍惩戒。” “所以,我们要一步步登上去。” 抬头仰望着不见尽头的九千阶,有人顿生退意,登上这九千阶恐怕自己也废了一半,还谈什么报仇,谈什么擒下凶手。 “我赤鸣学子还能被这九千阶拦下,众师兄弟们,可有人愿随我御剑踏过九千阶。”说话的是十等之一。 “柳师兄,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这人带头御剑飞入九千阶,其速度极快,须臾便消失于眼前。 “不愧是柳师兄,区区戒律束缚之力根本不足为惧。” 领头飞行的柳师兄过千阶之时便觉身心俱疲,脚下飞剑早已颤抖不已,自己不得不停下飞行,滞空休息。 “没想到这束缚之力竟如此强大。” 他望着自身由原本的一道戒律变成现在的三道戒律,戒律符文变得更加复杂繁琐,且更紧实了些。 舒缓片刻,身上灵力已然过半,胸口此起彼伏,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失态,以便在师弟面前留下最后一丝颜面,然而当他回首之时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戒律,可有办法破了这束缚之力?” “这束缚之力太过烦人,若是不破势必会影响我等……” 中年戒律摇摇头道:“本戒律正是因为知晓九千阶的束缚之力才来此阻止众弟子,杀人之事还未查明,切不可意气用事,伤了和气。” “戒律莫不是怕了北榭雨阁。” “此仇不报非君子。” “戒律,赤鸣学院被北榭雨阁压制多年,难不成弟子被杀也要我们忍气吞声,吃亏认了?” 中年戒律仰望着九千阶道:“并非戒律有意退让,而是真相未明,万不可私自行动,乱了方寸,十等的诸位能否听戒律一言,此事还得警察司查清原委,方能定夺。” “早就听闻戒律与王教习私交甚好,私下里怕是早就入了北榭雨阁的门,另谋高就了吧。” “放肆。” 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听不进戒律的话,且情绪愈加高亢。 “既是如此不如我们抓了戒律以此来要挟北榭雨阁。” “对,不怕北榭雨阁不解除这束缚之力。” 中年戒律哈哈大笑道:“忏愧忏愧,如此教学才教出了脑回路这般清奇的弟子,妄为人师,妄为人师啊。” 几人蜂拥而上便将毫无还手之力的戒律抓住,五花大绑的推上九千阶要挟北榭雨阁。 只是北榭雨峰上仍毫无动静。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风向 北榭雨峰,九千阶顶。 王教习立在最顶阶前,双手十指交叉相握,凝神定目的望下雾霭蒙蒙的九千阶,神色自若,时不时捋须,饶有兴趣的摇头。 “王教习,赤鸣学院的弟子在山下登阶闹事,好像说是赤鸣弟子死在北榭雨阁的武学之下,还抓了严戒律威胁我们。”山下登阶弟子作揖汇报。 “严戒律?抓他作甚?” “不知。” “不用管他,他们愿闹便由他们去,戒律加持,晾他们也登不上这九千阶。” 王教习不动如山,仍保持这般姿态,亦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见弟子欲言又止,随口问道:“还有何事?” “弟子偶然听赤鸣弟子说,说……” 王教习端着架子道:“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做书生不要吞吞吐吐,吞吞吐吐那是女人的事儿。” “知道便好。” “可是教习,为何吞吞吐吐是女人的事儿?不能是男人的事儿?” 王教习语重心长道:“等你娶妻便知其中妙处,还有吞吞吐吐也可以是男人的事儿。” 弟子歪着个头,他听懂了王教习的话,但却很难理解其中深意,求知欲催使他打破砂锅问到底,遂作揖求之。 “那是陈教习的课程,你问她便是。” “多谢王教习指点。” 王教习笑得合不拢嘴。 “男人都是下作的东西,真该断了念根送进中洲朝廷当太监。” 芳香扑鼻的花香迎面而来,随之引入眼帘的是一袭红衣,花瓣漫天,一双白皙如雪的玉|脚踏着花瓣阶梯走来。 王教习明显表现出不悦的神色,没好气道:“吊唁期间,峰上不得使用灵力,即便是十席也不行。” 四席锦义昆完全无视了王教习,顺着花瓣阶梯直奔阶下,消失在雾气之中。 王教习长叹一声,有些不悦,整个北榭雨阁只有十席无视了他这个戒律长,一次次挑战着戒律,引得其他弟子心存不满,亦有弟子效仿之。 “继续放纵,便于其他弟子不公,难以服众啊。”王教习眼微眯,思考着对策。 阶下的北鸣学院弟子们似乎从中寻到了规矩,不再有人御剑飞行挑战性着戒律的威严,一个个选择最原始的方法——徒步登阶。 对于这一个个自称书生,平日却修体练力的武夫来说,书生不过是表面身份,实则都是修炼武夫体系的修士,这点儿山路台阶算不得什么,不出半天便已有人登至峰腰,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有人感慨这般美景道:“想不到这北榭雨峰上也有此般风景。” “这花好生奇特,一花双色。”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半血梅?” “这香味果真奇特。” “师弟,怎么感觉今儿秀气了许多。” “师哥~” 一个个出于好奇心摘下夜半血梅,或者是捡起花瓣者皆面色通红,眼神迷离,充斥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氛围,师兄弟间更是友爱相间,关系好到了极致。 “师弟,你看师兄的胸肌如何?” “甚是健硕,哎呀,师兄,师弟觉着头有些晕,不知能否借师兄的胸肌靠一靠。” “荣幸之至。” …… “情况不对,众师弟们怎么如中毒一般。”黄沫脸颊红扑,第一个发声道。 “早就听闻北榭雨阁阁花夜半血梅有奇毒,令中毒者产生幻觉,神志不清,严重者甚至,甚至……” “严戒律,会怎样?” 严戒律闭口不言,伸了伸仍被绑着的双手。 “严戒律~平日里师兄弟们早就不满你戒律森严,动不动就让抄四书五经,论语八则,他们私下多次商议要针对于你,想方设法的出去你戒律的身份,只是他们不懂,威严严厉的严戒律是多么威武霸气,令人神往……” 说话间,那个弟子的手已经摸上了严戒律的长须,不停绕着指头打转,面色绯红。 “你小子离我远点儿,读书人需志坚行定,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空乏身,行拂乱所为,方能成……” “严戒律~” 这一声又酥又麻的叫声让严戒律不禁打了寒颤,害怕至极,连连退下,只是转身之后方才瞧见身后的弟子早就将他包围,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那眼神泛红,犹如野兽盯着猎物,那不是将猎物撕咬蚕食殆的眼神,那是充满春色的眼神。 一场腥风血雨伴随着莫名的叫声在北榭雨峰上传开,恰逢地势高度契合,这叫声便在谷中回荡,几经回转,绵延至北鸣以北的群山之中。 北鸣极渊。 城主符虎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下,面色凝重的望着巨阙池上热火朝天的灵器师们,自修复之日至今所有人都不曾闭眼,包括符虎在内。 “城主大人,修复工作已近尾声,巨阙池上天寒地冻,城主还是先回城吧。”钟刚巡视完所有工作情况,便回来禀报。 符虎起身抱拳道:“这几日辛苦钟大师及诸位了,待修复结束回城之日符某定要为诸位设下酒宴,为诸位洗去尘埃与污秽。” 在北鸣凡是与兽蛮有关的东西均视为不详,即便是修复封印这等任务同样如此,回城后需得沐浴更衣,以梅枝鞭身,方能去除兽蛮的污浊之气。 北鸣梅花种类无数,其中不乏有能辟邪驱鬼之物,此梅花称为柳叶弯梅,枝长如柳枝,花小叶细,味淡持久,以此鞭策于身,不仅能提神醒目,亦能清香持久,是为除污去秽的好东西,受北鸣人所喜爱。 “多谢城主大人。” 忽然间,自雾霭蒙蒙的山间传来几声鹤鸣,白鹤振翅高高飞,不同寻常。 众人翘首望向那白鹤远去之所,不出片刻,一阵凄惨凌厉的叫声扑面而来,缚灵锁频频震动,山谷夹杂着狂风呼啸而下,令灵器师猝不及防,尤其是攀上高处的灵器师因此而从缚灵锁上摔下,幸得繇字营女营兵及时救下,才幸免于难。 这叫声不似人语,倒像是兽鸣,一声怒吼,一声声哀嚎,在山谷之力的加持之下愈加强烈,不出半柱香,这叫声已是震耳欲聋,直击灵海深处,修为低者已有人昏厥于此。 繇字营营将钟猜猜飞身落至符虎身前,抬头间双眸黢黑,幽暗无底,眸中隐隐透着道道星光,一闪而逝,继而一道无形的灵力波动迅速展开,隔绝声音、狂风于外,结界之内一切恢复如初。 “繇字营斥候何在?”符虎端坐道。 “禀报城主大人,繇字营派出六名斥候至今未归。”钟猜猜一身军装,英姿飒爽。 “南风?” 符虎反问。 钟猜猜默默点头,符虎起身道:“繇字营听令。” “末将在。” “繇字营所有斥候进山,定要寻出声音来源,尤其注意山中无人踏足之地。” “领命。” “尘字营听令。” “末将在。”(一队人马) “护住所有灵器师,不能耽误缚灵锁的修复。” “领命。” “丹字营听令。” “末将在。” “跟随尘字营,保其灵力充足,护其命。” “领命。”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变故 鸩尾峰北侧。 鸩尾峰以北群山环伺,绵延数百里,山峰相连,冰雪积山终年不化,即便到了厌雪期仍是如此。 这是一个令所有生物闻风丧胆的绝境,山中小路错综复杂,山峰高耸临天,断崖绝壁之上光滑如镜,多以寒冰覆盖,难以落足,即便是鸟类也无法站立,多处山峰峭壁遮天蔽日,在此罗盘方位尽失,百鸟迷山不归,因此得名鸟不归。 鸟不归自北鸣诞生以来便存在已久,历史无从考证,只知兽蛮袭击北鸣之时曾有部分人无奈之下躲进鸟不归,兽蛮追此停足,似有忌惮的在外徘徊,不敢踏足半步,入山之人至今杳无音讯。 繇字营以南字面具与鵺字面具为首的二人组成两小队,每队十余人循声追源,她们穿过迷雾重重的巨阙池,顺着巨阙、鸩尾二峰峰腰下的小路挺进。 “窈鵺,前几日巨阙池真无任何发现?”南风再次提及这个问题。 “南风师姐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 繇字营众人轻盈的踏雪前行,每个人身手矫健,速度极快,踏雪之后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最近城内外动荡,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南风直言不讳。 “破坏的封印修复已近尾声,不会有事儿的。” “希望是我多虑了。” 鸟不归深处。 一只双目赤红的巨鸟扑腾着双翅,引来狂风大作,吹动山间积雪飞起,宛若漫天大雪。 巨鸟与雀鸟形似,神像,却又有诸多不同,身形意外的宽大,比起小巧玲珑的雀鸟堪比大山,双目赤红如沐浸血,双足覆鳞发黑,那是透着寒意的乌黑,目视总有种吞噬之感,脚趾尖锐,轻而易举的便插进绝壁的镜冰之中,镜冰破而不裂。 雀鸟喙长数寸,红如血,硬如铁,行击石破山之能,轻而易举,三两下便将那厚镜冰啄穿,加之乌爪,须臾凿出可容其身形穿过的大洞。 只见雀鸟昂首挺胸,雀首弯后,身子拉伸成一个极致的“一”字形,咻的一声,雀首如离弦之箭飞出,重重砸在大洞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轰隆巨响,雀首震颤,麻痹之感席卷全身,它拔首晕眩,眼冒星光,其后便是山石崩坏,如地震般动荡。 这声巨响使天地震颤,山间波及其中,从而引发了雪崩之灾,一而再,再而三,几次之后山间已是天降大雪,裹挟着新衣的山群褪下那身新衣,暴躁肆虐的吞噬着山间仅有的那一条条狭窄细长的蜿蜒小径。 繇字营的两队斥候第一时间察觉了此次的变化,南风示意停下,蹲地附耳,下达指令,一气呵成,没有一句话,却让众人以最快速度应对。 只见她们从腰间取出佩刀、匕首,以佩刀匕首合二为一,又自刀柄之处翻开折叠机关,瞬间便化成了类似于雪橇之类的东西,踏足而上,速度极快的在雪上奔驰,背对着那山啸奔来的雪崩。 雪崩来势凶猛,顷刻间便将一切覆盖吞噬,繇字营身手不及之辈,见如此惊天动地之景,疲于奔波逃命,一个不慎撞到山腰犄角之处,须臾便被那雪崩吞没,欲救其之人,稍有犹豫,遭遇相同,成了雪口之物。 “所有人保命为要!!!” 南风下达命令,舍弃救人。 疲于奔命的几人最终在渐渐缓停的雪崩之下得以幸免,她们回首望着几乎将山顶淹没的积雪,仍心有余悸。 鸟不归深处,雀鸟乐此不疲的以喙啄石,山石碎粒迸溅而出,陷雪成洞。 随着一道黑流溢出,雀鸟方才停止啄石,它歪着脑袋紧盯其中,只见黑流之下有点点星光闪过,忽明忽暗,好似夜晚的漫天星辰,分外好看。 “终于出来了,哈哈……” 黑流之中夹杂着某种黑小的虫体,扑腾着细如蚊蝇的星光翅膀,刚探出黑流便被雀鸟啄食,声音戛然而止。 “可恶的人类,关了吾等数百年,今日便要……” 又是一声戛然而止,那道黑影稍纵即逝,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道细小的黑流愈来愈宽大,原先跑出的那些蚊蝇大小般的黑影身形倍长数倍,甚至于还有些莫名的东西卡在口上,挣扎之下进退两难,就在此时,雀鸟以喙啄食,其后更是大量涌出。 雀鸟速度极快,一道道残影几乎将黑流之口堵住,偶有几只飞出黑流,露出那狰狞之色,双头毒角,紫翼长舌都是些怪物模样的生物,只是看着便觉着来者不善,邪恶至极。 随着雀鸟的入食,它双目由红变黑,黑暗之中仿佛有个漩涡,将一切亮光吸入,那是极黑之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星光。 与此同时,雀鸟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全身的羽毛也化成了极致的黑色,周遭触及的积雪仿佛堕入深渊般离奇消失,不见踪迹。 巨阙池上原先静止不动的缚灵锁忽然剧烈抖动起来,每一根,每一环,没有例外,金属撞击声在冰上传开。 “怎么回事儿?”符虎急切道。 “禀城主大人,不知为何极渊的封印开始剧烈抖动,封印之下的兽蛮躁动不安。” “命城中所有灵器师家族第一时间赶到,不得有误。”钟刚下达着重要指令。 “繇字营何在?”符虎起身。 “末将在。”繇字营营将钟猜猜抱拳在前。 “多派几队斥候入山,先前的雪崩绝不简单,山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散发着戾气。” 符虎望着雾气蒙蒙的巨阙池上,他仿佛能穿透雾气,探向鸟不归深处。 鸟不归天空黑云密布,天降惊雷,继而狂风大作,气温极地。 北鸣城众人将诡谲之景尽收眼底,奔走相告,此为大不祥之兆,厌雪期至,在黑雪季到来之前,北鸣是绝对不会有此天象的。 诡天象,必大祸。 北鸣人想起那场天降天火的异象,北境的天空染成了血红色,诸峰雪化,北鸣一片火海。 浑仪司五楼。 司监双手负后立在窗前,远眺着那诡异般的天象,手中忽现一透明天象盘,盘中繁星璀璨,忽明忽暗,点点星光对应空中各星,异常夺目。 天象盘以极缓速度转动,司监观盘不语,一侧的中年道士道:“师父,可有危机?” 司监缓缓道:“一只畜生而已,无须在意,况且天命师只能旁观顺命,逆天改命的代价你我都担不起,这次北鸣变故自有解决之人。” 天象盘上某处一道星光陡亮,须臾又暗了下去,于繁星之中毫不起眼,只是当它再次亮起却成了万众焦点,褪去光芒之时,又难寻踪迹。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以一敌百 躁动不安的鸟不归在一声声惊雷响动之下异常活跃,山峦重叠之上的数十年积雪奇迹般的融化,黑云带来的惊雷夹杂着从未有过的热浪,致使积雪化水,有的小山头甚至露出了些许岩石,更加诡谲的绿植竟在瞬间布满岩石缝隙,不过片刻便形成了白绿相间的山景,给人一种万物复苏的错觉感。 就在此时,北鸣城以东,一直安静的赤鸣山忽的震动起来,那层红云雷闪,与那鸟不归遥相呼应,二者有相聚之势,不仅如此,红云层中那莫名的叫声再次响起,庞大笨重的身形再次闪现,在雷光之下更显壮硕,长须獠牙,隐隐而现。 北榭雨峰九千阶腰。 沉浸在夜半血梅的极致诱惑中,赤鸣学院的诸位文人才子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心智如此,意念和你是如此,他们放飞自我,坦诚相见,在圣贤之地行污浊之事,有失体统,有失文人风范。 “粗鄙,粗鄙至极!!!” 凌空站立的一袭红影面带怒火的仇视着眼前不堪入目的一幕,他在心中北榭雨阁是神圣之所,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存在,此情此景已然不是亵渎那么简单,在他的心里这些人已与死人无异。 一片片血色花瓣飘飘落下,不偏不倚,正巧都落到了赤鸣弟子的身上,花瓣触之即燃,烧的绿色火焰,可奇怪的是火焰无温,却能提神醒目,一个个身上带有火焰的弟子神智清醒了过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瞧着自己尴尬羞人的一幕,甚至于有的拔出自己的武器,默默的背过去穿上裤子,场面极度尴尬。 “师兄我……” “师弟你别说了……” 一个个都不敢再直视对方。 “多谢这位弟子慷慨出手,莫不是如此,我赤鸣弟子名声将毁于一旦,赤鸣学院再无抬头之日。” 严戒律双手被缚仍不忘拯救赤鸣学院的名声。 同样有赤鸣学院的弟子瞧见了空中的美人儿,失神儿的滞望着她的模样,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不忍错过。 “放心吧,自今日起不会有人知道赤鸣学院的丑闻,你们所有人都将为北榭雨阁的戒律陪葬!!!” 话音刚落,绿色火焰顿时燃起巨焰,以极快速度遍布全身,起初还有人慌张大叫,不出片刻众人便发现此火焰并非真正的火焰,不热无害不说,还有一丝丝凉意袭来,继而所烧之处带来的酣畅淋漓之感,有人闭目享受。 钟鸣展开灵力感知,这才发现手臂之上的绿色火焰正以极快的速度燃烧体内的灵力,那一丝丝凉意并非是火焰带来的,而是灵力消耗过大带来的虚脱感。 钟鸣甩动手臂,绿焰紧贴不去,并有增大趋势。 人群之中有人发出惨叫,原先还是胖臃的身材已瘦的不成人形,倒地已无挣扎之力。 “快想办法脱离那火焰!!!” 其他十等发现秘密,可那绿焰怎么甩也甩不开,它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贴在身上。 赤鸣学院不是北榭雨阁,没有青鸾四诀这种针对灵力开发的武学传承下来,赤鸣学院多以文人墨客见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计其数,但要论起真正的武学传承那是远远比不过北榭雨阁的。 当然,要真是细细道来,传颂经典诗文亦不及北榭雨阁,近年来,尤其是自诗仙诞生北榭雨阁以来,赤鸣学院的地位每况愈下,早已无法与之比拟。 “这火焰怎么甩也甩不掉!!!” 有人拿出腰间水壶,欲想以水灭火,然水触之即穿,水与火并不相克,无法灭火。 “别白费力气了,即便是缠字诀也无法隔断灵力燃烧,缠字诀的本质亦是灵力所化,灵力不尽,绿焰不灭。”锦义昆不忘解释道。 一个个赤鸣弟子在灵力耗尽之时倒下,骨瘦如柴,动弹不得,只留下阵阵悲鸣之声,在这之中包括了赤鸣学院的十等。 黄沫仰视那道倩影:“为今之计只有先打败她,方有出路。” “大须弥锤!!!”赵骐挥动巨锤带动旋转之力脱手而出,大须弥锤正面击长锦义昆。 “离阳箭。” 一羽寒冰箭簌的飞向锦义昆,冰羽带着凛冽寒气,轻而易举便刺穿了飘落的夜半血梅花瓣,冰碎化尘,仅在须臾之间。 就在离阳箭几近触碰身之际,随后而至的两羽形成了一排三羽的攻势。 “灵力波。” 一个个球体带尾的无色灵力波有序的击向锦义昆。 除此之外,还有数道攻击,镰刀状的灵纹,长数丈的巨刃劈头而下,一左一右一对灵力化钹,将锦义昆困在其中,那声清脆而沉闷的刺耳声震人心魄,巨钹退去,一对灵力化拳迎上。 “万物生灵,生而不息,生息之炎!!!”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火焰覆盖锦义昆全身,所有触碰他身体之物皆沾上绿焰,所有攻势几乎在瞬间土崩瓦解,像赵骐这类修行器灵师体系的器灵师们绿焰直接燃烧其灵器,致使他们无法收回外放的灵器,灵器收回灵海意味着绿焰将一并收回,皆时必败无疑。 锦义昆俯视众人道:“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 “猖狂!!!” 锦义昆的话不仅没有挫败赤鸣弟子,反倒激发了他们的决心,赤鸣学院上百人众怎会敌不过一个区区的北榭雨阁四席,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我赤鸣学院浪得虚名。 一场一对多的混战瞬间展开,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战斗却仅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决出了胜负,北榭雨阁九千阶腰躺满了人,赤鸣学院百余人如今还能勉强站立的不过五人,皆为十等。 锦义昆望着自己的美甲,心不在焉道:“赤鸣十等还真是徒有虚名,连杂兵都算不上。” 眼前虚弱的五人已然无力反驳,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作为高高在上的赤鸣十等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打败了,一话就杀青,太丢人了。 “四品之上入半仙,四品之下人上人,四品会意境果真名不虚传!!!” 钟鸣眼神淡定,不像是失败者,倒有几分如临大敌之际的镇定感,只见他张开巨口,将身上的绿焰尽数吸进,一个响嗝之后,恢复如初。 “这是……” 锦义昆面色凝重。 “达四品可不止你一人。” 钟鸣于空中双手负后,踱步道:“听闻十席自登席以来便未尝一败,不知真假,鄙人不才,特想讨教一番。” “一弓三箭,有的放矢,生息之箭!!!” 一弓三箭凭空而现,三箭蓄势待发。 “去!!!” 三箭犹如声控一般,飞向钟鸣,不偏不倚正中其身,入身而不落血,绿焰燃烧,自内向外。 这箭羽为灵力所化并非是普通铁制箭羽,灵力燃烧与先前不同,这是从内向外,经全身经脉,燃尽灵力源头,使其再无还手之力。 钟鸣再次张嘴,他一口咬下箭羽末端,三两口便将那灵力箭羽吞下,对着入身处吮吸,枯燥顿消。 锦义昆难以置信的望着这非比寻常的一幕,心中顿生疑虑,常人会以吞噬之法除灵焰?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阴谋 修炼之人打通全身经脉,使灵力从中得以顺畅流转,灵力所经之处滋养经络,增强体魄,提高身体机能,甚至于达到料想之外的益处,养颜驻容,永葆青春也说不定,这便是修炼灵力所带来的巨大益处,但也仅限于此。 灵力流转非寻常之事,非常人可为之事,因而修炼灵力极其不易,升阶更是难上加难,而这却只是第一步。 自身灵力修炼达一定境界后方可修自然之灵力,将自然之力汲取肺腑,再以自身灵力运转全身,过奇经八脉十二经络,经七百二十全身穴位,最终抵达灵海,才可将极小部分自然之力化为己用,且过程繁琐不说,期间消耗流失,往往十不存一,这便是修炼自然之力最为困难之处。 世间灵力分为三种,修士自身产生的灵力,兽自身的兽灵之力,自然界中存在的自然之力,三者本质上来讲并无区别,但又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矛盾点在于,三者都是灵力,细分之下却是大不相同,修士灵力是为无属性之灵力,这便是为何所达极致的武夫只有粗鄙这一个特点,破坏力强,防御高,仅此而已; 兽灵之力天生便具有修士灵力不具备的特点,兽灵之力本身所承的灵力包括了兽自身的特性能力,熊的力量,鹰的速度,鱼的适水性等等,这些都是修士灵力无法拥有的特性,即便是在力量与速度上面,兽灵之力也是修士无法企及的高度,当然前提是在同一品阶之下。 自然之力是为最复杂的灵力,水、火、土、风、雷五大元素与自然紧密贴合,万物与这五大元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汲取自然之力势必会有这五种元素的存在,这便是为何修士难以汲取自然之力供己使用的原因,自然之力入体,仅凭修士自身实力根本不可能将自然之力中的元素之力化为己用,若强行汲取自然之力,有极大可能会致使修士无法压制灵力膨胀,灵海炸裂,轻者痴傻,重者一命呜呼,通俗点儿讲便是走火入魔。 锦义昆的四品会意境为隐字诀的会意境,唤作生息之炎,是一种以自身灵力为引,燃烧所触之灵力的恐怖能力,通俗易懂点儿讲与血轮眼的天照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在于,锦义昆为武夫,他的生息之炎只能燃烧无属性的修士灵力。 “你不是武夫?” 据赤鸣学院官方透露的信息来说,赤鸣学院十等修器灵师者只有赵骐一人,钟家世袭兽灵锥头犀牛,且只有一只在钟家家主钟刚身上,其他未曾听闻。 钟鸣大笑道:“我何时说过修的是武夫了?” “一等师兄救救我……” 还在垂死挣扎的弟子虚弱的抓着钟鸣的裤脚,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放手。 钟鸣斜眼轻视,一脚便把那个弟子踢下阶外,落入峰下,他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到撞击之声,再无动静,钟鸣面无表情,处事果决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你!!!同为师门却自相残杀,大逆不道。”锦义昆愤怒道。 “大逆不道?哈哈哈……弱者如草芥,死不足惜,你我都是强者又何必为一个弱者争执不休呢。” 钟鸣上阶直至站在锦义昆正下方,继续说道:“只要你与我合作,事成之后,给你一个兽灵作为筹码,如何?” “兽灵?” 北鸣城地处偏僻之境,兽的存在极少,只有白狐、雪鹰之类较弱的兽,根本不适合当做兽灵来修炼,你想想,修器灵师,兽灵为白狐,有何作用?跑的快?好像也不是很快;兽灵为雪鹰,能飞?武夫可以御剑飞行,品阶高的甚至可以滞空,飞行有何用? 锦义昆来了兴趣,笑道:“不会是白狐之类……” “至少是灵兽级别……”钟鸣单刀直入。 锦义昆面色凝重,“灵兽?那可是只有北鸣极渊里的兽域才有的物种。” 钟鸣自豪道:“那又如何?” 他的话不像是故意唬人说的,言辞凿凿。 赤鸣弟子死于北榭雨阁武学,赤鸣弟子上山闹事儿,朱羡之之死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在锦义昆脑海中闪过,一桩桩巧合之事连在一起,锦义昆得到了一个结论,一个惊天阴谋。 “老头……老师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锦义昆随即排除了他的嫌疑,钟鸣的实力不足以杀死朱羡之,况且朱羡之那时有杨钊岳陪同,即便是偷袭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且不造成任何躁动便将人杀死。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锦义昆心生冷汗,若是其他人偷袭几乎是无可能,可若是北榭雨阁的弟子偷袭的话,老师一定会疏于防范,即便是有杨钊岳在侧,恐怕也无济于事。 钟鸣摇头表示否定,仍旧是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杀老师是北榭雨阁其他弟子所为?”锦义昆再次抛出问题。 这下钟鸣并未直言,打起哑谜:“只要锦师兄愿意加入,事成之后,定会让锦与其见面。” “看来是被本……我猜中了,先前我就在想,为何杀害赤鸣弟子的凶手会刻意使用北榭雨阁的武学,原以为只是为了挑起两个学院之间的争斗,其实这只不过是表象,若真是为此,那老师的死显得有些突兀。” “说来听听。” “老师为文人心中典范,在天下文人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即便赤鸣学院与北榭雨阁积怨已久,赤鸣学院绝不会针对老师文圣之位,此为一;即便真想杀了老师激化矛盾,要么以赤鸣武学杀人,要么在赤鸣学院地界杀人,这样才能留下足够罪证剑指赤鸣学院,然而老师死的蹊跷,看起来与赤鸣学院没有任何关键,此为二。” “不错。” “挑起北榭雨阁与赤鸣学院的纷争以及杀害老师这只是第一步,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北鸣大乱,兽蛮得以乘虚而入,近日北鸣极渊封印减弱与敝帚崮兽化事件便是最好的证明。” “人人都说北榭雨阁四席心思缜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只是你可知为何要邀你入盟?”钟鸣来了兴趣。 “戒律,机关算尽,你们漏了一点,北榭雨阁九千阶有戒律加持,你们根本登不上九千阶,你拉我入盟不过是想我以北榭雨阁弟子身份无视戒律,从而帮你们铲除北榭雨阁……” 钟鸣鼓起了掌,忍不住赞叹夸赞。 “你也太抬举我了,仅凭我一人无法撼动北榭雨阁,即便三席与末席出走,我也无法做到以一敌七,况且北榭雨阁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首席。” “我既已开口,便有办法让你做到。” 锦义昆托腮,一副娇嗔的女子模样,让钟鸣产生一丝双颊绯红之感,锦义昆沿花瓣阶梯走下,边走边说:“你的心境不像是个少年。” 钟鸣再次大笑:“与聪明人说话虽省事,不过却容易言多有失,年轻人,话多易惹祸上身。” 锦义昆完全无视了他的威胁,继续道:“阁下是天命师?” 此言一出,钟鸣身上释放着浓烈的灵力,其中夹杂着杀意,一道戒律加持其身,杀意瞬间抹灭,灵力也被压了下去,钟鸣再次恢复笑脸。 九千阶戒律时刻保护着北榭雨阁人。 “阁下可知北榭雨阁首戒是什么?……” “北榭雨阁弟子不得互相残杀,既然北榭雨阁有弟子背叛弑师,想必阁下已为他解除了戒律,那阁下又为何无法解除九千阶的戒律?” 戒律加持只有天命师可以做到,品阶不同的天命师所施加的戒律不同,二品天命师可解除三品天命师施加的戒律,但三品天命师却不能解除二品天命师施加的戒律,这是品阶压制。 这也就意味着给北榭雨阁施加首戒的天命师品阶要低于给九千阶施加戒律的天命师品阶,因而眼前这个“钟鸣”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只能解除首戒的戒律加持,却无法解除九千阶的戒律加持,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或者他背后的天命师品阶高于施加首戒的天命师品阶。 北榭雨阁首戒戒律是朱羡之提出的,施加戒之人为北榭雨阁首任首席青鸾!!! “据北榭雨阁历记载,北榭雨阁曾诞生过两个天命师,他们都曾在浑仪司学习,都曾拜入浑仪司门下,北鸣那场与兽蛮的大战之中,一人死亡,一人失踪,算起来,若是那人还活着,恐怕与阁下实力应该相差无几吧。” “哈哈……还真是个令人火大的人。” “真巧,本少爷看你也是火大!!!” 锦义昆撕下那张面具,变回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符锐背生双翅。 “怎么是你!!!” “北榭雨阁全阁上下吊唁守孝,除了本少爷这个首席,还有谁配打这个头阵。”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有问必答 易容术? 不对,易容术何时能将被易容者的会意境易容过来?会意境是每个人独有的,它是个人领悟而来的成果,除开易容术这类最基本的会意境,鲜有相同会意境的诞生。 若不是易容术,那又是什么? “看来你有不明白的地方?”符锐双臂交叉,直入主题。 “你能解惑?”钟鸣顺话说下去。 “这样如何?本少爷与你一问一答,前提是双方必须实话实说,直到一方终止为止。” “警告,检查到宿主有说谎意向……”大能者不合时宜的开口。 “闭嘴。” “哦。” 钟鸣邪笑道:“有趣,那我便不客气了,你的易容术是怎么回事?” “真狗!!!” 符锐心里妈|卖|批,自己的提案倒是让对方先开了口,不过目的达到了,符锐的本意并非是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利的情报,而是为了验证他是否是天命师,若真是天命师,想必浑仪司的那位应该能给出些有用的情报。 天命师可以施加戒律,符锐虽不知如何施加戒律,但他明白两者交易的前提是实话实说,那有可能存在一种不能说谎的戒律,不然这个交易必不会存在,他也不会胸有成竹的便应了下来。 “会意境的易容术。”符锐话毕,钟鸣目不转睛,似乎期待着某种变化,不过这变化倒是一点儿都没发生。 符锐继续问道:“敝帚崮兽化事件除了在混乱之际杀了阁主朱羡之,还有什么目的?” 只见钟鸣双手一摊,无奈摇头道:“不知,敝帚崮兽化并非我所为。” 符锐脑袋上一连串的问号,这家伙之前是在唬人?还是说现在说的是假话,这一出真假难辨玩儿的可真六。 “远行失踪这十六年你去往何处?” 符锐眼前一亮,这家伙对自己这么有兴趣?他摆了摆手无力道:“阁下先前说本少爷聪明,本少爷谈及敝帚崮兽化事件、朱羡之之死以及激化北榭雨阁与赤鸣学院矛盾之事时,你可是肯定了,现在你却对敝帚崮兽化事件矢口否决,你在说谎。” “我并未说谎,敝帚崮兽化并非我授予,我的命令只有一个,杀了朱羡之。” “算了,回答无法判定真实性,不可为信。”符锐表现出怀疑姿态,要的就是激出他施加戒律。 只见钟鸣伸出舌头,舌尖之处有一道微不可察的远行古文环伺,微金光,这与九千阶的戒律相似,只是其中古文符号不同。 “大能者。” “检测到宿主舌尖亦有同种戒律。” “能检查到为何种戒律吗?” “不能。” “……” “违反不说谎戒律会怎样?” “断舌。” 断了舌头衣衣和莹莹可要少了不少快乐。 “符世子,大可放心,我早已施加了真实戒律,有违戒律自当受断舌之刑。” 他是何时施加的戒律,并不曾见到他有所行动,无口诀,无动作,就这样简单的施加了? 符锐细想,难不成这施加戒律有某种特殊的方式,两人约定好赌注,你同意我同意就可以了?应该不会这么随意吧,要不然天命师的地位逼格可就得降低了。 这么看来他确实是天命师,他是十六年前失踪的那个天命师?只是不知为何北榭雨阁阁志中竟没有对他的详细记载,无名无姓,完全是个谜一样的人物,这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符锐再次想到天命师的技能之一,可以消除记忆,有可能他是以这种方法消除了他的存在,那么有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有可能得到解答。 “符世子,可以回答问题了?” “可以可以。” 符锐远行十六年失踪去往何处?本少爷怎么知道,本少爷刚来才个把月,那就说说本少爷这十六年的经历? 符锐脱口而出:“姑苏。” 为了显得有逼格,符锐特意将苏州说成了姑苏。 钟鸣罕见的露出惊讶之色,随后又是一脸从容:“蓬莱仙岛之下的九州十三岛的姑苏?” 他在说什么? “阁下,该本少爷问了。” 钟鸣给出了个请的动作。 “杀害朱羡之的凶手是谁?” 张睿从符锐庞大的记忆中苏醒了一部分有关朱羡之的记忆,他记得小时候母亲青鸾曾在朱羡之身上加过一个护身戒律,那戒律的消失恐怕与被杀之时的领域有关,应该是领域之内,戒律被人解除了。 “符尘!!!” 符锐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色,相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可是九州十三岛的姑苏?” 钟鸣仍执着于这个问题,脸上多了一丝期待。 符锐不知道他口中的九州十三岛是什么鬼东西,但他不能否定,不能说老子不知道你说的姑苏是什么玩意儿,想要继续有问必答,就得吊着他的兴趣。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简单半首诗直接令钟鸣喜笑颜开。 “姑苏城外有寒山,没错,定是蓬莱仙岛。” 这家伙自顾自的高兴个什么劲儿,二十一世纪的苏州与你有半毛钱关系。 钟鸣急不可待,眼神期待的望着符锐,似乎在说快问我,快问我。 蓬莱仙岛,符锐对这四个字有些印象,它好像是传说中一品入神境高手的隐世之所,难不成他快一品了?也想去蓬莱仙岛?有仙女儿的话本少爷倒是也想去看看。 “有关符繇的记忆是否是你删除的?” 你问的这么深入,本少爷问的浅了的话,你该说本少爷长度不够,不能到底了。 符繇的存在自知晓开始符锐便放在了心上,他对这个妹妹可是异常期待,前世的独子早就令他对欧尼酱这个称呼觊觎已久,他怎会随便就放弃了。 符繇二字一出,钟鸣露出的是疑惑之色,他这个神情已经告诉了符锐答案,明明施加了删除记忆的戒律,为何本少爷还会知晓符繇的存在。 想不明白吧,问本少爷啊。 符锐顿觉自己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如此聪明绝顶之人,不如与我结盟,事后符尘人头必当双手奉上。” 钟鸣抛出了橄榄枝。 本少爷可不敢,不管你与符尘有什么交易,至少可以肯定符尘不会以自己项上人头做交易,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本少爷可不敢与你合作。 “再说,再说。” 符锐并未否决,还有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他可不想就这样结束。 “你若有意,随时都可来找我。” “何处?” 符锐顺势问下去。 钟鸣笑道:“是。” “什么?” “有关符繇的记忆确实是我施加的戒律。” 这小子不上套。 符锐如此冷静的原因并非不想为朱羡之报仇,而是一个能删除他人记忆的天命师不是他能与之相对的,还有一点他不能确定符尘杀害朱羡之之时是个人意识所为,还是被人控制,这两者带来的结果一致,但动机却是天差地别。 “如何去姑苏?” 高铁,汽车,反正飞机是肯定不行的。 “走陆路,切记万不可飞行。” “我问的是如何找到去的路。”钟鸣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遂加问。 “不不不,阁下问的是如何去姑苏,阁下问的是方式,不是路线。” 你不知道咬文嚼字吗?问问题要严谨,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你不知道? “符繇是死是活?” “活。” 符锐暗自攒拳:“呦西!” “宿主,何为呦西?”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哦。” 什么都不懂还想空手套白狼,符锐不打算给大能者以好脸色,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鸡肋系统,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关键是怎么弃之。 “宿主,你与大能者的思想是共通的。” 符锐不予理会。 “如何去姑苏?” “走陆路。” “你耍赖!!!”钟鸣眼冒寒光,似有杀意。 “是你问的有问题。” 年轻人要好好读书,不读书连问问题都不会。 “符繇现在何处?” 符锐可不想绕弯子,直接点明中心。 “北鸣。” 北鸣二字让符锐心生欢喜,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烦恼,其他不说,北鸣藏人之地太多,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 北境有黑雪季,黑雪季至,所有北鸣人都会移居到地下生活,北鸣地下有数不尽的暗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黑雪季,更大程度上是为了预防兽蛮入侵而做的预备工作,北鸣人逃进鸟不归下落不明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 符繇是本少爷的妹妹,那灵力势必与本少爷相互类似,只要让范伯以圆字诀全程范围搜索应该会有所收获。 不对,若真有与我灵力相似的人出现,他们在青鸾峰隐居多年会一点儿都没发现? 难不成又有什么能隔绝灵力的东西存在?药师有丹药,灵器师有缚灵锁,这两种都有可能,还真是麻烦的存在。 钟鸣还在考虑问话方式,符锐则直言:“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作为首次合作,本少爷便告诉你前往姑苏的路线,八个字‘买票上车,无座可站’。” 钟鸣抱拳:“今日欠你一个恩情,结盟之邀犹在,心意若改,来丹阁寻我。” 话毕,钟鸣便昏死过去。 “还真是借身的伎俩,不过话说回来,攻心这招用的可以。” “钟鸣”离去之前留下了这个悬念无外乎是来恶心符锐的,就像符锐留给他的那八个字一样。 丹阁二字无疑让符锐与李楷儒之间产生了一道隔阂,“钟鸣”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为了将符锐的注意力聚焦在丹阁,自己背地里猥琐发育,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那丹阁隐藏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都听到了?” 四道身影齐刷刷落下,四奴一字排开。 “少主人,让我去擒了符尘。” “不急,我们尚不知符尘是为本愿,还是他人傀儡,如今看来杀老头子,六席下落不明,激走三席与末席,本少爷又无意阁主之位,十席去四,对他而言,阁主之位已收入囊中,我等需静观其变。” 符锐转身对着北方那片乌云道:“为今之计,是要弄清楚那不祥之兆是何物?” 铁翊羽望着符锐似乎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当符锐看向他时又是那张冷脸,一时让符锐觉得是错觉。 “小羽,有话要说?” 铁翊羽摇了摇头:“只是觉着少爷好似回到了从前。” 符锐一愣:“是吗?” 就在这时,倒地昏迷的数百赤鸣弟子忽的起身,双眸赤红,双臂垂落,头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全身骨骼咯咯作响。 “兽力!!!”范有道先言。 “又是兽化???” 只见一个个兽化之人身体膨胀数倍,奇形怪状的怪物在瞬间便布满九千阶腰。 北鸣城中极远之处的高楼之上,一人独坐,温酒观景。 “就让老夫瞧瞧北榭雨阁首席的能耐吧。” 正文 第九十章 嗜水如命 兽化之人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一个个身形扭曲,背生翅,脚生鳍,嘴生腮,臀生尾,额生角,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简直是一本活生生的山海经。 四奴以符锐为中心,四方对外,四个二品武夫保护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况且符锐自身实力不弱,加之大天使之翼、最强防御等技能的存在,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兽蛮即将攻向他们之际,兽蛮的要害之处环绕着一道古文戒律,古文戒律几乎出现于同一时刻,还不待它们反应,那戒律已将要害捏碎,顿时鲜血四溢,一瞬之间九千阶上的兽蛮均断首挖心丧命,鲜血顺着阶梯留下,一部分流下山间,绿植触之即腐,恶臭连连,兽血彻底染红了九千阶。 紧接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掺杂着恶臭直冲大脑,让符锐胃里翻滚,难掩呕吐之感。 “这么多的尸体该如何处置。”单离屏气凝神皱眉道。 “白事儿不宜见血,先不要通知北榭雨阁。”符锐虽不想碰这些尸体,但他更不想惊扰老头子的亡灵。 一句话说完符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脑袋嗡鸣。 “少主人快看。”范有道指着一具尸体道。 众人视线聚集于此,这才发现尸体之下的兽血竟渗透进了阶梯之中,阶梯上下蠕动,似乎在吮吸着兽血,不仅如此,周遭所有的兽血均被吞噬,一时间脚下的九千阶如同赋予生命般,大肆吮吸,须臾便将满地兽血蚕食殆尽,就在此刻峰上的夜半血梅变得更加鲜红,它们花枝招展,枝干蠕动,一声声吞咽之声于耳边响起,它们犹有人样,令人不寒而栗。 符锐已是目瞪口呆,五人瞬间腾空而起,他们俯视着这难以想象的一幕,心有余悸。 “这九千阶与夜半血梅竟能吞噬兽血?” 话还未完,那一具具兽化尸体开始下沉,九千阶从中断开,张开血盆大口,将尸体吞噬,化为九千阶的养分,那被兽蛮蛮力破坏的九千阶奇迹般的逐一复原,仅仅半柱香时间,上百具尸体消失不见,九千阶恢复如初。 既然九千阶与夜半血梅能够轻易吞噬兽血和尸体,那它们定然不是普通山石树木,符锐可不曾记得人世间有这种生物存在,一个念想油然而生,九千阶与夜半血梅非人间之物,除了人间还有什么?那不言而喻,兽蛮二字浮上心头。 若北榭雨峰下的九千阶与夜半血梅真是出自兽域,那北榭雨峰呢,二者为一体,不可能只有九千阶出自兽域吧,若北榭雨峰出自兽域,那北榭雨阁…… 符锐不敢深想,细思极恐,现下的情况不得不让他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 北榭雨阁是朱羡之与母亲青鸾共同创造的,他们作为开创者应该知晓其中秘密,只是二人已逝,这便成了永久的秘密。 “北榭雨阁如今在世的元老还有几位?” 符锐猝不及防的问题倒是难住了四位,铁翊羽月前与自己刚回北鸣不知情那是情理之中,其他三位一直隐居在青鸾峰,不知情也是当然。 见四人摇头,符锐便不再多问。 符锐仰望着云雾缭绕的北榭雨峰顶道:“这北榭雨峰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小羽,陪我去趟北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主人,那我们呢。” “三位伯伯先回青鸾峰,暂时还不能暴露三位的身份。” “少主人,先前的‘钟鸣’非常人,我等的存在恐怕他早已知晓。鸟不归上空的黑云极其不详,其中隐隐透着些许兽灵之力,此行凶险难测,还望少主人允三奴同行。”秦林古领头带头跪下。 符锐扶起三人道:“三位伯伯,不管你们身份是否暴露,锐儿也不愿将你们置身困境之中,娘亲的仇还等着你们亲手为她报呢。” “可……”范有道欲言却被符锐阻止。 “范伯,小羽的实力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有他在我不会有事儿,你们回峰上等我的好消息。” 符锐转身,他最后看了眼北榭雨阁方向,一声振翅空响,符锐以极快速度消失于空中,铁翊羽抱拳后随后。 “瞎子,我怎么觉得少主人的实力又进了一层。”单离定神道。 “少主人已是三品自武境。” “不愧是主人的血脉,” “弱冠之年,如此修为境界,别说在北鸣,即便在整个中洲大陆也是罕见的修炼天才。” “那我们三个老家伙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有他在,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 三奴望向早已空荡的北方,他们似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与此同时。 警察司炼狱。 兽咬濒死之人已全部活了过来,一个个嗜水如命,一人一日便要饮下数桶水,即便如此他们还在叫唤着水,令炼狱狱卒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更为奇特的是所有人体温异常高,高出人类体温范畴,身体状态却是奇好,男子身强力壮,小巧病弱的身体一下子大了数倍,女子娇弱也成了壮汉,他们拉扯着特制的囚笼,晃动不止,致使炼狱频频震动。 狱卒脱下身上厚实的衣物,仅穿一身薄衫,即便如此仍是汗流浃背,炼狱之内已不是温暖如春,完全是酷暑地狱。 “李药师,他们这般嗜水,整个炼狱的狱卒也忙不过来,你看能否将他们……”司衙正胡为伺候在侧。 “不可,现在还不知他们是否会有其他症状,炼狱需不断为他们供水,不然炼狱之内的温度恐怕还得升高。” 李楷竘摸了摸炼狱的铁制牢笼,牢笼已然有些烫手,这温度绝非常人体温能达的。 胡为命人拆去隔温墙,凿窗开门,只为空气流通,寒流内入,另一方面狱卒们抬着一桶桶积雪入内,不出片刻积雪便化成了水,将水送给他们解嗜水症,再从外运入积雪,如此往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说已在他们的饮水中下入寒灵丹,不过好像没什么作用。”李楷竘面露愁容。 寒灵丹是一种极寒之物,普通人食之轻则寒气入体,灵力尽失,重则不治身亡,符锐回城前的寒疾便是寒灵丹所致。 “水,水,给老子水。” 牢笼里壮汉怒吼砸着牢笼,双臂砸破流出火红的血,那血非深红而是火红色,血液粘到牢笼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温度又升高了。 “快递桶水过来。”胡为催促道。 狱卒刚靠近一桶水便被众人隔着栏杆拉近,木桶在拉扯之下瞬间破裂,雪水撒了一地,他们趴地吮吸,嗜水如命,这行为已然不像是人类,被欲支配,与兽无异。 要不是李楷竘提前命人在他们身上缠上缚灵锁,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李楷竘注视着那壮汉的手臂,一前一后不过几息间,受伤的手臂已然完好。 “水,水,快给我水。” 牢笼里再次散发着求水声,他们变得异常躁动不安,因为地上那未干的一丝水而大打出手,只一拳便将地面锤出巨大深坑,他们没有畏惧之心,反而扭打在一起。 “水马上来,快拿水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牢笼中的一人头颅被砸开,鲜血四溅,整个牢笼里一片鲜红。 飞溅而出的碎肉和鲜血到处都是,它们分作一块块如有生命般缓缓聚集,众人大惊失色,这还是人吗?这早就脱离了人的范畴。 那人,不,那兽的脖颈开始恢复,肉块蠕动至一起,一人舔舐|着嘴角的鲜血,兴奋道:“水,是水,是水。” 下一幕他的行为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他趴在尸体上大肆吮吸鲜血,鲜血令他暴虐,令他狂躁,他双目赤红的守着他的猎物,弓着身子,龇牙咧嘴的不让他人靠近。 这是兽的行为。 众兽根本不惧,欲往早就左右了它们的神智,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只有欲字当前的前赴后,须臾便将那尸体以及护食的兽吸成了干|尸。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他们双目赤红的望着周遭的猎物,他们开始意识到水就在自己身边,没有号令,没有任何征兆,几乎在一瞬间他们扑向了对方,牢笼中鲜血肉块飞溅,李楷竘、胡为众人惊呆,就连见惯了尸体的狱卒都忍不住呕吐,恶臭味瞬间充斥着炼狱。 这场血腥的杀戮仅在片刻便决出了胜负,牢笼之中只剩下一个身影,它全身沐血,脚踩尸首,一手抓着一兽,大肆进食,这一幕所有人尽收眼底。 “怪物,怪物。” 有人已吓破了胆,跌打滚爬的逃出了炼狱,有人已双腿瘫软,倒地不起。 血肉与其相融,不仅是嘴,就连那满身壮硕的肌肉也成了吮吸的口,蠕动的血肉与它融为一体,化为食粮,化为力量,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它壮大了数倍,头已触顶,青面獠牙,不具人形。 身上缠绕的缚灵锁震颤不已,紧缩压制着他的力量,缚灵锁一紧一缩,使他发生怒吼,与其对抗,双臂拉扯缚灵锁,一道道金光闪现,缚灵锁出现了裂纹。 “快退。” 一声清脆巨响,缚灵锁应声碎裂,它盯着众人,嘴角微微扬起,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那是看猎物的眼神,那是狩猎的眼神。 胡为一声令下,所有人第一时间撤出炼狱。 “怪……怪物,怪物!!!” 一出炼狱,胡为便命人将炼狱封住,众人配合默契,行动极快,手持臂粗缚灵锁在炼狱之外翻腾,一道道巨大的缚灵锁缠绕在炼狱外侧,密不透风,轰,轰,一声声重击捶打着墙体。 “他们逃出来了?这么快。” “不妙。” “快护送李药师速速撤离,警察司所有司衙一级戒备,绝不能让这些怪物逃进城区。” 凡是能站起来的警察司司衙全副武装包围着炼狱,缚灵锁的震颤与他们的心紧密相连,每一次震动便心悸一次,生怕那一下它便逃了出来。 少顷,炼狱没了动静。 “困住他了,困住……” 一只锋利尖齿突破缚灵锁的间隙刺中了说话司衙的头,正中眉心,缚灵锁碎裂,那只庞大身形的佝背怪物逃了出来。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颤抖 它身高八尺,弓腰驼背,一排排尖锐凌乱的红色巨齿外露,流下粘稠发臭的红色唾液,落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烟,熏眼刺鼻。 它体宽半丈,肌肉拱立,一根根细长锋利的黑色体毛直立,密密麻麻的排列对外,坚硬无比。 司衙一手持刀,一手缠链,刀链均是刻有警察司特有标识的戒刀与戒链,戒链实则是缚灵锁,平时缠腰鲜有用处。 两把武器出自灵器锻造世家钟家,在北鸣,钟家就是质量的保证,是官家唯一的铸造世家。 “摆阵!!!” 随着胡为一声令下,司衙们将怪物团团围住圈在其中,解开戒链缠于手臂,另一手则持戒刀对之。 戒链的好处并非只有捆绑束缚之用,戒链乃特殊材质锻造,坚不可摧,非常人手段可破之,缠绕在手臂之上可为盾,抵御冲击,防御突刺都是极妙的。 “放!!!” 所有司衙同时抛出手中的戒链,戒链穿过怪物头顶落至对面,对面那人接住抛来的戒链,两两相对,待双方都接住戒链再以蛮力将两根戒链缠绕,一时间几十根戒链迎头盖下,那怪物碰之则哀声阵阵,极为痛苦。 戒链本身便具有封印灵力的作用,加之司衙使用时将自身灵力输入其中,使得封印之力更甚,与直接缠在怪物身上相差甚远。 怪物仰天怒吼,欲挣脱束缚,就在这时,又是两队,一队以戒链缠住怪物双臂,一队以戒链缠住双脚,大块头应声倒地,哀嚎连连。 “区区怪物也就是个头壮了些儿,力气大了点儿,哪儿招架得住那么多司衙兄弟的齐心……” 一根体毛射出,直插说话司衙的胸口,入体则生倒刺,深深扎入,鲜血瞬流不止。 “所有人小心它的体毛!” 受伤司衙刚被拖下,一人顶上,药师随后救治,那根体毛生出的倒刺还在不断延伸,片刻那块被扎之处已是千疮百口,细小倒刺从体内伸出,鲜血淋漓,鲜血顺着倒刺流下,即将滴落之时,血滴越来越小,眨眼便消失不见,倒刺咕咚着毛刺,有节奏般的吮吸,甚至于可以清楚听到咽食声儿,片刻那倒刺便增大了一分。 李楷竘摇了摇头:“这倒刺入体便生了根,已无回天之力。” 李楷竘话未尽,受伤司衙已断了气,那根锋利笔直的体毛顿时软了下去,似乎与他同体同命一般,尸体水分尽失,顷刻便化作一具干尸。 此景一现,司衙们人心惶惶,对那怪物起了惧心,有惧者后退不前,怪物如阴影大山笼罩于身前,缚足难行。 一道身影闪过,他双手各缠一根戒链,从怪物身前抛出,拉着另一端从怪物胯下划过,至背后接过顶上抛来的一端,两端在手,缠绕打结,如此往复。 “是胡司衙正。”胡为并未言语一句,只是默默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有人受其鼓舞便随其身后,一根根缚灵锁还在不停地往怪物身上施压,迎难而上,克服心理恐惧,越来越多的司衙动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怪物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好像是知道难以翻身一般,不再挣脱反抗。 众人齐心协力将怪物团团包裹,没有留下一起空隙,围的像个粽子。 忽的,怪物后背颤抖不已,两个凸起物一次次冲击着戒链的束缚之力,戒链之上隐隐散着一道金光,忽闪忽闪与之对抗,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的戒链躁动不安,司衙们攥紧手中戒链,固定在铁桩深陷地上的戒链同样如此,一阵阵震动令警察司犹如地震海啸般不得安宁。 “快,加大戒链的束缚力。” 众司衙齐心协力,灵力传达戒链以求压制怪物的行动。 兴许是束缚之力太过勇猛刚烈,一股股黑血透过戒链缝隙流出,那是一股浓烈腥臭且令人作呕的味道,闻者皆是头昏脑涨,四肢无力而倒,虽说及时有了防御对策,但中招之人仍旧不在少数。 戒链束缚之力的减弱给怪物以可乘之机,那凸起的后背竟生出一对新臂,漆黑无比,轻而易举的便将戒链扯开,继而另外一对双臂挣脱束缚,露出了那只血红而恐怖的兽眼,瞳孔极大满是黑丝,隐隐透着不祥之感。 “老子要杀了你,蒹葭花魁是老子的。” 一个司衙松开戒链,发疯似的冲向另一个司衙,举起手中戒刀便砍了过去,真真实实的挨上,刀深露骨,血流不止。 司衙捂住胸口大叫,那人不依不饶穷追不舍,似乎真与他有深仇大恨,不仅如此,类似的情况还在发生,短短须臾,原先还是同心抗敌的司衙们竟刀剑相向,为了心中的那一己私欲而大打出手。 “那眼睛有问题!!!”胡为闭目跃起,极速闪躲过拍向他的四只手臂,一刀扎进了那只血瞳之中,黑血随之喷涌而出,落地则生成一个个骷髅人形,叫声凄惨而悲凉,那是求救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黑血骷髅人形向发了疯的司衙移去,攀上脚,沿腿上身,钻耳、进鼻、入口、融眼,一双双瞳孔化成了黑色,被那黑血覆盖,发了疯的司衙这才冷静下来,一个个双臂垂落,低首屈身,如尸体般透着阴气,令人不寒而栗。 “尸体”耸立的警察司后院显得异常诡异,群“尸”环绕,只剩下几个并未受影响的正常人,那怪物扯开戒链,已然彻底睁开了束缚,它嘴角上扬至耳,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极速转动着眼球观察着在场的一切。 胡为躲在“尸体”丛林之中,以同样动作伪装自己,那怪物低首轻嗅,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一人被它以尖锐锋利的指甲夹住,穿透头颅,随手便丢进嘴里。此时警察司后院已被那些体毛围囚,它们吸干尸体的血液与水分,蔫了吧唧的又从尸体中脱离开来,缠住后院的植被,将其水分榨干,以滋养其身,向外扩张。 不知不觉间整个警察司后院已然成了沙漠一角,土地干裂成沙,房屋腐朽吱呀,就连房屋之上的积雪也被蚕食殆尽,像是不曾有过一般。 吵闹声不绝于耳,仅一墙之隔的大街上挤满了围观的北鸣人,警察司一声声不同寻常的震动令所有好奇,便有了围观恻隐八卦之心。 黑色体毛软化后化作一个个滚球,紧挨着墙体,慢慢汲取水分,墙体内侧已然开始开裂,一道道裂口腐蚀,步步向外扩张。 “警察司的酒囊饭袋们,整日耀武扬威,只不过遇到个块头大了点儿的怪物便像个蔫了吧唧的小崽子一样,我看还不如拆了,归到我们治安司统辖。” 治安司司衙正周鹤领着一众人等走进满目疮痍的警察司后院,大街之上亦有一队人马驱逐围观的北鸣人。 “司衙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办案怎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要不本司衙抓你进了炼狱大牢,你亲眼一瞧便知。”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逃离警察司院外。 炼狱外。 “胡司衙正,莫不是被吓尿了裤子,不敢吱声了吧。”周鹤仍在挑衅。 那体毛滚球叫来人踪迹,如赋生命般直冲周鹤等人,只见治安司众人手持碗口大小刻有警察司特殊标志的臂盾,臂盾舒展成半人高的盾牌,阻挡住了滚球的攻势,滚球碰壁不前,刻意散开难以突破的盾牌,欲绕过,刚行进一些又是一个盾牌从天而降,继而便是一个个盾牌墙将众滚球围于其中。 治安司众人以蛮力推搡,范围越缩越小,直到将它们固定在一起,十余盾为一组,几组下来便将所有滚球控在一起,那滚球见无力破盾,竟神奇般的聚集到一体,化作一个更大的滚球。一根根火折子自腰间取下,瞬间丢入滚球身上,顿时一道火光燃起,滚球反应极其激烈,它们一次次撞击盾牌,治安司众人双臂紧握,以全身之力护住盾牌。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怪物发出凄惨的兽鸣,撕心裂肺,那怪物捶胸顿足,仿佛受到伤害一般,鲜血直流,挥舞着四臂砸向治安司众人,一道黑影闪过,一把戒刀拦下了那巨拳。 “丑八怪,别太嚣张了,警察司还有人在。”胡为怒火冲天,一臂之外鲜血直流,他以戒刀刺伤自己,以疼痛战胜了恐惧。 周鹤嘴角上扬,与此同时,治安司司衙以火折子点燃被控治安司司衙“尸体”上的体毛,体毛燃之即消,那些个“尸体”纷纷落地。 滚球在惨叫声中消亡,所有能战斗人员提刀上前,围住那奄奄一息的怪物。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崩坏 巨阙池上。 缚灵锁的震动逐渐平缓,有两处修复中的缚灵锁在震动中遭到破坏,连接处再次断裂不说,还有腐蚀之痕,那黑色腐蚀液体包裹在断裂之口,一点一滴的蚕食着缚灵锁。 灵器师以灵器锤锻造修复,可那黑色腐蚀物并未受其影响,紧密的附在缚灵锁上,一声声带着灵力的捶打只在接触之时有了些许的液体流动,眨眼功夫又恢复了原状,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最终仍是徒劳。 钟刚眉头紧蹙,面露惊色,显然他对眼前这不明液体的出现产生了极大的震惊。 “黑级史莱姆,没想到多年后它们还是出现了。”符虎双手负后,冷冷道。 黑级史莱姆这是兽域的产物,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怕物理攻击,灵器师的灵器锤恐怕连挠痒都算不上。它与多年前在北鸣城出现的紫级史莱姆为同类,只是这黑级更高。 说话间,钟刚手持通体银白巨锤,锤头有一尖角,锤身白鳞,光下耀眼夺目。 “这是钟大师的锥头犀牛。” 锥头犀牛说得是兽灵,这是一种通体白色的兽,以眉心一根长如锥,坚硬无比的犀牛角而闻名。 钟刚灵力缠绕于灵器锤之上,银白之色更显夺目,他双手握锤举过头顶,那灵器锤顿生数倍,遮住了半边天,几个灵器师见状纷纷祭出自己的灵器锤,以蛮力将缚灵锁重新连接到一起,那黑级史莱姆“很识趣”的将二者融合连接,那灵器师们将祭出的灵器锤置于缚灵锁之下,锤柄延伸数丈长,避开钟刚那遮天蔽日的灵器锤,他们双臂紧握,结实而硕大的肌肉撑开了衣袖,夸张至极。 钟刚仍在蓄力,在此之际的灵器师们一一将灵器锤置于缚灵锁之下,人数已由原先的几人增至十几人,并且仍在不断增加。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点对灵器师来说至关重要,因而他们在修复缚灵锁时必须将相对应的两组力量调整的趋于平衡,不然损坏了缚灵锁不说,还有极大可能对弱势一方的灵器师造成致命打击。 “已过二十人了。”有人在旁提醒符虎道。 钟刚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这般不停地增加人数,二十人、二十五人、三十人……人数还在增加,随着人数的增加那一个个灵器锤已然摆满了缚灵锁之下,它们一字排开,叠两层,叠三层,叠四层,整齐排列摆放,灵力锤上的灵力输出趋于平等,使其成为一个整体的灵力锤,虽说与钟刚那巨锤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已然初具规模,不可小觑。 当人数达到五十人时,灵器师们方才停止继续结合,就在这时,黑级史莱姆仿佛嗅到了一丝丝的危险,原本还是平静附着在缚灵锁表面的它们开始躁动起来,体表犹如波纹般浮动,它们逐渐蠕动蜷曲成一个圆球,正好形成于断口处,两端缚灵锁瞬间紧绷拉直。 这一反常举动让钟刚有些犹豫,针对如此庞大的灵器师数量,它们理应逃跑才是,为何要迎难而上,故意合为一体呢?就这么急着被消灭? 显然不是,兽蛮不是笨蛋,它们是极其狡猾的存在,但真要论起原因,钟刚很难揣摩其意。 “钟大师,快下锤吧。”有人催促道。 钟刚回眸看了眼城主符虎,符虎双手拄着佩剑,远眺于此而一言不发。 钟刚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下锤,既然不知道它们有何目的,那只有下锤才能知其目的。 钟刚双手紧握锤柄,手臂顿时膨胀数倍,衣袖紧绷,巨锤径直落下,带动着狂风而来,远眺仿佛是一座从天而降的锤形山脉当头劈下,与不远处的乌云形成了一黑一白相反的两处奇观,白光四溢照射进乌云层中竟如同坠入深渊般,深不见底,无法窥探其中。 巨锤落下,巨阙池上轰鸣,所有缚灵锁随之震颤不已,池冰犹如地震般响彻不停,众人皆随之而动,好在以灵力附脚,脚底与冰面贴合,这才免去了摔倒的风险。 撞击而来的震动连接着五十人的灵器锤,通过细长的锤柄传到身上,引得他们手臂颤动,随之便是全身,稍胖些的脸颊震颤,很是好笑。 “千万要守住,不然余力散至冰面便会破冰落水。” 五十灵器师的灵器锤与钟刚巨锤几乎平衡的灵力波动,一来是保护双方不受伤害,二来保护缚灵锁免受波折损耗,还有一点便是保护冰面,只有在冲击过程中相互抵消灵力波动令其不受影响,才能保住他们唯一的落脚点。 在频频震动以及各位灵器师咬牙切齿的满头大汗中,终于将这第一锤的灵力波动全部抵消,只是光这一锤下来已有十余人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不得已只能换人。 钟刚收起那巨锤,只见断接口的那些聚成球的黑级史莱姆小了一圈儿。 “平白无故的消失了?”钟刚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感,他看着手中已然缩成碗口大小的灵器锤,仔细端详却不见黑级史莱姆的踪迹,原先想有可能是黑级史莱姆欲通过灵器锤侵入灵海,以此来侵占灵器师身体,没想到竟是多想了。 其他灵器师同样检查自己的灵器锤,并未发现黑级史莱姆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那些黑级史莱姆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城主符虎纵身跳来,龙纹吞天蟒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那根缚灵锁,以蛮力将其咬断,只见新的断口处有一丝黑影稍纵即逝。 “它们接住灵器师的灵力波动钻进缚灵锁深处了!!!” 钟刚大惊失色。 缚灵锁是专门克制兽蛮的,兽蛮遇它便会受到束缚,能力也会大幅度减弱,所以它们根本无法附身于缚灵锁上,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它们竟以这种方式介入。 要知道若是它们通过缚灵锁游走于巨阙池上,那便意味着巨阙池上所有的缚灵锁封印都将遭到破坏,若是破坏缚灵锁断了它们的路,这本身也是一种破坏缚灵锁的行为,可除了此法哪还有解决之道。 钟刚瞬身至另一侧,几位灵器师见状随后,这次钟刚的灵器锤并未变大,而是普通大小,他将灵器锤置于缚灵锁之下,其他几位灵器师纷纷落锤,一下一下锤打在缚灵锁上,缚灵锁在不平衡的力量之下逐渐变形,十余下后缚灵锁再次断裂,断裂口出无异常,中间连接着球形黑级史莱姆的那段落下,再次被新的缚灵锁缠绕,包裹成球体,只是那缚灵锁无法束缚住黑级史莱姆,它们通过缝隙跑了出来,流落至冰面,渗透进冰层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冰面出现大面积的裂纹,紧接着一块块断裂,众人的立足点受到了挑战。 “遭了!!!” 龙纹吞天蟒腾空而起,蛇首之上站着是十余人,蛇身亦是如此,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雄鹰展翅高飞。 随着冰面的碎裂,缚灵锁也如同碎冰一般逐渐散开,扑通扑通的落水,湖面之下隐隐传来一声声的怒吼,那是低沉有力的吼声,与十多年前那场北鸣灾难一般,瞬间唤起了北鸣人的回忆。 龙纹吞天蟒以蛇身连接着破坏的缚灵锁,试图以咬合力阻止缚灵锁的断裂,可却无济于事。 众人大惊失色。 正文 等级 器灵九境: 九、灵起境:1萤火2萤海 八、锻体境 七、炼神境 六、浅打境:1灵体2灵海(灵体具现化) 五、缚灵境:根据浅打而成的灵体样貌去捕灵 四、御灵境:1简单灵技2复杂灵技 三、化灵境(特殊,不是所有人都有) 化灵(介于御灵和融灵之间,器灵师在危险的紧要关头可与灵做交易,获得灵的部分灵力,器灵师的实力短时间内可以得到质的飞跃,但是随着化灵次数的增多,缚灵锁会逐渐衰弱,直到灵冲破缚灵锁的束缚成为隐灵,隐灵即是占据器灵师身体的灵) 二、器灵境(融灵境)融灵成功,灵占主体,人如行尸,是为隐灵;融灵成功是为器灵大师,绝大多数人会停留在化灵阶段 一、器灵神(名加灵命名) 武夫九境: 九、灵起境(感) 八、锻体境(缠) 七、炼神境(圆) 六、散气境(发) 五、灭气境(隐) 八~五为同等境,可只达某一境,跳至六,不过会意境的高低在于前五境的领悟,前五境修为越高,会意境便越强。 四、会意境(自行领悟四诀) 三、自武境 二、出凡境 一、入神境 兽(兽灵)等级 六、兽(除人类以外一切有生命的物种) 五、凶兽(体型、速度、力量上远胜兽,多人合力勉强击杀) 四、灵兽(有灵识、通人语,掌握兽灵之力使用) 三、神兽(灵技) 二、隐灵可化人形(成为隐灵的途径有二,一是以神兽之力修炼,二是借器灵师修行之体冲破缚灵锁束缚成为隐灵,这种方法有利有弊,利为无需前段的修炼,因此会有神兽为了突破修为而走上这条冒险之路,弊为冲破缚灵锁束缚的隐灵灵力清零,与普通人类无异,极易被器灵师发现(发现原因灵力归零)但修行速度是人类的数倍) 一、灵主(比一品器灵师还高) 正文 第九十三章招式 与此同时,鸟不归深处。 空气震动而产生的轰鸣之声于鸟不归上方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两道身形,符锐在前,铁翊羽在后。 迎面而来的热风吹化了山间积雪,乌云密布之下的电闪雷鸣时不时劈中山峰,激起火花,自此鸟不归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乌云之下那股暴戾而恐怖的灵力波动令符锐不自觉的打起寒颤,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灵力压制,一时间空气变得稀薄起来,越是往前这种现象越是严重,快要至乌云外围之时,体表则产生了一丝丝的焦灼之感,肤色通红,高温难耐。 一道闪电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劈中符锐额头,电流于体表传导,一闪而过,符锐本人无任何反应变化。 “已达成二十大挂壁技能之雷电免疫前置条件,遭雷劈一次,雷电免疫已激活。”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铁翊羽似乎在说,看吧,本少爷牛逼吧。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劈中铁翊羽,他面不改色,毫发无损。 二品武夫真是皮厚!符锐忍不住感慨。 二人无惧雷电,在乌云之下横冲直撞,转角之下便见到了那个驻足山间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的怪鸟,六眼四翅,喙如黑铁,正以极快的速度啄食山间裂开的一条黑渊沟壑。 “这是什么怪物?” “六眼雀鸟。” 雀鸟?那个和麻雀一样的小不点儿? “小羽,你先别出手,正好让我瞧瞧刚入自武境的实力。”符锐望着自己的拳头,感觉有使不出的力量。 又是一道空气轰鸣之声,符锐已瞬身至六眼雀鸟身侧,右拳向后蓄力,拳化七,身形化三,二十一拳拳拳瞬发到肉,击打在六眼雀鸟的羽翼之上。 “好硬。” 沉闷声响,三品武夫的拳头打在六眼雀鸟的身上宛若挠痒,它连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继续啄食着自黑渊逃出的兽蛮。 “这家伙……” 符锐有些恼火,双掌之中生出两个螺旋丸,再次施展七绝拳与月影步,这四十二发螺旋丸击中六眼雀鸟仍是毫无反应,不过符锐注意到当螺旋丸击中六眼雀鸟之时,它体表的羽翼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那羽翼略有凹陷,凹陷之下似乎有一种力量将符锐所有的攻击全部吸收了。 普通人很难吸收兽灵之力,即便器灵师在达到四品御灵境之后也只是少量使用兽灵之力,无法吸收己用,稍有不慎便会被兽灵之力所左,造成兽占灵师的悲剧,这便是隐灵诞生的方式之一。 器灵师想要肆无忌惮的吸收与使用兽灵之力必须要达到二品器灵境,也叫融灵境,相反,兽灵亦是如此。 这只六眼雀鸟能吸收人的灵力那至少也是神兽级别。 铁翊羽纵身一跃,瞬身至旁,一拳打在那黑羽之上,轰隆巨响伴随着扭曲而至的风压,六眼雀鸟飞了出去,撞击到了山头,不过只是撞破了一山而已。 “真硬!!!”铁翊羽忍不住感慨。 六眼雀鸟扑腾着巨翼腾空:“没想到竟是二品武夫。” 这声音竟有一丝熟悉之感,符锐只觉在哪儿听过,不过却想不起来。 “大鸟,别光顾着吃饭,你的对手可是本少爷。” 符锐示意铁翊羽交给自己,又指了指那深渊缝隙口刚钻出的兽蛮,铁翊羽心领神会的站在深渊缝隙之前,二人背对背。 “你小子的拳头还不够给本鸟挠痒痒的,你有什么资格做本鸟的对手。” “这大鸟说话可真气人。” 说话间符锐身体下沉,又是左右双掌各祭出一个螺旋丸,只不过右掌的螺旋丸比左掌的要稍大一些。 六眼雀鸟不屑道:“又是这招,无关痛痒。” “本少爷就让你为你说的话后悔。” 六眼雀鸟望着符锐的身影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它似乎见过眼前这个少年,姿态与招式都曾似曾相识,可再细想来便什么也想不到了。 右掌之上的螺旋丸成型之后,旋转速度明显放慢了一些,只见符锐将两个螺旋丸靠近,左掌之上的螺旋丸好似被右掌之上的螺旋丸吸引,慢慢漂浮而去,但在即将接近它之时又停了下来,左掌那个略小些的螺旋丸竟奇迹般的围绕右掌那个大些的螺旋丸开始了旋转,就像是地球绕着太阳一般,很是奇特。 紧接着,符锐左掌张开,再次凝聚成一个螺旋丸,大小与之前无异,以同样的方式将那螺旋丸传至右掌,这一来二去之下,已是六围一的场景,甚是壮观。 六眼雀鸟望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它深深感受到那右掌之上无穷的灵力波动,正视了起来。 “这个招式是本少爷四品会意境中的隐字诀,招式刚成还没来得及想个名字,不如你帮本少爷取一个可好?” 符锐猛然出击,那六眼雀鸟张开血盆大口,口中生一黑球,球外黑烟缭绕,烟雾之中有骷髅身影探出,散着一丝诡异之息。 “本鸟的黑炎可是能吞噬一切灵力的存在,小子,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本鸟以大欺小。” 黑球射出符锐瞬身躲过,那黑球击中山峰直接穿了过去,所碰之处燃起黑炎,即便是山石也不在话下。 “天照???早知道本少爷也要个血轮眼,来个须佐能乎,绝对要帅的掉渣。” 符锐右掌之上的七个螺旋丸极速转动,不光是自身旋转速度超快,就连那六围一的速度也是极快的,甚至于产生了风声,已然化为一体。 六眼雀鸟大笑,那个黑球竟然穿过符锐身后的一侧山峰奔他而来。 “真巧,本鸟也没想好招式名,要不你也给本鸟取一个?” 符锐左掌五指端各祭出一个极小型的螺旋丸,掌中生出一个稍大些的螺旋丸,左为五围一,右为六围一的情形,不过左掌明显要小于右掌,符锐反身对向身后的黑球,纵身向前,后背对向了六眼雀鸟。 “小子,背对敌人可是大忌。” 六眼雀鸟再生一黑球,几乎是瞬发,体积虽小了些,不过力道仍是恐怖,符锐左掌对上了那穿山袭来的黑球,右掌正对着六眼雀鸟,符锐嘴角一扬:“笨鸟,你上当了。” 符锐随手一甩,右掌之上的螺旋丸被抛了出去,此时六眼雀鸟还在蓄力黑球,那螺旋丸与六眼雀鸟口中的黑球正面撞上,与此同时,符锐右掌五指端再次祭出五个小螺旋丸,掌心祭出稍大些的螺旋丸,右掌向前,左右掌都对上了那个穿石而来的黑球,两股力量相对,黑球正裹挟黑炎吞噬着螺旋丸。 难不成本少爷今天要陨落于此?怎么可能,本少爷可是主角,可是这个首席不一般的男一号。 符锐身影顿消,黑球突破了螺旋丸的攻势,扑了个空。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二品武夫 满目星海山河的灵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实体的人影,与之相对的则是一个身影大小一致,只有轮廓的经络人。 这是符锐隐字诀领悟的会意境,可将自身实体拉入灵海,灵感由来自然是带土装逼式的出退场方式,虽说做不到他那般炫酷,不过同样作为保命技能已然足够了。 “那个黑球着实麻烦。” 符锐盘坐了下来,只是他仍未想到应对之策,怎么样才能打败天照,岸本大神也没给出详细答案,难不成真的要像我爱罗那样用沙子防御,然后再舍弃触碰到黑炎的沙子?可是本少爷没有控沙的技能啊。 “大能者!” 又是日常羞辱大能者的一天,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大能者才能安静的像个处子。 符锐来不及耽误太多时间,他在灵海中待的越久,铁翊羽越是有可能遭到双向攻击,符锐实体从灵海中消失。 六眼雀鸟血盆大口之下的黑球正一点一滴的与混元七星(螺旋丸六围一)相融,将其吞噬。 符锐腾空而起,飞至六眼雀鸟正上方,俯身向下,一技如来神掌拍下,灵力形成的实体巨掌犹如泰山压顶,巨掌大过六眼雀鸟,一掌、两掌、三掌、四掌……齐刷刷接连打出十余掌。 六眼雀鸟的第一发黑球吞噬了符锐两发小型的混元七星(实则是六个螺旋丸)壮大了一些,它由下而上直接撞上了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二者相碰引发飓风气流,震慑山间,再加上电闪雷鸣,形成了一种罕见的现象。 黑球与如来神掌对峙不下,黑球再次吸食着如来神掌的灵力,二掌随后接上,力量之下略胜黑球,六眼雀鸟再次张口蓄力,第三个黑球慢慢聚集成型。 绝不能让它得逞。 接连十余掌如来神掌一掌推一掌,力量极其强大,直接将那黑球生生按了下去,虽说那黑球将第一掌掌中蚕食出了个大窟窿,已穿至第二掌,却丝毫不影响它下坠的速度,黑球硬生生撞上了正在蓄力的六眼雀鸟,巨大的力量将它压的直不起身。 于此同时符锐仍在上方蓄力螺旋丸,不过这一次的螺旋丸却是异常大,双手撑起的超大玉螺旋丸已大过山头,比那如来神掌还要大上一分。 两个黑球相撞相融,使其又大了一倍,再加上吸收了如来神掌的掌力又增了一倍,那股黑暗至极的黑球散发而出的暴戾之气压制着周围众生,山石、植被、积雪都在一一消逝,那是死亡的气息。 符锐心中一悸,身下那个比自己大出数倍的六眼雀鸟变成了一座逾不可越的高山,若是他接下这一技黑球必死无疑,若是接不下,这黑球定会再次锁定自己,就与之前一般。 如来神掌的掌力还在继续,此时已将六眼雀鸟压的躺在了山间,山间受其挤压形成了个巨型凹谷。 符锐目不转睛的盯着黑球与如来神掌的连接处,黑球虽说能吸收如来神掌的掌力,不过并非是一接触就吸收完,这是个缓慢的过程,要是能抓住这一点那就好办了。 吸收完混元七星的那个黑球再次将注意力聚到符锐身上,速度极快的奔他而来。 “好家伙,还真有定位功能。” 符锐双拳紧握,在其上各形成一个透明拳套,黑球临近之际,符锐双手直接抱住了那个黑球,由于惯性身体向后移动了数步,靠着大空翼这才将冲击力消耗,此时黑球外的黑炎瞬间便点燃了拳套上的灵力,还欲往符锐身上燃去,幸得符锐早有准备,胸前已是盔甲上身,面部遮着透明面罩。 这黑炎燃烧并没有灼热感,相反却有一股寒意,这寒意刺骨,直入心扉,深及灵海深处,清脆的锁链声从灵海深渊之中袭来,一股股热浪与那寒意相碰,须臾便将寒意吞噬殆尽。 不仅如此,符锐身上的黑炎竟奄奄一息,火苗旺盛远不及之前,与此同时一道黑炎化作的炎路正从黑球探向符锐眉心,那黑炎穿过面罩,直入灵海,又从灵海直入深渊,顷刻间手中黑球便已荡然无存。 六眼雀鸟此时已将那如来神掌的灵力蚕食吞尽,口中所蓄力酝酿的黑球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只见它压缩尖喙,黑球于口中颤抖不已,变得极其不稳定,黑球化作一道黑色激光直击符锐而来,符锐御力还击,可那黑色激光是六眼雀鸟蓄力而成,其力道极其霸道,符锐的防御顷刻间便土崩瓦解,那道激光穿过他的双臂、胸膛、头颅,仅仅是须臾,符锐便消散于那道激光之中。 铁翊羽回首望去,只看到激光过后的战场以及那道遥不见尽头的穿山长道,道口燃着黑炎。 青鸾峰上。 三奴只觉符锐灵力顿消,先前也有一次,不过在数秒后便恢复了过来,三奴沉稳观察着远处鸟不归的变化。 忽然间,一道戾气灵力外放,那灵力之中蕴含着巨大的恨意。 “这是憨奴的灵力,不好。” 范有道纵身一跃,背生双翼,瞬间消失于天空,只留下那一声轰鸣之声。 “少主人有令,我们短不可离开青鸾峰。”单离试着阻止。 秦林古微蹲道:“少主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将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主人。” 话毕秦林古随后,单离一言不发,以灵力化弓,取下箭囊里的一只冠麟羽对准鸟不归方向射出,他轻踏一步立在冠麟羽箭首,飞向鸟不归。 深渊裂缝中刚探出脑袋的小型兽蛮,在铁翊羽带有怒气的灵力下挤压至死,有的甚至于不敢探头,天上乌云仿佛被拉扯一般降下,分成数个小型乌云。 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六眼雀鸟大惊失色,欲偷溜之际,身后再次出现了三个人影。 “四……四个二品武夫!!!” 巨大的压迫力令六眼雀鸟无法动弹,它瘫倒在地,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在它的意识深处,它早已被360度无死角监控,它若要动一下分分钟便会化为灰烬。 “憨奴,少主人呢。”最先到的单离第一个开口。 铁翊羽一言不发,阴冷的脸上充满了杀意。 轰隆一声,六眼雀鸟深陷山中,它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深凹的拳印,滞空而立的铁翊羽一步步走向它。 六眼雀鸟口吐鲜血,这一拳已将它胸口的骨头震碎,疼痛感令嗷嗷直叫,不停求饶,可它的求饶声并未得到原谅,回应它的是下一个拳头,一声声拳击声在山中回荡,伴随而来的是一下下震耳发聩的地震。 “憨奴,少主人到底去哪儿了?”范有道再次问道。 铁翊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六眼雀鸟虚弱不堪,它趁其不备蓄力黑球射向铁翊羽,铁翊羽随手一甩便将那黑球击出数百米远。 铁翊羽手中以灵力化剑,高举过头顶,一剑劈下,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静的出奇,然而那剑所过之处一切皆是一分为二,六眼雀鸟也好,山峰也罢,轻而易举的被切开,待尘埃散去只留下那远不见尽头的深渊沟壑。 空气中,一道虚幻人影凭空而现,人影双臂、胸膛、头颅皆有一个缺口,缺口有黑炎燃烧,不过当他现身之时黑炎熄灭,那缺失的部分也陡然恢复了。 “少主人!!!” 四人几乎同一时刻表示出了惊讶,他们不明白为何受了如此致命伤却仍能化险为夷。 铁翊羽露出罕见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是知道符锐敝帚崮上惊人恢复的那一幕的,只不过敝帚崮与今日的场景不同,恢复方式更是闻所未闻。 符锐的隐字诀会意境可将自身移至灵海之中,只是将全身移入其中耗时略久一些,做不到瞬发,但如果将身体某个部位移至灵海中便能做到瞬发,符锐在先前遭到攻击时就是将被攻击之处移到了灵海之中,而后又将整个人移了进去。 解释之余符锐还不忘展示一番,这不四个人就见到了一个没有头颅的符锐以及缺胳膊断腿的符锐。 “少主人此会意境真是闻所未闻,不愧是主人的儿子。” “少主人真乃绝世天才,日后必能登顶一品之巅。” “少主人……” 又是喜闻乐见的夸赞环节。 “各位,虽说本少爷也喜欢听这些阿谀奉承之言,不过当下却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见铁翊羽劈开的那深渊之中露出了黑暗中的璀璨星光,那是一双双赤瞳,一群兽蛮喷涌而出。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兽蛮入侵 六眼雀鸟最后射出的那技能黑球被铁翊羽打出数百米远,砸入山间仍向南方飞去,穿过巨阙池上方,往东而去,在距离青鸾峰不远处停下,一路所经之处均燃起黑炎,只是那黑炎奄奄一息,不出片刻便燃尽。 黑球入砸出了个巨坑,此时已然不具球形,表面浓浓黑烟逐渐散去,飘向天空,与那乌云相合,最终只留下个拳头大小类似铅球的球体。 球体除了漆黑无比没有什么异变,待在深坑之中一动不动。 黑球飞来的这股异动惊天动地,尤其是离其较近的青鸾峰最受影响,刘十一立在峰上,远眺着这处奇观,只见青鸾峰以北有两三个小峰头由尖化圆,圆形轮廓染着一层黑,周遭积雪化水,很少奇特。 刘十一第一时间想到了鸟不归深处以及巨阙池上的异动,长着若是兽蛮趁乱偷袭岂不是有人要遭殃,他回首看了看青鸾院方向,回首一跃而下。 经过这几日修养,敝帚崮受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刘十一想起那狰狞兽蛮的样貌仍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种级别的怪物,恐怖、胆怯自然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几日在二位长辈的开导之下已然可以正面面对那些怪物,毕竟没有什么比身后的家人更为重要。 临近深渊之际,刘十一便闻到一股刺鼻气味,透过鼻息穿进大脑,一时竟让他有些恍惚,神智不清,他摇了摇头,拍了拍双颊,这才有些好转。 刘十一以衣袖护住鼻息,他没有像别人那般扯下衣袖一角,只是因为这衣服贵重,他有些不舍,这是符锐给刘家人置办的衣物,莫不是他命人将自己那身贴身舒服的便宜衣衫丢了去,他刘十一是万万不会穿这身贵重衣物的。 刘十一站在巨坑之口,俯视着巨坑之中的黑色物质,冒着浓烟,这些难闻的气味便是从这儿散出来的,巨坑之下露出表皮的岩石树木皆有烧焦味道,粘稠物遮住地表,什么也看不见。 “那是什么?” 刘十一定睛一看,巨坑底躺着一个黑色小球,小球平平无奇不过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刘十一看的入了神,瞳孔失色,满目漆黑,他呆滞的走下巨坑,一步一步,双臂垂下不摆,甚是诡异。 很快,刘十一便走到了巨坑之底,立在那小黑球边上,小黑球不大,高不过腰,通体漆黑,散着一层浓烟,那烟雾时而化成骷髅人影,时而化作怪物兽形,一声声凄凉而悲痛的求救声自内散出。 刘十一呆滞的伸出双手,紧靠在那小黑球之上,浓烟随着他的手臂上行,走至身上,经胸口直达眉心,在眉心处停顿汇聚,形成一个触手,那黑烟触手生成两个触角,以触角撕开刘十一的眉心钻了进去。 一行鲜血顺着鼻梁流下,只是当鲜血流至鼻息之时已然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便是逐渐变小的小黑球,黑烟形成了一道道轨迹,沿着身体攀爬钻入。 刘十一的四肢扭曲,骨骼断裂出声,双瞳漆黑,仰首张口,黑烟自口入,脖颈蠕动,尽数涌进。 待小黑球彻底散去,刘十一佝偻着身体,双膝盖后折,身体再次发出骨骼断裂之声,原先扭曲的身体正以惊人速度恢复过来,直到恢复如初,就连那黑瞳也如往常一般。 刘十一露出诡异笑容。 “你是何人?” 巨坑之上三个身着繇字营轻便斥候服的三个女子警戒着刘十一,刘十一回首以和善之颜笑道:“小生无意路过发现这里有个深坑,出于好奇便下来瞧瞧,只是这深坑太陡,小生不慎落下,实难出坑,还望三位女侠搭个援手,救小生出去。” 三个女子以灵力探查刘十一身上,确实没有见到灵力波动,这要是普通人跌进深坑之中的确很难走出去。 一人跃下,背他出了坑。 鸟不归深处。 深渊裂缝之中的兽蛮由于受到铁翊羽那一剑的助力,原先细小的裂缝已多处了一条鸿沟,无数兽蛮自鸿沟出,与此同时,头顶上那雷鸣不断的乌云奇迹般的停了下来,只是那云层愈厚,范围扩大,雷鸣声倒是停了下来。 深渊之前,五羽飞箭,一柄长刀穿梭于深渊之口,符锐与四奴并排站立,五人以自身之力阻止兽蛮出裂缝,只要探出头脑便将其击杀。 手奴秦林古以灵力丝线控制五羽冠麟羽穿梭于前,每一击都直中要害,那冠麟羽箭首出自赤鸣山穿山破石的麟石所铸,羽毛为鸩鸟羽,此鸟天生剧毒,尤其是其羽毛更是见血封喉,沾之即死,二者结合便是这无坚不摧,无药可治的冠麟羽。 腿奴单离武器是一柄长刀,刀长二尺四寸,刀身通体漆黑偏窄,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刀,刀柄缠灰麻布,此刀出自曾经的北鸣灵器师大家赵家家主之手,削铁如泥,劈山断石不再话下,其名二尺四寸刀。 铁翊羽则是以手中灵力化作一柄长剑,相较之前要小上许多,不过破坏力依旧不变,所有兽蛮如切菜般不堪一击。瞎奴范有道盘膝而坐,并未出手,符锐立在其身侧,观察着深渊之口的动静。 “遭了,那乌云之中的兽灵之力暴增,这乌云恐怕也是兽蛮与人界的连接口。”范有道言出令四人大惊,这深渊之口并不算大,它极大的限制了体型较大的兽蛮,但是这乌云可是遮天蔽日,它若是连接口的话,那岂不是…… 一声惊鸣,一个庞然巨|物从乌云深处探出脑袋,那是一个全身长眼的怪物,头圆如鲸,双翼如鹰,咆哮如雷的血盆大口长满了参差不齐的獠牙,散发着极重的血腥味。 它如山,不,比山还要大数倍,整个鲸首探出之际已遮住了鸟不归上空的阳光,其身侧还有无数蚂蚁般大小的兽蛮争先恐后的飞出。 “是人类,好久没吸血了。” “那个小白脸是我的了。” “我要那个瞎子。” 乌云探出的兽蛮至少都是有灵识、通人语的灵兽,它们与人一般有心智,知利弊好苦坏,尤其是战斗天赋,那是人类无可比拟的存在。 一个个兽蛮发疯似的冲向五人,在此之前符锐已提前凝聚了混元七星,对于首次使用在六眼雀鸟那里碰了壁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混元七星可是自己登入三品自武境后的首创武技,要是吃了鳖那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符锐不甘心。 符锐甩手抛出混元七星,与此同时左掌开始汇聚小的混元六星,继而抛出。 “哈哈,人类就别垂死反抗了,老子可是好久没开荤了,乖乖受死,老子给你个痛快。” “诶,这是什么,好好看。” 一个兽蛮望着耀眼夺目的混元七星一时来了兴趣,仍不住伸手去接迎面而来的混元七星,当它即将触碰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它以迅雷之势拉扯着那个兽蛮,当它想要反抗,想要逃脱早就晚了,那股子吸力硬生生将其吸入,瞬间血肉模糊,惨叫声不过须臾便消失不见。 混元七星由于撞击到兽蛮,其转力变快,范围变大,将周遭触及到的兽蛮尽数吸入其中,不仅如此,它还在不断扩大,大过山头,大过山峰,大过整座山,那刺眼白光形成了巨型爆炸圆球,将其中所有的生物尽数吞没。 “少主人这招即便是我们正面击中,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少主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日后必成一品仙人。” “少主人……” 又是喜闻乐见的拍马屁环节。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自武境真意 兽蛮注意到了符锐这招混元七星的厉害之处,有了提防之心,远眺而不敢接近,亦有主动攻击除了符锐以外的四奴,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丢了性命。 “人类何时变得如此强悍?” 兽蛮惊慌失措,在它们的认知里人类宛若蝼蚁,它们可随意掌控人类生死,即便是手指头都能将人类碾成齑粉, 虽说人类其中也有很少一部分强者,不过对于它们这些灵兽而言,那些所谓的强者无异于以卵击石,可眼前的人类却将它们秒杀,即便是防御力极强的龟甲一类,也是不堪一击,一击毙命。 “难道人类这几十年来已大幅提升了武技,早就超越了我等?”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是吃了丹药短暂提升了些许灵力罢了,空有架子,待我蜚蠊取他项上人头,拿回去做个尿壶。” 一只昆虫类兽蛮拍动着布满血丝微透明的两对翅膀,一首一尾两个血红色刺吸式口器,尖如锥,透着寒光,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它弓起身子,蓄力射出直冲铁翊羽后背而去。 “人类去死吧。”昆虫类兽蛮大喊道。 它飞行速度极快,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铁翊羽长剑的攻击,近身刺去,铁翊羽背对着以掌为刃将其拦腰切断,动作之快,令其毫无防备,断腰后仍飞行片刻方才分离。 鲜血四溢,那是一股浓烈的黑血,落入山间腐蚀山石,枯萎树植,奇毒无比。 “不过是区区致命伤何足挂齿,人类不要小看兽蛮的恢复力。” 话刚说完,自称蜚蠊的兽蛮身体切口处伸出无数根黑血丝线,那丝线拉扯着断开的身体重新结合,仅仅是刹那便已恢复如初。 就在它得意忘形,沾沾自喜之时,又是数道整齐划一的刀痕上身,它的身体化作无数小块,肉块随着黑血跌入山间。 “他们不过是五人,杀了他们,夺取人类年轻女人,她们的脑髓可是最香的香诱。” 符锐一击螺旋丸打中说话兽蛮的兽首,一时间鲜血喷溅,一命呜呼,“竟敢打年轻女人的主意,你小子知不知道北鸣的年轻女人是本少爷的。” “少主人好样的!” “少主人威武!” “少主人牛逼!” “他们三个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铁翊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别东想西想,你的对手可以老子。” 随着一声惨叫,又是一只兽蛮殒命,铁翊羽头也不回道:“小羽的对手至少也得是隐灵之上,区区灵兽也敢自称对手,真是不自量力。” 铁翊羽的话异常平静,然而就是这平静的话却传到了那些个兽蛮的耳朵里,兽蛮咬牙切齿,恨意满满的对铁翊羽剑拔弩张。 “杀了那小子。” “太过狂妄。” …… “你们在站的各位兽蛮都是垃圾。” 铁翊羽此话一出,兽蛮群起而愤之,作为高贵的兽蛮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这个人类是老子的了,老子必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 一个个愤怒不已。 “想不到兽蛮还会些诗词,干脆来北鸣上学好了,打打杀杀实在无趣,多介绍些兽人妹妹,也让本少爷能领略些兽域风情,岂不快哉?” “少爷,你……” 铁翊羽转身望着蹲在自己身旁的符锐,他正小声的模仿铁翊羽的声音说着那些挑衅的话。 符锐拍了拍肩膀道:“兽蛮太多,一个一个对付起来太麻烦了,不如用激将法让它们群起而攻之,这样也好一并收拾了。” “少主人真是好计谋!” “少主人聪明绝顶!” “少主人威武!” 符锐双手掐腰甚是满意。 兽蛮停滞不前,一个个张口凝聚兽形灵力球,其性质与那小黑球一般,区别在于颜色,在于自身所持有的属性,北鸣人取了个极其贴切的名字兽球。 兽球即为兽灵之力的结合体,与尾兽玉有异曲同工之妙。 刹那间,空中凝聚成数十上百的兽球,它们颜色各异,大小不同,有幽暗深邃的漆黑之色,有洁白如玉的银白之光,有赤红如血的红粉骷髅,有洁净反光的无色玻璃…… 成百兽球齐刷刷的射向五人,秦林古以五羽冠麟羽挡于身前,一羽对一球,冠麟羽轻而易举的便穿过兽球,将其破坏,兽球被贯穿之际兽灵之力外泄,兽球便很难继续维持球状,像是漏了气的气球,蔫吧了下来。 单离以长刀将兽球一分为二,同样是此种结果,只有范有道一人盘膝而坐,一动不动,身侧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秦林古与单离。 “小羽,为何兽球破坏之后没有爆炸?” 正常的理论不应该是爆炸吗?球内压缩灵力在外界受到破坏时,里面的压力会瞬间释放,爆炸才是正常的啊。 符锐想的头头是道,即便不懂,他感觉自己也能猜着个十之八九。 铁翊羽徒手抓住一个翠绿色污浊不堪的兽球道:“少爷认为这个兽球会有何种属性?” “绿色为生机之色,污浊不堪的翠绿色就不是生机了,像是毒。” 