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美洲黄金大亨》 正文 第一章:我飘过大海 1849年末,一艘从香港驶向美国加利福尼亚的商船开普敦号在广袤的大洋上飘荡。 海水的咸味从从甲板的缝隙中渗透进狭窄昏暗的船舱内。 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续不断地起伏颠簸,梁耀捂着嘴巴差点没把刚刚吞咽进胃里的面包和煮菜给翻出来。 梁耀望向四周,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张张蜡黄虚弱,骨瘦嶙峋的脸。 “三哥儿,你脸色不大好.....” 一个将发辫盘在脑袋上的中年人如履平地走到梁耀身边关切地问道。 “二舅,我没事儿。” 梁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这个中年人姓邓名延,曾是广东水师的一名小把总。 梁耀的家世比起邓延就要显赫许多了,梁耀的祖父曾官至正五品的兵科给事中,梁家在香山也算是书香门第的望族。而邓延不过是渔民出身,就连邓延的这个把总,也是梁家疏通关系帮忙从外委把总扶正成了把总。 只是这一次邓延因不满上官要强纳他女儿为妾打杀了上官,举族逃往海外。 梁家则因在广东乡试舞弊,祖父丢了官不说,就连全家的命也是变卖了家产才保了下来,梁家也就此家道中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破产的命运。 满清中后期虽然科考舞弊成风,但一旦事发,能保住全家老小的命都算是幸运的了。 “你们梁家也是,正妻生的儿子是儿子,妾生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听说花旗国发现了一座金山非让你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去三藩挖金,怎么就不让老大、老二去? 你也是中了秀才的,论读书的本事不比老大、老二差......” 望着自己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外甥,邓延的眼中满是怜惜之色,替外甥鸣不平,当然也是替他在梁家为妾的姐姐鸣不平。 谈及科考,邓延的妻子周氏急忙朝邓延使了个眼色,示意邓延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是梁家的痛处。 这是梁家的痛处,但并不是梁耀的痛处,来到这个令人绝望而又窒息的时代,离开故土前往加利福尼亚闯荡出一番事业对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上一世他为了脱离内卷的苦海,也是从国内的一线城市前往美国的华尔街闯荡,当起了最底层的股票交易员。 不曾想没有最卷,只有更卷,工作强度有增无减,到了华尔街后工作时间更是从996变成了007,直到最后他猝死在前往曼哈顿上班的轮渡上...... 或许这一世,在这片遍地黄金机遇的资本处女地,他能够一展身手,有所作为,成为一代传奇大亨,过上上一世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突然间,船舱内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将梁耀的思绪从飘渺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梁耀循声望去,只见他的表妹邓莹惊魂未定,蜷缩着身子依偎在周氏身边抹着眼泪。邓莹的身后则是几张丑陋的笑脸。 “小丫头片子生的如此水灵,屁股蛋子摸起来比窑姐还舒服,也难怪张千总相中了你们邓家的种。不如到了三藩爷娶你做婆姨,一起凑合过日子,爷不介意你们邓家是逃犯。” 说话的是猥琐青年吴大器,是香山当地的地痞,由于名声太臭,加之世道艰难在本地混不下去了,听说花旗国发现了座金山遂而和十几个同伙凑了些银钱买了船票到花旗国搏一搏。 “我呸!你个癞皮狗!” 邓延勃然大怒,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船舱内除了五个一起亡命天涯的邓家子弟上前帮忙外,其余平时的邻舍同乡们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把头侧到一边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见邓延这边没几个人,而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吴大器的底气便更足了,两手叉着腰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 梁耀不习惯乘坐海船,一路上多得邓延照顾,自己的表妹被欺负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他有着来自后世三十多岁的脑子,但身体却是一个十八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秀才的身体,吴大器他们人多势众,打起来肯定是他们这边吃亏。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来凑热闹讨打?” 见梁耀晃悠悠地起身走近,吴大器不屑地说道。 换在以往,他万万是不敢以这种口气和眼前的这个官绅子弟说话的。 想到此间,吴大器的腰杆子都不由得直了三分,洋洋得意起来。 “三哥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粗人来解决,你还是回去吧。”邓延低声劝道,梁耀能有这份心他便已经知足了。 “怎么说我也是半个邓家人,自家的人受欺负岂能不管?”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 梁耀的这句话赢得了几个邓家子弟的好感,吴大器依旧是一脸的不屑:“管,你拿什么管?” 青皮地痞们跟着哄笑起来,丝毫不把梁耀放在眼里。 “给我二舅和表妹赔罪,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梁耀十分认真地说道,随即传入耳中的是一片哄笑声,显然吴大器他们并没有把梁耀的话当回事。 “就凭你?” “上个月鬼佬怀疑陈阿伟染瘟,鬼佬二话没说就把他丢进了海里,我们在那些鬼佬和引水人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子。” 说到此处,吴大器等人的笑容终于僵住,开始咀嚼梁耀的这番话。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的话有没有这分量,能让鬼佬把他丢进海里,但鬼佬把陈阿伟丢进海里却是真的,想到当时扑通的落水声,吴大器仍旧心有余悸。 而整条船上,能和鬼佬搭上话的除了给鬼佬办事的引水人之外,就只有这个毛头小子。 “梁耀,弗兰克船长找你。” 引水人张炳良跺了两脚甲板,探出脑袋对船舱里的梁耀喊道,旋即嫌恶地捂着鼻子离开了,片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 “是赔罪还是死了也不能留个全尸,你自个儿看着办。” 梁耀撂下一句狠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 弗兰克船长找他所为何事,梁耀自然是心知肚明。 开普敦号上的过磅员在途经马六甲时就病倒了,弗兰克不得不把他就近留在了新加坡。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有限,长途航行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船员减员是常有的事情。 弗兰克本来打算在新加坡招募过磅员,梁耀自告奋勇表示他可以胜任过磅员。 毕竟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临行前他母亲塞给他的八枚西班牙花齿鹰洋,而这艘船上普通船员的每个月的工资都比这个数字要高的多。 梁耀想要挣点钱买点物资,现在的加利福尼亚还是蛮荒之地,物资极度匮乏。就算有,受淘金热的影响物价也是奇高无比,就他手里的八块西班牙银元到那里估计也就只能勉强吃几顿饱饭。 起初弗兰克是拒绝雇佣没有任何经验的梁耀当过磅员的,尽管梁耀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英文水平和做账能力时弗兰克还是依旧nonono地直摇头,直到梁耀开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他只要过磅员一半的薪水,弗朗克这才绽放出久违的笑容,点头吐出了久违的yes。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开普敦号将会抵达巴拿马,这是明天出货的清单,你到货舱核对一下货物。” 船尾的船长室宽敞明亮又干净,和下面所谓的“客舱”虽然在同一艘船上,但却宛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弗兰克对梁耀非常放心,他甚至提出过要雇佣梁耀当船员的想法。毕竟他经常走中国航线,船上要是有个精通英语和当地语言的人对他也大有益处。 关键是这个清国少年实在太便宜了,办事又利落漂亮,雇佣他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划算买卖。 “明天就到巴拿马了啊,要是巴拿马能够开通一条运河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早就能到加利福尼亚了。” 对于巴拿马这个地方梁耀并不陌生,只是现在巴拿马运河连影子都没有。这条运河竣工通航的时候大清都亡了,一战正打的如火如荼。 这个时期的清国人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懵懂无知的状态,能说出几个主要西方国家的国名和首都的人都寥寥无几。 自大而无知,这是弗兰克对这个时期清国人的看法,眼前这个清国少年居然对巴拿马这么了解,倒是出乎弗兰克的意料。 早年大哥伦比亚的总统玻利瓦尔就有过开凿巴拿马运河的想法,随后的新格拉纳达共和国也有让英、法、美、西等国合力开凿运河的提议,不过最后因为种种因素都不了了之。 “对,明天的事情做完,你的工作就结束了,这是你的工资。”弗兰克船长早有准备地拿出一袋钱币丢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嘴角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 “从新加坡到巴拿马,你一共为开普敦号服务了五十七天,我这人一向慷慨,为你五十七天的服务支付了两个月的报酬,这是你应得的13先令报酬。” 弗兰克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他们签订的合同可是全航程含短期津贴的每月26先令的合同,也就是正常过磅员的合共。根据合同这些钱也是由开普敦号所属的大英火轮公司支付。 梁耀掂了掂钱袋子里的13先令,心里也清楚剩下的钱自然是进了弗兰克这位大善人的腰包。 不过梁耀无意也无力和弗兰克计较,只是顺势提出了明天要上岸采购一些物资到加利福尼亚的请求。对于这个合理的请求,心情正好的弗兰克爽快地答应了。 13先令和8枚西班牙银元,这便是梁耀身上所有的财产,他的第一桶金。 梁耀心里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他对于加利福尼亚淘金热这段历史的了解也十分粗浅。 后世之人对美国历史并不是不了解,而是他们的了解重心是二战以及战后那个成为世界霸主的美国,而对崛起前的美国知之甚少。 梁耀也不例外,他熟知二战以及站后美国参加的每一场重大军事行动以及实施过的经济政策,但对于此时的美国他也只有比较粗浅模糊的认识。 思忖片刻之后,梁耀决定将这些钱拿来购买平底锅、铲子、镐子等淘金工具。 美国西部历史上的第一个百万富翁,一个普通的商店店主山姆·布兰南就是依靠对淘金工具的垄断而起家的,买这些东西到加利福尼亚售卖,利润绝对十分可观。 正文 第二章:火帽枪 除了淘金工具之外,梁耀最想要的还是一把用来防身用的火枪。 此时的加利福尼亚是美国最偏远的地方,甚至连美国的一个州都不是。 山高皇帝远,又是产金区,这样的地方自然没有秩序可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肉强食世界。 他现在身体瘦弱,连船上的几个地痞流氓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产金区那些来自世界各地淘金者,能活着到这个地方的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把火枪,最好是方便随身携带的短枪至少能带给他安全感。 只是以他现在的财力是完全负担不起一支火枪的价格,就拿即将退出英国现役的褐贝斯火枪来说,成本低廉的印度猴版的褐贝斯售价也要2英镑左右。而他现在连一英镑都没有...... “你好,梁。” 迎面而来的三副斯文在梁耀的肩膀上有如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拍了拍梁耀的肩膀,斯文是丹麦人,人不如其名,虽然名叫斯文,但长的一点也不斯文,而是一副不修边幅的大老粗模样。 由于斯文比较随和健谈,不像船上其他高傲的英国船员,一副高人一等,看不起有色人种的姿态,斯文成为了梁耀在这段漫长地航程中最熟悉的船员。 当然,也是彼此之间的谈话解闷的工具。 不知何故,斯文和船上的普通水手船员相处的十分融洽,而船长和船副们似乎并不待见他们的这位同事。 斯文原来是丹麦亚洲公司维尔茨堡号商船上的大副,丹麦亚洲公司,也就是丹麦的东印度公司解散后,背负一身债务的斯文便来到了大英火轮公司供职以清偿债务。 难道这和斯文是丹麦人有关?抑或是斯文身背重债务怕斯文向他们借钱故而疏远斯文? 胡乱猜想间,梁耀的目光落在斯文腰间的两把长度一尺不到的火帽枪身上,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你对它感兴趣?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伯明翰兵工厂崭新出品的火帽枪!是我花了足足四十英镑在加尔各答从一个落魄贵族老爷手上买来的。 我们是朋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吃点亏,十五英镑卖给你一把。” 斯文将一支火帽强从枪套里拿来出来,像一个热情的推销员一般向梁耀介绍他的枪,他看出了这个东方少年对他的配枪很感兴趣。 “是很新,新到上面的徽标和贵族徽章都磨花了,膛线都磨平了。” 梁耀不会相信生活窘迫到白兰地和朗姆酒都要兑水喝的斯文拿得出四十英镑巨款买枪。不过枪支上伯明翰兵工厂的徽标倒是真的。 斯文也太看得起他了,他要是有十五英镑,还至于不远万里到加利福尼亚去挖矿?直接回大清置宅买地纳小妾不香吗? “十英镑!不能再低了!” 斯文咬牙说道,痛苦的表情像是有人从他身上割下来一块肉一般。 “实不相瞒,我现在身上连一英镑都没有。”梁耀如实相告。 “滚!” 斯文翻了个白眼,将枪收回枪套中,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我可以分享给你一个商机,一个价值成千上万英镑的商机来换取你的枪。” 梁耀淡淡地笑了笑,十英镑他没有,但斯文的枪,他想要。 在海上行走多年的斯文当然不相信梁耀这个毛头小子有什么价值成千上万英镑的商机,只当梁耀在吹牛,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波士顿买一个平底锅只需要七八美分,一把铲子只需要十几美分。 但在加利福尼亚的采金区,一个平底锅能轻轻松松地卖到六美元,一把铲子能轻轻松松地卖到三十美元。 当然,你要是喜欢黄金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兑换成等额的黄金。采金区最值钱的是黄金,最不值钱的也是黄金。” 梁耀有板有眼地说道。 斯文将信将疑,梁耀能把价格说的如此详细不像是在信口胡诌,只是其中的利润高到令人窒息,卖黑奴和猪仔都没这么赚钱。 “我的上帝!” 斯文对梁耀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他也没轻易地相信梁耀的话,而是询问梁耀消息的来源,以确定消息是否可靠。 “我的亲戚告诉我的,他在加利福尼亚,正是他来信让我们去加利福尼亚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同乡来信告知加利福尼亚有黄金是真,至于平底锅和铲子等物的价格则是他编的。 “全世界每年发现黄金的地方数不胜数,但又有多少是真的呢?只有你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才愿意变卖家产,换取一张船票前往你们口中那虚无缥缈的金山。” 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的消息斯文也早有耳闻,但那也仅仅只是耳闻,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斯文绝不会相信这些不可靠的夸张传言。 梁耀耸了耸肩,感到有些失望,这个外表粗鲁的北欧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忽悠。 “不过以我们的交情,我愿意赌一把,如果你骗我的话,你的下场就和这只海鸟一样。” 梁耀挪步准备离开之际,斯文突然从枪套里将火枪掏出来,安上火帽,对着盘旋在头顶的海鸟扣动扳机。 随着惊雷般的枪声响起,一只海鸟坠入大海,熟悉地扑通声传入梁耀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让梁耀顿住了脚步,袍摆遮盖下的双腿似乎还在打战,脊背处传来丝丝凉意。 “它是你的了!我想巴拿马的平底锅、铲子和铁锹的价钱应该和波士顿差不多。” 斯文将那支枪管发烫的老旧火枪塞到梁耀手里。梁耀说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值钱的贵重玩意儿,他愿意赌一赌,就算亏也亏不了不少。 几个好事的英国水手正围绕在舱门口看着甲板下面的清国人打架,不时爆发出戏谑地笑声,像是看一群猴子在打架一般。 梁耀提着火枪凶神恶煞地回到舱内,邓家的几个后生后身早已被打翻在地。 邓延的两腿和右手被三个青皮地痞死死抱住,在狭窄的船舱内施展不开。尚能活动的左手死死地抓住吴大器的辫子不放。 吴大器也不甘示弱,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拳拳砸在邓延脸上。 吴大器打的正欢,长着青茬的脑门上突然挨了一闷棍,忍着疼转头正要发作,却见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 “三哥儿......,不,三爷......梁少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向几位爷赔罪。” 吴大器也顾不上邓延正拉着他的辫子,急忙跪地磕头求饶。 其余的同伙见状则是不知所措,任由鼻青脸肿的邓延挣脱开他们。 “一枪打死你算是便宜你了,你在香山做的那些勾当,哪个香山人不知晓?应该把你丢到海里去,让鱼一口口地啃食掉你身上的骨肉!”梁耀愤愤道。 邓延当过兵,使过鸟枪,也见识过洋枪的威力,担心梁耀情绪太激动走了火,毕竟这是在鬼佬的船上,他们行事还要看鬼佬的脸色。闹出人命的话就很难收场了。 “三哥儿,姑且让他赔个罪,饶他一回。” 虽然吃了打,但邓延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梁耀也正好就此借坡下驴,斯文那只老狐狸虽然把枪给了他,但却没给他火帽和子弹,他手里的家伙也就只能吓唬人用。 “二舅,错在他们,你们这顿打不能白挨,船上的鬼佬郎中要的诊金可不低。” 梁耀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船舱内回荡,凌厉的目光射向吴大器。 “诊金我们哥几个出,我们哥几个出,是我吕大器没管住自己手不是个东西。” 吕大器忙不迭多多少少地掏出两块鹰洋几粒碎银两,同时催促身边的同伙掏钱,同伙们在吕大器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扣扣索索地凑了一些银两。 梁耀见好就收,见吕大器他们掏了钱也没把吕大器他们往绝路上面逼,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华人打架事小,但掏枪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很快就有看热闹的白人水手将这一情况告知了弗兰克船长。 “怎么回事?!” 引水人,也就是移民人中介黄炳良跟在弗兰克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地厉声质问舱内众人。 “你的枪哪里来的?” 弗兰克注意到了梁耀藏在衣摆里的火枪,由于梁耀懂英文,弗兰克和梁耀之间的对话黄炳良也不再翻译。 “这是斯文三副送给我的礼物。”梁耀用英语回答道,“只是一支枪,没有火帽和子弹。” 弗拉克闻言面色稍霁,见没出什么大事丢下几句训斥的话便离开了。华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多管。 他所在乎的不过是最后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到加利福尼亚,他能从中抽到多少佣金,仅此而已。 弗兰克走后,梁耀拉起布舱室中间的布帘子,招呼邓延和几个邓家的后生来到舱尾。 “这些银钱你们几个分了,明天洋船靠岸,你们上岸寻个好大夫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开普敦号上有船医,不过船医是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白人至上者,治疗华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远远地捂着鼻子指挥水手将生病的华人从船舱里拎出来丢进海里。 这样的人梁耀不指望他能给这几个邓家子弟看病。 梁耀把银钱分成了六份,让他们一人拿一份。 “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到筋骨,不碍事儿。” 邓文尧嘴上说没事,身体却很诚实,将手伸向了银钱。 邓文禹却制止了他:“没有三哥儿,今天这事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银钱理应有三哥儿的一份。” 邓延也深以为然,从中抽出三枚鹰洋:“这钱三哥儿要是不收,咱们等家人可不敢要。” “既然如此,那便算我一份。” 梁耀也不扭捏作态,很大方地收下了这三枚鹰洋。 众人分完银钱,邓延面带忧色地对梁耀说道:“吴大器这些人也只是见你手里有洋枪才服软的,嘴上服你,心里头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日后还是得提防着他。” 梁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吴大器之流难成大器,不足挂齿,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吴大器,而是到了三藩之后该怎么办。” 到了加利福尼亚之后如何立足,这才是梁耀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现在是1849年末,而詹姆斯·马歇尔首次在美洲河发现大量的黄金是在1848年1月,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他们已经失去了淘金的先机。 很多从美国东部地区来的淘金团队不仅有着专业的淘金知识,其组织形式也更加成熟,当然,人也更多。他拿什么和那些49年老矿工竞争? 要是能将船上的一百二十多名华工都团结组织起来倒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但这想法不过是天方夜谭,船上的华人成分十分复杂,除了香山人之外还有还有广州人、潮汕人、肇庆人、粤北的客家人,甚至还有十几个福建人。 以他现在的威望想要将这些不同地域,不同宗族的人团结在一起,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比较现实的想法还是将这几个邓家人先团结在一起,在三藩先站稳脚跟再说。 邓延长叹了一口气:“难得你年纪轻轻能想到这一层,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外人你二舅不敢保证,但将邓家这几个崽子凝成一股绳,你二舅还是能够做到。” 梁耀也感到有些困乏,也不再多言,揣着火枪爬上了马尼拉帆布制成的吊床上。 正文 第三章:加利福尼亚的特产 第二天清晨,开普敦号抵达了巴拿马港。 这是一座繁忙的港口,往来商船如织。 玻利瓦尔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大哥伦比亚仅仅维系了十三年便分崩离析。 此时的巴拿马隶属于新格拉纳达共和国,也就是后来的哥伦比亚。而巴拿马建国要到1903在美国的干涉之下才脱离哥伦比亚“独立”建国。 在完成过磅的工作后,梁耀如释重负,抓紧时间上岸采购物资。 由于采购的物资太多引起了弗兰克船长的不满,最后还是在三副斯文的说和下,弗兰克才勉强同意梁耀的物资装船,不过他必须为此支付五先令的运输费用。 在巴拿马,弗兰克又接纳了一批新的淘金客。这让本就拥挤不堪的开普敦号更加拥挤了。 美国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路线有三条,一条是一路向西,到密苏里州的独立城完成最后的补给,走完最后1900公里的路程前往加利福尼亚。 这条路线横跨了整个北美大陆,如果顺利的话,只要耗时半年就能抵达加利福尼亚。 如果你有一些钱,可以负担起一张相当于后世60000~80000美元的船票,也可以选择在美国东部乘船,航行13000公里从南美洲绕行至加利福尼亚,耗时约两个月。这是第二条路线,也是相对安全快捷的路线。 至于第三条路线则是比较折中,先从美国东部乘船到巴拿马东部,然后穿过瘟瘴丛生的中美洲地峡,到巴拿马西海岸搭乘顺风船前往加利福尼亚。 这三条路线都凶险无比,但为了黄金,人类愿意冒更大的风险。 圣弗兰西斯科的小港口,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山姆·布兰南正站在灯塔上俯视着脚下的这座新兴的城市。 就是他凭借一己之力点燃了整个美国的淘金热火。 淘金热之前的1848年,四十一万平方公里的加利福尼亚非印第安人口不过区区1.4万人,圣弗朗西斯科,也就是后世的旧金山人口更是只有五六百人。 在加利福尼亚的1.4万非印第安人口中,还有7000人在1848年之前还是墨西哥人。 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爆炸性地增长了十四倍,圣弗朗西斯科也迅速成长为了一座人口将近两万人的城市。 而他山姆·布兰南也从一个穷困潦倒的杂货店小店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加利福尼亚之王,密西西比河以西第一个百万富翁。 布兰南登上港口灯塔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享受一览众山小的快感,而是要确保自己知道每一艘驶入圣弗兰西斯科的商船上都载有哪些货物,以确保他在加利福尼亚垄断经营的地位。 开普敦号的桅杆很快就出现在不远处的天际线上,布兰南走下灯塔,登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船,吩咐手下驶向开普敦号。 “船长阁下是第一次到加利福尼亚?” 布兰南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登上了开普敦号,满面春风地询问弗兰克。 “有什么事等船只进港下锚了再说。” 被打断航行的弗兰克显得十分不悦,他并不欢迎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 “这是加利福尼亚的特产,我叫山姆·布兰南,很高兴认识阁下,阁下的船上都有些什么货物?以后您的商船来加利福尼亚,请一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布兰南的谈吐十分自信,似乎能吃下整艘开普敦号上的货物一般。 当然,只要这艘商船上有他想要的货物,他完全有能力连货物带船一起买下来。整个密西西比河以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有钱的人。 弗兰克对这个暴发户气质十足的西部蛮子感到有些厌恶,但在打开布兰南赠送的那盒特产之后,饶是见过世面的弗兰克也忍不住失态了。 “哦,我的上帝!这是黄金?!” 弗兰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00盎司重的黄金有些沉,船长阁下,您要是手酸可以放下来再谈。” 这种情景布兰南早已经见怪不怪,弗兰克不是第一个在黄金面前失态的船长,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梁耀在一旁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确实不怪弗兰克失态,100盎司黄金什么概念呢? 一盎司等于31.1034768克,英国1821年正式采用金本位制后规定每一英镑含纯金7.32238克。 也就是说弗兰克手里捧着425英镑。 19世纪的425英镑是什么概念呢? 开普敦号上的水手年薪在8~13英镑不等。 英伦贵族的高端男管家的年薪大约在20~35英镑,主厨的年薪一般比高端男管家稍低,至于薪水最高的主管,年薪亦不过50英镑左右。 这些人群已经是这个时代生活非常体面的高收入人群了。 更可怕的是布兰南行贿手段之娴熟绝不是头一回,看他能将100盎司黄金当100美分花的气势,似乎这100盎司黄金的巨款对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连他财富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不沉,一点都不沉。”弗兰克的声音和他的捧着黄金的双手一样颤抖着,“加利福尼亚的特产真是棒极了,尊敬的布兰南先生,开普敦号上还有可可、烟草、蔗糖以及一些布匹,不知您需要些什么?” 布兰南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并不是他最需要的。 “布匹我全都要了,船上有没有平底锅、铲子、镐子、靴子、油灯、酒、鲸鱼油这些东西?当然,要是有性感的女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布兰南直接了当地说出了他最想要的货物。 梁耀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东西船上当然有,弗兰克也亲眼看到过他在巴拿马所采购的这些物资。 “有,当然有。” 弗兰克看向梁耀和船上的三副斯文。 梁耀和斯文都清楚布兰南给的售价肯定要比自己上岸卖来的低的多。 不过二人的心态不同,只要能赚上一笔,无论多少,他都能接受。 梁耀就不一样了,他是要留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的,能获得多少利润将直接影响他在加利福尼亚的起步发展。 “先生,这些东西您有多少?” 布兰南先是询问斯文,他只关心数量而对价格闭口不谈,想来他很有把握拿出一个让斯文满意的价钱。 “500个平底锅,200把镐子,200把铲子。”斯文如数家珍地回答了布兰南的问题。 为了将这些东西带上船,他私下里还和弗兰克吵了一架,现在看来,这是值得的。 “一个平底锅五十美分,一把镐子一美元,一把铲子一美元,我全都要了。这位先生对这个价钱是否满意?如果先生不喜欢美元,我可以用黄金支付。”布兰南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笑容。 “当然,我也很喜欢加利福尼亚的特产。” 对于布兰南的报价斯文非常满意,除去采购成本外,他至少能赚500美元,相当于85英镑,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巨款。 “这位淑女,您有多少我需要的货物?” 布兰南没见过清国人,对清国也知之甚少,梁耀生的眉清目秀,身体单薄,穿着一袭长袍,脑袋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梁耀这副在美国人看来非常奇特的着装打扮让布兰南误以为梁耀是一名女性。 “是绅士,来自东方落魄贵族的一名绅士。”斯文上前替梁耀解围。 “原来是来自东方的绅士,我对我的冒昧行为感到抱歉。” 布兰南脱帽向梁耀微微低头致歉,见梁耀的态度不如斯文来的爽快,也一眼看穿了梁耀的心思,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警告梁耀:“这位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在加利福尼亚,尤其是在圣弗朗西斯科,这些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卖不出去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梁耀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眼前的这位笑面虎地头蛇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至少他现在得罪不起。 “两百三十个平底锅,九十五把镐子,一百二十三把铲子。”梁耀不得不同意将这些东西卖给布兰南,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我们要留一些工具自己用,剩下的全部卖给你。” 布兰南眉头微皱,目光扫过梁耀身后那一群拖着发辫,服饰和白人迥然相异的清国人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九个人。” 听到梁耀只有九个人,布兰南微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来:“没问题,还是一样的价钱,我这人向来慷慨,我吃点亏,按照两百三十个平底锅,九十五把镐子,一百二十三把铲子的数量购买你的这些货物,总共是333美元,也就是13盎司黄金,恭喜你先生,你发财了。” “多谢慷慨的布兰南先生,和斯文二副一样,我也更喜欢加利福尼亚的特产。”梁耀攥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个时期的没有不比后世的美元,此时美国国内的币制较为混乱,并无法定意义上的没有纸钞,市面上所流通的所谓纸币美元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叫做银行券或者美元票据。由中央的第一合众国银行以及各州的立法机构特许授权的商业银行发行,价值极为不稳定,能不能兑换成铸币全看这些私人银行的信誉和黄金储备。 这种东西梁耀自然是不会收的,黄金就是最好的货币,还不如直接收黄金来的踏实。 船上的华工们看着从布兰南手里接过20盎司黄金的斯文没有任何感触,反而对只拿到13盎司黄金的梁耀眼红不已。嫉妒地对梁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合作愉快,以后欢迎先生和您的同胞们关顾布兰南的杂货店。” 交易结束,梁耀拿着交易所得的13盎司黄金和随身行李走下了开普敦号,踏上简陋的港口。 环绕大半个地球,历时三个月十八天后,梁耀终于抵达了1850年的加利福尼亚。 那个让无数淘金客魂牵梦萦,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开始了他的淘金之旅。 和后来从国内签卖身契骗到美国西部修铁路的华工不同,早期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大多是自由劳动者和商人。 而且目前美国对这块两年前刚刚从墨西哥政府手里抢来的土地暂时鞭长莫及。没有苛捐杂税,这里暂时还是个人淘金者和小型淘金组织的天堂。 在港口,梁耀就见识到了加利福尼亚离谱的物价,一个鸡蛋两美元,一磅大米9美元,一磅黄油14美元,一磅啤酒10美元,一张毛毯150美元,一双靴子11美元,一件衬衫60美元...... 他娘的,也就是说9磅15便士在这里还买不到一件衬衫? 这物价不要说19世纪中叶的美元,就算是21世纪的美元都是天价。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午餐,一个廉价的赛百味三明治加一瓶快乐水也不过七八美元。 梁耀粗略地估算了一番,他和他的同胞们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每天至少要从地里刨出一盎司的黄金,当然,考虑到国人更能吃苦,或许每天只要半盎司黄金也能活下去,但那也要每天从地里挖出半盎司的黄金。 除此之外,还有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几乎整个圣弗朗西斯科都是山姆·布兰南的产业,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垄断了这里的一切,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定价,这才是最可怕的。 正文 第四章:圣弗朗西斯科 “该死的布兰南!黑心的商人!我诅咒你下地狱!” 梁耀的耳边传来斯文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们本可以赚得更多。 港口上平底锅的售价是6美元一个,铲子8美元一把,镐子7美元一把,按照这个售价,斯文在清偿完所有债务之后,还能剩下不少金钱,成为一个小富翁。 一路上对他们冷眼相待的引水人张炳良在上岸后特地来寻梁耀和他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见梁耀得了些金子,向梁耀请教有什么生财之道罢了。 一支满载而来的车队得意洋洋地来到港口,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淘金客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中押运着三辆马车来到港口,登上了离开圣佛朗西斯科的商船。 毫无疑问,他们是极少数成功淘到黄金,并能活着将黄金带出圣佛朗西斯科的幸运儿。 “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咱们也能像他们一样腰缠万贯,衣锦还乡。” 梁耀给邓家人画起大饼。 “三哥儿,你懂鬼佬的话,又有见识,咱们兄弟几个听你和二叔的。” 邓文禹将火辣辣的目光从车队上挪开,炙热的眼神射向梁耀。 “岂能乱了辈分!梁耀和咱们是平辈,咱们应该听长辈做主,听二叔的。” 邓文尧心有不服,他比梁耀年长六七岁,而且他们几个邓家人凭什么让梁耀一个外人来做主。 邓延倒是心如明镜:“我一个粗人,只当过兵网过鱼,又没挖过金,文禹说的在理,三哥儿是读过书,有过大见识的人,听三哥儿的。” 邓延不在乎辈分不辈分的问题,三藩物价这么贵,眼下怎么在这里立足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邓把总!” 一个穿着破旧衬衫,帆布背带裤,披着旧风衣,满脸风霜的男人迎了上来。 男人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发辫和他的这身装束格格不入,显得有些违和,至少梁耀是这么认为的。 “铭生。” 邓延呆愣片晌,认出了这个男人。 蔡铭生和邓延是同乡,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被歹人绑了卖到秘鲁当猪仔,几经波折才逃出生天,并在加利福尼亚安了家。成为了最早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之一。 邓延给蔡铭生一一介绍了几个邓家子弟和梁耀,在介绍到梁耀的时候,蔡铭生的态度显得有些恭敬。 蔡铭生还在香山的时候,梁家是当地声名显赫的官宦之家,他并不知道梁家此时已经发生变故,家道中落。 蔡铭生邀众人先去他家暂住,对于这个提议梁耀和邓延等人没有推辞,圣弗朗西斯科物价奇高无比,客栈旅馆的食宿费用不是他们能负担的起的。 出了港口,圣佛朗西斯科就要冷清许多,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多数人都去矿区淘金了,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这些人基本也都是男性。 至于女性,只有在路过几家妓院的时候才能看到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揽顾客的女性。而妓院旁边就是赌场,专门为淘金客提供一条龙服务。 当然,这些也全部都是布兰南的产业,他要榨干每一个淘金客口袋里的每一粒黄金。 虽然这两年来加利福尼亚迎来了人口的爆炸性增长,但涌入加利福尼亚的基本都是青壮年男性,人口结构极为不合理。 只有百分之五的人口是女性,除了少量是家属之外,其余的女性人口全是妓女。 这些妓女在加利福尼亚只需要一两周的时间就能够挣到美国东部地区妓女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这种不合理的人口结构容易引发一系列治安问题,更不用说这里还是边远之地的采金区,其治安情况可想而知。 走过妓院和赌场,梁耀经过了一片焦黑的废墟,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大火,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令人感到无比的闷热。 淘金客们将黑色的焦土装进桶里,再将焦土倒在一块大帆布上,用力扬起帆布,以便让比较轻、不含黄金的焦土随风飘走,然后围成一圈,在剩下的焦土里寻找黄金。 而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具还冒着腾腾烟气的焦尸。 “金子!金子!我发现了金子!” 很快,人群就有人捻起一颗黄豆大小的金粒发出激动的呼喊声。周围的淘金客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在淘金区最要紧的是低调,这人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都很难说。”蔡铭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 “这里发了大火?” 邓延望着一片焦土,满目苍夷的圣佛朗西斯科城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里每天都有匪徒纵火焚毁民宅。这只是小火,去年一年,三藩城全城性的大火就发了四五回,上月前洋人过年的时候,城里一天发生个五六回火灾也不稀奇。” 蔡铭生淡淡地说道,对这种现象他早习已为然。 “这些焦土的含金量可比矿区矿土的含金量还要高。”梁耀知道这就是后世所谓的旧金山大火,这座无序混乱的城市在美国政府取得有效控制之前,基本就是在烧了盖,盖了再烧中度过。 黄金可以让人性最阴暗一面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梁公子到底是出身官宦之家,其中关节一点就透。”蔡铭生颇为赞许地说道。 “这里就是人吃人啊!” 饶是当过兵见过血的邓延在见到这番景象之后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生怕自己那一天也成为这里的一具无名焦尸。 “简直无法无天,洋人的朝廷不管的么?” 邓文尧愤愤道,只是蔡铭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邓延的这个问题。毕竟洋人的朝廷和大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蔡铭生依靠着自己的木匠手艺在这里安定了下来,娶了一个印第安女人为妻,并育有一对儿女,生活说不上多好,也论不上有多糟糕。 此时的排华法案还未出台,加利福尼亚尚是美国的法外之地。当然,大清国此时的国际威望还未一落千丈,在这里他暂时还没有遭到特别严重歧视。 用完一顿还算丰盛的餐饭,梁耀抽出一块一盎司重的金子递给蔡铭生。 蔡铭生推辞不受,梁耀拉过蔡铭生满是老茧的双手的,将金子拍在蔡铭生手心。 “蔡伯要是不肯收晚辈的金子,晚辈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也不好意思找蔡伯帮忙。” 梁耀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蔡铭生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便收了梁耀的金子。 梁耀又向蔡铭生打听了最近加利福尼亚的近况。 从蔡铭生口中得知,经过将近两年的开采,圣弗朗西斯科附近的产金区近乎开采殆尽,黄金产量越来越少,1848年以及1849年上半年隔三岔五就有运气爆棚的淘金客挖到狗头金,甚至拳头大小的黄金。 而到了1849年后半年,这样的消息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圣诞节之后,部分淘金客已经打定主意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新矿区采矿。 提起加利福尼亚,后世之人首先想到的是旧金山(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1851年澳大利亚墨尔本发现黄金后,中国移民将其称为新金山,更早发现黄金的圣弗朗西斯科称之为旧金山,本书目前采用圣弗朗西斯科或者三藩、金山来称呼旧金山)、洛杉矶等耳熟能详的国际大都市,而作为加利福尼亚首府的萨克拉门托知名度却并不高。 提起萨克拉门托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这个人和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息息相关。 那就是大农场主约翰·萨特,在美洲河和内华达山脉发现大量黄金的詹姆斯·马歇尔,就是在萨特锯木厂工作的一名木工。 很可惜,上天给了萨特机会,但萨特并没有布兰南那样的头脑。 发现黄金后,萨特担心淘金热会破坏他在当地的产业,当然,萨特更想一个人闷声发大财,他试图封锁消息,企图一个人独霸黄金,只是这样的消息又岂是他能够封锁住的? 虽然布兰南强买梁耀的物资,梁耀对布兰南非常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布兰南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投机者。 布兰南和萨特,二者的眼光和格局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这也注定了最后两人的结局。 “萨特,也是我的前东家,他在萨克拉门托有很多土地,以前墨西哥州长给他批了很多土地,这些地加起来比咱们香山都还要大。 只是现在那些淘金客认为这些地都是无主之地。那些淘金客也隔三岔五地偷我前东家的东西,前几天还偷了我前东家两头牛宰了吃。我这个前东家的日子过的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喽。” 蔡铭生不由得感慨道,当初从秘鲁的银矿场一路向北逃亡,最后还是他的这位前东家收留了他。他的印第安老婆,也曾是萨特的雇工。对于萨特,蔡铭生还是心存几分感恩之情。 听到萨特一个人就拥有比香山还大的土地,众人无不啧声称奇。就算是在广东,这样的大地主也屈指可数。只是美国西部的大农场和此时国内的大地主并不是一个概念。 19世纪中叶的美国虽然拥有两千三百万人口(人口只稍少于同时期的英国本土人口),但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都集中在美国东部沿海地区。而广袤的西部地区人口稀少,就算算上印第安人也是地广人稀。 美国杰斐逊时期花1200万美元从拿破仑手里买来的路易斯安那地区直到现在开发程度都很低,人烟稀少,更不用说两年前才从墨西哥手里抢来的,距离东部地区更远的加利福尼亚地区。 虽然这里的每一个淘金客都认为西部的土地都是无主之地,但梁耀还是觉得要未雨绸缪,先取得一块拥有合法所有权的土地。 这样的话,就算不久后美国东部的那些大财团入驻加利福尼亚,他和他的同胞也能有一块合法的安身之地。 当然,他也要赶在那些东部大财团到来之前发家。 等到那些拥有先进采金机械设备和技术、资金雄厚的大财团到了加利福尼亚。他们这些拿铲子一铲子一铲子挖的淘金者肯定竞争不过那些大财团。 届时个人和小团队的淘金传奇都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那些资本家什么嘴脸在华尔街工作过数年的梁耀再清楚不过,布兰南和他们比起来都算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布兰南控制下的圣弗朗西斯科,淘金客至少还能有口汤喝,毕竟布兰南能力再强,终究也只是个人和一个比较小的小利益团体,控制力有限,他也需要淘金客帮他将黄金从土里挖出来。 因此淘金客们至少还能有口汤喝,等到那些大财团入驻加利福尼亚,淘金客们估计连汤的味道都别想闻到。 正文 第五章:小忽悠 “我梁耀今日在关公面前歃血起誓!从今晚后,同诸位兄弟和二舅同生死,共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如有违今日之言,当如此辫!” 梁耀神色庄重地在蔡铭生家里供奉的关公像面前起誓,喝下血酒,拿起供桌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掉脑袋上那根屈辱的大辫子!这根碍手碍脚的辫子,他在船上就想剪掉了。 “三哥儿有这份心便可!断发剪辫可万万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毁伤?” 作为见证人的邓延见梁耀剪辫,赶忙上前劝阻,但为时已晚,梁耀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断发辫,丢入火盆之中。为了能够干脆利落地将辫子剪掉,他可是连夜把剪刀给磨得更加锋利了。 “发可断,我与诸位的兄弟情谊不可断!” 减辫后的梁耀顿觉浑身神清气爽。 邓家子弟除了邓文禹天资聪慧,家里勉强帮他交了束修,供他读了三年私塾之外,剩下的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 和这些人讲什么大道理是行不通的,在表兄弟这层关系的前提下立会结党,成立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利益团体共同盈私,不失为一个有效将他们聚拢在自己身边的办法,要不是考虑到他和邓延的辈分问题,他甚至想和邓延也拜把子。 邓家兄弟信不信孔夫子他不知道,但肯定信关公。 邓家兄弟的年龄普遍都不大,和梁耀相仿,或稍大一些,或稍小一些,心智多不怎么成熟。这种只在说书人口中的演义里发生的桥段出现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热血沸腾。 梁耀趁热打铁,拿出早已经草拟好的忠义会章程,宣读了起来。 “其一:不许擅自行动,私自挖金。 其二:所得皆缴纳入会,年底一体分红。 其三:凡入会成员,会员及其家属食宿由忠义会包办。 其四:不得吸食鸦片,嫖宿,赌博。 ...... 凡此种种,如有违者,逐出忠义会,概不宽恕。” 结党立会在大清是要诛九族的死罪,但广东本来就天地会猖獗,北方的统治者鞭长莫及,邓家人对此也没太大的抵触心里。 更何况,这里是加利福尼亚,和大清可是隔着两万里之遥,他们在这里复明大清都管不着。 宣读完章程,梁耀拿出了他仅有的十二盎司黄金,当作忠义会的初始经费。 邓家几个兄弟稍作犹豫,拿出了藏在鞋底、衣物夹缝、裤裆等奇奇怪怪地方的细碎银两。 这些为数不多的碎银子梁耀看不上,但财权他一定要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 “三哥儿是自己人,你们还信不过吗?三哥儿自个儿都拿出了这么多金子,难不成还会在关公面前昧了你们那几粒碎银子?” 见有两个邓家后生不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邓延站出来给梁耀站台,拿出身上所有的财物交给梁耀。 剩下的两个邓家兄弟见状也从脚底板掏出几粒细碎的银子。 梁耀本来是想像其他淘金组织一样成立一家公司,只是考虑到现实因素,还是先成立一个会党再说。 圣弗朗西斯科附近能以人力采掘的黄金已经所剩无多,再者这里是布兰南的地盘。这里虽然交通条件便利,但梁耀不打算在这里起家发展,他理想的起始发展地是距离圣弗朗西斯科一百多公里的新兴采金区萨克拉门托。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拜访一下萨特,以获得一块合法的土地。 淘金并不仅仅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挖金矿,事实上,通过直接采掘黄金发家致富,走向人生巅峰的幸运儿寥寥无几。 大多数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热中发家致富的反而是布兰南那种不直接参加淘金,搞垄断经营的人。 梁耀可不想最终因为非法侵占定居的原因导致自己的辛苦经营化为乌有。 直接占地采金虽然在短期内没有任何成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但目光还是要往长远了看。 再者,初到加利福尼亚,他也需要一个合作伙伴,而萨特就是一个特别合适的合作对象。 梁耀安排邓延带邓家子弟在圣弗朗西斯科采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后,便在蔡铭生的带引下前往萨克拉门托的萨特堡拜访萨特。 “我这个前东家不喜淘金客,此番恐怕是要无功而返。” 半路上,蔡铭生提前给梁耀打了预防针,让梁耀有心理准备。 上一世梁耀就是靠忽悠人吃饭的,说服萨特他还是有信心的。 萨特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好,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此人发现了黄金,但后半生却在不甘和贫困交加度过,最后黯然离世,是个令人唏嘘的悲剧人物。 “赛色!你们这些该死的蛀虫!离开我的领地!” 一个气急败坏的白人中年男性一手拉着坐骑的缰绳,一手朝天鸣枪,正在驱逐侵犯他私人领地的淘金客,这让梁耀不禁地联想到后世典型的美国红脖子形象。 “这就是我的前东家。” 蔡铭生指了指那中年白人说道:“他就是我的前东家萨特。” “萨特先生,您交代我的做的木器我给您带来了。”蔡铭生从马车上卸下木器对萨特说道。 “蔡,你做事总是这么稳妥准时,要是我的那些雇工都像你一样可靠就好了。那些该死的懒虫,一个个全部都去淘金就算了,还偷我东西!” 见到蔡铭生,萨特的脸色和蔼了许多,梁耀注意到萨特眉宇之间显露出的几分军人气质。 “这是你要介绍给我的雇工?太好了,我的农场正缺人手,日渐荒芜的土地需要人耕种,牲畜也需要人来喂养,只是他的身体有些单薄。” 萨特像观察一件商品一样上下打量着梁耀,以为梁耀是蔡铭生推荐给他的雇工。 “你好萨特先生,很遗憾我不是蔡先生介绍给您的雇工,事实上,我也是一只蛀虫,为黄金着迷的蛀虫。” 梁耀十分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萨特不出意外地没给梁耀好脸色。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该死的小蛀虫。” 萨特看在蔡铭生的面子没有马上对梁耀下逐客令,但神色也显得十分不耐烦。 “就在半年前,我还是在马萨诸塞州孟松中学求学的一名学生,我那该死的父亲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抛弃了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就在这时,我在报纸上看到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的消息,为了我的弟弟妹妹,我决定和我的同胞来到这里淘金。” 梁耀面不改色地编织着他的谎言,一旁的蔡铭生听的一愣一愣的。 梁耀的家世蔡铭生十分清楚,什么在马萨诸塞州求学纯属子虚乌有,现在大清的读书人都这么不知廉耻么?谎话张口就来? 萨特并不是历史上特别有名的人,梁耀也不知道萨特的生平,他从蔡铭生那里得到的信息也不多,他现在只知道萨特是来自欧洲德语地区。 也就是说萨特是欧洲移民,这个时期从欧洲这个文明中心来到美洲,还是美洲边远地区的移民,要么就是在母国犯了罪,要么就是因背负巨额债务或者其他原因背井离乡。 当然,也有极少数从欧洲流落到美洲的落魄贵族,只是萨特的形象很难让人将他和贵族这个名词联系起来。 萨特这个年纪,很可能在欧洲已经有了家室内,是抛妻弃子来到这里的。这是梁耀综合蔡铭生告诉他的信息做出的猜测。 萨特的眼中闪现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之色,但这一切都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梁耀看在眼里。被他猜中了,这个萨特果然在欧洲有家室。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可怜的小蛀虫,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你那赌**亲。”萨特有些冷冰冰地说道。 “我在波士顿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东部的财团很快就会进驻这里,他们的机器设备已经装船出发,加利福尼亚也会很快设州,只要您能够在他们到来之前守住属于您的合法土地,成为加利福尼亚有话语权的人物,您不仅可以只卖一点点土地就能够大发横财。” 梁耀盯着萨特微微动容的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到时候只要您在加利福尼亚还能说的上话,又有一点小钱,您将会是加州第一批议员,成为加利福尼亚最有钱和权势的人之一,但据我所知,现在加利福尼亚最有钱和权势的人是山姆·布兰南先生。” 提到布兰南,萨特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几乎要从马上跳下来。想来他们之间也有着不少的恩怨纠葛。这对于梁耀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他们有共同讨厌的人,这是非常好的合作基础。 “只是现在那些淘金的蛀虫自认为西部都是无主之地,肆意侵占您的合法土地,偷窃您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这些该上绞架的家伙真是无恶不作!” “走吧小蛀虫,到我的城堡里坐一坐,喝口咖啡。真不敢相信,你还是个中学生。” 萨特调转马有向他的农场缓缓走去,想着自己在欧洲的孩子要是有梁耀一半的机敏就好了,至少不愁吃穿。 萨特古堡,也就是萨特的庄园颓像已显,诺大的庄园,梁耀只看到了几个心不在焉的印第安雇工,发现黄金之后,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纷纷涌入淘金的热潮之中,没有人再愿意当萨特的雇工。 “说说看,小先生,你能够给我什么?又需要我提供什么?” 萨特饮了一口咖啡,翘着二郎腿问道。 “有方糖吗?萨特先生。” 梁耀轻轻泯了一口咖啡,苦涩无比的味道让他难以接受。 萨特满足了梁耀的要求,给梁耀拿来了两块方糖,梁耀一面搓着方糖一面说道。 “我想合法地从您这里获得一小块土地以供我和我的同胞安家,这块土地最好在美洲河河畔,淘金所得我将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作为土地租金缴纳给您。 作为回报,等我们拥有了足够的黄金,我们将以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从您手中买下这块土地,在必要的时候,我和我的同胞也将拿起武器,协助您一起捍卫我们的权益。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拒绝我这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到时候那些野蛮的淘金客将一步步蚕食您的领地,直到您破产,变成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正文 第六章:不省心的表兄弟 回去的路上,梁耀吹着欢快的小曲,他终究还是用嘴皮子磨来了一块宝贵的土地。 萨特远比他想象的要阔绰,租赁给了他300英亩,也就是121公顷左右的土地。入籍这些细枝末节的手续萨特也顺手帮他们处理了,他在加利福尼亚还是有一定的人脉,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合同规定两年内必须以1200盎司黄金的价格将这块地买下来,否则萨特将收回土地的条款看着非常苛刻。但梁耀能接受,要是两年的时间都没办法在这里挣到1200盎司黄金,他的淘金之旅也该结束了。 要是在其他地方一英亩四盎司的地价绝对是天价,但谁让这里是加利福尼亚呢。梁耀相信这三百英亩的土地,尤其是美洲河旁边那五英亩地的价值远不止1200盎司黄金。 “蔡叔,加利福尼亚遍地黄金,您为什么不下地淘金呢?下地淘金可比做木工要赚钱的多。” 梁耀道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他不理解蔡铭生作为第一批到达加利福尼亚的华人为什么没有加入到淘金的滚滚浪潮之中。 蔡铭生要是淘金,完全有先发优势,成为49年老矿工,甚至更早一批矿工中的一员。 蔡铭生苦苦一笑,想起了那段他不愿回忆的往事。 “当初我在秘鲁,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没日没夜地挖了整整三年的白银,直到现在晚上都还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埋在矿洞里,梦到自己被监工活活打死,当然,也梦到过咱们的家乡香山。 你有大才,我给我那老东家干了四年,也才从他手里买了三十英亩薄地,你这一席话可就从他那里要了三百英亩的地。后生可谓啊。” “要1200盎司黄金呢,这个萨特的胃口可真不小。还有这些地,虽然勉强能连成一片,但在美洲河旁边的地太少了。”梁耀感到有些美中不足。 “美洲河两边的地本就金贵,前东家的地虽大,但在美洲河的地也不多,能许你五英亩美洲河边上的地已经非常难得了。”蔡铭生拉了拉缰绳,减缓马匹的速度,以便让马车比较平稳地通过前方崎岖不平的道路。 “二叔,尧哥他们被鬼佬打了!” 刚回到圣佛兰西斯科城郊的宅院里,梁耀大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终究还是有人没有抵挡住黄金的诱惑私自出门采掘黄金。 “不省心的东西!”邓延一巴掌扇在回来报信的邓文舜脸上:“买东西买到采金区去了?” “尧哥儿挖到了一块狗头金,是那些鬼佬没缘由、平白无故地就来抢咱们挖到的金子,咱们挖到的那块狗头金足足有小半个拳头那么大!” 梁耀板着脸,冷冷地说道:“二舅,操家伙去矿区,去晚了,不要说黄金,兴许小命都要交代在矿区!” “愣着干什么?听三哥儿的,操家伙干他娘的那帮鬼佬!” 邓延火急火燎地招呼剩下的几个邓家兄弟赶往采金区,梁耀也急忙给火帽枪装弹,安上火帽,不顾屁股和大腿内侧的疼痛骑上蔡铭生借给他的那匹老驮马匆匆出发了。 浑浊的污水,遍地的人畜粪便,令人作呕的味道、杂乱无章的帐篷、混乱不堪的人群,这就是采金区的状况。 浑身血污的邓文尧蜷缩着身体,像一条受伤的毛毛虫似的躺在污浊不堪的泥污中,任凭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淘金客如何殴打,仍旧将那块狗头金死死地护在怀中,不肯松手。 在那些发疯般地施暴者中,梁耀依稀瞅见了几个拖着辫子的声影。 梁耀没有迟疑,朝天鸣放了一枪,随即带着邓延等人冲入人群中,将奄奄一息的邓文尧拖了起来。 很快,他们也被疯狂的人潮给包围住了。好在梁耀留了一手,交代蔡铭生喊来了圣佛兰西斯科的警长。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圣佛兰西斯科附近的淘金者有万余人之众,圣佛兰西斯科区区几十名骑警根本管不过来,也不想管,甚至很多骑警早就放弃了他们那月薪只有七八美元的工作,给淘金公司和团队充当枪手。 弗莱格警长带来了十几名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骑警,这才勉强震慑住了那些淘金客。 这些骑警中的不少人在美墨战争时期的志愿者部队服役过,参加过三四年前的美墨战争,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和他们手中的转轮手枪令那些淘金者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警长阁下,非常抱歉因为这种小事打搅您。这个时候您应该在喝下午茶,而不是在这肮脏的矿区,您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警长,有您这样的好警长,真是全体加利福尼亚人民的福气。” 梁耀的一席话让弗莱格如沐春风,当然,梁耀也清楚他的一席话不足以打动弗莱格,弗莱格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席话就对他施以援手。 说话间,梁耀早已经将那带血的狗头金塞到弗莱格空着的左手上。 没有人会拒绝黄金,弗莱格没有像他的同僚一样放弃收入微薄的工作选择继续留在这份岗位上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份工作有多热爱。 弗莱格清楚他手中的执法权,在有些时候也能换来不菲的黄金,他没必要自己亲自下场赌运气挖黄金。 弗莱格对这次出行的收获十分满意,看在黄金的份上,他替梁耀解了围,在淘金者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将梁耀带出了采金区。 “你的这位朋友真是愚蠢而又胆大,或者说没有脑子,圣佛兰西斯科的矿工们与其说他们是矿工倒不如说是一群失去理智的暴徒。” 出了采金区,弗莱格和他的手下们这才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柯尔特五连发转轮手枪收回枪套中。 “这片区域就连我们这些骑警都不敢轻易进入,今天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们一命。” “弗莱格警长,圣弗兰西斯科有没有可靠的医生?” 望着奄奄一息的邓文尧,梁耀打断了弗莱格。弗莱格帮了他们,但他们也给了弗莱格黄金,弗莱格绝没有他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 “你们没有自己的医生?” 弗莱格感到有些惊讶,几乎每个淘金公司和团体都有自己的医生。他们这个团体居然连自己的医生都没有,这让弗莱格非常意外。 梁耀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团体不要说正经的医生,就连会治疗跌打的游方郎中都没有。要是找不到医生,邓文尧回去也活不了多久。 “那些淘金公司的医生也会给公司之外的人治病,前提是你有足够的黄金或者美元。但是这里的医生医术并不高明,很多所谓医生,其实就是为了逃避300美元入股金的浑水摸鱼之徒。” 虽然近十几年美国经济停滞不前,百业萧条,整个美国社会的发展都进入了瓶颈期。但医生在美国东部地区依旧是十分体面的职业,能够舍弃一切到加利福尼亚冒险的医生并不多。 至于那三百美元则是加入淘金公司的入股金,入股金额小到一两百美元,大到七八百美元都有,具体的入股金额根据公司的规模实力,以及创始人讲故事的水平而定。 当然,如果你是医生的话可以不用缴纳一美分就加入任何淘金公司和团队。 “不过你很幸运,梁,你认识我,而我认识一个医术高超,医德很好的医生,关键是这位医生不收黄金,也不收美元。” 弗莱格抚摸着口袋里的金子慢悠悠地说道。 梁耀明白弗莱格的意思,只得咬牙又塞给了佛莱格一盎司黄金。 他娘的,到加利福尼亚以来一粒黄金都没淘到,净给了别人送黄金了。 “波士顿公司的查尔斯·罗宾逊医生,我带你去见他。” 收了黄金的弗莱格露出满意的笑容。 查尔斯·罗宾逊年龄大概三十多岁,身形瘦削,憔悴的精神状态掩盖不住他协调的五官和英俊的面庞。 虽然弗莱格警长说过这位医生医德非常好,不收黄金,但为了他这位表兄弟的命梁耀还是拿出了他所剩无多的黄金。 “我救人不是为了黄金。” 查尔斯·罗宾逊那双充满故事的眼睛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梁耀手中的黄金。随后便聚精会神地给邓文尧处理伤口。 有的人的价值可用黄金衡量,而有的人的价值并不是黄金所能衡量的。 “伤势不容乐观,需要留在我这里观察治疗至少半个月,甚至更久。”查尔斯清洗了一番满是血迹的双手说道。 “我们后天就要动身前往萨克拉门托,查尔斯医生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走吧。” 波士顿公司的领头人韦伯队长向他们发出了逐客令,他们不可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延误他们的行程,耽误他们淘金。 “我们刚从萨克拉门托回来采购物资,或许我们可以结个伴,韦伯队长。” 看起来韦伯并不欢迎他们,正要开口回绝他们,罗宾逊医生就抢先开口了:“一起走吧,路上也能互相照顾。” 罗宾逊医生在波士顿公司有着崇高的威望,虽然波士顿公司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尊重韦伯队长。但梁耀看的出,他们对罗宾逊医生的敬佩是打心眼里的。 梁耀长舒了一口气,邓文尧的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一半,要不是为了邓延和团结其他几个邓家兄弟,他也懒得管邓文尧的死活。 回到住处,梁耀也没给他们好脸色,这才几天,邓文尧和邓文舜就视忠义会的章程如废纸,私自藏金,这件事情要不严肃处理,也难保其他的几个邓家兄弟不拿忠义会的章程当回事。 眼下他是很缺人手,无论是淘金还是做些起家的小生意,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但不守规矩的人只会坏事,这样的人不用也罢,哪怕和他有血缘关系。 正文 第七章:洗矿槽可是淘金利器 邓延狠狠地训斥了邓文舜一番,让邓文舜跪在关公像面前好好思过反省。随即替邓文舜说情。 要不是梁耀回来的及时,点子多,邓文尧那条小命早就交代在矿区了。这里的矿区,远比他想象的要凶险。 虽说邓文尧和邓文舜坏了规矩,但终究是自己的侄子,邓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二舅,您是带过兵的,规矩的重要性,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梁耀的态度非常明确,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坏了规矩以后他还怎么做事? “我明白了。” 邓延怅然一叹,虽然顾及亲情,是非曲直他还是分的清的。同时他也不由得对这个外甥又高看了几分。 一路来这个外甥办事之利落,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在书斋中待了十几年的人。 “咱们在关公面前立过誓,光老爷的眼睛都看着呢,你坏了规矩我也不得不将你逐出忠义会。” 梁耀就着烛火给关公上了一炷香。 “但念在你我兄弟之谊,孤悬海外,无亲无故,言语不通,我也不会让你饿死,蔡叔的前东家那里收雇工,只要你的那双手还勤快就饿不死。” “不!三哥儿,我知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都是文尧哥他怂恿我的,再说,我挖金也是为了咱们大家!我不做雇工!我要挖金!我要挖金!” 邓文舜的情绪非常激动,厅堂内其他的几个邓家兄弟也为之动容......这规矩,看来是坏不得的。 波士顿公司的人除了罗宾逊医生外,其余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友善。 这支四十余人,带着高科技专业设备的团队显然看不起只有铲子、镐子和一堆做木工具,只有寥寥数人,还带着女眷的业余团队。 当然,作为殖民者的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其他人种有着刻进骨子里的傲慢于偏见。 这些肤色和印第安人相同的东方人,或许没印第安人那么野蛮,但比起印第安人也强不了多少,只是稍文明一点的野蛮人罢了。 “比起挖黄金,这些来自东方的农夫更适合种田。” “他们为什么要留一根丑陋的大辫子?是方便打架的时候给对方当绳子绞死他们吗?” “我听说英国人只派出几十名士兵就能在他们的领土上大杀四方,占领下一座人口比波士顿还多的城市!” “哦,我的上帝,是真的吗?给我几十名士兵,我只敢去扒印第安人的头皮换些美元花。” “真是这样的话,下次英国人招募雇佣兵攻打清国,我一定参加。或许还能在那里发上一笔不小的财。” ...... 波士顿公司的成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这支来自东方的淘金团队。 在梁耀的队伍中只有梁耀和蔡铭生听得懂英语,其余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鬼佬在说什么,蔡铭生虽然听得懂,但性格老实巴交的,在异乡早就习惯了夹着尾巴做人,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见他们沉默,波士顿公司的成员们嘲讽的更欢了。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梁耀扫了扫肩膀上的积雪说道。 “什么话?” “强者喜欢抽刀挥向更强者,而只有弱者才喜欢挥刀抽向更弱者。” 波士顿公司并不是一支成功的淘金团队,至少从他们窘迫的生活境况看来,他们的淘金之旅目前并不成功。 “你说谁是弱者?!骨瘦如柴的家伙!” 几个脾气暴躁的波士顿公司成员勃然大怒,愤怒地朝梁耀挥舞着拳头, “谁是强者谁是弱者,我们淘金场上见分晓!”梁耀放出豪言。 波士顿公司的淘金客们闻言笑弯了腰,他们不相信这几个农夫的淘金能力会比他们强。无论是人数还是技术,他们波士顿公司都远远要优于这几个农夫组成的淘金团队。 抵达萨克拉门托,邓延忍不住扒开杂草刨出一抔土,捧在手心的土壤忍不住感叹道:“花旗国的地真肥。” “不仅肥,地还又平又大。” 梁耀很难不赞同邓延的观点,后世论能够开发的有效国土,美国能稳居榜首,加之美国矿藏齐全,储量丰富,这已经不是老天爷赏饭吃了,而是老天爷把饭喂进你嘴里。 资源丰富,东西有大洋,南北无强邻,这么优渥的条件美国想不崛起都难。 “这么好的地,那个甚么墨西哥国打了个败仗就割给花旗国了?蔡叔说墨西哥国割给花旗国的地,抵咱们好几个广东哩。” 邓文禹听蔡铭生说过这块土地上的事情,对此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这么好的地,说割就割? “这有啥稀奇的,咱们大清打不过鬼佬不也割了一座岛吗?还赔了鬼佬好多鹰洋哩,都怪那些个天杀的鬼佬,要不是他们打咱们,咱们朝廷也不会赔钱,朝廷不赔钱,咱香山的税赋也不会那么重,咱们邓家也不至于破家。” 邓文康有理有据地反驳道。而一旁的邓延则是黯然神伤,捧着一抔沃土沉默不语。 对于美墨战争,梁耀比他们知道的要更多。墨西哥这个年轻的国家本有希望和美国一较高下,甚至成为区域性乃至世界性强国的条件,奈何自己不争气。 割让出上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德克萨斯这些膏腴之地,墨西哥从此便再无翻身的可能。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在后世可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富州。 “别扯这些远的了,先把咱们的窝棚给搭起来。” 梁耀招呼邓家兄弟将马车上的物资给卸下来,这次迁移蔡铭生帮了他们不少忙,车马和工具基本都是蔡铭生提供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梁耀还想做一套木制的洗矿槽以提高淘金的效率,这件事也要麻烦蔡铭生。毕竟他们之中没人会做木工。 洗矿槽在后世也是简单实用的洗金设备,只是后世的洗矿槽基本是钢制的工业制成品,并且配有抽水泵为其供水。 当然,以1850年的工业水平这些东西也能做出来,只是没后世精良。 但梁耀目前没有那个条件,现有的条件他只能考虑先制作木制的洗矿槽,至于抽水泵则先用水车代替。 “蔡叔,这东西您能做得出来吗?” 梁耀将在路途上绘制的洗矿槽图纸展示给蔡铭生看。 蔡铭生接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图纸后蔡铭生面露难色。 “梁公子,这个洗矿槽做倒是能做的出来,只是.....?” “蔡叔放心,晚辈定然没有让蔡叔白忙活的道理,少不了蔡叔的工钱和木料钱,蔡叔若是不放心,晚辈可以立字据为证。” 蔡铭生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乃是同乡,同在异乡互相帮衬是因该的,工钱倒是其次,至于木料这里遍地都是百年、千年大树,也不缺木料,缺的是人手,以我一人之力,做出这套洗矿槽和水车要费些时日,只怕梁公子等不及。” 蔡铭生认识一些当地的同行,只是这些同行也都卷入了这股淘金的热流之中,没有大价钱也雇佣不到足够的人手。梁耀现在是什么经济情况,蔡铭生心里也清楚。 “无妨,缺人手的话,蔡叔可以先做几节洗矿槽出来,做小些亦可,至于水车暂且不做,咱们可以先用人挑水或者从高处引水。” 梁耀也根据实际情况降低了要求,当务之急是先淘出一些金子来,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蔡叔若是需要人手,看中谁只管叫去搭手,若是看中晚辈,晚辈也愿给蔡叔搭手。” “梁公子是读书人,哪有让读书人做木工的道理,如此倒也不难,这洗矿槽做得。”梁耀降低了要求,蔡铭生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便将这件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蔡家祖祖辈辈都是做木工为生的,虽然被卖到秘鲁挖了几年银矿,但到了加利福尼亚以后他又很快重操旧业,替萨特做木工卫生,因此他的手艺很快又重新捡了起来,并没有荒废。 除了伐木需要人手帮忙之外,其余的事情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正文 第八章:种田本性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步入正轨。 不少49年矿工在圣佛朗西斯科圣诞狂欢后和他们一样选择来到萨克拉门托碰碰运气。 萨克拉门托淘金者的营地越来越多,梁耀也不得不打木桩将属于自己的领地给圈了起来并钉上牌子。 在洗矿槽完工之前,他们和那些普通的淘金者一样,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用平底锅当作淘金盘,慢慢从河中的沙土中筛选出细小的沙金。 只是他们的运气并不算好,平均每天只能从美洲河里筛出十几二十盎司的黄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附近富矿很快就被淘的差不多了,他们能够获得的黄金也一天比一天少。 十几二十盎司的黄金看着很多,但考虑到加利福尼亚离谱的物价,除去他们一行人的日常开销之后,能剩下的黄金也寥寥无几。 要知道,在淘金热潮的早期,一个普通淘金人用最原始的淘金方法每天从美洲河里淘出二三十盎司黄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时有人发现狗头金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这无疑大大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令他们更加泄气。 波士顿公司的营地就在距离他们八百码之外的地方,起初他们还嘲笑梁耀团队淘金效率的低下,因为他们有一台从波士顿高价购得的洗金机器,这是他们公司的秘密武器。 听说为了将这台机器运抵加利福尼亚,他们在西部小道上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现在看来,这些高昂的代价并不值得,这台机器运转起来故障频频不说,连续好几天也没为他们洗出一粒金沙。 就算如此,他们的工程师还是固执地反复维修这台“高科技”机器,他们坚信只要有这台机器,他们比起其他淘金者就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在梁耀看来,这已经不是固执,而是愚蠢了。 梁耀也没丢下中华民族种田的传统艺能,淘金之余,他组织人手在营地附近开垦出了一块菜地,他在巴拿马时就购置了一些农具和蔬菜瓜果的种子。 米麦这些大宗商品可以进口,但想吃新鲜的蔬菜瓜果,他们就只能自己种了。 只是他并没有农业种植的经验,后世的他也只是童年时期在农村度过,看着爷爷奶奶种植过一些作物,儿时的自己虽然也在好奇心地驱使下种植过一些瓜果解馋,但那都是带着消遣性质的,对种植经验并无多大帮助。 而在进城读书之后,这些为数不多的种植知识和经验也被梁耀彻底遗忘。 专业的人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开垦出菜地后梁耀就将种植之事交给邓家兄弟。 但加利福尼亚的气候时令和广东并不相同,邓家兄弟也不得不就这些问题请教已经在加利福尼亚定居数年的蔡铭生。 邓文舜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他们的营地,从马车上取下来八杆老旧的燧发枪和弹药,其老旧程度让梁耀怀疑这些老古董是不是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的文物。 不过聊胜于无,毕竟现在除了梁耀有一支火帽枪外,其余的人只能拿着铲子防身。 随着进入萨克拉门托的淘金者越来越多,他们身边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多,储备一些枪支弹药,以防不时之需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萨特善心大发白送给他们的,而是他们用真金白银从萨特那里买来的。 “这些洋枪和鸡苗鸭苗是东家让我给你们送过来的,三哥儿,这是东家让我带给你的书信。” 邓文舜将装着鸡苗鸭苗的木笼子从马车上搬了下来,随后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将萨特的信件交给梁耀。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提醒梁耀,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二月了,不要忘记缴纳这个月的土地租金,否则他将带人将梁耀等人驱逐出他的领地云云。 萨特没有接受梁耀每个月缴纳十分之一淘金所得的不透明方案,在他看来,这笔收入非常地不稳定,他还是更喜欢每个月从梁耀这里收取300盎司的黄金作为土地租金。 这样的决定更加让梁耀觉得萨特愚蠢,不知道这位农场主是对自己土地的黄金储量没信心,还是对梁耀的淘金能力没信心。 眼光如此短浅也难怪萨特有先手发财的机会还是被布兰南给后来居上。 邓家兄弟们欢天喜地地收拾着这些用黄金从萨特那里买来的物资,尤其是那五只母鸡。 这可是个好东西,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鸡蛋价格是两美元一个,说这些母鸡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你下厨做点吃食。” 梁耀拿起一口干净的平底锅,到水缸边刷洗,让邓莹帮忙把火先生起来。 由于现在来到萨克拉门托淘金的淘金客还不是很多,美洲河的河水还算干净,至少看着清澈。 但此时无论是亚洲大陆还是美洲大陆,霍乱都十分严重,每年死于霍乱的人数不计其数。就连美国总统也未能幸免。 美国第9任总统68岁的威廉·亨利·哈里森的死于1841年4月4日这个不怎么吉利的日子,从上任到死亡,他只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一个月。 此后美国的第11任总统,年富力强的詹姆斯·诺克斯·波尔,倒是坚持为美利坚人民服务了一个任期,但在去年(1849年)卸任之后,只度过了103天便撒手人寰,和他的前辈一样死于霍乱。 这还没有结束,不出意外的话现任总统也已经在向上帝报到的路上了,他将于1850年7月9日,也就是今年在白宫因霍乱暴毙而亡,去和他的前任以及前前任同行相见。 造成连续三任美国总统暴亡的罪魁祸首就是水源,在水源这一方便,梁耀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 这个时代人们对霍乱还束手无策,一旦染上霍乱,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上帝的意思了。 梁耀对个人卫生极为重视,坚决不饮用,不使用美洲河里的水,只用导引过来的山泉水,想要引用就必须煮沸,反正这里也不缺薪柴。 萨克拉门托现在没有爆发霍乱不代表以后不会爆发,在梁耀的记忆中,美国在轰轰烈烈地西进运动中,包括加利福尼亚淘金运动,死于霍乱的人数远高于其他天灾人祸。 “庖厨之事情还是交给你舅娘和表妹去做,你一个读书人做这些像什么话。”邓延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和食指将一粒沙金从平底锅里钳出来放进玻璃瓶内,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对梁耀说道。 一旁正在浆洗衣物的周氏也急忙净了手,想要从梁耀手里抢过平底锅。 “舅娘您忙您的,舜表哥难得回来一趟,正好也让舜表哥尝尝我的手艺。” 梁耀让周氏继续去忙手头上是事情,煎了个鸡蛋和一片牛肉,随即拿撒些酱料,拿两片烤热的面包一夹,递给正在痴愣愣地看着众人淘金的邓文舜。 邓文舜回过神,接过热腾腾的食物啃了起来。 “这里还有些驱寒用的杜松子酒,我给你倒些暖暖身子。”梁耀转身要给邓文舜取酒水。 邓文舜摇了摇头说道:“喝酒恐误了东家的事,这些酒留着给大伙儿驱寒用吧。” “那便依你。”梁耀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地坐下,和邓文舜攀谈了起来,“东家待你如何,若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只管说,咱们是自家人,是兄弟,东家有太苛责的地方,我择日和东家谈谈。” “东家虽然脾气不好,但待雇工还是很好的。吃喝管够,见我干活勤快还请我吃酒,只是我听不懂鬼佬的话,东家喝多了我也只能假装听的懂,顺着东家的意思走。” 短短十几天不见,邓文舜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变化颇大。 梁耀倒是不担心萨特会虐待邓文舜, 邓家人梁耀还是知根知底的,是世代良善的耕渔之家,邓家兄弟的本性也不坏,梁耀也相信邓文尧和邓文舜只是一时被金子蒙了眼睛。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既然坏了规矩,就该受罚。 “以后咱们在这里少不得要和鬼佬打交道,鬼佬的话咱们还是要学,你还年轻,鬼佬的话不难,学起来很快。”梁耀点点头说道。 “三哥儿,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就让我留下来,哥几个一起挖金吧!我一定守规矩!” 邓文舜的眼眶湿润,以恳求的语气对梁耀说道。 “你的心情我理解。”看着一脸哭腔,衣衫褴褛的邓文舜,梁耀进入帐篷,从行李中翻找出一件针线密集的崭新棉袍,“咱们是兄弟,一家人,若是发了家少不了你的那份,这是你三姑临行前给我做的袍子,你在一个人在你东家那做工要照顾好自己,天冷,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邓文舜明白了梁耀的意思,只是错在自己,他也怨不得梁耀。 “这衣服是三姑给三哥儿做的......”邓文舜推辞不受。 “不收你便不认我这个兄弟。”梁耀将棉袍塞到邓文舜手里,不容邓文舜推辞。 邓文舜探视了一番邓文尧,邓文尧的伤势比较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想要下地做事,少说还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等到邓文尧的能动行动了,梁耀便把邓文尧也送到萨特那里去。 送走邓文舜后,梁耀给邓延和邓家兄弟一人发了一杆枪。 “二舅,你当过把总,会使火枪,一会儿教哥几个怎么使火枪,这些枪虽然老旧,但在紧要关头也能顶些用。” 邓延仔细摸索着手中老旧的燧发枪慨叹道:“当年你二舅追随关提督守虎门炮台的时候要是有此物何愁虎门炮台守不下来,。 关提督,多么好的一个上官啊,最后和四百多个弟兄一起在虎门炮台上殉了国。 你二舅也是命不该绝,关提督令我传令请援兵,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些洋枪都是洋人几十年前的老物件了,洋人现在船更快,枪炮也更利,打的还更远更准。” 这段屈辱的历史不禁让梁耀感到悲愤,第一次鸦片战争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屈辱。 这些东西中国不是没有,而是被紫禁城那些满清统治阶级当作藩国进献的贡品玩物丢在了圆明园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只是这些,梁耀现在也是有心无力,眼下怎么在加利福尼亚立足才是最要紧的事情,那些军国大事他也操心不上。 “这枪虽然老旧,但做工扎实,倒也没有炸膛的风险,待我摸索摸索怎么使这洋枪教你们。”邓延说道。 他当兵那会儿使的是火绳枪,和燧发枪的操作差别比较大,怎么使燧发枪他还要先熟悉熟悉,摸索一番。 正文 第九章:好消息和坏消息 压抑住兴奋的心情,梁耀兴奋地将洗矿槽底部大大小小的金粒夹出来放进玻璃瓶内。 邓延和邓家兄弟们也是个个喜笑颜开,一改之前沉闷的气氛。 洗矿槽投入使用之后,他们的淘金效率大大增加,再也不用一点一点,慢慢地用平底锅筛黄金。 取而代之的是将含有丰富黄金的矿土泥沙直接倒入洗矿槽中,由引来的流水冲洗掉质量较轻的沙土,替他们完成大部分的筛选工作。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从凹凸不平的洗矿槽底部找出沉淀在下面的金粒。 只可惜现在毛毯要用来御寒,梁耀没有多余的毛毯用来垫在洗矿槽底部充当采集垫,不然淘金效率还能再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附近的印第安人有毛皮。印第安人起初不知道黄金的价值,白人们经常拿廉价的小物件欺骗他们以换取他们价值不菲特产,其中就包括毛皮。 久而久之印第安人也慢慢学精了,要求用黄金交易,甚至连萨特的印第安雇工和奴隶都不再接受实物做酬劳,而是要求以黄金结算他们的薪酬。 只要有黄金,从印第安人那里换一些毛皮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有足够的销路和人脉,他甚至可以做毛皮生意将这些东西卖到欧洲和亚洲。只是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三哥儿,足足一百五十八盎司黄金!这里果然是金山!黄金遍地!” 随着大量黄金被从矿土泥沙中淘出来,梁耀再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他们现在越来越相信,只要听梁耀的,死心塌地地跟着梁耀,他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黄金。 “真有这么多?三侄子,你有没有称错了,错把沙土当黄金称了?” 邓延对于这个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前面辛辛苦苦淘了大半个月,也才淘出一百三十多盎司黄金。今天一天就淘出一百五十八盎司黄金,怎么想都在是做梦。 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个数字很夸张,实际上早期的淘金工人一天通常可以淘洗出十盎司左右的黄金甚至更多。这也是加利福尼亚物价如此疯狂的元凶,黄金多了,自然就没那么值钱了。 “错不了,都装满了好几个瓶子哩。”邓文禹拍着胸脯向邓延打包票,压低声音狂喜道,“咱们发财了!” 邓延正了正肩膀上的火枪背带,他们现在已经养成了枪不离身的习惯。随即邓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咧嘴笑道:“确实不是做梦。” “恭喜邓把总,恭喜梁公子,恭喜诸位找到了生财之道。” 蔡铭生向他们发出祝贺。 梁耀让邓文禹拿来两个装满细碎黄金的玻璃瓶子,足足有四十盎司重,找了块破布包好塞给蔡铭生。 “这些天让蔡叔费心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费不费心的,这都是梁公子的功劳,梁公子有大才,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蔡铭生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多黄金。几番推却下来心里也清楚梁耀的脾气,便收下了黄金。 蔡铭生这大半个月都在萨克拉门托帮他们做工没有着家,便暂时辞别了梁耀回圣弗朗西斯科。临走前梁耀嘱托给他找些可靠的匠人。 大冬天的这么多人蜗居在帐篷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现在有了一定的收入,梁耀决定在这里起宅院。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刚开始矿土里的金子多,后面矿土里的金子只会越来越少,要想发财,咱们还要动脑子想其它的法子。”梁耀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一时的成功并没有让梁耀冲昏头脑,失去理智,这个收入也远不是他的目标。洗矿槽这种淘金方法,在他看来还不够高效。 “明白了。” 众人点头应承道。 “三哥儿,咱们有了金子,何不向那萨特多租一些地?之前咱们一天只能淘洗二三十桶矿土,现在有了这个洗矿槽一天咱们能淘洗七八百桶矿土。再寻些匠人将洗矿槽做大,或者再做几个洗矿槽,一天洗个几千桶矿土也不是什么难事。”邓文禹建议道。 “就你脑子灵光!那萨特不知道自个儿地里有黄金?会把这些地全部许你?” 邓延没好气地敲了敲邓文禹的脑门,邓延说的也有道理,萨特目光短浅不假,但不代表人家是傻子。 “这些事情从长计议,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几兄弟晚上都随我学鬼佬的话,写鬼佬的字。” 前段时间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没日没夜地用平底锅淘金,现在有了洗矿槽,他们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有了一条比较稳定的资本原始积累路径后,梁耀也要着手布局,赶在东部的大财团来到加利福尼亚之前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小帝国。 梁耀想要把他的这些表兄弟培养成未来自己班底核心的管理层,而文盲很难胜任那些管理职位,不懂英语不会书写英语也很难和那些洋人打交道。 “洋人的洋码子长的跟豆芽菜似的,个个都差不多,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年龄最小的邓文康心生退意。 “我是粗人,鬼佬的话和字你们学,我淘金子......” “没出息的东西!”邓延狠狠踹了邓文康一脚,“你想在这里讨生活,不会鬼佬的话,不认鬼佬的字怎么行?淘金淘金,等到金子挖完的那一天你又该做什么营生养活自己。” 邓延当把总的就是就因不认字深感不便,有时候上面公文下来,它不得不请识字的人给他看公文。现在见梁耀愿意教邓家子弟识文断字,邓家子弟竟还不愿学,令他大为恼怒。 “我也学,算我一个。”邓延率先做出表率,表示他愿意学。 “五弟,在香山想读私塾还要给塾师交束修呢,现在耀哥儿愿意教咱们识文断字那是我们的福分,耀哥家里是在京城当过大官儿的,要个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学问深着呢。你莫要不识好歹。” 邓文康的亲哥哥邓文启也劝邓文康道。 “我愿学。”邓文康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也要学。”在一旁烧火的邓莹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怯生生地说道。 邓延正欲开口训斥,梁耀便止住了邓延,他当然清楚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邓延要说什么。 “莹妹一个女流之辈都愿学,你们几个男子汉要是不学,那便是女流之辈也不如了。”梁耀笑道。 梁耀的喜悦还没持续几天,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骑马来到萨克拉门托给正在淘金的矿工们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近来又有驻扎在附近军事要塞的四十多名逃兵逃离了他们的驻地。 按理说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稀奇的,1850年美国军队普通的士兵的薪资是可怜的每个月6美元。 而加入淘金队伍,只要你不是超级非酋,一天挣个大几十上百美元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么大的收入落差出现逃兵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美墨战争之后,美国政府在加利福尼亚的各大军事要塞至少有八百人的驻军,现在大半都跑光了。 不要说加利福尼亚的驻军,就连隔壁俄勒冈乃至从美国东部跑来加利福尼亚的逃兵都不少。 只是这次的逃兵他们选择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淘金方法,那就是直接抢,自己动手淘金哪里有直接抢来的快。 更要命的是,还有军官参与其中,他们在逃离要赛前还从军火库盗窃了大量的军火。 普通的匪徒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多数是组织松散的暴力团体,一有不对劲便会做鸟兽散。 很显然,这些逃兵并不是普通的匪徒,他们组织严密,经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有过美墨战争的实战经验,甚至还有职业军官带头。 职业军人当土匪,对他们这些松散的淘金者就是降维打击。 很多淘金公司的首领和雇佣枪手也曾当过兵,其中不乏有实战经验的军官。比如他们隔壁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就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他们雇佣的五六名枪手,或在各国军中服役过,或以雇佣兵的身份参加过实战。 但这些人都分散在不同的淘金公司和组织,不过是一旁散沙,形成不了多大的战斗力。 “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你猜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居然敢攻打圣弗朗西斯科!还洗劫了好多间店铺,就连我们的警长也不幸中弹!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我的上帝!这些该死的逃兵都应该上绞架......” 由于梁耀给这些跑腿的骑警送了二十盎司黄金,这些骑警也乐于向梁耀透露更多的细节。当然,其中不乏有夸张的成分。 “哦,我的天呐,带我向弗莱格警长问好,我会向上帝祷告,愿弗莱格警长早日康复!加利福尼亚需要弗莱格警长和你们这些正直的警官,要是没有你们,加利福尼亚的治安情况难以想象!” 梁耀以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和口吻说道,说的好像没有弗莱格和这些骑警整个加利福尼亚的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梁先生,我会将你的话带给弗莱格警长的,想必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梁耀的话十分夸张肉麻,但这些骑警却很受用。 “我们十分贫苦,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弗莱格警长,以感谢他为我们加利福尼亚所做的一切,只能给弗莱格警长送上一些黄金聊表心意。”梁耀又忍痛拿来三十盎司的黄金,委托这些骑警转交给弗莱格。 弗莱格的伤势并不重,不会危及生命,加利福尼亚在短期之内也不会更换警长,和弗莱格搞好关系不会吃亏。 正文 第十章:道歉 罗宾逊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每天都会准时过来给邓文尧上尧,关注着邓文尧的伤势。 梁耀看的出来这个罗宾逊医生并非是为了作秀,他对每一个病人都非常负责。 “您好,罗宾逊医生,请您喝茶。” 邓莹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用刚刚学会的简单英语向罗宾逊问好。 罗宾逊医生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向邓莹说了句谢谢,并表示他们的茶很好喝,试探性地询问能否卖他一些茶叶。 邓莹刚学英语没几天,并没有听懂罗宾逊医生的话,呆愣在原地,拉扯着袖口,不知所措。 “给罗宾逊医生拿两包好茶。” 梁耀对邓莹说道,邓莹听到后像兔子一样飞快地拿来了两块比较好的茶砖。 “邓先生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罗宾逊一面收拾药箱,一面说道,“这几天附近的匪徒越来越猖獗,短短一周,就有十八人命丧这些匪徒之手。” “这些匪徒着实可恶,我们应当加强戒备。”梁耀对此深表赞同。 “这是一方面,不过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不说一般的匪徒,光是那伙逃兵就有四十多人,甚至更多,他们不是一般的匪徒,是参加过战争的职业军人,萨克拉门托是附近最大的采金区,我想他们很快就会盯上这里。”罗宾逊医生话里有话。 “罗宾逊医生,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我洗耳恭听。”梁耀听出了罗宾逊话里有话。 “听说你和弗莱格警长的关系不错,能否拜访一下弗莱格警长,让加利福尼亚的骑警进驻萨克拉门托维持治安?”罗宾逊医生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前前后后给弗莱格送了几回黄金了,关系能不好吗? 梁耀笑了笑说道:“罗宾逊医生和弗莱格警长的关系也很好。” 罗宾逊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弗莱格警长只是尊重我的医术,而不是我这个人。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们波士顿公司这些天来并没有淘到多少黄金,甚至我们团队的生计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罗宾逊非常羡慕地看着几个邓家兄弟从洗矿槽底部取出湿漉漉的毛毡采集垫,非常轻松地从采集垫上将细碎的黄金颗粒给收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整个波士顿公司团队都小看了这些充满智慧的东方人。他们已经成功地淘到了大批的黄金,而波士顿公司的很多成员,直到现在还将希望寄托在那个所谓的高科技洗金机器身上。 罗宾逊已经意识到,那个所谓高科技洗金机器,或许只是一个谎言。销售人员夸大了他的作用,设计它的工程师要么是为了骗钱,要么就是对采金一无所知。 见梁耀沉默不语,罗宾逊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梁耀和他们一样也只是淘金者,没有为萨克拉门托提供安保服务的义务。 “我能让我们的工程师过来,向你学习一下如何制作和使用这个工具吗?”罗宾逊指了指他们的洗矿槽请求道。 他意识到想要淘到黄金,他们必须放弃那台高科技洗金机器,向这些聪明的东方人学习淘金技巧。 或许关于那个遥远东方国度的愚昧野蛮的传闻只是一个谎言,虚伪的英国人最喜欢编造有利于他们的谎言,以标榜他们侵略行为的合理性。 美国也是如此,不久前的美墨战争,罗宾逊也认为美国是非正义的一方。 “当然可以,这样的话我就不欠你人情了,我可以把图纸给你们的工程师,不过波士顿公司必须向我,以及我的同胞们道歉,并承认你们的淘金技术不如我们。” 采金区关于淘金技术的消息传播的非常快,洗矿槽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梁耀想藏也藏不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罗宾逊。梁耀已经在着手准备升级他的淘金技术,并不打算只洗矿槽这种低门槛的技术淘金。 “我为波士顿公司成员无礼的举动和鲁莽的语言向您致歉。”罗宾逊医生非常真诚地向梁耀道歉。 梁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那天出言不逊的并不是罗宾逊先生,罗宾逊先生没有必要为他人的错误言行买单。” “我明白了,您稍等。” 罗宾逊先行辞别了梁耀,不一会儿,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就带着他们的工程师和几个核心成员来到了梁耀的营地。 他们的脸上再无先前的轻蔑和傲慢,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些东方人淘金的本领远比他们要高。 “我代表波士顿公司向您致歉,梁先生。” 人已中年的韦伯面对梁耀像当年在军队中面对自己的长官一样毕恭毕敬,这让韦伯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眼前的这毛头小子看上去甚至还没有他孩子的年龄大。 不过为了波士顿公司能够淘到更多的黄金,韦伯还是向梁耀低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是向我道歉先生,是向我以及我的同胞们道歉。”梁耀非常认真地纠正道。 韦伯只得带着波士顿公司的成员向梁耀他们道歉,语气也更加诚恳了。 邓延和梁耀的几个表兄弟才刚学了几天英语,知道洋人的sorry是对不起的意思,明白洋人服软了,腰杆子都不由得直了三分。 “这是洗矿槽的图纸,不过我要收取你们1000盎司黄金的专利费。” 波士顿公司的贝里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走梁耀手中的图纸,梁耀却将图纸抽了回来。 “我们没有1000盎司黄金,能不能便宜点?”韦伯迟疑了一下,恳求道。 梁耀不打算在价格上做出任何退让:“只要有了洗矿槽,以你们团队的人手,想要获得1000盎司黄金,不过几天的事情而已。” “好吧,我先给你350盎司黄金,这已经是我们的全部了,剩下的黄金,我代表波士顿公司和你们签订契约,在淘到剩下的650盎司黄金后马上支付给你们。”韦伯说道。 梁耀同意了韦伯的提议,韦伯让人拿来350盎司黄金,随即和梁耀签订了契约。 波士顿公司的工程师在拿到图纸之后不禁捶胸顿足,他一直以为这些东方人的淘金工具一定暗藏玄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这种东西随便找个木匠都能做,他们居然为此付出了1000盎司黄金的代价! 波士顿公司的人走后,梁耀开始考虑扩充团队的问题。 几个人的小团队已经不能给他安全感了,罗宾逊说的没错,或许请弗莱格派遣一些骑警到萨克拉门托能够改善这里的治安情况。至少改善自己营地周围的治安情况。 当然,想让那些骑警到萨克拉门托来需要黄金,不过这笔金钱值得花。要是不幸被那些匪徒给洗劫,损失黄金事小,丢了小命事大。 正文 第十一章:正义的审判 “...... 这些暴徒正在摧毁你们的家园,夺走你们的黄金,威胁你们的生命。 除非将他们全部送上绞刑架!否则我们的圣弗朗西斯科将永无宁日。 这片土地上的法律不应该由我个人捍卫,正义也不应该由我个人来伸张。而应该由你们!圣弗朗西斯科的人民来伸张,因为这是属于我们共同的家园! 如果诸位需要我山姆·布兰南起而行之,我,山姆·布兰南将义无反顾地带领你们捍卫这片土地上的法律,伸张这片土地上的正义! 美利坚合众国万岁!加利福尼亚人民万岁!” 圣弗朗西斯科治安委员会在布兰南慷慨激昂的演讲声中成立了。 虽然逃兵们攻打圣弗朗西斯科未果,但他们还是洗劫了城内的一些商铺民宅,给圣弗朗西斯科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更要命的是,劫后余生的圣弗朗西斯科帮派林立,已然成为了犯罪者的天堂。 布兰南也没能从这次暴乱中幸免,暴徒洗劫了他四间商铺,成为这次暴动中损失最大的商人之一。 布兰南的头脑非常冷静,他没有像其他店主沉浸在财产损失的悲痛中,更没有一味地诅咒那些暴徒,因为这么做不能够带给他任何实质上的利益。 布兰南从混乱不堪、人心惶惶的圣弗朗西斯科中看到了机遇,或许他可以利用人民的不安全感和恐惧。 他现在已然是加利福尼亚的首富,但他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想更进一步。 随着治安委员会的成立,布兰南用他的黄金和美元在帮派遍地的圣弗朗西斯科收买了一些帮派,并利用这些帮派消灭了其他的帮派。 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好了起来,这是警长弗莱格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布兰南因此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声望水涨船高,这一切,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整顿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只是顺手而为,这并不是布兰南成立成安委员会的目的。花出去的黄金也要收回本,转换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梁耀回到圣弗朗西斯科,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圣弗朗西斯科的不同,一群群带着袖标的枪手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巡逻,不时将那些“暴徒”从商店里拎出来。 围观的民众为之拍手称快之余争先恐后地涌入商店,开启零元购模式,只恨爹妈没多生两只手给他们,以便从商铺内拿走更多的商品。 “布兰南先生就是上帝派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救星!” “没有布兰南先生的圣弗朗西斯科难以想象!” “我喜欢他们伸张正义,真希望他们能够天天伸张正义!” ....... 从商铺内满载而出的人们如是说道。 “审判罪犯!布兰南先生正在广场审判罪犯!” 布兰南在广场审判“暴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前往广场观看加利福尼亚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审判。 有着“中华民族劣根性”的梁耀自然也不能免俗,和同行的罗宾逊一同前往广场观刑。 “詹金斯?不!他不是暴徒!他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店主,一个合法经营的商人!” 看清楚受审者的脸后,罗宾逊是一脸痛苦的表情。 “可怜的詹金斯到底犯了什么罪?” “按照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詹金斯是一位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要是他犯了什么罪的话,也只有阻挡了布兰南财路这一条罪名,但这一条罪名在圣弗朗西斯科,足以将他送上绞架。” 加利福尼亚还没设州,自然也没有州法律,要遵循法律的话,也只能遵循合众国联邦政府的法律。 梁耀看的比罗宾逊通透,现在的加利福尼亚,谁的黄金最多,谁的拳头最硬就是法律。现在这个人正是布兰南。 “这是对美利坚合众国法律的亵渎!”罗宾逊感到无比的愤慨。 在这个披着后罗马帝国式外衣的国家,崇尚法律已经成为罗宾逊这种出身中产阶级,受过良好教育公民的共识。 他不容神圣的法律被亵渎,尽管世界上所有的法律都是统治阶级意志的延申,罗宾逊也不是统治阶级中的一员。 “要说亵渎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律,那该死的人多了去了。”梁耀耸耸肩,摊了摊手说道。 “这是要砍头吗?刽子手呢?刀呢?” 跟梁耀一起来圣弗朗西斯科的邓文禹正好奇地东张西望,想要找到刽子手。 他还没见过砍头,不过听说前年广州城砍了好几个妖言惑众,认鬼做父的广西乱党。 没想到在花旗国还能看到砍头,这让邓文禹有些激动和期待。 “不出意外的话,那位衣冠楚楚的布兰南就是刽子手。花旗国的人觉得砍头太血腥,他们更喜欢用绳子把人绞死,或者放火烧死,这样会更文明一些。” 邓文禹看向那位和他印象中刽子手形象相去甚远的布兰南,口中喃喃自语道:“横竖都是一死,有区别么?没准砍头死的还更痛快呢。” “你的同伴在说些什么?”听不懂粤语的罗宾逊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在说直接砍头或许要比绞刑更加人性化一些。”梁耀挠了挠头皮,向罗宾逊解释道。 布兰南在群情激奋地人群前装模作样地罗织着詹金斯莫须有的罪名,最后判处詹金斯绞刑。 随后,布兰南给詹金斯的脖子套上绞绳。 “布兰南,你会有报应的!” 心如死灰的詹金斯怒目圆睁地瞪着布兰南。 “到了天堂,我会将你的恶行告知上帝!上帝将会惩罚你!” “不,你会下地狱的,你和撒旦去说这些吧!” 布兰南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亲自动手绞死了詹金斯。 这场荒诞的审判,布兰南一个人扮演了法官,陪审团,刽子手的角色。 詹金斯成为了布兰南手下的第一个受害者,也许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受害者,也就是布兰南的竞争者被送上这个绞刑架。 动用私刑绞死詹金斯,布兰南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只是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商人和投机者了,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弗莱格警长,您也在这里?太巧了,我正要去探望拜访您呢。” 人群渐渐散去后,梁耀看到了右手打着绷带,神色复杂的弗莱格。 