符锐很直观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铁翊羽轻而易举的便捏碎了手中兽球,翠绿色兽灵之力顿时裹挟着手掌,继而向手臂攀爬。 符锐百毒不侵,他连躲的必要都没有。 “翠绿色确实是有毒的兽球,包裹兽球之外的灵力物质与缠字诀相似,即为灵力包裹灵力,不同的是最外层的灵力不具备属性,待兽球破坏之时,内里的毒才会释放,当然也有不同的情况存在。” 铁翊羽伸手又抓住一个同是翠绿色的兽球,不同的是兽球外表散着一层烟雾,与就六眼雀鸟的黑球相似。 “这便是与之前不同的另一种,全都是由属性灵力形成的兽球,其自身便具有剧毒。” “这两种兽球有何区别?” “后者为灵兽兽球,而更为高级的前者为神兽兽球。” 铁翊羽随手又抓住一个白色兽球,白色兽球之上同样有烟雾萦绕。 “少爷认为这白色兽球有何属性?” “白色?爆炸?” 铁翊羽点点头道:“白色为爆炸兽球,小羽手中这带有烟雾的白色兽球理应是触之即爆的兽球,少爷可知为何不爆?” 符锐以圆字诀观察铁翊羽手中变化,只见在他与兽球接触面有一个很小且细微的灵力变化,这灵力与白色兽球灵力不同,却是极为平缓。 “这灵力?” 铁翊羽随手将那白色兽球掷向一处,白色兽球触之即爆,范围很大,且带有飓风而至,被波及兽蛮炸的身首异处,尸块横飞。 “灵力波动有缓有急,灵力舒缓则趋于稳定,极速运转则易暴动,欲稳住爆炸兽球用的便是这舒缓之法。” 符锐在进入自武境之后便觉着周遭事物有了些许变化,那些静物仿佛有了呼吸一般,一呼一吸间极为缓慢,相反,在运功之时,体内灵力与周遭灵力变化却是极为的活跃,起初符锐还不明白其中道理,铁翊羽如此一说倒是解决了困扰他的问题。 自武境的本意是将自身灵力使用达最大化,减少灵力的无谓消耗,同时通过修炼剔除自身灵力杂质,令灵力越来越纯净,最为重要的一点,自武境修至大成之时可汲取自然之力。 符锐忍不住跃跃欲试,这种难得的修炼场地可不是说想有就能有的。 “瞎奴,先别急着出手,得此良机不如让少爷更进一层。” 单离收起长刀,一脚一个将兽球踢了回去,秦林古同样收起冠麟羽,单手抓起一个兽球甩手丢了回去。 三人异口同声:“有理!!!” 这时,那乌云之中的庞然大物探出了半个身子,其身上立着个人影。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单离的会意境 此人是位银发飘飘的少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眸,他裸露着上半身,肤色发暗且肌肉厚实,轮廓硬朗,腹肌胸肌一应俱全,腰间以衣物束之,垂下两根缎带,下身着纯白长裤,长靴,裤靴之上镌着银白金丝边花纹,一纹为鹰,一纹为虎,虎在上,鹰在下,虎成王,鹰俯首,一举一动皆是栩栩如生,如临当前。 此人出场之时便伴随着极其强烈的灵力,那灵力厚重且压抑,不能直视,符锐光是抬头便已是大汗淋漓,仿佛全身的灵力都被掏空,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儿?那人……” 只是简单的说话都令符锐觉着嗓子嘶哑,一股无形之力仿佛遏制住了喉咙,让他无法发声,简单的几个字后,符锐失声了,身体已虚弱到了极致,腿脚不稳跌了下来。 铁翊羽伸手扶住符锐,灌以灵力修复其身,这才让他稍有好转。 同样的情况并非只在符锐身上发生,那些实力低下的兽蛮在他出场之时都已血溅当场,身体受灵力挤压化作肉泥,跌落山间,一个个尸首落下致使鸟不归深山之中笼罩着一层毒雾,有紫有绿,有红有黑的,多种复杂之色融合,那是有毒兽蛮血肉与山石绿植接触所致,触之即亡。 “那是隐灵!!!”从铁翊羽口中挤出几个字,他面色凝重,符锐从未见过铁翊羽如此认真,他便知晓眼前这个兽蛮非常人。 “去。” 随着那隐灵说出带有灵力的话语,灵力波动于鸟不归上空频频震动,在场的所有兽蛮皆无条件服从命令,兽蛮有些严格的等级压制,高等级兽蛮说出的话低等级兽蛮必须执行,且这是带有强制执行的咒言,它们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咒言是带有束缚与强制执行的语言。 所有兽蛮在接到那隐灵命令之际皆往北鸣方向飞去,即便是刚出裂缝的兽蛮亦是如此。 秦林古与单离飞速挡在北鸣方向,拦截众兽蛮于前,所有兽蛮并未因为二人的出现而停下前进的脚步,反而更加极速向前。 单离双掌合十于胸前,继续旋转,手心相对,一手向上,一手向下,身体微微后倾,与此同时下身发出刺眼白光,那一只断了的腿竟再次重生,那是以灵力化形炼成的灵力腿,此腿无限放大,变成了堪比山峰的巨大脚掌,一脚之下众兽蛮变成肉块,顿时清出了一片天空。 “这是腿奴的四品会意境缠脚。” 铁翊羽在一侧解释。 缠脚?只不过是脚掌变得大了数倍,和缠有何关系?缠字诀形成的脚?一时间各种疑问涌上符锐心头,他不明白所谓的缠脚是如字面那般简单,还是另有深意。 碎成肉块的兽蛮附着在巨大脚掌之上,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它们一块块聚拢,不知不觉间便恢复成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落下山间的血肉亦是如此。 肉块停止恢复之后,单离便收回了缠脚,缩小到与自己另一只脚相同大小,俨然成为一个正常人。 空中聚齐的肉块忽然停止了恢复,反而再次碎成肉块,直到恢复成肉泥状,符锐惊诧于这一异样变化,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腿奴的会意境缠脚实则为缠字诀的会意境,那条腿所碰之物均会被打上缠脚的烙印,烙印与烙印之间是不可调和,不可重组的,也就是说……” “踩成肉泥的兽蛮尸体被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每一块被缠字诀所包裹,令其无法恢复,无法与身体其他部位相融合,也就彻底破解了兽蛮的恢复力。”符锐显然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才打断了铁翊羽的话。 符锐望着那条大腿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安全感,有这样的大bug存在他就再也不用烦那些杀也杀不死的兽蛮了,消耗战也能尽早结束。 兽蛮也注意到了单离这一会意境的可怕,原本该仗着超高恢复力的兽蛮有了警觉,有的已有后退之势,只是当它们稍退一些便莫名其妙的化作肉泥,血溅当场。 惊恐之下它们注意到了站在那制高点儿的隐灵,它们不能违背高于自己的隐灵的命令,等级压制令它们无法撤退。 兽蛮等级的命令压制是自兽蛮诞生以来便存在的,它与天命师的戒律之言相似,是绝对无法违背的存在。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与其死在退却的路上,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这才是符合兽族的死亡方式。” “对,兽族永不撤退。” 忽然间,兽蛮在一言一行的鼓励之下士气大涨,它们只要能躲过单离的缠脚便意味着能逃出生天。 “不过是区区一只大脚罢了,又有何惧?” 一只刺猬蜷缩着身体,尖刺对外,身体旋转刺向单离,单离再次施展缠脚,刺猬尖刺对上缠脚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尖刺刺穿了兽蛮自身,再加之缠脚的踢力,几乎在瞬间刺猬变成了肉泥,其他几个不知死活欲挑战缠脚的兽蛮亦是同样下场。 源源不断从深渊出来的兽蛮前赴后继的冲向北鸣城,一一都被单离挡下,无一例外,一个二品武夫以一人之力战尽数百兽蛮而不落下风,这便是二品武夫的霸道。 “老子就不信他永远不知道累,待他灵力耗尽,老子定要取他人头。” 兽蛮并非都是低头猛进的傻子,它们有了灵识自然拥有了自我考虑的意识,权衡利弊,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单离笑道:“可能要扫诸位的兴了,二品武夫可是能汲取自然之力供己使用,诸位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单离一言破碎了兽蛮仅有的希望,它们面对如此壁垒,竟无法突破,这要是传回兽域,它们灵兽可如何抬头,如何做兽族伟大的战士。 一个个兽球再次亮起,只是这次不同,兽蛮几个为一组,它们将属性一致的兽蛮集中在一起,各众兽蛮之力凝聚更大更强的兽球。 “这种时候只有傻子才会等你们聚好大招。”符锐忍不住吐槽一句,只是下一秒他看到单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他们完全聚集好兽球。 “他为何不攻击?”符锐望着铁翊羽问道。 “二品武夫怎可偷袭?” “???” 这种时候还要装逼?不要了吧。 “废物!!!” 一声怒斥伴随而来的巨大灵力波动从上方袭来,层层灵力波纹夹带着力量攻击直接震碎了单离的缠脚,压抑着单离直不起身子。 仅仅是一句话就能轻易破了二品武夫的会意境,这兽蛮的实力…… 符锐依旧是无法与之直视,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实力鸿沟是他高不可攀,远不可跃的。 灵力波纹正对着单离,一道道自上而下永不间断,使他不得动弹,兽蛮得此机会纷纷飞向北鸣方向。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大慈大悲观音手 一众兽蛮纷纷趁此时机涌向北鸣方向,它们经过单离时有些言语嘲笑唾弃,有些学着人类样子做起鬼脸,其实比起鬼脸还是它们原本丑陋的样貌更为吓人,它们始终不敢迈进那自上而下的灵力波纹阵中,远远发泄心中不快。 单离强撑着灵压给身体带来的负面影响,以缠字诀保护周身不受伤,与此同时,单离的缠脚受其影响颇重,在灵力压制之下,灵力所生的那只断脚生了裂纹,短短半柱香不到的功夫那只脚已是残破不堪,硬生生被压碎。 符锐欲上前,只是当他一抬头便被那股灵力压制的动弹不得,铁翊羽拉住其肩膀摇了摇头,示意勿动。 “菩提本无根,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秦林古走至众兽蛮身前,双腿盘坐,单手直立于身前,食指与中指相碰,无名指微弯曲,刹那间,一道金光泛起,刺眼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那只断臂凭空而现,此时的秦林古身披道袍,头顶莲花道冠,于身后惊现无数手臂,这些手臂比那金色断臂稍大一些,稍长一些,一条条金色手臂重叠于身后,手势各异,以秦林古为中心萦绕成圆,梵音绕耳。 千余条手臂组成了恢弘磅礴之势,金光之下的秦林古宛若观音降世,身形犹如千手观音,梵音如同那一声声的紧箍咒令兽蛮痛苦难安,抱头痛哭,有的甚至跪下来惭愧曾经的过错,哪怕是捏死一只蚂蚁也心生愧疚,欲以死谢罪。 “对不起,本少爷不该将子孙扔进垃圾桶里,不该故意把橡皮丢到地上偷看何老师的大白腿,不该花两百块钱可怜风雨中飘摇的失足少女,最后还被骗了……” 符锐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些铁翊羽根本听不懂的话。 铁翊羽坚定直视那金光毫无反应,范有道看不见同样不受其影响。 “本鱼有罪不该为兽蛮,不该杀人类,不该偷喝佢遆大人的洗澡水。” “本蝇也偷喝了,罪过罪过。” “老子偷吃了佢遆大人的***,味道不错,老子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是佢遆大人的***太过诱人了,老子忍不住。” “什么你竟敢偷吃佢遆大人的***,不对,佢遆大人如此高贵怎么可能有***呢。” …… 一众兽蛮痛心疾首,深知自己犯了泼天大罪,潜心认错之余以死明志,为自己所犯下的大错承担责任。 “快走,别挡道。” 刚从深渊裂缝中走出的兽蛮被裂缝口下跪潜心认错的兽蛮挡住,一个接一个,接触到金光洗礼的兽蛮就地下跪,这一来二去之间,深渊裂缝之口已然被遮的水泄不通,也算是变相的阻止了兽蛮的继续入侵。 在这众多深知自己罪恶的兽蛮之中亦有那些不受影响或者说只受些许影响而能控制自我意识的兽蛮,它们以自身意志力强力压制着欲下跪认错的冲动,只是对他们而言也仅能做到如此,面对强大的金光除非是绝世强者,鲜有人能例外。 “人类……竟敢……愚弄高贵……的……兽蛮……” 极力反抗并非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兽蛮心有不服,也只能是不服,仅此而已。 金光普照,所有沐浴在金光之下的兽蛮无处遁形,不管是潜心认错还是负隅顽抗的兽蛮表皮都冒起微烟,那是金光镇魔自带的效果,它能腐蚀兽蛮肉身,且暂时阻断了强大的恢复力,对它们而言,这是一种极其缓慢的死亡方式。 铁翊羽释放灵力领域,类似于一个无色透明的小玻璃罩,将符锐护在其中,这才免下了他继续自言自语。 金光之下,兽蛮身形竟奇迹般的略有缩小之感,随之而来的便是体表在一缕缕各色各样的烟雾腾腾升起,飘向那千手观音之中。 “这金光有三个用处,一可令兽蛮忏悔生前所行劣事,失去战力战心;二可封印兽蛮强大的恢复力,令伤痕无法复原;三可吸收兽蛮的兽灵之力供己使用,战场之上,只要兽蛮不尽,大慈大悲观音手便不会停下。”铁翊羽向符锐解释道。 这是会意境?这tm完全就是开挂好吧,符锐忍不住腹诽一句。 “隐字诀的会意境存在诸多可能性,这便是其中难以预测的可能性。” 符锐望着那座宏伟而壮观的千手观音,他不知究竟是何种际遇才能造就如此强大的会意境,秦林古身上的遭遇一时令符锐产生了兴趣。 一个身形飞速而过,那是一只形状诡异的白翼蝙蝠,长着兽牙长须,却生了丈余长尾,尾端有尖刺,它双目紧闭,身上只有微微雾气蒸腾,金光对其影响不大,它略过几人飞升直奔北鸣城方向。 “大慈大悲观音手!!!” 一技巨掌拍下,正面击中白翼蝙蝠,这一掌掌力巨大,带动风声呼啸而过,却在山间掀起飓风,白雪飞扬,如同重沐雪海。 受巨大冲力撞击,白翼蝙蝠重摔入鸟不归深山之中,轰隆巨响令群山震颤,山石尽碎,穿山过石正巧落到了深渊裂缝之中,迎面撞向那堵在深渊裂缝之口的兽蛮,一时间肉块横飞,血流成河。 这一击令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兽蛮皆不敢向前,如此强悍实力若是真硬闯恐怕连尸骨都不剩。 符锐已然被这惊艳的一幕怔住了,大慈大悲观音手不管是从华丽程度还是攻击范围,乃至速度、力量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武技,作为一个宅男能不热血澎湃吗? 大慈大悲观音手相较于螺旋丸,七绝拳,月影步以及混元七星强的不是一丁半点儿,如此惊世骇俗的绝世武技要是自己也能拥有的话,那岂不是装逼利器,光是想想符锐便神往不已,难控嘴角上扬。 “小的们,他不过是一人,我们人多势众,定能将他……对不起,生为兽蛮我感到耻辱。” 由于白翼蝙蝠撞进深渊裂缝,致使一些兽蛮又从那深渊裂缝拥挤而出,只是当它们被金光普照之时开始了潜心忏悔。 一声鲸鸣,盘踞在乌云之巅的巨鲸已脱离云层,庞大身躯顿时遮住了半边天,一时间鸟不归阴暗了下来,不过在大慈大悲观音手的金光普照之下,一切不再黑暗。 巨鲸身上那一双双赤瞳瞪大,眼珠子痉挛式的颤动,它们看向四面八方,转动、缩小、衰落、枯萎、再生,不停的重复着这个过程,金光对其损害极大,隐隐听见其悲鸣之声,不过前后不过数个瞬间,那巨鲸竟然适应了金光的照耀,直冲秦林古飞来。 就在这时,秦林古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数掌也双双合十于身前。 “百式观音第一式,千锤百炼!!!” 一双双合十的巨掌分开以迅雷之势向前推掌,巨掌伸出数百米结结实实的打在那巨鲸身上,落下深深的掌印,巨掌缩回合十再次出掌,再合十再出掌,如此不断往复。 刹那间,天空之上已是无数巨掌推出,遮天蔽日,飓风、轰响、悲鸣,一时间惊天动地,响彻天际。 巨鲸在机器般的攻势之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飞溅而出的鲜血顺着巨掌流下,它身上那个银发少年双手交叉俯视着秦林古,暂没有动手的意思。 “怎么回事儿?老子这是怎么了?” 下跪的兽蛮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地方,呆滞起身,不知自己为何会忏悔过错,只是这种情绪并未维持片刻,它们又重新被杀戮占据内心,被欲往蒙蔽双眼。 一个个兽蛮如梦初醒,再次露出吗那嗜血的兽性。 “小羽,这是……” 符锐仰望着百式观音的手臂被那流下的巨鲸之血玷污,遮住了光芒,金光暗去,对兽蛮的压制自然减轻。 铁翊羽出神的望着秦林古的身影道:“少爷不必担心,百式观音可不止一式。” 秦林古收回那沾染兽血的巨掌,拳头紧握向内,两两交叉,以防守姿态对外。 “百式观音第二式,不动如山。” 大慈大悲观音手顿时金光闪闪远胜之前,沾染在巨掌手臂之上的鲜血缓缓落下,巨掌恢复如初,那些个刚恢复理智的兽蛮再次进入了忏悔,更加诚心认错。 巨鲸借助这锻造的攻击空隙迅速恢复伤势,短短须臾便已恢复如初,似乎并不受金光影响。 秦林古撤去挡住身形的巨掌,他面色苍白,气喘吁吁,额头沁汗,这一招对他灵力损耗极大。 “既如此那便破釜沉舟了,百式观音第三式解衣卸甲。” 秦林古话音一落,金光陡暗,巨掌褪去外壳,只留下一条条瘦弱且细长的胳膊,皮包骨似的微微发颤,像是年迈不得动弹的老者一般。 铁翊羽拉着符锐往后退,范有道轻而易举的便破了囚禁单离的灵力压制,四人退出数百年,远远望着这一切。 兽蛮在金光散去彻底失去了控制,一个个蜂拥而至,向秦林古袭来,就在这时,一条条细长柔弱的胳膊以极慢之速前推,击中巨鲸之时直接破开了防御,一掌入体,再一掌亦入体,其他兽蛮不管身在何处,不管躲于何处,只要是曾被金光所射,大慈大悲观音手便能触碰到它,以一掌破体,或以二掌相对将其拍成肉泥,鸟不归上空鲜血喷溅,肉块横飞,这里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击掌声、哀嚎声瞬间便传回了北鸣,城中北鸣人远眺着这极其血腥的一幕,人心惶惶。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出手 源源不断的兽蛮如喷涌而出的激流从深渊裂缝中涌出,一时间鸟不归上下皆是兽蛮踪迹。 “小羽,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符锐这一言倒是彻底问住了铁翊羽,奇怪?哪里奇怪? 符锐指着鸟不归深山说道:“最初山中裂缝的兽蛮皆是会飞的兽蛮,现在却都是只能行走不能飞行的兽蛮,而空中乌云裂缝之中皆是会飞行兽蛮,至今还未出现其他特征的兽蛮。” 符锐这一言看似毫无用处,可却在铁翊羽短暂的沉默后,不远处的巨阙池上炸开了锅,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水花四溅,雾气腾腾的巨阙池已扩散至整个鸩尾峰,巨阙池彻底笼罩上了一层神秘。 “瞎奴,这里先交给手奴,你先去巨阙池方向,小羽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铁翊羽望着巨阙池方向道。 范有道起身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走出几步后,范有道又停下来,转身提醒:“憨奴,少主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瞎子唯你是问。” “我无碍,范伯请放心。”符锐笑道。 范有道微笑着直奔巨阙池方向,与此同时,稍微恢复些灵力的单离落入鸟不归深处。 排上倒海的百式观音齐刷刷的拍向兽蛮,在血与肉的疯狂输出之下,巨鲸再也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鲸鸣之后身体倒向一侧,砸到了临近的兽蛮,巨大的冲击力令它们无法规避,随着巨鲸的庞大身躯下落。 巨鲸之上的那个人影终于有了动作,瞬身飞至巨鲸身前,与大慈大悲观音手相对。 “你总算是动了。”秦林古气喘吁吁道。 “没想到几十年时光人类竟然出现了你这样的强者,遥想当年人类也曾出现过你这样的强者,只是太可惜,那人愚昧,为了保护弱小人类而殒命。” 隐灵说话之时全程没有情绪,语气平缓,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与铁翊羽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一个憨傻,一个没有情感。 “人类为了守护这片净土,即便弱小亦会相互扶持,即便势单力薄亦会负隅顽抗,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才是他们的家,而你们才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秦林古声情并茂,即使已是虚弱无力,他仍旧以澎湃之声回应。 “尔等只知兽族入侵,却不知为何入侵?尔等只知以死抗之,却不知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道理,人欲胜兽堪比登天之难,自古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哈哈哈……没想到兽蛮竟也懂人类谚语,可惜啊,可惜,你永远都不懂什么叫沐猴而冠。” “何解?” “猕猴戴帽装人,自以为很像,它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它是只猴。” 隐灵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变化,秀眉微皱,周身灵力有了些微波动。 符锐在铁翊羽的灵力保护之下,第一次瞧见了他的正脸,那是一张俊俏的脸,一头银发像极了动漫里的男主角,可惜不是天然卷,少了神韵,少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看来还是我高看你了,你和那些人类一样,话多。” 突然间灵力猛然增多,挤压着时空发出咿呀作响之声儿,肉眼可见的白色灵力波动在空中散开,每一道波纹如负千斤,挤压着周遭,即便是同类的兽蛮也受连其中,身体在极强的灵力压制之下揉捏成泥,血溅当场。 “百式观音第一式千锤百炼!!!” 风驰电掣般的观音手一掌掌推来,在触及他周身某个范围之际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每靠近一分便减速一分,当临近他身之时,观音手几乎停止不动了,巨大的推力与掌风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完全化解。 随后而至的一掌,二掌,三掌……皆是如此,所有观音手都停在兽蛮身前不得动弹。 隐灵一指抵在观音手掌心道:“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却要说,天下武技极缓为王,武道非快,欲速则不达……” 就在这时,与之相对的大慈大悲观音手裂开了细纹,那一道道细纹以迅雷之势扩散,迅速游走全身,大慈大悲观音手在瞬间崩裂,一块块金色碎块化作粉尘消失与天际。 秦林古剧烈咳嗽,七窍随之流血,他虚弱到了极致,体内灵力已几近枯竭。 “秦伯。”符锐大喊道,只是那层透明的灵力屏障完全隔开了符锐的声音。 铁翊羽拍了拍肩膀:“四奴之中手奴虽只排在第三位,不过他的实力并非如此简单。” “主人常说,做人切莫以自身感悟来否定他人成果,人各有心,无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的际遇造就了他对人生的感悟,未经他人事,莫否他人力,也正是如此会意境才能大放异彩。” 秦林古自己的手臂对准隐灵,嘴角微微上扬道:“百式观音第五式尘埃落定!!!” 忽然间,那隐灵鼻孔流下两道血流,接着便是双眼,双耳,继而伴随着剧烈咳嗽,鲜血从口中咳出,隐灵难以置信的摸着嘴角的血。 “在观音手刚出站裂纹之时,手奴便想到了这一招,故意解除观音手让那隐灵自以为是自己破坏了观音手而放松警惕,趁此时机手奴将细小的金色灵力碎末悄无声息的散布在他周围,只要他将灵力碎末吸入体内,碎末重组便能令金光再现,隐灵再强也只是皮糙肉厚,兽蛮不比人类,人类不仅修身还要修五脏六腑,哪是区区兽蛮可比。” 铁翊羽仔仔细细的为符锐分析着一切,让他很好的理解当前局势。 “可秦伯虚弱无比,怎能继续与他战斗。” “少爷,你可曾还记得小羽说过这金光的三大用途?” 符锐茅塞顿开,金光可将兽灵之力吸收供己使用,兽蛮不灭,他便有无穷无尽的灵力。 一条手臂,两条手臂,三天手臂……随之而来的一条条手臂再次出现,伴随而来的是金光普照,金光之下兽蛮身上再次冒微烟,秦林古以极快速度恢复自身灵力,片刻便恢复如初。 正文 第一百张章 我欲双修 隐灵右拳微握,双瞳亮起,他低首凝视着右臂,轻哼一声:“雕虫小技。”继而拳头紧握,灵力瞬间外放,震慑之下体内所有的金色碎末已被除尽。 “小羽,隐灵相对于人类来说至少是何品阶?” “至少是二品,当然有些隐灵巅峰堪比一品境强者。” 一品境!!!这可是超越人类武者成神一般的存在,怪不得眼前这个隐灵令自己无法与之直视,身为三品自武境的武夫,在他眼里自己宛若蝼蚁一般,其之上的灵主又是何等实力? 符锐远观着二人,这种级别的战斗即便是自己去了也是累赘,势必会令秦林古分心护他。 难道我只能独自一人无力观战吗?即便是观战也需要别人以领域保护。 符锐第一次感到自己实力孱弱的无力之感,内心少有的燃起了斗志,他有了个新的想法,他要开启双修体系,修炼器灵师体系,二者兼顾不仅能有武夫的爆发力、防御力同时还能兼备器灵师的属性。 “小羽,有件事儿我不明白?” “少爷但说无妨。” “自古北鸣与兽蛮激战以来,人族与兽蛮皆有伤亡,然北鸣却以武夫居多,为何有此绝佳良机北鸣人不选择修炼器灵师呢?战场之上遍地都是兽蛮的兽灵,寻些强大兽灵融合自身,岂不是获一举两得之利?” 自古以来,北鸣城便有兽灵传承的例子,既然兽灵可以传承,那在战场上夺取兽灵再以传承方式传给下一代,以此类推,北鸣势修炼器灵师体系应是最多的,可如今却寥寥无几,确实不正常。 “吸收兽灵之力并非易事,兽灵入体之际会与器灵师相抵抗,兽灵越强所承担的风险越大,若不幸被其反噬,不仅成不了器灵师还会被兽灵占据身体,成为隐灵。” 这种方式形成的隐灵实力为零,不过修行速度却是人族的数倍,这也正是人族为何不愿修炼器灵师体系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有一点,即便是兽灵传承也同样要经受此等考验,兽灵在传承过程中愈来愈强,对传承者的子孙后代来说也是最大的挑战,北鸣就曾有传承者被兽灵占体成为隐灵的事儿发生。 “对普通修炼者来说尚且有难度,可对高品阶的武夫来说为何不开启双修体系?” 符锐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作为普通修炼者来说,可以以无法压制兽灵之力为由,但对铁翊羽这类的二品武夫来说即便是拥有灵识的灵兽甚至是神兽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来吸收兽灵之力顺理成章的成为器灵师岂不是更好?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吸收兽灵需以缚灵锁束缚兽灵,缚灵锁不仅能束缚兽灵之力同样还能束缚人的灵力,二品武夫被缚以缚灵锁其实力恐怕会跌破三品,若是以高等级黄金缚灵锁神兽级别的兽灵,恐怕武夫的实力会跌破四品,乃至五品。” 吸收兽灵为的是能提高修为,而高品阶武夫却以被缚灵锁封印自身实力为代价来修炼第二体系,确实有些不妥,怪不得从未见过双修体系的人族,怪不得修炼器灵师的人族只修炼这一体系,并非人他们不愿意如此,而是力不从心,灵力被缚,再大的修炼决心也会受创。 符锐原本想开创第二体系的修炼,不曾想听到如此结果,心中顿生退却之意,若是一开始修炼的便是器灵师,与现在相比至少不会有这种降低实力的落差感。 符锐这时想到铁翊羽曾说过,十六年前符锐原本修炼的就是器灵师体系,后来不知怎的修炼成了武夫体系。 符锐双眼紧闭,自身再次站在了灵海深处的深渊之口,这次的深渊显得异常平静,没有气流上升,没有那诡异的吼叫声,符锐没有犹豫纵身一跃再次跳下。 下落过程极为缓慢,面对着漆黑一片的深渊符锐并未表现出害怕与胆怯,相反却是一种处之泰然。 灵海与外界时间不同,灵海一天外界不过数息之间,符锐在深渊下落约半柱香时间这才落地,落地之下亦是漆黑一片,在这里符锐无法照明,他不具备属性灵力,他只能以仅有的灵力感知去探测周遭情况。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封印之门,以极其粗壮的铁链束缚,这铁链比人粗,触摸之下寒冷刺骨,只是碰到些许便觉灵海深处一阵颤抖,那是直击灵魂深处的寒冷。 符锐睁开眼道:“小羽你曾说过,我逐渐的是器灵师体系。” 铁翊羽点头表示肯定。 “既是器灵师体系那可有缚灵?” “有。” 符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既然是已有缚灵那缚灵势必还存在,可自己却怎么也感知不到自身所持的兽灵之力,这是为何? 一个个想法在符锐脑海中闪过,他在假设多种可能,他在排除多种可能,最终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自身兽灵被封印,也就是说深渊之下那个封印之门内封印的应该是自己的兽灵。 “到底是何种品阶的兽灵才能用的上如此粗壮的缚灵锁,那自身实力岂不是……” 正当符锐想入翩翩之际,一道白色灵力斩击射出,袭向秦林古的大慈大悲观音手,秦林古以百式观音第二式不动如山做防御姿态,那白色斩击击中一臂轻而易举的便将手臂卸了下来,斩击破开防御,击中大慈大悲观音手的身体,其肩斩开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秦林古相对应的身体部位也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杀了他,苍梧大人杀了他。” 有的兽蛮已经欢呼雀跃,这是继它们被揉拧之后第一次看到的有效供给,这一击对它们而言是真正反抗的第一步,一时间众兽蛮欢呼雀跃,士气高涨。 苍梧? 这个名字对符锐来说竟有一丝丝的熟悉感,他不知自己是从何处,在何时曾听过这个名字,他可不记得自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交。 自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过短短月余时间,期间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儿都发生在北鸣城内,自己根本不可能见过眼前这个隐灵,可自己的这一份熟悉感又怎么解释? 难不成是符龙的梦境,符龙与他相识,这下在符锐脑海中闪过一个银发身影,那是在初登九千阶之时遇到的良两人,其中一人也是银发,一人叫苍羽,一人叫苍梧,苍梧就是那个大块头的傻大个,与眼前这个少年完全不是一人。 正巧是同名同姓,又是同色头发?符锐并不觉得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发生,小说电视里的巧合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这次难道也是? “百式观音第六式排山倒海!!!” 断裂脱落的手臂化作尘埃,尘埃化针,无数金针对向那个叫苍梧的隐灵,铺天漫空一瞬间便发射而出,所过之处万物皆无,金针刺过其他兽蛮,顿时化作肉糜,消散不见。 金针离苍梧不足半米之余,金针速度放缓,不足一步,金针彻底停下,旋转不止。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不敌 “去。” 苍梧挥挥手,金针剧烈摇摆,两股力量加持之下摇摆不定,时而转向秦林古一侧,时而又对着苍梧,双方的对峙并未维持多久,仅仅在几息之间,那金针便出现了裂纹,裂纹再次扩大,知道金针破裂成无数碎片残渣。 “百式观音第五式尘埃落定!!!” 化作碎片的金针在秦林古的灵力控制之下顿时生成了粉末,消散于空中,化作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尘埃。 “徒劳无功,你以为第一次破不了我的身,第二次便可以了?” 秦林古嘴角微微上扬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秦林古双手呈爪状,两手相对,掌中金色粉末逐渐聚集至一起,形成一个金色盔甲,金光刺眼,甚是夺目,与此同时在苍梧身上亦有一个金色盔甲上身,与秦林古手中形成的那个盔甲如出一辙,连款式都是一样的。 “百式观音第八式千钧重负!!!” 随着秦林古话音刚落,苍梧身上负重千斤不止,沉重的金色盔甲压得他身体微微下沉,就在这时一道灵力自下而上射来,那是一只微弱小巧的侏儒脚形状,灵力极其猥琐,苍梧身体轻微闪躲,那侏儒脚从苍梧擦过,经过他胸膛之时,灵力奇迹般的与苍梧身上的金色盔甲融合,苍梧身上灵力瞬间减弱。 “那是单离的灵力?” 符锐看不清为何单离的灵力会出现在此,更搞不懂为何他的灵力会融进金色盔甲之中。 苍梧哈哈大笑,嘴里直道:“有趣有趣,很久未见到像你们这样有趣的人类了。” 苍梧双拳紧握,全身灵力猛增,只不过相较之前却低了不少。 铁翊羽解开了领域,符锐可以与苍梧直视,也没了那压抑难以呼吸之感。 “他的灵力好像减弱了……” 符锐以圆字诀时刻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有丝毫的眨眼,生怕瞬息之间便错过了决胜的关键。 “那金色盔甲名为缚灵盔甲,重数千斤,对于高品阶的高手来说千斤之重对其行动束缚微乎其微,但这缚灵盔甲却不仅仅只有重这一特点,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手奴在其中融入了腿奴的灵力,使其带有缠脚的束缚之力,虽说相较缠脚而言要逊色不少,不过这十分之七八的束缚之力再加上数千斤负重,即便是对高品阶武夫来说也是致命打击。” 人类能融合人类的灵力?这是符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想法,自他重生至这个世界以来,知晓的一直都是人类的灵力与兽蛮之力,与自然之力这两种灵力之间的融合运用,何时听过人类与人类之间灵力的运用了? 铁翊羽读懂了符锐的神情变化,顺其心意说道:“人类与人类灵力的融合只在二品境界之上,且二人灵力必须为无属性灵力。” 二人均为无属性灵力,怎么好像是针对武夫而特别开发的融合武技。 符锐低首望着鸟不归深山,他不得不佩服单离巧妙的把握住了时机,他这记缠脚能在苍梧没发现的情况下悄悄发射至指定位置,又正巧与那金色盔甲发动时机一致,莫不是他们有多年共事相处的默契性是很难做到如此地步的。 鸟不归深山中。 单离仰望着空中四人,笑道:“手奴可别辜负了我的这一发缠脚。” “杀了这个人类,绝不能让他再挡去路。” “兽族所向披靡!!!” …… 蜂拥而至的兽族大军踏着焦土,枯石发了疯的冲向单离,单离以白色灵力化成那只断脚,双手握住长刀,刀身附着白色灵力。 “沧海一刀灵山抖,斩尽天下食人兽!!!沧海寂灭斩!!!” 单离一刀缓缓劈下,万物寂灭,厮杀声,惨叫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单离缓缓收刀,在听到长刀入鞘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一切好像停止了一般。” “停止?怎么可能有这……种……” 说话的兽蛮自人中断开一道血口,身体一分为二,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斩击风波出现在了单离身前,那是一刀劈山的刀法,仅仅是须臾,单离身前已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深渊,卷入其中的兽蛮尸骨无存。 “这……这是……” “尔等若敢再前进一步,杀无赦!!!” 单离震慑之声于鸟不归深山回荡,一时令兽蛮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只是个断腿的死瘸子,我们从四方进……攻……” 单离又是斩下一刀,一道深渊巨坑再现,说话的兽蛮已被一分为二。“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瘸子,还加了死,罪无可恕。” 鸟不归深山之中在一次次的斩击之下恢复了平静。 鸟不归上空。 金色灵力碎末凝聚成一根巨针,旋转力道再次加强,牵动周遭空气流动,形成了狂风,狂风护住金色金针,秦林古上手平摊,大拇指与食指相碰,形成一个类似于倒爱心的形状,对准苍梧双手往前一推,金色巨针带着风力射向苍梧。 苍梧身穿金色盔甲,灵力被压制了大半,不过他还是淡定的以食指去抵抗以山海之势袭来的巨针,临近他周身之际,巨针的旋转力道再次放缓,直至停止,此时金针与苍梧只差毫厘。 “你这金盔甲虽能封印住我部分灵力,不过这领域之力你却无法封住。” 苍梧掌中现出一个无色的圆球,球中隐隐透着一丝灵力波动,这灵力波动极其轻缓,时隔数息方才有了那么一丝波动,之后便又是无声无息的状态。 “我的灵域叫自在飞花轻似梦,在它的范围内所有灵力波动都会被压制,其速度,质量,乃至武技均会失效。” 话音刚落,苍梧那一身金色盔甲出现了裂纹,继而崩裂成金块,金块受挤压消散,直至化作尘埃。 “人类,你还有什么高招?都使出来吧。”苍梧伸手做挑战状。 这隐灵实力果真可怕,即便是如此恐怖的实力在他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看来这个苍梧至少也是隐灵巅峰实力了。 那股压制着符锐喘不上气的灵力再次袭来,不得已铁翊羽再次展开了领域。 “小羽,这领域……” “领域(灵域)是二品以上修炼者独有的范围性武技,主要是以灵力作用某特定范围内,至于是何武技,有何特性那便与其自身有关。” 铁翊羽踏出自己的领域,望着苍梧道:“他不是你的对手,要不还是换小羽来吧。” 苍梧转头看着铁翊羽道:“你似乎比他强上一些,你们一起上吧,可别让我失望。” “憨奴,你……” “手奴,你我还存活于世只有一个目的,护住少爷,你不能死,小羽亦不能死,少爷交给你了。” 秦林古退去大慈大悲观音手已是虚弱无比,他轻飘飘的走向符锐,站在其身旁,笑靥如花。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城下 “少主人,手奴惭愧……” 符锐举手阻止了秦林古继续往下说,自己关切为其输送灵力,“秦伯辛苦了。” 秦林古笑着昏睡了过去。 铁翊羽一步步走近苍梧,每一步脚下生纹,以落脚点为中心,震慑而开的波纹有序的向外扩散,那灵力舒缓,给人一种温暖如春,懒意洋洋的感觉,兽蛮不禁哈气连天,有了倦意,飞行都无法坚持,扑腾着的翅膀停止了运作,跌了下去。 “带有催眠效果的灵域的确罕见。”苍梧半耷拉着眼皮,同样也是困意上头,符锐在铁翊羽的灵域范围之内,并未受到影响。 苍梧轻轻跺脚便将铁翊羽那有序的催眠波纹震开,自己本身亦恢复了清醒,然而震开的催眠波纹并未停止,下一波继续来到了苍梧面前,苍梧的“自在飞花轻似梦”无法挡住铁翊羽的灵域,直接穿过,两股灵力没有碰撞之意,着实诡谲。 苍梧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试图远离铁翊羽那催眠波纹,只是他越往后退,波纹越紧追不舍,即便是已退去数百米仍是如此。 “还真是难缠。” 苍梧伸出双手,五指张开挡在胸前,“灵域释放,自在飞花轻似梦!!!” 一道沉闷声响,以苍梧为中心展开了一个圆球,圆球漆黑无比,深不可见,它极速展开,几乎只在须臾便将半个鸟不归上空笼罩于内,其中包括了符锐与秦林古。 符锐只觉自己一呼一吸变的极为缓慢,仿佛过了数年之久,他看到了自己的衰老,满头白发,皱纹横生,仿佛在一天之内经历了生老病死,时代更迭。 “启动异常免疫!!!” 自符锐灵海深处滴落一滴红光,红光在灵海泛起涟漪,涟漪极缓,却传播甚远,从灵海到体外,从体外到灵域,从灵域到整个鸟不归上空,一切恢复如初。 异常免疫原本是符锐在重生之前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要之时随口说出来的技能,没想到到现在却是最为重要的保命工具。 铁翊羽与苍梧的灵域在瞬间便失去了效果,苍梧惊奇自己的灵域是如何被破解的,铁翊羽虽不知其中原理,不过他看了眼符锐便知这又是符锐的原因。 “既然你我二人无法凭灵域分出胜负,不如手上功夫见真章,如何?”苍梧首先提议。 铁翊羽闷声不语,双拳紧握之下,两道白色灵力包裹于双拳之上,形成两个狮子头,狮头张口,隐隐有狮吼声出。 “柔步双狮拳!!!” 两道身影瞬息之间于空中互搏,速度之快符锐只能勉强见其虚影,至于真身何样,所用武技为何他便再也看不到了。 乌云深处的兽蛮越来越多,符锐探身进去了灵海之中,他欲将受了伤的秦林古也拉至此,不过他这隐字诀会意境并未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只拉进其半个身体,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该如何是好?” 符锐本身是三品自武境,对付这些兽蛮来说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却带了个受了伤的秦林古,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对了我记得赵骐有一招。” 符锐以手抚面,那张脸惊奇的变成了赤鸣学院十等之一的赵骐,他右手祭出赵骐的金纹锤,金纹锤放大数倍,以一技大须弥锤快速转动掷向北鸣城一处高楼,秦林古便躺在金纹锤上,铁翊羽战斗之际还不忘给金纹锤上的秦林古施以灵域之力,确保他不会跌出。 符锐的易容术在此情形下暴露了出来,打斗中的两股力量在一道灵力冲击波后停了下来。 “易容术竟连武技与兽灵也能易容过来?” 符锐双手负后,一步一步靠近苍梧,那压制的灵力扑面而来,压制的他有些喘不过起来,不过符锐强壮镇静,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落败之感。 “想学?我教你啊。” “哈哈哈……有趣,有趣,活了几百年,一个人类竟要收我为徒,区区易容术而已,你以为我会感兴趣?” 符锐便走便说道:“古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实力再强也有技不如人的地方。” 符锐又以手抚面,这次他易容成了秦林古的样子,只见他双手合十于胸前,紧接着一道金光散出,大慈大悲观音手再现,与秦林古相比几乎一模一样,宛若秦林古本尊。 “你若能赢我,我便考虑考虑。” “你明知实力强过本少爷,却以此做赌注,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吧。” 对于以大欺小这四个字苍梧确实无力反驳,在人类面前它们肯定算得是是老人,隐灵没啥优点,就是能活。 “这样如何?方式你选,以一个条件为赌注,输者无条件服从。” 你可别怪本少爷欺负你。 “不过,不是现在。” 说着,苍梧再次与铁翊羽缠斗在一起,二人实力相差不大,双方相持不下。 与此同时,北鸣城上空大须弥锤不偏不倚的朝着浑仪司飞来,司监双手负后立在窗前,锤至则消,秦林古轻飘飘落下。 “师父,兽蛮从四方入侵北鸣,我们要不要……” “万物生息繁衍,生老病死均是万物轮回所致,天命师不问世事,不予干涉。” “那他……” “阳寿未尽,此战无性命之忧。” 巨阙池上。 巨阙池冰面尽碎,池上泛起巨大漩涡,漩涡中心黑暗幽灵深,缚灵锁落入巨阙池顷刻便被吞入漩涡。 忽然间自漩涡之心升腾起一道水柱,水柱升天,自中心一分为二,切口处一片漆黑,黑暗之中有星星之光闪烁,一个个星光化成一双双赤瞳,兽蛮自切口处走出。 一个全身鳞片,生鱼尾,面似犬的怪物走了出来,两只犬爪立在水上,那是一条直立行走的犬类,毛发由鳞片代替。 “终于出来了汪。” 随它身后是各种各样形态诡异的兽蛮,不过都长有鱼鳍、鳞片亦鱼尾之类的部位,它们水性极强,都能立足于水上。 一众灵器师与繇字营此时站在城主符虎的龙纹吞天蟒身上,周遭水域被兽蛮团团围住。 此时北鸣城最外围,那些漏网之鱼从三方向北鸣进发,如今已至北鸣城下。城下 “小的们,人类堡垒近在咫尺,给老子冲。” 一道隐约出现的半圆形护罩忽然出现在北鸣上空,将北鸣罩在其中,兽蛮撞上则现。 北鸣城护城戒律发动,兽蛮入侵!!!此消息在北鸣传开,城中乱作一团。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复仇的种子 北鸣城警钟敲响,以三急一缓的方式敲击,这是北鸣城最高级别的警钟,最高级别只有两种可能——城主之薨和兽蛮入侵。 城中百姓闻声惊魂,匆忙走上街头望着天际已启动的护城戒律便知遇到了最坏的结果,兽蛮入侵北鸣城,一时间人心惶惶,在短暂的胆怯与挣扎之后,多数北鸣人会拿起武器护卫北鸣。 北鸣人的使命便是守护北鸣深渊的封印,北鸣人世世代代皆是如此,因而即便是普通平民也是练武之身,就连三岁孩童亦有木剑傍身。 北鸣人多为武夫,以铁刀、铁剑、盾牌之类为武器,器灵师人数不过尔尔,大多都集中在灵器师身上,灵器师为北鸣最重要的修炼体系,人数最多的初级的铁匠是北鸣武器锻造的强大保障,其次的灵器锻造师主要锻造三司官方标配武器以及低阶缚灵锁,再高一阶的匠师主攻中高阶缚灵锁,而这最高阶的大师则是打造灵器师最高艺术结晶灵傀。 灵傀分为兽形灵傀与人形灵傀,兽形灵傀以通信用途的鸟灵傀为主,其他灵傀北鸣暂无出现(符锐回城带回的神马是马灵傀,北鸣无此类技术),人形灵傀可分为普通灵傀和战斗灵傀,北鸣城同样尚无此类技术,据锻造史记载出现过最高品阶的战斗灵傀堪比四品武夫,不过灵傀的锻造工艺消失于北鸣的历史长河中。 北鸣现今唯一仅存的战斗灵傀是赵家的历史残留,据悉是赵家祖上所锻,不过在赵家陨落后归到了钟家手中。 北鸣城迄今为止出现过可称为匠师的灵器师共有三人,一为那现存战斗灵傀的锻造者赵家祖先赵锎,二为最后一任赵家家主赵留青,三为发明并制造北鸣供暖系统的钟家家主钟刚。 一队人马整齐有序的穿梭在大街上,治安司的司衙组织群众撤离,同时压制城中混乱之势,只是十几年前亲眼目睹了那场兽蛮袭击北鸣的幸存者中,对兽蛮除了恨之入骨的不共戴天之仇以外更多的是害怕,是胆怯,他们是历史真正的见证者,他们亲眼目睹了兽蛮的丑陋、血腥、嗜血以及亲人的逝去,兽蛮对他们来说是噩梦,是灾难,是夺走至亲至爱之人的刽子手,对他们而言,兽蛮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杀戮怪物,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了解那份罪恶。 “老头子苟延残喘十余载,今生只为杀戮兽蛮而活,幸得老天爷可怜,古稀之年还给了老头子与那天杀的兽蛮搏一搏命的机会,吾儿为父这就为你报仇雪恨,为数十万的北鸣人报仇。” 颤颤巍巍的老者拄着拐杖往北鸣城北走去,治安司的司衙拦住老者去路,劝导其撤离,老者早已看淡生死,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以身死报深仇来的重要,他仿佛就是为这活着的。 老者深邃的眼神中燃起了的某种希望,继而是愤怒,是杀意,即便他走路不稳颤颤巍巍,即便他黄土过颈,他仍是北鸣最为可敬的战士。 老者扔下拐杖,从怀中取出个瓶子,倒了两颗绿色丹药于手中,“老头子今日与兽蛮……” 老者话到一半手臂便被治安司司衙抓住,两颗丹药重新被装回了瓶中,“北鸣交给我们守护便是,您快些去避难吧。” “司衙大人,老头子不久于人世,你们就让老头子我与你们一起守护北鸣吧。” 即便是老者再不从,再反抗,二人拖拽着老者往回撤,老者拼命挣扎却很难摆脱,他痛哭流涕,双颊流下两道长泪,双目之中是那场大火之下,处处哀嚎的北鸣城,城中兽蛮肆虐,与那天际兽蛮融为一体,那一幕再现了。 “没想到年过半百的老者比起我们这些青年更加愤慨。”一个司衙撤退之时吐槽道。 “我们对兽蛮的恨不过是祖上教导,自小灌输而来,他们则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说话之人语气平静而悲凉。 “荀头,廉达街、德隆街、礼澜巷、谷义巷的百姓已经全部撤离。” “荀头,沧浪亭、荃曲街的百姓不配合撤离,他们叫嚷着要与北鸣共进退。” “他们若是不配合,打晕了扛走。” “是。” “荀头,有个老头极不配合,嘴里嚷着不让他与兽蛮拼死,他便以死相逼。” “我不管,就是绑,你也要把他绑走。” 被称呼为荀头的是城防营下治安司一小队的队长,北鸣唤作营守。 老者五花大绑之下被司衙扛走,他神色悲伤,双颊还有泪痕:“司衙大人,你可有婚配?可有子女?双亲是否还健在?” 司衙一言不发的扛着老者,嘴里直道:“等进了地下城,你想聊多久我都陪着你。” 老头子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老头子本是一家美满安康,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绕膝孙儿,即便是日子过得不富裕,即便是粗茶淡饭,麻布破衣上身,老头子心里也是高兴的,一家齐在,还有何求?” “内人手艺极巧,家中衣服破旧,她总是以绣花恰当巧妙缝补,尤其是那牡丹杜鹃绣的栩栩如生,比风雅阁花魁娘子身上的绣袍都好看,得街坊邻居大赞,不久便在邻里乡亲间传开,后来得富人老爷赏识,便给富人老爷做了绣工,每月挣点铜钱补贴家用,孙儿三岁,总喜欢围着老头子讲三字经书,老头子哪里懂什么三字经书,老头子便在私塾外偷听先生讲课,回来再讲给孙儿听……” 老者的话很是平静,他继续说道。 “那日也如今日这般,北鸣城上空万里无云,城北上空却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只是不知为何城中会忽起大火,大火烧了戒律碑,护城戒律失效,兽蛮得以入城,它们面目狰狞,奇丑无比,他们嗜血成性,见人就咬……” 老头子的话已经有了些许激动和愤慨。 “我那三岁孙儿在院中玩耍,天杀的兽蛮一口便咬下了我孙儿的头颅,打残了我孩儿,还当着他的面奸……污了儿媳……” 老头子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司衙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颤抖,不知是悲伤之下强忍着泪水,还是因为愤怒还杀意上头。 司衙停下了脚步,在他眼中仿佛看到了这一切,仿佛他就在现场,仿佛他经历了这一切,他咬牙切齿,嘴角咬出了血。 “年轻人,算是老头子求你,老头子时日无多,给老头子一次为家人报仇的机会,老头子虽死无憾。” 司衙犹豫了,他解开了老者的绳子,从怀中取出那瓶丹药,默默地塞到老者手中,并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头子笑了,他同样还了一躬,默默转身,打开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伪装 孝康街。 四五个司衙围在一起,二人抱住双腿,一人控住胳膊,其余人前后夹击,紧紧抱住一个银丝老者,老者面色红润,身形瘦弱佝偻,只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身形愈发健硕,银丝也从发根染黑,一点点向外扩张,原本紧挨着的司衙如今已有空隙出现。 老者已然变成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他缓缓挣开束缚住他的司衙,即便是少了一臂他仍占据上风。 “爷爷,你为何不听劝,为何要服下这以生命为代价的灭灵丹。” 魁梧大汉目光炯炯,他望着远方试图破坏护城戒律的兽蛮道:“我虽已挂冠解绶多年,然一日为司衙,终身为司衙,对抗兽蛮自有我老头子一份力。老头子年事已高,自认不久于世,老头子不怕死,却怕安逸自死,作为司衙,没有比死在战场更有意义的死法。” “爷爷,还有我们这些司衙在。” 老者拍了拍少年的肩道:“你们是北鸣的未来,就让我这个老不死的为你们铺路添砖,以己之命换后生一命,这买卖不亏。” 说完,这道身影纵身一跃跳上房梁,身形矫健的穿梭于房屋之间。 九源街。 “狗日的兽蛮,又来北鸣烧杀抢掠,北鸣人绝不答应,相邻们,北鸣是我们的家园,理应由我们北鸣人亲手守护,不想做缩头乌龟的,与我拿起武器守护北鸣城。” “走,大伙儿一起去会会那狗日的兽蛮。” “杀光兽蛮,把它们打回老巢。” “北鸣人没有孬种。” …… 一个个北鸣人手持刀剑、棍棒、长枪,成群结队的往城北方向走去,街头一队治安司司衙拦住了其去路。 “诸位乡亲们,护卫北鸣是我们巡防营的职责,我们答应你们定会将兽蛮赶出北鸣城,你们先去地下城避难吧。” 司衙上前劝说,不过对于情绪高涨的北鸣人来说,却听不进只言片语,他们一心只有灭兽蛮、护北鸣。 一把锋芒毕现的长刀拦住了众人去路,那是治安司营守荀靖。 “既然你们要去送死,还不如现在就由本营守屠了你们,也免去了成为兽蛮血肉。” “我北鸣人人人骁勇善战,岂是区区兽蛮可比?” 荀靖将刀放在那人肩上,“骁勇善战?看你这小身板连给兽蛮塞牙缝都不够,别给本营守添麻烦,不听话的,都给你们丢进警察司的炼狱里关上几天,我看你还老不老实。” 一听闻炼狱二字有人便有了退却之意,有进无出,谁都不想去体验一番。 “不怕死的大可来试试警察司的大刑。” “你休要吓唬我们,警察司与你治安司有何关系?警察司难不成还听信于你这个小小的治安司营守?” 长刀轻轻触碰到那人颈部,顿时流下一行丝血,“治安司与警察司同属巡防营,不知治安司司衙正周鹤大人能不能在胡司衙正面前说上几句。” “这……” 荀靖一番话让众人产生了犹豫,治安司与警察司各司其职,表面看起来确实没有关系,不过真要论起来二司共伺一主,周司衙正还是能说上些话的。 “大家都散了吧,莫要给荀靖营守添麻烦,莫要给治安司的诸位大人添麻烦。” 人群中有人做起了和事佬,欲将此事化了。 “你们都可进地下城避难,唯独你这厮不可以。”荀靖刀刃向前,又深了一分,鲜血顺着刀刃流下。 “荀大人,莫不是想徇私枉法?” 那人牙尖嘴利,并不打算屈服。 “梁栽,违抗治安司办事,扇动民众闹事儿,该当何罪?” “荀头,理当仗责三十,入监狱月余。” 荀靖再次言:“听到了没有。” 这时他才瞎懵了,跪地求饶道:“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请大人放过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身后司衙上前小声说道:“大人,还有民众要撤离,要不我们还是……” 荀靖忽然大笑,继而手起刀落,将那人的头颅一把斩下,鲜血喷溅而出,滚至脚边,他脚踩住头颅,一刀刺下,这一幕令众人大惊失色,一个治安司营守如此残忍,心中不免生出胆怯之意。 “治安司滥杀无辜,我要去城主大人那里告你们。” “对,让城主大人定你们的罪。” 荀靖的这一番举动不仅吓住了百姓,更吓住了治安司的司衙们,滥杀无辜绝不是治安司所为,更非荀靖所为。 “荀头,他罪不至死,你怎么……” 荀靖挑起那头颅道:“滥杀无辜?兽蛮也配称为无辜?” 兽蛮!!! 众人这才注意到地上那瘫血迹正缓慢向头颅处蠕动集中,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长刀之上的头颅开始挣扎,那双赤红之瞳瞪大圆目,嘴里叫嚣着听不懂的话。 “梁栽,通知各营守、营卫、营将,兽蛮伪装成人形混入百姓群中,让各司、各营加强人员筛查,切莫让兽蛮入了地下城中。” “领命。” 荀靖命人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以缚灵锁将那人牢牢捆住,令其动弹不得,“割开所有人的手指,若其血有腐蚀性、活性、异香性、奇臭性,只要是反常于人血即为兽蛮,杀无赦!!!” “领命!!!” 梁栽小声道:“荀头,兽蛮中除了隐灵还有能伪装成人的兽蛮吗?” 荀靖思考道:“确实只有隐灵能化成人形,但也不能排除有能将人族转化成兽蛮的能力,或者能将兽蛮化成人的能力,恐怕如今的北鸣城中已被兽蛮渗透,万事小心为上。” “是,荀头。” …… 原先还是奋勇反抗的北鸣人却在瞬间起了暴动,一时间城中各处躁动不已,兽蛮化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人心惶惶,处处提防。 周鹤领两队司衙前往城主府,在门前遇到了同样前来的调停司司衙正方术,城主府外守兵数十人,这些都是城主府的亲兵。 “二位大人请回,非常时期城主府任何人不得靠近,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沈营将离营之际特意嘱咐,城中若有变故,令我等誓死护城主府安全,职责所在,还望亲兵大人通融。” 亲兵挥手间,众亲兵以长枪对之,“二人大人莫让我为难。” “周司衙正这可如何是好?”方术眉头紧蹙。 “城主府外有亲兵,内有护院,府中家眷应该无大碍,只是沈营将大人令我等入府护主……” “沈营将如今不在营中,听闻是去了尘字营,要不我们去尘字营请他回来?”方术窃窃私语。 周鹤若有所思道:“不可,若是坏了沈营将大事便不好了。” 方术点点头。 “大人,大人。” 人群中出现了一起躁动,司衙们主动让出一条出路,周鹤与方术将目光交汇于人群躁动方向,不久便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沈营将!!!” “沈营将!!!” 沈猎径直走近亲卫兵身前,手持城主令牌道:“奉城主大人令,由沈某护送城主府众人入地下城避难。” “沈营将,请……”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城主府救主 尘字营。 “报钟将军,穆棱逃了,已按将军吩咐派人跟踪,他出营后去了城主府。” 钟骨一手捻着棋子,一手托腮,正津津有味的观着棋盘,似乎为眼前这盘棋绞尽脑汁。 “他去城主府作甚?” “斥候来报,说是奉城主令护送城主家眷退入地下城。” 钟骨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帐内的亲信问道:“这话你信?” “卑职不信。” “理由。” “卑职以为沈营将,不,穆棱,他费尽心机伪装成沈营将,在被将军揭穿身份逃离后直奔城主府,若说只是为了护送城主家眷入地下城,恐怕连三岁孩子都不会信,应是另有所图。” “在你看来,有何所图?” 亲信低语道:“卑职以为城主府最贵重之物应是那望湖亭中的绝世武技。” 钟骨淡淡道:“非也。” 而后起身,双手负后踱步继续道:“望湖亭中绝世武技多与青鸾有关,或是青鸾自创武技,或是在原有武技基础上加以精进修复的新武技,穆棱作为青鸾弟子何必要以此种方式偷技?再者说,坊间早有传闻青鸾曾为其弟子量身定做武技,既得真传为何要寻不适合自身的武技?” 亲信低首抱拳道:“卑职愚昧,还望将军指点一二。” 钟骨走出帐外,眼前是仙雾缭绕的鸟不归山脉,远眺无人烟,钟骨面视东北方,那里是铁翊羽与苍梧对峙之处。 尘字营驻扎在北鸣城外西北方向的一处高山之上,山非高山,峰却异常险峻,尘字营营兵个个身怀绝技,非寻常司衙可比。 “让你调查苍梧与本将军合作的目的,你可有何收获?” “禀将军,卑职翻查北鸣进出人员登记记录,在二十三年前也曾有个叫苍梧的人进出过北鸣,期间还成了北榭雨阁弟子。” 钟骨一言不发,斟酌思考后言:“也就是说那个苍梧与青鸾曾为同窗?” “是。” 钟骨揣度,他已将二人重叠于一人,他似乎能触碰到背后的阴谋了。 “二个苍梧同名同姓,样貌却相去甚远。”亲信补充道。 “样貌?” 钟骨远眺着那极远的小点儿,冷冷道:“即是兽蛮,有易容伪装之术也不奇怪,不过这倒很好的解释了那次兽蛮攻城,为何护城戒律会被从内破坏,只是……” 钟骨还无法知晓苍梧的真正目的。 城主府外。 一道道黑影隐藏其中,他们时刻盯着城主府外的一切动向,此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黑影身旁,那是城主符虎之子符尘。 符尘一跃而下,径直走至正门,那几个黑影随后而至,“余统领,母亲大人与符伶妹妹何在?” “世子殿下,夫人与小姐尚在府中。” 随后亲兵首领余兵向符尘禀报了沈猎刚入城主府的消息,符尘并无任何神情变化,急匆匆便回了府。 入府后,沈猎领司衙径直走向望湖亭,于亭下驻足,沈猎作揖道:“前辈,巡防营营将沈猎奉城主令守护护城戒律,还望前辈通融我等入亭。” 寂静的望湖亭没有一丝动静,沈猎抬头望向望湖亭顶,微微能看到一丝灵力波动,那灵力自望湖亭顶射出,直达北鸣上空,在达到制高点之时向周遭扩散,形成了包裹整个北鸣的护城戒律。 护城戒律随着兽蛮的一次次撞击,撞击之处微微显形,那是一个金色符文覆盖形成的壁垒屏障,兽蛮撞击之时身体会有些许灼伤,不过这灼伤在兽蛮强大的恢复力面前算不得什么。 如今的北鸣城上空已是兽蛮凝空,一道道黑影遮天蔽日,挡住了城北方向的天空,兽蛮喷射出的兽球被护城戒律吸收,化为自身之力,使得护城戒律变的更加牢固。 此时城中兽蛮伪装成的北鸣人纷纷向城主府方向涌动,北鸣城各处躁动不已,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便袭击城主府,一时间城主府亲兵与那些“北鸣人”交战了起来。 见无人回应,周鹤在身侧小声嘀咕道:“营将,这望湖亭真如传闻那般有人守护?” “传闻如此,却无人见过。” 沈猎走近,伸手输送灵力波动,在望湖亭周遭隐隐有一道灵力屏障显现而出,这道灵力屏障将望湖亭团团包裹。 沈猎右拳蓄力,发出一道白光,司衙们识趣的后退几步,一拳打在灵力屏障之上,湖中震颤,只是那望湖亭屏障却无半点儿反应。 “营将,让属下入湖,从湖底潜入。”方术自告奋勇。 沈猎割开手指,露出丝血,随手甩入望湖亭湖水中,对于沈猎这一举动,众司衙还摸不着头脑,只是在下一瞬平静的湖面之上忽然躁动起来,一条样貌极丑的鱼跃出湖面,直奔那鲜血而来。 “湖内都是这般变异怪物,即便是有灵力护身,恐怕入水后也会被它们咬的骨头都不剩。” 方术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浮出水面的怪物,若是自己直接跳入湖中的话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就在这时,小赤水湖面上空有了一丝动静,隔着个望湖亭沈猎看不到什么,不过隐隐约约中散发出的那股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令他心中发寒,那是带有血腥与杀戮的灵力。 “兽蛮!!!” 沈猎跑向望湖亭另一处,果然在小赤水湖上方一个兽蛮扑腾着翅膀向望湖亭飞来,在它看到沈猎之时极其兴奋,嘴里一直念叨着人类,人类,嘴角的哈喇子已经滴落。 司衙们拔刀相对,一字排开,那兽蛮亢奋不已,它似乎闻到了沈猎手上的血腥味,俯冲而下贴着湖面飞行,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到了身前。 “防御!”周鹤大喊道。 就在这时,水面上跃起一道身影,一只逆鳞草鲫一口咬住那兽蛮的腿,然后又是一道身影,刹那之间湖面上涌起无数逆鳞草鲫,硬生生将那兽蛮拉入湖中,那一片顿时黑红黑红,不过须臾它便没了动静,尸骨无存。 众人不禁脊背发凉,如此快的速度兽蛮便被吞噬殆尽,要是人不慎落入的话,那岂不是比它还快。 “沈营将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符尘站在小赤水湖上唯一的湖亭长廊上,有礼作揖,沈猎眉头一皱,继而回礼:“世子殿下!” “听余统领说沈营将是奉父亲令护我城主家眷撤入地下城,不知沈营将来这望湖亭作甚?” “卑职听闻小赤水湖上有动静,便过来瞧一瞧,谁知兽蛮伪装人形,袭击城主府,如今已入了小赤水湖。” 符尘恭敬道:“望湖亭就交给我吧,母亲大人与舍妹就交给沈营将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了其目的都在于望湖亭。 沈猎抱拳离去,与其擦肩而过之际停了下来:“你不是世子殿下。” 此话一出双方拔刀相见,两方对峙。 符尘笑道:“沈营将何出此言。” 沈猎脸色冷道:“世子殿下可不唤我沈营将。” 符尘的笑脸舒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的冷脸,身上带着杀气,随他而来的那些人亦是同样。 “既然被你识破,那就受死吧。” 随符尘而来的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戾气,这股戾气引发空气震动,浓郁且刺鼻,完全不像是人族的灵力。 “兽蛮,是兽蛮!!!” 司衙们第一时间嗅到了味道,以戒刀戒链对之。 沈猎冷哼一声:“其实世子殿下有时唤我沈营将,有时唤我沈伯父,人前人后,自然不同。” “你诈我。” “是你太心急,哪有命他人去护亲而自己留下的道理,这是血缘的人性。” 沈猎解下戒刀,一手持鞘,一手握柄,缓缓拔刀:“遇兽蛮,杀无赦!!!”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蓄谋 两股人拔刀相对,符尘阴沉着脸,手指一挥他身后的那些人褪去身上衣物,身体膨胀数倍,有牛头人身、肌肉结实的半兽人,有人首马腿的半马人,有背生羽翼的鸟人,他们与兽蛮不同,兽蛮可完全化为兽形态,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保留了人族的模样。 双方对峙,战火一触即发,沈猎这一侧的司衙沉着冷静且身手十分了得,不仅与力大无穷的半兽蛮相持不下,有些甚至还略胜一筹。 符尘祭出龙纹吞天蟒,以蛇首攻击沈猎,沈猎脸色一惊,他没想到这眼前这人真的是符尘,若非本人,怎会有龙纹吞天蟒的兽灵。 “看来沈营将早就有所准备了。”符尘打趣道。 “你是符尘?”沈猎反问一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营将与我目的相同,我是不是符尘,沈营将都不会离去,只是不知沈营将是否真的是沈营将?” 沈猎将戒刀横挡在身前,挡住了龙纹吞天蟒的甩尾攻击,身体向后退了数步,只是符尘的话令巡防营的司衙们有些震惊,有些摸不着头脑,沈猎并未解释,目光深邃的望着眼前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世子殿下,心生疑虑。 司衙的不安只在片刻后便消散不见,比起眼前这个带着半兽蛮与巡防营弟兄交战的世子殿下,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 “一年前,西街的矮人坊、泥瓶巷、蜗牛窟有人离奇失踪与死亡,警察司调查之下,发现一些端倪。” 沈猎一边防御,一边诉说。 “不妨说来听听。”符尘倒也是沉着应战。 “失踪与死亡多为年轻壮年与孩童,且几乎都是男性,更加诡异的是这些人多半是孤家寡人的鳏夫,相较于往年来说,人数超过了三成。” 沈猎始终盯着符尘的眼神,似乎是在寻找他露出破绽之际,符尘自始至终的反应都极为冷淡,冷淡到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冷静。 “兴许是孩童不经饿,壮年不经冻。” 沈猎大笑:“世子殿下真是好解释,只是沈某有个粗心的糊涂蛋部下,慌里慌张将一具尸体忘在了停尸房半月之久,十世子殿下猜猜,半月之后,那尸体会变成何样?” 符尘的眼神中略过一丝惊讶,但表面仍旧是那般的处之泰然。 “世子殿下只知,西城为流离失所、孤家寡人的安家立命之地,却不知无人为其殓尸送终的鳏夫最终该送往何处?” 沈猎一言令符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北鸣对于这些无家可归的一人一户都是统一葬在城西的一处废墟之中,无名无碑,即是北鸣城最有名的乱葬岗——无碑墓地。 “收尸鉴。”沈猎脱口而出三个字。 “这是上任警察司司衙正私自设立的部门,是个只有几人的不起眼部门,主要工作便是为这一人一户身份不明、无人认领之人收尸,世子殿下日理万机,应该不知道有收尸鉴的存在吧?”收尸鉴别说是符尘闻所未闻,就算是巡防营之下的三司二狱也鲜有人知晓,他们履行的职责是为城主效命,是为巡防营营将分忧,哪里知道有服务于穷人的收尸鉴。 “巡防营真是思虑周全。”符尘依旧这般不冷不热。 沈猎甩去戒刀上所沾染的毒液,落在长廊之上,滋滋直冒烟,片刻便腐蚀出一个个坑洞,极其恶毒。 “世子殿下可知鉴兽司?” 符尘的脸上挂满了惊讶,他显然未猜到沈猎能说出这几个字,冷冷道:“不知。” 沈猎轻哼一声道:“世子殿下聪明绝顶,怎会不知尘字营下设有这个部门?令师钟骨卸任营将以来可一直都是鉴兽司的司衙正。” “沈营将还知道什么?”符尘眉头一皱,语气变得重了些,隐隐在灵力释放之时带着些杀气。 沈猎嘴角上扬,心想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知道西街失踪之人进了鉴兽司。” “知道尘字营营兵力骁勇善战,力大惊人绝非修炼武技所致。” “知道刘老三、李铁柱、王狗蛋还活着。”沈猎指着眼前这几个半兽蛮说道。 符尘不禁鼓掌道:“看来是我小瞧了沈营将,只是不知沈营将是何时发现的,我自认为鉴兽司所行并未露出马脚。” “是吗?”沈猎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手丢给了符尘,符尘接过令牌,令牌之上刻有一个“鉴”字。 “鉴兽司行事果真谨慎,就连身份证明的令牌也仅刻了一个‘鉴’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新开的牙行,只是世子殿下的人行事太不小心了,在无碑墓地挖尸时不慎遗落,可幸的是被收尸鉴的人给捡到了,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却了沈某的一个心病。” 符尘的手攥着令牌发出了声儿响,他翻开令牌背面,望着那特有的符号,掌中生起绿色毒液顷刻便将令牌腐蚀殆尽。 “沈某有一事不明,还望世子殿下不吝赐教。” “沈营将但说无妨。” “令牌之上的丙宽说的可是东城孙家的公子孙宽,沈某不才看到令牌上的二字便肆意揣摩,这丙指得会不会是百家姓排在第三位的孙,结果一查东城确有个叫孙宽的人,不过三年前就死了。” 符尘脸色极为难看。 “看来是被沈某不幸言中了,那沈某是否可以理解为鉴兽司至少在三年之前便开始了在尸体身上注入兽蛮之血,欲以此来获得兽蛮极强的力量与防御,两年后取得可观成果,之后便将手伸到了西城的那些穷人身上。” 龙纹吞天蟒直立起身体,吐着蛇信子,符尘立在蛇首之上:“沈营将既然知晓了那么多,那势必知晓自己已是个死人了。” 符尘自怀中取出一个银铃,铃上刻有奇怪的纹路,那纹路诡异莫测,隐隐散发着一股诡谲气息,符尘以灵力驱动,那纹路遇灵力发亮,随着符尘的摇摆,散发出的铃声带有灵力波动,半兽蛮听之则双目赤红,身体又膨胀一倍,力道与速度同时提高数倍。 “杀!!!” 一声令下,半兽蛮火力全开,发动全身灵力攻向司衙们,司衙们怒火中烧,即便是半兽蛮,只要他们选择了这条路,那它们必然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作为人族,比起痛恨兽蛮,它们更痛恨的是这些选择成为半兽蛮的人族,人族血统令他们不齿。 牛头半兽蛮一拳挥下,原先还以戒刀抵挡的周鹤却被击出数米,重重砸在长廊上,牛头半兽蛮随后而至,落在周鹤面前,挥动着比周鹤还要大的拳头击了过来。 “遭了,要是正面迎上这一拳……” 巨拳带着拳风袭来,速度之快令周鹤来不及反应,那拳头陡然在周鹤面前停下。 “杀……了……我。” “诶?” 周鹤眼前这个牛头半兽蛮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话来。 “求……求……你……杀……了……我……” 周鹤、方术以及在场的所有半兽蛮几乎同时控制住了身体,它们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动作,自灵魂深处发出那一声声求救,那是他们作为人还仅存的一丝理智,那是他们欲以人身死去的一丝求助。 周鹤楞神的望着眼前的牛头半兽蛮,它只停顿几息便再次攻向周鹤,周鹤躲过几招攻击后,它又停了下来,仍旧是那一声声的求杀。 符尘加速频率摇动着银铃,即便是与沈猎对峙仍游刃有余。 “杀……了……我……” 周鹤似乎看到了牛头半兽蛮的脸,那是一张沧桑且泪流满面的脸,一根根锁链束缚着他,自下而上,除了那张脸,其他地方都被缠的严严实实,锁链开始上行,穿过鼻息,穿过双目,穿过额头,只留下那张嘴在外。 “你叫什么?” “刘……三……狗。” “一路走好。”周鹤面带愤怒却眼含热泪,他释放出所有灵力,一时间戒刀发亮,亮的刺眼而夺目,手起刀落间周鹤斩下了牛头。 牛头嘴角轻微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周鹤却好像听到了声音,那是感谢,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周鹤似乎看到了,看到那个向他道谢,那个挥手作别的年轻人。 青鸾峰上。 刘瘸子从梦中惊醒,泪眼迷离的望着窗外,脸上露出了鲜有的笑容。 “老头子你怎么了?” 刘大娘亦双目流泪,她望着自己的老伴儿心生疼惜。 “我梦见三儿了。” 刘大娘显然一愣道:“我也梦见了,三儿跟我说,娘,我一切安好,你们二老还请多多保重,来世我再孝敬你们二老。” 刘大娘这一话让刘瘸子失声痛哭,哭声引来了刘十一,刘十一进门便问缘由,在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后,双眼含泪笑道:“三哥早就在极乐世界安享,他不会再饿肚子了,不会再遭罪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局势反转 时间稍稍往前,巨阙池上。 自水下跑出的兽蛮越来越多,此时早已遍布整个巨阙池上,以城主符虎为首的众人只有两三处落脚点,符虎的龙纹吞天蟒上挤满了人,龙纹吞天蟒速度变得极缓。 于龙纹吞天蟒周遭聚满了兽蛮,它们只围不进,时不时以兽球远攻,待他们欲靠近之际,那兽蛮便沉入水中,甚是棘手。 “躲躲藏藏,真是可恶。” 有人愤慨,却也毫无办法,水上作战于人族而言本就不擅长,更何况这巨阙池上的水温极低,落水则意味着完败。 巨阙池岸边有十余繇字营的斥候,她们在此处极力阻止鱼类兽蛮上岸,只是斥候擅长的并非战斗,因而都是疲于防御,无法取胜,也没有杀手那般一击毙命的本事。 “南风姐姐搬救兵怎么还没回来?” 窈鵺吃力的挡住兽蛮的爪钳,随手的匕首已被那兽蛮打落,如今只有一把戒刀防身,手臂,大腿两次有几处伤痕。 “哈哈哈……都说人类女人比水还嫩,也不知是真是假,待我好好尝尝味道。” 说话的兽蛮长着一双钳子,鱼首|长须,却有一条细长的红色,舌头伸出附着着粘液,在窈鵺白皙细嫩的颈上舔|舐,笑声咯咯咯,很是渗人。 舌头触之,上面的倒刺留下一道血痕,兽蛮汲血入口,双目颤动,身体激烈抖动,在一下下抖动之后那兽蛮更加兴奋。 “女人,你是我的了!!!” 长舌上的倒刺直立,长舌瞬间化作尖刺球,比窈鵺的头还大,其上的粘液分泌更是旺盛,兽蛮嘴角的口水快速往下滴落,其他兽蛮亦是兴奋不已,它们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按耐不住。 忽然间,缚灵锁紧紧缠绕着尖刺球,将其往相反方向拉去。 “姏赟姐姐!!!” 那是个戴有“赟”字面具的斥候,身材相较于窈鵺的前凸后翘来说,胸口的起伏更甚,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气息,是少妇身上才有的感觉。 一根尾刺趁其不备袭来,姏赟以戒刀挡之,却还是不慎从胸前擦过,衣物撕破,露出了那抹白色,白色一种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在姏赟一呼一吸间微微颤动。 “不知为何,那白光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尾刺极长的兽蛮长着虾首,全身裹着褐绿色水草,那根尾刺是从身后的水草缝隙中伸出的,身体构造不详。 “草鰯,你那个女人看起来很不错。” “这还用说,老子挑女人的眼光可是非常独到的。” 尾刺发动猛烈进攻,它没有一击毙命,每次攻击都想是有意避开,不伤及身体,只是将那一身黑衣划破,一点一滴露出白色的肌肤,姏赟极力护住那露出的白色,只是一手挡住草鰯的尾刺攻击,一手紧拉着缚灵锁,已然没有可以挡身的手臂了,只能扭曲着身体,试图挡住胸口露出的最大块的白色。 在草鰯一次次的攻击之下,那团白色山峰重峦叠嶂,犹如地震般颤抖不已,草鰯极其兴奋的玩弄着姏赟,尾刺刺伤肩膀、大腿、腰侧,点点鲜血流出,尾刺汲取鲜血突然大了一分,蠕动着长尾隐隐发红,刺尖挂着一滴粘液。 长尾再次袭向姏赟,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撞击在戒刀上然后趁机刺破身体,而是缠绕住戒刀。 “好硬,原以为戒刀能砍断尾巴,没想到……” 长尾缠住戒刀,一端的尾刺自下而上直接穿过了姏赟的胸口,尾巴深深包裹在那白色山中,而后长尾一上一下诡异的运作,绿色粘液随即分泌而出,并未伤及姏赟分毫。 一时间姏赟大叫起来,嘴里谩骂着变态一类的话语,草鰯闻言不怒反乐,身体一阵阵颤抖,姏赟手中的戒刀再也握不住了,松懈之际草鰯趁机缠绕住了她全身,蔫了吧唧的长尾在她身上蠕动,姏赟送开了握着戒链的另一只手,试图扯开那长尾,可是长尾粘液实在太滑,根本扯不开。 “士可杀不可辱!!!” 姏赟催动灵力欲破开牙缝之中藏着的毒药,这是斥候的绝命毒药,为的便是被抓受辱之时自杀而用。 忽然间,兽蛮草鰯像是察觉到了姏赟的自杀念头,褪去了尾部的尖刺,一下子塞入了姏赟口中,在几番蠕动之下将那藏于齿间的毒药取出。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还没玩够呢。” 草鰯的笑声在巨阙池边传开,受此侮辱的斥候不仅仅是姏赟一人,自杀未遂者亦是如此。 “星光璀璨!!!” 巨阙池边骤然化成黑夜,点点星光闪耀,那漫天星光忽明忽暗,令兽蛮眼中失去了光亮,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偶有亮点闪过,每亮一次,兽蛮身上便震颤一分,每亮一次,又震颤一分,越来越强,越来越快,每次震动一股灵力气息便从兽蛮身上外放,不知不觉间,有些兽蛮身体变得瘦弱。 “那是什么?” 草鰯满眼星光,那星光原先还是一两个,后来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已是漫天星光,那星光灼热,每亮一次对自身都灼伤一次,草鰯感觉到自身灵力在蒸发,它就像身处蒸笼一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蔫了下去。 一个鹿首人身的怪物站在人群中,全身漆黑,偶尔有星光闪闪,鹿角极大,夸张到如巨树般开枝散叶。 目之所及的兽蛮几乎在一瞬间因兽灵之力散尽而殒命,兽蛮没了兽灵之力便无法恢复伤势,掐断了源头,自然没了生机。 “是钟营将!!!” 鹿首人身的怪物一把拖住身旁倒下的斥候,她退去身上的鹿首变回了本来面目,那是繇字营的钟猜猜。 巨阙池上的兽蛮几乎在瞬间被灭,给予重人一个喘息的机会,趁此时机丹字营的药师们将受了伤无法再战斗的人撤离了巨阙池,与此同时,那池上深渊里的兽蛮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出。 城主符虎将一众人等送上了岸,只身再次返回,这次不同,龙纹吞天蟒多了一对羽翼,它可腾空而起,盘旋于巨阙池上。 龙纹吞天蟒张开血盆大口,空中蓄力,一道紫色灵力形成的巨大灵力球在一点一点汇聚,灵力球不断变大,仅仅片刻之余已然大过符虎自身数倍。 “热息!!!” 灵力球化作一道光柱喷香池上深渊,刚出深渊的兽蛮触之即消,周遭未被击中的兽蛮心有余悸,只是在下一秒热息改变了方向,将周遭跑出幸灾乐祸的兽蛮扼杀于此,几息之间,巨阙池上的兽蛮几乎被杀尽。 热息源源不断的对着深渊之口,恰如其分的将其完全遮住,至此再无兽蛮可出。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短暂的胜局 鸟不归深山与鸩尾峰交界处。 范有道盘坐于空中,隐匿全身灵力,他观察着巨阙池上由原先的雾气腾腾变成现在的单方面碾压,自始至终他都作为一个旁观者。 下青鸾峰前三人曾有过口头约定,此次下峰为的是护少主人周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暴露其身份存在,他们三人是青鸾留下的三道隐藏手段,若是轻易暴露,恐怕城中那些狐狸尾巴便会缩回去,蜗牛一旦有了警觉便很难再出壳,这也正是为何范有道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原因。 巨阙池上仅剩的十多个兽蛮漂浮于水上,它们势单力薄,没有傻到迎上去送死。 “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此庞大的灵力输出他坚持不了多久,只待灵力耗尽,兽族便可卷土重来。” 水中兽蛮看清了局势,它们不慌不忙宛若水中度假一般,极其自在逍遥。 龙纹吞天蟒的热息仍在持续,符虎面色凝重,他虽有汲取自然之力的能力,不过自然之力的汲取与自身灵力的输出完全不成正比,自然之力很难维持自身灵力的损耗,热息太消耗灵力了。 思考之余,龙纹吞天蟒的热息范围小了一些,原先还能完全遮住深渊之口,现在已然露出了深渊之口的边缘,符虎尽显疲惫。 “要是巨阙池有落脚点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让城主大人单枪匹马的应对他们。” “可恶,只要使用飞行武技升空,那些狡猾的兽蛮便会瞄准了羽翼,坠入湖中的兄弟已有十余人。” 钟刚身体微微下沉道:“那又如何?城主大人即便知晓热息无法维持太久,他仍坚持以此法阻挡兽蛮入侵,城主既能如此,我等又有何虑?” 钟刚飞升上空,背生双翼,手持银白灵器锤,冲向深渊之口阻止兽蛮入侵,有些兽蛮钻了空子,从热息与裂缝边缘入侵,钟刚便以灵器锤灭之,钟刚力量极大,每一锤都能送被击中的兽蛮往生。 “可别小瞧了灵器师,虽说他们修炼以锻铁为主,但细细想来,整日锤铁之人的臂力该有多大,锤铁尚可,要是锤打在兽蛮身上恐怕瞬间便会化成肉糜。”繇字营的斥候自顾自的解说道。 旁边原先还在傻楞的灵器师们顿时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挺了挺胸膛,甚是自豪,俨然忘却了先前与兽蛮对峙之时狼狈逃窜的模样,没办法,谁让他们是灵器师呢,灵器师生来就不是为战斗的,他们有着更重要的任务。 兴许是钟刚首当其冲做了好的表率,其他有飞行武技的灵器师随后而至,与那些漏网之兽殊死拼搏,繇字营的营兵们同样如此,再加上城主随行的亲兵,巨阙池上已是压倒性的局面。 “能赢,这场与兽蛮的战争我们能赢!” 有人已看到了未来,心中满是欢喜。 欢呼的巨阙池上一股浓烈的兽蛮之力随之而来,沉闷而压抑,令空中飞行的部分人族受创,飞行武技受损而坠落。 城主符虎神情暗了下来,他试图增加热息的输出范围与速度,不过在下一秒从热息之中竟探出一只指甲漆黑的手臂,另一侧又是同样的一只手臂,热息直径数米,两只相同手臂一左一右的抓住热息边缘,五指弯曲,手臂青筋暴起,一个用力,热息竟被挡了下来,与深渊之口间产生了一丝缝隙。 徒手抓住无形的热息,单单是这一点便让符虎顿觉不妙。 “怎么回事?” 钟刚愣神的盯着深渊之口,他在深渊之口的边缘,此事他看到的是一只细长延伸不见真身的手臂,钟刚犹豫几息,随即挥舞灵器锤砸在手指上,巨大的灵力波动冲击着热息,让其颤动,轨道有了些许改动,不过稍后便恢复了。 那声厚重的沉闷响声像是击中了一个庞然大物,钟刚的力量并未对其产生什么影响,相反巨大的力道却因为手指与热息的接触而传到了热息上。 钟刚的直觉提醒危险,他没有犹豫,蓄力让灵器锤变得更大更沉。 “哈~啊~” 一声哈气从那热息中传来,钟刚还为来得及反应,扑面而来的热息让他猝不及防,挥动灵器锤与之抗衡。 众目睽睽之下,热息在深渊之口出急转,化成了一个“l”形,又在钟刚的灵器锤抵抗之下分成了“y”形的两股力量,分叉的热息来势凶猛,令人避之不及,吞噬其中,符虎见势不妙,立刻收手。 钟刚上身衣物破损,他脸色苍白的喘着粗气,正面迎下热息对他的灵力损耗不小,身后那对羽翼也在几息之后消散。 在那星光璀璨的深渊之口一道瘦小的身形滞空而立,那是个头发杂乱卷起,衣领歪斜的孩童,睡眼朦胧,熊猫眼很是明显,他惬意的打着哈气,眼角沁起泪水,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头棕绿色头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先前巨大的兽灵之力在此刻已是荡然无存,不仅如此,那兽蛮还给人一种全身无力,弱不禁风的感觉,在他身后是蜂拥而至的兽蛮大军。 “拾因大人好帅!!!” “人类受死吧。” 兽蛮们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直接冲向了北鸣人,符虎脸色极差,龙纹吞天蟒的外形相较之前小了一圈儿。 “城主大人,属下这就送您回城休息。” 亲兵上前搀扶,符虎摆了摆手道:“作为一城之主,如此时刻即便是死也要守在北鸣之前。” 兽蛮出了深渊之口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符虎,兽灵是兽蛮死后灵魂的化身,而器灵师是以缚灵锁束缚兽灵为己所用,换个角度思考,若被杀死的是人,死后灵魂还被强制束缚,不能投胎转世不说,还要为奴为婢,供自己使用,若使用者是杀害自己的人,那仇恨程度可想而知。 器灵师是兽蛮最痛恨的存在,没有之一,在它们看来,杀害同族的人类固然可恶,但比起杀害又拘束兽灵的人类来说,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憎恶。 齐刷刷数百兽蛮向符虎袭来,将其团团围住。 “龙纹吞天蟒,龙蛇,那可是你的同族。”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寂灭 一众兽蛮将城主符虎围于中心,与之相对的兽蛮面无表情,上半身裸露,附鳞片,额头有一对龙角,龙角湛蓝与全身鳞片相应,生长尾,尾缠于腰间。 “这龙纹吞天蟒你是从何得来?”叫龙蛇的兽蛮说话冰冷,口含长舌,舌尖分叉且细长,与那蛇信子极为相似。 “祖上所承。”符虎倒是没有隐瞒,直言不讳。 “哪里所得?” 符虎摇摇头道:“不知。” 龙蛇以蛇瞳注视着符虎的一举一动,在几息之后龙蛇转身欲走。 “龙蛇,你不杀了它解你同族兽灵自由?” 龙蛇显然对它的说法没有兴趣,冷冷的道了一句:“他确实未说谎,更何况多年传承龙纹吞天蟒的灵性早就没了,一个死物罢了,谈何自由?” 兽灵的灵性即为处于灵魂状态下的兽蛮能保持的自我意识,刚死去的兽蛮成为兽灵时,灵性是为充沛的时候,它不仅能与器灵师抗衡,还会在修炼过程中不断去破坏缚灵锁的封印,从而占据器灵师的身体,掌控其意志,成为隐灵。 说白了,这段时期的兽灵是有奋斗目标的,它们有可能脱离掌控,重新获得新生,然而对于那些已经多代传承的兽灵,它们早就放弃了挣扎,久而久之之下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不具备思想,便也就再无灵性,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工具灵。 “龙蛇,作为龙族你怎可如此没有骨气?”说话的兽蛮与龙蛇形态大体相似,只是长尾那一截加到了脖子上,细长的脖颈盘旋几圈垫在脑袋下,长舌耷拉在嘴外。 龙蛇冷哼一声道:“龙族?不过是偷食了些龙血就以为自己与龙同族,龙族了没有你这般弱小。” 龙蛇蛇瞳瞪大,兽灵之力外放,周围的兽蛮正面迎上那厚重的兽灵之力后,不再多嘴,它们清楚龙纹吞天蟒即便不属于真正的龙族,那也是沾了龙血的贵族血统,轻易不能得罪。 “拾因,我说的可对?”龙蛇喊道。 拾因依旧是哈气连天,他眯着眼,身体微微前倾,鼻息冒着个泡泡,俨然听不到别人的话。 龙蛇长叹一声,继而看向鸩尾峰方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灵主大人与我们同在!!!” 龙蛇嘴唇一张一合,那明显是两个字母,虽说灵主是兽族的首领,不过在龙蛇的记忆中,自他出生以来灵主便被一直封印着,兽志记载,灵主被封在连接兽族与人类的深渊之口,而此次入侵人类世界也恰恰证明了兽志所说非真,灵主只在传说中存在,这也正是龙蛇为何会说那两个字母的原因。 兽蛮自冲出封印以来势如破竹,无数兽蛮冲向北鸣人,以多对少的局面令他们节节败退,再加上兽蛮那惊人的恢复力,人族在此次战役中并未讨到什么好处。 龙蛇隐隐感觉确有目光注视着他,瞬身至所在地点,吐出长舌,长舌在外震动,一点一滴的探知周遭。 范有道镇定自若,对于隐字诀的运用他自认为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一般兽蛮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存在,在龙蛇感知有人注视着他的时候,范有道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龙蛇的实力才不容小觑。 “找~到~了~” 长舌紧绷,以迅雷之势射向龙蛇正前方,范有道微微侧头,长舌与自己擦脸而过,不过瞬息之间。 “好快的身手!!!” 范有道后退几步,现出真身,长舌咯咯直笑,他感知眼前这个人类实力极强,作为好战的蛮族,他自是欣喜若狂。 龙蛇手中瞬间聚起掌心大小的兽球,瞬息之间便射向范有道,一发接着一发,频率极快,范有道瞬身躲过,随着一顿快速猛攻,天空中留下无数范有道的残影以及无数被他躲过的兽球,兽球源源不断的往鸟不归深处射去,每一颗入山则爆,巨大的白光闪耀,伴随而来是犹如炮弹一般的破坏力,轰隆声噼里啪啦如雨后春笋,巨大的冲击波猛然袭来,推动空中兽蛮往北鸣方向前进。 范有道抓住龙蛇双臂,速度之快令龙蛇瞠目结舌,他是何时近身,又是何时抓住自己双臂的,龙蛇不知,即便是现在他也不知范有道是如何做到的? 那根长舌再次袭向范有道,直击他的脑门,一声沉闷响动,长舌击中了脑门,不过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回,那是范有道的缠字诀。 范有道用力一甩,龙蛇只觉身体不由自主的急速后退,当他发现之时已到了深渊之口,后背火辣辣的推着一只手。 “拾因?” 拾因打了个哈气道:“想好好睡个觉被你们搅合了。” “那个人是我的,不用你插手。” “你不是他的对手。”拾因淡淡道。 “我还没……” 没有一个兽蛮愿意承认自己打不过人类,他们的先天优势不允许他们有这样的失败,即便有时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能感知到他体内的灵力?”拾因指着范有道问。 龙蛇这才发现原来在他的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瞎子竟然只流露出一丝灵力,极小的灵力波动让他无法探知到对方的实际实力。 “那可是比我还要醇厚的灵力大山。” 拾因此话一出龙蛇彻底楞神了,比拾因的灵力还要醇厚,那便意味着实力至少与拾因是同一阶,亦有可能比他还要高。 这不是自己能应付得来的,龙蛇攥紧拳头,自悔实力不济,继而释放出全身的灵力压制,势必要与范有道搏上一搏,在巨大的灵力波动之中,范有道并无神情变化,所有灵力波动在他周身停下,形成了一个极小的范围。 忽的,那范围以范有道为中心急速向外扩展,紧紧一息便席卷整个巨阙池上,巨阙池上所有生物在这一刻全都停下了,他们身上有一股极强的灵力压制,令他们无法动弹。 “寂灭!!!” 范有道微微张口,巨阙池上所有兽蛮顿时血溅当场,碾压成泥,这一幕惊呆了所有的北鸣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心生忌惮。 龙蛇全身血流不止,在这一招的灵力压制之下,龙蛇断了双腿双臂,龙角尽碎,躯干部分也受了严重的伤,重到自己已无力继续滞空,拾因提着他的后颈,顿时一股浮力作于他身,令他浮空不落。 “你安心看着。” 拾因缓缓上前,依然是哈气连天道:“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周围的灵力如此之轻,几乎恢复到了原本的自然灵力波动,却能轻而易举的压制一众蛮族,简直匪夷所思。” 范有道淡淡道:“即压制了一众兽蛮也未能压住你,你在蛮族是何品阶?” “怎么?想以我的实力来探知能与自己对阶的兽族等级?” “兽族中我已见识到最强,我已无需对阶来自证自己。” “最强?” 范有道的话成功激起了拾因的兴趣,即便是再强的人类见过的兽族强者不过尔尔,再说了,比自己还要强的兽族,在整个兽族历史上不过百余,再结合这个人类的年龄,在此期间比自己还要强的兽族还真没几人。 “我倒是有兴趣,可否直言?” 拾因没有隐瞒。 “胜了我再说。” 拾因半耷拉着眼皮,一副懒洋洋模样道:“可。”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重力盖棺铁论 话音刚落,扑面而来的无色灵力瞬间将范有道吞没,随后而至的是一股暖流上身,几乎在同一时刻便传遍全身,直达大脑,随之而来的是惬意安详之感,犹如冬日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昏昏欲睡的感觉,这神奇的反应竟让范有道有些失措,他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范有道自瞎眼以来便再未睡过,并非不睡,而是睡不着,在他的世界里满是黑暗,无处不在的黑暗总会伴随着不好的东西,他不愿看到那些东西来折磨自己,为此便决定不再睡觉。 起初,他能凭借自身的灵力恢复因未睡带来的疲惫,后来当他进入二品之时,不睡对他的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范有道早已忘却了睡觉的感觉。 这种令他身心极其舒缓的状态确实令他无法拒绝,只是在他刚有睡意之时,一只握匕断指的手从他眼前划过,而后的那道亮光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道光芒,自此黑暗伴之。 鲜血直流,顺着双颊流直下巴,又从下巴流遍全身,将其包裹,令范有道动弹不得,它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裹挟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都随着它的束缚变得僵硬,除了那对已经无法再正视光明的双眼。 兴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那疲惫不堪的身体在束缚之下渐渐失去了活性,四肢、躯干似乎不复存在,没有知觉,整个人宛若死去的尸体一般,没有意识,没有神智,灵魂遨游在仙境,好不快活。 拾因一步步走向范有道,范有道低垂着头,双臂下垂没有一丝动静,整个人像是立起的尸体。 随着拾因一步步靠近,以他为中心向外释放的灵域几乎包裹了整个巨阙池,巨阙池上的生物均是这般模样,不管是人族还是兽蛮,就连那刚出深渊之口的兽蛮亦是如此。 “仙人醉酒……梦不尽。” 拾因抵着范有道的眉心,一股无形灵力穿过他的脑门,通过他的经脉、穴位直达他的灵海,范有道的灵海通体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即便是凭借灵力感知,在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也寻不得什么。 细微的灵力在进入那片黑暗的灵海以后便消散不见了,拾因再次注入灵力,同样的情况在几息后再次消散。 拾因打着哈欠道:“奇怪,为何灵力进入灵海便会消散?” 拾因又尝试着施展了第三次,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答案。 一只手忽然间抓住了拾因,紧握着他的手腕,力量很小但他却无法挣脱其束缚。 拾因攥起另一只拳头,蓄力打在范有道脸上,巨大的灵力波动在触碰他的一瞬变成了简单的拳头,且极小的力量像是抚摸一般。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拳拳到肉,拳拳到脸,可每一拳打在脸上连凹陷都不曾有。 “灵力被吸收了?” 拾因第一次扫去困意,半耷拉的眼皮首次睁的大开,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变化,他驱动灵力再次注入范有道的灵海,以此来观察灵力运转过程中极其微小的变化。 眼角流下的那滴血泪滴落在灵海之中,泛起涟漪,涟漪向外扩散,一点一点传遍整个灵海,隐隐作痛的结痂伤口再次滴落血泪,涟漪在灵海深处涌动,每一次涌动便会带动一次疼痛,一次次的拍打着灵魂最深处,所到之处由黑变红,直到将整个灵海浸染成血红色。 血泪再次滴落,只是那下落不再有水声,涟漪散开极其平缓,扩散不就便消散个,又是一滴血泪落下,这道血泪泛起的涟漪更小,如此反复,直到那滴血泪落下不再有涟漪,不再有波纹,它丹仿佛天生就与灵海一体。 血泪下落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不再落下,灵海失去了颜色,又是那般漆黑,又是那般无声无息。 范有道缓缓睁眼道:“这一局是我胜了。” 范有道松开手,拾因这才将手缩回。 “你是如何破了我的灵域?”拾因直言。 “你是想知道我的会意境而后重新挑战?”范有道同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又何妨,破域而已,蛮族可不止只有灵域。” 拾因解开了那遍及巨阙池的灵域,嘴角微微上扬道:“既是如此,能否接下这一招。” 拾因闭上双眼,他的身形震颤,产生了虚影,眉心之处忽然睁开一只眼球,继而是脸颊,鼻头,下巴,这些眼睛一个个向身体游走,一时间上半身密密麻麻聚满了眼睛,拾因的身体也在这一刻迅速增大。 “兽力解放。” 巨大的灵力扑面而来,沉重压抑的灵力瞬间便将周遭那些弱小的兽蛮压成肉沫,人族弱者同样如此,他们没有感知到这绝对性的实力压制,仅仅在瞬息间便尸骨无存。 厚重的灵力形成道道灵力电压,噼里啪啦的围在拾因周围,雷电擦过范有道的脸庞,划出一道血口,血流不止。 与此同时,鸟不归上空与城主府内同样激起厚重的灵力波动。 灵力形成的浓雾逐渐散去,一个高数米满身眼睛的怪物出现在了眼前,一根根缠绕着的发辫覆盖着后背,四肢壮硕,四对碧眼,尾生一眼。 “怪不得先前瞌睡不已,原来是操控精神一类的造梦兽。” “没想到在人族里竟有人识得我们造梦一族。” 范有道缓慢向拾因走去:“今天的你可是带着本体而来?” 拾因显然一愣随即大笑,笑声引发的灵力波动令巨阙池边的北鸣人受其影响,体力不支而倒下。 “我真是小瞧你了,对造梦一族的了解还真是透彻。” 范有道缓缓道:“不仅是造梦一族,兽蛮四大家族包括在其上的四大灵主,还有四大灵主之下的十大隐灵,我还知道你是排在第十位的拾因。” 这个人类不能活,绝不能活!!! 这股念头在拾因的脑海绽放,它像复读机般一次次重复着,重复着,疯狂且发癫,它在一次次警告着眼前男人的的危险。 “重力盖棺铁论!!!” 由灵力汇聚而成的巨大灵力黑棺顷刻把兽化的拾因困住,随着范有道的握拳,黑棺瞬间紧缩,鲜血从缝隙流出,待黑棺消失,只剩下一只慢慢消失的眼睛。 “会意境?没想到她还真留下个不得了的东西,可惜可惜……” “拾因大人败了,拾因大人败了……” 众兽蛮惊慌失措,往回逃。 阴暗的房间内,刺眼的影息屏幕正播放着巨阙池上空的一切,一声哈气声响起,随后是咯咯咯的笑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撤退 一道身影疾驰而过,阻挡于深渊之口,那是受了伤奄奄一息的龙蛇,龙蛇立在深渊之口以灵力扩大声音外放。 “别给玄武大人丢脸,兽族永不撤退!!!”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慌不择路的兽蛮忽然停了下来,玄武是四大灵主之一,在它们心中那是神明一般的存在,玄武是它们心底最坚实的护盾。 “对,我们不能给玄武大人蒙羞。” “玄武大人万岁!!!” 兽蛮互相鼓舞,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愤怒的向北鸣人冲去,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壮烈,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他只有一个人,他保护不了所有人。” “杀了所有人类,夺取北鸣城。” 范有道盘膝而坐,那一声声杀戮,一声声惨叫在瞬息之间越变越小,越变越慢,直到它们彻底消失。 “寂灭!!!” 虚幻的巨阙池上隐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棺材,一口将巨阙池吞下,包括深渊之口,范有道颤抖着双臂缓缓抬起,眼角流下两行血泪。 随着他的握拳,巨阙池上所有的兽蛮瞬间化作齑粉,消散不见,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深渊之口出现裂纹,以一点为中心迅速外散,几息间便传遍整个深渊之口,那一道道星光土崩瓦解,散成无数碎片,消失于巨阙池上。 “赶快封印!!!” 所有人在愣神中被钟刚唤醒,灵器师们第一时间快速架起缚灵锁,符虎来到范有道身前,望着虚弱无比的范有道抱拳鞠躬。 “此战中死伤兽蛮不乏有灵兽,在兽灵消散之前将其封印,说不定能增加日后城中的器灵师数量。”范有道虚弱道。 符虎没有犹豫快速向灵器师下令,当他转过身时范有道已消失于巨阙池上空。 鸟不归上空。 符锐撕心裂肺的呐喊,烟雾之中一条手臂落下,雾气之中飞出一个人影,铁翊羽捂住左臂,节节败退。 浓雾之中隐隐透着一个巨大身影,狂风大作将浓雾吹散,一只巨大的雄鹰振翅高飞,它通体白羽,双爪寒气逼人,周遭笼罩着气场。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白羽一族会亲自出手。” 苍梧有些意外道:“你是何人?” “青鸾座下四奴之一。” 苍梧瞳孔放大,即便是兽蛮之脸依旧能看出惊讶之色,随即重新化作人形指着符锐道:“那他是……” “世子殿下。” “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苍梧抬头望了眼空中的深渊之口,“兽族全员撤退。” 一声令下所有的兽蛮皆转身撤退,它们满脸诧异的望着苍梧,不解为何会突然撤退,不过高品阶兽蛮的命令是绝对的,它们没有反抗的力量。 “既是青鸾大人之子,那这次的行动便再无意义。”苍梧瞬身至符锐身前,仔细端详其身形样貌。 “确有几分相似,姑且便信了你。” 青鸾大人? 符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隐灵竟唤自己母亲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个念头涌上心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害怕自己猜中,又害怕自己不知道真相。 苍梧又瞬身至铁翊羽身前,望着断臂道:“作为灵傀能与十大隐灵至五的我战斗至此着实不易,只是不知如此大作出自谁手。” 铁翊羽嘴唇轻动,苍梧哈哈大笑。 “是ta?那也便不奇怪了。” 此时鸟不归上空以及深山之中的兽蛮七七八八撤退的差不多了,苍梧也就此撤退,他走至深渊之口,背对着符锐转头道:“我等此行目的为了救出被封印在城主府内的青鸾大人之女符繇……” 封印…… 兽蛮大军撤退,符锐呆滞的立在空中久久不言,铁翊羽走至身前,符锐望着他那断臂之处的机械构造,无法相信的问道:“你是战斗灵傀?” 铁翊羽点点头默认。 “为何符繇会被封印在城主府?” 铁翊羽不语。 “我母亲青鸾是不是……兽蛮……” 铁翊羽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停顿片刻摇摇头道:“主人生前确有她是隐灵的传闻,不过传闻并未得到证实。” “那为何会将妹妹符繇封印在城主府?” “兽蛮的话不可全信!” 符锐吃惊的看着铁翊羽:“也就是说他的话有部分是真的了?” 铁翊羽不再说话。 攻击护城戒律的兽蛮几乎在瞬间往回撤,城中隐藏的兽蛮也遭到了巡防营的全面压制,一时间兽蛮大败而归的消息在城中散开。 城主府,望湖亭。 符尘与沈猎两股势力依旧对峙,两方不分胜负,打的是有来有往,空中忽然生变故令符尘皱眉。 “看来这次是你们败了。” “那可未必,兽族擅长的可不仅仅是攻城略地,心机谋略同样也是强项。” 符尘后退几步,下一秒与他前来的众人纷纷挥刀自刎,死后一股黑色灵力从尸体上飘出,沈猎下令派人去追。 “沈营将认为北榭雨阁阁主之位与北鸣城城主之位孰轻孰重?” 符尘此话一出倒是把沈猎问懵了,这话锋忽转,他不知道符尘意欲何为。 “你想说什么?” “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冥顽不灵,数次与城主意愿相左,世子殿下除之而后快,为城主铲除异己,匡扶正义,永固北鸣,巡防营营将沈猎实为北榭雨阁弟子穆棱,为报私仇将世子殿下处决于城主府中,沈营将认为这个说法可行?” “你意欲何为?” 符尘独自踱步道:“沈营将莫不是忘了,兽族与人族不共戴天,人族大乱于我兽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说话间符尘已将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一脸阴邪的望着沈猎,“本世子殿下先走一步,九泉下恭候沈营将!!!” “动手!” 去而复返的治安司司衙以戒链缠绕住符尘自身以及其手中的刀,刀身脱落,符尘的身体在层层缚灵锁之下异常活跃,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一道黑气从他口中逃出,沈猎一刀劈下,戒刀径直从黑气身体穿过,它没有实体。 沈猎随手掷出缚灵锁,直击黑气而来,那黑气虚晃一招躲了过去。 “原来你害怕缚灵锁。”沈猎笑道。 话音刚落,缚灵锁从四面八方袭来,黑气游刃有余的穿梭在缚灵锁之中,身体变化成各种形态,实难捕捉。 黑气飞向高空,越飞越高,直到完全脱离了沈猎可掌控的范围,与此同时,城中各处从北鸣人身上钻出的无数道黑气纷纷飞向高空,一时间北鸣城上空黑气笼罩。 “那是什么?” “黓影一族。” 黑气径直穿过护城戒律消失于北鸣上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休养生息 符锐自打从鸟不归回来,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谁都不见。起初那两日,一日三餐送到门口的饭菜他分毫未动,大概率是因为鸟不归上空受到的打击。 铁翊羽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外,他攥紧自己的断臂衣袖,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回城以来他一直扮演的都是忠实的奴仆形象,符锐从未怀疑过他是否是人?谁没事会考虑你是不是人,他是不是人,脑子|有病也不至于这样。 “少爷,拾因提及繇少主被封印在城主府一事是否要与城主符虎言及?” 屋内依旧是杳无音讯,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桃溪端着饭食迈着小步,在门前小心翼翼的轻唤几声少爷,见无人回应便把饭菜放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而后迅速转身跑开,就在这时门内传来了话。 “桃溪,把饭菜端进来。” 桃溪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还有些微颤抖,她似乎害怕着屋内的一切,铁翊羽倒是有些看不懂,梅园小汀新来的丫鬟怎么胆子这么小,少爷可是出了名的疼爱女眷丫鬟的,有时见她们玉手冻的通红,还会放在怀中帮她们暖一暖,见到衣衫单薄的丫鬟,自己花上大把时间给她们挑选衣服,几乎试遍了半个城的衣服还是不满意,这样的少爷怎会欺负丫鬟呢。 不解,铁翊羽甚是不解。 “铁大人,救我。” 桃溪跪在地上,紧紧抱住铁翊羽的腿,这一系列的操作更让他看不明白。 “只是送个饭菜而已。” 桃溪泪流满面的摇头,“符少爷刚回城莹莹姐姐便入房未回,昨夜衣衣姐姐也入了房,仍是未归,院里的姐妹好奇少爷是怎么了,后来听说有人瞧见,瞧见……” “瞧见什么?” 铁翊羽也来了兴趣,少爷在房里做什么他也想知道。 “瞧见符少爷在折磨衣衣姐姐和莹莹姐姐。” “不可能,绝不可能,少爷是最爱美丽女子的,除非那女子不美丽。” 对于美丽不美丽铁翊羽没有明确的概率,在战斗灵傀眼中只有男女,不,应该说只有强弱的区别。 “衣衣姐姐与莹莹姐姐入屋后被折磨了三天三夜,院里偷听的姐妹听到了她们的惨叫,也不知道少爷用了什么法子,她们一边喊着不要,一边喊着再快些儿。” 平日里少爷平易近人,不曾有折磨人的癖好,不过联想起桃溪的话,在此之前少爷确实有此举动,在凤溪河那夜铁翊羽确实听到了诸如此般的对话。 “为何一边拒绝却有一边要求再快些呢?难道少爷给她们下了生不如死的毒药,再快些的意思是让少爷杀了她们?” 铁翊羽的意识里闪过无数个符锐面目狰狞,手拿大刑工具的画面,笑声猥琐且令人毛骨悚然。 要是少爷日后也对小羽这般,小羽该如何?小羽是灵傀,经受得住。 铁翊羽走到门前欲开口又有所犹豫,他不该怀疑少爷,少爷是天,少爷的决断都是正确的,保护少爷,支持少爷的想法这才是作为一个灵傀该做的。 铁翊羽试图给自己洗脑,让自己赞同符锐的一举一动,可桃溪的求救声依旧萦绕在他的耳畔。 回忆涌上心头。 “小羽,快看。” “他就是青鸾主人的小少爷?” “也是小羽的小少爷。” “嗯。” “答应主人以后定要护小少爷安全。” “好,小羽定以命护之。” “还有,若是小少爷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小羽代我好好教训他。” “何为出格的事儿?” “嗯~就是小羽觉得不对的事儿,其他人也觉得不对的事儿。” “好,小羽答应主人,拉钩钩。” “好,拉钩钩。” 回到现在。 铁翊羽攥紧拳头走至门前,沉默片刻道:“少爷,你有什么事可以冲小羽来,小羽不怕疼。” 铁翊羽以灵力震开屋内的灵域结界,那一声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严刑拷打的啪啪声不绝于耳,二人都叫哑了嗓子,可少爷仍不打算放过她们。 “不行了,不行了,少爷我快不行了。” 遭了,有性命之忧。 铁翊羽快步走到门前,一手搭在门上,可他犹豫了,他到底该不该违背少爷的意愿,即便青鸾主人有提及处理方式,可自己作为一个灵傀真的有决定少爷言行的权利吗? 随着符锐一声怒吼,屋内恢复了平静。 她们死了?不对,她们的灵力还在,只是微弱了不少,少爷的灵力一下子也虚弱,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对,少爷不该这样,难道被黓影一族附身了?少爷以自身灵力对抗黓影一族,这才导致的灵力虚弱?不对,少爷若是被附身小羽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一个个猜想涌上心头,铁翊羽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今之计最合适也最为合理的解释便是少爷被黓影一族附身,黓影一族多残暴,它们喜好折磨人族,少爷以自身灵力与之抵抗,那声怒吼正是少爷释放出全身灵力与之抗衡最好的证明,待全身灵力耗尽少爷这才变得虚弱。 铁翊羽身体微沉,全身灵力涌动,他欲破门而入,将黓影控制住,再以非常手段将它逼出少爷体内。 黓影一族,最为擅长的就是附身,它的附身手段与器灵师的融灵境不同,黓影一族的附身是以兽灵之力通全身穴位经脉,最终达灵海,再以其特有的黑色兽灵之力遮住整个灵海,使被附身者的灵力无法运行,它不涉及缚灵锁,因而附身时间根据被附身者和黓影一族的实力而不同,被附身者无法成为隐灵。 “铁大人,门外自称是巡防营的人前来拜见。”护院进院抱拳禀报。 “巡防营?”铁翊羽撇头看了一眼,他并不打算招呼巡防营的人,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如何逼出少爷身上的黓影一族。 “巡防营的人,本少爷可不记得与他们有何交集?”符锐推门而出,袒胸露|乳,双颊绯红,气息有些不稳。 “少爷~” 屋内传来莹莹与衣衣娇滴滴的呼唤声,符锐回首道:“少爷我去去就来。” 桃溪惊慌失措,不敢抬头与之直视。 梅园小汀堂内。 一身得体白衫的沈猎恭恭敬敬的等候在堂内,见符锐到来,抱拳深鞠躬道:“巡防营营将沈猎谢过殿下护城之恩。” 符锐可没给沈猎好脸色,坏了自己好事儿,上门若真是只为说这几句客套话那真是欠打。 “灾后重建还有诸多工作,沈营将有话直说。” 符锐坐上堂,拿起茶壶仰头咕咚咕咚饮下。 沈猎抱拳身子微躬道:“巡防营愿助世子殿下登上北榭雨阁阁主之位。” 一盏壶水滴水不剩,符锐意犹未尽的抖动两下,丫鬟见状手忙脚乱的又递上一壶,符锐顺手拿起蜜饯果子丢入嘴里,又拿起一旁的糕点大口吞食。 “多谢沈营将挂念,本少爷对只好女色,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沈猎依旧是低下模样,他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沈营将还要事儿?” 沈猎犹豫道:“卑职今日抓了个兽蛮询问其此次攻城目的,它言是为了救出青鸾大人之女符繇,可属下翻遍北鸣城人物志,青鸾大人不曾有女,这才来向世子殿下求证。” 符锐嘴里塞的鼓囊囊,说出的话也听不出是什么,他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蜜饯与糕点,最后将新取来的一盏茶再次饮完,打了个响嗝。 “本少爷可不记得有妹妹这一说,沈营将切莫听信了兽蛮的随语,搞不好又有什么阴谋。” “卑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卑职不放心,这才特意跑一趟前来向世子殿下求证。” “沈营将费心了,可还有他事儿。” 沈猎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 “卑职想请世子殿下担任巡防营的司衙正。” 司衙正?符锐读过北鸣城官职,他知道巡防营下有三司,三司之首便是司衙正,地位不低,事情也是繁多,只是三司原本就是司衙正,难不成兽蛮攻城有人英勇就义了? “本少爷考虑一下。” 沈猎离开后符锐轻松的脸色这才变得凝重起来,符繇的存在北鸣城知之甚少,符锐第一次知晓也是经他人之口,这是更是出自兽蛮拾因之口。 符繇的存在为何会被抹消,又或者说真的就不存在,既不存在,那拾因又为何要以这理由攻城,而当知晓自己身份之时又主动撤退,符繇的存在太值得推敲了。 假设符繇真的存在,那为何符繇的存在会被抹消,原因何在? 带着种种疑问符锐眉头紧蹙,原本在兽蛮刚撤退之时他便想去城主府一探究竟,可因为兽蛮刚退,城主府戒备森严,处处都是巡逻的亲兵,想要调查起来极其困难,这才回了较近的梅园小汀,准备伺机而动。 符繇被封在城主府,符虎作为主人嫌疑极大,这也正是符锐为何没有直接通知符虎的原因,他是知情人的话,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看来本少爷得好好拜访拜访我这个二叔了。” 铁翊羽全程盯着符锐,看他的一言一行确实有些区别,少爷不会突然狼吞虎咽,定是黓影一族没尝过人族的食物,这才有了这般举动,可少爷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兽灵之力,这又作何解释? “枫莠,送些饭食去本少爷房间,那两个小妮子饿坏了。” “是……” “小羽,陪我回府一趟,我要会会我那两位叔婶。” 铁翊羽下意识的应允,并没有拒绝。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受邀 沈猎出了梅园小汀,周鹤一队人马早就在外候着,他有些没看明白沈猎此行的目的。 “我要邀请世子殿下入巡防营,官职司衙正。”沈猎先开口道。 周鹤明显一惊,他不知找这么个公子哥儿入巡防营有何作用,当个摆设? “这次兽蛮攻城,有斥候消息回报,在鸟不归深山与巨阙池都有二品武夫出手,而与二品武夫同时出现的便是这位世子殿下……” “营将的意思是将世子殿下揽入我们这边,那二品高手也可入我巡防营。” “这只是其一。” 周鹤抱拳道:“卑职愚钝,还望营将赐教。” 沈猎示意身后那队司衙停下,他将周鹤拉到一侧,细语道:“符尘世子在这次攻城之中被兽蛮附身,并未有任何建树,不仅如此,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且不说他能不能彻底摆脱嫌疑,光是北榭雨阁那群弟子就能搅的北鸣天翻地覆,如此一来,这样一个世子殿下如何能服众,北鸣百姓如何去相信一个曾被兽蛮操控的世子殿下,相反,这位刚回城的世子殿下在此战中便有不菲表现,若不是他堵在兽蛮进出的深渊之口,恐怕北鸣的护城戒律早就被破,城中百姓岂会像现在这般安逸,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周鹤连忙道谢,沈猎对他一直都不错。 周鹤这个人做事不太聪明,但却有一颗赤胆忠心,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沈猎拉他一把,在随时有可能被兽蛮附身策反的北鸣城,除了实力,忠心不二才是最重要的筹码,只要心志坚定,便不会轻易被兽蛮附身操控。 警察司炼狱。 炼狱被破坏的墙体正在紧急的重修,武营的武夫们身强力壮,对修缮房屋建筑这一块尤为擅长,一个个光着膀子,肩抗石料头顶木材,有条不紊。 原本昏暗潮湿的炼狱如今因为墙体破损变得通透明亮,只是这温度却与室外一般,寒冷刺骨,不再有遮风避雨之壁,倒像是个临时搭起的帐篷,等下回呼呼灌风。 牢内一人双手背缚,上半身紧密的缠绕着缚灵锁,双腿各绑了个铁球,腰、颈两处拴着铁链,他披头散发顿坐靠着仅剩的一整面墙。 牢房之外,城主符虎怒目而视,他一次次的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复也是一致,从附身到结束符尘什么事儿都记不得,谈及附身初始竟然离奇到三年前,三年之内兽蛮借助符尘知道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这是个谜团,甚至于有可能在北鸣安下了什么隐患。 符虎眉头紧蹙,来回在狱中踱步,“刘卿,浑仪司那边可有回复?” “鹳纛说司监大人出城云游了。” “这个时候出城云游?我看他浑仪司是不想再在北鸣立足了,你给鹳纛传个话,司监大人回来第一时刻通知我。” “是。” “罢了罢了。” “城主大人,卑职倒是有个点子。”蔡仲上前附耳低语。 符锐与铁翊羽二人出了梅园小汀径直赶往城主府,途径钟家大宅时,不禁在门前停顿,他想起那时逼着李楷儒护钟翙翙,结果到头来自己赚了个媳妇儿的事儿。 “小羽,你说这事儿我应不应该上门提个亲,还是说应该私下再与老李接触一下。” 铁翊羽刚要开口,符锐就阻止了,问了他似乎也是白问,他一个灵傀能知道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灵傀做的也太逼真了吧,之前完全没想过他不是人。 符锐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铁翊羽未闪躲,符锐捏着手臂除了没有温度以外其他与真人无异,越摸越上头,符锐这碰碰,那摸摸,很是过瘾。 “符世子,我家小姐有请。” 符锐望着门前行礼的丫鬟毓敏,她的表情有些嫌弃之意,虽然在极力压制,不过嘴角那摸下撇还是被符锐瞧了出来。 “你家小姐?钟翙翙?” “正是。” 不是说古代大家闺秀温文尔雅,最忌主动,怎么这钟翙翙还主动起来了,不过本少爷并不讨厌。 符锐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随毓敏入了府。 一进门便瞧到照壁缺了一角,像是被东西砸坏的,过了照壁院中假山,池水以及那水上楼台都成了废墟,明显是不久前刚有的,看来兽蛮入侵钟府也受到了影响。 钟府的丫鬟个个生的丽质水灵,处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她们竟只着一身单衣,虽说如此能衬出身形,不过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符锐一路走来长了不少眼福,刚刚低下头的老十八似乎又有了些许动力,隐隐有抬头迹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钟府真白,不对,院子真长。 经九曲十八弯,符锐彻底绕昏了头,这钟府确实不小,比起城主府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城主府有个小赤水湖,而钟府却没有那么大的内湖,由此可见,其实钟府要大过城主府的。 “小羽,你可知道为何城主府有那么大的一个内湖?” 院中置湖确实受有钱有权有势之人的偏爱,不过他们置办内湖多是湖中设亭,闲来垂钓泛舟,再与三五好友一起吟诗诵词,面子有了,兴致也有了,条件再好些的干脆弄个温泉,时不时还能与丫鬟妾室戏水,来个鸳鸯澡,岂不快哉? 可小赤水湖不同,小赤水湖上只有一个望湖亭,一般人还不让进,唯一能踏足的便是湖上那一条长廊,可长廊之上亦无景可赏,湖面常年烟雾缭绕,且水中有逆鳞草鲫这类凶神恶煞的鱼类,别说钓鱼了,稍有不慎都能把人拉下去,这样一个内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个想法在符锐心中涌起,如果符繇真的被封印在城主府,那小赤水湖便是个绝妙之所,一般人能想到人会被封印在湖中?想要躲过鱼类的攻击,定有什么秘法。 “符世子,小姐在院中恭候。” 毓敏行礼后便离开了,符锐抬头看了看在钟家最角落里的这个小院子,只在院外便能瞧出大小,恐怕这地位与下人好不了多少。 符锐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花香与那满眼梅花将这小院装饰的宛如世外桃源,一门之隔两个天地。 院中梅花不多,可种类不少,多是符锐没见过的品种,看起来也非凡品,不过比起青鸾院里的那些绝品要逊色不少。 “这是三瓣梅?” 青鸾院也有,只是这株三瓣梅花色不深,味淡,即便是花瓣与花香有些相似,感觉也是劣质品。 “世子殿下竟能识得南夷特有的三瓣梅?” 符锐循声望去,紧密相拥的梅花林中只问其声却不见其人,满院梅花将原本就狭窄的小院塞的满满,就连那一径小道也是处处架满梅枝。 “家里的院里有那么一棵。” “一棵?这三瓣梅喜温,这活下来的一株已是翙翙请教花匠使用了嫁接之术方才活了下来,世子殿下也懂嫁接之术?” 符锐循声而去,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这甜美的声音早就让他再想见见那副真容了。 “本少爷可与翙翙小姐探讨一二。” 符锐焦急的在梅花林中穿梭,他想起了自己的吸异体质便不自觉的吟起诗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早听闻勾栏诞生了一位小诗仙,莫不是世子殿下?” “翙翙姑娘过誉了,本少爷才情不及那小诗仙半步,更何况本少爷从不去勾栏那鱼龙混杂之地,伤风败俗,有辱斯文,本少爷读圣贤书,行圣贤礼,自然要端正言行,谨言慎行。” 一道倩影忽现,小巧玲珑的背影在那层薄衫之下若隐若现,符锐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拉了拉衣襟。 “翙翙小姐。” 符锐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那倩影转身露出一张四五十岁的脸,符锐顿时欲|火全消。 “奶娘,符公子到了吗?” 奶娘满眼星光,发了春似的盯着符锐。 “遭了,吟诗是吸异体质的前置条件。” 奶娘带着哭声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而后掩面而跑。 钟翙翙着了一身梅花红衣,抹着腮红,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得,与那日清新形象有些出入,稍显成熟些。 “翙翙小姐。”符锐拂袖作揖。 “哼,我以为符公子早就忘了那日的海誓山盟了呢。”钟翙翙转过身,整理衣物坐在了梅林中的石凳上。 海誓山盟?本少爷有说过吗?符锐一时间有些错乱。 “符公子今日是来上门提亲的?” ??? 符锐满脑子问号,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钟翙翙一改腼腆形象,反常的主动了起来,啥情况?开窍了? “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人。” ??? 一连串的快速反转差点儿闪到符锐的腰,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他就像是不知道哪里犯了错的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呼吸而犯下弥天大错。 钟翙翙捂嘴呵呵直笑,这一笑才缓解了原本紧张而尴尬的气氛,符锐也跟着笑了起来,铁翊羽不明所以咧嘴,样子比哭还难看。 钟翙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勾了勾手指,符锐走至身前,钟翙翙一把勾住他的后脑勺,缓缓靠近,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直冲脑门,符锐沉醉其中。 “其实今日邀符公子前来是为了告诉公子一个秘密,其实……我是隐灵!!!”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当想当司衙正的营守 符锐以极快速度后撤,灵力波动震的梅枝簌簌抖动,花瓣漫天。 “符公子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如此娇花竟就这般凋落了。”钟翙翙掌心拖着一朵只剩个花骨朵儿的梅花,满目惋惜。 瞬息之间,符锐已退数米。 钟翙翙丢下手中的花骨朵儿,兴奋的鼓掌:“符公子好身手,可否再给奴家展示一次?” 奴家?怎么口吻又变了。 符锐侧头看了眼铁翊羽,铁翊羽摇了摇头,符锐心领神会,她既不是兽蛮,为何变化会如此之大? 奇怪,少爷自己都不记得来时的路,小羽怎会记得。 钟翙翙一手扶额,神态极其慵懒的半躺在石桌上,长袍中缝露出那洁白无瑕的大长腿,侧面正好对着符锐,隐隐约约甚是诱人。 “符公子在看什么?” “梅花。” “梅花有何可看的。” “又白又长。” 钟翙翙笑出了声儿,她望着符锐那双星目:“符公子真是有趣,难怪这小妮子总说符公子的眼睛会说话,在奴家看来符公子会说话的可不止眼睛,还有这诱人的小嘴。” 钟翙翙脱去玉足上的长靴,一双白皙玉|脚小巧玲珑,光下晶莹剔透,没有半点儿血色,更别说因为走路磨出的老茧之类的东西,这完全就是一双现实中不该存在的脚。 “奴家允许你,舔吧。”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符锐不屑一顾,扭过头去,那表情仿佛在说本少爷可没那么重口味,眉头一颤,甚至有些厌恶的神色,只是不出片刻,他便出神儿的盯着那只玉足,一时间竟有些口干舌燥,心中暗暗有了一丝冲动,双脚不自觉的往前挪动。 那只玉足极具吸引力,符锐有种难以饱腹的饥饿感,玉足就好似一块烹饪好的精肉,让人垂涎欲滴。 符锐的眼中失去了光亮,变得昏暗无光,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少爷。” 铁翊羽拍着符锐的肩膀,符锐如梦初醒,这才发现院子里早已空荡无人。 “奴家累了,今儿善待不周,来日再给公子赔罪。” 钟翙翙的声音在院中回荡,符锐惊出一声冷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瞬息之间控人无形,自己三品修为在她面前没有丝毫抵抗,光是想想脊背发凉。 “符世子,这边请。” 毓敏恰逢时机的出现,似乎是瞧准了时机,她领着符锐从另一门出,这门出来离治安司不远,符锐带着疑问直奔治安司。 治安司外只有两个守门的司衙,见来人陌生便上前阻拦。 “你可知本少爷是谁?你们家沈猎见我都客客气气,你们两个小小司衙竟如此无礼。”铁翊羽也不知从何学来的说辞,有模有样吓的两个司衙一愣一愣,楞是没敢说大话给顶回去,两人窃窃私语后一人小跑进衙内禀报,一人以礼相待。 不出片刻功夫,治安司司衙正周鹤毕恭毕敬的出门相迎,这一态度着实令两个守门司衙惊掉大牙。 “没长眼的东西,怎能让符锐符世子站着等候下官,日后符世子登门无需通传。”周鹤献媚之时不忘训斥手下,两个表情间切换自如。 符锐未说什么直接入了治安司大堂,坐到了最正中的司衙正位上,两侧的司衙们见周鹤毕恭毕敬的随在身后便也不敢多说什么,低首躬身,一言不发。 符锐直起身子,端坐于堂上,他故意提高嗓门道:“沈猎与你交代了?” “是,沈营将已经交代卑职了。” 敢直呼沈营将大名看来堂上着的人来头不小,堂下司衙顿时严肃起来,生怕稍有不慎便得罪了大人物,吃力不讨好。 “不知符世子何时上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符锐并不急于走马上任,他对这个所谓的司衙正并不感兴趣,但他知道一点,在北鸣城内巡防营权利最大,即便是城主府只要巡防营说有嫌疑,那城主府的亲兵也无权阻拦,这是城主符虎亲自下的命令,想要查清符繇所关何处,巡防营的大权势必要收入囊中。 这几日符锐并非只是简单的与莹莹衣衣做运动,他还思考了有关符繇被封印的前因后果,以及各种可能性,这绝对不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而达到的所谓延时,只是简单的想练习一下一心二用,为的是能对二品突破打下基础,符锐自我洗脑。 周鹤双手脱帽,整洁的将其放在桌凳上,又去解上衣扣子。 “周司衙正,大庭广众之下就脱衣解带有些不妥吧。” 周鹤摸着后脑勺觉着符锐说的有些道理,随即又将扣子扣了起来,重新戴上官帽抱拳道:“那请符世子移步房内。” “作甚?” “符世子说大庭广众之下脱衣解带不妥,若是移步房内便不会有此等困扰。” 周鹤此话一出,堂中众司衙忍不住笑出了声儿,两个大男人私下在房中脱衣,光是听到这段话就知道接下来必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没有三百个回合分不出胜负的那种。 “不。”符锐拍惊堂木,堂中这才静了下来。 符锐下了司衙正坐,自己倒是毕恭毕敬的将周鹤请了上来,这一前一后的反转倒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本少爷愚笨,不可教也,怎能担当司衙正如此重职,治安司司衙正非周鹤周司衙正莫属,大家说对不对。” 符锐这突然的get令人猝不及防,不过比起眼前这个空降的新司衙正还是原来的周司衙正更好,至少周司衙正不会对他们那么严厉,遇事也不会让他们冲在最前。 众司衙纷纷响应号召,一个个大声对符锐的话表示赞同,这治安司的司衙正非周司衙莫属。 “卑职从未见过像周司衙正如此宽容大度,额……秉正公平的司衙正。” “卑职自入治安司以来便发誓这辈子要好好跟着司衙正,若是司衙正辞官,卑职也回家养老。” “你才多大。” “要你管。” …… 一时间周鹤竟有些泪眼迷离,他别过头去强忍着泪水,“没想到大家如此看重我周鹤,我周鹤在此发誓定要让诸位司衙弟兄吃香喝辣的,绝不负诸位弟兄期望。” 堂下司衙暗自庆幸,一个个为周司衙正竖起大拇指,夸赞之词无以言表,其实只是词穷不知该说什么,司衙都是些武夫出生,体力是有,至于墨水嘛,写出自己名字的就算是饱读诗书了。 “真是好热闹啊。” 沈猎双手负后走进大堂,见符锐在上他抱拳行礼,符锐挥了下手算是免了。 “沈营将,卑职按照您的吩咐……” “吩咐?什么吩咐?”沈猎装傻,继而望向堂内的司衙们,又转身看了眼周鹤。 “周司衙正,治安司有多少人?” “四十有二。” “我看这堂中怎么只有三十余人,其他人呢。” “禀沈营将,还有十二人在家休假。” 沈猎怒目而视,隐隐透着强烈的灵力外放,怒斥道:“北鸣刚历经兽蛮袭城,全程都在忙着重建城中所损,周司衙正身居治安司要职,不知该如何自处吗?” “这一役,司中司衙兄弟受伤情况如何?对已故兄弟可有登门吊唁,可有安置家属?” “司衙房屋破损情况如何?可有通知房屋司预估?” “戒刀、戒链受损情况如何?可有派人去锻造局预定补给?” 这一个个问题下来周鹤彻底懵圈了,他应声跪下,“还望沈营将恕罪,卑职一时糊涂,直接回司安排符世子入职一事……” 沈猎大声咳嗽,周鹤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卑职想说的是……” “罢了,周鹤听令,即日起免去周鹤治安司司衙正职位,改由符锐符世子接任。” “沈营将英明。”众司衙异口同声。 “你们刚才还说我……”周鹤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符锐走下堂至沈猎身前低声细语:“沈猎这就不必了吧,治安司各要职本少爷还不熟悉,况且本少爷对治安司司衙正的职位根本就不感兴趣,给我个营守干干,管上三五个人就行。” “可这……”沈猎犯了难。 符锐拍了拍沈猎的肩膀,“沈营将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儿小事应该难不住沈营将。” 说完符锐离去,只留下沈猎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大堂之内,他刚宣布新的职位安排,这下子又变了,他这个巡防营营将怎能随随便便修改职位安排呢。 “哈……哈哈……” 符锐出了大堂便没想在治安司多停留片刻,他要的不过是个契机,以入职治安司为由回城主府探望两位长辈,顺便打听打听符繇的事儿。 符锐没有犹豫,出了治安司的大门又直奔城主府。 沈猎好不容易补救了过来,待司衙退去,他长叹一声感觉圆回自己的面子比一场大战还要累。 “沈营将,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完美演绎了这一场引咎辞职,卑职表现的如何?” 沈猎惊诧,这哪来的引咎辞职,要不是自己往上面引恐怕还不至于闹上这一出,不过对于结果来说还是一样的,沈猎便不再说什么了。 “营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他爱干嘛就干嘛,若需帮助便给予他帮助,做任何事都要站在他那一边。” “明白,除营将之外,唯他命是从。” 沈猎拍了下周鹤的脑袋:“也就这个时候你能聪明点儿。” 周鹤摸着脑袋傻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府(一) 城主府对符锐来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是家吧,却有种陌生的感觉,府里没有父母兄弟,只有存在于血缘关系的叔与弟弟妹妹,所谓的人情世故对前世的他来说是最难应付的,到了今生亦是一样,好在自己有梅园小汀和青鸾院这样的私人小院,不想回时便了待在那儿,在这两处地方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管你几点睡觉,没人管你几点吃饭,衣来伸手,饭来张嘴,这是前世最理想的生活,可总感觉少了一些温情,少了一些家的味道,很多时候都是孤零零的。 符锐也曾与院里的下人玩儿一些游戏,多是前世儿时玩过的小游戏,可玩着玩着符锐就觉着没意思了,明明小时候与小伙伴儿玩的挺有劲儿的,后来符锐发现了问题,小时候的小伙伴都是小男孩,男生与男生之间那才有意思,与女孩子之间玩这些就变味了。 “果然还是在床上做运动最有意思。”符锐忍不住感慨。 城主府符锐来的次数不多,不过府内府外的亲兵护院早就认识了这位远行归来的世子殿下,进出自然是没有任何阻拦的。 符锐刚回府径直带到了婶婶的住处,还没进门进听到哭哭啼啼的声儿,门外站着的丫鬟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瑾儿姑姑,婶婶这是……”符锐小声问起。 瑾儿姑姑是婶婶的陪嫁丫鬟,伺候其生活起居多年,个人性格温和,沉稳老练。 “二少爷因为被兽蛮控制一事儿,一直关押在炼狱大牢,小姐(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求城主释放二少爷,城主以一城之主家眷为由,拒绝释放二少爷,还扬言,扬言要处死二少爷,小姐诉求无果,这才……” 说着说着瑾儿姑姑便也眼眶湿润,主仆二人相识多年,早已将主子之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能有此举实属正常。 虎毒不食子,这符虎如此果决还真是有些难搞。 符锐不想掺和进别人家的是是非非里,做和事佬调节双方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他擅长的,遇到诸如此类的事儿他一般都是跑的远远的。 “可婶婶如此韵味十足,让美人落泪真是罪过。” “大少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 符锐摆摆手,径直入了门,一进门便是胭脂水粉的香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符锐闻不出是什么,不过这味道却是极其的好闻,沁人心脾。 门内矮案上放着盆栽,那是一种蔚蓝色的小花儿,花瓣桃心极小,一朵三心,盆栽里开满了这种花。 符锐闻着哭声一路走进最里的房间,两侧角落都放置这矮案,各色从未见过的不知名盆栽摆放整齐,一盆盆修剪得当,一看便是精心照顾过的。 “见过婶婶。”符锐抬头望着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婶婶泪眼映红,两颊挂着泪痕,见符锐站在面前,强忍着泪水。 “是锐儿来啦,听说这次兽蛮入侵锐儿功劳不小。” “婶婶过誉了,不过是手下的几个奴才有些实力罢了。” “下人厉害也就是主子厉害,识人之明,得人善用亦是才能。” 符锐抱拳,时不时的打量着这个长辈,在符锐的印象中婶婶给她的感觉不是母亲,而是善良的邻居,善解人意的女领导。 罪过罪过。符锐转念一想我罪过什么,她又不真是我婶婶,她是符锐的婶婶与我张睿有什么关系,别有心理负担。 “锐儿,你二叔有赏你一官半职?” 自一入门婶婶便都是关切的话语,一言一行皆是出自真心,说实话符锐心中还是有些温情的。 符锐摇了摇头:“不曾见过二叔。” “你二叔忙着灾后重建,等他忙过这阵子会好些。” 婶婶停顿了下,有些迟疑的望着符锐,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不成我被看出来了,继而低下头望了眼,没有啊。 “要是个姑娘该多好。” ???啥情况? “婶婶的意思是若锐儿是个姑娘便可与尘儿定下婚约,日后尘儿娶了你,也能告慰龙哥夫妇在天之灵。” 不用日后,本少爷也有枪。 枪?符锐突然有了个极其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若是能实现那他绝对可以在整个中洲大陆横行。 “锐儿,婶婶求你件事儿可好?” “婶婶但说无妨。” “尘儿因为兽蛮所控之事被关在了炼狱,听下人说炼狱阴森恐怖,我怕尘儿身体遭不住,老爷不准我出府半步,锐儿能代婶婶去炼狱看一趟尘儿吗?我怕他饿着,给他准备了好些甜点吃食……” 一个母亲慌慌张张的从锦盒里拿出各种精品小吃,一看便是花了不少心思。 “锐儿愿放弃抵御兽蛮而来的奖励,以换求尘儿弟弟早日与婶婶团聚。” 符锐此话一出婶婶哭哭啼啼声又起,千言万语的向符锐道谢,说什么承了大恩,这辈子一定会代青鸾对他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之类的话,符锐没有陷入亲情的漩涡之中,他的想法只有一个。 “只是锐儿有一事相求。” 婶婶握着符锐的双手,桃花眸焦急的望着符锐:“只要婶婶能办得到,锐儿说什么婶婶都答应。” 真的什么都能答应?符锐咽了下口水。 符锐挣脱开来,羞涩的扭过身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锐儿只想打听打听有关符繇的事儿?” “符繇?符家有这人?”婶婶秀眉微皱,完全想不到符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人。 果然还是不行吗? “锐儿有一事不明,城主府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小赤水湖?” 婶婶的神情顿时忧伤了起来,她起身走至窗前,眼中似乎看到了曾经经历过的过往,历历在目之际情感油然而生。 “其实它原先不叫小赤水湖,也没有这一汪赤水,它原来的名字叫望湖,湖畔生一块奇石,此石似翘首以盼的女子形象,女子目视湖面,久久不归,因而得名望湖。” 望夫石? “女子为何望湖?” “北鸣建城之初为求水源而挖地三尺,这女子的丈夫便在其中,后来凿破地下水源女子的丈夫淹死其中,其他人一直不敢告诉她实情,女子日日守候,夜夜盼望,最终变成了石头。” 还真是望夫石的传说。 “妻如此,夫复何求?”符锐应景的感慨一句。 怪不得北鸣城女子一生只忠于一人,看来望湖得传说在里面起了不小作用。 “那后来又是怎么变成小赤水湖的?”符锐直奔主题。 “二十年前的那次兽蛮袭城,无数兽蛮攻入城主府,那时你母亲青鸾在望湖亭生产,龙哥带领金兑营奋起抵抗,最终血流成河,无数兽蛮死在了望湖之上,染红了湖水,这才成了小赤水湖,湖中锦鲤也变成了如今的逆鳞草鲫。” 不对,有破绽。 在符锐的记忆之中,他确实见过大火烧城的景象,结合符锐平生的遭遇,大火烧城的景象极有可能就是出生在那次兽蛮袭城,且视线角度极低,不应该是婴儿的角度,倒像是孩童的角度,若不是符锐自己,那青鸾为何跪在望湖亭生产? 这便是矛盾点。 “生产?锐儿出生那年刚好是兽蛮袭城?” “那时锐儿刚旬岁……旬岁?锐儿旬岁那青鸾姐姐又为何生产?”婶婶发现了矛盾点儿,开始努力回忆。 “婶婶,锐儿所求便是锐儿妹妹符繇之事。”符锐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干脆直言。 符繇的名字在婶婶嘴里不断重复,她努力回忆有关符繇的存在,她的表情由原来的迷茫变成痛苦,再由痛苦变成了惊讶,片刻之间她已是大汗淋漓,望着符锐的眼神多了一丝惊恐。 “婶婶?” “你别过来。” 婶婶快速向后退,她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着符锐,婶婶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嘴里自言自语,一惊一乍像是受了刺激一般。 铁翊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只见他一个手刀便把婶婶打昏,顺手又接住了她。 “小羽,你做什么?” 符锐知道有可能再过一刻便能知晓符繇的藏身之所,他便能知晓有关自己的一切,那些隐藏在心底的谜团也能一一解开。 “少爷,她刚刚想杀了你。” “她想杀了我?” 婶婶不是武夫,没有修炼任何武技,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普通人很难释放出杀气这类易被察觉的灵力波动,即便是三品武夫的符锐也做不到,铁翊羽的话令符锐一惊,这样一个和善的婶婶对自己释放了杀气? 婶婶与母亲同时喜欢上父亲的戏码?两女为夺一夫争的头破血流,老死不相往来? 符锐的脑海里闪现出你一句符郎,她一句符郎的场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这才是穿越男主该有的生活。 “小羽,我是兽蛮吗?” 符锐的所有猜测化成了最简短的几个字,拾因知道自己是青鸾之子选择撤退的反应,以及走之前告知此次袭城目的在于符繇,这已经增大了符锐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了。 兽蛮不惜动用如此多的兽力攻击北鸣城,还在兽蛮不落下风之时无功而返,光是这一点就细思极恐,它们为的不是攻下北鸣城,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如此兴师动众为的多半也是兽蛮,能出动如此兵力恰巧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母亲青鸾身份地位不低。 现在再加上婶婶的反应,能让一个普通妇人害怕至此的东西并不多,兽蛮绝对是最有力的那一个。 符锐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答案。 “不是。” 符锐并没有感到失落,也没有感到高兴,对他来说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不是兽蛮似乎也没那么重要,自己长了一张绝世美颜,即便是兽蛮也是好看的那种。 符锐坐下倒了杯茶水,陷入了迷茫之中。 难不成真的是二女夺一夫的戏码?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府(二) do0nzd2task/nm2qqzzyxszolxwqwizvnbhrk3csai6k92w/xanodybiquw0tmmemhigunzqeyw3 lespw0nkfw0dj7w3ptnza3zkszbwoa7zjprygbwcasr0p9xp/4fc3fpnllu7x6vrdt8rctkdi5b vx2oqokd7lbfe1rnc7iuurvwukcgiys2k8uelzw1ae7hwdsnbcwopuckw/hux0px3pzkoirby43m eyabtvbvonqugjzkafyx4gyjiqwsw5eh/kfaufpw232ndmfby6rha0axkugdzrmo4dx1yvxeke dfljngvwr/majc1tkbxhgbyxqikdxypf0qfp/fub3g8mwe6kopy/izwlf8c73hcl4rvnujongrc 2xa1/whfyzcut96ordwioauv45b4fqrxzxdifwwr6kwkgk19bkmp1iotgnfj2wa9troa25drd5 ac9meelryojhoev4zdag2nwundabmjjltxkxufsrygo00bfzvpogpdobm6afg13qziwttfk2l ipczfvwht5l57d6ridukrosgzf0lfelk6hqeaox71t64h79y9m3bxd9svkzf/g6krxdxtqe/bm3 bhznq0mrep450cn4mkhw8clbxoay5tluxkmgowwdgltdom9fxcmpkn3nue2xoimgm7kxxun8 fcwqce1tufokwscxwupm8lydg1mtqbdvaw7m16qre7122rgdwozbt1tcphjq87l148zzousjnsfo 81f3d94gonppz7i5jmoje3rpumrqjtn4lakiqj0mvqhbybrqc6rvirlqoqkk2pwuyqkvmlfalc3 twkx6nitv6/fmi7pafwae3jzde1cudvvqy9bliryyfw5ql5zfs3p2vgcdpoxcyksrs1vctf0l go2atk9hyjjvutfr2pvhovf4i/7ls9mjuwiay6gsbvpvgurf6hc1kha5ogi19kvbeqhwzwtidj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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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技巧符锐已经有了,隐字诀的会意境能将自身完全拉入灵海之中,再快能有原地消失来的快?符锐没兴趣的放了回去。至于这步法嘛,符锐已经习得了遮影步,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转来转去,符锐很快便将整个一楼转便了,也没瞧出什么特殊的地方,铁翊羽抬头望向屋顶,难不成会被封印在顶楼,比起顶楼的说法符锐更愿意相信是被封在湖中,至少这样说起来更加合理些。 难不倒望湖亭真有地下?符锐蹲下身子,这里敲一敲,那里敲一敲,想的便是能寻到地下入口,只是这一圈敲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 “看来是我多虑了。” “少爷,这有本挂着黑牌的武技。” 整个一楼用以区分武技的木牌都是统一颜色,统一大小,却只有这个不同,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书简定有古怪。 符锐打开书简,里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文字?说是文字倒更像是符文一类的东西,以金色线笔书写,字迹柔和潦草,自开头到结尾,每一列只有一笔,甚是古怪。 “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是镇压用的符。” 符锐的话铁翊羽又听不懂了,符那是什么东西? “小羽,你可识得上面的符文?” 铁翊羽仔细瞧了瞧,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和主人教小羽消除记忆的戒律有些相似。” “戒律?” 这书简上记录的是戒律的话,那极有可能是隐藏入口的戒律,怪不得先前敲击地面时没有任何反应。 符锐翻看书简,其程度极其崭新,看起来似乎是刚写不久,只是这戒律的出现难免会让符锐联想到司监,整个北鸣城会戒律的人屈指可数,且都与浑仪司有关。 “看来司监这个小屁孩早就算好了本少爷要去求他。” “小羽,陪本少爷去一趟浑仪司。” 铁翊羽显然愣住了,他呆滞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反常举动令符锐心中一触,嘴里道了句不会吧。 “少爷还记得司监与阁主弈子的那一天吗?” 符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在少爷与他们对弈之时,鹳纛曾与小羽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鹳纛言:“下次来记得带上束脩六礼。” “束脩六礼?那是何物?”符锐完全是个现代穿越者,对古人这些个繁文缛节,之乎者也的东西懂的不多,更别说束脩了,他连是哪个xiu都不知道。 “大能者?”符锐没报什么希望,只是随口一问。 “束脩,指的是拜师时送给老师的礼物,六礼束脩即为六种礼物,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 莲子,红枣,红豆?这老师是女的?符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已经知晓了司监要收他为徒的心没有变,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会有今日之事,也算到了符锐必有求于他。 “还真老奸巨猾。” 一道惊雷劈下,击打在小赤水湖上泛起电光。 “小子口无遮拦,司监大人恕罪,恕罪。” 符锐双手合十,闭目虔诚,这雷声也是戛然而止,不再下雷。 天命师真可怕,是一点坏话都不能说啊。 符锐灵机一动,咯咯直笑:“本少爷还就不信了,我一个现代人还治不了你这个古人了。” 符锐揣上书简,蹦蹦跳跳的出了望湖亭,离开城主府,符锐去了北鸣最繁华的城中,这里受波及极小,只有几处房屋有略微的损坏,人员倒是没什么伤亡。 “小羽,城中可有棺材铺子。” “有道是有,不过少爷寻棺材铺子做什么?” “当然是给司监送副棺材。”符锐一脸邪笑,铁翊羽奇怪的望着符锐,心想少爷不是脑子坏了吧,送棺材岂不是要被司监大人扫地出门,弄不好还被下个戒律,倒霉一辈子。 符锐找了家棺材铺子,“小羽,你在门口守着便是。” 符锐入内甩下一锭金子,棺材铺子掌柜顿时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大官人的叫唤着,符锐听的心里很是不自在,你若是女子叫我官人可以,叫我大官人那是对我的肯定,可你一个大老爷们叫我大官人是什么意思?掌柜的你是在拱火啊。 “你还是叫我少爷吧,大官人本少爷听不惯。” “是少爷,少爷有何吩咐,需要打多大尺寸的棺材?” 符锐一顿比划大小尺寸,说的是绘声绘色,可掌柜的却是一脸无奈与茫然,似乎没听懂符锐的意思,又似乎很难下手。 铁翊羽瞧着奇怪,这个林家棺材铺做了几辈人,什么要求满足不了,还是少爷的要求太高?铁翊羽忍不住凑近了些。 “少爷您就别为难老儿了,小老儿真按您说的做了,岂不是砸了小老儿几辈人攒下的口碑,还请少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一家吧。” 这么严重?已经危及到棺材铺的存忘了,铁翊羽作为一个战斗灵傀理应不该如此八卦,不过好奇心仍然驱使着他继续往前靠。 棺材铺门口有人偷听掌柜的与买家的谈话,光是听到这一点就够说书先生天南地北的编上一通,普通市井,尤其是那些个妇女对这些东西那是极为爱好,这不就有人偷偷凑了过来。 符锐又甩下三锭金子,掌柜的笑呵呵的收起了金钉子,“少爷您何时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这只是定金,事成以后还有一半双手奉上,记得一共是三十二个,一半红,一半黑。” 三十二个棺材,还要红和黑两种?途径而过的人听到了他们此生闻所未闻的事儿,有人一口气定了三十二口棺材,而红色棺材寓意着高寿将死,黑色棺材寓意着惨死,一家死了三十二口人,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符锐抱拳离开,掌柜的满脸笑容,高兴的将符锐送出了门。 棺材铺掌柜是不能有笑意的,他们做的是丧事生意,笑容会引起买家的反感,遇到那些个脾气大且好动手的主儿,说不定早就上去爆揍了一顿。 “看掌柜的这笑意这比生意肯定是赚大了。” “三十二个棺材的大单子能不挣大了吗?” “我记得林家掌柜的不是这样的,怎能因为一点利益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脸,真是太不专业了。” …… 不知何时门口聚满了人,他们神色悲伤,安慰着符锐道:“年轻人,节哀顺变,北鸣人都是你的家人。” “这是哪家的小子,年纪轻轻就……” 符锐满脸问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简单了进了个棺材铺,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翻天覆地了。 一个个同情的目光一度让符锐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偷家了,头顶了一片大草原,可自己也没有成亲,哪来的草原,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早就失踪了,想来想去符锐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 在众人的安慰之下,符锐挤出了人群,出了人群之后他与铁翊羽便直奔浑仪司。 浑仪司门前,符锐直接上了长阶,刚至门口鹳纛时机刚好的开了门,他歪着头盯着符锐与铁翊羽空空如也的双手。 “看来世子殿下没有领会司监大人的意思。” “领会了,当然领会了。” “那东西呢。” “随后就到,随后就到,要不鹳纛师兄先让我二人进去?” 鹳纛把着门,符锐用力推门也无济于事,脸还憋的通红,可是那大门却是纹丝不动。 “鹳纛师兄,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通融通融。” 符锐拿出锭金子从门缝里塞给鹳纛,鹳纛伸手接了过去,不过依旧卡着门,符锐又掏了一锭金子,鹳纛照收,如此往复五锭金子出手,鹳纛仍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鹳纛师兄,这金子你也收了,门还是……” “欸,金子是金子,和开不开门没有关系。”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师父特意交代了,你不带六礼不让进门。” 符锐松了手,故作神秘道:“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什么意思?” “司监那小老儿是不在浑仪司吧。” “放肆,你敢辱司监大名。” “有本事你让司监出来治我啊。” “别以为你用激将法就有用。”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是嘛,本少爷还就不怕遇上你这样的刺头,本少爷要让你瞧瞧什么叫暴力执法。” 唢呐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浑仪司送棺(二) 一条白色的送棺长龙夹杂着妇人的哭泣之声由远及近,冥钱冥纸漫天飞舞,悲痛欲绝的孝子贤孙,皆是一步一哭,三步一叩首,年迈的妇人在家人的极力搀扶之下踉踉跄跄行进。 “少爷,会不会过分了些。”铁翊羽凑过脑袋,小声说道。 “过分?有他过分?他可是黑了本少爷的金子。” 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 “司监若是知道你有今日之举,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平日里稳重的鹳纛第一次显示出了情绪波动,隐隐震颤的灵力中夹着一股股热浪,这一无心之失却彻底将符锐震慑,符锐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天命师的灵力也是有属性的。 热浪无疑是夹杂着火属性,这是一个非常宝贵的情报,符锐心中有所动摇,他原先是不愿修行天命师体系的,天命师必须秉承天命,他们作为旁观者知晓过去未来,知晓灾难末日,但自己却要无动于衷,这就好比身为一名岛国动作片片场的工作人员,却要时时刻刻忍受着男女主角酣畅淋漓的肉搏战,自己却只能扬枪而止。 这是旁观者吗?当然是。但作为旁观者你也可以让自己加入进来,哪怕是做个汁男,至少自己嗨了,女主角也嗨了,时间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嗨了不就行了,这对历史有何影响?最多也就是增加五秒的视频长度。 “宿主,你在说什么?” “关你屁事。” 最近大能者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动不动就出来露个脸,符锐懒得搭理它,每次都是一句话怼的它哑口无言。 铁翊羽瞬身至符锐身前,以灵域抵挡扑面而来的热浪。 “区区一个战斗灵傀也敢放肆。” 鹳纛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密语,一道道金色符文随着他的驱动包裹在铁翊羽的四肢及躯干,一共有十余道,它们紧紧束缚其身,一时间铁翊羽笔直挺立,双脚合并,右臂紧贴身体。 铁翊羽驱动灵域外放灵力,庞大的灵力瞬间溢出,引起狂风阵阵,送殡队伍难在风中立足,招魂幡吹落,冥纸冥钱飞的处处皆是。 鹳纛缓缓打开门,双手负后走至铁翊羽身前:“作为战斗灵傀有此等实力足以傲视群雄,然武夫系统与天命师系统有着本质区别,系统上的差异注定了武夫要臣服于天命师对抗的宿命,世间万物,唯有天命师能存于历史长河,唯有天命师能通古今未来,这便是天命师能制衡所有修炼系统的真正原因。” 鹳纛伸出手掌,掌中圈起绿色戒律符文,他轻轻将绿色戒律放于铁翊羽的断臂处,随着手掌的延伸,铁翊羽的断臂接口闪起绿光,空气中的自然之力开始向其汇聚,形成一个微弱的手臂形状,灵力继续向其汇聚,愈加浓郁,直到完全化成一个实体化的手臂。 这一幕的变化令符锐咋舌不已,天命师能消除记忆这种bug技能早就令他垂涎已久,现在又加上一个恢复的能力,天命师真的是逆天的修炼系统。 这种恢复力对符锐来说没什么用,他本身就有能极快恢复的能力,只是这能力目前为止只对他自己有效,若是遇到需要救治的同伴时就犯了难。 先前符锐还在考虑如何治疗铁翊羽的断臂,战斗灵傀的制造技术早就遗失,想要完全恢复断臂比登天还难,没想到今日却离奇般的实现了。 思想神游之际铁翊羽的断臂已完好如初,鹳纛转身入门道:“这只断臂算是这几锭金子的诊金,至于司监大人要的束脩六礼一个也不能少。” 符锐捏着下巴,怎么样才能既学到天命师的精髓还不拜入司监的门下。 浑仪司顶楼,司监依然独自一人奕棋,一左一右双手互搏,下的是有来有往,乐在其中。 “这小子想空手套白狼,与你性子真是一模一样,小青儿,不亏是你的孩子,就连不愿被人左右这一点也是如出一辙。” “司监老儿,快给本少爷下来,本少爷有笔生意与你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皆时你反悔也无济于事。” 楼下传来铁翊羽的呼唤声,一声一声刺耳不已。 “少爷,这样喊真的没问题吗?”铁翊羽重复着符锐的话。 当然没问题,有问题的话司监要惩治的也是你,到时再给上几锭金子让鹳纛给你治好不就得了。 “让他们上来。” 司监的声音直达脑海,符锐抬头望了眼浑仪司,心道:“果然逼格十足。” 这次符锐再登浑仪司已然大变样,浑仪司每一层都是空荡荡的,楼梯转角处也没有了那些测试用的东西。 “司监大人。”符锐恭恭敬敬抱拳行礼。 “背地唤老夫司监老儿,当面却又改口唤司监大人,小老儿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司监没有正眼瞧上符锐一眼,注意力一直盯在棋盘之上。 “司监大人可冤枉我了。”符锐直接坐到了司监对面,拿起一颗白子落下。 “哦?老夫倒想听听你说个子丑寅卯。”司监随后落子。 “似箭老儿,似箭是小羽的字,我偶尔叫叫。” 司监抬头看了眼铁翊羽,铁翊羽则目视窗外,一言不发。 “老夫记得灵傀是不能说谎的,行德,你何时改了字?” “司监大人,最近北鸣天气不错,不知今年厌雪期是否与往年一样?”符锐趁机转移话题。 “你对天象有兴趣?” “有,当然有。” 之后的时间里司监给符锐好好的上了一课,讲诉的内容都是些天象形成、种类、寓意以及推演而来的变化过程,这可比当年的英语课更加催眠,符锐只听了开头便神游六境,他根本就听不懂那些个专有名词是什么意思,更加听不懂什么叫象形文字,原以为是他理解的那个象形文字,可象形文字为什么能吃,为什么能吸,为什么还能睡? 符锐就差问上一句:请问象形文字是哪个待字闺中的小姐芳名吗? “你可听懂?” “不懂。” “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 司监起身立在窗前,缓缓道:“罢了,你既无意,老夫便不再强求。” “多谢司监大人体谅,其实我有一事不明。” “那书简上的戒律名为隐藏戒律,可隐秘境入口,可隐人之存在,可隐记忆,其种类繁多,涉猎甚广,然只要是戒律就离不开两个部分,一个戒律符文,是为戒律之基础,二为戒律本源,是为戒律之类别,欲破戒律需得寻得戒律本源,知戒律本源方知戒律是何结构,方能破除戒律。” 有点拗口,铁翊羽听的云里雾里。 “那戒律本源在哪儿?” 司监指了指符锐手中的书简,这让符锐更懵了,书简之上的戒律符文他本就看不懂,这藏身其中的戒律本源他怎么可能寻到? “司监大人,要不您帮我瞧瞧?” 司监摇了摇头道:“此书简记载的为隐藏戒律,它隐藏的并非只有戒律本源,还有书简上的戒律本身。” 司监的意思是书简上的戒律不仅隐藏了施术者想要隐藏的东西,还隐藏了书简上的戒律符文,特定人员是看不到的,司监就在其中。 “这……” 符锐有种拉肚子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了厕所却发现没带纸,这可怎么办? “司监大人,你不会在骗我当您徒弟吧。” 司监呵呵一笑,“没错。” 看来真的被施加了隐藏戒律,如今摆在符锐眼前的好像只有拜司监为师这一条路可走了。 “司监大人,您可知这戒律是何人加持?” “知道了如何?” “说不定能有什么突破口。” 鬼的突破口,连符文都认不得,哪来的突破口,不过也不能放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司监不用啊,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你娘亲青鸾。” 符锐的瞳孔放大,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作为与妹妹符繇被封印有关的线索提供者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这好像就是在说是母亲封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可除了母亲还有谁会添加不让司监大人看到戒律符文的戒律呢,符锐不知司监大人在天命师系统里是什么品阶,不过能遏制司监大人的天命师方眼整个北鸣城,除了自登场就惊为天人的青鸾以外还能有谁呢? “司监大人,有关赤鸣学院与北榭雨阁的事儿……” “天命师职责所在,不能妄言。” 符锐知道问题到此为止了,下面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符锐作揖告退。 “送老夫的东西老夫已自己取了。” 司监凭空伸进一个戒律加持的空间里,从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他从盒中取出一个棋子,上面写着“卒”字,一共三十二枚,分红黑两种,每种各十六枚。 铁翊羽翘首,看的入了神,他认识这个。 “这是这些年远行在外学的一种新棋,有时间再教予司监大人。” 符锐抱拳告退。 司监重新坐了回去,他挪开棋盒,打开棋盒之下的方盒,盒中整齐的摆放着棋子,棋子分红黑二色,以楚河汉界一分为二。 “小青儿,没曾想那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象棋,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手谈一局。” 司监的眼中满是忧伤,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北鸣一役,北鸣损失创下了历史最轻的伤亡记录,死亡二十六人,重伤五十四人,轻伤一百三十一人,无家可归,无法统计者不详。 城主符虎命巡防营下三司第一时间投入到北鸣的复兴工作上,治安司加强城中安全巡视,遇躲藏于城中的兽蛮格杀勿论,调停司安抚百姓情绪,安置房屋被毁,无家可回的百姓以及死去亲人的心理疏导,警察司人手一分为三,分派给治安司、调停司以及收尸鉴。 丹字营全权负责为受伤之人疗伤,武营进行灾后重建工作,繇字营继续留意北鸣之外是否有兽蛮的残留部队,一经发现杀无赦。 至于以重甲骑兵闻名的尘字营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兑营不再这次的行动范围之内,韩石邺作为尘字营营将派了二百余尘字营预备役辅助城中救灾,为此北鸣城在有条不紊中逐渐恢复昔日光辉。 这几日城中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整个大街上商商闭门,户户不出,除了棺材铺之类与丧事有关的店铺可先行营业以外,像冬倌儿、凤溪河这类的勾栏之地明令禁止必须关门休整,再开时间有待通知,没有巡防营下达的重新开业文书,她们是不能擅自营业的。 符锐这几日闲得无聊,鲜有外出,几乎都在与衣衣莹莹交流交流感情,只是这感情一旦交流多了难免有些受不住,身体受不住,灵魂也受不住,后来再两个小妮子的提议下把桃溪和枫莠也拉了进来,真是好不热闹。 符锐一三五与衣衣莹莹交流感情,二四六与桃溪枫莠交流感情,结果还没出五日四个人都受不了了,她们抵不过符锐的热情,有谁能经得住三品武夫的热情,那可是个禽兽,体力充沛不说,还特别持之以恒,恒到长长久久,可半天不休息,谁遭得住? 梅园小汀门外。 治安司营守荀靖领着二人一行在梅园小汀外求见,护院禀报后,符锐命人将三人接至堂内,三人坐下饮茶等候,仔细观着堂内摆设。 梅园小汀摆设不算豪华,主要都是些简单朴素的简约风格,堂内没有字画,没有书法。 荀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些疑问,即便是平常百姓家也会挂上一副山水字画,先不说字画造诣如何,可至少让人觉着这家主人肚子里有些墨水,再有就是这家中摆设,北鸣处在北境极寒之地,屋内有暖炉与暖炕,条件稍好些的还会铺上地暖,可这梅园小汀的主屋四处通风不说,炉子和炕也是凉的,不得已只能抱着个茶水取暖。 “荀头,你说这新晋营守为何让我等在此等候?”梁栽小声议论。 “这还用问,定是给我等一个下马威,要不是他升了营守,咱荀头至于被贬?”说话这人体型微微发福,名字与他那福报相似叫徐福,没有记。 梁栽:“荀头被贬那是因为孝康街误伤百姓之事,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那人流露出了兽蛮的习性,可为何被戒链束身之时仍不现形?难不成是隐灵隐于世?” 徐福:“别说笑了,真是隐灵这种级别的兽蛮,你我还能在此议论此事?” 徐福身体微微靠近,故意压低声音道:“周司衙正说了,待此事风波一过,便给荀头官复原职,还要嘉奖一番。” “我就说跟着周司衙正必定前途无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这几日的所闻,不知不觉间茶水已空,梁栽和徐福搓手取暖,唤了几声下人也不见踪迹。 荀靖起身出了堂,二人随后,三人在院中自行转悠,满院子的梅花盛开极艳,芳香飘逸。 徐福用胳膊肘碰了碰梁栽道:“广源(梁栽的字),修瑾姑娘不是一直喜欢梅花,尤其是这种北鸣未见过的稀罕品种,待会儿向符营守讨要几株,她定会喜欢。” 梁栽脸色微红道:“要你管。” 说来也是奇怪,自三人出来之后便再也没见到一人,院子里冷清,不过却被打扰的干干净净。院子不大,可也不像只有一人能打扫的过来的样子,花枝的修剪,常青草的打理,饭菜,车马,哪一项不需要人手。 “奇怪。” 荀靖四处探寻,梁栽与徐福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唤着院中下人,只是仍是无人应答。 走近一处极为偏僻的院子,院子比先前的要小一些,格局与摆设不像是主人的院落,这种偏院一般是给下人住的,这时三人听到有人声传出,似乎是女子的求饶声,三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过了院中的假山奇石,迎面便是十几个人围在拱门一侧,鬼鬼祟祟甚是可疑,其中还有一个领他们进门的护院,只是奇怪的是他们饶有兴致的听着求救声却无动于衷。 荀靖拔刀而起,径直冲了进去,梁栽与徐福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 “荀头,切莫冲动,切莫冲动。” “老子平生最忌讳这种以权欺人,老子非剁了他不可。” 梁栽与徐福拦在其身前,一众护院见势拔刀相向,将三人团团围住,婢女丫鬟惊叫连连,喊着要报官,这时才发现眼前的三人就是着官袍的官差。 “三位大人,我家老爷可是城主大人的侄儿,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护院首领黄海上前抱拳道。 “误会?什么误会?老子最讨厌这种人。”荀靖声嘶力竭指着女声求救的方向。 这种人?哪种人? 众人面带疑问,他们不知道符家主人是何时得罪了官爷,不过符锐是城主符虎的侄儿,妥妥的世子殿下,这个小小的官儿怎么敢得罪世子殿下。 “荀头,你误会了,真误会了。”徐福紧紧抱住荀靖,荀靖闻言停了下来。 “误会?什么误会?”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徐福靠近其耳边小声说道。 荀靖和梁栽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叫不要的就是要的意思?荀靖和梁栽都未娶妻,对于这些男女之事当然是不明真相的,不像徐福,徐福时常在勾栏听曲儿,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当然,听曲儿的说法只是徐福自己说的,他爱听曲儿,且嗜曲儿如命。 “何解?”二人异口同声。 “荀头,你就信我的没错,等会儿这符营守也会大叫。” 他一个虐待人的为何也要大叫?这是什么原理,徐福的话令二人越听越迷糊,这已经远远触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见荀靖放下戒刀,护院们纷纷收起手中的刀,几个人又围了起来,荀靖三人这才发现原来在地上画着三个白圈儿,一圈儿写着七,一圈儿写着八,一圈儿写着九,三个圈儿里压着银子。 徐福上前询问情况,忽然他也从怀中掏出些一把银子放在了九里面,转身又向荀靖与梁栽借了些银子,二人知道他们是在赌钱,但是不知道他们在赌什么。 徐福赌钱输之甚少,二人也没说什么便将怀中的银两尽数掏出,梁栽还不忘加上一句:“这可是我这个月的全部俸禄。” “赢了请你听曲儿。” “我才不去那污秽之地。” “什么污秽之地,听曲儿乃是高雅之兴。” 徐福将所有全都压在了九上面,而后紧盯着屋内,衣衣、莹莹、桃溪、枫莠的叫声此起彼伏,她们声音略显嘶哑,有的已经叫不出声儿了。 随着符锐一声怒吼,里面的求救声也停了下来,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静悄悄的房内什么动静都没有。 “完了,不该这样,不该这样。” 有人已经开始捶胸顿足,暗自后悔,有人则是手舞足蹈拿起银子欢呼雀跃,荀靖和梁栽一脸懵逼,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徐福则是两手空空而归。 “输了?这可不像你,不过银子还得还我,那可是……”梁栽打趣儿道。 “聘礼,~我知道,放心吧,我徐福有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儿吗?”徐福不仅没有输钱的沮丧,反而心情大好。 片刻之后,门开了,符锐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站在门前伸了个懒腰,又做了个深呼吸,感觉一切大好。 “你是如何知道他会大喊的?”梁栽凑过身体,小心问道。 “你陪我去勾栏听曲儿我就告诉你。” 荀靖同样好奇,只是他可是从不去勾栏的人。 “少爷,治安司的三位大人恭候已久。”黄海上前禀报。 三人又被领到了冷清的大堂,再次奉上了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徐福茶壶取暖,完全没有拘束之感,其他二人则是正襟危坐。 “本少爷这大堂许久未来人了,因而也没备下暖炉,怠慢了三位大人,还请见谅。”符锐学着电视上的模样说起了客套话。 “卑职奉命前来为大人送任命书,既已送到卑职便告退了。” 荀靖起身双手呈上任命书,徐福却急了,立即起身道:“符营守,卑职失职,还望营守惩戒。” 荀靖与梁栽又是一脸茫然,这小子在说什么? “有何失职?” “禀营守,治安司有明规,司衙当值期间不得赌博,先前卑职见您院中下人赌钱,一时手痒便赌了一把。” 怪不得刚才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他们在赌什么?赌本少爷能坚持多久?符锐心中暗爽,对于男人来说没有比这种肯定更加重要的肯定了,他仰首问道:“哦?竟有此事?这么一说本少爷确实有了些兴趣,不知赌注是什么?” “是符营守您。” “本少爷?本少爷有何可赌的?” “他们在赌符营守是七是八还是九?” 符锐满意的点点头,心情甚至悦。 七八九?这是何意?荀靖和梁栽完全变成了局外之人,一个字一个字都能听懂,可组合在一起那是什么? 徐福拍手摇头,长叹一声道:“可惜啊,可惜啊,卑职三人将全部身家都下了九,结果赔了个精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赏!!!”符锐突然大喊,随后下人端上来十锭金子,荀靖和梁栽又茫然了,茫然无措,不知所为。 “你叫什么?” “卑职徐福。” “本少爷叫你气质有佳,未来定是不凡之辈,这样吧,日后就跟着本少爷混了,明日我与你们沈营将知会一声,还有你二人也一并跟过来吧。” 梁栽拉住荀靖的胳膊,极力阻止他,徐福早已谢恩退下,二人刚将荀靖拉走,徐福又折返向符锐求了两株梅枝,符锐应允,这才退去。 三人出了梅园小汀,荀靖仍是不悦,心中憋火,训斥着徐福,徐福给他二人一人塞了两锭金子,其余装进自己腰包。 “荀头,我知道办差不如你,不过在人情世故方面你不如我,选择合适的主子,才有上升的空间,周司衙正对我等确实不错,可真要论起日后前途,他与这符营守万万比不得,你我心知肚明,他何人?” 周鹤为人一直恭谦,御下不严,事事不愿出头,荀靖则是报效无门,在周鹤之下确实埋没了人才。 梁栽拍了拍荀靖,对徐福的见解表示赞同:“徐胖子,你是如何猜到他会打赏你的?” 徐福嘴角一扬,“我早就说了,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你小子把话说明白些。” …… 符锐坐在大堂上越想越不对劲,拍案而起:“本少爷被那小子阴了十锭金子!!!”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上值 北鸣城有六营,巡防营、尘字营、繇字营、丹字营、武营、金兑营,巡防营下设有三司,三司为警察司,治安司,调停司。警察司下设二狱,监狱与炼狱;治安司下设十二守一鉴,十营守与收尸鉴;调停司下有局所,侦事局与安置所。 为了区分彼此所属在官袍上做了明显的区分,警察司官袍以狴犴为主,形似虎,脚踏天水,威风凛凛;治安司官袍以嘲风为主,与龙一般,却是身形弱小,祥云缠身;调停司官袍以螭吻为主,做张口吞脊状,有一剑将其固定之,畅游于赤水之中。 尘字营下设七兽,七兽以七色兽为代号,其官袍对应白、绿、红、紫、黑、棕、灰七色调,且以苍劲有力的草书“尘”字区分,七色兽出自古往今来对北鸣影响极深的兽,此兽非兽蛮,而是出自北鸣的本土兽类,一花一草一树一虫一鱼一马一鸟,一花乃北鸣最多的白梅,一草即有活血化瘀尤其是对刀伤剑伤有奇效的绛珠仙草,一树为北鸣仅有的树类雪津松,一虫是“万虫之王”之称的北鸣雪地白蜈蚣,对寒毒有奇效,一鱼唤作黑点马鲛,是北鸣罕有可直接食用的鱼类,一马叫雪地马,是北鸣城中唯一的马类,出行运载六营必不可少,这最后的鸟系繇字营专属的北鸣雪鹰。 繇字营下设营守无数,斥候以三人为一队,常以黑白两色紧身轻装上阵,其标志性是每一位繇字营斥候皆以面具示人,繇字营只有营将有官袍,其官袍主调便是最具代表性的脸谱与北鸣雪鹰的结合体,北鸣人戏称为雪鹰脸谱。 次日,治安司。 符锐正常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与铁翊羽二人晃晃悠悠来了治安司,治安司外守门的司衙对这位新来的营守早有耳闻,其身份不一般的特殊性也早就知晓,因而并未通报直接放二人进去了。 周鹤司衙正在大堂之中来回踱步,荀靖三人也不好坐着,只能在堂下候着,徐福眼睛半眯,困倦不已。 “岂有此理,第一日上值便无视司内法度,卑职不愿跟随此人,还望周司衙正成全。”荀靖心中有火,不愿与之为伍。 “荀头,昨日不是与你说了嘛。”梁栽小声提醒。 周鹤长叹一声:“你以为我周鹤愿做他的上司?这还不是沈营将下的令,他现在可是咱们司的贵客,怠慢不得。” “即使他如此行径,周司衙正也能忍之?” 徐福打着哈气道:“荀头,周司衙正与我等都是身不由己,如何安排那还不是沈营将一句话的事儿,符营守既能越职授官那便是上头打了招呼,如此地位伺候好了便是一尊大佛,伺候不好便是一尊瘟神,事事迁就于治安司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儿。” “徐福说的有理。”周鹤拍拍徐福的肩膀表示赞同。 大堂门外有几个司衙正在窃窃私语,他们闲来无聊总在门外转悠,早就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营守充满了好奇,最早听说是沈营将亲自授官时便大为震撼,后来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沈营将授官符营守是城主符虎私下授意的,事出有因,世子符尘在这次兽蛮入侵中失了大体,城主不得不重新考虑接班人之事,这位刚回城世子殿下便是最佳人选,授官予符营守是为了让他提前了解城中各项事务,治安司是最熟悉城中事务的部门之一,在治安司留官正好合适,而营守作为治安司小首领走与从基层做起的理念一致,营守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符锐懒洋洋的出现在了治安司院中,周鹤见状急忙出堂迎接,荀靖三人随后,院中其他各司衙皆就地而立,躬身行礼,这一幕若是遇上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营将光临。 “符营守!”周鹤先行开口。 符锐睡眼惺忪,一时脑袋犯了糊涂,“让大人久等了,实在是家中女眷太过热情所致,这一不小心便来晚了,恕罪恕罪。” “不晚不晚,卑……我也是刚到,刚到,符世子请。”符锐走在前,周鹤随后入堂。 “我就说吧,你看周司衙正那个态度,刚才他还想说卑职。” “真没想到咱们治安司还真来了一尊大佛。” 院中司衙窃窃私语。 简单几句客套话外,周司衙正开始授官袍腰牌,戒刀戒链,简单的走了个流程,流程过后周司衙正晚上给符锐备了欢迎宴,符锐懒得走官面上的那些虚假客套,直接拒绝了,理由则是要多熟悉熟悉治安司中流程。 “周司衙正,本少爷作为营守,这能管多少人?” 周鹤抱拳躬身道:“回符世子的话,十人,为世子殿下挑选的人都是聪明伶俐的得力干将。” 得力干将?本少爷要这些玩意干啥?本少爷来是为了打酱油的,找那些干正事儿的精英还不如找知道勾栏花街新闻的纨绔,这不比治安司巡街有趣儿,符锐顿时想到了两个人。 “多谢周司衙正,只是本少爷想自己挑选下属,不知……” “世子殿下看上哪一个可直接调去,治安司内,不,巡防营内皆口。” 荀靖三人知道周鹤这人办事不行,但为人处世还算正派,他断然不敢说这种越俎代庖的事儿,既然他敢说那定是沈营将有授命,巡防营下任意挑选,这权利恐怕只在沈营将一人之下了。 “除了他们三个,其他都不要了,对了,本少爷还有两个朋友想在治安司当差……” “来人,速速去授官。” 符锐满意的点头,他这一举动在治安司司衙眼中已如神明下凡,所有人都不得忤逆他,一时间在治安司传开了。 荀靖在周司衙正的极力推荐之下成了此次为符锐介绍治安司事务的重要人士,他虽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还是带着符锐熟悉了下治安司事务。 治安司十二守,一守十人加之其首领营守,共计十一人,十二守所属范围是根据城中方位来划分,以十二干支命名,符锐所属为巳守,区域为城中东南方向,也就是最为闻名的文人骚客必去之地,花柳巷。 符锐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看来这个周司衙正还是懂里面的一点儿道道的,本少爷缺的就是这样体谅下属的上司。 甚好,甚好。符锐由衷感慨。 治安司大堂上,周鹤眉头微皱,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来回踱步甚是急躁。 “周司衙正,何事烦恼?属下可愿为司衙正分忧。”司衙为周鹤倒上一杯茶水,躬身候着。 周鹤长叹一声,气道:“我怎么一时糊涂就听信了徐福那混小子的话,给符世子安排在了巳守,那可是花柳巷,城中人流最大,最为混乱之所,要不我向符世子请罪,给他换个区守?” 司衙心平气和道:“周司衙正还请放宽心,徐福办事能力尚缺,可在讨好上司这一点上整个治安司他要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可徐福与符世子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再厉害也无法做到紧靠一面就能判定一人习性。” “大人可别忘了,送任命书徐福也去了。” 周鹤倒是忘了这一茬,这么说来心中确实放下了不少,不过仍是隐隐有些担忧,生怕惹这个世子殿下不高兴,沈营将又得骂他是猪脑袋。 “还有一事不知大人可有听说?”司衙声音压低,身子不由的向周鹤靠了过去。 “何事?” “符世子回城不久后,花柳巷那边便流传了一个名号‘扶不举’,大人以为此扶与符家的符可有关键?” “大胆!!!”周鹤拍案而起。 司衙应声跪下,小心翼翼道:“卑职以为世子殿下正是那‘扶不举’,即便是大人要治卑职死罪,卑职也要说完。” 周鹤缓缓坐下道:“说。” “卑职有个弟弟近日在西城的梅园小汀谋了份护院的差事……” 周鹤一听说梅园小汀顿时有了兴趣。 “起初,卑职的弟弟并未见过这梅园小汀的主人,只知主人很少回院子,且出手阔绰,待下属又是极好,这般条件自然是要一直做下去的,近几日,弟弟突然回家说是院子的主人回来了,且日日与婢女丫鬟在房中私会,丫鬟时常传出求救声,符世子若真是‘扶不举’怎会有如此行径?” 周鹤觉得他说的有理,摸着下巴开始犹豫,“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世子殿下正是因为这不好开口的隐患而恼羞成怒,以折磨丫鬟为乐。” 周鹤一言令那个司衙惊出一身冷汗,连头都不敢抬起。 “若真是如此,那花柳巷可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周鹤隐隐有些后怕,他原先是想把符锐安排在百草街那块区域的,那里主要以药铺为主,来往的多是有伤痛的病人隐患,是城中最和平,闹事儿最小的区域,相反花柳巷时常发生文人骚客为花魁大打出手的行径,最多时治安司一天要跑上十多趟,是最不省心之地。 “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闹不仅没有解决周鹤的顾虑倒让他更加焦虑了,去问问沈营将?估计会被骂死吧。 周鹤瘫坐在椅上,垂着脑袋长叹一声:“咱们治安司要是有个谋士就好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帷书坊 符锐着治安司官袍,腰挎戒刀戒链,大摇大摆的走在花柳巷,花柳巷两侧并排对称的勾栏装修的是富丽堂皇,这儿不像西城那里人烟稀少,且房屋破旧,鲜有二层楼,花柳巷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花柳巷中无二层楼,都是三层起步的“高楼大厦”,上至七八层的楼宇,要知道在北鸣这种极北之地,高楼意味着风险,尤其是黑雪季,寒风肆虐无度,建造高楼无异于自杀行径,而这里却坐落着一座高楼,属实不易。 刚入这花柳巷,那座高楼便吸引了符锐,他指着问道:“那高楼是何地方?” “禀符营守,那是帷书坊。”徐福热情跟随,荀靖则是满脸不悦,而梁栽则是劝说其中,不过这效果嘛自然是微乎其微。 “书坊?这烟花之所还有书坊之地?” 书坊乃是圣贤之所与烟花之地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如此气势恢宏的书坊除了国子监这类的国有学府,符锐还真想不到能与之媲美的机构。 “那倒不是,这帷书坊名字与书有关,实则却是勾栏,但它可不比其他勾栏,算是北鸣级别最高的勾栏。”徐福饶有兴趣的给符锐讲解。 懂了,高级会所,看来古人比我们会玩儿。 “走,去瞧瞧。”符锐急不可耐。 徐福:“符营守,这可使不得,治安司有明文规定当值之际不能擅离岗位,不然可是要被罚减俸禄的。” “俸禄?你看本少爷像是缺那点儿俸禄的人吗?要是周鹤问起来有本少爷顶着,今儿就当给本少爷入职庆贺了。” “入职?” 符锐可管不得这些,古代勾栏早就是他心目中的圣地,尤其是这种级别高的勾栏更是神往已久,这都快到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此时花柳巷人还不多,偶有三两人结伴而行,多是在议论今夜要去哪家勾栏听曲儿,哪家的头牌在这次的兽蛮入侵中丢了性命,他们见到符锐等人立刻停止了话题,对治安司的人怀有忌惮之心。 “看来治安司的人在花柳街并不讨喜。”符锐由衷的发出感慨。 “符营守慧眼如炬,这些文人骚客常因打茶围争夺花魁娘子的青睐而都的头破血流,大打出手时有发生,治安司司衙在其中难免有处理偏颇之时。” “怎么个偏颇法?”符锐有了兴趣。 “多半是把闹事儿双方都抓进去反省几日,保证不会再犯才将其放出。” 符锐眉头一皱,这哪是偏颇,这明明是偏激,你想想要是你在喝花酒的时候被人抓了,还通知了家人,你能好受?好在这个时代去勾栏不犯法,未婚配未娶妻的即便是通知了家人也没什么,不过下次再见着治安司的司衙一定会像瘟神一样敬而远之,毕竟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整个花柳巷除了两侧的勾栏,是不允许摆摊的,毕竟谁家都不愿意店铺门前被其他人挡了生意,只有一种生意是例外。 冻橘摊子,冻橘在北鸣算是一种难以下咽的水果,其味极酸极重,烘焙成茶却有股奇香,尤其与热水相融之际果香满屋,这也造就了他的另一个用途,遮盖胭脂水粉的香味,因而在花柳巷极为推崇。 冻橘讲究的是寒风吹拂,冰雪覆盖,外表常以冰晶包裹,冰晶去除香味则会散去,这也正是为何各家勾栏不自己生产的原因,其最佳收藏地点便是室外,由摊贩售卖再合适不过。 “荀头,许久未见!” 同样装扮的司衙与荀靖三人相识,见面打了个招呼,只是巡防营当值期间应留在所属区域不得有跨区行为。 荀靖抱拳回礼,自己还未开口来人便自己交代了:“昨夜西城死了个鳏夫,有人曾见过他日暮之后来过帷书坊喝酒,夜半离去,随后不知出于何因突发病逝。” 西城的穷人怎能入帷书坊这种寸金寸土的勾栏?且帷书坊还是花柳街的最豪华的勾栏,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让人感到怀疑吧。 “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就是去帷书坊问个话,荀头,下次休沐,与弟兄们一起喝上几杯。” 荀靖对其态度极好,面上冷峻不苟言笑的荀靖鲜有的露出了笑容。 “这人是谁?还没见过你们荀头有此神情。”符锐小声问着徐福。 “荀头以前所在区守就是西城,他是荀头以前的部下,荀头调到巳守后他便被升了营守。” 看来这荀靖以前与下属关系不错,下属升官遇到被贬上司仍是谦卑有礼,说明荀靖待人不错。 几人做了简单的交流后便走开了,符锐趁着勾栏还未开门便在花柳巷溜达,表面上说的是熟悉环境,其实则是多加留意勾栏位置,打听花魁名号。 这个徐福真不错,各家花魁情况知晓的如此详细,以前所属区守在西城却对东城的勾栏知之甚多,看来平日里定是没少来。 “徐胖子喜好听曲儿,对听曲儿造诣极高,符头对听曲儿有兴趣可让徐胖子给你推荐勾栏。”梁栽不忘为其辩解。 “莫要带符营守去那乌烟瘴气之地。”荀靖虽不喜符锐恃权而傲的样子,不过对于这种勾栏之地的厌恶还是要高过其正直的内心的。 符锐猥琐的望着徐福,心道:听曲儿,还真是好雅致,只是不知这听曲儿里有多少荤素,多半儿是九分荤一分素吧。 五人在不知不觉间已转至天微微发暗,花柳巷各处花灯亮起,一时间灯火通明,宛若白昼,街上文人骚客模样打扮的人愈来愈多。 两侧的勾栏二楼一个个顶着风寒穿着极其凉爽轻快的少女们挥舞着手中的丝帕揽客,那一声声官人,叫酥了耳朵,真是上头。 符锐顺着声儿瞧上二楼,只有那出的花灯略少,灯光微暗,隐隐约约之中能瞧见她们那曼妙身姿,再加之声音的点缀简直就是活活的勾魂利器。 “走,去帷书坊瞧瞧。”符锐带头往里走。 