在这些麻木不仁的群众眼里,现在的布兰南才是圣弗朗西斯科,乃至加利福尼亚的王,没有人会记得,加利福尼亚还有一位警长。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弗莱格也清楚加利福尼亚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这里有黄金,合众国完整的行政司法机构入驻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显然,布兰南的行为已经明显越界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弗莱格的心理预期。 弗莱格收了布兰南不少的黄金,日后要是追究起来,人们只会将他这个警长视为布兰南这个恶棍的同党。 “哦?确实很巧。”弗莱格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你的问候和礼物我收到了,谢谢你梁,还有罗宾逊医生,你的药非常好用。” 弗莱格在自己的家里招待了梁耀和罗宾逊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他也清楚。 他知道梁耀和罗宾逊从萨克拉门托专程到圣弗朗西斯科找他并不只是单纯地来探望他,关心他的伤势。 “加利福尼亚不仅仅只有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的发展也很快,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定居。 当然,现在那里的治安情况也不容乐观。我想正直的弗莱格警长不希望萨克拉门托成为下一个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直接说明了来意,不过这次的赞美的言语显然没有上一次那么管用。想来布兰南动用私刑一事给了弗莱格不小的刺激。 弗莱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从牛排上切下一块半生不熟的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所以你希望我能派些警力到萨克拉门托?或许你的请求是合理的,保护美利坚公民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但我需要向我的上级汇报。” 梁耀知道这不过是弗莱格的敷衍之词,他让邓文禹搬来整整1000盎司黄金。 赞美的言语不好用,梁耀也不指望这些黄金能发挥出太大的魔力。 果不其然,这些黄金打动了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弗莱格太太,但并没有打动弗莱格。 弗莱格想要黄金,但这些讨人喜欢的东西,现在在他看来也十分的烫手。 “哦,亲爱的,您没有理由拒绝这位小先生的合理要求,他们只是缺乏安全感。” 弗莱格太太爱不释手地把弄着这些黄金,感受这些黄金沉甸甸的重量。 “滚!收拾你的厨房去!” 弗莱格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他的太太大发雷霆。 梁耀也清楚,弗莱格喜欢黄金,但黄金现在并不是弗莱格最想要的东西。 “加利福尼亚设州那天,要是政府那些大腹便便的议员们和你的上司惊喜地发现,在这块混乱无序的土地上还有一片秩序井然,严格遵守合众国法律的地方。我想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惊喜,而这一切,要归功于您,弗莱格先生。” 梁耀继续尝试着说服弗莱格,在短时间内,他无法组织出一支战斗力能和这些曾经是职业或者半职业骑警战斗力相媲美的私人武装。更何况弗莱格有联邦政府授予的合法执法权,因此弗莱格对于他来说非常的关键。 “弗莱格警长,萨克拉门托需要你们。”罗宾逊医生也向弗莱格投来殷切的目光。 弗莱格只是喝了一大口牛奶,随即擦了擦嘴巴,将餐巾随意地丢在餐桌上。 正文 第十二章:和魔鬼做交易 梁耀和罗宾逊正要带着失望的心情辞别弗莱格,弗莱格却叫住了他们。 此时美国的近现代警察体系尚在构建之中,服务大众只是麻痹糊弄底层没有独立思想的愚民。他们真正要服务的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统治阶级。 只是现在的加利福尼亚还没有在法理上被广泛认可的统治阶级,这让弗莱格感到迷茫和畏惧。 梁耀说的没错,等那些被法理认可的统治阶层到达加利福尼亚,惊喜地发现这加利福尼亚这片混乱无序的边鄙之地够沐浴到文明的光辉,作为当地警长的弗莱格也能在他的履历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 “萨克拉门托确实需要秩序,不能像圣弗朗西斯科一样混乱,你们的建议我会考虑。”弗莱格望着几乎要把结实的橡木餐桌压塌的刺眼黄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些黄金,将全部用于筹建萨克拉门托警局,萨克拉门托那么大,我们人手不足,只能保证一小块地区的治安,关于警局的地点你们可以给些建议。” 拜访弗莱格的目的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最终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接下来,梁耀不得不与布兰南这位魔鬼打交道。 虽然他把发展的重心放在萨克拉门托,尽量避免和布兰南直接竞争。 但只要在加利福尼亚的淘金区,布兰南始终是他绕不过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梁耀想在港口盘下几间铺面和一个仓库,用来中转物资以及接待到港的华人淘金者。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 见面的地点是在布兰南的赌场,这里挤满了既亢奋又愚蠢的淘金客。 他们坚信自己能够在赌场发财,在赌场肆意地挥霍着辛苦淘来的黄金,发泄着心中最原始的兽性。 但是这里的每一张赌桌上的牌都被做了手脚,想要在这里发财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是赌神在世,能在赌桌上赢得数量可观的黄金,安插在赌场各个角落的雇佣枪手也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赌场。 明知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但梁耀还是选择坐在了赌桌前。 布兰南变得越来越膨胀,只愿意在赌桌上和人谈生意。 布兰南为梁耀叫来了几个白人妓女助兴,这些妓女有的比他妈年龄还大,不过在加利福尼亚这种母猪赛貂蝉的地方,在那些粗鄙的淘金者眼里她们个个都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梁耀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这些女人他没兴趣。 在输给布兰南八百多盎司黄金的筹码后,布兰南终于切入了正题,和他正经谈生意。 “你的手气有点糟糕。”布兰南叼着烟斗,缭绕的烟雾让人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脸。 “是您的手气太好了,布兰南先生。” 梁耀身体向后仰了仰,将背靠在椅子上,以便让自己的身体感到轻松些。 “约翰·詹金斯的几间店铺正好空了出来,如果你有1000盎司黄金的话,这些铺面就是你的了。”布兰南吐出一嘴烟气,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乌烟瘴气,有些玩味地看着梁耀,“你在赌桌上的运气是差了点,但你在淘金场上的运气并不差。听说你是萨克拉门托运气最好的淘金者。” 梁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的黄金,这让布兰南感到很意外,在加利福尼亚,他看人一向很准,能让他错看的人并不多。 起初,布兰南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梁耀这些华人淘金者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这个华人淘金团体居然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的黄金,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和布兰南一样,此时的梁耀也感到很意外,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没想到布兰南对一百多公里外萨克拉门托的情况也这么了解。 在压抑的气氛下,梁耀极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冷静下来后,他确信这是布兰南在诈他,试探他。 他对自己的淘金所得严格保密,就连营地相邻的波士顿公司都不知道他们具体淘到了多少黄金,远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布兰南知道的肯定不会比波士顿公司的人更多。 “布兰南先生一定是误会了。”梁耀非常失落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我们在淘金场上的运气不算坏,但也不算好,在上赌桌之前,或许我能咬牙拿出1000盎司黄金,不过现在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黄金。不知布兰南先生是否愿意在价格上做出一些让步?”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布兰南稳赚,反正那些店铺本来也不是布兰南。只是被布兰南打着法律的旗号将詹金斯的财产全部据为己有了。 反正现在加利福尼亚没有法官,更没有法院,这些财产想怎么处理,还不是布兰南这个土霸王说的算。 刚杀了人家转手就把人家的财产给卖了,布兰南这算盘打的可真好。 要不是没的选择,梁耀也不会找布兰南买铺面。 “这些铺面都是旺铺,其价值远远超过1000盎司黄金,我是看在你跟我比较投缘的份上才愿意卖给你的,要是黄金不够,你可以慢慢支付,不过我需要收你的利息。” 虽然是没有任何成本的暴利生意,但在价格方面,布兰南丝毫不肯做出让步。 当然是旺铺了,不是旺铺你也不会对詹金斯下杀手。梁耀心里嘟囔着,以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接受了这个报价。 在付出860盎司黄金的赌金和700盎司黄金的铺面钱后。梁耀离开了那个令他厌恶窒息的赌场。 “雇佣些华人收拾一下铺面,洒扫洒扫,去去这晦气。” 梁耀望着一片狼藉的铺面对邓文禹说道,店铺内的商品早已被抢空,就连货架上的木板、铁钉、螺栓都被拆走了。 “死物好打扫,活人怎么办?后头还有人呢。” 邓文禹指着半掩的木门说道。 梁耀推开木门,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的白人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站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情绪非常激动,看到梁耀便操起一把菜刀指着梁耀破口大骂。 “你们都滚出去!你们这些强盗!土匪!” “您是詹金斯的夫人?”梁耀盯着眼前这四个孤儿寡母说道。 听到詹金斯的名字,这个白人妇女哭的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梁耀试图劝说这个情绪失控的白人妇女,怎奈这个白人妇女油盐不进,他们就只能一直这么僵持着。 他娘的,该死的布兰南,他做的脏事还要老子给他擦屁股。 刚刚到店铺的蔡铭生进门后说了句造孽之后便上前扶起这个白人妇女,安慰道:“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到蔡铭生,白人妇女的情绪有所缓和。想来他们认识,蔡铭生在这里的人品口碑还不错。 “这是约翰·詹金斯的夫人,梅因。”蔡铭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詹金斯生前是个本份的生意人,没成想......哎......” “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赶我们走,我经常帮我父亲照看店铺,我还会英语,西班牙语和一点点法语。”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男孩上前拉着梁耀的袖口说道。 “只可惜你不会汉语和粤语。”梁耀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这个机灵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看着就机灵,脑子灵光,稍加培养,等长大几岁后或许能让他替自己做事。 只是有语言的鸿沟,梁耀现在教授那几个邓家兄弟姐妹英语已经够疲惫的了,也没心思和余力去教一个美国小孩汉语。 “顶你个肺!死扑街!烂仔!塞林木!撒女内!我也会一点点你们的语言先生。”小男孩口不择言,脱口而出道,“我也可以学你们的语言先生,在学习语言方面我还是有一点天赋的,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梁耀闻言差点没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果然学的最快的语言永远是脏话。 “这孩子聪明的紧,留着他吧,孤儿寡母也没地方去,布兰南早把他们的财物洗劫一空了,他们连离开这里的船票都买不起。”蔡铭生于心不忍,也替这几个孤儿寡母说情。 “这间店铺以后就由你替我经营,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梁耀询问小男孩的名字。 看来这孩子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梁耀对他产生了兴趣,先留下了观察一段时间也无妨。要是他能自学成才,那再好不过,留为己用。 要是实在没什么出息话,到时候将詹金斯一家老小支走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是到加利福尼亚来打拼奋斗的,不是来开收容所的。 他总共从布兰南手里盘下来四间铺面,讲道理1860盎司盘下这四间铺面确实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可能是布兰南也觉得这些铺面晦气,不然以布兰南的秉性,也不会出手这些店铺。 除了一间用来改造接待所,一间用来当仓库之外,其余的两间店铺也能用来做一些零散的小买卖。 他的发展重心在萨克拉门托,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也不可能从萨克拉门托抽出人手来管理这边的店铺。 就连招待所,梁耀都是费了好大劲才请来蔡铭生帮忙打理。 “艾伦·詹金斯,您可以叫我小艾伦,先生。”小男孩说道。 此时的大清民生困苦,一场燎原的大火正在酝酿之中。由于民生艰难,很多沿海居民选择出海谋生,传闻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自然而然地成为他们的首选,到加利福尼亚淘金谋生的华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多数是广东人和福建人,其中多数是广东人。 靠近港澳的地区和鸦片战争后开放的五个通商口岸,由于和外国人接触比较多消息传的最快,加之这些地方本就有营商传统,出洋谋生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明朝时期尤其是明末清初之际,这些地方就有很多人下南洋谋生,很多人还选择在南洋扎了根。 招待所办起来后,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前前后后一共雇佣了八十五名华人淘金者以及十六名白人淘金者。 这些淘金者都是失败的淘金者,他们没能找到足够的黄金,在圣弗朗西斯科过着极为窘迫的生活,雇佣他们的费用也不贵。 相对而言,梁耀对华人雇工的条件较为宽松,只要不是狡黠诡诈之徒就收,至于判断这个人是不是狡黠诡诈之徒的标准也很简单,直接看他在国内是干什么的就行。 至于白人雇工,梁耀的标准十分严格,只招收工匠、工程师、医生等技术人才。只是在圣弗朗西斯科,这样的人才并不多,梁耀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也才招收到区区十六人。 正文 第十三章:野蛮生长 并不是圣弗朗西斯科的所有行业都从淘金热潮中受益。 反而有些行业在如火如荼的淘金热潮中陷入萧条,甚至濒临破产的边缘。 圣弗朗西斯科的报刊行业便在此列,因为招募不到员工,找不到读者,圣弗朗西斯科的报纸已经整整停刊了三个月有余。 纸质媒介是这个时代获取信息的渠道,在地理环境较为闭塞的加利福尼亚更是唯一渠道。 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将能够买到的报纸以及他感兴趣的书籍全都买了下来带回萨克拉门托,同时顺手将当地的报社也买了下来并更名为《加利福尼亚日报》,随同他的队伍一同迁往萨克拉门托。 在有了足够资金做后盾后,梁耀的产业以萨克拉门托为中心,开始飞速地野蛮生长。 加利福尼亚空白的市场背后是数不清的机遇,而这些机遇能给梁耀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黄金和更多其它的东西。 一幢幢简易的木屋和砖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萨克拉门托地区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来那些简陋的帐篷和窝棚。 梁耀的砖厂、锯木厂、餐馆、旅馆、酒馆、酿酒厂、洗衣房每天带给他的收入远比直接淘到的黄金还要多的多。 除此之外梁耀还有一个黑火药作坊,有鉴于火药作坊的危险性,梁耀将黑火药厂建在了距离萨克拉门托十英里外一处荒无人烟的荒地上。 受限于目前萨克拉门托的人口规模,梁耀的这些产业规模也不大,但也能满足萨克拉门托的需求。 梁耀手上还有充足的现金流,但他并不着急扩充产能将更大的圣弗朗西斯科市场也吃下。一是因为他现在暂时还不想和布兰南直接正面交锋,二是这笔黄金他另有用处。 梁耀端坐在干净整洁而又温暖的书房内,在办公桌前翻阅着他搜集来的报纸。 而就在三个月前,他还只能在简陋的帐篷内忍受着不时钻进的帐篷的寒风阅读这些东西。 虽然这些旧报纸上的信息良莠不齐,且很多都是两三个月前,甚至去年的报纸,并无多大时效性可言,但却是梁耀了解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 梁耀仔细认真地从这些报纸中筛选出对他有用的信息。他最关心的还是有关加利福尼亚建州,以及加利福尼亚周边地区的信息。 虽然距离美国内战,也就是南北战争爆发还有11年的时间,但此时美国内部的矛盾已经到了非常尖锐的地步。 美墨战争短暂地转移了国内的矛盾,在吞下上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以及德克萨斯地区后。美国内部矛盾并未因此缓和,反而日趋尖锐。 加利福尼亚建州问题就是一个例证,去年12月,也就是1849年12月。 还没暴毙的前任总统扎卡里·泰勒,就提请国会要求接纳加利福尼亚成为美国的一个州,并表示一旦时机成熟,新墨西哥州也可以建州加入联邦。 至于最核心的这些新州是否实施奴隶制的焦点问题,泰勒决定让这些州自行选择...... 这位美墨战争中的美国英雄并不精于政治,它能够当选美国第十二任总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美墨战争中积累下来的个人威望和在美国民众心目中的国家英雄地位。他的政治能力乏善可陈,不具备调和各方矛盾的能力。 扎卡里·泰勒这份有着理想化色彩的提案不仅迟迟未能通过,还在国会引发了激烈的争论,代表南北各方利益,衣冠楚楚的国会老爷们甚至为此不惜在国会物理意义上地打成一片。 虽然此时北方无论从人口,经济总量,铁路里程甚至农业等诸多方面都已经远超南方。 但自由州和蓄奴州的数量还是相同的,都是十五个,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俄勒冈独立建州将打破这一微妙的平衡。无论是这些美国刚刚吞并不久的准州地区是选择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 当然,目前占据优势的还是北方的扬基佬,这些准州地区要是正式立州,成为自由州的可能性远比蓄奴州大。这样的结果是南方的那些迪克西人万万不能接受的。 南方的蓄奴州在众议院已经只占据次席,如果这些准州地区成为自由州,他们在参议院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梁耀非常乐于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加利福尼亚正式建州的时间越晚,对他越有利。 不出意外的话,美国国会将围绕这个问题继续争论到九月份才能勉强妥协。这种妥协还是建立在扎卡里·米勒总统暴毙而亡,新任总统菲尔莫利用自己灵活的政治手腕,游说各方达成的。 这就是著名的1850年妥协,这份妥协为美国赢得了至少四年经济高速发展的时间。而这一时期,加利福尼亚产量巨大的黄金对美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正是这些西部的黄金,为东部的资本市场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成为美国强劲的经济增长引擎。 现在是四月份,梁耀在加利福尼亚还有五个月野蛮生长的时间。 “先生,非常抱歉,就向印第安部落购买马匹一事,我们未能办成,几位波莫族和迈杜族的印第安酋长表示他们只和您本人交易,只相信您本人,不相信我们这些白人,恐怕您得亲自跑一趟了。” 梁耀的助理琼斯忐忑不安地向他汇报说道。 琼斯原来是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也就是后来纽交所的一名交易员。由于此时美国经济萧条被裁员,成为了万千西进淘金者的一员。 只可惜他并不精通淘金之道,不过好在琼斯最终在梁耀这里找到了一份适合他的工作。 琼斯非常珍惜他的这份工作,因为他给梁耀当助理一周的收入就超过了他在纽约工作一年的收入。 梁耀也感到非常头疼,白人大量涌入加利福尼亚后对印第安人部落烧杀掳掠奸淫骗,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印第安人要是能信任白人那才是见了鬼了。 梁耀餐饮业的食材来源有将近一半来自北面的波莫族、迈杜族这两个印第安部落。 虽然他自己也一面雇佣华人开荒养殖,甚至不惜花重金从那些早期白人移民的后代手里购买刚刚被他们撂荒不久的土地,以节省时间。 但让农作物从地里长出来,需要时间,让牲畜长大出栏不仅要时间,还需要饲料。 他也可以直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像布兰南一样蹲守来往的商船,向他们购买食物。 只是这样的货源并不稳定,因为那些商船更愿意运送一些比食物更值钱的东西到加利福尼亚。而且成本也要比从印第安人那里直接买要高。 雇佣白人给他做事,梁耀也是无奈之举。来加利福尼亚淘金的华工,大多都是大字不识几个只会耕地打鱼的劳苦大众。 天资聪颖的邓文禹或许可以代替他和印第安人打交道,不过邓文禹在一个月前被他派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协助蔡铭生负责管理招待所,接待来加利福尼亚的华工,也抽不开身。 梁耀想到了在给萨特当雇工的邓文尧和邓文舜,或许他们两个能胜任和印第安部族酋长打交代的工作。 他自己是不可能天天往印第安部落那里跑的。 “知道了。”梁耀非常不悦地回了琼斯一句。 琼斯能力平平,说不上出色,也谈不上差劲。经济危机被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裁员也在清理之中,因为那里只需要最优秀的交易员。 “汞矿找到了吗?” 经过三个多月的高强度开采,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金矿虽然没有被开采殆尽,但产量已经在不断地减少,进入了瓶颈期。 自从三月初达到日产470盎司的巅峰产金量后,黄金产量就一日不如一日,昨天他们的产金量是221盎司。连巅峰时期的一半都不到。 这还是在梁耀不断增加人手,添置洗矿槽的情况下。 就连隔壁波士顿公司的日淘金量都快超越了他们。 洗矿槽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技术门槛非常低。萨克拉门托周围的其它淘金公司和团队也纷纷效仿他们使用洗矿槽淘金。 梁耀对其他淘金公司和组织已经没有了技术优势,他现在迫切需要一种新的淘金技术来巩固,甚至垄断自己的淘金优势。 加利福尼亚是块淘金的天选之地,因为加利福尼亚不仅仅有储量丰富易于开采的黄金,还有储量非常丰富的汞! 他不能垄断洗矿槽,但他可以垄断汞矿!只要垄断了汞矿,不要说现在这些小型淘金公司和小团体,就算是东部大财团来了,他也能和他们较量一二。 全世界有黄金的地方很多,但同时有黄金和汞的地方可不多!汞的稀有程度是白银的两百倍,丝毫不亚于黄金。 偏偏加利福尼亚这两样东西都有! 不仅有,而且储量还特别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加利福尼亚的汞的总产量占到了美国全国的百分之四十八! 其中新阿尔马登地区总产量为38000吨,新埃德里阿地区为20000吨,硫磺滩地区为4700吨。 而且这些地方都距离圣弗朗西斯科不到200公里,开采起来也非常的便利。 当然,前提是先勘探到它。 “非常抱歉,先生......” 还没等战战兢兢的琼斯把话说话,梁耀便勃然大怒。 “一群废物!我雇佣你不是来听你跟我说抱歉的,说抱歉谁都会,抱歉,琼斯先生,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要是还没找到汞矿,你准备滚蛋吧。” 梁耀已经在地图上画出了大概的汞矿区,缩小了探勘范围,没想到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找到汞矿。 “是,先生。” 琼斯一点也不怀疑这位新老板会开除他,这位年轻的新老板很少动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梁耀发这么大的脾气。 “滚吧” “先生,有个消息,您可能会有兴趣。”琼斯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直接说。” 梁耀感觉到有些压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气,散散心。 “范德比尔特先生开通了从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航线,现在正在尼加瓜拉(中美洲地峡上的一个小国),根据可靠消息,范德比尔特先生将会到加利福尼亚进行短暂地考察,我想这个消息对您会有用。”琼斯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范德比尔特?你说的是纽约的那位船王范德比尔特?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纽约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船王?” 梁耀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美国19世纪的商业传奇,从100美元白手起家,成为美利坚航运,铁路,金融三料大亨,去世之时其留下来的财产占据当年美国GDP的1.1%,是比尔盖茨的两倍还多。 此时美国19世纪另外两位重量级的传奇商业大亨,石油大王洛克菲勒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钢铁大王卡耐基还在宾夕法尼亚匹兹堡的一家电报公司给人当信差。已经声名鹊起,功成名就的只有范德比尔特。 “我的一个朋友在为范德比尔特先生工作,他说范德比尔特对加利福尼亚非常有兴趣。”琼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说道。 “你的这个消息很有价值。”梁耀知道琼斯在等什么,给了琼斯50盎司黄金作为奖励。 正文 第十四章:布兰南的阴谋 梁耀跨上一匹打着响鼻的骏马,经过三个多月的调养和锻炼,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 一身西部牛仔装扮,腰间别着两把柯尔特六连发转乱手枪,从形象上已经和初到加利福尼亚的那位弱不禁风的中国少年有了天壤之别。 现在这副装扮和形象就算是站在他亲爹亲妈面前,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梁耀私人大宅的旁边就是刚刚成立不久的萨克拉门托警局,警局有着八名从圣弗朗西斯科调来的骑警,梁耀的坐骑就是从他们那里买的。 骑警们见梁耀出门,热情地和梁耀打着招呼。 不仅仅是这几个骑警,萨克拉门托所有的淘金者对梁耀的态度都非常热情,无论是美国人,墨西哥人,西班牙人,华人抑或是来自其他地区的移民。 梁耀身后跟着两个白人牛仔护卫和三个华人护卫,他们的腰间也别着和梁耀同样的柯尔特转轮手枪,警惕地望着靠近梁耀的每一个人。 萨克拉门托具体有多少淘金者梁耀不得而知,但已经在这里定居的淘金者已经高达两千余人,其中有近一千人是华人。 这些华人有一半都受雇于梁耀,其余的华人多数也依靠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相关产业为生。 如果是布兰南是圣弗朗西斯科的王,那他梁耀现在就是萨克拉门托的王。 望着日渐繁荣,人声鼎沸的萨克拉门托,谁能想得到,这里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呢? 梁耀成就了萨克拉门托,萨克拉门托也成就了梁耀。 梁耀现在所拥有的黄金就有31000盎司之多,这些黄金的价值相当于96万美元,算上在萨克拉门托的其它资产,梁耀现在的身价已经稳稳地超过了一百万美元之数,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 三个多月的时间从一无所有成为一个百万富翁的传奇经历,也只有在加利福尼亚这种地方才会出现。 梁耀前往萨特古堡见他的合作伙伴萨特。 随着萨克拉门托的日渐繁荣,萨特颓废的庄园也有了复兴的迹象。 萨特带着几个华人护卫满面春风地从古堡内出来迎接梁耀,他的脾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火爆。 萨特古堡颇有些军事堡垒的味道,除了那些持枪的护卫外,梁耀竟然还看到了两门炮。 想到在六年后著名的流血的堪萨斯事件中,狂热的废奴主义支持者甚至自行携带火炮炮击堪萨斯州的首府托皮卡。 心怀堡主梦的萨特拥有几门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再者人家本来就是瑞士炮兵出身,或许这是人家的爱好也说不定。 美利坚人民民风淳朴,看来是有传统的啊。 萨特拿出堡内最好的陈年佳酿来招待梁耀。 “你这次是来买牲畜还是食物?” 梁耀往日来拜访萨特不是为了购买牲畜就是食物,萨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萨特和梁耀的合作非常愉快,可以说是双赢,萨特雇佣到了足够的人手,捍卫了属于他的领地,他的农场也渐渐有了起色。 只是梁耀赢的有些大了,只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就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第二个百万富翁。 “土地。” 梁耀说出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之所以积攒下那么多黄金,就是为了购买土地。 购买土地也是他的一条后路,要是没找到汞,在淘金竞争中失去优势,他也可以将收购到手的土地转卖给东部的那些资本巨鳄,从中赚取巨额的差价。 “我不会再将土地卖给你了,前前后后我已经卖给你三千五百多英亩的土地,其中还有不少是美洲河两岸的土地。” 萨特一口回绝了梁耀。 梁耀也清楚他不能只逮着萨特这一只羊薅羊毛,他此番的目的虽然是来买地的,但不是来买萨特的地。 “我听说您和墨西哥政府时期就定居在这里的移民关系很好,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办个晚宴招待他们。”梁耀说明了他的来意。 “哦,你说我的那些老伙计,他们现在和三个多月前的我一样,正为你们这些蛀虫非法侵占他们的土地,偷窃他们的财产感到烦恼。” 萨特非常同情他的那些老伙计,他雇佣到了足够的华人雇工和护卫,能够捍卫他的领地,但他的那些老伙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因为他们没有梁耀这样可靠的合作伙伴。 “我买下他们的土地,他们就不用为此感到烦恼了,你也算帮了你那些老伙计一个大忙。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梁耀饮了一口酒继续问道,“他们从墨西哥政府那里获得的手续齐全吗?” “手续倒是很齐全,当初墨西哥政府为了鼓励我们开垦更多的荒地,以便给他们贡献更多的税收,没有在这一方面为难我们。”萨特站来起来,拿着酒杯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后说道,“正如你所言,那些老伙计和我交情不浅,所以我不希望你以太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土地,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一点,这个忙我倒是乐意帮你。” 虽然萨特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和眼光,但为人却很仗义。 “我答应你。”梁耀也不是那种绝情之人,略一沉吟便答应了萨特的要求。 萨特重新坐下,笑了笑说道:“不过你的这个忙,我也不能白帮。” “少不了您的好处。” “既然如此,为我们的愉快合作干杯!” 萨特终于举起酒杯,露出豪爽的笑容。 ...... 男人叼着烟斗,系紧腰间的皮带,心满意足走出房间。 “抱歉,布兰南先生,让您久等了,我向来比较持久。” 尽管他们是在室内的私人空间谈话,男人还是戴着帽子,将帽檐压的很低,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挡住。 “五分钟,也不是很久,布兰登中尉。”坐在对面的布兰南瞄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 “关于您拜托我的那件事,我感到很为难。您是知道的,上次我们在圣弗朗西斯科损失了不少人马......”布兰登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别和我提那件事情,我的损失也不小!”布兰南咆哮道,“你们洗劫了我四间店铺,要不是我这个人宽宏大量,我早就将您送上绞架了。” “我的手下到萨克拉门托看过,那里发展的确实不错,也有不少黄金,只是那里的武装也不弱,还有八名骑警。” 萨克拉门托的迅速崛起引起了布兰南的关注,这完全在布兰南的预料之外。 当然,萨克拉门托的崛起对于布兰南来说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反而是一件好事。 更多的淘金者就需要更多的工具,而想要工具就只能从他这里买,他杂货铺的生意也会越来越红火。 只是现在萨克拉门托出现了一位新的百万富翁,他的财富正在急剧膨胀,已经威胁到了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的霸主地位。他不希望出现竞争者,哪怕是潜在的竞争者。 虽然梁耀现在未触及到布兰南的核心利益,还没有售卖淘金工具。但布兰南认为,以梁耀现在的扩张速度,将手伸向淘金工具这块蛋糕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布兰南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梁耀还是一个该死的外国佬,一个黄皮肤的华人,这让布兰南更加无法忍受,他似乎忘记了在这片新大陆上,他也是个外国佬。 布兰南发誓要给那位新晋的百万富翁一点颜色看看,当然,要是能让他永远消失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那些淘金公司雇佣的枪手都是散兵游勇,一盘松散的沙子是成不了气候的。至于那八名萨克拉门托的骑警,我和他们有些交情,你大可放心。” “但这依旧有很大的风险,毕竟要和他们火拼的是我,而不是您,布兰南先生,我和我的手下都有生命危险。”布兰登继续和布兰南讨价还价,以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个你放心,在整个加利福尼亚,再没有人的出价会比我高了。” 只要消除梁耀这个威胁,布兰南愿意出高价。 除掉梁耀之后,萨克拉门托也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届时现在付出的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正文 第十五章:黄金换土地 “我知道你们才是这片土地的拥有者,当初墨西哥政府赠予了你们在这里的土地,现在这里虽然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但这片土地的拥有权仍旧属于你们,而不是那些非法侵占的淘金者。” 萨特古堡内,此时的梁耀对圣弗朗西斯科的阴谋还一无所知,他正向在淘金热之前就定居在加利福尼亚的早期移民代表侃侃而谈。以达到从他们手里购买土地的目的。 “你们憎恨那些淘金者,憎恨他们扰乱了你们清净的生活,肆意占有、偷窃属于你们的土地和财产。 虽然我也是淘金者,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尊重每一位土地拥有者的合法权益,我的每一粒黄金,都是在我自己的土地上开采出来的。对吗?萨特先生?” “是的。”萨特非常诚实地回答道。 这些早期移民也愿意相信这一点,这三个月以来梁耀也从他们那里购买食物和商品,和他们进行公平交易,因此他们对梁耀的印象还不错。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和他们有着多年交情的老朋友萨特不会欺骗他们。萨特在他们眼里是值得信任的人。 “你们憎恨这些非法侵占者,但你们又对他们无计可施。对此我深表同情,我有一个提议,我花钱将你们的土地买下来,由我来承担这些损失。” 梁耀环视着这些早期的移民,说出了他的提议。 有些早期移民听了梁耀的这个提议已经蠢蠢欲动了。 一是因为他们守不住这片土地,淘金者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二是因为他们的土地是当初墨西哥政府赠予,或者花少量的代价从墨西哥政府手上购买来的。 而西进运动中,美国政府为了鼓励东部人口向西迁移,以改变东部拥挤不堪的现状,提出了西部土地谁占据谁拥有,谁开垦,谁拥有的原则。 那些强盗一般的淘金者也经常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这让他们的心理也没有底,怀疑美国政府到底会不会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 要是现在能将这个包袱丢出去,获得一些金钱,对于他们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有些早期移民还惦记着他们土地下面的黄金,摇摆不定。 “但这些土地下面埋藏着黄金!” 对于美国政府是否会承认墨西哥政府的合法性,在场的人只有梁耀心中有个肯定的答案:会。 这倒不是因为美国政府有多讲信用,而是美国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开始就鼓励美国人向墨西哥移民。 墨西哥政府也出台措施欢迎美国移民,尤其欢迎美国人向德克萨斯地区移民,因为这样可以发展这些地区的经济为他们提供更多的税收。同时还可以利用这些美国人替墨西哥人抵挡北部印第安人部落的袭扰。 墨西哥政府自认为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没成想最后被自己的愚蠢行为反噬。以致后世有些墨西哥人甚至抱怨当初美国为什么不把整个墨西哥都给吞了呢? 墨西哥政府批给了那些美国移民大量的土地,加利福尼亚的早期美国移民人数稀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德克萨斯地区可是有数十万美国移民,他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有当初墨西哥政府慷慨赠予的土地,要是美国政府不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刚刚吞下去德克萨斯地区要么发生暴动,要么重新回归墨西哥的怀抱。 二者孰轻孰重,美国政府还是拿捏的清的。 “谁知道那些土地下面到底有没有埋藏着黄金呢?淘金本身也是一场冒险的赌博。” 梁耀笑了笑,走到正中央,掀起正中央的布,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我的天呐!黄金!”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 “哦,我的上帝,这该死的颜色竟如此的迷人!” ...... 当3万盎司,也就是九百多公斤黄金摆在你眼前所带来的震撼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 尤其是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老帽,更是当场失态,为之癫狂。 “既然你们喜欢黄金,我也替你们承担淘金的风险,用我所有的黄金从你们手中购买土地,先生们,要知道我要承担可不仅仅只是淘金的风险,还有美国政府是否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合法性的风险。” 梁耀心满意足地盯着这些失态的早期移民,你们不是想要黄金吗?我有现成的黄金! “梁先生您可真是好心人,上帝保佑您。” “如此优厚的条件,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绝不能辜负了梁先生的一片好心!” ...... 在黄金的诱惑下,这些早期移民都不约而同地同意将手中的土地卖给梁耀,梁耀露出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先生们,回去拿你们的地契到我这里来换黄金吧,我在萨特古堡等着你们!” 来时是两车满载的黄金,归时是一袋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价值的契约。 就连梁耀的助理都不明白梁耀的所作所为,用黄金换一堆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证明,值得么? 回到萨克拉门托,梁耀悄悄地将这些契约全部锁了起来。几个月后,这些现在看起来是废纸的东西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千万富翁。 梁耀从自家的餐馆里买了一个汉堡和一个三明治,就着牛奶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稀疏的枪声,梁耀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邓延带着护卫们在拉练。 直到枪声越来越密集,以及夹杂在枪声中的哭喊声传入耳中,梁耀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怎么回事?” 在确认随身佩戴的两把转乱手枪都已经上弹后,梁耀提着枪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来出来,一探究竟。 “劫匪!劫匪打过来了!” 邓延迅速将三十几个华人护卫和十几个雇佣的白人枪手集结了起来。 枪声密而不乱,打的很有章法,说明对方人数众多,打的还是排枪,这绝不是一般的劫匪。很可能就是传闻中的那股逃兵。 梁耀的脑袋非常混乱,他极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那八个骑警呢?” 梁耀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三哥儿!那些鬼佬的捕快跑了!” 邓文启骂骂咧咧、东倒西歪地从隔壁的警察局走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又有十几个淘金者倒毙在美洲河中,美洲河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色。 这些匪徒并没有一哄而散地去洗劫淘金者身上的黄金,而是在原地有条不紊地重新装填。这让梁耀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匪徒。而是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那些逃兵。 以他目前的武装力量,很可能不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 “去圣弗朗西斯科找弗莱格请援兵!”梁耀面色凝重地说道。 “三哥儿,给我一匹快马!我去!” 刚刚从印第安部落采购完物资回来的邓文舜请命道。 “骑我的马!快去!” 梁耀把自己的坐骑给了邓文舜,忽然想起邓文舜可能英语水平不是太好,便抽出衣袋上的钢笔,想要写一个便签交给邓文舜。 “不必了,我会鬼佬的话!” 只见邓文舜早已上马扬鞭,向西疾驰而去。 “三藩距离这太远了,远水难解近渴!东家离这里更近!东家那里也有几十号人,我去找东家,请他出手襄助!”邓文尧说道。 邓文尧的建议非常有道理,圣弗朗西斯科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这一来一回,搞不好弗莱格还没到萨克拉门托,他们的尸体都凉透了。 “速去速回!” 虽然梁耀不清楚萨特愿不愿意涉险,他还是打算试一试。 附近的淘金客纷纷一哄而散,慌乱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一片狼藉。 “梁,我想我们应该联手。” 韦伯队长带着波士顿公司的五十多号人来到了梁耀的大宅,梁耀的大宅是整个萨克拉门托最坚固的建筑。 “的确如此,欢迎您,韦伯队长!” 梁耀和韦伯握了握手,波士顿公司有十二三个职业枪手,单打独斗绝不是那些匪徒的对手,他们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算我们一份!”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满面尘土的淘金者淡然自若地朝匪徒的方向开枪还击,撂倒了两三个匪徒,随即边打边退,撤进了梁耀的宅院内。 “斯文?” 梁耀来不及多想斯文为什么没有离开圣弗朗西斯科,选择来到萨克拉门托淘金,他接纳了斯文,同时让邓延多留意斯文的一举一动。 突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让他的神经变得紧张而又敏感。 “看到前面那个大宅子了吗?那个大宅子里面有整个加利福尼亚最有钱的人,他在萨克拉门托淘了好几吨黄金!只要拿下那座大宅,这些黄金就是我们的了!” 布兰登兴奋地挥舞着手枪,指挥他的手下向梁耀的宅院发起进攻。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散发出嗜血炙热的光芒。 “谁让你们这时候开枪的!赶快装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虽然韦伯给波士顿公司的每个人都发了枪,但波士顿公司包括韦伯队长本人,也只有十三个职业枪手。 这些职业枪手,有实战经验的,也仅仅只有寥寥七八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大家自顾自的胡乱放枪,这或许能吓跑普通的匪徒,但吓不跑曾经是职业军人的疯狂匪徒。 能在美墨战争结束后经历裁军留在部队的职业军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正文 第十六章:交火 稀疏凌乱的枪声并没有吓退布兰登,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笑。 他能从枪声中听出这些淘金者的恐惧,他第一次上战场打墨西哥佬的时候也是这样,听到枪声就吓得浑身哆嗦。 布兰登对如何劫掠淘金者的黄金有着丰富的经验,那些看似组织严密的淘金公司和团队,实则虚弱不堪,面对他们的劫掠往往一哄而散。 他相信今天他所要面对的这些淘金者也一样。他们和其它淘金团队所不同的,无非就是人数更多罢了。 当然,他们的黄金也更多,多到让这么理智的人都愿意为之冒险。 想到黄金,布兰登愈发兴奋,朝两百多码外的宅院连开两枪助兴。指挥他的手下不紧不慢地有序向前推进。 此时此刻,邓延的脑海中闪现过一幅幅熟悉的画面,眼前的那些穿着浅蓝色夹克和淡蓝色军裤的暴徒也变身成为了穿着红衣的龙虾兵,掷弹兵进行曲似乎在他的耳边回荡。 伴随着对面响起整齐的排枪,身边的两个华人护卫中弹倒下。就和十年前他的兄弟在他身边倒下一样。 “杀他娘的鬼佬!” 邓延一时热血上涌,举起转轮手枪,扣动扳机,随即用大拇指压下击锤,直到打光转轮内的所有子弹。 两百多码的距离不要说这个时代的手枪,就是用现代手枪射击也是在浪费弹药。 打完子弹的邓延习惯性地抽出一把短弯刀,要冲出围墙和匪徒拼命。 “二舅!回来!” 梁耀意识到了邓延的异样,伸手将邓延拽了回来,狠狠地扇了邓延两巴掌。就在这时梁耀感觉自己的左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般。 邓延这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十年前的战场,刚才的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放近了再打!放近了再打!” 梁耀将晾邓延在一边,高声嘶吼道。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将敌人放近打的勇气。 梁耀的华人护卫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加之刚才邓延不在状态,这些华人护卫为了在梁耀面前表现自己竟露出大半个身子用勇敢地向匪徒还击。 很不幸,他们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并不能扭转劣势,立时便有四五名护卫不幸中弹倒下,其中的两个倒霉蛋被打中要害当场毙命。 对方的武器装备要比他们好,梁耀听说去年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驻军换装了一批新式步枪,想来是换装了经过线膛改造,可以打.69口径米涅弹的普林菲尔德M1842。 不然很难解释这些匪徒为什么会在两百多码的距离外打的这么准。 而他这边的武器则是五花八门,从老旧的查理维尔M1795,斯普林菲尔德M1812,到英国佬清库存卖给墨西哥的猴版褐贝斯以及贝克卡宾枪,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万国武器博览会。 当然,他也有斯普林菲尔德M1842,不过是滑膛版的,这枪还算新,性能也不算落伍,但射程根本不能和线膛版的相提并论。 这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购买更好的武器,而是买不到,梁耀的护卫队所装备的枪支,已经是在加利福尼亚能够买到的最好的枪支了。毕竟这里是边鄙的西部边疆地区不是工业发达的美国东部,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梁耀手里两公斤多重的柯尔特转轮手枪倒是在射速方面对他们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不过两百多码的距离,以手枪的有效射程,够都够不着他们。他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该死,他们有着最新式的步枪!” 久经沙场的老兵韦伯也意识到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在试图还击失败后,只能命令他的手下龟缩在砖砌的围墙下保命。 子弹有如雨点般的倾泻在梁耀的宅院,被子弹击中的建筑物碎石木屑横飞。 “以我们的实力想要击退这些匪徒是不可能的了,梁说的没错,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再开火打退他们,只要我们守住这座院子就有希望。” 斯文淡然自若地从嘴里吐出一颗铅弹,将铅弹塞进枪管,一面用通条将弹药捣实一面说道。 “梁,还好你的院子修的很结实......哦,你的手臂,你受伤了梁,医生!医生!” 经斯文这么一提醒,梁耀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刚才再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 罗宾逊医生急忙提着药箱过来给梁耀进行包扎。 “幸好子弹只是从你的手臂插过。” 查看完梁耀的伤势,罗宾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轻伤,并不致命。院子里大部分的武装力量都听命于梁耀,要是梁耀出了什么问题,将会对他们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 对方似乎很有耐心,也很了解彼此的装备差距,在挺进挺进五六十码后便站在原地继续向梁耀的宅院进行火力输出。 强大而又精准的火力压制的梁耀抬不起头来,更不用提反击了。 院内人心惶惶,他们在人数并无多大劣势,但偏偏被六十多名匪徒压制的死死的,这是武器装备的差距,也是职业军人和业余的乌合之众间的差距。 不时有心理防线崩溃的护卫和枪手选择当逃兵,韦伯和邓延都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军官,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逃兵就地正法,以稳定军心。 令梁耀感到诧异的是,最冷静的人反而是斯文和他的几个水手。 见宅院内没有动静,布兰登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一鼓作气拿下宅院,抢夺黄金。他抽出腰间细长的美国陆军军刀,指挥他的手下向前冲锋。 “开火!” 等到布兰登靠近宅院,密集的弹雨骤然向他们发起还击,有四五名手下不幸中弹倒下,布兰登贼心不死,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在原地发起一轮还击之后迎着枪林弹雨,迎着头皮继续向前冲。 “该死!为了黄金,向前冲,黄金和我们的距离只有四十码!” 沐浴在枪林弹雨中的布兰登面不改色,不得不承认,这位曾经合众国的勇敢军官在蜕变成为匪徒后并未丢失他的胆气。 近距离对射就轮到梁耀的转轮手枪大显神威,梁耀花重金从弗莱格那里搞来的十三把柯尔特转轮手枪终于发挥出了他的优势。 十三把柯尔特转轮手枪硬是打出了五六十人齐射的气势,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对方显然有点乱了分寸,就连还击的枪声都变得稀稀拉拉的。 “这枪好是好,就是有点费手。” 梁耀舒展了几下几乎要被巨大后坐力震的脱臼的右手,将手枪丢给一个护卫装填。 “装填也很费劲。” 梁耀的耳边传来斯文的抱怨。 斯文显然是个用枪老手,梁耀才打完第一轮,他就已经在打第二轮了。 他右手紧握住梁耀刚刚给他的转轮手枪,死死扣住扳机,随即用左手手掌迅速拍打击锤,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就将所有的子弹都打了出去。 无情铁手!这是梁耀对斯文那双粗糙的手的评价,没想到这个老水手居然还会美国西部牛仔的绝活。他要是这么玩,他那双细皮嫩肉的手估计要当场报销。 被击退的布兰登气急败坏,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又向梁耀的宅院发起了三次冲锋。 孤零零的宅院子布兰登这些暴徒的疯狂冲击下摇摇欲坠,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气急败坏之下,布兰登在萨克拉门托四处纵火,想要以此激怒宅院里面的淘金客,将他们引诱出在宅院。 看到自己三个月来的努力经营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梁耀的心头在滴血。 不仅仅是梁耀,萨克拉门托的烈火在此时此刻也化作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这些暴徒正在肆无忌惮地焚毁他们的家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哥儿,你带上年纪小的几个娃儿先走吧,我给你们殿后。” 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邓延建议梁耀带上几个邓家子弟走,以保存他们的火种。 “我与诸位是向关老爷立过誓的,同生死共富贵,就算死,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断无一个人苟且偷生的道理。” 梁耀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邓延的提议,决定继续坚守。梁耀的表态极大地增强了手底下护卫们的信心。 “一般的匪徒不会这么玩命,他们看起来像是受了谁的指使一样。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 梁耀说出了他的判断,这些匪徒的目的绝不只是求财那么简单,而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显而易见,整个加利福尼亚谁最恨萨克拉门托?谁最恨你梁耀?”斯文的想法和梁耀不谋而合,“布兰南那个阴险毒辣的乡巴佬,从都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死伤惨重,很难再抵挡他们的下一轮攻势了。” 望着院内伤亡惨重的淘金者团队韦伯队长深感忧虑。 这些白皮肤和黄皮肤临时拼凑起来的淘金者能够抵挡住四轮职业军队的进攻,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们的表现无可挑剔,他们是真正的勇士,只是敌人太过强大。 “必须想办法拖住他们,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或许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能够给我们提供帮助,但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嘿,伙计,收回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萨克拉门托的骑警都跑了,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更指望不上。” “加利福尼亚的驻军肯定能消灭这些匪徒,但他们的驻地距离萨克拉门托至少有200公里,恐怕我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悲观的情绪很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在那些残暴的匪徒手里。 正文 第十七章:我们需要时间 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就算会出手帮他们,从收到消息到抵达萨克拉门托,最快也要到后天早上。 坚持抵抗到后天早上甚至更久? 梁耀很快收起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上就只有萨特的私人武装了。 “一百多英里外的圣弗朗西斯科骑警确实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附近的农场主萨特就会赶来帮助我们。 他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五英里的距离,这位豪爽仗义的农场主是我很好的朋友,他有一支一百多人的私人武装。” 眼下的当务之急时安定人心,梁耀夸大了萨特的武装力量。事实上,就算把萨特的印第安护卫也算上,萨特的护卫也不过六十多人。而且萨特的私人武装战斗力如何,梁耀心里也没有底。 梁耀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给了这些绝望的人一线生机,他们不再那么悲观。 梁耀将波士顿公司的几个高层和斯文叫到一旁:“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拖住那些暴徒,多争取一些时间。” “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最多只能再抵挡住他们一轮进攻。”当了十几年职业军官的韦伯根据他的经验,给出了一个残酷的论断。 “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拖延住他们。” 梁耀在心中计算邓文尧前往萨特古堡报信以及萨特集结人马到萨克拉门托所需要的时间。 “我们可以假意和他们谈判,但需要一个口才很好的人和他们周旋,为我们争取至少两个小时。”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谁去和匪徒们周旋呢?” 无论是波士顿公司的人还是斯文都觉得梁耀的这个提议可行,值得一试。 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梁耀,梁耀的口才足够好,而且梁耀是萨克拉门托最有威望的人,最有资格代表他们。 “这个人绝不能是梁先生,这里离不开梁先生,梁先生要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咱们都得完蛋!”斯文见很多人将目光投向梁耀,只得劝他们打消这个想法。 斯文清楚匪徒们是冲着梁耀来的,让梁耀去和匪徒们谈,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我......” 韦伯正要挺身而出,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犹豫了,刚刚说出口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回来,显得有些尴尬。 “先生们,让我去吧。”罗宾逊看出了韦伯的窘境,站出来替韦伯解围,“韦伯先生,您有妻子和女儿,您需要对他们负责,我没有这个牵挂,让我去吧。” 罗宾逊提起他的药箱,说道:“我是个医生,或许我能为大家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他们也不会为难一个医生。” 众人对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罗宾逊医生肃然起敬,梁耀上前握住罗宾逊的手:“罗宾逊医生,我们都会为您祈祷的,非常荣幸能结交道您这样的朋友。” “我也非常荣幸能结交到您这样的朋友,梁,没有你就没有萨克拉门托的今天,也没有波士顿公司的今天。” 罗宾逊和梁耀依依惜别,他将身上的白色衬衣脱了下来,挂在一根木棍上,随即一手举着衬衫制成的白旗,一手提着药箱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些残暴的匪徒。 “站住!别动!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警惕地匪徒将喝令罗宾逊停下,并将枪口指向了罗宾逊。 “先生们,我是一名医生,我想你们需要帮助。”罗宾逊放下手中的白旗和药箱,指了指那些负伤躺在地上的匪徒说道。 “他是医生,我可以证明。” 说话的是威廉·沃克,沃克本来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名枪手,波士顿公司早期的淘金之旅非常地失败。 对黄金极度渴望的沃克忍受不了这种煎熬,遂和公司内部几个有同样想法的人偷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出走,并找到了另一种淘金方式,那就是抢劫。 沃克一眼就认出了罗宾逊。 面色阴沉的布兰登用陆军军刀挑开罗宾逊的药箱,在确认药箱内的确全部都是药品后,他的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 “原来是医生,欢迎您的到来,我们的团队正好需要一名医生。” “他们几个的伤势很重,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快就会死掉的。” 罗宾逊指了指布兰登受伤的手下说道,虽然占据优势,但布兰登打的也不轻松,他的十一个手下在攻打宅院时当场丧命,十八人因此负伤,士气极度低落。 那些依附布兰登的帮派分子和普通匪徒的死活布兰登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些逃兵的死活,这些人才是他的骨干力量。 加利福尼亚不缺愿意为黄金铤而走险的淘金客,只要他的这些骨干力量在,没人能够撼动他在加利福尼亚地区黑道霸主的地位。 罗宾逊替那些受伤的匪徒处理伤口,他下意识地放慢了处理伤口的速度。 “不要拿枪指着我,你们拿枪指着我让我没办法好好工作。” 被一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做手术,这让罗宾逊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就连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放下!放下!” 布兰登示意他的手下将枪放下,一个医生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医生,我是您的敌人,我想您不是专门过来救死扶伤的,我想知道您的来意。” 布兰登杵着军刀,有些玩味地看着正在做手术的罗宾逊。 “在医生眼里没有敌人,只有病人。”罗宾逊的手突然有些发抖,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以及紧张的心跳说道,“如果您希望我的手术能成功的话,最好别在我做手术的时候打搅我。” 为了手下的生命,布兰登选择了闭嘴,但在一个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布兰登终于忍无可忍,叫停了罗宾逊,质问罗宾逊的来意。 “如果您是来投靠我们的,我们欢迎,如果您是作为投降代表过来谈判的,只要你们愿意交出黄金以及那个叫梁耀的中国小子,我们也欢迎。” 见实在没办法再继续拖延下去,罗宾逊只好坐下来和布兰登谈判。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只要您能够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我们愿意投降,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黄金才来到萨克拉门托的。” “看来您是一个十分明智的人,医生。” 此时罗宾逊意识到,这些匪徒有着明确的目标。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的脑海里也闪过出卖梁耀保全波士顿公司的想法。 但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一是这种出卖朋友的做法和他的人生信条相悖。二是他也不认为这些匪徒会有信义可言。 望着波士顿公司被焚毁的营地,罗宾逊握紧了他的拳头,鼓起勇气开始和布兰登讨价还价:“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达成共识,梁耀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护卫,要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也需要时间。我们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罗宾逊不知道布兰登的底线是多长时间,于是他报出了一个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时间。 “我没有这个耐心,三个小时太久了。”布兰登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候要么投降!要么我带人踏平这座宅院,我一样能拿到我想要的黄金!” “一个小时太短了,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罗宾逊还想再争取一下。 “就一个小时,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布兰登的态度非常强硬,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罗宾逊带着一个令人满意地答案以及布兰登的最后通牒回到了院内,他成功地为淘金者武装争取到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做的非常漂亮,罗宾逊是他们的英雄。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梁耀说的援军并没有出现。 算上罗宾逊在匪徒那里拖延的一个半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萨特或许不会来了。 望着正在集结准备发动进攻的匪徒,人心再次出现了浮动。 忠于梁耀的护卫和决心与匪徒死战到底的淘金者则是做好了最后一搏。 当然,也有贪生怕死之辈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将他们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些匪徒会看在同是上帝信徒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 轰~ 突如其来的炮声打破了大战前的沉寂。 炮声是从西方,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方向传来的,圣佛朗西斯科的援军如此神速? 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没有铁路,只有泥泞难行的土路。这些从天而降的神兵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布兰登也同样地感到不可思议,作为一名曾经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军官,他对当地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出逃这几个月来能在几个采金区游刃有余地进行抢劫的原因。 “不可能,这附近没有美国陆军的驻军。” 被炮声震懵的布兰登不愿意接受这一现实,随之而来的第二声炮声很快将他打醒。 “撤!撤!” 虽然非常地不甘心,眼看到手的黄金就这么飞了,但布兰登还是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带着他的手下重新遁入了山林之中。 正文 第十八章:不能再韬光养晦了 “这些狗杂种,当了匪徒之后打仗应该怎么打都忘了,居然不放哨兵警戒!” 很久没有开炮过瘾的萨特望着狼狈逃窜的匪徒们颇为不屑地说道。 他还担心这将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两炮就将这些匪徒给吓走了。 “抱歉,为了迷惑这些该死的匪徒,我绕了一点路,来的有些迟了。” 萨特在众人注视一般的目光中走进了梁耀的宅院。 “不,我的朋友,你的做法很对,你来的也很及时,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劫后余生的梁耀如释重负,上前紧紧握了握萨特那双厚实长满老茧的手以表示感谢。 “不必感谢,这里也是我的领地,我也是在捍卫属于我的领地。”萨特注视着梁耀的眼睛,“出发前我还担心你坚持不到这个时候,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很出色!” 弗莱格抵达的时候,萨克拉门托的居民们正含泪在焦黑的断壁残垣中收拾自己的家园,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那些毁坏他们家园的匪徒。 梁耀在这场劫难中亦是损失惨重,将近一半的产业在这场动乱中付之一炬。 不过这并未伤及梁耀的根本,他的那些地契都在,那才是他的根本所在。况且他现在手里还有两千八百多盎司黄金作为现金流。 有这些东西在,足够他东山再起,萨克拉门托的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 重建工作再困难也难不过当初刚刚到萨克拉门托的那段艰苦时光。 不过这次劫难也给梁耀敲响了的警钟,他已经不能再继续韬光养晦了,他高估了布兰南的小人之心,布兰南的度量心胸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既然布兰南选择开战,那他就奉陪到底!看看到底谁能在加利福尼亚笑到最后! 你不仁,莫怪我不义! 加利福尼亚的蒂姆少校也带着两个步兵连和弗莱格一起赶到了萨克拉门托。 说是两个步兵连,其实也就八十多人,一个步兵连的人数都不到。正常情况下这个时期美国一个步兵连的标准编制是一百人左右,不过考虑到加利福尼亚逃兵现象非常普遍,这也在情理之中。 “你好,蒂姆少校。” 在弗莱格的介绍下,梁耀和蒂姆热情地握了握手。 少校这个军衔在这个时代的美国并不低,是比较高级别的军官,南北战争之前,美国在和平时期维持的正规武装力量在1.6万人左右,也就是十几个团级规模的军事单位。 美国这些为数不多的武装力量最大的任务也不是应付和邻国的战争冲突,而是为了对付西部的印第安人,保护西部定居点的移民,以及在西部地区开疆拓土,构筑军事堡垒据点。 一旦爆发战争,美国采用的是从民间招募大量民兵和志愿者参战的方法来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此前的美墨战争便是如此,南北战争前期也是如此,直到1863年国会通过《征兵法》后,联邦政府才勉强解决了兵源问题。 至于军官,最高级别的军官也不过是陆海军的准将,美国的第一批少将、中将要等到南北战争时才出现。 除此之外,美国这一时期对军官任命程度之随意也让梁耀为之咋舌。 除了上校,也就是步兵团团长的任命比较严格,需要战争部的委任外,余下的军官任命相当随意,那些少校中校基本上都是上校的朋友邻居亲戚。比起正规的军官,他们更像是上校的幕僚,为上校出谋划策。 至于士兵也大多是一个市或者村镇的。就连随军的军医都是他们当地的医生。 如此看来,1812年加拿大军队能够打进华盛顿,火烧白宫,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通过和蒂姆的谈话,梁耀得知蒂姆所在步兵团的上校就是他家乡的市长,也是当地最有名望和财富的人。 得知这些,刚刚被匪徒打出阴影,缺乏安全感的梁耀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自己也弄个上校当当? 这个幼稚的想法很快被自己给否定了,他未免把事情给想的太过简单了,那些上校除了是当地的强有力的地头蛇之外,在政界国会都有广泛的人脉基础,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利益共同体。外人没有渠道很难进入他们的圈子。 而他除了有一点小钱外还有什么?政治资源?不存在的,不要说联邦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他连一个认识的州议员都没有。 “这些逃兵以前都是我的手下,造成今天这样局面,是我们的失职,我向您道歉。” 蒂姆将目光从地上十一具身着破旧蓝色军服的尸体上收回,并向梁耀以及淘金公司的代表们致歉。 “我想您保证,我们一定会消灭这些逃兵,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也是格里芬上校的请求,如果战争部的人来调查这件事,您能否看在格里芬上校的面子上为我们说些好话?” 加利福尼亚接二连三地出现如此重大的治安事件,施暴者还是逃兵,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驻军能用诸如忙于和“不友好”的印第安部落进行作战这类荒唐的理由能够搪塞过去的了。 “您没必要向我们道歉少校阁下,谁也不会想到这些暴徒如此胆大包天。您来的很及时,还协助我们一起消灭了十一个暴徒不是吗?” 梁耀清楚无论是蒂姆少校还是格里芬上校,他们怕的并不是他们这些民众,而是对他们掌有任免大权的战争部。他还没有愚蠢到和这些当兵的较真讲道理的程度。 这些美国军官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愿意来偏远荒蛮西部镇守边疆并不是他们对美利坚合众国有多么忠诚热爱,而是为了拿印第安人刷副本,为自己积累资历和军功罢了。 和平时期的军人很难积攒战功晋升,梁耀倒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送格里芬和蒂姆一个军功,和他们交给朋友。他现在是一个移民商人,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并无多大的价值。 “您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蒂姆闻言非常高兴,他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可以顺利地回去和格里芬交差了。 “代我向格里芬上校问好,少校阁下。” “我会的,我想格里芬上校一定会非常高兴。” 送走蒂姆后,弗莱格退还了梁耀送给他的700盎司黄金。 “很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好,这些黄金理应退还给你。”弗莱格感到十分地愧疚,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是他原则,既然事情没有办好,这些黄金理应退回。 “还有300盎司的黄金已经花出去了,我会想办法凑齐再退还给。” “弗莱格警长,坐吧,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你没必要站着和我谈话,我想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手下贪生怕死这么简单。” 梁耀坐下摁了摁烟斗里的烟叶。 “当然,我对我的手下很了解,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同乡。”弗弗莱格坐了下来说道,“如你所料,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我那些手下收受了布兰南的黄金和美元,提前得知了匪徒要洗劫萨克拉门托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他们软禁了起来,我会将他们送上法庭接受审判,他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梁耀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什么,于他而言,弗莱格将如何处置这些骑警无关痛痒。 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略一思索,挥动钢笔在纸上写下了: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黄金,又是谁在摧毁我们的家园?这一行字。 “萨克拉门托我会派更可靠的人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并且我会保证你在圣弗朗西斯科所有产业的安全。” 见梁耀沉默不语,弗莱格用力抓了抓椅子的扶手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弗莱格警长,劳您费心,如果您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正在奋笔疾书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正文 第十九章:战书 “这是在向布兰南宣战,这么做太冒险了,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加利福尼亚日报》报社社长亨利手里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稿件,上面的标题赫然醒目: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黄金,又是谁在摧毁我们的家园. 内容更是触目惊心,直接将加利福尼亚种种乱象的根源直指加利福尼亚目前最有财富和权势的人:山姆·布兰南。 看完这份稿件,亨利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们不向他宣战,就不会有杀身之祸吗?别忘了,我们刚刚经历过生死之劫,他们刚刚摧毁了美丽的萨克拉门托!” 一山不容二虎,想要继续在加利福尼亚发展壮大,布兰南这个绊脚石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哪怕是把脚趾骨给踢碎,他也要将布兰南这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踢飞。 “这份报纸免费发行,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有这份报纸,就当擦屁股纸送,也要给我送出去!”梁耀已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上面的字,一个字母都不允许更改,要是改了,后果你应该清楚。” “是,老板,我这就去做。” 亨利捂着紧张跳动的心脏,拿着稿件离开了梁耀满目疮痍的住宅。 借助治安委员会排除异己,消灭竞争对手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已然成为了布兰南的小王国。 圣弗朗西斯科淘金工具、日用物品等商品的价格不是取决于其成本,也不是取决于市场供求关系,而是却决于布兰南的心情。 “该死,一周前半盎司不是还能买一个铁铲吗?现在怎么要一盎司黄金才能买一个铁铲?而且质量也越来越差了......” 布兰南的杂货铺内,一个淘金者忍不住发出抱怨。这样的物价他们不仅不能够淘到黄金,甚至还要因此背负更多的债务。 “先生,市面上的黄金的越来越多了,它的价值自然也就没那么高了,如果嫌贵的话请往别处。” 一个胳肢窝里夹着一份报纸的枪手说道,他的手臂上挂着治安委员会醒目的袖标。 那淘金者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铲子放回原处,离开了布兰南的杂货铺。 布兰南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布兰登没能除掉梁耀,但也焚毁了萨克拉门托,梁耀的很多产业也在这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而他布兰南只为此付出了区区2000盎司的黄金。毫无疑问,在这一轮的交锋,他是赢家,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布兰南愉悦地心情没能够持续一整天。 他从手下的一个雇佣枪手手里看到了今天的《加利福尼亚日报》,也可以说是向他宣战的战书。 布兰南走到火炉前,将报纸丢进火炉中,燃烧的火焰映衬着他那张阴沉的脸以及那双令人不寒而栗、充满杀意的眼睛。 免费发行的《加利福尼亚日报》很快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传播。 不管是文盲的矿工还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几乎是人手一份,因为不要钱,纸张的质量还出奇的好,就算不看也可以将其用作其它的用途。 这张报纸很快也到了弗莱格手里。 弗莱格清楚这个《加利福尼亚日报》就是梁耀的传话筒,不过加利福尼亚地区能够订阅到的报纸并不多,更何况《加利福尼亚日报》的内容新颖有趣,放在东部地区也是非常有竞争力的报纸。 加利福尼亚没有歌剧院,没有贵族之间的聚会沙龙,阅读报纸便成了为数不多的文娱消遣方式,《加利福尼亚日报》这种质量上陈的报纸弗莱格没有理由不订阅。 “正直的弗莱格警长表示,对腐化堕落的骑警持零容忍态度,并表示这些骑警将送上法庭接受合众国法律的制裁。 同时,弗莱格警长还表示,幕后腐化骑警的恶棍山姆·布兰南以及他的走狗治安委员会应该统统丢进粪坑溺死他们,还人民一个司法公正!还加利福尼亚一个朗朗乾坤!”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弗莱格感到脊背发凉,浑身颤抖。 他并不想在的梁耀和布兰南之间站队,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得罪。他想要的是加利福尼亚地区的稳定,而他弗莱格左右逢源,独善其身,从他们两个人手里都攫取利益。 至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治安的烂摊子,就留给他的继任者去解决吧。 毫无疑问,这份报纸会让他个人形象在全体加利福尼亚民众心目中变得十分伟岸,也会将他弗莱格推向冲突的风口浪尖。 弗莱格再也无法游走于加利福尼亚最有财富的两个人之间,他必须直接站队,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站在梁耀这一边。 他收了梁耀的大量金子,和梁耀的关系亲密,布兰南都是知道的。这份报纸虽然夸大其词,但其中的内容也是真假参半,带着真实内容的谎言,很容易让人相信。 “我原以为布兰南已经够混蛋了,没想到梁耀那个小混蛋比布兰南还混蛋。” 怒火攻心的弗莱格忍不住自言自语,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梁耀跟前将梁耀痛扁一顿。 这个该死的家伙,害他以后出门都要提防暗处是不是有一支枪口对着自己。对于布兰南这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践踏和合众国法律的恶棍来说,绝对做得出刺杀警长这种事情来。 “哦,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梁先生可是个大好人。” 弗莱格的太太并不认同弗莱格的观点,这让弗莱格大为震怒。 “你是不是又收了那混小子黄金了?” “我向主发誓,我没有收受任何人的黄金,你的交代我一直铭记在心。” 弗莱格没心思和他没见识的太太拌嘴,抓起报纸气哄哄地夺门而出。 “但我收了他的美元,我也是迫不得已,圣弗朗西斯科的物价实在太贵了,你是警长,警长的太太要是过的不体面,整个圣弗朗西斯科的人都会因此轻视我们的,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原谅我,亲爱的。” 弗莱格走后,弗莱格太太低声呢喃着试图说服自己。 正文 第二十章:我比他有逼数 “二舅没有带好这些护卫,有愧于你,你曾经说过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那些鬼佬带护卫,比你二舅带的好。” 邓延对自己的表现深感愧疚,诚然,华人护卫的表现更加忠诚英勇,不惜命,不怕死。 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他们和白人护卫在战术素养上和火器使用熟练度上的差距。 不如人家就是不如人家,这一点无可争辩,白人枪手以更小的伤亡,打死了更多的匪徒,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娘的,这帮鬼佬土匪真他娘的缺德,烧老子的店铺就算了,就连公厕都烧!难怪这些天大街上的粪便越来越多,味道越来越难闻!琼斯,带人多修几个厕所!” 正在巡视矿场的梁耀突然内急,想找个公厕解决,发现周围的公厕已经在几天前被匪徒焚毁,捂着肚子折返回住处。 “二舅,这些事情回去之后再谈。” 解决完生理需求,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梁耀神清气爽,回想着邓延刚才的那个问题,给了邓延答复。 “不是二舅带不好这些护卫,而是二舅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洋人的枪手已经习惯了用枪,有些以前还是雇佣兵,而咱们的华人护卫,基本都是农民出身,表现不如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梁耀给邓延倒了一杯茶,两人坐下促膝而谈。 “不熟悉火枪可以学,就算是用金子将他们喂成使火枪的老手,我也在所不惜,战术层面的东西也可以向洋人学,然后再摸索磨合。 论玩火药和火器,其实咱们才是他们的老祖宗,我相信只要多加练习,咱们华人不会比洋人差,甚至能玩的比他们更好。 接下来咱们有一场硬仗要打,咱们华人能否在加利福尼亚立足,成败都在此一举,您是我的亲人,我的身家性命不交给二舅难道全都交给那些洋鬼子来保障? 眼下洋人护卫和枪手是更专业,但他们都是异族的雇佣军,什么是雇佣军,那就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狼崽子,我可以用他们,但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华人护卫和洋人护卫各有各的好,华人护卫胜在更忠心,毕竟在整个美国,能给他们如此优厚条件的只有他梁耀,没有梁耀,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给那些白人淘金公司和组织打下手,忍受不公平的待遇。 洋人护卫胜在更专业,他们的忠诚则是完全建立在黄金之上。论财力,他现在不如布兰南,布兰南能收买那些逃兵,自然也能收买他的这些雇佣枪手护卫,他需要给自己留个后手。以防止这些人倒戈之后还有人可以用。 梁耀在商战上有很大的把握击败布兰南,甚至让布兰南变得一无所有,但在直接暴力冲突方面,现在他还没有十足的信心击败布兰南。 “梁耀!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份报纸是怎么回事?” 弗莱格非常没有礼貌地直接闯进了梁耀的办公室,他本来想将这份报纸直接拍在梁耀脸上。 但在看到怒目而视,腰间别着两把转轮手枪的邓延后,弗莱格的抓着报纸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直接拍在梁耀的办公桌上。 弗莱格参加过美墨战争,上过战场的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邓延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他清楚邓延和其它的华人护卫不一样,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老练军人。 面对弗莱格的兴师问罪,梁耀早有准备。 “我只是如实地将弗莱格警长的原话刊登在报纸上罢了。” “我是表示过会将那些收了布兰南黄金的骑警送上法庭,我也会这么做,但我从来没说过要将布兰南和所谓的治安委员会统统丢进粪坑溺死的话!你这么做,会将我以及我的家人推向十分危险的境地!” 此时的弗莱格再无作为一个警长应有的沉着冷静,歇斯底里地朝梁耀咆哮着,就像一条不受控制的疯狗一样。 “但那天在广场上,您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吗?” 梁耀站了起来,走到弗莱格面前,弗莱格的身高在这个时代是比较高大的,足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梁耀虽然身体不如弗莱格强壮,但他的身高还是要比弗莱格稍高一些。 梁耀直视着弗莱格几乎要喷出火焰的眼睛继续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程度已经糟糕到让一个警长都没有安全感,您不觉得十分荒谬可笑吗?我相信,作为一个警长,您还是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 “当然,虽然我喜欢黄金,但我有的底线。” “那我们是一类人,我也是有底线的人。” “不,你和布兰南才是同一类人!你们都是恶魔!” “我和他不是同一类人,我比他有逼数。” “什么是逼数?” “我很清楚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比如说,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人充当法官,陪审团以及刽子手的角色绞死一个无辜的市民。 再比如,我喜欢黄金,可以和其它淘金者一起分享我的淘金技术,和他们一起发财致富,而不会将一个十几美分的淘金工具卖到十几美元,甚至更高的价格。 萨克拉门托的居民,生活的比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要幸福,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是巧舌如簧的商人,我说不过你。” 弗莱格在这场争辩中败下阵来,虽然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也认可梁耀的这些话,梁耀说的毕竟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我可以明天就登报,说报纸上的内容纯属子虚乌有,乃是我个人杜撰,与弗莱格警长无关,但布兰南会不会相信这些话,我想您比我清楚。 弗莱格警长,如果您想保证您以及您家人的安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我联手一起将布兰南这个恶魔送进地狱!” 梁耀拍了拍弗莱格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办法将布兰南送进地狱呢?”弗莱格无力地瘫座在椅子上。 争吵显然不能解决问题,但他对梁耀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梁耀虽然是淘金者中的佼佼者,非常杰出的人物,能力或许不在布兰南之下,但他在加利福尼亚的根基远没有布兰南深厚。 他们现在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布兰南一个人,还包括依附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作威作福的治安委员会。 “布兰南的嚣张跋扈源于他的巨量财富,只要没有了这些财富,布兰南就是一只没有犬牙的恶狗。一只没有犬牙的恶狗,是没办法伤人的,届时您和您的家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我能在三个月的时间成为加利福尼亚第二个百万富翁,自然也有信心将布兰南从加利福尼亚首富变成一个穷光蛋。 当然,如果我们联合起来,这一切将变得简单很多。” 正文 第二十一章:布兰南和他的鹰犬们 “事关我,以及我家人的安危,我不会如此草率地做出决定。” 梁耀和布兰南之间的战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弗莱格还是更想做一个局外人,不想卷入他们之间的纷争。 弗莱格今天来见梁耀一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怒火,二是为了探知梁耀的态度,看看梁耀和布兰南二人还有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如果有这种可能,他不介意充当和事佬,让他们至少消停个一年半载。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一年半载的时间申请调到其它地方,他聚敛到的黄金已经足够他在东部地区过上比他祖父还要体面的生活。加利福尼亚的这趟浑水,他不想再继续趟下去了。 虽然邓延听不懂梁耀和弗莱格之间的谈话,但看着弗莱格拂袖离去,邓延也清楚弗莱格现在的态度还是摇摆不定,没有贸然选择和他们联手。 他想到第一次见弗莱格的场景,弗莱格进入矿区后从始至终手里都紧握着上弹的手枪,进入矿区的几个骑警里也只有他一直将食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这么惜命的人,想要将他拉下水谈何容易。 “此人做事极为小心谨慎,仅凭一份报纸恐怕很难将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二舅,在你看来,这个弗莱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弗莱格的离去,梁耀并没有感到失望,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弗莱格在他的掌握之中。要不了多久,弗莱格就会和布兰南彻底撕破脸。 “贪财惜命之人,按理说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不过他多少还讲点原则,凭这一点和他打打交道也无妨。” 邓延沉吟片刻后给了弗莱格一个粗略的评价。 “说的在理,二舅看人还是准的,贪财惜命就是弗莱格的软肋,只要咱们死死那捏住他的这两个软肋,他就能为我们所用。” 梁耀点了点头,邓延对弗莱格的评价很客观,他对弗莱格的看法和邓延不谋而合。 ...... 渲染圣弗朗西斯科淘金热潮的报纸甚至将其誉为建立在黄金之上的城市,极尽溢美之词。 倘若让那些报纸文章的撰稿人亲自到圣弗朗西斯科看一看,绝对会惊掉他们的下巴,摧毁他们对这座黄金之城的想象。 这座城市的建筑杂乱无章,坑坑洼洼的泥泞道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新旧车辙,人们随意地将污水、排泄物倾到在门前,以致这座城市蚊蝇满天。 当然,并不是圣弗朗西斯科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城市边上那座精致的海滨庄园在圣弗朗西斯科就显得格外突兀,它干净、整洁而又宽敞,和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照明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奢侈的事情。入夜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城区很快被黑暗所吞噬,而这座庄园在用鲸鱼油点燃的灯光下依旧灯火通明。 毫无疑问,这座庄园的主人是加利福尼亚的首富山姆·布兰南。 受限于布兰南本人的审美,庄园的装潢很俗气,但其豪华程度令人发指,在这里,除了餐具之外,你可以找到任何黄金制品以及装饰品。 布兰南使用白银做餐具的原因也仅仅只是白银比黄金更轻,使用起来更方便。 庄园内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晚宴,参加者无疑都是布兰南的鹰犬。 纵情狂欢并不是今天这场晚宴的主题,布兰南将他的这些鹰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是商讨如何对付梁耀这个分走他们蛋糕的讨厌鬼。 “梁耀的存在对于我们而言是巨大的威胁,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应该都属于我们,而不是那些黄皮猴子,这些劣等人应该像黑奴一样成为我们的奴隶,但现在,他们正在抢走我们的黄金!” 布兰南杵着文明杖,像国王一样检阅着他的鹰犬们。 “说得对!这些蝗虫正在偷走我们的加利福尼亚!” “只有我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那些黄皮猴子就算入了籍,也改变不了他们劣等的肤色,我们才是真正的美国公民!” “要是加利福尼亚成为蓄奴州,我倒是愿意花点钱买一些黄皮猴子当奴隶使唤,他们虽然没有我在南卡罗莱纳州见过的那些黑奴强壮,但他们干活非常勤快,这将会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不错的主意,他们的女人也比女黑奴耐看的多,尤其是梁耀的妹妹,非常对我的胃口。” ...... 见调动起了这些鹰犬们的情绪,布兰南满意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坐下。 “这份报纸,想必诸位都看过了吧?这不是一份报纸,而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一份宣战书!” 布兰南挥了挥手中的《加利福尼亚日报》。 “弗莱格警长简直就是败类!居然和黄皮猴子搅和在一起!”治安队队长纳尔逊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表态,“阁下若是想教训教训弗莱格警长,作为治安队长的我当仁不让。” 治安委员会乃是布兰南个人设立的组织,政府并未授予他们治安权。但在场的诸人早就将自己当作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 这位纳尔逊更是将治安队队长这个头衔挂在嘴边,以向其它鹰犬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不,这是一个阴谋。”布兰南说道,“梁耀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在挑拨我和弗莱格警长亲密无间的关系。弗莱格警长的为人我很清楚,我相信他是清白的。” 布兰南的那些鹰犬显然脑子不够用,没有跟上布兰南的思路,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弗莱格的确将萨克拉门托的骑警全部软禁了起来,而且昨天,他还去了萨克拉门托一趟,一定是和梁耀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工具店店主罗伯茨说道。 弗莱格刚到任的时候以种种名目向他索要了不少的保护费,他的那些手下也没少到他的工具店里顺手牵羊。罗伯茨非常希望布兰南能够借此机会好好地修理弗莱格一番,给弗莱格一个教训。 “将萨克拉门托的骑警软禁起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弗莱格警长的那些手下和他都是挚友同乡,断然不会为难他们的。 至于弗莱格警长前往萨克拉门托,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弗莱格警长是带着愤怒去的,定然是去向梁耀兴师问罪。” 这些鹰犬们的脑子不太够用,布兰南只得耐心地疏导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弗莱格警长也是白人,他是我们的一份子,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那些黄皮猴子。 我和弗莱格警长之间的误会,等弗莱格警长回来,我会亲自去拜访弗莱格警长,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要是我们将弗莱格警长也视为敌人,那就中了梁耀的圈套了。” 布兰南不想树敌太多,把弗莱格也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只要弗莱格站在他这一边,或者保持中立,他都能够接受。 他和弗莱格没有直接经济冲突,只要弗莱格不站在梁耀那边,与他为敌,布兰南还是乐意为此付出一些黄金的代价。 根据他的判断,《加利福尼亚日报》上的内容有很大一部分是梁耀杜撰,弗莱格那个小心谨慎的家伙不会说出要将布兰南以及治安委员会的人溺死在粪坑里这类狠话,这种狠话和弗莱格本人平时的作风不符。 显然,这是梁耀的阴谋和圈套,他不会轻易上钩中套。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焚毁那些黄皮猴子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所有商店,他们无权拥有这些财富,去吧,加利福尼亚的主人们,去拿回属于你们的财富! 将那些黄皮猴子圈禁起来,无论是他们中的男人还是女人,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我们的财产!” 正文 第二十二章:环球航运 “你交代的事情,我做完了,弗莱格的太太,那位可怜的小妇人,被我们吓的七荤八素。” 脚底板传来的瘙痒让斯文感到很不舒适,他脱下鞋子挠了挠瘙痒的脚继续说道。 “要不是为了黄金,为了偿还我的那些高利贷,我真不忍心去伤害一个小妇人,欺负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弗莱格的夫人只是有些贪慕虚荣,贪小便宜罢了,这些缺点很多人都有,她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对此,我的良心深感不安。” “你没有伤害她,你只是恐吓了她一番罢了,您不必过于自责。”梁耀指了指地上的一箱子黄金说道,“做的不错,这些黄金现在是你的了。” 斯文穿上鞋,撸起袖管搬动箱子,感受了一下黄金的分量,随即便将沉重的箱子放下。 “你给的太多了,我们说好的是300盎司黄金,我知道你有很多黄金,但我有我的原则。” “我们是老朋友,你帮了我不少忙,多余的黄金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对你的谢意,清偿完债务之后,你准备做些什么呢?”梁耀询问斯文日后有什么打算。 斯文和梁耀在开普敦号相处过三个多月,那段的时间里两人相谈甚欢。 梁耀和斯文认识的其它中国人不同,这个年轻人没有多数中国人的谦卑本分,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和野心。 黄金固然诱人,但这几个月的淘金时光也让斯文清醒地认识到了,就算是在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也并不是每个淘金者都能够发财。 能够发财的终究还是梁耀和布兰南这样眼光独到且有些手段的极少数人。 “你想雇佣我?”斯文揣测着梁耀的想法,他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说道,“相比矿场,海洋更适合我,在清偿完债务和大英火轮公司的违约金后,我会再找一家航运公司,继续当船上的副手。” 斯文想通了,金矿场不是他应有的归宿,他放弃了自己通过淘金发家的,或许他生来就属于广袤无际的大海。他应该早日从加利福尼亚这个疯狂的地方脱身,回归正常的生活轨迹。 “你有没有想过当船长呢?”梁耀看着不修边幅的斯文说道,“我记得你在开普敦号曾经和我说过,不想当船长的大副不是好大副,虽然当时你连大副也不是。”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这些话。” 斯文感到有些欣慰,他浑浊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焕发出灼灼焕彩,每一个大副都有一颗当船长的心,当船长是他儿时的梦想。 小时候随父亲替商船补帆的时候,他总有要是以后自己能当船长,拥有并指挥一艘大船在惊涛骇浪的大洋上勇敢破浪前行的不切实际想法。 斯文的出身并不好,父亲给人补帆为生,随着蒸汽汽船越来越多,他父亲的接到的补帆活也越来越少。 至于他的母亲则是一个妓女,他是父亲和这位妓女一夜风流之后的意外产物。 这样的出身注定了斯文职业道路的坎坷,在这个时代,船长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神圣职业还是贵族老爷们的专属。 大副已经是他这种底层贱民所能触及的天花板,他在丹麦亚洲公司的履历堪称完美。航海知识技能要比很多船长都要出色,但丹麦亚洲公司从来没有考虑过将他提拔为船长。 “当然记得,你是我第一个白人朋友,也是我在开普敦号上唯一的朋友。” 梁耀想趁着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结构还没定型之前改变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结构,造成华人在加利福尼亚占据重要地位的既成事实。 而想要完成这一目标,靠目前的移民速度远远不能满足。加利福尼亚虽然交通不便,但白人还是占据了地利,移民加利福尼亚远比远在万里重洋之外的华人要便利。 要是有自己的航运公司和船队,开辟一条从圣弗朗西斯科直接到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五个通商口岸的航线,可以将原本三四个月的漫长航程缩短到一个月内,大大加快移民的速度。 这个想法梁耀很早就有了,只是苦于他在航海界没有人脉只能暂时将这个计划搁置。 拥有自己的船队的好处远不止这一项,将来大宗商品的运输交易也需仰赖航运,有自己的航运公司,也不容易在这方面被人卡脖子。 即将到加利福尼亚考察的那位纽约船王范德比尔特后来就利用自己对美国铁路运输行业的垄断地位提高运费向竞争对手施压,逼迫对手就范,就连后来的石油大王洛克菲勒也未能幸免。 当然,在这场经典商战的最终赢家还是洛克菲勒和卡内基这些后起之秀。 更具远见的洛克菲勒收购了输油管公司,冒着巨大的风险大胆地采用管道运输这一在当时还尚不成熟的技术来运输他的石油,投入庞大的资金将石油管道铺设到美国东部沿海以及五大湖地区的工业区成功打破了范德比尔特对石油运输的垄断。 石油通过这些管道流到了美国的千家万户,而财富也通过这些管道流到了洛克菲勒家族的口袋里,使其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之后又一财富显赫,富可敌国的家族。 机会往往更加青睐敢于冒险有远见的人。 梁耀从来不觉得这些巨富大亨能从19世纪这个工业高歌猛进的狂野时代脱颖而出是时代成就了他们,而是他们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弄潮儿,他们和他们所处的时代彼此成全。 “以你现在的财力成立一家航运公司绰绰有余,只是圣弗朗西斯科虽然有几个所谓的造船厂,但规模都很小,造出来的船不仅小,质量也堪忧,技术也远远落后,这些小船无法胜任远洋运输的工作。”斯文提醒梁耀。 “我没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梁耀也明白这一点,先进的大型蒸汽船在加利福尼亚肯定是买不到的,“只要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造出的那些两三百吨的小船能够沿着海岸到墨西哥,到新格拉纳达地区足够了。” “你是想先用这些小船到这些地方直接采买物资?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斯文听的入神,两道清水鼻涕从他的鼻孔里留了下来,他用力一吸,随即抬起手抹掉涕痕,“要是有大船就好了,一艘千吨级的蒸汽大船,运输效率抵得上好几艘这种小船,还更安全,风险更小。” “大船很快就有的,如果你愿意替我管理这支船队,不出两个月,我就能搞到大型蒸汽船。”梁耀知道斯文对大船念念不忘。 加利福尼亚那几个造船厂与其说是造船厂,倒不如说是小船坞。这些小船坞修补倒腾出来的船用来起步可以,但想要做大做强还是要靠大船。 梁耀也不是在向斯文画大饼,千吨以上的蒸汽大船,他还真有希望搞到。 不久后将到加利福尼亚考察的船王范德比尔特最不缺的就是船。 范德比尔特正大刀阔斧地向铁路行业进军,有相当一部分的运输船只想要脱手变现,只要谈得拢,梁耀还是可以从这位船王手上接盘一些船只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对你成立航运公司一事非常有兴趣。”单独带领管理一支船队的诱惑对斯文实在是太大了,他禁不起这样的诱惑。 梁耀给了斯文太多的意外,梁耀夸下海口两个月内能搞到大船,斯文也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当初在开普敦号上的时候,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身上只有八块西班牙银元,远渡重洋淘金的瘦弱少年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里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船只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船员和水手的问题我就无能为力了,你是知道的,我在航海界没有任何的人脉。”梁耀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招募水手和船员这些琐事,梁耀打算让斯文自己解决。 “淘金者中有不少靠岸后偷偷下船淘金的船员,我认识他们,他们和我一样,并没有在淘金中大发横财,过的很窘迫,只要你有黄金,这也不是问题。” 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各有各的小圈子,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的这个四个月时间里,斯文的主要就是厮混在那些在逃水手船员的圈子里。 “既然如此,那属于我们的航运公司可以成立了,我们今天就可以签约。” 梁耀吸了一口烟,将烟斗放在桌子上。 “当然,不过这家航运公司该叫什么名字呢?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 “太小家子气了。”梁耀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美利坚航运公司?美洲航运公司?”斯文又说了两个名字。 梁耀依旧直摇头,嘴里不住地说道:“还是小气。” “太平洋航运公司?这个名字够大气了吧。” “比之前的要好很多,但还是不够大气,就叫环球航运公司吧。” 环球航运,是后世另一位船王集团的名字。 “环球航运公司......确实要大气很多,这名字好。” 完成签约之后,斯文正式成为了梁耀的高级雇员,他多年的梦想也变得触手可及。 “你做好和布兰南开战的准备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的势力很大,大到我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程度,你做出了这个选择,接下来的反噬会很大。” 出于善意斯文还是不忘提醒梁耀,除了萨克拉门托地区,几乎整个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都活在布兰南的阴影下,眼下能打破这一现状的也只有梁耀了。 “治安委员会已经盯上了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商铺,他们很快就会动手的,希望你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斯文又补充了一句根据他个人在圣弗朗西斯科所见所闻做出的判断。 正文 第二十三章:萨克拉门托不需要懦夫 善良的华人在大清的统治下习惯了做温和顺民,只要能凑合活下去,他们情愿忍气吞声着活着。 哪怕是到了海外,早已远离了故土,他们依旧谨小慎微,老实本分,活的小心翼翼。 尽管他们也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萨克拉门托被焚毁之后,华人群体是声音最小的群体,他们默默地忍受着家园被焚毁的锥心之痛,将泪水咽进肚子里,在废墟瓦砾间重建自己的家园。 为了保护自己在圣弗朗西斯科产业的安全,梁耀将三分之二的武装力量派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如此一来,萨克拉门托的安保力量就变得薄弱了,变得有些捉襟见肘。这种情况下,将当地的华人宗族武装起来就显得迫在眉睫。 梁耀召集了几个华人宗族的代表,他准备将他们武装起来,以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私藏火器可是死罪啊,这东西我可不敢碰。” “这是花旗国,不是大清。” “花旗国也有花旗国的朝廷。” “梁公子说了,这是花旗国的新边疆,花旗国的朝廷还管不到这里,就跟咱们大清的新疆似的!” “当年平准格尔,大清天兵也没少进新疆!” “也是,咱们到三藩来是讨生活的,事情要是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 “有梁公子的护卫保护咱们,咱们大可放心,梁公子若是缺钱供养护卫,咱们可以凑一些,按期上交给梁公子。” “对,这个法子好。” ...... 虽然人在美利坚加利福尼亚,但是这些华人移民的思想还停留在大清。 围绕着是否将自己武装起来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梁耀在幕后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感到十分地失望。他面色凝重地撩开布帘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梁公子来了。” 见梁耀到来,所有华人宗族的代表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等着梁耀发话。 “我今天把诸位召集到这里,不是和诸位商量事情的,而是通知你们的,你们必须自己武装起来。”梁耀坚毅的眼神扫过这些华人宗族代表,“萨克拉门托不是我一个人的萨克拉门托,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萨克拉门托,每个人都有保护她的责任。” “梁公子,只是这些火器就算交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使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没使过这东西。” 望着摆放在一旁的火枪,泉州陈族的代表陈宝亮感到有些为难。 “都说说吧,在来到萨克拉门托之前,你们都在哪里的矿场过活?洋人又是怎么待你们的?”梁耀没有直接回答陈宝亮的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所有的华人宗族代表们沉默不语。 在来到萨克拉门托投奔梁耀之前,他们争抢矿场抢不过白人,就算找到了一块含金量不是很高的矿地,洋人的淘金公司和团队也会将他们驱逐,尽管这些洋人淘金公司和组织并不是这块土地的拥有者。 当然,他们也曾反抗过这种不公,只是在被洋人淘金公司打死了一些人后,他们畏惧了,选择了隐忍,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一现实。 久而久之,为了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活下去,他们要么做点勉强糊口的小生意,要么给洋人打下手,做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收入。 这一切,直到他们到了萨克拉门托这个地方后才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原来华人也能拥有自己的矿场,也能让洋人如此畏惧。 “知道洋人为什么敢无所顾忌地欺负你们吗?就是因为你们被欺负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同族的人被洋人开枪打死了也只敢在洋人走后摸着眼泪将他们的尸体抬走埋了!” 梁耀想到了美国国会在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不希望这些在异乡的同胞重蹈覆辙,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得寸进尺。 他不奢望能够在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只要能走出武装自己这一步,拿起枪捍卫自己的权益,情况自然会慢慢好转,只是这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 当他们明白自己应该为何而战的时候,国会就算想通过排华法案,也好考量执行和维护这份荒谬法案的成本。 “知道洋人为什么怕我吗?” “因为您有金子,手里有洋枪!” “没有说到点子上!不仅我手里有枪!而是他们相信我敢拿着手里的枪把他们给直接崩了!” 福州林族的代表林泰维,他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梁公子,咱们林族子弟愿意接受武装,咱们听您安排。”林泰维站出来表态,“可是咱们不会使这些洋枪。” “这个问题你不用操心,我会让我的护卫手把手教你们。”梁耀环着手,直挺挺地站在几个宗族代表面前,“其余的宗族呢?我最后说一遍,萨克拉门托不需要懦夫,想要窝窝囊囊地继续活着,我也不强求你们,收拾东西滚出萨克拉门托。” 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几个宗族代表面面相觑,离开萨克拉门托,他们又能去那里呢?这里才是唯一能给他们安全感,给他们发财的地方,没人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 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病倒了,由于在波士顿公司中崇高的威望,罗宾逊顺理成章地接替了韦伯的职位,暂时成为了波士顿公司的领头人和代表。 得益于先发优势,波士顿公司已然成为了萨克拉门托地区最强大的白人淘金公司,几乎每天都有从其它地方来的淘金者慕名加入波士顿公司。 但现在波士顿公司也遇到了不少麻烦问题。 美洲河两岸的含金量高的优质矿土几乎已经被开采殆尽,他们能够得到的黄金越来越少。 当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让人头疼的时治安委员会的人隔三岔五来到萨克拉门托对他们进行骚扰,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淘金作业。 “再这么下去,萨克拉门托的淘金工作将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罗宾逊想到了梁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梁耀。 “这个问题是应该想办法解决,但不能只靠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梁耀让助理给罗宾逊医生上了一杯他最喜欢的乌龙茶。 罗宾逊泯了一口茶,手里端着茶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正文 第二十四章:无法无天 “既然布兰南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圣弗朗西斯科成立所谓的治安委员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梁耀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倒是个办法,你的想法是成立萨克拉门托治安委员会和布兰南分庭抗礼?” 罗宾逊承认这是一个好主意,但他也警觉了起来:梁耀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布兰南,这是他担心的问题。 只是眼下这个问题并不是最重要,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如何消除布兰南的治安委员会对萨克拉门托采金区的威胁。 布兰南已经不仅仅是要攫取黄金那么简单了,而是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二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布兰南的根基在圣弗朗西斯科,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规模远比萨克拉门托要大,那里还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商品集散中心,聚集着比萨克拉门托更多的财富,单单依靠一个萨克拉门托无法撼动布兰南的地位。” 梁耀走到窗边,他将手插进口袋里,望着萨克拉门托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若有所思地说道。 萨克拉门托是在高速发展,但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超越圣弗朗西斯科的。而且受限于区位因素,萨克拉门托未来发展的上限也不会比圣弗朗西斯科高,圣弗朗西斯科是无法回避的必争之地。 “罗宾逊医生,我知道您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名声很好。” 萨克拉门托这座城市是他亲手缔造出来的,在萨克拉门托梁耀有着绝对的权威和影响力,但在圣弗朗西斯科他的影响力只局限于圣弗朗西斯科的华人圈,而圣弗朗西斯科的华人在圣弗朗西斯科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你的意思是让我联络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朋友?” 罗宾逊端着差别走到窗边,萨克拉门托并没有高大的建筑,在梁耀三楼的办公室内,可以将萨克拉门托这座小城尽收眼底。 “对,只有我们将影响力渗透进圣弗朗西斯科,我们这些淘金者才有打败布兰南的希望,布兰南并不是等闲之辈,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需要联合起来。” “我会量力而为,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诸如治安委员会此类的组织需要政府的授权。” 罗宾逊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他也不是固守成规的顽固之徒。 有个强有力的州政府自然是解决加利福尼亚种种乱象的最好方式。但现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依旧遥遥无期,他们这些淘金公司和组织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 “但现在加利福尼亚还是处在无政府状态之中,不是吗?”梁耀说道,“就算州政府成立,治安官首选人物也是当地有名望和财富的乡绅,州政府出于行政成本的考虑会优先考虑这些人来维持当地的秩序。” “确实如此,想不到你到美国还没几个月,竟然也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罗宾逊感叹道。 “中国的清政府也是这么做的,政客们的很多想法总是相通的,没有国界。” 在科技水平尚且落后的19世纪,治理一个大国的行政成本很高,尤其是清朝和美国这种疆域广阔,人口比较多的大国,所要面对的问题是非常繁杂。小国寡民式的城邦民主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美国东部地区由于开发较早,比较发达,情况尚好,但对于广大刚刚开发不久的中西部地区,美国基本上都是任用有权望的移民首领来对这些新开发的地区实行比较有效的管理。 “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淘金者,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你要成立委员会维护淘金者们的合法权益,我会无条件支持你,但委员会的存在仅限于维护淘金者的合法权益。” 罗宾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反对成立一个类似治安委员会的东西,但治安委员会必须为淘金者的利益服务。 罗宾逊的这番话让梁耀相信此人或许确实只是一个比较纯粹和医生和淘金者,至少目前他是这样的人。换做是其他人少不得要和他讨价还价,商讨委员会成立之后谁来担任委员长,以及如何分配委员会权力等问题,而罗宾逊却对这些东西只字未提。 ...... 弗莱格回到了圣弗朗西斯科,他手下的骑警向弗莱格汇报了这两天的圣弗朗西斯科所发生的事情。 治安委员会越来越猖狂,圣弗朗西斯科一向温顺的华人也拿起武器保卫他们的商铺和财产,与治安委员会发生了零星的交火。 庆幸的是,目前的交火还处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种情况绝不是弗莱格想要看到的,或许是该让布兰南和梁耀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 只是很快,弗莱格的这个想法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的手下告诉了他一则非常不幸的消息。 “治安委员会的人冲进了您的家,并且进行了打砸,您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他们洗劫了......” 犹豫再三,骑警们还是将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弗莱格,好让弗莱格回家之后能有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对于弗莱格来说犹如五雷轰顶,此事已经冲击到了他的底线,他勃然大怒。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那些混蛋洗劫了我的家?!我的妻子怎么样?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忙于维持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任谁也想不到,治安委员会竟如此胆大妄为,胆敢公然洗劫警长您的家。 万幸的是您的妻子没事,我们已经将她保护了起来,她现在很安全,她只是遭到了恐吓,受到了一点惊吓......” “这也是万幸吗?治安委员会是什么东西?!去他妈的治安委员会!带我去见艾芙丽达,我的上帝,她以前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萨克拉门托,我应该守在艾芙丽达身边。” 弗莱格感到非常自责,他马不停蹄地回到一片狼藉的家中,她的太太一见到弗莱格就马上扑了上去,哭成了个泪人。 “我的上帝,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 弗莱格安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妻子,拍抚着艾芙丽达的后背安慰道:“不会的,艾芙丽达,我们在教堂发过誓,这辈子都要厮守在一起。” “那些带着治安委员会袖标的人抢走了我们的黄金,还有银行票据,金币美元,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 想到那些被洗劫的财富,艾芙丽达心如刀绞,哭得越来越厉害。 弗莱格安抚着艾芙丽达到沙发上坐下:“不会的,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亲爱的,你就是我的全部,只要有你在,我们就不会一无所有。” “哦,不......” 艾芙丽达将头埋进弗莱格坚实可靠的臂膀上。 “告诉我亲爱的,那些歹徒长什么样?我要将这些恶棍混蛋全部都绳之以法!”弗莱格轻轻地拍着艾芙丽达的肩膀。 “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冲进我们的家,全都拿头套蒙着头,只露出两个眼睛,然后他们就将我绑了起来,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只听到了他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芙丽达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匪徒们并未露脸,他没看清歹徒们的相貌特征,但她却很清楚地记着有个匪徒带着治安委员会的袖标,带头的那个匪徒还教训了那个带袖标的匪徒一顿,让他赶紧把袖标藏起来,妄图隐藏自己的身份,但这一切早就被聪明的艾芙丽达给记了下来。 “有个匪徒进门的时候带着治安委员会的袖标!他还想将袖标给遮住!万幸的是被我看见了!”艾芙丽达的情绪非常激动,“一定是布兰南!洗劫警长的家,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他才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他们是不是还恐吓了你?” “是的,他们让我转告你,让你别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少管不该管的事,还说他们的行为不是抢劫,只是收回本来就属于他们的财产,他们还说你言行不一诸如此类我不是很理解的话。” 想到那些财产,艾芙丽达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指着脖子上的伤痕说道。 “他们还粗暴地将我的项链从脖子上扯走,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就这么被这群强盗给抢走了。” “好了,艾芙丽达,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将那些暴徒绳之以法的,我是圣弗朗西斯科的警长,要是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 盛怒之下的弗莱格已经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在圣弗朗西斯科谁受到伤害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他的家人不行,他要让那些伤害他家人的恶棍付出双倍的代价。 正文 第二十五章:我想成为加州第一个参议员 “弗莱格,你疯了吗?我们不是敌人!” 听说弗莱格已经从萨克拉门托回来,布兰南前来拜访弗莱格。 弗莱格怒目相向,掏出枪指着布兰南,让布兰南滚蛋。 “你做了什么你心理清楚,在我还保持理智之前,给我滚出我的家!” 弗莱格毫不客气地让布兰南滚蛋。 布兰南望着弗莱格满目狼藉的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离开了弗莱格的居所。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无耻的程度,洗劫一个警长的家并嫁祸给他,布兰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做的很漂亮。 他怎么就没想到梁耀会来这么一出呢?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竞争对手越来越有意思了。 和弗莱格的决裂虽然令布兰南感到有些懊恼,但并未打击到布兰南的信心。 就算弗莱格站在他的对立面,他还是有信心在这场信心中取胜,这是更麻烦一些罢了。 多数美国人到加利福尼亚是为了黄金和财富而来,但并不是全部。 加利福尼亚的崛起不仅能够带来发财的机遇,也能够带来政治上的机遇。 虽然此时华府上上下下还在为准州地区设州的问题吵的不可开交,但一些嗅觉敏锐的政客早已经嗅到了加利福尼亚能带给他们的政治机遇。 前密西西比州众议员威廉·葛文便是这么认为的,他必须赶在其他察觉到这一点前抵达加利福尼亚占据先机。 抱着这一想法,威廉·葛文跟随众多淘金者来到了加利福尼亚这个黄金遍地的地方。 他并不缺钱,和那些淘金者不一样,他来加利福尼亚不是为了黄金,而是他渴望权势。 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他很清楚迅速崛起的加利福尼亚能给美国带来什么,能给他带来什么。 布兰南回到他的滨海庄园,换上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服装和这位重要的客人会面。 布兰南伸出手向这位重要的客人问好。 “下午好,葛文先生,欢迎您来到加利福尼亚。” 西装革履的葛文习惯性地回以布兰南一个微笑,和布兰南礼貌地握了握手。 “你好,布兰南先生。” 布兰南给葛文倒了一杯从法国进口的葡萄酒,葛文轻轻地泯了一口,不禁眉头轻皱。 “你将加利福尼亚建设的很好,布兰南先生。” 葛文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 布兰南也坐了下来:“葛文先生,您不惜舟车劳顿来圣弗朗西斯科来找我,想必不只是要和我谈论加利福尼亚发展的问题吧。” 一个政客不辞劳苦来到边鄙的加利福尼亚,还能为了什么? 布兰南已经大概猜到了葛文的来意。 “加利福尼亚的发展十分迅速,他的人口很快将达到十万,甚至更多,届时加利福尼亚就会满足设州的标准,按照惯例,到时候加利福尼亚会有两个参议员的席位,我想成为加利福尼亚的第一个参议员。” 葛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这一次,葛文不再满足只当一个众议员,而是想成为更有权势的参议员。 “我会将加利福尼亚建设成美国最富裕的一个州,比美国东部的任何一个州都要富庶繁华,我会在国会为加利福尼亚争取到更多的权益。” 布兰南不会把政客的话当真,加利福尼亚繁华不繁华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能够在这里攫取多少黄金。 “所以您是来请求我帮助您竞选未来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 “并不是我请求您,而是合作,东部的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马上就会进驻加利福尼亚,他们计划在萨克拉门托采金区旁边设立总部和采金基地。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不可否认,你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够竞争的过你,但几个月后,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布兰南深吸了一口气,葛文说的事情,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 东部的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将要进驻加利福尼亚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地要消灭梁耀,就是想在那些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到达加利福尼亚之前尽可能地攫取到更多的黄金和财富。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看来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届时,你若是想和他们竞争,你将毫无优势。不过你很幸运,你认识了我,我在政界有广泛的人脉,而你在加利福尼亚有很大的影响力,我们都有彼此间最需要的东西。” 葛文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圣弗朗西斯科便传来了几声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让葛文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不是很好。” “是的,圣弗朗西斯科的警长并不称职,加利福尼亚早日设州,早日选出参议员和众议员,设置州政府,是每一个加利福尼亚公民所希望的事。”布兰南悠悠说道。 “我明白了,圣弗朗西斯科需要一个更称职的警长,我若是成为未来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我会给圣弗朗西斯科找一个称职的警长的。” “如此一来,合作愉快,葛文先生。”布兰南和葛文碰了碰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葛文走后,布兰南陷入了沉思。 渺小的淘金客和淘金公司很快将会被淘汰,未来主宰加利福尼亚采金行业的将是那些设备先进,财力雄厚的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 他必需赶在那些大型矿业公司和财团来到加利福尼亚之前狠狠地赚上一笔! 他盯着墙上的加利福尼亚地图,他将目光锁定在周围的矿区标识上。 “土地,只要掌握了土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布兰南的思路骤然打开,淘金者并不是这些土地的所有者,这些土地的拥有者属于那些墨西哥的早期移民。 他们力量弱小,无法保护这些土地,现在他可以出面,以极低的价格从这些早期移民的手里将土地买下来。届时,等那些大型公司抵达加利福尼亚,他们就只能从自己的手里高价买下他们所觊觎的土地。 当然,他也可以以这些土地入股那些大型公司。无论最后选择以哪种方式处理这些土地,他都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只要买下这些土地,他将是这些土地的合法拥有者,到时候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萨克拉门托那些讨厌的家伙驱逐。毕竟美国保护公民的神圣的私人财产不受侵犯。 正文 第二十六章:公民委员会 “上帝在加利福尼亚埋藏了取之不尽的黄金并指引我们这些上帝的信徒发现了黄金,这些黄金是上帝赐予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的...... 我们都是被上帝选中的人! 现在有有人想独占这些黄金,并将我们一步一步地逼向绝路,以上帝之名,为了黄金!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联合!” 萨克拉门托,梁耀正在发表他煽动人心的演说。 “我们联合!” “为了上帝!为了黄金!” “为了更好的生活!” ......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附和声涌入梁耀的耳中。 圣弗朗西斯科公民亦是苦山姆·布兰南久矣,现在有一个能和布兰南掰手腕的人愿意站出来主持公道,他们也愿意跟着站起来反抗。 加利福尼亚发现了黄金,但圣弗朗西斯科因此受益的人却是布兰南和他的狗屁治安委员会。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尚能忍受,令淘金者们无法忍受的是这些既得利益者非但不收敛,反而依靠他们的垄断地位坐地起价,对店铺征收巨额的租金和杂捐,以令人发指的价格售卖生活必需品和淘金工具,彻底堵死了他们发财的上升通道。 “卢梭曾在《契约论》的开篇说过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尔等看起来虽是自由身,但其实你们都是奴隶,都是布兰南的矿奴! 你们用辛勤的双手没日没夜地在矿土里挖啊挖,终于挖到了那么可怜的丁点黄金。 可结果呢?只需要布兰南一句话,今天淘金盘涨价三美元!啤酒每磅涨价两美元!面包每磅涨价一美元!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你们手中的黄金夺走! 布兰南就是我们的项上枷锁!让我们一起联合起来!挣脱这道该死的枷锁!” 梁耀趁热打铁,继续煽风点火。 看着激情澎湃,正在发表演说的梁耀,罗宾逊感到非常的疯狂和不可思议。 梁耀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淘金者们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 罗宾逊仔细地聆听着梁耀的演讲内容,上帝选民弃民之说、天定命论、契约论等理论被他运用的灵活自如。 梁耀的演讲不仅煽动人心其演讲内容之深刻,恐怕会让东部那些老练的政客都自愧不如。 罗宾逊对梁耀的经历感到越来越好奇,这是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人能做出来的演讲?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人来说,梁耀实在成熟的有些离谱了。他甚至在想梁耀会不会就是那个被上帝选中的人?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罗宾逊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来解释梁耀出众的个人能力和过分的成熟。 演讲非常成功,梁耀成功地成立了加利福尼亚公民委员会,他也如愿以偿地成功当选公民委员会的委员长。 由于罗宾逊有着良好的口碑,参会诸人推举罗宾逊为公民委员会的副委员长。 这让波士顿公司的员工们都非常兴奋。 罗宾逊本人却是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公民委员会的普通委员人数众多,就算在这场斗争中公民委员会失败了,这些普通的委员也能全身而退。 而作为委员长和梁耀和副委员长的他则完全没有退路,只能一起共进退。 罗宾逊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只能在众人的怂恿下勉为其难地答应担任公民委员会的副委员长。 “请接受我的祝贺,罗宾逊医生,您当选副委员长可以说众望所归啊。” 散会之后,梁耀向罗宾逊表示祝贺。 加利福尼亚现在的人口结构还是以白人为主,公民委员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白人做副委员长那些白人也能够接受。 这个情况,是梁耀乐于看到的,他能够担任这个委员长除了自己非凡的演说能力之外,便是他的实力,毕竟除了布兰南,现在加利福尼亚没有人有实力和他一较高下。 可以说梁耀是公民委员会委员长唯一的人选,除了他之外,别无选择。 而罗宾逊担任副委员长,则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让我做这个副委员长,简直就是将我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医生。” “一个普通的医生救不了加利福尼亚,罗宾逊先生。” 梁耀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对罗宾逊意味深长地说道。 “抱歉,打搅你们谈话了,您好,委员长阁下,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谈谈。” 一个年龄和梁耀相仿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崭新的帆布裤。 “当然可以,请到我的住所谈,我请您喝正宗的中国茶。” 梁耀和罗宾逊作别,邀请这个年轻人到自己的院内坐坐。 “我被您非凡的演讲能力和个人魅力所折服,要是将来加利福尼亚建州,我也会向今天这样给您投上一票。” 那年轻人边说环顾着梁耀的住宅:“相比布兰南先生的庄园,您的住宅实在太朴素了,不过您的住宅很有品味,设计的很合理,不像布兰南,他的住宅永远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黄金,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他有黄金一样,而您就低调许多了。” “我想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和我讨论住宅设计的问题。” 琼斯笨手笨脚地学不会泡茶,邓莹又不在,梁耀看着琼斯笨拙生疏的泡茶动作非常难受,让琼斯去整理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他自己亲自泡起了茶。 “我是圣弗朗西斯科的一名小店主,我有一个项目,想必您会感兴趣的。”说着年轻人急忙将手里的帆布裤子拿到梁耀面前请梁耀过目。 梁耀给年轻人倒了一杯茶,年轻人诚惶诚恐地接过喝了起来,结果茶水太烫被烫红了嘴巴。 “心急喝不了热茶,茶太烫,你可以先放在茶几上,等凉了再喝。”梁耀一面看着这条帆布裤子一面提醒年轻人道。 这条帆布裤子非常结实,梁耀放下帆布裤,随即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轻轻地泯了一口。 “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的想法。” “我叫李维·斯特劳斯,三年前刚刚移民到纽约,您的口音让我感到很亲切,您说英文带着一种非常独特的纽约口音,您是纽约人?” “我不是纽约人,但教授我英语的家庭教师是个纽约人,故而我的英语难免会有些纽约味。” 上一世梁耀在纽约生活了七八年,沾染些当地口音是难免的事情,现在英语口音和一百多年又有所不同,斯特劳斯觉得他的英语带点奇特纽约口音也没什么好稀奇。 他后世经常和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操着当地口音也能拉近和当地客户的距离,更容易将交易谈成。 李维·斯特劳斯,李维斯的创始人? “移民纽约之前,你是生活在德语区的犹太人?” 梁耀仔细看着斯特劳斯,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孕育出了美国西部第一批的富豪,这些富豪创立的企业有不少有传承百年,甚至更久。李维斯便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只是有船王范德比尔特珠玉在前,又有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和钢铁大王卡耐基这些后起之秀在后,这批西部富豪在这三位巨亨的熠熠星光下显得暗淡无光,不那么为人所熟知。 “您怎么怎么知道?”斯特劳斯感到非常惊讶。 “你的英语带着浓浓的德味,像你这么精明的商人,我想要么是犹太人,要么多少也带点犹太血统。” 斯特劳斯和萨特一样操着一口非常德味的英语,很容易就听出来。 “您的见识要比布兰南先生来得广博,看来加入公民委员会将会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斯特劳斯感叹道,随即他介绍起了自己的产品。 “根据我这些天在矿区的观察,我发现矿工们的衣服裤子由于长期磨损以致破烂不堪,而在加利福尼亚做一身新衣服和裤子非常昂贵。 因此我想,要是这些矿工能够有一套耐磨的服装就好了,所以我就用一些滞销的帆布找裁缝做了几件样品,您手上这件就是其中最好的样品。” 说完,李维斯忐忑不安地以期待的眼神看向梁耀。 刚刚起步创业的斯特劳斯现在资金紧张,迫切需要一笔投资来改变他当前的窘境。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报纸上看到梁耀的消息后风尘仆仆地来到萨克拉门托听梁耀的演讲。 斯特劳斯很希望这位年轻的投资人会对他的项目感兴趣,为了来到加利福尼亚创业,他已经赌上了一切,他输不起。 “帆布耐磨,确实适合做工装,我可以考虑进行投资,不过帆布工装虽然耐磨,但穿着的舒适度可能不佳,这也是未来需要考虑的问题,你想要你的产品大卖,你的产品后面必须加以改进,更新迭代,满足用户的需求,这样才不会被市场所抛弃。” “还是您高瞻远瞩,不瞒您说,在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找您之前,我也找过布兰南先生,可惜他只对淘金工具以及妓院赌场酒馆这些暴利的行业感兴趣,也并不打算减免我的租金。”见梁耀肯定了他的想法,斯特劳斯欣喜异常。 梁耀轻叹一声:“一个只有妓院赌场和酒馆的地方是不会有前途的,黄金也只是上帝赐予加利福尼亚的机遇并不是加利福尼亚的未来,只有实业才是加利福尼亚的未来。” 斯特劳斯非常赞同梁耀的观点,他非常激动,有如找到了共同语言的知音一般。 “你现在租用的是布兰南的店铺?” “是的先生,只是布兰南收取的租金实在太贵了,虽然我的杂货店生意还不错,但要从布兰南先生那里进货,加上高昂的租金,我几乎没有剩余的资金来打开新的销售渠道。 我曾试图自己找靠岸的商船,直接向船主购买货物,这样会便宜很多,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件事情被布兰南知道后,治安委员会的人狠狠地修理了我一顿,并警告我,要是再被他们发现,他们将没收我的店铺。 布兰南掌控着圣弗朗西斯科的一切,令我们感到非常的绝望。不过好在上帝派您来到了加利福尼亚拯救我们。”斯特劳斯不无庆幸地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的其他商户过的怎么样?”梁耀问道。 “我已经是过的比较好的店主了,其它的店主什么境遇,我想您也能猜到。”斯特劳斯无奈地耸耸肩,摊了摊手。 斯特劳斯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尚且是在艰难度日,那些生意一般的店主是什么境遇自然不言自明。 “加利福尼亚还没有银行,有些店主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向布兰南借贷。”斯特劳斯补充说道。 “布兰南做的太过分了,我对你们的境遇深表同情,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现在可以我这里工作继续做你的项目,你的这个项目大有可为,我很看好,也愿意对你施以援手。 我在圣弗朗西斯科也购置有一些地,我将在那里建设一条新的商业街,那里的租金将十分合理,还将提供一些必要的公共服务。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你将这一消息告诉那些可怜的店主们,圣弗朗西斯科将像萨克拉门托一样,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让我们一起携手建设美丽的新加利福尼亚!建设我们繁荣的新家园!” 正文 第二十七章:重拳反击 随着公民委员会的成立,梁耀吹响了向布兰南反击的号角,正式发起反击。 旗下的餐饮、杂货铺、工具维修、洗衣房等行业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入驻圣弗朗西斯科。 同时梁耀还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开业大酬宾的消息,凡是梁耀开设在圣弗朗西斯科的铺面摊点,所有商品一律五折销售,活动将持续一周。 这对于加利福尼亚广大的淘金者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几乎所有的淘金公司和团体都早早地派人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新店采购物资,一时间,梁耀在圣弗朗西斯开设的四间店铺和十几个摊点都被淘金者们围的水泄不通。 蔡铭生不得不暂时将招待所腾出来充当临时的柜台,用于销售淘金工具。 此前梁耀为了暂避布兰南的锋芒未在圣弗朗西斯科销售淘金工具,因此圣弗朗西斯没有销售淘金工具的柜台和铺面,只能暂时先征用招待所。 淘金工具是布兰南的核心业务,梁耀染指淘金工具销售的意图也很明显,他要挤占布兰南的这块大蛋糕。为了抢占这块蛋糕,梁耀将这四个月来库存甚至自用的淘金工具都拿了出来。 在梁耀的冲击下,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产业除了妓院和赌场之外,其它的商铺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妓院和赌场之所以没受到冲击的原因还是因为梁耀旗下还没有这两个产业。 淘金者们也不傻,同样的商品,梁耀的定价本来就比布兰南要稍低,现在开业大酬宾售价直接对半砍,对他们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淘金者们宁可在梁耀的商铺和摊点排上整整一天的队,也不愿到布兰南的空荡荡的商铺购买商铺。 梁耀大刀阔斧地进军圣弗朗西斯科才短短三天,布兰南旗下的店主们就已经坐不住了,纷纷向布兰南诉苦,请求布兰南出面挽回危局。 曾经意气风发的布兰南开始显得有些憔悴,而立之年的他一夜白了好几根头发,这是他成为加利福尼亚首富以来第一次感到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梁耀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出去!出去!你们这些烦人的讨厌鬼!没用的家伙!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布兰南让雇佣枪手将那些聒噪的店主赶出了庄园,他现在思绪很乱,需要冷静。 布兰南以手掩面,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市场份额被梁耀挤占还是其次,他现在心中最难平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而是梁耀居然抢先他一步从那些早期移民手里购买了土地。 布兰南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独到的眼光,总是能先人一步发现商机。淘金热以来还是第一次与人走在他前面,先一步发现巨大的商机。 布兰南十分后悔没有早点重视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只是现在梁耀羽翼已丰,再想这些为时已晚。 冷静下来后,布兰南分析着自己和对手的优势和弱势。 毫无疑问,布兰南最大的优势在于他财力比梁耀更加雄厚。 梁耀购置了大量的土地,虽然布兰南不清楚梁耀为这些土地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梁耀现在的现金流一定很紧张。 维持现有产业运转,重建萨克拉门托,抢占圣弗朗西斯科的市场,其中的任何一项都需要庞大的现金流。 梁耀,你不是要跟我打价格战抢占我的市场吗? 好,那我就陪你打!看看我们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 布兰南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要在这场商业较量取胜,他就能逼迫梁耀就范,届时梁耀手里那些令他垂涎的土地,自然也能够顺势收入囊中。 一边和我打价格战一边在圣弗朗西斯科大兴土木搞商业街,梁耀啊梁耀,你这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实在太自负了,自负到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三哥儿,布兰南也降价了!” 邓文舜纵马飞驰,从圣弗朗西斯科马不停蹄地赶回萨克拉门托,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梁耀,并交给梁耀一张最新的商品价格表。 梁耀看了看布兰南的定价,每一件商品都要比他的售价要稍低一些,很显然,布兰南的降价就是针对他入驻圣弗朗西斯科市场做出的反应。 “布兰南终于接招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梁耀不恼也不怒,反而有几分欣喜。 他还怕布兰南不肯接招呢! 既然布兰南上套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无非就是和布兰南打价格战,一点一点地耗尽布兰南的财富。 当然,这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举,他也需要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马蹄铁都快跑烂了,去我宅子里牵匹好马,将这封书信带到圣弗朗西斯科交给蔡叔,让他按照这上面的条陈去做。以后若是有类似的事情,不必再回萨克拉门托通报,他降价咱们也跟着降,要记住,咱们的售价要永远比布兰南低一点。” 梁耀收起钢笔,将吹了吹书信上未干的墨迹,随即将装入信封,交给邓文舜。 琼斯现在已经能听的懂一点点汉语,得知梁耀要和布兰南打价格战后,上前劝道。 “老板,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们现在的资金非常紧张,虽然您从萨特以及波士顿公司那里借来了5300盎司黄金,但我们现在库存的黄金也不过7200盎司。 我们每天的支出十分地惊人,圣弗朗西斯科商业街的建设每日需支付人工费367盎司黄金,建材费215盎司黄金,维持现有产业运行每日需投入530盎司黄金。 还有您卫队的薪水,每日需为此付出45盎司黄金,当然,卫队的薪水是按月支付的,这个月您不必为此感到烦恼。 不过萨特先生和波士顿公司的借款,每月我们需要为此支付一分的利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目前我们商品的定价刚刚好能够收回成本,如果您执意降价,我们必然要承担亏损,一周后我们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届时您很有可能破产。 或许情况也没那么糟糕,您还有土地,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好了好了,把报表给我。” 梁耀不耐烦地打断正在掉书袋的斯文,他叼着烟斗查看报表上的数据。 为了和布兰南打商战,旗下的产业除了洗衣房外都将处于亏损状态,不会有任何盈利。 洗衣房每天能贡献45盎司黄金的收入,现在矿场每天的产金量在200盎司左右,这笔相对稳定的收入也仅仅只够填补建材费的支出。 琼斯说的也没错,照这么下去,一个星期后,他的资金链就会断裂。 至于琼斯提到的土地,他是断然不会卖,他就算破产也要保住这些土地。哪怕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会动这些土地。 “布兰南的财力远比您雄厚,挺过一个星期对于布兰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您若是想和布兰南打价格战,希望您能够三思而后行。”琼斯提醒道。 正文 第二十八章:无人可用 “琼斯,一会儿你去和新雇员斯特劳斯交接一下工作,这个助理你不用当了。” 梁耀放下手中的报表对琼斯说道。 “非常抱歉,老板,刚才多有冒犯,希望您能够宽宏大量,原谅我无礼冒犯的言辞,请您不要解雇我,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是签了为期一年的劳动合同的,您不能无故解雇我......”琼斯急忙解释道。 “我没说要解雇你,劳动合同上的内容我也清楚,但合同上也规定我有权对你的工作进行调动。” “跟着您我能学到很多东西,光是您桌子上的那份财务报表,我会做这样的报表足以让我在东部的大公司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了。”琼斯显得十分沮丧,他恳求梁耀让他继续担任助理。 “只要能够留在您身边为您做事,我可以不要薪水,管吃管住就行!您现正要大干一场,正是用人之际!我愿做您的马前卒!” 琼斯虽然能力平庸,但很上进,他的进步梁耀是看在眼里的。 “你很上进,光是这一点我就不会解雇你,萨克拉门托的银行大楼已经建好了,你有银行从业的经验,我打算让你担任银行行长,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梁耀对琼斯的工作和给予了肯定。 “我是要大干一场,要是你的这个银行行长当的好,将极大地缓解我的资金压力,只有我最信任的人才能胜任这个职位,琼斯,你明白了吗?” 琼斯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喜的是梁耀信任他并给他锻炼的机会。早年在列克星敦北部银行做小柜员的时候,银行行长这个职位对于他而言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正是在银行看不到出路,他才成为了一个纽漂,挤进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工作。 琼斯所忧的则是此前他连银行的小经理都没当过,而银行的工作又是十分繁杂的,他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辜负梁耀对他的信任和期望。 “非常感谢您,我的老板。”受宠若惊的琼斯说出了他的忧虑,“只是银行行长一职责任重大,需要能力非常出众的人才能担此重任,我清楚我自己,我的能力十分有限。” “正是能力有限才需要锻炼。”梁耀端起茶杯,“银行初创,我们人手也不是很足,不需要太多的业务,我们暂时只受理黄金的保管以及存储兑换业务,我想你还是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 梁耀想通过银行吸收各个淘金小公司和团体的黄金,以缓解资金压力。 这样的银行在美国东部根本没有生存空间,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加利福尼亚,金融服务还是一片空白,目前还没有哪家银行入驻加利福尼亚,梁耀暂时还不用考虑同行竞争的问题。 “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琼斯做出了表态,同时他不忘提醒梁耀,“开设银行需要向至少州一级的政府报备并获得许可授权。” “我清楚这一点,只是现在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我总不可能跑到一千多英里外的独立成向他们报备吧,事急从权,银行的相关手续后面我会想办法补上的,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梁耀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琼斯走后,梁耀陷入了沉思,他有一种无人可用的感觉。让琼斯做这个银行行长有如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斯特劳斯有营商的天分,倒是未来可期,只是现在的斯特劳斯还是个刚刚起步创业的年轻小伙,需要历练积累经验。 更揪心的还是他身边实在太缺乏可堪一用的华人,银行是他的钱袋子,他不可能将银行全权交给琼斯。 这倒无关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人性太过脆弱,禁不起黄金的考验。他可以让琼斯管理银行,但必须给琼斯上一道枷锁,未雨绸缪,以免监守自盗的事情发生。 可是让谁当这道枷锁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邓文禹合适,他身边勉强粗通英文,能写会算的华人只有邓文禹。 但邓文禹在圣弗朗西斯科负责管理圣弗朗西斯科那边的产业,将邓文禹召回萨克拉门托打理银行显然不合适。 而他本人已经被琐碎的事务缠身,分身乏术。 这个时代精通英汉双语,能写会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考虑了半天,梁耀最终叫来了邓莹。 邓家子弟除了邓文禹都不算聪慧,邓莹倒是冰雪聪明,学东西快,遗憾的是早年邓莹并未接受过教育,以致邓莹的文化水平比较有限。 梁耀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打定主意让邓莹试试,就算当花瓶摆在琼斯身边琼斯也会有所顾忌。 “表哥,我没有打点过生意,就连家里的前也从来没管过,三堂哥聪明,又念过书,还给人当过账房学徒,能写会算,让三堂哥来管这个银行再合适不过。”邓莹急忙推辞道。 “三藩那边离不开你三堂哥,你难道要你表哥将你三堂哥掰成两半使不成?”梁耀没好气地白了邓莹一眼。 “我也是想出门找点事情做的,罗宾逊医生也鼓励过我,只是表哥你让我读书之后,回家便很少再操持家务了,我娘还好,没说我什么,就是我爹,老是数落我,说我懒,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诸如此类的话。” “有你表哥给你撑腰你害怕二舅?你这么好的料子不读书才是糟践了你。二舅现在三藩,管不到你,二舅妈那边回头我也会和她说清楚。” “真的?”邓莹眼睛一亮。 “你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我可提醒你,你是去做事的不是去玩的。 银行就是表哥的钱袋子,你要替表哥把钱袋子看紧了,知道吗?” 邓莹点头如捣蒜:“我明白。” “账目不管看不看得懂,每天都要过目,记得抄摹给表哥,黄金的出库入库要多留个心眼,不要让人做了手脚。跟着琼斯,能学到多少东西尽量学多少东西回来,以后对你大有益处,明白了吗?” “谨记表哥教诲,我有一件事情想问表哥,也算是请求。” “你说吧。” “表哥能否给我买件洋人的裙子?我听说几个堂哥给表哥做事都是有工资的,表哥向来一视同仁,我是不是也有工资?有的话,到时候买裙子的钱可以从我工资工资里扣。” 邓莹以期盼的眼神看向梁耀。 “当然有,不过银行主事的还是琼斯,你的工资不能高过他。 至于洋人的裙子,出门在外,你确实需要一套好行头,回头表哥给你找个手艺好的洋裁缝给你做几套合身的衣服。” 邓莹走后,梁耀从书桌上抽出一张信纸,掏出钢笔,打好腹稿后伏案写作。 他想到了容闳,上一世他小学、初中、高中都就读于以他名字命名的学校。对于容闳的生平经历他还是知道的比较详细的。 毕竟他从小学起老师就经常在课堂上念叨这个人,久而久之,他对容闳的生平经历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容闳是中国第一个从美国大学毕业的中国人,晚清洋务运动派遣幼童留美的计划也是在他多年奔走之下促成的。 这四留美幼童中培养了中国第一代工程师、近代海军军官、外交官、教育家、律师等人才。 而容闳就是替这些官派留美幼童的投石问路之人,现在是1850年,此时容闳应该正在备考耶鲁大学,不出意外的话,四年后他将以优异的成绩从这所美国著名学府毕业。 梁耀写完信,吩咐手下将信寄出去。 来到这个时代让他感到最苦闷和无力的事情就是找不到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同胞。 或许在现在的美国,容闳会是唯一一个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同胞。 人才啊人才,他需要培养一批华人人才为他所用,而培养人才恰恰是最急不得的事情。 正文 第二十九章:开源 加利福尼亚的第一家银行在阵阵鞭炮齐鸣中诞生。 为了庆祝这一盛事,梁耀甚至找了几个会舞狮的老广舞狮庆贺助兴。 美国人从未见过舞狮,他们对这一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不少矿工甚至放下手里的活来到萨克拉门托的中心的银行大楼前观看这一新鲜的事物,为舞狮人喝彩。 舞狮毕,梁耀挥笔用中英双语为银行题字。 “揭牌!” 题字完毕,梁耀亲手揭开了盖在匾额上的红布,赫然露出中华银行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而下方则是银行的英文名。 梁耀在萨克拉门托有着非常好的信誉,有些个人淘金者也觉得将黄金随身携带容易招致无妄之灾,便尝试着将黄金存进中华银行。 只是银行初创,人们对新银行的信心也不是很足。很多人第一天将黄金存入银行,第二天就拿着黄金券来兑换。 这让琼斯血压飙升。 “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人力!” 银行刚刚成立两天,琼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跑来向梁耀诉苦。 “整整两天!我们只吸收了2881盎司黄金,这些黄金很多还都是私人淘金者存的,我们的目标是吸收淘金公司的黄金。 而目前只有佐治亚公司往我们银行存储了300盎司黄金,波士顿公司往我们银行存储了400盎司的黄金。” 这一结果也在梁耀的预料之中,美国的银行没有政府兜底,自负盈亏,银行一旦破产,储户的资金将瞬间化为乌有,一夜之间成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因而民众会比较谨慎选择合作的银行。 中华银行刚刚成立,淘金公司和淘金者对中华银行的信任度有限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一家新成立的银行来说,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梁耀拍了说了一句鼓励的琼斯的话。 “但这里是加利福尼亚。”琼斯说了一句梁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如梁耀所言,在东部地区的任何一家银行能够在两天内吸收到2881盎司黄金,绝对称得上是爆炸性新闻。 但在加利福尼亚,黄金的价值远没有东部诸州高。 “淘金公司不愿将黄金存储在我们这里,是因为他们对我们的信心不足,你是中华银行的行长,你和我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提高利息?或许将利息提高一点能吸引更多的淘金公司将黄金储存在我们这里。” “这是个办法,但不是一个好办法,提高利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我要是有主意我也不会来找您了。”琼斯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他想不出其它的好办法了。 “斯特劳斯,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梁耀看向一盘的新助手斯特劳斯。 斯特劳斯想了想说道:“要让淘金公司对我们有信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展示我们有足够的黄金储备。” “很好,说下去。” “算上这两天吸收的黄金,您目前还有将近一万盎司的黄金库存,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趁半夜没人的时候将黄金偷偷运到矿场,然后在白天大摇大摆地将这些黄金运回银行。 当然,为了显示我们有更多的黄金,我们可以在底下放些石头,把黄金放在上面,故意让他们看到。至于黄金的安全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我相信在萨克拉门托没有人敢打您的主意。” “很好,就这么做。”梁耀认可了斯特劳斯的主意。 萨特带着二十多名护卫给梁耀送来了八百多公斤的铁料。 为了和布兰南打价格战,梁耀将库存的淘金工具全部运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售卖,斯文到墨西哥采购物资的船队也没这么快回来,因此他向萨特买一些铁料打制成工具救急。 “就这么点铁料?我记得您还有很多铁器。” 萨特带来的铁料比他预期的要少,这多少让梁耀有些失望。 “是的,我有。”萨特白了梁耀一眼,“那两门救了你命的大炮,要是熔了还能熔个七八百公斤的铁,要不我回去熔了给你送来?” “这是吉祥物,还是供起来比较好。”梁耀嘿然一笑,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你要的人手我都给你带来了,不过除了他们薪水之外,你还要额外支付我一笔费用作为酬谢,我不白帮你的忙。” “那是自然。” “美洲河河谷附近的优质都被开采的差不多了,你说还有大量的优质矿土,这些矿土埋藏在哪里?” 萨特望着美洲河河谷密密麻麻的帐篷,那是淘金者们的临时营地,这么多人在美洲河河谷淘金,这附近哪里还有什么优质矿土? “就在河水底下,河水底下的矿土可是原封不动的优质矿土,这些矿土的含金量一定非常高。” 梁耀指了指奔流不息的美洲河说道。 梁耀本来是将提高黄金产量的希望寄托在汞上面,只是现在他还没找到汞。 既然无法提升淘金技术,那就只能从源头的矿土入手了,优质矿土和劣质矿土无论是含金量还是提取难度都天差地别。 “你是想让美洲河改道?”萨特将目光转向水流湍急的美洲河,惊呼道,“我的天呐,你的想法太疯狂了,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手!” “一点也不疯狂,我已经让工程师测算过了,这段美洲河的河流宽度为18米,深度为9米,径流量在130立方米左右,虽然水流比较湍急,但这并不是一条大河。” 萨特没有见识过多少大河,在他眼里,眼前的美洲河已经是一条大河了。 不过在见多识广的梁耀的眼里,美洲河只是一条小河,很多大江大河的支流都要比美洲河更宽,更深,水流更湍急。 在美洲河上修筑一条大坝,迫使其改道,以他目前的人力并非不可行。 只要让美洲河成功改道,他就能开采河床下的矿土,这些矿土足够他开采上两三个月,甚至更久。 “人呢?要开启这项庞大的工程,至少需要上百人。” “从我的矿区腾出一些人手,波士顿公司也表示对这项工程很有兴趣,他们希望能够加入。 还有一个老矿工组织,他们的首领叫詹姆斯·艾伦,他非常熟悉美洲河的水文条件,他也愿意加入进来,算上你带来的二十多个护卫,我们现在已经有两百八十多个人了,足以启动这项工程。” 梁耀本来向直接将矿场停了,集中更多的人手修筑堤坝,可是矿区还要给银行做做样子,他只能从矿区抽调一部分人手出来,留下一些人继续淘金,做样子给周围矿区的矿工们看。 “那你的矿区怎么办?将矿区的人抽出来,矿区那边的产金量肯定会大大下降。”萨特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被梁耀借走了1500盎司黄金,他知道梁耀现在正在和布兰南打价格战,几乎每天都在亏损,他担心梁耀不能及时支付利息,甚至连本金都有危险。 “老矿区每天也就产200盎司左右的黄金,这点蝇头小利沃克看不上。” “200盎司黄金对你来说都算是蝇头小利了?你的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 正文 第三十章:福尼亚之王只能有一个! “都说圣弗朗西斯科的物价奇高无比,生活不便,我看不然,或许是我们赶上了好时候吧,我看这里的生活就挺方便的。这个叫三明治的就做的很好吃,又方便。” 葛文坐在摊点上,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红茶,拿出一枚银币准备购买一份报纸。 “报纸是免费的先生。” 为了多挣一点钱补贴家用,小艾伦看管店铺的同时,还当起了报童。 “这就当作是你的小费,既然是免费的那就给旁边的这位先生也来一份。” “好的,谢谢先生。” 小艾伦谢过葛文,又从包里淘出一份报纸。 “你们报纸已经白送了好几天了,报社不考虑盈利吗?” 葛文已经白嫖了好几天的报纸,这令他疑惑不解。 “报社是梁先生的产业,梁先生做事情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们只管做事,不多过问,也不必操心不该我们操心的事情。”小艾伦看着衣冠楚楚,腋下夹着一根文明杖的葛文说道,“先生着装得体,想必先生是来自东部的贵族?” 此时的美国虽然工业革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但其经济水平和国际地位与一百多年后的美国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世界文明的中心在欧陆,美洲不过是文明的边缘之地,美国人在欧陆强国,尤其是傲慢的英国人眼里不过是一群没有修养的前殖民地土老帽。 美国人对此颇感自卑,他们对贵族这个身份情有独钟,因为欧陆有很多在他们看来非常高贵的贵族。 这些是他们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听到贵族二字的葛文颇为受用,见这个报童聪明伶俐,说话好听,便请他一起共进早餐。 “这么说来,你也是在替那位梁先生做事。” 小艾伦啃了一口汉堡,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是的先生,我亲眼见过梁先生,梁先生是一位善良的年轻绅士,听说他也有一位贵族,不过他的家族没落了,所以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 “那你觉得这场加利福尼亚现在进行的这场较量谁会赢?” “当然是梁先生。” 小艾伦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和布兰南有杀父之仇,他自然是站在梁耀这一边。 “布兰南是个恶棍,他滥用私刑,杀死了我的父亲,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想到自己的父亲约翰·詹金斯无故被布兰南绞死,小艾伦的眼睛有些泛红。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些伤心事,令你落泪。”葛文温柔地拿出手帕替小艾伦抹去眼泪。 “谢谢您先生。” 小艾伦揣起只啃了几口的汉堡,将汉堡掰成几瓣分给几个后脑勺拖着长辫子的报童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摊点。 “或许我因该重新考虑合作对象,看起来布兰南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人,我的朋友。”葛文对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叫做利兰·斯坦福,他在1861年担任加州州长,镀金时代十大财阀之一。 在后世,他创立的大学,斯坦福大学更为人们所熟知。但现在是1850年,属于斯坦福的时代尚未到来。 斯坦福此时也是淘金者中的一员,他是属于少数运气比较好的淘金者,在淘金中发了一笔小财。 虽然比不上腰缠万贯的布兰南和梁耀,但斯坦福在淘金者的圈子中也小有名气。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布兰南和梁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后,以后你若是能成为一名政客,一定要学会灵活变通。”斯坦福说道。 “布兰南是美国公民,梁耀也是美国公民,和他相邀一见,无伤大雅,或许还能有所收获呢。 葛文先生,感谢您的款待。” “或许我也应该登门拜访一下这位来自东方的绅士。我现在对他特别有兴趣,很期待和他的会面。”葛文对梁耀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布兰南和梁耀的商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布兰南每天都要承受着巨大的财富损失。 看着自己积累起来的黄金一点一点地在价格战中被消耗掉,布兰南的心有如刀绞。 “哥哥,我们已经在这场淘金浪潮中,挣到了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是时候收手了,在这样下去,我怕我们家族会变得一无所有。” 布兰南的弟弟小布兰南劝说布兰南放弃这场无谓的争斗。 布兰南现在已经有些迷茫,他已经捉摸不透梁耀到底有多少黄金。 短短几天的价格战就让他蒙受了差不多一万盎司黄金,也就是三十二万美元的损失。 这个数目对于他来说不是小数目,梁耀的损失应该和他相当,他自认为自己的财力要比梁耀雄厚。只是这些天下来,梁耀跟没什么事情一样,令人费解。 梁耀所有的产业依旧照常运转,除了在圣弗朗西斯科大兴土木兴建商业街之外,竟然还有余力在美洲河兴建大坝。 “这个梁耀到底有多少黄金?难道那些淘金者们会将黄金全部存进梁耀的银行?” 布兰南感到有些胸闷,他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大不如前,甚至有些萎靡。 “收手吧,哥哥,现在和梁耀握手言和还来得及,加利福尼亚足够大,容得下两个百万富翁。” 小布兰南希望哥哥能够从价格战的泥沼中抽身,梁耀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 “但加利福尼亚之王只能有一个! 汤姆,再过几个月,东部的大财团就要来了,他们是道貌岸然的吸血鬼,他们一到加里夫尼亚,我们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发财机会了,你明白吗?这些土地是我们最后的发大财机会。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布兰南家族强大起来吗? 以前没钱的时候他们看不起我们,现在有钱了,他们还看不起我们!暗地里嘲笑我们是暴发户,土包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权势,现在我要支持葛文先生竞选未来加州的参议员!我们要以此为跳板,步入政界,将我们的影响力渗透进国会! 加利福尼亚非常有发展前景,他将来会是全美最富裕的州,而我们布兰南家族将和东部的那些世家大族一样,成为全国最有影响力的家族!到时候所有人都要仰吾族人之鼻息,才会对我们心存敬畏,心服口服,你明白吗?汤姆。” “哥哥!清醒一点吧,葛文先生今天动身前往萨克拉门托了,你还不明白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将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小布兰南痛心疾首地摇晃着布兰南的肩膀,希望布兰南能够清醒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一章:政客的到来 【为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加更!】 —————————————————— “我今天这里刮的是什么风,居然吹来了这么多深有远见的政治家!萨克拉门托欢迎您!尊敬的葛文先生!” 梁耀在美洲河边热情地接待了葛文,美洲河上的大坝已经完工,他的雇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排水工作。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来见您的政客,梁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年轻,你的英语也比我想象中的好。” 葛文对萨克拉门托的印象非常好,虽然萨城看起来很简陋,但街道很干净,人们秩序井然。 在圣弗朗西斯科,葛文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怕踩到粪便以及溅起来的污水弄脏了他昂贵的裤子。 斯坦福说的没错,诚然,山姆·布兰南是美国西部第一位百万富翁,是难得一见的人杰,但梁耀的能力要比布兰南还要更胜一筹。葛文对梁耀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过奖了葛文先生。”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利兰·斯坦福。”葛文将身边的斯坦福介绍给梁耀。 “斯坦福先生,你好。” “听说您是大清国的贵族?”斯坦福望着眼前这位气宇不凡的少年说道。 此时不仅大清国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对大清国也知之甚少。 当大清国排除第一批幼童到美国求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将那些穿着长袍马褂,梳着辫子的男幼童当作小女孩。 第一批幼童赴美求学还是在1872年,更不用说现在还是1850年,美国对清国的了解只会比1872年更少。 “我不是贵族,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或许是个绅士,我的祖父在首都是一个中等级别的官员,我祖父的弟弟曾经管过一个拥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县。 我们家族在当地也算是比较显赫的家族,只可惜到了我这一代因为一些原因没落了。” 梁耀本可以选择在他们面前装逼吹嘘自己是贵族甚至是皇室子弟。 只不过没必要这么做,真正的贵族是经过三代甚至三代以上的沉淀,身上的那种气质是平民很难模仿的。 梁耀虽然不是职业演员,但演技还凑合,要是演一演或许能蒙混过关,让他们相信自己是贵族。 但这些从政之人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他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总有被揭穿的那么一天。 再者,他们崇尚贵族是崇尚那些富有进取心,才华横溢的贵族,而不是北京那些只会遛狗逗鸟,玩物丧志的八旗子弟那种贵族。 “我的上帝,30万人口在你们那里居然是一个很小的行政单位?30万人口在美国足以单独设置一个州!”葛文扶了扶眼镜,他对大清国的人口之多感到震惊。 按照美国的建州标准,只要有十万以上的定居人口就有资格向国会提交议案,申请建州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的母国有四亿人口,或许要更多一些,要知道这么多的人口是很难做到精确统计的,有个两三千万的误差也在清理之中。” “美国现在的人口也不过两千多万!我的天呐,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难怪英国佬要打开你们的国门。”葛文惊呼。 你们不也趁火打劫胁迫清政府签订了《望厦条约》要求清政府给予你们和英国人在华同的同等待遇吗?梁耀在心中冷笑,英美诸列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美好,一个市场的庞大与否,不是依靠他的人口来衡量,很遗憾,当地的居民非常穷困,没有多少购买力。”梁耀一边说一边走向美洲河边的凉棚内。 斯特劳斯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茶水。 “梁先生,您能告诉我是哪位先生先我一步拜访了您?” 落座之后,葛文询问道。 “约翰·查理·弗里蒙特,我想您应该认识他,一个伟大的探险家和卓越的军人,当初就是他开辟了西部小道,让东部的美国人能够得以从陆路抵达加利福尼亚。 我们脚下萨克拉门托河谷,就是他最先发现的。他对萨克拉门托非常有兴趣,现在应该正在周围考察寻找黄金,或许一会儿你们还能见一见。”梁耀说道。 “略有耳闻,他的岳父是密苏里州的参议员托马斯·哈特·本顿,一个声名显赫,让我不得不仰望的家族。 如果不是他岳父,当初在他在军队斗争中站错队,就不仅仅只是被军队除名这么简单。” 美国政治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些圈内的相关人士,葛文还是了解的。 “只是没想到这位失意的军人现在想要从政,据我所知,他对探险应该更感兴趣。” 梁耀笑了笑说道:“涉足政治又何尝不是一场更刺激的探险行动呢?”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有这种感悟,你有一种和你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让我深感意外。”葛文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的眼光还不如这位政治素人,我来的太迟了。” “不,您来的恰逢其时。” “什么意思?” “加利福尼亚容不下两个百万富翁,但容得下两个参议员。” 葛文对此深感震惊,这个东方的年轻人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你要同时资助我们两个人竞选参议员?” “正是,美国这么多政客,只有你们二位最先抵达加利福尼亚,说明你们二位才是真正关心加利福尼亚的人。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公民,我不支持您和弗里蒙特还能支持谁呢?” 原本对梁耀不报希望,已经放弃争取梁耀政治献金的葛文在听到梁耀的这句话后,眼中又骤然焕发出灼热的光芒。 他太渴望成为参议员了,若是和弗里蒙特同台竞技,他没有多大的信心,毕竟弗里蒙特的后台要比他的后台更加强硬。 虽然他从政经验更丰富,但在竞选中,从政经验远不如一个显赫的家世和可靠的后台来的重要。 这一点他深有感触,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众议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爬进参议院,而能力资历都远逊于他的人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参议院。 政治,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梁耀的野心实在太大了,大到让欧文怀疑梁耀是否有足够的财力同时支持两个参议员竞选人。 他和弗里蒙特竞选的是未来加州的参议员,所要花费的钱财是竞选众议员不能比的。 “您有足够的财力同时支持我以及弗里蒙特同时竞选参议员吗?” 葛文也顾不上惺惺作态,径直向梁耀提出了他的疑问,同时支持两个参议员竞选,其花费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暂时没有。”梁耀坦言相告。 他现在确实没有这么多的余钱同时支持两个候选者竞选参议员。 葛文顿感失望,心理忍不住骂道,没钱那你还说个屁啊! 正文 第三十二章:失望的结果 要是拿出所有的资产,梁耀当然有足够的财力同时支持葛文和弗里蒙特竞选参议员。 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他的产业才刚刚起步,后续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他并不打算为了支持葛文和弗里蒙特将自己的产业搁置在一边。 竞选只是个开始,后续想要让两人在国会保持一定的影响力,保障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也需要大量的资金。而竞选的政治献金比起这些钱,只是小巫见大巫。 在美国,你的利益代言人在国会能有多少话语权和影响力,取决于你钱包的厚度,这一点从立国之初开始直到21世纪都从未变过。 “梁先生,我感觉你是在逗我玩,和我开这种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虽然葛文内心里早已将梁耀的女性家庭成员问候了个遍,但表面上,葛文依旧保持着一个绅士应有的大度和宽容,谦和有礼继续和梁药交谈。 “都说了,那只是暂时的。”梁耀不紧不慢,非常自信地地说道,“等我吃下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市场,我就有足够的资金同时支持您和弗里蒙特先生同时竞选参议员。” 梁耀表现的非常自信,仿佛布兰南的巨额财产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似的。 “需要多久?” “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前。” 身为政客的葛文早已深谙懒政之道,他经常向别人许诺一个模糊的时间,不代表他自己就能够接受一个摸棱两可的时间。 一个政客的心里大多有两种标准,一种是对别人的标准,一种是对自己的标准。葛文就是这样的人。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时间,如果梁先生没有足够的信心,我需要去寻找其它的政治投资,以免错失良机。” “葛文先生,弗里蒙特先生就比您要耐心很多。” “我和他不一样,他要是在加利福尼亚没有找到投资者的支持,他还有他强大的家族和岳父给他做后盾,我可没有他那么优越的条件,请原谅,梁先生。” “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个月,不会比这个时间更久了。” 梁耀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相对明确的时间。 这个时间就让葛文放心了许多,以国会老爷们的那帮尿性,不出意外的话,围绕准州地区到底是应该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至少还要再吵上大半年。 加利福尼亚建州最快也要到今年年底,这是葛文对准州地区建州时间的初步判断。 至于最慢要到什么时候,那就很难说了。 “你真有信心再三个月内将布兰南变成一个穷光蛋?” 对此,葛文还是将信将疑。 “我从一无所有到成为百万富翁也只花了三个月,加利福尼亚是一个充满奇迹的魔幻之地。” 梁耀胸有成足地淡淡一笑,他和布兰南的交锋之持续了不到十天,布兰南损失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万美元,这还是在他没动妓院和赌场这两块大奶酪的情况下。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可能还不要这么久。 同时,梁耀对葛文也感到有些失望,同是政客,弗里蒙特这个政治素人反而比葛文这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政客更为稳重。 或许这和他们的家庭出身以及个人经历有些关联吧,梁耀如是想道。 “葛文先生,您应该相信您的眼光,相信梁先生的能力,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虽多,但流动性极高,来的快,去的也快。” 葛文的优柔寡断让一旁的斯坦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斯坦福亲眼见证了梁耀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他也是个比较成功的淘金者和商人。 斯坦福很清楚在加利福尼亚难的不是淘金,而是怎么让黄金留在你手上。 而梁耀不仅能将黄金留在手上,还能够源源不断地创造商机,这样的人,值得合作,值得给予充分的信任。 正说间,弗里蒙特驰马归来,此行的收获并不丰厚,他只带回来几只兔子。 显然,弗里蒙特这次寻金狩猎之旅的收获乏善可陈。 “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些关于黄金湖从传闻只是得了失心疯的淘金客臆想出来的。” 弗里蒙特要了一杯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弗里蒙特的穿着和葛文大相径庭,他穿着一身紧身的戎装,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剑。 长剑是一把马穆鲁克剑,短剑则是一把“阿肯色州牙签”,因其锋利无比,能刺能砍,剑尖尖细到可以用来当牙签剔牙而闻名。 由于实用性强,南北战争期“阿肯色州牙签”作为单兵刀具广泛装备。 梁耀记得马穆鲁克剑是美国海军军官的配件,而弗里蒙特是陆军出身,他不明白作为一个曾经的陆军军官,为什么会佩戴一把海军军官的佩剑。 “也不尽然,也可能是您走的不够远,加利福尼亚这么大,有黄金的地方肯定不止萨克拉门托河谷一处。”梁耀说道。 “梁先生可有收获?” 弗里蒙特放下水杯,背着手望着已经改道的美洲河。 “我想和快就会有答案了。”梁耀见邓文启和邓文康正带着雇工往洗矿槽内倾倒矿土,他很快就能够知道结果了。 “愿上帝保佑您,会有一个好的收获。” “这位是葛文先生,我想你们或许认识。”梁耀将葛文介绍给了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非常友好地和葛文寒暄了起来,二人只是彼此听说过对方和对方的家族,但他们家族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完成淘洗工作后,邓文启给梁耀带来了样品。 “三哥儿,河床表层的矿土含金量只比河流两岸的矿土要高一点点。”邓文启将两支装着金粒的小玻璃瓶递给梁耀,“这是十桶河床表层矿土淘洗出来的金子,这是十桶河流两岸地区的矿土淘洗出来的金子。都按照三哥的交代贴了标签,方便比对。” 梁耀拿起两个贴着标签的玻璃瓶子观察了起来,贴着河床表层矿土标签的玻璃瓶里的黄金只比另一个瓶子多出六分之一左右。 这样的结果显让梁耀大失所望,梁耀都懒得将他们上秤称重了。 “看来上帝并没有眷顾你,梁先生。” 弗里蒙特以一种失望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葛文也以怀疑地目光看向梁耀,他在质疑梁耀的淘金能力,也在质疑梁耀在其它方面的能力。 或许这位盛传善于淘金,别有生财之道的成功年轻商人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大黄金,大人物 “样品的采集是否合理?”梁耀追问道。 邓文启叹了一口气:“都是按照三哥儿交代的法子做的,每桶矿土都是分散采集。” 梁耀闻言有种前所未有的失落,难道是他的思路出错了? 建堤坝让美洲河改道不仅花费了他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 如此巨大的投入,最终只换来提升六分之一的产金量与他的预期相去甚远,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梁耀坚信自己的思路是对的,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这样的。 他脱了鞋,准备倒河床里一探究竟,寻找原因。 波士顿公司也带来了他们的样品,罗宾逊拿着波士顿公司的样品来找梁耀。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是你的思路没错,河床的含金量确实要比河流两岸高出很多很多,大量的黄金沉积在河床下面的基岩处。 坏消息是河床下有坚硬的岩石层,想要以人力挖掘出这些黄金并不容易。比起挖穿这些基岩,修筑大坝让美洲河改道,都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一件事情。” “总的来说还是个坏消息,我们的淘金效率并未有多少提升。” 挖穿一处岩石层提取样品容易,但想要淘金就要将这些岩石层全部挖穿,这对人力来说是极大地浪费。 “是的,最浅的岩石层也有1米厚,厚的岩层可能有2米,3米甚至更厚,想要获取这些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没有机器,这些机器只有在波士顿,纽约,费城这些东部大城市有。” 罗宾逊医生摊了摊手,表示非常无奈。 知道黄金藏在那里却无法获得它,比不知道黄金在哪里更加难受。 现在无论是波士顿公司还是参与合作的老矿工组织都为此急了眼。 梁耀赤着脚丫子来回踱步,思考更加高效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很快他有了解决方法。 “既然没有机器,用人力也无法有效地大规模开采这些黄金,那就用火药!” 梁耀有一个黑火药作坊,他有现成的火药。 当然,用炸药的话效率会更高,也更安全,但这种高效的爆炸物要20后才被发明出来,他现在只有黑火药可用。 “好主意,我回去问问有没有人会熟练使用这种爆炸物。” 罗宾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一试。 加利福尼亚的黑火药很贵,堪称黑色黄金,不过为了获得更多的黄金,值得使用这些火药。 况且他也知道梁耀有一个火药作坊,那是整个加利福尼亚境内最大的火药作坊,他们不缺火药。 “不必了,我会用火药,让我先看看你的火药,我需要知道你的这些火药到底适不适合用来开矿。” 弗里蒙特来了兴趣,他跃跃欲试,想要尝试一下这些爆炸物。在火药的使用方面他是资深专家。 梁耀带弗里蒙特等人到了火药储藏处,令弗里蒙特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储藏的这些火药,除了少量是比较适合用作枪支和火炮的发射药之外,其余的火药几乎都是为开矿专门配比的。 弗里蒙特对此感到非常好奇,似乎这个年轻人早就想到要用火药开矿一般。 “你的这些火药配比非常合理,都是优质的火药,你有精通火药的人才?”弗里蒙特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 梁耀当然不会告诉弗里蒙特,这些火药是为将来到内达华山麓开矿采金准备的。 萨克拉门托黄金储量虽丰,但总有开采殆尽的那一天,早做准备准没错。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正在大兴土木,需要大量的石材做建筑原料,这些火药是用来炸山取石的。” “看来你是有心将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建设城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望着庞大的火药储量,弗里蒙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解释很合理,他找不到什么破绽,但直觉告诉弗里蒙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弗里蒙特轻车熟路地调制好火药,计算好所要使用的当量,以保证在能够炸开岩石层的同时,爆炸规模保持在可控的安全范围之内,不会伤及无辜的人员。 一切工作完成后,弗里蒙特点燃了引线,引线成功被点燃。 所有人都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爆炸的发生,向上帝和老天爷祈祷火药能够成功炸开基岩层。 但是,意外发生了。 火药久久没有发生爆炸,心急的邓文康带着一盒火柴跑上前想要查看到底发生是什么原因导致引线熄火,要是熄灭了他就将熄灭的引线重新点燃。 “邓文康!你干什么!快回来!危险!” 梁耀急忙吼道。 “后面小半段是快捻!就算你点燃了引线你也要被炸死!不要命的小家伙!” 弗里蒙特没想到还有这么头铁的人,他来不及多想,冲上前,熟练地将邓文康扑倒在河床上。 就在两人趴倒在河床上没多久,不远处的爆破点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大地为之颤动,溅起的沙土几乎要将二人掩埋。 “你这不怕死的小家伙,你要是我的士兵,我现在就会将你开除!” 弗里蒙特拎起邓文康,说了一句邓文康听的不是很明白的话。 虽然话听不懂,但他也清楚刚才是这个鬼佬救了他,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向弗里蒙特说了一句:“谢谢您,先生。” 弗里蒙特拍了拍身上湿漉漉的污泥,回到了干岸上。 “黄金,好大的黄金!” 被弗里蒙特扔出去的邓文康注意到刚刚被炸开的基岩裂缝中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线,他忍不住惊呼道。 他撬开那条裂缝,一块巨大的黄金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在阳光下散发出诱人的耀眼光芒。 虽说加利福尼亚是盛产黄金之地,但这么大的黄金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我找到了!黄金!好大一块黄金!” 邓文康使劲全身力气想要把这块巨大的黄金给搬上来,无奈块巨大的实心金块太过沉重,它搬着黄金没走出几步路就走不动了。 “我的天!” “我的上帝!” “卧槽!” 所有人都被这块巨大的金块给镇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黄金。 就连梁耀也不禁啧啧称奇,这个金块论体积,要比真正的狗头还要大上不少。 梁耀让人将金块上的泥土洗去过秤。 “145磅!这块黄金足足有145磅之重!” 145磅折合成公制重量单位就是65.77千克,约合金衡盎司1800多盎司。 这要比梁耀的体重还要重上一些,也难怪邓文康刚才会搬不动。 淘金热时期发现的最大天然黄金金块重达151磅,比眼前的这块还要大上一点。 不过一块145磅重的天然金块摆放在眼前已经足够震撼,加利福尼亚,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梁先生,看来您深谙淘金之道。”弗里蒙特感叹道。 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黄金,仅是这一块黄金的价值就高达60000美元,这对于东部的巨富之家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也难怪无数人为之癫狂,愿意冒着重重危险涌入加利福尼亚这片无序的不毛之地。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美国陆军工程勘察部队担任少尉,他很清楚的记得,而一个少尉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可怜的15美元,当然,十几年前的美元会更值钱一些,或许相当于今天的二十五美元,最多也不会超过30美元。 “我想和您成为合伙人,成立一家矿业公司一起发财。” 加利福尼亚储量丰富的黄金让弗里蒙特感到心动。 “荣幸之至,不过据我所知,弗里蒙特先生的家族富甲一方,还看得上这点黄金?” 面对弗里蒙特的邀请,梁耀并没有拒绝。 弗里蒙特说的是合伙成立一家矿业公司,而不是入股他旗下的淘金产业,没有触碰到他的核心利益。 不得不说,弗里蒙特的情商很高,也无怪乎这位资历不深的政治素人能够在6年后,也就是1856成为美利坚新兴政党共和党的第一位候选人。 就连民主党也曾试图拉拢弗里蒙特,希望弗里蒙特能成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彼时民主党和辉格党是美利坚的两大执政党,辉格党的黄金时期已过,内部走向分裂,已经处于垂死挣扎的状态。 弗里蒙特要是加入民主党,有更大的概率成功竞选,毕竟民主党的影响力远比共和党大。 只是当时民主党支持奴隶制,与弗里蒙特的政治理想相悖,弗里蒙特最终还是选择加入尚是小党的共和党 可惜6年后的那次总统大选,弗里蒙特未能如愿,以相差9个州选票的巨大劣势输给了民主党对手布坎南。 而共和党的首次执政要等到1860年,该党的第一任总统则是赫赫有名的亚伯拉罕·林肯。 “家族是家族,我是我,我不希望永远活在家族的庇佑之下,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弗里蒙特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没有家族的支持,我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届时不是我以身为弗里蒙特家族或是本顿家族的成员为荣,而是我的家族以我为荣!” “您如此有理想抱负,我相信这一天终将到来,您将成为卓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梁耀对此不知可否,弗里蒙特后来也确实做到了一点。 “算我一份!”葛文见风使舵,表示他也愿意合伙加入,“大人物,谁不想成为气震山河的大人物呢?” “荣幸之至,葛文先生,不,应该是葛文参议员。”梁耀对葛文的加入表示欢迎。 他正在寻求政治上能够给他庇佑的人,没有政治上的庇佑就等于在国会没有人为你说话。 在国会没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纵然你富可敌国,在那些有权势的财团眼里,不过是只肥美的羔羊,你还能存在只能说明你还不过肥美,没到开宰的时候。 一旦你成为一只足够肥美的羔羊,他们将以所谓的合法方式,毫不犹豫地亮出他们包藏已久的屠刀,将你无情宰杀,饕殄食之。 无疑这两个人都是十分合适的合作人选,和他们进行利益绑定,正是梁耀求之不得的事情。 “今天可以说是双喜临门,梁先生找到了美国历史上或许也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天然金块,而我们三人恰巧又在今天这个奇妙的日子里聚在萨克拉门托,我想这是上帝的旨意。”葛文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我提议,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弗里蒙特的心情非常愉悦,他没在大山里找到黄金,但在这里他不仅找到了黄金,还找到了比黄金更可贵的东西。 正文 第三十四章:决斗 联合矿业公司在梁耀和弗里蒙特以及葛文的推杯换盏中成立。 三人在酒桌上畅谈他们个人以及加利福尼亚的未来。 “政治,该死的政治,我在斯托克顿和卡尼的斗争中,我站在了正直的斯托克顿将军这一边,但我又得到了什么?一个在战争期间为合众国流过血、负过伤的军人被送上了法庭!” 酒过三巡,醉醺醺的弗里蒙特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懑。 弗里蒙特和葛文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弗里蒙特虽然已经被军队除名,但依旧保持着纯粹军人的直爽,性格大方而耿直。 而葛文就连在酒桌上也显得狡诈而谨慎,他从不在酒桌上谈论任何有关政治的敏感事件,就连喝酒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喝上一小口敷衍了事。这样可以让他保持的更加清醒,不会发生酒后失言的意外状况。 “我没能死战和墨西哥人战斗的战场上,但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法庭上。” “弗里蒙特先生,您没死,您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您获得了新生。”梁耀依旧保持着清醒,安慰喝得醉醺醺的弗里蒙特。 “吾心已死,这比肉体的死亡更加折磨。” 弗里蒙特撕心裂肺地嚎叫道,被军队除名,此生再也无法从军报国,这是难以弥补的遗憾。 对于斯托克顿和卡尼两位陆海军准将的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恩怨纠葛,梁耀也不甚了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弗里蒙特一个陆军军官会在陆海军将领的政治斗争中站在海军将来这一边。 但加利福尼亚能够顺利脱离墨西哥,加入美利坚合众国,弗里蒙特功不可没。将弗里蒙特送上军事法庭,不经仔细调查就草草除名确实不妥。 美墨战争也让美国的一批军官将领成长了起来,他们成为了十年后那场内战南北双方的中流砥柱。弗里蒙特也是其中之一。 弗里蒙特对此有怨气,他也能够理解。 梁耀的私人宴会很快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小布兰南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萨克拉门托。 不同于布兰南,小布兰南为人行事特别低调,听说他是在幕后替布兰南打点生意,很少抛头露面。 对于小布兰南的到来,梁耀可以说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清楚小布兰南的来意。 是来闹事找茬的?抑或是来和解的? “布兰南先生,您不惜车马劳顿来到萨克拉门托,不知有何贵干?” 梁耀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护卫簇拥在他身边,警惕地防范着小布兰南等人。 “梁先生,再这么斗下去,你我会两败俱伤的。”小布兰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挑起事端的是你们,不是我。” “或许我们应该和平相处。” “您能代表布兰南吗?” “我会尽量说服他。”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您请回吧。” 梁耀对小布兰南下了逐客令。 在和布兰南的这场斗争中,处在劣势的他都没想过要和布兰南和谈。 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强弱易主,布兰南败迹已显。再者,小布兰南并不能全权代表他的家族和他谈判。 小布兰南此行只是他自己的意愿,而非布兰南的意思,这样的谈判没有必要,也不会有结果。 对于布兰南这种报复心极强,心胸狭窄的人,他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然他在加利福尼亚待的也不会踏实。 “需要多少黄金和美元才能买下你的土地?!” 小布兰南提高了音量。 “那是非卖品。” 梁耀断然拒绝了小布兰南买地的要求,小布兰南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小布兰南能有这么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恰恰说明布兰南那边情况不容乐观,他在这场商战中占据了上风。 梁耀现在不仅有中华银行能替他吸金,还能够在美洲河河床开采黄金。应对这场价格战,他游刃有余,不用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而布兰南现在最主要的两条收入主要来自赌场和妓院,布兰南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梁耀,你敢不敢像一个男人一样和我决斗!以决斗的方式定胜负!如果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就接受这场决斗,如果你承认你是一个懦夫,你大可以拒绝这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小布兰南向梁耀发出了决斗的邀请。 梁耀只是觉得好笑,我明明能以更稳妥的方式击败你们布兰南家族,又为什么要涉险和你决斗? 梁耀冷冷一笑,便要下令将小布兰南赶走,免得小布兰南在他的地盘上寻衅滋事。 “我来和你决斗!” 弗里蒙特东倒西歪地走到小布兰南面前,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我的一位老前辈曾告诫过我,决斗是人类堕落所带来的一种令人憎恶的风俗。但我喜欢这种恶俗。” 带着醉意的弗里蒙特在面对决斗这件事情上飞航认真,他碧蓝色的眼睛为之一亮。 他对决斗的理解比较独特,认为决斗的真谛不在于如何以最高效稳妥的方式将对方置于死地,杀死敌人只是次要的。 决斗的真谛在于让你学会如何面对敌人的枪炮时,保持冷静,击败对方,向世人证明你存在的价值和尊严。 梁耀不理解弗里蒙特的这种脑回路,他打算结束这场没有意义闹剧。 但弗里蒙特已经将手枪上弹,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围观的人群也越来愈多,准备一睹这场决斗的风采。 这场闹剧就算是想收场也没办法收场了。 好事者们纷纷坐庄开盘,赌客们热情地为这场生死之战下注。 采金区的决斗并不罕见,经常有淘金客为了争夺一块几英尺,甚至更小的采金领地爆发冲突。 而解决冲突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决斗,用自己的生命做堵住,只求博得富贵的一线生机。 但这场决斗不一样,决斗者都是两位非常有身份的人,别有看头。 弗里蒙特和小布兰南手里拿着已经上弹的手枪,面对面地站着,怒目而视。 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人群在两人眼里,也如同空气,似乎并不存在一般。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站在对面的对手。 带着醉意的弗里蒙特表现地异常沉着冷静,丝毫不像一个刚刚喝下小半桶杜松子酒的酒鬼。 小布兰南最先打破沉寂,他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 但在气势上,小布兰已经输了,小布兰的手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只感觉右肩上被重物狠狠锤击了一般,就连手里的枪也脱手了。 小布兰南并没有死,但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瘫倒在了地上,发出无能地咆哮声。 刚刚经历生死决斗的弗里蒙特酒也醒了大半,他收起枪,耸耸肩不无遗憾地说道:“我本来想打他心脏的,只可惜喝的有点多,枪没拿稳。” 小布兰南在一群雇佣枪手的搀扶下,在一旁嘘声中狼狈地朝圣弗朗西斯科方向走去。 经此一事,梁耀三人也没了继续宴饮的兴致。他让人搀扶弗里蒙特和葛文到客房休息。 他自己则回到了办公室,他盯着日历上的日期,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到墨西哥以及中美洲诸国采购物资的斯文船队将回到圣弗朗西斯科。 他也是时候给予布兰南这个老对手最后一击了。 布兰南统治加利福尼亚的荒唐时代,也该画上句号了。 梁耀喊来了他的文化鹰犬,也就是《加利福尼亚日报》的报社主编亨利。 “发表一篇文章,揭示布兰南赌场的骗局。” “报纸仍旧免费发行?” 这一次,亨利没有再犹豫,他和萨克拉门托以及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部分人一样,对梁耀充满了信心。 “免费发行,报社的损失,我会补贴给你们。” “明白了,我一定把文章写的漂漂亮亮的,揭示布兰南丑恶的犯罪行径。” 至于报社的损失,亨利现在也不是很关心,虽然是在赔本经营,但《加利福尼亚日报》也不是一无所获。报社收获了名声,成为本地最有印象里的新闻媒体,没有之一。 近来甚至有东部的达官贵人不惜派人到圣弗朗西斯科《加利福尼亚日报》只为获取加利福尼亚最新的信息。 亨利此前从来没想过他的报社会有今天这么大的影响力。 正文 第三十五章:斯坦福的野心 叮~ 咚~ 摆放在墙角的新式可调节式闹钟发出聒噪的噪音。 宿醉的梁耀不情愿地离开温暖的被窝,他倒了杯水,走到桌前,查看近期的日程安排。 按照安排,他今天要动身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查看商业街的建设进度,明天正好是弗莱格警长的太太艾芙丽达的生日,可以顺便带点礼物去拜访一下弗莱格。 在和布兰南商战的这些天,弗莱格给他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没有弗莱格的帮助,他和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暴力冲突恐怕就不仅仅只是零星交火这么简单,圣弗朗西斯科商业街的建设也不会这么顺利。 布兰南虽然嚣张跋扈,号称加利福尼亚之王,但在明面上,弗莱格还是圣弗朗西斯科的警长。 斯特劳斯是个非常勤奋的人,准确的说是个勤奋而又聪明的人。他的能力要比琼斯强上不少。 梁耀刚刚洗漱完毕,斯特劳斯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他的胡子和头发虽然比较长,但修剪打理的十分整齐,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不像同样蓄发留须的斯文那么邋遢。 西装革履的斯特劳斯笔挺地站在门口说道。 “老板,斯坦福先生想要见您一面,他说他想单独和您谈一些事情。” 斯坦福昨天并未参加他们的宴饮,中途不知所踪,梁耀都以为斯坦福已经回圣弗朗西斯科去了。 通过昨天在酒桌上和葛文的交谈,梁耀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利兰·斯坦福就是那位斯坦福大学的创立者,未来加利福尼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州长,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总裁,镀金时代十大财阀之一。 以上这些成就,普通人只要取得一个便已经是人中龙凤,更何况集以上所有成就于一身。 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最杰出的作品就是太平洋铁路的西段,也就是施工难度最大,条件最恶劣的一段。因为这段铁路要经国重山险峻的内华达山脉。 太平洋铁路是第一条横贯北美大陆的铁路,号称当时的工业奇迹。 而这个奇迹下面,掩埋的是一具具被诱骗到美洲淘金的华工尸骸。 他们怀揣淘金发财的梦想来到加利福尼亚,最后却被诱骗到内华达修建铁路,而他们能够得到的汇报,仅仅只是太平洋铁路公司慷慨给予他们仅相当于白人劳工百分之三左右的薪水。 为了这百分之三的薪水,太平洋中央铁路公司的15000多名华人劳工还要付出比白人劳工更长的劳动时间,其工作也更加繁重,更加危险。 “斯坦福昨天没回圣弗朗西斯科?”梁耀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后坐下。 “斯坦福先生昨天一直在萨克拉门托周围走动。” “听说斯坦福在圣弗朗西斯科经营着两家商铺,一家商铺卖矿工用品,一家商铺卖日用品。你也曾在圣弗朗西斯科开过商铺,你对他了解多少?” “斯坦福先生可以说是圣弗朗西斯科最成功的店主了,他总是能以更低的价格从布兰南先生那里进货,店铺的租金也是最低的。”斯特劳斯欲言又止。 淘金矿工的用品,日用品都是布兰南的核心业务,没想到斯坦福能在圣弗朗西斯科将这两个业务做的风生水起。 葛文告诉他斯坦福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律师,帮他打过几场麻烦的官司。 现在看来,斯坦福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律师,也是一个别有手段的商人。 “你的话好像没有说完。” 梁耀放下水杯,淡淡地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斯特劳斯。 “以我个人对斯坦福先生的直觉,斯坦福在某些方面和布兰南有着相似之处,他的日用品店铺距离我的店铺只有不到二十码的距离,这间店铺的地段和生意都很好,原本是我的同乡在经营。” “这么说来,这个斯坦福也不是什么善茬。” 布兰南能力再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而斯坦福可是职业讼棍出身,善于钻法律的空子,这样的人要比布兰南难对付的多。 斯特劳斯苦苦一笑:“若是斯坦福先生能早点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加利福尼亚之王恐怕就不是布兰南先生了。” “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梁耀点了点头,他还是决定见一见斯坦福。 斯坦福在斯特劳斯的带引下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了梁耀的办公司。 斯特劳斯在给斯坦福倒了一杯茶水后便站到了梁耀身后,以便随时待命。 “抱歉梁先生,这件事情我需要和您单独谈。”斯坦福看了看梁耀身后的斯特劳斯,转头对梁耀说道。 “斯特劳斯,你到门口等我。” “是,老板。” 斯特劳斯点头应允,随即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将门带上。 “斯坦福先生有何贵干?” 梁耀饶有兴致地盯着斯坦福,想到斯坦福后来做的那些事情,他很难对斯坦福有好感。 “我知道您很想扳倒布兰南,我有办法让您不用花费任何一个子,哪怕是1美分的情况下,就将能将他送进监狱。” “说下去,斯坦福先生。”梁耀十分玩味地看着斯坦福。 “梁先生有所不知,我除了经营两家小商铺之外,我还身兼布兰南的法律顾问,要知道,在加利福尼亚这个无法无天之地,精通法律的人并不多。” 说着,斯坦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这些东西足够将他送上绞架。准州地区遵循的是合众国联邦法律,我们可以用法律将布兰南绳之以法。 届时按照联邦法律,布兰南的那些非法所得将上缴联邦,他的那些不动产将就地直接拍卖,而您是加利福尼亚最有钱的人,圣弗朗西斯科那些黄金地段商铺产业也将归您所有。” 梁耀并没有兴趣看斯坦福手里的那些证据,只是问斯坦福道:“斯坦福先生,据我所知,布兰南待您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布兰南恶贯满盈,自当伏法以儆效尤,这是每个有觉悟的公民应尽的责任。” “看来您的觉悟很高。” “当然,我潜伏在布兰南身边就是为了获取这些罪证。” 斯坦福的这些鬼话梁耀当然不会相信,斯坦福来找他无非是见形势不妙,见风使舵罢了。 再者,他可没时间等法院对布兰南进行判决。 “斯坦福先生,那您想从我这里获取些什么呢?我的犯罪证据?” “梁先生说笑了,据我所知,梁先生所有的资产都是合法所得,受法律保护。”斯坦福说明了他的来意。 “我知道,您现在拥有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的大量土地,我想成立一家铁路公司,修筑一条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的铁路,而铁路需要经过您的私人领地,需要您的许可。当然,您也可以入股我的铁路公司,成为其中的大股东。” 斯坦福的眼光还挺毒,梁耀早已有了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铺设铁路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挫败布兰南,彻底掌握对圣弗朗西斯科的控制权。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一旦铺设完成,将加利福尼亚的主要产金区和商业区连接起来,其中的利润将超乎想象。 不仅仅是铺设铁路,他还要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铺设电报线,以方便两地的通讯。 而建设基础交通设施和通信设施最大的障碍就是土地,而这些土地现在都在他手里。他有其他人无可比拟的优势。 这块关乎加利福尼亚经济命脉的领域,梁耀要紧紧捏在自己手里,自然不可能和斯坦福这个无名小辈分一杯羹。 再者,斯坦福所提出的条件也没办法打动他。 “斯坦福,你的野心太大了。”梁耀拒绝了斯坦福的提议,“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其次,我也很怀疑你是否有足够的财力进行这一庞大的工程。” 斯坦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近乎扭曲,看向梁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阴毒:“梁先生,不然您再考虑考虑?