徐福:“符头,勾栏里最不喜官差入内,我们正当值,且身穿官袍,勾栏的人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这乌烟瘴气之地就是求着我进,我也不屑于与之为伍。”荀靖表态。 “你们在想什么?本少爷觉着西城命案的受害者既然来过帷书坊,本少爷作为这一方营守自然要过问过问,这不也是为了给荀靖的弟兄帮帮忙嘛。” “我就说咱们符头深明大义,心系百姓,大义凛然……”徐福几乎用上了他的毕生所学来拍符锐的马屁,符锐听的是暗爽,不禁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多谢符头挂念。”荀靖也不是不讲理之徒,既然符锐为自己兄弟之事上心,自己必定要予以回应。 五人入门,门口的狎司自然而然的将其拦了下来,眼中带着疑惑的打量着众人。 治安司以三人为一队行动,荀靖三人加上符锐、铁翊羽共五人,这种组成规模是少有的,联想到下午有司衙前来打听昨夜留客之事,他们多半也猜到了此行的目的。 “还望各位大人在此等候,我家掌柜的马上便来。”狎司笑脸相迎。 “你可知本官是何人?”符锐满是不屑,同样拿出了高傲姿态,那人一听见其他人都站在其身后,便恭敬上前塞上几个碎银子给符锐。 符锐颠了颠手中的银两随手丢到了地上:“徐福,公然贿赂官府人员该当何罪?” “杖责二十,入监狱三日。” 狎司闻言大惊失色连连向符锐认错,就在这时一个香艳的女子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身上散发着极重的胭脂水粉味,符锐眉头一皱,这味道像是喷了过重的香水,符锐不太喜欢。 这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面容还算得过去,一身紧身旗袍装扮,将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徐福与梁栽都看直了眼儿。 “各位官爷,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各位官爷小女子向官爷赔罪,还望官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女子一言一行尽显妩媚,说话之时已将银票塞到符锐胸膛,符锐逃出银票,对着光照了照。 “一百两,出手还真是阔绰。”随即符锐当着她的面将银票撕的粉碎。 “徐福,公然贿赂官府人员数额巨大该当何罪?” “杖责一百,入监狱十五日。” 女子咯咯直笑,又从身后下人手中取出一沓银票,“官爷,小女子胆子小,官爷莫要吓坏了小女子。” 符锐点了点银票又道:“嚯,这胆子可不小,一千两,只是不知这位小女子如此身板能不能经受得住这几百大板的酷刑。” 老鸨一时花容失色,不过常年混迹于人流之中岂是这般吓唬就能唬住的,她仍是面带笑意,直到她瞧见符锐在她眼前将那叠银票撕的粉碎,这才失了神。 那可是一千两银票,治安司司衙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银子,一般人肯定早就屁颠屁颠道谢离开了,可眼前这个司衙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老鸨闪过一个念头,她早就在原司衙调离之前就听说巳守要调一个新的营守过来,再加之之前听闻刚回城的世子殿下要入治安司当营守之时,二者结合不由得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就是口中相传的世子殿下。 老鸨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道:“小妇人有眼无珠冲撞了世子殿下,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老鸨在花柳街可是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只要是在帷书坊闹事儿的人,不出三日必会遭到报应,大家虽口中不说,但心中明了,这肯定是老鸨托了关系,找人私下处理了,奇怪的是官府也不曾过问此事,时间一久便无人再敢闹事儿。 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竟然给一个小小司衙跪下,文人骚客一时围了上来。 “本营守也无意与你这小妇人计较,不过你得答应本营守一事儿。” “营守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小妇人无敢不从。” “自今日起取消官差不得入内的规定。” “这……” 老鸨有些为难,这规定并非是明文规定上的明面东西,而是各家勾栏不知不觉中形成的一种态度,官差入内难免令一些达官显贵不敢前往,这对勾栏的生意无疑造成很大的影响。 “我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帷书坊闹事儿。”微微醺的中年人大腹便便的在女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随即便将跪倒在地的老鸨拉了起来,他指着符锐的鼻子骂道:“年纪轻轻便不识抬举,趁老子还没发火儿,脱下这身官袍给老子滚回去。” “徐福,这人是谁?” “沈家家主沈光耀。” “沈家?北鸣有这号人物?” 此时老鸨在沈光耀耳边说了什么,这下子可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醒了酒。 “你刚刚说什么?脱下官袍滚回去?”符锐拍了拍肩膀,径直入内,只留下沈光耀傻傻的站在那儿。 符锐入内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帷书坊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文人骚客的雅兴顿时被毁的一干二净。 “符头,我们如此大张旗鼓不会被……” “自古以来官民一条心,只有民怕官,哪有官怕民的道理,更何况本营守初来乍到不给个下马威,日后如何立足?” 房间内,老鸨气急败坏的摔了一地的茶碗,心中怒气难消。 “老板,咱们就这样算了?” “算了?得罪了老娘的人没一个有好果子吃的。” “可他是世子,咱们又能对他如何?” “世子,你可知世子看重的是什么?” 一旁的狎司摇摇头。 “他钱和权都不缺,委身于一个小小的营守为的就是名,当下亲眼目睹的文人骚客众多,只要他们能稍加笔墨去杜撰今夜之事,他必定身败名裂,官府能管百姓之口,却无人能管文人骚客之笔。” “老板此计高明。” “对了,今夜多安排几个姑娘给他们灌酒,务必要让他们留在坊内过夜,新官上任的世子殿下上值当夜领下属留夜帷书坊,光是这一条就能把他从北鸣世子之位拉下马,未来城主之位怎会交给一个如此失态之人。” “老板英明。” “速速安排下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茶围(一) 荀靖与梁栽无法适应这种嘈杂、充斥着胭脂水粉味的烟花之地,二人端起茶盏,一口一口的饮着茶水,倒满的酒盏是一口未动,他们奉行的是当值不饮酒,饮酒不当值。 既当值那定不能饮酒。 “荀头,别这么拘束,放开点儿。”徐福融入其中,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弹琴的琴女,其样貌身段皆是不俗,不过与那些浓妆艳抹的窑姐不同,少了些烟柳之气,更多的是与烟花之地格格不入的脱俗。 “怎么?瞧上了?”符锐点点头表示对其眼光的赞同,在这座以欲望支撑的帷书坊里她确实算得上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线,只是不知这风景线之下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 “世子殿下,这是帷书坊的姑娘们,真真,爱爱,怜怜,朵朵,花花。”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五个女子婀娜多姿,一身清凉,在薄纱长裙的衬托之下更具诱惑感,尤其是胸前那道深沟,徐福看直了眼儿,恨不得钻进深渊之中。 荀靖迅速起身躲开了女子的侵扰,梁栽随后,两人如惊弓之鸟,惊退数步。 “二位官爷不满意?给二位爷再换……”老鸨拍拍手示意两人下去。 符锐直言道:“我们兄弟几个今儿来您这不是为了找姑娘,先给本营守上些好酒好菜。” 五个女子这才退下,只有徐福是依依不舍,神情中带着些许惋惜。 “你们先坐下。” 荀靖准备离去,心中极其不悦,梁栽亦是如此。 “你可知本营守为何非得在这儿吃酒?” 符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简单的一句话倒让荀靖彻底冷静了下来,犹豫之间还是坐了下来。 “为何?” 符锐又倒了两盏酒水递给二人,“咱们初来乍到她们刁难自在情理之中,可咱们可不能任由其刁难而不予以反抗,日子久了她们便不会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第一关的下马威肯定是要给的。” 荀靖点点头,符锐说的自是在理。 “下马威给了,但却不能被她们抓住把柄,有把柄在手,日后我们必受其牵制,因而我们只能喝酒听曲儿,女子绝不能碰,若是有瞧上的可在休沐之日前来,只要不着官袍,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除了喝酒听曲儿,你还想干什么?”荀靖问到了点子上。 “当然是打茶围了。”徐福拍着胸脯,甚是自豪。 “你不是只听曲儿的吗?何时打起了茶围?”梁栽也有些好奇,仅凭徐福那几个大字都不识得水准,想打茶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是在打茶围上拿下头筹,治安司在花柳街才真正算得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文人骚客见了咱们也能高看一眼。”符锐的话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几个粗鄙的武夫想拿下头筹,开什么玩笑。 荀靖抱拳道:“想不到符头竟处处为治安司着想,是卑职愚昧了,一度以为符头是个色字熏心的登徒浪子,惭愧,实在惭愧。” 符锐端起酒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了巳守的将来,弟兄们先喝一个。” 荀靖和梁栽彻底放下心中顾虑,举杯共饮。 不知不觉间,夜微深,花柳巷的夜生活才算是真正开始,大批富商巨贾,纨绔公子趁着夜色出门,一头扎进花柳巷。 符锐一行五人坐在最中最为显眼之处,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没什么比他们那身官袍更显眼的,文人骚客一入门便产生一种走错门的幻觉,司衙何时能在屋内饮酒听曲儿的?还是穿着官袍而来。 他们没有丝毫隐藏脸上的不悦之情,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恨不得立刻将他们“请”出去。 “荀头,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目光甚是灼热。”梁栽感觉浑身不自在,一度想逃离此处。 “司衙身份在这里自然是不受欢迎的,但他们又碍于能力有限,不敢招惹我们,自然只能以此法来疏远我们。”荀靖一语点破。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因为热情过剩呢。”符锐打趣儿道。 今晚是帷书坊在兽蛮入侵后的首日重新营业,店中自然是要隆重举办的,打茶围正是其不可缺少的一部门。 帷书坊有名花魁只有一人囝囝姑娘,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段婀娜,舞姿翩翩,轻声悠扬,书画更是惊艳,是勾栏中为数不多的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囝囝姑娘鲜有看中的人,这更是吊足了文人骚客的胃口,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想得到,这股囝囝热持续不退。 “才女?” 符锐对囝囝姑娘是否有才,是否精通琴棋书画并无兴趣,他只想知道她样貌如何,身段如何,能不能经受得住他的辣手摧花,仅此而已。 老鸨上台,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承蒙各位厚爱,在百忙之中来参加……” 老鸨说话之际无人接听,堂下寂静无声,文人骚客甚是捧场,一看便知其地位非同一般。 在简单的吹嘘之后,老鸨宣布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在这次兽蛮入侵中有其他受到波及的勾栏不复存在了,其中幸存下来的姐妹由帷书坊重新收编,这其中就包括了冬倌儿的花魁娘子蒹葭姑娘。 符锐闻言心中一震,事后他去过冬倌儿,那里被兽蛮破坏的只剩个废墟,人员皆失,符锐一度以为蒹葭花魁因此顿悟人生,选择从良。 “今夜的打茶围共有三场,这第一场乃是冬倌儿曾经的当红花魁娘子蒹葭姑娘。” 在经久不息的热情掌声与欢呼声中,蒹葭花魁缓缓登台,她面遮纱,身披一袭蓝衣薄纱围胸长裙,若隐若现,惹得台下文人骚客们热血澎湃。 蒹葭花魁在台上走了一圈儿,向四方行礼,这叫花魁敬礼,是初登花魁之位的娘子必经的仪式,有意让各位新客老客多多捧场,再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选择一门绝技表演,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蒹葭花魁原是冬倌儿花魁,其最为闻名的蒹葭类堪称一绝,无数人趋之若鹜,却是千金难求,蒹葭花魁只为夺下头筹的官人儿弹奏,其他人只能在嘈杂的吵闹声中偷听,即便如此,仍是得不少懂音识谱之人大赞,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美誉。 “只可惜未得诗词一首,要不然蒹葭花魁的身份可早就超脱飞凡了。” “又有哪位才子能配给蒹葭花魁作诗一首呢?” 蒹葭花魁落座提笔,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下人撑开后上书四字“人日立春”。 “好字,好字。” “此四字恢宏磅礴,有大将之风,可不像是女子亲笔。” …… 一人一句的吹捧,毫不间断。 符锐不懂书法,只要不是草书,字写的好不好看他还是能瞧得出来的,蒹葭的字确实不错,至少方方正正,自己是写不出来的。 “请诸位以‘人日立春’为题赋诗一首。” 人日立春是何意? 这一时间确实难倒了不少人,一个个自称饱读诗书的文人们一时犯了难,皆在堂下踱步,只可惜他们没有七步成诗之才,只能以折扇拍脑,甚是焦愁。 “人日立春是何解?”徐福同样好奇,荀靖与梁栽则摇了摇头,徐福却表现出了极为兴奋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问这里有没有个叫立春的姑娘?”符锐一语道破,徐福疯狂点头表示英雄所见略同,只是这赋诗一首却有些难了。 在片刻僵局之后有个书生打扮自告奋勇上前,作揖赋诗一首: “立春婀娜身段佳,看的小爷心痒痒,今日小爷拿头筹,又行云雨又行翻。” “哈哈哈……” “闵兄,好诗好诗。” “确实是好湿,不过可惜了,闵兄,这春日姑娘可不是花魁娘子。” 一阵嘲笑讥讽之后,书生冷哼一声回了座,蒹葭姑娘则面无神色,一动不动的坐着。 “小生不才,愿赋诗一首:一日不见隔三秋,蒹葭花魁美若仙,小生不才赋一首,还望娘子多担待。”书生作揖退下。 没了?这就没了? 一个个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停了下来,该说的一句没说,不该说的倒是夸赞了一番,这就好比文不对题一样,要扣大分的。 随后又是几人登台赋诗一首,不过都是些打油诗一类的文章,上不得大台面,蒹葭花魁虽是一言未说,不过显然已失去了耐心,她望向人群中的符锐,眼含深情。 “荀头,你说蒹葭花魁这是在看我们?”徐福察觉到了目光所及之处。 “是在看你,你如此有魅力。” “我娘总说我有双迷人的小眼睛。” 你还真是自信。 “可惜,再迷人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符锐起身上前。 一个武夫也想来掺和一脚,符锐站起便遭到了众多不屑的眼神,他们不敢明说,不过那眼神比说了什么还要刺耳。 一声声唏嘘在堂中响起,就连与符锐一同前来的荀靖等人皆是不敢相信,这个世子殿下难不成真是饱读诗书的才子? 徐福很合时宜的拍起了马屁,不断给符锐加油,荀靖与梁栽则是楞神儿的望着这个走路拉风的营守。 符锐抱拳,刚要开口便被嘲笑道:官爷可知何谓人日立春?在下不才先提醒官爷一句,这台下可没有叫立春的姑娘。” 一时间引得哄堂大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茶围(二) “哦?阁下怎知在座的没有叫立春的姑娘?”符锐显然不喜欢这种别人还没开口就否定他人不行的人,行不行得自己亲身体会,环境情绪都会影响能力,没人能保证永远行,也没有人能会一直不行。 “小生不才愿与大人赌上一赌。”书生模样打扮的人登了台,目光在老鸨身上停留须臾,转身对着台下众人作揖。 原来是来当打手了。 “赌什么?”如此众目睽睽怎能不应战呢。 “大人若是输了,得保证所有司衙非公事不得入帷书坊。” 妙,真是妙,本少爷刚破了这规矩他就想赢回去,若是本少爷输了,日后当值便不能进这帷书坊,但可进其他勾栏,皆是帷书坊只需以司衙不得入内为由,又可招揽一批生意,本少爷不是世子他也不会提这要求。 “若是本营守赢了呢。”符锐同样提要求。 “若是大人赢了就由小生来承担大人所有酒水钱。” 符锐眉头一皱,心想本少爷像是缺钱的人吗?符锐刚要开口那人继续说道:“小生说的可不止今夜,小生说的可是以后,以后只要是大人前来消费,所有账目都可记在小生账上。” 符锐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 那书生顿时露出了笑容,感觉已离胜利不远。 “不过你这赌注未免于本营守太不利了吧,为何本营守输了所有司衙非公事不得入内,而本营守赢了却只能承担本营守一人的消费银两,大家评评理。”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公道,台下那些个文人不管是心中笔墨多少,但对这类事情的评判还算得上中规中矩,自然知晓这不公平之处。 “确有不公。” 符锐来回踱步,走在蒹葭花魁面前趁机冲她放了个电眼,惹的蒹葭花魁扭过头去。 “可若要是让阁下承担所有司衙的消费,本营守害怕阁下拿不出这些银两,先不说其他营,光是一个治安司就有一百多号人,阁下的钱袋子可有如此雄厚?” “这……”那书生在符锐的追问之下连连后退,将眼神瞥向老鸨,等来的却是无情的扭过头去。 “怎么?不敢赌了?” 符锐双手一摊,见那人没了声儿,接着再次发问,书生已退到台边。 “赌,赌,赌……” “和他赌,和他赌……” 徐福在台下带头起哄,这里窜一句,那里窜一句,肥胖的身形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一时间点燃起了书生们的胜负欲,一声声欢呼此起彼伏,愈演愈烈,那书生一时被架了起来,进退两难。 “要不这样吧,阁下以蒹葭花魁那四字谜面为题赋诗一首,若能赋诗一首今日之事本营守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让你尝尝警察司监狱的味道。” 这种场合符锐也不好把事儿闹的太僵,毕竟一个官儿一个书生,不管真假,在座的皆是书生,书生不喜官儿,这是有目共识的,官儿赢了书生,极有可能群起而攻之,符锐有信心能背出几首名篇佳作,却无自信能作出他们所出的题目,毕竟之前还有个字谜拦着。 书生整理仪容,又是那般翩翩公子模样,俨然忘却了先前差点儿被符锐指着鼻子说他不行的场面。 “自古书生皆才气,今日却为莽夫辱,一介莽夫一书生,且听我来把诗作,蒹葭花魁出字谜,人日立春为谜面, 立春立春在哪里,还望出面来相助, 立春立春在何处?还望……” “狗屁不通,什么文人,简直是有辱斯文。” 一把折扇直接扔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个书生脸上,接着瓜果糕点一口气频频扔上,几乎全数砸在书生身上,书生挡住脸,连连后退。 见此情景越来越多的书生加入其中,他们对眼前这个伪书生极其愤慨,感觉自己的书生名号受到了侮辱,他们最忌讳有人冒充书生之名,这是毁他们心中的圣贤,书生之名岂能受人侮辱? 攻势愈演愈烈,那书生离蒹葭花魁越来越近,有些瓜果打偏,砸向蒹葭花魁,丫鬟就挡在身前,背对书生仍有那些东西砸在身上,好在不痛不痒,最多就是脏了些衣服。 书生还在后退,一颗冻橘正好砸在了书生额头,落地之后书生不慎踩中,身后后仰直接撞上了丫鬟,两人重重摔下,要看丫鬟就要趴到蒹葭花魁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符锐一个转身已瞬移到蒹葭花魁,一脚踹在了书生的身上,书生飞了出去,符锐拉了丫鬟一把,踉踉跄跄站稳了脚步,那一个个还未来得及收手的瓜果向蒹葭花魁袭来,符锐一转身面对着蒹葭花魁挡下袭来的瓜果,那其中还有冻的梆硬的冻橘,冻橘砸在身上落地发出巨大响声儿,即便是在谩骂声潮涌的帷书坊内听的也是十分清楚。 狎司上前阻止各位愤青,这才让众人停了下来。 蒹葭花魁不动如山,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老鸨上前查探见其没受伤,心里送了一口气,随即对符锐表示感谢。 “蒹葭娘子累了,先扶蒹葭娘子下去休息吧。”老鸨命令下去,丫鬟起身搀扶,那个书生则被狎司押了下去,同时还被捂住了嘴,符锐对此心知肚明。 “嬢嬢,今夜是蒹葭来帷书坊的初次打茶围,不能扫了诸位官人的雅兴,蒹葭愿弹上一曲为官人们赔罪。”蒹葭轻轻作揖道。 “好,看来今夜我等是有福了。”符锐迎合道,他走下台坐好。 “徐胖子,终于能圆了你的一个愿望。”梁栽拍了拍徐福。 下人上琴,蒹葭花魁坐下,双手抚琴试音,在场所有人皆安静坐下,琴声起,悠扬而婉转,懂些音律和弦的已是摇头晃脑,闭目聆听,这琴声与符锐初听时一般,依旧是那么好听,引人入胜,忽然间琴声急促而奋进,再转缓,一急一缓两者来回切换三次,又转为悲凉,空洞且惆怅,琴声之感较之之前更悲,已有人泣不成声。 泪水顺着符锐的脸颊流下,他不懂音律,却似乎听懂了琴声中的无奈,被迫,无家可归等等各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前段宛转悠扬是为生时安逸平安,中间急转直下,忽快忽慢是为人生变故,心境变化,最后的悲凉是为对人生的无奈,无能为力的愤慨。 这满地狼藉,胡乱丢弃在地的那些个瓜果糕点将蒹葭花魁团团围住,似乎在应证着她的半生坎坷经历,使得气氛更加悲凉。 琴声尽,帷书坊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所有人都在为蒹葭花魁鼓掌,这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蒹葭花魁的遭遇。 “徐胖子,你为何不哭?”梁栽不懂音律,更不懂那些文人为何会流泪,不过他知道徐胖子这个喜欢听曲儿的没流泪。 “你懂什么?有些事儿要放在心里。”徐福也纳闷,不就是首悲点儿的曲子吗?为什么要哭呢。 “符头,你为何会哭?”徐福转移话题。 符锐这才反应过来,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本营守也不知为何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你听听,我说的没错吧,符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徐福成功的证明了自己。 “小女子献丑了。” 蒹葭花魁行礼后又坐回了原处,打茶围继续。 符锐脱下自己脏了的官袍,提了一壶酒缓缓走上台,向诸位文人抱拳道:“本营守一介莽夫粗人,不配为蒹葭花魁吟诗作赋,可先前听了蒹葭花魁一曲,即便是腹中无墨,也要试上一试。” “好,我也要为蒹葭花魁赋诗一首。” “我也要。” 书生们一个个自告奋勇,一个个为报一曲之恩,不过更多的还是想与蒹葭花魁成为知音,才子配佳人,必定成为一段佳话。 符锐双手负后,仰头饮下一整壶酒,边走边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原本还是带着嬉笑之意欣赏的书生文人们顿时严肃了起来,第一句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一副气势恢宏的巨大画卷引入眼帘,第二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将头发比作青丝与白雪,道尽时间流逝,速度极快,寓意人生短促,书生们想起寒窗十年,稍纵即逝的那段时光,尤其是初次发现白发之时感叹人生苦短,唯书作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书生们完全傻了眼,如此绝句竟然是信手拈来,符锐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些。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尽,无人言。 帷书坊内静的出奇,蒹葭花魁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所有书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首诗太绝了。 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妙,妙,真是妙。” “有此诗才却是个武夫,实在可惜,实在可惜啊。” “武夫又如何,文圣曾言书生不分,不管是何种阶层只要是有诗才必定是我门中子弟。” “不知哪位是岑夫子?哪位是丹丘生?” 这一言倒是将荀靖三人问懵了,他们齐刷刷的看向了铁翊羽。 “今夜头筹已定,正是这位符营守!” 狎司宣布结果,文人们无人不服,无人不从,他们也不敢再上台赋诗,因为他们无法作出能超越符锐的诗。 小诗仙之名再次名扬北鸣。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茶围(三) “人日立春,到底是何意?”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文人书生,荀靖作为一个武夫第一次感受到了别样的热情,他无法理解为何符锐仅凭一首诗词便能获得文人书生如此敬佩之意,就连他们这几个当官儿的也受到了尊重,简直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妙,甚妙,符头这诗一出,可谓古往今来,现代文人们恐怕只能望其项背了。”徐福由衷的发出感慨,一副已然听懂了的模样。 “徐胖子,你还懂诗词?”梁栽不敢相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徐胖子,这个口口声声喜欢听曲儿,懂些音律的徐胖子何时又学会了一项新技能。 “广源,你可别小瞧了我,我懂得可比你知道的要多多了。” 徐福长舒一口气,幸好之前听到旁边那个书生的夸赞之词,趁机拿过来好好的装了一把,真的是把学以致用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不过什么叫望其项背? 蒹葭花魁已离去,符锐随后,临走之前不忘嘱咐了老鸨一声要善待自己的兄弟,老鸨如今的态度已然变了个样儿,如此天赋灼灼之辈帷书坊是万万不敢得罪的,符锐已成文人心中的敬仰,帷书坊只有待之以礼,方能长久。 勾栏之所若想闻名于世,名留青史,凭自身实力很难实现,勾栏的唯一出路便是有名的文人书生在此留下一两首惊世之作,诗词闻名于世,勾栏也随之名留青史。 眼下符锐正是绝佳人选之一。 “符营守,这首诗可有名字?”楼下忍不住有人问道。 符锐在二楼停下,望着蒹葭花魁远去的背影道:“无名。” “如此惊世之作怎可无名?小生不才愿为符营守题名。” “你连个秀才都不是,有何资格题名?” “不过是侥幸考中府试,穷酸秀才有何可傲?” 大堂之下众人皆云,你一言我一语皆是瞧不起他人之处,其实北鸣如此实属正常,中洲朝廷每三年一次科举,北鸣地处偏僻,自然环境极其恶劣,欲出城参加科举者多半要文武双全,而文人之中鲜有双修之辈,即便有了,在武学之上有所造诣如凤毛麟角,因而在北鸣最多的就是通过府试的秀才,一介虚名罢了。 “放眼北鸣除了阁主大人还有谁能有资格为此诗题名。” “可惜啊,可惜啊,天要亡我北鸣文坛。” “想当年北鸣有诗仙大人与阁主大人在世,傲视天下文坛,谁人敢说一个不字,好在后来又出了个小诗仙,只是这小诗仙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何模样?见过之人寥寥无几。” 一人颤抖着指向二楼符锐之处,他声嘶力竭道:“是他,他……他就是小诗仙!!!” 这一声传遍整个帷书坊大堂,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目瞪口呆的听着这句话,又联想起符锐先前所作之诗,顿时人声鼎沸。 “怪不得,怪不得,如此文采斐然之辈怎会是一介武夫,定是我辈中人。”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 荀靖三人难以置信的看向铁翊羽,铁翊羽双手一摊,一副你们看我作甚,与我无关。 老鸨扭着肥硕的后臀招呼四人,一口一个官人叫的别提多亲热了,皆时奉上身姿样貌皆是上成的女子八人,一左一右的伺候着,荀靖和梁栽连连躲开,奈何文人作怪,即便他们身手矫捷,也抵不过后背偷袭,文人一推手,梁栽直接扑倒了女子怀中。 “官人可真是急性子。” “姑娘请自重。”荀靖及时止住。 “自重?难不成官人喜欢玩儿这种欲拒还迎、女强男弱的套路?叫妈妈!!!” ??? 二楼格局甚阔,与一楼装修风格一致,但却更加的奢靡,处处散发着一股奇香,此香清淡而神宜,闻之使人放松。 符锐随后入门,一道长梯落下,两侧挂满照明用的红灯笼,符锐顺着长梯走下,那是个小院子,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院中各处种上了花草,花是北鸣最常见的白梅,草是冰晶草,全身皆白,这片白缘至此处,院中有山有水,造价不菲。 符锐来不及欣赏这些美景,再说了如此美景哪里抵得过美人再前的诱惑。 蒹葭花魁的住所各处悬挂着的薄纱,那一道倩影入后,符锐则被挡了下来。 “符营守还请先在此等候,我家花魁娘子需要沐浴更衣。” 沐什么浴,更什么衣啊,反正迟早都是要脱的。 符锐不急不缓道:“无妨无妨。” 丫鬟点上熏香,那是一股类似于女子身上的体香,符锐在衣衣身上闻到过,不过此香与之比起来味道更加纯正,更加诱人,一时间竟让符锐有些口干舌燥,端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丫鬟趁其不备捏起了符锐的肩,手法独到,穴位精准,即便是他这个三品武夫也忍不住叫出了声儿,心中暗呼爽。 这个丫鬟就是先前被符锐救下的丫鬟,年纪尚轻,还是个小妮子,吹弹可破、嫩如雪的肌肤加之小巧玲珑的身形,长大后多半也是个美人坯子。 “姑娘手法甚好,不知师出何门何派啊?” “符营守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穷苦人家被卖到勾栏为奴为婢的婢女,何来的门派一说?” “那姑娘为何有此等身手?” “嬢嬢教的好罢了。” 丫鬟双手顺势下抚,顺过符锐坚实而有力的胸膛,双手伸进衣衫,符锐将其一把拉过,丫鬟双颊绯红,眼神闪躲,意欲挣脱符锐的掌控。 “姑娘先前不是还挺主动的吗?怎么现在倒是开始反抗了?小脸儿这么红,多半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吧。” “娘子,救我。”丫鬟眼含泪花,符锐不忍这才放开了手。 蒹葭花魁从帘后走了出来,气氛道:“你还这是个登徒子。” 符锐整理了下衣衫,起身道:“登徒子?莫非蒹葭花魁想第二次赶我出门?” 符锐端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端着茶盏仔细端详:“蒹葭花魁想以丫鬟试我符锐品性,却不知丫鬟年幼即便是学了些手段仍是娇羞不已,同在屋檐下,我符锐会愚蠢到连如此简单的圈套都识不明?” 蒹葭命丫鬟出门,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蒹葭倒上一杯水端给符锐:“可惜啊,可惜啊,如此浅显的道理迄今为止却只有符营守一人懂得。” “何意?” “蒹葭在冬倌儿之时,每隔月余便会有文人书生拔得头筹,蒹葭皆以此法试之,奈何他们都急不可耐,忍不住一时冲动便做了丫鬟的新郎,有些更要二女伺一夫。” 符锐长舒一口气,幸好他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要不然这次又会被扫地出门。 “岂有此理,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符锐附和。 蒹葭随即跪下,这一幕着实惊住了符锐,他不知一个高高在上的花魁娘子为何会有如此行径,符锐上前扶起,蒹葭摇头不从,含泪道:“北鸣女子多为忠贞,一人只求与一人共白首,蒹葭作为风尘女子不敢有此奢求,但却不愿沦落夜夜换新郎的下作女子,蒹葭求符营守为蒹葭做诗一首,蒹葭此人只愿服侍符营守一人。” 符锐如今名声在外,他的诗词定能让蒹葭身价提高数倍,帷书坊为了迎合讨好符锐便不会让蒹葭再去接其他的客人,这样一来既保住了身子,也能换来衣食无忧。 符锐来回踱步,其中有不明的地方,理论上来说如此忠贞的女子大可一死了之,以死证自身之清白,她为何要苟延残喘的活着,那首《蒹葭泪》恰如其分的说明了什么。 “好,本营守答应你。” 蒹葭磕头谢过,继而起身抚摸符锐脸颊,一抹香唇亲上,符锐紧抱着蒹葭的身体,舌头撬开她的皓齿,蒹葭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符锐将其抱起,蒹葭双颊绯红,目光闪躲,符锐穿过薄纱帘,放于床榻之上。 嘈杂的帷书坊大堂在符锐的一声惊吼之下静了下来,大堂何处震颤不已,一个三品武夫的灵力这点距离的震颤实属正常,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推下怀中女子起身,拔刀欲往。 “小羽劝你们还是别动,要不然会被主人打死的。” 铁翊羽此言一出有人方才明白其中道理。 “符营守,不,小诗仙正在与蒹葭花魁所行乐事,诸位就不要再去打扰了。”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小诗仙正遇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诸位莫要做这罪人。” 蒹葭花魁房内。 符锐尴尬的看着蒹葭花魁,“本少爷刚刚没发挥好,有些紧张了,还望蒹葭娘子莫怪。” 蒹葭羞涩的扭过头去:“姐姐曾与蒹葭说过初夜会痛,可蒹葭却感觉不到疼痛,符郎这是为何?” 妈的,是哪个混蛋说的,本少爷要弄死他。 床摆声再起,蒹葭花魁有节奏的叫唤着,这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到凌晨,到天明。 天亮之时,蒹葭花魁从疲惫中醒来,此时房中只剩下她一人,她看了下床单上的初红,少女般的羞涩再次袭来,她想起昨夜种种,忍不住喜上眉梢。 “符郎,符郎。” 蒹葭唤了两声,无人回应,她虚弱下床,望着空荡荡的房内顿时心灰意冷,双眼含泪,她透过薄纱隐隐有物,她拂过薄纱,上书几行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蒹葭泣不成声。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火烧麒瑞楼 符锐站在帷书坊门前,打个哈气,伸了懒腰,回想起昨夜种种,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刚才去楼上瞧了一眼,荀靖和徐福都趴在女人肚皮上睡死过去了,梁栽意志坚定的在床下打坐,上半身衣衫褴褛,好在官袍脱在一侧,只是皱了些,两个女子晕躺在床。 “少爷。”铁翊羽从飞檐跳下,稳稳的落在符锐身侧。 “大事不好了,昨夜花柳巷有家勾栏失火,死了不少人。” 失火?为何一夜之间闻所未闻,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符锐回首看了眼狎司,狎司低首道:“是治安司的官爷吩咐切莫打扰几位大人休息。” “哪个官爷?简直胡闹。” 符锐动身赶往花柳巷尾的那出案发地,被烧毁的勾栏叫麒瑞楼,是家规模不大的勾栏,即便如此也有花魁坐镇,麒瑞楼的花魁叫做樰翎,符锐曾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形象并不深,却依稀有些印象。 离麒瑞楼不远处已有不少人围于此处,周遭被治安司司衙以戒链隔开,框住麒瑞楼周遭。 “呦,这不是咱们的新任营守符大人嘛,帷书坊春宵一刻,卑职不好打扰大人雅兴,这便擅作主张领着卯守的弟兄们来为符营守排忧解难。”说话之人是个中年人,双腮胡,皮肤暗黄,脸上长着块痦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符锐望着满地的灰烬以及那灰烬之中不具人形的焦尸,隐隐拍打着一股糊味。 “符头,跨区可是大忌,杨黎光看你是新上任的营守擅自做主,这是在给您下马威。”徐福不知何时也来了现场,在符锐耳边嘀咕。 “杨营守,久仰久仰。” 符锐并不想在此处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本就是他在这个营守擅离职守在先,别人作为前辈想要来论资排辈,倚老服人,符锐只想处理眼前的失责,不想与之争论什么,况且百姓都在看着,难不成让他一个营守不做事与前来帮助的营守大吵,最终落得个擅离职守,持权傲视的骂名,得不偿失。 “哼。”杨黎光没有给符锐好脸色,摆出一副自家主人的做派。 “杨营守,现在是何情况?” “麒瑞楼上下五十二口无一幸免,焦尸一共是七十六具,多出来的部分应该是留宿的文人书生,亦或是贩夫走卒。”杨黎光扣着手指,心不在焉。 “贩夫走卒?” 徐福上前解释道:“麒瑞楼不像帷书坊这种高端勾栏,麒瑞楼针对的群体多以地阶的贩夫走卒为主,花魁樰翎娘子虽不及蒹葭花魁那般国色天香,其舞姿亦是这花柳巷一绝,文人书生闻舞而至的不在少数。” 灰烬废墟之中全身着白袍,围面罩的人穿梭其中,一张张担架将焦尸抬出,其中还有一部分与他们装扮有些微不同的人,同是着白袍,不同的是袖上多了一朵白花。 白袍白花那是收尸鉴的装扮,白袍是仵作装扮,首先由收尸鉴的人将尸体抬出归之于一处,再由仵作验尸,确认好身份后通知家属认领,对于那些无法确认身份和无人认领的便由收尸鉴来负责。 “仵作,有何发现?” “禀大人,验过的尸体已有十七具,这十七具尸体胸腔内并无烟尘之类的东西,应该是被人先杀而后焚尸灭迹,奇怪的是所有死者身体骨骼完好。” 想要在不伤害身体骨骼的情况下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要么是速度极快的一剑封喉,要么就是中毒而死。 “只是有一点奇怪……” “奇怪?” 仵作带符锐等人走至一处隐蔽的焦尸存放处,这具焦尸身体极壮,身形约两米,臂展极宽,整个尸体以大字型躺下,诡异至极。 六七个仵作勉强将尸体翻身,背向上,裸露出尸体未被烧伤的背后。 如此大的火灾连房子都化成了灰烬,这具尸体为何后背保存如此完好,仵作拿来专用的刀具,扬臂刺下,刀尖碎裂,惊呆众人,刀尖划不开肉体。 “这人是绝世高手?” 只有修为极深的绝世高手在死后可保身体不腐,刀枪不入,只是这种级别的强者在北鸣寥寥无几。 仵作用刀挑开肩胛骨处,在肩胛骨之下露出了道口子,口中吐出白色粘液,粘液一种深处红色不知名东西,仵作上前小声禀报道:“二位大人,这具尸体应是兽蛮。” 兽蛮!!! 杨黎光倒吸一口凉气:“竟还有兽蛮隐身于城中。” 符锐蹲下身体,单手做剑指,划开肩胛骨那道口子,粘液更甚,切开的口子脱落,那红色不知名的东西露出全貌,那是一个巨舌,比人头还大的红舌,舌上覆倒刺,锋利无比。 符锐划开了另一道口子,那又是一个倒刺红舌,一背双舌,符锐的视线开始下移,他看向那庞大的身体,以剑指划开他的整个后背,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被扭曲成球的人形食物拥挤在他的身体里,一个个紧密挨着,其中不乏有断肢断手,还有头颅,场面极度血腥。 符锐呕吐感上头,昨夜吃的一切都吐了出来。 之后,仵作将尸体一一取出,全尸共有七具,断首三个,断肢十余,还有未被消化的手指无数。 符锐惊魂未定的坐在治安司的大堂,周鹤在一侧扇风赔罪,暗叫不该听信徐福这小子的话,让世子殿下看到那一幕场景,符锐一想起还会反胃作呕。 稍作缓和,符锐又回到了案发现场,他看着这一片废墟似乎看到了当时大火熊熊燃烧的样子,所有人安逸的睡去,灵魂却在大火之中挣扎,在大火之中呼喊,他们渴望真相,渴望将凶手绳之以法,怨念、恨意、乞求……这一刻符锐仿佛看到了所有。 “那是什么?” 符锐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走至废墟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焦土以极其明显的分界线分开,一侧是干燥开裂的地面,一侧则是积雪微化带有水痕的湿土,两处极其明显的变化让符锐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能做到此事只有一种可能,以灵域或者戒律将麒瑞楼束缚其中,这也正是一夜之间无人发现麒瑞楼异常,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毁于一旦的原因。” 麒瑞楼事件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治安司大堂。 “周鹤,此事将会如何处理?” “世子殿下无需担心,这巳守的活儿先放一放,让卯守的杨黎光去做,世子殿下好生休息。” 好生休息吗?我真的能视而不见吗? “符头,巳守管辖范围之时应由巳守亲力亲为,若将此事交给卯守的人去做,那日后治安司的兄弟们该如何看我巳守的人。”荀靖提出反对。 “事情我会让杨黎光去做,功劳算在巳守头上。”周鹤急忙解释。 “周大人,这就更不行了,哪有替他人讨赏的道理。”荀靖为人正派,此类事他是最不耻的。 符锐头晕眼花,吐的早就饥肠辘辘,可一想到那情形,即便是肚子再饿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周鹤,这事儿就交给荀靖的人去办吧。” “谢符头。” 还未等周鹤开口,荀靖已经领着三人出了堂,符锐也驱退了周鹤,说是想好好休息。 “小羽,有何发现?” “少爷,那人并非是兽蛮,在他身上仍有人族的味道。” “不是兽蛮?难道兽蛮入侵之时的那些兽化之人还在?不对,感觉与之前那些兽化之人不同。” 的确不同,之前兽化之人在死后身体不会恢复成人形,而这次却不一样,尸体重归人形。 “收尸鉴的人怎么说?” “无法确定身份有十六具,今日便会下葬。” “这么着急?” “他们说死者为大,既无研究价值,还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符锐双腿放在桌上,倚靠着堂椅,一晃一晃的闭目养神,他在思考这起事情的前后过程,这个事件有三点诡异之处。 这件事儿发生的时机如此之巧,正好处在自己上值首日,且是在自己留宿帷书坊之夜,荀靖,梁栽,周鹤,整个巳守的人都不在,好像是提前知晓了他们的行踪一样。 在如此繁华的花柳巷,麒瑞楼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竟然无人发现端倪,直至楼毁人亡才发现,极大可能有绝世高手隐藏其中,不管是灵域还是戒律都非一般人能为之的。 自己身为巳守营守第一时间不知道此事,为何在隔区的卯守杨黎光却好似提前知晓此事一般。 符锐问过周鹤这个问题,杨黎光的突然到访并非是周鹤本人授意的,周鹤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看他在便把此事交给他处理罢了。 卯守与巳守中间隔着个辰守,辰守无人发现,卯守却是如此兴师动众,要说杨黎光不知道些什么,那才有鬼。 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杨黎光身上,不知道荀靖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记得尘字营之下设了个叫鉴兽司的衙门。”符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少爷的意思是……” “我只是觉得鉴兽司以研究兽蛮为主,为何这次事件中有兽蛮出现,他们却无动于衷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刺杀 鉴兽司的存在并非是明面上的司衙部门。北鸣人生来便对兽蛮深恶痛绝,那是一种血脉带来的仇恨,兽蛮不得入城已成了明文规定,然北鸣对兽蛮知之甚少,兽蛮这个庞大的种族存在着诸多谜团,鉴兽司便是在此情形之下应运而生。 鉴兽司建在何处,人员几何?部门分配情况,一切皆为谜,其中只有少部分人才得以知晓,符锐知之来源是因为潜藏在自己意识深处的某段回忆,回忆之中鉴兽司三个字经他人之口传授,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符锐倚靠墙面,无趣的望着演武场上司衙们的切磋,一个个赤裸着上半身,赤膊而战,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爪,棍槊棒,拐子流星,外加拳脚功夫,样样俱全,还有些符锐从未见过的特殊武器,这些都是灵器师的杰作,为了方便司衙使用他们会为司衙量身定做武器,名为浅打,符锐的那把戒刀就是浅打。 治安司给符锐配备武器时就问了符锐的个人需求,符锐想用刀却不会刀法,想使剑无奈没有剑谱,想来想去符锐最想要的还是枪,此枪并非是长兵器中的长枪,而是带有火药的现代化武器,在古代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符锐想起在司监那里赢来的那把黑刀,可惜外观太破旧,他一个堂堂营守怎么好意思拿出这把刀来,没鞘不说,还锈迹斑斑,别说拿来砍人了,恐怕砍菜都难。 “少爷,是对武器有兴趣了?” 符锐伸了个懒腰:“本少爷要的武器这个时代可没有。” “只要少爷开口,钟家自然有办法做出来。” 符锐长叹一声,即便造出了外形,子弹这些东西怎么办?就算子弹也能造得出来,那怎么发射出来?其中原理连他这个现代人都不清楚,更别说是个闻所未闻的古代人了,他也懒得和铁翊羽解释这些,多费口舌罢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形状好奇特。”符锐嘴角上扬,一脸坏笑。 只见那人手持护盾,形状圆润,对外正中有个凸起,远观不免让人多想。 “那是钟家最新发明的圆弧盾,别看它其貌不扬,防御力可着实可怕。” 刚切磋完的司衙见符锐对兵器有兴趣,便有意上前解说。 它那规模可不是其貌不扬,简直是羡煞旁人。 “可怕?一个盾牌而已,有何特殊之处。” “这位营守可有看见盾牌上的凸起。” 本少爷感兴趣的正是这个凸起,你确定这不是某些灵器师的特殊爱好? “那凸起实则为可存储毒针的小孔,与敌方近距离作战之时只要打开机关,就能瞬发毒针,置人于死地。” 符锐长哦一声,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还有那个新出的棍棒叫做袅棒,棍棒一端圆弧,圆弧之下有凹槽,可固定抓手,圆弧轮廓有细长小孔,亦是毒针发射所用。” 好名字! 符锐有些尴尬的看着那个袅棒,“兄台你有没有觉得那袅棒有些眼熟?似曾相识。” “这位营守别开玩笑了,这是钟家新出的武器,还在试验阶段,怎会眼熟?” 本少爷可是天天见,也难怪,如此规模小兄弟肯定是没有的。 那人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圆弧盾与袅棒的组合堪称完美,任何人在此阵之下绝对无法逃脱。” 此阵?这么快连阵法都想好了? 只见三人纵身飞起,两个圆弧盾与一个袅棒并列,袅棒在中间,圆弧盾分布两侧。 符锐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这招真是绝,但凡懂点儿事儿的老司机已经笑喷了。 “这位营守为何要笑?” “突然想起家中趣事儿。” 人才,真是人才,这要是在现代,灰色产业绝对有钟家的一席之地。 要吐槽的地方很多,符锐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那人走后符锐一个人半躺着发呆,阳光照在身上有股暖意,让符锐昏昏欲睡。 “符营守,符营守……” 司衙在侧轻唤几声,符锐睁眼之时已是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何事?” “我家大人有请,不知营守可有空闲。” “你家大人?” 符锐十指交叉置于脑后,嘴里吹着口哨,惬意的跟在司衙身后,出了治安司便坐上了提前备好的马车,马车一出治安司的大门便往东城而去,在东城绕了一圈儿又转向西城,起初符锐还时不时留意着路线,没一会儿便困意上头,马车内置有暖炉,车内温度适宜,再加上一路颠簸摇晃,不知不觉符锐便睡了过去,待醒来下车之时天色已晚。 符锐下车望着周遭空荡荡,寂静无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处,圆字诀散开后竟然是个空旷无人之地,已远离北鸣城。 “你家大人要带本少爷去往何处?” 符锐掀开帘子,此时马车缓缓停下,驱车的司衙不见了踪迹。 “小羽,看来本少爷是被人摆了一道。” 铁翊羽双膝盘坐,闭目养神:“一、二、三……有三十六人。” 话音刚落,黑夜之中的身影一拥而上,团团将马车围住,刀剑武器一时间齐刷刷的射向马车,砰砰砰的几声巨响之后,马车车厢碎成一地,铁翊羽和符锐稳稳落地,丝毫无损。 符锐打着哈气,伸着懒腰:“本少爷许久没活动筋骨了,小羽,就交给本少爷吧。” “是,少爷。” 今夜的北鸣城外异常黑暗,乌云遮月,虽说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不过也并没好到哪儿去。 符锐定睛望向眼前那人,只一瞬便将黑影击杀,三十多人须臾之间,全都被符锐劈倒,符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刀成果极佳。 “鬼鬼祟祟,看也看够了吧。” 一技灵力针射向不远处的雪津松,一道黑衣身影从中闪过落在符锐正前,符锐感觉不到对方的任何一点儿灵力,只能凭视觉隐隐看到那儿有个人影。 “早就传闻世子殿下实力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对面之人声音空洞,透着空虚之感。 “阁下何人?为何深夜与本少爷为敌?”符锐开门见山。 “世子殿下自回城之日起便成了诸多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树敌无数,有人刺杀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哦?原来你也是来刺杀本少爷的?” 那人哈哈大笑,“我可没傻到要与一个二品武夫为敌。” “那阁下何意?” “我想与世子殿下做个交易。” 符锐这倒来了兴趣,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何筹码能与他人做交易的呢,“说来听听。” “世子殿下帮我杀了……符尘。” 寒风忽起,吹动乌云,皓月透过云层照射进北鸣大地,一时间部分地方宛若白昼。 符锐显然一惊,他淡定自若道:“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符尘与我是……” “符尘对世子殿下而言有弑师之仇,更是未来继任城主之位的最大竞争对手,趁此时机动手除之而后快,对世子殿下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符锐大笑:“好一个百利而无一害,本少爷杀了他,又能得到什么?” “我可助世子殿下破除那黑色书简的戒律,让世子殿下兄妹相聚。” 符锐鸡皮疙瘩直立,眼前这个黑影给他的感觉太可怕了,他知道符锐的一切,连他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握之中,可是符锐对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在此之前甚至连其存在都不知,如此对手,着实可怕。 符锐忽然拍起了手,这一笑倒让对方一惊,符锐悠然走向那黑影道:“阁下真是一手好棋,本少爷差点儿就着了你的道儿,符尘现在被关炼狱,此次事件之后世子之位于他而言本就无望,本少爷成了这世子之位的唯一人选,若在此时本少爷行这刺杀之举,再有人从中作梗,揭穿本少爷刺杀真容,那本少爷岂不是成了过街老鼠,臭了名声不说还将符尘从炼狱救出,阁下真是好计谋。” “世子殿下多虑了。” 符锐继续向黑影靠近,继续道:“多虑了?本少爷依当前形势放任符尘不管不顾,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符尘安然出炼狱,但他也会失去所有,甚至于被逐出北鸣城,本少爷那时再于半路截杀亦不迟,再说了,一个已然失去竞争对手资格的人,又何须本少爷亲自动手。” “你是符尘一派的人吧。” 此刻乌云彻底移开,符锐与黑影身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那人身披斗篷,脸部漆黑一片,虽无遮面,却有一种难以看透的神秘感,那是个黑洞,一个怎么也看不见尽头的黑洞。 “世子殿下,聪明绝顶,断不可留。” 黑影瞬身至符锐身前,重拳击中符锐腹部,轰隆一声,符锐身体躬起,双脚离地,符锐嘴角上扬,牢牢抓住了那个拳头。 “力道确实不错,不过还差了点儿意思。” 符锐抡起右掌,掌中瞬间凝聚起螺旋丸,速度极快的打中黑影腹部,符锐左手紧抓黑影拳头,巨大的旋转力加上左手的固定,令黑影无法动弹。 螺旋丸击破衣物,深陷其中。 “冥道!” 黑影左拳燃起黑炎,那黑炎散发着极其恐怖的寒意,径直向符锐脸部袭来,符锐左掌用力将其甩出,右掌中的螺旋丸化作混元七星瞬发而出。 巨大的爆炸在眼前绽放,引来飓风,尘土飞扬。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自蓬莱来 符锐自入三品自武境以来,混元七星便可做到瞬发地步,虽说威力下降了不少,但cd时间几乎为零,如此操作双手同时输出,足以称得上恐怖如斯四个字。 尘土散去,黑影衣衫破损,露出白衣如雪的肤色,尤其是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白嫩无色,腹部扭曲着的血肉模糊不堪,鲜血顺着裤管流下,受伤不清。 “这招如何?”符锐自鸣得意。 “力道和威力都不错,可惜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黑影手掌燃起黑炎,熊熊燃烧,即便是符锐隔着数丈仍能感受到寒气逼人,身体忍不住颤抖,符锐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黑炎沾染到黑影腹部,附着其表面,伤口之上陡然大了一分,更加旺盛,少顷黑炎自灭,黑影的腹部恢复如初,就连那衣物也神奇般的恢复了原貌。 这么霸道的吗?连衣服都能恢复?符锐暗自后悔,为何自己当初要挂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儿,无限卡bug不就能永远穿新衣服了? “第二回合。”黑影身体下沉,脚下蓄力而发,身体猛然向前,与此同时左右掌心再次燃起黑炎,左右掌横抓,符锐身体后仰之余以单手撑地,身体轻微转动,浮空平行之际前行,黑影左右掌从符锐身体两侧划过,见符锐身体做出反应,黑影双掌相对,黑炎喷射而出,符锐双腿踢开黑影双掌,致使黑炎向两侧喷射,二人在短短一息之间便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 符锐身体在空中倒转一圈稳稳落地,射出的两发黑炎,一个对天,一个入地,对天之炎射去云层轰隆作响,入地之炎深入地脉,地动山摇。 符锐落地后猛然冲出,右掌聚成一个比掌心略大些的螺旋丸,身形化三,拳头化七,三七二十一个螺旋丸顿出,黑影明显意识到了危险,他连连后退数步。 “太慢了。”符锐已至身前,右掌击出,二十一发螺旋丸推前,几乎遍布黑影全身,一声巨响之下,螺旋丸结结实实的打中了黑影,震的符锐右掌发麻。 “好硬。” “冥道黑炎甲。” 黑炎形成的黑炎铠甲紧紧保护着黑影,符锐这一击虽然命中,却毫发无伤,冥道黑炎甲上的黑炎裹挟在螺旋丸上,通过灵力反噬到符锐右掌,那是一种极寒之火,火焰经经脉、穴位,直奔符锐的灵海。 “大能者,发动大天使之翼。” “大天使之翼发动,大天使之翼技能无效。” 符锐盯着掌心的黑炎,仍有它涌进经脉,穴位,顿时符锐觉得一身冰冷,身体僵硬了起来。 “冥道黑炎会顺着你的灵力直达灵海,当它侵入灵海就会将你的灵海烧竭,至此你将变成一个废人,没人能躲过这一招。”黑影在预告符锐的戒的结局。 “是吗?本少爷可不这么认为。” “大能者,发动最强防御技能武装色霸气。” 一道黑色灵力附着在右掌之上,黑炎顿灭,游走于经脉穴位中的黑炎同时被武装色霸气形成的密封圈困住,没有灵力加持自然只有一条出路——走向灭亡。 最强防御技能最初的理念就是完全阻碍外部力量的攻击,它不像缠字诀是以坚硬程度来隔绝外部力量的侵入,这是本质上的不同,符锐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儿一点,就是为了防指有“天照”这种即便是死也不会消失的黑炎存在,没想到竟是还真的有。 “怎么可能?冥道黑炎从未有人能将其扑灭,你是如何做到的?” 符锐双掌合十于胸前,嘴角上扬道:“想学?我教你啊。” 一股灵力游走于双掌之中,两个狮子首附着其上,张开大口,隐隐发着狮吼,铁翊羽惊叹不已,他并未教过符锐这一招柔步双狮拳,符锐只是在无意之中瞧见过,没想到只是瞧见便有如此天赋,天才也不过如此。 巨大且密集的灵力汇聚在两个拳头之上,狮子头仍旧在聚集,它包裹着双拳,不断向手臂之上汇聚,逐渐扩大。 “不对,这不是柔步双狮拳。” 符锐手上的两个狮子首仍在扩大范围,狮子首之间以一道灵力构建成了桥梁致使狮子首向其中靠拢,合二为一,合体以后的狮子首逐渐生出角来,一个巨大的龙首汇聚成型,狮子吼变成了龙吟。 “游龙戏画。” 符锐随手抛出,龙首直接向黑影攻去,当龙首脱离符锐手掌,其身后形成了龙身,瞬息便化成一条巨龙,黑影见势节节败退,如此庞大的灵力要是与之正面硬抗绝不是明智之举。 黑影轻而易举的便躲过游龙的攻击,然而游龙却如活物一般转头继续攻向黑影。 铁翊羽已是惊讶不已,如此规模的灵力成型外放已是常人难为,高密度的灵力外放成型意味着需要更好密度的缠字诀将其束缚定型,符锐的缠字诀与发字诀的运用自然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连铁翊羽也不得不服。 柔步双狮拳从理论上来讲也是缠字诀与发字诀的运用,它将灵力外放挤压在双拳之上,再以缠字诀将其固形,做到了将攻击最硬化的一项武技,光是二决的运用便难住了众多武夫,而符锐的游龙戏画不仅外放成型,还能随意转动追踪,两者之间的难度不言而喻。 黑影这时注意到符锐掌心有个小巧的灵力球,符锐身体的摆动姿势与游龙的攻击角度一致,他如何转动身体,游龙便如何攻向他。 黑影射出一发黑炎,符锐根本没有去躲,黑炎入身直接熄灭。 “还真是棘手。” “阁下可听过舞龙?” 舞龙,那是上古传承下来的一种民俗文化活动,源于对龙的崇拜,每逢佳节以舞龙来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以游龙追逐前方的龙珠而闻名。 黑影再联想起眼下之势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世子殿下的意思是世子殿下不停,这游龙便会不停攻击。” “是,也不是。” 符锐捧起手中灵力球不动,游龙便停了下来,“舞龙是一种龙逐珠的游戏模式,只要龙珠不停,游龙便不会停。” 游龙盘旋在黑影周遭,双目一刻不离的盯着黑影,符锐突然握住原先还是浮空的龙珠,这一举动让黑影顿觉不妙,直觉让他迅速远离游龙。 “游龙戏灭。” 符锐双手呈虎爪状,用力挤压龙珠之时又反向扭转,龙珠瞬间破裂,与此同时游龙全身发出刺眼且夺目的亮光,巨大的轰炸声起,地动山摇,尘埃四起。 北鸣城在轰隆声中惊醒,武者登高望远,繇字营攀上城头,百姓惊醒出门,一时间北鸣城中惊恐连连,百姓一度以为兽蛮去而复返,有人已准备迁入地下城。 爆炸带来的灵力波动正面冲击着北鸣城,呼啸而过的飓风令北鸣人猝不及防,他们甚至以为黑雪季提前降临,不过在短暂的判定失误后重拾理智,黑雪季的寒风自北而来,且凛冽刺骨,此风从西而来,寒冷程度也不远远不及。 北鸣城外尘埃落地,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骤然出现在眼前,深渊之上浮空的一道黑影包裹着浓浓黑炎,鲜血自黑炎之中溢出滴落深渊之下,黑炎随着尘埃散去逐渐现真容,黑影疲惫不堪的捂住胸口,身上衣物尽褪,他的右胸膛加右臂在游龙戏灭中尽去,黑炎恢复之力微乎其微,不再有效。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找到竟有如此威力。”黑影虚弱到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显然受伤不轻。 “怎么?还要打吗?” 黑影摇了摇头:“再打下去恐怕这条命就要赔在这里了。” 符锐收手道:“只要阁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本少爷还是可以考虑就你一条命的。” “世子殿下的想问的是黑色书简中的隐藏戒律?” “没错。” 黑影哈哈大笑,黑洞之中有鲜血喷出:“既是如此,我便告诉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可知戒律加持之下的等级是如何区分的?” “不知。”符锐很干脆。 “戒律加持的等级高低是以天命师的等级而定,并非是戒律本身存在等级制约,黑色书简上的隐藏戒律加持是三品天命师的手段,与浑仪司的司监同级,这便是司监为何不能解除戒律的原因。” 司监才三品?竟与自己是同阶,符锐有些难以置信,从开头就被捧上天的司监竟然只是个三品,不对,其实三品不低,只不过对司监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应该更高,一品也不为过。 怪不得司监说施加的他看不到的戒律,敢情是与自己同阶,自己无能为力,为了保全面子找的说辞罢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验证了一件事儿,青鸾实力不菲,如此高的三修修炼者且都造诣匪浅,这天赋已经不是天才那么简单了,怪不得她有如此之多的留下世武技存在。 黑影继续说道:“世子殿下可懂我的意思?” “想要破解戒律需得找寻三品之上的天命师。”符锐脱口而出。 “没错,普天之下即便是中洲朝廷的天命师不过四品,还不及司监,想要找到三品之上的天命师唯有传说中一品强者隐世之所蓬莱仙岛。” “什么?竟然是蓬莱仙岛?”符锐大惊失色。 “哈哈……世人皆知蓬莱,却人人不知蓬莱。” 符锐有些失望了叹了一口气,转身挥手道:“你既告诉了本少爷一个秘密,那本少爷便还你一个秘密……” 符锐握紧拳头,大拇指对着自己,摆出一副骄傲模样:“我自蓬莱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来有往 黑影呆住,黑洞看不见任何表情,但符锐感觉到他楞住了神儿。 蓬莱仙岛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何曾有人真正见过,而眼前的符锐竟然亲口承认自己见过,不对,更加准确的说是自蓬莱而来,蓬莱仙岛仙人出岛闻所未闻,且真如符锐说的那样,那眼前的符锐应当是一品境才对,实力不该如此。 蓬莱仙岛,何其神圣,那是天下修炼者梦寐以求之地,心驰神往之所,修炼之尽便是蓬莱。 “等等。” 符锐没有停下的意思,挥手作别,于符锐而言蓬莱二字太过陌生,只是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陌生却有真实,陌生来自于他对蓬莱仙岛一无所有,真实是他隐约可以看见脚下一望无际的大海,那一个个小岛错乱的分布在海上,云雾缭绕,仙鹤齐鸣,仙鹤在周身翱翔,仙人在山巅飞行,海中巨鲸在水上翻腾,如此景象犹如亲临。 这一幕不是蓬莱仙岛又是什么呢? 世人皆会做梦,然而美好的意境会有,如此详细的却不曾有,海风拂过脸颊的清晰感,花香扑鼻的香气,仙鹤近身耳边鸣叫,一切都是如此真实,身体里的每一个汗毛孔都在告诉符锐,这一切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蓬莱仙岛可只有各个品阶一品境的仙人才能登临,世子殿下不过三品,如何登上的蓬莱仙岛?” 好像是那么个道理,符锐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他转身摊手道:“要不这样,你打赢本少爷,本少爷就带你去,打不赢你就想办法帮本少爷解开黑色书简的戒律。” 黑影犹豫片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半信半疑的等待着符锐进一步辩解,可万万没想到符锐话锋一转,随即怀疑起了黑影,符锐的观点也是相当明确。 第一本少爷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空口白话,得立个字据为证;第二立了字据就得署名,本少爷却不认识你,你要是反悔怎么办?出于对双方合作开诚布公的原则,必须得以真面目示人;第三身份一切都知晓了,该如何兑现承诺,几时兑现承诺,这就涉及到如何寻他的方法了;第四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不能你说有办法解得开就能解得开,要有证据证明。 黑影一动不动,只听见无奈的喘息声,符锐仿佛能听到黑影的心理活动,不确定是不是空口白话得立个字据?你一个世子殿下不也是如此吗?我又怎么去验证你是否真的来源于蓬莱仙岛,不过就坦诚布公这一点儿来说黑影还是占尽优势的,至少符锐在明他在暗,符锐万事离不开城主府,离不开北鸣城。 两人都在试探着对方,显然很难做到一致,黑影也有些不耐烦了,左掌黑炎再起,黑炎顺着手臂向上攀移,至胸口,又经胸口往左臂,直到黑炎形成一个崭新的手臂填补上原有的断臂,胸口破损之处亦由黑炎代替,黑炎化成冥道黑炎甲包裹住全身,只留下那虚无缥缈的黑洞。 “既是如此,不如再来打一场。”黑炎摆好架势,准备进攻。 “不是说再打下去就会没命的吗?出尔反尔,本少爷可怎么与你合作。”符锐双掌之中再现游龙戏画。 黑影右掌掌心凝聚起一根黑炎长矛,有丈余,两端尖锐有倒钩,黑影抬起右腿,身体向后拉伸,几乎成一字型,黑影手中的黑炎长矛固形之后寒气更甚,相较之前气温明显低了不少。 杀气,这是那根黑炎长矛散发出的杀气,隐藏于内里却从寒意中迸发而出。 咻的一声,黑炎长矛瞬闪射出,下一秒直接射中游龙戏画的龙首将其钉在地上,符锐身体怵惕,僵住一息,黑炎长矛仿佛有定身效果,连同符锐本身抑制不动,只在那一瞬之间,一脚命中符锐腰腹飞身而出,手中龙珠破灭,游龙戏画在黑炎燃烧之下只剩个龙尾。 符锐在撞击地面数次后才停下,腰腹深陷,上半身与下半身扭曲变形,脊椎在这一脚的力道之下错位,符锐右膝跪地,单手撑着地面勉强立起上半身,喘息之际脚至面侧,符锐未来得及应对,一脚踢中侧脸,符锐只听见骨碎之声,脖颈应声断裂,视线歪斜,又砸出数丈远。 符锐感觉到全身支离破碎,好在有痛觉免疫,即便是看到自己扭曲不成样子的身体也完全没有痛觉,只是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罢了。 黑影见到毕竟这才完全放下了心,一步步走向符锐,身上黑炎退去,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再次显现,黑炎喘着粗气,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听的尤为清晰。 “大能者,发动大天使之翼。” “是。” 大天使之翼发动,符锐全身被一抹白色光罩覆盖,整个人完全像一盏发亮的人形电灯,这一幕让黑影警觉的停住了脚步。 “大能者,以前怎么没见发光?” “之前宿主实力低下还未触发光效,现在宿主还可随意更换灯光颜色。” 还真是灯光,本少爷是要变成小灯人了吗? 符锐的身体忽然变成了蓝色,带上个帽子,穿条白色裤鞋连体服俨然就是个蓝精灵,下一秒又变成了黄色,和皮卡丘一样黄,又成了红色,白色,绿色,连头发都绿油油。 “够了够了,不用再换了。” 符锐及时止损,他可不想头顶一片大草原,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恢复,扭曲的身体慢慢回归原位,脖颈树直,全身则是被那层绿油油的亮光笼罩。 “大能者咱能不能换个颜色?” 于是大能者换成了黄色,在黑暗的北鸣城外完全是一盏昏暗发黄的老式电灯。 “宿主不满意?” 大能者心领神会,又变成了通体发黑的黑人,说是黑人都有些好听的,那颜色更像是被雷电劈中化成的焦人。 “不要颜色效果。” 大能者解除颜色功能。 黑影看着这一来一去的颜色变化,心中很是无底,他已从原先的淡定变成了紧张,又变成了惊恐,他双腿明显有颤抖的成分,蹑手蹑脚的后退。 颜色在修炼者身上代表着属性,红色代表火,蓝色代表水,白色代表雷电,黄色代表土,绿色代表木,符锐身上一时间显现出多种属性变化,这在修炼者中闻所未闻,即便是那一品境的大成者中也未听过此类传闻,黑影对上符锐九死无生。 须臾之间,符锐的身体已恢复如初,他看着鬼鬼祟祟后退的黑影心中倒是泛起了嘀咕,这黑洞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赢了本少爷就这样庆祝的?难不成这是异世界的庆祝舞蹈?一时间符锐摸不着头脑。 “第三回合,再来打过。” “别别别,我认输,我认输。” 认输?别开玩笑了,本少爷进入三品之后的实力还没有真正使出来呢,怎么可能认输。 “既然输了,那就把面罩摘下来吧。” “面罩?我的脸就长这个样子。”黑影无辜的指着自己的脸。 “开什么玩笑。”符锐一脚踩在黑影胸口,一手伸过去摘面罩,当他的手触及到黑洞之时直接扑了个空,一股强大的吸力控制住了符锐,符锐极力挣扎却无力与之对抗。 “骗你的~”黑影以戏谑般的声音说道。 符锐瞬间被吸入黑洞之中,灵力彻底消失,黑影这才完全放心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平平无奇,完全没有灵力迹象的铁翊羽,后背生出黑炎双翼,扑腾之下引发巨风,往北鸣方向腾空而起。 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月光之下黑影站在他的背上,硬生生扯下了那对黑炎双翼,黑影跌落而下,背上的黑影飘飘落下,落地之时稳如泰山,膝盖没有一丝丝的弯曲。 强大,一种不言而喻的强大,黑影起身望着眼前的铁翊羽,黑炎双翼在他手中小了不少,他凭双手之力硬生生将黑炎双翼捏爆,消散不见。 “你……你是何人?” “战前少爷特意嘱咐要自己亲手解决你,这便是小羽一直不出手的原因,现在少爷遇难,小羽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管。” 铁翊羽手中生出灵力剑,剑长数尺,剑尖对着黑影颈部,“你是要自己放少爷出来,还是小羽打到你放少爷出来。” “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不要。”铁翊羽斩钉截铁。 “先听听我的筹码再说也……不……迟……” 灵力剑又长了数尺直接从黑影颈部擦过,一道血口划出,献血直流。 “下一招我可就不会这么偏了。” 黑影乖乖的双膝跪坐,双手搭在大腿上,上半身笔直不动,“其实这黑洞灵域是我本身自带的,我也无力抗之……” “那杀了你是不是就能解除了。”铁翊羽顿生杀意,眼冒寒光。 “等等,即便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黑洞自在极意域有自主意识,它会根据进入者的经历设定考验,考验通过自然能出来。” “考验没通过呢。” “那……” 铁翊羽一瞪眼,黑影小心翼翼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永远被困在……里面。” 铁翊羽快速走向黑影,他那深不可测却丝毫未露的境界震慑着黑影,在短短数息之间,黑影闪过无数与之对战的方式,拉开距离伺机而动,迎难而上奋力一搏,巧舌如簧做其小弟,献出贞操走下后门,所有的对策在铁翊羽走近之时荡然无存,黑影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宝宝,一动不动。 铁翊羽伸出手掌碰到黑洞,整个人吸入其中。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黑洞自在极意域 轻纱拂面,隐隐有股极淡清香飘过,玉指拂过脸颊,顺鼻息而下,经唇齿,上行至耳垂,清风灌耳,又是一股不同的香气,此香气诱人,不似花香,不似檀香,那是与众不同的美人香。 “公子,可有不适?” 刚欲张嘴,玉指划过唇齿,美人弯下腰,以口口喂食,一只手勾搭在美人颈部,久久不愿让其离去,美人捶打胸口,道了句讨厌,两人目光含情,美人面颊绯红,羞涩的转过头去。 符锐枕膝而躺,言笑晏晏,言语之下有挑逗,亦有不满,为何躺下的是本少爷而你却不坐上来? 殿内歌舞升平,舞姬于殿下云雾之中翩翩起舞,一个个天姿国色,身段婀娜,宛若下凡仙子出淤泥而不染,让人忍不住想去采撷一番。 不仅如此,大殿之中的乐师,下人,门口守门的护卫皆为女性,她们个个都是画中走出的美艳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世间罕见的气质。 符锐闭目养神,时不时有女子递来美食,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葡萄,滑|嫩如玉如果冻般的香梨,每一样都像是加了特效一般闪亮。 “公子~” 一声酥叫差点儿要了符锐的老命,他比划着刮了下女子的鼻尖儿,女子羞涩的躲了过去。 “公子,奴家也要。” 枕膝女子撒娇的扭动身体,见此景,殿下还在翩翩起舞的美女们蜂拥而上,一个个弯腰低首的讨好符锐,那一抹抹白色风光展现的淋漓尽致,符锐鼻息一色,一股暖流喷涌而出。 “咋,公子这是怎么了?” 众女子关切的拿出秀帕为其擦拭,争先恐后,差点儿大打出手。 “本少爷的心肝儿,本少爷的宝贝,本少爷是属于你们所有人的,怎能为大家的共同财产争的头破血流呢,共同财产要共享,要呵护。” 符锐双手抱胸,一脸猥琐的陶醉于眼前屏幕上的画面,尤其是那对垂涎已久的眼神以及止不住颤动的喉结,在画面正后方是一个巨大黑洞,画面呈现于黑洞之上。 “这是本少爷的意境?庸俗,简直俗不可耐,本少爷可是文明人,可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为祖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大能者无奈的长叹一声,符锐不予理会,自动屏蔽。 这时,在这个主画面左侧又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黑暗中一个孤寂的背影,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只有电脑那一丝丝灯光,一声声奇怪的女子叫声从屏幕中溢出,背影疯狂晃动身体,嘶吼声至背影抽动纸张,简单几秒后无力躺下,嘴角上扬意犹未尽。 屏幕中的女子着水手服有节奏的上下摆动,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奇怪的调调,身下那匹骏马驰骋在草原之上,女子手拿白色马赛克说着广告语。 “有它怎么动都不会漏。” 这tm什么鬼剧情?符锐无力吐槽,原以为是腥风血雨,没想到是快枪走火,慢一秒都没有效果。 屏幕忽然亮起,亮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内凭空惊现圆形魔法阵,骑马女子从屏幕走出,人头马身,冲符锐抛媚眼。 “什么鬼东西?” 主画面右侧又出现了个画面,画面中的符锐着学生装,坐在教室一角失神的看着窗外,隔壁的美女同桌写好字条扔向隔两个走道的男同学,符锐夹在中间,纸条在他面前飞来飞去,时不时还来个亲密碰撞,你来我往之下,暧昧气息愈加浓郁,男同学迷情的看向符锐的同桌,女同学神情的看向符锐方向的男同学,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终于在一次对抛物线的研究不够严谨之际,小纸条砸中符锐侧脸掉到了地上,男同学双掌合并以求助姿态看向符锐,符锐弯腰之时女老师先他一步捡起了字条,怒瞪一眼符锐与男同学重新回到了讲台。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女老师打开字条,大声朗读道:“第八大题第三小题x的平方加y的平方加2xy等于十六,x加y等于多少,这道题太难了。” 就这? 符锐无语且无奈,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主画面之上的自己享受着众美女簇拥的感觉,甚爽,可画风忽然一转,符锐推开众人,直奔大殿之外,与前来营救的铁翊羽撞了个满怀,两人相拥转圈,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暧昧不堪,两个有趣的灵魂缓缓靠近,双颊泛红。 而另一画面中的女首马身的女子让符锐骑在马背上,以马鞭抽打自己,鞭子声与叫声相融。 三个画面在同一刻停下,符锐惊魂未定,全身直冒冷汗,仅仅是这三幕他却要以一生来偿还淡忘。 “这是什么鬼剧情展开,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 “它的意思是要宿主去选择。”大能者很合时宜的出现却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你在想屁吃。” 本少爷怎么会任由你安排?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最左侧的那道亮光闪过,符锐整个人被吸入其中,亮光褪去,符锐只觉眼前是个美女背影,长发飘飘,美艳动人,下一秒美女转过头,血脉偾张的要求自己再用点儿力,符锐这才发现自己一手持鞭,一手拿着蜡烛,他正赤裸着上半身骑在马背上,美女便是这匹马。 “再快点儿,再快点儿。” 马女娇|喘着乞求着符锐,嘴角的口水早就说着身体流下,她失控的扭动身体,疾驰在房内,符锐一个不慎被她甩下马背,马女背对着符锐,默默的掀开尾巴,“你轻点儿,我怕痛。” 痛你大爷!!! 符锐惊吓之中从睡梦中醒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美女怀中,枕着美女双膝,扑鼻而来的美女体香令符锐鼻息冒火,身体燥热。 “公子,可有不适?” “撑的难受。” 几个美女簇拥着符锐趴在其身周,一个以玉指抚摸胸膛,一个向肚脐眼吹气,一左一右含着耳垂,画面别提多香艳了,人越来越多,直到所有人涌上,满眼都是美女,她们一个挨着一个,巨大压力顿时涌上,符锐被压的透不过气来。 “公子,这是作甚?” 符锐踉跄起身,受宠过度,他只觉身心无力,没有先前那般勇猛精进,连连摆手推辞,可美女们哪里听得他的解释,一个个如财狼饿虎般扑来,符锐连连求饶,直奔大殿而去,忽然之间与迎面而来的铁翊羽撞上。 “小羽,救我。” 铁翊羽一把拥过符锐,一手抚腰,一手十指相扣,深情的看着符锐。 “符郎~” 恶心之感直冲脑门,符锐惊吓之下失措而起,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座位上,一个纸团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自己,他拿起纸条四周环视,同桌的女同学一把抢了过去,激动的打开字条,眉宇间透露着喜悦,她高兴的写下几个字又将纸条重新揉成团递给符锐,符锐转头看向同样神情的某男同学,顺手便将字条丢了出去。 就这样有来有往之间重复了数次,直到符锐弯腰捡起字条的那一瞬间,女教师瞪了一眼后走上讲台读起两人讨论的方程式。 “128根号e980怎么解?” “iloveyou!” 所有同学盯着两个男生指指点点,不堪入耳的谣言随意捏出,女同学则埋头不语,那个男生亦是如此。 本少爷怎么自己进入到了这个故事里?符锐早就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不过他根本无法跳脱这个世界,即便是自己有意去避开,可结果往往不期而遇。 三个故事无缝衔接,以噩梦惊醒,开小差,打哈气,咳嗽等方式相联,即便是符锐刻意逃课,找借口上厕所,也逃不过字条攻击,即便是真的蹲在厕所里那张字条也能神奇般的从头顶、门下、隔壁、甚至于马桶里砸到自己头上,女教师总能从某个出其不意的地方捡起那张字条,所有人再统一怀疑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马女会从各个地方窜出来,以各种姿势面对这符锐,手中的马鞭、蜡烛也会变成各种各样带着马赛克的东西,符锐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凭形状和手感以及那震动频率猜到十之八九。 大殿之内的美女会从各个角度去压榨自己,即便自己苦不堪言,即便自己虚弱无力,她们也不会放弃追逐,自己也不会放弃逃命,铁翊羽也不会放弃撞个满怀,再以不可描述的角度发生暧昧关系。 这三个故事不知重复了多久,逐渐的符锐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挣扎,一味的妥协,他不再有思想,瞳孔无光,他宛若行尸走肉,拖着个身体一次次戏剧性的配合表演,每一次的诧异在下一次的重演中回归初次之貌,终于在无数次的重复中每一次都能完美演绎之前的故事,他们没有一丝变化,就如同重复播放的电影一般,连广告都是一模一样。 符锐目视三个故事,双臂自然垂下,瞳孔之中三个故仍在不停上演,永无尽头。 另一侧的黑洞之前同样是三个画面,铁翊羽目光呆滞的盯着三个画面,重复重复,不断重复。 黑影缓缓起身,阴险大笑,每一声在空旷的北鸣城外传开,乌云压顶,刚探出头的明月再次被遮住了月牙儿,北鸣城重入黑影之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洞自在极意域(二) 铁翊羽着一袭白纱长裙,裙摆多层重叠且厚重,华丽端庄,钗头金凤,下坠金步摇,眉间梅花花钿,双颊腮红,红唇艳抹,俨然是非富即贵的贵妇人。 铁翊羽一步一稳,端庄秀丽,装扮再加上绝佳的气质令身旁的丫鬟婢女黯然失色,长阶之下,婢女自觉停下脚步,躬身退散,铁翊羽双手自然下垂悬在小腹之下,一步一步,稳健上阶,身后那宽长的拖地长袍跟着上阶,有丈余,场面极其壮观。 长阶之上的符锐身着龙袍,头顶旒冕,气势威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铁翊羽,待他一步步走上阶来,见其上阶笑道:“爱妃今日入宫,劳累了。” 铁翊羽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的变化,心如明镜止水,丁点儿变化都没有,其他两个屏幕上亦是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内容,铁翊羽看乏了,论起拳头蓄力发射一道柔步双狮拳的狮首,狮首轻而易举穿过屏幕,直接被其后的黑洞吸入。 铁翊羽展开圆字诀,以自身为中心灵力外放,瞬间遍及数十里,圆字诀所及单范围一切都是漆黑空洞,没有任何生物存在,也没有尽头,它就是个无上无下,无边无际的空间。 铁翊羽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灵域,任何灵域都是有尽头存在的,灵域指的是在某个特定范围之内由修炼者本身为主导的区域,它与会意境有着本质的不同,会意境是四品武夫融合四诀所悟出的一种武技,是个人独有无法传授的特殊武技,当然并非说不会青鸾四诀就无法领悟会意境,凭借自身际遇、心境、修炼天赋亦可造就会意境,只不过相对其他方法来说青鸾四诀属于系统性的修炼方法,对会意境的领悟更有效罢了。 铁翊羽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黑暗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铁翊羽蓄力之下快速往黑洞反方向一侧移动,他身形极快,几息之间便奔出数十里远,可是探知的圆字诀仍感觉不到边际,铁翊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与自己同步的主屏幕之上,四目相对那个铁翊羽一脸奸邪,画面一转,只见他现身于地牢之中,眼前绑着个披肩散发,恶臭连连的犯人,犯人皮开肉绽,白色囚服几乎被鲜血染红。 屏幕上的铁翊羽一把抓住犯人的散发,犯人的脸正式暴露在铁翊羽眼前,铁翊羽瞳孔放大,灵力陡然猛增,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灵力波动已肉眼可见的震频外放,形成道道灵力波动,灵力波动穿过屏幕被其后的黑洞吸收,黑洞愈来愈大。 符锐顺从的在那些没有变数的事情中来回重复,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忘记了思考,即便是大能者在耳边的吐槽唠叨他也是充耳不闻。 众多美女挑逗着符锐,符锐突然抓住一只玉手,顺势将她拉入怀中,自己则将脸埋入膝枕内侧,长吸一口气。 “香,真是香,可惜了,一切皆无,一切皆为虚幻。” 美女们在符锐念念不舍的神情之下消散殆尽。 “大能者知不知道什么叫将计就计?本少爷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美人簇拥的感觉?” “因检测到宿主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大能者不得已擅自启动异常免疫。” 符锐静住不说话,心里暗骂一句这玩意儿真是拆台高手,人艰不拆不知道吗?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极低的情绪波动……” “你闭嘴。” “哦。” 异常免疫是符锐要求的二十个挂逼技能之一,在这二十个技能中只有这个符锐是动了脑子的,算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异常免疫中分类有很多,最为常见的痛觉免疫,麻痹免疫(雷电免疫),火焰免疫,冰冻免疫,溺水免疫,毒免疫,精神免疫等等,乱七八糟的符锐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这十几种统称为异常免疫,黑白无常深受其害。 大能者正是发动了精神免疫,符锐这才恢复了理智,不过他本人乐于享受做帝王的感觉,这才将计就计好好享受了一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和现实里的不能比,凡是带有马赛克的剧情那是一点儿也不让看,这不符锐腻了才这样了。 三个屏幕生出裂缝,随即扩散开来,仅仅须臾便化作粉末,其后的黑洞有一道光束射出,符锐径直走了过去,穿过光束,引入眼帘的又是那片黑夜。 这时铁翊羽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其身侧跪着那个黑影,身上衣物破了不少,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没少挨打。 “少爷,你也出来啦。”铁翊羽仍是面无表情,符锐轻嗯了一声,原想问他是如何出来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就怕他提起话题,又让符锐想起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你是何人?今夜刺杀所为何事?” 黑影低首不语。 铁翊羽手中祭出灵力长剑刺向其胸口,剑尖入身,顿时血流不止,黑影倒地打滚,连连叫痛,那是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不像是黑影刚露面时的空洞,反而是最为普通的声音。 “二位大侠饶命,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童,还望二位大侠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条狗命。” 黑影忍着疼痛,连连跪地磕头求饶,这一幕确实惊住了二人,他们面面相视,对这前后的巨大变化一时无法接受。 黑影磕头之时面具脱落,那是个沧桑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双手粗糙,一看便是长期做苦力的低品阶武夫。 “你是何人?” 符锐蹲下问道。 “小……小人西城乞巧巷的马二,是刘大官人家养马的马夫。” “你今夜为何会在这儿?” 马二疑惑的望着四周,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小人今夜忙完马厩的事儿就回房休息,一觉醒来便在这儿了。” 不像撒谎,可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又是怎么回事儿,符锐探查马二的身体,他体内确实存有微量灵力,不过这股灵力并非是修炼而来的醇厚浓郁的灵力,马二不是修炼者。 铁翊羽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是否携带类似于戒链这类可封住灵力的缚灵锁存在,然而结果却是马二只是个普通人。 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一是马二被人以某种操控意识的武技占据了身体,先前与他们缠斗的人确实是黑影本尊,在黑影意识到自己不敌之时解除了武技,若要是此种可能的话,那黑影真身的实力就太过恐怖了,一般操控他人身体的武技是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二是黑影有能瞬间转换自己与他人位置的能力,这种一般武技很难达到,多半是灵域或者会意境的能力,但二者能力或多或少会有灵力残留在现场,符锐闭目探知,并未发现;这最后一点也是最可怕的一点,马二就是黑影,他以某种秘术抹除自身的灵力。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这个黑影的实力都太过可怕,非正常武夫可敌。 铁翊羽的圆字诀再次外放,瞬息之间遍及北鸣周边,西城边郊的一处屋顶之上,那个熟悉的微弱灵力现于此处,黑影双手负后看向城外西地,冷笑一声:“还不错,这么远都能被他探知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踪 空鸣声划破天际,迎面扑来的狂风吹动砂石尘埃飞起,符锐只觉眼前一个虚影一闪而过,再定睛细看之时,铁翊羽已消失在眼前,东方天际只留下一个芝麻绿豆大的黑点,要不是凭借灵力远看,符锐连这点儿也瞧不到。 只有短暂的几息停留符锐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他身体微微下沉,灵力积攒于脚下,身体瞬发而出,地面顺势而裂,原本巨大的深渊之侧又断开一处,落入深渊,深渊之口又大了一分。 轰鸣声在从北鸣上空急速而过,于西城上空停下,铁翊羽俯视着那个屋顶之巅的黑影,黑影微微迟疑之下遁入狭小拥挤的西城,铁翊羽并不急于下落追踪,而是凭借着敏感的圆字诀感知其灵力变动,即便黑影有意隐藏自身的灵力,可在二品武夫面前再严谨的伪装也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 铁翊羽的灵海中有一点在西城之下打转,它刻意的游走于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走走停停,铁翊羽一直不动,只是静静观察。 黑暗一角的狭小巷中一黑影仰望着铁翊羽,冷哼一声随即遁入黑暗,那个灵力残留下的点儿渐渐向东城移动,铁翊羽并不急于追赶,仍是不动。 这时符锐已至北鸣城上空,飞速向铁翊羽飞去,骤然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透着微弱灵力的护城戒律逐渐现出真容,戒律符文散发着金光,一时间将北鸣上空照耀的透亮,金光之下的北鸣城犹如白昼。 符锐靠近伸出手掌与之触碰,手感极其的软绵,完全没有之前撞击到自己的那种坚硬感,符锐举起拳头,毫不犹豫的打在上面,护城戒律将其弹开,这次符锐运转灵力,用了有五成力打在上面,自己被震出数米远不说,手还给震的发麻了。 “看来这护城戒律是遇强则强的类型,不管是多大力量的攻击它都会尽数反弹回去,怪不得它能护住北鸣一方平安。” 符锐心中稍微有些放心了,有这护城戒律的存在,北鸣城短期内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只要遇不上那种品阶过高的兽蛮,护城戒律完全可以护北鸣周全。 “不对啊,大能者,这护城戒律拦的不应该是兽蛮吗?与本少爷有何关系?” “那只能说明宿主是兽蛮呗。”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能者委屈,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 大能者这句话给符锐提了个醒,原本符锐就怀疑母亲青鸾的身份其实是兽蛮,现在又加上自己被北鸣护城戒律拒绝入内,更加增加了自己是兽蛮的嫌疑,与其说是嫌疑不如说已经是定锤了。 “怪不得要把符繇封印起来,说是封印搞不好真实目的是为了保护符繇。” 为什么要将符繇封印起来,而自己作为长子却能“逍遥法外”呢,根据这一点符锐猜想到了一个结论。 父亲符龙是人族,母亲青鸾是兽蛮,符繇身上多半是继承了母亲青鸾的兽灵之力,外貌可能也有兽蛮特征,而自己却继承了父亲人族的部分,因而不需要封印自己,只需要隐瞒住真实情况,以戒律抹除知晓此事真相的少数人,那便可瞒天过海,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不对,若实际情况真是如此,那回城那时自己是怎么入的城?符锐将目光对准城门方向,难不成城门之下是护城戒律的盲区? 符锐隐匿气息飞落城门口,隐身于黑暗之中,城墙上守城士兵连夜巡逻,即便是寒冷刺骨的深夜亦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城楼之巅几只北鸣雪鹰时不时飞起飞落,有意盘旋在北鸣城上空。 符锐小心翼翼的躲在城门之下,再次以手掌试探城门口的护城戒律,同样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且散发着的符文金光更甚,瞬间照亮了北鸣城城门口,城上士兵警戒之下并无发现。 “奇怪,刚才是上空出现亮光,现在又是城门口,难不成护城戒律在这次兽潮之下遭到了破坏?” “你在说什么梦话,护城戒律可是司监大人亲自布下的,怎会说坏就坏?” “我看说胡话的是你,司监大人从不过问人间之事,这护城戒律与司监大人无关。” “说来也是奇怪,为何司监大人生在北鸣,却从不过问北鸣之事,即便是这次兽蛮入侵,浑仪司也是丁点儿动静没有,真不知城主大人为何要留着浑仪司的人。” “嘘,声音小点儿,浑仪司那位可是知古今过去的大能者。” 腐乳冷笑一声,心道:屁的大能者,就是个小屁孩。 “我怀疑宿主有怨念。” “不用怀疑。” “……” 符锐一时犯了难,他从未想过会被护城戒律拦住去路,之前还有铁翊羽在,此时就自己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对了,本少爷要是把自己拉进灵海里不就能……” 符锐长叹一声,他现在只能做到在什么地方拉进去,就在什么地方出来,说白了,自始至终都在城外。 符锐不敢轻易让守城兵开门,一来说不清深夜外出原因,这就和夜里自己偷偷去上网,三更半夜回来再喊爸妈开门,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这二来如果自己放着守城兵的面被护城戒律拦了下来,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铁翊羽看着灵力点儿消失在东城繁杂的人群之中,他仍一动不动的滞空停留。 “这种小把戏骗骗低阶武夫也就罢了,小羽不想在城中动手,识趣的自己站出来。” 铁翊羽并未张嘴,可声音却奇迹般的在西城传开,睡梦中的穷人不知发生何事,仰头寻找声音来源,然而却什么也未瞧到。 忽然灵力点儿一下增至十几个,分别从西城之下向四周扩散开来,往四方而去,铁翊羽忽然动身往南,他感知到了符锐双膝盘坐在城门之下,好像是在打坐。 “少爷,先等等小羽。” 铁翊羽紧追其中四个灵力点儿,他们速度不快,却是专挑分叉多的路口奔跑,每至一个路口都会由一分二,分三,结果还没出西城四个灵力点儿已化成十数个,铁翊羽不慌不忙的追逐着其中最暗的那一个,直奔南城。 南城是普通百姓的密集住宅区,这里的房屋建造要比西城好上许多,房屋也是整齐排列分布,夜间没什么人活动,各处都是静悄悄的。 “什么人?” 三两治安司司衙在其巡逻,见有人影闪过,紧张的拔刀相向,自己却是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更别说抓人了。 “哪有人影,我看你就是想花魁娘子想疯了,真羡慕东城的那些个混蛋,天天见到花魁不说,运气好的还能睡上花魁娘子,哪儿像我们一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黑灯瞎火就靠着手中的这盏夜灯。” “那有什么办法,东城都是世家子弟,我们南城的穷小子哪有那个福分。” 三人走到一处房屋拐角,房内还亮着灯,里面时不时传来女子欢愉声儿,三人默契的闭上嘴,找好地方同时贴在墙上偷听,脸上露出一丝丝阴笑。 几息之后房中便没了动静,三人大声嘲笑,“老李头,你要是不行就让老子来,老子可比你活儿好多了。” “是哪家的小兔崽子竟敢偷听老子办事儿,有种你别跑,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老李头愤慨的在屋里回应,还不忘声音放小的向那美娇娘讨好,说是白天干活儿太累,晚上这才想着草草了事,明日还要早起干活儿。 三人意犹未尽的提灯巡逻。 “狗日的老李头,当了一辈子的光棍何曾想老来却得了个美娇娘,我们司衙哪里比不上他,美娇娘为何会瞧上他。” “我看那小娘子多半脑子不好。” “此话怎讲?” “脑子好的哪个能瞧上老李头那个又穷又老的老不死。” 三人有说有笑继续往前。 在南城一处河边灵力点儿又分成了两个,沿着河边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铁翊羽追着向东的那个,低空飞行,这才瞧清楚那是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身上的斗篷再逃跑之时不慎掉落,结实的体型加上不俗的动作,实力绝不寻常。 “再跑下去,小羽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黑影并未给予回答,继续疲于奔命,铁翊羽飞身而下,一击击中其脚下地面,地面顿时撕裂成无数高低不平的碎石,铁翊羽以掌击之,一个个化作暗器飞射而去,黑影躲闪之余跳到水面,他没有反击而是在雾气蒙蒙的水上继续奔波。 这条河名叫凤溪河,就是符锐留宿勾栏凤溪河边的那个凤溪河,这条河自东向西几乎横跨了整个北鸣城。 “灵域——戚萝子十殿天堂。” 灵域瞬发,凤溪河上激起的水花速度变缓,黑影在一步步的逃跑中逐渐定格,直到完全静止不动。 铁翊羽走在河水之上,脚踏河上雾气,直到完全站在黑影面前,铁翊羽伸手触碰他面部的黑洞,却将其脸上面露摘下,随着面具脱落,那股灵力再次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好一招偷梁换柱。” 铁翊羽一把捏碎黑洞面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城之路 一道黑影在布防严密的尘字营内穿梭,它潜伏在巡逻队伍的影子之中来回切换,无形之中已深入尘字营中心。 尘字营正中的营帐外挂将旗,这是尘字营营将韩石邺的将营,此时营帐之内灯火通明,韩石邺与钟骨面面相对,帐内只有二人的喘息以及落子声,棋盘之上却是风起云涌,两军对峙,厮杀成一片。 韩石邺皱着眉头显然被棋局所扰,手中翻来覆去的转动棋子,棋盘之上形式极其明显,白子被围,奄奄一息,韩石邺思虑再三,许久后又添一子。 “韩营将是要放弃这一角?” “此角白子已成强弩之末,何不断尾求生,以此角的弃子换他处的转机。” 钟骨捋着胡须笑道:“看来韩营将已有破敌之法?” 韩石邺再落子,“此局已注定成败局,但败局不代表就是死局,垂死挣扎往往会有出其不意之效。” 自此子起,白子另一角在不知不觉中被韩石邺盘活,黑白两子渐成相持之势,钟骨落子的速度明显变慢,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道黑影现身于帐内,现出黑洞面露,头戴兜帽的真身,“二位大人真是好雅兴,深夜独坐高台。” “有你在还有什么事儿办不成。”钟骨稳若泰山,目光仍关注着棋盘。 黑影抱拳道:“失手了。” 钟骨的手停留在空中,片刻后又落了子:“果然是要先除了他身边的那个战斗灵傀吗?” “并非只是战斗灵傀,符锐的实力已至三品自武境。” “三品!!!” “三品!!!” 黑影将经过详细说与二人,二人听后大惊的看着黑影,显然不敢相信他的话,符锐回城之时不过是九品末境,这才过了多久,月余时间从九品晋升至三品,其天赋已经不是恐怖如斯四个字就能形容的了。 “你确定是三品?”钟骨不敢相信。 “确是三品。” 三品境的高手在北鸣城乃至整个中洲大陆都不多见,但符锐短时间内晋升至三品境就不得不让他们考虑其他可能性了,符锐既然能在短时间内晋升至三品境,那消失的这些年里的成就绝对不止这点儿。 他有可能在回城之时以特殊方式隐藏了灵力品阶,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品阶,也就是说他回城之时已是三品境了。 “灭灵丹!!!”韩石邺突然发声。 “韩营将的意思是?” “符锐回城之日身中寒毒,寒毒可抑制灵力增长,源源不断吞噬中毒者的灵力,致使中毒者无法提升修为,不增反降,直到最低的九品末境,随后朱羡之将其带入浑仪司,经司监之手助其去毒,寒毒去除之后,他的实力只能是九品。” 韩石邺从怀中掏出个翠绿小瓶,瓶中倒出一枚绿色丹药,丹药其表散发着绿气,“此丹是丹阁去年新品灭灵丹,以生命为代价将自身实力恢复至巅峰之态,是玉石俱焚的丹药。” “韩营将的意思是符锐因为此丹药重回了巅峰?可以生命为代价的丹药那个战斗灵傀怎会让他食用,再者说了,有战斗灵傀的存在为何还需要以牺牲性命为代价与之相搏?” 韩石邺又从怀中掏出另一个颜色稍浅的丹药,“这是丹阁今年推出的新品驻颜丹。” 钟骨:“何意?” 韩石邺:“这件事儿还是托了钟将军的福。” “钟将军可还记得卑职曾与将军提过要在兽蛮身上试药。” 钟骨点点头,想起了此事。 “卑职所试之药就有这两种,灭灵丹与驻颜丹融合食用可在短时间内令实力回至巅峰,其副作用不过是身体疲惫虚弱,几日之后便可恢复,对身体的损伤也极大的降低了。” 钟骨眼前一亮,韩石邺能试出两种丹药结合的功效,作为丹阁的李家不可能不知道,再有李家二公子李楷儒与符锐走的又近,很难不让人怀疑李家私下里是不是与符锐已经结盟。 “李家原本就是符龙的部下,助符锐算是在情理之中。” 钟骨望着胜负已定的棋盘,起身双手负后,“韩营将,看来计划的脚步得加快了。” “黑影,这件事儿办好了我们便可将符锐永远驱逐出北鸣城。” “是。” 北鸣城下。 符锐将自身隐藏于灵海中打坐,身后一只巨龙盘旋嘶吼,游龙戏画这一招便是他在此打坐无聊之际悟出来的,眼下他无法回城,黑灯瞎火闲得无聊便又开始了打坐,只是打来打去也没什么发现。 趁此时机,符锐腾空而起,在北鸣周围观察了下地形情况,北鸣城以北是巨阙池,之后是巨阙、鸩尾峰,再往后便是没有尽头的鸟不归,北鸣以西是雪津松林,同样也是不见尽头,北鸣以东是赤鸣山,时不时会有类似于鲸鸣之声传出,北鸣城因此得名。 符锐飞往东方的赤鸣山,赤鸣山近在眼前,却是遥远至极,符锐一个三品武夫几息之间却不见距离缩短,明显觉着不对,这等距离不该如此,符锐使出全力,然而他与赤鸣山之间的距离却不减反增,着实诡异。 符锐以圆字诀探索,明明近在眼前,圆字诀却无法触碰到赤鸣山的范围,那层红云完全遮盖住了赤鸣山头,红云之中电闪雷鸣,隐隐有个庞然大物穿行其中。 “原来赤鸣山的由来是红云与这雷电。” 符锐凝聚出一发小型混元七星,将发字诀运用在极致,破空声响,混元七星笔直的向赤鸣山射去,符锐在灵海中望着远去的混元七星,愈行愈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混元七星没有发生爆炸,也就是说这段距离确实是存在的。 这么近,却那么远,这难道又是戒律的一种,不对,若是戒律肯定会有戒律符文存在,既然没有符文那肯定就不是戒律。 破空声从符锐身后袭来,白点越来越近,那是一只全身透白长着双翅的白马,马背上站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人,那是熟悉的微弱灵力。 “少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符锐看着熟悉的白马这才反应过来,这马不就是他回城之时的那匹马吗?原来说是银翅白马是真的。 “人追到了?” 铁翊羽摇摇头,符锐面向赤鸣山道:“小羽,你可知为何到不了赤鸣山?” “赤鸣山外有一层无限空间笼罩,看似极近,却相隔数万里,即便是小羽短时间内也无法到达。” 符锐暗叫可惜,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忘记要一个瞬间移动的挂了呢,目之所及皆可瞬息而至,这逼格得多高。 符锐对赤鸣山越发好奇,这其中定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不然赤鸣山外也不会有这个什么无限空间存在,越怪越危险的地方肯定际遇越大,这是小说里的常用套路,符锐深知。 “其实这赤鸣山也没什么,热的要死不说,什么东西都没有。” 符锐惊呆的看着铁翊羽:“小羽,你去过?” 铁翊羽点了点头道:“主人曾带小羽去过一次,哦,对了,赤水湖的逆鳞草鲫很好吃。” 赤水湖?符锐这才想起最早听说城主府小赤水湖的事儿,既然小赤水湖是因为染了兽血而成,那赤鸣山的赤水湖会不会也是因为染了兽血?可小羽却说赤水湖的逆鳞草鲫很好吃,那种丑八怪也能吃吗? 不对,小羽也看见了小赤水湖的逆鳞草鲫,他显然没有那种想吃的冲动,这说明逆鳞草鲫是两个品种。 “当少爷想起自己说谁时,自然便能再到赤鸣山。” 铁翊羽出神儿的望着赤鸣山,此时天色渐白,东方的白光照亮了赤鸣山,以其作底,让赤鸣山巅的红云颜色更甚,云中那个庞然大物逐渐隐去身形,让其更加神秘。 “再?”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少爷就是在赤鸣山出生的。” 这一言更让符锐有种必要去赤鸣山走一趟的冲动,符锐从怀中掏出那个黑色书简,将书简举至眼前,通过书简看向赤鸣山,此时的他有一种感觉,书简与赤鸣山,与符繇直接存在着某种联系,赤鸣山外存在着无限空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这不就是很好的封印空间吗? 没有比它再合适的封印空间了。 符锐攥紧拳头,他问铁翊羽这话的意思,铁翊羽的回答依旧是那般,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句话是青鸾带着符锐离开赤鸣山之时说的。 两人至此回城。 “对了,小羽,护城戒律好像排斥本少爷,有关本少爷的身份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少爷是少主人的张子,是北鸣未来的城主。” “说点儿本少爷不知道的。” “这匹马叫银翅白马,是可上天入地的神马……” 铁翊羽官方般的滔滔不绝,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到了北鸣城头,凭借隐字诀隐藏自身气息落地,这才免于被发现。 “所以本少爷如何回城?” 铁翊羽拍了拍马背,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符锐歪着个脑袋,没懂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银翅白马突然叫了起来,与此同时脸上的毛由白变红,双目羞涩闪躲,俨然是一副发了春的模样。 喂,什么情况,本少爷知道自身魅力强大,可再强大本少爷喜欢的也是人,口味可没有重到变化种族的存在。 银翅白马前腿抬起,马身笔直而立,紧靠双腿就能站立,露出身下那个比符锐还要夸张的东西,符锐惊吼着连连后退,躲在铁翊羽身后大喊救命。 这是符锐第一次主动向铁翊羽求救,铁翊羽露出了欣慰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能别恶心我不? 银翅白马一动不动,马腹对着符锐,随着机械声起,银翅白马的马腹缓缓打开,那是个机械马,腹中空空。 “银翅白马与小羽一样是灵傀,三品马灵傀。” 三……三……品…… 符锐躲在原地画着圈圈儿,连个马都是随随便便的三品,那他这个三品武夫又算得了什么?三品马灵傀极其扎心。 “少爷若是不喜欢,它还可以有其他形态。” “其他……形态?” 符锐鼻息喷火:“有兔女郎形态吗?” “那是什么?” “长着耳朵,前凸后翘的兔子。” 铁翊羽指着银翅白马:“长着耳朵的马算吗?” 你还见过没长耳朵的马? “少爷只需钻入马腹便能安然进城。” 符锐望着那个庞然大物,脸上写满了嫌弃。 不要,死都不要。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痛下杀手 治安司值夜的司衙哈气连天的倚靠在门上,两人四目紧闭,偶有鼾声传出,符锐与铁翊羽二人不偏不倚的落在门前,符锐嘟囔着嘴,显然不悦。两人并未吵醒值夜司衙,径直入了门。 清晨的治安司没什么人,他们虽是公务员,可上班却不是朝九晚五的闲差,治安司夜值司衙很多,与白天上值的人几乎达到了对半分的地步,因而上下值的交接点儿没那么早。 符锐入了食堂,一夜没睡的他仍是精力充沛,三品这种境界的武夫短时间内不睡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一夜的消耗于他来说确实太过饥饿,肚子早就咕咕直叫,要不是他与荀靖三人约好了在治安司会面,符锐早就回了梅园小汀。 北鸣清晨寒冷,除非上值,谁都不愿早起,他们总是赖床到日晒三竿,再晃晃悠悠的来吃个饭。 食堂的厨子不多,忙完早餐偷闲打个盹,厨房有蒸汽、柴火,烧上一锅热水,炉火前暖意洋洋的睡去,算是弥补起早贪黑的那点儿辛苦。 铁翊羽掀开门帘,符锐进门动作极轻,却还是吵醒了厨子,厨子擦了擦口水连忙给两人上了些吃的,早点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是白粥、馒头和包子,再加一碟小咸菜,白粥清汤寡水,没什么油水,包子都是纯肉馅的。 “二位大人,有什么需要您叫小的。” 符锐眉头一皱:“还有别的吗?” “别的?大人指的是?” 符锐指着那一个个掰开的包子,厨子瞬间明白了其中用意,忙跑开又端了一盘包子过来,“小人糊涂,原来大人不喜欢吃兔肉包子,这儿还有鱼肉包子,狗肉包子和狐狸肉包子。” 符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有没有豆浆油条?” 符锐话一出才反应过来,北鸣深处严寒之地,哪有土地种植蔬菜和五谷杂粮,这能照出人影的白粥就说明了一切。 “油条?那是什么?” 符锐比划了一通,厨子明白了其中意思,取来一碗面粉,和着面做起了油条,北鸣不产油,唯一的油就是动物身上的脂肪,只不过其中隐隐有股子腥味,符锐闻之便蹙着眉头,实在没有食欲。 厨子倒是一脸兴奋,对于此种神奇的做法他是准时吃惊,迫不及待的尝了那口完全没有膨起的面疙瘩,眼冒金星。 隔着雾气厨子这才发现符锐的官袍,再加上他是个生面孔,联想起这个新奇的油条,厨子跪倒在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世子殿下真容,罪该万死。” “什么死不死的,一顿饭菜罢了。” 符锐双手负后,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走到门前时停下脚步:“你若有法子将油条膨胀起来味道会更好,实在膨胀不起来可以做成圆饼,中间加上些甜味,味道也是极好的。” “谢世子殿下。” 符锐晃悠悠出了厨房,问及铁翊羽梅园小汀菜式为何会有新鲜瓜果,蔬菜,以及大米的存在。 “少爷知道为何银翅白马的肚子会空了吗?” 符锐瞬间明白其中道理,原来那些东西都是藏在了它的肚子里,怪不得梅园小汀的那些个家人整日卖力干活儿,原来他们为的不是工钱,而是可以天天饱腹的食材。 “北鸣想到做梅花糕点,为何想不到做梅花包子呢,至少还算个素包子。” 荀靖和梁栽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符锐在场便急来禀报。 “符营守,昨夜那具兽化尸体复活,在收尸鉴杀了两名仵作潜逃,今晚在西城被巡逻的司衙发现,现在……” 荀靖话还没说完,符锐自己拉着荀靖腾飞而起,“怎么走?” “那个方向。” 符锐按照荀靖手指方向飞去,铁翊羽随后,他拉着梁栽一起,治安司离西城不近,不过在三品武夫的高速移动之下,几息之间便可抵达。 西城废墟之中有个全身长嘴的怪物,吐出着半米长的针舌,它以舌头与双拳为武器,司衙围成一团不敢靠近,戒链抛出却被那长舌缠绕,恶臭的口水粘液附着其上,隐隐散发着腐蚀之气。 膨的一声,尘埃四起,无数肉块粘液飞溅而出,在靠近司衙之时突然停下,顺着肉眼不可见的灵力屏障流下。 “这味道还真是刺鼻,要不是本少爷胃里没饭,估计都要吐出来了。” 尘埃逐渐散去,兽化之人的尸体之上站着个人影,符锐一手提着荀靖的后颈衣服,一拳打在了兽化之人的身上。 “那是新来的符营守!!!” “符营守威武,符营守霸气。” “符营守真快。” 诶,大可不必。 “啊……这是什么?” “不要啊。” 兽化之人的肉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一个个蠕动上身,爬上司衙身上,通通过其嘴、鼻、耳、眼进入体内,入体则双目赤红,身形膨胀数倍,尖嘴獠牙,化作一副兽蛮模样,这一切来的太快,一些司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中了招。 “快离开那些肉块。” 司衙们迅速拉开距离,可那些肉块还在往司衙那边移动,有些重伤无法动弹的司衙或者压在废墟之下的穷人被肉块侵体,一个个化成兽蛮从废墟之下钻出。 符锐长叹一声,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兽蛮入侵失败,这又玩起了兽化,真是没完没了了。 铁翊羽滞空而立,他望着熟悉的西城之景,一个个灵力小点儿再次在灵海之中出现,这些灵力小点儿与昨夜在此追踪黑影瞧到的那些灵力小点儿极为相似,不管是灵力质量还是其含量都与昨夜如出一辙。 铁翊羽顿时明白这些灵力小点儿势必有昨夜黑影故意留下的一部分灵力残留,铁翊羽原以为那只是黑影为了逃跑而施下的障眼法,没曾想这障眼法却有后续作用。 一个个兽化之人张牙舞爪的围着符锐,它们似乎是有意要攻击符锐,符锐抓住荀靖的后颈衣服随手将其抛入空中,铁翊羽顺势接下。 符锐双腿下蹲,双臂大展四开,众兽化之人同时冲了上去。 “神罗天征!!!” 灵力威亚几乎在瞬间释放而出,兽化之人被迎面而来的巨大灵力冲开,一个个应声砸入房屋之中。 西城百姓惊慌失措,治安司、调停司阻止百姓撤退,西城半区俨然成了新的战场。 被冲开的兽化之人起身再冲,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丧失了人性,成了只会攻击符锐的杀人武器,身体破损,缺胳膊断腿,它们也毫无畏惧,符锐极力的控制着神罗天征的灵力外放速度,势必将它们拦截于一定范围之内。 一、二、三、四……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一共是三十八人。 在符锐的灵海中清晰的标明了他们的所在方位,包括受伤情况,可接下来随之而来的哭泣,悲伤,不舍等诸多情感夹杂其中的幸存者们一下子涌了上来,那一个个灵力明显低于兽化之人的弱者们无力哭泣,他们尝试唤醒已兽化的亲人、同僚。 符锐犹豫了,一招尽灭不难,可真要做到毫无感情的抹杀这些北鸣人他真的有些无力下手,或许是因为灵海中这奇特的感情感知导致的,一时间符锐感觉自己悲从心来,忍不住想要落泪。 “杀了我。” 一个愤怒的乞求声一字一句的从灵海深处传来,符锐顺着声音寻去,在无数的灵力点儿中发现了那个兽化之人仅存的一点儿理智。 那是个治安司的司衙,嘴生獠牙,口水横流,他双手紧扒开神罗天征的灵力壁垒,身体缓慢往前靠,在巨大的灵力挤压之下它的五指尽断,面部血肉模糊,即便是这样它仍就向内攻击。 “杀了我。” 这声音又多了一个,随后不同的声音在符锐灵海响起,那是一个个意志顽强的北鸣人在做最后的殊死拼搏,他们没有放弃,他们仅存的那一丝一毫的理智告诉他们要以北鸣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作为一个兽蛮玷污了北鸣。 “求……求……你……杀……了……我……” 撕心裂肺的呼喊触动着符锐的心,一声呼喊在前,几十上百声随后,北鸣人骨子里的桀骜驱使着它们求死之心,此时的符锐不知何时已是热泪盈眶,他颤抖着双臂,无从下手。 “符头,成了他们的心意吧,让他们作为北鸣人光荣战死!”荀靖热泪盈眶的大喊道。 一个个灵力化针在符锐周身浮现,转瞬之间便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将符锐困在其中,灵力针缓缓转动,符锐松开双臂解除了神罗天征,他们蜂拥而上,齐刷刷的撞向灵力针。 灵力针巧妙的避开所有身体接触面,只从眉心穿过,一击毙命没有任何痛苦,兽化之人一个个倒下,他们面向福瑞,在这一瞬间解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向符锐道谢。 “杀人凶手!!!” 一个石子砸到符锐额头,三品武夫防御力极强,落在身上连拍蚊子都算不上,符锐没有一丝疼痛,可他的心却咯噔了一下。 “还我弟弟命来。” 司衙上前一刀砍在符锐胸膛,鲜血直流而下,那司衙嘴角上扬,双目赤红,铁翊羽挡身于前,一把握住了戒刀,戒刀之上隐隐闪着红光。 “你是何人?” 那个司衙缓缓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小声道:“世子殿下,一路好走,大人让我为你送行。” 随即大喊道:“符世子侍权而傲,滥杀无辜,于北鸣城中杀害治安司、调停司司衙、北鸣百姓无数,此泼天大罪定当以死谢之,奈何符世子位高权重,又与城主符虎大人为骨肉至亲,今日治安司司衙权书以死明志,望城主大人还我兄弟二人公道,还北鸣百姓公道。” 话刚说完,权书引刀自刎,血溅当场,鲜血喷到符锐脸上,他愣神儿在原地,一时间死去亲人的人突然声讨符锐,一个个发了疯似的涌了上来,抡起拳头捶打,符锐向铁翊羽摇了摇头,任由他们动手。 一下下打在符锐身上,他感觉不到疼痛,心却是万虫蚀骨,他的心在滴血,在所有人的愤怒之下滴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杀人凶手【一】 哈气连天的警察司司衙大摇大摆的来到司衙门口,与夜值司衙打了声招呼,两方交接,夜值的司衙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直奔食堂。 “你小子饿死鬼投胎,小心别噎死了。” 身后的大喊并没有引来他的回应,他只是头也不会的拍了拍屁股,比起饱腹一顿,什么都不重要。 取来热腾腾的包子,就这碗儿似水白粥咕咚咕咚两大碗下肚,冻僵的身体这才暖和了些。 上值司衙聊起昨夜在花柳巷的趣闻,哪个醉鬼因打茶围失意耍酒疯而被终身禁入,哪家花魁娘子弹了曲儿,哪个文人骚客赠了诗,只是可惜了诗才不行,与惊才绝绝的小诗仙相差甚远。 “你还懂诗词?” “他懂得屁,除了攀山越岭,密林穿刺以外他还会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还会上下其手,还会九龙吐珠。” 一阵哄堂大笑,厨子在一旁听的乐呵,这些勾栏里的趣事儿他也就只能在这儿听的到,回去再与那些街坊邻居添油加醋的讲上一讲,那一个个崇拜的眼神让他充满优越感,知道的是个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流连于勾栏之所的大官儿。 “奇怪,今儿怎么没见炼狱的那群兄弟,他们不是号称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积极分子吗?” “呦,这什么新词,听着新潮。”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巳守的徐胖子说的,说是新上任的符营守在中洲朝廷学来的话。” “你们说这中洲朝廷的中洲楼号称天下第一的朝廷妓院,里面可都是犯了罪的达官贵妻妾女,那滋味比起帷书坊如何?” “这还用说,中洲楼的花魁培培娘子可是京师头牌,听说是狐妖一族的余孽残党,那滋味可不是人类女子可比的。” “那个妖艳极品的狐妖一族?” 司衙们那是越聊越起劲,越聊越跑偏儿,厨子竖起耳朵听的是津津有味。 匆忙跑入食堂绊倒在地的司衙面色苍白,“不好了,不好了,符尘世子被毒杀了。” 这一晴天霹雳无疑让众司衙的心咯噔一跳,符尘不管犯下多大的错,究其血缘还是城主亲子,现如今在警察司出了错他们这群司衙还不得赔上这辈子的仕途。 众司衙顾不得吃喝,放下碗筷涌入炼狱大牢。 炼狱大牢在武营的几日修缮之下已恢复如初,灵器师对牢房用了特殊得黑色材质加固,让光线本就不好的炼狱大牢在此作用之下更是幽暗阴冷。 炼狱大牢分上下两层,上层关押着犯有人命的重犯,下层关押着对北鸣有极大威胁的死刑犯,符尘属于后者,被关在下层。 说是下层其实是地牢,位于地下,相较上层来说一点儿光线都没有,因此鲜有人来,唯一的光源就是墙上的油灯,烧起来有股子腥臭味,这是北鸣特有的一种叫臭鼬雪镰的狐类,其腹下有大量脂肪,可做油灯使用。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异香熏的头昏眼花,先进的司衙顿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这烟有毒。” 有人瞧见墙角还在燃烧着的焚香,捂住口鼻,进去将其扑灭,随后门窗大开任由寒气入内,警察司的营守还不及待毒气散去,弄湿衣袖遮住口鼻硬头冲了进去。 在兽蛮袭城之时炼狱的犯人几乎都死在了兽化之人的嘴下,因而炼狱并未剩下什么人,牢房都是空空如也,没了病殃殃哼唧哼唧的犯人,夜值的司衙乐的清净,也就更喜欢在这儿喝酒吹事儿,一来夜间无人探视可随心所欲的聊起各家勾栏的苟且之事,无需担心被人听了去,二来北鸣夜间气温更低,相较于外显然这里更加暖和,几个司衙温上几壶好酒,弄些好菜,配个暖炉,即便是深夜也能过得安逸自如。 “快把他们抬出去。” 司衙们动作迅速的将昏倒的夜值司衙抬了出去,几人拿着火把进了下层,下层密不透风,即便是刚修缮过,情况也并未改善多少。 扑面而来的异香更重,且焚香的量比上层更大,光是墙角就见到了三处余灰,司衙们不敢逗留,迅速的直奔目的地,然而在转角之处先到的司衙却惊恐的愣在原地,随后的司衙无不是这一模样。 只见牢中遍地是血,双手双脚被缚的符尘已成了四肢分离的状况,双手双脚皆被斩去。 “救……我……” 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传的很开,司衙当即开门小心解去脖子上的锁链,将其抬出,警察司快马加鞭请来李家家主李楷竘,另外派人通知城主府,司衙皆不敢怠慢,瞬息便至。 符虎面色凝重的站在床前,城主夫人已是哭的昏死过去,醒来又哭,反反复复如此,符虎心中极其愧疚,莫不是他执意要将符尘关在炼狱也不会出这种事儿。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算是给北鸣百姓赔罪了。”符虎攥紧拳头,恶狠狠别过头去。 “老爷,尘儿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虎毒不食子,他即便是有再大的过错,受此一遭,欠的债也应该还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符虎便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向病榻上的符尘,“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夫人你可知尘儿犯了多大的错。” 城主夫人心疼的抚摸着符尘的脸儿,“我不管,再大的错也由做娘的顶着。” 符虎怒斥道:“他杀了阁主大人,你可知阁主弟子千千万,遍布天南海北,即便是我这个城主也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你一个一城之主还怕他个教书先生,说到底你就是怕百姓说你徇私舞弊,说你罔顾执法,怕失去了你这城主之位。” 城主夫人哭哭啼啼,这时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看见爹娘这一幕争吵吓得哇哇大哭,不顾一切的扑入娘亲的怀中。 “娘亲,尘儿哥哥怎么了?” “你不要这个儿子,我要。” 符虎甩开衣袖,冷哼一声,在他眼中北鸣胜过一切,他为一城之主便要造福百姓,岂能徇私枉,符尘此次不仅杀害了阁主朱羡之,还伙同兽蛮意图关闭护城戒律,置北鸣百姓生死于不顾,此等大罪万死都难辞其咎。 李楷竘施以金针,周身形成一个极小的灵力护罩,正好将符尘罩在其中,这也正是为何二人争吵他一直不说的原因,药师的灵力护罩有隔绝声音的作用,很好的达到了静养的至高境界。 “城主大人,凭借一步说话。” 符虎随李楷竘出了门,城主夫人也紧随其后。 “符尘世子四肢尽断已无力回天,幸得炼狱寒冷,莫不是冻住了伤口恐怕早就……” 城主夫人又是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符尘年纪轻轻便遭此变故,各中言语提及符尘儿时之事,符虎听得眼眶湿润,背过身去。 “禀城主大人。” 城主示意小声,随后与来人离去,他们将警察司、治安司所有司衙集中到练武场,符虎独站高台,问及昨夜情况,除开那些休沐的司衙,只要是上值司衙,无论白值还是夜值都一一盘问,问及昨夜是否有奇怪之事发生。 “昨夜护城戒律好似有波动,天空闪过金光符文。” 这是司衙们提及最多的问题,还有就是昨夜西城深夜有异动,夜值司衙瞧见有人御空而行,有人巷里逃生,不过均未见到二人真正面目。 就在这时又有司衙来报。 “禀城主,符锐世子被治安司司衙押在殿前。” “岂有此理,是何人如此胆大。”符虎拍案而起。 “他们说世子滥杀无辜,视人命为草芥……” 符虎未听他说完便径直赶往大殿,走时特意嘱咐众司衙好好回忆昨夜之事,路上又问及符锐那边的情况。 符虎一进殿,哭哭啼啼的西城百姓与部分司衙便上前状告符锐,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符虎脑袋嗡嗡作响,惊堂木之下这才安静了下来。 “大致情况我已知晓,兽化不可逆,符营守做法并无过错,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此法是最有效的。” 符虎这一言让众人哑口无言,可他们仍然不甘心接受这个事实,其中还有蓄意寻找说辞的,无非是他们尚有人性之类的说法,可这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逃不过最终兽化的命运。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散去吧。” 符虎刚起身,又有司衙上前道:“城主大人,卑职有一事禀报。” “说。” “卑职昨夜三更起夜看见符营守偷偷摸摸翻墙进了警察司。” 符虎疑惑的望向符锐道:“锐儿,可有此事?” 符锐矢口否决,他昨夜确实没来过警察司,即便他要来也是正大光明的进来,何须做翻墙这种容易引人误会的勾当。 “还请符营守说说昨夜都去了何处?有何人作证?” 符锐将昨日有司衙带其离开治安司,又是如何出城的过程,以及遇上黑洞的种种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敢问符营守是哪位司衙?可有人证?” 符锐释放圆字诀在众多司衙中筛选,显然没有昨日的那个司衙气息,更加诡异的不仅没有那个司衙的气息,连演武场其他司衙的气息也没有。 “治安司可有司衙休沐?” “治安司的司衙都在这儿。” 那不对,明明就有人带自己出城,为何现在这个人却不见了。 “符营守昨日真的在演武场?” 那个司衙再次问道。 “你是何意?” “据卑职所知,昨日演武场修缮之期,不曾开放。” 符虎小声问向身侧司衙得到了回答。 “演武场既未开放,为何符营守却要撒谎?有何目的?”那个司衙就是被符锐杀害兽化弟弟的司衙,他欲为其弟报仇,显然不会轻易放过符锐。 “昨日我们确在演武场,小羽可以作证。” “北鸣谁人不知他是你的下属,亲信之人的证词不足为信。” “你……” 那个司衙继续道:“在北鸣唯有你有资格与符尘世子争一争未来城主之位,符尘世子一死,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你原可以将其一击毙命,却要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断其四肢,目的就是要为了你的恩师阁主大人报仇!!!” 司衙的话在大殿响彻,理由合情合理,听言议论之下确有道理,符尘死了,对符锐来说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既能报仇又能得位,一石二鸟。 “你放屁。” “你放肆!!!” 符虎鲜有的失态。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人凶手【二】 符虎为人正派,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符尘所犯下的罪孽一次次触痛着符虎的心,成为了符虎城主生涯里唯一的污点。 若是徇私舞弊,有意减轻符尘的处罚,那他日后将如何面对城中百姓,若以北鸣律法来判,符尘应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作为生父,他如何能亲眼看着孩子去死,于法于情,二者不可兼得,长期处在两者间难以抉择的符虎在这一刻爆发。 符虎意识到失态,气喘吁吁的坐下,对于符锐他更多的是亏欠,长兄嫂失踪多年,其子多年流浪在外,好不容易才回了城,如今却有伤害其子的嫌疑,不管是偏袒哪一方,都是符虎不愿看到的。 符虎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之,不管是何种结果他都不愿接受,不管失去哪一人,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锐儿,昨夜你可来过警察司?” 符虎语气极为平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符锐,他想要亲口听符锐的答案。 “不曾来过。” “城主大人他说谎!” 符虎怒目而视,那个司衙顿时蔫了声儿,不敢再多言半句。 符虎走下案台,站在符锐身前,“二叔信你,不过既为一城之主,有人提出异议自然要一查到底,此事我会命人着手来查,这些日子你就在梅园小汀不要外出,二叔自会还你公道。” “来人,解开符世子的手铐脚镣。”符虎命令道。 “城主大人这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你觉得区区手铐脚镣能锁住一个三品武夫?他若要逃,你们谁都拦不住。” 符虎的话令所有人都认清了事实,一个三品武夫的实力别说是进出警察司了,即便是进出北鸣城都轻而易举,要去要留没人拦得住。 符锐抱拳躬身道:“二叔,这点儿手铐脚镣不碍事,只是这位司衙兄弟话已至此,本少爷还是要辩上一辩。” 符锐走至那司衙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敢问司衙兄弟官居何位?修为品阶又是几品?” 该司衙冷哼一声:“怎么?符营守是想伺机报复?小人烂命一条,家中只有八十岁老母,符营守要是想事后痛下杀手……” 司衙目光扫过符虎的眼神,为之一颤,回之:“卑职黄芷,八品锻体境。” 符锐瞬身至黄芷身前,黄芷对这突然的移动展开了防御,双臂挡在身前,一道拳风闪过,正好穿过双臂之下,拳头落在黄芷面前,不偏不倚,拳风吹动黄芷长发飘飘,身形微微浮空后退数步。 “黄芷司衙可瞧见本少爷的身手?” 黄芷放下双臂,全身惊出冷汗,瞬息之间他连防御都来不及又怎能看清身手。 “不能!” “黄芷司衙既看不清本少爷身手,又是如何看到本少爷翻墙投入警察司的?更何况是在起夜困乏之时,黄芷司衙目光如炬,能在黑夜一眼便能看出本少爷模样,不得不佩服警察司还真是人才济济。” 这…… 符锐这一言令众司衙议论纷纷,确实在深夜即便是手提夜灯也很难看清远处的脸,有时连性别都无法确定,黄芷又是如何一眼就能确定那个人就是符锐的呢。 黄芷一时哑口无言,不过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确实看到了翻墙之人就是符锐,至于缘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禀城主大人,卑职昨夜也看到潜入警察司的人就是符营守。”又一个司衙出来指认,随后又是其他司衙一个个出来指认,他们言辞凿凿,连入司方式以及路线都是惊人的一致。 铁翊羽一直站在一侧,一言不发,只是他的目光紧盯符锐背影。 符锐这才明白过来,这就是设好的一个局,从最初的麒瑞楼失火将荀靖等人支走,再到司衙将其带离出城,黑影欲在城外将其斩杀,黑影失败以后便谋划刺杀符尘这件事儿,自己出城之时除了铁翊羽以外便再无证人,连不在场证明都做不到,这对自己已是很大不利,再加上司衙们的共同指认,自己是杀害符尘凶手这件事儿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再言之,分析符尘死后最大的受益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符锐深知自己在劫难逃,入狱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可入狱之后该如何行事呢?总不能拜托铁翊羽去查清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吧,那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沉冤得雪了。 “小羽,此事务必让荀靖查清真相。” 符锐的话让铁翊羽打消了动手的意图,任由符锐被司衙押入大牢,符锐没有反抗,他知道若是反抗势必将符虎置于一个尴尬境地,让其左右为难,再者来说,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符锐作为杀人凶手被关押在了监狱,符虎特意嘱咐狱卒不得亏待符锐,为此还给符锐安排了被褥与火炉,不过都被符锐拒绝了,他不愿这个为数不多真正关心他的人为他的事儿被人议论徇私枉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符锐感觉不到寒冷。 符锐自打穿越以来就感觉不到寒冷,即便是穿着一件薄纱赤脚站在雪地,亦是如此,白雪在他手上仿佛是没有温度的白棉,原先他以为是自己穿越得来的自带抗性,可后来在一个个挂得以实现之时他才发现那远不是自己所选择的挂。 如果是三品武夫可抵御严寒,那三品之前为何自己不怕冷呢?符锐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父母为何失踪,司监为何知晓朱羡之会死还不施以援手,真的是不能干预人间之事?那为何要治好小羽的手臂?为何要治好自己的寒疾?又为何要收自己为徒? 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说不过去。 不对,符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四个狱卒递上饭菜,都是些水煮肉,腥味极重不说,卖相还极丑。 “符营守,您多少吃些,这是小人老母做的酱肉,用了些山中灰土,脏是脏了些,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透过隐隐的烛光,符锐瞧见了那块黑乎乎的肉块,凭颜色已看不出是什么肉,不过却透着一股子肉香味,这是三品武夫独有的嗅觉变化。 符锐拿起一块入口便是肉香四溢,汁水溢出,味道类似于红烧肉肥而不腻, 其中好似有五香八角一类的调味品,这是符锐穿越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狼吞虎咽之下便将碗中肉块尽数吃完,打了个饱嗝,满意的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贵喜。” “贵喜,好名字,你为何要给本少爷肉吃?是城主特意嘱咐的?” 贵喜摇了摇头道:“小人家住南城,前几日兽蛮入侵莫不是世子殿下在北境抵抗兽蛮,兽蛮破城将有无数百姓遭殃,于小人而言,世子殿下有救命之恩。” “你就不怕本少爷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老娘说过,一个拼死护城的人绝不是坏人。” 这算是符锐听到的最欣慰的一句话,其他三个司衙与贵喜同是普通百姓家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家中无北境关系这才被分到了监狱当狱卒。 人人都说狱卒是肥差,有油水可拿,只是他们说的油水指的是那些有权的狱卒司衙,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狱卒,油水对他们来说触不可及。 “城主大人一生为北鸣操劳,谁曾想符尘世子却遭此变故。” “谁说不是呢,符尘世子即便是逃过这一劫,这辈子恐怕也要与床榻为伴了。” …… 狱卒小声讨论着现下情况。 符锐倚靠在墙上,望着空荡荡的监狱一时间竟有了一丝孤独感,平日里身边总是站着个人,今日儿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等等,与床榻为伴!!! 符尘被刺杀一案表面上看起来符锐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符尘一死,符锐就成了城主唯一的继承人,可若是不杀符尘,就此次兽蛮入侵来说,符尘的表现根本不可能继承城主之位,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若是符锐刺杀符尘成立,不管符尘是死是活,符锐都再无继承的可能性,符尘侥幸存活还是要接受制裁,可符尘要是受了极重的伤,引来城中百姓同情,或许可网开一面,当下断去四肢,命悬一线,无疑是最重的伤了。 换言之,从原本的符尘无缘城主之位到现在的符锐丧失城主之位,符尘倒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这件事儿符锐越想越不对,倘若符尘真的是幕后黑手,以自断四肢还换取生机的话,那这个人的心境与残忍程度未免也太过…… 符锐开始换位思考,如果符尘真的是幕后黑手,如果他是符尘的话,那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将自己的罪给坐实,这样才能永远的除去自己这个竞争对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 “他亲口指认我就是杀人凶手!” 符锐汗毛直立,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完全想象不到如此和蔼,与人为善的叔婶会生出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孩子。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小羽,是你吗?” “少爷,是我。” “为了以防万一,你暗中去保护荀靖他们,若有人意欲对其不利,务必留下活口。” “是,少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凶手【三】 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排除了少部分可以确定身份的人,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面目全非的肉糜,根本无法断定其身份,为此三人也只能从失踪人口上来查,兽蛮入侵在前,调停司的人口普查登记还未结束,再加上北鸣西城那里人迹混杂,根本无法做到将所有人登记在册,这样一来无疑为案子的侦破增加了阻碍。 至于那一个个兽化之人的尸体,以仵作的手段根本无法将其剖开,治安司另寻他法,一夜之间兽化尸体消失于收尸鉴,去往何处,治安司对此闭而不言。 徐福气喘吁吁的依靠在矮脚土块墙上,望着满眼衣衫褴褛,遮头捂脸的百姓,百姓见三人着治安司官袍,不敢靠近,蜷缩于一角,埋头无视,亦有不少人刻意闪躲,见他们如见鬼神,慌忙逃窜。 “早就听闻西城是穷人之所,没曾想竟是这般景象。”梁栽同情心泛滥,此景与东城相比还真是讽刺。 荀靖与徐福手持戒刀,小心翼翼的一致对外,这一举动引起了梁栽的好奇。 “广源,你可别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眼儿,要是你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话,恐怕你便不会再同情他们了。”徐福神经略有紧绷,不自觉的拔出戒刀。 “先出了这里再说。” 穿过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荀靖三人来到了驻扎在此地的治安司分部,西城与其他区守不同,他们是由申、酉、戌三守合在一起的,三守只有一位营守,这就是为何十二守只有十营守的原因。 三守加之营守共计三十一人,其下司衙有一半选自西城本土穷人,剩下的一半多为北鸣普通百姓,无权无势。 西城的治安司分部远没有总部那样宏伟,没有高台院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院,门头挂有“西城治安司分部”牌匾,左由两侧各挂着十余牌匾,“寻衅滋事不知悔改者仗八十”,“杀人放火无需问缘由杀无赦”,“鸡鸣狗盗作奸犯科者断手脚”,“搬弄是非无中生有者割长舌”…… “荀头,这儿真的是治安司?”徐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无威严之感的破旧房屋就是治安司分部。 院中声音嘈杂,人数不少,荀靖上前敲门,以三急一缓的方式敲门两次,而后站在门前。 “这是暗号?”徐福没看明白状况,小声的问向徐福。 梁栽以手遮嘴道:“荀头最早入治安司就是在西城当值。” 见无人开门,荀靖上前准备再敲,仍是无人回应,徐福走上前,一把推开门:“既是熟人干嘛还整这些官场上的规矩。” 一只箭羽从门缝射出,正好对着徐福的眉心而来,荀靖趁机抓住徐福后颈衣领,往身侧一拉,箭羽从徐福脸旁擦过,留下一道血口。 “宋头,是我荀靖。” 见没了动静荀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凶神恶煞身穿治安司官袍的司衙,脸上刀疤纵横,有的肩上扛刀,有的刀鞘落地,刀放在桌上,刀口还有油痕,一看便知是切了桌上的肉块。 除了酒肉就是筛子和银两,一个个醉生梦死,酒肉赌皆沾。 “这不是小荀嘛,怎么?升官做了营守,还回西城做什么?” 众人退开一条路,自院中延伸至屋内,一个满脸胡茬的独眼营守端了碗酒水走了出来,其身上酒气冲天,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荀靖缓步入门,其他二人随后。 此人叫宋江,正是这三区守的营守。 “见过宋头。”荀靖抱拳行礼。 “老二,借你的九环刀一用。” “三文。” 一把九环刀飞了过来,宋江接过刀,随手挥舞两下便带来刀风,“这把刀可是老子给你缴来的,你还敢跟老子收钱。” “九环刀是宋头缴来的是没错,可也是我花了一个月俸禄买来的。”说话之人是个柔弱无力的矮个子,颧骨突出,走路轻飘,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下去。 “有这事儿?罢了,先试试刀口快不快。” 宋江一刀竖砍而下,荀靖侧身躲过,又是一刀横劈,荀靖取下腰间戒刀,刀一半出鞘挡住了九环刀的横劈,荀靖却被震出数米远。 “你们不要动。” 荀靖阻止欲意上啥呢的二人,自己拔出戒刀,左臂缠绕戒链,宋江丢下手中酒碗,向荀靖勾了勾手指,荀靖飞身而至,借由自身重力劈砍而下,宋江轻松挡下,一拳击向荀靖腹部,荀靖以左臂挡下,下一秒两人出脚,手中武器也未停下,一时间刀刀碰撞,拳拳到肉,两人打的是难舍难分。 西城的其他司衙打趣儿的评价二人招式上的悬殊,不知何时突然有人提议赌输赢,几张桌子一拼,买定离手。 “这种时候还看热闹?治安司司衙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梁栽心中有火却打不出,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他还没有资格说这话。 “怎么只有输赢,没有平手?”徐福趁机加入其中,带头的那人觉得甚是有理,便加了个平局,徐福压上一两银子赌平局,除了他,其他人买输买赢各一半。 “新人,看来这局你要输了,咱们宋头可是西城第一勇士,除了见女人三秒完事。” 这话引起哄堂大笑,一个个都在调侃此事。 “放你娘的屁,你没听见小凤仙求饶吗?” “宋头,小凤仙那是求饶吗,她是求你慢点儿出来,咱们几个弟兄可都听到了。” 又是一阵大笑。 宋江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可以要让这群混小子败坏了老子的名声。” “宋头,你哪有什么好名声。” “屁话,老子可是西城第一勇士。”宋江随手把九环刀丢了回去。 “还是西城第一快男。” “哈哈……” 梁栽没忍住也笑出了声儿,宋江转身对着荀靖,荀靖收刀上前,抱拳而跪:“参加宋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给老子备些酒菜,老子要好好招待小荀和他的兄弟们。” 一群凶神恶煞的老爷们顿时露出了笑脸,梁栽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这是他们的欢迎方式。 “那这赌局?”徐福指着桌上的银子,这局只有他一个人赢了,毕竟有谁能想到这局会真的打成了平手。 “你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吗?” “什么牌子?” “聚众赌博无关赌注尽数没收。” 徐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两银子进了他人的腰包。 梁栽随后入屋,别看这屋外是个破旧小院,屋内却是别有洞天,最中间的高台上放着一张豹皮盖住的长塌,两侧分别放置这十余张椅子,给人一种进入了山寨的感觉。 酒肉上桌,众人又是一顿庆贺,荀靖陪几杯心事重重的难掩愁容。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宋江开门见山。 “宋头,我……” “你是老子带出来,你是何为人老子知道,大胆放心的说,只要老子能帮自当义不容辞。” 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起身敬酒。 “都是自家兄弟,有事直言。” 荀靖将事情经过说与在场众人,听后宋江是勃然大怒,西城所发生的兽化之事他是知道的,为此西城的治安司还赔上了两条命,宋江为此事正要向城主符虎讨要说法。 “那个兽化之人是在兽蛮入侵时失踪的司衙,兽蛮退兵之后一直在寻他踪迹,要不是那日看到他发髻之上的钗子,恐怕连老子也认不出来他。” 宋江咕咚咕咚对着酒罐痛饮。 “他家中还有何人?” 宋江摇了摇头,带着悲意道:“没了,都没了……他这下走了也算是解脱了。” 监狱这边。 李楷儒和刘十一相约来此看望符锐,两人伤势已完全恢复,无需担心,关于符锐提议二人来巳守的建议二人已同意,不过要等符锐洗脱嫌疑之后方可。 “有应对之策?”刘十一关切道。 “有,不过还得看他们咬不咬钩了。” “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你们这几日尽量不要外出,安安稳稳待在家里便是帮了我的忙。” 李楷儒没有多问,递上一瓶可令身体无惧寒冷的丹药,特意嘱咐符锐不能多食,此丹药会加速身体血液流动速度,多食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二人走后,他又盯着瓶子发呆,抗寒药对他来说半点儿用都没有,可这是李楷儒的好意不好拒绝,再说了,监狱如此寒冷,他可不想因为此事被人怀疑自己是个不怕冷的怪物。 四个狱卒烤着炉火,喝着刚温的热酒围着个续命火炉,不再多言。 “这是李家御寒的丹药,对本少爷来说食之无用,丢之可惜,还是给你们吧,记住不可多食。” 贵喜高兴的接过丹药,道谢之余向符锐打手势,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子,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这是他们从未闻过的香气,香气之中散发着一股暖意,即便他们还未食用,便已感知到些许温暖。 四人忍不住一人分了一颗,贵喜望着手中晶莹剔透,像个玻璃珠一样的丹药,感觉如此名贵的丹药不是他这个阶层能食用的,有些不舍的下口。 见其他人就着酒水一口将丹药吞下,贵喜忙问是什么味道,“吃的太快没尝出来,要不再给我一颗?” “世子殿下说了不可多食。” 另一人说话之时口有余香,贵喜望着丹药咽了口唾沫,随即干口入丹,他可不可有异香的丹药被酒水破坏了口感,下一秒丹药卡在喉咙,憋的他脸蛋儿赤红,这才用酒水顺服而下,摇头直道可惜。 丹药入体从嘴巴到喉咙,再到食道,它经过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一丝暖意,这与烈酒留下的灼烧感不同,它的这种暖意是在温润所经的每一处,再由此传遍全身。 丹药入口便有了感觉,效果如此奇特,四人连连称赞。 忽然,一人捂住独自痛苦大叫,嘴里流出浓稠拉丝的口水,身体阵阵颤抖,官袍膨胀,佝偻的后背瞬间大了一分,接着是三人的反应。 巨大的嘈杂声吸引了符锐的注意,他望着四人生出犄角,生出长尾,他看着贵喜那流泪的双目中夹杂着的求救眼神,以及那还未说全的“救救我”。 前后不过在须臾之间,四个狱卒全都化成了兽蛮。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人凶手【四】 它们双目赤红如血,獠牙戳破下巴,一只脚兽化,一只脚仍旧是人腿,身体重心不稳,踉跄倒下,砸坏了桌子,酒水肉食撒的到处都是。 四个兽化狱卒情况大体相同,身体的都有未完全兽化的部位,仍保留了原有的身体,原有的身体无法承受着兽化后的庞大身躯,故而倒地不起。 贵喜兽化的那个兽蛮一只手粗壮了数倍,另一只手仍是人形,脑袋一半兽化,一半保持原样,他伸出那只人手颤抖着从嘴里挤出不清不楚的几个字:“尾……肾……么……” 那个求救的眼神已变成了愤怒,眼中带着泪水,带着杀意,带着后悔。 符锐驱动灵力欲挣破牢笼,可当他触及牢笼之时,自身灵力便被抑制的使不出来,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符锐掌心凝聚成螺旋丸,以螺旋丸的旋转力触及牢笼,螺旋丸的触及面遇牢笼则消,圆形灵力旋转面难以维持现状。 符锐惊奇的感知着手中灵力的消失,围成黑色牢笼的铁柱表面附着着一层难以探测的灵力,如隐字诀一般彻底隔绝了灵力。 黑色铁柱的材质与缚灵锁不同,缚灵锁可以限制灵力外放,而黑色铁柱是限制灵力进入其内,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 四个兽化狱卒的生命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陡然膨胀的身体在到达一个极限之后又开始萎缩,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只是它并不能做到气球那般收缩自如,褶皱的表皮几乎堆满了身体,压在身体之上,已然看不出人形,四个人几乎在须臾之间生命流逝到了尽头,眼中失去了色彩。 符锐释放灵力波动透过牢笼缝隙引得监狱震动,这才让外面的狱卒发现里面的情况。 “快给他们寻最好的药师。”符锐焦急道。 药师赶来之时四人已没了气息,身体膨胀致使身体温度急剧升高,血液加速流动撑破血管、心脏,当场毙命,这是药师的诊断结果。 符锐惊魂未定,要不是他拥有这不怕冷的体质,恐怕吃了丹药的就是他自己了,他自身百毒不侵,可这种毒他真的不敢去尝试。 符锐久久不能释怀,丹药是李楷儒给的,可李楷儒又为何要以此种方式来盖自己呢?符锐的拳头攥出了声儿,难道他是为了钟翙翙的事儿?除此之外,符锐真的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来陷害…… “不对,他若真的想杀本少爷完全可以用最厉害的毒,保证一击毙命即可,为何要大费周章让本少爷兽化呢?” 符锐望着手中的药瓶陷入了沉思之中,是什么理由让他从一击毙命换成了兽化这一条路,随即符锐哈哈大笑。 “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本少爷,送本少爷入狱还不够,生怕本少爷死里逃生坏了你们的计划,不惜以此法破坏本少爷的名声,兽化成兽蛮,即使不死,也难逃被杀命运,好计,好计,哈哈……” 符锐前后理顺了自己从进监狱前被算计,直到现在以这种方式的刺杀,对方要是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恐怕会对荀靖他们下手,好在自己提前通知铁翊羽前去保护,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符锐原本只是想浑浑噩噩的过好异世界重生的生活,每天逛逛勾栏,睡睡花魁,有花不完的钱,有装不完的逼,除此之外他便再无所求,现在看来现实不让他如此安逸,他若继续忍耐,恐怕对方还会更加得寸进尺。 得像个对策。 符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他的大脑里除了睡花魁哪儿还有什么计谋啊。 “你们这些玩计谋的人心都脏!” 西城。 荀靖三人在宋江的安排之下找到了那个失踪司衙的住所,说是住所其实就是个搭建简陋的小破屋,能遮风挡雨,这在西城已是绝大多数人无法达到的。 “荀头,北鸣东城如此繁华,西城为何会如此贫穷,城主大人清明,不该会让此处的百姓受苦受难。”梁栽再次提及这个问题。 荀靖一直没开口,徐福私下拽住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问了,梁栽这才想起荀靖就是西城出生,便不再多问。 失踪司衙的门前悬挂着治安司标志,这才免于被他人偷窃,治安司是西城的天,无人敢动治安司的东西。 其住处只有一张低矮桌子,加上板床,破旧脏乱的被褥,仅此而已,徐福捂住鼻息在屋内翻找一番什么都没发现。 “看来也是个可怜之人。”梁栽心生同情,同为治安司司衙从未想过西城的生活会如此艰苦。 荀靖望着被翻乱的房间,摇了摇头,觉着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荀头,有什么不对吗?” “宋头说过他没有喜好,不逛勾栏,不赌钱,试问这样一个司衙几年下来为何还住这样一个屋子,治安司司衙俸禄不高,可解决温饱绝对是没有问题,他的条件不该这么艰苦。”荀靖的话倒是提醒了二人,确实不该如此,梁栽这样从不去勾栏的好男人除了每个月孝敬爹娘的银子,自己还能剩下点儿喝酒吃肉,西城不比东城,可也没差到那种地步吧。 “难不成这小子正面君子,背地里竟干些龌龊苟且之事?”梁栽开始推测。 “何为龌龊苟且之事?”这个话题徐福来了兴趣,一脸猥琐的看着梁栽。 “勾栏就是不雅之地,留宿勾栏就是苟且之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我,还有荀头都留宿过勾栏,你能因为这事儿就说我们行苟且之事了?”徐福大义凛然。 “徐胖子,你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和荀头肯定没有。” “你怎么知道荀头没有,那晚我可是看见荀头……” 荀靖清了清嗓子:“干正事儿。” 两人这才停止了斗嘴,荀靖翻开床榻,以戒刀敲击地面,敲到墙角之时发现了暗格,荀靖撬开暗格上的木块,里面放了个黑色的盒子,盒内放了些碎银子,一本《碎星经》,一本武技拳法,《碎星经》是北鸣民间流传着的一本小说,讲诉的是主人公碎星游历大江南北的所见所闻,这本小说吸引着无数从未踏出北鸣一步的北鸣人对外界的憧憬之情,而武技拳法只是一本司衙入门的拳法,极其普通,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是什么?” 一个虎首形状的木牌压在了最下面,荀靖从未见过这个木牌,其他两人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木牌,翻开木牌背面上书三个大字“鉴兽司”。 鉴兽司是尘字营私下存在的组织,在北鸣并非是明面上的,鲜有人知亦属正常。 荀靖回到治安司西城分部将银两上交,宋江承诺会给他收尸,只不过现在尸体一直在收尸鉴,他们与收尸鉴对接几次,收尸鉴以案子未结,尸体不予归还唯由。 荀靖将鉴兽司的牌子放在桌上,宋江屏退左右,只留下三两亲信,他们没人见过这个虎形牌,更不知道北鸣有鉴兽司这个组织的存在,可他们知道与兽有关的势必寓意着灾厄。 鉴兽司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个早就兽的组织,至于这兽是什么就不用多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猜到指的是兽蛮,北鸣竟然会存在研究兽蛮的组织。 “近日来北鸣出现的兽化事件不会与……” 荀靖示意宋江隔墙有耳,随即关上了门。 “若是北鸣真有这个鉴兽司的存在,恐怕近日来的兽化事件与其脱不了干系,说不定鉴兽司就是这幕后真凶……” 荀靖的话让众人脊背发凉,不敢多想,要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组织暗藏在北鸣的阴影之下,意味着所有人都是它的棋子,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兽化之人,这太恐怖了。 “怪不得……”荀靖又念叨了一句。 “你又发现了什么?” “收尸鉴不归还兽化之人的尸体多半也与这鉴兽司有关。” “你的意思是收尸鉴与鉴兽司私下有关系?” 荀靖点点头,所有人在这件事儿上不敢再多言一句,他们生怕自己知道的越多,越走危险。 “小荀,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切莫再往下查了。”宋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出于安全考虑自然是不能让荀靖涉险。 荀靖摇了摇头道:“宋头,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越是不公我越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宋头你教我的。” 随即荀靖抱拳跪下:“荀靖有一事相求,还望宋头答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西城从不干预司衙的自身行动,他们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荀靖求宋头阻止兄弟们干傻事儿,此事凶多吉少,恐有去无回,荀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平生坎坷多苦难,无牵无挂一身轻。” 宋江犹豫了,西城司衙里确有不少有家有室,上有年迈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不能把他们拉入这个洪流之中,这也正是荀靖此行的原则之一。 出了西城治安司,荀靖让梁栽先回去,还有就是让他以后不要再插手此事,梁栽不久便会成亲,绝不能让他在此时出事儿。 “荀头,我徐胖子可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别给老子扯淡,老子是第一天认识你吗?” “荀头……” 荀靖一巴掌拍在了徐福宽大结实的后背上:“快滚,别妨碍老子办事儿。” 两人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荀靖,荀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徐福:“荀头可从来都不会称自己是老子。” “是啊,就像我从来不去勾栏一样。”梁栽有极大的怨念。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凶手【五】 自符锐“落网”后,他的传说便在文人骚客间大肆传播,各家勾栏也因没有接待这一位诗才绝艳的小诗仙而惋惜不已,花魁娘子们更是在读了那首旷世绝学后沉迷于他,日思夜想都要与其见上一面。 帷书坊在此次事情过后一直声援符锐,声称小诗仙无罪,且从各个角度分析了小诗仙的情况,一为从其身处现境分析,唾手可得的城主之位为何要多此一举去除掉一个已无权与其争夺的人呢;二为其为人正直,处变不惊,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等绝色佳句,艳惊四座;三为与蒹葭花魁相约白头,这才作下了另一首情诗,尤其是最后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羡煞旁人。 帷书坊老鸨在人际往来中如鱼得水,她深知自己要站在符锐这边儿,只要有他这个小诗仙在,文人骚客定当络绎不绝,蒹葭花魁亦能盖过头牌花魁囝囝娘子的名头,可蒹葭花魁只有一个,她已与小诗仙有了白首之约,其他花魁娘子自然就成了文人骚客们心驰神往的目标了,再者说了,文人的笔杆子可比利剑强多了,小诗仙之名早就传到北鸣之外了。 另一方面,老鸨亦不敢得罪符尘,不管符尘犯下了多大的过错,归根结底他还是城主的嫡子,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因而老鸨选了个折中且不得罪人的办法。 老鸨请了个说书先生,将小诗仙的故事编成了书,白天门口说书,夜里打茶围与说书轮换而来,一连几日从不间断,这不,小诗仙的故事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北鸣城,符锐这个花天酒地,满腹经纶的小诗仙形象成为了文人心中的新圣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诗才冠绝顶,众生皆黯然。 仅此两句便是无数文人骚客追求一生难及其境,有人会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岂不是很容易达到,只要有钱有势,青楼勾栏,花魁良家,甚至于大家闺秀,皇宫贵女都不在话下,可文人骚客最忌讳被金钱的铜臭味迷了眼,脏了身,一旦沾染了银两,书生便成了官场之上追名逐利的佼佼者,书生也不再是书生,成了阿谀奉承的言臣,人前说人话,人后做鬼事,初心不再有,利欲乱了心。 文人骚客所求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是凭自己的过人文采得人尊重,分文不出便有花魁良家趋之若鹜,一言不发便有大家闺秀豪门贵女上门求娶,甘于做妾,如此梦中之景却为无数文人骚客心驰而神往,而后那句便是睥睨天下,登临文人最高之境,在诗仙之上的文圣,文圣是文人心中的信仰,是自书生起一生的追求。 “话说小诗仙符锐生的一副好皮囊,剑眉心目,肌如雪凝,即便是整个中洲大陆那也是绝世的美男子,然小诗仙自小习文,一岁会看书,二岁随口吟诵各大名家著作,三岁练就一手好字,四岁便能作诗,五岁之时已是小有名气……” 说书先生讲的眉飞色舞,门前的小孩子顶着风寒乐此不疲,偶有路过的良家、小姐,也是迈不开脚步,驻足听上一会儿。 “如此俊俏的小诗仙这辈子要是也能为我作上一首,死了都值。” “瞧你那花痴样儿,人家可是小诗仙,要作诗也是为花魁娘子作诗,哪里会为了你这个良家妇女。” “你还笑我,你不是做梦还喊着人家小诗仙的名字,莫不是做了春梦怎么有这般举动?” 两个良家打打闹闹就是不愿离去,即便是她们已听过数次,对于小诗仙的传说仍是百听不厌。 蒹葭花魁闺房。 蒹葭花魁舞动身姿,嘴里哼唱着新填了词的《蒹葭泪》,不停练习,直到身体不适倒在地上,丫鬟上前扶起,心疼道:“蒹葭娘子,你已经跳了一夜,该休息休息了。” 蒹葭花魁甩开丫鬟搀扶的手,继续跳了起来。 “小诗仙入狱,他来不了咱们帷书坊了。” “你胡说,嬢嬢昨日还与我说符郎只是出城办差,晚几日便会回来,我要赶紧练好这新编的歌舞,来时再献给他。” “娘子,外面都传遍了,小诗仙刺杀符尘世子未遂,入了监狱大牢,坊内的说书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丫鬟一言令蒹葭身躯一颤,瘫倒在地,丫鬟急忙拖住她的身体,这时方才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颤抖。 连日来的说书早就在北鸣传开,即便是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魁娘子或多或少也有耳闻,只不过蒹葭花魁不信这些,符锐身为世子,又是北榭雨阁首席,此等身份怎会轻易入狱?此乃谣言,是有人故意为之,欲往破坏小诗仙之圣名。 “你胡说,休要骗我,你是不是拿了其他娘子的好处,想要以此断了我与符郎的联系。” “娘子,你可去外听听,说书先生日日都在讲书。” 蒹葭站在门前,颤抖的双手在触及门前之时停了下来,这道门仿佛隔开了梦与现实,只要不推开这门,那小诗仙永远都在。 一声吱呀作响的推门声打破了这个院子的宁静,气喘吁吁的丫鬟小脸红扑扑的站在门前,双手捂住细腿:“蒹葭……娘子……来了……来了……” “谁来了?” 丫鬟大口大口喘气,根本说不清楚话,蒹葭花魁倒上一杯水,丫鬟咕咚咕咚饮下道:“小诗仙来了,刚到坊里。” “符郎!” 蒹葭花魁冲出了屋,直奔帷书坊大殿,可走了几步又匆匆赶回,丫鬟正好奇蒹葭花魁为何去而复返,这才见到蒹葭花魁端坐在梳妆台前,正梳妆打扮,明明仅凭素颜就能惊艳四座,她却还是忍不住要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 帷书坊内,小诗仙的到来令在场的气氛上升到了极点,文人骚客皆为目睹其真容而夜夜守候,哪怕是家中女眷以为他们在外养了婆娘,他们也要来帷书坊,这便是小诗仙魅力,无关男女,只有才气。 符锐入帷书坊便被请上了台,说了些官面上的话便匆匆下台,此时有人问及那首气势磅礴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有名字时,符锐脱口而出:“将进酒。” “好名字,好名字。” “甚妙,甚妙。” 千古绝句有了名更易传唱,更易载入史册,此时又有人问,为蒹葭花魁所作之诗可有名字。 “鹊桥仙赠蒹葭。” “以鹊桥仙为引,寓意二人情真意切,即便是一年仅有一次会面,也是心系彼此。” “这鹊桥仙是何物?” 这个时代没有牛郎织女的传说,所以他们不懂七夕为何物,符锐添油加醋的为他们讲解了一个女人替父从军的故事,然后在故事的结尾女子因欺君之罪被判监禁二十年,她与爱人每年只能在七夕这一天相见,传闻那一天有喜鹊搭成鹊桥而来。 “在狱中为何还会有鹊桥?”有人提出疑问。 “那定是二人之情坚意定感动了上苍,上苍这才命喜鹊搭好鹊桥。” “肯定是狱卒苛刻,想求些钱财,爱人拿不出那些银两,便让喜鹊搭桥在窗外相会。” 符锐忍不住鼓掌,不愧是编故事的鬼才,真是老母牛甩尾,尽显牛逼。 这时又有人提及此前流传着小诗仙曾为凤溪河的绿裙花魁,霞凤楼的婉鶭花魁赠诗,不知真假。 “确有此事。” 得小诗仙亲言证明,凤溪河与霞凤楼将会更上一层楼,两位花魁娘子势必也会成为小诗仙个人所属,借此声名大噪。 “我家娘子想请小诗仙房中一叙。” 二楼之上有些身份的丫鬟向符锐行礼,随即邀请他上楼。 “那是囝囝花魁贴身丫鬟。” 囝囝花魁,帷书坊原来的花魁娘子。 “囝囝姐姐平日里客贵,今儿就让让妹妹,妹妹正好有些诗词意思不明,想与小诗仙探讨探讨。” “说来也是巧了,这几日姐姐读了新书,可怎么也看不懂书中意思,还望赛赛妹妹成人之美。” 众书生面对此景无不羡慕嫉妒,可自己不是小诗仙,又怎会得头牌花魁娘子的青睐呢。 符锐出现在帷书坊的消息以迅雷之势传遍了北鸣城,其中就包括警察司,警察司第一时间以符锐越狱为名直奔帷书坊,且配备了多队人马,由警察司司衙正胡为领队,符锐是三品武夫,他若不想回监狱,这些人是根本拦不住的,与此同时,警察司第一时间通知了符虎城主。 符虎听后勃然大怒,符锐的越狱无疑是肯定了自己的罪行,符虎痛心疾首,深知对不起大哥大嫂,自责不已。 “城主大人,监狱的牢笼是钟大师设计的新品,不可能轻易破之。”司衙的话倒是提醒了符虎。 “发现锐儿越狱之时,可有人去牢内看过。” “这个就不知了,胡司衙正并未通知此事。” 符虎没有犹豫,他直奔监狱大牢,一路快马加鞭,此时警察司几乎出动了全部人马,整个司内空空如也,只留下几个司衙守门不出。 不妙! 符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想到了符锐与符尘同样的遭遇,监狱大门开,符锐双目紧闭,正独自打坐。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杀人凶手【六】 符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关切的询问符锐在牢狱中的情况,并告知他会尽快查清案子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即便是真的还了自己一身清白,可贵喜那四个狱卒的死呢,又要谁来还他们一身清白,还他们一个公道。 符锐握紧拳头,他恨不得砸开眼前的牢笼,直接冲进丹阁找李楷儒问清真相。 愤怒,比以往都要高的怒火,其他人出于利益角度对自己有敌意那实属正常,两方本就不在一个阵营里,可李楷儒不同,符锐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的,绝不是因为他知晓各家勾栏的门路,也不是因为他家是开药铺的,毕竟自己有恢复技能根本不需要金疮药之类的药品。 朋友的背叛让符锐怒火攻心,心中那团烈焰久久不能平息,可碍于当前形势,他也只能独自一人憋下这团火。 “二叔,我求您件事儿。” 符锐罕见的与符虎提了要求。 “都是一家人提什么求不求的。”符虎的声音依然是那般舒缓,作为一个城主他在符锐面前毫无架子,还多了一丝亲人的感觉。 “二叔替我安顿好贵喜那四个狱卒的家属,他们在狱中待我不薄,我当替他们照顾好老幼。” 符虎欣慰的看着符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肩道:“放心吧,治安司已经对他们做了相应补偿,以后每月都会有月银送去,调停司也有专门的司衙去调解他们家人的情绪。” 符锐甚是欣慰,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毫不起眼的调停司的存在意义是这儿,可一想到自己在西城的所见所闻,刘十一一家子的遭遇,疑惑便涌上心头,调停司的存在正是说明了符虎体察民情为百姓着想,可西城的出现恰恰否定了这一点,符虎若不是对西城之境遇熟视无睹,西城怎会变得如此。 “二叔,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不妨。” 符锐停顿了下,脱口而出“西城”二字,符虎闻言明显一愣,他是万万没想到符锐会问及西城,随即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深沉与哀思。 准确点儿来说北鸣只有两城,西城与北鸣城,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可事实就是如此。西城在北鸣属于独立区域,四周以城墙围之,虽说城墙高度与北鸣最外的主城墙有出入,不过并不明显。 一城之中有个城内城,其本身就足够令人怀疑,它又不是皇宫,将一个贫民窟围于一角,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儿也是时候与你提了。” 城主符虎双手负后,踱步于牢房之内,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一日,那大火纷飞,杀戮不断的火祭之夜。 兽蛮侵城,城主府失火当夜。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求救声、杀戮兴奋的愉悦声,各种声音错综复杂,揉于一体,穿过重重门扉,直达西城角落的一处静谧小院,房中女子挺着肚子,全身虚弱无力,汗水早已浸湿衣衫,丫鬟伺候一旁。 “夫人脉象不稳,身体极其虚弱,恐怕……” 剑眉心目,生的极好的年轻男子焦躁的握着女子的手,轻轻抚摸女子额头,“鸾儿,你可一定要挺住,锐儿还在等着我们呢。” “夫君,夫君……”女子极其虚弱,几乎拼尽全力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鸾儿。”男子紧握女子伸出的手。 “一…定…要找到……锐儿。” “主人,此事就交给小羽来办。” 铁翊羽的面容、身形、个头与现在无异,他抱拳以后便出了门,男子屏退左右,附耳上前。 “夫君,这次不比锐儿那次,预产期未到提前了三月就要生,夫君……带我去赤鸣山。” 男子脸色震惊,紧握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等我,我去取缚灵锁。” 男子匆忙出门,天空中无数兽蛮撞击北鸣城上空的护城戒律,轰炸声震颤连连,连动着北鸣城,城中百姓惊慌失措,司衙以弩箭对空射出,然弩箭只能伤其皮肉,即便是其中浸染剧毒,对兽蛮来说也不过是蚊虫叮咬,须臾便好。 小院微弱的灵力震颤形成道道阵纹传出,兽蛮视之则聚,这股灵力对它们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令他们双目赤红,失去理智的对小院上空的护城戒律一阵轰炸。 符虎见兽蛮攻击之处为嫂子生产之所,遂领一队人护住小院,自己则独身一人入院,院中花草树木枯萎,雪津松针燃成灰烬,股股热浪袭来,冲击着符虎上前的脚步,即便他以灵力护身,却仍是皮肤焦热,有撕裂之感,疼痛加身令他无法继续前行。 “青鸾姐姐!” 热浪在符虎的这声呼唤之下更加灼热,一道黑影闪过,那是着一身黑袍兜帽的年轻人,黑袍之上有朵朵白云,云雾缭绕之下形成了一个“尘”字,黑袍青年后退数步。 “青鸾姐姐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这烈焰可燃烧灵力,轻易冒进必会烈火焚身,万劫不复。” 这时符虎周遭已有六位同样打扮的年轻人,他们以发、缠二绝形成飞行羽翼浮于小院上空,他们分占六角,两两掌中祭出金色缚灵锁,以灵力驱动形成了一个六角之势,正下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六个人影,六人与上方六人相对又组成了一个六角之势,上下之间相对的两人再以腰间的缚灵锁两两相连,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六边形,将小院困在其中。 红色的灵力波纹困在六边形阵中不得而出,灵力波动撞击在六边形阵上引发颤动,十二人间的缚灵锁剧烈抖动,连带着十二人同样如此,他们以自身灵力去压制冲击缚灵锁之上的红色灵力,又要将绝大部分灵力输送至缚灵锁,以此来控制六边形阵的稳定性。 符虎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幕,连退数步仍不相信这一幕的真实性,跪地流泪。 “青鸾姐姐!!!” 镇兽六杀阵,这是北鸣最早的成立者为应对强大兽蛮入侵而开创的杀招,是以十二人生命为代价的玉石俱焚之阵,他们将此阵用到小院团团围住就说明院中已被强大兽蛮侵入,青鸾正于选中生产,尘字营以此阵诛杀阵中兽蛮,那青鸾岂不是要为了兽蛮而陪葬。 符虎摇了摇头,不,如此烈焰之下即便是高品阶的武者也难以生存,何况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呢。 符虎在这一刻已然接受了事实,接受了那个视他如亲弟弟的那个女人命丧于此的噩耗,符虎一拳打在地上为自己的无能而发泄怒火,为自己实力孱弱而后悔不已,若是自己平日里更加刻苦修炼,这一刻或许还能帮上点儿忙。 一只宽大的手掌搭在符虎的脸上,他抬起那挂着泪痕的脸望向那个男人,男人微笑着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爱哭,又忘了青鸾姐姐可是整日叫你爱哭鬼的。” 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哥哥面前你可以永远做个孩子。” 男人大步向火光四溅的小院走去,符虎望着那个背影从未觉得他是如此雄伟,如此宽大,如此有安全感。 “我会亲自把她带回来的!”那张转头的笑脸始终印在符虎的脑海中,多年不散。 男人靠近之时,校园中的火焰陡然增大,热浪吹动着镇兽六杀阵频频颤抖,缚灵锁更是由金边红,滚烫的高温烤的灼热,滋滋滋的蚕食着十二人的血肉,他们目光如炬,面无神色,他们没有一丝动摇,即便是身上的兜帽衣物被那赤炎燃尽,即便是身上血肉化作油脂滴落,他们依旧屹立不倒。 “尘字营全都退下吧。”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十二人解开了镇兽六杀阵,此刻的他们已不具人形,灼伤的面孔已成一团焦肉,什么都看不清了。 “龙纹吞天蟒!” 随着男人的一声大喝,在他身形之外一道灵力将其包裹,身体缓缓升起,净现一条巨蟒,巨蟒以巨口吞炎,那火焰之势瞬间小了一分,男人上衣散去,皮肤灼伤,一道道灼伤之痕慢慢爬上身,直到全身衣物渐去,直到全身烧焦,龙纹吞天蟒始终没有停下,赤炎从他身上蔓延到龙纹吞天蟒身上,焦灼的火焰烧的龙纹吞天蟒连连惨叫,可它仍没有停下继续吞噬火焰。 “对不起了,蛇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一个声音响起,那是男人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仍坚定不移,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宛若当初。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蛇爷自愿的,谁会听你这个小鬼的指挥……只是可惜了,看不到你登顶的那一天。” “是啊,可惜了……” 龙纹吞天蟒在赤炎之下逐渐燃尽,散去,那灵力形成的躯体消散不见,小院中的火焰在龙纹吞天蟒消失之后再次增大,热浪猛增。 “小虎!” 符虎望着那赤炎之中仅有的半身躯体,这一声小虎几乎用尽了全力。 “她叫符繇,替我好好照顾她,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这一声又是如此温柔,赤炎之中的那滴热泪在高温之下蒸发,那一瞬一道火柱冲天,击碎了北鸣城的护城戒律,将上空的兽蛮一带尽灭,那一瞬火光在男人的身形一下陡然消失,白光灼目,去之不留。 所有的一切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之时恢复,西城之中那个火焰燃烧的梅园小汀至此化成废墟,废墟之上毫无人迹。 符虎一拳打在牢笼之上,每每想起这一幕他就自责不已。 “符繇,那是大哥给她取的名字,可至今为止我都不曾见过她一面,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知。” 符虎重重的跪在符锐身前,这一幕让符锐彻底震惊,他愣在原地不知如此行动,同行的司衙见到毕竟皆是哗然,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竟然给世子跪下。 几息之后符锐才上手扶符虎,符虎伸手拦下,“符虎无能,多年探查之下仍没有青鸾姐姐及符繇下落,愧对九泉之下的大哥,愚第符虎对天发誓,必尽平生之力,为你寻到青鸾姐姐母女,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那一声声额头触地之声在符锐心中绽开,一次次的刺痛着他的心,两行热泪不知从何起已潸然落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人凶手【七】 帷书坊。 符锐左拥右抱,于人群之中备受瞩目,文人骚客奉日为上宾,周遭之下无人落座,皆以圣贤之礼待之,帷书坊的花魁娘子们更是急不可耐的走下楼,一时出现了多位花魁一起打茶围的盛况,文人骚客们虽有心赢得花魁娘子的青睐,却有自知之明,与小诗仙抢夺花魁娘子,他们是绝没有那个诗才的。 蒹葭花魁在房中以泪洗面,都说文人骚客是处处留种的多情浪子,没曾想咱们这位小诗仙大人竟是也是这般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主儿。 蒹葭花魁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她原想要将嬢嬢那边学来从未用过的技巧用在小诗仙的身上,只要把他伺候的好好的定然会得到其钟情,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遭到抛弃。 “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负心汉子,这才多久,他就不要娘子了。” 丫鬟的话很好的点燃了蒹葭花魁心中的怒火,让她哭的更欢了,尤其是想起那首鹊桥仙之时心中更是如同刀割,刀刀扎在最深处。 警察司在巳守新营守的带领下冲进了帷书坊大堂,一眼便看中了受众人围捧的符锐,一众司衙迅速将其围住。 “犯人符锐私自越狱,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你若束手就擒……” “警察司的司衙还真是会扰人雅兴,没看到我与姑娘们正欢着呢,你们且先出去等候,待本营守享受尽这风花雪月,自然会与你们回去。”符锐抚摸着身侧的女子,上口欲亲吻,女子故作闪躲,一来一回,有几分妖娆。 “放肆,我等司衙岂容你等肆意妄为。” 司衙正胡为从司衙中走出,笑眯眯上前道:“符世子,您是犯了事儿的身子,我等动手不小心伤了您,城主大人也不会怪罪于我等,所以您还是随我等回去吧。” 胡为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即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属于城主家事,一切定夺皆需城主亲自下令,自己这个外人若是真的不识趣儿,伤了世子殿下,那可真是自掘坟墓。 符锐双臂大展:“伤了我?难不成各位司衙中有三品之上的武夫?” 三品之上的武夫?何意?文人骚客们疑惑上头,他们不懂为何会需要三品以上的武夫,不过这疑惑在下一秒瞬间通达。 “小诗仙是三品武夫?” “怎么可能?三品武夫?整个北鸣城又有几人?”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小诗仙可是惊才绝绝,他身为武夫却能作出那旷世之作,让我等文人黯然失色,如此天赋在武学造诣之上定然也是不低,三品对于小诗仙来说有何难的?” …… 众人议论之下,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小诗仙理当如此。 符锐的话确实如此,他与众司衙动手的话,他们的确无法与之匹敌,三品武夫即便是站着不动,司衙手中的戒刀、戒链也无法破开其防御,真要到了那时岂不是让警察司丢尽了脸面,还有可能赢得城主大人的迁罪,得不偿失啊。 “各位司衙大人不妨外面的等候,天亮之后本营守自会跟各位司衙回去,如何?” 要是这样回去真的太没面子了,众目睽睽之下,警察司的脸面并未保住,那日后怎么在城中立足? 就在此进退两难之境,外面有司衙冲了进来,大喊道:“传城主大人口令,罪人符锐并未越狱,此时还在牢中,这人是冒牌货。”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大变,警察司众司衙纷纷以刀对之,两侧的女子惊慌失措的跑开,文人骚客望着眼前的符锐,其中有见过他的人出来为其自证。 “没想到警察司司衙竟如此卑鄙,想以此手段强行将小诗仙大人带走,我等书生文人自然不会答应,北榭雨阁也不会答应。”书生一个个站在其身前。 胡为知道眼前这个符锐是冒牌货自然也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北榭雨阁?罪人符锐入狱以来北榭雨阁的人就从未出现,你们认为他还会受北榭雨阁庇佑吗?” “这……” “尔等识相自当主动退让,何必为了个假冒之人受牢狱之灾,众司衙听令,按警察司戒律,有违执法者,格杀勿论。” “是。” 警察司众司衙的气势将文人骚客的气势压了下去,有识趣的早就自己退到了一侧,还有几个不识趣的在目视后方无人之时也主动退开。 “什么文人骚客,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符锐面目狰狞的大笑,其面阴沉,俨然不是之前那个模样,他脚下蓄力,终身一跃跳上二楼,司衙们追上,符锐破窗而逃,消失于黑夜之中。 蒹葭花魁小院很快就传来了假符锐的消息,蒹葭花魁喜极而泣,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符郎绝不是薄情寡义之徒,他怎会弃我不顾呢。” “我早就说过咱们家的小诗仙大人文采斐然,情真意切,与那些文人骚客不同,他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便是对娘子最大的深情。”丫鬟很合时宜的说出了马屁之言。 蒹葭花魁握住丫鬟的手,两眼含泪的表示肯定,转身看向那被装裱起来的鹊桥仙,含情脉脉。 警察司一队人奉命去了丹阁,就监狱司衙兽化一事做出详细了解,而刘十一因为处在北榭雨峰,警察司司衙无法登顶,遂驻守于北榭雨峰之下,静待其下峰。 荀靖这一边,荀靖追查虎形牌无果,成了无头之案,寻不得突破口之时偶然想起城中近些年来发生的一些失踪案,尤其是西城最为显著,西城人口错综复杂,无法真正去计算人口的真正失踪数量,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荀靖入治安司已经五六年,期间在西城待了四年,东城一年半,在此期间尽职尽守,屡破奇案,因而识得不少其他司衙,其正直人品更是众司衙愿与他往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调停司。 调停司最大的工作范围之一就是每年厌雪期至挨家挨户的统计人口,有在黑雪季丢了命的都会在此期间上报,当然也有厌雪期司监失踪的人,因而在人口失踪这一方面除了治安司,调停司对其掌握的最为详细透彻。 调停司内有荀靖的熟人,因而进入调停司存放人口档案的内库房并没有那么难。 兽蛮入侵不久,调停司的工作很是繁忙,司内尽是些家中亲人逝世,亲人失踪案子,调停司不仅要为其情绪疏导,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偶然送着东西上门去慰问一番,所以调停司司衙是唯一一个有女子入职的司衙,且女子数量不在少数。 “荀司衙,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一个身材有致,很是高傲的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将那雄伟山峰勒的更加傲人,身上散发着的则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头,许久未见,荀靖又来叨扰了。”荀靖抱拳有理。 王白雪,调停司的一个营守,算是荀靖的老相识了。 “巳守的案子不是归警察司管吗?你来我调停司作甚?”王白雪始终没有正眼瞧上荀靖,荀靖亦无法与之对视,目光始终盯着地上。 “不是那个案子,是人口失踪案。”荀靖小声道。 “我调停司内库房这几日有很多典籍需要整理,故这几日不予开放,还望荀司衙见谅,荀司衙请回吧。”王白雪有了逐客之意。 “人命关天,还望王头通融。” “通融?荀司衙上值当日留宿帷书坊可有想过通融二字,司衙上值擅离职守乃是大忌,荀司衙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荀靖无言以对,表示此事他会负责的,在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他会去治安司领罚,只是现下情况危机,实属无奈之举。 “你们治安司还真都是一路货色,动不动的就是情况危机,那两个混小子也是这样。” 混小子? 荀靖到了内库房这才发现原来梁栽和徐福早就在这里了,他们似乎想到了荀靖会来此查案,三人之间并没有需要交流,荀靖只是拍了拍他们,心领神会的继续翻阅。 监狱。 符虎的话对符锐冲击很大,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感是原主人符锐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自己也受其影响,脑海中闪过无数有关青鸾的画面,青鸾始终保持着笑脸,两行热泪止不住流下。 