我想葛文先生也会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的。” “葛文先生刚刚入股了联合矿业公司,我想在短期内,葛文先生不会对这种需要长期巨额投入才会有回报的项目感兴趣。你要是觉得葛文先生感兴趣,你可以先和葛文先生谈。” 梁耀冷声说道,斯坦福要是觉得葛文能够压住他的话那就错了。葛文只是个失意的政客,他和葛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梁先生......” “布兰南的赌场和妓院需要有人接手,不过就目前而言,其规模还是太小了,远远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 “我明白,我愿意接手,为您打理好这两个产业。”斯坦福骤然提起精神,“我认识一些中美洲的人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那里的姑娘要比美国姑娘更便宜。” “去吧。”梁耀打发走了斯坦福,起身前往一楼的餐厅用早餐。 正文 第三十六章:躁动之城 布兰南正在失去理智。 此前虽然双方也曾爆发直接的冲突,但冲突的规模都比较小,且目标对象都是持枪的成年男性。 现在布兰南的报复对象已经指向妇孺,尤其是黄皮肤的妇孺。 针对华人妇孺报复的恶性案件日渐增多,出于安全考虑,梁耀不得不将这些妇孺先迁到萨克拉门托。 同时梁耀也预感到,一场直接的正面较量已不可避免,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些蓄意针对华人妇孺的报复,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布兰南赌场的骗局被揭穿,赌场这台日进斗金的印钞机,收入也日渐稀少。 布兰南的资金链已经断裂,为了维持这场无休止价格游戏,布兰南如同发疯了一般,变卖资产,继续同梁耀进行竞争。 “我听说中国人重男轻女,重视传宗接代。” “蔡铭生老来得子,你说要是把蔡铭生的儿子弄死,蔡铭生会不会很痛苦呢?” “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叫绝后,他既然给梁耀办事,那我就让他绝后。” 布兰南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呓语,面目扭曲的他疯狂地笑了起来。 “他一定会很痛苦的,这是他为梁耀办事应该付出的代价。” “只要斩断梁耀的左膀右臂,胜利终将属于我,属于我们,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加利福尼亚,终究还是我们的天下,不是吗?” 布兰南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彩,他头发蓬乱,胡子也很久没有修剪了,由于饱受失眠的折磨,他的眼睛也变得红肿。 “你们谁去办这件事?事情办成后,我重重有赏!我有黄金!我还有很多很多的黄金!” 布兰南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对着他的手下们吼叫道。 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他有钱的时候天天像苍蝇一样围绕在他身边,他陷入窘境之后,身边的雇佣枪手也越来越少。 “布兰南先生,您疯了。” 一个雇佣枪手不耻于布兰南这种无耻的行径,背过身想要离开。 虽然他是雇佣枪手,但有良知的雇佣枪手也是有原则的,他不会对孩子下手。 还没走出几步,那名雇佣枪手的背后便传来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枪响。 布兰南毫不犹豫地对这名良心尚存的雇佣枪手扣动了扳机,中弹的雇佣枪手倒在血泊之中,不可思地看着布兰南。 布兰南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他用大拇指重新扳动单动左轮手枪的击锤,完成了上弹,眼睛眨也不眨地朝这名可怜的枪手又开了一枪,眼睁睁地看着死去。 屋内的雇佣枪手们为之战栗不已,没有人敢在不经布兰南的允许下离开他的庄园,生怕和地上的这位枪手一样,背后冷不丁地挨上一枪。 “先生们,谁愿意替我这件事呢?事成之后将会有100盎司黄金的报酬,以及我的感谢。” 布兰南将手撑在桌子上,他犀利的目光扫过雇佣枪手们。 ----------- “他们强暴并杀死了四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六个无辜而又可怜的孩子,圣弗朗西斯科正在失去控制,我需要您的帮助,格里芬上校。” 军事要塞内,弗莱格向格里芬发出了请求。 现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局势,已经不是几十个骑警能够控制住的了。 除了六十多名雇佣枪手之外,还要帮派成员直接听命于布兰南,布兰南直接掌控的武装力量有近两百人之众。 除了布兰南之外,弗莱格还担心梁耀会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 梁耀现在正在圣弗朗西斯科,就在昨天还刚刚到过他的家和他会面。 梁耀对他在圣弗朗西斯科做的一切表示肯定,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布兰南若是再有过激的举动,他将不再克制,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对布兰南实施反击。 弗莱格也承认,梁耀一直非常克制,他和他的手下从不寻衅滋事,所有的冲突几乎都是布兰南一方挑起的。 能够保持克制的人不怒则已,一旦发起怒来,后果将比布兰南这种不克制的人更加可怕。 “梁耀现在正在圣弗朗西斯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有七十多名职业的武装护卫,被武装起来的华人宗族青壮年也有两百多人。 一旦爆发冲突,圣弗朗西斯科不亚于爆发一场中型战役。这对圣弗朗西斯科而言,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和悲剧。 能阻止这场灾难和悲剧的人只有您,上校阁下,我恳请您派兵进驻圣弗朗西斯科,以协助我维持圣弗朗西斯科的秩序!” 格里芬望着窗外海天一色的景象,他知道弗莱格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对于梁耀和布兰南之间的冲突,他不想参与其中,以免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也不能对发生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暴行置之不理,坐视局势失控。 “弗莱格警长,你说的没错,布兰南确实越界了。”格里芬转过身。 “但我的很多手下也为黄金着了迷,虽然我是步兵团团长,但我现在也仅仅只有四个步兵连的兵力,这四个步兵连我既要用于清剿不友善的印第安人,又要驻扎要塞防备墨西哥人的偷袭,我实在抽不出多余的兵力。” 格里芬也有格里芬的难言之隐,从淘金热一开始,他的士兵就在不断地逃亡,到现在已经逃亡过半,留在队伍里的士兵也是人心浮动。 他也只是依靠他的个人威望,勉强维持着这支步兵团的存在。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和平时期调兵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里无法和战争部直接通信联络。 事后他需要向战争部的老爷们做出合理的解释,一旦战争部不认可他的解释,等待他的将是军事法庭。 “难道您就这么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吗?上校阁下?”弗莱格感到非常失望,他起身准备离开,“假如真的爆发冲突,我会尽一个警长应该尽到的职责,格里芬上校,我若是不幸遭遇不测,还请您为我收尸,并告知我的家人。” “弗莱格警长。”格里芬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弗莱格,“我虽不能调兵协助,但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出面调停此事,圣弗朗西斯科的冲突无法避免,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延缓他爆发的时间。” “格里芬上校,拜托了。” 弗莱格脱帽向格里芬鞠躬致意。 正文 第三十七章:攻打布兰南的庄园 蔡铭生年仅6岁的儿子蔡来喜被活活吊死在了圣弗朗西斯科广场。 吊死在那个曾经吊死过布兰南竞争对手詹金斯的绞架上。 布兰南以这种可笑而又无耻的行径,宣誓着他对这座城市已不复存在的主权。 这一次他吊死的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而是一个无辜的孩童。 布兰南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已经没有了下限。 梁耀怀着沉痛的心情将蔡来喜冰冷的尸体从绞架上取下。 蔡铭生半生漂泊,孤悬于海外求生,老来得子是他最大的慰藉。 蔡来喜的死对于蔡铭生这个老实善良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平日里对儿子宠爱有加,犯了错也舍不得打骂,不想今日,孩子竟遭如此毒手。 “蔡叔,来喜的仇,就是我们的仇。” 梁耀蹲下身,安慰着这个在他刚刚踏上这片异国土地就给予他帮助的同乡。他能理解蔡铭生的痛楚。 蔡铭生悲痛欲绝,当场哭昏厥了过去。 梁耀背起蔡铭生,将蔡铭生安置好后,对所有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武装人员下达了命令:清剿圣弗朗西斯科,攻打布兰南的庄园,亲自将凶手绳之以法! 既然布兰南选择以最原始的暴力方式解决冲突,那他就成全布兰南。 一百五十多名武装人员迅速集结了起来。 这在和平时期的美国西部,是一支非常庞大的武装力量。 刚刚到港归来的斯文顾不上长途航行带来的疲乏,听说要攻打布兰南的庄园,急忙派人从舰船上拆了两门他刚刚在墨西哥购买的舰炮下来,带上几箱弹药兴奋地加入攻打布兰南滨海庄园的大军。 一时间,圣弗朗西斯科城内枪声四起,梁耀纵马带着他的武装人员在城内捕杀布兰南的雇佣枪手以及忠于布兰南的帮派势力。 这座商业城市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停止了,圣弗朗西斯科市民熟练地都逃离了这座城市,以免招致无妄之灾。 圣弗朗西斯科警方本来就是站在梁耀这一边,对于这场冲突他们无意,也没有能力制止。 除了派人将这一重大消息告知尚在军事要塞的弗莱格外,便没有了其它的动作。 至于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现在是由格里芬上校兼任,格里芬上校有军队,能够平定这次冲突。 他们这些小骑警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呆在警局里,不参与这次冲突,以免冲突的性质发生改变。 “打死十三个,抓了三十二个的活的,怎么处理?” 现在圣弗朗西斯科城的规模并不大,对圣弗朗西斯科城的清剿行动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便结束了。 邓延询问梁耀应当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送到警局,就当是我送给弗莱格和那些骑警们的礼物。” 布兰南的雇佣枪手和那些帮派成员终究不过是乌合之众,和曾是职业军人的匪徒布兰登所部的组织度,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相差甚远。 梁耀的武装力量在清剿圣弗朗西斯科城所付出的伤亡也微乎其微,截至目前,也只阵亡了两名武装护卫,四名武装的华人宗族青壮。 梁耀看了一眼,街巷纵横交错,建组杂乱无章的圣弗朗西斯科市区情况十分复杂。 里面肯定还有漏网之鱼,不过这已经无伤大雅,剩下的那些漏网之鱼早已如惊弓之鸟,对他接下来攻打布兰南的滨海庄园不会造成威胁。 他的部下对圣弗朗西斯科城街巷建筑的熟悉程度远不如这些长期居住在圣弗朗西斯科城的残兵败将。 贸然深入清剿,将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得不偿失。 梁耀下令各宗族重新集结,跟随他一同向布兰南的滨海庄园进发。 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布兰南坐落在海滨地区的豪华庄园。 此时庄园内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布兰南给庄园内的所有人,无论是管家、马夫、厨子甚至连女仆都发放了枪械,命令他们誓死保卫这座庄园。 布兰南没有料到梁耀会作出如此激烈的反应,本来就有点精神失常的布兰南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也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勉强能下地行走的小布兰南在得知了布兰南的愚蠢行径后气的伤口崩裂,血压飙升。 他不敢相信他一向聪明过人的哥哥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鲁莽之举。 对妇孺下黑手无疑会将他们推向所有加利福尼亚人的对立面,本就倾向于梁耀的舆论将彻底站在梁耀这一边。 梁耀大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们进行惩戒,大众对梁耀的行为也会宽容。 而他们布兰南家族将什么也得不到。 他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理智,就为了满足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争一口那所谓虚无缥缈的气么? “我们输了。” 小布兰南心如死灰,无论今天这件事情如何收场,梁耀能不能打下这座坚固如堡垒的庄园,对于他们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纵然他们能够侥幸活下去了,往后的圣弗朗西斯科也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他们之间的战争在布兰南下令将黑手伸向华人妇孺的那一刻,将蔡来喜吊死在绞架上的那一刻,胜负便已经分晓。 布兰南成功地点燃了梁耀以及加利福尼亚全体华人乃至全体民众心中的怒火。 布兰南的情绪得到了宣泄,但他失去了一切。 现在他们就连和梁耀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 布兰南将他的私人庄园打造的像一座堡垒,固若金汤,令人望而却步。 就算是同等数量的职业军人来攻打这座庄园恐怕都要心生退意。 “就算是崩了牙,也要将这座庄园给老子啃下来!” 梁耀下达了死命令,现在他的部下已是群情激奋,就算不用金钱刺激他们,他们也能够保持着十分高昂的士气和战斗意志。 尤其是那些华人宗族的武装人员,心里早就对布兰南憋了一肚子闷气,正好没地方撒。 “阁下,大炮已经装填完毕!是否开炮?!” 斯文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狂热的好战分子,他早已命令水手装填好了火炮,向梁耀请示是否开炮。 “开炮!” “遵命阁下!” 斯文测算好距离后,调整火炮仰角,进行了试射。 这两门老旧9磅舰炮,是他在蒂华纳从一个墨西哥海军军官手里买的。 是英国人在战争期间卖给墨西哥的二手货,到他这里已经是名曲其实的三手货了。 斯文对这些舰炮的弹道不是很了解,在经过三轮校射之后,才打中500码,也就是450都米外的庄园围墙上。 布兰南将庄园的围墙修的非常结实,也或许是他们的火炮威力不足。 炮弹在命中围墙之后只砸下来几块碎石。 “布兰南这家伙是有多心虚,将围墙修的这么结实。” 斯文忍不住咒骂道。 他低估了布兰南庄园的建筑质量,后悔没有多拆几门舰炮下来,或许多门火炮齐射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布兰南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尽给我添麻烦,我现在恨不得将他的脑袋亲手给拧下来,塞进炮管将他的脑袋射进海里。” 姗姗来迟的格里芬出现在了圣弗朗西斯科。 他并不是孤身前来,还带来了两个整整满编的步兵连,这是他能够调动的全部军事力量。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格里芬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格里芬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一现实。 他半路折返回军事要塞,迅速集结了两个步兵连奔赴圣弗朗西斯科。 出乎意料的是,圣弗朗西斯科没有冲天的火光,这是在诸多不幸的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 至少说明梁耀还保持着理智。 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提醒着格里芬和他的士兵,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正处于战争之中。虽然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谢天谢地,至少他们两个人中,还有一个人的脑袋不是浆糊。”格里芬望着不远处的圣弗朗西斯科城,加快了行军速度,以免更大的悲剧发生。 弗莱格则是庆幸在冲突爆发的时候,他在军事要塞,不然他也可能被直接卷入这场冲突。 “嘿嘿嘿,先生们,你们在干什么呢?” 格里芬带着他的两个步兵连抵达了布兰南滨海庄园的外围。 斯文所指挥的两门舰炮也变成了八门,正在对布兰南的庄园进行持续的炮击。 斯文不再执着于轰击庄园的外围围墙,而是听从梁耀的命令,对庄园内的建筑物和软目标进行轰击,以杀伤庄园内的守卫人员,打击他们的士气。 正文 第三十八章:不平等条约 当地驻军的到来让斯文感到十分泄气。 斯文狠狠地踢了几脚灼热的火炮,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宣泄在舰炮上。 “该死的英国破烂炮!果然英国佬卖给墨西哥佬的东西没好货,不然墨西哥人也不会输给美国佬。”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攻打布兰南的庄园,一是为了报当初布兰南低价从他手中购买淘金工具之恨,二是为了攻下布兰南的庄园,洗劫庄园内堆积如山的黄金和财宝。 现在当地驻军插足此事,他的计划已然化为了泡影。 但凡他的这几门炮争气一点,将布兰南庄园的围墙轰开一道缺口,他现在已经在布兰南的庄园内收刮金银财宝了。 梁耀和格里芬素未谋面,但他认识格里芬身后的蒂姆少校。 当然,就算没有蒂姆在场梁耀也能知道这位就是身兼圣弗朗西斯科治安官的格里芬。 蒂姆少校佩戴的是黄底镶边金烁树叶肩章,代表着他的少校军衔。 而蒂姆前面的军官,其军服的黄底肩章上则是一只展翅的鹰,也就是上校肩章。 至于中校的黄底镶边银烁树叶肩章,梁耀还没有看到,或许是负责留守要塞没有来。毕竟军事要塞不能没有人驻守。 “格里芬上校,您能带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将士来到这里,我想您应该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 梁耀下令停火,转身对格里芬说道。 “是的,我清楚,但你们不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格里芬勒着胯下战马的缰绳说道。 “我生于文明之邦,长于文明之邦,并非野蛮之人,我也倾向于以平和的方式解决矛盾和争端,只可惜布兰南先生恬不知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梁耀据理力争,“我想换做是您,也无法容忍对无辜的妇孺痛下杀手无耻的行为,对吗?上校阁下。” 格里芬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确实是布兰南有错在先。 他一个堂堂上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要表现得对妇孺痛下杀手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虽然他在美墨战争期间,也曾劫掠过墨西哥人的村庄,也“误伤”过墨西哥平民,但那是战争,战争总要死人的。 “的确,这是十分可耻的行为,我会尽力化解你们的矛盾的,收起武器吧,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想你们更应该在谈判桌上谈一谈。” 梁耀只是命令他的部下把枪放下,继续保持戒备,并未将武器完全收起。 暴力怎么不能解决问题?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问题不就是通过暴力手段解决的吗? 当然,也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美国和英国在北美西部地区的边境争端,也就是俄勒冈边境争端你们就是在谈判桌上谈出来的。 虽然你们也曾喊出不达北纬54度40分就打仗的口号,但面对实力强大的英国,你们也只敢口嗨罢了。 格里芬常年呆在军事要塞里,对要塞外面的世俗杂务很少过问。圣弗朗西斯科的治安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麻烦的头衔,仅此而已。 他没和格里芬打过交道,不清楚格里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敢放松警惕。 格里芬纵马跑到阵前喊话,希望能够将布兰南给喊出来好好谈谈。 庄园内的守卫太过紧张,慌乱间没有看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朝格里芬开枪,好在他们手紧张的发抖,准头欠佳,否则格里芬就要交代在这里。 这也着实把风尘仆仆来圣弗朗西斯科的当和事佬的格里芬气的够呛。 “他娘的!你们不认识我还不认识美利坚合众国的军服吗?!我是格里芬上校,叫布兰南出来!” 布兰南在确认来人确实是格里芬上校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上帝保佑,格里芬上校,您就是上帝派来的救星!” 看到格里芬到来,布兰南欣喜若狂,急忙邀请格里芬进入庄园。 格里芬又不是傻子,布兰南能做出这些混账事情来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万一布兰南疯了将他当作人质挟持在城堡内,他人身安全将没有保障。 “出来谈吧,布兰南,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能为你争取到谈判的机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格里芬调转马头就走,他可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吃上一颗花生米。 “谈吧,格里芬上校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布兰南捂着刚刚开裂的伤口,咬着牙劝布兰南道。 布兰南习惯了作为强势的一方谈判,他暂时还没能够完成角色转换。正如他没有意识到,他加利福尼亚之王的宝座已经易主。 梁耀让人从赌场内搬来了当初他和布兰南谈生意时的那张赌桌。 “布兰南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这张赌桌,咱们的第二笔交易就是在这章赌桌上谈成的。” 梁耀的两只手拍打着赌桌,仿佛是在拍打钢琴上的琴键一样,发出来的声音都那么的悦耳动听。 “您说过您喜欢在赌桌上先赌上几把再谈生意,不如我们现在再像上次一样赌上几把?” 这些声音传到布兰南的耳朵内是那么的刺耳,撩动着布兰南心中的怒火。 气急攻心之下,布兰南喷出一口老血,正对着布兰南的梁耀免不得沾染到布兰南吐出的鲜血。 梁耀淡然自若地淘出兜内的手帕,大方优雅地擦拭掉脸上和身上的血迹,随即将沾满鲜血的手帕随意地丢在赌桌上。 “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说,不要再刺激我的哥哥。” 小布兰南用还没受伤的左手拍抚着布兰南的后背,安抚着布兰南的情绪。 布兰南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正常和梁耀进行谈判。 小布兰南决定代替布兰南和梁耀进行谈判。 梁耀死死盯面色苍白的布兰南,布兰南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微风和神气,那个当初登船一掷千金从容自信而又霸道的布兰南已经不复存在。 布兰南不敢直视梁耀的眼睛,像闯了大祸的胆小儿童一样,浑身发抖,低着头,紧张不安地扯弄着自己的衣袖。 “第一,交出杀害蔡来喜的凶手以及纳尔逊,我知道纳尔逊是具体策划实施针对妇女和儿童的罪犯,他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赔偿四十万美元或者13000盎司黄金,一部分作为受害者以及我阵亡负伤人员的抚恤补偿,另一部分作为今天惊扰到圣弗朗西斯科市民的补偿。 第三,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无偿转让给我。” 梁耀提出了他的条件。 “你这是在敲诈勒索!” 小布兰南不顾伤口的疼痛拍案而起。 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一条他勉强可以接受之外,其余的两条都非常苛刻。 小布兰南也清楚梁耀的用意,点名要他们的治安队队长纳尔逊,无非是要削弱甚至瓦解他们的武装力量。 纳尔逊是他们布兰南家族为数不多的得力干将。 至于四十万美元,则是他们前段时间刚刚变卖了一些商铺地产珠宝,才凑来准备用作和梁耀继续进行商战的资金,也是他们的全部流动资金。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更是他们布兰南家族的命脉,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是目前圣弗朗西斯科以及附近地区唯二的对外交通通道。 另一条交通通道则是通往1200英里之外的独立城,这条通道也就是著名的西部小道,需要穿过崎岖难行,绵延起伏的内华达山脉地区,还要穿过印第安人的领地。 除了东部穷困潦倒的淘金者回走这条通道到加利福尼亚淘金,没有人会选择走这条极为不便利的凶险道路。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得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者得加利福尼亚,以及加利福尼亚的黄金。 这港口是他们当初花重金买下海岸并组织人手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的。 “不敢当,说起敲诈勒索,在圣弗朗西斯科,乃至整个加利福尼亚,你们布兰南家族才是行家。”梁耀针锋相对,言辞犀利。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第二条和第三条我想我们需要做出一些修改,赔偿金额减半,至于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我们最多让渡出一半的所有权,这是我们的底线!” 望着精神已经有些错乱的布兰南,小布兰既心碎又失望,不得不主动承担起了对布兰南家族的责任。 他想为布兰南家族最后争取一线生机。 或许这场谈判之后,他们不再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的家族,但只要有一半的港口,和一定的资产,他们依旧是在当地比较显赫的家族。 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可以徐图东山再起,以他们哥两的经商能力,布兰南家族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耀看穿了小布兰南的心思,对于布兰南这种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 他已经下定斩草除根的决心,这三个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要是不谈,我也可以获得这些东西,我愿意坐下来和你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完全是看在格里芬上校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因为你我的纠纷,影响到圣弗朗西斯科人民的正常生活。” 梁耀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已经将四十万美元和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视为囊中之物。 “我再重申一遍,以上三条,你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布兰南先生,这件事情你们有错再先,我还有一堆军务要处理,要不是我兼着治安官的职位,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地方,我可不想来。” 见谈判陷入了僵局,格里芬也站出来向布兰南兄弟施压。 局势已经非常明了,圣弗朗西斯科即将易主,布兰南兄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做最后的挣扎。 梁耀也比布兰南兄弟要理智的多,他来代替布兰南家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地位,或许没有布兰南那么多麻烦事,不会搅得圣弗朗西斯科鸡犬不宁。 当然,就算梁耀成为下一个布兰南他也不在乎,只要梁耀今年能够安分守己,不同篓子就万事大吉了。 反正他明年就调走了,再也不用为军营里每天都有逃兵此类的糟心事烦心。 加利福尼亚的烂摊子,谁爱收拾就来收拾吧。 他现在还在头疼回去之后怎么向他的乡亲父老交代他们孩子的去处,他的这些兵都是当初从家乡带到加利福尼亚参加对墨西哥的战争。 “你要是不愿答应,没人会强求你,毕竟这是谈判,你有选择拒绝和接受的权力。” 梁耀步步紧逼,继续向布兰南兄弟施压。 “我都答应,梁先生,我答应你的全部条件。” 说话的不是小布兰南,而是一直一言不发的布兰南。 布兰南抬起头,那双充满仇恨和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耀,让梁耀感觉非常不自在。 布兰南的反应让梁耀深感意外,他原以为这纸条约还需要再扯皮几回合才能谈成,没想到布兰南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没等梁耀反应过来,布兰南又发出瘆人的笑声:“那么,梁先生,我们来签约吧,签订这份加利福尼亚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不平等条约。” “哥哥......” 一旁的小布兰南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布兰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布兰南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这三条苛刻条件。 这三条条约,可是条条都打在布兰南家族的七寸上。 他不清楚,他的这位哥哥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文 第三十九章:你死我活 不得不说,布兰南家族在短短两年内积攒下来的财富还是非常可观的。 在商业战场上屡遭重挫的情况下,布兰南依旧能够周转出整整13000盎司的黄金作为流动资金,足见其财力之雄厚。 西部第一个百万富翁,名不虚传。 一百万美元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呢? 南北战争前夕,南方邦联的工业产值仅为1500万美元,北方联邦工业总产值为2.5亿美元。整个美国的货币流通量也不过10亿美元。 这个时期的百万富翁其实比起后世的亿万富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些黄金并不能和生产力画上等号。 梁耀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将这些黄金作为原始资本,迅速转换为生产力。 这场商业上的交锋对决,梁耀赢的并不轻松。 如果没有采金矿场为他产出黄金输血,没有中华银行为他吸收淘金公司的黄金作为储备资金。 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梁耀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黄金源源不断地从布兰南的滨海庄园内搬出。 斯特劳斯亲自盯着每一块黄金过秤装箱,并一一记录了下来。 等到箱子装满后斯特劳斯小心翼翼地给装满黄金的箱子贴上封条,并在封条上做了记号,随即装车。 起初从布兰南的庄园里拿出来的还是一块块规整的金块、金条,无论是称重还是装箱都比较方便。 到了最后,过秤装箱的就不是规整的金块,而是形状不规则的黄金器皿。 由此可见布兰南的财富也快见底了。 “布兰南那个鬼佬刚才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吃了,咱们还是得提防着些。”邓延寸步不离地跟随在梁耀身边。 “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把我给吃了。” 要不是格里芬在这里,他现在就想一劳永逸,解决了布兰南这个后患。 梁耀赢了商战,但他和布兰南之间的恩怨,还需要做一个了结,现在这个结果,只不过是多方临时妥协的产物罢了。 这种脆弱的妥协就像四五个月后的1850年妥协方案一样,注定不会长久。 北方工厂主和南方奴隶主之间的矛盾无法妥协,更无法长久互存,想要发展实业的企业家也无法和一心只想聚敛黄金、捞快钱的投机者共同生活在加利福尼亚的同一片蓝天之下。 他们天生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 斯文像遛狗一样,牵着两只布兰南的鹰犬,一个是在圣弗朗西斯科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治安队队长,一个则是杀死蔡来喜的真凶。 这两只鹰犬早没了往日欺行霸市时的嚣张跋扈,梁耀冷冽的目光扫向这两人,这两人无不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向梁耀摇尾乞怜,希望梁耀能够饶他们一命。 “我要给蔡叔一个交代,杀死来喜的凶手交给蔡叔处置吧,二舅,蔡叔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要是到时候他下不了手,就由你代劳。” “我和铭生自幼便是故交,来喜也算是我的半个子侄,我绝不会手软。” 邓延抬起枪托狠狠朝这两只鹰犬的脑袋上砸了下去,他们的脑袋上赫然现出了两朵血花。 “纳尔逊倒是可以用来给我们造势,择日在广场上进行公审。”梁耀说道。 “梁耀,纳尔逊刚才向我交代布兰南的商铺赌场还有很多财宝,你看,这天也快黑了,布兰南的雇佣枪手被咱们吓的龟缩在庄园内不敢出来,咱们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斯文打起了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城内商铺的主意。 没抢成布兰南的庄园,抢抢布兰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赌场商铺也好,大小也是块肉。 梁耀也有再给布兰南来个釜底抽薪的想法,他唯一的顾虑就是格里芬的两个步兵连。 格里芬的两个步兵连现在正在准备晚餐,看样子他们今晚是不准备走了。 格里芬部队的军纪,梁耀实在不敢恭维。 说难听点,格里芬的部队纪律还没梁耀的护卫队纪律好,美军从来就不是以纪律严明而著称于世。 不过有一说一,论战斗素质,格里芬的部队绝对要比他的护卫队强,这一点梁耀也承认。 格里芬的部队纪律再差,那也是打过仗,由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队伍。 梁耀也托斯文招募了一些职业雇佣兵回来,听说还有三个是正儿八经的英国退役军官,曾受雇于墨西哥军队,当过墨西哥军队的教官。 希望这些人的到来能够给他的护卫队带来改观。 “你想抢商铺和赌场可以,但你不能一个人抢。” 梁耀看了看格里芬的士兵,那些士兵零零散散分散在四处,或是自带干粮就地生火做饭,或是成群结队地前往商业街的美食摊点就餐,亦有饱暖思**,询问妓馆何处有的**。 “带上他们一起抢。” 斯文闻言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抚额道:“哎呀!我这笨脑子,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真是个好主意。” “抢归抢,但你们要抢的有秩序。” “抢劫还要有秩序?” “第一,只许抢布兰南旗下的商铺,不许抢其它地方,第二,不许纵火。你要是触碰了这两条红线不要说格里芬,就连我也饶不了你。”梁耀板着脸带着训诫的口吻对斯文说道。 “放心,我分得清是非和轻重缓急,除了布兰南的那些商铺,寻常的小民家里也没几个美分,我现在可是月薪高达30盎司黄金的大船长,那几个美分我还看不上呢。”斯文向梁耀做出了保证。 在征得梁耀的同意后,患有社交牛逼症的斯文轻车熟路地上前和几个正要进城嫖宿的大兵搭上了话。 “这么做会将布兰南这只疯狗逼急,只怕狗急了会咬人,更何况还是一只疯狗。” 邓延虽然英语说的不利索,但却能将对话听懂个大概,毕竟他也在这里生活了快四个月了,没少和洋人打交道。 “既然是疯狗,就算你不逼它,它也会咬你。”梁耀说出了他的判断,“格里芬不想多管三藩的事情,明天天亮之后格里芬就会走,布兰南这只疯狗要咬我们,只在这两三天之内。” “三藩的事情交给二舅,你先回萨城暂避,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咱们谁都可以有闪失,唯独你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邓延有些担心梁耀的安慰。 “这只疯狗认定了我,我不在三藩它还能咬谁?”梁耀回绝了邓延的提议。 布兰南现在最想要报复的人是他,而且布兰南也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不会轻举妄动。只有他留在三藩,才能诱使布兰南出手。 布兰南一旦出手,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其击毙。 只要布兰南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之间的战争才算真正结束。 他的护卫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现在布兰南的雇佣枪手伤亡惨重,人心浮动,而他在这次冲突中,武装护卫的伤亡微乎其微。 他在武装力量上对布兰南有着很大的优势。 再者,圣弗朗西斯科还有弗莱格警长的五十多名骑警,他和这些骑警是一条船上的人。 布兰南想在这种情况下翻盘,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文 第四十章:吾妻子,弟养之 布兰南站在高耸的瞭望台上,他曾经常在这里以及港口的灯塔上眺望着过往的商船,俯视着脚下这座渺小的圣弗朗西斯科城。 他亲眼见证了圣弗朗西斯科城从一个人口不满千的小城,崛起为一座人口逾四万的大城市。 他现在也亲身经历了布兰南家族的衰弱。 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布兰南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当初作为加利福尼亚之王的自信从容之色。 当他得知梁耀伙同格里芬的士兵洗劫了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商铺、赌场、妓院之时,他也只是报以淡淡一笑。 似乎这些巨额财产,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布兰南回到屋内,打开他的私人小金库。 这个小金库,就连他最亲密信任的家人都不知道。 小金库内整整齐齐地存放着花旗银行、第一合众国银行、肯塔基保险公司的美元票据和银行券。 这些美元票据和银行券的下方,还有一个长宽约一英尺,半英尺高的带锁木箱。 打开锁,木箱内存放的满满一箱子的金币美元铸币赫然呈现在眼前。 “这是二十三万美元的美元票据和银行券,这一箱子是金币美元,这些都是哥哥这两年慢慢积攒下来的保命钱,哥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布兰南笑的有些苦涩,这些压箱底的钱是他准备用来应付不时之需的。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这些钱。 如果可能,他永远希望不动用这笔钱,就让它们静静地躺在这里,直到他老死后再将这些钱传承给子孙后代。 加利福尼亚黄金虽多,但信誉度高的美元票据和银行券可不多。 毕竟这里没有那些大银行和大公司的分行。唯一和银行沾边的机构就只有梁耀的中华银行。 “有这些钱,咱们还可以重新东山再起。” 小布兰南兴奋地搓着手,很是激动,没想到哥哥还留了后手。 “你当初说的对,或许见好就收,哥哥可能现在不会这么惨。但如果能够重来,哥哥还是会选择和梁耀战斗到底,你知道的,哥哥从小就争强好胜,不会服输。” 对于当初的选择,布兰南一点也不后悔。 布兰南将这些美元票据收好,和一箱金币美元一起塞进手提箱内,随后将沉重的手提箱交到了他最信任的弟弟手中。 “布兰南家族理应东山再起,但不是在这里。” “什么意思?” 布兰南的振作让小布兰南斗志重燃,充满了希望,哥哥是家族的主心骨,只要哥哥不倒,布兰南家族就还能重新再站起来。 但布兰南的这句话犹如给小布兰南浇了一盆凉水,让小布兰南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小布兰南没有苦言相劝,他了解布兰南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没有人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从现在起,你应当承担起布兰南家族的责任,你就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 布兰南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带你嫂子和侄子到东部去,那里才是美国的中心,两天后会有艘商船抵达这里,船长和我关系很好,你带着我的信,他们会将你们安全送到东部。 纽约、费城、波士顿、波特兰这些都是很好的地方,你在那里安家立业早日成家。” 说着,布兰南走到小布兰南跟前,抓着小布兰南的肩膀继续说道。 “这些钱一部分你拿着创业或者享乐,另一部分用于对奥利弗的教育,供养我的妻子。 到了东部,勿忘哥哥今日之戒,哥哥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一定要将奥利弗送进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必要的时候,给奥利弗找个最好的家庭教师。” “哥哥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子和奥利弗的。” 小布兰南当着上帝的面向布兰南做出了承诺。 交代完这一切,布兰南如释重负,他笑了,笑的十分轻松。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畅笑过。 两天后,布兰南秘密送走了他的家人,现在他已经了无牵挂。 回到庄园内的布兰南,将窖藏的佳酿以及珍馐美味全部拿出来犒赏他的雇佣枪手。 他的雇佣枪手跑了一大半,剩下的枪手要么是作恶多端,无处可去,要么是真心对布兰南忠心耿耿。 布兰南对待这些雇佣枪手并不薄,在这一方面他和梁耀一样,很舍得的花钱。 庄园内所有值钱的金银器皿以及他费尽心思搜罗来附庸风雅的画作图书都被他搜罗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厅。 就连墙壁和副手上的镶金花边也被他用凿子凿了下来。 “今天将是你们为我服务的最后一天,打完今晚这最后一场硬战,这些都是你们的! 梁耀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他理应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对这三十多名穷凶极恶之徒完成洗脑后,布兰南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向梁耀的住处。 梁耀早有准备,他已经撒下了网,就等着布兰南上钩。 格里芬的部队已经返回了要塞,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组织他消灭布兰南。 “布兰南真是个疯子啊。” 月色下,弗莱格轻叹了一口气,为布兰南感到惋惜。 “但是这个疯子成就了加利福尼亚。” 梁耀用大拇指压下了左轮手枪的击锤。 加利福尼亚应该感谢这个疯子,正是这个疯子以一己之力点燃了美国乃至全世界的淘金热火。 没有他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或许也会到来,但肯定会晚上好几年。 布兰南并非庸碌之辈,他最大的悲剧不是遇到了梁耀,而是自己过于膨胀的野心。 就算没有梁耀,历史上布兰南最后的结局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些东部来的大财团为了获得布兰南的土地,毫不犹豫地勾结国会,以法律之名将布兰南送进了监狱,以极低的代价获取了布兰南的大片土地。 而就在入狱前的一天,布兰南还天真地想和这些大财团的代表商谈土地的价格,最后他等来的不是财团代表们的报价,而是一副冰冷的手铐和一纸拘捕令。 那些政商一体的大财团才是淘金热中的真正的赢家。 院子的门被粗暴地撞开,布兰南终究还是入侵了梁耀的私人领地。 早已埋伏在二楼和四周的枪手、骑警毫不犹豫地向布兰南以及他忠心耿耿的雇佣枪手们开枪射击。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圣弗兰西斯科梁耀的私人住所内上演。 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布兰南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个对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能死在这样的对手下,何尝又不是一种荣幸? 布兰南的大腿在激战中不幸中弹,他只是打了一个趔趄,并未倒下,也感觉不到中枪带来的强烈痛觉。 布兰南的雇佣枪手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不断倒下,但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 他像一个中世纪的骑士一样,毫不畏惧,一往无前,坦然地迎接敌人的枪林弹雨,持续不断地向敌人扣动扳机,直至打光转轮内最后一颗子弹。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不对成的屠杀。 屠杀结束之后,邓延带着华人上前给奄奄一息的伤者补强,以结束他们的痛苦。 经历过几次战斗的洗礼,这些农名出身的战士也渐渐地褪去了他们身上的农名本色。 原来听到枪声就瑟瑟发抖,打人形靶子都犹豫不决的淳朴农夫,现在面对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已经能够做到冷静地扣下扳机。 枪响之后,纵然血贱满身,内心也毫无波澜。 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 梁耀走到布兰南的尸体前,布兰南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浑身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处好肉。 他的手里依旧紧握着枪,临死前依旧面对着他们把持着战斗的姿势。 梁耀摘下自己的帽子,盖住了布兰南不瞑目的双眼。 “厚葬他们,给布兰南找个加利福尼亚最好的牧师。” 正文 第四十一章:不争气的儿子 “科尼,你是个成年人了,你需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詹姆斯戴号蒸汽船上,一个衣着朴素,身材高大而又健壮的中年人正厉声训斥着他不争气的二儿子科尼。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纽约船王,“海军准将”,美国历史上的第二大富豪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科尼的衣着十分考究,一身黑色的丝绸领带、白色的波纹绸马甲、黑色的外套,外加羔羊皮手套。同他衣着朴素,不修边幅的父亲形成鲜明的对比。 叛逆的科尼漫不经心地听着父亲的训斥,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以为常。 “从我的小学到中学,您作为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您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在我长大后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范德比尔特有三个儿子,二儿子科尼利尔斯·耶利米·范德比尔特是最不争气,最让人不省心的一个儿子。 “我早应该想到,港口是一个让人堕落的地方,当初我就不该将你送到圣弗朗西斯科,谁能想到你会在那里沾染上赌博这种恶习。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必须要在圣弗朗西斯科赚够二十六万美元,偿还你在纽约欠下的赌债,你欠下的那些赌债,我一分钱都不会帮你还!” 一年前,范德比尔特给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一支现成的小船队,以及五万美元的现金让他到圣弗朗西斯科历练。 希望这个游手好闲的小子能够明白多劳多得,自食其力的道理,而不是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结果却事与愿违,事实证明,科尼赚钱的本事没有,花钱的本事倒不赖。 仅仅两个月就将五万美金在赌场挥霍一空,带来船也被他贱卖了,最后两手空空地回到纽约继续流连于纽约的各大赌场。 18岁本是人生美好的开始,而科尼却选择了走向堕落。 “留在圣弗朗西斯科创业可以,但您必须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除了纽约的赌债,我在圣弗朗西斯科还欠了六万美元的赌债,赌场属于一个叫布兰南的家伙,此人极为心狠手辣,您若是念及父子之情,就替我还了这笔赌债。否则我在圣弗朗西斯科活不过三天。” “布兰南死了,现在圣弗朗西斯的赌场属于一个叫梁耀的家伙,他和你一样大,就已经是加利福尼亚的百万富翁了!十九岁的百万富翁!” 范德比尔特也是在不久前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还在尼加瓜拉的时候就收集到了关于加利福尼亚出现第二个年轻的百万富翁信息。 没想到他还没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年轻的百万富翁就击败了布兰南。 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只用了五个月击败对手,成为加利福尼亚唯一的百万富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范德比尔特很是懊恼,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能力如此出众的儿子呢? 或许他只能将范德比尔特家族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尚未成年,聪明伶俐的小儿子身上了。 在他看来,他的大儿子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资质平平,不适合经营产业,更适合守着农庄安稳地度过余生。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的两个女婿倒是能力出众,可是女婿,毕竟只是女婿,不是自己的儿子。 “布兰南死了啊!” 科尼在得知布兰南已经死了的消息后,高兴的拍手称快。 “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万美元?” “你得先告诉我你要用这一万美元干什么。” 要是科尼能将一万美元用于正途,他愿意再给科尼一次机会。 “创业!我输给布兰南六万美元不是因为我赌术不精,而是因为布兰南出老千!无论是玩蒙特牌戏、法罗牌、轮盘赌我就没赢过!”科尼的语气非常笃定。 “现在赌场易主,我想赌局一定会变得公平!给我一万美元,不出三天!我就能赢回二十六万美元用来清偿我在纽约的赌债!” 范德比尔特抡起手中文明杖,狠狠地教训了科尼一番。 科尼连滚带爬地跑进船舱,寻求姐姐露易丝的庇佑。 “他就是被你们这些姐姐宠坏的!” 见露易丝拦在科尼面前,范德比尔特只得悻悻作罢,收回挥在半空中的文明杖,离开甲板,回到船长室中。 范德比尔特刚刚回到船长室,他的女婿克拉克就敲响了船长室的门。 克拉克于1848年4月13日的晚上,迎娶了她的六女儿玛丽亚·路易丝·范德比尔特,成为了他的女婿。 起初范德比尔特并不中意这个女婿,克拉克生于1815年,在他看来,克拉克的年龄与露易丝并不匹配。 外界也盛传此人是势利眼中的势利眼,又是律师出身,追求露易丝是觊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财富。 不过最终,范德比尔特还是排除了这些顾虑,同意了这门婚事,克拉克对露易丝的执着以及出众的个人能力打动了他。 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也需要一些有能力人,而不是他儿子这样的饭桶。 “岳父,这是有关梁耀的所有资料。” 克拉克对范德比尔特的态度极为恭敬,恭敬中带着几分畏惧。 “黄金、矿业、银行、地产、建材、餐饮、甚至包括航运,他涉足的产业远比他的对头布兰南要广,有这么多产业支撑,他能打败布兰南,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看完克拉克整理完的材料,范德比尔特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 “岳父,您真的打算让科尼在圣弗朗西斯科置办矿业公司?” “就算我想,科尼也没有这个能力。”范德比尔特苦涩一笑。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更换新机车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但从纽约通往圣弗朗西斯科的航信必须尽早开拓,刻不容缓。 美国的领土已经延伸到了太平洋,东部的美国人需要到加利福尼亚去,而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也需要运出来,加利福尼亚是美国的未来,处处充满了商机,谁能最先开拓出这条航线,谁就能占据先机。 克拉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最赚钱的两种方式吗?” “垄断,信息差。” 面对老丈人的考校,克拉克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抢占先机就是信息差的一种,当初我让科尼到圣弗朗西斯科就是希望他能够抢占先机,躺着赚钱,只可惜他太不争气了,实在有辱吾族之门风。” 正文 第四十二章:忠义会和军团 沿着萨克拉门托河岸码头顺美洲河西下,只需要七个小时就能抵达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但从圣弗朗西斯科逆流而上,前往萨克拉门托,就算乘坐蒸汽小火轮也需要十六七个小时,甚至更久。 美洲河上的小火轮,纵帆船往来络绎不绝,这条内河航线将加利福尼亚目前最重要的两座城市: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连接在了一起,大大提高了两地人员和物资的往来效率。 美洲河水深9米,是条适合通航的河流。不过河面不够宽,河面平均宽度不到20米,运输能力有限。 想要进一步提高运输效率,还是要修建公路和铁路,尤其是铁路! “你把我船队里两艘最好的蒸汽轮船都拿走了,现在我的船队就五艘三四百吨的小帆船,一艘又破又小的明轮船!你答应我的千吨蒸汽大轮船呢?” 萨克拉门托号轮船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河岸码头下船。 斯文像一只苍蝇一样在梁耀的耳边嗡嗡直叫。 “斯文船长,范德比尔特先生在两天之内就会抵达圣弗朗西斯科,您的大船肯快就会有消息的。” 斯特劳斯替梁耀打发走了聒噪的斯文。 河岸码头上,邓文舜带着三十几名身穿黑色中山装,左胸前佩戴加利福尼亚黑熊徽章的忠义会会众在河岸上等候。 他们身后还有十几名刚刚审核通过,准备进行入会仪式的新会员。 在消灭布兰南的残余势力后,梁耀对忠义会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张,以便对圣弗朗西斯科实行有效的控制。 忠义会最开始的成员只有梁耀和他的五个表兄弟,就算把见证人邓延算上也仅仅只有七人,而且等级体系也不是十分森严。 经过新一轮的扩张,忠义会已经发展成为了拥有六百八十民会员的大型组织。 组织的正式成员着黑色或灰色中山装。 如果想要进一步分辨他们在会中的地位,可以通过他们左胸前佩戴的徽章来分辨。 佩戴铜质黑熊徽章的是尚未正式入会的见习会众,在会中的地位最低,薪水也最低,每月的薪资只有6盎司黄金。 6盎司黄金的月薪虽然看着很多,但这是在物价夸张的加利福尼亚,想要在加利福尼亚过上比较体面的生活,需要一份月薪至少在20盎司的工作。 当然,考虑到忠义会管会员的食宿,每月能有6盎司黄金的收入用来应付其它方面琐碎开销,在加利福尼亚也能过上温饱的生活。 主要是在忠义会能够看的到希望,一旦晋升成为正式会员,每月的薪资将达到12盎司黄金,并且获得一枚只有忠义会正式会员才有资格佩戴的银制黑熊勋章。 忠义会管饭管住,每月要是有12盎司黄金的收入,一年下来就能省下不少金子寄回老家,在老家买宅置地,供儿子读书。 不过这是没出息人的想法,有出息的人现在已经捎信回去,让自己的亲朋也到花旗国来淘金,自己也好有个依靠。 再往上便是月薪20盎司黄金,佩戴金制黑熊徽章的资深会众,也叫做执堂,说白了就是忠义会基层的小头目。也是大多数人的终极目标。 更有野心一点的就是成为忠义会的中层和高层。 中高层的会员佩戴的就不是黑熊徽章了,而是更好看,更精致的龙首徽章。 同样根据等级的不同分为金、银、铜三种,有资格佩戴龙首徽章那是无上的荣光。 只要戴上龙首徽章,就有资格参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分红,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是目前加利福尼亚最大的淘金公司,至于具体能有多少收入,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会众能知道的了。 龙首徽章目前只有邓家的五个兄弟,以及军团长,几个唯大龙头马首是瞻的族长和大龙头极为信任的四个鬼佬才有资格佩戴。 军团长就是大龙头的二舅邓延,替大龙头管着一个百五十人的护卫队,也叫做军团。 成为军团的一员则是另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不过军团成员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极高,当然,能识字,能熟练使用火枪可以成为加分项。 军团的成员不仅管本人的食宿,还管直系家属的食宿,薪资也比普通的忠义会成员更高,普通的军团成员薪资为每月18盎司黄金,只比忠义会资深会众稍低一些。 不过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军团成员不仅管理严格,每天还要挨两个鬼佬教头的训,不是拉练就是打枪,日子苦的很。 当然,无论是忠义会还是军团都是为一个人服务的! 那就是刚刚走下火轮,胸前佩戴着金制大龙首徽章的大龙头! 那是在忠义会和军团都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们华人在加利福尼亚能够昂首挺胸,不受洋鬼子欺压全靠这位大龙头,就连鬼佬的警长见了大龙头都要客客气气地say hello问安。 自从布兰南死后,加利福尼亚已经风水轮流转,不是他们华人怕洋人,而是洋人怕他们! 为什么?就是因为有大龙头!大龙头现在十加利福尼亚最有财富和权势的人! “大龙头好!” 圣弗朗西斯科的河岸码头上,数十名忠义会成员发自肺腑地喊道。 “兄弟们好!” 梁耀抬手回应,示意开始新会员的入会仪式。 码头上早已摆放好了香案和关公像,梁耀带头给关公上了香火,磕了头。 忠义会的新老会员也紧随其后,两个老毛子新会员虽然不理解,不知道案上摆放的是东方的哪个神明,但也跟着有样学样地磕头,就是动作看着比较滑稽。 两个老毛子是信东正教的,不过在黄金面前,信仰已经不重要了。 信了这么多年上帝也没见上帝保佑他们发财,而只要给面前这位不知名的东方神明磕上几个头,加入忠义会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无论是美国佬,爱尔兰佬还是墨西哥佬都不敢再欺压他们。 拜完关公之后就是剪辫明志仪式,由老会员给新会员剪辫。 轮到两个老毛子的时候,老会员犯了难,这两个老毛子一个秃头,一个地中海,也没什么好剪的。 最终,拿着剪刀的老会员将视线聚焦在两个老毛子浓密的胡子上,没头发,可以剪胡子嘛,反正都是剪毛。 十五个新会员剪完发辫,梁耀就感觉看着顺眼多了,中山装配大辫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邓文舜捧着刚刚铸造好的黑熊铜章走到梁耀面前,请求梁耀为新会员授章。 梁耀按照顺序,将印有编号的黑熊铜章给新会员们一一亲手戴上。 “文舜,忠义会需要在洛杉矶、蒂华纳设立新的堂口,洛杉矶的新堂口就由你来负责。” 洛杉矶是日后全美仅次于纽约的第二大城市,是美国也是世界文化产业中心,好莱坞、迪士尼、环球等一个个代表美国文化符号的产业集团都分布在洛杉矶。 历史已经证明洛杉矶的发展潜力不亚于圣弗朗西斯科。 不过现在的洛杉矶不过是一个人头只有1500人的小镇,也可以说是村庄,他需要尽快掌控洛杉矶。 至于蒂华纳则是下加利福尼亚地区美墨边境的一个边陲小城。 眼下加拿大地区还是大英的殖民地,大英帝国在加拿大发展的重心是加拿大东南部的哈德逊湾地区,加拿大西部则是一片荒蛮,殖民据点都没几个。 太平洋铁路现在还是没影的事,范德比尔特倒是正在着手开辟从美国东部地区-尼加瓜拉-加利福尼亚的航线,不要也还在开辟之中,尚未通航。 梁耀想要对外贸易,获取暂时不能自产的生活必需品,只有墨西哥以及中美洲地峡上的几个国家可以选择。 “那蒂华纳呢?全交给鬼佬?” 邓文舜问道。 “等文尧和萨特的合同到期,派文尧去蒂华纳历练历练。” 当初邓文尧由于卧病大半个月,和萨特的雇佣合同还没有这么早解除,萨特也不肯放人,梁耀只能等他们的雇佣合同到期了再将邓文尧派到蒂华纳。 蒂华纳完全交给一个墨西哥裔忠义会成员梁耀也确实不是很放心。 现在的圣弗朗西斯科就是一个种族大熔炉,大家都是奔着黄金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的,除了美国人和华人外,俄罗斯人、法国人、澳大利亚人、秘鲁印第安人、印度婆罗门人、日本人、墨西哥人和毛利人应有尽有。 忠义会也吸纳了不少这些族裔的会众,当然,主体还是以华人为主。 两艘约莫有五六百吨的蒸汽快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像是在示威一般。 一个白人雇工跑来向梁耀汇报了情况,那名雇工讲的是法语,斯特劳斯神色复杂地将情况转述给了梁耀。 “东部财团的船队到圣弗朗西斯科了。” “知道是哪个家族的人吗?” 梁耀眉头轻皱,东部财团不是最快要年底才会到圣弗朗西斯科吗? 现在才是六月份,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绕过南美的合恩角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 印象中这时候范德比尔特在尼加瓜拉开凿运河将尼加瓜拉的几个水系湖泊连通起来的计划还停留在纸面上。 这些东部财团的人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正文 第四十三章:阿斯特家族的船队 “是阿斯特家族的探矿队,他们的船队在风高浪急的合恩角附近出了些状况,只有两艘小船状况良好,脱离船队提前到达了圣弗朗西斯科进行考察。” 在打听清楚船队的来历后,斯特劳斯回听涛园向梁耀汇报了探知来的消息。 所谓的听涛楼就是此前布兰南的滨海庄园,由于在这里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海浪声,梁耀将其更名为听涛园。 听涛园大而豪华,四周围墙坚固,又自带瞭望台,建组用料扎实,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与其说是庄园,倒不如说它是个堡垒。 虽然听涛园遭受过炮轰,但园内的建筑并没有太大的损坏,只需要进行简单地修缮就可以恢复如初。 直接搬进听涛园远比再另外大兴土木修建新宅要来的划算。 相比在圣弗朗西斯科的住所修建新的住宅,梁耀更愿意将宝贵人力和物力投入到商业街的建设之中。 现在还没到追逐享乐的时候,再者,布兰南的庄园已经是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最豪华的住宅了。 庄园的选址也很好,地势险要不说,附近也有干净的水源,距离圣弗朗西斯科也比较近。 梁耀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布兰南的装修风格,真是太TMD的没品味了。 “阿斯特家族的嗅觉真是比狗还敏锐啊。” 透过窗户,梁耀能够在这里看到阿斯特家族船队停泊在港口的两艘蒸汽快船。 阿斯特家族是美国政治色彩浓郁的老牌富豪家族。 家族最成功的一次联姻就是和罗斯福家族的联姻,这个罗斯福家族就是后来出过两任美国总统的罗斯福家族。 家族的创始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于1784年便从伦敦移民到美国,但他不是伦敦人,而是一个德裔。 阿斯特家族以做皮货生意起家,这个家族和中国颇有渊源。 美国独立之初,英国在经济上打压美国,华盛顿总统为了打破英国的经济封锁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亲自指派“中国皇后”号前往广州和中国进行贸易,以打破英国的贸易封锁。 阿斯特也随船首次到达了中国广州,并结识了十三行的商人和当地官员。更是和十三行的行商伍秉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长期合作伙伴关系。 大名鼎鼎的怡和行此时就是伍秉鉴旗下的产业。 毫无疑问,和中国的贸易对于此时的美国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此后越来越多的美国商人将目光投向了中国市场。 1784年到1833年这五十年间,美国商船到访中国至少1352次,很多早期美国商人在对华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 潜心毛皮生意的阿斯特从中嗅到了商机,于1801年首次抵达中国,向十三行出售上等的海狸皮,第一次航行就获利5万美元,要知道,这可是1801年的5万美元。 只是很快,聪明阿斯特又发现了更暴利的商机——鸦片。 他不再满足于用海狸皮换取中国人的丝绸、茶叶、瓷器,改用鸦片换取中国人手中的丝绸、茶叶、瓷器,垄断了美国与中国整整十七年的鸦片贸易。 他从土耳其花2.5美元一磅的价格购买鸦片,随后到广州以10美元甚至更高的价格将鸦片售出。 阿斯特第一次做鸦片生意就在土耳其购置了整整十吨鸦片,令同行们都为之侧目。 除了阿斯特外波士顿的卡伯特家族、库兴家族、韦尔德家族、德拉诺家族和福布斯家族都是靠鸦片贸易发家。 美国就此成为了仅次于英国的对华第二大鸦片输入国。 “我们是否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们?”斯特劳斯向梁耀请示道。 阿斯特家族的鼎鼎大名他早有耳闻,对于这样实力深厚,政商两道通吃,足以影响国会决策的世家大族,他心存畏惧。 “我们是主人,他们是客人,按照礼节,我们确实应该接待他们。但客人到了主人家招呼都不打一声,也太没有礼貌了。既然他们无礼,我们也不必回礼。 对了,他们的泊费交了吗?” 梁耀从布兰南手里获取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所有权,往来的船只他都有资格收取泊船费用。 这笔费用正好用来修缮扩建港口、维持港口的运行。 “我正要和您说此事,他们以港口为美利坚合众国所有为由,拒绝为此支付任何费用,并且还辱骂并出手打伤了前去收取泊费中国雇员。” “港口为美利坚合众国所有?合众国为修筑港口掏过一分钱了吗?难道他们在东部地区的港口就不用交泊费了?!”梁耀冷哼一声,“叫驳船将他们的船拖走,通知全城的商铺,不许卖东西给他们,谁敢卖我就敢让他在加利福尼亚消失!” “这样做势必会激化我们和阿斯特家族的矛盾,阿斯特家族在国会很有影响力。”斯特劳斯提醒梁耀道。 “斯特劳斯,你有点多嘴了。”梁耀有些不悦。 “是,我这就去办。” 斯特劳斯不再多言。 一个探矿队就如此张狂,要不敲打敲打,后续船队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对黄金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势必会将手伸到他的饭碗里。 想要保住他现有的地位和财产,对待这些不友好的世家大族态度必须强硬。 如果态度不强硬,他们必然会认为你是软弱可欺的软柿子,骑在你头上拉屎,将你的产业鲸吞。 这些老牌的垄断家族,都是一个个看别人挣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的主。 —————————————— 萨克拉门托,波士顿公司的营地。 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韦伯队长收拾好了他的行李。 在罗宾逊医生的悉心照料下,韦伯队长成功地战胜了霍乱。 身体恢复健康之后,韦伯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这个组织的领袖。 虽然他表面上还是队长,但波士顿公司内的所有人都对罗宾逊医生敬爱有加。 他这个队长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罗宾逊医生才是这个团队真正的领袖。 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这几个月来在萨克拉门托的经历,想到自己在波士顿的妻子和儿女,韦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至少他在这个地方活了下来。 “我恭喜大家成功淘到了黄金,祝你们每个人能够淘到更多的黄金,腰缠万贯!早日衣锦还乡!” 韦伯队长骑上马,准备到圣弗朗西斯科寻找前往波士顿的船只。 “韦伯队长,您留下吧,我们的团队需要您。” 罗宾逊为韦伯准备了一些药物。 罗宾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团队领袖,他的挽留出自真心实意,并非虚伪做作。 “不,他们更需要你,罗宾逊医生,你是一个很好的医生,谢谢你救了我,我相信你也能成为一位杰出的领袖。” 韦伯笑着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随即对波士顿公司的成员们说道。 “我会在东部等着你们发大财的消息!你们都是未来的大富翁!再见了伙计们,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波士顿公司的新老员工们和这位老队长告别。 他们从波士顿出发,怀揣共同的梦想,历经艰难险阻,耗时十个月到达这里,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了。 目送韦伯队长离开后,罗宾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被团团围住。 他的面色十分凝重。 三十几个来自附近的营地的病人东倒西歪地站在他的住处,脸上写满了痛苦。 “罗宾逊医生,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罗宾逊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我们的营地,昨天就死了整整五个人!半个营地的人都病倒了!” “这个地方一定是受到了魔鬼的诅咒!只有您能帮助我们战胜魔鬼!” 正文 第四十四章:霍乱来袭 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屎味,出于谨慎,罗宾逊没敢直接用手接触他们。 只是远远地观察他们。 这些病人身体消瘦,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水症状。 罗宾逊呆滞的目光落在一对母女身上,她们的脱水症状是这些人中最严重的。 “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母亲瘫坐在地上,罗宾逊医生之医生高明早已传遍了整个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 传闻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两个人能治霍乱,一个是加利福尼亚的新王梁耀,一个便是医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罗宾逊医生。 梁耀现在在圣弗朗西斯科,而在萨克拉门托,只有罗宾逊医生能救治他们。 这对母女将罗宾逊记忆深处那段不堪的记忆无情地拽了出来。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19世纪40年代,霍乱几乎在一夜之间横扫美国东部,无数人死于这种恐怖的流行病。 罗宾逊医生本来有个美满的家庭,而霍乱毁掉了他的一切。 他的妻子和儿女相继在这场流行病中死去,而他作为一个医生,竟对霍乱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来到加利福尼亚的本意不是为了淘金,而是为了逃避,逃避霍乱,逃避那场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他希望在这个新的地方,能够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到才不到两年的时间,这种疾病也侵袭到了加利福尼亚。 难道这是上帝对人类贪婪的惩罚?就像中世纪的黑死病那样? “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 罗宾逊转身躲进自己的住所,任凭身后无数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把他当作上帝派来的救星。 波士顿公司的员工将病人们挡在外面,不让他们骚扰罗宾逊。 罗宾逊现在不仅是他们的医生,更是他们波士顿公司的领袖。 罗宾逊躲进自己的卧室抱头痛哭,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等到冷静下来后,罗宾逊开始翻开自己的医疗日志。 此前萨克拉门托地区和圣弗朗西斯科都有霍乱爆发,但那都是零星的病例,他也亲手治好了几例,韦伯队长就是其中的一例。 霍乱在加利福尼亚唯一一次比较集中的爆发是咱圣诞节时期的圣弗朗西斯科,但也没持续多久 这要归功于布兰南,布兰南虽为一介莽夫,但他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了1849年圣诞时的那场霍乱。 相较于东部地区,这里的霍乱似乎来的毫无规律。 东部地区的霍乱高发期是六月到九月,而加利福尼亚在圣诞节前后已经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霍乱,这才时隔半年,霍乱便又卷土从来。 这让罗宾逊无所适从,越来越没有头绪。 罗宾逊仔细分析了他所救治过的病例,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日耳曼人,唯独没有中国人。 和矿区那些将霍乱成之为中国霍乱的蠢货不同,作为医生的罗宾逊十分清醒,流行病的传染是不分人种的。 当初为了救治他的妻子,他曾向几个英国医生求助过。 英国爆发霍乱的时间比美国更早,罗宾逊当时认为,英国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这种病。 只是英国医生对此也束手无策,但罗宾逊还是从英国医生那里获悉,霍乱对英国人、美国人、非洲人、印度人和中国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这些地方都出现过霍乱的病例。 中国人几乎都是生活在梁耀的管理之下,或许梁耀对这种传染病比他更了解。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染上霍乱的都是白人,而梁耀管理下的中国人至今没有出现过一个霍乱病例。 罗宾逊匆忙赶到萨克拉门托的河岸码头上,买了一张前往圣弗朗西斯科的船票。 霍乱不仅仅爆发在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由于圣弗朗西斯科旧城区糟糕的条件,那里同样霍乱横行。 坊间也不断流传出对中国移民不利的言论,声称这种流行病是中国人故意带到加利福尼亚来的,故意激化中国移民和其它地区移民的矛盾。 显然,这些流言是在针对他梁耀。 “只有一个地方出现这种阴谋的言论或许是偶然,但在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和圣弗朗西斯科同时出现这种言论,我想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梁耀查看着忠义会的眼线从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收集来的情报,中国霍乱这四个字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查,一定要彻查,尤其是萨克拉门托那几个不老实的淘金公司,给我盯紧点。 无论是忠义会还是军团,一旦发现有人以此为由起事,不必手软,亦不必请示,可以直接开枪射杀之。” 几个忠义会的高层和军团的队长领命而去。 布兰南还在的时候,梁耀和这些白人淘金公司尚能戮力同心,一起反抗布兰南在加利福尼亚暴虐的统治。 现在共同的敌人没了,少部分白人和他的关系发生裂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在本质上,他和这些淘金公司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面对这些挑衅,他必须予以强硬的回击。 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所有土地都是他的,那些淘金公司都和他签订了土地租赁合同,按照合同上的规定,他有权在任何时候收回土地,这是他的杀手锏。 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置那些反对他的淘金公司于死地。 就算不收回土地,他也能够在食物补给和淘金用品上卡死他们的脖子。 梁耀和布兰南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对加利福尼亚的控制程度远比布兰南要深,深入到了加利福尼亚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道路是他翻修的,航线是他开辟的,衣服和食品是他提供的,就连拉屎的公厕,也是他花钱盖的。 布兰南是想在加利福尼亚捞钱,梁耀不仅是想在加利福尼亚长久地捞钱,他想要的东西,比布兰南更多。 可以说现在的加利福尼亚,已经到了没有梁耀,加利福尼亚人就无法正常生活的程度。 阿斯特家族的勘矿队,不听话的白人淘金公司,霍乱,麻烦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多啊。 “梁耀,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让中国人远离霍乱,你对这种流行病一定很了解。” 一向注重形象的罗宾逊此时头发凌乱,衣裤上满是尘土污泥,他站在梁耀面前,希望梁耀能够提供帮助。 “是加利福尼亚人,我们都是加利福尼亚人。”梁耀起身对罗宾逊说道,“罗宾逊医生,您还没吃过晚饭吧,洗个手,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我回忆了一下早年我在波士顿和霍乱抗争的经历,霍乱的高发期是6月到9月,而在加利福尼亚,霍乱的爆发毫无规律可言,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净手毕,在餐厅落座之后,罗宾逊用银制餐刀切下一块肉塞进嘴里,从中午到晚上他都没有进食,他确实饿了。 肉的血腥味比较重,不是家养的牲畜,而是新鲜的驼鹿肉,梁耀总能从印第安人那里得到他们白人得不到的东西。 “是气候,美国东部地区6月到9月炎热潮湿,更有利于霍乱的传播,而加利福尼亚的气候和法国南部以及意大利地区更接近,夏季虽然炎热,但干燥,冬季气温较低,但多雨潮湿。 所以霍乱在加利福尼亚才显得没有规律,你要是想治好加利福尼亚地区的霍乱,不能从这个方面入手。” “我没有这个能力。”罗宾逊摇了摇头,“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能治好霍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虽然你说你不是医生,没学过医,但你是我见过对霍乱最了解的人,你的家乡也爆发过霍乱,并且你们战胜过霍乱?” 罗宾逊不得不承认,对于霍乱,梁耀的了解程度甚至比他的同行要深的多。 “当然,你们不是管霍乱叫中国霍乱吗?中国移民对中国霍乱更了解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梁耀倒不是在说气话,霍乱源于印度那条神奇的圣河,恒河三角洲地区。 这种流行潜伏期短,早年由于交通技术水平有限,一直都只在印度地区蹦跶。 直到英国人到来,霍乱才得以跟随英国人的船队散播到世界各地。 美国的霍乱,就是源于欧陆。 如果说非要在霍乱前面加上第一个地名,那也将其称之为“印度霍乱”,正如西班牙流感其实是美国流感一样。 在对印度的征服战争中,死于霍乱的英军人数高达三千人,远高于战场上直接阵亡的英军人数。 早年广州地区也爆发过霍乱,其源头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船队的水手。 人类享受了科技进步和全球化带来的便利同时,也不得不承受全球化带来的代价,传染病便是其中之一。 正文 第四十五章:天真的罗宾逊 “我很抱歉,关于诸如此类的荒唐谣言,你可以登报澄清,我也会站出来澄清,在加利福尼亚医生的圈子里,我的话还是比较权威的。” 罗宾逊对此感到抱歉,同时也说出了他天真的想法。 “加利福尼亚没有政府,我们必须自救,我们是否可以仿照东部地区,对来加利福尼亚的外人人员逐个进行蒸汽消毒、检疫观察? 霍乱通过瘴气传播,这是医学界所公认的,进行蒸汽消毒,检疫观察,或许能有些效果。” “罗宾逊医生,你是真的天真。”梁耀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加利福尼亚现在可是连一台蒸汽机都造不出来,拿什么蒸汽消毒?据我所知,纽约、波士顿乃至英国都进行过此类的举措,结果又如何呢? 而且现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很多人都染上了霍乱,隔绝外来的淘金人员,又有什么用呢?” 美国东部确实曾实行过比较严格的检疫措施,但没有取得任何成效,反而因为检疫措施限制了各州的贸易往来引发了民众的不满情绪。 美国这几年本来就处于周期性经济危机的大萧条中,民众生活质量下滑严重,政府毫无成效的检疫措施惹得民怨沸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罗宾逊医生,瘴气论是站不住脚的,首先,你的思路就错了。” 面对一个外行对医学权威的质疑,罗宾逊当然不能接受,他当即站了起来和梁耀进行辩论,试图维护瘴气论的权威性。 梁耀懒得的和罗宾逊辩论,直接带罗宾逊到自己的新书房,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他所统计到的霍乱主要爆发的街区和矿区。 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罗宾逊,霍乱的传播并非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水源。 事实胜于雄辩,让罗宾逊自己从这张地图上寻找答案,远比他亲口告诉罗宾逊更有说服力。 再者,他不仅要说服罗宾逊,更要打破瘴气论的权威,让加利福尼亚的其他医生也认可霍乱是水源传播的。 只有这样,防治霍乱工作才能进行下去。 这种办法是1854年伦敦霍乱中约翰·诺斯所采用的空间统计学方法,伦敦当局采纳了他的建议,关闭了霍乱区的水泵,伦敦的霍乱很快便销声匿迹。 虽然约翰·诺斯没找到霍乱的病原体,但他找到了传染源,这对于防治霍乱而言,找到传染源就已经足够了。 而霍乱的病原体霍乱弧菌要等到1883年才被发现。 “水源,是水源!这是一项伟大的医学发现!” 凝视地图许久,罗宾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兴奋地抓着梁耀的肩膀。 “梁耀,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现在才明白之前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我应该把重点放在寻找传染源身上,而不是放在治疗病患身上!这个发现能拯救成千上万的人! 你说的对,瘴气论的合理性确实有待商榷!” 罗宾逊虽然维护医学权威,但他并非泯顽不灵,执迷不悟之辈。他愿意接受事实真相,并向梁耀道歉。 “对不起梁耀,是我错了,权威不一定是对的,外行没有固有成规的束缚,反而比我们这些内行看的更清楚。” “的确是水源,斯文船长和他的那些水手卫生习惯也很不好,接触的人员很繁杂,但他们一直把酒当水喝,所以现在也染上霍乱。要是按照瘴气论的说法,他们早就死了。” 梁耀接受了罗宾逊的歉意,又给出了一个例证。 “我可以写信将此项发现告知东部的有关当局吗?东部的霍乱也很严重。” 罗宾逊希望能将这个重大的发现告知东部当局,这样东部当局就能够有效地防治东部地区的霍乱。 只是霍乱的传染源是梁耀发现的,并不是他发现的,于是他以请求的口吻对梁耀说道,希望得到梁耀的许可。 “随你,我只关心当下加利福尼亚的霍乱情况。” “当然,当然。”罗宾逊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知道霍乱的源头,我们就可以掐断源头,但这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这一点我可以做到。” 梁耀点头答应了下来,就算罗宾逊不说他也会做,霍乱在加利福尼亚流行开来对他也没好处。 他也需要一个健康稳定发展的加利福尼亚。 要是能够成功防治霍乱,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声望亦将水涨船高。 加利福尼亚有限的医疗资源,也可以趁此机会收入囊中。 “不过,除了隔绝传染源之外,我们还需要救治已经染上霍乱的病人,不能放弃他们。 萨克拉门托具体有多少病患我没有准确的数据,但圣弗朗西斯科现在至少有700名已经染上霍乱的病患,我已经将他们集中了起,但我没有足够的医生。” 梁耀指了指地图上的圣弗朗西斯科。 “我在这里腾出了几座建筑物,原本都是生意很好的商铺,但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健康远比赚钱重要,我打算在这里成立一家医院。 我的建议是,以你我的名义召开公民委员会大会,号召各个淘金公司的医生加入医院救治霍乱患者。 患者需要集中起来,医生也必须集中起来,这样才更有效率,当然,我指的是各个淘金公司真正的医生,而不是浑水摸鱼之辈。 罗宾逊医生,你说过,你在加利福尼亚医生的圈子里很有影响力。” 单纯的罗宾逊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不过具体执行起来,恐怕难度会很大。 “这些医生都是各个淘金公司的雇员,想要雇佣他们需要为他们支付巨额的违约金,而且他们和我不一样,所要的工资可不低。”罗宾逊面露难色,“而且还需要说服各个淘金公司的领袖,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生们违约金和工资问题,我来解决,他们可以成为我的雇员,我支付他们薪水,他们负责协助你救治患者。”梁耀看向罗宾逊,“至于能不能说服他们,就看你的能力了,罗宾逊医生。” 在梁耀面前,罗宾逊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梁耀已经替他找到了霍乱的传染源,又出钱出地,为了防治霍乱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计较个人得失。 他没有理由再推诿不决,罗宾逊咬牙答应了下来:“由我来说服那些医生和淘金公司组织的领袖。” 正文 第四十六章:铸币厂 “罗宾逊医生可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呐。” 送走罗宾逊后,跟随在梁耀身边的斯特劳斯望着罗宾逊远去的高大背影感慨道。 他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罗宾逊医生不收黄金,吃力不讨好地为那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奔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我逐利,罗宾逊医生自有他的人生追求。” 梁耀想起了当初罗宾逊不顾韦伯队长的反对,尽心尽力救治邓文尧的情形。 因为黄金,加利福尼亚兄弟反目,朋友成仇的例子的屡见不鲜。而罗宾逊还是当初那个罗宾逊,从来没有变过。 梁耀正要转身回宅,琼斯一路小跑着来见梁耀。 “老板,这是铸币厂铸造的样币,不知您是否满意?” 琼斯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松木盒子双手捧着呈递给梁耀。 松木盒子内整齐地排放着一列精致的大额铸币,其面值和现阶段通行的金币美元面值保持一致,分别是20美元、10美元、5美元、3美元以及1美元。 当然,梁耀也有他的小心思,除了铸币上必要铸造年份和美利坚合众国字样之外,铸币背面的底部还有着一行中英双语的中华银行字样。 他这是在为他的银行提前铺路,也是为了加利福尼亚的经济发展。 美国独立之前,英国殖民当局禁止北美殖民地铸造货币,导致北美铸币缺乏并遗毒至今。 独立之初美国市场上流通数量最多的金属货币甚至不是美元,而是西班牙银元。就算是在1850年,仍旧有不少西班牙银元在美国市场上流通。 早期的美国铸币缺乏到什么程度呢? 直到杰克逊总统时期(1829~1837)美国和大清进行贸易还要提前将贵金属印制成货币再出发。 不过这些外贸用的金属货币是美国所有金属货币中成色是最好的。 加利福尼亚有丰富的贵金属,但鲜有人会考虑将黄金铸造成货币,更多的是直接使用黄金进行交易,其价值则是双方通过黄金的成色和重量商定。 这让梁耀有点梦回大清的感觉。 这样的交易方式既不方便又低效,无疑对加利福尼亚的发展是个阻碍。 梁耀来到铸币厂,大门上的United States Mint(美国铸币厂)印入眼帘,由于荒废太久,周围的灌木杂草足足长到了梁耀腰部那么高。 为了保障铸币厂的安全,梁耀特地从他的军团中划拨了三个小队(30人)在这个小小的厂房周围轮班值守。 这个美国铸币厂并不属于美国联邦政府,而是两三年前,美墨两国尚在交战之时,当时的加利福尼亚司令官梅森上校和当地的一些早期美国移民建造的,萨特也参与了其中。 只是后来这个铸币厂几经辗转,到了布兰南手上,布兰南也曾在铸币厂铸造了一些金币,但这些金币并未流入市场。 梁耀在听涛园找到过一些零星的金币,成色非常新,几乎没有用过,想必就是铸造自这里。 铸币厂非常简陋,只有几台老旧的冲压机和扎制机,原先铸币厂的工人早就跑光了,厂内的十几个工人还是他花金子重新招募来的。 琼斯喊来了铸币厂的厂长,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他非常清楚一家银行能够铸造钱币意味着什么。 他对这位年轻的老板越来越佩服。 不要看这家造币厂现在简陋,没多少工人,以加利福尼亚庞大的产金量以及黄金的纯度之高。 这家铸币厂出品的金属货币,不出三五年,就能够风靡美国,成为全美甚至全世界最有价值的钱币。 届时印制在金币后面的中华银行这个名字,也将在美国人口中口口相传。 这是他们中华银行最好的广告,所有美国人都无法逃避的广告。 铸币厂的厂长瑞格里是第一次见到梁耀,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加利福尼亚的新王,瑞格里显得有些紧张。 “瑞格里,我们每天能铸造多少枚金币?”梁耀询问道。 “只能铸造五六百枚,很多机器已经损坏,而且我们没有蒸汽机,人工铸币的效率很低。”瑞格里向梁耀说了实情。 每天铸造五六百枚钱币,根本无法满足梁耀的需求。 就算全部都铸造20美元面值的金币,每天所铸的金币价值也不过12000美元。 看着瑞格里一脸为难的表情,梁耀知道他还有其它的困难要说。 “还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需要铜锡铁,库存的这些原料只够我们再用上一周,如果您想铸造美分的话,我们还需要白银,大量的白银。” 梁耀点了点头,瑞格里的要求合情合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给他原料,他也没法子给梁耀铸造出钱币来。 少量的铜铁锡倒是不难搞,倒是银不好搞。 眼下他那些小工厂生产的商品供应本地都紧张,更不用说和墨西哥进行贸易,通过贸易换取墨西哥的白银了。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更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直接用黄金和墨西哥换取等价值的白银。 “这些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只管专心铸币。要是有蒸汽机,铸币效率能提高多少?”梁耀问瑞格里道。 “至少五倍以上,要是您能多添置一些机器和人手,每天铸造几千枚钱币也不是什么难事。”瑞格里说道,“其它的铸币厂是等黄金开工,只有加利福尼亚的铸币厂黄金需要再铸币厂外排队等着被铸造成钱币。” 视察完铸币厂,梁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见蔡铭生拉着一车稻米来到了听涛园。 已经有不少华人在梁耀的鼓励下在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附近开垦农田,种植稻米,但今年插下去的秧还没到成熟收割的时节。 只有蔡铭生那几个早期的中国移民手里头有几英亩的水稻田,想换口味,吃到新鲜的稻米只能向他们买。 蔡来喜的死对蔡铭生的打击非常大,蔡铭生的性情也为之大变。 蔡铭生现在已经向梁耀辞去了招待所的工作,成为了圣弗朗西斯科的副警长。 在美国西部,副警长任免十分随意,只需要警长点头就行,最多再过一道治安官的手续。 而弗莱格和格里芬这两个人,打通他们的关节并不难,无非是多送一些金子罢了。 警长和副警长的关系,和上校同那些中校、少校的关系并无本质区别,说到底就是警长的助手。 不要说现在,就算是到了19世纪末,美国西部对副警长的任免也是相当随心所欲。 一个被通缉的匪徒从被通缉的州跑到另一个州,并在当地小镇上堂而皇之地成为副警长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正文 第四十七章:华人副警长 “布兰南的那些余党,你打算怎么处置?” 提到布兰南的那些余党,蔡铭生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杀意。 “杀害来喜的凶手,不是已经被您亲手解决了吗?” 望着恨意未消的蔡铭生,梁耀颇为诧异。 “杀一个不解气!布兰南的那些余党都该死,处死他们的那天,我想当刽子手!” 蔡铭生以前是那种看到媳妇杀鸡都会躲得远远的人,现在居然主动请求当刽子手。 “确实该死,不过要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足足三十六个人,杀这么多人不是小事。 公民委员会经过商议后决定,等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后对他们进行最终的判决,加利福尼亚最迟今年年底就会建州。” 梁耀不想因为这件事给人留下把柄。 历史上布兰南被捕的罪名就是藐视联邦法律蓄意针对詹金斯的谋杀,而不是和淘金公司之间枪战造成的人员伤亡。 他不想步布兰南的后尘,虽然他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有权势和财富的人,但他要学会克制。 杀人并不难,难的是杀了人之后怎么收场。 矿工间的冲突导致人员伤亡和私设法庭将人处死,虽然都是杀人,但二者的性质截然不同。至少国会里面的那些老爷们是这么认为的。 东部那些财阀世家正眼红他在加利福尼亚的财产,巴不得给他罗织一些罪名送进监狱。好瓜分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黄金。 “他们都会死吗?” 蔡铭生追问道。 “会,他们死不死由咱们说的算,加利福尼亚的法,也是咱们来定的。” 梁耀给了蔡铭生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不打算用联邦的法律来对布兰南的余党进行判决,而是打算建州之后,用加利福尼亚的州法来判决布兰南的余党。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蔡铭生终于放心了。 “既然加利福尼亚现在已经有了华人副警长,我想再来几个华人警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加利福尼亚少说也有两三千华人,警察队伍里也需要有华人来保障我们的安全。 你是华人,虽然是副警长,但那些鬼佬骑警未必会服你,有几个华人骑警你办事也方便。” 梁耀想在加利福尼亚的警察队伍安插华人。 “我也有此意,不过我们是骑警,要会骑马,广东和福建会骑马的人可不多。” 蔡铭生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还是要警察队伍里有自己人心里才踏实。 这个时代的骑警可不是后世所谓的骑警,后世所谓的骑警大多是一个带着浓郁历史色彩的称号。 当然,以摩托车作为代步工具的骑警,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内燃机都没有的时代可没有汽车和摩托车作为代步工具,骑警是真的要会骑马,是名副其实的骑警。 “那就现学现用,人你来挑,最好要懂英文,至于马,回头我拿些布匹米面跟印第安人换。” 蔡铭生对梁耀的提议深表赞同,同时他也没忘记今天的来意。 “弗莱格让我提醒你,萨克拉门托金矿区的几个淘金公司近期可能会有些对你不利的动作,望你能够有所准备。” “跳梁小丑罢了,他们比之布兰南如何?再者,那些鬼佬的淘金公司也不是铁板一块。” 那些跳梁小丑对梁耀的威胁不大,这些淘金公司也有他安插的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梁耀的掌握之中。 多数带脑子的淘金公司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在金矿区举事。 真要闹事,他也可以利用手中掌握的资源分化那些闹事的淘金公司,揪出几个典型杀鸡儆猴。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将霍乱控制住了再说。 虽然华人没有人染上霍乱,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淘金工作也没有受到影响,但那些白人淘金公司却受到了霍乱的影响。 已经有淘金公司希望他能够宽限他们缴纳矿区租金的日期,因为他们的很多矿工染上了霍乱,无法正常工作。 矿区的租金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霍乱不绝,他的这笔收入只会越来越少。 “也是,你乃人中龙凤,是要做大事的人,是我多虑了。”蔡铭生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 “哪怕是在纽约,也没有人敢对阿斯特家族的人如此放肆无礼!” 圣弗朗西斯科海湾的码头上,阿达尔·阿斯特站在货箱上,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商业街。 由于拒绝缴纳泊费,他的两艘蒸汽船已经被强制拖出了港口的泊区。 尽管阿斯特搬出了阿斯特家族的鼎鼎大名,但那些凶神恶煞,穿着奇怪制服的港口护卫一点也不买他的账。 阿达尔虽然也姓阿斯特,经常把阿斯特家族挂在嘴边,但他并不是阿斯特家族的核心成员。 事实上他六年前才离开英国的利物浦到纽约投奔阿斯特家族,希望阿斯特家族能够念及远亲之情谊收容他,在阿斯特家族里谋一份差事。 只是阿达尔并无出众的能力,在为阿斯特家族服务的六年里也没有任何出彩的表现,没有受到阿斯特家族的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的消息传到东部时,阿斯特家族的掌舵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也就是未阿斯特家族打下江山老阿斯特已经病故。 他的儿子威廉·巴克豪斯·阿斯特,也就是小阿斯特接过了阿斯特家族的权杖。 老阿斯特虽以皮毛起家,但在他死的时候,阿斯特家族不仅是能够和范德比尔特并驾齐驱的全国首富,更是纽约最大的地主。 老阿斯特对土地有着病态的执念。 老阿斯特在快死的时候除了立下祖训,不许后代变卖阿斯特家族的任何一寸土地外,还交代小阿斯特一定要继承他的遗志,将曼哈顿岛的每一寸土地都买下来。 阿达尔也是瞅准了这个机会,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代表阿斯特家族来加利福尼亚寻找黄金。 “他们的泊船费并不贵,这笔钱我们也出的起,阿达尔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支付泊费,将我们的船开回泊区。 我们的很多设备工具都还在船上。没有设备工具,我们无法开展工作。” 探矿队的队长伯杰怀疑这位阿斯特家族的远亲是不是也染上了阿斯特家族吝啬的优良家风,就连一丁点泊费都不肯出。 一路上他们确实也以阿斯特家族的名义剩下了不少钱,包括港口的泊船费用。但在圣弗朗西斯科,他们碰到了钉子,或许是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主人连阿斯特家族都不知道,才会坚持要收他们的泊费吧。 “还有补给!我们需要补充淡水和食物!那些商贩不愿意将商品卖给我们,我想这是我们没有交泊费的原因。”伯杰补充说道,他们携带的食物和补给即将用尽,需要重新补充。 “淡水和食物?!拜托!我们已经上岸了,陆地上到处是淡水!至于食物,我想西部漫山遍野都是飞禽走兽,它们极为美味,是不可多得的佳肴,我们不会缺食物的!我们不必花这笔冤枉钱。” “WTF!阿达尔先生,您疯了吗?我们是来探矿的,不是来打猎的!” 正文 第四十八章:医生亦可为英雄 罗宾逊的执着和真诚打动了二十八名同行。 在罗宾逊不辞辛苦地奔走之下,这些医生表示他们愿意与罗宾逊一起,共同携手战胜霍乱。 不是每一个淘金公司和组织都有自己的医生,事实上,在罗宾逊看来,整个加利福尼亚有资格被称之为医生的人,算上梁耀那里的三个华人医生,也不会超过40人。 很多淘金公司和组织所谓的医生,不过是为了逃避入股金假冒的,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正规的医学教育,更没有行医经验。 这样的人称不上是医生,而是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 圣弗朗西斯科附近的黄金已经开采殆尽,留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淘金公司已经所剩无几。 大部分的淘金公司和组织都在萨克拉门托附近的矿区采金,那些淘金团队的医生大多也在萨克拉门托。 在感化了那些医生之后,罗宾逊又说服了那些淘金公司的领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些医生组织了起来。 萨克拉门托的河岸码头上,梁耀的一艘小火轮和几艘纵帆船已经在那里等候。 小火轮萨克拉门托号是为医生们准备的,而纵帆船是为霍乱患者们准备的,他们将被集中安排在圣弗朗西斯科刚刚成立的医院进行治疗。 梁耀为这些脱离团队的医生支付了违约金,并和这些医生签订了一份薪酬不菲,条件优厚的雇佣合同。 除此之外,他还向那些愿意放走本团队医生的淘金团队领袖承诺,以后他们团队的雇员到医院看病,他们将享受极大的优惠。 大多数淘金公司和组织的领袖们对此并无异议,和医生解除合同也能省下一笔不小的费用,剩下的人就能多分到一些淘采到的黄金。 在梁耀的宣传造势之下,萨克拉门托的居民打着横幅,挥动着手中的小红旗为这些英雄壮行。 专门为医生们腾出来的小火轮,萨克拉门托号上也挂满了振奋人心的标语,引来两岸群众的围观。 此前,这些医生还从未享受过如此礼遇,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亦是感慨万千。 萨克拉门托号是环球航运公司旗下最先进,也是最豪华的客轮。 在往返于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航线上的几艘客船中,萨克拉门托号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乘坐萨克拉门托不需要花费任何一美分购买船票,但需要在船上就餐。 而其它客船,则是需要购买船票才能登船。 萨克拉门托号上的珍馐美酒价格十分昂贵,但贵有贵的道理,除了食材和酒水质量上乘之外。船上有来自美国、中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甚至英国的厨师,能为乘客们提供不同风味的菜肴,以满足顾客的不同口味。 加之萨克拉门托号的装潢奢华而不失典雅,乘客们也愿意为此买单。 毕竟能乘坐萨克拉门托号的人,口袋里多少都有一点小钱,他们需要更好的享受、更贴心的服务来彰显自己与普通淘金客的不同。获得成功人士的成就感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不过,今天萨克拉门托号上为这些医生们提供的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 医生们在淘金公司的地位并不低,平日里的待遇自然不差。但他们在矿区享用的食物也仅仅只是比普通淘金者更好一点罢了,远远无法和萨克拉门托号上提供的美味相提并论。 “这是我离开费城之后吃到过的最好食物。” 一个叫做莫里斯的医生用餐巾擦了擦嘴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小金粒给旁边的服务生。 “这颗是给你的小费,这颗是给厨师的小费,他的厨艺非常好,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 其余的医生们也认同莫里斯的观点,萨克拉门托号上的食物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美味。 其实这也不是船上的厨师厨艺有多好,而是他们吃久了粗糙的食物,突然享用到用新鲜食材精烹细饪出来的美食,只要厨师厨艺过关,做出来的食物不是黑暗料理,当然会觉得是美味。 “我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礼遇,这是我成为医生以来,最骄傲自豪的一天。”一个医生说道。 “民众的这种热情,我见到过一次。那是在两年前,全镇的民众都走出家门欢迎远征墨西哥的英雄凯旋归来之时。” “将军和士兵可为国家和人民之英雄,医生也能成为国家和人民的英雄。” 见这些医生吃的差不多了,梁耀从座位上站起来发言。 “先生们,我们现在正在奔赴属于我们的战场,将面对一场残酷的战役,我们的敌人就是霍乱,一个看不见的强大敌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的病人和医生死在霍乱之下。” 莫里斯带着沉重的心情说道,似乎是在悼念那些死于霍乱的逝者。 其余的医生也为之色变,他们的眼眸中充满着对霍乱的恐惧。 当世之人对霍乱的恐惧不亚于中世纪的人对黑死病的恐惧。 因为至今还没有人找到能够治疗霍乱的方法,某些霍乱严重的地方其致死率甚至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些医生谈霍乱色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是人类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医生们虽然恐惧,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梁耀对霍乱的了解也十分粗浅,毕竟他后世的祖国卫生条件较之建国之初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霍乱在他的记忆中,距离他也很遥远。 只有在偶尔看到卫生条件糟糕的落后地区,比如隔壁开挂民族爆发霍乱的相关新闻时,他才会想起原来这种传染病曾经席卷过全世界,困扰过人类。 “那是我们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一直相信过去错误的权威谬论,我想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找到正确的方法,打破陈旧规条的束缚,霍乱并非不可战胜。我的家乡就曾战胜过霍乱。” 梁耀给这些医生们打气,想要战胜霍乱,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对霍乱的恐惧。 听到已经有战胜霍乱的先例,医生们不由得提起精神来,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梁耀展开挂在壁板上的地图:“这副地图我想罗宾逊医生也给你们看过,霍乱是通过水源传播的。 对此,我已经登报说明,也明令禁止饮用美洲河的河水以及生水,也禁止下河捕捞河里的水产食用。只要隔绝了传染源,接下来的病患将大大减少,你们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莫里斯脱帽向梁耀致敬:“我在昨天就看到您的人在美洲河附近巡查,驱赶了在美洲河取水、排便的人,并为矿区免费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对此,我深感钦佩。” 医生们之间关于瘴气论和水源论的争论,莫里斯持怀疑态度。 瘴气论和水源论孰是孰非,事实会给出证明,现在最关键的是放下这些毫无意义的争论,齐心协力战胜霍乱。 “对!我所在的公司昨天也收到了五桶由您免费提供的饮用水。”另一个医生说道,“不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后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正文 第四十九章:何以治霍乱 “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救治这些病患,圣弗朗西斯科的医院已经收容了756名霍乱患者,加上萨克拉门托地区的1800多名霍乱患者,总共有两千五百多名霍乱患者需要救治。”梁耀说道。 这还只是已经发现的霍乱患者数量,由于采金矿区比较分散,还有很多霍乱患者没被发现。 32名医生救治两千五百多名霍乱患者,其工作量必然是十分繁重的。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就这么点人,恐怕会顾不过来,我指的是没办法顾及所有的霍乱患者。”莫里斯面露难色。 其他医生的反应和莫里斯大同小异。 “霍乱患者虽多,但病患的症状有轻症、重症之分,可依照症状之轻重将他们分区安置,合理安排我们的人手。 至于人手不足的问题,我会登报在民间招募志愿者协助你们,要是志愿者不够,我再出钱给你们雇佣足够的人手。”梁耀提出了他的建议。 “是个好办法,我救治过一些轻症患者,他们痊愈的时间很快。” 罗宾逊医生对此表示赞同。 “同时救助两千五百多民霍乱患者,这在美利坚合众国从来没有过先例。哪怕是最大宾夕法尼亚医院、纽约医院、马萨诸塞总院都没能力同时接收如此之多的霍乱患者。”莫里斯依旧有些顾虑。 “安置两千五百多名霍乱患者并救治他们,不仅是对我们这些医生是个巨大的考验,对您的组织能力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当然这么做还要花很多的钱。”另一个医生紧随其后,说出了他的顾虑。 这个时代美国的医疗体系也不健全,富人们生病往往喜欢找私人诊所的医生,因为私人诊所的医生医术更好。再有钱一点的,则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公立医院也有,主要是面向穷人,由联邦政府、州政府以及更低级别的地方政府负责管理。但公立医院的医疗水平比较有限。这点倒是和后世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由慈善团体设立,为爱发电型的慈善医院,主要依靠慈善捐赠来维持其运营。比如天主教的教会医院,便是属于此类医院。 “没有先例我们就创造先例!先生们,只要我们战胜霍乱,我们将作为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被载入史册!”面对医生们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梁耀早有准备。 “所有收治的霍乱患者,食宿问题由我解决,一切治疗费用也由我承担,包括你们的衣食住行,我也已经安排妥当。我会为你们顶住外界的所有压力,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地救治这些可怜的霍乱病患,让他们活下来。” 