查清真相,寻找到失踪的青鸾与符繇成了符锐的当务之急,即便是眼下对此毫无头绪,他也要为此负责到底。 “用了他的身体,就算是给他交的税吧。” 符锐闭目打坐,为今之计只能寄托于荀靖他们了,自己做不了什么,唯有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王道。 这几次打坐,符锐的灵力游走于全身经脉、穴位直达灵海,运转几周天后全身仍无变化,在三品之前每次运转周天后身体内的灵力都会变得更加纯郁,而在到了三品之后便不再有变化。 “三品与二品之间到底有何不同?” 符锐完全触及不到二品的门槛。 “大能者,二品与三品有何区别?” “二品武夫可完全将自然之力与自身灵力相融合,使灵海扩增数倍,灵力更加醇厚。” 大能者罕见的做出了回答,符锐第一反应就是这货是不是在骗我?它竟然知道?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 “闭嘴。” “哦。” 符锐顺势继续往下问:“那你可知道如何从三品晋升为二品。” 无声的回答几乎在告诉符锐我不知道。 “什么垃圾系统,一点卵用没有。” 大能者还是没说话,奇怪它怎么不吐槽了? “大能者,你可以说话了。” “不知。” “怎么让你闭嘴你还真闭嘴,说你听话吧,问你的你除了说不知还会什么?” “只要宿主能进阶二品,大能者的可知范围也会提高。” 你的知识储备量与本少爷的品阶有关系?说白了就是本少爷在新手期你啥都不知道,但是本少爷声到了高品阶之时你都知道了,好像有点用,又好像没什么用,本少爷升了二品之时你才知道如何升二品,这有什么用? “警告,检测到宿主……” “这种事儿以后就不要说了。” “哦。” “大能者,说些你擅长的东西吧。” “宿主是想问提升持久力的办法吗?” “这个你知道?” “知道,转移注意力,降低敏感度……” “还有呢,还有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人凶手【八】 [] 符锐罕见的与大能者聊的甚是投机,一些不懂的知识点以及各种消失于教育片里的传奇知识在大能者的解说下一一进入符锐眼中,不仅如此,大能者为了方便理解还在灵海里做了详细图解,看的符锐是血脉膨胀,不禁想起了家中的莹莹和衣衣,还有蒹葭花魁。 符锐忍不住舔|舐嘴唇,他想起了那夜被蒹葭花魁支配的恐惧,想想自己也是个十八男儿,怎么会被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就征服了。 “下次有机会,本少爷一定要再与她战个三百回合。” 新换的狱卒不准喝酒吃肉,只能抱着个炉子一夜不休,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甚是无聊,只是监狱里偶尔传来符锐的自言自语,不免让深夜的监狱显得有些诡异。 “这世子殿下莫不是关疯了吧。” “嘘,小点儿声儿,被他听见就不好了。” …… 符锐悠闲的躺在被褥之上,时不时的与大能者进入深层次的聊天。 “大能者,原来这才是你所擅长的领域,失敬失敬,是本少爷错怪了你。” “哈,哈,哈,哈,大能者早就说过我自己不是个……” “闭嘴。” 符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监狱里有股异香传入,三品武夫的嗅觉极其灵敏,丝毫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圆字诀范围。 见一个个司衙忽然睡去,符锐深知这是迷魂香在作祟,随之将计就计的躺下呼呼大睡,还识趣的打起了呼噜。 待监狱之中所有人都睡去,监狱出现了脚步声,符锐感知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灵力,说明这是个将隐字诀用到极致的感受,派这种高手来杀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 符锐一个翻身由侧躺换成了仰躺,黑暗之中他正对着牢笼之外,钥匙声、开锁声随之而来,当脚步踏入牢房的那一刻符锐猛然睁眼,黑暗之中两道身影大打出手。 “少爷,是我。” 符锐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继续与那人缠斗,即便是熟悉的称呼,却感知不到熟悉的灵力与人影,符锐自然不会上他的当。 “少爷,是我,小白。” 之后的那声那叫直接唤醒了符锐不堪入目的回忆,符锐下意识的后退至墙角,他想起了如花深夜来牢里探望包龙星的场景,本少爷也没有后代,这家伙不会是…… 一道刺眼的火光亮起,小白的手指燃起火焰,瞬间将牢房照亮,亮光之下符锐对面那张熟悉的脸令他为之一惊,这不就是自己嘛,随即小白为了自证清白又恢复了马身,符锐嘴角抽抽,心想大可不必。 “你来此所为何事?”符锐开门见山。 “铁总管命小白来将少爷换出去。”银翅白马眨巴着极长的眼睫毛道。 符锐一拍脑袋,这么好的办法本少爷怎么就没想到呢,随即符锐与小白两者身份互换,符锐大步流星的往外跑,跑到门口时又转身回来指着小白道:“那眼睫毛太长了,影响本少爷的盛世美颜。” 监狱外因前日兽化事件而加上了人手,符锐出门时正好与巡逻的司衙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甚是尴尬。 “这鬼天气太冷了,兄弟要不要开口酒暖暖身子。” 巡逻司衙递上酒壶,此时的符锐已变成了昏迷司衙的样貌,摆了摆手道:“胡司衙正特意嘱咐不让我等夜值的喝酒,还是算了吧,你也少喝些,小心别被抓个正着。”符锐学着那个司衙的口吻说话。 “外面天寒地冻,要是再不喝上几口烈酒,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里面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睡得和死猪一样。” “一夜无事,你我都不用担责。” “是是是。” 几句寒暄之后符锐直奔警察司最外围围墙,趁人不备逃出了警察司,出了警察司符锐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荀靖他们查案查到哪一步了他也不知道,铁翊羽去哪儿保护他们了也不知道,那该去哪儿。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符锐扶了扶胯,直奔花柳巷,黑暗之中他以极快的身形穿梭在巷中,直到花柳巷灯火通明之处,黑暗之中走出了个徐福。 符锐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形,又摸了摸肚子,原来这小子这么胖,都说胖矢豆也不知道真假。 “卧槽,这不就是个晒干了的蚯蚓吗?” 怪不得这小子口口声声喜欢听曲儿,原来不是喜欢听曲儿,而是自身设备硬件跟不上只能听曲儿了。 要不易容成梁栽?不行不行,梁栽可是有婚约的人,你可能带他来勾栏,但是不能用他的名声干坏事儿,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种缺德事儿咱不干,至于他自己要来勾栏这件事儿与本少爷无关。 那就易容成荀靖吧,刚正不阿的治安司司衙夜宿帷书坊,光是想想这个头条就十分劲爆。 荀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帷书坊,一进门众文人骚客便将目光聚在他身上,“诸位,我乃小诗仙符锐世子的同僚那日与符锐公子一起前来打茶围。”荀靖谦谦有礼。 “原来是荀靖司衙,坐坐。” 荀靖刚落座就感觉到背后有股寒气,他转头看去,那都是些与他笑脸相对的文人一个个端起酒盏为其敬酒,荀靖回之,一饮而尽,转过身时又是充满了敌意的眼神,荀靖不免觉得脊背发麻,可再次转头之时一切又恢复如初,来来去去几次,皆是如此。 “难道是本少爷的错觉?三品武夫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两三个文人端酒上前:“敢问荀司衙可知小诗仙所作那首诗可有名字?” “《将进酒》!”荀靖脱口而出。 “还真是你这贼子,别以为你换了个样貌就能欺瞒过人,我等书生文人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一众狎司将荀靖团团围住,荀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身上确实没什么问题,难不成是隐字诀的易容术太差劲儿了? “嘘!” 荀靖做出小声安静的动作:“别让警察司的那群司衙听到了。” 狎司手持长刀,凶神恶煞般指着荀靖的鼻子骂道:“好你骗吃骗喝的无耻小人,刚逃离了警察司的追捕就想故技重施,你以为咱们帷书坊的狎司是那么好骗的吗?” “抓了他报官。”其身后的文人骚客怒目而嗤,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手有脚为何要行这骗人吃食的勾当。” 是是是,本少爷有辱斯文,就你们这些读书人逛窑|子不有辱斯文。 众狎司一拥而上,荀靖翻身一越径直上了二楼,随即看到二楼有个窗户正好破了个洞,他跳窗而出。 早知道就直接从后院进了,也省的麻烦。 刚出帷书坊的荀靖就被在此等候的警察司司衙盯上,几人一拥而上,以戒链锁住荀靖一脚,荀靖举起双手放弃了抵抗。 “什么人,夜里鬼鬼祟祟。” “官爷,我就是路过的,发生了什么事儿?” 警察司司衙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个极其憨厚的老实人,一身破旧衣衫,脏兮兮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正挠着脑袋笑嘻嘻的露出缺了门牙的大黄牙。 “这么晚在这儿做什么?” “小人在花柳巷干点儿苦力活儿,给各个勾栏送些煤炭,这不刚干完活儿。” 司衙解开戒链道:“夜里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家。” “是是是,官爷辛苦了。” 黑暗之中那个身形又幻化成了个头略高的人,穿过冗长的黑暗小巷,出现在了百草街的丹阁门前。 夜晚的丹阁依旧是人来人往,先前帷书坊巷中的那个司衙着官袍现在丹阁门前,阁中伙计见有官而来便点头哈腰的上前招呼。 “官爷里面请。” 司衙摆手制止道:“前日警察司监狱发生了一起命案,四个狱卒当场暴毙身亡,据悉那日你家公子李楷儒曾去过警察司监狱,你家公子何在?本官儿有事要问他。” “官爷,昨日已有司衙前来问过二公子了,不知是否还有……” 司衙瞪了眼伙计,顿时便没了声儿,“本官办差还需向你禀报?” “不敢,不敢,还请大人楼上歇息,小人这就去请我家二公子。” 呼,好在本少爷镇定自若,要不是还真唬不住这伙计。 符锐一开始去了李府寻李楷儒,李府戒备森严,府内护院时常走动,门前灯火通明且有治安司司衙巡查,好在李府门前下人聊起闲话,说李楷儒最近总是留宿丹阁,符锐这才来此。 小二将其领进一处偏僻幽静的房中,好茶好水的招待上了,符锐闲来无事便在房中转悠,这是个“专科大夫”的私房,里面挂了些人体构造的书简图,虽说没有现代那般精细,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到位。 符锐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放在鼻前嗅了嗅,只觉味道奇香无比,闻后心情舒畅,神智飘逸,甚是奇特。 符锐只感身上燥热难耐,且有奇痒,他伸手去挠,可是隔衣挠痒作用不大,故他脱去上衣,裸露出上半身,挠抓之下方才感受了些。 “难不成是那丹药的问题?这什么鬼丹药?本少爷不是百毒不侵嘛,这东西怎么会对本少爷有效?” 符锐转动瓶子直到露出上面贴着的红纸标签,回春散,阴阳合欢油,绝不低头丸,水流成河丹,七郎夜夜笙歌,床腿次日散…… 他大爷敢情这一桌放的都是蓝色小药丸。 “大能者,本少爷的百毒不侵挂失效了?” “这些不是毒药,因此不在免疫范围之内。”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这时门缓缓推开,李楷儒见到一个光着膀子满脸红润的痴汉正盯着自己。 “打扰了!” “别别别。” 门应声关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杀人凶手【九】 [] 两人面对面而坐,符锐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忍受着奇痒难耐的抓挠冲动。 “你知道本……我为何要深夜造访?”符锐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 李楷儒面对着陌生的司衙小声道:“我知道,可穿官袍来多少有些引人注目,此事应该低调。” “有理有理,下次注意,所以此事与你是否有关?” 李楷儒面带疑色,此事怎会与他有关,男人那方面的难言之隐多半是自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找了不该找的人,留了不该留的宿,没戴该戴的东西。 李楷儒目光透过眼前的司衙,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些个瓶瓶罐罐,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把上面的红色标签向内了,这点确实是疏忽,不过不是他自己的疏忽,这个内诊室又不是他的,李楷儒再想想好像他也有责任,他是丹阁的二公子,下面的人做的不好,自己肯定是有责任的。 “这点是我疏忽了,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这事儿还有下次?这一次就死了四个人,岂能是简简单单疏忽二字就能搪塞过去的?” 四个人?这房间里有四个人?还死了? 李楷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些犯怵,北鸣前些日子确实死过不少人,不过那都是为北鸣捐躯的忠义之士,至于其他何来的死人一说。 李楷儒猛然茅塞顿开,他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手指伸出个二来回晃动:“看来大人真是病的不轻,短短须臾便出了四亿,要不给你寻个品阶高的药师,以求治根治本,永不再犯。” “你小子在说什么?”符锐同样满脸茫然,怎么这话越听越迷糊,啥玩意儿四亿,本少爷说的可是四个人。 “本阁最有名的万灵艾艾可,专治男性疑难杂症,尤其是对三秒小男人最有效,长期服用能达到药到病除,扶正固本之良效,让你摆脱小男人成为真正的阳刚男人,大人,要不试试?” 符锐下半身一阵颤抖,继而身体整个虚弱了下来,那是一股寒意,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意,灵海深处仿佛被冻结,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个丹药的效果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看来是真的严重啊。”李楷儒摸着下巴,想笑又努力憋笑的样子。 符锐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头上,“你小子在说什么?” “失态失态!”李楷儒抱拳作揖。 “那丹药可有经他人之手?” 经他人之手?意思是其他人用过的二手丹药?不然还是什么意思? “丹阁做生意童叟无欺,绝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儿,还请大人放宽心。”李楷儒拍着胸膛保证。 “老李,你在搞什么飞机?” 李楷儒歪着个头,这说话方式怎么那么像他,“符公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符锐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除隐字诀的易容术。 “所以符公子是易容成他人来咨询……”李楷儒伸长了脖子盯着符锐的某处。 “你小子不会是把本少爷当成看男科的病人了吧。” 两人相视之下哄堂大笑,李楷儒把他当成了深夜造访治难言之隐的司衙,符锐把他当成是在交代丹药之事,离奇的是两人都还应对自如,这番神奇的对答如流令二人捧腹大笑。 少顷,两人才缓和过来,符锐提及监狱之事的前后经过,李楷儒听之大惊失色,前日警察司司衙登门提及的是狱中有人越狱,加之这几日符锐越狱的事儿李楷儒便想到是此,可他出乎意料的却是这其中还隐藏了这等大事儿。 北鸣近日来有不少兽化案子发生,尤其是在兽蛮入侵之前,最近确实消停了不少,不过仍依旧不断。 符锐再次问及李楷儒有关丹药的事儿,丹药是李楷儒从丹阁药库领来的,取李楷儒回忆当初,不敢走任何遗漏。 丹药是李楷儒自己随手拿的,不存在有意投毒的可能,毕竟药库那么多种丹药,每一种又成百上千瓶,李楷儒拿了哪一瓶事先不可能知晓,除非是所有都投了兽化之毒,几乎排除了药库投毒的可能性。 再者就是一路上遇到的人了,刘十一是自己登门来的丹阁,再与李楷儒一起乘马车去的警察司,整个过程中能与李楷儒接触的就只有刘十一与马夫了,还有就是符锐自己。 “凶手下毒的方式会不会在狱卒的酒水饭菜里下毒。” 这么一说倒是极有可能。 “符公子……” “别叫的那么生疏,叫本少爷锐哥,欧巴,或者帅哥都行。” “你既让我与十一入治安司巳守,不如我就学着他们叫你符头。”李楷儒倒是规规矩矩,不乱叫一通。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幸亏本少爷不姓木,不然要叫木头,不姓苗,不然要叫苗头,好在不姓库,不姓奶,不姓龟,要不然都是和谐的哔头。 “不可能是酒水和菜食,本少爷也吃了。” 不对,要是这玩意对本少爷不起作用,岂不是误导查案方向。 “难道真的是丹药问题?” “你的睡醒梦蝶不是可以探知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要不用你的能力给警察司的司衙一一过一遍,说不定他们被人消除记忆。” 李楷儒嘴角抽抽,全都过一遍,睡醒梦蝶的能力可是极其消耗精力的,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认为验完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你可有怀疑对象?” 符锐摇摇头。 果然本少爷要过的异世界生活不配费脑子,费腰子倒是可以。 “对了,你与钟翙翙的亲事儿如何了?”符锐提及此事。 “敝帚固之后,钟家三当家钟正受了惊吓,整日闭门不出,听家中药师说是惊吓过度,得了失心疯,女儿的婚事他便无心过问,钟姑娘已命人退回了聘礼,婚事解除了。”李楷儒说话语气之淡,并没有任何惋惜或者高兴的情绪变化,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局外人。 “钟翙翙可是绝色佳人,你不后悔?” “绝色佳人再好也抵不过勾栏花魁,那身段婀娜,樱桃小口,岂是区区一个钟翙翙可比?” 李楷儒的神情终有了一丝变化,他又变成了那个纨绔子弟,搂着符锐声称要带他去见识见识世面。 符锐摆了摆手:“本少爷可是北榭雨阁的首席,才不去那些个乌烟瘴气之地,勾栏女子一生服侍多人,有何可眷恋的?” 要睡就睡花魁,本少爷可不是饥不择食什么人都要的客人。 李楷儒为符锐讲解了有关勾栏女子的十几大好处,听的符锐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他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如此优秀的独到见解,李楷儒应该做个勾栏品鉴师,为每一家勾栏点评,为各位嫖|客避雷,定能在勾栏品鉴师领域声名鹤立。 两人闲扯了一番,有人敲门进来禀报,符锐又易容成了那个司衙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坐着。 “有司衙登门造访,我去应付一下。” 又有司衙登门?最早来的司衙为的是警察司监狱之事,自己也是同样的目的,那这第三波来的司衙又是为了什么? 符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只是瞧到着治安司官袍的司衙走上了二楼的雅间,他并未看见那些司衙的面目。 “治安司的司衙来此作甚?” 符锐没有用圆字诀去探查对方的灵力,在不清楚对方实力与来因之前不能贸然行动,易容术只能将自身容貌易容成想要易容的模样,但却无法做到将灵力易容,只要自己使出些许灵力波动,对方即能发觉。 几人入屋后,符锐谨慎随后,又化作了李楷儒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向那个雅间方向。 “李二少爷,许久未见又英俊了许多。” 一个穿金戴银的微胖女贵妇人在伙计的阻拦之下还是冲上了二楼,一见到李楷儒迎了上来,一把抓住李楷儒的手臂,夹在那深不可测的沟壑之中。 “李二少爷答应过人家,要给人家看病的,这几日人家日日夜夜守着丹阁,李二少爷是不是有意躲着人家。” 少夫人的卖萌让符锐胃里一阵翻滚,心想这老婆子是谁?老李胃口这么重? “这位大娘请自重。” 这一言瞬间点燃了女贵妇人的火气,伙计忙在一旁使眼色,试图阻止“李楷儒”的进一步发言,符锐甩开她的手,连花魁娘子都不敢这么与他动手动脚,她一个胖大娘就敢如此放肆了? “二少爷,这可是聚宝庄的钱掌柜的,大少爷特意吩咐不能得罪她。” 伙计一路在后伺候着,奈何贵妇人火气极大,一脚踹开伙计不说,还在他身上踩了数脚,痛的伙计满地打滚。 欺人太甚,这老娘们儿什么身份? 一时的吵闹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了一楼大厅之中,李楷儒也因此出了门,正巧遇上了容貌身形与自己一般的符锐,好在大家的目光都在楼下。 李楷儒将“李楷儒”拉回房内,“你就在这儿等我。” 还未等“李楷儒”发话,李楷儒就出了门,符锐重新易容成了那个司衙,他走出门看着一楼大厅里的李楷儒与那贵妇人陪笑,被那贵妇人揩油,甚至于脸颊之上还被印上了一个鲜红的肥唇印。 “那是聚宝庄的钱掌柜的,聚宝庄可是富可敌国,就算是中洲朝廷的银子也不一定有他们多。” “李家二少爷长的年轻有为,为何要讨好半老徐娘的钱掌柜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看中聚宝庄的钱财了呗。” “钱掌柜可是最喜欢李家二少爷这种美男子了,听说家中已经养了十几个了。” …… 一声声议论簇拥着李楷儒,那笑靥如花的笑容一下下刺痛着符锐,那种被迫无奈而演绎出的笑容就与他上一世过年走亲访友陪笑是一模一样。 恶心,厌恶,愤怒,各种错综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可他没有下去阻拦,他知道李楷儒一定有难言之隐,至于是什么,还得要他自己亲口说出来。 李楷儒毕恭毕敬的送走钱掌柜,走时还不忘与她来了个相拥,送走后李楷儒看到了二楼的“符锐”,尴尬的挥手上楼。 “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与我说。”符锐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 “这种事儿就不劳烦你符世子了,丹阁不欢迎你,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李楷儒有了逐客之意,他打开门“请”符锐出去。 “你在赤鸣学院接近我真的只是为了护我?” 李楷儒没有说话。 “丹阁是不是在运营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用你管!” 符锐与李楷儒擦肩而过,他走出门后停下来了,回首道:“不管你是如何想的,自那日你来监狱给我丹药时,我便认定了你这个兄弟。” 符锐走后,李楷儒倚靠在门上,楞楞入神。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杀人凶手【十】 [] 出了丹阁,符锐六神无主的在城中闲逛,踱步在百草一条街,望着一个个受病痛困扰的北鸣百姓,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战争带来的外伤,亦有不少是因自身病痛所致的,尤其是那些年纪大驼背的老人,自然是恶疾缠身。 “顽固寒疾见效快,百两纹银必去根。” “寒疾不再,好运连连。” “任由寒风肆虐,不怕寒疾复发。” …… 一个个针对寒疾的广告语悬挂在每一家药铺最显眼的地方,那些路走不了几步就揉着膝盖的白发老者多半就是受寒疾影响,符锐未曾想过自己所中之寒毒原来在北鸣是如此多见,不同的是符锐是食了寒灵丹,而他们是深受严寒之害。 即便是各大药铺使出浑身解数,招揽生意,那一个个身中寒疾之人却不曾有过犹豫,连瞧也不愿多瞧一眼。 “老人家,您这腿脚不好,可是患了寒疾?”符锐上前询问一个正在歇息的老者。 老者点了点头,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辛酸苦辣。 “这百草街药铺上百家,老人家为何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者长叹一声:“家道中落,能吃饱已是托了城主大人的福,想要家中日日烧煤,有碳火,有地暖,非寻常百姓能及。北鸣穷苦老人十之八九都有寒疾,染上寒疾非一日之过,治疗寒疾也非一日能成,其过程极长,开销极大,岂是穷人能看得起的?” 老者的无奈倒是激起了符锐的同情心,“治寒疾真需要百两纹银?” “若要治根,百两哪儿够。” 符锐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不知北鸣为何会有如今的现状,城主符虎为人开明,西城的存在正是对其统治力的否定,现在又加之寒疾作祟,不免让人怀疑,符虎真的是个称职的城主吗? “好在丹阁的李家兄弟为人和善,所有过耳顺之年的老人都能免费为其治疗寒疾,病重无法下床者亦会登门诊治,且分文不取。” 老者的话在符锐耳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治疗一个寒疾患者需纹银数百两,李家到底承担了多少人的治疗费用。 “怪不得老李会与那老娘们儿亲昵,原来都是为了他们。”符锐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言而喻。 黑暗的前方站着个黑影,正好挡住了符锐前进的方向。 丹阁二楼。 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与李楷儒共处,此次前来问的是有关李家几日前失踪的伙计之事,据说伙计是在丹阁打烊后不见的,李家为此事报过官,可警察司至今仍未寻到那伙计的踪迹。 “伙计失踪前可有异样?” “没听说有何异样,与往常一样正常开业,正常打烊。” 荀靖摸着下巴,确实有些奇怪,伙计是住在丹阁的,打烊之后多半是不会离开丹阁,难道是在丹阁失踪的? 大概经过了解一番后,荀靖三人便离开了丹阁,径直往南。 连日来北鸣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口有数十人,分部在北鸣各处,荀靖等人几乎是一家一家拜访下来的,根据亲人、同僚的反应,失踪前并未有奇怪的变化,他们的失踪是毫无预兆的。 不过,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在这众多人中只有一人是失踪后得以脱身而归的,武营的六品武夫武大。 武大是武营的营守,守下十人,据案牍记载,武大是在失踪三日后自己回来的,刚回来之时的武大神志不清,连说话都是含糊其辞,警察司司衙审问之下也没有什么收获,这几日的过往武大一点儿也不记得了,这才是最怪异的地方。 武营本部位于南城一处极其普通的筒子楼里,占地面积不小,能容纳数百人,武营的绝大部分武夫都住在这儿。 筒子楼名为“武夫贯”,是武营现任营将武贯所起,名字由来便是武贯自己的名字。 在北鸣城中关于武贯的传说有许多,尤其是在达官贵人眼中武贯绝非常人,武夫粗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人,因而他们只配承担起城中重建之类的苦力,在达官贵人眼中武夫是动不动就撸起胳膊打架,不问缘由,只以武力论对错的粗人,归根结底,还是武夫强壮的身体以及喜好搏斗的性子有关,能统治这群野蛮人的武贯能是常人吗? 荀靖三人刚靠近筒子楼,就召开了武营武夫的关注,尤其是那身官袍甚是引人注目,武夫们纷纷涌了上来。 “几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武夫贯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三人还未踏及武营领地便有了逐客之意,十几个武夫迎了上来,拦住了武夫贯入口,每个人都是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大汉。 “在下荀靖,这二位是梁栽与徐福,我们都是治安司巳守的司衙,此次前来是想求见武贯营将。”荀靖抱拳有礼。 “老大不在贯里,三位请回吧。” 荀靖:“武贯营将何时归来?我等愿意等。” “武营与其他四营本就不待见,治安司的诸位若是听不懂话,愿意等就等吧,只是切莫不要踏及武夫贯领地,不然后果自负。” 四营之中有不少人对武营有歧视,认为他们就是最低阶的武夫,不配与自己同阶,长久以往,武夫对其他四营的人也是不待见,双方虽同属城主之下,不过矛盾却不少。 “我记得武营有挑战的传统,外人若是能胜过武营十人,便可见到武贯营将。”荀靖上前一步,叫住了转身离开的武夫。 “哈哈哈……” 十余人闻言大笑,在北鸣,武夫是蛮力与暴力的代名词,除了没有属性以外,武营武夫的战斗力在北鸣六营之中都是不容小觑的。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挑战武营十人,小心老子锤爆你。”放言的武夫站在荀靖身前,荀靖的个头只到他胸前,俨然是大人与小孩的差别。 “荀头,我们还是算了吧。”徐福识趣的拉着荀靖的胳膊往外走。 “既然提出了挑战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你可别说我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一、二、三,二狗叫三十个弟兄过来,今儿好好招待招待咱们远道而来,不自量力的小司衙,也让他们瞧瞧咱们武营的风采。” 不出片刻,从武夫贯走出三十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一个个肌肉壮实,手臂粗壮如腰,来势汹汹,宛若一堵堵墙站在身前。 “荀头,荀头。” 徐福和梁栽二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只是不知何时他们已被团团围住,断了去路。 “治安司的人都是这么胆小如鼠,出尔反尔的吗?对了,他刚刚说他是哪里来着?巳守,对巳守。” 嘲笑声不绝于耳,荀靖心中怯弱,可当巳守二字一出,荀靖脑海中闪过那个身影,那个整日吊儿郎当,不办正事儿的营守。 荀靖面露微笑:“还是个尽给人惹事的营守。” “你们几十个人欺负三个小菜鸟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来挑挑你符爷。”符锐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嘴里叼着个签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身后跟着铁翊羽。 “你是何人?武营重地竟敢大放厥词。” “本少爷是他们的头儿,有什么先冲本少爷来。” “加你两个也好,五十个人足够……” “你们一起上好了,省的浪费时间。” 荀靖等人面色一喜,随之却不知符锐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符锐脸色一冷,缓缓走向武营众人,离他最近的壮汉抡起拳头重重砸下,拳风带动出呼呼声响,直击符锐面部。 “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你爸爸没教你吗?” 符锐以一指挡下壮汉攻击,壮汉脸色大惊,随即如潮水般的拳头一轰而下,拳拳击向脸部,符锐只以单手一指全部接下,另一手捂在嘴上打起了哈气。 “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你专挑脸打,就别怪本少爷踢裆了。” 下一秒壮汉脸色惨白的倒了下去,众人见状蜂拥而上,将符锐团团围住,所有人挥动拳头轰下。 “对对对,就是这样,一起来结束的也快。” 符锐双掌向外,身体呈现成一个大字型,“神罗天征!!!” 只一瞬而过,围上的所有武夫在同一时间被一种排斥之力震开,身体飞出数米远,摔倒在地,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小洼地,符锐懒散的从洼地走出。 “怎么还有吗?” 这一幕再次震惊了荀靖等人,符锐的实力他们是见过,即便如此仍就不得不感叹三品武夫真是霸道,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上去就是拳拳到肉,只是这几十个武营的武夫实力低下不足以让符锐发挥全部实力,看不到三品武夫的全力一战,有些惋惜。 起身的众武夫再次拥上,符锐的灵海中完美的将所有人的灵力状态呈现其中,包括他们体内的灵力流动情况,以及身体所能承受之极限,符锐可不想把他们打个半死不活的,倒是本能谈好的事儿被这么一闹结下梁子就不好了。 真是麻烦,不仅要控制力道,还要控制灵力输出,尽量不让他们受伤。 哎,原来实力太强也是一种烦恼。 “都住手!” 武营领头的武夫喝住众人。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他有意留手,恐怕你们早就命丧于此。” “营卫大哥。” “武营卫。” “武大哥。” …… 营卫是营将之下第一人,营卫之下才是营守。 “武营卫,他就是武大。”荀靖看着眼前的武大说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杀人凶手【十一】 “不知阁下求见我家营将有何贵干?” 武大身形异常魁梧,身高过了两米,比先前那些个大块头还要大上一分,光是手臂就比符锐大腿还粗,完全不像是个人类。 荀靖:“我们找的是你,并非你家营将。” 武大面露喜色,挥舞拳头向符锐砸下,“不管你们想见的是谁?先接下我的拳头再说。” 拳头产生拳风直面符锐而来,符锐叹了一声道:“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喜欢打脸,难不成这是武营的传统。” 轰隆一声,符锐单手接住那擎天霹雳的一掌,轰然之下,声音遍彻武夫贯门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贯耳巨隆般的响声,符锐只是抬着个手掌轻松挡下这一幕吓呆了众人。 “四……四品!” 武营中有人发现了符锐的品阶,遂惊呼之下连连后退,四品对武夫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门槛。 “四品又当如何?皮厚罢了。” 武大的拳头高速且密集砸下,符锐没有刻意去挡,而是同样以单手将其护下,拳拳到肉,每一拳都砸在符锐掌中,力道之大,力度之重,轰隆声不止,使得符锐双脚陷入土中。 “力道不错,可惜也仅限于此。” 符锐掌心凝聚成极薄的一层灵力屏障,屏障表面凹凸不平,靠近掌心一处坚硬无比,最外层却是细腻软绵,武大的力道打击到那层灵力屏障时,力量四散开来,即便如此符锐的双脚仍在下层。 “你可别逞口舌之争,在我如此密集重拳之下,你早就动弹不得了吧。” 武大兴奋的大呼,他的猛烈攻击并没有让他呼吸变乱,反而极其沉稳,与起初之时无异。 “神罗天征!” 一道无形灵力外放,化作灵力波纹疾走,武大挥舞着的双拳在空中遭遇无形之力的阻挠,拳停半空无法向前,灵力波动推动武大后撤,即便他极力凭体重压住,双脚仍在地上留下两道划痕。 符锐眼前一亮,自己虽未用全力,不过武大能抵挡至今已然不错,在普通武夫里算是强者了。 “如何?认输吧,你不是本少爷的对手。” 武大冷哼一声:“认输?在武营人的眼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武大再次冲了上来,临近之际高高跃起,凭借自身重力挥下一技重拳:“这一拳可是我的全力,识趣的还不速速躲开。” 符锐嘴角上扬,身体微微下层,右拳蓄力包裹上一层薄薄的缠字诀,拳头一伸一缩瞬息而止,武大完全没看见他出拳,就连腹部的疼痛感也是在几息之后才达,武大一阵干呕,随即摔出数米之远。 “武营卫!” 众武夫一拥而上将符锐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想要群起攻之,符锐摆出同样的蓄力动作,武夫们有所戒备的后退迂回。 “都住手。” 武大擦拭嘴角的血在两人搀扶之下来到符锐身前:“出于武夫贯的传统,其他四营的人不可入内,有什么想问的就在这儿问吧。” 符锐看向众人,武大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离开之前端来一把极大的椅子,武大咬牙坐下,额头汗珠浮现,铁青的脸色微微有些缓和,武营的武夫并未给符锐等人奉座。 “有事直说,我随后还有事儿。” 这还没开始就有了逐客的意思,态度这点上让符锐极其不爽,他一个堂堂世子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荀靖一把拉下符锐,不想让他为了这所谓的礼节去争辩,直言道:“据悉武营卫前段时间失踪了半月有余,而后有突然归来,不知这段时间武营卫身上发生了何事?” “此事我已向武营守上报,几位若想知详情请去查案牍便是。” “我们要的是这案牍上没写的东西。” 武大晃悠悠的起身道:“武大知道的都已详细记录在案,至于诸位想知道的那些,武大也想知道,只可惜武大回来之时就不曾记得那些日子所发生之事。” 不记得?符锐眉头一皱,他深知此事绝不简单,所有失踪者只有他一人得归,绝非偶然,其中存在着三种可能性。 其一,武大知晓内情不愿多说,若是这样的话武营嫌疑最大,他们定是在隐瞒着什么;其二,武大知晓内情被消除了记忆,出于什么原因他被放了回来,亦或者是消除记忆后武大逃了回来,若是这样,那势必与能消除记忆的天命师有关,极其可能又是黑影一方所为;其三,武大知晓内情,趁其不备时逃出,因此事涉及广泛,他不敢多言,只能闭口不言。 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武大的归来势必存在着什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又无缘无故的归来,北鸣不像其他地方有走散的风险,只要不出城,怎会失踪。 荀靖在调查失踪人员之时就查过他们的出入城记录,奇怪的是所有失踪人口均未出过城,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在城中突然失踪的。 北鸣城中可藏人之地不少,西城的穷人区,南城武营管辖的平民区以及北鸣人躲过黑雪季时迁往的地下城,地下城错综复杂,除开城主划分的活动区域之外,更多的都是达官贵人自建的地下私宅,其数量面积虽有明文规定,但不乏有隐藏之地,毕竟地下私宅这种东西就像私人院落一样,只是比起院落它们不需要房产地契,较之而言更方便。 “武营卫既然也想知道其中经过,本少爷倒是有个方法。”符锐指向远处的浑仪司方向。 武大哈哈大笑,这一举动倒是让几人摸不着头脑。 “本少爷与浑仪司的司监大人有些交情,可让他为你探一探。” 符锐这一言不仅让武大一惊,还让荀靖等人为之一振,在荀靖的认知中符锐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可对于他与那位传说中的司监大人有交情一事仍是不敢相信。 “司监?那个不管城中百姓,装聋作哑的司监?他浑仪司占北鸣一席之地,却无视北鸣生死存亡,这样的浑仪司北鸣城要他何用?还不如改成勾栏酒楼,至少也能让人有个遮风避雪之地。” 武大完全不顾及司监的颜面,对那老小子就是一顿批斗,武营在城中不受人待见,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却被人认为是最低贱的人,很多达官贵人能及之处,武营都去不了,并非是针对武营而设立的规定,而是那些地方消费都不低,凭武营消费水准很难达到。 符锐想起李楷儒的睡醒梦蝶,它也可以从人的潜意识里探寻到被隐藏起来的记忆,符锐开口提及,武大已经有了逐客之意。 “本少爷向你发起挑战。” 符锐再次提出挑战,武大眉头一皱心想你小子没事儿吧,这刚打过一场,又要开来挑战? 武大有些迟疑,符锐顺势接了句:“怎么武营的武夫们不会连这个也不敢接了吧,那本少爷可要到调停司的司衙大说一通了,要知道,调停司的那些司衙们可与街坊邻里的大娘们相谈甚欢,要是她们美言几句,那武营的名声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面对符锐的挑衅,武大是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武营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走过的,路过的,快来瞧一瞧,看一看,武营自设的挑战自己都不敢接,武营的都是缩头乌龟,都是……” 武大青筋暴起,随手提起椅子就砸了过去,符锐没躲,椅子砸到他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少爷。”铁翊羽关切道。 “为何不躲?” “大肆宣扬武营不好是本少爷的错,应当受罚,不过这也是武营所面对的事实,武营在城中不受待见主要原因是武营从事体力活儿为主的活动,北鸣百姓看在眼里,自然会觉得你们只是一群光有蛮力的粗糙汉子,口碑一落千丈,自是在情理之中。” 符锐灵机一动来了好点子,“本少爷若是能让武营改变现状,武营卫可否帮本少爷这个忙。” 符锐的话令武大有些犹豫,随后道:“此事我还需汇报武营将,你真能改变武营现状?” “本少爷说话向来都是有一说一,绝不含糊其辞。” 符锐想起丹阁的遭遇,李楷儒努力维持着丹阁运转,不惜靠出卖自身色相也要做到如此,符锐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首先丹阁在丹药制造方面需要大量的药材与人力,因而丹阁时常会雇佣一些武夫运送药材以及炼丹之中的体力活,为丹炉添煤,爬上炉顶投掷草药等等工作,丹阁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雇佣费用,还要为其时刻催促,显露不高不说,还大大降低了效率。 若是让武营与丹阁合作,二者成为合作关系,而非雇佣关系,不管是对武夫的积极性,还是丹药的产量那绝对是有很大帮助的,久而久之,武营的名声势必会与丹阁挂钩,这是两者双赢两全其美之法。 武大斟酌再三,对于符锐给出的提议甚是激动,之前武营是没有这个门路的,这时有人帮他提了,做了中间人,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至少对武营来说是一次尝试,成功与否还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出现吗? “本少爷还可替武营与灵器师谈谈合作之事,不管是冶铁还是锻造都离不开武夫,可以说武夫至关重要。” 武夫至关重要这一个字一出,武大的心咯噔一下,他从未听到有人当众夸过武夫,只要不损就谢天谢地了。 武大动心了,这关乎了武营的未来。 “好,我答应你。”武大愿意一试。 “武营卫,营将有请。” 匆匆跑出的武夫抱拳向武大禀报,符锐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武大刚同意了自己提出的解决方案,这武营的武营将就像狗一样嗅到了味道,不简单啊。 “诸位,稍等。” 武大转身离去。 “不好,快躲。” 铁翊羽瞬身至武大身旁,这时一只手掌已经穿过武大的身体,武大低首瞧见血手从自己胸口穿出,他吃惊的望着眼前来通报自己的武夫,全身肌肉紧绷,那人的手被牢牢禁锢其中。 武大抡起拳头向他砸去,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在拳头即将击中自己脸侧时脱身,一滴滴鲜血流下,他自断一臂以求自保。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人凶手【十二】 “哈哈哈……既然有漏网之鱼那杀掉便是。” 这声音是黑影!!! 符锐与铁翊羽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黑影的声音很是特别,是与这个时代不契合的电子音,明显有处理过的痕迹。 那个武夫面上陡然出现一个黑洞漩涡,头戴兜帽,一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与那夜在城外装扮一模一样。 符锐连连称赞其办事儿效率,“能够在如此精准的时间里把握住这最关键的偷袭时机,该说是擅长于此,还是早就在监视我们呢?” “谁知道呢。” 符锐踱步上前,“黑洞,你知道本少爷最讨厌你什么吗?” “想打打得过,想抓却抓不住,想追追的到,想杀却杀不死。” “你还真会聊天,每一句话都想让本少爷弄死你。” 黑洞又是哈哈大笑,随即问起符锐他提的条件可有考虑清楚,符锐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心想要不是你小子动的手,本少爷会因为刺杀符尘一事被捕入狱吗? “符尘之事你已达目的,本少爷托了你的福至今背负着杀人凶手之名,本想凭己之力自证清白,没曾想倒让你得了先机,罢了罢了,本少爷乏了,最不喜这费脑子的活儿,你有何目的,直言便是,说不上本少爷还能与你达成合作,如何?” 符锐双手一摊,向其伸出橄榄枝。 武大口吐鲜血,即便他倾尽全力向那个武夫砸下一拳,松软的拳头砸在在黑炎之上,力量与拳头瞬间被吞噬,鲜血淋漓。 黑洞做思考状,一手托着腮,一手扶住手肘,“可以是可以,不过条件我的好好想想。” “你先放了他。”符锐指着武大道,武大已经奄奄一息,黑炎很快蔓延到他的整个手臂,全身的灵力都在黑炎蚕食之下耗尽,身体也逐渐消瘦了下来。 “符世子,你是在和我提条件?” 符锐脸色一沉,杀气凛冽而出,杀气混合着灵力外放,阵阵灵力波动令荀靖等人连连后退,凭他们的实力无法与之抗衡。 黑洞沉着冷静,并没有因为符锐的灵力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高姿态,不紧不慢道:“你可别忘了,你在明,我在暗,李楷儒、刘十一、城主府、梅园小汀,我可是有你的把柄在手。” 符锐青筋暴涨,他最痛恨别人以家人、朋友来以此要挟自己,即便是前世,张睿在看到影视作品里挟持他人的反派时,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专挑别人软肋的混蛋给痛打一顿,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为什么总要干这些下三滥的小把戏。 符锐忽然顿悟,原来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技不如人,他们没有办法了才会这么做,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黑洞在忌惮着自己,他既然忌惮着自己,那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符锐忽然大笑,笑声很长,长到吸引了武夫贯里武夫的注意,他们这时才发现武大遭到了挟持。 “都……别过来!”武大几乎倾尽全力阻止其他人过来送死。 “你在暗?你还真是有自信,本少爷是为了追查北鸣失踪人口,这才寻了武大,你杀武大灭口无疑是因为本少爷查对了路,既然查对了路……” 下面该怎么装逼,符锐心里没底,毕竟他什么都没查到,准确的说他什么都没查,武大的失踪案还是荀靖他们三人在内库房查到的,与他符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半路遇上铁翊羽,恐怕符锐还在城中溜达呢。 荀靖上前一步,抛出虎形牌丢了过去,黑洞接下后看了一眼,“这是何物?” 荀靖上前道:“虎形牌,鉴兽司的腰牌,这是我们从失踪司衙的家中搜到的,他的失踪正是因为他查到了虎形牌的存在,查到了鉴兽司在城中的所作所为,才会遭你们灭口的,他应该也成了你们的实验品,你们将兽血注入百姓体内,欲以此来获得兽蛮的力量,你们掳掠无辜百姓,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鉴兽司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罪无可恕,如此人神共愤之举不配为人。” 符锐闻言大惊,一方面对鉴兽司的行径痛心疾首,另一方面对荀靖的查案能力佩服至极,短短时间内他就查清的这么清楚了? 黑洞极为淡定,他审视着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司衙,“我倒是小瞧你了。” 荀靖微微一笑道:“真不巧,我与你相反,我还以为对手是个城府极深的智者,没曾想竟能以此法诈出真相。” 徐福和梁栽这才从一脸茫然中缓过来,他们刚才还在纳闷,怎么一起去查的案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荀靖却什么都知道。 “查案基础守则里其二说过,查案以放射性思维猜想一切可能性,再在此基础上推算行为可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目的,这叫目的假设理论,城中百姓失踪与无故兽化的人类,两者联系起来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得到目的吧。” 符锐感觉自己头上好像有一根耻辱柱子插了下来,上书“傻子”二字,梁栽和徐福也有这种感觉。 “既然推算出了目的,那就在其中寻找与之可能有关的组织,这时正好出现的虎形牌就说明了这一点。” 黑洞已经怒不可遏,他掌中祭出黑炎,脚下用力瞬身飞越至荀靖身前。 “小羽!” 符锐一声大喊,铁翊羽一拳砸了下去,黑洞后背被击穿,黑炎顺势沾到了铁翊羽身上,不过黑炎却沾之便消,并未有任何停留,铁翊羽对其完全免疫。 武大倒地,黑炎仍在熊熊燃烧,符锐果断切去他的手臂,这才阻止了黑炎继续蔓延。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楷儒领着两位中年药师到场,及时给武大治疗。 “你是那个……” 黑影惊诧不已,他们两人不是自己闹掰了吗?李楷儒怎么会来此。 符锐龇牙道:“你以为本少爷不知道有人一直盯着监狱大牢?自本少爷第一次与老李会面时就告诉了他陪本少爷演这场戏了。” 原来符锐在与李楷儒见面之时就以手沾水的方式告诉了他的真实身份,以及此行目的,不过聚宝庄的贵妇人的事儿是个意外。 “男人之间的基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说翻就翻。” 黑洞被铁翊羽压在身下,凭借其灵域已让他动态不得,就连说话也变得极为缓慢,药师为武大疗伤的同时,李楷儒对其施展睡醒梦蝶,探知武大记忆深处被隐藏的部分。 符锐走到黑洞面前蹲下,示意符锐解除部分的灵域,使得黑洞可以说话。 “即便你胜了又如何?上次我能全身而退,这一次亦可以。”黑洞完全不在乎,他可以借他人身体行动,这就意味着只要符锐寻不得他的真身便拿他没有办法,符锐对他只能束手无策。 “本少爷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符锐话刚说完,武夫贯周遭就出现了一股庞大且醇厚的灵力,此灵力品阶不低于二品。 黑洞仍是不屑道:“加上他不过是两个二品武夫,连接本体与分身之间的灵力微乎其微,尤其在解除之后便会溶解于自然灵力之中,即便是有两个二品武夫在,那又如何?如此距离你们是绝对寻不得我的藏身之处的。” 符锐:“是嘛,本少爷原本打算将他们留作一道奇兵失踪,现在你触碰了本少爷的底线,视北鸣百姓生死于不顾,本少爷便不再容你活命。” 符锐站起,以灵力伴随着声音向周遭扩散:“瞎、手、腿、憨四奴听令,全力搜索黑洞灵力源头,一旦发现其真身杀无赦!!!” “是!” 四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回,黑洞大惊,四个二品武夫追踪他的灵力源头,即便是其隐藏手段再高明也无法躲过四人的追寻,其中还有以圆字诀最为擅长的范有道。 铁翊羽松开了黑洞,黑洞没有攻击,没有逃跑,拖着支离破碎的分身颤颤巍巍站起,他一副败者模样,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有句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男人可一时无能却不可一世无能,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不足,那自然要想办法改进,延时也好,延长也罢,都是为了自己的不足而做出的调整,这就是本少爷的调整。” 黑洞咯咯傻笑,一会儿盯着符锐,一会儿又是傻笑,他似乎不愿接受眼前的失败,可又无能为力。 “这次算你赢了,我可让人替你去治安司衙门认罪,这样便能还你一个清白。” 黑洞的话让符锐想笑,自己身在监狱之时,外面就有人冒充了自己,这无疑就是在给自己洗脱嫌疑,这时候再找人去认罪,不是多此一举吗? “条件呢?”符锐开门见山。 黑洞:“放我走,我答应你绝不再回北鸣。” 符锐:“我问你件事儿,你要如实回答我,那夜监狱中四个狱卒兽化的事儿是否与你有关?” “我在他们的酒里加了兽血……” 黑洞的头被符锐以手刀斩下,头颅落地,分身上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向城北收缩,穿过平静的南城,越过热闹的东城,直达北城的韩府。 四道身影几乎与那道灵力同时而至,泼天灵力降临,韩府护院瞬间倒地昏厥,无一幸免,家中女眷惊慌失措,韩家家主韩石邺走出大堂,从天而降的五个身影压制着他直不起身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人凶手【十三】 “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我韩家放肆!” 韩石邺一字一句的挤出,牙口渗着鲜血,双膝触地,跪解了转石,直不起腰来,他几乎用尽全身之力斜眼上方方才看到滞空的五个身影,一个瞎子,一个单腿,一个独臂,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们站在领头的一个少年身后,这个少年他不认识。 少年冷俊不禁,那样站着就有种窒息的压迫感,这压迫感笼罩着整个韩府,即便是府中最为强劲的护院也无法撑下一息。 “范伯,在何处?” “荀靖”面貌的年轻人俯视眼前的男人道。 “地下。” “韩……” 韩什么来着?符锐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他与韩石邺素昧平生,不认识也属正常,韩石邺与巡防营来往不多,除开在韩府附近时常巡逻的治安司司衙,其他那些小兵小将的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本……我等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寻一人,敢问阁下地基之下可有人迹?” “荀靖”示意几人解除了灵力压制,韩石邺这才缓过神来,忍着膝盖的剧痛微微起身,又因疼痛而曲着身子,抱拳毕恭毕敬。 “宅地之下乃是黑雪季避难用的地下城,厌雪期时用作杂物存储以及备足一些黑雪季过冬的食材与供暖煤炭。” “入口在哪儿?” “荀靖”没有与他多辩解什么,直接单刀直入,韩石邺深知眼前局势对其不利,他们可不是那种使用迂回战术就能拖到救兵来的对手,哪怕真的出动整个尘字营的人,韩石邺也不敢保证他们可以面对四个二品武夫与一个三品武夫,这五个人真要全力开战,整个北鸣城恐怕都要毁于一旦。 “在那?” 范有道手指后方院中,随着一声声空气轰鸣,五个身影消失在空中,韩石邺瘫倒在地,全身冷汗直流,五个泰山压顶一般的魄力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这种虎口逃生的感觉令他放松了许多。 韩石邺一拳打在地上,拳头淤青,“小稚,你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韩府后院正中有个假山奇石堆砌而成的石林,整个石林几乎占据了韩府后院,只有挨边一条狭窄幽深的曲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穿行于石林之间,忽上忽下,倒是一段极耗体力的“山路”,石林之中有路数条,半路之上设有亭台,亭台之下有桌有凳,视野开阔,在城主府以东不远处,可远眺北方的鸟不归,得名“石林高瞻”。 石林高瞻指的是石林之中最高、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个亭台,“荀靖”等人就在此亭台落下。 “入口在此?” “荀靖”望着周遭的满眼石林,错综复杂的小路从此下去,延伸各处,“荀靖”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灵海之中呈现了错综复杂的石林分布图。 范有道展开灵海探知周遭情况,秦林古敲了敲身旁的假山,其声沉闷,却不似山石之声,秦林古指节灵力缠绕,再次敲击,灵力与假山触碰之际消散而止,灵力没有更进一步的渗透进假山之中,反而外散四溢。 “这不是石头。”秦林古发现其反常之处。 “整个院中只有这假山石林之下无法探知。”单离接话。 此时范有道说道:“先前感知到一缕残存灵力进入石林之中,转瞬即逝,原以为是他特意隐藏了气息,现在看来是进入了石林之中。” “荀靖”同样以灵力去感知假山,灵力触碰假山之时即散之感他似曾相识,前几日日日体验这般的感觉他又怎会忘记。 “这是缚灵锁?” 铁翊羽:“准确的说是封灵石。” “封灵石?” 这是个新词汇,“荀靖”第一次听说,不过究其字面意思便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封灵石是一种产自鸟不归深山中的一种奇石,其周遭鸟兽不近,万物不生,修行之人靠近之时全身虚脱,灵力被压制极致,它就是缚灵锁的制作原材料。” 这玩意儿能抑制灵力,那是该开采?光是想到这一点,“荀靖”就知道它的开采过程势必难于登天,不能使用灵力,那只能靠蛮力,以蛮力将其击碎,再以蛮力拉回城中,看来这东西价值不菲啊。 “怪不得鸟不归有此名号,原来是因为山中有封灵石的存在。” 山路曲折蜿蜒,封灵石限制了灵力的使用,圆字诀这等探路极佳的能力就不能再使用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指南针这个东西,当然,即便有了,说不定也会失效,毕竟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太多的可能性,北鸣城较之天下还是太小。 “全院之中只有这座亭子有些古怪。”范有道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荀靖”仔细端详一番并未发现什么。 “何解?” “这个院子里的石林看似错综复杂,实则分部结构都是有迹可循的。” 范有道站在亭子正前的“石林高瞻”牌匾之下,背对亭子,在他的灵海中将石林里的一天天小路相连,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小路在灵力探知形成灵力线浮现于灵海之时化成了一幅八卦图,“石林高瞻”正是那八卦之中的鱼眼,而另一处与之对应的则是一个高松的小山头。 “在那里。” 范有道瞬身而至,忽然石林晃动,震颤不已,“石林高瞻”之下的桌子缓缓移开,露出了个一人宽的狭窄通道。 “少主,你怎么在这儿?”范有道感知到下方的“荀靖”,其中还有一道极其微弱的陌生灵力。 “我想着自己解开费时费力,不如随便抓了个下人过来问问。” 胆小害怕的丫鬟不敢正面直视“荀靖”,双拳紧攥,两眼一闭,嘴里道着:“奴婢懂规矩,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就放过奴婢一条命吧。” 丫鬟是个身形柔弱的女娃子,个头不高,或许是因为食不好的缘故,看起来倒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荀靖”没打算为难她,何况他们已经找到了地下城的入口。 五个人站在通道入口,“荀靖”望着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一时有了退意。 “范伯,你圆字诀最擅长,你打头阵,小羽,你断后。” 走在最前的是范有道,随后是单离,秦林古,再就是“荀靖”和铁翊羽,这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狭窄长道,道内无照明工具,下行百阶有余,通道由先窄及宽。 入宽之出,范有道与铁翊羽一前一后,单离与秦林古一左一右护住“荀靖”,只是黑漆漆的地下什么也看不到,“荀靖”只能凭借圆字诀抹黑前进,时不时有水滴滴落声儿,听的“荀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们说这地下城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躲过黑雪季也是如此?” “荀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范有道:“黑雪季时会有火把,油灯一类的照明物,亦或是会发亮的雪萤虫。” 雪萤虫?应该与萤火虫一样是会发亮的一种昆虫。 单离:“少主该不会是……” “没有,本少爷怎么会害怕呢,本少爷可是三品武夫,区区黑夜有什么可怕的,本少爷一点儿都不怕。” 你可以说不怕黑夜,那是因为黑夜有星空,有路灯,有微弱的光源,即便只是几只萤火虫飞过,于心底而言也是一种安全感,可现在不同,地下城内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极致的黑,什么也看不到。 范有道的灵海中呈现的是一副完整的地下城分布图,有城镇,有街道,有河流,有树木,可以说北鸣城有的这里有,北鸣没有的这里还有。 “这是花香?” 如此黑暗极致之地怎会有花香? 铁翊羽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火把一下子照亮了周遭,耀眼的火光在数息后才得以适应。 这是个小型城镇,有二十余户房子,两两相对组成了街道,街道一侧有地下河流过,在城镇不远处形成一个小型池塘,池塘四周有绿植,树木,树木茁壮,绿植茂盛,不像是任由其生长的,树枝有修剪过的痕迹。 “少主小心,这城有种不祥之感。” 几人走在城镇之中极为寂静,毫无人迹的城镇给人一种莫名的焦躁感,其中隐隐透露着危机与不祥。 “范伯,可有感知到他的灵力?” “这满城之中都是他的灵力,只是这灵力过于稀薄,不像是故意分散开来的。” 满城皆是灵力?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荀靖”的圆字诀始终没有关闭可他仍感知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荀靖”解除了隐字诀的易容术,恢复了原本模样,自己的圆字诀感知能力猛然升了一个台阶,易容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自身能力。 稀薄的灵力四散在空气之中,就像是风后残留在空气中的花粉。 “他定是这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范有道的回答与符锐的猜测一致,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他有意的隐藏了灵力,且几乎做到了完美的程度。 就在五人还在城中探查之时,于城中各处陡然升起几道冲天的灵力柱,灵力柱升空触及城镇上空的极限时又入镜射般折射,一折一转几个来回后将城镇完全包裹其中,形成了个方形的封闭空间。 “看来咱们是中了埋伏。” 方形封闭空间之内出现了几道怪异的灵力,这些灵力自城镇地下射出,撕裂吼叫之声顿出,那是兽蛮的灵力,且灵力浓郁且庞大。 兽蛮身形巨大,脚下及身上缚灵锁断开,它们一个个愤怒异常,怒吼着冲向五人。 “以缚灵锁封印兽蛮的灵力,看来这是有备而来,专门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 范有道冷冷道。 四个二品武夫带你混,你还怕什么?你什么都不怕,符锐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人凶手【十四】 蜂拥而至的兽蛮一个个身形高大,肌肉与速度极快,几息之间便达身前,它们抡起拳头齐刷刷的砸向符锐等人,拳头带来的风压吹动着火焰四处摇摆,几近熄灭的边缘。 “戚萝子十殿天堂。”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停止,火焰摇摆也好,兽蛮进攻的动作也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几个人慢悠悠的从兽蛮身下穿过,一个个宛若房屋,近距离看符锐才感觉到这兽蛮相较之前的确要强上不少,只是对于结局来说都是一样的。 范有道忽然停了下来,仰首面朝身侧的兽蛮,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范伯,怎么了?” “在我的灵海里,那个兽蛮的眼睛似乎动了。” 单离:“瞎子,你是不是上次受的伤还没痊愈,我早就说了这次你就安心就在家里养伤,有我们三个足以保护少主了。” 秦林古面色凝重道:“瞎子不会拿少主的安全开玩笑,也就是说……” 几个人齐刷刷将视线聚集到那个兽蛮身上,它正斜眼与他们对视着,瞳孔血红,鼻息间有明显的喘息之声。 这个兽蛮没有被完全定住!!! 仅仅是这一微妙的变化就让铁翊羽顿感不妙,他大喊道:“你们快护送少爷离开,这个灵力阵有些奇怪。” 铁翊羽刚发话那一个个兽蛮几乎于同一时刻转动眼珠子,一双双赤目紧盯着五个人,一种陡然而升的寒意直击符锐心头,猛然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符锐自升上三品以后不曾有的,三品之后除了二品的四奴鲜有能令符锐有这种感觉的,它与鸟不归上空的那种感觉不同,那时的对手是山一般的强大,是自己根本无法与之反抗的,而眼前的这个却是透在骨子里的寒意。 这寒意直达灵海深处,森森白色灵力游走于内,令自身速度变得极缓,仿佛冻僵一般,反应迟钝了些。 “不好,这方寸之间弥漫着一种限制灵力的兽毒,快屏住呼吸。”范有道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他也同样察觉到了一丝凉意,秦林古、单离和铁翊羽皆是如此,四人顿觉灵力枯竭,全身灵力被限制在极低的范围之内。 熟悉的笑声再次在地下城中回荡,几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黑洞,黑洞由巴掌大小在瞬息之间变成人形,黑影再次出现。 “二品武夫还真是狂妄,以为凭借自身极高的品阶就能为所欲为,这下成了瓮中之鳖,任我宰割。”黑影对自己的计划甚是满意,尤其是让四个二品武夫和一个三品武夫同时中招,不管是传到哪里都能为自己的名誉添砖加瓦。 “大意了。”单离一拳打在地上,那孱弱的拳头就像个普通拳头落地无声,没有丝毫的波澜,单离感觉到自己灵海中的灵力正在迅速流逝。 几人流逝而出的灵力汇聚到灵力阵上,令灵力阵又坚固了几分,铁翊羽极力压制着兽蛮的灵域终于在灵力不断流逝之中枯竭,难以维持灵域的他不得不解开灵域,那些被戚萝子十殿天堂定住的兽蛮解开束缚,不过它们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发了疯似的攻向众人,而是极力压制着自身的怒火,张开恶臭的血盆大口对众人怒吼,粘稠的口水喷出落在城镇之上顿时侵蚀房屋,发出阵阵焦味。 一只颜色艳丽,拍打着闪着荧光微微透明翅膀的蝴蝶兽蛮从天而降,她翅膀之下明显有那点点荧光飘落,荧光溶于空气中片刻即消。 “蝶衣,幸亏有你,不然也拿不下这几个二品强者,我会在大人面前为你美言。” “多谢黑洞大人。” 符锐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一阵虚汗,无力的瘫倒在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针对本少爷。” “少主人。” “少主人。” “少主人。” “有什么事儿先冲我来,你要是敢动少主人一根汗毛,我瞎子追到天涯海角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范有道咆哮道。 “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我。”黑影缓缓抬手,黑炎再起,手指之处黑炎即燃起,符锐手掌之上燃起微弱的黑炎,且黑炎逐渐变小,犹如风中残烛,摇曳之下感觉随时都会熄灭。 “痛,好痛,小羽,好痛。”符锐已经虚弱到难以发声,这几个字很轻,但却在几人的心底留下最响的声音。 单离:“黑洞,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我可以替少主人去死。” 秦林古:“你个死瘸子来凑什么热闹,杀了我,以我的命换少主人一命。” 瞎奴、手奴、腿奴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着吵着要替符锐去死,黑影面对毕竟哈哈大笑,这种绝望的争先恐后感令他极其兴奋,狂妄的踩着秦林古的断臂之处,单离的断腿之处以及范有道的脸,他以一人之力将四个二品武夫践踏在脚下,如此荣誉怎能不令他兴奋呢。 “即便你们愿意替我去死,他也不会同意的。”符锐用着仅有的力气将众人拉回了现实,黑洞一把抓住符锐的头发盯着他的脸道:“你果然聪明,正是因为你如此聪明才会坏了我们的大计,所以你必须得死。” “大计?”符锐发出疑问。 黑洞自傲道:“你个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北鸣城作为守护北境深渊封印的守护者,你觉得在北鸣城中会有多少隐藏着的兽族?” 黑洞的话令符锐大惊,听他言下之意,城中隐藏着的兽蛮必定不在少数,黑洞比了个ok的手势。 “三万,北鸣城中有三万兽族隐身于此,即便是北鸣城中的护城戒律都是由四大灵主之一的朱雀灵主所设。” 朱雀灵主? 符锐瞳孔放大,他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呆住了,护城戒律的施术者是自己的生母青鸾,黑洞的意思是青鸾是朱雀灵主? “没错,你的生母青鸾正是隐藏在北鸣城中的朱雀灵主,而你作为朱雀灵主的长子却没有继承朱雀灵主一丝一毫的灵力,你妹妹符繇则完全继承了朱雀灵主的灵力,她将作为新的灵主统御我妖狐一族。” “所以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集结城中的兽蛮彻底救出被封印中的符繇,以此来彻底推翻北境封印的守护者——北鸣。” 见黑洞没有说话符锐继续说:“北鸣城中的兽蛮多年隐身于世,其中定然有一些已与北鸣人成亲建立新家庭的兽蛮,它们与人族的子嗣正是人族与兽族之间最好的证明,你觉得它们是会为了自己的家庭而护住北鸣?还是会为了让自己隐姓埋名丢弃种族的兽族杀了自己的亲人?” “兽族誓死效忠灵主!” 符锐哈哈大笑:“效忠灵主?你们连符繇的面儿都没见过,怎知她是喜欢人族多一点儿还是喜欢兽族多一点儿,说不定她是想成为人族,穿着人族漂亮衣服,品尝人族无数美食,比起你们兽族还是人族的世界更有吸引力,要不然它们怎会甘愿在城中隐藏身份多年,即便是在你们入侵之时也不曾显露真身……” “城中隐身于内的兽族真的只有三万吗?” 符锐的这一问彻底问住了黑洞,起初的兽族确实有三万人,但在这些年的繁衍过程中兽族肯定是超过三万人的,它们不像人类寿命有限,普通兽族寿命可是人类的三四倍,高品阶兽族甚至可以长生不老,永世不灭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之言,休要迷人眼。” 符锐缓缓起身道:“你若是肯投案自首,保证日后绝不犯北鸣,本少爷可以考虑允你在北鸣隐世,你若仍执迷不悟,休怪本少爷手下不留情。” “你怎么会……” 铁翊羽一言不发,自他听到符锐喊疼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装的,符锐何时喊过疼了,铁翊羽虽不知道这是为何,但他清楚少爷的恢复力极强,且百毒不侵,这种针对灵力的兽毒对他们有限,不见得对符锐有效。 “就算你能解除这兽毒,在如此多的兽族猛士手中你又该如何逃脱?”黑洞振臂高呼,所有兽蛮疯一般的冲向符锐,它们一个个灵力猛增,黑洞瞬间移开,滞空观望。 所有兽蛮的攻击都集中在几人所处之地,黑压压的身躯遮住了光线,火把也在最后燃尽,只留下符锐手中那猛然增大的黑炎。 “灵域:沧海寂灭斩!!!” 巨大的灵力斩击从兽蛮群中飞出,将它们拦腰切断,弧形灵力撞击到灵力柱上瞬间被吸收,灵力柱又强大一分,灵力柱上的灵力分成无数点点荧光,荧光飘散落在兽蛮的伤口,切口瞬间生出无数血条触须,触须相连将断开的身体重组,身体在一息之间恢复原样,黑洞凭借那切口的缝隙看到了站立着的单离。 “灵域:重力盖棺铁论!!!” 黑棺将一众兽蛮包裹其中,极致的压缩之下一切都化成了肉糜血肉,血海之中只有范有道一人站立,地下仍旧躺着其他几人。 同样的荧光再次生出,让那些血肉重组,几息之间又恢复原样。 “会意境:大慈大悲观音手!!!” 兽群之中一道金光散出,金光巨掌拍出,一中兽蛮一一飞向四方,砸落到灵力柱上,这时一个金色的千手观音浮空而立,千手观音之下仍是那几个人。 “不对,你到底是谁?” 黑洞发现了千手观音之中的秦林古,可倒在地上的也有一个秦林古,两人一模一样,就连灵力也是一致的。 “黑洞,通过刚才的重力盖棺铁论本少爷已感知到你确实为本体,既是本体那就好办了,今日本少爷便让你陨落至此。” “本少爷?” 如此熟悉的自称让黑洞一惊,他完全感知不到符锐的灵力,不过眼前这人与倒下的秦林古又是如此相同,不是秦林古又是谁呢。 “百式观音第一式千锤百炼。” 无数巨掌猛烈攻向黑洞。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 黑洞身形极快,在百式观音无数金色掌力的密集攻击之下闪躲自如,化作无数残影,黑洞越来越快,快到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金色巨掌从自己身侧划过,自己只需要轻松扭转身体即可躲过百式观音的攻击。 “你的攻击速度变慢了。” “是嘛,那本少爷就破了你这灵力设下的结界。” 在灵力柱围成的区域内,符锐等人的灵力不断外泄,灵力柱吸收他们的灵力在供给兽蛮使用,这是一种不断减弱敌人灵力加强己方灵力的手段。 “百式观音第二式——不动如山。” 耀眼金光在千手观音双掌合并之时释出,金光所及之处灵力柱尽数瓦解,兽蛮身上出现了灼伤痕迹,冒着股股浓烟,且受伤之处不再愈合。 地上的其他几人身心有回温,须臾疲惫尽消,一股股灵力从灵海深处翻涌而出,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秦林古:“少主人何时学会了我们几人的灵域。” 单离:“五指,你是不是傻了,灵域是二品以后所领悟的独有武技,与四品会意境一般,是无法传承的武技。” 范有道:“少主人不仅身姿化成了我等模样,就连武技与灵力都是一模一样,此等绝技未曾听闻。” 三人转而将视线聚集在铁翊羽身上,铁翊羽回之以淡漠的视线,神情则是毫无变化,仿佛在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他跟着少主人? 三个人同时在心中腹诽。 “少爷百毒不侵,有极强的恢复力,即便是断肢腰斩都可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铁翊羽双目之中是那那金色的战斗雄姿,符锐不仅是将武技完美复制,就连灵力也变得一模一样,如此绝世之能连符锐也是闻所未闻。 “浴火重生,这是朱雀的……”秦林古双目放光,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红衣飘飘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看来咱们的少主人觉醒了青鸾主人的朱雀灵力,朱雀之炎令他百毒不侵,恢复力惊人。”单离同样是兴奋不已,不过随即他面色冷静了下来,感觉又有些不对。 “少主人灵力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火属性,如果觉醒了朱雀之炎,不该如此。”范有道说出了单离心中的疑问。 “小羽也有同样疑问。”铁翊羽冷不丁的插了句嘴,三人则是同时摆手,嘴里道着不会不会。 一众兽蛮被击出数米后再次回身攻来, 蝴蝶兽蛮扑腾翅膀,点点荧光散发在空气之中,金光所及燃起点点星火,瞬间将其烧灭,形成了一条星星火道,一直延伸到蝴蝶兽蛮身上,翅膀灼伤跌落。 那些身形高大的兽蛮空有蛮力,在百式观音的猛烈攻击之下尽数毫无招架之力,只是一次次的击远,一次次的返回,反反复复让符锐有些暴躁。 “百式观音第四式——无坚不摧!!!” 金色巨掌手指蜷曲成一点的鸟嘴状,以一点之力再次击中兽蛮,轻而易举的穿过兽蛮的身体,不出片刻便化作一团团断肢残骸,失去了灵力柱的恢复之力,兽蛮的身体不再愈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缩了下去。 四个二品武夫的恢复让黑洞感觉到了危机感,之前所占尽的优势在这一刻全数尽失,以一敌五的局势他没有胜算。 黑洞抓住缝隙欲趁机而逃,只是在他有这个想法的下一瞬金光逐渐消散,那道身影逐步幻化成了铁翊羽,金光以他为中心开始化成黑暗,逐渐外扩,速度极慢,慢到仅仅是这一瞬却犹如几十年之久,慢慢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感觉都要花上几天,几周,几月,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直到一切都停止不再有变化。 “铁翊羽”缓缓走到黑洞身前,大慈大悲观音手的金光仍在这个灵域之中,几人将目光放在了符锐身上。 “少主人晋升二品了?” “不对,灵力没有达到那个量,也没有变得更加纯粹。” “铁翊羽”恢复成符锐模样,继而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铁翊羽,他原想以铁翊羽的灵域戚萝子十殿天堂控制黑洞所在范围令他无法动身,可自己并未使出这个灵域。 最重要的一点儿,也是最为怪异的一点儿,铁翊羽的灵域戚萝子十殿天堂是限制速度,使其几乎接近于停止状态,此过程在一瞬之间,而非缓慢至极,而眼前的这个灵域虽说也做到了这一点,过程却是极为缓慢,且符锐在灵域之内感受到了一丝不同,这个灵域中辛巴你这样一丝直击灵海的寒意,正是因为这个寒意的存在才让停止变得更为缓慢。 其余三人也察觉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点,在他们感知到符锐灵力并无变化之时将目光转移到铁翊羽的身上。 “憨憨,你是不是快到一品境了?”范有道直言不讳。 秦林古:“憨奴在二品境待了近二十年,以他的天赋达一品境是迟早的事儿。” 他的天赋?他有天赋?符锐这才想起他这个外表看起来憨傻品阶却奇高的武学天才。 上帝说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说不定小羽真是因祸得福呢。 符锐转念一想又不对,他就是个灵傀,灵傀何来的天赋一说。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主人说过小羽的品阶永远升不上一品。” 看来战斗灵傀是有品阶限制的,在锻成型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品阶,这算是彻底成型了。 不过他既是灵傀又为何会中这兽毒呢,灵傀没有肉身,兽毒对他来说理应是无效的,这点儿又是奇怪的地方。 “憨憨,你为何会有两种灵域?” 范有道的话激起众人一惊,两种灵域这是闻所未闻之事,一个人只能有一种灵域,怎么可能有两种灵域。 铁翊羽一言不发,他始终在隐藏着什么,灵域的存在是高品阶身份的象征,同样也是人类武学修炼的极致巅峰,巅峰之上便不能算是人类,灵域可以说是区分人类与神仙的分界线。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杀人凶手【十五】 [] 二品出凡境,是为人族武道修行之巅峰,睥睨天下,其身法、武技、灵力将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除了无法达到长生不死之境,寻常刀剑根本无法近其身。 千年寒冰不冻体,寻常火焰不近身,拳可破石掌劈山,双指做剑胜过剑。 说的就是二品出凡境的恐怖之处,然二品也是有缺陷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说的不过凡物,若是遇上可运用灵力的兽蛮将会变成灵力的较量。 人之灵力为三大灵力最弱的存在,其次是兽灵之灵,自然之灵。兽灵之灵掺杂了兽蛮自身的灵力属性,这便是普通兽蛮天生要强于人族的原因,奈何兽蛮修行武技缺失,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兽蛮胜于人类靠的是自身寿命之长带来的灵力积累,因而同品阶的兽蛮要强于人族。 二品之上为一品入神境,其身完全褪去人族的肉体凡胎,以灵力化成新的灵体,以此便可不再食人间烟火,无需进食,不会受伤,做到了真正的长生不老,历史上就有不少的帝王为求长生不老而修炼武道的例子,然而终其一生却是碌碌无为。 武道修行讲的是天赋与努力,没有天赋之人是无法达到武学巅峰的,同样有了天赋却不肯苦修亦是如此。 “小羽,你真的是灵傀吗?” 符锐的语气十分平缓,他眼中的铁翊羽是如此的陌生,两人相处时间不短,可真要论起来了解,符锐对铁翊羽的了解也只是仅次于他是娘亲青鸾留给自己的战斗灵傀,可即便是战斗灵傀也存在的诸多不合理之处。 战斗灵傀非人族,是不可能拥有人族的灵域的,它的极致就是强大的肉身防御力以及破坏力,即便是肉体与实力达到了二品武夫的水平,也不可能拥有只有人族才拥有的灵域。 其次,铁翊羽中了那个蝴蝶兽蛮压制灵力的兽毒,高阶战斗灵傀水火不进,刀枪不入,毒蛊无效,然在铁翊羽身上兽毒竟然生效了,这便是他不是战斗灵傀的证据,可那日与苍梧战斗之时被扯下的手臂清晰可见的机械零件,再次证明了他就是战斗灵傀。 铁翊羽的沉默令众人无声,片刻之后,秦林古火冒三丈,他掐住铁翊羽的脖子,手指之下摸不到脉搏,感觉不到呼吸,那陡然升起的怒火又消了下去。 “主人交代过,小羽自身的秘密只有待少爷入一品境之时才能告知,不过身体的秘密却可告诉诸位,小羽的身体是义骸,这是岛楼薛匠师的手笔。” 薛匠师!!!拥有匠师之名的一品灵器师!!!三个人瞠目结舌,对他们来说别说是一品灵器师了,即便是三品灵器师也从未见过,要不然他们的断手断脚早就定做了义骸。 “匠师?那是什么?”符锐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得很无知,好在大能者及时为他解答,自己再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换来的却是少主人牛逼一类的马屁之言,听多了,符锐有事也会觉得他们说的对,本少爷就是如此的错觉感。 “少主人,黑洞该如何处理?” 符锐站在黑洞身前,望着那兜帽之下虚无缥缈的黑洞,无数星辰仍在缓慢移动,符锐伸出手后在黑洞之前稍有停顿。 “少主人!” 符锐回首笑道:“无碍,既然本少爷能出来一次,就能出来二次,男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随后符锐触及黑洞被吸入其中,黑洞之内仍旧是那番景象,只是那显示屏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里面的人物不再有任何动作,一切禁止。 符锐穿过显示屏直奔其后的黑洞,他仿佛置身于宇宙之中,望着无数的星辰流转,它们涌入黑洞,被其吞噬。 “大能者,这个世界的灵域本质是什么?” “灵域的形成与自身的武道修炼、经历、悟道、甚至是性别都有有密不可分的关联,究其本质不过是灵力在灵海之中产生了某种特定变化,在此变化基础之上增加了诸多限制,再将成型之后的灵海外放,从而变成了灵域。”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灵域就是灵海的本体外放?” “没错。” “那这无数的星辰又是什么?” “灵海。” 这星辰是灵海??? “一个人不是只能拥有一个灵海吗?这黑洞为何会有那么多……” 符锐突然意识到了,人族只能有一个灵海,并不代表兽蛮也只有一个灵海。 “其实每个种族都只有一个灵海,只不过灵海有限制品阶,在品阶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之前灵海一直处于封印之中。” 符锐想起了蔽帚固事件那次,无数的兽蛮融合为一体,要真像大能者说的这样,每个种族只有一个灵海,那黑洞如此多的星辰灵海是不是说明他吞噬了许多兽蛮,其灵海在体内无法消散,久而久之这些灵域便在它的灵海中化成了“星辰”。 “正是如此。” 符锐还未开口大能者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兽蛮的升阶与人族不同,人族只有修炼与药师的丹药滋补这两者共同结合的升阶方式,兽蛮除了这两种以外还多了个吞噬,它们可以吞噬同类的修为来供自己修行,吞噬至一定程度以后便可达成质变升阶。 闻言符锐大惊,黑洞达到了二品境开启了自身的灵域黑洞自在极意域,幸亏他只是开启了自己的灵域,要是他开启了这无数的“星辰”那岂不是自己也要遭殃,如此多的灵域代表着如此多的可能性,其中的复杂多样性绝对是自己无法应对的。 “难道说小羽的灵域也是因为吞噬了其他人的灵域?” “人族是无法吞噬同族来提升品阶的。” 大能者的解释将铁翊羽的身份拉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除了兽蛮有可能拥有多个灵域,人族哪儿有这种可能,他是兽蛮? 如此一想符锐倒是有了一丝安慰,自己与他属同类的话,就不用再刻意去回避他灵傀的身份,虽说符锐心底早就把他当成兄弟看待,但那道隔阂还是存在的。 符锐瞬身向黑洞中的星辰移动,一个个圆形闪着微弱亮光的星辰在自己面前飘过,星辰面上记录着一个个兽蛮生前之事,这是它们在此世间走过留下的唯一痕迹。 符锐穿行其中,星辰球碰之则弹开,它们似乎有意识的避开自己。 “这是鸟不归深山?” 眼前的星辰球上回放的是自深渊裂缝钻出的画面,刚穿过深渊裂缝就被一只巨鸟吞噬,一片黑暗之后再次化作一道光明,眼前的是两个长着牛首的公母兽蛮,它们欢喜的抱着自己在怀中逗笑。 “一生终结以后便会从头再来。” 符锐继续在星辰海中兜兜转转,一个个他平生从未见过的画面呈现于他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参天赤树长满尖刺,尖刺末端生出红果,果赤如血,忽亮忽暗,果中有阴影;满目疮痍的断言残壁上开满生有兽脸的黑花,兽脸瞳孔瞪大,时不时发出刺耳哭声,花下有黑蚁咬食根颈,黑蚁除了两道洁白无瑕的触角外通体乌黑,口伸长舌舔|舐兽脸;无边无际的红海之上潜伏着海鸟尸体,天空被这片红海染成了血红色,水中翻腾着长相奇丑的鱼类,它们以长舌裹挟海鸟尸体拖入水中;绿植异常茂盛的浮空岛屿,生出无数奇形怪状的植物,岛屿之间以茂密的藤蔓连接…… 这是兽蛮的世界,到处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符锐双目神往,比起危险他更向往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它与动漫游戏里的太多场景拥有相似之处,正是这种相似之处让他心驰神往。 无数的星辰灵海之中有一个最为奇特的,里面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他瞳孔呆滞,双目无声,面黄肌瘦的奄奄一息,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端到他面前,小孩仍是没有反应,他死死盯着那碗豆浆,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身体却一动不动。 “可怜的孩子。” 沧桑的手将碗递到他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豆浆,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小孩抬头那是个满头白发,弓背的老者,他想说些什么,可身体虚弱到发不出声儿。 “愿意跟老头子走吗?” 视线上下浮动之后老者抱起孩子,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黑暗褪去时,眼前是一团火炉,孩子望着身上破旧的棉被,身体虚弱到极致,却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暖意,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老者又端来一碗豆浆,孩子伸手接过又是一口气喝完。 “慢些儿,还有。” 几个穿着破旧的孩子围到床边,陌生的看着他,孩子没有说话,避开视线。 “你们都去玩儿吧,让他好好休息。” 符锐看着这陌生的画面,攥紧拳头,原来黑洞吞噬的不仅是兽蛮,它还吞噬了人族,这是人族的过往。 “大能者,可有方法救他?” “他自己不在了,这不过是他仅存的那一丝灵域。” “是嘛。” 气愤之下符锐再次看向那个孩子,这令他想起了西城的那群穷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符虎为何对西城的人置之不管,这一点符锐一直也不清楚。即便是那次在监狱里,即便是在自己的追问之下符虎也是只字不提,这就更大的引起符锐的好奇了。 符锐继续往前走,身后的那个星辰球上是一张熟悉的脸,符锐一脸傻笑的看着。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人凶手【十六】 星辰球上的符锐常以背示人,后背虽小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每每有后背出现之时总有奇特的特效加持,使得那后背比姑娘的脸蛋儿还要光滑|润泽,那已然不是一个后背,那是一张人脸。 后背背着一张若有若无的人脸,听起来有些惊悚,不过在特效加持之下却没有丝毫的恐怖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安全,绝对的信任之感。 范有道等三人围绕着黑洞,他们试图以灵力去探知黑洞的灵海,可其灵海无边无际,漫天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的星辰,星辰忽明忽暗,严重妨碍着他们继续探知。 范有道:“这个黑洞可化人形,并非普通兽蛮,至少也是隐灵级别,只是它的灵力却没达到隐灵等级,实力和身手亦没有隐灵那般强大,着实有些诡异。” 秦林古:“难不成又是那种可以兽化成人的丹药(秘技)所致?” 秦林古所说的是隐藏在北鸣城的那三万兽蛮,理论上来说兽蛮只有达到隐灵级别才能隐身于世,但三万兽蛮不可能都是隐灵,隐灵实力何其强大,品阶对应的是武夫系统的二品,这样的高手有三万哪儿还需要隐藏身份和实力,直接上去就能把北鸣夷为平地,因而它们肯定掌握了某种可以兽化成人的秘技或者丹药。 兽化成人的丹药确实是有记载的,从古至今的北鸣人深受其害,兽蛮袭城无一不是从里应外合开始的,至于药方与制作步骤等等重要信息都是兽蛮的机密,人族根本无法获知,这也正是人族在与兽蛮的战斗中常常处于劣势的原因之一,敌在暗我在明,如何能防得了这一手变得尤为重要。 鉴兽司的前身便是在此情况之下诞生的,只是其中研究的成果与过程只有极少部分人掌握,甚至于鲜有人知其存在。 至于秘技方面人族无法获知,自双方开战以来人族从未有人进过兽域,对兽域之事,对兽蛮的了解都源于人类世界的发展,仅此而已。 “他并未达到与人族品阶对等的隐灵,那他又是如何施展灵域的?”铁翊羽的话令其他三人猛然一愣,他既能使出灵域那为何不是隐灵。 “还有一点儿,灵域实则为灵海外放的产物,前些日子在城外少爷曾与他有过交手,交手之下他的灵域并非是外放而且将小羽与少爷吸入灵域之中,这与灵域本身的存在形式相左。” 铁翊羽少有的脑袋清醒,灵域的存在方式正是对灵域最好的理解,既然与灵域外放相背,那便不是灵域,黑洞的“黑洞自在极意域”若不是灵域那又是什么呢?这一点触及到了铁翊羽等人的知识盲区。 “或许这是兽蛮新的武技绝学?” “以灵域为基础的武技绝学?世间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开什么玩笑,若真有这种绝学存在,那所有的修炼者何必再修炼武技,悟道练体,武学修炼没有捷径,一切都得循序渐进,没有灵力修炼基础的修炼者是难以维持后续的升阶,升阶失败导致的走火入魔可是会要了命的。” 铁翊羽对武道修炼有极强的感悟,因而论起与武道修炼者有关的事儿变的尤为话多,只是走火入魔四个字对其他人来说就太过陌生了,因为在他们的武道修炼中从未听过有走火入魔这一说法。 灵域之中的符锐仍旧在探索着星辰海的尽头,起初符锐以为这漫天星辰是有尽头的,可在其中转悠许久也并没有偏见尽头。 “这黑洞到底吞噬了多少兽蛮的灵域,根本就找不到尽头。” 符锐有些疲惫,他望着这满目相似的星辰球,无外乎都是一些兽域的地貌,初见之时还有些新奇之感,见多了便觉得太过普通,甚至于还有一丝厌恶,就像是看了很多次同一部电影一样,再好看也是会腻的。 “噢耶,噢耶,郎君,你好生凶猛。” 此起彼伏的女兽蛮叫声顿时吸引了符锐的注意力,他嘴角上扬,循声而寻,果不其然符锐看到了与他想象中一般的场景,女兽蛮是个全身毛发覆盖的猩猩,男兽蛮则是个狼首、牛角的结合体,其身形极其魁梧,结实的肌肉在女兽蛮的抓挠之下生出几道血痕,如此香艳之景符锐却提不起任何兴趣,胃中一阵翻腾。 “佢遆大人,是佢遆大人。” 兽山兽海的街道挤满了兽蛮,中间身体要高出一大截的强壮的兽蛮手持长矛隔开一条长道,无数兽蛮翘首以盼等待着长道之中的某个兽蛮出场,这个场面像极了那些花魁娘子出行,或者公主出行的排场,只是兽蛮的排场没有人族的豪华,它们的更像是廉价的山寨版。 符锐想起刚才那个全身长毛的女猩猩兽蛮,顿时兴致全无,他可不想再被那些个兽蛮恶心一下,自己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个浓妆艳抹的母猩猩,戴着假睫毛,涂上口红抛媚眼的场景,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恶心,实在恶心。 符锐没有停留,径直往前,就在此时兽蛮群中忽然有人打呼,兽声鼎沸,如此欢迎之盛况,热闹非凡,符锐忍不住又瞧了一眼,只见一头巨兽拉着辆红色薄纱帷帐的车,红色帷帐之中有个美艳的身影,身影似人,身材极佳,细长的秀腿配上那隐约可见的身形,符锐忍不住摸着下巴。 “怪不得都喜欢朦胧美,果然是朦胧美。”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站了起来,两侧帷帐缓缓拉开,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那双白皙如雪的大长腿,腿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修长如玉,即便是阅腿无数的符锐也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双腿。 “她是个兽蛮,说不定是个胸口长满黑毛的猩猩。” 符锐嘴上这么说,可眼神始终不离开那双大长腿,随着帷帐拉开,遮盖在长腿之上的红衣出现,红衣同样是薄纱遮体,不过却很巧妙的遮住了不该看的地方,直到露出那傲人山峰间的深渊。 “这对深渊还真是傲人,怪不得小羽总说女兽蛮会侵蚀人族的大脑,控制思想行为,让人族任由其摆布。” 符锐的视线深陷深渊之中,即便他知道至此保留下这最后一抹美好才是当务之急,不然真见到其真容可能就恶心到自己,说不定取向都变了。 红色帷帐拉开最后一丝神秘,女子侧身半躺,枕在纤纤玉手之上,丹凤眼,柳叶弯眉,其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双眸看来,符锐的魂儿都被勾走了,这是符锐见过最美艳的女子,即便是游戏之中也很难见到。 再细细端详,身上又散发着一股妩媚之气,让人无法移开双目,身体有了生物最本能的反应,无条件的服从于她。 “世间竟有如此美的仙女儿。” 说仙女儿一点也不为过,符锐刚有这个想法便觉着她身上散发着一股纯真之气,她宛若翩翩下凡的仙女儿,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忽然之间一道血液喷溅在视线之中,随即视线上移,昏死了过去。 符锐一把抓住那个星辰球,任由他如何晃动仍是如此状况,以后黑暗再次化作光明,只是此时已没了那个仙女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众兽蛮的嘲笑,说他不争气,裤裆都湿透了。 “那是兽蛮?” 以她的地位来看肯定地位不低,再者加之化作人形多半实力匪浅,有可能是隐灵级别,在兽蛮中达到隐灵级别的兽蛮屈指可数。 “范围缩小了不少。”符锐若有所思,随即似乎反应了过来,“与本少爷何干?本少爷又不想和她发生什么?” 就这样符锐站在这个星辰球前等待着它再一次的回放,直到那个画面再现。 “佢遆,听名字就知道不简单。” 符锐依依不舍的穿过一个个星辰球,终于在半炷香后符锐到达了尽头,尽头之处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符锐以灵力感知,灵力却在触碰到黑暗之时土崩瓦解,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声儿。 “你是何人?” 稚嫩的声音自从黑暗之中传来,符锐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你是何人?” 那个声音再次发问。 “本少爷只是个路过的,想问个路。” 符锐的声音一经发出便被那黑暗吞噬,消失于黑暗之中。 “你是何人?” 我是你大爷。 符锐心中腹诽一句,他感觉自己就在和一个傻子说话,问什么都是这一句回答。 “这是?” 符锐身旁的那些黑暗是潜伏着的黑色烟雾,无色无味,不过却给他一种不详之感,黑暗云雾层层拨开,于云雾中间惊现个孩童,兴许是因为云雾颜色的问题,孩童显得异常白净,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不像个活人。 孩童目光呆滞,嘴唇干裂,一丝不挂的身上骨瘦如柴。 灵海之中有孩童的存在,符锐瞬间灵敏了起来,灵海之中只有自己才能进入,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黑洞? 孩子依旧是那番模样,不管符锐如何问,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你是何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儿什么收获也没有。 为何黑洞的灵海可以将外人拉入?符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如今却遇到了,自己惊讶之余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就是外人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这孩子不就是起初看到的那个喝豆浆的孩子吗?他为何能从星辰球里走出来?” 黑炎陡然在符锐眼前燃起,它包裹着孩子,黑炎燃烧极慢,没有高温,也没有寒冷,只是那般静静燃烧,将孩子簇拥其中,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黑炎吞噬了他?”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杀人凶手【十七】完 黑炎静静燃烧,灵海之中没有风过,因而也不存在什么摇摆不定的情况,黑炎极其稳定,稳定的像是正常的火焰,小孩仍是低首不语。 这黑炎与小孩更像是相辅相成,共生的存在,在符锐的圆字诀感知之下,两者并不存在冲突,而是一种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 “你是何人?” 这一声沉闷与先前的稚嫩声儿不同,似老者的声音,可其中却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话音刚落,小孩身上的黑炎汇聚于脸部,转化成了一张骷髅脸,骷髅脸依附在小孩脸上,五官与之对应,身上却多了一丝寒意。 符锐作揖道:“小子是北鸣世子,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北鸣?” 黑炎略过一丝杀意,一道黑炎射出,符锐侧身轻松躲过,黑炎刚过身即调转方向继续向符锐袭去。 这黑炎给符锐的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它并没有与黑洞相似的灵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见底的寒意,灵力虽小却十分的醇厚。 灵力是区分品阶最有效的方式,灵力的多少与纯粹程度决定了品阶的高低,其中灵力的纯粹程度是最能区分品阶的,纯粹程度越高,品阶越高,这就是为何高品阶的修炼者在释放灵力压制之时低阶者无法与之直视,身不能行,甚至不能呼吸的原因。 黑炎攻击速度加快,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道小型黑炎自四面八方向符锐袭去,符锐只是一味的闪躲,并不与黑炎接触。 “身手不错。” 黑炎加快了攻击频率,它们从四处攻击符锐,符锐灵海中清晰明了的感知到了黑炎的攻击轨迹,躲开它们是游刃有余。 “再快些,再快些。” 黑炎再次变多,追击之下符锐有些招架不住,即便是感知到了攻击轨迹,可多方来袭,身体无法以合理的角度闪躲。 “神罗天征!” 黑炎遇上神罗天征的灵力排斥停滞不前,无法更进一步,黑炎随即化作尖头炎刺,旋转之下继续向内,符锐同样加大神罗天征的灵力外放速度,两股力量相持不下,忽然间黑炎绽放烈焰,连带着符锐的灵力迅速燃尽,符锐被周遭漫天黑炎笼罩。 “要不是那混头小子区区三品,你在老夫手里走不过一招半式。” 区区三品?符锐的脸有些疼,自己也是三品,三品就这么不受待见?还用上了区区。 听口气这黑炎年龄极大,且品阶极高,它身上的灵力纯粹程度甚至要高过铁翊羽。 “小子,看你年龄不大,修为倒是不低,怎么可愿归老夫门下?”黑炎褪去火焰。 符锐满脸问号,这是啥子情况,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收徒的吗?司监要收本少爷为徒,你也要。 “小子不过是一介粗人罢了,怎敢入前辈的法眼。”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兽蛮?火?符锐肯定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黑炎冷哼一声,扑面而来的灵力压制着符锐的身体,仅仅半息之间符锐已是单腿跪地,他以灵力与之抗衡,可仍是被那醇厚的灵力压的直不起身子,黑炎灵力之中的寒意直击符锐灵海,令他身体骤冷,这是他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寒意,身体不自然的哆嗦起来。 “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还不错,在老夫全力的灵力压制之下还能坚持几息,你这弟子老夫是收定了。” 真搞不懂怎么动不动就收徒弟,符锐已经快无语了,不过脸上并没表现出来。 “怎么?还不拜师?” 符锐起身抱拳作揖道:“并非小子不愿,只是小子已有师父,若再拜了前辈为师,恐师父不悦。”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与老夫抢徒弟,你带老夫去寻来。” 上钩了,符锐嘴角一扬,“小子的师父乃是浑仪司的司监大人。” …… 浑仪司上一声声喷嚏不停的打着,鹳纛上前道:“师父,北境寒气又起。” “今年来的过早了些。” 司监独自奕棋,落下一子后又道:“符锐那小子有些日子没来了。” “罢了,和他娘一样都让人不省心。” …… 黑洞显然定住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司监那小老儿,他的徒弟老夫还不愿意教呢。” 这是怕了? “若前辈无其他吩咐,那小子就告辞了。” “慢着。” “前辈有何吩咐?” 一道黑炎上身,瞬息之间符锐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以缠字诀隔绝自身与黑炎接触,可这次不像之前,黑炎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吞噬着符锐的缠字诀。 “老夫刚从封印之中出来,身心疲惫,先借你些灵力使使。” 你这哪儿是借,分明是明抢嘛。 黑炎顺着符锐的经脉游走直达灵海,一股脑子的将符锐的灵力抽离,符锐只感觉身体顿时虚弱了下来,感觉就像是被慢慢掏空。 不能让他这么吞噬下去了,那深渊里的东西若是被他发现了,说不定自己就活不下去了,符锐尝试着以灵力将黑炎包裹驱逐,只是他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不仅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反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部分灵力。 “前辈差不多了吧,您高抬贵口,给小子留点儿。” “放心,老夫不会把你榨干的。” 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黑炎将所有黑炎撤回,小孩身上的黑炎灵力恢复了些,黑炎发出一声饱嗝,“灵力还算不错,就是量太少了。” 符锐头昏脑涨,全身无力,他与蒹葭花魁那一夜下来都没这么虚脱,怎么这次,符锐望着自己枯竭的灵海,几乎已经被那黑炎吸光了。 “回去好好修炼,老夫先睡了,下次醒来时,你可别让老夫失望。”黑炎已是哈气连天。 下次?还有下次? 小孩身上的黑炎收入身体,周遭的星辰球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连同小孩的身体。 “前辈,前辈?” 没有任何的回应,看来是真的走了,符锐全身瘫软了下来,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的无能为力,原本以为作为一个三品武夫可以俾睨天下了,没想到世上强者竟是这般多,他在黑洞面前不敢有一丝反抗,生怕暴露自己随身携带那么多的挂被发现。 “宿主你有大天使之翼和锁血技能为何要害怕?” “你不也是怕的没出声儿。” 大能者哑口无言。 “大能者,你知道本少爷为何会一直感受不到寒意吗?” “宿主有异常免疫。” 老子是让你免疫剧毒,而不是免疫寒冷。 符锐不敢对黑炎动手的原因中有一点至关重要,一直感知不到寒冷的他却在黑炎身上感知到了寒意,说明黑炎可以让他的异常免疫失效,只是异常免疫失效吗?若是其他挂也失效的话,尤其是痛觉免疫、大天使之翼和锁血技能失效的话,恐怕自己的重生生涯便会画上一个句号了。 四人在外等候,三人焦急的围着黑洞转来转去,铁翊羽面无表情。 单离:“瞎子,你就没有一点办法?” 范有道:“少主人进去后外面的开口就关闭了,除非他本人愿意,不然根本打不开,若是硬闯,说不定会伤到少主人。” 单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你何用?” 范有道:“……” “憨憨,你倒是说句话啊。” “少爷定会安然无恙。”铁翊羽斩钉截铁。 黑洞有了反应,一个人影从里走出,符锐身体虚弱,差点儿倒下,几人将其搀扶。 “少主人你的品阶怎么……”范有道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降到九品了。” 众人大惊,从三品降到九品末境仅仅是在这儿一小会儿的功夫。 符锐转身看着黑洞示意铁翊羽可以解除灵域了,铁翊羽解除之后,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那一抹抹星辰失去亮光,暗淡了下来,直到它们退化成死物,彻底褪去了光芒,黑洞也不再运转。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儿,化作面具的黑洞裂开了一道细纹,以一点向四周扩散,直到整个面具布满裂纹,脱落而下,符锐瞳孔随着面具的脱落逐渐放大,直到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十一!!!” 俨然站着的是不久前刚来监狱探望过自己的刘十一,面具全部脱落之时,刘十一倒了下去。 符锐被铁翊羽连夜送回了监狱之中,换回监狱之中的银翅白马。 武夫贯外,武营众人将荀靖等人团团围住,武大濒临死亡,在药师的极力抢救之下勉强留住一息,只是受伤太重,已无力回天,李楷儒抓紧这最后一息运用睡醒梦蝶探知武大的记忆。 次日,北鸣城中大变。 巡防营营将沈猎率出动旗下三司全部司衙对城中各处进行了大搜捕,尤其是西、南二城巡查到鉴兽司六处隐匿之所,其中兽蛮尸体二十三具,半兽蛮尸体六十七具,存活着的半兽蛮有十二个,残尸无数。 韩家家主韩石邺派人去查符锐几人的身份,同时因其弟韩石稚失踪,将其原因归结到符锐几人身上,几人身手极高,即便是在警察司立案调查,也难与之为敌,故并未将此事闹大,韩家一直偷偷暗中调查。 至于有关符锐杀害符尘之事仍未追查到有关证据,但据帷书坊那日众人口供以及治安司下司衙亲眼所见有人冒充符锐一事算是暂时解除了符锐的嫌疑,因而符虎下令将符锐无罪释放。 符尘受伤极其严重,又加之灵力被废,已然成为废人,故在各大家族的极力求情下暂时留住一命苟延残喘,北榭雨阁方面也因符尘之遭遇免除了对其杀害朱羡之的继续追究。 另一方面,新任阁主的选举迫在眉睫。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从头再来 五日后。 符锐自监狱释放以后便一直沉睡,经过李楷儒这几日的细心调料恢复了不少。 朦朦胧胧中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社会,回到了那个整日宅在家以游戏动漫相伴的日子,生活充实而紧凑,只是身边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空洞而孤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身边,甚至于自己逐渐害怕黑暗。 阴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脑显示屏的亮光,不得已他主动拉开窗帘,让刺眼白光射入,打开窗户,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枝头鸟鸣,窗外花香,楼下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的欢声笑语,这一切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竟然产生了兴趣。 “小羽。” 回首却是空洞无人的房间,失落与孤寂感顿时涌上心头,是嘛,原来这就是一场梦啊。 “少爷,少爷……” 一声声呼唤自房内传来,他紧张的在房内寻找,可不管如何寻找都寻不到声音来源,终于他将视线转移到门上,只有那里他还未寻找,犹犹豫豫之下,他退开门,一道刺眼光芒照了进来。 符锐望着熟悉的场景一脸茫然,床边的衣衣与莹莹时刻陪伴着自己,两人高兴的一把拥了上来,符锐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两行热泪挂脸,他在梦中哭了。 “小羽呢。” 符锐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床,被黑炎榨干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口干舌燥的他下床便饮完一壶水,铁翊羽也因动静进了屋,两人相视傻笑,一言不发。 简单的对付了几口后,符锐问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刘十一被黑洞附身之事几人并没有声张,将其送回青鸾小院后同样是一直昏迷,符尘因伤势过重至今未醒,北榭雨阁送来邀请,让符锐回阁担任新阁主之位,鉴兽司不再是无人知晓的私下组织,李楷儒从武大记忆中探知到的鉴兽司藏身之所被治安司拔除,除此之外被抓人员还供出了其他地点,鉴兽司被一网打尽,城中百姓得知此事闹得是人心惶惶,北鸣私下有人研究兽蛮,且欲将兽蛮血统用在北鸣人身上,光是这一点就让北鸣人怒发冲冠,城主就此事下令严查,涉事者一个不留。 荀靖、梁栽与徐福因在此事上居功至伟都升了官儿,三人都做了营守,只不过要求却是要分在同一守,脑袋聪明伶俐的周鹤随即表示此事问题不大,于是巳守成了北鸣史上唯一一个拥有四个营守的一守,他们确实是升官儿了,可好像又没升官儿,对外是营守,对内他还是他,并无任何变化。 符锐酒足饭饱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慰问了下他的老搭档蒹葭花魁,两人进行了友好且深入的交流,这一夜符锐明显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身体疲惫不说,体力还跟不上,好在老十八还争气,没给自己丢脸。 “符郎,前些日子有个假冒符郎的登徒子来了坊内……” “他对你动手了?”符锐一把推开依偎在怀中的蒹葭花魁,甚是吃惊。 “蒹葭怎会认错符郎,那厮根本就没来蒹葭小院,蒹葭当时以为是符郎不要奴家了。” 说着说着蒹葭花魁就抽泣了起来,完美的展现了女子柔弱且痴情的一面,符锐将其涌入怀中:“本少爷怎会不要你,你就是本少爷的心头肉,本少爷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抛弃你。” “那符郎可愿为蒹葭赎身?蒹葭不奢求符郎能明媒正娶,养在私宅蒹葭便心满意足了。” “那可不行。” 蒹葭明显有些失望,她今天只求能脱离勾栏,即便日后无法进符家的门,只要能得其留情,已是心满意足。 “本少爷定要娶你过门。” 符锐没有说笑,眼下他还舍不得眼前这个美人儿,蒹葭花魁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专业知识都是其他女子不可与之相比的,衣衣和莹莹只有在你让她翻身的时候才会翻身,蒹葭在你拍她两下的时候主动翻身,这效果能一样?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少妇与未经人事的少女一样,只是这个少妇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实战,即便如此人家也是理论满分的大神。 蒹葭双颊流下泪水,再次亲吻上符锐的双唇,蒹葭校园内又响起那经久不息的声音。 许久后,符锐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帷书坊外,揉着酸疼的腰道:“还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要不是本少爷降到了九品,何至于这番狼狈。” “少爷,北榭雨阁的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符锐望着似曾相识的书生,书生作揖道:“参加首席师兄,师弟王己欲奉王教习之命特来寻首席师兄回阁担任阁主之位。” 符锐打着哈气,挥了挥手:“没兴趣。” 铁翊羽拦过上前的王己欲道:“我家少爷说了,还是请回吧。” 符锐走了几步道:“虽然本少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北榭雨阁阁主之位有比本少爷更适合的人,你们来寻我,不如去寻他。” 符锐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铁翊羽随后而至。 比起什么阁主之位,当务之急恢复自身实力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如今符锐降到了九品末境,别说混元七星了,就连基础的螺旋丸都使不出来,自己单薄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撑起螺旋丸的高速旋转。 从头再来一次?从九品到三品,武夫之路对他来说虽然快了不少,不过真的要说再来一次未免也太过无聊了,在符锐看来除了刷副本可以多次重复以外,升级的过程他可真的不想再重来,这又不是新职业升级,能有酷炫的新技能,弄来弄去还是同样的过程,没有任何新颖的地方。 “要不本少爷修个器灵师玩玩?” “少爷,北榭雨阁不授器灵师的修炼体系。” 符锐诧异的回头,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小子没和我开玩笑吧。 “为何?” “北榭雨阁一直提倡的都是武夫体系的修炼,书生不杀生已成了惯例。” 书生修武夫,一文一武还真是讽刺。 北榭雨阁不授器灵师修炼体系,那自己该去哪里学,符锐顿时嘴角一抽,他似乎想到了,北鸣除了北榭雨阁还有个赤鸣学院,像本少爷这样的天才要是能入赤鸣学院,他们应该得用八抬大轿来抬我吧。 “滚滚滚,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赤鸣学院?” “你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吗?”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本少爷就是北鸣的天王老子。” 执法队见到门前嘈杂便上前寻事儿,韩忠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符锐见到是熟人挥手大喊:“这不是韩忠师兄嘛,许久未见。” 韩忠一瞧见又是那个瘟神拔腿就跑,自己打不过还躲不过嘛,只是当他刚转过身铁翊羽已站在他身后,韩忠乖乖的转头笑脸相迎,“世子殿下,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甚好,甚好,本少爷以为韩忠师兄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世子殿下说笑了,韩忠哪儿敢。” 守门的弟子瞧见两人如此般的亲昵,顿时有些吃惊,执法队的韩忠可是出了名儿的难说话,今儿怎么还称兄道弟起来了。 “世子殿下,不是我韩忠不让你入学,实在是赤鸣学院有规定,未经考试的弟子不能入学,世子殿下那次只考了一门就不见了,实在是……” “那你带本少爷去考下面的科目。” “赤鸣学院的所有考试都结束了,下次考试在……在明年。”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本少爷想入学就是在想屁吃? 符锐眉头一皱,不喜之色挂在脸上,韩忠可不想让他这个瘟神来赤鸣学院,要不然自己的声望可就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再有就是世子殿下的年龄超过赤鸣学院录取年龄上限,恐怕……” 还嫌本少爷老了,符锐气没打一处来。 “带本少爷去见你们校长。” “校……长?”韩忠歪着个头,他不懂什么叫校长。 “院长?”符锐改口。 还想见院长,院长可是最讨厌你们这种徒有虚名的贵族子弟,要不是迫于形势所压,院长才不会让你们入学呢,你就等着校长的暴风雨吧。 “符世子,真的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院长双手紧握符锐的手,笑脸相迎,单眼戴着叆叇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了,韩忠那是目瞪口呆。 “韩忠,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去倒杯水来。” 韩忠指着自己道:“我给他倒水?” “还不快去。” 韩忠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杯水,带着情绪将水递到符锐面前。 “不知世子殿下光临寒处,有何吩咐?”院长开门见山。 符锐起身作揖道:“本……学生想入赤鸣学院学习,可听闻赤鸣学院的招生已经结束,不知……” “世子殿下愿来令赤鸣学院蓬荜生辉,我这就命人给世子殿下办入学手续,不知殿下可有要求。” 没想到这赤鸣学院的校长那么好说话,哪儿像韩忠那小子说的凶神恶煞,吃人不吐骨头,这小子八成是在忽悠本少爷。 “什么要求都可以?” 既然你让本少爷提要求了,那本少爷就不客气了。 “只要是世子殿下的要求,我定当满足。” “不知贵院哪个系女生最多?” 院长会心一笑,“这件事儿世子殿下就交给我吧,保证让世子殿下放宽心。” 符锐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韩忠则是瞠目结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符锐,同时还竖起了个大拇指。 本少爷有多牛逼,还用你说? 符锐双手负后,昂首挺胸的出了校长室,望着从身边经过的师姐师妹们,符锐甚是满意。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入学抢人 韩忠领着符锐与铁翊羽二人办了简单的入学手续,所谓的入学手续不过是走个过场,那人一听说是院长亲自招的弟子,那速度几乎可以看到数双手同时操作,前后不过几息时间一切妥当,符锐感慨愿来北鸣不只有北榭雨阁,这赤鸣学院的招生办也是不能小觑的,俗话说的好,高手在民间就是这个理儿。 “韩忠师弟,不如你带本少爷去瞧瞧新教室。”符锐已然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要好好与师姐师妹们培养培养感情。 “世子殿下还是自己去吧,不远,从这儿走过去第一个路口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第三个路口再左转便到了。” 你确定没忽悠本少爷? “本少爷可不管,是你带本少爷进来的,就要负责把本少爷送到位,要不然本少爷可要与院长好好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韩忠有苦难言,自己是惹上了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一路上韩忠领头一句也没说,他小心翼翼且十分警惕的看着周遭,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韩忠师弟。” 符锐这一声直接把韩忠吓的躲在角落,转头一看四周无人又嘘嘘嘘的让符锐声音小些,符锐歪着个头,心想去见师姐师妹又不是去搞基,何必那么小心谨慎。 韩忠压低了声儿:“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药师系与灵器系的女子们甚是可怕,虽说人数不少,可万万碰不得,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猥琐样,点点头表示韩忠说的确实在理,措施不到位,确实是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 “没想到北鸣的女子竟如此开放,甚好,甚好,吾之幸也。” “好?哪里好了,她们可是会把男子拉回家让其上门提亲。” 这还不好?小伙子你在想什么呢,要知道我们那个时代可是要房要车的,别说女子了,就算是母猪愿意嫁也是有人要的,你可别不知足。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少爷,有杀气。”铁翊羽猛然来了这一句,符锐以圆字诀感知周遭,奈何实力回到了九品末境,圆字诀对他来说最多只能感知到自身灵力的运转,至于周遭情况符锐是一点儿也感知不到。 待符锐转身铁翊羽和韩忠已然消失不见,抬头望着写有“灵器系”三个字的牌匾,心想为何灵器系的女子多呢?灵器系不应该是一群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锅炉边打铁的盛况吗?与女子何干? 符锐属实想不通两者之间的关联,直到他看见从门里跑出来的“壮汉”,她们肌肉结实,四肢粗壮,尤其是胸前那隆起诡谲的肌肉,每跳一下对符锐就是一次致命打击。 这哪儿是女人,这分明就是恶魔嘛。 蜂拥而至的十几个女子将符锐团团围住,领头的那个嘴唇宽厚,手臂比符锐大腿还粗,满脸黝黑,身上散发着一股柴火味,她一把提过符锐。 “你就是院长亲自招的弟子?” 符锐呆滞的摇了摇头。 灵器系可是好久都没来男人了,众女子眼放寒光,符锐像个小鸡儿似的被提了进去。 “小羽,救我,救我。” 房屋上的小羽紧握拳头道:“少爷,小羽一直记得你的教诲,有女子在场小羽绝不能打扰到少爷,即便少爷喊救命也是如此。” 铁翊羽想起来那次自己在听到符锐大吼一声后冲进屋内却被枕头等物扔出去的场景,此后他便有了眼力见儿。 “各位女侠,有话好好说。” 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气,夹杂其中的是打铁声,一个个男弟子光着膀子打铁,女弟子拉鼓风,肌肉结实的与男弟子无异,自己瘦小的身形在此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锤子吗?” 女弟子一巴掌拍打在符锐后背,直接砸了下去,符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散架了,望着平均身高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女弟子们,符锐终于知道为何韩忠会是那个反应了。 “师姐,我走错门了,其实我想去的是药师系。”符锐说话声儿越来越低,生怕哪里说的不对惹她不高兴,一巴掌下去搞不好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药师系的那群臭娘们儿又来抢我们的生源,这都是第几次了,看老娘不扒了她们的皮。” 这边情绪还没发泄完,门外早就人声鼎沸了,听声音应该是来了不少人。 几个灵器系的女弟子怒气冲冲就跑了出去,符锐见状偷溜着随后,只见门外来了十几号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画着诡异的妆,光是站在那里就颤颤巍巍,感觉一阵风刮过就能将她们吹倒。 “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如此富裕。” “灵器系的老娘们儿,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何必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新弟子入院后理应由招生处的戒律领着去各系参观,你们为何要跳过戒律,擅自将其招入灵器系?” 药师系领头的女弟子指着灵器系女弟子的鼻子,一顿的理论,两边火药味极重,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师弟是自己来我们灵器系的,不瞒你说,师弟早就心仪灵器系的师姐们,师姐魅力不可挡。” 此话一出,一个个“壮汉”顿时变得柔弱起来,一口一个师弟叫的那个柔情,听的符锐一脸茫然,胃里翻滚,感觉饭菜即将喷涌而出。 “信口雌黄,哪个男人会喜欢你们这种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汉子,男人喜欢的都是咱们药师系的柔弱女子,千娇百媚,如何不动情?” 药师系的个个画着妆,可化妆手艺一般,有的没画好和鬼一样,整个场景就像是肌肉捉鬼队,一边肌肉满屏的捉鬼队,一边是鬼,符锐哪边都不想进,趁此机会开溜。 “师弟,你来说句公道话。” 偷溜的符锐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符锐摸着脑袋一脸傻笑,故意装出憨傻模样,只要自己表现的笨一点儿,她们肯定就会放弃自己。 “你看吧,我就说师弟是向着我们药师系的。” “什么就向着药师系,明明就是向着我们灵器系的。” 符锐长叹一声,果然应了那句话,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两方为了一个入门新生大打出手,灵器系的“壮汉”们一拳打在柔弱的药师系女弟子身上,那比她们脸还大的拳头光是看着符锐就皱起了眉头,拳头之下药师系的“弱女子”们不仅没后退,还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 “灵器系的都没吃饭吗?怎么连打架都不会。” 灵器系的闻言彻底爆发了,乱拳轰下,拳风带动院中风声四起,符锐始终皱着眉头,他看见拳下的“弱女子”们皮开肉绽,在下一次击中之时又完美恢复,速度极快,不足一息,结果半柱香下来,灵器系的气喘吁吁,药师系的毫发无损。 “灵器系的空有架子,那么大的体格连人都伤不了,还是安心回家做个铁匠师傅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药师系的一顿讽刺嘲笑,说话也是极其的难听,气的灵器系的直跺脚,跺坏了石板路不说,还憋了一肚子气。 “你们药师系的有本事就别用丹药,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药师不用丹药用什么?别以为激将法对我们有用。” “就是,就是。” 药师系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她们才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量,她们一心都扑在炼丹与抢人之上。 “药吃多了小心短小。” “那是男人的事儿,与我等何干?” “小心一贫如洗,平平无奇,前胸贴后背。” “姐妹们,干她呀的。” 药师系一个个吞服丹药,身体顿时壮大了一圈儿,冲上去就是一顿重拳输出,拳头打在灵器系“壮汉”的身上如通挠痒,两方是你伤不了我,我也伤不了你,弄的是僵持不下。 “师弟,你来选择……” “师弟,师弟呢,药师系的你们真卑鄙,竟然私下偷走师弟,我灵器系的弟子们与你势不两立。” “灵器系,你们贼喊捉贼,还我师弟。” 两方又乱作一团。 不远处的屋顶上,符锐正远远探头望着这一幕,有那么多女人为了争夺自己搞的头破血流确实是一件荣幸之事,可女人也该有个底线吧,两句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开干,是个男人也受不了。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不知师兄如何称呼?”符锐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少年书生,谦卑有礼。 “器灵系白岩。” “白岩师兄。” “药师系与灵器系鲜有弟子入系,为了生源常常大打出手,你离她们远些便是。” “为何这两系女子居多?” 这也是符锐好奇的地方,灵器系给人的正常想法都应该是打铁的青壮年,根本联想不到女子打铁的情况,灵器系以炼丹为主,整日与炉子打交道的应该也是男子居多,你何时听过有女子炼丹的? “北鸣女子入学不难,可若想在系中留下需有一技之长,药师系与灵器系门槛最低,只要能吃得苦中苦,便能留下。” 女子在古代没有地位,北鸣女子想以此法留在赤鸣学院,多半应该是为了日后学有所成,能谋个营生手段,至少不用寄人篱下,看夫家眼色,只是不知如此强壮女子是否有夫家看上。 北榭雨阁以诗文著作闻名天下,文人才子无数,弟子也以男子居多,女子寥寥无几,符锐上过北榭雨峰,他是一个都未曾见过,这赤鸣学院的女子又是这般模样,不免让人心生退意。 “果然还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非也,非也,师弟所言差矣,女子无才是北鸣之大忌,因而女子想要有一席之地必得有一技之长,即便是勾栏女子那也是有一技傍身的,我器灵系的女弟子们个个花容月貌,师弟不妨来我器灵系看看。” 符锐半信半疑的看着白岩,感觉这又是想拉他入伙的套路,只是除了修炼器灵师,符锐还没有其他打算。 “师兄带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器灵系 赤鸣学院名字由来极其深远,据说是自北鸣诞生以来便有了,只是它名为赤鸣与那城外以东的赤鸣山重名,为何要唤作赤鸣学院,而不叫北鸣学院,关于这一点儿学院内外猜测无数。 北鸣流传之中最合理的解释为,赤鸣学院院中多以亭台楼阁,假山奇石为主,亭台楼阁其根基为红土红石,院中奇花异草均为赤炎系,颜色为红,汁液为赤,假山奇石一至厌雪期便会隐隐散着一丝余热,它们取材源于赤鸣山,因而这建成的学院自然以赤鸣命名最为合适。 “赤鸣山外不是有无限空间吗?他们是如何到达赤鸣山内搬出这些材料的?”符锐发出了灵魂拷问。 “既是城中祖辈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方法,可惜此法并未流传下来,可惜可惜。”白岩哀叹,声情并茂,似乎真的是在为其惋惜。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白岩师兄,器灵系有多少弟子?男弟子多还是女弟子多?” 这才是符锐真正关心的问题,北榭雨阁没有开设器灵系的学习课程多半是与娘亲青鸾有关,青鸾既是兽族,那自然不会开设以缚灵锁强掳兽灵来修炼的器灵系,赤鸣学院开设此系多半是藏了些兽灵,不然没有兽灵却修炼器灵师那岂不是空摆架势吗?到头来打的还是自己的脸。 “器灵系有弟子一百八十五人,加之……不知师弟如何称呼?” “在下芮富。” “加之芮富师弟共计一百八十六人,其中女弟子三十二人,男弟子一百五十三人。” 狼多肉少啊,不对,三十二加一百五十三是一百八十五,还少了一人。 “还有一人休学多年,一直占据十等之末,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就连院内戒律有些也从未见过。” 符锐顿时对这人儿产生了兴趣,自己占据北榭雨阁首席多年,这位占据赤鸣学院末等多年,两人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本少爷的胃口。” 此时铁翊羽从屋顶一跃而下,刚好落在符锐身后。 “这是本次一同入学的铁翊羽,白岩师兄请多指教。” “铁……翊羽?”白岩脸上挂着惊疑之色,他好似认识铁翊羽,又细细打量着他。 “阁下可是灵器系的铁翊羽?” 白岩这一问倒是提起了符锐的兴趣,符锐从认识铁翊羽至今对他这个人知之甚少,其背景过往更是一无所知。 “少爷这位是?” “器灵系的白岩师兄。” “器灵系的黄婕戒律近来可好?”铁翊羽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的期待,符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问及他人之事,不免对这个黄婕戒律有了一丝兴趣。 “还真是铁翊羽师兄,师弟白岩见过师兄。” 师兄弟简单的聊了几句,白岩便加快了脚步,符锐与铁翊羽随后,符锐在其身后小声问起铁翊羽的过往,铁翊羽只道:“少爷见了黄婕戒律自然知晓。” “对了,我以后叫芮富,别记错了。” “少爷,这是何意?” “若是让他们知道本少爷是世子殿下,有些事儿就不太好办了。”符锐凑近了些,压低了声儿。 “少爷的意思是泡妞?” “你还知道泡妞?” “小羽不知,是少爷梦中这般说的。” 赤鸣学院院中错综复杂,一个个小院相连,每个院中都设有假山奇石,花草树木,颜色以主色调的赤色为主,比起符锐第一次来,明显这里的颜色更艳。 “赤山亭,赤赫亭,赤琅亭,赤琥亭……对赤字还真是情有独钟。”符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他感觉自己满眼都是与赤有关的东西,看什么都是红色,就连白岩那身儒衫都染了一丝红色在里。 “前面就是了。” 穿过这最后一个小院,圆拱门下有一道如水帘幕,闪着微微水纹,像是竖起的水面,白岩径直穿了过去。 “这是器灵系的水幕结界。”铁翊羽给符锐做了个请的动作。 符锐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电视上如同廉价五毛钱特效一般的水幕,站在水幕结界之前,水幕之上倒映出符锐的身影,这是符锐第二次真正意义上与自己对视,这绝世容颜比女子还美,比男子还俊。 “小羽,你说我进了这器灵系会不会被那群师姐们追着求交往?” 铁翊羽听不懂什么叫交往,喜闻乐见的以冷面回之。 符锐先伸手触碰水幕结界,一股凉意袭来,那是秋水般的微微凉意,随即整个人穿过水幕结界,结界之内是水中通道,两侧有鱼有草,鱼草都是符锐从未见过的品种,颜色极艳,一鱼几色,长的有些花里胡哨,水草也并非是常见的绿色,而是以红、黄、蓝三色交替居多,并非是纯色,而是与水幕颜色相结合,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童话世界般的感觉,不真实。 通道不长,短短数十步便走到头,穿过水道,扑面而来的秋风吹拂在脸上,其中夹杂着最原始的花草香,空中御剑飞行的白子弟子自由穿行于云层之中,云层之上漂浮着一座座巍峨壮丽、气势恢宏的古建筑,这完全就是个修仙的世界。 符锐惊叹于这忽然切换的场景,简直像是天堂之境,尤其是那御剑飞行的弟子们更是赚足了符锐的要求,虽说在三品之时自己也能御空飞行,不过与御剑飞行不同,逼格上远远不够。 “铁翊羽师兄,芮富师弟,二位这边请。” 白岩领着符锐与符锐继续向前,修炼的弟子们见器灵系来了新师弟纷纷降下飞剑与白岩打起了招呼,顺便问及两位师弟的情况。 “二位师弟,戒律一定要选黄婕戒律,黄婕戒律与人和善,又是个大美女。” 符锐嘴角上扬,抱拳道:“多谢师兄指点。” “无妨无妨,我们日后就是师兄弟了。” “黄婕戒律不过五品,咱们器灵系品阶最高的戒律可是三石戒律,三石戒律之下可是囊括了十等三位,师弟们还是选择三石戒律。” “师弟?一个九品末境,一个连九品都不到,看二位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吧,不知白岩师兄为何要将此二人带进器灵系?”高空御剑,俯视着二人的书生,右眼前留着一缕长发,面相不善。 “师弟今日怎会有空前来修炼?难不成只是为了数落新入门的师弟?”白岩将符锐护在身后,小声提醒,此人喜欢逗曲儿小师弟们,无需理会。 那人收剑落地,双手负后道:“器灵系的弟子们都是凭借自身天赋入的学,这二位如此年纪却修为平平,他们莫不是城中哪个大家的公子哥儿来体验生活的吧,这对器灵系的其他弟子们极为不公,还望白岩师兄为我等解惑。” 见有热闹可看,一个个原先还在修炼的弟子们纷纷涌了过来,这喜闻乐见的场面他们是百看不厌,尤其是欺负新来的弟子,已成了他们默认的规矩。 白岩上前小声提醒:“柳溪师弟,他们二人是院长亲自招入的弟子,还望柳溪师弟给个面子,切莫为难他们。” 柳溪靠近道:“白岩师兄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随后笑眯眯的走到二人面前道:“二位师弟,器灵系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新来的子弟都要在任意师兄面前走上几个回合,意为接风洗尘,掸去尘埃。” 符锐明白这柳溪是故意找茬的主儿,知道躲不过便顺着柳溪的话道:“既是规矩我等自当尊从,只是不知我等该以何修为与师兄切磋?” “那个师弟好帅啊。” “确实有几分姿色。” 柳溪笑道:“放心,作为师兄是定不会以修为欺负师弟的,我自封去一腿一手,师弟觉得如何?” 符锐摇了摇头,觉得此事不妥,他可不想谋上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故而道:“不妥,不妥,若是我们二人侥幸赢了师兄,皆时师兄落得个学艺不精的名声,不仅让自己抬不起头,还连累师兄戒律受牵连,若是师兄赢了我们,又恐师兄遭人口舌,说师兄欺负新来师弟,于师兄而言,有害无利。” 符锐不怕出风头,但他怕自己不能出风头,现在自己的实力降到了九品,装逼是肯定装不起来了,要是让铁翊羽装成功了,师姐们对他青睐有加,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 “柳溪,反正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又何必在于这一时。” “专欺师弟小柳溪,遇上师兄就跑路,欺软怕硬横着走,谁人不知你柳溪。” “哈哈哈……妙,甚妙。” “柳溪师弟,要不我代小师弟与你切磋一番?” 见来人,柳溪的气势抱拳行礼,随后直起身子道:“诸位师兄弟可还记得,入我器灵系者自古以来便比其他系要多出许多,然器灵系最讲天赋,即便是那些最初就留下来的弟子,到最后剩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最初就放弃的好。” 柳溪的话引起了部分弟子的共鸣,器灵系是弟子淘汰率最高的系,有时卡在瓶颈数年而不进一步,器灵系不比其他系,即便是混吃等死也能图个安乐,而器灵系却是有明文规定的,弟子修为不得进就要被强制退学的。 这话不知为何在符锐心中隐隐作痛,似乎刺痛到了自己,符锐上前道:“柳溪师兄的意思是明知会失败,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 “看来师弟的悟性不低,一点就通,只是不知修行悟道是否也是如此。” “师兄即是如此,那便请师兄就此作罢吧,这一场师兄根本胜不了。” “好大的口气……” 铁翊羽猛然用力,灵力释放之下,震慑整个器灵系,还在御剑飞行的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冲击,脚下飞剑不稳,差点儿跌落下来,众人皆惊于这醇厚的灵力。 “这灵力比戒律还要……” 某个房间内,黑影因这灵力而起身:“你终于回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十等重选 柳溪愣神的望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憨憨少年,即便是此时他仍不相信这醇厚的灵力是出自他手,他那身上仅有的那点儿稀薄灵力完全不像是高品阶的高手。 “可别乱吃药师系给的东西,副作用可是很大的。” 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让一个低阶修士灵力猛增数倍,先前他们刚去过药师系,多半是药师系的弟子为了收买他们而私下赠予的丹药,现在想来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柳溪本就不喜欢那些个药罐子,从这件事儿的结果来看还是狠狠的耍了她们一次。 “即便是有副作用那也与师兄无关吧,师兄要的是切磋,论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我想师兄应该不会在意吧。”符锐一语道破,柳溪嘴角上扬后癫狂大笑。 “我讨厌聪明人,更讨厌你这样的聪明人,明知道自己赢不了还在此装模作样,为了所谓的富家子弟面子,真的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药师系与灵器系的弟子多为贫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留在各系的目的主要是能得一处容身之所,餐餐饱腹,因而他们吃得了苦,比起卖进勾栏为奴为娼,至少这样可以得一世清名,只是这种苦并非人人能受,即便承受下来,没有天赋加持,久而久之便会沦为铁匠与药师助手,生活儿虽苦了些,但要好过年老色衰的窑姐儿。 器灵系不同,在入学之初器灵系有灵力测试,达不到标准无法入系,这也正是为何器灵系鲜有人入的原因之一。 符锐讨厌这种见识短浅的人,古语有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自身实力再硬,也有低调行事的高人,高人不与之计较并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符锐自身修为极低,肯定是不能以一人之力与之对抗,他如今只有依仗铁翊羽的力量,可若是让他帮了忙,自己得不到好出不去,反而会给他出尽了风头,师姐们对他的好感不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教训了个柳溪,自己却失去了整个器灵系师姐们的眷顾,不划算。 符锐并不打算继续与之纠缠,紧握着的拳头松开后又随着白岩继续向里,白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聚集在铁翊羽身上,目光之中充满着欲望与期待。 柳溪的话说的很是难听,抨击的是与自己相对的富家子弟阵营,一言既出,其他弟子那是一呼百应,他们个个面红耳赤的与富家子弟对弈,矛盾一触即发。 “看来器灵系也是存在着诸多矛盾的。”符锐忍不住叹了一声,他似乎看到了以后三天两头闹事儿的场景,光是想想就眉头一皱,自己是来泡……修炼的,哪儿有时间与他们浪费时间。 “师兄弟们怨声载道,不如这样,咱们师兄弟们各自选好阵营,不计人数多少双方一对一切磋,胜者继续挑战下一人,直到一方人尽,如何?”柳溪自告奋勇的占据了话事人的位置。 “柳溪师兄的意思是连十等都要算上?”富家子弟中有人提出疑问。 “只要师兄师姐愿意,亦可。” “若是十等所在阵营输了又该如何?” “那就在获胜阵营重选十等。” 柳溪阵营之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尽,顺理成章的将十等重选之事提上议程。 “十等重选如此随意?”符锐低语问铁翊羽。 “十等之位向来是由院中戒律主持,各系弟子抽签进行一对一,通过层层筛选所得,当然院中亦有其他规定,如弟子中超过九成同意,十等之位可按提议方所提条件执行,且无需戒律在场。” 九成弟子?符锐放眼望去,弟子中凭借相貌身段几乎就能判断出弟子所属阵营,富家子弟多为肤色白皙,养尊处优自然气色绝佳,贫苦子弟肤色暗沉,多瘦弱,仅看外表就能断之八九。 “富家子弟明显要多一些,这个柳溪这次脸可要丢大了。” “不见得。”白岩近身说道。 符锐没听明白意思,既然白岩代表的是贫苦子弟,人数上他并没有优势,定然是赢不了的。 “白岩师兄何出此言?” 白岩笑道:“师弟有所不知,十等之中富家子弟占八等,贫苦百姓占二等,若师弟为富家子弟却又不是十等,自身修为不低,有意冲击十等之位,可十等重选五年一次,皆时师弟是愿意站在富家子弟阵营还是贫苦子弟阵营呢?” 白岩的话一目了然就能得到结果,只要是想推翻现如今的十等肯定会站在柳溪一方。 “十等之位已固定四载,其中末等更是占据了十多年,学院如此偏袒富家子弟,我柳溪第一个不服。” “对,不服,不服。” “我们要重选十等。” 嘭的一声,场中浓烟四起,地面裂开无数细纹,自浓烟中心四散开来。 “柳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又在这儿闹事儿。”浓烟之中一道倩影站立,声音是个年轻女性,身材凹凸有致。 “黄婕戒律来了。”白岩指着浓烟道。 浓烟逐渐散去,女子三十来岁,束着发髻,打扮有些偏男性,不过那傲人身姿却怎么也盖不住女性自内而外释放的魅力。 “参见黄婕戒律!!!” 众弟子作揖行礼。 “怎么柳溪,又想重选十等?”黄婕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禀黄婕戒律,并非是柳溪愿意惹是生非,实在是学院的十等之位四年不变,系中弟子大多实力大涨,若此时再以四年前的十等之位束缚弟子,恐难以服众,弟子以为十等重选乃是当务之急,还望黄婕戒律应允。”柳溪上前作揖行礼。 黄婕戒律冷哼一声,没有正眼瞧上柳溪一眼,“重选之事只有两种方式,想必你比我还清楚,若有心,自然可行,只是自身实力不济,荒废修行良机,即便有了重选机会,能不能得一名额还有待商榷,你好之为之。” “多谢黄婕戒律成全。” 黄婕径直走向铁翊羽,一巴掌拍在铁翊羽的肩上:“混小子,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你是不是把我这个戒律忘得一干二净了。” 黄婕身上有一股女性特有的成熟魅力,尤其是靠近之时,这个香味扑鼻而来,符锐一时觉得头昏脑涨,身体微微前倾,撅着屁股。 黄婕看了眼一旁的符锐,抛了个媚眼道:“年轻人一点儿定力都没有,要是遇上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岂不是还没冲锋就缴械投降了,要不要拜我为师,让我好好教你?” “却之不恭,却之不恭。”符锐斩钉截铁,他生怕稍有犹豫机会便会稍纵即逝。 “少爷,这是灵力启蒙的黄婕戒律。” 启蒙?启蒙老师都是值得尊敬的,符锐作揖道:“学生芮富参加黄婕戒律。” “芮富?这个姓倒是极为罕见,羽儿,这便是你离开北鸣十四年相伴的少爷?”黄婕开始打量着符锐,以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又晃动了下脑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长的确实不错,芮富可有婚配?” 别的老师一见面问的都是这些年的际遇,修为,你倒好不问自己弟子,倒是关心起我这个外人了。 符锐简单的寒暄几句,目光时不时瞥过那起伏的胸口,双颊微红,此等规模真是重生后第一次见,不是自己好色,是真的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的魔力。 在柳溪的鼓动之下,器灵系弟子一呼百应,一众人等纷纷表示同意十等重选,短短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超过了九成人同意。 “十等重选事关你的末等之位,要不要参加?”黄婕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鼓动铁翊羽也参加,铁翊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十等之位没有兴趣,黄婕闻言明显有失落之感,符锐察觉到并未言明。 十等之位占据多年与自己首席之位情况一致,原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符锐就在猜测这个末等会不会就是铁翊羽,果不其然,算是证实了这一点儿。 “黄婕戒律,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小羽离开北鸣数年,却还是一直保留着末等之位?” “谁知道呢,或许是院长怕师兄弟们胜之不武,所以一直保留着末等之位,给他们一个亲自挑战的机会。” 符锐几乎可以断定末等之位多半就是黄婕戒律求情保留下来的,一方面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一去不回,一方面是盼他早日归来,席位保留。 “小羽,要不我们参加这场十等重选吧。” “听少爷的。”铁翊羽没有犹豫,态度倒是让黄婕大惊,她不知符锐有何种魅力能让铁翊羽言听计从,对符锐也多了一丝兴趣。 “少爷,我们进哪个阵营?” “自然是哪个少进哪个。” “为何?” “一共就十个名额,人少好分。” 符锐摩肩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柳溪的推动之下,其他系的弟子也是神奇般的达成了一致,十等之位只有十人,众弟子早就觊觎,现在有人挑头要拉这十人下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拼一拼总是有机会的。 然而十等前三并非是普通弟子可以逆风操盘的,他们的实力都不低,尤其是器灵师体系,存在着诸多不可控性,与武夫相比,属性与变化是他们取胜的关键。 事情不出一日,整个赤鸣学院便将十等重选之事闹的是沸沸扬扬,这个柳溪非一般弟子,应该早就计划了好久,符锐二人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赶巧了。 “姓名,系别。” “师兄,我不参加,他参加。”符锐指了指身后的铁翊羽道。 “姓名,系别。” “铁翊羽,姑且算是器灵系。” 铁翊羽三字一出报名处的众人纷纷投以目光,铁翊羽之名在赤鸣学院如雷贯耳,弟子们口口相传数年,无数人好奇这个末等之位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占末等之位数年。 “他就是铁翊羽?” “是铁翊羽,是铁翊羽。” 一时间铁翊羽三个字甚至盖过了十等重选的风头,传奇末等归来碰上十等重选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被人传的越来越玄乎,随之便有人猜测与铁翊羽一道入学的符锐身份。 赤鸣学院末等与北榭雨阁首席在远行失踪之事再次被人提及,符锐的身份也受到了众人猜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授意 “你们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北榭雨阁首席符锐世子?” “怎么可能?我听闻符锐世子回城后修为大涨,好像已过了五品。” “五品武夫,当真是恐怖如斯。” “再有北榭雨阁与咱们学院向来水火不容,他作为北榭雨阁首席又怎会来咱们赤鸣学院呢?” “师兄所言极是。”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符锐在众人的猜测之下提心吊胆,他可不想还没在赤鸣学院出名就被认了出来。 “我可听说符锐世子是个风流才子,凭借一首将进酒》震惊文坛,那群书呆子可是奉他为小诗仙,大家闺秀的才女们更是将此诗摘录日日品读。” “北榭雨阁的酸书生罢了,有何可羡慕的。” “哈哈……” 一个个大声谈论着符锐作为书生,不过是胸中有些墨水,若不是因为他世子身份,怎么如此出名,还小诗仙?多半是自己命人肆意散播,这才有了这有意捏造的小诗仙之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袭白袍绒毛领,清纯唯美的少女持剑举过头顶,白袍之上绣着灵巧生动的蓝色雏鸟,栖息枝头。 “不知师兄口中所言武夫粗鄙,徒有虚名之言能否作出超过此诗的佳作?” 少女从符锐眼前一闪而过,花香飘逸,在鼻息前久久不散,符锐目随她动,她与其他弟子显得格格不入,尤其在那一袭白袍的点缀之下,犹如仙女下凡,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脱俗之感。 “香师妹,何出此言?”口出狂言的弟子作揖,脸上神情已然与先前不一样,见到如此清纯女子,自然会面生倾慕。 “师兄刚言,武夫粗鄙,大字不识几个,如此佳作定是背后有人作好诗词,再让小诗仙在大庭广众之下背出,师妹敢问师兄一句,这首将进酒如何?” “自是佳作。” “若是师兄有此大才,能做出此等佳作,会将此扬名天下的机会拱手他人?” 少女一言得众人点头赞同,如此佳作,如此才能岂会甘于人下,做背后推动他人之举,定是有人依仗权利在暗地操作,在北鸣符家是身份的象征,能做到这种地步轻而易举。 随即大家不免往更深层次想,符锐无缘无故回城,又以此手段来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以诗才之能笼络无数文人之心,其意图昭昭,定是为了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城主之位。 “不愧是香师妹,一针见血。”柳溪上前作揖,那个弟子见势退到柳溪身后。 看来两人是穿了一条裤子,符锐远远静观这一幕。 “再者,北鸣历史曾有过隐灵藏身城中数年,以宴会为名,大肆宴请城中各大家族,酒中下毒,兽蛮趁机袭城,差点儿令北鸣覆灭的惨痛教训,自那以后就有严令限制宴会人数,不能过量饮酒,以防兽蛮趁城内醉酒,钻空子袭城。诗中所言之宴会,全篇放纵饮酒之景岂会是发生在北鸣?” “这……” “小诗仙远行归来,说的自然是北鸣之外。” “香师妹的意思是他写的是中洲朝廷宴请远行弟子的宴会。” “不无这种可能。” 两人的一言一语都被远处的院长与戒律们听到,院长甚是欣慰的点头:“思维敏捷,心思缜密,只是还差了一点儿。” “院长是想名誉加身?” 院长与黄婕戒律会心一笑,院长指着黄婕戒律道:“他人之思可揣测,却不可肆意言之,万事放于心,静观,思之,善变,灵通。” …… “不愧是香师妹,见解果然独到,我初读此诗就觉得不简单。” 马屁拍的真好,符锐差点儿翻白眼,只是将进酒表面写的是宴会饮酒的放纵,其实内里藏的却并非如此简单,这是一首劝酒诗,而非喝酒诗,体会不到诗中其他意境,说是才子也是浪得虚名了。 香师妹远远向院长作揖道:“院长,青鸟有一事相请。” “讲。” “青鸟恳请院长将这首将进酒纳入学院教材,让师生诵读。” 院长看了眼黄婕戒律小声道:“你这弟子还真是懂事儿。” “为何?” “将进酒表达的是放纵饮酒之景,可弟子看出的却是一个孤高自傲、怀才不遇的才子郁郁不得志,以酒消愁,其内里并非让人饮酒放纵,而是劝酒,诗名便是最好的证明,其意境与北鸣之景正合,小诗仙在勾栏之地作出此佳作,为的就是打那些自称书生文人的脸,连其中真意不识,还敢妄称文圣门生。” 香师妹的言论惊住众人,他们抵触符锐的小诗仙之名一则是因为他一诗成名,二则是因为此诗与北鸣限酒令冲突,三则是一个武夫盖过了书生名头,种种行径令众人对这个所谓的小诗仙有了抵触之意,他们远没有那些流连于勾栏之所的文人活得自在。 “既然有弟子提出此提议,那作为院长自然是要问及各位戒律之意,众戒律以为如何?”院长捋须问道。 十余戒律闻言纷纷点头,对这首将进酒就是一顿夸赞,称其的出现恰是时候,更是上升到北鸣日后会凭借这首诗自律,定能在与兽蛮抗争之中赢得最终胜利,戒律们深知院长心中所想,自是顺其意。 戒律你一言我一语让符锐看到了公司运动会五十岁腿脚不便的老板拿了第一名的大势所向,他不禁重新打量起黄婕戒律,这个香师妹是她的弟子,说不定打一开始起就是为了拍院长的马屁才故意设下的这一局,果然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真是有心机。 有心机又怎么样?本少爷又不娶她做老婆,话说,这个时代有没有知识版权这一说法,本少爷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就给他们用了,得讨点儿东西。 “既然此事众人无异议,那就此……” 柳溪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手,院长目光深邃,慈祥笑之下示意,柳溪作揖道:“弟子有异议。” “这位学子可是对这首将进酒有不同见解。” 柳溪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院长及戒律看中的诗妄加评论,当众说不好这不是博人家的面子吗?柳溪再傻也没傻到这个地步,自己只是个弟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是做到十等首,那也还是要看院长的脸色行事的。 “回院长、各位戒律,香师妹对将进酒之独到见解令弟子茅塞顿开,弟子羞愧,自觉学艺不精,无法早一步领会诗中真意……” “有话直说,真不喜欢你们这群书生说话拐弯抹角。”一身肌肉壮实,欲破衣而出紧身衣束身,尤其是那两块大的夸张的胸肌,大汉凶神恶煞,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这是灵器系的戒律。 “弟子的意思是学院欲将将进酒纳入教材研习,可小诗仙为北榭雨阁首席,北榭雨阁与学院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此事小诗仙恐怕难以点头,若无他本人点头授意,即便是学院用了,多半也会落下个强取强用的盗名。” 柳溪的顾虑不无道理,只是符锐可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一个心心念念通过手段令十等重选再开的人会关心这儿,他是怕本少爷的小诗仙之名盖过他这个十等重选的风头吧。 “强取强用?何来这一说法,自古以来诗文便是书生学子目之所及,心之所向之物,其为文人存在之根本,无诗无文何来书生一说,闻名之作更是文人书生心中之楷模典范。文圣曾言,天下书生皆为字,一字一诗为书生,小诗仙为文圣弟子,你我同为文圣弟子,殊途同源,习其诗,读其文,何来的强取强用一说?” 符锐在心里忍不住鼓起了掌,院长真是好谬论,这就好比,你的房子是你的房子,但是上升到大的层面,你的房子是国家的房子,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所以你的房子是我的房子。 “既同为文圣弟子,那诗词典籍自是文圣一脉相承,同脉中人自然可以研读。” 漂亮! 一个个马屁精再次上线,纷纷对院长之理论,之不要脸发挥的淋漓尽致,符锐眉头一皱,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学院,他在那些小说与影视作品中早就领略了文人书生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如今可算是真正目睹了。 “真是不虚此行!”符锐忍不住感慨。 院长示意各位弟子安静,随即又道:“话虽如此,可我赤鸣学院也不想落人话柄,被居心叵测之人扣上这个帽子,不如就请小诗仙本人亲自授意,各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一切听院长安排。” 戒律一个个点头表示赞同,其中有一个年轻少女频频点头自是十分赞赏,只是这点头频率未免有些太高了吧,符锐望着打瞌睡快扭断脖子的年轻戒律,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在配合院长演戏的。 “小诗仙,还请上台来为赤鸣学院授意使用这首将进酒。” 卧槽,糟老头子你不讲武德。 众人顺着院长手指方向望去,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个眼神呆滞的少年身上,少年深吸鼻息上挂着的鼻涕,摸着后脑勺,发出呵呵的憨傻声儿。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这个傻子?” “天哪,小诗仙之名竟然给了个还在尿床的傻子,文人之耻,文人之耻哪。” “你又不是文人,关你屁事。” “气氛都渲染到这儿了,不感慨几句岂不是驳了面子。” …… 符锐一把按在憨傻少年的侧脸,一手推了过去,“不好意思,兄弟借过,有哪位师兄知道茅房在哪儿,尿急。” “那边。” “多谢多谢。” 符锐顺势挤出人群,径直奔跑开去。 “小诗仙,你此行目的未达成自是不会离开赤鸣学院,既是如此你我做个交易如何?你以青鸾四诀来换取我院的器灵师修炼功法,凭你之悟性,定然能在器灵师领域成就大能,北榭雨阁不要你,我赤鸣学院可收留。” 院长的声音直达灵海,与符锐直接对话。 符锐转身望着台上与自己对视的院长,脸上露出了笑容:“本少爷要是不同意呢。” “那自然是将世子殿下请出赤鸣学院了。” 符锐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羽,我们走。” 铁翊羽待在原地不动,这一点倒是让符锐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违背自己的意愿。 “小羽?” “院长,玩够了吗?玩够了的话就停手吧。” 铁翊羽的声音也从符锐灵海中传来,接着便是院长哈哈的大笑声儿,笑的符锐是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走错路,上对峰 [] “抱歉抱歉,一时玩儿的兴起,失了方寸。”院长傻笑,试图以此来掩盖尴尬。 铁翊羽没说话,只是简单的以粗声喘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院长立即咳嗽两声,故作镇定道:“刚才与大家开个玩笑,将进酒的事儿我自会寻小诗仙当面问清……” “本少爷同意了。” 院长的灵海中传来了铁翊羽的声音,铁翊羽又加了句:“这是少爷的原话。” 符锐冲院长做了个鬼脸,心想,还想拿本少爷开涮,有来有往,不然显得本少爷不懂礼节了。 院长嘴角抽抽,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弟子,随即宣布十等重选在次日举行,责令所有十等弟子必须参加,其他弟子可根据自身修为来决定是否要参加十等重选,有兴趣者只要是赤鸣弟子均可参加。 符锐在器灵系随意参观,那一个个浮空的建筑云雾缭绕,峰与峰之间由悬空长梯连接,两侧没有扶手之类的遮挡物,搁现代社会早就被贴上了不合格的高危禁入区。 符锐心有余悸的站在一边俯视下方,云雾都在脚下,丝毫看不见这云下之景,云层之中时不时有几只仙鹤飞过,符锐感慨此情此景如入仙境,只是可惜了没有翩翩起舞,飞天遁地的仙女。 “没想到小诗仙真如世人口中那般沉迷女色,只是要令小诗仙失望了,器灵系只有修炼的弟子,没有仙女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符锐回首正是那个在众人面前发表独特见解的香师妹,如此近距离与她对视,符锐再次被她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吸引,如此清纯形象加之仙境之景,仙女不就在眼前吗? “香师姐说笑了,仙女儿不就在这儿吗?” “油嘴滑舌。”香师妹转过头去,嘟着个嘴,甚是可爱。 “不知香师姐芳名。” “男子初次见面就问女子芳名,太过随意了吧。”香师妹全程没看符锐一眼,一直都是侧脸相对,笔挺的鼻梁以及粉嫩的樱桃小口在光线之下显得微微透明,如同稚童那般,竟能看到里面的纹路。 符锐下阶,直接走到了香师妹面前:“在我们那里遇上喜欢的女子会直接问女子的名字。” 香师妹有意后退,符锐继续上前,香师妹一手推开符锐,却被符锐顺势握住柔夷,随即小脸一红,扬起巴掌扇下,符锐没躲,一巴掌硬生生扇在了脸上。 “登徒子,哼!” 符锐抬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目光在那左右扭动之处细细品味,“再翘点儿就好了,后坐力完全不够。” “少爷,她刚刚打了你,要不要小羽帮少爷去教训她一下。” “你懂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铁翊羽不明所以,为什么打是亲骂是爱,难不成少爷与黑洞之间有亲?有爱?铁翊羽凌乱了。 “小羽,你教我青鸾四诀,那我也传授你点儿泡妞秘籍。” “泡妞秘籍?少爷,那是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听着就是了。” “哦。” “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越寂寞难耐,只要略施小计,搞点儿肢体接触她们就会小鹿乱撞,尤其是刚刚那一巴掌,她一定会在想是不是打疼了我。” “少爷,什么小鹿乱撞?什么肢体接触?” 符锐长叹一声,他是真的懂了什么叫对牛弹琴,要是徐胖子在就好了,关于泡妞秘籍他肯定有兴趣。 “话说,这鬼楼梯还没到头吗?不知道本少爷九品没体力吗?” 登上长梯符锐已是气喘吁吁,整个人瘫坐在地,这可比北榭雨阁的九千阶长多了,那个时候自己可是飞上去的,一想到这里符锐就怨恨起黑洞,要不是他把自己榨干了,自己何至于此? 登阶过程中其他弟子也都是步行登阶,没有见到御剑飞行,符锐奇怪这器灵系是不是也和九千阶一样有戒律加持,不得取巧,直到符锐登上这长阶之后,看到了主殿之名方才明白其中含义。 修身殿,看名字就知道意思了,无需解释。 古代人真不知道过度运动不益于身体健康吗?肌肉拉伤什么的符锐也懒得吐槽,此刻他只想找个床铺安安稳稳的好好睡上一觉。 符锐躺在阶上,闭目养神,一阵熟悉的香味袭来,睁开眼又看到了那张脸,只是这一次角度不同,自下而上,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来这里作甚?打了本少爷道歉都不说一声就跑了。”符锐故作不悦。 香师妹丢下一个香囊,一句话也没说,狠瞪了眼符锐便离开了,符锐看了眼香囊上绣的那个“香”字,靠近鼻息一嗅,香囊之中隐隐有淡淡的香味散出,闻之则心旷神怡,身上的疲劳顿时消了不少。 “这应该是香家的小姐。”铁翊羽很合时宜的说了这么一句。 “香家?哪个香家?” “闻香世家,北鸣第一大香囊世家。” 符锐摸着下巴道:“也就是说门当户对喽。” 符锐甚悦。 修身殿主要是新生报道点儿,符锐算是临时来的那种,因而大殿之上没人,也没有介绍接下来该如何安排的领路弟子,多数弟子都在水幕结界那边参加十等重选的动员大会。 符锐穿过修身殿,殿后是个分岔路口,一左一右,再往上,又是不见尽头的长梯。 “不是已经修身了吗?怎么又是那么长的阶梯。” “这两边是弟子的住所,左为男,由为女。”符锐当起了解说员的职务,最后还加上一句以前是这样。 符锐顺势向左走去,有气无力的刚踏上一阶又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响起。 “小羽,记住,你什么都没说过。” 铁翊羽歪着个大脑袋,不明所以,怎么少爷最近说的话都是云里雾里的,自己总听不明白其中意思,自己明明说了,少爷却说什么都没说,何意? 符锐直接上了右边的阶梯,这时候他倒是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先前在十等重选大会那边没见到几个女弟子身影,多半是待在峰上的住所里,自己又是个新人,又没人领路,走错是难免的,毕竟二选一,谁都会选错的。 “女生宿舍,本少爷来了。” 铁翊羽紧随身后,快要到峰顶之时符锐特意嘱咐铁翊羽在此等候,铁翊羽问及缘由,符锐又丢下一句“前方腥风血雨,本少爷要独自面对,小羽你不能一直保护我,这样我的修为很难再进一步”,铁翊羽自觉形秽,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站在符锐的角度思考,作为一个下人是极为不合格的。 符锐哼着小曲儿登上了峰,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梅花,与扑鼻而来的花香,一座比修身殿还要大上数倍的建筑在梅花的簇拥之下惊现于眼前。 水声,哪里来的水声? 符锐兴奋的寻声而去,有水声的地方自然会有女弟子在此沐浴,这不是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的惯用套路吗? 穿过最外围的梅花林,水气夹杂在花香之中传来,一道水溪流过,水上漂浮着花瓣,冒着蒸汽。 “这是温泉?” 符锐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些脚步,不远处传来的女子嬉戏声更是肯定了符锐心中的想法,有女弟子在此沐浴。 都说北鸣良家女子在乎名声,一女只能嫁一夫,这要是全都被看光了,那岂不是要都嫁了,这里面有没有香师妹呢。 “什么人?” 一把剑飞过符锐脸侧,划出一道血口,符锐还未来得及闪躲,一脚踢中符锐后背,他直接摔了个狗啃地,翻身躲过又一脚的飞揣,那一脚落地直接踩碎了地面,符锐吓出一身冷汗。 “师姐饶命,师姐饶命!” “谁是你师姐,我可没有那么龌龊的师弟。”女子灵力控剑飞回手中,剑指符锐。 “师姐冤枉,我只是走错了地儿。” 女子根本不听符锐解释持剑刺去,符锐顺势躲开,既然她紧追不舍,自己又无处可躲,这又是单条路,她守着那边,本少爷往另一边逃跑没有错吧。 符锐随即往女声方向散去,经过一处拐角,一道瀑布突现,瀑布之下的女弟子们刚穿好衣服,见有男弟子出现,护住胸口尖叫。 这一扰动之下,十余飞剑向符锐袭来,剑剑直击要害,符锐尽数躲过,不过全身留下数处擦伤,衣物割开道道口。 “各位师姐,还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闭嘴,你个登徒浪子,今日休想活着走下女子峰。” 符锐空中翻转,一道飞剑从裆部擦过,好巧不巧的割开了符锐的腰带。 …… 西城某处。 荀靖、梁栽与徐福三人采访完一个穷苦人家后,面色不喜的离开。 徐福伸了懒腰,长叹一声:“符头交代的事儿总算办完了,走去听曲儿去。” 荀靖立在门外望着院中那个佝偻进屋的老迈背影,眼中顿生泪花。 “荀头,既然生在北鸣,又在监狱入职就应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至少符头为贵喜他们安排了后事儿。”梁栽安慰道。 荀靖抬头望着天空道:“广源,胖子,我有时在想,为何兽蛮要袭城?” 徐福:“兽蛮吃人,就像是我们要靠捕猎为生一样。” “真的是为了吃人吗?兽蛮每隔数年袭城一次,只见它们杀人,有谁见过它们吃人的?若真是为了吃人,那它们未袭城这些年,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荀靖的话异常悲凉,出生于西城的他从小到大见多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双亲早就不再,本该无情的他却在治安司遇上了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这也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多了一丝牵挂,多了一丝忧虑。 “或许兽潮来袭并非偶然,弄不清这其中秘密,北鸣将永无安宁,生生世世都要被困在这个苦寒之地。” 梁栽:“荀头,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荀靖龇牙一笑:“我能知道什么?只是我隐隐感觉咱们的符头好像能解决此事。” “符头?你要说他能睡便整个北鸣的花魁娘子我倒是信。” “胖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梁栽与徐福会心一笑,荀靖淡淡道了一句:“我荀靖是个粗人,大懂文人那些诗词歌赋的好,不过我却看到了那些书生眼中的光,他们对符头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遇到他之前,你们也不会相信一个武夫竟能出口成章,还得了个小诗仙的名气。”荀靖提及符锐之时脸上总是充满了笑意。 徐福:“荀头,你还别说,符头作的那首,那首……” 梁栽:“将进酒。” 徐福:“对对对,将进酒可真是妙哉!” “你又懂了?” “那是自然。” 两人走在前,荀靖走在后,他抬头望了眼北方,在徐福的催促声中加快脚步往城东走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力 [] 女子峰,戒律堂。 符锐双手被缚,双膝盘坐于堂下,执法队的女弟子手执荆棘戒条,明晃晃的在符锐面前晃悠,符锐正襟危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他并非害怕戒条抽打在身上,这点儿小伤小痛对他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痛觉免疫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并不存在屈打成招这类的事儿。 “好你个登徒子,你是哪个峰的弟子?” 几个辈分明显稍长的女弟子端坐在堂上,两侧架刀的弟子怒目而视,随时准备处决符锐。 “师姐冤枉,弟子今日是初次入学,因十等重选之事与带队的师兄走散,自己这才摸索来到了女子峰,不曾想冲撞了师姐们沐浴,无心之失,还望师姐恕罪。” “师姐,我看师弟生的俊俏,不像满口胡言的坏人。” “胡闹,怎可因为长相去评判一人道心之好坏,此事需得交给院长戒律查清处理。” “师姐,不可。” 符锐听着两方争执辩论,自己则偷偷将在场的女弟子一一扫了个遍,长相出众者的不多,但都说得过去,尤其是穿上那一身薄纱裙,真的有一种入了修仙之境的错觉,一个个装扮像极了天宫中的仙女儿,即便相貌没那么出众,则会在环境与衣服的加持之下漂亮许多,尤其是峰下云雾缭绕,给人一种登临仙境的错觉。 “还望师姐们网开一面,此事不能让院长戒律知晓。”符锐插话道。 “闭嘴,你休要枉费口舌,若是想以身份来要挟我们,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要挟?何来的要挟一说,难不成你以为院长会想着本少爷,与本少爷穿一条裤子? 好像也不错。 符锐清晰记得刚才那一幕发生的一切,腰带割断一刻裤子确实脱落了,北鸣的服装上不像现代有松紧带之类的固定束缚带,完全依靠了腰间那唯一一根腰带,腰带一断意味着所有裤子都会掉下,这不老十八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出其不意的与几个女弟子见了面。 哭哭啼啼的抽泣声始终弥漫在戒律堂,那几个女弟子仿佛见到了鬼怪一般,躲在怀中哭泣,称自己不干净了,说着说着就要拔刀自刎,还说什么杀了登徒子再自杀,搞得符锐胆战心惊。 北鸣女子还真是刚烈,所有女子要真是像她们这般,那勾栏里早就死光了,女子忠贞没错,可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儿寻死觅活的吧。 待本少爷收了你们,要好好调教一番,她们没有勾栏女子懂得那些侍奉男人的技巧,不过未经人事的生疏亦是一种别样的美。 “诸位师姐可曾思考过,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几位师姐日后该如何嫁人?师弟一死事小,坏了师姐名声事大。” 符锐的话让一众女弟子沉寂了,有人拿出剑欲将符锐杀死,然后再杀了她们保住清白,这个脑回路差点儿就把符锐送走。 怎么还是死不死的,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们都是文明人。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这完全就是一群疯子,自己若是任由她们摆布,说不定真的可能一命呜呼。 “虽说对各位师姐不公,可师姐们既然看了我的身体,那师弟就娶了各位师姐,还师姐一个清白,如何?” 符锐一言成功激起众怒,他果然是个登徒子,还想同时娶了几位师姐。 “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师姐,其实细细瞧,师弟长的还算过得去。” “五女共嫁一夫传出去成何体统。” “我听说中洲朝廷的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妻妾成群,中洲皇帝更是有三千佳丽。” 符锐顺着师姐的话谈起中洲朝廷的婚姻制度,他哪里懂什么中洲朝廷的婚姻制度,不过都是根据电影小说里的内容照搬,再添油加醋一番,听的众师姐信以为真,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持同意态度,亦有不少人不看好他,认为符锐的话有待考证,不可只听信他一人之言。 “师姐,发生了何事?”香师妹走进堂内,符锐的心咯噔一下,他完全是用五个师姐换了一个香师妹,亏了,亏了啊。 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几句告知后,香师妹随即便为符锐正身,他的确是初来学院,十等重选使得白岩师兄与其走散,这才导致误入女子峰,得了香师妹的亲口正言,师姐们才信了符锐,只是该如何处理五个师姐与符锐之事成了难题。 “我还有一个办法。” “讲。” “今日之事,各位师姐就当没发生过,我也没来过,此时就此作罢如何?” 在香师妹与五个师姐间符锐无疑选择了前者。 “休想!!!” 说要嫁的是你们,说不嫁的也是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嘛。 “云儿誓死不嫁登徒子!”五人中长相最好,性格最为刚烈的女弟子根本没打算妥协。 “云儿师妹,此事乃是无心之失,你我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你与钟师兄两情相悦,可事已至此,已无回天之力。”执法队的师姐对此事不知该作何处理,这事儿肯定是不能张扬出去的,不然五个女弟子再无脸面见人,其家族也会受牵连,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云儿两行清泪流下,她恶狠狠的盯着符锐,愤怒道:“登徒子,我咒你今生不得真情,被心爱女子抛弃,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话刚完,云儿取出匕首,众人来不及反应,一道鲜血淋漓,喷溅到符锐脸上,云儿自毁双目,这一幕彻底震惊到了符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害了一个女子一生。 云儿以此举来捍卫自己的名声儿,女子峰的众人更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符锐就此被放下峰,若今日之事传下女子峰,女子峰众人定会将符锐碎尸万段。 符锐双目呆滞的走下女子峰,铁翊羽坐在阶下等候,见其神情不对,便问及发生何事。 “小羽,帮我去请司监大人,不,带我去见司监大人。” “可,少爷。”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符锐的声音很大,大到彻底盖住了铁翊羽,他是第一次见到符锐这样,他仅有的那一丝灵力中传来的情绪极其复杂,铁翊羽感知到了悲伤,自责,无力等等,这是他难以理解的感情,他知道这一刻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空鸣声一闪而过,穿过赤鸣学院上空,穿过北鸣城上空,降落到浑仪司下,浑仪司大门大开,鹳纛早就在此等候,符锐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司监依旧是一个人左右手互搏,只是这一次棋盘上只有黑子一子落在天元。 “司监大人,我错了。” 司监笑道:“倒是新奇,几日不见,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认错之言。” “司监大人,只要你能将此事恢复如初,恢复云儿师姐的双眼,我就同意做你的弟子。”符锐跪在司监身侧,额头触地,双手平摊在地。 “这个女子对你很重要?” “并不。” “那你为何会为她之事行如此大礼?” “此事错在我。” 司监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并非你之过错,她命中该有这一劫,即便不是今日之事,她亦会有此遭遇。” 符锐不敢相信司监的话,随机一想又好像是安慰之词,天命师不是不能透露天命吗? “司监大人,能救她吗?” “天命师不得插手人间之事,救她双目则是改变了她的一生,此事影响极大,老夫即便有心,也付不起代价。” 只是救人一双眼又有何代价?符锐怒火冲天,他感觉司监就是在为之前自己拒绝他成了他弟子的事儿在报复,如此漫不经心之举更是说明了司监是有意在吊着他。 “本少爷已经跪下来求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一目换一目?还是要一命换一命?” 象棋棋子滚到符锐脚下,这正是自己送给司监的那副象棋,“鹳纛,送客。” 下一秒,符锐已置身浑仪司门外。 “本少爷可是有二十个逆天挂,本少爷可是这部小说的主角,本少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少爷才不稀罕你这个浑仪司,本少爷才……” 两行热泪流下,委屈,无力,愧疚,错综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符锐竟忍不住放声大哭,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自符锐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感觉自己是主角,自己就该秒天秒地,自己有四奴,有个当城主的二叔,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极其显赫,要什么就有什么,司监、院长、阁主都向着他,花魁娘子都想与自己共度良宵,文人书生奉自己为圣贤,可自己真的那么优秀吗? 这些都是符锐的东西,自己不过是占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自己不过是个宅男,连门都不怎么出的有社恐的宅男,原以为在这些强大的外力作用之下自己变得也强大了,可自己却还是那个胆小鬼,还是那个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的无用之人。 “检测到宿主有……” “连你也来欺负本少爷,你给的都是什么破系统,除了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吐槽几句,它还能干什么,给本少爷那么多的挂,真正有用的有几个?你们都瞧不起我,都看不起我。” 符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要了那么多的挂正是自己是弱者的表现,以一个弱者之身却想摇身一变变为强者,即便是有那么多挂加持,自己还是败的一塌糊涂。 符锐身心俱疲,他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开始怀念起那个碌碌无为,虚度光阴的宅生活,想起了整日在耳边唠叨的妈妈,泪水更是如泉涌一般而出。 “你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弱处。” 司监的话在耳边响起,符锐抬头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浑仪司,司监长叹一声道:“老夫并非执意收你为徒,这是青鸾平生相托之事,既已应了她,便要做到。” 司监指触符锐眉心,一个个记忆在他脑海苏醒,那是有关青鸾的记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源头 [] 日落西山,焦灼的热气腾腾之上,一汪湖水笼罩着浓郁的红雾,使得原本就诡异的赤水更具神秘。 一瘦弱孩童披肩散发,红发及腰,全身只有兽皮裹挟腰部,赤脚踩在鹅卵石上,手持细竹,正闭目立于雾气腾腾的湖边。 他微微扭头,眼皮略动,突然鼓睛暴眼,右臂后仰,左腿蹬起,身体几乎呈一字型向后拉伸,手中细竹像离弦的箭,嗖的应声入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红发孩童双目微闭,紧盯翻滚着股股热浪,宛若一池滚水的湖水,数息后,细竹上浮,竹竿上空无一物。 红发孩童唉叹一声,撅着个嘴,肚里的馋虫翻江倒海,咕咕直叫,他回首看了正在烤鱼的另一衣衫褴褛的白胖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转头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再来一杆。”红发孩童嘴唇干裂,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赤脚入水,表情略显狰狞,嘶的一声俊眉皱起,脖颈青筋暴起,似有痛苦,捡杆迅速出水,触水之处双膝微红,散发着雾气。 屏气凝神数息后,竹竿再次入水,红发孩童期待的盯着湖面,竹竿随着滚滚湖水上浮,一端缠着赤色水草,红发孩童长叹一声,气的直跺脚,脚下石头如泡沫般碎裂,落下深深的脚印。 “憨憨,你怎么又偷吃?看你那身肉长的。”说话走来的红发孩童一对比明显瘦弱的多,两人身高相差不小。 “没,没有。”憨憨偷咬最后一口鱼不舍的将其放回,只留下一根什么肉都没有的鱼骨。 “黑点马鲛!!!” 红发孩童先是一愣,大步流星跑过去, 只见憨憨身体一僵,倒地抽搐,黑色泡沫从嘴角溢出,脸上开出黑花,红发孩童不慌不忙的从湖岸的鹅卵石缝隙中扯下一根青红色苔藓,石头敲碎过后,拧巴下来的汁水滴进憨憨的嘴里,片刻功夫,憨憨发黑的脸色就有了一丝变化。 “怎么样?”红发孩童双手掐腰,甚是神气。 憨傻的白胖少年一睁眼又盯着那剩下的半条黑点马鲛不自觉的咽了口水,虽然有毒,可那口感真的让他欲罢不能,忍不住咽口水。 “要不是看在我缺个聊天的人份上,你死了都没人救。”红发孩童双臂交叉,淡淡道。 “小羽知道,少爷是绝不会弃小羽于不顾。”说话间铁憨憨已经将仅有的黑点马鲛鱼骨一口吞下。 红发孩童双臂垂下,无力道:“憨憨,你不是说从不会中毒的吗?” “马有失蹄的前一句是什么来着?” “人有失足。” “你又不是人。” “……” 这一次符锐没有再下水,他瞥了眼剩下的半点青红色水草残渣,面无表情的扭过头,重新凝视身体抽搐,脸色发黑的铁翊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熟悉的动作行云流水,半柱香功夫,铁翊羽就恢复了原样,生龙活虎,可是肚子又叫了起来。 符锐气的再次跺脚,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摊上这样一个家伙,铁翊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查探了眼自制的捕鱼框,空空如也,他失望的一屁股坐到了符锐边上,“少爷,憨憨还想再来一条黑点马鲛。” 咕咕的叫声萦绕在符锐耳边,有节奏的向他诉说着饥饿。 “不去。”符锐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这个憨憨就没见他饱过。 黑点马鲛虽有剧毒,但它从不主动攻击靠近它的生物,符锐拒绝的原因是黑点马鲛的生活水域还有另一种鱼类宽齿咽鱼,这种群居鱼类成年体型不大,不过性格暴躁,牙齿咬合力极大,能轻松咬碎石头,这种生物当然还是避开的好。 