梁耀在华人心目中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在华人的圈子里有绝对的影响力。 他也想在加利福尼亚的白人圈子里有崇高的威望,而想要做到这一点,所要控制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的方方面面。 更要征服他们的心,让他们对你彻底心服口服。 只要能征服了他们的心,就能征服他们手中的选票,只要控制这些选民手中的选票。以美国各州权力之大,他再怎么不济,也能在加利福尼亚当个土霸王,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同胞们争取到一个州的控制权,在美利坚有个立足之地。 假使他的影响力只停留在本族族裔之内,他未来发展的上限也不会高到那里去。 这就是为什么他宁可赔钱,也要救治染上霍乱的其它族裔。 “我敬你一杯。” 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的罗宾逊倒了一杯雪莉酒,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们也敬您一杯!加利福尼亚能有梁先生这么慷慨的人,是加利福尼亚民众的福气。” 餐厅内的医生们纷纷端着倒满酒的酒杯起身,郑重地向梁耀敬酒。 放眼整个美利坚,不要说那些地方的乡绅巨富,就算是政府中的那些政客,像梁耀这么有担当和格局的人都寥寥无几。 他们更喜欢向选民夸夸其谈,做出他们无法兑现的承诺来争取选民手中的选票。 “为战胜霍乱!为医学奇迹!为诸位的慷慨之行!干杯!” 见众人士气高涨,豪迈地饮下杯中酒,梁耀高高举起酒杯,随即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用餐完毕,梁耀掏出胸前口袋上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距离萨克拉门托抵达圣弗朗西斯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梁耀让罗宾逊将几个医术较好的医生叫到甲板上,他想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生是怎么治疗霍乱。 “你们是医生,你们是专业的,在救治病人这方面我不会对你们的工作横加干涉,但我想了解了解,你们打算怎么救治这些霍乱患者?” 罗宾逊喊来了几个有救治霍乱患者经验的医生,面对梁耀提出的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大同小异。 “用常绿树皮中提取的樟脑,可缓解肌肉的疼痛和抽搐。” “用辣椒磨成粉末后入药,可刺激身体的循环。” “如果患者实在忍受不了腹泻和呕吐的痛苦,可以适当加一点鸦片酊,这样他们就可以一天少拉少吐几回。” ...... 医生们积极地交流着自己的治疗经验和方法,分享着彼此的治疗心得。 这些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还算靠谱,这让梁耀长舒了一口气。 至少没有出现中世纪应对黑死病那些诸如放血、用小便洗澡、大便糊身体、生吞祖母绿、用皮鞭抽打等等奇葩的治疗方法。 梁耀还有一点点担心自己刚开张的医院会变成殡仪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从中世纪到现在,人类对疾病的认知以及医疗水平是在不断进步的。 “但这些只能缓解霍乱患者的痛苦,至于患者能不能战胜霍乱活下去,还要看他们自身的免疫力是否足够强大。”罗宾逊医生对梁耀解释道,“总的来说,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霍乱患者脱水严重能否给他们补充水分?” 梁耀想到霍乱容易引起水电解质酸碱平衡失常,后世对霍乱患者的治疗非常重视补液。 而补液则是通过注射生理盐水的方式进行,但这玩意儿也是本世纪末才有的东西。 就算他有生理盐水,以他现在的条件也无法制造出注射用的针头。 “我尝试过让他们多喝水,没有任何成效,酒我也试过。”罗宾逊医生摇了摇头。 “直接饮用水或许无法被身体吸收,但如果用盐和糖对饮用水进行调制呢?这样是否能促进胃肠道对水分的吸收?” 梁耀记得后世非洲和南亚某些医疗条件落后的地区,采用过此类的补水方法。 他现在只能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尽力救治这些霍乱患者。就算是道听途说的土办法,他也愿意试一试。 “我觉得可以一试。” 莫里斯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你真没学过医?”罗宾逊看向梁耀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正文 第五十章:有觉悟的公民 萨克拉门托号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 梁耀给医生们准备了制衣厂刚刚缝制完成的白大褂、手套和口罩。 这个时代的医生没有约定成俗的制服,尤其是这些医生大多是私人诊所的医生出身,一般出诊也是着便装。 白大褂也是在19世纪末那个医疗卫生技术井喷的年代才慢慢成为医疗工作者的标配。 梁耀不清楚为什么后世选择白大褂,而不是其它颜色的大褂。不过这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东西,直接拿来用也并无不妥之处。 他之所以让这些医生穿上统一的白大褂,是为了让病人更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医生。 圣弗朗西斯科本来就收容了756民霍乱患者,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现在又涌入了1800多名从萨克拉门托带来的患者,让这所简陋的医院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好在有忠义会和军团的人在医院维持秩序,场面还算有序。遇到个别不听话的,不过是上去砸两枪托的事情。 医生们在船上就已经商议好,今天他们所要做的是将这些病患分为轻症、中症、重症患者,分区进行安置,明天开始正式的治疗。 医生们的行李,梁耀也已经让人送到医院附近的旅馆里,为了安置这些医生和来帮忙的志愿者,他专门腾出了一家旅馆为这些医护人员免费提供食宿。 斯文打听到梁耀在医院消息,只身来到医院寻找梁耀。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修复了一艘小型蒸汽轮船,这艘蒸汽轮船我希望能够编入我的船队中。”斯文说明了来意。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内河航线开通后,梁耀从斯文的船队调拨了两艘状况最好的蒸汽船来运营这条内河航线,其中就包括斯文爱不释手的萨克拉门托号。 “我们的造船厂能修蒸汽船了?我记得报告上说这艘蒸汽船受损严重。” 造船厂成功修复了受损严重的蒸汽船,这让梁耀感到有些欣喜。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从矿工中招募到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修船工,他们以前在新奥尔良的造船厂有过修复蒸汽轮船的经验。”斯文说道。 “好事儿啊,从只能修复轻微受损的蒸汽轮船到现在能修复受损严重的蒸汽轮船,我们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接下来我们可以尝试着造蒸汽小轮船。” 梁耀有些激动地搓着手,喜悦之情跃然纸上。 加利福尼亚交通闭塞,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航运都是加利福尼亚和外界交流、贸易往来的主要交通方式。 他可以选择花钱从美国东部地区,甚至向欧洲的造船厂直接下订单购买蒸汽轮船。 但直接买远不如自己造来的踏实,况且自己能够造船还能带动周边的相关产业,为加利福尼亚多提供一些就业岗位。 等到淘金热潮慢慢消退,黄金越来越难被找到,疯狂的加利福尼亚人终将会渐渐回归理性,这个因淘金热而兴起的地方,也将走上正常的发展轨道。 到那时,能提供多少就业岗位,关乎着加利福尼亚能否稳定发展。 “修船和造船是两码事。” 斯文干咳了一声,他无意间发现艾芙丽达,也就是弗莱格的太太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急忙给梁耀丢下一句话,拉起衣领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潮中。 “这艘修复好的蒸汽船,将作为我的新旗舰。” 梁耀感到莫名其妙,直到他看到向他走来的艾芙丽达,他这才恍然大悟。 “弗莱格太太,您好,好久不见。” 梁耀向弗莱格太太伸出了带着手套的手。 “梁先生,听说医院缺少人手,我就喊上了我的几个邻居到医院做志愿者,希望能够帮上忙。” 艾芙丽达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她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性,正好奇地打量着梁耀。有的人说英语,有的人说西语在讨论着什么。 只是周围的环境比较嘈杂,梁耀听不清她们的谈话内容。不过想来也是一些家庭主妇之间的八卦。 “我们确实需要人手,这里有两千五百多名病人,而我们只有三十几名医生。我代表这些霍乱患者感谢您,感谢所有热心的志愿者。” 梁耀真诚地向弗莱格太太以及那些热情的家庭主妇表示感谢。 “您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我们感谢您,自从您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圣弗朗西斯科的能买到的商品变多了,价格也比以前要更便宜。还有治安情况也好多了,再也不用担心有歹徒破门而入,洗劫财财物,拿着刀威胁恐吓你。 现在您又慷慨解囊,成立了加利福尼亚的第一座医院......” “咳咳。”梁耀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这都是一个有觉悟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我记得您的家距离这里有些远,您和这些志愿者们可以选择和这些医生们一样,晚上在旅馆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我会派人护送您,以保证您的安全。” ...... 圣弗朗西斯科湾旁边的半岛就像是从美洲地图上伸出的一根伸出的大拇指。 半岛的东北角就是迅速扩张的圣弗朗西斯科城区。 圣弗朗西斯科变化之大,让科尼几乎要认不出来这个地方。 两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眼前的城区还是一个叫做耶尔瓦布埃纳村的村子,村子的名字带着浓厚的西班牙味道,因为那时这里才刚刚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他依稀记得,当时这里只有两百多座建筑,其中只有12座建筑是商店。 当然,和东部的大城市存在贫民窟一样,当时的耶尔瓦布埃纳村周围也有三十多间简陋的木屋。 他很怀念在圣弗朗西斯科的那段短暂时光,在那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里,没有父亲的管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比以前要舒适,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他可以拿着父亲给的钱在圣弗朗西斯科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嫖宿、赌博、吸食鸦片、酗酒、吹牛、心情不好的时候和那些粗鲁的的矿工们打上一架。 这里没有纽约的繁文缛节,也没有讨厌的巡警和治安官,犯事之后也不用进牢房等着父亲花钱来捞他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揍上他一顿。 要是有钱,他愿意在这个堕落的地方一直呆下去,直到老死。 既然他是世人眼中的堕落之人,那么最适合他的地方,自然就是堕落之地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给我听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和上次一样,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逐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门!” 范德比尔特狠狠地敲打了一下科尼的后脑勺,给了科尼一个严厉的警告。他清楚这个瘪犊子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五十一章:海军准将的到来 范德比尔特亲自掌舵将詹姆斯戴号开进了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他的掌舵技术非常好,船长对于他而言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绰号,早年在拉里坦河、哈德逊河的航线上他就经常掌舵开船,运送乘客。他是名副其实的老船长。 从风帆船到蒸汽小船,再从蒸汽小船到蒸汽大船,几乎所有能开到的船只他都亲自驾驶过。 由于纽约水域航线被几个老贵族家族:利文斯顿家族、富尔顿家族垄断,他经常要逃避警察的追捕,和警察在纽约水域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因此练就了一身广受乘客好评的高超驾船技术。 詹姆斯戴号在泊区停靠下锚后,后面的三艘蒸汽船紧随其后,停泊在了港口的泊区。 虽然每天都有无数的商船来到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充满机遇的地方,但港口同时出现三艘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还是头一次。 岸上的人明白这是东部的大人物来了,忍不住驻足围观。 范德比尔特此行除了本家族的二儿子科尼、六女儿露易丝、七女儿伊丽莎白、女婿克拉克之外,还有几个圈子里的老伙计。 比如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以及他的同乡邻居达尼尔·范达泽、助手约翰·尼格尔。 两年前范德比尔特和这些圈子里的老伙计们就筹资216300美元,成立了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雄心勃勃地从纽约出发,前往加利福尼亚,希望能有所作为,闯荡出一片天地。 科尼也在其中,范德比尔特满怀期望与不舍站在纽约码头上和第一次出远门的科尼挥手告别。希望儿子在归来时能给他惊喜。 后来,科尼的确归来了,只是和范德比尔特想象中的不同,科尼是背负着一身债务回来的。 其它股东派遣的船长和水手也不靠谱,他们忽悠科尼卖掉了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船只(包括那艘用新技术生产出来的萨克拉门托号)到赌场里挥霍,到妓馆里花天酒地,最后连人一起人间蒸发在了加利福尼亚。 这一次,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老伙计们决定亲自到加利福尼亚考察。 他们想要知道加利福尼亚未来有多大的发展潜力,值不值得他们投资。 “伙计们,这里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热闹。” 范达泽眯着眼睛盯着人来人往的码头,繁忙的码头一切都那么尽然有序,码头上甚至有专门为航运公司提供仓储服务的仓库,并且仓储区还在扩建之中。 “看得出来,码头的所有者是很有野心的人。” 助手尼格尔提着一个大皮箱,紧跟在范德比尔特身后。 在到达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之前,他还担心圣弗朗西斯科的小港口无法停泊他们四艘千吨以上的蒸汽船。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以圣弗朗西斯科目前的港口条件,停泊两千吨级的大船都不在话下。 “更是个很有远见、很有魄力的人。” 范德比尔特也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对港口的所有者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他精通海事,心里清楚贸然扩建港口需要投入多大的成本,承担多大的风险,而且在短期之内是无法收回成本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投资很少有人愿意去做。 人们更愿意把有效的投资投入到见效快收益高的地方,比如说股市,他本人就在纽约股市投了很多钱。只是现在股市行情不好,他的很多钱都被套在了股市。 “范德比尔特先生,欢迎来到圣弗朗西斯科。” 中华银行的总行已经从萨克拉门托迁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只在萨克拉门托保留了分行。 作为银行行长的琼斯办公地点也从萨克拉门托搬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琼斯在一行人中看到了他的老友尼格尔,他猜想尼格尔前面那位身材高大,体毛茂盛的人一定就是鼎鼎大名的“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 范德比尔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陌生人,他的助手琼斯急忙向范德比尔特介绍道。 “这是琼斯,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和您提到过他,他现在是加利福尼亚首富梁耀的助手。” “从首富的助手变成银行行长了,我的老朋友。”琼斯讪笑道。 他倒是希望能够留在梁耀身边做助手,只可惜斯特劳斯那个家伙抢了他的饭碗。而且斯特劳斯的能力显然要比他更出色,看来他是没有机会重新回到梁耀的身边当助手了。 “是那位年仅19岁的百万富翁吗?我现在对他充满了兴趣,劳烦带我去见见他。” 范德比尔特颇有兴趣地说道。 他十六岁就开始创业,但成为百万富翁已经是他而立之年后,把生意做到哈德逊河上的事情了。 不到半年的时间成为百万富翁,无论是在那里都是奇迹。 想到这里他又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科尼一眼,此事科尼的眼睛正停留在那些在港口上揽客的妓女身上。浑然察觉不到父亲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我已将您到来的消息告知了我的老板,只是我的老板这几天一直忙医院的事情,您来的也比我们预想的要早,他让我先请您到他的庄园坐坐,并让我向您表达他的歉意。” 琼斯有些紧张地说道,说完他观察着范德比尔特表情的变化。 “一个小小的西部百万富翁就这么大的架子?在范德比尔特先生面前摆谱?”范德比尔特的女婿感觉受到了怠慢,他极为不满地说道,“岳父,我们不必理会他,一个暴发户而已,有了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纽约我们也是那些老贵族们眼里的暴发户。”范德比尔特倒是不以为意,“你们先去这位梁先生的庄园坐坐,我去城里先逛逛。” “父亲,我和您一起去,这里看起来很热闹。” 伊丽莎白对距离港口不远的商业街非常感兴趣,那里的街道非常宽阔,看起来也很干净。 街道两边的摊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一盒一盒的咖啡、一桶一桶的食品、甚至摆放整齐的砖头石料还有五花八门的帽子、毯子、布料、帐篷、各种各样的工具。 这些并不是伊丽莎白最感兴趣的,这些商品在纽约也能经常见到。 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些印第安人、中国人、毛利人、印度人售卖的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这些东西就算是在纽约也不常见。 “当然可以,我的乖女儿。” 范德比尔特对待女儿的态度明显要比对儿子的态度好多了,眼眸中的愤怒也被宠溺所取代。 他和伊丽莎白一起走向了那条繁华的商业街。 正文 第五十二章: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穿着一袭低领荷叶边碎花连衣裙,一条微微束紧的鹅绒丝带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继承了父亲优秀的身高基因,172公分的身高搭配上隐藏在裙摆下的那双高跟鞋,让她的身高要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美国男性都要高上一截。 她的五官十分立体,翘挺挺的鼻子和下巴小巧而又可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上去捏上一把。 最吸引人的还是她那双充满纯真的澄澈眼眸,像是这世间最纯净无暇的水晶。 圣弗朗西斯科缺少女人,但不是没有女人,只是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女人多是风尘味十足的风尘女子。 像伊丽莎白这样清丽脱俗、纯真迷人的少女还是头一次出现在圣弗朗西斯科街头。 很快,她成为了这条街上最耀眼的明星,她就像一块磁力十足的磁体一样,吸引着无数男性的目光。 要不是范德比尔特这位足足六英尺高(183cm),膀大腰圆壮汉站在伊丽莎白身边,难保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对伊丽莎白有非分之想。 “伊丽莎白,你今年十七岁了,也是时候找个喜欢你,能保护你的人了。你的姐姐路易莎和谢泼德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在麦迪逊大街和35街交会处的圣公会弘道堂举行了婚礼。” 范德比尔特从左胸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古巴雪茄叼在嘴唇上上,随即将手伸进裤兜里摸索火柴。 “您说的是纽约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成天混迹于上流社会精英名流宴会的公子哥吗?我对那些虚伪,油光粉面的讨厌鬼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的姐姐们听从您的安排,加入豪门跻身名流,而她们每次回来,都和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我不想以后像我的姐姐们一样,过着枯燥而又折磨人的生活,也不想让母亲为我哭泣流泪。” 伊丽莎白相中了一条漂亮的丝绸丝带,丝带上有她从未见过的漂亮图案。 她拿起丝带试了试,用来固定住她的帽子,熟练地在颔下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丝带的颜色和她茶色的头发、黄色的帽子非常搭配。 她非常满意,只是她觉得丝带的价格有点贵,需要7美元,要知道她每个月的零花钱也才8美元。 当然,她已经比她的哥哥姐姐们要幸运多了,母亲和她说过,大姐路易莎当初每个月的零花钱仅仅只有两三美元。而大哥威廉·亨利更是只有可怜的七八十美分。 或许是父亲出于愧疚,想要补偿他们,等到了科尼之后的兄弟姐妹们零花钱就多了起来。 经过讨价还价,伊丽莎白最终还是用7美元达成了这笔交易,卖家也答应送一条小绸带给她当发带。 这让她十分有成就感,向附近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您看我是不是和您一样,也有经商的天分?” 范德比尔特终于找到了火柴点燃了他的雪茄,在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雪茄后,不无惋惜地说道:“换做是我,这笔交易至少可以以3美元,甚至更低的价格成交......” 就在这时,一个形色匆匆的男人撞上了范德比尔特,低着头连声向范德比尔特道歉,打断了方的比尔特的话。 范德比尔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的钱包又被偷了。 这是他在纽约被扒窃无数次后形成的条件反射。 那个扒手见扒窃行为已经败露,迅速加快了脚步想要混入人群中逃跑。 只可惜还没跑出几步,范德比尔特就已经冲了上来,一双强劲有力的粗糙大手钳住了他的肩膀。 “嘿!你好,这位没有眼力劲的小偷先生,偷钱包偷到我身上来了?” 扒手见情况不妙,急忙将刚刚扒窃到手的钱包丢给在一旁的接应的同伴。转身想和范德比尔特扭打起来。 范德比尔特年轻的时候为了同竞争对手争抢乘客和热门航线,没少干架。 可以说他在纽约经营的那些航线是他用拳头打出来的。 水手和船员都是粗人,不可能像虚伪的绅士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判,划分本就不大的蛋糕。 当遇到矛盾和冲突,拳头就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在纽约,他是数一数二的干架高手,以致于后面还没开打,对方听说范德比尔特的鼎鼎大名就乖乖地让出了乘客和航线。因为这样的话就不必在床上躺上几个月养伤。 这个瘦小的扒手想通过武力挣脱范德比尔特无疑是在白日做梦。 范德比尔特的铁拳很快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扒手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胸口便又挨了范德比尔特一圈,痛苦地躺在地上。 范德比尔特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抵在扒手的脑门上,要将他扭送到当地警局。 “先生,这是您的钱包吗?非常抱歉,您的钱包在这里被扒窃,是我们的失职。” 三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出现在了范德比尔特眼前,他们的胸前别着一枚徽章,徽章上是一只熊的图案。 而他们的东方面孔在美国东部极为少见。 凭借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范德比尔特判断他们应该是当地的帮派成员。 这么文明负责的帮派成员在纽约也不多见。 他打开钱包,见里面的美元汇票和银行券都在,便从钱包的夹缝处掏出几枚金币美元向他们表示感谢。 “谢谢您的好意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和行为准则,私下里不能收受任何人的财物。” 为首的帮派分子摇了摇头,用带着浓重东方口音的英语磕磕巴巴地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述了出来。为了几枚金币美元把自己的饭碗丢了,不值得。 “你们是不是梁耀的手下?” 东方面孔的帮派分子,这让范德比尔特自然而然将这些帮派分子将梁耀联想在一起。 他猜想圣弗朗西斯科这样的产金之地人们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依旧保持着文明社会应有的秩序应该和这些帮派分子的存在有关。 有时候帮派分子在管理社会治安方面,有着比警方无可比拟的优势。这一点,范德比尔特在纽约就深有感触。 不过帮派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对你大有裨益,一旦失控也能将你反噬。 “你是说我们的大龙头?” 为首的帮派分子听出了梁耀的名字,心想这个鬼佬连忠义会和大龙头的关系都不清楚,应该是刚刚来到三藩的鬼佬。 “对的,听说他就在城里,我想见见他,有劳你们替我带路。”范德比尔特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虽然范德比尔特衣着朴素,但这几个忠义会的成员见过他钱包里厚厚的美元汇票,想来也不是普通的鬼佬,便答应了范德比尔特的要求。 正文 第五十三章:初会范德比尔特 加利福尼亚的霍乱远比梁耀预想的要严重。 这一周多以来不断地有新患者被送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加利福尼亚医院。 医院最终收容的霍乱患者不是两千五百多人,也不是三千人,而是四千六百人。 数量如此之多的霍乱病患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所临时医院的承载能力。 梁耀不得不扩大医院的规模,又划了四个商铺和一座仓库给医院,用来收纳霍乱患者。同时登报招募更多的志愿者以协助医生救治霍乱患者。 医院内到处都是上吐下泻不止的霍乱患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戴着红十字袖标的志愿者穿梭于病人之中。 他们或是查看病人的情况,或是给病人上药喂液,以缓解他们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屎尿和呕吐物的酸臭味混合成的味道,令人作呕。 虽然有人及时清理这些肮脏的污秽之物,以保证医院的清洁卫生,减少蚊虫和苍蝇的数量,但这味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去除的。 好在他的努力并不是徒劳无功,作为医院总负责人的罗宾逊医生给梁耀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今天是霍乱的波峰,过了今天我们的病患就会慢慢减少。” 穿着白大褂的罗宾逊拿着统计数据穿梭过漫长的走廊向梁耀走来。 “罗宾逊医生,我们出去说吧,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味道也太冲了。” “悉听尊便,我感觉我在这里这么多天,已经丧失了我的嗅觉。”罗宾逊耸了耸肩膀说道。 梁耀走到门口,摘下口罩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盐水和这糖水混合确实能够有利于胃肠道对水分的吸收,这是一项重大的医学发现,他将拯救成千上万霍乱患者的生命......”罗宾逊难掩他的兴奋之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激动。 “打住打住,直接说说目前我们的情况吧。” 梁耀现在没时间和他掰扯,范德比尔特已经到了圣弗朗西斯科。范德比尔特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关乎到接下来他加利福尼亚的布局。他要赶着回去见范德比尔特。 除了范德比尔特本人之外,他还希望通过范德比尔特结识范德比尔特圈内的一些企业家,用黄金换取他们的技术和机械。这些东西都是他迫切需要的。 他现在也拿不准范德比尔特对待加利福尼亚,以及对待他的态度。 和范德比尔特这种后起的实业家成为合作伙伴远比和东部那些老贵族成为合作伙伴的可能性要高。 当然,也仅仅只是可能性更高而已。 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他的最坏打算就是既没能和范德比尔特达成合作,又和东部的老贵族在加利福尼亚爆发直接利益冲突。 届时他想在加利福尼亚发展实业只能从东部那些行将破产的中小企业和公司购买数量有限且不先进的机械和一些过时的技术。 至于弗里蒙特的家底倒是挺厚实的,他也愿意为加利福尼亚的发展添砖加瓦。 他是第一个来到加利福尼亚美国人,他因加利福尼亚而声名大噪,对这个地方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不过弗里蒙特是东南部佐治亚州赫赫有名的大种植园主,家有棉田万顷,让他在加利福尼亚种植棉花还行,至于让弗里蒙特在加利福尼亚搞实业,无疑是天方夜谭。 梁耀一没系统,二没虚空仓库,总不能手搓蒸汽船,再从虚空口袋里掏出一堆屌炸天碾压这个时代土著的机器来。 思来想去,范德比尔特还是最理想的合作对象,他要抓住这次机会。 “目前已经有一百三十八名重症患者转到了中症患者区,五百八十三中症患者转到了轻症患者区,至于轻症患者区,已经痊愈了四百二十一名霍乱患者,他们明天就可以出院。 截止目前,仅有十六名重症患者死亡,可以说这是一个奇迹,加利福尼亚做到了纽约,波士顿这些大城市都没能够做到的事情。” 说完,罗宾逊也顾不上地上脏,直接就地坐了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 连续一周,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满四小时,就算是在梦中,他也经常梦到那些濒临死亡,向他伸手求助的患者,使得他骤然从梦中惊醒。 “我想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经验可以推广到东部去,要是东部也能这么做,霍乱将很快从美国消失,不再是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流行病。”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东部的情况要比加利福尼亚复杂。加利福尼亚没有政治,而在东部地区凡事都要牵扯到政治。而且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霍乱还未根除,言胜利还为时尚早,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罗宾逊的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和罗宾逊再多说下去。 “罗宾逊医生,这两天我要接待范德比尔特先生,医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说完,梁耀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辞别了罗宾逊。 他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名佩戴金制黑熊徽章的忠义会小头目前来告知了范德比尔特已经到医院门口的消息。 梁耀没想到范德比尔特会到这里来找他,只得出门和范德比尔特相见。 华灯初上,医院和街道上用鲸鱼油点燃的路灯亮起,驱散了黑暗。 范德比尔特和伊丽莎白父女二人站在路灯下,而他们旁边则是颇为煞风景的标语,上面用英文和中文刷着防疫种地,闲人勿进的标语。 范德比尔特很高,根据统计资料,1850年美国当地出生的成年白人男性平均身高在171.1公分。而183公分高的范德比尔特远高于这个标准。 范德比尔特的衣着比较随意。 他手臂和腿都很长,也很粗壮,发际线比较高,但却有着一头浓密的茶色头发,或许是因为海上航行的缘故,他的胡须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剃过,看上去有些邋遢。 他的嘴唇很厚、下巴看上去强劲有力、高高的前额下藏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尖尖的长鼻子就像是风帆船的船头。 此人给梁耀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位船长水手或者军人,而不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印象中西装革履的成功商人形象相去甚远。 “您好范德比尔特先生,不知您亲自来此到访,有失远迎。” 梁耀摘下手套和范德比尔特握了握手。 “您好,梁先生,我在尼加瓜拉的时候就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 范德比尔特虽生于美国纽约的斯坦顿岛,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或许是受其父母的影响,他的话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低地荷兰语口音。 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荷兰印记。 范德比尔特紧紧钳住梁耀的手,像是要和梁耀比试谁的力气更大一般。 在加利福尼亚的半年来,梁耀注重膳食搭配和身体锻炼,他的体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的体质。既然范德比尔特要和他掰手腕,那他就奉陪到底。 正文 第五十四章:巨人之肩 范德比尔特虽已五十六岁,但他的力气依旧很大。 梁耀的手被范德比尔特钳的有些疼痛,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坚持了下来。 不知这位范德比尔特先生是别有用意,抑或是和每个人初次见面都喜欢以这种奇怪方式和别人握手? 后世之人对范德比尔特的评价毁誉参半,有人将其视之为美国的英雄,亦有人将其斥之为美国的败类。 但评价是主观的,而事实是客观的,无论怎么评价,都改变不了范德比尔特以一己之力改变了19世纪美国社会的事实。 在范德比尔特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个美国人做到了这一点。 至于阿斯特之流的老牌贵族,或许他们现在所拥有的资产尚能和范德比尔特比肩,但他们改变的只是一个家族的命运,而非整个社会。 而这些家族他们投资的重点在地产,究其本质还是官商合一大地主,只负责吸血,不负责造血。 他们的存在反而是阻挡社会进步的绊脚石。 就算这些老牌大家族和大财团将纽约的地价炒到比整个英国的低价还高。也改变不了美国现在落后于英国的事实,只会徒增美利坚人民的生活成本,最后惹的民怨沸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正将美国推上世界霸主的是那些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在美利坚大地上的先进工厂和源源不断在工厂里制造出来的工业品。 唯有实业,才是大国之基石。 英国如此,美利坚如此,苏联如此,往后的任何世界霸主都将是如此。 即使财富超过范德比尔特的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摩根,也将范德比尔特视之为前辈,谦虚地宣称自己是站在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肩膀上取得的这些成就。 无疑,他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美国梦”代表。 给世人呈现了一个穷苦荷兰后裔在美国如何通过自己的拼搏从底层社会跻身上流社会,类似爽文的剧本。 虽然现在所谓的上流社会还是不肯接纳范德比尔特,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范德比尔特的财富以及庞大的航运帝国对美国的巨大影响力。 “父亲,您的老毛病又犯了!” 伊丽莎白朝范德比尔特翻了个白眼,这才打破这一尴尬的握手局面。 范德比尔特爽朗地笑了起来,用力地在梁耀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小伙子身体蛮结实的嘛。” “比起商人,您更像一个船长或者水手,我让人给您和这位小姐准备一辆马车。” 梁耀背着手,在范德比尔特的视线之外活动了一下有些疼痛的右手。 “不必了,这里的路况很好,我们一路走到你的庄园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伊丽莎白。” 范德比尔特向梁耀介绍了伊丽莎白。 “您好,伊丽莎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梁先生。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有关您的报道,那些报纸无一例外地将您形容成粗鲁的暴徒,毫无教养的暴发户。” 伊丽莎白捏着小小的小巴,微微嘟起嘴唇,好奇地打量着路灯下的灯光,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这位男士。 至少从外表和言行举止上,很难给他贴上一个合适的标签。 说他斯文吧,和他父亲一样着装随意,说他粗鲁吧,待人接物又有礼有节。 “至少您看上去要比我的父亲更斯文更有修养。” 这让梁耀有些忍俊不禁,范德比尔特也是没好气地瞪了伊丽莎白一眼。 范德比尔特虽然十一岁就辍学打工,没什么文化,但一个人的修养并不能和其受教育程度挂钩。 不过范德比尔特身上的江湖市井习气浓重倒是真的,这也是纽约上流社会对他嗤之以鼻的原因之一。 “老实说,加利福尼亚的情况要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这里确实大有可为。” 范德比尔特步伐矫健,一边说,一边和梁耀并排朝海滨处的听涛园走去。 “不是大有可为,加利福尼亚是美利坚的未来,在这里投下一美元,在不久的将来将获得十美元,甚至上百美元的收益。 您开通的尼加瓜拉航线,每年也将至少给您带来上百万美元的收益。” 梁耀并非在夸大其词,尼加瓜拉这条航线在五十年代帮助范德比尔特度过了他人生中比较艰难的几年。 这条航线每年都能给范德比尔特带来至少上百万美元的盈利。 而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则让美国得以有机会站上金本位的舞台上和大英同台竞技,将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白银帝国:清帝国和西班牙击垮。 从纽约-尼加瓜拉-加利福尼亚的航线,他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布局,并且和尼加瓜拉以及周围几个中美洲国家的领导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为此铺路。 基于范德比尔特高超的情商和钞能力,现在范德比尔特在这些国家说的话,要比白宫还要管用。 商业嗅觉敏锐,永远快同行一步,这是范德比尔特成功的秘诀之一。 不过眼光再好,也架不住儿子坑爹,导致他这条航线现在还没贯通。 “但我并未垄断这条航线,这条航线上足足有七家大型航运公司和我竞争,至于中小型的航运公司,更是不计其数,但这还不是最关键。” 范德比尔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此时的范德比尔特虽然已经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他的航运帝国也享誉全美,但他并未完成对美国航运业的垄断。 范德比尔特彻底完成对美国航运业的垄断,要等到五十年代中叶。 在航运领域,他依旧有着许多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些竞争对手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放缓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步伐。 “您指的是垄断巴拿马航线的太平洋邮船公司?” 这时候,梁耀斥巨资收集来的信息派上了用场。 太平洋邮船公司就是范德比尔特强劲的竞争对手之一,这不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航运公司。 事实上,太平洋邮船公司1848年才成立,而成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专营纽约-巴拿马-圣弗朗西斯科航线。 按理说刚刚成立的一家航运公司不会对范德比尔特这位航运巨鳄构成威胁。 但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背后是美国邮政总局,有着浓厚的政府背景,而公司的股东们就是纽约的那些财力雄厚贵族财团,而这些财团又和范德比尔特不对付。 这才是范德比尔特顾虑的根源所在。 太平洋邮船公司后来还拿到了从美国到中国以及日本航线的特许专营权,修筑太平洋铁路的华工猪仔就是被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轮船从中国运到了美国。 直到二十一世纪,太平洋邮船公司依旧存在,只不过更名为了美国总统轮船(APL)。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范德比尔特对此深感意外,想不到在信息闭塞的加利福尼亚,还有人知道成立没多久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垄断巴拿马航线一事。 他对梁耀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圈子 范德比尔特停下脚步,他从上衣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根还未抽过的雪茄递给梁耀,随即划了一根火柴替梁耀点烟。 梁耀下意识地伸手挡住海风,以免海风将火柴吹灭。 “坐下来谈一谈吧,加利福尼亚的风景真美啊。” 范德比尔特的眼睛焕发出灼灼焕彩,他面朝大海席地而坐,望着圣弗朗西斯科海湾的潮水无情地拍打着海岸。 他从衬衣的外兜掏出那根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雪茄叼在嘴里。 “没想到范德比尔特先生如此节俭,您让我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叫葛朗台,不过在我的认知中,您应该是一个比他更大气,更有格局的人。” 梁耀朝着大海吞云吐雾道,他也分不清范德比尔特到底是节俭还是吝啬。 “葛朗台,听着像是一个法国人的姓氏。既然你说我像他,你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吝啬鬼,我在纽约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 范德比尔特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他吝啬的评价,他继续说道。 “我是有一点钱,但我的每一个美分,都要花在应该花的地方,让它们在我手里变得更有价值。说说吧,如果你是我,面对这些该死的竞争对手你会怎么做?” “让他们破产!就算太平洋邮轮公司以及其它航运公司的管理层有破釜沉舟,和您决战到底的决心,他们背后的那些股东对亏损的容忍度是十分有限的。”梁耀缓缓说道,“而您的航运公司一切由您说了算,您持有的股份有绝对优势,只要您下定决心让他们破产的魄力,我想这些都不是问题。” 范德比尔特想要垄断从纽约到加州航线,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价格战将对方拖垮。 当初梁耀就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击败布兰南的,越是简单的方法越是有效。 范德比尔特会心一笑,梁耀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有时候想要赚更多的钱,必须先赔钱。 他也曾用这个方法击败过很多竞争对手,价格战就是他在商场上最有力的拳头。 “就像你击败布兰南一样对吗?” 范德比尔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年轻时的他十分有魄力,没有太多的牵挂。 只是产业做大之后,他反而显得有些瞻前顾后。 “也不完全一样,布兰南只是一个眼光独到的乡野匹夫,纽约的那些权贵政客,手段可比布兰南多。” 梁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继续朝听涛园走去。 听涛园的整体布局依旧保持着原貌,梁耀只是在其基础上修建一些中式的亭台楼阁点缀听涛园。 只是这些亭台楼阁大部分还没完工,因此园内显得有些杂乱。 到了餐厅,范德比尔特迟迟没有见到科尼的身影,他显得有些生气,他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这小子现在在哪里。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情放下,和老友们畅谈了起来。 梁耀为他们准备了一些广东和福建地区的特色美食,但他没有正宗的食材,厨子的手艺也一般,但应付范德比尔特等人足够了。 反正他们也没吃过中餐,这些菜肴足以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为了不让他们出丑,梁耀非常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银制刀叉。 众人对这些从未见过的菜肴交口称赞,范德比尔特喝了些小酒有些上头,见上菜的墨西哥女仆身材火辣,他伸手朝人家屁股上捏了一把,惹得墨西哥女仆大惊失色。 在场的都是范德比尔特的朋友,他们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哈哈大笑。 伊丽莎白有些无奈地向梁耀表示歉意:“对不起,梁先生,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参加纽约上流社会的聚会也是这样子的,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 “嘴?” 梁耀有些吃惊,范德比尔特未免也太过奔放了吧?!这厮不会喝上头了直接强吻人家女主人? 他已经在考虑一会儿是不是让男仆负责上菜。 “往人家崭新的波斯地毯上吐痰、吐烟草汁。”伊丽莎白撇了撇嘴,打开了她的话闸,“由于我父亲的无礼举动,露易丝姐姐结婚的时候,很少有社会名流来婚礼现场祝福,父亲因此大为光火,觉得很没面子。” 梁耀笑了笑回应道:“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上流社会讨厌一个人,理由往往有很多。” 梁耀看向餐桌上的众人,发现他压根没必要为他们准备餐具,除了露易丝和克拉克用餐比较规矩之外。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伙计们都是直接上手抓菜。 或许这才是属于范德比尔特的圈子。 “希望您不要见怪,他们就是这副模样,我目前也不欢迎这些叔叔们到我家聚会。” 说着伊丽莎白拿着刀叉好奇地指着一个瓦罐问梁耀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食物。 “这个怎么吃?” 梁耀用汤匙给伊丽莎白从佛跳墙里盛了一些汤和几块海参鲍鱼。 “梁先生,我在尼加瓜拉的时候就听到很多关于您的传闻,只是不知道这些传闻是否属实。” 梁耀刚刚将碗放在伊丽莎白面前,耳边便传来克拉克不怀好意的声音。 他在听涛园里找到过一些布兰南的信件,其中就有几封是和克拉克的通信,两人在信中商谈一些商业合作事宜。 他猜想克拉克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他不怀好意。 “克拉克先生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是。” “听说您杀了布兰南先生,还有他的很多手下,您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还是觉得加利福尼亚将会一直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伊丽莎白觉得姐夫的问题有些过分了正要开口制止姐夫,范德比尔特却率先开口了。 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但他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厉声斥责克拉克。 “克拉克,请注意你的言行。” “既然克拉克先生如此好奇,那我现在就告诉克拉克先生,合众国的法律将照耀在合众国的每一寸领土上。”梁耀站了起来,回答了克拉克的问题。 “布兰南和他的手下持枪闯入了我的住宅,为了我人身安全和财产,我不得不拿起武器自卫,弗莱格警长当时也在场。我想法律不会惩处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否则将失去它应有的正义和权威。 不知克拉克先生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会作何选择?” 克拉克刁难梁耀不成,反而吃了瘪,他哑口无言,默不作声地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正文 第五十六章:各怀鬼胎 宴会结束之后,梁耀让佣人带范德比尔特一行人去收拾好的客房休息。 范德比尔特除了嘱托梁耀派人将科尼从妓馆内带回来外便没有再说其它的事情了。 斯特劳斯从箱子里翻找出一张美元汇票和欠条,汇票是花旗银行的6万美元汇票,上面有科尼的签名,而欠条也是六万美元的欠条,上面也有科尼的签名,汇票和欠条的日期都是1849年2月8日。 “科尼先生欠了赌场六万美元......” 斯特劳斯还没说完,梁耀就打断了他。 “这些东西对范德比尔特先生没用的,把科尼找回来后你就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将陪同范德比尔特先生去萨克拉门托参观矿场。” 斯特劳斯很有眼力劲地将票据和欠条放在梁耀的桌子上,走出书房轻轻地将们带上。 梁耀掏出了烟斗抽起了闷烟。 范德比尔特来了,其它的财团还会远吗? 葛文和弗里蒙特这两个野心勃勃的政客已经前往东部游说建立福尼亚建州一事,至于情况如何,还要等上两三个月甚至更久才会有消息。 毕竟现在还没有无线电报,他和葛文、弗里蒙特只能通过书信进行交流沟通。 梁耀也没打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葛文和弗里蒙特身上。 葛文出生于小家族,本来就没多大的权势。弗里蒙特家是倒是挺显赫的,但是个政治素人,影响力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能否将范德比尔特拉上贼船就显得尤为关键。 范德比尔特的财力和影响力远非葛文和弗里蒙特可以比拟的。 不知范德比尔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宴会上只顾着和他的老友们吹牛逼外带夸上他几句,除此之外,对其它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位海军准将看似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实则藏着一颗缜密的心,让人难以捉摸。 梁耀打开抽屉,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本子,他翻开本子,里面满是裁剪下来的报纸。 这本剪报上是他搜集到的所有有关范德比尔特的信息,包括一些八卦的花边新闻也被他收录在内。 “由于资金短缺范德比尔特先生引以为傲的北极星号建造进程缓慢,预计延迟5个月交付。” “范德比尔特先生表示,他将暂缓克利夫兰火车站的建设工作,这意味着克利夫兰将失去800个宝贵的就业岗位......” “范德比尔特先生出售了伯灵顿号蒸汽客轮,最终成交金额为176510美元......”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范德比尔特先生减持了该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 “范德比尔特先生又捏了塞勒斯议员家女仆的屁股......” “范德比尔特先生摸了爱丽丝女士的胸脯......” “范德比尔特先生和利文斯顿先生在宴会上大打出手,显然在打架斗殴方面,利文斯顿这位绅士不是老水手的对手......” ...... 抛开那些花边新闻不谈,综合其它信息表明范德比尔特现在资金紧张。 这或许是个机会,加利福尼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黄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范德比尔特都有彼此需要的东西。都是彼此间不错的合作伙伴。 只是范德比尔特不是萨特,没那么好忽悠。 梁耀现在还不确定这位船王的胃口到底多大,需要多大的诱饵才能上钩。 他的诱饵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底线是他保持对香山矿业公司的控股权。 听涛园的客房。 范德比尔特同样没有入睡,他的酒量很好,那一点酒还灌不倒他。 “我的老伙计,根据你的观察,这位梁先生是否值得合作?” 他的同乡范达泽酒量和他一样好。 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重建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之外,对黄金也有着浓厚的兴趣,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黄金的诱惑。尤其是他们这些掉进钱眼里的资本家。 在尼加瓜拉之时,范德比尔特有两个选项,那就是在布兰南和梁耀之间挑选一个在他们看来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范德比尔特只剩下了梁耀这个选项。 “梁耀太过年轻,能暂时掌控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或许只是运气好。”克拉克在一旁插了一嘴。 “黄金这块诱人的奶酪不止我们在盯着,其它家族也不会放过这块诱人的奶酪,他们比我们在国会更有影响力,如果我们能够得到的黄金不多,我们没必要为此涉险。” “年轻或许可以代表资历浅,阅历不足,但绝不能代表一个年轻人的能力。根据我的观察,梁耀的阅历十分丰富,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奇怪。” 范德比尔特想到19岁时铁憨憨一般的自己,颇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梁耀野心十足,也很精明,他明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却对自己的底线只字未提。” “不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是个合格的商人。” 范达泽对此表示了肯定,根据他自己的观察,梁耀的表现确实很成熟,看起来像个靠得住合作对象。 “至于到底值不值得合作,还得明天去看看萨克拉门托矿区的情况再做论断。 纽约的老贵族们已经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视作囊中之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从中分一杯羹呢?要是能利用梁耀恶心他们一把,我也不介意。只是我还不知道梁耀手里掌握的黄金是否能恶心到他们。” 范德比尔特对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也十分心动,开航运公司是赚钱,而挖金矿是直接捡钱。再赚钱的生意都没有直接捡钱来的快。 要是能够在加利福尼亚获得可观的黄金,他能比较轻松地击垮纽约到加利福尼亚这条航线上的对手。 华府扶持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需要消灭这个威胁,以确保自己对美国航运业的垄断地位。 他亦有心进军铁路运输业,将西部的城镇连接起来。 东部的发展已经遇到了瓶颈,股市跌的让人想跳楼,要想继续赚大钱,只有进军西部,西部才是美国未来的希望! 而在陆地上,轨道就是航线,火车就是轮船,他要像垄断航运业一样垄断铁路运输业! 这就是他为什么收购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并通过暗箱操作策划自己成为公司总裁的原因。 要完成这项轰轰烈烈的大事业需要美元,需要天文数字的美元。而他现在躺在银行里能够动用的美元只有七百多万。 显然,这区区七百多万美元难以支撑起他的宏图大业。 正文 第五十七章:汞!汞!汞! 邓文康发现了汞,准确的说是他和一名叫做詹姆斯·G·费尔的爱尔兰移民一起发现的。 新阿尔马登地区、新埃德里地区、硫磺滩地区的汞矿产床被发现。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圣弗朗西斯科东北160公里处的贝尔河附近发现了新的金矿矿脉! 邓文康连夜赶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将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了尚在睡梦中的梁耀。 得知终于发现了汞矿,梁耀瞬间睡意全无,十分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早在三个多月前他就派人寻找汞矿,现在终于有了回报。 他对汞矿看的比金矿还重,他愿意拿出一部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和范德比尔特达成合作。 而汞,也就是水银,他要独占!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加利福尼亚的水银! 加利福尼亚之所以是淘金圣地不仅仅是它拥有储量丰富的黄金,更因为它还有储量同样十分丰富,且比黄金还稀有的水银。 目前加利福尼亚主要采用的淘金方法还是用洗矿槽淘金或者淘金浅盘淘金,洗矿槽虽然大大提高了淘金效率,但说到底还是利用水力和人力,连机械化都谈不上。 就算是体量最大的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也就是他们的洗矿槽做得更大,更多,人手更多,完全是以规模取胜,而不是以技术取胜。 而有了汞,他就可以使用化学方法,也就是汞金分离法进行淘洗黄金。 这种方法也很简单,在淘金机器的基座里加入液态汞,然后将含有黄金的金沙泥浆倒入其中。 由于其化学特性,即使是最小的黄金也能和汞结合起来,形成汞金。 这就意味着贫矿也能够获得有效的淘洗,从中提取出黄金。 只是汞金并不是百分之百纯度的黄金,想要得到纯度更高的黄金则需要进一步进行提纯。 进一步提纯的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将汞金进行加热,使汞直接汽化。 不过这种方法比较污染环境,就算能使用设备捕捉一部分汞蒸汽,但依旧会有不少蒸汽会直接进入大气之中,但现在环保并不是梁耀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种简单的淘金方法古已有之,技术难度也不大,其瓶颈不在技术而在原材料。 只要掌握了汞,其它淘金公司想要用这种方法淘金,只能乖乖地拿黄金来和他换汞。 毕竟富矿比较难得,除了少数幸运儿,更多的人只能在贫矿里淘金。 而汞恰恰能大幅提高从贫矿中提取黄金的效率。 “发现了几处矿脉?” 梁耀走到书房,燃起鲸油灯,现在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他需要借助照明才能看得清楚地图。 “费尔。” 邓文康叫了费尔的名字,他说不上聪明,但和笨也沾不上边。 半年来天天在矿山也没少和洋人打交道,英语虽然说的还不是很利索,不过简单的对话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梁先生,能找到汞矿,完全要归功于您个人锲而不舍的精神和魄力,换做是其他人这么久没找到汞矿,早就半途而废了。” 费尔用铅笔在地图上做了十三个记号。 这些已经被发现的汞矿除了硫磺滩地区的土地所有权不属于梁耀之外。 其余的两个地方:新阿尔马登地区、新埃德里地区都在他购买的土地范围内。 他只需要调查一下硫磺滩地区是无主之地还是有主之地,若是有主之地就花些黄金买下来。 若是无主之地那就更好办了,直接派人将那块地站下来,就地筑房开矿,这块地就属于他了。美利坚缺的是人,至于土地有的是。 “这些地方富含大量的汞,不过地图上只能看个大概。我们还在贝尔河附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金矿矿脉,虽然不是大富之矿,但黄金的储量也十分可观。” 说完,费尔便以期盼地目光看向梁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梁耀清楚费尔在期待着什么,邓家兄弟在香山矿业公司有股份分红,发现汞矿的赏金对于邓文康来说无足轻重。 而费尔只是一个贫穷的淘金客,只不过和其它的淘金客相比,费尔精通地质学,善于寻找矿脉。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说着梁耀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中华银行的汇票。 “梁先生,我不要300盎司黄金的赏金。” 费尔鼓起勇气说道。 “不要黄金,那你要什么?” 梁耀眉头微皱,不要黄金,那他想要的东西就更多。 “我想要中华银行的贷款先生,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无法抵押任何东西从银行获得贷款。我想成立一家小型矿业公司淘金。” 费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梁耀对眼前的这位爱尔兰裔后代颇为赞许,他将已经填到一半的汇票撕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你想要多少额度的贷款?只要金额合理,我可以替你从银行担保出一笔贷款来。” 费尔思考良久,给出了一个数字:“先生,五万美元可以吗?” 5万美元折合成黄金就相当于1600多盎司的黄金。 这个贷款数额显然超出了梁耀的心理预期,虽然他是加利福尼亚甚至西部首富,但五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爱尔兰小子的野心还挺大。 “5万美元,这个数目的贷款成立一家中型的矿业公司都绰绰有余了。” “先生......” 费尔急忙向梁耀解释。 梁耀抬手打断了费尔的解释:“这样吧,我替你向中华银行担保25000美元的贷款,并且为给你更低的利息,剩下的25000美元,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参股你的公司。” “真的吗?太好了先生!” 费尔非常激动,他终于筹集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矿业公司,能够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充满黄金的地方大展拳脚。 至于梁耀入股,那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的公司有梁耀的股份,其他淘金公司和淘金者肯定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这能给他减少不少麻烦。 “费尔精通勘矿之学,此人留之有大用,大龙头为何不将其留在咱们公司?” 费尔走后,邓文康感到十分地惋惜。和费尔寻找汞矿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着费尔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能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强扭的瓜虽然解渴,但不甜。” 费尔不是能够久居人下的人,既然他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就随他去吧。” 梁耀不想强人所难,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此时东方露白,他也没有了睡意。 清晨照例响起了鸡鸣声,伴随鸡鸣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尼克的惨叫声。 范德比尔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揍儿子,虽然昨晚他喝了些酒,但他心里一直接着科尼嫖娼未归之事。 范德比尔特自家的家务事梁耀也懒得插手,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伏案办公,处理一些琐碎之事。 教训完科尼,范德比尔特将刚刚起床不久的克拉克交到了凉亭内。 克拉克惊恐万分地看向范德比尔特,他是范德比尔特的女婿,勉强算范德比尔特半个儿子。 范德比尔特敢教训科尼,未必不敢教训他。 克拉克仔细思索着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克拉克,我想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谈谈,坐下吧,放松一些。” 范德比尔特在凉亭坐下,舒缓了一下筋骨。 “岳父,您说.....” 克拉克下意识地和范德比尔特隔开了一些距离坐下。 “我知道,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在布兰南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范德比尔特开口说道。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载我的本子上,不过布兰南已经死了,我们必须向前看,我不希望你被情绪所左右,丧失自己理智的判断,明白吗?” 原来是这件事,克拉克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我明白了,岳父。” 范德比尔特十分和善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请你记住,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需要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 正文 第五十八章:全部! “这艘蒸汽船看着有些眼熟。” 梁耀带着范德比尔特的考察团登上了萨克拉门托号蒸汽船,前往萨克拉门托金矿区进行考察。 范德比尔特觉得这艘蒸汽船有点眼熟。 一旁的科尼默不作声,是的,这就是他当初在圣弗朗西斯科卖掉的那艘萨克拉门托号。 “当然眼熟了,这艘船就是在您的船厂生产出来的,船上的蒸汽机则是从我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一眼就认出了萨克拉门托号,这是一艘利用最先进的技术生产出来的小型蒸汽船。 随即,赛科尔扭头看向梁耀,询问梁耀道:“梁先生,请问现在这艘蒸汽船叫什么名字?” “依旧叫萨克拉门托号。” 梁耀回答了赛科尔的问题。 范德比尔特瞪了鼻青脸肿的科尼一眼:“瞧,科尼,又是你干的好事!” 蒸汽船虽然可以比较轻松地逆流而上,但速度不算快,早上出发,预计要晚上才能到萨克拉门托。 刚刚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中国移民正热火朝天地在河流两岸开垦荒地。 除了荒地之外,也有一些已经开垦完毕,种上水稻的零星稻田。 由于梁耀的出现,中国移民不用再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给白人淘金公司打下手,当苦力。 有鉴于此,加利福尼亚中国移民的增速也比历史上要更快一些。 甚至有不要命的人,从广东和福建沿海出发,他们乘坐简陋的快剪船横穿太平洋前往加利福尼亚寻找黄金。 因为横穿太平洋运气好的话只需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从中国的东部沿海地区抵达加利福尼亚。 当然,这些乘坐快剪船的中国移民只有一部分幸运儿能够安全抵达加利福尼亚。 他们之中不幸的人要么偏离航向,生死未卜,要么遇到海难,葬身鱼腹。 小小的快剪船终究还是承受不起太平洋的惊涛骇浪。 一路上,映入眼帘的都是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热火朝天地开垦荒地的中国移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中国人,在此之前,我只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有关中国人的新闻,说是有个中国的年轻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耶鲁大学,这是第一位踏入美国大学校园的中国学生。” 范德比尔特的同乡伙伴范达泽惊讶于加利福尼亚中国移民之多,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询问梁耀道。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多少中国移民?” “抱歉,我也不知道,先生,加利福尼亚可没有统计局。” 为了避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梁耀将范达泽的问题搪塞了过去。 加利福尼亚具体有多少中国移民梁耀确实不知道,毕竟每天都有中国移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但大概的中国移民人数,梁耀心里还是有底的,毕竟这些抵达加利福尼亚的移民都是他的招待所负责接待登记,并帮他们办理入籍手续,安排工作。 梁耀最近一次翻阅招待所的统计手册是在五天前,那时候登记在册的中国移民数量就有4896人之多,其中不少是拖家带口来到这里的,因此也有497名妇女,514名儿童,不过多数还是出来闯荡的青壮劳动力。 “他们都不休息的吗?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正在休息的中国人?他们简直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在不知疲倦地运转。” 范德比尔特的助手约翰·尼格尔也发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问题让梁耀感觉十分苦涩,不由得心头一酸:“尼格尔先生,你不了解我的母国,我的母国人多地少,尤其是在南方,一个十几人口人的大家庭只有一两英亩甚至更少的土地,他们以耕种这些少的可怜的土地为生。” “天呐,一两英亩英亩的土地怎么养活十几口人?” 伊丽莎白感到十分震惊,他实在无法想象十几口人怎么靠一两英亩的土地生活下去。 “这些土地养活自己都困难,他们需要向政府交税吗?遇到自然灾害怎么办?” “当然需要交税,税收在中国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皇帝也会大发善心,下令减免灾区的赋税,不对,应该叫恩免,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嘛。” 伊丽莎白的问题太过复杂,花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说的清楚。 “好在你们有好皇帝。” 伊丽莎白有些庆幸地说道。 “只是皇帝的这些恩泽只有官吏和地主们享受的到,普通百姓可没资格享受皇帝的恩泽,遇到天灾人祸的话,只能变卖财产,甚至他们的妻子和女儿。” 说到这里梁耀就不愿说下去了。 比起大清国治下的老百姓,这个时代的美国老百姓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他们的人均收入仅稍稍低于于英国、荷兰,稍高于法国,大致和比利时相当,是清朝人均收入的五倍,日本的四倍,沙皇俄国的两倍。 是的你没听错,同时期日本的人均收入都比大清国要高,由此可见,大清国的子民生活艰难到了何种程度,而这个差距还在不断地扩大。 至于土地,美利坚更是从来没有缺过土地,根据美国的《土地令》在1785年,最小的售地面积是640英亩。 而到了土地骤减的1854年也有40英亩,每英亩售价只需仅仅一先令(非英国先令,美国俚语习惯把西班牙八分之一元银币叫做先令)也就是12.5美分。 虽然《土地令》带有附加条例,实际上想要获得这些土地要花费的美元要更多些,但这足以让大清国的子民馋哭。 “他们没有安全感,只有通过不断地劳动拥有更多的土地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范德比尔特一针见血地说道。 “如您所言。” 梁耀也认同范德比尔特的观点,范德比尔特到底还是范德比尔特。 “说到土地,我听说你在萨克拉门托矿区有很多土地。” 范德比尔特将目光从美洲河河岸收回。 “的确如此。” “有多少?” 范德比尔特好奇地问道。 在东部财团到达前囤积土地,的确是个明智之举。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梁耀是他目前所接触过的年轻人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也是他最为欣赏的一个。 只可惜梁耀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给人打工,就像他当初一样,他这一生,只和一个人签过一份雇佣合同。 要是他身边有梁耀这样的人,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这是范德比尔特现在的想法。 “全部!” 梁耀这个霸气的回答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范德比尔特则是频频摇头,替梁耀感到惋惜,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点。 正文 第五十九章:你想过最糟糕的结果吗? “梁先生,我们到船头抽会儿烟吧。” 出于对梁耀的欣赏,也可以说是爱才之心,范德比尔特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两人走到船头,范德比尔特习惯性地从上衣口袋里逃出一根有些皱巴巴的雪茄。 他不喜欢用精致的烟盒装雪茄,而是更喜欢将雪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并且每次只放两三根雪茄。因为这样就不用和别人分享自己的香烟。 “你购买土地的选择是对的,这可以让发上很大一笔横财,但你买的太多了,你了解你未来的买主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吗?” 范德比尔特以过来人的口吻对梁耀说道。 有野心是好事,不知道收敛自己的野心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范德比尔特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 如果梁耀只买一小部分萨克拉门托金矿区的土地,或许东部的大财阀们会放他一条生路,勉为其难地花钱买下一些富含黄金的土地。 如果说全部金矿区的土地,这些习惯吸血的东部大财阀绝不会掏出他们的腰包,用真金白银从梁耀手上购买土地。 “我知道,他们是比您更有权势、更心狠手辣的人。”梁耀的目光非常坚定,“只要他们来了,加利福尼亚就不会再有奇迹了,私人淘金者和小型淘金公司一夜暴富的历史将永远成为历史。” “钱财有时候并不能买来上流社会的地位,我只对我的竞争对手心狠手辣,我只求财。” 范德比尔特在纽约的地位非常尴尬,他的财富并未给他带来与之相匹配的社会地位。 就连纽约精英名流宴会的入场券,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宴会的情景,他的着装非常正式,穿上了专门定制的燕尾服,拄上了文明杖,甚至为了更好地融入他们专门学习了贵族礼仪。 但他的这些付出并没有得到名流们的尊重,上流社会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乡巴佬,毫不避讳地羞辱他为粗鲁的农夫,下贱卑鄙的水手。 此后范德比尔特彻底想通了,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整活搞事情,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在宴会上捣蛋,发泄心中的怨气,给那些自诩贵族的纽约精英们添堵。 他放弃了融入纽约名流圈的想法,而是和他志同道合的的朋友们专心赚钱。 他也结实了一些国会的议员,不过都是一些位卑言轻的议员。 范德比尔特真正获得与他财富相匹配的地位,要等到南北战争之后。 内战结束之后,为了表彰他在内战中对联邦的支持,国会授予了他金质奖章。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就是内战期间他将自己最喜欢的乔治·华盛顿·范德比尔特送上了战场,而乔治·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这让他后半生备受煎熬自责。 “为了我那些苦难的同胞们,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美利坚站稳脚跟。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知道等待那些淘金者和我同胞的是什么吗?在那些大型的淘金公司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为一份微薄的收入每周工作90个小时,甚至更多。到时候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当然,我也想过这么做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梁耀的语气非常坚决,已经握在手中的财富他绝不会拱手相让。 上一世他虽然是个人,但为了生活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成为资本家的牛马,而这一世,他绝不愿再为牛马!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怀揣希望和理想到加利福尼亚只是乘船从一个地狱到达另一个地狱。 “你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范德比尔特问道。 “国会不承认我拥有萨克拉门托土地的合法性,将属于我的土地进行公开招标,而那些贪婪的大财阀们将以忽略不计的价格通过投标获得这些埋藏着丰富黄金的土地。” 这是梁耀所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 “看来你对他们还是很了解的,真到了这种地步,你打算怎么办?”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的回答感到非常意外,这确实是最搞糟的结果,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违宪的程度。 但他相信,为了黄金,那些大财阀是有可能给国会施压做出这种事情。 他早年打官司的时候,就亲手领教过他们的手段,那些人的嘴脸,他再清楚不过。 “我会亲手毁了加利福尼亚!”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加利福尼亚不仅萨克拉门托有黄金,他们要是非要只盯着萨克拉门托不放,置我于死地,我将拿起武器捍卫我的财产和尊严。 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轻易得到,我能让加利福尼亚有序运转,也能让加利福尼亚陷入混乱无序之中,让加利福尼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他们想要黄金,就到炼狱里来拿吧!” 梁耀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他暗地里早就在囤积军火,除了努力将150人的军团训练成职业军人之外,忠义会的680名会员也是作为准军事人员在轮番训练。华人青壮也正在被武装起来。 真要翻脸,他至少可以拉起一支上千人规模的武装。 想要将他的私人武装剿灭,至少要出动2个步兵团左右的兵力,而驻扎在加利福尼亚的格里芬上校,手里只有四五百人,一时半会儿拿他没什么办法。 加利福尼亚孤悬于西部边疆,梁耀有大把的时间在美利坚战争部调兵遣将之际,把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乃至洛杉矶都夷为平地。 就算美军进驻,他也不会和他们直接正面交战,大不了遁入广袤的西部山区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时不时来金矿区打秋风和印第安人一起恶心美国佬。 如此高昂的平叛成本足够美利坚政府喝一壶的。 当然,这只是下下之策,也有更温和的办法,那就是利用东部的舆论和同样有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德克萨斯地主财阀,给政府施压。 至于是否有效果,他也不敢打包票。 “咳咳,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或许真实情况会比你想象的要好。” 梁耀的应对之策让范德比尔特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但愿他只是说说而已。 抵达萨克拉门托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萨克拉门托号虽然行驶平稳,但坐了整整一天的船,众人难免感到有些疲乏,遂而决定先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再进行考察。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萨克拉门托地区依旧非常热闹。 附近的很多矿工已经在这里安了家,不少商店在深夜依旧营业。 这里是梁耀的发家之地,萨克拉门托城区就是梁耀本人亲手规划的。 街道宽阔,虽然街道两边有摊贩摆摊,但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而行依旧绰绰有余。 更难得可贵的是,萨克拉门托街道有完善的排水系统,虽然由于缺乏制作排水管道的材料,梁耀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明渠进行排水。 但这至少保证了污水不会被随意排放在街道上,因此街道也比较整洁。 “这里非常干净。” 伊丽莎白有些惊喜地说道,她原以为萨克拉门托会像很多东部的小城一样卫生环境糟糕。 没想到在这里她甚至不用提着裙摆走路,经过硬化的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必担心会弄脏她的裙摆。 由于萨克拉门托公共厕所足够多,街道上基本看不到有人随意排泄,或是将排泄物随意倾倒在大街上,顶多看到一些牲畜的粪便。 这些牲畜的粪便也不会在街道上存在多久,因为这里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商业街一样,有专门的清洁人员负责清理街道。 “我的家到了,这里的条件不如圣弗朗西斯科,诸位就将就一下吧。” 梁耀来到了自己在萨克拉门托的住宅,他在萨克拉门托的住宅建的匆忙,虽然说不上简陋,但舒适程度远不如听涛园。 这座住宅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初交战的弹痕,范德比尔特注视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弹痕问道。 “这里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是的,一些逃兵攻打过这里,让我差点命丧于此,好在我们这些矿工足够团结,赶跑了那些匪徒。”梁耀一脸轻松地说道。 范德比尔特点了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正文 第六十章:矿区 次日清晨,众人被建筑工地发出的噪音吵醒。 萨克拉门托的清晨来的格外地早,移民们从锯木厂拉来了一车车建筑木料到萨克拉门托修建自己的家园。 他们修筑的房屋也被称之为轻捷建筑,虽然不美观,也不是那么坚固,但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建出比较像样的房子。 在后世,以圣弗朗西斯科和芝加哥为代表的新兴超级大都市正是以这种轻捷建筑满足了城市迅速扩张的需求。 而在这方面,梁耀更是登峰造极,采用后世模块化的建筑理念,在锯木厂就将木材加工成型。 建造者只需要将这些建材拉回来,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将这些建材拼接组装在一起,随后进行修补加固即可。 当然,这么做也有缺点,比如说木制的建筑怕火灾,一旦起火对整个城市将是灾难性的打击,再有就是所有的建筑千篇一律,整个城市看上去十分地单调,不美观。 为此,梁耀除了控制建组间的间距,设置防火带外还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一共设置了三个消防单位,以防范火灾。 至于美观,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建筑有无的问题,效率高于一切,建筑美观的问题大可以往后放一放。 “这些建材也是你生产的?” 在去金矿区的路上,范德比尔特嗅到了商机。这种建筑材料在西进运动中将大有可为。 “是的,都是我的锯木厂生产出来的。”梁耀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不准确,随即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和当地的一个大农场主萨特先生合资的锯木厂,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建筑材料都由我们的锯木厂,石材厂自己砖厂提供。” “看来你在加利福尼亚真的是无孔不入啊。” 范德比尔特再度对梁耀刮目相看,在见到梁耀之前,他还心存梁耀能够在加利福尼亚短期内崛起有运气成分的想法。 现在他完全否认了自己当初的看法,以梁耀的能力,就算是在纽约,也能够找到发财的商机,成为一名家喻户晓的富翁。 “多久能建好一栋建筑?”范德比尔特追问道。 “不缺钱的话一个月内就可以建好。”梁耀回答道。 “你在加利福尼亚还有那些产业,我们想参观一下。” 范德比尔特的同乡范达泽对这个年轻人也心生敬意,迫不及待地想参观一下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其它产业。 “商业机密,先生。”梁耀笑道。 范达泽闻言有些失落,不过梁耀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精神抖擞。 “不过我乐意和各位分享我的商业机密,走吧,先去采金区看一看。”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最大的采金区就在美洲河干涸的河床上,穿着帆布工作服的矿工们或是在爆破炸开河床底部的基岩采矿,或是下矿井取矿土,或是洗矿槽旁淘洗筛选黄金,没有一个人是空闲的。 “耀哥儿,往这边走,左边是爆破区,不安全。” 剪了辫子的邓文启比起以前精神了很多,美洲河河床的采矿区就是由他负责。 梁耀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负责,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他也为此感到无比自豪。 正说间,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众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很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也黑了不少,萨城的条件比较艰苦些,也是苦了你了。”梁耀关切地说道。 梁耀搬到圣弗朗西斯科后,跟着他去圣弗朗西斯科的邓家兄弟多,留在萨克拉门托的邓家兄弟少。 “不苦,不苦。”邓文康连忙摇头,“咱们刚来萨城那会儿还是大冬天,咱们几个人挤在一个窝棚里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苦算啥。再苦,看看那些金灿灿的金子就甜了,以前可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 邓文康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原本来加利福尼亚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能有今天这成就,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说起黄金,现在这个矿区每天能产多少黄金?” 询问黄金产量的时候,梁耀改用英语和邓文康对话。 邓文康不傻,黄金的产量梁耀每天都要过问,美洲河矿区的黄金产量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当着洋鬼子的面用洋鬼子的话问黄金产量无非是说给那些洋鬼子听。 “不好说,产金多少取决于当天所采矿土的含金量。”邓文康回道。 “就说说昨天采了多少黄金吧。” “2112.7盎司!” 邓文康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个有零有整的数字。 “很好。”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 美洲河矿区的产金量他再清楚不过,昨天的实际产金量是1037盎司,连邓文康说的一半都没有。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所有矿区的产金量加起来也只有1780盎司,远远达不到邓文康说的那个数目。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产量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往矿区堆人力就行。反正他占着萨克拉门托最富裕的矿区,怎么挖都是赚的。 只是他鼓励中国移民开垦土地,没有将全部的青壮劳动力都堆在矿区。 “你确定你说的是日产量不是月产量?” “一天2100多盎司黄金,也就是说你每天就能有65000多美元的收入?” “我的上帝!你只需要半个月就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亲友都是纽约腰缠万贯的人物,就连他们听到这个数字也全都感到难以置信,几乎要跳了起来。 “账不能这么算先生们,我得支付矿工们的工钱,炸药也需要花钱,还有其它很多七七八八的开支。 而且一个矿区很快就会开采完,我们就要寻找新的矿区。就拿美洲河矿区来说,他的总体产量正在不断下降。” 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 2100多盎司黄金的日产量,听的范德比尔特这个资本大鳄都心潮澎湃。 就算这个数字有水分,再扣除其它的开支,范德比尔特相信每天流入梁耀口袋里的黄金也是十分可观的。 更何况梁耀再加利福尼亚还有其它产业,每天进账五六万美元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在捡钱啊!” 范德比尔特抑制住内心激动的心情感慨道,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所以我这个百万富翁并不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而是直接捡钱捡出来的百万富翁,水分很大,和诸位有很大的差距。”梁耀说道。 由于1850年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1850的加利福尼亚到底开采了多少黄金没有一个十分准确的数字。 倒是有1851年的数据,1851年全美的黄金产量为77吨,其中71吨来自加利福尼亚,折合成盎司的话就是两百三十多万金衡盎司。 仅是加利福尼亚一地的黄金产量就占据了当年全世界黄金产量半壁江山(45%左右),在这样黄金遍地的地方捡钱捡出几个百万富翁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就算不久后澳大利亚的新金山,也就是墨尔本地区也发现了储量丰富的黄金。 但其产量在加利福尼亚面前就是个弟弟,大英帝国也未能撼动美国全球黄金产量第一的地位,直到不讲武德的南非也发现了黄金。 而南非的黄金产量更是重量级,年产量直接以百吨计算...... 但论影响力,南非的淘金热远不如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 同样是黄金,南非挖出来的黄金从来不属于南非,而美利坚挖出来的黄金,属于美利坚。 或许这,就是作为殖民地和弱国的悲哀之处。 梁耀的这番话倒是让这几个富豪们好受了不少,不然自己半辈子的努力还不如人家在这里淘一两个月的黄金,想想就心理不平衡。 等到他们在矿区溜达完一圈后,梁耀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更大的惊喜,他向这些富豪们发出邀请。 “先生们,我诚挚地邀请你们到我银行的金库参观参观,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 正文 第六十一章:黄金的魔力(4k)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一行人走后,邓文启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对身边几个持枪的华人护矿队队员沉声说道。 “将那几个疑似藏金的鬼佬矿工都给老子押上来!” 四个战战兢兢,神色惊恐的白人被带了上来,他们分别是两个美国人,一个法国人,还有一个西班牙人。 邓文启在矿上待了好几个月,谁心里有鬼,谁心里没鬼,他多看几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心虚的人很难逃过他那双像秃鹫一样锐利的眼睛。 “邓四爷,人都带上来了,怎么处置?”为首的护矿队队员问道。 “他们藏的金子找到了吗?” 邓文启冰冷的眼神扫过被带来的四个鬼佬矿工。 刚才是因为梁耀带了鬼佬客人来,他才没处理这四名涉嫌藏金的鬼佬矿工。 现在梁耀带范德比尔特等人走了,他自然也就不必对这些藏金之徒客气。 “身上没搜到,这几个鬼佬嘴巴严实着呢,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护矿队队员摇了摇头说道。 “按老规矩办。”邓文康淡淡地说道。 护矿队队员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喝令那四个涉嫌藏金的鬼佬矿工把衣服裤子全部脱了。 刚进矿的法国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迟迟不肯脱衣服,护矿队队员也不和他客气,直接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他剥了个精光。 这些鬼佬矿工脱掉衣服之后,华人护矿队队员厉声喝令他们蹲下。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在看到华人护矿队队员手里的枪后,这四个白人矿工还是咬牙蹲下了。 邓文启不慌不忙,搬了凳子在他们面前吃起了葡萄,处理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 不要说把金子塞进菊花里,就算是吞进肠子里他也有办法把金子取出来。 一个美国佬表示自己蹲的腿酸,想站起来缓一缓,很快挨了两枪托,继续老老实实地蹲下了。 不多时,地面上很快出现了三坨被屎包裹起来的黄金。 “日,这些鬼佬的屁股眼可真大,这块狗头金少说也有两盎司重,这也能塞进去?” 一个华人护矿队队员忍不住惊呼道。 “这些鬼佬真他娘的贪,咱们矿上包吃包住,又没其它开销,老老实实干上一个月,三盎司黄金不就有了么?非要涉险藏金。” 另一个华人护矿队队员说道,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现了第六起藏金事件了。 十五个藏金的矿工,无一例外都是白人。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踏踏实实挣钱不好么?非要把命搭进去。 邓文启早已见怪不怪,不要说两盎司,三四盎司的黄金他都见鬼佬往菊花里塞过,也不怕被撑死。 三个藏金的白人见事情败露急忙求饶,邓文启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找个废弃矿坑,将这三个藏金的鬼佬埋了,有人问起来,就说矿坑出现了塌方,他们被埋在了里头,开矿嘛,哪有不死人的。” 几个华人护矿队队员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将三个藏金的白人驱赶到废弃的矿坑。 邓文启笑容可掬地将没有藏经的一个美国佬扶起来。 那美国佬惊魂未定,吓的浑身发抖。 邓文启用他带着浓重粤味的英语对那美国佬说道。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护矿队的一员了,护矿队需要你这么诚实的人。” 听说能够加入护矿队,那美国佬喜出望外,刚才被殴打带来的疼痛感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够进护矿队,挨一顿打也值得,至于被扒光衣服丢掉的尊严,他是一点也不在乎。 尊严这东西在金矿区这种地方压根不存在,每天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溜溜地进来,再光溜溜地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您邓先生,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呐。”那美国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急忙想邓文启道谢。加入护矿队,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美事。 当矿工又苦又累不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下矿。每个月能够得到的黄金也不过三盎司, 而护矿队队员就要轻松许多,每个月的工资还比他们这些普通矿工多出整整一盎司黄金。 不过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护矿队队员基本都是华人,白人想要加入护矿队非常困难。 话分两头,正当邓文启处理私藏黄金的白人矿工之时,梁耀已经到了萨克拉门托的美洲银行分行所在地。 邓家兄妹中最聪慧的两个是邓文禹和邓莹,都被他委以重任。 邓文禹在圣弗朗西斯科负责招待所接待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中国移民,而邓莹现在是美洲银行的副行长,兼萨克拉门托分行的行长。 几个月来,邓莹的变化很大,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胆小少女,变得落落大方而又自信。 “让表哥看看,咦,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上一次见邓莹,邓莹的头顶只能够得到他鼻尖,这次见邓莹,邓莹的头顶直接够到了他的眉毛,这让梁耀大感意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邓莹扑哧一笑:“穿了洋人的高跟鞋,故而显高。” 梁耀上下打量着邓莹的装扮,一袭带着碎花图案象牙色的连衣裙,上身披着薄薄的淡蓝色小马甲,整个加利福尼亚着装如此前卫的华人女性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 “二舅和二舅娘管不住你了?”梁耀打趣道。 “我爹自个儿都剪了辫子穿起了洋人的衣服,凭啥管着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邓莹巴眨着眼睛看着梁耀说道,“就算我爹想管我,还有表哥给我撑腰啊,表哥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别贫嘴了,干正事,带这几位贵客去金库看看。”梁耀点头笑道。 邓莹熟练地使用英语和几人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这让范德比尔特等人感到十分诧异,美国女性的地位虽然放眼全球也不算低。 但这个时代的职业女性也不多,女性在就业方面还是饱受歧视,除了纺织厂、服装厂等地工厂对女工的需求量比较大之外。其它行业,尤其是金融行业几乎见不到女性的身影。 “你好邓小姐,我叫科尼,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性,不知今晚是否有幸和您一起共进晚餐?” 科尼的痴痴地望着邓莹,紧紧握着邓莹带着手套的手不肯撒手。 “科尼先生......你弄疼我了......”邓莹感到十分尴尬,她再前卫,也没前卫到能和刚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一起吃饭的程度。 “皮又痒了是不是?” 科尼的行为让范德比尔特感到有些丢人,范德比尔特抡起文明杖敲开了科尼的手。 伊丽莎白急忙上前替科尼向邓莹道歉:“对不起,邓小姐,我哥哥他是一个十足的讨厌鬼。” 美洲银行的萨克拉门托分行防卫之严密比起总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银行的护卫人数比圣弗朗西斯科的总行还要多。 由于萨克拉门托地近黄金产区,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黄金入库。 各个淘金公司的武装护卫们有押运着黄金在银行门口排着长队,等着把黄金兑换成更安全方便的黄金券,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将黄金取出来。 目前美洲银行还是加利福尼亚地区唯一的银行,没有任何竞争对手,唯一小插曲就是此前布兰南为了和梁耀进行竞争,曾短暂地在圣弗朗西斯科开办过一家银行。 不过布兰南的银行随着布兰南家族的覆亡也被美洲银行给吞并了。 邓莹从小提包里掏出一串银行金库大门的钥匙,依次打开了银行金库的三道铁门。 银行金库的大门被打开后,里面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几条细细的光线从通风孔洞里照射进金库。 “点灯。” 梁耀下令将金库内的鲸鱼油灯点亮,以提供照明。 灯光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大金砖。 金库内的金砖每一块都是按照25kg,也就是803.794507金衡盎司的规格进行熔铸的。 梁耀之所以熔铸这么大的规格的金砖一是为了方便统计运输,而是为了防偷。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运输统计,在加利福尼亚,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打他黄金的主意。 在看到黄金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为之窒息,包括范德比尔特也不能免俗。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虽然也是东部巨富,但他们的资产包括了厂房、土地、设备等固定资产。 这些人里,除了范德比尔特能比较轻松地拿出几百万美元的现金外,其余的人银矿存款撑死也就一两百万美元。 而金库里的金砖,一块的价值就是25000美元左右。 所谓的百万富翁,也就值金库里的40块金砖。 而这样的金砖,梁耀光是在萨克拉门托的美洲银行分行就有523块。而且这个数量每天都还在增加。 “哦,这刺眼的光芒,我的眼睛都快要被闪瞎了。”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黄金,但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 “天呐,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范德比尔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 光是这一个分行金库的黄金储量,足以让梁耀跻身千万富豪俱乐部行列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这个小富豪的资产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这些都是你的?” 范德比尔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的黄金照耀下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此时此刻,他的心也如同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 他要是有这些黄金,何愁打不败航运业上的竞争对手,何愁铁路公司不能新建新的火车站,铺设新的铁轨!何愁股票......股票还是算了,现在纽约证券交易委员会里面股票股股都跌的不成样子。 这个金库里的黄金甚至足以挖通一条贯穿中美地峡的巴拿马运河! 英国巴林银行和法国法兰西银行对巴拿马运河项目的评估是需要11231021.14美元才能完成这一伟大的工程! 当然,范德比尔特也知道这个精确到美分的造价是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瞎几把乱估的,因为他们料定此时美国没有任何一位富豪有当初拿出一千万美元修筑巴拿马运河的能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包括他范德比尔特也没有这个能力,他在各大银行的存款加起来大概有八百多万美元,距离巴拿马运河的造价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范德比尔特在想,如果他有这么多黄金他将做些什么,他的思绪很快混乱了起来,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航运!铁路!金融!他全都想要做! 不仅是要做,他还想成为这些行业的主宰! 他承认,这些黄金太多了,多到令他这个富可敌国的海军准将都心动了。 资本家不是不爱钱,而是更爱大钱。 “我也希望这些黄金都是我的,不过很遗憾,这个金库里真正属于我的黄金连三分之一都没有。”梁耀摇了摇头,“这些黄金大部分是其它淘金公司的存放在我这里的。” “不要说三分之一,就算是六分之一也比我的全部资产要多!” 范达泽不争气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他以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今年五十八岁了,拼搏奋斗大半生资产也不足两百万美元,而你还没20岁,资产就已经超过我数倍,我的上帝,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梁耀没有例会范达泽,公平?或许这位范达泽先生想想工厂里月薪不足十美元,每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人,就会觉得自己是多多么幸福了。 梁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黄金只需要留一小部分作为储备金,其余的黄金可以用来投资,先生们。” 听到投资,所有人的眼睛都像饿急眼的狼一般,发出骇人的光芒。显然他们都想从中分一杯羹,这些黄金对他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范德比尔特也是心中窃喜,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终于露出了他的小尾巴。 梁耀心里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他守不住这些财富。 树大招风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一个华裔手握巨量的黄金,无疑会成为东部财阀贵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对他下手。 与其如此,不如和范德比尔特这些后起新贵一起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守住他的这些财富,继续做大。 他也想过韬光养晦,只可惜以他现在的这些财富,他的韬晦就算想藏也藏不住。 整个美利坚资产过千万的大富豪一只手都能掰扯的过来,虽然他现在不是千万富翁,但以目前他财富的增长速度,最迟今年年底他就能成为千万美元级别的富翁。 正文 第六十二章:美利坚的初代实业家们 美洲银行在萨克拉门托的分行是萨克拉门托为数不多的砖石建筑,也是萨克拉门托最为坚固的建筑。 众人依依不舍地离开银行金库后,梁耀在美洲银行萨克拉门托分行的二楼贵宾室接待了他们。 以往,只有在美洲银行存有800盎司黄金以上的客户才有资格进入二楼的贵宾室。 美洲银行的贵宾室在范德比尔特等人看来装潢并不是奢华,和东部的各大银行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寒酸。 但他们今天在这里谈的生意金额之大,足以让美利坚的任何一家大银行都黯然失色。 或许这也将成为美利坚建国有史以来金额最大的一笔交易。 贵宾室内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范德比尔特想要用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在海上和运河上击败那些讨厌的竞争对手,开启自己的铁路帝国,同时弥补这几年股市低迷给他带来的巨额损失。 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当一个安静旁听者角色的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则是希望获得足够的黄金来研发新的造船技术,扩大造船厂的规模。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的想法和西蒙森差不多,他希望获得黄金来改进现有的蒸汽机,以期在蒸汽机领域缩小与英国人的差距,使得自己的蒸汽机能够远销欧洲和英国佬的蒸汽机在国际市场上同台竞技。 1850年的美国虽然工业已经起步,但美国制造的工业品在国际市场上还是低端和劣质的代名词,不要说和英国竞争,就连法国都竞争不过。 美国这些刚刚起步的制造业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还要仰仗于联邦政府的贸易保护政策,提高了进口关税,将大量英法的工业品拒之门外。 要是有一款能够在欧洲市场上打败英国的高端工业品,比如说蒸汽机,不仅能够赚到钱,对于美利坚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扬眉吐气的事情。甚至整个国家的国民都会为他而骄傲。 未来是属于蒸汽机械的时代,蒸汽轮船、火车、工厂等诸多地方都需要用到蒸汽机,他不希望自己在这方面落后于他人。 要是赛科尔获得的黄金足够多,他还可以扩张蒸汽机制造厂的规模,建造更多的新工厂,雇佣更多的工人,生产更多的蒸汽机。 范达泽则是这些人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他是开杂货店,只不过开的杂货店比较多而已,论财力远远比不上在场的其他人。 范达泽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更多的城市开更多的杂货店。 至于科尼则是最心不在焉的一个,只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吹着口哨,还不忘调戏一番端茶倒水的年轻女雇员。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足以改变美利坚,甚至改变世界格局。虽然我现在拥有加利福尼亚最多的黄金以及最大,储量最丰富的黄金产区,但我愿意与在做的诸位,也是将改变美利坚未来的英雄们分享我的黄金。” 梁耀现在迫切地希望将手里的黄金转换成实业,否则握在手里的黄金对于他而言将没有多大的意义。 梁耀也曾有过和东部贵族财阀合作分享加利福尼亚黄金的念头,这个可笑的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那些自诩贵族的老爷们连范德比尔特这位荷兰裔白人富翁都不愿意接纳,又岂会接纳他一个不同肤色的华裔富翁? 贵宾室的众人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对黄金有着浓厚的兴趣。 但他们也清楚这么做的代价。 “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将会和东部的那些名流财阀为敌,他们也觊觎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很久了。” 西蒙森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黄金虽诱人,但得到它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此行的目的是来考察加利福尼亚,如果合适他将在加利福尼亚开设新的造船厂,同时承接一些船只检修的业务。 每天来往加利福尼亚的商船众多,而据他所知,加利福尼亚目仅有梁耀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有维修小型蒸汽轮船的能力。 他的船厂,在这里将大有用武之地,为他攫取巨额的财富。涉足黄金产业,则不在西蒙森此行的计划内。 “西蒙森,我承认你说的话有道理。但就算我们不染指加利福尼亚的黄金,那些自大傲慢的家伙就会与我们为友吗?难道你忘记了去年他们怎么在你儿子的婚礼上让你难堪的?”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范达泽就是这种人。 反正他也没有多少产业,染指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对于他来说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他不想放过机会。 “还有两年前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我的老伙计,难道你都忘了吗?他们直接无视你的邀请,没有一人来到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上,给两位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凭什么他们动得,我们就动不得?!” 说着,情绪激动的范达泽又看向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是他们这几个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范达泽希望范德比尔特能够参与到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事业中。 范德比尔特是个记仇的人,这些羞辱他当然没有忘。 不过范德比尔特担心的倒不是那些商界名流,而是他们在国会的影响力。 只是他不知道梁耀会给出多大的诚意,是否值得他们冒险。 范德比尔特深吸了一口雪茄,转过头盯着梁耀。 “我的老伙计们说的这些都非常有道理,不瞒梁先生,我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事业非常感兴趣。只是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诚意。” 能在参与加利福尼亚淘金活动中获得多少实实在在的利润,这才是范德比尔特最关心的问题。 梁耀拿出了出发前做好的财报,将财报递给范德比尔特。 “这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上周的财报,上周我们平均日产黄金2641盎司,扣除所有的开销,平均每天能有1854盎司黄金入账。今天我带你们参观的就是香山黄金矿业最大的一个矿区。” 范德比尔特费了一会儿功夫看明白了梁耀的这份财报,梁耀的财报做的非常漂亮,公司的资金流水一目了然。他甚至想让自己公司的员工以后也按照这个模板做财报。 梁耀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财报,范德比尔特也不感到意外。 在后世梁耀给不少小公司做过假财报,再者,这份财报水分也不大,梁耀也就只在原来真实财报的基础上将数据扩大了两倍。骗过范德比尔特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愿意让渡出多少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 范德比尔特放下财报问道。 他承认,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确实非常诱人。 他私下里也派他的助手尼格尔对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淘金公司做过调查。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在这些淘金公司中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将对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哪怕是东部的大型财团进驻加利福尼亚,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也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 范德比尔特明白,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最有价值的并不是公司本身,而是梁耀所拥有的大量土地。这些事其它淘金公司所没有的。 说到底,土地,才是这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正文 第六十三章:交易 “百分之三十,我愿让渡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是梁耀给出的价码,矿业公司成立之时,之所以叫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而不是叫香山矿业公司就是为了将金矿业务和汞矿业务剥离。 金矿这块香饽饽这么多人盯着,势单力薄的他想独占是不切实际的。 既然现在他掌握了加利福尼亚的汞矿,黄金这一块大蛋糕,切出去一块他也能忍受。 反正以后其它的淘金公司,无论是大是小,想通过高效的手段大规模淘金,汞是他们怎么也没办法绕不过去的一个门槛。 掌握汞矿,等于间接地掌握了黄金,而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加利福尼亚的金矿上,而不是汞矿上。垄断汞矿资源梁耀所要面对的外界压力和竞争也没金矿那么大。 “百分之三十?”范德比尔特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太少了,这点股份可不够我和我的老伙计们分。” 范德比尔特对梁耀欣赏归欣赏,但生意归生意。 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影响他的生意。 梁耀给出的这个诱饵足够诱人,但不够大,还不足以钓起范德比尔特这只资本大鳄。 范德比尔特下面的人则是意见不一,范达泽觉得这个条件已经足够诱人,毕竟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黄金产量摆在那里,三成的股份能够得到的分红已经足够可观。 剩下的几位和范达泽不同,他们希望更近一步,占据更多的股份。 “至少也要百分之七十!” 造船专家西蒙森的胃口显然要比范达泽大多,他狮子大开口道。 梁耀知道西蒙森开出这个价位是想和他讨价还价,但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梁耀是不会接受的,香山黄金矿业的原始股东们也不会接受。 范德比尔特猜测梁耀的底线是掌握对香山黄金矿业的控股权,他比其他人更有眼光,他在意的是梁耀手里埋藏着黄金的庞大地产。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四目相对,梁耀清楚范德比尔特想要的是什么。 “在香山黄金矿业的让渡股份上,我不会再做出更大的让渡。 不过我可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你们一些土地,如果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那点分红不能满足你们,你们也可以自行在萨克拉门托地区开矿淘金。” 这正是范德比尔特想要结果,除了占据占据一部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外,他还想开自己的矿业公司在加利福尼亚淘金。 其它几人的目光聚焦在范德比尔特身上,范德比尔特略一沉吟,计算着其中的得失,最后他点了点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梁先生,合作愉快。” 范德比尔特伸出了他手。 “荣幸之至,范德比尔特先生。” 梁耀微笑着和范德比尔特握了握手。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我们刚才还可以再争取一下,或许能够争取到更好的结果。 这么轻易就谈成这么大的一笔交易,不像是您的作风。 众所周知,您在生意场上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谈判结束,刚刚走出贵宾室的西蒙森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西蒙森,你觉得更好的结果是什么?七成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 对此,范德比尔特给出了回应。 “只要参股香山黄金矿业公司,以后我们有的是办法慢慢稀释梁耀的股份。” “就像三年前对付斯托宁顿铁路公司那样?” 克拉克想起了当初被范德比尔特吞并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 “不完全一样,梁耀显然要比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那帮酒囊饭袋更有眼界和能力。”范德比尔特摇了摇头。 两年前因为财务危机,他不得不辞去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一职,暂缓涉足铁路运输业的脚步,专心经营他的航运帝国。 加利福尼亚这边要是能有起色,或许明年他就重新回到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总裁的位置上,重启他的铁路运输帝国计划。 “最关键的是愿意卖给我们土地,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梁耀有这些已经发现黄金的土地。”范德比尔特的助手尼格尔说道,“有这些土地,我们可以在此成立自己的矿业公司,这比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那些股份更加诱人。” 到底是范德比尔特身边的助手,还是尼格尔更了解范德比尔特。 尼格尔深知范德比尔特不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梁耀这只小狐狸精着呢,为了这些土地,我们回到纽约后少不得要为他四处奔走当说客,只有政府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我们才能从他手里以比较划算的价格合法的买到他的土地。” 范德比尔特总感觉有一种上了梁耀圈套的感觉,不过为了那些巨量的黄金,他愿意一试。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人生在世,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而他恰恰是善于捕捉到商机,把握住机会的人。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阿斯特家族派出的探矿队队员们狼狈不堪,个个衣衫褴褛地站在听涛园门口等候梁耀。 “梁先生,谢天谢地,终于等到您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 经历过这些天来的毒打,阿达尔·阿斯特不得不在梁耀的面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们的补给已经用尽,而没有梁耀许可,圣弗朗西斯科没有任何一个商人敢把物资卖给他们,他们的勘探工作业无法进行。 至于猎取山间的飞禽走兽当食物,还不如下海打鱼充饥来的靠谱,这些天来他们总共也就只在附近的山上打到三只兔子。 “泊船费交了吗?” 梁耀望着港口泊船区停泊着的两艘小火轮问道。 “交了,交了,这是我们的票据。” 阿达尔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据,以证明他们已经缴纳了泊费。 “免了。” 梁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声对他们说道。 “我清楚你们的来意,你们在加利福尼亚勘矿是你们的自由,我无权阻止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不允许在我私人的土地上勘矿,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们能够获得充足的补给以及你们的人身安全。” 阿达尔这些天对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分布有了个粗略的了解,目前加利福尼亚已知的金矿区几乎全部都分布在萨克拉门托,尤其是美洲河附近。 而这些地方都归梁耀所有,而他想要避开梁耀的土地勘矿,要多走两三百英里的路程不说,能不能勘探到黄金也是个未知数。 更要命的是,还要面对其它危险,比如印第安人的袭击。 这样的话,阿斯特家族交给他的任务很难完成。 不过阿达尔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获得补给活下去,他和他的探矿队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我们绝不会侵犯您的私人领地。” 在梁耀面前,阿达尔不得不服软,咬牙答应了梁耀的条件。 正文 第六十四章:厚颜无耻 “斯特劳斯,你看起来很高兴。” 回到听涛园,梁耀开始着手处理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琐碎事物。 梁耀的心情也不错,能把范德比尔特拉上自己的贼船,他至少有了一个比较靠得住的合作伙伴,不用一个人承担东部财阀的火力。 他同范德比尔特等人达成了合作,西蒙森将在圣弗朗西斯科开设造船厂。 赛科尔也看到了加利福尼亚蒸汽机市场的巨大缺口,决定回去之后直接迁移一部分设备和技工到圣弗朗西斯科成立在加利福尼亚的分厂,如果有可能未来将在萨克拉门托也开设一家蒸汽机制造厂。 范达泽则直接从梁耀手里购买了商业街上刚刚建成不久的三家铺面,用于售卖矿工们所需的日用品。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都从梁耀手里购买了一些土地,用于未来成立他们的矿业公司所用。 接下来梁耀想做的就是从范德比尔特手里直接购买现成的大型蒸汽船,他要继续加快移民的速度。 “我和您合资制衣厂生产出来的帆布工作服卖的很好,深受矿工们的喜爱和好评。”斯特劳斯颇有成就感地说道。 “这么说来,我也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分红喽?” “当然,只是这点分红对于您来说不算什么,以您财富的增长速度,明年您就能成为西部第一个千万富翁!” 斯特劳斯现在也是比较有钱的人,但他的那点钱,连梁耀的零头都没有。但相比刚来加利福尼亚时的窘迫,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注水的千万富翁罢了。”梁耀摇头苦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您时,您对我的教诲,您告诉我,产品要更新迭代,迎合客户和市场的需求,这让我受益匪浅,我一直记着您的教诲。” 说着,斯特劳斯打开手提箱,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条奇奇怪怪的裤子介绍道。 “我在工作之余对现有的工装裤进行了改良,我听说矿工们抱怨裤子的口袋不够结实,想到了用铜铆钉对口袋进行了固定,加固了缝口,效果很不错。” 这就是世界上第一条牛仔裤啊! 梁耀仔细端详着这条牛仔裤。 “您是我最大的股东,我想听听您的建议,也希望您能够给我们的新产品起一个名字。”斯特拉斯说道。 “这是个不错的产品,我想他一定会大卖,放开手脚生产吧,至于名字,就叫牛仔裤吧。”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斯特劳斯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不过他更高兴的是获得了梁耀的肯定。能获得的老板的肯定并不容易。 “斯特劳斯,范德比尔特先生在加利福尼亚的考察快要结束了,他回纽约的时候,你乘他的船去纽约一趟。” 牛仔裤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梁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东部招募工程师,采购机械,发展加利福尼亚的工业。 铺设有线电报线路,修筑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铁路,扩大造船厂,建设炼钢厂、食品加工厂等等产业,以加利福尼亚目前的工业基础是建不起来的,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还是将东部的相关产业直接转移到加利福尼亚。 如果有可能的话,梁耀更希望自己亲自走一趟,去东部收购一些经营不善,最好是濒临破产的相关中小企业。 他为什么不考虑技术更先进,规模更大,更有竞争力的大企业? 原因也很简单,大企业背后的利益关系更加复杂,收购他们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或许经过一番扯皮后,他能够收购这些大企业,不过他等不起。 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必须留在加利福尼亚防止意外出现。 “去纽约做什么?”斯特劳斯不解地问道。 “招募一些优秀的工程师和熟练的工人,收购一些工厂,我要挤掉我身上的水分。”梁耀说道,“至于收购哪些产业,我会给你罗列一个清单给你,我也会和范德比尔特先生打个招呼,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梁耀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斯特劳斯,这让斯特劳斯又喜又忧。 喜的是老板信任他,忧的是担心自己的能力想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比较困难。 “是,老板。” 斯特劳斯咬牙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梁耀信手拆开桌面上一封的信件,寄信人是弗里蒙特。 在得到梁耀的部分政治献金后,弗里蒙特和葛文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华盛顿游说国会议员,以推进加利福尼亚建州事宜。 信件的内容令梁耀血脉贲张,他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TMD,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真TMD的无耻!” 梁耀被这群家伙气的咆哮出了母语。 弗里蒙特带回来的消息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国会议员和财阀们早已沆瀣一气,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当弗里蒙特告诉他们,梁耀和他们有墨西哥政府授予土地的合法证明和相关手续时,这些家伙对此嗤之以鼻,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弗里蒙特通过家族的关系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消息。 阿斯特家族的掌舵人小阿斯特以及当地的一些名流们和德高望重的老议员约翰·C·卡尔霍恩聚会时,建议卡尔霍恩议员对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政府的赠地不予承认,并由政府通过投标的方式对这些土地进行平等、公平的拍卖,因为这样更符合合众国法律的精神,毕竟西部乃无主之地,人人都有权享受。 卡尔霍恩在国会提及了此事,并得到了一大批国会议员的支持,因为这样,政府也能够通过拍卖土地,得到一笔不菲的财政收入。不过具体决议尚未有定论。 因为目前国会最大的争议还是准州地区建州之后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加利福尼亚土地招标一事和自由州、蓄奴州比起来显得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梁耀清楚,自由州和蓄奴州之争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届时加利福尼亚土地归属权问题就将摆在国会上进行讨论。 就目前而言,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庆幸的是他已经和范德比尔特签署了合作协议,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也已经让渡了三成出去,萨克拉门托的地也卖了一些给他们。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梁耀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什么民主自由平等,都他娘的是狗屁! “老板,您为何发火?” 虽然斯特劳斯听不懂梁耀刚才咆哮的话,但老板如此大动肝火,他还是头一回见。 布兰男滥杀华人妇孺,杀蔡来喜的时候,老板当时也发火了,但还没这么生气过。 显然,这次的情况要更加严重。 到底是什么人能比布兰南这样的恶徒还气人呢?斯特劳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斯特劳斯,你叫报社的社长亨利来我办公室一趟。” 梁耀闭着眼睛,双手的食指揉着太阳穴说道。 “是,老板。” 斯特劳斯也不敢多问,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五章:弗里蒙特的理想 “老板,您找我?” 加利福尼亚日报报社社长亨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见梁耀。 来时斯特劳斯好心提醒过亨利,老板正处于盛怒之中,就连长期跟随老板左右的斯特劳斯也不清楚老板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你在《纽约邮报》和《华盛顿邮报》是否有熟人?” 梁耀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国会已经了有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风向,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希望寄托于那些政客财阀的怜悯之心是愚蠢的,梁耀也抱有这样的希望。 布兰南和他们比起来都算是大慈善家。 如果说布兰南是真小人,那阿斯特之流就是伪君子。 他们要是盯上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和土地,不会像布兰南一样真刀真枪地动手明抢,而是会通过所谓的合法途径获取你的土地。 这个合法的途径,就是国会! 国会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过就是工具罢了。 “老板您开什么玩笑呢,这可都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报社,我要是在里面有人脉,怎么会跑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来?” 亨利有些错愕地说道。 “没有也没关系,你知道收购一家有影响力的大报社需要多少钱吗?” 梁耀要收购一家东部比较有影响力的报社影响民间的舆论。 加利福尼亚的舆论风向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加利福尼亚目前连个州都不是,国会不会倾听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声音。 加利福尼亚有许多东部地区来的淘金者,他们的亲属都在东部,这一点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您是指东部的报社?” “废话!难道加利福尼亚还有值得我收购的报社?!” “十几万美元就能收购一家颇有影响力的报社,比如说我弟弟所在的《华盛顿共和报》。 虽然《华盛顿共和报》不如您所提的《纽约邮报》和《华盛顿邮报》那么有名,但在当地还是颇具影响力的,它在业内的影响力大致和《纽约晚邮报》相当。” 亨利刚想和梁耀说收购一家报社很贵,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老板最不缺的就是钱,十几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钱。 老板要进军东部的报业? 亨利胡思乱想着。 《华盛顿共和报》梁耀没有听说过,他也没有收集到《华盛顿共和报》的报纸。 不过梁耀收集到不少《纽约晚邮报》,范德比尔特的花边新闻大多是从《纽约晚邮报》上收集到的。 “亨利,你想有更大的作为吗,比如说当个大报社的主编?”梁耀转动着手里的钢笔问道。 “老板要进军东部的报业?”亨利眼睛一亮,十分激动地说道。 《加利福尼亚日报》虽然在加利福尼亚地区占据垄断地位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奈何加利福尼亚的人口有限,《加利福尼亚日报》每日刊行的报纸也不过区区一万多份,市场和影响力实在有限。 到东部大展拳脚,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尤其是他背后还有梁耀这样实力雄厚的大金主。 这个金主可是舍得赔本发行报纸的存在,整个美国都找不出几位像梁耀这么阔气的金主。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梁耀有些不耐烦。 “当然!”亨利果断地回答道,生怕错过这个吴亦凡踏缝纫机——签仔难缝的好机会。 “很好,你回去交接一下工作,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过几天搭乘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船前往纽约。” ———————————————— 此时的华盛顿,由于美利坚特色资本主义制度,华府围绕准州地区建州之后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已经争论了整整半年之久。 由于南北双方的代表互不相让,第一轮辩论最终也没能够辩出个所以然来。 下个月,双方将开始第二轮辩论,以决定两年前从墨西哥吞并的加利福尼亚地区、犹他地区、新墨西哥地区的命运(加利福尼亚地区、犹他地区、新墨西哥地区不等同于后世的加利福尼亚州、犹他州、新墨西哥州,后世的内华达州、犹他州、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也在这些地区之中)。 在美国政坛这股汹涌的浪潮之中,两位从加利福尼亚来的小人物正为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以及自己的政治前途四处奔走。 弗里蒙特和葛文漫步在华盛顿的街道上,或许在他们各自的家乡,他们都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但是在政坛大佬云集的华盛顿,他们都是不值一提,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弗里蒙特,我想我们这么做是在做无用功,我们两个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华盛顿四处乱窜!没人会倾听我们的声音!”葛文非常沮丧地说道,他的精神十分萎靡不振。 “葛文,振作起来!我们是未来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我们必须为加利福尼亚的人民负责!” 弗里蒙特摇晃着葛文的肩膀,给葛文打气。 “没用的弗里蒙特,小阿斯特,以及他身边的那些财阀大佬们是铁了心的要吞下加利福尼亚的那些土地,就连卡尔霍恩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议员都表态不承认前墨西哥政府的赠地! 卡尔霍恩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麦迪逊和门罗总统时期(1809-1825)的元老级别议员,还当过副总统和国务卿,他就像一座难以攀爬逾越的高山一样横在我们面前!” 葛文无奈地连连摇头,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去他妈的高山,美利坚最高大的几座山脉,内华达山脉、洛基山脉老子哪个没爬过?老子就是翻过内华达山脉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人!”弗里蒙特骂骂咧咧地说道。 “资历老又怎么样?卡尔霍恩就是个老糊涂虫,这个老不死的在国会上还有过哪些荒唐的提议你知道吗? 他要求修宪,建立一个亘古未闻的双总统制国家!南北双方各选出一个总统,享有相同的否决权!这简直就是在分裂美利坚!这样的议员不应该得到尊重,应该滚出国会!” 想到卡尔霍恩,弗里蒙特就气不打一处来,卡尔霍恩这老家伙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还这么跳。 “让梁耀放弃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很多钱!足以资助我们竞选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院,我们犯不着为了那些土地和这些老议员们作对,这将影响到我们的政治前途。” 葛文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弗里蒙特刚才那番肺腑之言并没有打动他。 弗里蒙特对这样同僚感到非常无语,他似乎也明白了葛文为什么当了这么多年众议员还是没能够成为参议员。 “葛文,就冲你这番话,你就不配当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不配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 梁耀不仅仅是资助我们的金主,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弗吉尼亚州、南北卡罗莱纳州,哪个州没有自己的本州的财团? 放弃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就等于放弃加利福尼亚本州的财团,这样的参议员你觉得你能做多久? 阿斯特,利文斯顿抑或是其它财团,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掠夺走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或许他们会对联邦政府聊表心意,以回馈支持他们的议员们,但他们不会给加利福尼亚留下多少税收的!没有税收,建州之后的各项工作你怎么展开?! 就算我们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又如何?在国会也不过是傀儡,没有任何人会倾听我们的声音,这样的参议员你愿意当吗?! 我无法左右你的决定,是去是留你请自便!” 弗里蒙特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大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路过的路人向他投来看疯子一样的异样目光。 或许在这些路人眼里,加利福尼亚就是一个远离文明阳光沐浴的边鄙之地。 但弗里蒙特不这么认为,他是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国人,他也因此闻名美利坚,他对那块土地有着其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和执念。 弗里蒙特不满足于只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傀儡议员,他想起了那日在和梁耀推杯换盏之中成立的联合矿业公司,想起了他们一起畅想的未来加利福尼亚的蓝图。 他们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彼此欣赏,甚至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 加利福尼亚将成为美国最富裕的一个州,弗里蒙特也深信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有这样的潜力。 他希望等到他百年之后,后世的加利福尼亚人能够记住他,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为加利福尼亚的富强努力奋斗过。 弗里蒙特计算着日期,这个时候梁耀应该看到了他派专人送出的信。 他相信梁耀不是葛文这样的虫豸,梁耀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言毕,弗里蒙特不再理会畏手畏脚的葛文,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葛文。 “弗里蒙特,你要去哪里?” 或许是弗里蒙特的这番话点醒了葛文,葛文急忙跟上弗里蒙特的脚步。 “回去带上加利福尼亚之星,拜访副总统阁下!” 葛文的耳朵里传来弗里蒙特掷地有声的声音。 正文 第六十六章:新旧之争与南北之争 副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在自家朴素的宅院里接见了弗里蒙特和葛文。 他的着装和他的住宅一样朴素,这倒不是这位副总统先生厉行节俭,而是因为他是真的穷。 菲尔莫尔的出身十分寒酸,他是佃农出身,家贫,未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全靠自学成材。 他十分善于政治投机,29岁就成为了纽约州议员,开始步入政坛,仅仅三年之后,就被选入美国国会,直到他成为副总统的时候,他都相当年轻:仅仅47岁。 总统泰勒的身体情况已经一日不日一日,政治嗅觉敏锐的菲尔莫尔隐隐有种预感,他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个以副总统身份登上总统宝座的人。 登门拜访的弗里蒙特和葛文都比较年轻,年龄在第一时间就博得了这位副总统先生的好感。 费尔莫尔是赞同妥协议案的,他觉得政治就应当灵活多变,因此他反感国会内那些建国时期出生的元老级议员。 他们固守成规,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偏偏他又只能在这些老议员们面前卑躬屈膝。 相比之下,年轻的政客们就要灵活的多了。 “副总统阁下,请看加利福尼亚之星!” 弗里蒙特和葛文费了好大劲才将装着加利福尼亚之星的木盒抬到大厅的桌子上。 所谓的加利福尼亚之星,就是那日爆破美洲河河床时偶然找到的大黄金。 菲尔莫尔虽然比较贫穷,但他在政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见过世面的人。 当一块145(65.77kg)磅重的黄金被展示在他面前时,菲尔莫尔还是被这块巨大的黄金给征服了。 菲尔莫尔强装镇定,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这块巨大的黄金,随后发出由衷的赞叹。 “厚礼蟹!这是上帝送给美利坚的厚礼!它真的是一块天然金块!” “亦是送给您的厚礼,总统先生。”弗里蒙特说道,他的这个称呼不可谓不大胆。 “是副总统!” 虽然这这位讨人喜欢的年轻人非常识时务,这个称呼让菲尔莫尔非常受用,但他表面上还是正色着纠正了他们的错误。 同时,菲尔莫尔也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亦有所耳闻,加利福尼亚建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你们想成为加州的参议员,应当回去争取加利福尼亚选民们的支持,你们来找我没用的。” “我们是为了美利坚未来的安定而来。”弗里蒙特不卑不亢地说道,“也就是关于墨西哥政府赠地的事情。” 菲尔莫尔眉头微皱:“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不仅加利福尼亚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德克萨斯、新墨西哥乃至犹他地区也有不少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加利福尼亚要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将会造成什么结果将难以预料。” 看来菲尔莫尔和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弗里蒙特继续成热打铁。 “那些自诩老贵族的财阀们可是偷税漏税的常客,要是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被他们瓜分,联邦政府在这场淘金活动中不会获得多少实质上的利益,国库也不会变得充盈起来。” 菲尔莫尔静静地盯着弗里蒙特,他非常欣赏这位大胆的年轻政治素人。 他心里也认可弗里蒙特的观点,那些庄园主大地主出身的财阀们是什么德性,菲尔莫尔要比弗里蒙特更清楚。他也讨厌那些老家伙,因为这些老家伙,准州地区建州之事直到今天都没有结果。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表露任何自己的个人观点。 合众国的未来属于更年轻,更有远见和野心的少壮派政客,而不是那些以合众国元老自居的老古董,他们的思想和眼光,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这是菲尔莫尔的看法。 ———————————————— “你还对政治感兴趣?” 书房内,范德比尔特不经梁耀的同意就翻阅着梁耀的剪报。 梁耀对此早就习惯了,反正剪报里都不是一些秘密的东西。 “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首先要了解政治,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你可以不和他们斗,但一定要了解他们。” “挺有意思的一句俗话。”范德比尔特放下手中的报纸坐下,他突然来了兴趣,“我想听听你对自由州蓄奴州的看法,这是目前最热的政治话题,亦和加利福尼亚息息相关。” “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问题,与其说是理想和原则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南北各州间的经济利益问题和道路问题。”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说的详细些。”范德比尔特翘起了二郎腿。 “关税问题,这一点,我想范德比尔特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1850年南北分裂与废奴主义的声音盛嚣尘上,这是在60年前美利坚建国之初就埋下的种子。 大英在殖民地四处埋雷当搅屎棍的传统艺能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美国还是英国殖民地之时,英国就把北美为数不多的工业都放在了北方,而南方则实行奴隶制,种植棉花为大英本土的纺织业提供廉价的原材料。 合众国的缔造者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杰斐逊在起草《独立宣言》的草书时就有这么一条:奴隶制是英国强加给了美利坚。 不过此举引起了南方各州的强烈反弹,北方为了争取南方的支持不得不在正式文件上将这条给移除,承认了奴隶制的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合法性。 首都也从费城搬到了更南方的华盛顿,美利坚合众国就这样在双方的妥协之下成立。 而南北双方冲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关税问题。 南方希望降低关税,以利于他们的棉花、蔗糖、烟草等产品的出口欧洲,换取欧洲先进的工业制成品。 而北方则希望提高关税,限制进口以保护本国的工商业。 1815年以来美国关税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就是南北双方在国会博弈的结果。 “关税,说的好啊,真是一阵见血,你不仅有经商的天赋,也有从政的天赋。”范德比尔特无处安放的手拍打着沙发的扶手问道,“你是支持北方还是南方?” 梁耀当然清楚范德比尔特是心向北方的,但这个问题对于梁耀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现在可是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他将弗里蒙特的信递给范德比尔特。 “我支持加利福尼亚!”这是梁耀的答案。 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谁支持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他就支持谁。 正文 第六十七章:开挖巴拿马运河? 为舵主倚梦唯马加更! ———————————— 范德比尔特仔细地看着梁耀递给他的信件,看完信件,范德比尔特的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做出涉足加利福尼亚黄金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和这些财团的准备。 只是这些财团反应之快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外界传闻小阿斯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种观点在他看来是有失偏颇的。 诚然,小阿斯特的能力或许不及他的父亲,也就是阿斯特家族的创始人老阿斯特。 但其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比他范德比尔特的儿子强。 在美利坚经济下行的情况下,最稳妥做法还是继续投资纽约的地产,任何时候,收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小阿斯特在投资纽约地产的同时将手伸向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说明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你打算怎么应对?” 范德比尔特将信还给梁耀。 “我身后有加利福尼亚的人民,当然,仅仅依靠加利福尼亚的人民是远远不够的,加利福尼亚现在还不够强大。” 梁耀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说道。 “东部需要有我们的喉舌,我们博取不了财阀们的同情,但我们能够博取东部人民的同情。尤其是德克萨斯人的同情。 虽然德克萨斯州脱胎于孤星共和国,但那些移民手里的土地,归根结底,还是墨西哥政府的赠地,政府要是执意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也会令他们感到不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大这种不安的情绪。” 梁耀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想出合理的应对之策,范德比尔特露出赞赏之色。 “我虽未涉足报业,但在传媒圈还是有些人脉的。 国会要是通过了收回加利福尼亚土地的议案,这是违宪行为,我想不是所有的议员都这么没有脑子,我在德克萨斯也有一些朋友,回去纽约的时候,正好顺路去拜访拜访他们。” “我会让亨利到纽约和华盛顿买下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社,届时如果亨利需要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帮助,还希望范德比尔特不吝伸出援手。” 该花的钱梁耀还是舍得花的,要是到时候加利福尼亚的地被联邦政府收了回去,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那时候再想花钱买舆论就晚了。 范德比尔特态度之果断,出乎梁耀的意料,他本以为范德比尔特会在这件事情上摇摆不定,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范德比尔特远比他印象中的那位范德比尔特更有魄力,或许这就是范德比尔特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人能够在纽约这个满地世家元老的地方崛起的原因。 “直接买下来倒是最省事的办法。”范德比尔特说道,“我可以在纽约和费城为你走动一二,但在加利福尼亚,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范德比尔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饮了一杯茶后继续开口说道。 “我想将尼加拉瓜境内的水域给连接起来,并扩宽他们,以便更大的船只能够通过,提高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运输效率。 而这需要大量的人手,美利坚的人工成本很高,当然,我也可以雇佣当地的土人和土生白人,他们要比美利坚劳工要更便宜一些,但我实地考察过尼加拉瓜,他们太过懒散,雇佣他们并不是明智之举。 我在加利福尼亚也考察了中国移民,他们非常勤劳,也很能吃苦,所以我想通过你的渠道,招募一些中国劳工,协助我打通尼加瓜拉的水系。 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会重新成立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由我们二人共同持股,一起垄断这条航线。” 范德比尔特想到那日在萨克拉门托号上的所见所闻,美洲河两岸冒着炎炎烈日开垦土地的中国移民令他印象深刻。 “此前我也从一些传教士那里了解过关于中国的零散信息,你们在一千两百多年前就修建了一条纵贯南北,长度近一千英里的大运河。 两千多年前,你们为了抵御异族的入侵,又在北方修建了长达数千英里的城墙。对于这些消息,本来我是持怀疑态度,直到我亲眼见到了那些勤劳的中国移民。”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但这些伟大的奇迹,都是用成千上万的尸骸堆积出来的,这样的奇迹并不值得夸耀。” 范德比尔特想要雇佣一些中国劳工在尼加瓜拉施展他的抱负,梁耀并不反对,他也希望有更多的中国劳工能够到美利坚来,慢慢增强华人在美的话语权。 前提是他们必须获得应有的尊重和待遇。 而不是像利兰·斯坦福修筑太平洋铁路那样,将华人劳工的工钱克扣到仅有白人劳工的三十三分之一。 “如果您愿意为他们取得合法的美利坚国籍,并给予和白人劳工差别不大的酬劳,我想可以吸引不少中国劳工移民过来,语言沟通问题,我可以成立一家劳务派遣公司来解决,等到工程和劳务合同结束,这些劳工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首选在巴拿马挖通一条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运河,巴拿马的前景远比尼加瓜拉要广阔,巴拿马可以直接过大船,而尼加瓜拉需要陆运和航运结合。 未来几年,我们也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一庞大的工程。” 范德比尔特萌生雇佣中国劳工的想法无非是看中了中国劳工的性价比。 要是中国劳工的用工成本和美国劳工差不多,使用中国劳工对范德比尔特将没有任何吸引力。 毕竟范德比尔特说到底也是个资本家,不是大善人。 梁耀能做的,只能尽量为他的同胞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此时美利坚劳动力的成本是大清的五六倍,只要中国劳工的工资和美利坚劳工工资差别不大,他们就能在这里过上比在大清更好的生活。 同时,梁耀也给出了他中肯的建议,相比连通尼加瓜拉境内的水系,他更希望范德比尔特直接挖巴拿马运河。 挖通这条运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躺着收过路费。 “要是可能,我也更愿意直接在巴拿马挖运河,我和新格拉纳达共和国高层亦是交情不浅。 他们也欢迎外国资本参与到这项伟大的工程之中,不过现在美国东部到巴拿马的航线被威廉·阿斯平沃尔,也就是太平洋邮船公司所控制,目前我无权涉足这条航线,否则我将得罪政府内的所有人,这得不偿失。 再者,尼加瓜拉也有尼加瓜拉的优势,这条航线要比巴拿马航线缩短了整整500英里,能够节省两天的时间! 诚然,如你所言,这条航线的劣势很明显,需要航运和陆运结合,船只,尤其是大船无法直接横穿尼加瓜拉,这就限制了货物的运输。 乘客们沿圣胡安河上行,横渡100英里长的尼加瓜拉湖后,需要换乘马车行驶7.5英里才能到达太平洋沿岸,并在那里换乘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只。” 尼加瓜拉距离太平洋7.5公里这段陆路是一段山脉,地质条件不适合开凿人工运河,这是这条航线最大的缺点。 正文 第六十八章:亏本买卖(一更!求月票!) “您需要多少劳工?” 梁耀询问范德比尔特需要多少劳工,他现在巴不得多从大清那边多移民一些劳工过来。 既然范德比尔特有意招募一些中国劳工,他也乐于帮范德比尔特这个忙,顺手得个人情。 “一千。” 经过短暂地思考,范德比尔特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大胆的数字。 根据他这些天来在圣弗朗西斯科的考察,他粗略估计圣弗朗西斯科的中国移民人数大概在五千人左右。 他这个数字已经是圣弗朗西斯科中国移民数量的五分之一了。 “没有一千,能有七八百人也可以,剩下的劳动力缺口我自己想办法填上。” 范德比尔特随即补充了一句。 “相比您庞大的工程,一千名劳工太少了,两千个青壮劳动力怎么样? 八个月之内,我给你带两千个青壮劳动力来,只不过要辛苦范德比尔特先生多跑几趟移民局了。”梁耀报出了一个令范德比尔特都瞋目结舌的数字。 八个月之内招募两千劳动?对于这个数字范德比尔特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真有把握八个月之内招募到两千劳工?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尼加拉瓜的工程明年年初就能开工。”范德比尔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如果您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合同,如我未能履约,我将全数赔偿您的损失。只不过我两个条件。”梁耀说道。 “哪两个条件?” 梁耀把话说到这份上,范德比尔特也清楚他是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个条件,您需要先起草一份劳工的雇佣合同给我过目,包括雇佣年限,他们的薪资待遇等问题都要罗列在上面,我好拿着您的合同派人回去招募劳工。” “没问题。” “第二个条件,我需要大型蒸汽船,您是知道的,我的环球航运公司只有几艘几百吨级的商船,其中只有两艘是蒸汽船,还是比较老旧的蒸汽船,这些船只无法安全地跨越太平洋抵达大清。” 梁耀图穷匕现,向范德比尔特索要蒸汽船。 “您承诺过,只要我放弃您旗下航运公司的股份,您将给予我相应的补偿,您如果要补偿的话,就把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停放的四艘蒸汽船补偿给我吧。 据我所知,除了詹姆斯戴号之外,其余的三艘蒸汽船造价都不超过二十万美元,而您当初承诺我的股份价值可远不止这些。细算下来还是您大赚了一笔。” 范德比尔特看向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听涛园绝佳的地理位置可以将整个圣弗朗西斯科海湾尽收眼底。 四艘千吨以上的大蒸汽船在港口一众几百吨级小船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突出。 梁耀说的也没错,除了詹姆斯戴号的定位是豪华客轮,造价高达25万美元之外,其余的三艘蒸汽船则是客货两用的蒸汽船,造价也不高,都在十五六万美元左右。 “你确定?既然你了解蒸汽船的造价,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四艘船的造价加起来也不过七十多万美元,而我承诺你的那些股份,价值可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确定,剩下的差价,我也直接在您以及您朋友的造船厂下造船订单。” 要不是着急用船,梁耀也不会和范德比尔特做亏本买卖。 “詹姆斯戴号我不能补偿给你,我需要乘坐它到尼加瓜拉,剩下的三艘蒸汽船,我现在就可以如数补偿给你,只是上面的船员怎么办? 你有足够的船员来开这些蒸汽船?培训熟练的船员和船长可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 范德比尔特说出了他担心的问题。 “他们将和我签订新的雇佣合同,成为环球航运公司的员工,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您不会介意我挖您的墙角吧?” 范德比尔特担心的问题也是梁耀担心的问题。 他就是为了赶时间才买范德比尔特的船,培训船员的时间他也等不起,最好的办法还是连同船上的船员一起打包雇佣下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没问题。” 范德比尔特麾下的船长和水手都是业界内最优秀的人才,让出这些船员水手比让出他的船还难受。 对此,他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您说。”梁耀说道。 “关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科尼,他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范德比尔特向梁耀吐露了他的心声,“我担心我死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后继无人,就此没落,所以我想让科尼在你身边历练历练,跟你学点东西。” 范德比尔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和你谈生意,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求过人了,我希望科尼能够改过自新,重新找回人生的方向。” 范德比尔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觉得求一个年龄还没自己一半大的年轻人有些难为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没能够逃脱富不过三代的诅咒。 家族第二代成员中,二儿子科尼没出息,小儿子乔治·华盛顿死于南北战争,大儿子威廉·亨利后面倒是显露了他在商业上的天赋,将范德比尔特家族推向辉煌的巅峰。 不过这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威廉·亨利死后,范德比尔特家族陷入了后继无人的状态,家族第三代子孙没有一个能扛起家族大梁的人,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最终在镀金时代迅速没落。 在家庭教育这方面,洛克菲勒家族做的远比范德比尔特家族好,其族历经六世浮沉而不衰,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魔咒。 “让科尼留在我身边没问题,只是您打算让科尼以何种方式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雇员还是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梁耀问道。 “成为你的雇员。”范德比尔特认真想了想说道,“或许作为同龄人,你们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虽然我喜欢揍他,但我也知道,揍他他也不会做出改变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发泄我的怒火和情绪。” 范德比尔特最终还是决定让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二公子给梁耀打工,这样也能对科尼有更多的约束。 “只要您能说服他签订雇佣合同,我没有意见。” 说着梁耀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白纸出来。 “放心,我一定能说服他的。” 范德比尔特活动了一下筋骨,很有把握地说道。 正文 第七十章:上学才是大多数人的出路(三更!) 自从梁耀成为加利福尼亚实际控制者之后,虽有霍乱作祟,但总的来说加利福尼亚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梁耀骑马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他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件是蔡铭生求他的事情。 蔡铭生认了已故詹金斯的儿子艾伦为干儿子,蔡铭生觉得这孩子聪明机灵,希望梁耀能够送他到东部上学。 另一件事情则是接收范德比尔特的蒸汽船,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他的环球航运公司正式拥有了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 詹金斯枉死之后,年纪轻轻的小艾伦扛起了家庭的重任,除了要帮助母亲打理店铺,兼职报社送报员之外,他还经常到移民招待所帮忙。 听说这孩子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已经能熟练地掌握汉语以及部分闽粤方言。这令梁耀相当惊讶。 路过移民招待所的时候,梁耀一眼就看到了小艾伦,金发碧眼的小艾伦在一群中国移民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移民招待所的工作并不轻松,每天少则有三十名中国移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多则有大几十人。 “艾伦!” 和梁耀同行的蔡铭生喊了他干儿子艾伦的名字。 见是梁耀和蔡铭生,艾伦马上从移民招待所跑了出来,乖巧地站在两人跟前。 “你干爹让我送你去东部上学,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乘坐范德比尔特先生的船去纽约,到了纽约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为了考校小艾伦,梁耀故意用汉语和小艾伦对话。 “先生,我不想去东部上学。”小艾伦摇了摇头,用娴熟的汉语回答道。 “我以前在费城上过几年小学,无论是老师和同学都是势利眼,上学就是一种煎熬,在学校不仅学不到东西,还要受高年级同学的欺负,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的生活,还是在加利福尼亚好。 在这里我可以赚钱,还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可比学校里的同学有意思多了。” 小艾伦对上学十分排斥和厌恶,表示不想去东部上学。 虽然小艾伦的语速比较慢,有些词汇的发音比较奇怪,但用汉语进行正常交流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看来他的确很有语言天赋。 “我会给你找一所好学校,不会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不上学就没有文化,以后很难有出息的。”梁耀说道。 蔡铭生像教训自己孩子一样对小艾伦训斥道:“混账!你爹我以前想上学还没机会呢!不要给脸不要脸!” “范德比尔特先生十一岁就退了学,他现在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小艾伦狡辩道,“由此可见,上不上学和有没有出息没有关系,请问先生,范德比尔特先生是没出息的人吗?” 蔡铭生听了小艾伦的话气的挥起手里的马鞭要抽打小艾伦。 “你小子还敢顶嘴?!” 梁耀制止了蔡铭生,他表情严肃地对小艾伦说道。 “艾伦,范德比尔特先生是很有出息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成为范德比尔特那样的人。 接受教育,完成学业后找一份工作,才是大多数人的出路,明白吗?” 范德比尔特的确没接受过比较良好的教育,但范德比尔特父母对他的家庭教育特别成功。 而小艾伦的父亲詹金斯没了,母亲还要拉扯其它的孩子,家庭能够小艾伦带来的教育十分有限。 “先生您读过大学吗?”小艾伦问道。 “读过。” 小艾伦陷入了沉思,在低头思考片刻之后,他抬起了头,仰望着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梁耀说道。 “梁先生,相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我觉得您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更厉害,范德比尔特先生成为富翁用了好多年,而您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为了西部最富裕的人。 我想学成归来后像斯特劳斯先生一样当您的助手,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小艾伦的这番话让梁耀有些哭笑不得:“我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不具有可比性,我很期待未来你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但首先,你必须学习更多的知识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斯特劳斯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读过大学。” 见小艾伦愿意去东部上学,蔡铭生倍感欣慰,他转头对梁耀说道。 “梁公子,这孩子一直嚷嚷着让我给他起一个中国名字,您是中过秀才有功名,有大学问的人,给他起个中国名字吧。” “跟你姓?” “对,随我姓,最好洋气一点,半中半洋。”蔡铭生想了想说道。 蔡艾?蔡伦? 不行,不够洋气。 “就叫蔡司吧。”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给小艾伦起了名字后,斯文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激动。 环球航运公司有了大型蒸汽船,斯文多年的理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斯文船长,您看起来很高兴。” 梁耀和斯文一样高兴,有了大型蒸汽船,他就可以直接横渡太平洋,将大洋彼岸渴望移民的同胞运送到加利福尼亚,加快移民速度。 不过大量移民梁耀也需要面对两个比较头疼的问题,一个来自清政府,一个来自美利坚政府。 清政府那边好办,此事的大清上上下下都烂透了,只要花些钱打点一下即可。 广东和福建远离朝廷中枢,清政府对移民问题也是鞭长莫及。 梁耀知道清政府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动清政府的财政重地江南地区,清政府那边的阻力聊胜于无。 至于广东福建两地的督抚地方官,不仅能从中得到好处,还会感恩戴德地谢谢梁耀帮他们解决了令他们头疼的流民问题。 近年清政府治下天灾频发,加之地方乡绅官员对百姓变本加厉的盘剥,清政府为偿还鸦片战争中的赔款不断催收以致大清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流民。 美利坚这边倒是比较麻烦一些,加利福尼亚大量的华人移民肯定会引起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警觉。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契机,只要加利福尼亚州议会成立,直接在立法大会上将华人移民的合法性写入法律即可。 以美利坚现在的州权之大,只要加利福尼亚的州法不违宪,联邦政府就是再不乐意也没办法直接插手加利福尼亚的事务。 美利坚的州可不是大清的省,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 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依旧有很多州不买联邦政府的账,更不用说现在还是1850年,加利福尼亚还是美利坚刚刚从墨西哥吞下来的领土,还没来得及消化。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高兴极了,我的大老板。”斯文乐开了花,“交接工作已经完成,除了三艘大型蒸汽船外,环球航运公司还多了214名熟练的船员,还有三名优秀的船长!” “是四艘!”梁耀纠正道,“范德比尔特先生抵达尼加拉瓜后,詹姆斯戴号将返回圣弗朗西斯科交还给环球航运公司。 “这么说我又有新的旗舰了?”斯文大喜。 他看向停泊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詹姆斯戴号,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蒸汽船 四艘排水量千吨级以上的蒸汽船昂首耸立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一众的小船在它们的威武雄姿面前都黯然失色。 已经完成交接的三艘大型蒸汽船拥有了它们的新名字,分别是加利福尼亚号、俄勒冈号、内华达号。 作为民用船只,1850年千吨以上的大型蒸汽船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造船技术。 整个美利坚能够生产出大型蒸汽船的船厂都没有几家,有了这三艘大型蒸汽船,环球航运公司的一只脚算是迈进了美利坚大型航运公司的门槛。 1850年,蒸汽船虽已暂露头角,但新事物取代旧事物往往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后世燃油车和电动车之争一样。 此时海上行驶的船只大部分还是帆船,以及加装了蒸汽锅炉的风帆蒸汽混合动力船。 由于早期蒸汽船技术并不成熟,锅炉爆炸的事件时有发生,人们对蒸汽船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就连同时期的美利坚海军,依旧以风帆战舰为主,各式各样的蒸汽船仅有16艘,其中9艘还是迷你型蒸汽船,排水量皆不过五百吨,为了好听,美利坚海军将其称之为先进的小型驱逐舰。 说白了就是近岸巡逻艇罢了,和同时期的美利坚陆军一样,此时的美国海军放眼全世界,也算不上强大。 不过强不强大要看跟谁比了,跟英法比确实是弟中弟,但要是跟日本幕府的那些小舢板比的话,那就是爹中爹。 “这船好大,好平稳!” 想到当初乘坐开普敦号的痛苦经历,这是加利福尼亚号带给邓文禹最直观的感受。 “以后咱们三藩的造船厂要自己造出比这更先进,更大的蒸汽船!” 梁耀抚摸着加利福尼亚号的栏杆,港口泊区内的船只,如同他的臣民一样,匍匐在加利福尼亚号之下。 加利福尼亚号的排水量高达1400吨,要比俄勒冈号和内华达号的排水量高200~300吨左右。 “加利福尼亚号,甲板全长71米,拥有两个庞大的步进梁式发动机,其活塞的冲程足足有3 米,一共有4个巨大的锅炉,每个锅炉的直径长达3米。 这是目前美利坚最先进蒸汽发动机!这艘船是范德比尔特先生亲自设计的,能设计出如此先进前卫的纯蒸汽动力船只,范德比尔特不愧是海军准将。” 斯文非常兴奋,他一改往日邋遢的形象,特地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船长。 “无论是加利福尼亚号还是詹姆斯戴号,这些船不过是范德比尔特先生的练手之作罢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得意之作,是还躺在船坞里的北极星号。” 梁耀负手而立,任凭咸涩的海风拂面。 “三艘船如果全部用来载客,可以载多少人?” 这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 “除去船员,加利福尼亚号可载客420人,俄勒冈号可载客380人,内华达号可载客360人。” 虽然刚刚接手船只没多久,斯文已经对三艘船的数据了如指掌。 “这么大的船,只能载这么点人?” 梁耀皱眉道,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按照这个载客量,他要来回跑两趟才能运来范德比尔特所需的两千劳工。 而他买这些船的初衷,可不是为了给范德比尔特运输劳工。 “如果不考虑乘船的舒适度,载客量翻一倍都没问题。这可是纯蒸汽动力船只!”斯文说道。 “超载是否有倾覆的危险?”梁耀问道。 “只要不装太多的货物,绝对没问题!”斯文拍着胸脯保证道。 梁耀满意地点点头:“到了广州之后,就地招募一些华人水手,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这样的蒸汽船。” 对于梁耀的这个要求,斯文没有太大的抵触,以往他在丹麦亚洲公司的时候,丹麦老板更喜欢用丹麦水手,后面到了大英火轮公司,英国老板也更爱用英国水手。 梁耀是华人,雇佣一些华人水手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明白,老板。”斯文点了点头,随即跃跃欲试地问道,“船队何时出发前往广州?” 望着广袤的太平洋,斯文摩拳擦掌,想要征服眼前的这片大洋,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大洋,也是最危险的大洋,只有最勇敢的船队和船长才有勇气横渡太平洋。 “船上燃料是否充足?”梁耀问道。 “燃料充足!”斯文答道。 “准备好足够的补给即可出发。” “只是,这毕竟是非法移民,要是清政府干涉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斯文说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当初搭载几十个中国淘金者,开普敦号都是偷偷摸摸地用小船将人送上来。 他现在一次要运送的可是两千名以上的中国非法移民,这么大的声势,肯定瞒不过当地的地方官。 “我会派人贿赂当地的地方官,也会从移民招待所挑选几个精通英语和汉语的人协助你。” 梁耀说道,没钱才需要偷偷摸摸地移民,只要给足了钱,那些大清的官员根本没有底线可言,他们当官就是为了捞钱,不会和金子过意不去。 第二天,范德比尔特走了,但没有完全走。 范德比尔特将他的得力助手尼格尔留在了加利福尼亚负责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以及筹建西部矿业公司,也就是范德比尔特牵头成立的矿业公司,主要股东就是范德比尔特圈内的那些老伙计。 到达加利福尼亚之前,范德比尔特的想法是让科尼负责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希望科尼能够从中获得锻炼。 只是科尼的表现实在是太让范德比尔特失望了,范德比尔特不想再重蹈覆辙。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范德比尔特家族再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权衡再三之下,范德比尔特还是决定不让科尼插足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事务。而是让科尼老老实实地跟梁耀学点东西。 堂堂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二公子给人打下手,科尼是自然不干的,不过最终科尼还是屈服在了范德比尔特的拳头之下。 正文 第七十二章:广州行商 梁耀心满意足地视察了他的新船以及环球航运公司的新雇员。 虽然范德比尔特对儿子的教育和管理非常失败,但是在管理下属员工这方面,范德比尔特还是很成功的。 不少船员和船长依旧怀念给范德比尔特打工的日子。 正当梁耀准备离开港口,返回听涛园的时候,两艘中式帆船乘风破浪而来,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梁公子。” 昔日在开普敦号上对梁耀呼来喝去的引水人(说好听点是非法移民中介,难听点就是跨国人贩子)张炳良恭恭敬敬地朝梁耀磕了个响头。 “我不是官,也不是你父母,你不必拜我。”梁耀淡淡地说道。 “梁公子是有功名的人,有功名日后便是当官的人。”张炳良说话很好听。 “难道我还能拿大清的功名当花旗国的官不成?”梁耀只是觉得好笑,拍马屁都不会拍。 “不必如此作态,我若是小肚鸡肠之人,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希望你能够长个教训,别再做洋人的狗,仗着洋人给你撑腰欺侮自己的同胞。” “洋人算什么?洋人在梁公子面前还不是服服帖帖的,有了梁公子,小人愿做梁公子的狗!”张炳良口不择言地说道。 “这两艘船,是谁家的船?” 梁耀指了指两艘中式硬帆船说道。 这两艘中式帆船排水量少说也有八百吨,船上的水手亦是十分精悍,还有洋人雇员,不像是普通商人能有的商船。 能在清廷寸板不许下海的禁令下出海,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胆子大那么简单,更需要在当地有强大的势力和财力,让当地的地方官闭嘴。 “这是十三行总商伍家的船。”张炳良说道。 “伍家?” “对,怡和行伍四爷的船。”张炳良说道,“伍四爷是专程来找梁公子的,小人这就给梁公子引荐。” “伍家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梁公子虽发迹不久,但梁公子有所不知,您发财的消息现在在广州可是人尽皆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冒死来三藩淘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炳良说道。 十年前的鸦片战争,大英不仅打趴了大清,《南京条约》中五口通商的条款也打破了十三行行商对外贸易的垄断。 所谓的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也成为了过去式。 如果说英国东印度公司在这场战争中赢麻了,那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们则是在这场战争中输麻了。 战时募兵造炮的钱是十三行出的,广州城的600万两赎城费是十三行出的,就连战争赔款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摊派到这些行商头上。 这些肥的流油的行商,说到底也就是爱新觉罗家养的肥猪,想什么时候宰就什么时候宰。 此时的广州行商风光早已不复往昔,但还没彻底瘦死,拥有的财产还是相当吓人的。 “我在广州之时就听到过不少关于梁公子的传言,梁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来者是伍家四子伍元华,伍元华虽乘船远渡万里重洋,但他并无疲惫之态。 伍元华看到梁耀竟然剃发,心中甚是诧异,不过他没有将他的诧异表露在脸上。毕竟这次来三藩,他是有求于梁耀的。 “伍公子,请到园内一叙。” 称呼一个中年人为公子,梁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他实在想不出其它合适的称呼。 “梁公子若是不介意伍某是个下九流的商人,可叫我伍兄,祖父与梁给事中乃是挚友。”伍元华和梁耀套起了近乎。 伍家鼎盛之时和两广总督都称兄道弟,一个小小的五品给事中根本入不了伍家的眼。 况且伍家也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名副其实的官商,伍家的直系子弟都有官身在身,按照清朝的规矩,商人最高能授三品职衔,但伍秉鉴却破例捐到了个从二品顶戴。 搞不好伍元华的官阶比梁耀祖父还高。 伍元华说他们的祖父辈是挚交,梁耀思来想去,也没从宿主身上找到一丁点关于伍家和梁家是挚交的记忆。 可能在伍元华看来,只要是送过钱的,都算是挚交。 “伍兄,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梁耀还是非常客套的请伍元华到听涛园座座。 一路上,他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着伍家派伍元华来加利福尼亚在做什么,难道是伍家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想要到美利坚寻找新的财路? “家父生前一大憾事就是未能到花旗国看看。”伍元华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圣弗朗西斯科城,他不无失望地说道,“传闻花旗国也是个大国,三藩乃是花旗国西部的大城,缘何如此之小?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广东的寻常县城大。” 伍家虽然世代和洋人打交道,但此前从未踏足洋人国土,对西洋各国的了解终究还是十分有限的。 “那伍兄这次来三藩,算是替伍老先生完成了他的遗愿了。”梁耀说道,“目下花旗国精华之地尚在数千里外的东部,三藩乃是边鄙之地。” “家父生前也在花旗国购置了一些产业,为兄这次前来也将这些票据都带了过来,为兄虽然通晓花旗国的语言文字,但却对花旗国并不了解,亦不知这些产业到底能值多少银子,一会儿还要向贤弟讨教一二。” 伍元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一口一个为兄。 伍家在美利坚有投资梁耀倒是知道,巅峰时期的伍家财产抵得上清廷半年的财政收入。 伍元华他爹伍秉鉴在美利坚也有不少认识的商人,被美利坚商人忽悠着在美利坚投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伍家为什么打起了在美利坚资产的主意?难道是伍家现在已经困难到难以为继了? “素闻伍家富可敌国,在美利坚的这点产业,伍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梁耀试探性地问道。 “今非昔比喽。”伍元华叹息道,他倒是很有觉悟,“伍家富可敌国的时候,那些钱也都是朝廷的钱,家父在世之时就曾和我们兄弟几个说过,伍家就是朝廷的钱袋子,天子南库罢了,就看朝廷什么时候把手伸进钱袋子里。” 朝廷的钱袋子? 这个比喻倒是要比爱新觉罗家养的肥猪好听,不过性质还是一样的。 “家父生前在美利坚置办了一些产业,眼下伍家有难处,需要变卖美利坚的产业,收回美利坚商人的欠款周转。 家兄伍尚荣多次写信催促美利坚的商贾将伍家在美利坚的资产代为变卖,并催促他们偿还怡和行的欠款,不想美利坚的商贾奸诈不已,一直推诿不决,不然我也不会涉险来美利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听闻梁公子在三藩找到了好几座金山,为兄也想过来亲眼看看,开开眼。”伍元华愤愤不平地说道。 “美利坚商人如此不讲信用?” “岂止是不讲信用!也怪家父当初看走了眼,这些美利坚商人在广州遇到难处的时候还帮衬一二,美利坚商人和英吉利商人犹如一丘之貉,最不讲信用。诸夷商人,最讲信用的还是荷兰商人。” 提到美利坚的商人,伍元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文 第七十三章:美利坚可捐官否?(三更!) 梁耀回到听涛园,佣人就告诉他罗宾逊医生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罗宾逊医生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从罗宾逊的精神状态上也可以看出,加利福尼亚的霍乱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梁耀,我是来替那些霍乱患者感谢你的。”罗宾逊说道。 “他们更应该感谢你们这些不辞劳苦的医生。” 梁耀让伍元华先随便找个地方先坐下。 伍元华找了张沙发坐下,饶有性质地听着梁耀和罗宾逊之间的谈话。 伍元华从小跟着父亲和洋人打交道,自认为自己的英语已经非常好了,不成想梁耀的英语说的比他还利索。 罗宾逊在成为波士顿公司的领袖以后,身上也渐渐地有了几分领袖的气质。伍元华也料定这洋人不是普通的洋人。 “没有你的财力支持、有效组织,再怎么辛苦也没用,这是我根据你现有的《防治霍乱手册》修订的新手册。 现在医院只剩下三百多名霍乱患者了,加利福尼亚的霍乱很快就会被我们消灭,但我们不能够掉以轻心,需要防止霍乱再次爆发。”罗宾逊递上了他修订的《防治霍乱手册》。 “这么说来,我们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 梁耀翻阅着罗宾逊递给他的《防治霍乱手册》。 “确实如此!这是一个伟大的医学奇迹!我们做到了纽约、费城、波士顿这些大城市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根据这些天的经验,我已经用蔗糖和盐调制出了配比最佳、最容易被霍乱患者吸收的营养液。 只是调制营养液的思路是你提供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注册专利的想法。” “就是糖水和盐水罢了,注册专利又有什么用?再说,将营养液的配方公之于众,才是惠及万民的好事。”梁耀笑了笑说道。 公布营养液的配方给他带来的好处远比注册专利来的大。 他现在缺的是声望,而不是钱。 单纯的罗宾逊并不知道此时梁耀心中想的什么,他认为梁耀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这对于万千霍乱患者们来说,确实是一个福音!”罗宾逊医生十分欣喜地说道。 “我曾是纽约医疗协会的会员,我已经总结好了这次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经验,正准备寄到纽约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征得你的同意,获得你的签名,毕竟你是防治加利福尼亚霍乱最大的功臣!” “我很乐意在这份经验总结上签名,这是一个绝佳的新闻素材。”梁耀说道。 “新闻素材?”罗宾逊对此表示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不仅仅将我们这次成功战胜霍乱的经验总结寄给纽约的医疗协会,更应该在将其刊登在报纸上,让更多的人看到。 这样一来效果会更好,无论是普通民众、医生还是政府官员,都能够更快地获得我们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罗宾逊医生,你觉得呢?” “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想的更周到!”罗宾逊医生抚额道。 “公民委员会的会议已经很久没有召开了,我想有必要在近期召开一次公民委员会会议。” 梁耀岔开话题,提到了公民委员会的事情。 公民委员会最初是为了应对布兰南的威胁成立的,参加公民委员会的主要是加利福尼亚的淘金公司和组织。 布兰南死后,公民委员会并未解散。 梁耀深知东部的财团是比布兰南更强大,更可怕的敌人,他现在还不够强大,不想在面对东部财团威胁的时候一个人孤军奋战。 “很多矿业公司的领导也和我提及过此事,他们也担心东部财团的到来会挤压到他们的生存空间。只是前端时间你在陪范德比尔特先生考察,我在医院治疗霍乱患者,都忙的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罗宾逊说道。 那些淘金公司和组织也意识到了东部财团的到来将会对加利福尼亚造成的威胁。 有些淘金者有在东部某些财团工作过的经历,他们离开东部到加利福尼亚原因要么是被裁员,要么是因为工资太低无法养家糊口索性辞职到加利福尼亚碰碰运气。 他们也清楚那些东部财团到了加利福尼亚不会像梁耀这么大度,只需要每个月缴纳土地租金,就能留在梁耀的私人领地淘金。 这一点上,淘金者们和梁耀的利益是一致。 “那就选一个时间召开一次会议,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我想最能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利益的就是我们这些淘金者。”梁耀说道,“东部财团一到,可就不只是挤压淘金者的生存空间那么简单了,他们这些人,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送走罗宾逊后,梁耀和伍元华攀谈了起来。 “贤弟,冒昧地问一句,建州是何意?”伍元华颇为好奇地问道。 “就是建立地方政府,美利坚没有天子,地方政府靠地方乡绅自行组织。”梁耀非常敷衍地说道,他可没兴趣和伍元华解释大清和美利坚的政治制度。 “没有天子,那岂不是乱了套了?”伍元华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上古时代,没有天子的时候,先民不也活得好好的?”梁耀笑道。 “贤弟,不知美利坚可捐官否?”伍元华问道,他在想伍家是否能像梁家一样在美利坚找一条退路。 以朝廷之贪得无厌,伍家虽然还剩下一些家财,但按朝廷这么个薅法,伍家的财产迟早会被掏空。 大清的商人,哪怕是官商,都是世界上最没安全感的商人之一。 “伍兄捐官捐上瘾了?”梁耀忍不住揶揄道。 “咳咳。”伍元华习惯性地压低声音说道,“为兄这是想找条退路,不瞒贤弟,自从五口通商,家父驾鹤西去之后,咱们伍家以及广州的这些行商日子都不好过,朝廷催钱催的又紧。 咱们这些行商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但这拆来拆去也不是个办法,照这个拆法,无论是东墙还是西墙,迟早都要被拆垮。 望贤弟念在同乡之谊,能够给愚兄指条明路。” “捐是能捐,不过美利坚的捐法和大清的捐法不一样。不过以怡和行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名气,大可不必走这些歪门邪道。”梁耀说道。 伍家在西方商圈中的名声很好,怡和行的信誉更是伍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其品牌价值不可估量。 就连英国人都对此嫉妒不已,不要脸的英国佬最后动了歪脑筋搞了个山寨的怡和洋行,目的就是为了在名字上混淆试听,利用怡和行的影响力。 虽然怡和行和怡和洋行只有一字之差,但怡和行和怡和洋行完全是两个不同东西,只可惜伍家没有所谓的产权意识,便宜了英国佬。 等怡和洋行做大之时,怡和行已经彻底衰弱了下去,对此也无可奈何。 “贤弟的意思是?” 伍元华深知梁耀年纪轻轻能在异国他乡闯荡出一片天地来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认真地听着梁耀的话。 正文 第七十四章:没落的行商 “伍兄认为为商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梁耀打开烟盒,从烟盒里取出一根古巴雪茄,剪好后递给伍元华。 “眼界,手段,信誉,还有时机。” 伍元华夹着雪茄,缓缓说道。 “咱们就说这信誉,伍兄以为,怡和行之信誉如何?” “不是愚兄夸海口,若论信誉,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为佳,而这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中,信誉最好的当属我伍家之怡和行。”伍元华非常自豪地说道,“家父在世之时,最重视的便是信誉,可悲!可恨呐!” “为何可悲?为何可恨?” “悲的是家父讲信誉,但洋人却不讲信誉,伍家也不奢求往日接济过的洋商还伍家人情,只希望他们能够返还伍家的欠款。 恨的是英商八年前在港岛成立了一家怡和洋行,次年又在上海开设怡和洋行,傍我怡和行之名牟利。偏偏我伍家还奈何人家不得,你说气人不? 照这样下去,不出数十年,海内外将只知怡和洋行而不知怡和行矣。” “可气,可气!”梁耀对此亦是感同身受,“光是怡和行这三个字,可就价值千金,所以我才说,伍兄大可以怡和行的名号在美利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不必走歪门邪道。” 说到这里,伍元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堆票据。 “这是家父在世之时从美利坚商人手里购置的产业,贤弟能否帮忙参详一二,愚兄对洋人的产业不甚了解。” 梁耀从伍元华手里接过这些票据,放在桌子上查看了起来。 伍秉鉴在美利坚的投资颇为广泛,涉足铁路、证券、保险。 梁耀也对目前美利坚东部的主要铁路公司、银行券商、保险公司做过功课,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可以肯定的是,伍秉鉴的这些资产并不是垃圾资产,极有可能还是优质资产。 至少这些铁路公司以及券商和保险公司的名字梁耀都听说过,都是东部有头有脸的公司。 其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现在已经是东部实力较为雄厚的铁路公司,或许是伍秉鉴在购买该铁路公司股份的时候,这家铁路公司才初创起步,因此伍家才拥有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这么多的股份。 “伍老先生果然眼光独到。”梁耀放下手里的票据感叹道。 伍元华闻言大喜过望:“贤弟的意思是,这些票据并非都是废纸?” 伍元华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来的,听梁耀的意思,这些票据还能值些钱,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肯定不是废纸。”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 “贤弟能否给估个价?”伍元华请求道。 “这不好说,需要作具体的评估,这要花上一些时间。”梁耀说道。 伍秉鉴的这些资产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甚至更早之前购置的,具体的价值还真不好说。 “恕愚兄冒昧,既然这些票据还值些钱,不知贤弟是否有意收了伍家在美利坚的这些资产?” 伍元华朝梁耀拱了拱手说道。 “伍兄也太心急了,伍家在美利坚的这些资产到底能值多少钱还没有定数,我若出价高了,日后你们伍家免不得说我占你们伍家便宜,我若出价低了,我自个儿日后想起这件事,心里也难受。到头来我梁耀里外都难做人。” “是愚兄欠考虑,还请贤弟恕罪。”伍元华也觉得自己此举太过唐突了,向梁耀道歉。 “伍兄这么心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急需用钱。”梁耀猜测到。 “不瞒贤弟,目下怡和行确实遇到了难处,需要一笔资金进行周转,不然我也不会涉险来美利坚,打这些海外资产的主意,先父购买美利坚商人的资产,其只要目的也不是贪图其中的分红,而是想和美利坚商人交好,将怡和行的名气打出去。”伍元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五口通商之前,伍家由于有朝廷给予的特权,洋商想买大清的土货就要看他们怡和行的脸色,伍家可以说是躺着赚钱。 五口通商之后,他们对内要面对闽商、浙商以及两淮商人的压力,对外还要面对洋商的压力,而且根据《南京条约》英商有权协定关税,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不知伍兄需要多少银两进行周转?”梁耀问道。 伍元华摇了摇头说道:“需库平银五十三万两。” 梁耀以白身来到三藩淘金,现在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伍元华猜想梁耀的财力并不雄厚。 外界传闻梁耀富甲三藩,而三藩在伍元华看来并不大,也不甚繁华。就算梁耀真有一座金山,可以在金山上捡钱,伍元华推断梁耀的资产至多也不过几十万两白银。 伍家巅峰时期资产超过2400万两白银不假,但那是经过了三代人的积累。 这倒不是他伍元华轻视梁耀,梁耀来三藩不到一年能以白身积累下几十万两白银的身价,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只是伍元华还是低估了加利福尼亚金矿的富裕程度,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可不是国内那些已经开采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贫矿可以比的。 五十三万两库平银对于梁耀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要说五十三万两白银,就是五十三万两黄金,他咬咬牙也能拿的出来。 梁耀打起了伍家怡和行商号的主意,在他看来,怡和行的商号远比伍家的地产、田产、钱庄更值钱。 美利坚和欧洲的上流社会也认可怡和行的品牌价值。 只要产品上有怡和行的商号,在他们看来就是高端货的代名词,买这些商品也倍有面子。 怡和洋行就经常干这种事,经常在收购的劣等的丝绸、茶叶、瓷器上打上怡和行的商号,以次充好,牟取暴利。 梁耀想通过购买怡和行的商号,在短期内迅速打开美国东部的市场。 “不知伍兄可愿转让怡和行的商号?”梁耀问道。 “贤弟可是在说笑?” 伍元华大为惊愕,这梁耀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目下伍家虽然日薄西山,但怡和行的商号断然是不会卖的,这是他们伍家的命根。 “怡和行的商号乃是伍家立足之根,若是卖了,伍家子孙到了地下,有何颜面面对祖宗?”伍元华摇了摇头说道,“再者,现在伍家也不是我做主。” “不是卖。”梁耀笑道,“怡和行的商号还是你们伍家的,我只是买十年怡和行商号的使用权。如此一来,你们伍家也能拿到一笔钱渡过难关。” “滋事甚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和我兄长商量商量。”伍元华说道,同时他也忍不住暗自腹诽:梁耀真能拿得出这么钱来?他真的有这么好心? “那有什么,伍兄是可以现在就能做主的?”梁耀起身问道。 “在三藩开个分号,看看三藩是否有利可图,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伍元华说道。 “那恭喜伍兄来对地方了,三藩黄金遍地,是个发财的好去处。商号之事可从长计议,伍兄好好休息休息,择日我带伍兄到附近走走。”梁耀说道。 正文 第七十五章:东部财团的到来 时隔两年,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船只再度出现在了加利福尼亚。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总裁,纽约航运协会会长,阿斯平沃尔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望着不远处繁忙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感慨道。 “1848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那时候美利坚和墨西哥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没有淘金热,眼前的这座港口城市还不过是一个小村庄,现在却已经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城市了。” “我的手下告诉我,你的死对头范德比尔特卖了三艘大蒸汽船给一个叫做梁耀的中国人。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如果他们两人合作,一个负责美国东部到尼加拉瓜的航线,一个负责加利福尼亚到尼加拉瓜的航线,他们将是太平洋邮船公司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说话的是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三世。 此时的阿斯特家族,在美利坚是首屈一指的大贵族,是纽约乃至全美利坚上流社会中绝对的C位。老纽约正花旗中的正花旗。 虽然两年前家族的缔造者老阿斯特病亡,但阿斯特家族在美利坚的影响力和地位并未因此衰减,约翰的父亲小阿斯特接过了劳斯特手中的权杖,继续着阿斯特家族的扩张。 老阿斯特给子孙们留下的遗言是买下美利坚所有大城市最值钱的土地。 圣弗朗西斯科虽然还不是美利坚的大城市,但小阿斯特认为,那里有黄金,圣弗朗西斯科很快就会成为美利坚的大城市。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约翰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若是和那位粗鲁的水手公平竞争,我承认我的太平洋邮船公司不是那位水手的对手。 但我们太平洋邮船公司有着国会和政府授予的巴拿马航线十年的特许经营权,还有联邦政府每年199000美元的订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至于那个叫做的梁耀的中国人,我想他在美利坚掀不起什么风浪。”阿斯平沃尔无比自信地说道。 和范德比尔特的白手起家不同,太平洋邮船公司是纽约州参议院注资40万美元成立的。 太平洋邮船公司成立之初,归功于纽约议员们的影响力,公司刚成立就获得了政府的大邮递订单。 得益于政府的大力支持,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资本就从40万美元急剧扩张到了220万美元,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型航运公司。 阿斯平沃尔相信,随着公司对美国东部到加利福尼亚地区,乃至俄勒冈地区航线的垄断,太平洋邮船公司将进一步发展壮大。 “阿斯平沃尔先生,我想你过于自信了,那位海军准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当年利文斯顿和富尔顿也有纽约州授予的拉里坦河航线垄断特权,不还是让范德比尔特从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约翰说道。 “我听说你的探矿队在加利福尼亚的勘矿工作并不顺利?”阿斯平沃尔将话题从海上引向陆地上,两人开始互相挖苦。 “确实不顺利,萨克拉门托附近的金矿区,还有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部分地产都被那个叫做梁耀的家伙买了下来。 阿达尔那个废物,给我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他们至今都没发现一个黄金储量可观的矿区。”约翰紧锁着眉头说道。 “梁耀......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他一个中国人,现在羽翼未丰就敢染指黄金的同时又涉足航运,他未来还会做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到达巴拿马之后,阿斯平沃尔就经常听到梁耀这个名字,他现在对这个名字特别反感。 范德比尔特插足加利福尼亚的航运就算了,梁耀一个中国人居然也敢动航运这块奶酪。 在这一点上,约翰和阿斯平沃尔达成了共识,他们一个想要垄断加利福尼亚乃至整个美利坚西海岸的航运,一个想要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和地产。 而现在加利福尼亚最大的黄金产地控制在梁耀手里,环球航运公司拥有了从范德比尔特手里购买来的三艘大型蒸汽船。 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或许他还不明白胃口太大容易被撑死的道理,是时候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美利坚真正的主人!不要以为入了美利坚国籍就是美利坚人了。”约翰愤愤地说道。 “听说加利福尼亚主要的地产,尤其是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地,全部都在他手里,他手上有墨西哥政府的合法地契,我想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头疼的问题。” 阿斯平沃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他等着看好戏。 阿斯特家族的人从来不会吃亏,他不相信约翰能够咽的下这口气,会放弃萨克拉门托现有的黄金产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成本去寻找新的矿区。 阿斯特家族的人,最喜欢摘别人家成熟的果实。 阿斯平沃尔也希望约翰能够收走梁耀的土地,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航运公司,尤其是以蒸汽船为主的航运公司就是一只吞金巨兽,在获得稳定的收益之前,前期投入的成本非常高昂。 船只的维护、为蒸汽轮机提供的燃料,船员的培训费用和薪水等等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支,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航运公司现在还是以风帆船为主力营运船只的原因。 因为风帆的维护成本要比蒸汽船便宜,而且不需要额外提供资金购买煤作为燃料,光是这两项就能节省下来很多钱。 这对于那些刚起步的航运公司和中小型航运公司至关重要。 至于为什么刚刚成立两年多太平洋邮船公司能承担起蒸汽船的维护费用并能够获得巨额盈利。 原因也很简单,除了有纽约财团为太平洋邮船公司提供雄厚的资本支持外,他们还有固定的政府邮递订单,以及暴利航线的航行垄断权。 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就算太平洋邮船公司的管理层都是一群傻子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太平洋邮船公司做大。 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刚起步就斥巨资购入了三艘千吨以上的蒸汽船,阿斯平沃尔不得不承认梁耀很有魄力。 但是这魄力是有代价的,如果阿斯平沃尔没猜错的话,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现在肯定是在亏本运营。 而环球航运公司的亏损,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梁耀旗下的黄金产业出钱来填补的。 只要约翰收走梁耀的土地,梁耀的黄金产业必将遭受致命的打击。 没了黄金产业的梁耀,环球航运公司就算是一只金雕,也是被扒光羽毛减掉翅膀的金雕,想飞也飞不起来。 等待环球航运公司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约翰闻言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头疼?我一点也不头疼,只要国会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是合法的,那些埋藏着黄金的土地,就是无主之地!” 正文 第七十六章:欠钱不还? 梁耀陪同到访的伍元华以及广东行商考察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 虽然此前梁耀也给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家族提供低息贷款,鼓励他们成立自己的公司。 但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能够成功脱颖而出的华人公司并不多。 毕竟这些移民大多是农民和渔民出身,精通商贾之事者终究只是少数。 如果广东的行商能够进驻加利福尼亚对于梁耀而言也大有裨益。 十三行虽然早就在走下坡路,但他们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是十分可观的。 若是他们入驻加利福尼亚,梁耀就能迅速建立起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华人财团。 届时利用这些行商在大清国内所掌握的商业资源,他完全有信心将加利福尼亚打造城大清和美利坚之间的贸易中转站。 这些十三行的行商思想没那么古板,伍秉鉴晚年之时就预感到广州行商的未来不妙,就曾透露出移民美利坚的想法,最终还是因为年老体衰,不便乘坐舟船未能成行。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这些精明的商人是清楚的。 现在有梁耀为他们探路,并在加利福尼亚打好了基础,伍元华这些行商心里也是蠢蠢欲动,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询问梁耀移民事宜。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信号。 “洋人的财团来了。” 梁耀回到听涛园,邓文禹第一时间向梁耀汇报了了这一消息。 这一次,东部财团来的可不仅仅只是探矿队,随船队而来的还有先进的采矿机器,摆明了是要在这里扎根建厂。 “船队是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船队,那些机器是阿斯特家族的,你应该庆幸他们在合恩角遇到了一些状况,不然他们带到加利福尼亚的机器将更多。” 范德比尔特的助手尼格尔对眼前的这支船队要比梁耀更加了解。 两年前,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崛起的太平洋邮轮公司成为了范德比尔特有力的竞争对手,尼格尔也没少和太平洋邮船公司打交道。 太平洋邮船公司有多少艘船,公司的高层是谁,背后的股东是谁,尼格尔都一清二楚。 至于阿斯特家族那就更不必说了,老阿斯特和范德比尔特在纽约是出了名的老冤家。 两人一旦有点什么新闻和冲突,第二天就能登上纽约的热搜,成为最火热的话题。 “他们带来了机器,带来了护卫,就是没带工人来。” 梁耀盯着正在港口卸机器的太平洋邮船船队和阿斯特家族的人员说道。 “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淘金者就是最好的廉价工人。”尼格尔说道。 “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我相信没有淘金者愿意放弃发财的机会,去给他们当廉价的劳动力。”梁耀对此早有准备。 在得知美利坚国会有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苗头之后,梁耀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的喉舌《加利福尼亚日报》绘声绘色地向矿工们阐述了这些财团到达后他们这些淘金者将迎来怎样的未来。 这些财团将占据加利福尼亚所有的黄金产地,普通淘金者以及他们那些小型淘金公司将丧失所有的发财机会。 他们选择只有两个,一个选择是凑够钱买一张回东部的船票,继续回归原来平淡而又贫困的生活。 另一个选择就是留在加利福尼亚,为了维持生计进这些财团的工厂给这些财团打工。 虽然也是从事和原来一样的淘金工作,但他们淘来的黄金将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这些坐享其成的财阀大佬。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和结果,这些淘金者都不会愿意接受,至少是不会轻易接受。 习惯了赚快钱的人很难再接受收入微薄,又辛苦的工作,这是人的本性。 相比之下,梁耀就显得良心很多了,虽然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地都属于梁耀。 但至少个人淘金者和淘金公司还能够租用梁耀的土地继续从事淘金事业,好歹还有发财的机会。 “梁先生,纽约坊间有一句俗语,也可以说是笑话,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尼格尔说道。 “愿闻其详,尼格尔先生。”梁耀将视线从港口收回。 “为什么国会第一排前面还有一大片空间?因为那是给阿斯特家族预留的。”尼格尔正色道,“虽然这是民间的一句俗语,但也足以证明阿斯特家族在国会的影响力,范德比尔特先生虽然也有些参议员朋友,但他们在国会的影响力,远不如阿斯特先生那些德高望重的议员朋友。” “谢谢你的提醒,尼格尔。” 梁耀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尼格尔也离开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继续询问梁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要看他们将会怎么做,只要他不触碰我们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地,咱们就进水不犯河水。” 东部财团不触碰萨克拉门托的金矿区,这是梁耀的底线。 如果他们愿意出钱购买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土地,只要价格合理,梁耀也愿意卖一点地给他们。 “看来,我们和他们很难在加利福尼亚和平相处了。” 出于对阿斯特家族的了解,尼格尔很快做出了他的判断。 在一旁吃瓜的伍元华大概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插了一句嘴:“大家都是来三藩发财的,凡事以和为贵,有什么意见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谈的。” 伍元华对美利坚不了解,在他看来,在异国异乡的土地上,还是能忍则忍,避免滋生事端。 梁耀只是觉得伍元华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些双标。 梁耀反问道伍元华:“伍兄,据我所知,五口通商之后,闽商和两淮商人抢占了不少原本属于广州行商的生意,伍兄可以愿意坐下来和闽商以及两淮商人好好谈谈? 英国人傍怡和行之名注册了个怡和洋行,怡和行可愿意坐下来和怡和洋行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伍元华一时哑口无言,这确实没办法谈。 到嘴的肥肉自然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愚兄唐突了,贤弟见谅。”伍元华朝梁耀拱手致歉。 “说起来,阿斯特家族还和伍老前辈有些渊源。”梁耀也没有生气,他想到了伍元华此前给他看的那些欠条,其中最大的一笔欠款就是来自阿斯特家族。 “和家父有什么渊源?” 伍元华不解道,他只是觉得阿斯特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之处。 “老阿斯特在道光七年(1827年)欠怡和行的23万银元至今未还。”梁耀笑道。 今年都是道光三十年了,道光皇帝都驾崩了,明年就要改元咸丰,阿斯特家族欠伍家的钱拖这么多年没还,确实过分了。也可能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还伍家的钱。 老阿斯特的吝啬程度比起范德比尔特,那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德比尔特的吝啬,那是对自己和家人吝啬,在商场上,范德比尔特还是很舍得的花钱的。 