铁翊羽泪眼汪汪的一副可怜相,憨傻白胖的形象竟让人有一丝怜悯,“少爷,你说过,小羽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的,你忘了主人的叮嘱了吗?” “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少爷。”符锐没好气道。 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一个大男人捕鱼?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干第二次。 符锐望着虚无缥缈的浓雾,“憨憨,你说山洞那老爷爷是谁?” “他不是说自己是赤鸣山的山大王,留不下买路财就得把人留下。” “这你也信?”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他坚信不疑。 “憨憨,老爷爷说厌雪期快到了,到了咱们该离开的时候了,关于北鸣城你什么都没提过,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 铁翊羽擦了擦拉丝的口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符锐竖起耳朵期待着劲爆消息。 “黑点马鲛入口即化,唇齿间留有一种奇妙的异香……” 符锐的白眼翻到了天上,他也就这个时候说点儿人话。 山洞里。 满是赤石的山洞隐隐发着红光,符锐看着墙壁上自己一笔一划的记录着日出日落的天数,如果再不离开,错过了厌雪期就走不了了。 “我准备明天离开。” “少爷,回北鸣吧。” 苍老的咳嗽声在山洞响起,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符锐眉头一皱,上去抚背敲打。 “翊羽,老朽命不久矣,你还是随小锐速速离去吧。”白发苍苍且骨瘦如柴的老者又开始咳嗽,这次吐出的不是痰而是血。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让符锐面色一惊,心思沉重了下来。 符锐当即跪拜在老者塌前,“老爷爷放心,我符锐在此立誓,绝不负老爷爷所托。” 剧烈的咳嗽令老爷爷脸色苍白,黑血顺着嘴角流下,身体极度颤抖,瘫倒下去。 “记住,你是朱雀灵主的孩子,是统御妖狐一族唯一的……主……子……” 老爷爷缓缓落下那伸及半空的苍老右手,随着手臂下落,身形逐渐蜷缩,手上生出绒毛,由浅红色变为鲜红,直至完全化作一只红狐狸。 符锐大惊失色,人死后变为狐狸,这种事符锐是第一次见,不由得长叹一声,“原来这就是兽蛮。” 符锐站在山洞之前,远眺忽远忽近的北鸣城,一片白茫茫中仅有的那一处建筑异常显眼。 “娘亲常说,人心隔肚皮,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生物,在他们面前断不可暴露我们的身份。” 铁翊羽沉声不语,静静听着。 “憨憨,你说,如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会是一只狐狸吗?” 铁翊羽摇头道:“少爷是最纯正的朱雀血统,是不死之炎的世代守护的主人,少爷……不会死。” “憨憨,你会死吗?” “少爷,想小羽死吗?” “不想。” “那就不会。” …… “那我可就不会寂寞了。” “少爷,小羽想临走之前再吃上一顿黑点马鲛。” 山洞中立起一块石碑,碑书“歪七扭八”四个字。 “憨爷,您看这条黑点马鲛您还满意不?” “满意,就是小了些,小羽想再来两条。”铁翊羽意犹未尽。 “我看你以后别叫憨憨了,改名叫聪聪得了。” “何意?” 符锐懒得解释。 水面上那几条宽齿咽鱼正探着脑袋,死死的盯着岸边的二人,符锐后背一凉,要不是刚才跑得快,或许他早就变成了宽齿咽鱼的口中食。 一条,两条,三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埋伏在水下……”这一次符锐可没那么傻。 符锐清晰的看到清水中鱼的动态,那一点点淡白色的微光精准的告知了他鱼的具体方位。 符锐闭目,周身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淡白色微光如点点萤火一一浮现,数量之多,种类之杂令人咋舌。 白水母,逆鳞草鲫,线纹鳗鲶,黑点马鲛…… 灵海之中,符锐看着这一幕,这是属于符锐与铁翊羽两人独有的记忆,这是符锐第一次回城之前的时光。 “司监大人,为何要给我看这个?” “你可看出了什么?” 符锐摇了摇头。 “世间之事并非凭空而至,身在世间必定有生存之意义,你也好,符锐也好,你们不过都是这匆匆人世之间的一点寥寥星辰,稍瞬即逝,天命师之责便是做世间天道规则的维持者,你的出现与符锐的消失你觉得是偶然而至吗?” 司监一言令符锐头皮发麻,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为何又要一直做旁观者。 司监再次挥手,一段段记忆再现符锐灵海,这是符锐回城之时的画面,虚弱无力的符锐咳嗽不止,面无血色,铁翊羽守候一旁。 “憨憨,我时日无多了。” “不会的,不会的,少爷你说过要陪小羽一生一世,小白,再快些。” 两匹银翅白马再次加快了速度,车厢内却是静的出奇,“一定要帮我寻到繇妹妹,这么多年她在北鸣肯定受了不少苦,带她回兽域,替我去钟家赔个不是,是我符锐愧对了钟家小姐……” 意识迷离,眼皮沉重,符锐逐渐失去了力气,就连喘气的力气都在逐步消失。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做……” “回首过往,这辈子好像都在替别人活着,好累,好累,就这样躺着也好,至少不再为他人活着,这样就可以与爹娘团聚,只是可惜了憨憨,可惜了繇妹妹……” “若有来世,我只愿做个普通人,陪在爹娘身边,陪在憨憨身边,不再有这些仇深似海……” “不再有……”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明身份 [] “所以司监大人的意思是你是黑白无常?”符锐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想。 司监哈哈大笑,忍不住鼓掌道:“黑白无常那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叫法,在中洲大陆叫天命师。” 什么?天命师就是黑白无常?如此荒诞无稽,符锐是断然猜不出来的。 “天命师与黑白无常殊途同归,那为何只做观望者?既为观望者为何同意符锐与我互换?这与天命师的本心相背。”符锐一下子就道出了矛盾点儿。 你口口声声说不能干预人世,却会为了符锐选择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救一人双目姑且不能,换两人人生的代价岂不是更大。 司监缓缓道:“你与符锐在你们各自的世界寿元终了,会根据前世功过选择来世之愿。”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业务失误才导致的?说得倒是挺好听的,符锐转念一想,难不成他他也像我一样是因为被误勾了魂,所以才有了一次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正巧这时遇到了同样命运的我,阴差阳错之下我变成了他,他变成了我?可是我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啊,不对,符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每个人都有一生宿命,尤其是像你这般重新选择人生的人族,符锐的宿命便是你的宿命,你每完成符锐的一个愿望,你的能力便会多一份,直到所有宿命完成之时,二十个逆天改命之技才会全部发动。” 司监的解答为符锐解开了萦绕多时的心结,怪不得自己一直无法使用部分能力,原来是因为自己并未完成符锐的愿望,可符锐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符锐直接问及重点,得到的却是最简单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那你说个屁,想让我去完成符锐的愿望以此来解除挂的前置条件,可却不告诉我到底是何愿望,这难度了不是一般的大。 司监又道:“此乃天命师之责。” 符锐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之事,不过那一段属于符锐的记忆已经令他彻底冷静了下来,自己自从穿越以来一直以自我为中心,天不怕地不怕,惊人天赋在一瞬之间便可参透修炼悟道之精髓,万事对自己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因而自己抱着的都是一种玩乐态度,自己就像是坐在电视剧前的玩家,操控着屏幕里无所不能的自己。 而这次自己的无能算是彻底让符锐明白,即便自己是代替符锐活着,他经历的一切却是真实存在的,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这并非游戏,是好是坏最终都是要由自己来承担的。 符锐拜别司监,离开浑仪司去了趟丹阁,寻李楷儒要了些丹药又回到了器灵系,对于云儿师姐之事符锐心中已有了对策,他一回到赤鸣学院便直奔修身殿,殿后的女子峰阶下,符锐作揖不起。 “器灵系弟子符锐求见,还望诸位师姐通融。” 女子峰上无人应答,符锐继续重复相同的话,他声音异常洪亮,惹来路过弟子投来目光。 “看又是个不识趣儿的,女子峰的师姐师妹们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尤其是香师妹、云儿师妹这种级别的大美女。” 符锐充耳不闻,见无人回应,竟然直接跪了下来,这一跪令铁翊羽一惊,他在其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个重叠的身影,脸上露出了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弟,你瞧上的是哪个师妹?说不定师兄还能帮上你的忙。”年少的师兄挤眉弄眼的瞧着符锐,符锐目视上方,不曾回首。 “钟师兄。” “钟师兄。” “钟师兄。” …… 俊朗少年一手负后,满是书生之气,他看着符锐道了句:“何事?” “钟师兄,这位师弟是今儿新来的弟子,多半遇上了心仪的师姐师妹,为求见上一面,这才在此长跪不起。” “他愿跪着便让他跪着吧。” 符锐闻言起身,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钟师兄道:“这位师兄可是与云儿师姐两情相悦的钟师兄?” 刚欲离开的钟师兄挺住了脚步,转身轻瞥了眼符锐道:“十等首钟鸣。” 钟鸣就是那个远行归来被符锐快了一步捷足先登的弟子。 符锐作揖深鞠躬道:“师弟符锐拜见师兄。” 符锐二字一出众人皆大惊,北鸣人没有谁对这个名字陌生的,自从他回城以来,符锐的名字早就成了城中被提及最多的名字,各种猜测不绝于耳,夺回城主之位此类猜测比比皆是,而今这样一个风云人物竟然出现在了赤鸣学院,如此身份竟在女子峰为了某个女弟子长跪,如此劲爆消息若不是亲眼所见,定是无人会相信的。 “北榭雨阁首席来此作甚?”钟鸣冷淡道,一众弟子随即将符锐围于中间。 “末等师兄,你带个外人回学院意欲何为?” “少爷入学赤鸣学院是院长点头应允的,怎么?你们要违背院长的意愿?”铁翊羽挡在符锐身前,言语中带着些许灵力外放,众人在灵力波动之下震退数步。 “明日的十等重选,若是本少爷侥幸拿了首等,还望钟师兄答应本少爷一件事儿。”符锐上前几步,与钟鸣只有一步之遥,两人身高一般,目光如炬,隐隐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燥热感。 “这算是北榭雨阁首席向赤鸣学院十等首发出的挑战吗?”钟鸣目光淡然,他想起那日回城之时,原本该排山倒海的人群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钟家人迎接之时的尴尬,众目睽睽令他这个十等首颜面扫地,他早就想与符锐好好算上这一笔账了,如今送上门岂有不战的道理。 钟鸣的拳头攥出了声儿,“好,一言为定,钟鸣胜了还望首席也答应钟鸣一件事儿。” “那是自然。” 蓄势待发的冲突在二人的相约之下消散,只是他们心中隐藏着的丝丝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愈演愈烈。 “少爷,你为何要?” “去丹阁时,我顺带打听了下钟鸣的为人,老李只道了四个字‘虚伪至极’。” “小羽还以为少爷只是为了求些对眼疾有效的金疮药。” 符锐捏着手中的小绿瓶道:“至少能为她减轻些疼痛。” 符锐又等了一炷香时间,见无人出来他便起身欲回。 “少爷,要不小羽代你送上去。” 符锐摇了摇头,既然对方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那就算了,符锐放下小绿瓶,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捡起小绿瓶。 “给我吧。” “香师姐?” 阶上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微风之下,缎带飘飘,符锐直视之下扭过头,他内心出现了一丝抗拒的声音。 “云儿师姐已经寻了学院最好的药师,你无需担心,只是十等重选结束后,戒律会对你进行处分,多半是要入监狱的。” “无碍……云儿师姐如何了?” “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双目恐怕再也……” 符锐心中一沉,悲从心来,“香师姐,替我给云儿师姐带句话,今生今世寻遍天下名医,符某也要为云儿师姐寻到救治双目之法,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符锐深深作揖向香师姐道谢,香师姐咬住粉嘟嘟的秀唇,“我会替你传到的,钟师兄那边……” 一阵激烈的灵力波动猛然从女子峰传来,肉眼可见的无色波动震的云雾四散,震的仙鸟惊飞,震的山脉颤动。 “我要杀了你。” 杀意凛冽的灵力瞬间外放,铁翊羽及时展开灵域将一切的灵力波动控制在范围内,不让其外扩,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香师姐看着周遭停止的罕见一幕,愣神儿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是二品武夫独有的灵域,小羽的灵域可令一定范围内的时间停止。” 二品武夫?时间停止?不管是哪个都足够让香师姐惊掉下巴,整个器灵系,不,整个赤鸣学院都没有二品出现,铁翊羽的灵力极其温暖,香师妹忍不住打起了哈气,有昏昏欲睡之感。 符锐上阶,香师姐并未阻拦,符锐就这样再上女子峰,在香师姐的领路之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云儿师姐的住所,床榻之上的她双目缠着绷带,鲜血溢出,染红了绷带,周遭的师姐师妹们被自她身而出的灵力波动冲开,所有人都是叫被击飞的状态。 符锐带来小绿瓶为其上药,喂食丹药。 “小羽,如此重伤会留疤吧。” “李家医术北鸣闻名,她会没事儿的。” “不留疤就好了。” 符锐轻言轻语,极其温柔,他伸手去摸云儿师姐的脸,却停在半空不敢向前。 “丹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外敷药早晚各一次,一日止血,五日结痂,半月便可恢复。” “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吧。” 符锐离开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女子峰上的这一切就似没发生过一般,在悄无声息中度过,符锐顺势上了另一方向的男子峰。 一左一右,男女相对,遥相呼应,这是器灵系唯一的弟子住所,戒律与院长另在他出。 “这不是北榭雨阁的首席吗?怎么会屈尊来咱们小小的男子峰。” 符锐四周环视,只觉着这男子峰与女子峰相差甚远,女子峰上处处皆是梅树林立,男子峰却是光秃秃的一片,最外围只有几棵光秃秃的雪津松,松针对外,像是在排斥外人进入。 “比起本少爷的青鸾峰确实要小上不少。” “你,大言不惭。” 符锐不予理会,穿过重重观望的人群,直奔最里院落,这是白岩师兄与符锐提及的小院,是他对独门独院的特殊照顾。 符锐大摇大摆的走去,引来众弟子的不满。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十等重选【一】 [] 男子峰的这一夜并不太平,弟子们都在为符锐受到特殊对待而倍感不悦,一个北鸣首席弟子竟然会留宿赤鸣学院的弟子院,两者水火不容之势自是让一众弟子视之为敌,然其中亦有一部分仰慕阁主朱羡之之名,对北榭雨阁爱屋及乌,持有好感,同样是名声在外的小诗仙自然也会受到追捧。 “百无一用是书生。” “兽潮来袭,兽蛮入侵之际也没见书生挡在城前,光是会些嘴皮子功夫有何用?” “师兄可别这么说,这些所谓的书生在勾栏之地甚是吃香,比起咱们,那可是花魁娘子的心头肉。” “不过是卖身苟且的无耻贱妇,真是有违北鸣女子‘忠贞’二字。” 几人对门前作揖行礼,文质彬彬的书生恶语相向,那身白如雪的儒衫之上留有清晰可见的脚印。 院外几人吵吵闹闹令符锐心烦意乱,这偌大小院隔音效果极差,房中听的清清楚楚。 “还真是,不管在哪儿都有这种自以为是,嘲讽他人的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儿,这点儿道理赤鸣学院不会没教过吧。”符锐自言自语的望着头顶那轮皎洁圆月,想起了老师教的做人道理。 “遭了,网盘里还有几百个g的种子。” 符锐看着门外方向,缓了缓神儿,转身往屋走。 符锐站在门内,仅一墙之隔,墙外时不时传来哈气搓手声儿。 “天寒地冻,阁下又不是小娘子,为何要深夜拜访?” 书生见声儿挺立,毕恭毕敬作揖道:“学生有惑,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解惑你当去寻戒律,你是学生,本少爷也是学生,同为弟子,何来解惑一说?” 书生要端着架子,再说上些之乎者也,话说的越是含糊不清,他越会觉得你牛逼哄哄,这是符锐在帷书坊那些书生口中总结出的道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如此佳作即便是戒律们也作不出来,学生以为只要是比学生有学识之人,不论身份地位,不论男女,皆可为师。” “好,好一个皆可为师。” 符锐忍不住赞叹,在现代社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几乎人人都学过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加之现代人身份并没有古代这种有明显的阶级区分,因而在古代能有这种想法,这种觉悟的鲜有人。 随着一声开门声,符锐邀请书生入屋,书生坐在阶下,谈吐优雅,举止大方,一言一行间不失礼节。 “明日十等重选之事,符兄可有兴趣?” “兴趣谈不上,只是与人下了赌约,非去不可了。”符锐表面与他相谈甚欢,实则对这些口口声声之乎者也的弟子并不来电,符锐是个粗人,你要是和他聊个花魁娘子活儿好,哪个花魁娘子美若天仙,符锐绝对能与你彻夜长谈,聊起文典籍著作,还能安然无恙的坐着没睡去已然需要很大的意志力。 书生见符锐疲乏,识趣的作别,铁翊羽将其送至门前,已算是尽了很大的礼数。 “少爷与他相谈甚欢,少爷喜欢此人?” 喜欢?怎么能用喜欢呢,符锐眉头一皱,心生一丝厌恶。 “这人不简单。”符锐只道了一句,铁翊羽哦了一声,没继续往下问。 过了片刻。铁翊羽忽然道:“少爷,你有话要说?” 符锐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倒好,他又来问了。 “小羽,你在学院待过,对于学院各大家族与阶级之间可有矛盾冲突问题?” “矛盾冲突自然是有,且不再少数,尤其是各大贵族之间手握金钱与权利,他们根本不会与贫苦出生的穷弟子有所关联。” “所以他们时常冲突?”符锐插话道。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院中有戒律规定,弟子间不得私下切磋。” 符锐:“那就对了。” 铁翊羽:“少爷,何意?” “自入院以来,正巧赶上了十等重选,好巧不巧你这个多年未归的末等在此时回院,若说这些是巧合的话,那在我刚与钟鸣下了赌约之后就有人深夜登门,如此时机此时多半有蹊跷,说不定那个书生就是钟鸣派来的卧底也说不定。”符锐隐隐觉得此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顺利,或许是出于一个武夫的直觉,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少爷,何为卧底?” 关注的重点儿在这儿吗? “那少爷入女子峰偷看女弟子们沐浴也是他们所为?” 小伙子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怎么尽提些儿让人不高兴的事儿。 铁翊羽憨傻的摸着后脑勺,一点儿也想不通,“他们为何会知晓少爷一定会登上女子峰呢?” “小羽,你能不能别总提女子峰的事儿?女子峰……” 符锐话到一半忽然挺住,对啊,他们怎么会知道本少爷一定会上女子峰?符锐再一想,他回城也有些时日了,虽说私下与赤鸣学院的人并没有什么往来,不过他这个世子殿下势必会威胁到城中一部分人的利益,有人监视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说本少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细思极恐,符锐看着铁翊羽,有这么个二品强者在,有人跟踪的话应该早就被揪出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还是说跟踪的人灵力太低,没被发现? 不管怎么说书生今夜的来访太过巧合,单看今日之举,寒门子弟与贵族子弟间水火不容,自己身为小诗仙却也是贵族子弟,如此时机深夜拜访,难不成寒门的立场要高于书生? 就这一点符锐没有发言权,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法去判断。 还有一点,这个时代的北鸣寒门与其他寒门有所不同,其他时代的寒门子弟可通过科举考取功名,高中之时锦衣还乡自然可入贵族子弟,因而他们与贵族子弟间即便是有隔阂,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毕竟贵族掌握着不仅仅是地位,还有寒门子弟的仕途,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毁了寒门子弟的一生。可北鸣寒门却没有考取功名的机会,他们出不了北鸣城,自然也就不在乎与贵族间的争斗了。 习文弃武乃是从心,可即便学有所成,没了武技加身,出不了北鸣城,便也就失去了去中洲朝廷一展抱负的机会,练武弃文失了初心,修为不低又当如何? 寒门子弟不比贵族子弟,他们金钱有有限,读上几本破书,习得几字已是家中条件还不错的人家,遇上那些个有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西城人,别说读书识字,能不饿死就谢天谢地了,因而想要文武双全,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这些太费脑子的事儿符锐懒得去深想,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道道,不过有一点儿符锐可以肯定,寒门第弟子断不会轻易放下芥蒂,符锐与朱羡之不同,朱羡之出身寒门,一生碌碌,北鸣并授予一官半职。 次日。 赤鸣学院几大系在十等重选的鼓舞下聚集在各自的演武场上,根据学院规定先由几大系自己选出系中强手,人数限制在十名之内,之后再由几大系在一起相比,决出胜者十人,最后由这十人选择十等与之切磋,获胜一方便可取代十等之位。 器灵系的弟子们几乎都到了,演武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符锐混在人群里来回穿梭,只想求个最佳观望之地。 一众弟子里寒门弟子的数量要远多于贵族子弟,符锐是凭借衣着打扮就的看了出来,虽说是统一样式的“校服”,不过布料的区别决定了衣服的高低,两者间的区别仅凭肉眼便能看得清,识得明。 戒律上台简单的说上几句鼓舞之类的话,介绍了下一成不变的规则,参赛的弟子需一一上台抽签,抽签决定了顺序以及对手,同样编号的签有一对,意为对手,编号数字意味着出场顺序。 器灵系人数不少,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这次的比赛,寒门子弟为了一雪前耻,不想一直被那些贵族子弟瞧不起,他想告诉他们你们除了有钱有权,一无是处。 贵族子弟不忘初心,目的很简单,让那些穷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两股热浪隐隐在演武场涌动。 符锐在重重的排队之后终于抽中了自己的签,编号为七,铁翊羽的为二十四,两人待在一侧静观其变。 “符兄!” “栾兄弟。” 符锐与迎面而来的书生作揖行礼,这个书生就是昨夜去拜访符锐的那个书生,问及符锐编号,符锐比了个七的手势。 “没想到符兄如此靠前,先祝符兄旗开得胜。” 简单几句后,那书生便去了他处,符锐走至铁翊羽身旁小声道:“小羽,你瞧瞧跟着那人,看他与何人私下交谈?” 铁翊羽以极其少量的灵力感知书生,即便是在人多眼杂的演武场上铁翊羽也能准确的寻到。 “少爷,在那儿。” 符锐点了点头,随即偷偷将自己的编号牌塞给了铁翊羽,铁翊羽的编号牌则给了自己。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十等重选【二】 [] “是,楚河师兄。” “楚河师兄加油啊。” “廖介师兄,一定要赢。” 两位手持一号号码牌的师兄弟将号牌交给戒律,戒律确认无误后变宣布双方进行切磋,切磋意在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及性命。 一声令下双方各立一侧,兽灵以灵体之态显现,一只为狮,一只为狗,狮高数米,鬃毛细长及地,身形壮硕,仅是一声狮吼便震耳欲聋,震退弟子数米。放眼眼前的那只相貌普通的弱犬,光是站着就晃晃悠悠,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摔倒的感觉。 “这还有必要比吗?”符锐指着台上那两个明显相差甚远的局势。 “少爷以为谁会胜。”铁翊羽忽然有了兴趣。 “这还用问?肯定是那狮子赢了。”符锐脱口而出,铁翊羽则是面色冷淡,极为平静道:“少爷这局要看走眼了。” 话音刚落,那个站在狮背上的楚河师兄跌落而在,瞳孔呆滞,灵力状态下的狮子隐隐散去,双方一步未动就决出了胜负。 符锐像绝大多数人一样,什么都还没看清就结束了,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廖介师兄的那只兽灵是什么?竟如此其貌不扬。” “从未见过,廖介师兄在此之前还是六品浅打境,不知何时已晋升到了五品缚灵境。” “我看多半是兽潮以后遇到了恰好与之相配的兽灵了。” 符锐定睛细看,对于兽灵他是根本不懂的,只知道这玩意儿是兽蛮死后化成的兽灵,需以缚灵锁封住其兽力,每次使用会解开部分缚灵锁的封印之力,驱使兽灵之力己使用,其中道道他是一窍不通的。 “这只兽灵名为蛊心犬,双目与之对视便会被其夺取心智,彻底失去作战之能。”铁翊羽少有的为符锐做起了讲解。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他瞬移?” “灵器师的品阶好在只有五品,只要不与之对视便令他无计可施,青鸾四诀己中的圆字诀正是它的克星……” 符锐松了口气,心想这还没踏入器灵师的门槛就遇到了如此强悍的能力,要是自己真对上了还真不好说,说不定早就被他给秒了。 “若是到了三品,恐怕只要触及它的灵力就会被夺取心智,圆字诀也将败在他下。” 符锐倒吸一口凉气,到了这个品阶,你不能与他对视,也不能利用灵力感知他的存在,那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杀嘛。 随即铁翊羽表示,修炼器灵师远比武夫要难上太多,武夫只需要一味的凝聚灵力,扩大自身灵海的可容纳性,到了某个临界点后便会突破。 器灵师则有很大的不同,器灵师每个品阶又分三个阶段,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登峰造极,尤其是到了五品缚灵境之后,达初窥门径者可稳定缚灵锁之封印,彻底压制住兽灵封印,自身完全不受伤影响;登堂入室者,在解开少部分缚灵锁时,可控制自身灵力与兽灵之力融合,不被其思想束缚操控;登峰造极者可灵体化,在解开缚灵锁大半封印之时仍能保持理智。 “达缚灵境之登峰造极者寥寥无几,其后完全解开缚灵锁封印的御灵境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的,稍有不慎被兽灵反噬其身,可就不再是人了。” 铁翊羽的话极为平淡,可在符锐心中却是翻腾急涌,怪不得城中器灵师那么少,并非他们没有修炼天赋,而是不敢轻易解开缚灵锁的全部封印,无人敢保证在这之前的兽灵之力是否有伪装的成分存在,试想若是兽灵故意扮弱,旨在最后缚灵锁大开之时伺机而动,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符锐望着自己灵海深处的灵力翻涌,一夜之间他已经从九品末境升到了六品浅打境,天赋成分是一部分,还有就是一点就是器灵师的九品至七品分别为灵起、锻体、炼神与武夫的九品至七品一模一样,这对已经修炼过武夫的符锐来说无异是再过新手村,没什么难度,只是这六品浅打境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时间悄悄退至昨夜。 符锐拿着司监那得来的黑刀,照着铁翊羽说的将灵力输送其中,黑刀一丝反应也没有。 “小羽,六品浅打境真的只需将灵力输送这把黑刀上?”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浅打境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在此阶段需要自修炼者自身灵力来滋养温润浅打,待浅打成型,方为登峰造极。” 浅打境三阶段,初窥门径是为以灵力滋养浅打;登堂入室是为浅打根据潜意识中需要的武器外形重新锻造浅打,整个过程都是登堂入室;登峰造极是为重塑成型,铸造适合自身的浅打,一旦成型便会除去原本浅打上的所有杂质,与灵海融为一体,成为修炼者独一无二的武器,器灵由来便是在这儿。 符锐运转灵力将黑刀浅打纳入灵海,以灵海中的灵力滋养,黑刀仍无反应。 符锐眉头一皱,那黑刀看起来锈迹斑斑且上面密布着不易清除的尘埃,这东西要是入了体该不会生病吧。 “少爷,你试试将灵力凝于一点……” 符锐闭目打坐,照着铁翊羽的话练了起来。 “试着将灵力转化成水……” ???这一步的变化来的太快,差点差儿闪着腰,怎么就变成水了?液化? 符锐眉头一皱,脸上沁出些许汗水,这说起来简单的一步实则并不简单,灵力在人体中最常见的形态为无介质态,它人在人体的每一寸皮肤中,每一滴血液里,每一处骨骼内,它不同于其他物质,没有固定形态,将体内所有形态的灵力集中于灵海,其过程是转为气态的过程,各中变化无常,因而才有了修士需要将灵力游走于周天的修炼方法,实则是将灵力转化成一种形态的过程,如今将这些灵力转化为液体的灵液,殊途同归。 灵力在黑刀附近聚集,将其裹挟其中,灵力根本无法进其身,只能停留在外,像是被围在浓雾之中,不得而进。 液化的手段有两种,一是降低温度,二是压缩体积,降低温度符锐做不到,压缩体积还是可以的,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修炼者,符锐快速找到了方法,庞大的灵力在挤压之下滴落,灵液渐成。 “灵力化作滋养灵液将黑刀浸泡其中。” 灵液一接触到黑刀,它就像是个刚逃出沙漠的旅人,不顾一切得汲取着灵液,贪婪的吮吸,符锐灵海中灵液的转化远远跟不上黑刀吮吸的速度。 须臾之后,符锐满身是汗,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快被榨干了,这种虚脱感与黑洞那次差不多,好在经历过黑洞事件之后,符锐特意留了一手,他早就在李楷儒那里寻了些快速恢复灵力的丹药,打坐片刻便能恢复十之七八。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黑刀吸食灵液的速度不减反增,它是个无底洞吗?” “这是好事儿。” “这还是好事儿?” “浅打吸收的灵液越多,意味着浅打的可塑性越强,其被锻打之后形成的品阶也就越高,对器灵师而言,浅打的品阶意味着器灵师的修为止尽。” 浅打从低到高分为五阶,青雾、莲花、白桑、残烙以及黑炎,其五阶花色以浅打身上花纹区分,花纹成型之时其身也会由品阶发生颜色变化。 北鸣有史记载,浅打成型之形态各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爪、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应有具有,其中不乏许多从未见过且叫不上名字的浅打,浅打形成由器灵师主观臆想决定。 符锐一次次在消耗灵力与恢复灵力中来回运转,短短一夜之间来来回回了数次,直到天微微亮时黑刀仍是一丝变化也没有,消耗完所有丹药后,符锐无力的躺在床上。 一道绿光闪过,符锐的灵力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初,他一拍脑袋,自己倒是忘了还有大能者这么个bug的存在。 “大能者,为何启动大天使之翼时,没有提醒?” 一个机械音御姐女声说道:“宿主并未设置在使用技能之时需要语音提醒。” “?” 符锐猛然坐起,大能者的声音怎么变了,比起之前的声音完全就是两种风格。 应该不是只有声音变了吧。 “大能者,为何本少爷体内的黑刀没有任何变化?” 要是以前的大能者一定会回答不知道。 符锐期待着大能者变化的不仅仅是声音,还能有着其他方面的变化。 “根据扫描结果判定,宿主的灵液未达到浅打所需要的量,因而浅打无法产生变化,宿主是否需要启动灵力自动转化灵液,以及大天使之翼的修复技能?” 符锐还在为大能者的变化而感到高兴之时,大能者已经“擅作主张”的为符锐开启了这两个功能。 “大能者,为何你未经允许就擅自启动大天使之翼技能?” “根据宿主的自我意愿判定,大能者做出与宿主最合适的决定。” 符锐甚是满意,大能者现在的变化比起以前要好太多,有时候“自主主张”并非坏事儿,尤其是这类的辅助技能,后台开启又不需要消耗什么,符锐当然是愿意后台自主运营的,省事儿太多。 眼下最着急的事儿就是如何能把黑刀喂饱,还有喂饱之后自己需要什么样的武器,一想到武器符锐想法良多,他喜欢唐刀,喜欢太刀,喜欢棍……喜欢的太多,但是真要论起身处古代最想要什么武器,那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热/兵器了,手枪,反坦克炮,对空炸弹,不管是哪个,在古代绝对能胜过冷兵器。 “可问题是热/兵器该如何操作呢?”符锐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十等重选【三】 [] 第二至五场登场的所有弟子品阶最高不过六品浅打境之登峰造极境,都是手持各式各样浅打对战,其作战方式与招式对接和武侠之中,刀剑乱舞之景相似,刀剑互砍,刺搏,有些手持双锤、九尺流星卯、双股剑,亦有些符锐从未见过,更别说名字的浅打,与鱼叉类似却多出一根横向手柄,奇形怪状,像个分部不均的十字架,符锐懒得吐槽,北鸣人的审美他真是不敢苟同。 还有个穿着在腰部的青色短裤,裤上有锁链固定,符锐表情略显猥琐,这不就是贞操带吗?小伙子你的想法不正常。 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东西,从头到尾的切磋与器灵师三个字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完全就是两个手持所谓浅打的武夫在上面比武,符锐懒得是哈气连天,下面的弟子倒是兴趣满满,双瞳放光,热情高涨的给台上的师兄弟们加油。 怪不得赤鸣学院比不过北榭雨阁,这般修行成果青鸾四诀就能轻松将其秒杀,他们手中那些个浅打感觉连个菜刀都不如,劈砍在地,连个剑痕都没留下,简直可笑。 “我说,这器灵师的比武也忒没趣了吧,完全就是武夫行径,不对,比起武夫的粗糙,这两个完全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学着舞女舞剑。” 有的弟子忍不住开始吐槽,台上那两身白衣身姿飘飘,一招一式尽显美感,每一剑都十分轻柔,被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几分女子舞剑的感觉。 比起帷书坊的舞女要差远了,符锐腹诽一句。 “能不能快些,后面的师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两人在台上打的有来有往,你一剑,我一剑,实力相当不说,招式还一样,巧就巧在两人修为也一致,这一来二去的,很难分出胜负。 “少爷,昨夜那个书生果然与钟鸣有所勾结。” 符锐略有失望,原先他还以为遇到了个不一样的北鸣人。 “少爷,快决出胜负了。” 符锐观察着两人灵力的变化,两股灵力碰撞之下,一丝微弱灵力通过浅打传至对手浅打之中,经浅打又传至其身。 “器灵师间的战斗并非像表面看到的那般舞刀弄枪,私下里的小动作多如牛毛。”铁翊羽的话刚说完,符锐发现另一个弟子早就先他之前以灵力注入其身,灵力以极慢的速度游走向四肢,在关节处团集。 所有的变化都在符锐的灵海之中浮现,这并非符锐本意去观察,而是大能者根据他的意愿提前判定的,符锐甚悦。 “遭了,动不了了。” 一个弟子忽然停下了动作,刀劈至另一弟子头顶之时止住,那个弟子自豪的为他讲解这一招在他的苦修之下效果卓著,其他人也皆大惊于此,没曾想这局无聊的切磋在最后还有惊喜。 “缚骨诀,是缚骨诀!”有人认出了这门绝学。 “缚骨诀?那是什么?”符锐觉得这招甚是神奇,其效果与游戏里的僵直差不多,在没有使用兽灵之力的前提下竟然会有这种bug的绝学存在,符锐当然得研究研究。 “少爷可还记得灵液?” 符锐点点头,灵液是灵力液体状态的称呼。 “少爷可尝试将灵液凝固成冰态,将灵液凝固后的灵冰附着于指定位置,便可使人短时间内失去行动力。” 液化,凝固都有了,那是不是还有汽化,融化,升华?符锐已经会举一反三了。 符锐边听边在灵海中开始了这一过程的修炼,灵液与灵冰的反应过程原理一致,灵液是气变水,其途径为压缩体积,灵冰是水变冰(固),其途径为降低温度和增大压强,降低温度符锐做不到,增大压强就简单了,符锐凝聚成螺旋丸,撤去螺旋丸的旋转力,压缩螺旋丸大小,不出片刻一个灵冰就形成了。 接着符锐尝试将灵力直接转化为灵冰,在物理上由气态变成固态的过程叫凝华,应该也能做得到。 符锐这一惊奇的举动令铁翊羽咋舌,只说一遍就能灵冰化,这种天赋即便是中洲大陆的天才们也达不到这种境界吧。 尝试一次之后,符锐成功完成了凝华的过程,要不是前世物理学的还算不错,这修炼肯定是要难倒自己的。 “果然要科学修仙吗?” “少爷既已领域了灵冰,那便可修行自灵气直接化作灵冰的凝华。” 符锐大为震惊,这不但名字相同,其过程原理更是与现代物理学的原理一致,古人智慧非凡,可这变化所用的名词并非古代所有,这个时代肯定有现代人来过了。 符锐表示自己已经在修炼这个过程了,随即问起铁翊羽有关名词的由来,同样的答案又落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青鸾。 种种事情表明,青鸾的就是在符锐之前的穿越者,无口厚非。 “看来本少爷来这个世界并非偶然。” 场上比赛结束,宣布七号入场,铁翊羽端坐未动,一壮汉双手交叉于胸前,气势汹汹的走了上去。 “义涪师兄,加油!” “义涪师兄。” “师兄,这义涪师兄实力如何?” 符锐随口问及身边的弟子,那弟子如此疯狂痴迷,随即道:“义涪师兄可是最有望冲击十等的弟子,其实力在器灵系能排进前几。” 还真是,符锐这下是彻底确定了,询问那个深夜拜访的师兄真是钟鸣派来的卧底,为的就是得知符锐的编号,通过手段让符锐在第一轮就遇上强劲对手,这样一来便会在符锐对上钟鸣之前就淘汰他。 “敢赌却不敢面对,这孙子并非君子。” 防小人不防君子,幸亏提前打听了他的为人,要不然自己着了道都不知道。 铁翊羽起身上台之时,钟鸣脸色明显大惊,符锐则友好的摆手打招呼,手上竖起了中指,虽说古代人不懂中指的含义,但是符锐那神情已经告诉了他其中含义,令钟鸣火冒三丈,冷哼一声,又将视线放回场上。 “根据规则,抽中原十等者将会自动轮空获胜,待最终决战之时与十等切磋,义涪不战而胜。” 戒律的宣布让那些义涪师兄的追崇者们来说大势所望,一场令他们期待已久的比武就这样错失了。 “黄婕戒律,弟子有一事不明,是否可直言。”说话之人正是昨日深夜拜访的栾师兄。 黄婕戒律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敢问黄婕戒律,若有人在十等重选上私自更换号码牌,不知是否为违反禁令。” “自然是。” “该当何处?” “免去资格。” 符锐寒光一扫,没想到这孙子在暴露之后直接不装了,这是想将自己一军哪。 栾师兄拿出手中的号码牌道:“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可能有所不知,赤鸣学院用的这个编号牌乃是灵器师使用浅打岩所铸,发放号码牌时诸位已将灵力注入其中,号码牌认了主,他人在动不得。” “浅打岩即为浅打的锻铸原材料,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材料,只要有灵力与之混合接触便会成为此种灵力的唯一主人,因而浅打岩所铸的号码牌只会成为第一个接触者独有的号码牌。” 大能者很合时宜的为符锐解释。 也就是说只需要将灵力再注入号码牌中便会知晓有没有更换过使用者,符锐顿感不妙。 “弟子昨夜造访符锐师弟与翊羽师兄住所,弟子早就慕名小诗仙之名,特意拜见,谁曾想符锐师弟他……他竟让弟子与他互换号码牌,弟子回去后辗转难眠,如此有违公允,有违法,有违德行之事弟子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即便是与心中所慕冲突,即便是断了文圣同门之名,即便被小诗仙之信徒排斥,弟子也要将此事说出来,还望黄婕戒律,诸位戒律,院长为弟子做主。” 此言一出,众弟子大惊,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真属实,那符锐与铁翊羽的名声可算是真正的毁于一旦了,如此重要之场合行低劣之举,完全就是蔑视文圣之举,这是要被逐出文圣门生的大罪。 钟鸣身侧那两个小弟起身,以其手段肆意谈及符锐私下与他们有所交涉,欲将十等首的钟鸣拉下马,事成之后,许给他们诸多好处,各类丹药、武技以及十等位,同样的彻夜难眠,于心中煎熬,不仅很好的贬低了符锐的嘴脸,顺带还歌颂了伟大的自己在内心无比挣扎后,选择了一个最正义的道路。 一时间,群起而攻之。 “符锐师弟与翊羽师兄可敢上台自证清白?” 符锐忍不住起身鼓掌,缓缓走向台上:“好一招一石二鸟,栾师兄不愧为文圣门生,这有辱师门之事可是一件也不少干。” “院长,诸位戒律,符锐师弟辱我名声,毁我声誉,还望院长,诸位戒律替我做主。” 符锐哈哈大笑,“是非曲直还真是仅凭栾师兄一张嘴,弟子想与栾师兄论道论道,若是此事与栾师兄所言相差,又该如何处置?” 栾师兄向诸位师兄作揖道:“若是弟子行径不妥,有违文圣之德,弟子自愿退出文圣之门。” “不是退,是逐出师门。”符锐补充一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十等重选【四】 [] “永不再用。”符锐的声音在演武场传遍,永不再用四个字无疑是将他彻底逐出北鸣,逐出中洲大陆。 栾师兄显然一愣,他是万万没想到符锐竟会对赌至此。 “好,若是确有此事,还请院长、诸位戒律、师兄师姐们做个见证,不管弟子与符锐师兄谁胜谁败,弟子只求公正。” 两者间的氛围愈演愈烈,空气中夹杂着火药味,符锐的眼神中则是充满可惜与怜悯,一个寒门子弟如果被夺去了引以为傲的文圣弟子这一身份,那他还剩下什么?他不像贵族子弟那般即便不读书也有家财万贯可以继承,不读书对贵族子弟来说影响甚小。 符锐站在栾师兄身侧,压低声音道:“栾师兄,你是不是受了威胁,亦或者是被别人许了好处,在此做出退让,你还有一线生机。” 下一秒符锐的这声提醒就被他公之于众,简直是最快的社死现场,令符锐尴尬的无地自容,都说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小子是想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符锐与栾师兄擦肩而过时,符锐道了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师兄,好之为之。” 栾师兄瞳孔放大,莫名的压力随之而来,他望着符锐的背影,他是如此有自信,灵力坚毅,没有灵力波动。 “不会,不会,浅打岩认主以后除非回炉重造才能彻底除去其内的灵力残留,还有就是浅打岩的主人死去,灵力自会从其体内剥离。” 栾师兄在符锐身上完全感知不到其深厚的灵力,铁翊羽身上的灵力也平淡过头了,平淡的连九品末境都还不如。 “隐字诀!难不成他们想以隐字诀彻底断开灵力,不会,不会,隐字诀再厉害也不会彻底隔绝灵力输出。” 在栾师兄内心活动之际,铁翊羽与符锐的灵力在下一瞬陡然消失,一丝气息也不剩,钱打岩中残留的那一丝灵力消散不见,符锐重新凝聚灵力注入号码牌中,这样他手中的号码牌便名正言顺的变成了他符锐的号码牌,只是这微妙的一瞬变化一般弟子很难察觉。 符锐将手中的六十四的号码牌放到了黄婕戒律手中,铁翊羽随后放入,黄婕将两个号码牌公之于众,左手六十四号,右手七号,待众弟子确定后,又将两块号码牌还给二人,二人取回后注入灵力,其过程号码牌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之感。 符锐握住号码牌递给众人看之,此没有排斥的过程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对,他使诈,他以隐字诀令浅打岩误以为主人已死,号码牌中的灵力放空后,他们二人重新注入了灵力。”栾师兄疯狂大喊,只是不管他的声音如何再大,如何声嘶力竭,回以他的都是沉默,无人为其辩解,无人为其作证。 符锐淡淡道:“原以为你与其他寒门子弟不同,有望发扬文圣之名,奈何你却被名利驱使做了此等下作之事,本少爷虽不光彩,但并未伤及无辜,栾师兄,一路好走。” 任凭栾师兄再如何嘶吼辩解,最终还是被执法队的弟子强制拉走,符锐与人群中的钟鸣对视,钟鸣作揖后离去,面露喜色。 重选首日只有六十场切磋,为此符锐便顺理成章的来到了第二天,符锐对接下来的切磋也没什么兴趣,便又回到了女子峰下,香师妹不知何时已站在此处等候,她像是提前知道了符锐会有此行。 “香师姐,云儿师姐的情况如何了?” “仍在昏迷之中。” “有劳香师姐多加照拂。” “无碍,我与云儿师姐本就是同门,理当如此。” 简单的几句话后,符锐递上两瓶颜色不同的丹药,一瓶为丹阁治疗外伤奇药,另一瓶为内服,符锐交代了用法用量后,便回了小院打坐。 如今二品修为尽失,仅凭他现在的一身修为是很难与十等面对面硬碰的,十等品阶都在缚灵境之上,都是掌握了兽灵之力的修炼者,这其中隐藏着的可能性太多,如遇上精神一类的特殊技能符锐便没辙了,符锐暗叫忘了要精神免疫一类的挂了。 大能者时刻都在进行黑刀的温润工作,符锐望着仍是丁点儿变化都没有的黑刀,心中哀叹一声,他迫切于黑刀的成型,十等重选在即,浅打成型若不及时,恐怕他这个首席真的要输给钟鸣了,皆时北榭雨阁首席敌不过赤鸣学院十等首的消息便会在北鸣传遍,乃至天下传遍,符锐突然明白钟鸣为何要与自己一战了,这确确实实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符锐的灵体继续往灵海深处走去,渐行渐远,黑暗遍布,隐去了所有的灵力,他又一次来到了那个深渊之侧,下方凛冽的寒气冻的符锐直哆嗦,兴许是品阶降低的原因,符锐感觉自己这次要异常的寒冷。 “小羽说过,修炼器灵师之时便可入这深渊,上次下去什么都没发现,这次不知会有何种际遇?” 符锐终身一跃,与上次不同,这次很快便到了底,周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刺骨的寒气犹如置身冰窖之中,冻得瑟瑟发抖。 自从修炼了器灵师之后符锐便觉着身体异常怕冷,以前他连丝毫寒冷都感觉不到,现在却是相反,这唯一的变化就是在符锐给黑刀温润|之后。 难不成是那黑刀之中产生了何种异变?符锐来不及多加思考,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冻成一座冰雕,他摸索着继续向前,凭借上次给来的经验这次符锐依旧从下落方向径直向前,在百步之后,符锐停了,扑面而来的寒气更甚了几分,他的身体已完全冻僵,每一步迈的极其艰辛。 符锐抬起一臂,触摸到前方的极寒之物,灵体瞬息便化作灵冰,继而遍及全身。 “大能者,能否探知到这门内是何物?” 大能者没有回声儿,符锐继续询问,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看来大能者的意识无法传达到这里。”符锐的灵体最终被完全冻住,化成灵冰模样,他的意识回到灵海,早就远离深渊的他仍感觉到身体上海残留着的那一丝寒意,忍不住打起哆嗦。 “大能者,你可知灵海尽头的深渊之中到底是何物?” “大能者的灵识无法探知那片区域。” 连大能者也无法探知,无法触及的区域,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符锐思来想去,有个想法忽然在他心中涌起,随即便再次向大能者发问。 “大能者,你是以何种途径感知本少爷体内的各中变化的?” “大能者自身携带类似于现代社会雷达一类的能力,与这个世界的圆字诀有些相似。” “本少爷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无法探知到的区域也是圆字诀无法探知到的区域。” 符锐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大能者的探知能力依靠的是圆字诀,那就意味着那个区域是圆字诀无法触及的区域,什么样的区域是圆字诀无法触及的,答案不言而喻。 “是。” 果然。 “也就是说那个深渊一种潜藏的并非是什么不可探知的东西,而是因为深渊之中布满了限制圆字诀的东西——缚灵锁!” 除了缚灵锁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还未成型的浅打岩吧。 “小羽,我记得你说过,我之前修炼的是双系,器灵师是否已经修至缚灵境之上。”符锐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对自己了解最深的铁翊羽。 “少爷已至三品化灵境。” 三品化灵境?这就怪了,一个同时修炼双系的修炼者,且双系修为都不低,此等修为在北鸣城完全可以傲视群雄,那他为何又要在回城之前故意隐藏实力呢,难不成城中还有比他更强大的敌人? 符锐将目光转移到铁翊羽身上,他那副完全没有紧张感的样子真的令符锐很难想象到比这个二品武夫还要强大的存在,不,准确的说是比四个二品武夫还要强大的存在。 “小羽,今天月色真美。”符锐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铁翊羽聊了起来,铁翊羽看着外面的晴空,更是愣了神儿。 最近少爷的话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自己该怎么办? “小羽,你可知为何本少爷回城要刻意隐藏品阶?” 符锐开门见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拐弯抹角,拐的多了铁翊羽根本听不明白。 铁翊羽摇摇头道:“小羽不知,少爷只是说回城之前必须隐藏品阶,待查明真相自会解开。” 怎么又是查案一类的东西,这种事儿根本适合符锐,他适合那种喝喝酒,逛逛勾栏,听听小曲儿的事儿,而不是整日查案,打打杀杀,好好的穿越生涯怎么变成了复仇记了? “可有交代计划?” “有的,有的。”铁翊羽仰着头若有所思,随后道:“先杀朱羡之,其次是夺得赤鸣学院十等首,再之后是迎娶香云儿……”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让符锐惊呆不已,先杀朱羡之是什么鬼?朱羡之不是符尘杀的吗?怎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迎娶香云儿??? 一时间符锐根本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所谓计划,他压根就看不到在这计划背后隐藏着的东西,杀了朱羡之这个对他来说的大靠山对符锐自己有何好处?之后参加赤鸣学院十等重选完全是意外,铁翊羽并未引导,可冥冥之中符锐却又顺理成章的进入到了这一步,这些如果都是符锐的原有计划,那符锐这个人真的太细思极恐了。 “为何要迎娶香云儿?” 香云儿正是自毁双目的云儿师姐,又是好巧不巧的与她产生了联系。 铁翊羽摇了摇头,对于符锐的所谓计划他从未与铁翊羽言明其真意,只知大体方向而已。 符锐沉思打坐,他以香云儿为中心,其他人所知人物为分支,画成了一个简单清晰的人物关系图,其中钟鸣与香云儿两情相悦,订过亲,钟家为如今北鸣最大的灵器师世家,可以说是除了城主符家以外地位最高的家族了,与香家相比无疑是香家高攀了,这样一个家族的存在,家族子嗣会有自主婚姻的选择权? 答案是否定的,越是权贵的家族越会选择联姻,以此来获得双赢,尤其是在古代,这种现象极其普遍,钟家绝不是婚姻自由的家族,钟翙翙毫无地位就是很好的证明。 尘字营的韩家,丹阁的李家,城主符家,巡防营的沈家,若是选择联姻,不管是哪个家族都要比香家好,为何在众多家族中偏偏选了香家呢? “难不成钟鸣真的与香云儿是真爱?” 李楷儒那句对钟鸣的评价始终萦绕在心头,改名换姓流连于勾栏之所的男人怎会是好男人,这是伪君子。 “噗!”大能者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 “本少爷当然不是伪君子,本少爷化名芮富只是不想让人知晓我是小诗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能者一言不发。 真是的,本少爷为何要向你个系统解释这些。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十等重选【五】 符锐经过一天一夜打坐,黑刀温润良久,然而在灵海之中的形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它就像个无底洞一般,永不满足的吮吸着一切。 符锐的灵力在枯竭与恢复中来回运转,从李楷儒那边寻来的恢复灵力的丹药早就消耗完了,借助于大天使之翼的恢复力,这才得以将损耗的灵力再次补充完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液的转化愈加熟练,速度也在不断提升,源源不断供给的灵力竟有些跟不上灵液的转化,符锐的身体一直处于一个被掏空的状态,久久不能恢复。 天微微亮,符锐身体有些疲乏,下榻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全身骨头响个不停,想当初熬夜看火影,看海贼也没那么累过。 “三品时哪怕是几日不睡也不会觉着疲乏,如今只是坐着睡了一夜,身体就像散架了一样。”符锐有些怀念作为武夫时候的身体,无所不能,就像是个刀枪不入的超人。 “三品品阶在人族之中已是佼佼者,虽抵不上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凡境,但三品足以数月不食五谷杂粮,不轮日月。” “小羽,二品出凡境号称有搬山填海之能,为何在鸟不归时,我怎么感觉你的实力并没有达到书中所言之能,这其中是否有不同之处?” 且不说铁翊羽的二品境实力如何,光是单离与秦林古的出凡境就有很大区别,单离给符锐的感觉就是要低于秦林古。 “腿奴与小羽是二品初窥门径境,手奴与瞎奴是二品登堂入室境。” 即便是强如铁翊羽也未达到登峰造极境,可见二品修为难于登天,二品之上同阶之间每一点儿进步都需要长年累月的参悟与积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得参悟,更别说二品之上的一品了。 眼下这些还不是符锐要考虑的,他所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的喂饱黑刀,以及灵海深渊之中所藏之物,为此符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一次次游走于深渊之间,来来回回,不计其次。 演武场上。 黄婕戒律宣布六十四号两人上台,持六十四号乙字牌的是个女弟子,一上台就是哈气连天,眼角含泪,顶着对儿黑眼圈,光是站着就摇晃不止。 “遭了,是……” 台下观战的弟子还未开口说话便昏昏欲睡,连带着周遭一众弟子睡意上头,仰着个头昏睡过去,黄婕戒律长叹一声,声音夹杂着灵力外放,一声大喊陷入沉睡的众人才从睡梦中惊醒。 女弟子打着哈气道:“弟子拜见黄婕戒律,没什么事儿弟子就退下了。” 黄婕戒律一把拉住她的后颈衣领道:“真是的,一个个都省心,莲莲,你自己的弟子你也该操点儿心吧。” 声音夹着灵力直击戒律中同样是一副睡不醒模样的女戒律,那道灵力波动冲击女戒律脑门,女戒律后仰大睡,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黄婕戒律无奈的呼唤另一个六十四号,几声之下无人上台,台下还有一些谁死了过去的,连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就说,不要让莲莲的弟子参加十等重选,一个个的都睡着了,还打什么?” 望着离演武场台最近的那些刚喊醒又睡去的弟子们,黄婕戒律也懒得再叫他们了,她举起那个女弟子的手准备宣布获胜,就在刚喊出名字的下一秒空中嘭的落下一个人影,巨大的震动引得尘埃四起,这一声震动令睡着的弟子们从震颤之下醒来。 “地震了?” “黄婕戒律,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尘埃散去,符锐肩扛一把黑刀,脚下裂出数道碎痕,女弟子半耷拉着眼皮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弟子,她面露惊色,显然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保持清醒,而且还是一次两个人。 “少爷,万事小心。”铁翊羽叮嘱后便下了台。 符锐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女弟子,其外表完全就像刚熬过通宵的中学生,头发凌乱,眼神迷离,像是许久未睡一般。 “这位师弟你不困吗?” 符锐摸了摸后脑勺,“你别说还真有点儿。” “那师弟就睡吧,一起睡。” 符锐立刻制止道:“说话就说话,不能耍流氓,本少爷可是正人君子,像你这样的小屁孩本少爷可不感兴趣。” 女弟子揉了揉眼顺势就侧躺了下来,一手撑着头,周身天色陡然变暗,一股奇异犹如油画的丰富多彩的世界逐一显现,符锐身退数步,直到退到擂台最外侧,那一抹丰富多彩的油画正向自己袭来,符锐的瞳孔中那多彩世界将自己包围,所有的一切都被赋予了颜色,就连自己的身体也被那颜色点点侵袭。 “这是什么?” 符锐驱动灵力想要挣脱,可那颜色沾染其身便化为一体难以甩开,灵力驱动在瞬息之间被吞噬,化作多彩世界的一部分了,很快符锐的整个身体都被其吞入,他的手变成了黄粉相间极其诡异的色彩,有棱有角,下巴变的比锥子还要尖锐,鼻子细长,整个人开始扭曲,变成了抽象派。 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声,他的手臂,身体陡然颜色全无,变成了只有黑白的世界。 “意识开始……” 莫名其妙的睡意猛然涌上心头,令符锐意识模糊,送开了手中那把粉刀,身体放弃了抵抗,这股奇妙诡谲的灵力涌入符锐体内,顺着经脉、穴位游走周身,直奔灵海,灵海之中温润在灵液之中的黑刀还在贪婪的吮吸。 诡谲的多变灵力慢慢融入灵液,融入黑刀之中,它将灵液染成颜色丰富的一滩奇怪的液体,继而一点一点的侵蚀黑刀,只是放它接触到黑刀时,被黑刀的力量反弹,激起刺眼白光,那白光灼热,所照之处皆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冒着浓浓白烟。 诡异的色彩灵力在白光之下同样冒着白烟,白烟之下灵力逐步恢复原样,灵力竟奇迹般的向黑刀靠拢,化成灵液,一点一滴的温润着黑刀。 女弟子想要抽离灵力,自己却被连带着无法脱身,自身灵力源源不断的被输送进符锐灵海之中,化成灵液温润黑刀。 不仅如此,演武场周遭的所有多彩的灵力也在这一时刻逐步褪成原样,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如初,女弟子却成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符锐则是身体奇迹浮空,双目紧闭,一道无形的透明灵力将其包裹于内,任由女弟子的灵力涌入自己体内。 黄婕戒律见势不对,跳入场中,已己灵力欲破开中间的灵力连接,却在灵力触碰之余自身灵力亦被吸入其中,即便是自己有意挣脱,灵力也在不断消耗。 “这是浅打在汲取他人灵力?” 黄婕戒律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浮空的少年,浅打是完全依靠器灵师自身灵力,只有在此情况下温润成型的浅打才是个人所有,可他的浅打为何要汲取他人灵力?这样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突破浅打境了。 院长目光深邃的盯着场中,盯着符锐,目之所及似乎有所发现,他隐隐察觉到了符锐身上所蕴含着的不同寻常之处,捋须哈哈大笑。 “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院长,这是何意?”黄婕戒律只觉灵力流逝速度过快,不同寻常。 院长起身道:“黄婕戒律,亏你还是一师之长,连浅打反噬都不知。” 浅打反噬!!! 所有戒律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是只存在于教科书上的罕见案例。 正常的浅打会在器灵师长时间的温润|之下成长,直到完全突破,最终成型,化作属于自己的武器,这属于正常的浅打逐渐,而浅打反噬指的是器灵师的灵力不足以支撑自身浅打的成型所需,浅打便会自主的去汲取能接触到的一切灵力,即浅打自身拥有了灵识。 浅打拥有灵识非好事,也非坏事,你想想如果你的武器拥有了自主意识,它不再听从你的指挥,你让它往东它偏要往西,这样一来它给你带来的只有麻烦,但是如果器灵师能驯服拥有灵识的浅打便意味着他拥有了一个拥有思想的武器,这么一来便是好事。 可这里也存在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浅打成型所需要的灵力到底是多少,它不像自我修炼温润那般,细水长流,慢慢滋养便是,总有尽头,而浅打反噬却是汲取他人灵力的做法,这是没有尽头的,它的尽头掌握在了浅打的手里。 一个戒律瞬身移到台上,院长在前,其他人配合着将其包围在中心。 “我北鸣既然要诞生一位传说中的器灵师,那诸位便随我成全他一把。” 院长率先将灵力灌入其中,一道灵力入符锐眉心,其他几位戒律随后,一道道灵力将其围在中心,黑刀就像个不知饱腹的孩童,贪婪的吮吸着这一切,不管戒律们送出多少,他便吃下多少,源源不断。 “还真是个大胃王,也不知道成型之后到底会是个怎样的怪物。” “怪物为好,英雄也罢,作为北鸣人,至少也能成为抵御兽潮的一砖一瓦便已足矣。” 灵海之中,黑刀剧烈颤抖,于黑刀刀身之上,一道道纹路逐渐显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十等重选【六】 黑刀之上熊熊烈焰附着,灵液沐浴火种,增其势,烈焰猛然拔高数丈,灵海之中一道火光冲天,破入无尽黑暗之中。 须臾便消,火焰只留下薄薄一层包裹在黑刀之上,那烈焰似乎纯净了许多,隐隐透着些金光,光芒之下淬火锤锻,恰似声声灵锤敲打,黑刀刀身竟生成细小的锤痕,继而密布全身,锤锤之间没有前后之分,没有快慢之别,仿佛是无数只灵锤同起同落,轻重缓急一致,每一处变化一致。 黑刀自身的杂质在一声声的捶打声中变得纯粹、发光,自身所携带的那黑色物质正在一点一滴中脱落,露出原本就属于冷兵器独有的金属质感,烈焰之下,黑刀正西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极快的变化,每一息,每一瞬,它都在向着最完美的方向迈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金色纹路亮起,游走于刀身之上,烈焰淬体,于刀身灼痕,游走之下,金色纹路化作一个个火焰纹,自刀柄向刀剑尖蔓延。 那是黑炎纹,符锐清晰的看到了属于他的专属浅打的变化,他眉头一皱,只是这不是他需要的浅打外形,他要的是热|兵器,而非冷兵器。 或许是符锐自身想法的排斥,亦或许是灵力的输出达到了最大化,过半的黑炎纹行至一半便停了下来,定格在半有半无的尴尬境地。 灵体符锐摸着下巴看着黑刀半黑半铁的样子,样貌还不如之前,黑不溜秋的至少算得上一把黑刀,现下这个像什么?真就是一把四不像,真是丢了冷兵器的脸。 黑刀猛然悸动,刀身颤抖,它似乎听懂了符锐的话,极力的排斥着,抖动愈加激烈,道道灵力自刀身溢出,颜色各异,分成数道经符锐经脉传出体外,又回到了众人的体内。 “好小子,咱们的灵力竟然被浅打嫌弃了,赤鸣学院戒律的脸可给这小家伙败光了。”中年戒律打趣儿道。 “人家明明是瞧不起你这个中年大叔的灵力,有点儿自知之明好吗?” “这不是平平无奇孙戒律吗?” “院长,他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明明是胸前攻击。” …… 戒律斗嘴之下灵力股股吐出,黑刀逐渐恢复成了原本,黑炎纹退去,一阵呕吐感涌上心头,符锐跪地呕吐,眼泪不止,大能者的呕吐声也在耳边回荡,听的符锐心中一纠,身体附和呕吐不止。 “少爷,切不可动用灵力。” 铁翊羽飞身上前,一把托住符锐欲倒下的身体,温润的灵力输入符锐体内,令他头晕眼花之感稍稍缓和了不少,奇怪的是黑刀并未排斥铁翊羽的灵力,反而大快朵颐,符锐几乎能感觉到它欢愉的心情。 “大能者,这是为何?” “二品武夫灵力过于精纯,其美味程度不亚于山珍海味,鲜有浅打不喜欢的。” 原来这家伙也是个吃货。 “可若要持续吸收小羽的灵力,本少爷的浅打岂不是就要成了他的浅打。” “浅打无法成为他人之物,不过却能成为违背意愿的绊脚石。” “小羽,还是不要……” 符锐话到一半,铁翊羽摇摇头,不仅没有撤去灵力,反而还增大了灵力的输出,他面无表情道:“小羽的灵力就是为少爷而存在的。” 前不搭后不搭的话让符锐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是相信铁翊羽的,既然他说没事那便没事儿。 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让黑刀蜕变的速度逐渐变快,黑刀又恢复了半黑炎纹的状态,这时铁翊羽陡然撤去了灵力输入,黑刀像是个没吃饱的孩子一样,变得极为暴躁,颤抖、旋转,在灵海之中四处寻觅灵力,那一丝转换的灵液已无法满足它的欲望。 刀身悲鸣,它在渴望,它在祈求,它在寻找更为精纯,更为浓郁的灵力,终于在兜兜转转数息之下,它找到了那个合适的灵力,加足马力,以最快速度直奔灵海深处。 深渊之中溢出的灵力化作一道道白光,如缕缕白烟具现化,黑刀置身其中,贪婪的吮吸着溢出的灵力,这灵力精纯,令刀身更加颤抖不已,黑刀急速向下,遁入黑暗之中。 灵体符锐立在深渊之口边上,他望着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深渊之下,一时间竟然有了一丝可以看清前方之路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却令他坚信不疑,他如亲眼所见,坚信着一切的真实性。 灵力手中隐隐显现一个细小的黑刀形,黑刀汲取溢出的所有灵力,灵力急速将其包裹,淬炼出白色寒冷之炎,白炎之下,黑刀愈发精纯。 “这白色灵力到底是什么?为何其中蕴藏的灵力如此寒冷。” 符锐盘膝而坐,眉生白霜,女弟子身体极其虚弱,脸色相较之前更加惨白,一点儿血丝也没有,一股股寒气字符锐体内散出,引得众人大惊。 “他已是缚灵境了?” “不对,缚灵境并没有如此精纯的灵力波动,他的灵力比起寒冷,还多了一丝,多了一丝……” “束缚之力!”院长补充道,继而在符锐周围打量,“束缚之力意味着什么我看就无需多言了吧,诸位都是戒律,应该知晓带有属性的缚灵锁为何会存在?” 原本缚灵锁是不具备属性的,可强如隐灵这般的兽蛮却是人族无法应对的,因而为了对付强大的兽蛮,经过数代灵器师的不懈努力终于锻造出一种可压制兽族属性能力的缚灵锁。 “看来朱羡之教出了个不得了的天才。” “透着寒气的缚灵锁,也就是说其本身器灵所附带的属性为火?” 陡然间,热浪自符锐体内散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夹带着热流袭来,众人避之不及,即便未靠近其身,亦感觉到了热浪,甚至于有些品阶低的弟子感觉到了自身灵力的灼热之感,这股热浪似乎要点燃了灵海。 深渊之中,白烟逐渐被红烟代替,漆黑一片的深渊陡然射入一道亮光,照亮了小部分地方,一根根比符锐还要粗壮的缚灵锁现于眼前,表面的冰霜开始脱落,散发着蒸汽,冷热交替,意味着缚灵锁之后被困着的是一种火属性兽灵。 嘭,一声声撞击令缚灵锁震动不已,锋利的尖爪透过缚灵锁的缝隙直接射出,正对着符锐灵体的眉心,在咫尺之间停下。 这是一只巨兽的尖爪,体型庞大,脾气暴躁肆虐,它不住的晃动缚灵锁,黑刀在前,所有溢出的灵力被它蚕食殆尽。 “不够,还是不够。” 符锐震惊不已,一把刀何时学会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等重选【七】 黑刀发出痴汉一般癫狂的笑声,咯咯咯的听着直触霉头,再加上灵海深处极静,极黑的环境,不免有种身在恐怖片中的错觉,令符锐极其的不悦,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大能者,是不是你在搞鬼?” “没……没有。” “你做个人吧,不,做个刀吧,好像也不对。” 符锐懒得吐槽,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喷涌而出的红白灵力上,两股灵力交融,化作瞬息而至的条条缠绕如绳的双色灵力丝线,那根丝线细长薄如蝉翼,肉眼便可透过其里,内里灵力运转速度极快,如汩汩水流穿行,萦绕着水声,甚是奇特。 丝线缠绕在黑刀之上,自刀尖向刀柄游走,不足片刻便包裹刀身,灵力浸润,刀身之上始终萦绕着两股灵力,灵力与之交融。 一声清脆的响动,那白色灵力的源头,巨型缚灵锁上竟离奇的产生了一丝裂纹,以一点为心向四周蔓延,迅速遍布整个缚灵锁,随之而来的是股股热浪透过丝丝缝隙,扑面而来。 灼热感,那是深入骨髓的灼热感,符锐的身心仿佛在这烈焰之中灼伤,融化,灵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层层火焰包裹,瞬息之间令他成为一个火人,被烈焰吞没。 符锐凝视着手臂之上的烈焰,两股火焰交替,忽冷忽热,有种冰火两重天之感,只是这两种感觉却有些不真实,不痛不痒,倒不像欲|火焚身那般痛的死去活来。 兴许是痛觉免疫带来的效果,符锐心中腹诽。 冲天烈焰自深渊而起,顷刻之间令黑暗孤寂的深渊亮如白昼,那烈焰直奔黑暗而去,四溢于灵海极深之处,点点灵力残骸从热浪中飞出,站在深渊一侧,符锐只剩下半个身子悬浮于此。 “这火焰与灵力接触简直就像是火遇上了汽油。” 嘭嘭的烈焰在符锐身上愈燃愈烈,火焰呈喷射状外放,须臾便燃尽,另一道灵体再现,那是符锐的新灵体,离深渊数丈。 “奇怪,为何这里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热浪。” 冲天烈焰向四周蔓延,横向奔符锐而来,忽的在眼前停下,一道无形墙壁将烈焰隔开,符锐感知着手感如水幕一般的墙壁,其表绵柔丝滑,肉眼不得见,灵力感知之下竟探知不清其内里。 内里灵力稀薄,却被分成无数个块状区域,每块区域面积不大,个个紧密相连,形成了极其紧凑的无形墙壁,烈焰透过每块区域速度便会降低一些,温度也减弱一分,无数块状区域如雨后春笋,前赴后继,令墙壁成了不断补充,循环往复的无限复活体,墙壁内里发生了诸多变化,其外厚度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符锐再次窥探其内,这薄薄的墙壁怎么感觉没有尽头一般,烈焰一点点向符锐靠近,其速极缓,肉眼不可轻易察觉,符锐只是凭借着那一丝丝的移动间距感觉到违和之处,再将圆字诀集中于这违和之处,这才察觉到了这等变化。 符锐拍手称绝,没想到不起眼的一堵墙竟有如此变化,且发生在自己的灵海深处,不免令符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大能者,这堵墙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不知,这堵墙像是个无限的空间,完全隔绝了大能者的灵力探知。” 无限空间!!? 符锐记得铁翊羽曾说过,赤鸣山就是被一种无限空间包围,这才让人对其望而却步,可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体内?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儿时去过赤鸣山的缘故? 符锐本身存在着太多秘密,令符锐对未来的路,对周身的一切更加迷茫,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自己完全就像是置身浓雾之中,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 “大能者,你可知何为无限空间?” “无限空间是由某种特殊灵力构建而成的特殊灵域,此灵域最大的特点是其外有边际,内里无限大,因此得名。” 但也就是说这所谓的无限空间指的是在有效范围里的无限放大?这是矛盾的,内部无限大,那外部范围也应该无限大才对,这一点儿符锐想不明白。 符锐越想越兴奋,他如果能将无限空间运用到灵力使用上,那岂不是受益颇深,你想想,无限大的内部空间意味着可以消除攻击,可以容纳任何东西,亦可以反向输出,这相当于是个无限吸收伤害与无限反向输出的大bug,这可比自己那一个个挂来的更加厉害。 “问题是本少爷该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呢?”符锐伸手再次触摸无形墙壁,墙壁之后的烈焰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庞大身影。 “这难道就是小羽所说的本少爷的兽灵?” “大能者因无限空间的阻碍,无法探知火焰的真实身份。” 得,力量就在眼前,可惜却用不了,符锐略有失望。 他隐隐感觉到眼前的烈焰之中隐藏着其他东西,它与自己认知中的火焰不同,并非只是照明、供暖与炊食所用,它似乎存在着意识,存在着情感,即便是一墙之隔,即便是初次见面,竟让符锐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一种非物似人的生灵感。 烈焰始终保持着不规则的巨兽模样,外形模糊不定,似乎难以维持形状。 演武场上的符锐闭目打坐,众戒律在灵力冲击之下震出演武场,受到灼热灵力的影响,弟子中有少部分实力不佳之人灵海枯竭,仅仅片刻之下,灵力便被燃烧殆尽,若不是戒律出手,恐怕早就危及生命了。 与此同时,器灵系水幕结界。 一滩银白色液体穿过假山石林,直奔水幕结界而来,触之即融,其速度极缓的向周遭延伸,顷刻间便附着于水幕结界之上,二者相融,逐渐化作水幕之色。 另一部分银白色液体通过水幕结界,于结界之内融合,将水幕之色同化成银白色,直到整个水幕结界完全成了银白色。 器灵系结界之内的水幕结界已经变成了银白色,正中忽然生出一道裂缝,一股黑色胶黏液体由内流出,覆盖在银白色的水幕结界上,顿时化作深渊裂缝,一股沉闷且压抑的灵力猛然释出,与此同时,只是尖爪兽手抓住水幕结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十等重选【八】 陡然而来的压抑灵力猛然压抑着整个器灵系,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戒律、弟子均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灵力压制(灵压),兽灵之力的纯粹令器灵师体内的兽灵们毛骨悚然,其对应的器灵师们更是汗毛直立,寒意袭背,一身冷汗。 “这到底是……” 来不及反应,那股灵压又增大了一分,这是另一股灵压,两股灵压不同,一份是极致嗜血的杀意,一份是雍容懒惰的困倦,两者交杂,在困倦与寒意间来回运转,备受煎熬。 实力不佳的弟子瘫倒在地,灵压令他们身心俱疲,动弹不得,尤其在两股灵压之下,灵海中躁动不安的兽灵之力与器灵师本身灵力相抗,灵力波动自灵海溢出,伤及五脏六腑,口吐鲜血,昏死者不在少数。 以黄婕戒律为首的十余戒律各临演武场一角,凭自身灵力打开演武场中可抵制灵压的戒律法阵,以此换来了短暂的喘息,一众弟子借此时机纷纷转入演武场中。 “老拾,你看那群蝼蚁像不像是被咱们圈养的人奴?用人族的话来说叫……叫……” “瓮中之鳖。” 从深渊裂缝中又出现了一个满头银发,走路踉跄的老者,手里提着个酒葫芦,仰头就是咕咚咕咚的豪饮,打了个饱嗝后,面带红晕的嘲笑站在拾因身侧的红发女童,女童额头生一对鹿角,晶莹剔透,闪着荧光,甚是好看。 “小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要学会扬长避短,人族那些文绉绉的诗文哪里抵得过《兽隐录》博大精深。” “呸,娘亲说那是粗俗不堪的腌臜之物,只会脏了眼,乱了心。”红发女童对老者显然有防范之心,面露厌恶之色,没来由的远离老者。 “呦,小娃儿懂得什么是腌臜之物?” 红发女童指着老者的头道:“娘亲说,男人的脑子里都是腌臜之物,不分种族。” “休要听红袖那娘们儿胡说八道,她懂什么?” “老头,你在再说娘亲坏话,小心本小姐对你不客气。” 女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 拾因打着哈气,睡眼惺忪,有气无力道:“酒翁、添香,正事要紧,别妨碍我回去睡觉。” “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酒翁又是豪饮,随即背生双翼,直奔演武场地。 “拾哥,人族常说要尊老爱幼,算上本小姐与老头,是该先尊老还是该先爱幼呢?” “当然是该先尊你,先爱你啊。” “为何?” 拾因缓缓浮空,慢悠悠的飘向演武场,只留下等着答案的添香愣在原地。 “不对,若是论尊老爱幼,应该是尊老在前,爱幼在后,老头在前,本小姐在后才是。” 添香抓耳挠腮,似乎觉得有些不严谨,怎能依前后顺序来决定重要性呢。 “娘亲说过,出场顺序至关重要,可她却未曾说过前后顺序至关重要。” 添香歪着个可爱的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人族的文学太过博大精深,即便是这最浅显的问题也能让本小姐抓耳挠腮,对了,何不抓个人族过来问问。” 拾因与酒翁浮空立在演武场上方,此刻几乎所有的弟子都进入了演武场的戒律之中,场外的符锐与铁翊羽仰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符锐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些兽蛮怎么这么闲,有事没事的就来北鸣转一圈。 拾因与铁翊羽相视一眼,两人目光平和,面无神色,对视几息后,拾因先开了口,“换个地方?” 铁翊羽看了眼符锐,一字未言,随即向北飞身而去,拾因随后,酒翁晃了晃酒葫芦,“小娃儿,会喝酒吗?” 符锐摇摇头道:“酒哪有女子好。” 酒翁哈哈大笑,随即将就酒葫芦仍向符锐,符锐接过光滑如玉的葫芦,面带疑惑的看了眼酒翁。 “老酒最不喜满嘴仁义道德的所谓圣贤,你倒是直言不讳,甚得老酒脾性。” “本少爷也不喜欢那种趋炎附势,两副嘴脸的伪君子,但更不喜欢随意践踏他人领土,视人命为草芥的‘正义之士’。”符锐扔回酒葫芦,酒翁哈哈大笑。 “甚得我心,甚得我心,老酒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做人奴。” 老酒仰头饮酒,咕咚咕咚几大口,腮帮子撑的极大,鼓的像个圆球。 噗~ 酒水化作无数的红色酒雾喷涌而出,一点一点向符锐袭来,它像一道无形的墙壁,毫无缝隙。 “喂喂喂,这灵压还真是惊人!!!” 巨大灵压墙扑面而来,气势浩荡,遮天蔽日,演武场顿时暗了下来,面对如此恐怖的灵压即便是身在戒律法阵之中,仍感觉到惊恐不已,腿软瘫倒在地的弟子不在少数。 滋滋滋~ 红色灵力触碰到符锐体表发出腐蚀性的声响,皮肤灼伤之下发红,散出肉焦味,符锐后退数步,试图躲开红雾。 “宿主小心,这红雾不仅能腐蚀肉体,还会腐蚀灵力,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化作血水。” 符锐眉头紧锁,能腐蚀灵力,他瞥了眼身后的戒律法阵,究其根源,戒律法阵也属于灵力,若是能腐蚀灵力的话,也就意味着会腐蚀戒律法阵,皆时阵中的师姐师妹们岂不是成了待宰羔羊。 “狐火!” 一团烈焰火球飞射而来,触到红雾即燃,火焰冲天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一道无形屏障挡在符锐身前,将烈焰隔开。 “区区兽蛮竟敢擅闯北鸣重地,不知死活,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头生双耳的黄婕戒律单手掐腰站在符锐身侧,其他几个戒律随后而至。 “老黄,瞧瞧你这暴脾气,哪个男人敢娶你?” “黄姐姐可是要为龙哥哥守身如玉的。” “龙哥哥是谁?好羡慕。” “好困=_=” …… 冲天烈焰由远及近,形成火墙而来,酒翁吐出最后一口酒,再次仰头饮下一口,这一次他吐出一道酒柱,酒柱急速穿过烈焰火海,形成一道火焰细柱,轻而易举的穿透挡在符锐身前的无形墙壁,直冲符锐眉心而来。 “二十大挂逼技能之武装色霸气。” 符锐以缠字诀在眉心形成一块黑色灵力区域,以此来阻挡这猝不及防的火焰,火焰与缠字诀相碰,随即附着其上,黑色的缠字诀覆盖上了一层火焰,缠字诀的灵力成了助燃剂,火焰顿时大上一分,符锐来不及思考,大能者第一时间以隐字诀隔绝其灵力输送,可隐字诀的本质亦是灵力,再次成为了火焰的助燃剂,火焰再次放大。 “遭了,这火焰扑不灭!!!” 几息间火焰已遍及符锐整个面部,由于疼痛免疫的缘故,符锐并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感,相反却有了一丝暖意,这股火焰渗入眉心,自经脉流转全身。 符锐凭圆字诀清晰的感知到经脉中燃烧着的那股火焰,只是火焰并未更进一步,没有继续增大趋势,而是以极小的破坏力继续往灵海蔓延。 “看来那个酒葫芦真是想带本少爷回去做奴隶,要是像先前那般蔓延,恐怕本少爷早就成了火人……” 黄婕戒律察觉到了符锐的异常,忙问其身体状况,符锐轻描淡写的态度令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过在她的灵力感知之下发现了符锐全身早已被火焰浸透,这股火焰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北鸣双尾白狐。” 黄婕周身缠绕着一股白色灵力,灵力将其包裹,外形化作一只双腮绯红的白毛狐狸,双尾悬空将符锐拖起,白色灵力包裹着符锐,一尾触碰眉心,一尾触碰丹田,黄婕驱动灵力试图将符锐体内的那股火焰吸出。 “这火焰有附着性,万事小心。” 众人看着眼前被无形墙壁隔绝的火焰已经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墙壁,在灵力接触之下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们若是想要符锐的命,他早就成了火人。”院长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夫是北鸣学院的院长,不知兽族的几位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火焰对面红发女童站在烈焰前,张开嘴,所有火焰有意识般的向她聚集,一点点被她吸入口中,火焰尽散。 “真臭,老头,你下次再让本小姐收拾烂摊子,本小姐非砸了你的酒葫芦。”添香说话时不忘撸起袖子冲酒翁做了个鬼脸。 酒翁一句未言,从添香身侧擦肩而过,“既然有人出来说话那就好办多了,我们此行目的只有一个,还望院长成全。” 几个瞬移,酒翁已站在了院长身前。 “住手!”院长厉声喝止,只见酒翁周身六个身影相对,他们分别对酒翁的太阳穴,脖子,心脏,颈椎,裆部,眼睛施加致命打击,这声喝止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几乎触碰到了酒翁的身体。 酒翁哈哈大笑,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众目睽睽之下,酒翁的身影站在了院长对面,瞬移间他已从六人的攻击下脱离。 酒翁竖起手指着演武场道:“老酒要你一半的弟子。” “什么,痴心妄想。” “放肆。” “还没完吗?好想睡觉。” “区区兽蛮也敢大放厥词,待我等弟子出了戒律法阵定要让你等有来无回。” …… 戒律中的弟子已然情绪高涨,面对兽蛮提出的无理要求,他们极力反对。 酒翁一言不发,待众弟子与戒律的反对声小了一些,酒翁打了个响指。 “兽力解放。” 戒律法阵中最初发声的弟子身体膨胀数倍,生出长尾尖爪,俨然化成一副蜥蜴模样。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十等重选【九】 冲天怒吼振聋发聩,粘稠发臭的唾液随着那声怒吼喷出,落到演武场上冒出滋滋滋的黑烟,唾液陷入地下,腐蚀性极强。 化身蜥蜴外形的弟子抓起身旁被震晕的弟子,张开唾液粘稠,发臭的深渊巨口。 “它的唾液连石板都能腐蚀,要是入了口岂不是连骨头都不剩。” 一道身影飞过,长剑划过蜥蜴手臂,亮光闪过,剑刃卷曲,一击之下长剑成了废品。 “长耳巨蜥何时变得如此坚硬了?” 出剑弟子面带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下一秒就被长耳巨蜥的尾巴刺穿胸口,鲜血染红了那袭白衫,顺着尾巴流下,所过之处隐隐散发红光,红光之后尾巴膨胀了一分。 流下的鲜血瞬间就被长耳巨蜥吸收,几息之后尾巴上的弟子已化成人|干,甩在地上,如齑粉般化为尘埃。 长耳巨蜥再次怒吼,轰鸣的吼叫声令场地内的弟子口吐白沫,头脑昏厥。 力量比之前强了一分,长耳巨蜥的身体也大了一倍,手中的那名化作人|干的弟子被它随手甩出。 酒翁盯着场中那原本就处于安全地带的弟子狂笑不止,转身又指着几个戒律数了起来,第十个在院长身上停了下来。 “笼子里的老鼠混进了一只猫,作为养鼠人,该怎么打开笼子救出里面的老鼠呢。” “当然是所有老鼠一起上去咬死猫咪了。”添香出现在酒翁身旁,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道。 酒翁仰头又是一口酒,顺手摸了摸添香头:“不错不错。” “好臭,离本小姐远点儿。” “顾昀,你拖住那个小孩,尚田,林阶律你们拖住那个拿葫芦的……” 演武场上。 一众弟子齐刷刷涌上,御剑飞行,控兽相对,剑阵配合,然而在数百刀光剑影之下,却伤不到长耳巨蜥一丝一毫,相反在长耳巨蜥的反击之下重伤倒地。 “栾师兄,你我同时攻击它的眼睛,眼睛是它的弱点。” 两个弟子,一人右臂化作猩猩粗壮手臂,臂围比他身体都大,结实的肌肉垂落在地,兽掌之上站着个双腿长毛,大腿尤为发达的兽腿。 兽掌猛然抬高,掌上之人飞身而出,如离弦之箭划破天际,栾师兄在空中变换身体兽化部位,调整身体方向,以双腿对之,与此同时背生薄翼,薄翼包裹身体,形成个类似于蝉蛹一般的形状,身体也在此过程中加上了旋转力。 长耳巨蜥长耳垂垂至胸前,其上各有一只尖耳,耳朵抖动,瞬息之间它便察觉到身侧飞来的敌人,此时栾师兄已来到身前,说时迟那时快,长耳巨蜥的尾巴不知何时挡在了身前,两者相撞,巨大的灵力波动引发了飓风,震开近身的弟子,摔出了演武场。 “给我破开。” 两者相碰之处火光四溢,竟生出了火焰,鲜血碎肉散落,长耳巨蜥痛苦咆哮,就在这时,那只兽化猩猩右臂的弟子腾空而起,抡起兽拳径直砸了过去,长耳巨蜥的另一侧兽化弟子正以管状尖嘴发出冲击波,两股力量相对,一左一右的夹击长耳巨蜥的兽首。 “三品,我到了三品御灵境。” “我也到了三品。” “我们都是三品。” …… 在众弟子的欢呼雀跃之下,对长耳巨蜥的攻势不减反增,弟子们纷纷兽化迎上,在众人的攻势之下,长耳巨蜥节节败退,终于在致命一击后倒下。 “赢了,赢了。” 酒翁游刃有余的躲开戒律的攻击,不仅如此,他还在躲开之际喝着酒,添香则正面相碰,别看添香只是个女童外貌,其力量惊人,食量惊人,不管是何种攻击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吞下,转而化作自身可用的灵力。 “都是些什么怪物?” “你叫顾昀,哪个昀?一个土加一个匀的昀?”添香似乎对顾昀的名字甚有兴趣。 顾昀相貌平平,眼下有雀斑,整日都是年无表情,提不起干劲的样子,顾昀弱弱道:“兵后避地溪滨,复得旦暮握手,慨前迹之昀陈,预后期之可拟,不能已於言也。” 添香歪着个脑袋,她根本听不懂顾昀说的是什么?随即大喊道:“老头,他在说什么?” “他说你是个傻子。” “什么?无礼之徒。”添香莫名的生气,还击顾昀的力量也不自觉的增大了些,一拳打在顾昀拳头上,震的自己连退数步,手臂发麻。 “你刚才不是在问我的名字嘛,那就是我的名字。” 添香挥动的拳头在顾昀身前停了下来,再次喊道:“老头,娘亲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教了本小姐诗词了,那他就是本小姐的师父了。” “他教了你什么?” “教了,教了……!均!” “那个字不读yun,那是均,平均的均。” 添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你既然没教本小姐诗词,那便算不得本小姐的师父。” “我叫顾昀,一个日一个匀的昀。” 符锐无力吐槽,这怎么打个架还讨论起字来了,不过说回来带角的大姐姐确实很nice,就是笨了点儿,转念一想,笨了点儿也没什么不好,好骗啊,小妹妹快快长大。 轰隆一声巨响,北方爆炸之声带动的灵力波动如同飓风一般袭来,声声轰鸣,铁翊羽与拾因的对弈开始了。 酒翁看着演武场上的战局嘴角上扬,这次他笑的癫狂,笑的痴傻,他在为弟子们的狂欢感到兴奋。 “一、二、三、四……” 院长隐隐感觉不妙,尤其是在酒翁如此情神淡定的数数,越发觉得不对,先前那个弟子突然兽化,那种兽化并非是器灵师的御灵境,而是完全兽化,还有其他弟子莫名其妙的就达到了部分部位的化灵境,那可是三品,整个北鸣能有此等境界之人屈指可数,然而现在演武场上却有数十弟子轻而易举的便达到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快让所有弟子解除兽化。”院长第一时间下达了指令。 “六十八,六十九,七十。” 酒翁指着演武场上的最后一个弟子笑道:“三品的感觉如何?人族穷其一生无法到达的境界,老酒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你们触及,这便是人族永远无法战胜兽族的原因,你们人族若是自甘为奴,老酒可替你们求个情,饶……” “遮影步。” 数道残影划过,一拳打在酒翁面部,符锐的拳头在这一击之下断了骨头,沁出鲜血,酒翁身定如山,身体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后退。 “力道不足,拳头不硬,连出拳都不会,还想学人打拳?人族小子,你还不够格。” 下一秒,酒翁的拳头穿过了符锐的胸膛,只是瞬息间他又收回了拳头,符锐的胸口莫名其妙的被开了个洞,酒翁身上却是一丝血迹都没有。 “你是如何让器灵师兽化的?” 符锐颤颤巍巍的站在酒翁身前,开洞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恢复,碎肉相连,血液回流。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酒翁再次递过酒葫芦,这一次符锐没有拒绝,仰头痛饮,酒水顺着脖颈流下,几大口后,符锐道了句:“难喝。” “你个人族小子懂什么叫酒?” “酒?一股子尿骚|味。” 符锐实话实话,在他眼里确实和尿一般,难以下咽。 “你若告诉我原因,我可带你去喝天下最好的酒。” 酒翁缓缓走向符锐,在其耳边细语道:“老酒知道你是兽族之人,谁的部下?” 你才是兽族之人,你们全家都是兽族。 符锐心中谩骂,随即眼前一亮,想到了个应对之策,同样细语回应。 酒翁退了数步,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怎么?不信?” 酒翁楞楞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迷离的眼神之中似乎多了一丝光亮,只见他抬起手臂,咬牙切齿,愤怒携带着灵力四溢,那是肉眼可见的红色灵力,夹带着诡异的红色闪电。 “兽力解放!!!” 轻声的四个字划破长空,传到了整个演武场上,一时间场上所有的弟子均化身兽蛮,失去理智的向戒律们袭来。 “小娃儿,坐下来歇会儿。” 无缝衔接的兽蛮冲在添香身前与顾昀打了起来,其他兽化弟子发了疯的攻击戒律与院长。 “你若真是,必定有解决之道。” 酒翁一脚将符锐踢向演武场方向,自己则盘坐下来,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一切,添香顺势坐了下来,酒翁嗅了嗅酒葫芦里的酒,顺手递给添香,添香则是一脸嫌弃。 “老头,娘亲说小娃儿不能喝酒。” “你不说,老酒不说,红袖怎么知道?一口酒,一块兽糖。” 添香盯着酒葫芦情不自禁的咽着口水,不过却在下一刻背过头去,酒翁掐住添香的头将其转了过来。 “小娃儿,你最爱的兽糖也不要了?” “娘亲说吃多了有蛀牙。” 酒翁眼冒杀气道:“是嘛,连最爱吃兽糖都不要了,老酒这酒葫芦里怕是有其他东西吧。” “没有,绝对没有。” “你向灵主大人发誓,若有假话,就让你一辈子吃不到兽糖。” 添香哇的一下哭了起来,酒翁手忙脚乱的送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水幕结界附近,两名戒律在院长的吩咐下尝试与外界联系,然而却在严密的深渊裂缝前束手无策,为了防止出现新的兽蛮,以及防止酒翁三人逃跑,戒律们在深渊裂缝前布下戒律法阵。 戒律法阵并非戒律亲自设下,而是由天命师提前在“戒简”上设下,再由使用者以灵力转移,其效果与范围会大打折扣。 “希望能守住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