而老阿斯特的吝啬,那是全方位的吝啬,而且是那种既要面子又吝啬的人。 举一个例子吧,老阿斯特在一次慈善晚宴上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当众答应鸟类学家约翰·奥杜邦,承诺将投资1000美元,以用于资助约翰·奥杜邦编纂《美洲鸟类图谱》一书,博得了在场名**英们的喝彩。 老阿斯特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但等到事后约翰·奥杜邦上门要这1000美元投资的时候,老阿斯特每一次都会以资金紧张为由推脱。 这个拙劣的借口用了足足五次,直到第六次,老阿斯特还想故技重施。 他向他的儿子小阿斯特使眼色,以证明阿斯特家族在银行没有钱,现在资金紧张。 小阿斯特没有领会到父亲的意图,以为父亲是询问银行还有多少存款,于是一五一十地说出了阿斯特家族在多家银行的存款,存款最少的银行也有几十万美元。 老阿斯特无奈这才不情愿地给约翰·奥杜邦开了一张1000美元的支票。 登门拜访讨要的1000美元阿斯特家族的人都一拖再拖,不愿兑现,更不用说远在大洋彼岸23万银元的巨额欠款了。 “他娘的,道光七年的欠款拖到现在一分未还!这未免也太无赖了!” 伍元华义愤填膺地说道,经梁耀这么一提醒,伍元华知道了梁耀和洋人所谈论的这个阿斯特家族并不是同姓之族,就是他父亲伍秉鉴在美利坚的那位所谓的老朋友老阿斯特。 只是伍元华颇为不解:“家父在世之时有和我们几个兄弟提过此时,说是阿斯特家族遇到了难处,能体谅就体谅一二,方才听贤弟的谈话,这阿斯特一家的财富似乎颇为可观?” 梁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岂止是颇为可观,实在太可观了!阿斯特一族可是现在美利坚最有钱的家族,人家的日子可滋润着呢。” 1848年,老阿斯特死的时候,给子孙留下的资产可是超过了两千万美元,占当年美利坚GDP一百零七分之一。 美利坚富豪榜上排名比阿斯特还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石油大亨洛克菲勒(1937),一个是范德比尔特(1877)。 这样的财富显然已经不是可以用可观来形容的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与我无关 得知真相的伍元华气愤不已。 约翰的到来也让自诩阿斯特族中人的阿达尔底气陡增,气势汹汹地带约翰来听涛园找梁耀,想让梁耀吃瘪。 梁耀并不着急见约翰,而是让伍元华先拿着欠条向约翰要债,先挫一挫约翰的锐气。 他自己则在书房和尼格尔先谈论一些其它的事情。 23万两西班牙银元对于此时如日中天的阿斯特家族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日薄西山的伍家而言却是一笔救命钱。 “斯塔腾矿业公司已经组建了起来,您也很守信用,斯塔腾公司看中的土地您也如数卖给了我们。”尼格尔说道,“只是斯塔腾公司还需要一些工人。” 斯塔腾矿业公司就是范德比尔特等人在萨克拉门托筹建的矿业公司,现在由尼格尔具体负责斯塔腾矿业公司的事务。 “只要斯塔腾公司出价合理,可以直接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招工广告,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街头酒馆内无所事事的淘金者也不少。”梁耀说道。 此时会客厅内传来伍元华和约翰的激烈争吵声。 梁耀打开书房的门,饶有兴致地倚着二楼的扶手看着会客厅内上演的好戏。 伍元华将老阿斯特的欠条甩在约翰脸上,面对这一铁证,约翰依旧嘴硬。 “我承认这是我爷爷的欠款,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要钱你们可以到天堂向我爷爷要去。”约翰诡辩道。 约翰的态度已经很明了:我承认欠条是真的,但我就是不还钱。 “那你继承的那些遗产和你爷爷也没关系?有骨气你就别继承你爷爷的遗产!只要你继承你爷爷的遗产这笔债就和你有关系!” 伍元华据理力争,这些在美利坚的欠款对于伍家来说至关重要。 在他眼里父债子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想到这个阿斯特家族的后人竟然如此无赖。 “这个约翰是不是颇有老阿斯特之遗风?” 梁耀问一旁的尼格尔道。 阿斯特家族之人的传闻,他只听说过,还没亲眼见识过。 今天算是给他小刀剌屁股,开了大眼了。 一个身价超过两千万美元的家族,面对昔日帮助过他的合作伙伴区区23万银元的欠款竟然不肯还。 会客厅那位衣冠楚楚,一副绅士贵族打扮,和伍元华争论的人想来就是老阿斯特之孙约翰。 “那你也太看得起这位约翰了。”尼格尔笑道,“老阿斯特可是那种宁可上法庭走诉讼程序,也不愿意及时支付园丁15美元报酬的人,如果你在纽约,一定能听到很多关于这位已故富商的传闻,虽然很夸张,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都是真的。” “难以置信。”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来伍元华的23万银元欠款是要不回来了。 不知伍秉鉴若是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尼格尔,你知道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吗?” 会客厅内,伍元华和约翰的争吵还在继续,梁耀决定让他们继续再吵一会儿。 他询问起了尼格尔有关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事情。 这个铁路公司的名字听起来比较奇怪像是两家铁路公司,其实是一家公司,老外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来给公司命名。 如果是两个人合伙成立的公司,那就在两人名字的中间加个“&”(and,和的意思)。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就属于此例。 伍元华手里有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份,梁耀也有心收购一些东部优质铁路公司的股份,如果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运营情况良好,他可以考虑收购下伍元华手里的股份。 这对于他和伍元华而言,都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伍元华能拿到钱给伍家度过难关,没有到美利坚白跑一趟。他也能够获得铁路公司的股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值得收购,不是垃圾铁路公司。 或许尼格尔了解一些铁路行业的事情,毕竟范德比尔特此前也在着手收购铁路公司的股份。作为范德比尔特的得力助手,尼格尔应该也参与了此事。 “这是一家历史比较悠久的铁路公司,在涉足铁路运输业之前,这家公司叫做特拉华和哈德逊运河公司,正如其名,他们最早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一样,是一家经营航运的公司。” 尼格尔想了想说道。 “范德比尔特先生此前也有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计划,因为这家铁路公司是美利坚为数不多可以自己研发制造火车头的公司。 收购了他们就可以不用从英国进口火车头,当然,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生产的火车头在质量上还是不如英国佬生产的火车头。” “那为什么最终没有收购呢?”梁耀追问道。 “他们的要价超出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预期。”尼格尔回答道。 “一股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值多少钱?”这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 “四五十美元吧,具体多少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尼格尔挠着头说道。 见会客厅内,伍元华和约翰吵的差不多了,梁耀这才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了下来。 “约翰先生,你今天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一个拥有两千多万美元资产的大富翁,居然为了赖掉23万西班牙银元的欠款,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在我的会客厅和债主爆发争吵。” 此言一出,就连约翰的同伴阿斯平沃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会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变的欢快起来。 “这些债务应当找我的爷爷或者我的爸爸谈。”约翰涨红的脸活像猴屁股,“他们才是阿斯特家族债务的负责人!” 气哄哄的伍元华正要继续和约翰争论,梁耀劝住了伍元华,让伍元华先歇一会儿,消消气。 “你就是梁耀?” 和伍元华吵的有些狼狈的约翰这才想起来今天来这里的正事。 “正是。” 刚刚坐下的梁耀翘着二郎腿回到了约翰的问题,随即问道。 “不知约翰先生今天来是代表阿斯特家族和我谈判呢,还是您个人的意思?” “当然是代表阿斯特家族!我今天前来是代表阿斯特家族向你传达阿斯特家族的意志!”约翰正襟危坐,陡然提高了声音。 “约翰先生,您这话就让我感到非常困惑,既然您不承认阿斯特家族的债务,声称阿斯特家族的债务和您本人无关,那您凭什么能代表阿斯特家族呢?”梁耀问道。 正文 第七十八章:好自为之 “我今天来是警告你,立刻放弃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地!黄金的水太深,你一个中国的毛头小子hold不住!” 趾高气扬的约翰以近乎咆哮的声音说道。 “不要以为你手里有墨西哥政府的地契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请你记住,加利福尼亚现在是美利坚的领土,不是墨西哥的领土,国会不会承认你手中的那些地契,那手里的那些地契就是一堆废纸!” 约翰已经从阿达尔口中得知,目前加利福尼亚最大的黄金产区几乎全部集中在萨克拉门托周围。萨克拉门托地区巨大的黄金产量让他垂涎不已。 约翰已将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视为囊中之物,他坚信有家族作为后盾,加利福尼亚的这些西部乡巴佬没有勇气和他说不。 只要拿下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以他从纽约带来的那些机器,黄金产量还能再翻上几番。 届时他们阿斯特家族就可以直接用加利福尼亚淘来的黄金直接购买各大城市的地皮和地产。 他的父亲小阿斯特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约翰之所以愿意离开纽约的花花世界,到加利福尼亚这个偏僻野蛮的地方来。无非是想要做出些成绩给他父亲看。 以证明在三个兄弟中,他约翰是最优秀的。 约翰的父亲小阿斯特是老阿斯特的独子,是阿斯特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在继承家族财产方面,小阿斯特没有任何的烦恼。 但约翰这一辈不同,约翰有三个兄弟,以后谁将成为家族的主要继承人,势必是一个老大难题。 约翰上来就是一副蛮不讲理的豪横姿态,摆明了不是来和梁耀好好谈问题的,而是来告诉梁耀结果,表示他吃定了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 既然约翰蛮不讲理,一开口就突破了梁耀的底线,梁耀自然也就没有给约翰好脸色的必要。 “不管国会是否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的合法性,就算按照美利坚的法律,西部无主之地,那也是秉持着谁占据,谁拥有的原则,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约翰先生。”梁耀冷冷地说道。 梁耀态度之强硬,出乎约翰的意料。 短暂地错愕之后,约翰给出了他的回应。 “梁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法律是国会定的,而国会有权修改法律,萨克拉门托的土地下埋藏着黄金,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国会修改法律。” 约翰又搬出了国会,好像国会就是他家开的一样。 约翰的底气来自阿斯特家族,而阿斯特家族的底气就在于老阿斯特数十年来在国会中积攒的人脉。 几乎所有德高望重的老议员都和老阿斯特保持着密切的友谊,以及不可告人的利益往来。 否则老阿斯特也不会在纽约、费城、波士顿乃至新奥尔良的土地竞标中都屡屡得手。 “国会是有权修改法律,但这个过程,我想并不会简单,而且国会也必须承担修改法律的后果。” 梁耀给予了回应,据他所知,此时的美利坚国会的议员们并不是铁板一块。 除了南北双方的矛盾之外,一批代表北方工厂主利益的年轻议员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比如纽约州的威廉·亨利·西沃德。 他就对老议员们花了大半年时间在议会扯皮,对于准州地区建州问题迟迟未能拿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方案深感不满。 迅速崛起的西部州以及准州地区同样在国会有着自己的诉求,比如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参议员斯蒂芬·A·道格拉斯,加利福尼亚的准参议员弗里蒙特,同样对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议员不满。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放弃萨克拉门托的土地,退出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业,否则你就是在和阿斯特家族,以及纽约的财团作对!” 说完,约翰潇洒地起身准备离开,并丢下最后一句话。 “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 可梁耀并没有打算放约翰走的意思,既然约翰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必要和约翰客气。 梁耀朝门口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门口的护卫心领神会,拦住了约翰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你们这些野蛮的中国人!” 约翰转过身呵斥道。 “您欠我朋友的23万西班牙银元还没还,在骂中国人之前请您记住,如果没有中国人的慷慨相助,你们阿斯特家族不会有今天,别忘了你们阿斯特家族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 说着,梁耀朝伍元华一伸手。 “伍兄,把阿斯特家族的欠条全部拿来,和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伍元华赶忙递上了老阿斯特当初签署的欠条。 阿斯特家族的后人实在无赖,伍元华本来都已经放弃这笔债务了,没想到梁耀会愿意出手相助。 梁耀将欠条拍在桌子上:“约翰先生,今天您要是不偿还这笔1827年债务,我想你走不出这个门。” “强盗!强盗!你们这群中国人就是无耻的强盗!你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一听说要让还钱,约翰勃然色变,指着梁耀和伍元华的鼻子骂道。 梁耀最讨厌别人指着他的鼻子,他伸手钳住约翰的手腕,耳边随即传来约翰杀猪般的叫声。 “只要强盗才能收拾无赖,不是吗?” “我没带钱到加利福尼亚。”约翰依旧嘴硬,不肯还伍家的钱。 这套说辞显然是糊弄人的,约翰是来加利福尼亚开矿的,加利福尼亚的银行只有梁耀的美洲银行,约翰怎么可能会没带现金过来。没现金怎么招募工人? “没钱就拿机器抵押!”梁耀冷声说道。 望着周围一群凶神恶煞的中国人,约翰光秃秃的脑门上渗出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约翰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先还了这笔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只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这群中国佬算账。 “阿斯特家族的人报复心极重,约翰今天在这里吃了亏,不会放过你的。”尼格尔不忘提醒梁耀。 “他们是冲着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来的,直接放他们走,只要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地在我手上,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梁耀倒是看的通透,反正他和阿斯特家族之间本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如顺手将伍元华的那笔债给要回来,也能落得个顺手人情。 “也是,加利福尼亚的黄金虽然诱人,但想要得到它,难免要得罪人。”尼格尔感叹道。 正文 第七十九章:合作 “多谢贤弟出手相助,没有贤弟,阿斯特家的这笔债,恐怕就要成为烂账了,一个子都别想要回来。” 刚刚收到债务的伍元华满怀感激地对梁耀说道,同时他也替他的父亲伍秉鉴感到不值。 “父亲生前为人慷慨,好结交海内外的朋友,不想结交的都是这么一些货色。” “要回来了就好。”梁耀淡淡地说道。 “一笔小债都能拖上二十多年不还,和他们合作的这些年,天知道坑了咱们伍家多少银子。”伍元华愤懑不已地说道,“贤弟,我有个想法。” “伍兄但说无妨。” “怡和行和美利坚的生意,我想回去和我兄长商量商量,交给贤弟,不知贤弟可有兴趣?至于怡和行商号转让一事,待愚兄回到广州,也会尽量和我兄长商量。”伍元华萌生了和梁耀合作的想法。 “求之不得。” 这是梁耀求之不得的好事,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土货虽然在工业化浪潮和《南京条约》的冲击下,利润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有利可图的。 英国虽然从中国偷走了茶树移植到了印度,景德镇制瓷的秘密早在康熙年间就被卧底景德镇多年法国传教士剽窃。 但西方人也只是摸清楚了其中一些浅薄的门道,此时印度产的茶叶在西方还是不入流的便宜货,英法由于没能够彻底解决高岭土和工艺问题,烧制瓷器成品率并不高。 高端的茶叶和瓷器西方中上流社会还是更认可中国货。 英伦的那些贵族老爷嘴上说着要支持自己殖民地产的茶叶,茶柜里放的都是中国茶叶。 欧洲将茶叶和瓷器卖回中国,那都是十九世纪末期的事情了。 “我也有件事情想找伍兄帮忙。”梁耀说道。 “何事?贤弟但说无妨。”伍元华说道。 “我想在三藩办个纺织厂,需要一些女工。” 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多是青壮,整个家庭往加利福尼亚移民的终究还是少数。 梁耀希望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能够在加利福尼亚安家,慢慢生根发芽。 “近年来在洋布的冲击下,土布越来越难卖,破产之家也不在少数,我帮你招募一些善女红的妇人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贤弟确定要做?”伍元华颇为疑惑地问道。 “做,只要伍兄能帮我募来女工,有多少我收多少。” 这是能改变加利福尼亚人口结构的事情,亏在当代,利在千秋,就算是赔钱梁耀也要做。 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女性主要还都是娼妓,这是梁耀的一块心病。 而且梁耀说的办厂并不是伍元华认为的那种手工工厂,他想办的是正儿八经,大机器生产的近代化纺织厂。只要管理经营得当,未必会赔钱。 斯坦福前段时间倒是从中美洲的几个国家弄来了五六百名土生白人女性。 只是这些土生白人女性懒散惯了,嫌正经工作来钱慢,还没一个月全跑去给加利福尼亚的第三产业添砖加瓦了。 “既然贤弟开口,这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只是这么多人出海,逃不过官府的耳目,这上下少不得要打点一二。”伍元华说道。 “无妨,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随即梁耀又说起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事情。 “伍兄手里总共有多少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 伍元华让随从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找来,说实话,伍元华到现在连铁路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总共有两千股。”伍元华将股票仔细轻点过目之后问道,“贤弟要买这些股份?” 梁耀又让尼格尔帮忙看看这些股票,在看完这些股票后,尼格尔点点头说道。 “这些都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票。” 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梁耀决定以四十美元一股的价格买下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票,并表示愿意以黄金直接支付这笔钱。 这对伍元华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伍元华巴不得将伍家在美的资产全部卖了变现。而且梁耀的出价在他看来也不低。 完成交易之后,梁耀询问伍元华后面有什么打算。 伍元华本来还想着来都来了,打算去趟纽约和马萨诸塞州把其它的债务也要回来,将手上资产也都卖了变现。 不过在见识了约翰的嘴脸后,伍元华打消了这一想法,约翰在梁耀这里都打算抵赖,不愿偿还阿斯特家族的债务。他要是到了纽约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不了吃闭门羹。 况且现在梁耀帮他要回了阿斯特家族的那笔债,又买下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这笔钱也勉强够伍家应急,他也能顺利回去给伍尚荣交差。 “三藩确实是个黄金遍地的地方,我打算在三藩开一家怡和行的分号,或许能有所作为,到时候还希望贤弟能够念在同乡之谊关照一二。” 伍元华说出了他的打算。 广州的行商在国内已经失去了原来垄断的优势,洋人也更喜欢到宁波和上海贸易。伍家若是再想有所作为,必须另辟蹊径。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成功让伍元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与其等着洋人来压价买货,不如主动将货卖出去,而且梁耀现在是美利坚籍,也是洋商,有这一层身份,倒也能替他省去不少麻烦。 这也是伍元华考虑将伍家和美商原来的生意转交给梁耀的原因。 “那是自然,伍兄,我听说十三行有不少精通洋话的伙计,可是真的?” 怡和行要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分号,梁耀当然欢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希望广州其它的行商也能到加利福尼亚开设分号。 “确实有很多通洋话,懂洋文的伙计。只是现在广州行商的日子不好过,很多伙计也失去了生计,这些伙计要么跑到上海去令谋生路,要么给洋人跑腿办事,当然,也有一些不愿走的,留在了广州。”伍元华看出了梁耀的心思。 “贤弟若是需要,为兄回广州之后可以帮贤弟招募一些聪明伶俐,通晓洋文的伙计到三藩来给贤弟办事。” 一个十几岁的女娃都能在美洲银行挑大梁,足见梁耀现在身边是多么的缺人。 想到这里,伍元华对梁耀是越来越佩服,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梁耀还能将加利福尼亚的诸多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手下了洋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正文 第八十章:训练 伍元华赴美并不是空手而来,他还带了两船货物到美利坚售卖。 他委托梁耀将这些货物拉到美利坚的精华之地售卖。 梁耀却是觉得伍元华格局小了,未免也太小看加利福尼亚人民的购买力了。 虽说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加起来只有七八万的人口,但这里是产金区,人们的购买力丝毫不会逊色于美利坚东部的大城市。 此时的加利福尼亚地区是美利坚极为特殊的一个地区,美利坚的其它地方缺乏足够的货币,尤其是铸币。 而加利福尼亚最不缺的就是钱,真正缺乏的是足够的商品。 就拿本地锯木厂和砖厂来说,梁耀根本不用担心生产的建材和砖头卖不出去,大把的人拿着黄金在工厂门口排队。 从周围的印第安部落、俄勒冈地区、乃至中美洲地区流入的各色商品往往还没来得及到市场上售卖就被抢购一空。 贸易不够发达,本地的制造业无法满足当地的基本需求,这才是加利福尼亚的现状。 淘金热也催生了加利福尼亚第一批中产阶级和小富豪,说白了就是各矿业公司的管理层以及已经发家致富的商店店主。 这些人不愁吃穿,有着比普通矿工更高的物质消费需求,伍元华带来的两船茶叶、瓷器、绸布以及手工品根本不愁销路。很可能两船的货还不够卖。 在这里的每一笔交易,几乎都是以黄金来直接结算,足够伍元华大赚一笔。 ------------- 艾萨克和埃尔维斯曾在英国陆军伍斯特郡团服役过,也曾在印度驻防过,最后辗转来到了墨西哥,受雇于墨西哥政府协助训练墨西哥军队。 无论是在英国本土、印度殖民地还是墨西哥政府,他们所拿到的报酬都不如在加利福尼亚拿到的薪酬多,甚至连零头都比不上。 加利福尼亚这位年轻的华人雇主出手阔绰,给他们开的薪水比英国将军还要高。 他们的日薪是1盎司黄金,比英国陆军校官的月薪都没有这个数,这是他们此前做梦也不敢想的薪酬。 这还只是他们的基本工资,要是这位阔绰的雇主对他们的训练成功满意,还有额外的奖金和赏钱可以拿。奖赏的黄金也非常可观往往比他们基本还要高。 只是每次奖金只发放给他们两人中的一人,发放奖金的标准则是谁的训练工作完成的更出色。 正所谓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艾萨克和埃尔维斯对待这份工作比在伍斯特郡团服役的时候还用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华人雇主对他们,也可说是对这些护卫的要求非常高。 梁耀要求艾萨克和埃尔维斯将这些华人护卫训练到战斗力能和英国陆军相媲美的水平,否则就卷铺盖滚蛋。 起初,艾萨克和埃尔维斯觉得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华人士兵给他们留下了比较糟糕的印象。 吸食鸦片,身体瘦弱,装备落伍,战斗力低下,毫无组织性可言,这是参加过对清“贸易”战争的同僚回到印度后对清国士兵的评价。 有的同僚甚至在酒后放出豪言,给他一个步兵团,他敢直接打到清国的首都去。 似乎清国的几十万大军如同纸糊的一般。 但等到他们硬着头皮,真正开始接触、认真训练这些华人护卫时,他们的对华人士兵的刻板印象开始有了改观。 和大清帝国的士兵相比,这些华人护卫没有营养不良的问题,无人吸食鸦片,身体更加强壮。 由于这些护卫的薪酬也十分丰厚,对待训练亦是非常认真。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和纪律性极佳,服从性强,天生就是当士兵的材料。 虽然他们的口令有时候需要通过翻译来传达,但训练工作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以现在这些护卫训练水平,比起英国陆军还有些差距。 但比起印度的土兵和吊儿郎当的墨西哥士兵,已经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开火!” 训练场上,在艾萨克的一连串口令之下,护卫们熟练地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装弹动作,果断扣下了扳机。 梁耀的这些护卫所装备的枪支是清一色的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可以发射新型的米涅弹。 这枪放眼全世界性能都十分先进,就连美军受限于成本和产量,也尚未全部完成换装。 只有在美墨边境和驻地紧邻印第安人领地的美军才优先完成了换装。 梁耀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格里芬手里买到了一百三十支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随后又从一些逃兵手里陆陆续续弄到了五十七支,这才做到了150人的护卫队伍人手拥有一支线膛版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 艾萨克这边的护卫在完成射击之后,有两个比较笨的护卫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习惯性地将枪支杵在地上。 同样的训练科目,隔壁埃尔维斯训练的护卫就比艾萨克做的好。 所有的护卫在完成射击动作之后瞬间收回右腿,进入了装填姿势,枪机的位置准确无误地停留在了胸口前面,枪口的高度也非常自然地和额头齐平。 “你这是完成射击之后的姿势吗?!” 艾萨克愤怒地朝没有按照操典规定完成战术动作的护卫吼道。 跟随在艾萨克左右的翻译是梁耀花大价钱雇佣来的早期华人移民,他们在当地都有自己的产业,雇佣他们的钱也不比艾萨克便宜多少。 翻译以严厉的语气将艾萨克的话用汉语复述了一遍。 艾萨克之所以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这两名护卫没能完成战术动作。 而是他和昔日同僚埃尔维斯是竞争关系,要是埃尔维斯的训练出来的护卫要比他训练出来更出色,这个月的奖金又将被埃尔维斯拿走。 埃尔维斯已经连续两个月拿了奖金,这不仅让艾萨克十分羡慕,更是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埃尔维斯是以上尉的军衔从伍斯特郡团退役的,而他则是以中尉的军衔从伍斯特郡团退役的。 艾萨克不想在加利福尼亚的训练场上也被埃尔维斯比下去。 “很好!” 埃尔维斯得意地朝艾萨克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埃尔维斯用蹩脚的汉语对护卫们下达了下一道指令。 “接下来的训练科目,半装填动作!” 梁耀也给埃尔维斯配了一名翻译,只是一些简单的指令,埃尔维斯更喜欢亲口转达给他的训练的护卫,而不是通过翻译。 而这一切,都被前来训练场视察的梁耀看在眼里。 “埃尔维斯的训练工作似乎做的比艾萨克更好。”梁耀说道。 “埃尔维斯和护卫们的关系也更加融洽,若护卫们操练的好,闲暇之时还会自个儿掏钱请护卫们喝酒,因此在埃尔维斯手下训练的护卫,训练之时也更加上心。” 剃发已经有些时日的邓延此时已经长出了一头浓密的黑发。 邓延是大清国的逃犯,以后也不打算再回大清国,剪辫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力。 而且剪辫之后,日常生活训练也方便了不少,邓延现在也没觉得剪辫有什么不好。 正文 第八十一章:术业有专攻 “埃尔维斯汉语说的还不赖。” 梁耀的耳边传来埃尔维斯的汉语口令。 埃尔维斯和艾萨克都是以英国的陆军操典来训练他的这些护卫。 而《英国陆军操典》则是梁耀亲自翻译的,他也清楚主要的训练内容。 这个时代,论海军,英国皇家海军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英国后面几个海军强国的军舰吨位总和也比不过英国皇家海军。 比之皇家海军,英国的陆军就稍逊一筹了。 19世纪中叶哪个欧陆强国的陆军是世界第一很难说,但肯定不是英国陆军。 明治维新时期的日本海军以英国皇家海军为学习对象,而在陆军方面,日本先是以法为师,普法战争法国战败之后又以普鲁士为师,从中也可以窥见一二。 如果条件允许,梁耀当然也更倾向于雇佣普鲁士的教官来训练他的护卫队。 只是从加利福尼亚到普鲁士去雇佣军事教官,就算能雇到,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花上大半年的时间,他等不起。 英国陆军虽不是欧陆强国中陆军的佼佼者,但绝对不差。 “埃尔维斯以前的官衔就比艾萨克高,能力比艾萨克强也不足为奇。”邓延望着正在训练的护卫队感慨道,“西洋火器如此之精,辅之以训练有素的强兵,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些护卫要放在大清,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火枪兵。” 邓延觉得这些护卫虽然名为护卫,但比他之前带的那些兵都要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更恐怖的是,这些护卫只被两个洋教头调教了三个多月。 按照梁耀的说法,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对尚是农业文明的大清就是降维打击。 “都是金子喂出来的,我养一个护卫的钱,在大清都够养好几十个绿营兵了。” 梁耀不无心疼的说道。 为了将这一百五十人的护卫队训练成职业军人的水平,他前前后后的砸进去的钱,放在美利坚都够养一个步兵团了。 不过这些钱都是该花的钱,他不敢省,也不能省。 要是能搞到大炮,他甚至还想练一些炮兵。只有轻步兵,他总觉得有点不够用。 “岂止几十个!养一百多个绿营兵都没问题。” 邓延还觉得梁耀说的太保守了,他当过大清的把总,清楚具体发到每一个绿营兵手里的银钱能有多少。 “多跟这两个洋教头学点东西,你在大清练兵的那套法子,已经落伍了。” 梁耀语重心长地对邓延说道。 “这几个月来,我跟他们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受益匪浅。”邓延点点头说道。 “让那两个洋教头过来见我,我有事情和他们说。”梁耀说道。 邓延将埃尔维斯和艾萨克喊了过来,得知是雇主召见,埃尔维斯和艾萨克也不敢怠慢,让正在训练的护卫们原地休息,随即便来见梁耀。 出于习惯,两人习惯性地朝梁耀敬了个军礼。 梁耀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两人的敬礼。 “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梁耀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梁耀没当过兵,更没带过兵,他对军事的了解只停留在一个军迷的水平。 具体的练兵事宜,他还是更倾向于交给专业的职业军官来做。 “感谢阁下的信任与赏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比起美利坚的军队,这些护卫的表现如何?”这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 砸了这么多金子进去,总要见见能溅起多大的水花吧。 “那要看哪一支美利坚军队了。”埃尔维斯回答道。 美墨战争时期,他指挥过自己训练的墨西哥军队和美利坚军队交过手。 对于曾经战场上的对手,他还是了解的。 “仔细说说看。”梁耀让埃尔维斯细说。 “如果是格里芬上校的部队,我想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可以一战。只不过战场上的情况十分复杂,胜负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恕我冒昧,阁下的这个问题问的十分业余。” 埃尔维斯非常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梅森上校的部队,如果是在战时,您是指挥官,您的这些护卫是士兵,我想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梅森上校?” 梁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他的那座铸币厂最早就是梅森上校建的。 “就是现在驻防在美墨边境的梅森上校。”埃尔维斯说道。 “你和梅森上校交手过?”梁耀来了兴趣。 “没有,我只和梅森上校的下属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中尉交过手。”埃尔维斯回道。 “对手的姓名记得这么清楚,看来那是一场让你刻骨铭心的战斗。”梁耀暗暗记住了梅森上校和谢尔曼中尉的名字。 “那是我人生的最耻辱的一战,谢尔曼中尉带着一个连将我的两个墨西哥连打的溃不成军,就连我本人也差点被俘虏。”埃尔维斯非常坦然地说道。 “希望你以后有机会能一雪前耻。”梁耀说道。 “我也希望,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英国陆军的军官。” 说这句话的时候,埃尔维斯无奈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苦涩。 “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梁耀岔开了这个话题,问埃尔维斯道,“埃尔维斯上尉,如果有一种从后面直接装填的步枪,能不能趴着装填射击?” 前知五千年,后知一百七十二年的梁耀清楚,此时的枪械正处于新旧大变革的时代。 历史已经证明后装枪才是未来,就算他现在拥有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是同时代非常先进的枪支。 但斯普林菲尔德M1842终究还是带膛线的前装枪,很快就会被日渐成熟的后装枪所取代。 “阁下,优雅的绅士从来都是用嘴吃食物,而不是将食物从屁股塞进去。” 艾萨克的思想比较保守,他是前装枪的忠实拥护者,对后装枪嗤之以鼻。 埃尔维斯思考良久之后说道:“阁下,我听说普鲁士军队有一种比较先进的后装枪,只是这种枪械是普鲁士的机密,我没有机会能够亲眼一见。 如果这种枪械足够可靠,我想不仅可以让士兵们趴着装填,对于军事界,也将是一场颠覆性的变革,以往所有的战术将不再适用。” 埃尔维斯并没有完全将梁耀当作一个外行看待,他和梁耀有过几次交流。 虽然梁耀的想法天马行空,甚至有些疯狂,但每次埃尔维斯仔细思考后又觉得梁耀说的那些话和想法并非毫无逻辑可言,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射程和精度就已经让埃尔维斯觉得,目前的战术或许已经有些不合时宜,跟不上这款枪械的性能。 只不过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还只是在更远的距离就开火。 要是能够像这位雇主所说的那样趴在地上完成装填,那将大大减少士兵的受弹面积,从而减少士兵的伤亡。 埃尔维斯的这番话,让梁耀对他大为赞赏。 普鲁士军队秘密装备的这种后装枪就是大名鼎鼎的德莱赛后装击针枪,栓动步枪的鼻祖。 虽然早期的德莱赛M1841后装击针枪有着气密性差、操作危险、精度差、枪栓容易卡壳等诸多问题,但在早期的几场实战中还是表现不俗。 在改进这些不足后,德莱赛后装击针枪在普法战争中更是大放异彩。 法国则在普法战争后痛定思痛,在19世纪末的军备竞赛中研发出了第一款最成功的无烟火药步枪,也就是勒贝尔1886,此款枪型法国沿用到了二战。 正文 第八十三章:意外之喜 “可是这些土地也是国会许诺给我们的,我们这些早期的美利坚移民在战争中可是为美利坚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我们提供的情报,美利坚的军队不会如此轻松地打败墨西哥人的军队。” 吉姆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还不忘扯开衬衫露出肩膀上的伤疤。 “这是我为美利坚流过血的证明!” “现在国会收回我们的土地,这是在过河拆桥!”萨特也表示赞同,“德克萨斯州,新墨西哥地区,犹他地区这些地方也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要收回墨西哥政府的赠地,没理由只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 老移民们对此感到十分的愤怒,他们中的有些人不止是为美利坚军队提供过情报,有些人甚至直接拿起武器参加过战斗。 “法律是国会制定的,国会有权更改法律,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下面埋藏着黄金,光是这一理由,就足以让国会修改法律。这是约翰的原话,先生们。” 梁耀模仿着约翰当时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梁先生,你有什么提议,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副警长蔡铭生说道。 参会的华人代表,只有几个早期移民熟练地掌握了英语。 剩下的大部分华人代表的英语水平极为有限,只会一些日常用语和简单的单词。以他们的听力水平还不足以完全听清楚会议的内容。 他们更多的则是通过发言人的神态,表情,肢体语言来猜测他们大概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对于他们并不重要,无论这次会议讨论的结果如何,他们都将无条件地站在梁耀这一边。 梁耀是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衣食父母,他们的主心骨,他们也相信梁耀的选择是对的。 “诸位有两种选择。”梁耀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种选择是屈服,不可否认,东部的财团有国会为他们撑腰,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大,交出土地,交出黄金,依附于他们苟活。 运气好的话可以在他们那里谋一份的淘金工作养家糊口,但从土地里淘出来的黄金,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将全部流入他们的腰包。” “这是什么混账话!是我们先发现的这些黄金!” “加利福尼亚男儿绝不屈服!” “谁要抢走我的黄金我就和他拼命!” ...... 委员会代表们的情绪都十分激动,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种选择,无论是出于尊严还是利益。 而这,正是梁耀想要看到的结果。 梁耀站了起来,陡然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第二种选择,为了我们的黄金和光明的未来,战斗到底!让几千英里外的国会,听到我们的声音! 当然,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我们将一同面临来自各方的压力,以及意想不到的困难,甚至是来自军队的威胁。 但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范德比尔特先生将会游说德克萨斯的农场主和种植园主支持我们。 我也已经派人前往犹他地区、内达华地区以及新墨西哥地区,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们。 国会今天敢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合法土地,明天就敢收回他们的墨西哥政府赠地。 东部财团可都是一群欲壑难填的贪婪鬼。 总之,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当然是选择捍卫我们的土地和黄金!加利福尼亚是属于加利福尼亚人的加利福尼亚。” 炮兵出身的萨特脾气火爆,直言不讳地说道。 “要是军队敢踏入我的领地,非法侵占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我就敢开炮将他们炸的稀巴烂!直到他们滚出我的领地!” “我支持你!我的老伙计!我会像杀死墨西哥军人那样杀死这些狗杂种!”吉姆附和道。 “我想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不过国会要是公然违宪,侵占属于我们的私人财产,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波士顿公司的全体员工也将拿起武器,抗争到底。” 比起萨特,罗宾逊的表态相对温和一些,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其它的淘金公司观点和罗宾逊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以萨特为代表的那些早期移民那么激进。 华人代表们也纷纷表态站在梁耀这一边。 “很好,我将和大家一起战斗,我会向萨克拉门托地区派出更多的护卫来保卫我们的黄金和土地,无论是约翰还是其它东部财团的人踏足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产区,我绝不客气。” 梁耀做出了最后的表态。 会议结束之后,萨特私下来找梁耀。 “我是想来告诉你,我的土地,以及我卖给你的那些土地,并不仅仅只有墨西哥政府的赠地,还有美利坚政府承认的土地。”萨特对梁耀说道。 “还有美利坚政府承认的土地?” 这对于梁耀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最早发现黄金的地方距离我的领地有64公里,那是一块无主之地,位于内华达山脉的边缘地带。 当时美利坚和墨西哥还处于战争之中,我就给加利福尼亚的司令官梅森上校写信,希望他能够承认那片土地的所有权。” 说着,萨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件,那是梅森上校给萨特的回信。 回信的内容也很简单:萨特先生,鉴于附近64公里的范围内无人居住,您不会被指责非法入侵他人的土地,我个人是承认承认你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落款是加利福尼亚司令官梅森上校,信件后面其余的内容则是梅森个人对加利福尼亚是否埋藏着巨量黄金的怀疑。 “就这一封信说明不了多大的问题。” 在看完信后,梁耀感到有些失望。 “当时我也这么觉得,毕竟这些土地下面埋藏着黄金,我也不放心,于是我亲自拜访了梅森上校,送给了梅森上校一些天然金块,最大的金块足足有拳头那么大!” “挑重点说,萨特先生。”梁耀说道。 “不要着急,接下来就是重点,梅森上校是俄亥俄州和肯塔基州的名流,他和当地的议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因此我的部分土地有美利坚的合法手续,甚至还有国会的印章!”萨特有些得意地说道,“还好当时我留了一手。” “国会居然如此草率地承认你对这些土地的所有权?” 梁耀感到十分诧异,如果真如萨特所言,加利福尼亚的部分土地有美利坚的合法手续。 那国会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情况就不止是要收回墨西哥政府赠地那么简单。 “当时除了梅森上校,没人相信加利福尼亚的会有这么多黄金,就连梅森上校的朋友们也认为他是一个十足的疯子。”萨特说道。 “要不是布兰南那个家伙将加利福尼亚有黄金的消息散播出去,加利福尼亚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么淘金者。” “萨特,非常感谢你,我想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梁耀回到书房,翻找出他的地契,这些地契大部分以西班牙语写成。 经过一番翻找,他终于从中找出了几张用英语写成的土地契约和手续,上面果然还有国会的印章。 梁耀小心翼翼地选出几份,塞进信封里,派信使将这个特殊的信封寄给远在华盛顿的弗里蒙特和葛文。希望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正文 第八十四章:总统之死 伍元华的两船货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很快售罄。 他准备今天启程返回广州,临别前,梁耀为伍元华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能认识贤弟,乃是愚兄生平一大幸事,愚兄这些天给贤弟添了不少麻烦,来一趟加利福尼亚,就欠了贤弟这么多人情,贤弟不仅是我伍元华的恩人,也是我伍家的大恩人。” 伍元华将一个包点塞进嘴里,端起云吞面往嘴里灌了一口汤水说道。 在加利福尼亚的这些天,伍元华对加利福尼亚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三藩只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一座城市,而加利福尼亚的面积和两广相当。 只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美利坚不设督抚管理不说,就连官员都没有,这让伍元华感到非常奇怪。 “若不是要亲自回去向兄长交差,我现在就想留在这里。”伍元华的心情非常好。 “伍兄哪里的话,你我都是同乡,在海外互相帮衬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梁耀夹起一块虾饺送进嘴里,随即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两封信件交给伍元华。 “这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家母的,还请伍兄代为转交给家母,替我向家母报个平安。 另一封是给我祖父的,烦请伍兄告知我祖父,梁家子弟若有想到美利坚营商的,可以让他们到加利福尼亚来。 还有一些金子,也请伍兄帮忙送到梁家。” “贤弟的生母是?” 梁耀的祖父伍元华自然是认识的,梁家的大妇,长子长孙,伍元华也知道是谁。 不过梁耀是小妇生的庶子,梁耀的生母是谁,伍元华还真不知道。 “家母姓邓讳兰,信封上写着呢。”梁耀指了指信封说道。 “愚兄眼拙,光顾着吃东西了,没细看,贤弟见谅。”伍元华扶额道。 “伍兄还要远航,我就不留伍兄了,以免耽搁了伍兄的行程。” 梁耀吃完早餐,从女仆手里接过帕巾擦了擦嘴巴说道。 “回广州办完事情后,愚兄马上就启程来加利福尼亚,其余行商有愿来的,我也一并带上他们。” 来加利福尼亚发展,伍元华除了为伍家另寻发财门路外,也有他的私心。 伍元华和梁耀一样也是庶子,上面有三个哥哥压着他,在广州他只能活在哥哥们的阴影之下,伍家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做主。 如果是在加利福尼亚,他还有令立门庭的可能。 伍元华对身后的伙计说道:“让那些伙计都进来吧。” 那伙计点头应允,随即转身招呼了十五名伙计进来。 “这些是此番出航跟我到三藩的伍家伙计,愚兄这次回广州办完事,最快可能也要年底才能到加利福尼亚,我知道贤弟正是用人之际。 这些伙计都是广东当地人,从小就在怡和行做事,聪明伶俐,至少会两三种洋人的话,也能写会算,贤弟若是不嫌弃,就让他们跟着贤弟吧。”伍元华指着这十五名伙计对梁耀说道。 梁耀看向伍元华身后的那些伙计,这十五名伙计中,除了中国人外,还有两个是串。 “此话当真?” “当然,广州想给怡和行办事的伙计多了去了,我也不差这十几名伙计。”伍元华说道。 “多谢伍兄。” 梁耀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伍家的这十五名伙计,他打算将这些伙计打散,安排到他旗下产业的基层岗位上去。 —————————————————————————————————————————— 1850年对于美利坚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1850年的美利坚就是一个火药桶,内战已经有了一触即发之势。 虽然美利坚的工商业都在北方,但南方贡献了联邦政府百分之八十的税收,这已经让南方的代表们深感不满。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北方依旧试图削弱南方在国会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美利坚虽从两年前的美墨战争中尝到了扩张的甜头,获得了230万平方公里的新领土,但也不得不承担过度扩张带来的恶果。 其中最为突出的问题是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疆界问题。 1850年妥协议案声称要解决国内所有的危机,但国会始终将问题聚焦在准州地区到底实行蓄奴制还是自由制上。 面对日益严重的南方逃奴问题以及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疆界问题视若无睹。 就在国会为妥协议案激烈辩论的同时,德克萨斯州地区派代表进驻了圣菲地区,声称包括圣菲在内的新墨西哥大部分地区都归德克萨斯所有。 孤星共和国时期,新墨西哥地区确实是德克萨斯的一部分。 不仅是新墨西哥地区,就连后世的科罗拉多州、怀俄明州、俄克拉荷马州、堪萨斯州部分地区也属于孤星共和国所有。其领土超过了一百万平方公里。 从法理上来说,德克萨斯州的要求是合理的。 但联邦政府不仅偏袒北方,还数次将原本属于德克萨斯州的领土划为准州地区以削弱德克萨斯,这让德克萨斯州的人民忍无可忍。 德克萨斯的代表们为了顺应民意,决定以比较强硬的方式解决问题,直接派代表和武装部队进驻新墨西哥地区。 新墨西哥地区的军事指挥官告诫当地人不要承认德克萨斯派来的代表,同时准备武装夺回被德克萨斯“侵占”的地区。 只是他需要战争部的授权,否则他将承担挑起内战的责任,显然他不愿意承担这个千古骂名。因此双方尚未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军人出身的总统泰勒觉得德克萨斯州过于庞大的面积对联邦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主张削弱德克萨斯,将德克萨斯州的部分地区并入准州地区,用于成立新的州以牵制德克萨斯州。 他的态度同样十分强硬,泰勒勒令战争部长给新墨西哥的部队下令,直接武装夺回德克萨斯侵占的地区,并在必要的时候,将美墨边境的梅森所部调到新墨西哥地区平叛。 梅森是泰勒在美墨战争时期的老部下,泰勒认为梅森的部队有能力平定德克萨斯人的挑衅。 相较于态度强硬的总统泰勒,战争部部长就显得温和理智许多。 他清楚一旦下达这样的命令,不仅不能解决冲突,还将激化南北双方的矛盾。 其后果就是南方各州将坚定地站在德克萨斯州一边,从而引发内战。 战争部长非常有骨气地拒绝了泰勒总统的命令。 泰勒总统大为震怒,并表示他将亲自下令,不仅要亲自下令,还要亲自带兵平定德克萨斯州的叛民。 只可惜这位总统壮志未酬身先死,1850年7月4日,参加完美利坚独立庆典活动的泰勒腹泻不止,当晚便严重脱水。 医生们诊断这是霍乱,但他们对霍乱束手无策。 泰勒总统在忍受了五天腹泻呕吐的煎熬后便去世了。 副总统菲尔莫尔宣誓继任美利坚总统,他是美利坚为数不多出身寒门的总统。 菲尔莫尔的上位,似乎让一切又有了转机...... 正文 第八十五章:美利坚获得了和平! “泰勒总统是美墨战争时的国家英雄,他对美利坚有着卓越的贡献,我个人是非常敬佩泰勒总统的。 但作为一名政客,以及美利坚的新总统,我并不认同泰勒总统的某些政治方针。” 这是菲尔莫尔的态度。 初登总统宝座的菲尔莫尔欣喜若狂,但他并未失去理智,他明白现在的美利坚就是一个火药桶。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个火药桶被点燃。 菲尔莫尔认为,当一个国家面临危机,妥协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 而他本人,就深谙妥协之道。 “总统先生,我强烈建议您解散前总统的内阁!他们就是一群好战的疯子!由他们主持内阁,迟早将美利坚推向内战的深渊!” 战争部长乔治·沃克·布劳福德向菲尔莫尔建议道。 泰勒总统还在世时,他顶着压力拒绝了总统出兵德克萨斯的要求,在他看来,泰勒总统的暴亡并非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 对于美利坚而言,反而是一件幸事。泰勒总统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但他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总统。 “布劳福德部长,据我所知您也是内阁成员的一员。”菲尔莫尔说道。 “若是能不让美利坚陷入战火,我这个战争部部长不当也罢,回家乡种地打猎也挺好。”克劳福德说道。 当战争部长的这段时间令他感到身心俱疲,回家乡当一个安乐的乡绅也没什么不好。 “我向您表达我的敬意。” 菲尔莫尔向克劳福德脱帽致敬。 “总统先生,加利福尼亚的建州事宜刻不容缓,无论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我和葛文先生都没有意见,加利福尼亚的人民也将拥护您,拥护联邦政府的决定。” 弗里蒙特紧紧地跟在菲尔莫尔身后说道。 “还有一事,那就是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赠地的问题,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加利福尼亚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德克萨斯。” 葛文也气喘吁吁地跟在菲尔莫尔身后。 新总统的上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他们很庆幸菲尔莫尔还是副总统的时候就和他搞好了关系。 弗里蒙特和葛文在加利福尼亚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问题上没有分歧,反正他们也决定不了加利福尼亚到底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 当务之急是先将加利福尼亚的政府班子搭建起来再说。 “弗里蒙特先生,加利福尼亚很快将作为一个自由州加入联邦政府,至于墨西哥政府赠地问题,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 菲尔莫尔戴上帽子走进了白宫。 “总统先生,加利福尼亚成功战胜了霍乱,这是当地乡绅和医生战胜霍乱的经验。白宫的水源有问题,为了您的健康,我建议您不要饮用白宫的水。” 说着,弗里蒙特将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经验总结以及手册递给菲尔莫尔。 菲尔莫尔停住了脚步,接过弗里蒙特手中的文件和手册。 “弗里蒙特先生,和葛文先生,请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此时东部各大城市霍乱横行,无论是政府还是医生都对霍乱束手无策。 包括泰勒总统在内,已经有至少两任总统被确认死于霍乱,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不仅是美利坚,就连医疗技术更先进的英国也对这种流行病束手无策。 加利福尼亚的医疗条件远比美利坚东部和英国要落后,能战胜霍乱,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菲尔莫尔迅速将防治霍乱的经验总结和手册草草浏览了一遍,随即放下手中的手册说道。 “前两天我还在《华盛顿邮报》上看到加利福尼亚战胜霍乱的新闻,只是我和大多数人的态度一样,很怀疑这则新闻的真实性,认为这是媒体为了博取公众的关注夸大其词。” “我以我的政治前途向您保证,绝对没有夸大其词,我了解当地的当地的乡绅和医生。”弗里蒙特向菲尔莫尔保证道。 他相信梁耀的为人,也相信罗宾逊的医德,在这种事情上他们不会弄虚作假。他们也清楚在霍乱一事上弄虚作假的后果。 “梁耀和罗宾逊就是加利福尼亚乡绅和医生?” 菲尔莫尔指着霍乱防治经验总结上的两个签名问道。 “是的,罗宾逊医生是医术和医德俱佳的医生,梁耀是非常有责任感的乡绅,加利福尼亚还是无政府状态的时候,正是他维持了加利福尼亚的秩序,让加利福尼亚的凶杀案大大减少。” “我明白了,这份经验总结非常有价值,我想如果这种方法有效的话,它也将在东部挽救无数人民的生命。弗里蒙特先生、葛文先生,我现在要处理其它事情,我们改日再见。”菲尔莫尔说道。 弗里蒙特和葛文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白宫。 菲尔莫尔认为,国会不能再这样好无休止地争吵下去了。 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菲尔莫尔解散了旧总统的内阁,包括那位给他留下很好印象的战争部长克劳福德。 菲尔莫尔决定毫无保留地支持妥协议案,他在国会表明了他的态度。 为了让妥协议案得以更顺利地在国会通过,菲尔莫尔决定将议案中的各项提案分开进行投票。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决定,南北双方的代表只是对议案中的某些提案意见向左,并不是对整个议案都持反对态度。 菲尔莫尔放下姿态,游说北方的辉格党党员,向他们承诺加利福尼亚将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并将取缔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奴隶贸易,此举取得了辉格党的支持。 同样的,菲尔莫尔向南方代表们表示,联邦政府承认奴隶制的合法性,承认奴隶是私人财产的一部分,如有奴隶逃亡到北方,政府将予以遣返给原主。 菲尔莫尔还答应南方代表临近南方的准州地区不会立刻建州,更不会建立自由州。 为了平息南方代表对税收政策的不满,菲尔莫尔以政府债券的方式给予南方各州在财政上进行一定的补偿,并承诺在他任期内将加大南方地区的铁路建设,以利于南方棉花的运输出口。 面对关税问题,菲尔莫尔也没有选择回避,他将关税调整到了24.31%,让南北双方的代表都觉得自己没有太吃亏。 在菲尔莫尔和完南北双方的稀泥后,国会正式开始对妥协议案进行投票。 新任的参议院议长道格拉斯不像他的前任那位老古董克莱那么古板。 道格拉斯和菲尔莫尔一样是个实用主义者,他接受了菲尔莫尔的建议,将克莱的综合妥协议案逐条分解,提出一系列单独的议案进行逐一投票表决。 南方代表反对加利福尼亚成为自由州声音也不再那么激烈。 很快,加利福尼亚建州的提议在国会得到通过。 新墨西哥地区和犹他地区设立政府进行行政管理,但不设置州,依旧作为准州地区存在的的提议也获得了通过。 此提议暂时解决了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领土争端。 面对双方依旧有争议的提案,年富力强的菲尔莫尔迅速对其做出修改,以便让南北双方的代表都能接受。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妥协议案的所有条款竟都得到了通过! 一场国家危机暂时解决了,菲尔莫尔成功地将美利坚从内战的边缘拉了回来。 大多数美利坚民众为此欢欣鼓舞,认为他们获得了和平。国会议员们也欢呼雀跃,盛赞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当然,妥协并不能使所有人都满意,因为妥协议案只是暂时缓和了南北双方的矛盾。 极端废奴主义者和极端蓄奴主义者坚持反对这一提议,在他们眼中,自由制和奴隶制是一种势不两立,不能同时存在的制度。 只是在大和谐的声音下,他们的声音暂时被淹没了。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之中。 正文 第八十六章:新总统的野望 霍乱是十九世纪的世界病。 由于霍乱的潜伏期短,只需要三到五天就能杀死宿主,数千年来,霍乱仅仅只在印度恒河这片神奇的地方肆虐。 但随着英国人殖民印度,一切都变了。 印度的***搭乘英国人的船到阿拉伯地区朝圣,霍乱跟随他们的信仰一同到达了阿拉伯地区。 继而阿拉伯地区之后,非洲和地中海沿岸地区也很快沦陷了,紧接着是阿富汗地区和俄罗斯地区,并很快蔓延到了整个欧洲大陆。 到了1832年,这种可怕的疾病又伴随着欧洲横渡大西洋的快速商船到达了北美,美利坚也跟着沦陷了。 整个美利坚,尤其是美利坚东部的大城市,自1832年起就笼罩在霍乱疫病的阴云之下。 霍乱严重之时,就连纽约这样繁华的大城市都死气沉沉的,几乎每天都有上百人死去。 医生们至今还拿这种疫病束手无策,甚至连自己总统都无法医治好。 刚刚上任的菲尔莫尔总统下定决心要消灭为祸美利坚的霍乱。 这是一种连英国都束手无策的流行病,给人们带来的恐惧不亚于中世纪的黑死病。 要是能战胜霍乱,菲尔莫尔不仅能够提升在民众中的威望,为他三年后的连任打打好基础。(菲尔莫尔以副总统继任总统,非竞选上位的总统) 还能够让美利坚在欧陆强国面前扬眉吐气,提高美利坚的国际威望。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因此菲尔莫尔在确认加利福尼亚的防治霍乱经验确实有效后,他给各州都印发了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经验的文件并附上了手册。 他希望各州能够尝试使用加利福尼亚防治霍乱的方法来对抗霍乱。 纽约是美国最大的城市,1850年的纽约市就拥有近70万的城市人口。 而1850年美利坚的总人口,也不过23192000人。 纽约是这个时期美利坚人的骄傲,就像后世的国人喜欢拿上海和纽约、东京等国际大都市相提并论一样。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人每当谈起纽约,也喜欢将纽约同伦敦、巴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相提并论。 尽管此时的纽约和伦敦巴黎相比还有这比较大的差距。 伦敦市区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两百万,还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稍逊伦敦一筹的巴黎,市区人口也突破了百万大关,是欧陆仅次于伦敦的第二大城市。 这个时代的城市规划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糟糕的,尤其是纽约这种建市比较早的城市。 城市排水系统不畅,除了主要街道之外,完成道路硬化的街道屈指可数。 市政服务也不完善,城市的卫生情况堪忧,人们的卫生意识也并不是很好。 尤其是在污水排泄物横流,蚊蝇漫天飞舞,散发着恶臭的贫民窟。 这里简直就是流行病的温床。 除了选举的时候会有政客勉为其难地来到这里拉一拉选票,嫌恶地捂着鼻子,向衣衫褴褛的贫民信誓旦旦地许下美好动听,但总是无法兑现的承诺外,几乎没有名流会关顾这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 说起名流,此时的纽约医疗协会,当地有名的医生们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华盛顿方面发来的文件和手册。 纽约的建筑楼层越建越高,以致低层的建筑采光越来越差。 就算是在白天,纽约医疗协会的大楼内也不得不点起昂贵的鲸鱼油灯来照明。 “政府这是病急乱投医,华府的政客,包括那位新上任的总统一点也不懂霍乱。我不相信以加利福尼亚那些野医的水平能够治好霍乱,他们中的很多人连行医的资格都没有。” 借着鲸鱼油灯发出的光亮,纽约医疗协会的会长斯莱特利草草看完了所谓的加利福尼亚防疫经验总结,以及那份在他看来十分荒唐的防治霍乱手册。 斯莱特利扣了扣结实的橡木办公桌,以此吸引医生们的注意力。 他强调道:“在座的都是纽约医术最高明的医生,我想没有人比我们更懂霍乱。”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医,自以为侥幸治好了几个霍乱病人就夸大其词,声称控制了整个加利福尼亚的霍乱。 竟然还敢公然质疑瘴气论这种医学界公认的权威,难道纽约,乃至伦敦的那些专业医生见识会比他们浅薄?” 门罗总统时期就移民到纽约的杰拉德医生对此也是嗤之以鼻。 在移民纽约之前,他的父亲和祖父都已经是伦敦颇有名气的医生,给很多贵族和社会名流治过病。 “加利福尼亚那些被金子蒙蔽双眼的医生们的话不可信!那些人的眼里只有金子。” 斯莱特利说道。 他不愿相信纽约医生的医术,会不如加利福尼亚的那些野医。 “现实是我们这些最懂霍乱的医生至今依旧对霍乱束手无策。” 纽约医疗协会的副会长罗伯特对此不敢苟同,他反驳了斯特莱利的观点。 “我认识这位罗宾逊医生,他和我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于霍乱,他是为了逃避现实,走出这段阴影,寻找新的生活才远赴加利福尼亚淘金。 他的医术比我高明,我也清楚他的为人,他不会拿这人命关天事情开玩笑。 先生们,我在两周前就收到了罗宾逊医生给我的信件,并采用他的方法治好了五十六名霍乱患者,仅有一名免疫力低下的老绅士不幸死去。 事实胜于雄辩,我想我们应该放下我们的傲慢和偏见,采纳一切合理的意见。 无论是纽约的医生,还是加利福尼亚的医生,大家都是医生,没有贵贱之分。” 听完副会长罗伯特的发言,医生们议论纷纷,此前他们也听说了罗伯特医生两周内治愈五十六名霍乱患者的英雄事迹。 只是他们没想到,罗伯特是使用加利福尼亚传来的方法来治愈霍乱。 “就算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呢?罗伯特先生,纽约是个国际大都市,光是纽约市人口就有七十万,整个加利福尼亚的人口或许还没纽约的十分之一! 要是按照他们的方法对霍乱病患进行隔离治疗,需要动用政府的力量,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也会对纽约的经济产生影响。 要是治的好那是万幸,要是治不好,谁来负这个责任?我们这些医生吗?”斯莱特利依旧不同意这些治疗方案。 “对啊,罗伯特医生,那些霍乱患者很多都是贫民窟穷鬼,他们可付不起高昂的诊金,治好他们我们还要倒贴医药费哩。”杰拉德坚定地站在会长斯莱特利这一边。 “我会前去拜访汉密尔顿·菲什州长,既然政府将这些文件发给了我们,我想政府也是下了决心要战胜霍乱的。 当然,在拜访菲什州长之前,我会先拜访市长先生,先寻求市长先生的支持。 至少让市长先生下令关闭贫民区的水泵,那里的水我见过,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恶臭,肯定是被污染过的水源,不再适合饮用。”罗伯特说道。 “罗伯特,你疯了吗?关掉贫民区的水源,那些叫花子会跟你拼命的!我事先声明,这是你个人的建议,和我以及纽约医疗协会无关!”斯莱特利说道。 “加利福尼亚的医疗条件远不如我们纽约,加利福尼亚能够做到的事情,纽约没有理由做不到。”罗伯特以带着嘲讽的语气对斯莱特利说道。 “斯莱特利先生,您看不起加利福尼亚的野医,但您现在的表现还不如他们呢,至少他们敢于行动,而不是坐在办公室内喝着咖啡夸夸其谈。” “罗伯特!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你记住,我才是纽约医疗协会的会长,同时我还是众议院的议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斯莱特利拍案而起,厉声喝斥道。 “那就更令人感到可耻了,斯莱特利先生,您不仅不是个称职的医生,还是个没有作为的议员,议员阁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罗伯特懒得再和斯莱特利这等虫豸白费口舌。 他潇洒地转身离去,一些有良知的医生经过短暂的思考,很快做出了决定,跟着罗伯特一起离开了医疗协会。 正文 第八十七章:纽约贵族 随着时间的推移,涌入加利福尼亚的大小财团和家族势力也越来越多。 这些刚刚抵达加利福尼亚不久的财团和家族不可避免地和梁耀以及加利福尼亚的老矿工们爆发了冲突。 财团们也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务实的财团,他们已经认清了加利福尼亚的现状,为了尽早淘到黄金,他们没有将目光仅仅局限在萨克拉门托地区。而是选择深入内陆地区寻找新的金矿。 当然,这些财团也不是主动放弃萨克拉门托产金区的。 起初他们也和约翰一样,不顾梁耀的劝阻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萨克拉门托地区的产金区,认为自己才是这片产金区的主人。 可是很快,他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老矿工们对他们充满了敌意,他们的营地隔三岔五就被老矿工骚扰。 当地的骑警以警力不足为由,拒绝为他们提供保护,哪怕他们愿意用黄金贿赂那些贪婪的骑警。 至于加利福尼亚现任的治安官格里芬上校,那更是一个连军事要塞都不肯出的胆小鬼,根本指望不上。 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还是梁耀毫不客气地断绝了他们的物资供应,使他们陷入了十分窘迫的境地。 除此之外,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医院也拒绝为他们提供任何医疗服务。 因为这两所的医院幕后老板都是梁耀,几乎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医生都是梁耀的雇员。 这些务实的财团最终也和梁耀达成了妥协,梁耀保障他们的物资供应,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并授权他们使用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作为回报,他们将所有的工人和机器全部撤出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区,不再染指萨克拉门托的产金区,另外寻找其它的产金区。 “阿斯特家族、利文斯顿家族、斯凯勒家族、贝亚德家族、莫里斯家族、范伦斯勒家族、比克曼家族、斯凯勒家族、杰伊家族......这些家族真是又臭又硬啊。” 听涛园内,梁耀细细端详着手里的这份名单。 这些家族的财团就是另外一派死活不肯屈服,宁可承受人员伤亡,在缺衣少粮的情况下,硬着头皮也要在萨克拉门托地区开采黄金的财团。 就连梁耀,也不得不感叹他们意志之顽强坚韧。 “这些都是独立战争之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形成的大家族,也可以说他们才是美利坚真正的贵族,有些家族在纽约还叫做新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就是当地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了。 比如范伦斯勒家族,就是纽约最有影响力的荷兰家族。 他们毕竟是贵族,想让他们放下架子很难。” 尼格尔悠闲地端着茶杯,欣赏着金山湾美丽的景色。 “也就是说,在荷兰殖民地时期,这些人就发迹了?”梁耀微微感到有些惊讶,“相对于美利坚短暂的历史,他们确实可以算是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了。” “可不是嘛,老阿斯特在发迹之后也拼命地想要融入他们,让阿斯特家族跻身贵族家族之列。”尼格尔说道。 尼格尔是老纽约人,他对纽约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么说这些老贵族当初也鄙视过阿斯特?就连阿斯特家族也不过是新贵?”梁耀猜测道。 “您真是个聪明人,老阿斯特先生也是白手起家,而且还是一个穷屠夫的儿子,当初揣着25美元和7根长笛从黑森到美利坚创业的故事和范德比尔特先生100美元起家的故事同样励志精彩。” “也就是说老阿斯特先生最终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并不是这样子的。”尼格尔摇头否认,“老阿斯特先生一开始就以成为纽约贵族为目标,他极力想抹去自己不光彩的出身,甚至不惜篡改自己的祖籍,声称自己是落魄贵族的后裔,他的屠夫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只是被屠夫父亲收养,而且他还想改掉自己黑森口音,只是很遗憾,他到死都带着让他厌恶一生,引以为耻的口音。 而范德比尔特先生,则是一个十分实在的人,无论是在何种场合,他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粗鄙的老水手。 就连参加纽约的贵族的宴会,也坦然自若,十分自信地用带着荷兰低地口音的英语和名流们侃侃而谈。 这是我最佩服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地方,也是我愿意为范德比尔特先生服务的原因。 当初利文斯顿家族向我提供的合同可比范德比尔特先生提供的合共更优厚。” “这些纽约贵族财团,确实要比我想象中的难缠。” 梁耀这回算是碰上真正的硬茬子了。 虽然他很想直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这些讨厌的家伙们物理消灭。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这些贵族不是布兰南那样的小角色,都是纽约有头有脸,根正苗红的正花旗。 直接弄死他们就是和整个美利坚的统治阶级作对,他还没有鲁莽愚蠢到这种地步。 目前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慢慢熬死他们,逼他们主动退出萨克拉门托。 “是的,哈德孙沿岸沃土都是他们的,那里分布着他们的大庄园。比如斯凯勒家族他们就有着哈德孙沿岸6000多英亩的土地。 其实他们也像南方的种植园主一样,拥有自己的奴隶,不过叫法更文明一些,叫做佃农,佃农为这些贵族老爷们打理庄园。 这些贵族老爷拥有的佃农可一点也不比南方的种植园主的黑奴少,只是他们都是白人,总不能叫他们白奴吧? 但在本质上,这些佃农和黑奴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世代和这些贵族签订契约,离开贵族,他们也没办法生存。” 尼格尔发表着他的个人见解。 美利坚的人力成本非常高昂,拥有大量的佃农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这不就是美利坚版本的只许北方的贵族拥有佃农,不许南方的种植园主蓄奴嘛。 “纽约哈德孙河两岸?6000英亩的土地?” 虽说梁耀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地主,这些土地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但人家那6000英亩土地可是在寸土寸金的纽约,梁耀突然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这些美利坚贵族对土地的占有欲,丝毫不比大清的地主低。 “土地才是最稳妥的传家之财,美元会贬值,但纽约州的土地只会升值。而纽约州土地又不仅仅只是财富这么简单。” 说话间,尼格尔已经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他将茶杯递给身边的女佣:“再来一杯,谢谢。” “权力?” 梁耀扶着下巴猜测道,他后世在纽约生活过几年,也了解现代纽约州的一些法律。 但他清楚2022年的纽约州法律和1850年的纽约州法律有着很大的差别。 “如您所言,根据纽约州的法律,无论是选举人还是候选人都必须拥有房地产,当然,对候选人的要求更高一些。 因此纽约只有不到一半的成年男性有资格参加众议员的选举投票,至于能够参加州长选举投票人就更少了。” 手里没了茶杯,尼格尔的手有些无处安放,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插进口袋里。 “不过这些投票,对于我这样的普通纽约市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纽约的议员和州长、副州长,自建国以来,都是这些这些贵族家族的成员轮流担任。 他们已经互相通婚了好几代,他们的血统就和他们的利益一样,早已融为了一体。 如果您有将他们逐个击破的想法,我劝您还是放弃吧。您要么将他们全部打趴下,要么就是您被他们打趴下。” 正文 第八十八章:鬼话(三更) 梁耀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试图分化解决纽约财团的这些马前卒。 只是很遗憾,他没能成功,这些财团以及他们走狗们的团结程度出乎梁耀的意料。 尼格尔还是有些见识的,能成为范德比尔特信任的助手,看来不仅仅是业务能力强那么简单。 女佣将续好的茶端给尼格尔,尼格尔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接过茶盏,煞有其事地品了起来,像是一个资深的茶爱好者。 “你懂茶?”梁耀好奇地问道。 “不懂,但好喝,我很喜欢喝。”尼格尔非常实诚地说道,“在纽约我可买不到这么正宗的中国茶叶,您一会儿能送我一包茶叶吗?我的茶叶快泡完了。” “尼格尔,我想你今天来找我不仅仅只是为了茶叶吧?”梁耀将手里的这份名单收了起来。 “如您所言,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的两艘船出了问题,需要到您的造船厂维修。”尼格尔说明了来意,“您的造船厂是加利福尼亚唯一可以修船的地方,如果排队,我需要等三周的时间。” “插队可以,但是得加钱,我回头给造船厂打声招呼。”梁耀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科尼的,科尼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恐怕范德比尔特先生那边,您也不好交代。”尼格尔提醒梁耀道,“虽然我也清楚科尼少爷什么都不会,帮不上您什么忙,但他肯定会提包,就让他跟在您身边吧,或许他能够跟着您学到一点东西,哪怕是皮毛也好。” 梁耀倒也没有把科尼给忘记了,只是自约翰到达加利福尼亚以来,他要集中精力对付那些蜂拥而至财团,没时间顾及科尼这个二世祖。 “先生,这是您要的册子。” 胡劲臣将一本叫做《鬼话》的册子递给梁耀。 胡劲臣是伍元华送给他的十五个伙计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斯特劳斯前往东部收购公司,采买机器和物资,梁耀身边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十五个原来怡和行的伙计中选了一个能力最强的留在身边。 梁耀翻阅着这本叫做《鬼话》的册子,所谓的鬼话就是鬼佬的话。 这本《鬼话》相当于是这个时代的英语口语快速入门手册。 “你当初就是照着这本册子学的英语?”梁耀一面翻阅着手里的《鬼话》,基本就是一些日常用语,旁边则是用读音相近的汉字注释。 但翻阅到后面,就是一些比较复杂化的句子,而内容基本上都跟经商有关,比如如何询问货物的单价,以及如何砍价等语句。 “回先生,十三行街上,几乎人手一本,除了《鬼话》之外还有《红毛鬼话》,只是自我出生以来,来广州做生意的洋商以英商居多,故而学习《鬼话》者也最多。”胡劲臣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和斯特劳斯相比,胡劲臣没有斯特劳斯身上的那股自信。 虽然斯特劳斯、胡劲臣和他都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但胡劲臣的表现看起来,更像是梁耀的仆人,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主仆。 就连说话,胡劲臣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梁耀不高兴。 “效果如何?”梁耀合上册子问道。 “如果鬼话,也就是英语想说得像先生这般和洋人无异,靠这本册子绝无可能,不过学透了这本册子和洋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做一些简单的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胡劲臣非常认真地说道。 “洋人语言甚多,但英语却是其中最简单,最容易学的。” “既是如此,稍后你将这本册子送到报社的印刷厂,交给报社刊印发行。”梁耀说道。 他不希望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永远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尤其是那些有志营商的华商。 以加利福尼亚闭塞的地理条件,闭门造车是发展不起来的。他必须借助美利坚东部的力量,吸引东部的工厂主和商人到加利福尼亚建厂经商。 届时少不了和这些东部来的白人打交道,而想要和他们打交道,做生意,让他们接纳你,首先要学会他们的语言。 同理,后续要是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能形成一个庞大且强势的群体,那些洋人自然也会反过来学习华人的语言,和华人套近乎。 这还只是第一步,梁耀还想让这些先富起来的华人精英渗透进美利坚的政坛,为他们生意保驾护航。 美利坚的商人不涉政,迟早是其它资本巨鳄眼中的肥肉。 他们想名正言顺地吃掉你,不过是在国会通过几个法案的事情罢了。 只是这一步道阻且长,就连梁耀本人到现在都尚未踏足美利坚的政坛。 不过他可以从改变加利福尼亚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来。 “先生在萨克拉门托和三藩的学堂都已经建好了,不知先生何时抽空过去给学堂校舍剪彩?”胡劲臣问道。 “学堂是建好了,但我现在可找不到精通汉语和英语的老师,等找到足够的老师之后,再剪彩吧。”梁耀说道。 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的两所学堂,是梁耀建立的语言学校。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近千名华人儿童,梁耀想从中挑选出一些聪明伶俐的孩子进入语言学校学习英语,然后将他们送到东部的中学和大学进行深造。 他希望华人能够拥有自己的工程师、机械师、银行家、船航海家、医生等高端人才为他日后的事业服务。 而这些人才是没办法速成的,目前只有通过东部相对完善的教育体系才能够培养的出来。 现在,梁耀面临着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那就是找不到足够的老师。 语言学校最合适的教师人选还是来华传教的传教士和修女,这些人本身学识就不低,还精通汉学。 容闳、黄宽、黄胜这些最早留洋的中国学生,就是在香山的教会学校完成的语言教育和基础教育,而他们的老师就是来华传教的牧师和修女。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来华传教士的质量比起康雍乾时期的传教士已经有所下降,但还是不乏饱学之士。 等到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大批入华“传教”的所谓传教士,很多说白了就是在本国混不下去,来华当人上人,坑蒙拐骗、四处滋事的洋垃圾。 梁耀已经向广东、福建以及浙江和上海地区的教会学校写信,表示他愿意全额资助教会学校培养出来的合格学生到美利坚乃至英国的高等学府进行深造。 他希望能够招募一些精通汉学的传教士和修女到加利福尼亚的学校任教,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收到教会、以及牧师和修女们的回信。 正文 第八十九章:加利福尼亚的天堂和地狱 范德比尔特那不争气的儿子科尼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科尼在加利福尼亚在赌场又欠下了四万三千美元的赌债,在酒馆也赊欠了一千多美元的酒钱。 如果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值得提的话,那就是科尼好几次因为打架斗殴成了警局的座上宾,让弗莱格警长为此头疼不已。 就连萨克拉门托号上的船长也经常向梁耀投诉,因为科尼经常在萨克拉门托号上吃霸王餐。 科尼几次想到妓馆白嫖,负责赌场和妓馆的利兰·斯坦福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将科尼撵了出去。 斯坦福允许科尼在赌场赌钱继续欠下更多的赌债,但他绝不允许科尼在妓馆白嫖。 因为这些小姐每多接待一名客人就能给他带来好几盎司黄金的收入,而科尼拿不出任何的现金。 梁耀找到这位劣迹斑斑的公子哥时,他红色的头发又长又乱,一撮一撮地纠缠在一起,胡子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完全看不出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在垃圾堆旁边酣睡的流浪汉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年轻人。 虽然已经是正午时分,烈日高悬,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科尼的睡眠质量,他睡的十分香甜。 两三只闻到味道的野狗正舔食着科尼身边的呕吐物。 科尼身上面料考究的定制衣服早已经被他典当,更不用说值钱的金怀表和钢笔。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称不上是衣服,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勉强用来遮挡住身体。 “让他清醒清醒。” 梁耀俯视着科尼说道,这小子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跟随在梁耀左右的一个护卫从最近的水井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在梁耀的授意下将井水浇在了科尼的脸上。 “谁?是哪个婊子养的狗东西拿凉水泼我?” 被泼了冷水的科尼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举起他的拳头时刻准备干架。 等看到是梁耀,科尼放下了抬到半空中的手,因为梁耀身后几个健壮高大的护卫已经将他们的手搭在了腰间转轮手枪枪柄上。 “原来是您,梁先生。” 科尼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嬉皮笑脸地说道。 “梁先生是来给我发工资的?我是您的雇员,可您还没给我发过一次工资呢。” “可是你也没为我服务过哪怕是一分钟。”梁耀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科尼有些失望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我还以为您会给我带来惊喜,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继续睡了,您请便,梁先生。” “科尼,你有兴趣和我去赌场的VIP包间玩几把吗?”梁耀问科尼道。 “贵宾包间?!当然有兴趣!不过据我所知,您是不赌博的。” 一听到赌博,身为资深赌狗的科尼立马来了兴趣,不满血丝的眼睛也闪闪发亮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 加利福尼亚的秋天悄然而至,夏日暴躁毒辣的太阳也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讨人喜欢。 一阵初秋的凉风吹拂过梁耀麦色的面庞,令他感到十分舒适惬意。 “我的心情也很好,所以我一高兴,就想和你赌几把玩玩。” “感谢秋日和煦的天气!” 科尼习惯性地拍了拍破衣烂衫上的尘土,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干净体面一些,虽然这不过是徒劳的。 圣弗朗西斯科的赌场位于旧城区的市中心。 这里并不是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发展的重心,梁耀的主要精力放在以新商业街为中心的新城区。因为新建一个城区远比重建旧城区要简单,成本也更低。 赌场在旧城区一堆破旧棚屋和帐篷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 事实上,圣弗朗西斯科的赌场截至目前为止还是除了梁耀的听涛园外最壮观华丽的建筑,赌徒们将其称之为“宫殿”。 走进赌场,场貌美如花、衣着入时的女性负责开牌或转动轮盘,墙上也挂着勾人魂魄的色情图片,图片上满是散发着腥臭味的白色污渍。 赌场内甚至还有乐队活跃气氛,在一束束耀眼的灯光的照耀下,赌场的一切显得活力十足,人们都被笼罩在欢快的氛围中。 哪怕是在白天,赌场也喜欢门窗紧闭,拉起窗帘,点亮昂贵的鲸鱼油灯照明。 这并不是为了逃避政府的检查,在加利福尼亚,赌博暂时还是合法的,而是因为这样更有气氛。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大小赌场全都是24小时营业,随时敞开大门欢迎腰缠黄金的赌客。 矿工、水手、苦力、商人、牧师甚至还有开小差逃跑的逃兵和奴隶情绪亢奋地围绕在赌桌旁,在一个个衣着暴露女郎的怂恿豪掷千金。 豪掷千金并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赌徒们往赌桌上丢的是真正的黄金,一包包沙金、指头大小的金块以及铸币厂崭新出厂的加利福尼亚金币背随意地摆放在赌桌上,就是没有美元汇票,因为相比东部银行的美元汇票和银行券,赌场更认可实实在在的黄金。 这个赌场是加利福尼亚最大的赌场,玩的也最大,一把一两万美元,甚至是三四万美元的赌局在这里也很常见。 而在纽约,一把一两万的赌局甚至可以上新闻。 而《加里夫尼日报》上一次刊登此类新闻,是一把五万美元的赌局,据说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记录。 两个起了争执的赌徒在赌桌上大打出手,赌场的打手制止了他们。 两个赌博不想就此放过对方,嚷嚷着要进行男人间的决斗。 他们走出赌场,因为赌场内不让决斗。 就连决斗也能成为一场很有趣的赌局,不嫌事大的赌客们怂恿着他们决斗,他们则在一旁下注。 两个人本来只是为了找回面子口嗨,想要在赌客和妓女们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但此时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拔出腰间的转轮手枪进行决斗。 伴随着两声枪响,两个决斗者同时倒在了赌场门口。赌场的打手对这种决斗早就见怪不怪,很快就将实体清理,以免影响到赌场的生意。 这里是加利福尼亚的天堂,也是加利福尼亚的地狱。 赌场的负责人利兰·斯坦福早已在赌场恭候梁耀。 “梁先生,稀客啊。”斯坦福上来向梁耀献殷勤。 “稀客?”梁耀看向斯坦福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这是我的赌场,我不是客人,斯坦福先生。” 不仅是加利福尼亚的赌场,就连萨克拉门托乃至洛杉矶大大小小的赌场都属于梁耀,没有他的允许,新的赌场开活不过开业的第二天。 衣衫褴褛的科尼看着斯坦福狼狈的模样不禁幸灾乐祸,这家伙没少把他从妓馆撵出去。 斯坦福先生在赌客中的名声并不好,几乎所有的赌客都畏惧斯坦福,一旦身负赌场巨额债务的赌客被斯坦福找上准没好事。 听说斯坦福先生私下里处死过几个老赖赌客,但这也只是赌客们的猜测,因为他们至今没有找到那些失踪赌客的蛛丝马迹。 警察局最终也是以失踪案草草结案。 但科尼猜测很可能是斯坦福对那些欠下赌场巨额债务的赌客动了私刑,甚至私下里处决他们。 就是这样一个恶棍,在梁耀面前乖巧的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这令科尼感到诧异不已。 “对不起,先生,我说错话了。” 斯坦福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还想继续替梁耀打理妓馆和赌场的生意,斯坦福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知道就好,前面带路吧。”梁耀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 “是,先生。” 斯坦福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令赌场的打手将科尼的眼睛蒙上。 被蒙上眼睛的科尼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但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小激动。 “这是VIP包房最新提供的服务吗?斯坦福先生,能否去隔壁叫几个妹子过来助助兴?今天梁先生请客!”科尼兴奋地说道。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科尼先生。” 斯坦福有些嫌恶地看着科尼,科尼应该庆幸他爹是范德比尔特,否则的话,就凭他欠赌场的这些钱,够他死好几回了。 梁耀来到赌场的地下室,清新的空气瞬间变得浑浊恶臭。 几个赌场打手不顾赌徒的苦苦哀求,将他的手摁在一块砧板上。斯坦福摘下蒙住科尼眼睛的那块黑布。 “欢迎来到VIP包厢,科尼先生。”斯坦福皮笑肉不笑地对科尼说道。 斯坦福不怀好意的笑容令科尼感到浑身发麻,等到他看清楚地下室的情形之后,他慌了。 “洛格里弗斯、乔治,你们怎么在这里?” 地下室的照明条件不算差,科尼很快认出了其中的两个赌徒。 其中左手被摁在砧板上就是洛格里弗斯,他们还在一个赌桌上一起玩过。 “洛格里弗斯,你这个不守信用的赌鬼! 你欠了赌场600美元,很遗憾你没能够在规定的期限内清偿赌场的债务,还试图逃跑。 按照规矩,100美元剁一截手指,我将剁掉你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另外还会再剁掉你左手的整个中指作为你逃跑的惩罚。” 斯坦福在梁耀面前唯唯诺诺,像个乖巧的孩子,但在这些赌鬼面前,他就是无上的王者。 斯坦福轻轻一挥手,一个打手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十分娴熟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随即斯坦福看向瑟瑟发抖的科尼,对科尼露出十分和善的微笑:“科尼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能你欠的太多,你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欠了赌场多少钱。 好在我的记性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你一共欠了赌场四万三千美元本金!就您欠下的这些钱,光是剁手指头和脚趾头可不够还。” “胡说!我明明就只欠了四万多美元!哪来的十万多美元?”科尼争辩道,“我可是在商业学校学习过的!不是那些目不识丁的文盲赌鬼!” “科尼先生,你可真健忘,1849年年初你就欠了这个赌场的六万美元,赌场还有您打的欠条呢。 另外,这还只是本金,我还没跟你算利息呢。既然你在商业学校学习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算上利息你到底欠了赌场多少钱。”斯坦福依旧向科尼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那是我欠布兰南的,和你有什么关系?”科尼心里有些发怵。 要是算上1849年就欠下的那笔赌债,连本代利的话,他至少欠了赌场二十多万美元。 就算是在黄金遍地的加利福尼亚,二十多万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布兰南先生将赌场转让给了梁先生,所以这笔钱你还是要还的。”斯坦福说道。 “我不赌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科尼神色慌张的说道。 正文 第九十章:我绝不会输 “来都来了,不赌多扫兴,赌桌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梁耀走到赌桌旁的位置落座。 嗜赌如命的科尼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厌恶赌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科尼刚想开口说自己的父亲是范德比尔特,想要以此拒绝这场赌局。 但想到父亲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心想梁耀是父亲亲密的合作伙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呢。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的。 科尼鼓起勇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赌桌前坐下。 “梁先生,您要玩什么呢?蒙特牌戏?法罗牌?轮盘赌?猜红黑牌戏还是21点?” 坐在赌桌面前,科尼似乎重新找回了几分自信,作为资深赌狗,他熟悉一切赌博的玩法和把戏。 “我不擅长赌博,就玩简单一些的轮盘赌吧。”梁耀懒洋洋地说道。 他是与赌毒不共戴天的人,于是他选择了比较简单的轮盘赌。 斯坦福亲自搬来了一个精致的轮盘赌具摆放在赌桌上:“二位先生,很荣幸能为你们掌盘。” 今天这场轮盘赌,将由斯坦福亲自当掌盘人。 “赌注呢?您想怎么玩?”看到熟悉的轮盘,科尼显得有些兴奋。 “玩十把,只要你能赢我一把,你欠赌场的债务一笔勾销。如果你输了,你就任凭我处置。” 梁耀刚说完,地下室内又传来一声惨叫。 科尼下意识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赌场的打手刚刚从一个赌徒身上切下一根手指。 那赌场打手见科尼正看着他,一脸坏笑地和科尼对视了一眼,并向科尼展示刚刚剁下来的新鲜手指。吓的科尼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十把只要赢一把? 这对科尼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就算运气再糟糕也不至于连其中的一把都赢不了吧?科尼这么想着。 梁耀这是看不起谁呢? “我跟你赌!” 科尼的冲动战胜了理智,他现在只想赢下梁耀,甩掉一屁股的债务。 “准备好输的准备吧,科尼先生,虽然我不善于赌博,但我有十足的把握赢下这十把赌局。”梁耀十分随意地选了一个号码。 加利福尼亚的赌场谁输谁赢,由他梁耀说了算。 “看不起谁呢?”科尼选了他的幸运数字6。 “好的,先生们,那么现在准备开始第一把。” 斯坦福十分熟练地将手里的小金球丢入轮盘赌具内。 第一把,梁耀赢。 第二把,梁耀赢。 第三把,还是梁耀赢。 ...... 无论小金球如何在轮盘中转动,最终都会落在梁耀选定号码的金属格内。 连续输了五把之后,科尼的心跳和血压慢慢上来了,他放弃了属于他的幸运数字,学着梁耀的样子很随意地选了一个号码,他选择了9。 梁耀似乎是在嘲讽科尼一般,这一次,他故意选择了号码6。 结局不出所料,这一次小金球在轮盘赌具内滚动了好几圈后,准确无误地停在号码6的金属格内。 毫无悬念,梁耀就这么十分枯燥地赢到了第九把。 而到了第十把,科尼的神色变得十分紧张,不时传入耳中的惨叫声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科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轮盘内的小金秋,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轮盘内滚动的小金球上,嘴里发疯般地喊着:“6!6!6!......” 这是他第十把选择的号码,希望这个属于他的幸运数字能给他带来好运。 “9!” 梁耀的话音刚落,小金秋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号码9的金属格子内。 “斯坦福,你知道该怎么做。”梁耀表情淡漠地对这场赌局的掌盘人斯坦福说道。 “来人!请科尼先生上贵宾专座!”斯坦福招呼着正在行刑的赌场打手。 科尼只觉得眼前一黑,失魂落魄地瘫座在松木椅子上,昏厥了过去。 “这家伙有点不禁吓,胆子这么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海军准将先生亲生的。”斯坦福走到昏厥的科尼身旁,使劲拍了拍科尼的脸,科尼依旧毫无反应,“是真的吓昏了,我表现的还可以吧?梁先生。” “毕竟是本色出演,还不错。”梁耀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将科尼背会听涛园。 等到科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我这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科尼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梁耀,他掀开被子,确定自己的四肢依旧齐全后紧张地询问道。 “你依旧在人间。”梁耀回答道。 “你出老千!”科尼指责梁耀出老千。 这厮连赢十把轮盘赌,演都不带演的,绝对是出了老千! “有不出老千的赌场吗?”梁耀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将吸入肺中的烟缓缓从嘴里吐了出来,“你能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应该感谢有个有钱的老爹,不然早下地狱了。” 要不是科尼的老爹是巨富范德比尔特,不要说加利福尼亚的赌场,就连纽约的赌场,早都要了科尼的小命。 科尼之所以能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是因为那些赌场觉得能从范德比尔特那里要到科尼欠下的赌债,留着科尼的命还有价值。 “我是个野种,没有爹!我要到警局向弗莱格紧张告发你和斯坦福的恶劣行径!你们杀人!”科尼愤怒的眼神中带着恐惧。 “你觉得弗莱格警长是相信一个名声信誉很好的乡绅富商呢,还是相信一个满嘴谎话的赌鬼?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斯坦福杀人了?洛格里弗斯只欠了赌场600美元,只是少了三根手指而已,他还活的好好的呀。” 科尼哑口无言,连他自个儿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天真。 “那是伊丽莎白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衣服,去洗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我的书房找我。”梁耀指了指床边叠放整齐的衣物说道。 “伊丽莎白......” 听到伊丽莎白的名字,科尼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嘴里默念着伊丽莎白的名字。 梁耀没有继续理会科尼,转身前往了他的书房。 “先生,您的信。” 正在书房工作的胡劲臣将一封信交给梁耀,写信人是弗里蒙特。 梁耀急忙拆开信件,在灯下认真地读了起来。 国会考虑到目前加利福尼亚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建州的标准,通过了加利福尼亚的建州的请求,加利福尼亚将作为自由州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三十一个州。 新任总统菲尔莫尔先生鉴于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影响力,维持加利福尼亚治安所做出的奴隶以及在防治霍乱中对国家做出的贡献,正考虑向国会建议授予梁耀银制奖章以及美利坚英雄的称号以示表彰。 这些虚名梁耀倒不是很关心。 他更关注的是下一条,由于加利福尼亚的临时治安官格里芬上校多次向战争部申请回乡,战争部同意了格里芬上校的请求。 弗里蒙特和葛文建议菲尔莫尔总统任命梁耀为加利福尼亚的新治安官并授予梁耀上校军衔,允许梁耀组建一个步兵团负责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治安,以防范印第安人的侵袭,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协助梅森上校防守美墨边境。 战争部的新任部长查尔斯·麦吉尔·康拉德同意了这一请求,并且要求深入调查1850年年加利福尼亚军事要塞的逃兵偷袭萨克拉门托一事。 葛文已经和战争部的官员带着梁耀的委任书在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路上。 弗里蒙特提醒梁耀,接下来国会将就是否承认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一事进行讨论研究,他也会尽最大努力在华府奔走,为加利福尼亚地区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只是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希望梁耀能有心理准备。 除此之外,弗里蒙特还让梁耀提前做好加利福尼亚选举的住准备,以防止东部财团,特别是纽约财团介入加利福尼亚地区的选举事宜。希望选举能在葛文抵达加利福尼亚时如期举行。 信件的最后则是一句简短而又充满力量的话语:为了加利福尼亚。 署名是约翰·查理·弗里蒙特。 正文 第九十一章:美利坚之陆军(三更) 这该死的“自由”“民主”气息真TMD香甜。 换做是在大清,也只有在特殊时期,比如说不久后的太平天国运动时期才默许地方在中央大员的监管之下允许乡绅编练团练自保。 和平时期让地方乡绅自行筹建正规军在大清是难以想象的,地方乡绅私练大规模的武装部队若是让朝廷发现了不仅自个儿脖子上要挨一刀,朝廷还会特别贴心地附送一套诛九族的套餐。 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陆军正规军规模并不大。 美墨战争之时,美利坚陆军一度扩编到25个团,这已经是近年来美利坚陆军人数最多的时刻,这些团级单位包括了16步兵团、1个步枪团、4个龙骑兵团(其中第三、第四龙骑兵团为战时临时组建的龙骑兵团)以及4个炮兵团。 当然,这些步兵团并不全是常备团,超过一半是名兵团和志愿者团。 由于美利坚志愿者单位的服役期只有一年,在战争还没结束时,很多志愿者团就已经提前解散回乡。 反正战争都是在墨西哥境内打,又打不到他们的家乡。 至于建功立业,更是和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以及基层军官没关系。只有少数中高级军官才有资格拿到勋章获得所谓的荣誉晋升。 底层军官想晋升还是和上校搞好关系比较现实,毕竟基层军官的晋升,往往只是上校一句话的事情。 战争结束之后,经济陷入萧条的美利坚无力承担巨额军费开支,裁撤了几个不必要的团。根据梁耀搜集来的信息,美利坚陆军此时拥有的团级军事单位数量为十五个。 虽然美利坚陆军的规模相对于美利坚的体量而言小的可怜,但由于美利坚民间民风淳朴,因此民兵和民间武装的战斗力十分可观。 临战之时,美利坚会动员民间武装组成民兵团和志愿者团与正规军进行混编。 混编的部队战斗力还算可观,至少打打墨西哥这样的弱邻是绰绰有余的,打印第安人更是杀鸡用牛刀。 美利坚此时还没有海外殖民地,本土的国防压力也不大,自然也没有维持庞大陆军的必要。 团是这个时期美利坚的主要常设编制,不仅是美利坚,此时的欧陆列强主要常设作战单位也是团。 美利坚陆军的征兵制度和英国比较相似,也是让地方有权望和财力的乡绅自行筹建步兵团。 不同的是英国有广大的殖民地需要统治,除了维持一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之外,英国也不得不维持一支数量比较可观的陆军,满足殖民地驻军需求的同时也需要保持对欧陆强国的威慑。 美利坚上校以及上校以上的军官需要得到政府的任命,至于上校以下的军官任命则相当随意,由上校自行决定。 一般情况下,上校除了任命自己的亲信为中校和少校辅佐自己外,也会从军校吸纳一些青年才俊加入自己的步兵团充当基层的军官甚至是校级军官。 这样可以在保持军队对自己忠诚的同时,也能确保自己的部队有一定的战斗力。比如梅森上校的得力干将谢尔曼就是西点军校的优秀毕业生。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拉跨的部队直接将各级军官明码标价,公开进行售卖。 梁耀雇佣的一个前英国陆军教官艾萨克,他的军衔就是直接花英镑买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上校和中校虽然只差了一级,但二者的地位却天壤之别的原因。 有了战争部老爷们的任命,梁耀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充自己的武装,不用再掖着藏着了。 美利坚的一个团正常情况下是由十个步兵连组成,人数在千人左右浮动,不会相差太多。 像格里芬那样一个步兵团逃兵逃的只剩下四五个步兵连也只是极个别现象。 梁耀的护卫队算上刚刚招募不久的一百个新人,总数也只有250人,还有很大的扩编空间。 梁耀让胡劲臣暂时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通知萨特以及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淘金公司首领前来听涛园召开紧急会议。 他不打算等到葛文和战争部的官员任命抵达加利福尼亚时才扩军。 从弗里蒙特的来信中,他已经知晓了国会有很大概率会不承认墨西哥政府的赠地。 而驻扎在美墨边境的梅森上校,听说他的部队战斗力不俗。 这支部队犹如悬在他头上的剑一般,让他浑身不自在,生怕这柄剑会随时掉落下来,刺进他的脑袋。 他打算以梅森上校的部队为假想敌,迅速组建一支战斗力尚可的步兵团,以确保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利益不会受损。 梁耀正想着扩军之事,刚刚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服装的科尼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进了他书房 “科尼,你的头发和胡子需要修剪一下,我不希望我的助手看着像个乞丐。” 梁耀抬眼看了看科尼,他很嫌弃科尼现在的形象。 “我也想,可是我没有钱,您能否可怜可怜我预支我下一个月的薪水?” 科尼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下,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女佣给他准备一份点心填饱肚子。 “下个月的薪水?你的实习期是两个月,实习期是没有工资的,为我工作的第三个月你才能拿到工资。” “两个月的实习期?这么黑心?”科尼激动地站了起来。 “黑心?据我所知,你老爹的旗下的公司员工试用期都是一个季度起步,也就是三个月,试用期期间还是食宿自理,比起你老爹,我已经良心的不能再良心了。”梁耀想了想说道,“我有私人理发师,明天我叫他给你剪发修理胡须,相关费用到时候直接从你的工资里扣。” “黑心的资本家!”科尼气呼呼地说道。 “你才是美利坚最大资本家的儿子。” 这句话从一个大资本家的儿子嘴里说出来令梁耀哭笑不得。 “我想申请调到美洲银行萨克拉门托分行工作,哪怕是让我当一个柜员也行。”科尼有理有据地说道。 “您的能力太强了,我这种废物无法胜任您的助手,只有尼格尔那样的顶级私人助理才有资格当您的助手。我在商业学校学习过银行的各类业务,我想银行的工作更适合我。” “科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门!”梁耀不客气地打断了科尼的话。 “我也清楚你表妹不喜欢我这种类型,他喜欢的是罗宾逊医生那种成熟可靠的男士,但我已经准备洗心革面了,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机会的。”科尼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 “洗心革面不是只是嘴上说说的,要付诸行动。” “作为交换,我撮合你和伊丽莎白怎么样?我从小和伊丽莎白一起长大,我很了解她,她对你有好感。 你看起来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像克拉克,我很清楚克拉克娶露易丝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贪图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钱财。” 科尼想到克拉克的同时,也想到了他那些令人讨厌的姐夫们。 科尼希望伊丽莎白不要步姐姐们的后尘,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过的开心,而不是像他的其它姐姐们一样,最后遵从父母的安排,嫁给自己并不真心喜欢的人。 他甚至觉得,姐姐们不应该只是偷偷摸摸地和母亲躲在角落里抹眼泪,而是要像他一样勇敢地站出来反抗的父亲对家庭的暴虐统治。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交给斯坦福!”梁耀恶狠狠地瞪了科尼这个话痨一眼,觉得他很欠揍。 正文 第九十二章:玩火? 萨克拉门托产金区。 突如其来的降雨让整个萨克拉门托都变得温凉起来。 对于物资充足的淘金公司和团队来说,初秋的第一场雨算不了什么。 但对于缺衣少食的纽约财团们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纽约财团的淘金营地位于距离萨克拉门托十五英里远的美洲河河段。 他们带来的机器大大提高了淘洗黄金的效率。 获得的黄金带来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营地附近都是态度极为不友善的老矿工,他们不得不昼夜警戒,以防止这些野蛮的矿工偷袭他们的营地,抢夺他们的黄金。 这里是萨克拉门托,这里的人对待他们这些贵族以及贵族的马前卒们可没有纽约市民那么客气。 无论是萨克拉门托还是圣弗朗西斯科的当地民众都拒绝将粮食、日用品、淘金用品卖给他们,哪怕他们愿意出高价。 约翰和米尔纳斯,两个原本在家族内无足轻重的人物在这关键时刻扮演了领袖和救世主的角色。 约翰身后的阿斯特家族时纽约财团中财力最为雄厚的一族,而米尔纳斯身后的范伦斯勒家族资格够老。 关键是这两人并不是纽约财团们走狗马仔,他们时实打实家族子弟。 贵族家族的子弟亲自到加利福尼亚淘金,光是这一份勇气,就让财团内其它家族的走狗马仔们心服口服,选举他们两人成为团队的领袖。 他们希望这两位领袖能够带着他们渡过这艰难的时刻。 不得不说加利福尼亚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这两个月经历的挫折和苦难磨平了约翰的棱角。 约翰不再像初来加利福尼亚时那般锋芒毕露。 他将纽约财团以及决定和梁耀抗争到底的其他州财团势力联合起来,占据了美洲河的一段河段进行淘金作业。 约翰还破天荒地拿出一些食物补给,同这些合作者们进行分享。 约翰的慷慨行为为他赢得了不少赞誉。 至于米尔纳斯,他的性格遗传自他的家族,一向以沉稳著称。 米尔纳斯很有先见之明,他有着一艘从纽约带来的小火轮,这艘名为西方号的小火轮可以在美洲河通航河段航行。 这艘小火轮承担着纽约财团九百多人淘金团队的食物补给运输。 由于梁耀宣称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属于他个人所有,禁止他们使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因此他们只能够用小火轮提前装载好千辛万苦从大船上卸下来的物资,然后再由西方号小火轮逆流而上,运到他们的营地。 但今天,西方号上的船长马修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米尔纳斯先生,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西方号上的蒸汽轮机出了故障。” “那就修好它,我们不是有最纽约最优秀的机械师吗?”米尔纳斯说道。 这个时代的蒸汽轮机并不可靠,这也是人们不信任轮船的原因。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几乎有能力的船主都会为蒸汽船配备机械师。就像风帆船上配备补帆手一样。 “是的,我们的机械师很优秀,机器的故障已经找出来了,只是......”马修船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米尔纳斯的脸就和今天的天气一般阴沉。 “我们带来的备用零件已经全部用完了,这种零件只有在纽约才能买的到。”马修船长如实说道。 没有零件,技术再精湛的机械师面对机械故障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是在开玩笑吗?马修船长,你必须想办法修好他,没有西方号,我们都得饿死冻死在这里!”米尔纳斯说道,“还有什么其它方法能修好他吗?” “有,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有个船只维修中心,他们具备维修小型蒸汽轮船的能力。”马修点到为止。 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米尔纳斯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和船只维修中心都是由梁耀百分之百持股的。 “你们必须自己想办法修好西方号。” 米尔纳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钻进身后温暖的帐篷里,他打算进帐篷喝一杯热咖啡暖暖身体,不然的话非得小感冒不可。 在这种鬼地方染上一点小疾病,都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而距离帐篷的不远处,则是他们这些财团从纽约招募来的工人,他们正冒着大雨在冰冷的河水里进行淘金作业。 “倒霉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帐篷内,身上披着一条毛毯的约翰给米尔纳斯倒了一杯热咖啡,他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米尔纳斯。 “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工人感染了霍乱的疟疾,这两天还死了七个还是八个工人,这对我们的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听说萨克拉门托医院的医生有能力治愈这些工人,不过萨克拉门托的医院也属于梁耀。” 为了稳定住这些工人的情绪,约翰甚至让自己的私人医生给这些工人看病。 当然,仅仅只是看病,至于那些宝贵的药品,他是一丁点儿也不肯动用。 这倒不是约翰心肠有多么好,而是约翰需要这些工人替他工作,这些工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我迟早要将梁耀这个家伙送上法庭,我们在加利福尼亚吃的这些苦头,不能白吃。”米尔纳斯气愤地说道。 “西方号要早点修好,一周后我委托阿斯平沃尔的从俄勒冈购买的物资将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如果没有西方号,我们就只能派人将这些东西从陆路驮运到我们的营地。” 约翰强调了没有西方号的严重性,随即他问道。 “卡尔霍恩议员那边有消息了吗?只要国会通过不承认墨西哥赠地的议案,我们就能结束这地狱一般的生活,搬到梁耀的滨海庄园里居住,那里的壁炉我想一定很暖和。” 国会不承认墨西哥赠地,对萨克拉门托地区土地进行招标,这是他们能够在这里坚持这么久的动力和精神支柱。 提到国会,这两个狼狈的贵族子弟不约而同地打起了精神,他们相信德高望重的卡尔霍恩先生一定会给他们惊喜。 “我想快了,听说加利福尼亚都快要建州了呢,我的已经有了一位合适的州长人选。” 米尔纳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后说道。 “我也认识了一个佳作布兰登的家伙,以前是个军官,这家伙曾经差点杀了梁耀,他现在手里有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约翰洋洋自得地说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命令他为我们提供一些服务,比如帮我们搞点食物御寒的衣物什么的。” 梁耀无法收买分化他们团结无比的纽约财团,纽约财团面对上下一心的矿工们亦是无计可施。 但终究还是让他约翰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梁耀的仇家。 “布兰登?这不是那个被通缉的逃兵?约翰,你疯啦,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是在玩火!” 米尔纳斯出身名门,自然不屑于与土匪为伍,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提醒约翰道。 “米尔纳斯!请放低你的姿态,在这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布兰登曾经是恶贯满盈的土匪,但只要能将梁耀打成罪犯,也不是不能够将布兰登洗白成与罪犯抗争的英雄。我们的伤病号越来越多,需要一些当地武装的帮助,哪怕是土匪。” 约翰不以为然,他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正文 第九十三章:我真不想当州长啊 “是谁在外面?” 约翰皱着眉头,一个不讨他喜欢的身影出现在了帐篷门口。 “是我,詹姆斯,先生。” 身体瘦削的詹姆斯说明了来意:“先生,我是代表工人们恳求您,希望能多获得一些食物配给,并缩短我们的工作时间。 没有足够的食物就没有充沛的体力,高强度的劳动对工人们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今天又有三名工人因过度劳累,体力不支病倒在了岗位上。” “詹姆斯,你进来看看我和米尔纳斯先生吃的食物,我们和你们一起同甘共苦,这还不够吗? 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已经是我能提供给你们的最好待遇了。像我们这么慷慨善良的雇主,你们找不到第二个。”约翰挺着大肚腩向詹姆斯展示着自己简单的食物。 “约翰先生,我们从事的是高强度的劳动,和您不一样。”詹姆斯据理力争,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冒犯约翰了。再这么下去,将有更多的工人死去。 再说,这些贵族老爷都有自己的厨师和专属小灶,要挨饿,暂时还轮不到他们。 至于同甘共苦,那更是糊弄人的鬼话。共苦是真,因为现在大家过的确实很苦,同甘?你们会把从河里淘出来的黄金和我们这些工人分享吗? “大家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去工作吧,詹姆斯。”约翰冷冷地说道。 ———————————————————————— “弗里蒙特先生来信了,葛文先生也正在赶来加利福尼亚的路上,国会已经通过了加利福尼亚的建州议案,加利福尼亚将成为合众国的第三十一个州。” 听涛园内,梁耀向他的同党们宣布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 “哦,太好了,谢天谢地,这一天总算到来了。”罗宾逊非常激动地问道,“是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 “自由州。”梁耀回道。 罗宾逊以及那些来自北方的淘金公司代表们在得知这一结果后非常高兴。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是民主与自由的胜利。 或许此时数千英里外的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等等这些北方州的民众和他们抱有同样的想法。 梁耀却没什么感觉,蓄奴州是种植园主们的天堂,自由州是工厂主和资本家的天堂。 无论是加利福尼亚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只要能让他继续发财的州就是好州。 等他们庆祝痛快后,梁耀继续对他们说道。 “我们要尽早进行选举,州长、副州长、州议长、州务卿、州检察长、州司库长、州审计长必须是我们的人,州议院我们也必须占据更多的席位。 加利福尼亚的辉煌是我们这些老矿工亲手缔造出来的,加利福尼亚只有在我们的手中才能发展的更好。” “我双手赞同您的看法,正如您所言,加利福尼亚是加利福尼亚人的加利福尼亚,那些该死的纽约佬应该滚回他们的纽约去!”老矿工组织的首领吉姆说道。 他是加利福尼亚最早的美利坚移民之一,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老加利福尼亚人。 其它矿工公司的代表们不置可否,同样以加利福尼亚人自居。 因为他们明白,加利福尼亚人这个身份可以为他们带来什么。 事实上,哪有什么加利福尼亚人,大家都是为了黄金刚移居加利福尼亚不久移民。是黄金将他们凝聚绑定在了一起。 东部的报纸甚至戏称,49年矿工们来到了加利福尼亚,50年妓女们来到了加利福尼亚,他们睡在了一起,然后就有了加利福尼亚人。以此来嘲讽所谓的加利福尼亚人。 殊不知,七八十年前,大西洋彼岸的英国人也是这么嘲笑美利坚的人,认为所谓的美利坚人并不存在。 “梁先生,您为加利福尼亚的繁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想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当加州的第一任州长!我们这些选举人手中的票属于您。” 斯坦福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是啊,加州的第一任州长,梁先生当仁不让!” “还有谁比梁先生更适合当加州的州长呢?” “加州一定会在梁先生的管理下变得更加繁荣!”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梁耀应当担任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任州长。 白人代表们的态度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华人移民的代表们。 不过梁耀另有想法,他暂时不打算当这个州长,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恋权。 而是加利福尼亚骤然出现一个华人州长势必在美利坚政坛掀起一阵狂风骤雨。 此时国会尚在讨论研究是否承认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赠地的议案,说白了,这个议案就是针对他的。 他现在正处于国会的风口浪尖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在这个时候出任加利福尼亚的州长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相较之下,梁耀更愿意出任副州长,一来副州长是州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五个没有副州长的州在州长任期未满下台时,由州务卿或者州参议院议长接任,不过这些州很多现在都还没成立。此五州为:亚利桑那州、俄勒冈州、怀俄明州、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 二来副州长还能兼个州参议院的议长。 三来加利福尼亚选民们手中的选票和舆论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当州长的话,只要耍些手段让现任州长下台即可,连选举这一环节都省了。 铁打的乡绅财阀流水的州长,无论谁来当这个州长,他都将是实际控制加利福尼亚的那个人。 不过副州长他是肯定要当的,哪怕是再忙也要当副州长,他要给华人移民做个表率,以身作则,鼓励他们主动参与加利福尼亚的政治。 “承蒙各位抬爱,我才疏学浅,没有从政经验,州长一职,担当不起。”梁耀十分谦虚地推辞道。 梁耀此言一出,代表们纷纷炸开了锅。 梁耀不当这个州长谁来当?谁敢当? 加利福尼亚可没有另一位权望能和梁耀相媲美的乡绅富商。 至于当地的名流贵族,那更是不存在的,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都是暴发户,谁也别瞧不起谁。 不选梁耀难道选萨克拉门托那些要将他们土地和黄金收走的纽约老贵族财团的代表? 选自己?也不可能,除了梁耀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拿到足够担任州长的选票,除非得到梁耀的支持和资助。 “林兄,你说这梁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泉州陈族的代表陈宝亮疑惑不解地向福州林族的代表林泰维请教。 林泰维是读过书的,想必要比他更有见识,明白其中的玄机。 几个广东宗族的代表也围了上来,想要听听林泰维的见解。 “你们可知劝进?”林泰维故作玄虚地说道。 “劝进?”诸族长不解道。 “就是新皇登基,群臣要三进劝表劝进,第一次、第二次新皇帝都会拒绝,以示谦虚,第三次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登基,就是要走个过场,面子上好看一些。” 林泰维抚须道:“梁公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别人一说他就接受呢?” “理是这么个理,但那是在大清,美利坚也兴这一套?我可听说美利坚没有皇帝啊。”陈宝亮依旧不解。 “那咱们也给梁公子劝进劝进,这地界只有梁公子能够给我们做主,不选梁公子当加利福尼亚的家,还能选谁?” 广东香山黄族的代表黄奕鸣说道。 正文 第九十四章:州长之人选 面对这些华人代表们所谓的“劝进”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罗宾逊医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品德高尚,我想罗宾逊医生更适合担任加利福尼亚的州长,如果罗宾逊医生愿意竞选州长,我将全力支持罗宾逊医生。” 梁耀说出了他心目中最合适的州长人选。 他之所以选择支持罗宾逊竞选加利福尼亚的第一任州长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 其一,罗宾逊在加利福尼亚的威望仅次于他,深得人心,能够比较轻松地获得除华人移民外,任何不同种族移民的选票。 而华人移民的手中的选票投给谁,不过是梁耀一句话的事情罢了,操作起来非常简单。 其二,梁耀是要发展加利福尼亚的,此后的四年是美利坚经济触底腾飞的四年,无论是对加利福尼亚还是他个人来说都非常关键,第一任州长绝不能是草包。 其三,罗宾逊秉性纯良,是个老好人,没有太大的野心,梁耀有能力控制住罗宾逊。 要是罗宾逊不受控制呢? 这个问题梁耀也有考虑,就算罗宾逊到了不受他控制的地步,他也有办法收拾残局。 美利坚的各个州可以理解为一个缩小版的美利坚。 州长就是这个缩小版美利坚的“小总统”,权力很大,但受到议会的制衡,权力也没有大到足以独裁的地步,梁耀只需稍稍操纵州议会就能让罗宾逊下台。 更何况他自个儿是要参选并担任副州长的,而州长也没有权力对副州长进行任免。 美利坚的总统和副总统是竞选搭档,但州长和副州长可不一定是竞选搭档,也可能是政敌。 由于很多州的州长和副州长的选举时间是错开的,经常出现州长和副州长是敌对政党政敌的情况。 当然,这套看似完美的权力制衡也有缺陷。 州长只要能够控制州议会,从理论上来讲就存在独裁的可能。 实际上呢?实际上已经有非常好的例子了。 为了解决国内的黑人问题,美利坚进行了一次大缺大德的尝试,将本土的黑奴运到西非的利比里亚,打造了一个美利坚模范生,就连国旗都山寨美利坚。 此国号称非洲小美利坚,西非金枪小霸王的利比里亚,其政治制度就是照搬美利坚,甚至连黑人也是从美利坚运回去的“高质量”黑人。 这些“高质量”黑人,也就是美裔黑人到利比里亚后也很争气,直接当起了殖民者,殖民起了当地黑人土著,一跃成为人上人,和当地土著打成一片。 而那些美裔黑人选出来的总统也都是独裁者,对这片陷入战乱的土地进行了长期的血腥统治。 不仅是利比里亚,没有良好社会基础,照搬美利坚制度玩脱的亚非拉国家比比皆是。 美利坚东部各州本州内几乎不存在绝对的寡头,有比较成熟的两党制,豪绅富商们能够在这套三权分立的制度下互相制衡,也可以说是互相达成了某种默契,都遵守这套政治游戏的规则,断绝了各州独裁的土壤。 而加利福尼亚,目前梁耀就是绝对的寡头,他要搞独裁也不是不可能。 但在和平时期的美利坚公然在一个州堂而皇之地搞独裁,无异于是在找死。梁耀还没愚蠢到这种地步。 “我竞选州长?”涉足政治不在罗宾逊的人生规划之内,他连忙摆摆手表示拒绝,并说明了缘由。 “我只是一个医生,没有任何从政的经验,担不起这个重任。” 聪明圆滑的斯坦福猜出了梁耀的心思,他对罗宾逊说道:“罗宾逊医生,您品德高尚,而且您为加利福尼亚做过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加利福尼亚将会在您和梁先生的治理下越来越好。” “罗宾逊医生,斯坦福说的有道理,我们都知道你希望加利福尼亚未来能变得更好,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当一个政治家能为加利福尼亚做的事情可比医生要多。”梁耀劝说道。 “如果你愿意竞选州长,我亦将竞选副州长协助你。” 罗宾逊的执政能力梁耀是不怀疑的。 在另一个时空罗宾逊就当过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只不过不是第一任,后来罗宾逊还担任过堪萨斯州的州长,口碑颇佳,这足以证明他的执政能力不仅合格,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优秀。 梁耀开口之后,众人向罗宾逊投以殷切的目光。 罗宾逊在众人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他挠着头说道:“我回去考虑考虑。” “尽早给大家一个答复,罗宾逊医生,大家都很看好你。”梁耀上前拍了拍罗宾逊的肩膀。 葛文还没这么快到达加利福尼亚,这一点时间他还是愿意给罗宾逊的。 会议结束之后,梁耀在听涛园宴请了这些代表,庆祝加利福尼亚即将建州。 不过梁耀并没有这些代表那么开心。 近来以布兰登为首的匪徒时常袭扰萨克拉门托,专门挑小型淘金公司洗劫,闹的萨克拉门托人心惶惶。 无论是出于报私仇的目的还是维持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和稳定,这个祸患必须除。 而且要连根拔起,除的干干净净。 自从布兰南家族覆灭之后,布兰登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梁耀分析了布兰登活动的时间,时间点基本和约翰进入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时间相吻合。 因此他大胆判断布兰登肯定是和纽约财团勾结在了一起,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约翰旗下的淘金工人詹姆斯给他送来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 只是关于布兰登这支土匪部队的具体人数他还没摸清楚,有传是两百多人的,也有一些比较夸张的传言说是有三百多人。 詹姆斯给他送来的情报是一百多人,这个数字是相对比较可靠的。 布兰登以劫掠为生,不事生产,不可能供养的起一支两三百人的队伍。供养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已经是极限了。 波莫族、迈杜族,甚至是更北边,靠近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边界的尤罗克族和胡帕族印第安人酋长不堪布兰登之扰,几次请求梁耀出手帮他们对付布兰登。 梁耀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过时的火器,只是这些印第安部落还是拿布兰登没办法。 毕竟布兰登是上过军校,服过役,参加过战争的职业军官,而且布兰登麾下匪徒的核心骨干是逃兵,并不完全是乌合之众。 以印第安人的军事水平,想要对付布兰登确实有一定难度。 布兰登是个十分狡猾家伙,自从在萨克拉门托遭到重创之后就躲着梁耀的武装。 甚至连波士顿公司、老矿工组织这些武装力量稍微强一点淘金公司组织都不招惹,专挑软柿子捏,惹的小淘金公司和团体怨声载道。 如果小型淘金公司和团体的抵抗稍微顽强一些,布兰登也会迅速放弃,迅速遁入山林之中。 这种游击战似的打法梁耀也很头疼。 他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击退布兰登这伙匪徒,而是要全歼他们,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况且他现在是治安官,剿匪维持当地治安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至于养寇自重,有印第安人部落就足够了。 宴会结束之后,梁耀留下了萨特,和萨特前往书房商量剿灭布兰登一事。 邓延和两个英国教官早已在他的书房等候。 正文 第九十五章:剿匪之计 “布兰登屡屡侵犯萨克拉门托,萨克拉门托的淘金者们因此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吗?” 梁耀环视众人。 萨特久居萨克拉门托,其主要产业也集中在萨克拉门托地区,梁耀要清剿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土匪,萨特是全心全意支持的。 “那些狗杂种又犯下了几起命案,不除掉他们,萨克拉门托将永无宁日。”萨特说道,“你若是要出兵剿灭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匪徒,我愿出权力支持。” 萨特是为数不多知道梁耀已经被战争部任命为加利福尼亚治安官,陆军上校的消息。 因此梁耀的护卫自然也可以直接称呼为兵。 萨特一想到那些狗杂种就来气,上个月,这些狗杂种们洗劫了他的一座农场,虽然他支援的及时,布兰登灰溜溜地跑了。 但还是被布兰登卷走了一些物资,其中包括三头马、两头牛、以及一些粮食,几框蔬菜和十几桶啤酒。 这些啤酒是他留着准备今年圣诞节喝的,都是用上好的麦芽和啤酒花酿制而成。 想到这些好酒自己一口没喝反倒便宜了这些狗杂种,萨特越想越来气。 “剿匪是当地驻军的事情,我听说匪徒是一支拥有两三百人的武装,他们主要由有战争经验的军官和逃兵组成,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艾萨克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们武装力量的规模有限,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新人,如果想要剿灭萨克拉门托的匪徒,我想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请当地驻军出兵剿匪,由我们辅助他们。” “格里芬那个胆小鬼要是有心剿灭这伙匪徒,他早就出兵了。” 听到格里芬上校这个名字,萨特摇了摇头说道。 格里芬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治安官。 他数次拜访格里芬上校,希望格里芬上校能够出兵剿匪,但每次格里芬总能找到推脱的理由。 格里芬上校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想要剿匪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这也是萨特不不希望外州的势力插足加利福尼亚的原因。 他们只会想着怎么从加利福尼亚挖走更多的黄金,不会考虑保护、建设加利福尼亚,更不会把加利福尼亚当成自己的家。 想要一个稳定繁荣的加利福尼亚,只能靠他们加利福尼亚人自己努力。外州的力量是指望不上的。 “埃尔维斯,你觉得呢?说说你的看法。” 梁耀看向尚未发言的埃尔维斯,他想听听埃尔维斯的见解。 “我支持萨特先生的观点,剿匪要靠我们自己,格里芬上校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作为一个职业军官,他连自己的部下都没办法约束好,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上校。” 埃尔维斯略略思考了一番后心直口快地说道。 “那些逃兵很多都是格里芬上校所部军队的同乡好友,如果和格里芬上校合作,我也担心格里芬上校下面的士兵们给那些逃兵通风报信。 如果您下定决心要出兵剿匪,我的建议是将这些匪徒设法引诱出来全歼。” 埃尔维斯的想法和梁耀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就是要全歼了布兰登这伙匪徒。 就连怎么将布兰登这个狡猾的家伙给引诱出来,他也已经想好了。 埃尔维斯的考虑还是比较周全的,梁耀压根就没想过和格里芬一起合作剿匪。 这些匪徒骨干都是格里芬从他的家乡佐治亚州带出来的,格里芬和他的那些同胞们未必有痛下杀手的决心。 “每个月月初,我都会派人北上到印第安人部落那里购买一些粮食、毛皮和牲畜。”梁耀说道,“现在正好是月初,我会让人偷偷放出这次北上印第安部落采购商品的消息,诱使他们上钩。” “是个好主意,只要你的鱼饵足够大,我想他们会上钩的。”萨特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有可以抽调六十多名护卫出来,支援你的这次行动。” “弗莱格警长那边我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些骑警过来,还有波莫族和迈杜族的印第安人,我想他们也愿意出一份力。” 梁耀想了想说道。 算上放出去的诱饵,光是他这边就能出两百人。 要是弗莱格愿意抽调一些骑警出来,那他至少就有一支三百多人的武装能够参与这次剿匪行动。 梁耀也考虑过是否再组织一些淘金公司的雇佣枪手参与此事。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一来担心参加的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 二来人员成分太过复杂,难以组织调动。 “布兰登这些人和咱们交过手,那些人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孙子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以咱们的这点兵力想要击溃他们绰绰有余,但想要全歼他们是不是太单薄了一些?” 邓延的英语水平进步颇大,他现在已经能勉强听懂一些比较复杂的对话了。 他觉得出动的兵力有些少了,他在广东水师的时候跟随上官剿过几次海盗。基本每次出动的官兵人数都在海盗人数的五倍以上,甚至是十倍。 就是这样,也未必每次都能得胜归来。 “足够了,人太多难免人心不齐,到时候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这次剿匪也是对这些部众的一次检验,梁耀对邓延说道,“我的部众不是大清的兵,我花重金养了他们这么久,是骡子是马,也是时候拉出去遛一遛了。” 见梁耀心意已决,邓延不再多言,辞别了梁耀。 邓延走后,梁耀吩咐胡劲臣准备一只快马,他要到军事要塞拜会格里芬上校。 此时的格里芬已经收到了战争部同意他返乡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格里芬既欢喜又忧虑。 他本以为梁耀掌控了加利福尼亚之后,这个有色人种少年比起布兰南那个乡巴佬会有所收敛。 很可惜,格里芬的判断是错的,比起布兰南,这个中国少年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耀对加利福尼亚的控制程度远比布兰南深,野心也比布兰南大。 现在这家伙甚至不自量力到要与纽约财团为敌。 格里芬很清楚纽约财团的能量。 身为南方佐治亚州的种植园主,他对纽约财团没有好感。 同样,他对从太平洋彼岸来的梁耀也没好感。 纽约财团和以梁耀为代表的加利福尼亚矿工之间的冲突他不想介入。 只要战争部的调令送达,他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拿着收敛来的黄金回佐治亚州,不用再趟加利福尼亚的浑水了。这便是格里芬的欢喜之处。 而他的忧虑之处也恰恰在于此,前来的战争部官员要对年初逃兵一事攻打萨克拉门托一事进行深入调查。 “上校阁下,梁耀先生前来拜访。” 蒂姆少校敲响了格里芬的办公室的门,向格里芬报告道。 梁耀这时候来找我干什么?格里芬满腹狐疑,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梁耀的来意。 正文 第九十六章:选择 “梁先生,有何贵干?” 格里芬上校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腰间别着陆军军刀,在军事要塞内的会客厅接待了梁耀。 “我是来恭喜您的,格里芬上校,您终于可以如愿返乡了。”梁耀向格里芬道喜。 格里芬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虽然这是在军事要塞,但格里芬的私人庭院被他装潢的十分温馨,甚至有几分家的味道。 “谢谢你,我也恭喜你即将成为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官,梁上校。”格里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能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家乡,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等到他离开之后,无论梁耀和纽约财团怎么闹腾都与他无关。 格里芬知道梁耀专门到军事要塞走一趟,不会是仅仅只是来向他祝贺道喜那么简单。 “我想梁先生此番前来,不仅仅是来向我道谢的吧。”格里芬说道。 “我想向您购买一些武器,未来用于装备我的士兵,在加利福尼亚,想要置办足够装备一个步兵团的武器可不容易。” 梁耀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把武器换成黄金带回佐治亚州,对于您而言是比十分划算的买卖。” “那我回去之后拿什么来对付家乡的印第安人呢?”格里芬故作推辞道。 “印第安人?佐治亚州的印第安人?您在和我开玩笑吧格里芬上校。据我所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佐治亚州印第安人的头皮就被你们剥光了,他们的领地早已成为了你们的棉田。”梁耀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家伙当自己对东部一无所知呢。 “再说,您手里有黄金,到了佐治亚州,还愁买不到足够的军火吗?” “如果你能在战争部的官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倒是愿意卖给你一些武器,我的部队装备的可是美利坚最先进的线膛枪,就算你有足够的黄金,也得拿着黄金到兵工厂门口排队。” 格里芬没想到梁耀这个从清国刚刚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少年居然对远在东部的佐治亚州那么了解。 他听说新总统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少年郎青睐有加,甚至为他向国会申请银制勋章。虽然格里芬揣测其中或许有交易的成分,但足以证明梁耀在新总统心目中的地位。 “那是自然,毕竟您驻守加利福尼亚旗舰,为维持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梁耀淡淡地说道。 —————————————— 威廉·沃克本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员。 看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都已经发了财,成为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沃克对当初偷拿公司黄金,离开公司,最后落草为寇的行为后悔不已。 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每次在暴掠一番后能有不菲的收获,但洗劫来的财富和物资都由布兰登进行分配。 而布兰登倚重他的那些逃兵和同乡,沃克他们只是队伍里的边缘人,并不受待见。在分配财富和物资的时候总是吃亏。 而且随着萨克拉门托矿区防备力量的加强,他们的洗劫活动越来越难成功,损失也越来越大。 虽说布兰登搭上了纽约财团这条线,但布兰登并不看好。 因为至今,纽约财团给他们的帮助不过是一些口头上的承诺,并不能够给他们提供实质性的物资支援。 恰恰相反,布兰登还要他们将辛辛苦苦抢来、为数不多的物资匀出一部分给纽约财团的老爷们。这让沃克深感不满。 老子跟着你风餐露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同你啸聚山林,结果你把抢来的物资分给那些财团老爷也不分给我? 同样后悔的还有当初选择跟威廉·沃克一起离开波士顿公司的奥利弗·马丁,以及约翰·富勒。 和当初一样,他们三人再次做出了离开布兰登土匪队伍的选择。 他们是淘金公司的人,而布兰登对逃兵们更为信任,因此在土匪队伍里,他们这些淘金公司雇佣枪手和雇员们出身的保守歧视。 现在他们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决定偷偷离开土匪队伍。 威廉·沃克选择前往波士顿淘金公司,老上司韦伯队长早已经回波士顿。 现在波士顿公司的领袖是罗宾逊医生,沃克了解罗宾逊,罗宾逊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沃克觉得罗宾逊会重新接纳他的。因此沃克决定偷偷潜逃回萨克拉门托。 马丁和富勒也决定离开,不过他们并不打算返回波士顿公司。 他们听说在东面的内华达山地区有个黄金湖,那里有着永远都挖不完的黄金。 虽然听着有些夸张,但马丁和富勒决定寻找传说中的黄金湖,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们不想再继续提心吊胆地当一个土匪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三人再次分道扬镳,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罗宾逊虽然是一个善良的老好人,但他的善良是有底线的。 罗宾逊清楚他要是重新接纳威廉·沃克将会对波士顿公司造成很坏的影响。 况且,现在波士顿公司已经成长为了一家财力雄厚的大型淘金公司。 罗宾逊的好名声也为波士顿公司带来了好处,很多矿工和雇佣枪手慕名前来投奔波士顿公司。 波士顿公司现在不缺矿工,更不缺枪手。 对于沃克这个当初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偷走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抛弃公司的家伙罗宾逊一点也不客气。 罗宾逊直接将沃克这个危险分子绑了起来,亲自扭送到圣弗朗西斯科。 “弗莱格警长,您也在这里,太好了,瞧,我带谁来了。” 罗宾逊来到的听涛园的时候,正巧弗莱格也在。 和格里芬上校不同,弗莱格选择继续留在加利福尼亚。 东部的经济并不景气,虽然有些地方的治安越来越糟糕。 但政府为了缩减财政开支,还做出了对警察裁员的决定。 弗莱格觉得,回到东部,他混的不会比在加利福尼亚要好。 更何况现在加利福尼亚建州在即,留在加利福尼亚,他的晋升之路也会更加宽广。 弗莱格希望梁耀能够资助他扩建圣弗朗西斯科的警察局。 相较于蒸蒸日上,发展势头越来越迅猛的圣弗朗西斯科地区,圣弗朗西斯科老破小的警察局就显得十分寒酸了。 作为回报,弗莱格承诺将吸纳更多的华人警察加入加利福尼亚骑警队伍里。 “威廉·沃克?这可是个危险的家伙,他不是在布兰登的队伍里吗?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沃克是个参加过多次战争的雇佣兵,在49年老矿工队伍里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后来投奔了布兰登的队伍。 警察局里还有沃克的通缉令,波士顿公司能抓到沃克让弗莱格感到非常惊讶。 弗莱格狠狠地给了沃克一铁拳,当初追捕沃克的时候,沃克打伤了他的一个下属。 “沃克先生,这一拳是为了我的朋友。” “他是布兰登队伍里的人?” 梁耀打量着这位五英尺九英寸(175cm)高的壮汉。 他是1850年1月到达的萨克拉门托,对于49年老矿工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是很清楚。 既然沃克是布兰登队伍里的人,想必沃克对布兰登这支匪徒的队伍一定很了解。 “您就是梁先生?太好了,梁先生,我希望能够为您效力,我当过八年的雇佣兵,而且还是在欧洲,另外,我的枪法也特别好......” 看到梁耀,沃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梁耀推销起了自己。 “我是需要一些有过实战经验的勇敢雇佣兵当我的护卫,但很可惜,你当过匪徒。”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 听到梁耀的话后,沃克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显得非常失落。 “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些有关布兰登的情报,日后在法庭的审判中,我会向法官替你说上几句话,对你酌情判决,这是你唯一的立功机会。”梁耀如金雕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失落的沃克。 正文 第九十七章:伏击 梁耀还是高估了布兰登的实力。 布兰登这伙匪徒人数总共只有一百一十多人,其中布兰登的核心骨干,也就是逃兵,人数只有七十人左右。 在梁耀的封锁下,布兰登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因此近来只能铤而走险,袭击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小型淘金公司。 而且布兰登这伙匪徒团伙内部现在也是矛盾重重,布兰登一碗水没有端平,对同乡逃兵的过分偏心,令其它团伙成员深感不满。像沃克这样选择离开布兰登团伙的匪徒不在少数。 至于沃克会不会是布兰登派来的诱饵,想要钓他上钩,梁耀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仔细分析之后,梁耀判断没有这种可能。 一是以沃克的为人以及对布兰登的忠诚程度,沃克不会冒险替布兰登从事这种有去无回的危险任务。 二是因为布兰登现在躲着他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主动招惹的他的勇气。 就算布兰登能够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击败他的部队又有什么用? 梁耀和布兰登两人的财力和所掌握的资源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就算梁耀出师不利,他依旧可以再招募出一支数量可观,战力不俗的队伍来。 换而言之,他梁耀输个十回八回都不会伤筋动骨,而布兰登一回也输不起。 波莫族和迈杜族是距离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最近的两个印第安部族。 萨克拉门托地区以北两百多公里就是这两个印第安部族的领地。 梁耀和印第安部族之间的贸易,主要就是和这两个印第安部族进行的。 以往都是由邓文康负责和印第安人之间的贸易,这一次也不例外。 为了不打草惊蛇,梁耀没有变更商队的规模,还是六十多人的商队。 人数多了,他担心布兰登知难而退,不会上钩。 人数少了,他担心布兰登起疑,放弃打劫商队的念头。 为了稳妥起见,梁耀五十多人的商队里安插了四个小队的兵力,由邓延负责指挥,以加强商队的战斗力,顶住布兰登的前几波攻势。 此前布兰登从来没有打过梁耀商队的主意,但是这一次,布兰登动心了。 因为这次,他终于获得了商队的一些情报。 商队不仅携带了1100盎司黄金用于和印第安人交易,还携带了大量的食盐、蔗糖、布匹等生活用品。 这些都是布兰登迫切需要的东西,尤其是布匹,现在已经是初秋,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入冬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佐治亚州人,布兰登倒是不怎么怕热,但他和他的那些佐治亚州逃兵们却有些怕冷,虽然加利福尼亚的冬天也算不上太冷。 以往在军队里,格里芬每年都会准时给他们发放御寒的衣物的被褥,但今年他需要靠自己的能力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为了确保这次打劫商队的行动能够万无一失,布兰登这次没有让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乌合之众参与这次行动。 参加抢劫商队行动的六十多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佐治亚州同乡。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来自同一个村镇,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扛枪打过墨西哥人。 邓文康的商队离开萨克拉门托北上的时候,布兰登的人就已经盯上了这支商队。 布兰登很有耐心,他并没有选择在萨克拉门托附近动手。 萨克拉门托的矿工们很团结,一方有难,八方都会过来支援。 布兰登在萨克拉门托吃过很多次亏,这就是他为什么布兰登在萨克拉门托抢劫就算十分顺利,但一旦看到有支援的人过来,他果断选择撤退。 布兰登很清楚,一旦被这些人缠住,他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不贪心,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但动手的地点也不宜距离印第安人的领地太近,因为波莫族和迈杜族的印第安人也会支援梁耀的商队。 因此布兰登决定在商队走出萨克拉门托至少六十公里后再动手。 虽说在人数上,他并没有比这支商队多多少。 但这些由中国人组成的商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并没有多强大的战斗力。 更何况,他的这支土匪团队之所以能够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称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装备的武器是美利坚最先进的线膛枪。 他们的人员都是经过正儿八经军事训练的军人,这配置无论是对其它土匪团队还是抢劫的对象来说,都是降维打击。 布兰登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击溃商队,轻而易举地夺得这些他们急需的物资。 如果物资足够多,他还可以考虑分享一些物资给阿斯特家族的约翰。 布兰登选择在一处林木稀疏,视野比较开阔的山地作为伏击地点。 这里没有高大的林木,但有足以用来隐蔽藏身的灌木丛,只要他们不站起来,不发出大声响,他们就很难被商队发现。 而且这里居高临下,贸易小道尽收眼底,是个打伏击的绝佳地点。 商队很快进入了他们的伏击圈,在距离他们还有150码(137.16米)左右的时候,布兰登下令开枪。 “射击!” 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最远有效射程可达300码(274.32米),200码的距离足以对商队的人员进行有效的打击杀伤。 邓延一路上十分小心谨慎,他早已察觉到自己被匪徒们盯上了。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依旧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邓文康的指引下,沿着他们开辟出来的贸易小道继续前进。 “敌袭!找掩体!” 邓延高声命令道。 虽然由四五个同伴中枪倒下,但剩下的人还是动作麻利地割断套在马背上的套引子,任由受惊的驮马跑走。 他们需要的是马车上装载的沙袋做掩体,而不是马匹。 借助马车的掩护,对方的第二次射击,只有一名士兵被流弹击中肩膀。 邓延将邓文康拉到一旁,喝令邓文康趴下别动,自己则沉着镇定地指挥着士兵和商队护卫躲在马车的后面,有条不紊地向居高临下 的匪徒进行还击。 刚刚从灌木丛中站起来射击的匪徒们瞬间就有四人中弹倒下。 “兄弟,你这枪哪里买的?真他娘的准!” 一个商队护卫见一名士兵精准地将一名一百码开外的匪徒撂倒,望着对方手中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枪惊呼道。 “别他娘的废话,射击完毕马上缩回来装填弹药!子弹可不长眼!” 邓延狠狠踹了那名废话的商队护卫一脚,指挥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朝山头上的匪徒进行还击。 由于有马车当掩体掩护,对方的地形优势被削弱了不少。 “沙子!是沙子!他们的马车上装载的是沙子!” 向前压进到距离商队仅有七八十码的匪徒眼神奇好无比。 他看见了被子弹击中的麻袋流出的东西并不是蔗糖、也不是海盐,而是黄色的沙土。 从沙袋里流出的沙土使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这根本不是一支商队。 只是这句话刚刚喊出来,数颗米涅弹精准地射入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和肺部搅的粉碎,当场毙命。 话语声被激烈的枪声所掩盖,布兰登没有听清楚前面的人到底喊了些什么。 但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一支商队,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 一颗子弹在距离布兰登脸部只有一个拳头远的地方擦过,打进了他身旁的一株百年老松的树干上。 飞溅起来的木屑擦伤了他的脸,此时布兰登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他下意识地趴下,扭头牛头撇了一眼刚刚被击中的树干。 一颗变型的米涅弹深深嵌入树干之中,这也解释了对方为何射击如此精准的原因。 这就是一个圈套! “撤!撤退!马上撤退!” 布兰登来不及多想,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正文 第九十八章:缴枪不杀 布兰登正要收拢人马,撤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他的四面八方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密集的枪声。 “我们被包围了!” 土匪们惊呼道。 他的那些残兵败将很快陷入了混乱之中。 可他到底还是经历过战争的军官,他临危不乱,镇定地指挥部下迅速摆出一个空心方阵以迎接四面八方的来敌。 站在山头的梁耀举起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山下的战斗。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他的士兵们在邓延以及艾萨克和埃尔维斯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向布兰登组成的空心方阵发起进攻。 布兰登的空心方阵在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每一阵有序的枪声响起,便有匪徒中枪倒下。 一时间,枪声,喊叫声,哀嚎声在山林中回荡,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布兰登从没有打过如此不对称的战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昔日的好友同窗在自己身边倒下,心如刀绞。 “突围。” 眼见伤亡越来越大,阵型已经出现了松动,布兰登心知已经无法在继续坚守下去,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投降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他在加利福尼亚犯下的这些罪行,足以将他送上绞架。 这些华人士兵都是梁耀的人,而梁耀不会放过他的。 从他选择离开部队,落草为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突围之时,布兰登的身边仅仅只剩下了四十多名尚能动弹的同伙。而对方有多少人,他并不知道,因为漫山遍野,都是华人士兵以及印第安人。 队伍内身负重伤,无法行动的同伙,自身难保的布兰登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布兰登果断选择抛弃这些伤员。 “敌人准备突围,艾萨克让属下来向您请示是否发起冲锋?” 一个通信兵气喘吁吁地跑到梁耀面前向梁耀请示道。 “在战前我就告诉你们,仗怎么打,由他们自行定夺!”梁耀不悦道,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战场,依旧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嗖~ 嗖嗖嗖~ 布兰登刚刚挪动脚步,几只羽箭破空而来。 映入布兰登眼帘的是一群身着布袍,头戴羽饰,手持美洲猎弓以及老旧火枪的印第安部落战士。 五十码之内,印第安人的弓箭又快又准,布兰登身边的两名同伙应声中间倒下,发出凄厉的哀嚎。 布兰登举起手中的转轮的手枪,连续扣动扳机,打光了弹巢内所有的子弹。 只是冲在前面的印第安战士刚刚倒下,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印第安部落战士冲上来,令布兰登感到绝望。 印第安人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啊,此时的布兰登已经心如死灰。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继印第安人之后,华人士兵手持步枪,嘴里喊着“缴枪不杀”,杀气腾腾地亮着明缓缓的刺刀向妄图突围的匪徒们发起了冲锋。 他们的喊声,响彻了整片山林,惊得山中的野兽四散奔逃。 布兰登的党徒们士气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望着漫山遍野向他们逼进的印第安人和华人士兵,他们再无战意。 这一刻,他们崩溃了。 他们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将枪举过头顶,嘴里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他们喊的非常大声,生怕这些华人士兵和印第安战士听不见。 “这些鬼佬不是挺能打的?这么快就投降了?” “投降就投降,还他娘的跪着缴枪?” 面对这伙匪徒干脆利落的投降,邓延和华人士兵们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埃尔维斯和艾萨克倒是十分熟练地收缴了投降匪徒的枪械,将他们捆了起来。 梁耀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这场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此役当场击毙匪徒23人,俘虏了布兰登在内的44名匪徒。 这些匪徒都是清一色的逃兵,都是布兰登的骨干,可谓是战果丰硕。 他的华人士兵队伍也付出了11人阵亡,5人重伤,13人轻伤的代价。 梁耀虽然觉得伤亡有些大,但考虑到这是这些大头兵们的初战,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前来协助参展的印第安波莫族和迈杜族部落的战士也付出了比较大的伤亡,光是战死的印第安战士就有11人。 梁耀随军带来了十五名医生,战斗结束之后,他就马上让这些医生救治轻重伤员,以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减员。 “我们的伤亡超出了预期,是我指挥不力,请阁下责罚。” 埃尔维尔请求梁耀责罚,在战前,他向梁耀承诺的伤亡是阵亡人数控制在8人以内,负伤人数控制在16人以内。 而结果,无论是阵亡人数还是负伤人数都远超他战前向梁耀承诺的数字。 “埃尔维尔,你对自己的要求太过严格了,我们带的可是一群新兵,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 艾萨克则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这样的战损比,就算是对没有实战经验的普通预备役英国陆军来说,也算是非常好看的战损比了。他们打的这伙匪徒可是参加过美墨战争的美军逃兵,可不是一群臭鱼烂虾。 当然,艾萨克这么说也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艾萨克,但这是一场精心筹备的伏击战!作为指挥官,我们的表现确实很糟糕。”埃尔维尔说道。 “关于此战的总结,回去之后再说。”梁耀背着手说道。 邓延和埃尔维尔的表现没有让梁耀失望,但他对艾萨克在战场上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在战前,他就授权邓延、埃尔维斯和艾萨克三人指挥权,让他们自由发挥。 而艾萨克,居然连要不要冲锋这种事情都还要向他请示。 梁耀清楚这是艾萨克怕担责,虽然他不是很懂军事,但他知道,一个怕承担责任的指挥官永远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这就是布兰登。” 邓延将布兰登押解到梁耀面前。 “你就是梁耀?” 布兰登看向梁耀的眼神颇为不屑。 “正是,你不服气?”梁耀淡淡地说道。 “不服气,偷袭算什么本事?是男人就和我决斗!”布兰登不服气地说道。 “年初你也在萨克拉门托偷袭了我,只可惜你还不如我,至少我偷袭成功了,而你连偷袭都没偷袭成功。”梁耀带着嘲讽地语气说道。 随即,梁耀让身边的护卫上前搜身。 护卫们从布兰登身上搜出了三张美元汇票以及一封信件递给梁耀。 三张美元汇票分属不同的银行,但签署这三张美元汇票的都是约翰·雅各布·阿斯特。 梁耀拆开信件,这封信也是约翰写给布兰登的。 “堂堂纽约名流,居然也和逃兵土匪牵扯上了关系。” 梁耀冷声说道,约翰和布兰登暗通款曲一事,他早就知道了,这三张巨额美元汇票和约翰的亲笔书信,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胆小鬼!懦夫!你敢和我决斗吗?”布兰登气焰嚣张地叫喊道。 梁耀也没打算给布兰登活路,也不打算将布兰登交给法庭审判。 布兰登是逃兵,就算审判也是由军事法庭进行审判。 格里芬是个护短的人,就算他将布兰登送上军事法庭,也难保格里芬会将布兰登保下来。 既然布兰登一心求死,那他就成全他也无妨。 至于决斗,有头有脸的人可不会和土匪决斗,这个时代的决斗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正文 第九十九章: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人 “我是加利福尼亚的名流,一个土匪想和一个名流决斗,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荒诞吗?” 梁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小角色。 布兰登的长相十分普通,由于长期风餐露宿,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垢,一身沾满血迹的衣服破烂不堪,开口便是地道的南方乡村口音。 相形之下,衣着体面,说话中带着一丝奇怪纽约口音的梁耀。确实称得上是加利福尼亚名副其实的上流人士。 “既然您不想和我决斗,那您只能将我送上军事法庭进行审判了。”不服气的布兰登依旧用言语挑衅着梁耀,“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您,我除了是格里芬上校麾下一名小小的中尉外,我还是格里芬上校的妹夫。” “我见过找死的,但像你这么着急找死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布兰登恶贯满盈,但梁耀还是觉得他勇气可嘉。 “那么,我就作为加利福尼亚的法官、陪审团以及刽子手宣判你死刑并立即执行。” 梁耀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大拇指摁下击锤,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布兰登。 “WTF!喂喂喂,你不要乱来!这不符合程序......” 布兰登的话还没说完,梁耀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布兰登的面门直接射进他的脑袋,喷溅出来的血液和脑浆溅到了梁耀的衣服上。 布兰登的生命非常顽强,头部中枪之后居然还能动弹。 梁耀再次摁下击锤,对着倒地的布兰登补了一枪,确定布兰登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后,这才将手中的转轮手枪收回腰间的枪套中。 “梁先生,非常感谢您替我们杀了这些可恶的白人匪徒,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迈杜族的首领猎鹿者向梁耀表示感谢。 言语之中,猎鹿者充满了对白人的仇恨。 迈杜族以渔猎采集为生,以驼鹿为主的鹿类动物是他们重要的捕猎对象和生活来源。 能获得猎鹿者这个名字,也代表着他在族内崇高的地位。 迈杜和波莫族和北美大部分印第安部落一样,都盛行图腾崇拜。 但经过大半年来和他们的贸易往来和交流,梁耀觉得这一描述并不完全准确。 无论是迈杜族还是波莫族,他们并不只信仰单一的图腾和神明。 他们认为有专门的山神和河神掌管山里和河里的一切生灵,而山神和河神的形象分别是人性化鹿和鱼,就连刮风下雨打雷等自然现象他们都认为有对应的神明在操纵。 用精灵崇拜来解释他们的信仰或许更准确一些。 对于这种原始质朴的崇拜,梁耀表示尊重和理解,没有歧视他们的意思。无论是欧洲人、亚洲人还是美洲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有些文明的发展进程快,而有些文明的发展速度比较慢而已。 “以后梁先生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要梁先生的一句话,我们波莫族的族人绝不会袖手旁观。”波莫族的首领大野牛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和梁耀握了握手。 几个长期和印第安人进行贸易的商队护卫将两位印第安人首领的话转述给了梁耀。 “当然,我们是朋友。”梁耀带着笑容说道。 “我们没有找到被这些白人匪徒掳走的族人,您知道她们在哪里吗?”猎鹿者问道。 “应该在他们的藏身处,我找到她们后,第一时间将她们送回你们的部落。”梁耀向这位印第安部落首领承诺道。 沃克已经交代了布兰登的两处老巢,通过对俘虏的审讯,梁耀得知沃克并没有欺骗他,他们的藏身点确实在这两处地方。 一处是临时搭建在深山里的木物,这是他们的临时据点。 一处则是一个山洞,是他们的主要藏身地。 这两处地方由萨特和弗莱格负责攻打。 布兰登这伙匪徒的核心骨干已经被他消灭,他相信很快,他就能够收到萨特和弗莱格的好消息。 两个印第安首领非常信任梁耀,对此并无异议。 和一言不合就要剥他们头皮,用廉价工业品、劣质酒和鸦片换取他们幸苦捕猎得来毛皮、种植出来的农产品,故意将带着病菌的毯子和衣服卖给他们的白人不同。 这些和他们有着相同肤色的人不仅对待他们态度更加温和,交易也更加公平合理,因此波莫族和迈杜族对华人普遍比较信任。 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和白人贸易,只和华人进行贸易。 这也是梁耀为什么能从印第安人那里轻易地获取农产品,垄断加利福尼亚餐饮业的原因。 在加利福尼亚开饭店餐厅,最难的事情不是启动资金,而是如何获得足够的食材。 两个印第安首领还热情地邀请梁耀到他们部落坐坐,只是梁耀还要押送这些战俘回萨克拉门托,谢绝了猎鹿者和大野牛的好意。 43名俘虏像动物一样被捆绑着押送回了萨克拉门托。 萨克拉门托的矿工们在得知盘踞在加利福尼亚最大的一伙匪徒已经被梁耀消灭,就连匪首布兰登也被打死的消息后,矿工们奔走相告,比过圣诞节和春节还要高兴。 萨特和弗莱格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他们成功捣毁了布兰登的两处巢穴。 留守匪穴的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没有布兰登本人和那些逃兵骨干坐镇留守的匪徒们抵抗意志并不顽强,稍作抵抗便举白旗投降。萨特和弗莱格拿下这两处匪穴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布兰登将掳掠来的印第安妇女囚禁在山洞之内作为匪徒们的玩物,这些印第安妇女,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萨特和弗莱格的“战利品”。 在如何处理这些印第安妇女的问题上,萨特和弗莱格产生了分歧。 萨特认为目前萨克拉门托地区人力匮乏,尤其是女工更是有价无市,这些印第安妇女一定能卖出不错的价钱,他想通过拍卖的方式从中赚取一笔不菲的黄金,用来给这次作战伤亡。 弗莱格则认为,这些印第安妇女都是迈杜族和波莫族的人,他们的领地距离萨克拉门托很近,如果这些印第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会骚扰萨克拉门托。 成为继布兰登这伙匪徒之后又一股令人头疼的势力,弗莱格不想刚刚按下葫芦又起瓢。 弗莱格主张将这些印第安妇女卖到隔壁俄勒冈地区,甚至更远的南方蓄奴州,因为在那里努力交易还是合法的。 印第安奴隶在东部的某些蓄奴州可是稀罕玩意,弗莱格相信会有种植园主老爷们为此买单。 两人争执不下,为此他们吵到了梁耀那里去。 “加利福尼亚即将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萨克拉门托的纽约财团也知道了这件事,两位未来都有光明的政治前途,如果因为这点蝇头小利给自己漂亮的履历上抹上污点,我个人觉得这不值得。” 怎么处理这些印第安妇女,梁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答应过两位印第安部落的首领在找到他们被土匪掠走的族人后会在第一时间将她们送回去。 白人大量涌入加利福尼亚淘金后,印第安人的人口虽然因战争疾病白人的屠杀等原因锐减。 但萨克拉门托附近的印第安人至少还有两三万人,和印第安人的关系搞的太僵,对他,乃至整个加利福尼亚都没有好处。梁耀对待印第安人的态度一向是以合作招抚为主。 “但我这次在剿匪中损失了不少护卫,我需要给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发抚恤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萨特有些为难地说道,从匪穴搜刮来的那些黄金和战利品已经足够弥补他的损失,但他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 “也有六名英勇的骑警在这次行动中付出了生命,作为他们的上司,我需要为他们负责。”弗莱格亦是大义凛然地说道。 “跟着我你们还担心赚不到钱吗?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因小失大。”梁耀说道。 “很快就会有新的劳工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届时我将扩建锯木厂。加利福尼亚需要更多的骑警维持治安,建州之后,我想州政府会在这一方面追加预算,招募更多的骑警,扩建加利福尼亚的警察局。” 萨特和弗莱格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愿意接受梁耀这次调停的结果。 “您成功地说服了我们,梁先生,我想这些印第安人由您来处置是最公平的。”弗莱格表示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异议,我想这样的话也有利于我们和印第安人和平相处,萨克拉门托也会变得更加安宁。”萨特也表示同意。 正文 第一百章:全才? “约翰,你真是愚蠢透顶,居然会和布兰登那伙土匪合作!还留下了书信和美元汇票这样的证据!你和你的爷爷一样贪婪愚蠢!” 萨克拉门托纽纽约州财团的营地内。 纽约州各大家族财阀的代表们在得知梁耀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灭了以布兰登为首的匪徒,并将他们的匪穴捣毁后,一个个如丧考妣。 根正苗红的纽约正花旗老贵族格洛弗·莫里斯甚至挖苦起了约翰的爷爷老阿斯特。 他们纷纷埋怨约翰和布兰登合作并做事不干净,留下了把柄,有失他们贵族的风范。 “约翰,你这么做有损我们贵族的形象,纽约州贵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利文斯顿家族的代表奥里昂紧随其后,给约翰补了一刀。 “贵族形象?当初你们吃我牛肉的时候可没有一丁点贵族的形象,你们的吃相比纽约街头的那帮乞丐好不到那里去。”约翰感到非常气愤,“上周你们吃的牛肉就是布兰登从萨特的农场里牵来的,当时你们还盛赞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气愤之余,约翰也感到十分委屈。当初从布兰登手里弄来的食物,在座诸位可是吃的一个比一个香。 几个正要继续向约翰输出发泄的纽约财阀代表们及时收住了火力。 “我们应该停止无意义的争论,现在不是争吵推卸责任的时候。”米尔纳斯叫停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无休止争论,“约翰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这种结果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 约翰向米尔纳斯投来感激的目光。 “米尔纳斯,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能够吃上饱饭。” 说来也可笑,当初在纽约顿顿山珍海味伺候的贵族富商子弟,现在在加利福尼亚的追求竟然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 “先生们,我想我们过于低估我们的这位对手了,梁耀不仅很有商业头脑,也很有政治头脑,既懂经商,又懂政治,甚至可能还懂军事,这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米尔纳斯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需要重新对这个对手进行评估。” “米尔纳斯,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充其量是个有见识的乡巴佬罢了,再说我们的背后有国会不是吗?” 格洛弗颇为不屑地说道。 “布兰南或许是一个乡巴佬,但梁耀绝对不是!格洛弗,请收起你的偏见,弗里蒙特和葛文成为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米尔纳斯正色道,“而他们背后的金主就是梁耀,你们还觉得他是一个乡巴佬吗?” 米尔纳斯刚刚收到纽约方面的来信,弗里蒙特和葛文即将成为加州的第一任参议员,这对于他们纽约财团来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已经确定了?” 约翰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每个州只有固定两个席位的参议员,而不是按照人口比例分配的众议员。 美利坚对新州的任何职位都非常宽容,哪怕你明码标价都无所谓,唯独两个参议员的职位,美利坚向来抓的非常紧,不是有钱就能当上参议员的。 为了控制新州的参议员竞选,华府甚至在以往新州参议员人选的提名上做手脚。 比如说两个参议员的职位只有两个人被提名,说白了就是内定。 就算有多余的人参加提名,也会被华府以各种理由将其剔除。 美利坚的民主说白了还是有限度的民主,纯粹的、百分之百的民主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非我们能够在弗里蒙特和葛文正式就任之前提名比他们两个更有竞争力的加州参议员候选人。”米尔纳斯非常失落的说道。 纵使他们纽约财团愿意出巨资砸出两个加州参议员,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加利福尼亚可没有直通华盛顿和纽约的电报路线,就算不计成本,最快的通讯方式也还是要将书信先送到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电报局,再由休斯顿的电报局将书信的内容通过有线电报发送到纽约和华盛顿。 米尔纳斯不得不承认梁耀非常有政治眼光。 梁耀支持的两个参议员候选人都非常合适。 弗里蒙特虽然是政治素人,但他出生于佐治亚州的显赫之家,老丈人是密苏里州非常有权势的参议员托马斯·哈特·本顿。 而且弗里蒙特本人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的西部冒险之旅,开辟了通往加利福尼亚的西部小道,对美利坚的开疆拓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美墨战争旗舰,弗里蒙特甚至为军方提供了比较准确的加利福尼亚地图。 凭借上述条件加上梁耀的财力支持,弗里蒙特完全有成为加利福尼亚参议员的资格。 至于葛文,他的家世不如弗里蒙特显赫,但葛文不是政治素人,有着多年担任俄亥俄州众议员的经验,以及十几年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漂亮履历。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也完全有当选加州参议员的资格。 这两个人都完美地避开了他们纽约财团,米尔纳斯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梁耀早就已经完成的布局。 如果是提前布局,梁耀至少要在四五个月前,甚至更久之前就要开始布局。 而那时候加利福尼亚还不是梁耀一家独大的时候,而是梁耀和布兰南二虎争雄的时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布兰南输给梁耀,输的一点也不冤,两人的眼光和格局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约翰,你说的那个加利福尼亚最合适的州长竞选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奥里昂将希望寄托在约翰和他们提起过的加州州长竞选人的身上。虽然他目前对这位所谓的加州最合适的州长人选一无所知。 “他正在从俄勒冈地区赶来,我想他很快就会到的,或许现在已经乘坐阿斯平沃尔的船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约翰估算着从俄勒冈地区到圣弗朗西斯科所需花费的时间说道。 随即,约翰又看向米尔纳斯,问道:“米尔纳斯,你还知道多少关于梁耀的信息?我的爷爷早年经常和中国人做生意,他老人家告诉我,清国的官员行事非常圆滑,比清国的商人更难接触,这个梁耀是不是出身于清国的官宦之家?” 约翰想起第一次和梁耀见面时的情景,这家伙足足让他的债主拖了他一个多小时,消磨他的耐心,等到他十分疲惫的时候才出面见他。以致约翰将事先准备的谈话内容都忘的差不多了,人在疲惫的时候往往容易疏忽大意。 约翰记得很清楚,梁耀的英语非常流利,他的爷爷也告诉过他,很多中国广州的商人由于常年和英国东印度公司贸易,他们的英语非常熟练。 当时约翰也潜意识地认为梁耀应该出生于广州的商人之家,没有对梁耀的身世进行深入了解调查。 “谢天谢地,约翰,你终于开窍了,问了一个有意义的问题。”米尔纳斯说道,“根据我收集来的情报,梁耀确实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也对梁耀的这个身份津津乐道,甚至引以为豪,听说他爷爷是在清国的首都当一名给事中,不过很遗憾,我对清国的官制并不了解。” “首都的官员?”约翰的神色逐渐变的严峻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个官职具体是干什么的,不过我的爷爷告诉我,清国的地方官特别畏惧来自中央的官员,哪怕是首都的小官,他们都要费很大力气巴结。 而且这些官员还看不起我们,比英国佬还要高傲自大,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我们叫做野蛮人,我们和清国的贸易,在这些高傲的官员看来,不过是对我们这些野蛮人的一种施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米尔纳斯一副恍然大悟之状,“清国的人口是美利坚的好几十倍,我在报纸上了解到他们是通过考试选拔官员,录取率比哈佛大学还低,能在清国当上官的想必学识一定很渊博,子女的教育一定也很好。” 米尔纳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华人都对梁耀充满敬畏的原因。 “既然他有着这么好的出身,那还来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干什么?来这个鬼地方和被英国佬流放到澳大利亚的囚犯有什么区别?”奥里昂抱怨道。 “我们不也为了黄金从纽约来到了加利福尼亚?”约翰也正视起了这位难缠的对手,给予了梁耀一个肯定的评价,“或许他和我们一样,也是个有追求的人。” 能让米尔纳斯提起兴趣的人可不多,他也赞同约翰的观点:“如果我们不是竞争关系,我倒是很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这是品牌效应 圣弗朗西斯科正以惊人的速度崛起,整座城市焕发出勃勃生机的景象。 因为黄金,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上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船只,或是满载货物,或是满载淘金者驶入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为这座城市注入新鲜的血液。 对于这座新兴的城市,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对她有着不同的称呼,美利坚人将其称之为圣弗朗西斯科,这是最为官方的称呼、墨西哥人以及前西班牙殖民地的国家和地区固执地将这座城市称之为也耶尔瓦布埃纳。 因为这里在四年前还是墨西哥一个叫做耶尔瓦布埃纳的小渔村。 没有人会想到,仅仅四年之后,这座小渔村会成为美利坚西海岸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华人移民对这座城市的称呼最为形象,由于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名字华人念起来觉得十分拗口。于是他们将这座城市的名字进行简单的音译,称之为三藩。 但这个简单音译过来的名字华人们叫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很快金山这个更为形象贴切的名字在华人移民之间流传开来。 金山这个简单形象,极具诱惑力的名字渐渐取代了三藩,在华人移民们之间口口相传,甚至带回了太平洋彼岸的故乡,吸引了更多的华人怀揣发财梦远渡重洋来到这里。 一栋栋崭新的建筑以商业街和市民广场为中心拔地而起,模块化的轻捷建筑让刚刚来到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加利福尼亚速度。 恐怕整个美利坚,也只有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建筑的建设速度以天来作为计量单位。 由于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十分忙碌,没有闲暇的时间修筑建筑,但他们有黄金。 无数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和建筑团队成立,只要你有足够的黄金,他们能够在四十天,甚至三十多天的时间内为你建造出一座崭新的房屋。 如果建筑公司给你承诺的工期少于三十天,那么你就要小心了,他们给你建造的房屋多半是豆腐渣建筑。 根据当地最权威的报纸,也就是《加利福尼亚日报》的报道:1850年9月6日,本报本月已经刊登了9则有关豆腐渣建筑,可怜的威尔逊一家,刚刚欢天喜地地搬入他们的新家,准备迎接崭新的生活,结果入住不满24小时,就发生了房屋坍塌的悲剧事件。 威尔逊夫妇不幸被倒塌的横梁砸死,庆幸的是,他们8岁大的孩子还活着,这要感谢消防局的工作人员及时感到,将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废墟中救了出来。 如果您想要修建新的房屋,建议您联系梁先生旗下的加利福尼亚建筑公司,该建筑公司是加利福尼亚最大,也是最可靠的建筑公司。 他们不仅效率高,而且迄今为止,该公司建造的任何建筑都没有发生过一起意外事故。唯一的缺点就是相比其它的建筑公司,他们的要价会更高一些。 如果您资金有限,可以联系范德比尔特建筑公司,该公司是刚刚成立不久的一家建筑公司,不过他们的口碑和服务都不错,而且该建筑公司的总裁是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儿子科尼先生。 “科尼,你哪来的钱开建筑公司?《加利福尼亚日报》的广告位也不便宜吧?” 结束剿匪行动回到金山市的梁耀正在书房里浏览着这几天来的新闻。 “去赌场换来的。” 站在梁耀身后的科尼形象已经焕然一新,他泰然自若地回答了梁耀的问题。 “趁我剿匪的工夫,你又去赌了?果然一日为赌狗,终生为赌狗,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梁耀放下报纸,面带怒色。 “您误会我了,您还记得伊丽莎白给我准备的那些衣服吗?”科尼急忙解释道。 “记得,可这和你开建筑公司的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伊丽莎白在其中的一件衬衫的口袋里缝制了一张1万美元的汇票。”说到这里,科尼的鼻子一酸。 “伊丽莎白有这么多钱?你不是说你老爹对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很抠么?” 梁耀记得伊丽莎白和他说过,她们兄妹每个月的零花钱不过十几美元。 当然,十几美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格里芬的士兵一个月军饷才八美元,东部普通工程师的月薪也不过是15美元一个月。 但是在物价奇高的加利福尼亚,十几美元真的就只是零花钱了,十几美元在加利福尼亚的购买力十分有限,仅仅只能勉强维持一个人在加利福尼亚比较拮据地生活上四五天。 “我想这是伊丽莎白替我向父亲求情求来的。”科尼抹了抹眼角继续说道,“你的美洲银行又不能兑换花旗银行的美元汇票,我只能去赌场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花旗银行的汇票,最后是斯坦福那个吸血鬼用6000美元的加利福尼亚金币兑换走了我那张一万美元的银行汇票。” “斯坦福那家伙够黑心的。”梁耀忍不住感叹道,随即他指了指报纸上房屋坍塌的新闻告诫科尼,“只要你不耽误在我这里的这份工作,我不反对你开建筑公司,但我不希望你的建筑公司出现在报纸上的负面新闻里,明白吗?” 能学着他开建筑公司,说明科尼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说明他的脑子也不笨。 “我巴不得给您打工呢,给您工作,能学到的东西比在商业学校多多了,目前我的建筑公司规模也不大,我还能够应付的过来,不会影响我的本职工作。” 科尼现在明白了美洲银行的行长琼斯为什么很希望回到梁耀身边给梁耀当助手,以及他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器重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你不是很恨你的父亲吗?为什么你的建筑公司还用着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姓氏?”梁耀揶揄道。 “这是您告诉我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名字价值千金,这是品牌效应,不用白不用。”科尼说道。 梁耀正和科尼谈话间,胡劲臣走了进来,向梁耀禀告道:“梁先生,葛文先生求见。” “葛文先生到金山了?快请葛文先生进来。”梁耀让胡劲臣赶紧将葛文请进来。 “我去给您和葛文先生准备一壶热茶,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谈。”科尼跟在胡劲臣身后走出了书房。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德州之怒(三更) 梁耀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俯视着脚下的这座城市。 上一世他曾出差来过几次旧金山,他望着空荡荡的金门海峡。 没有旧金山标志性建筑:金门大桥,他总感觉金门湾缺了些什么。 造一座金门大桥? 他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两年前淘金热潮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在金门海峡上修筑一条大桥,沟通两岸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大胆和前卫,一时间竟成为了笑柄。 1850年美利坚的钢铁年产量不足1万吨,生铁年产量不足60万吨。 而20世纪30年代,美利坚可是耗费80万吨以上的钢材,耗时4年才建成了金门大桥。 也就是说想要修筑金门大桥,不考虑其它因素,以目前美利坚的钢铁产量,需要至少八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凑齐修建金门大桥所需的钢材。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想要进行如此庞大的工程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此时世界第一工业强国的大英帝国,也未必有实力修筑一座横跨金山湾的大桥。 这个时期美利坚主要的桥梁还是以砖石桥梁为主。 “梁先生,好久不见。” 葛文走进书房,来到梁耀身边。 “葛文,你说要是我们能够在金门海峡上修筑一座大桥该多好,这座大桥一定能成为圣弗朗西斯科的标志性建筑。”梁耀将视线从金门海峡上收回。 “梁先生,您在做梦吧,要是我们能够修筑一座横跨金门海峡的大桥,这将是世界桥梁史乃至工业史上的一个奇迹。” 葛文觉得梁耀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要不是葛文认识梁耀,他一定会认为梁耀是个十足的疯子、妄想家。 “一切皆有可能,坐吧,葛文先生。” 梁耀做了个请坐的姿势,两人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始谈话。 科尼端了一壶热茶走进书房,给梁耀和葛文分别倒了一杯茶水,同时提醒道:“茶水比较烫,小心烫伤,两位先生。” “这是你的新佣人还是助手?” 葛文指了指科尼好奇地问道,他总觉得科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新助手。”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的这位助手长得很像范德比尔特先生,我路过德克萨斯州的时候拜访过范德比尔特先生。” 葛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抚额说道,难怪他会觉得梁耀的新手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原来这位新助手长的和范德比尔特先生非常像。 “他就是海军准将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儿子科尼,能不像吗?”梁耀笑道。 “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儿子给您当助手?”葛文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惊掉下巴。 “科尼,向葛文先生,不,应该是向葛文参议员阁下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梁耀对科尼说道。 “您好,参议员阁下,很高兴认识您,我叫科尼利尔斯·耶利米·范德比尔特。”科尼向葛文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科尼。”葛文和科尼握了握手,他依旧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葛文,我在报纸上看到消息,说是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领土争端还没有解决?” 梁耀对德克萨斯州的关注程度远高于其它的州。 就地理位置而言,德克萨斯州是目前美利坚已经成立的所有州中,距离加利福尼亚最近的一个州。 就利益诉求而言,作为刚刚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不久的州,加利福尼亚的很多利益诉求和德克萨斯州是一致的。 “确实没有得到解决,德克萨斯州的彼得·汉斯伯勒·贝尔先生对妥协议案并不满意,德克萨斯州在新墨西哥地区的驻军也没有完全撤回德克萨斯州,双方的火药味依旧很浓,这是范德比尔特先生告诉我的。” 葛文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后继续说道:“国会要将原本属于德克萨斯州32.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入新墨西哥地区,而德克萨斯州将会得到1000万美元作为补偿。” “换做我是德克萨斯州的州长,我也不会同意这笔亏本的交易。”梁耀能够理解贝尔州长的心情。 “德克萨斯州实在太大了,足足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呢,国会和菲尔莫尔总统的内阁或许是出于平衡各州的目的才将德克萨斯州西北部32.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新墨西哥地区,毕竟太过庞大的州不利于合众国的统一。”葛文说道。 新内阁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内阁,虽然新内阁不遗余力地调停妥协议案,但新内阁的全部成员都坚定地支持合众国的统一,绝不容许任何州从合众国的领土上分裂出去。 “那也不能逮着德克萨斯州一个州割啊,北方的自由州经济发达,也没见他们比南方各州交更多的税,据我所知,南方蓄奴州上交的税收可是占了联邦政府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梁耀替德州鸣不平,国会和政府摆明了偏袒北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合众国内部需要维持稳定。而且合众国想要强大就必须发展工业,美利坚的工业产品竞争不过英国佬和法国佬,为了保护本国工业,除了提高关税之外,政府还给予北方工厂减免税收的优惠,但政府机构想要维持运转又必须要有足够的经费。” 葛文点到为止,梁耀那么聪明,应该理解的他的意思。 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美利坚想利用北方工商业和南方种植园经济的剪刀差来发展北方的工业。 美利坚没有大英那么广阔的殖民地薅羊毛吸血发展本土工业,于是把手伸向了南方的蓄奴州。 可问题是南方的蓄奴州也是美利坚合众国的一部分,而不是合众国的殖民地,合众国不能像对待殖民地一样对待南方各州。 实际上,北方各州的工厂主们早就将南方的蓄奴州视为他们实际意义上的殖民地,不仅肆无忌惮地趴在蓄奴州身上吸血。 还拉扯着人道主义的大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南方蓄奴州奴隶制的野蛮。可以说是又当又立。 他们只管自己的工厂能不能获得更多的利润,用于扩建他们的工厂招收更多的工人。丝毫不顾南方各州的人民的感受。 国会和联邦政府一味地拉偏架,不把一碗水端平,难免寒了南方各州的心。 菲尔莫尔和他的内阁打太极稀泥的手段再怎么高明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南北之间的大战迟早还是会爆发。 毕竟美利坚北方各州和南方各州从建国之初就已经分道扬镳,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连走的道路都不一样,又谈什么同心同德,同舟共济呢。 虽然北方选择的道路是对的,想要使美利坚强大起来,完成赶法超英的宏图大业,工业化是必经之路。 但在工业化的同时,北方的工厂主和财阀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南方蓄奴州的感受,对待南方蓄奴州态度和手段更加温和一点呢? “这么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说贝尔州长没有将新墨西哥地区的驻军全部撤回德克萨斯州境内,想必是承诺给德克萨斯州的1000万美元没有到位?”梁耀说道,“据我所知,贝尔州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很佩服贝尔州长有和联邦政府正面硬刚的勇气,德克萨斯州可是接入了美利坚的铁路网内。贝尔出兵新墨西哥地区不仅要防范新墨西哥地区当地的武装力量,更要随时应对来自北方的军事威胁。 当然,梁耀也有贝尔的这样的勇气,不过他是仗着对历史的了解,以及加利福尼亚闭塞的地理环境、不便的交通条件才有这样的勇气。 联邦政府想要将大规模的兵力投入到加利福尼亚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在加利福尼亚陷入持久战,其成本不亚于再打半场墨西哥战争。 刚刚经历过战争的美利坚此时需要修养生息,短期内不会想挑起一场战争,无论是外战还是内战。 除非总统是刚刚暴毙的那位泰勒总统,这厮在美墨战争时自信爆棚,曾放下豪言要吞并整个墨西哥。可见其政治水平堪忧。 “确实如此,德克萨斯州要求一次性支付1000万美元的补偿,而国会和政府以财政紧张为由,主张分期支付。”葛文点点头,继续说道。 “本来国会和总统都没有在加利福尼亚组建一个新步兵团的打算,你这次能够当上陆军上校,还需要感谢三个人。”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筹备建州 “格里芬上校、贝尔州长、还有您和弗里蒙特先生?除了以上三位或许我也应该感谢墨西哥政府。” 梁耀略微思索后说道。 他猜测是格里芬上校屡次向战争部申请回乡,德州以贝尔州长为代表的当地乡绅和新墨西哥地区的摩擦,以及美墨边境线上的小摩擦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促成了梁耀出任陆军上校筹备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梁耀还是清楚的。 国会和联邦政府让他出任上校筹备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也是希望他能够替驻守在美墨边境线上的梅森上校分担一部分边防压力。好让梅森上校能够腾出手来威慑德克萨斯州的地方武装。 “非常正确,不过您能就任美利坚的陆军上校,主要还有归功于弗里蒙特先生,我在其中发挥出的作用微乎其微。”葛文说道。 “菲尔莫尔总统先生本来是希望弗里蒙特先生负责筹备组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并担任该团的指挥官。毕竟弗里蒙特先生原本就已经在陆军中服役多年,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指挥官最合适的人选。” “弗里蒙特先生推辞了?” 梁耀问道。 弗里蒙特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再者,军队是弗里蒙特的伤心之地。弗里蒙特不愿出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指挥官也在情理之中。 “如您所言。”葛文点点头,“弗里蒙特先生想在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后继续他的探险事业,因此他向总统先生推荐了您。” “弗里蒙特先生是想勘探一条从加利福尼亚通往东部地区的铁路线路吧。” 梁耀猜测道。 弗里蒙特在认识梁耀之前就多次想勘探出一条从加利福尼亚通往美利坚东部的铁路路线。只是很可惜,弗里蒙特并没有成功。 “你们两个人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葛文感慨道,“弗里蒙特先生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当初我们两人在华盛顿四处碰壁,我已经气馁准备放弃,还是在弗里蒙特先生的鼓励下坚持了下去。” 他想起了和弗里蒙特在华盛顿四处游说的那段时光。 “筹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钱呢?筹建一支步兵团需要不少钱,还有士兵的军饷、武器装备、以及被服等物资,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梁耀有点期待国会给他批了多少军费,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步兵团的人员需要您自行招募,军饷从明年开始发放,每个士兵的薪资补贴和其它步兵团一样,为8美元30美分一个月。 至于武器和各类装具,部分由联邦政府出钱,剩下的一部分恐怕需要您自费解决了,毕竟联邦政府这几年财政十分困难,还要偿还美墨战争时欠英国和法国的战争贷款。” 葛文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过战争部为您准备了崭新的上校军服!军服和委任书都在战争部调查员的手里,我想他在见完格里芬上校之后很快就会来见您。” “看来为了这一套上校军服,我需要付出不少的美元。”梁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国会和政府未免也太抠门了一些,除了每名士兵每个月8美元30美分的军饷会兑现之外。其余的承诺,很可能就是空头支票,大概率还是要他自己掏钱。 而每月8美元30美分的薪资在加利福尼亚根本养不起一个士兵,格里芬的部队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只要由战争部委任书和国会的授权,其它方面梁耀也不想过于计较。他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军队自然是自己牢牢掌握手里,他不会让联邦政府白嫖一个步兵团。 梁耀的目光停留在《加利福尼亚日报》有关豆腐渣工程的新闻上。 加利福尼亚现在不仅需要他个人的力量来维持运行,也迫切地需要一个政府对这些不法公司和投机分子进行约束。 “葛文先生,此前您除了担任过俄亥俄州的众议员之外,还担任过哪些职务?”梁耀问葛文道。 “除了给副州长先生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之外,其余的时候我都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岗位上工作。” 葛文说道,虽然他的从政履历十分丰富,但很少担任核心部门的要职。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加利福尼亚寻找机会的原因。 “既然国会已经通过了加利福尼亚建州的议案,我想加利福尼亚应该尽快进行选举,将加利福尼亚的政府班子给搭建起来。我希望您能够出任州务卿组织本州的第一次选举。”梁耀说道。 不管国会那边对于墨西哥政府赠地一事的讨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将加利福尼亚的政府班子搭建起来。 “我此前也在俄亥俄州做过类似的工作,我这次急匆匆地从华盛顿赶回加利福尼亚,也是为了加利福尼亚建州选举事宜。只不过我现在担心两个问题。”葛文说道。 “哪两个问题?”梁耀问道。 “第一个问题是选举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资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二个问题则是东部财团,尤其是来自纽约的财团,我担心纽约财团的势力介入加利福尼亚的选举。 毕竟我以及您和弗里蒙特先生都希望加利福尼亚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州存在,都不希望加利福尼亚成为东部财团的敛财之地。” 这个问题才是葛文最为担心的问题,一旦州议会、州政府、州法院被安插进了大量东部财团的人。以后加利福尼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将束手束脚,受到东部财团的影响和约束。 这一点,是葛文不希望看到的。也是梁耀和弗利特所不愿接受的。 “您说的非常有道理,加利福尼亚理应由加利福尼亚人来当家做主,这件事情也交给我来解决,您只需要集中精力做好您本职的工作即可。” 梁耀想了想说道。 其余的财团大多和他达成协议,离开萨克拉门托深入内陆寻找新的黄金产区。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尚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纽约财团。 纽约财团现在抱团取暖,集中在一个矿区开采黄金,人员十分集中,阻止他们介入加利福尼亚的选举并不难。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裁缝和刽子手 “那位战争部的调查员是出生于贵族富商之家,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吗?” 葛文临走之前,梁耀向他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将根据这位战争部调查员的出身来选择以何种方式接待这位调查员。 此前,他之所以选择用加利福尼亚之星,也就是那块145磅重的天然金块来搭上前总统菲尔莫尔那条线,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前总统泰勒的具体死亡日期。 无论是泰勒还是菲尔莫尔在美利坚历史上都不算是有名的总统,梁耀并不清楚他们的生卒年月。 梁耀选择和菲尔莫尔搭上线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看重了菲尔莫尔贫苦的出身。 一般情况下,出身寒门的政客往往比出身豪绅富商之家的政客更容易腐化。 大清如此,美利坚亦是如此。 “你是说希格比?他算哪门子的贵族之家,他老爹和爷爷,以及他自己都是一个裁缝,因为走了狗屎运替前战争部长做了件合身好看的制服,这才进入战争部任职。” 葛文站了起来,颇为不屑地说道。 “他在格里芬那里是调查员,但是在你这里则是专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格里芬上校这次只怕是要大出血了。” 进入战争部任职之前是个裁缝?这对于梁耀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一个裁缝要比豪绅富商的子弟要好伺候的多。 官小架子大,这句话用在希格比身上非常贴切。 “我这次不辞劳苦从华盛顿到加利福尼亚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给你送来战争部为你准备的军服和委任书之外,应康拉德部长阁下的要求,我还需要撰写一份关于你的评估报告,毕竟这次对你的任命非常仓促。” 对于康拉德部长和评估报告这几次重要的词汇,板着脸的希格比着重地强调了一番,生怕梁耀没有听清楚。 “代我向康拉德部长阁下问好,辛苦您了,希格比先生,据我所和,战争部的很多官员都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夸夸其谈,像您这样愿意不辞劳苦来到加利福尼亚实地考察的官员并不多见。” 梁耀笑脸相迎,一番话让希格比如沐春风,对这位年轻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希格比也不再板着脸:“听说您刚刚剿灭了一股土匪,这是一件不小的功劳,如果情况属实,我想没有人比您更适合担任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官和陆军上校。” 这一次,希格比着重强调的词汇变成了如果。 梁耀热情地为希格比接风洗尘,虽然这位秃顶的裁缝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小人物,但谁让这位小人物和战争部长康拉德先生是密友呢? 他不希望到手的陆军上校一职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就这么飞了。更何况他还希望希格比能在战争部长面前替他说上一句话,搞一些武器装备到加利福尼亚。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梁耀带着这位秃顶的胖子来到赌场。 斯坦福很会来事,亲自下场在赌桌上将希格比伺候的眉开眼笑。 在输给希格比价值八千美金的黄金后,斯坦福看向梁耀,梁耀微微点头表示差不多了。 往希格比这种小角色身上投八千美金,他已经足够看得起希格比了。 这个时代的八千美金,足以腐化合众国意志不坚的部长级别官员。 希格比心满意足,八千美金的收获让他觉得此行不虚,更何况这八千美金还是他光明正大地从赌场里赢来的,他也不惧同僚的弹劾。 圣弗朗西斯科最大的赌场旁边就是圣弗朗西斯科最大的妓馆。 这种产业布局是在布兰南时期就已经奠定好的,在梁耀的授意下,斯坦福搀扶着醉醺醺的希格比来到了隔壁的妓馆。 ——————————————————————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和诸位提及的最合适的加利福尼亚州长人选,彼得·哈特曼·伯内特先生,也是加利福尼亚领地的总督。” 萨克拉门托,纽约财团的营地内,约翰向他的同伴们热情地介绍了伯内特。 后世诸多的中文史料将彼得·哈特曼·伯内特当作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任州长,并堂而皇之地将伯内特的任期标注为1849~1851。 实际上这是错误,加利福尼亚正式的建州时间为1850年9月,何来1849年的州长一说。 关于伯内特的职位,更准确的叫法应当是加利福尼亚领地的总督。 在美利坚拥有海外殖民地之后,这种职位更具体的名字则是属地总督。 在另一个时空,南北战争之前的加利福尼亚建州只是名义上的建州,实际上加利福尼亚州的核心职位都由东部财团操纵。 加州第一任真正意义上掌握实权的民选州长,则是南北战争爆发时(1861年)走马上任的利兰·斯坦福。 “听说伯内特先生还是民主党人士,有从政经历,如此看来,伯内特先生确实是加州州长最合适的人选。” 米尔纳斯上下打量着伯内特,伯内特虽然衣冠楚楚,但长相十分粗野凶悍,一双秃鹫一般的蓝色眼睛充满着杀气。 这样的形象并并不讨米尔纳斯喜欢,米尔纳斯随即皱着眉头说道。 “伯内特先生,既然您身为加利福尼亚领地的总督,之前您都到哪里去了呢? 您不仅没有尽好保护我们这些美利坚公民的责任,加利福尼亚现在如此混乱,还有这么多野蛮的中国人,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诸位先生,请听我细细道来。” 伯内特坐了下来,擦了擦皮靴上的污泥,他的这双皮靴是用印第安人的头皮制成的,其中一张头皮还是来自尤罗克部族的首领,非常的珍贵。 擦干净皮靴上的污泥后,伯内特向米尔纳斯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加利福尼亚北部,以及俄勒冈地区印第安人泛滥,这一年多来,我一直致力于消灭两地的印第安野蛮人。” 说着,伯内特命令几个带着镣铐的印第安俘虏捧着一堆头皮走了进来。 “这些便是我这一年多来的成果,是我维持加利福尼亚,甚至俄勒冈地区治安的有力证明,如果没有我清剿印第安人,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根本无法在加利福尼亚立足,更不用说在这里寻找黄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米尔纳嫌恶地挥挥手,“快将这些血腥的东西拿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米尔纳斯让伯内特将那些印第安人的头皮赶紧拿出去,他见不得这些东西。 他不明白伯内特到底和印第安人有什么样深仇大恨,竟让这厮花上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到深山老林里屠杀印第安人。 就连约翰也觉得伯内特此举太过野蛮,虽然约翰也不喜欢伯内特的这副形象,不过他还是决定推举伯内特竞选加利福尼亚的州长。 “我从周围的矿工们那里打听到,他们将把州长的选票投给一个叫做罗宾逊的医生,此人就是一个医生,完全没有从政经验,不适合当选加州的州长。 伯内特,我们将不遗余力地支持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诸位愿意支持我,这是我的荣幸,我向诸位承诺,只要我当选州长,我将像剥掉印第安人的头皮一样,剥掉中国人的头皮,这些讨厌的家伙和印第安人有着一样令人讨厌的肤色。” 伯内特向纽约财团的代表们承诺道。 “你们说的那个梁耀,他也将成为我制作新皮靴的原材料。” “伯内特,先选上州长再谈论这些事情吧,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想办法弄到足够多的选票。”米尔纳斯沉声说道,“加利福尼亚的中国人他们都是入了籍的,对付印第安人的那套方法对他们并不适用。”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陆军上校 听涛园内,梁耀换上了一身美利坚陆军校官的军服。 肩膀上的黄底肩章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看上去十分的威武。这是美利坚陆军上校才有资格佩戴的肩章。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梁耀的身材要比之前壮硕,身高也长了一点点,他感觉军服有点不合身,偏紧。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梁耀佩戴好陆军军刀,站在他身旁是刚刚被他任命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中校的邓延以及少校埃尔维斯。 但他们两位并没有战争部发放的军服,需要自己花钱定制一身军服。 埃尔维斯现在都还穿着一身浆洗褪色的英国陆军上尉军服。 为了成为美利坚的少校,埃尔维斯还放弃了母国的国籍,入籍美利坚。 至于艾萨克,由于此人能力平平,梁耀并没有将其纳入麾下的打算,虽然艾萨克向梁耀透露,希望他能和埃尔阿维斯一样,成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官继续为梁耀服务。 但是梁耀还是决定等到雇佣合同期满,就将艾萨克解雇。 “听说有个叫做伯内特的家伙扬言要割下我的头皮做靴子。” 梁耀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随即戴上军帽,他很好奇一个人的心理是有多扭曲变态才会穿着用同类头皮制成的靴子。 反正他是没有勇气穿这种靴子。 “跳梁小丑罢了,您现在可是拥有三百五十名职业军人的美利坚上校,不是那些装备落后的印第安土著。” 埃尔维斯为梁耀递上了枪套,他听说过伯内特组织一群亡命之徒屠杀印第安人的事迹,但他并不认为伯内特有剥掉梁耀头皮的能力。 埃尔维斯相信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些职业军人不是摆设。 “给波莫族和迈杜族提供的军火都送到了吗?” 梁耀接过枪套,询问一旁的邓延。 “都送到了,两族的首领都表示非常乐意帮你这个忙。”邓延回答道,“你解救了他们的族人,为表达谢意,他们还送了咱们五十匹骏马。” 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部族:迈杜族、波莫族、尤罗克族、胡帕族,乃至俄勒冈地区的库斯族、克拉马斯族等族都和伯内特这位狂热的种族灭绝者有着血海深仇。 梁耀相信让他们袭击纽约财团营地这种小忙他们还是愿意施以援手的。 “走吧,咱们现在是美利坚的军人,有责任保护美利坚公民的人身安全。” 梁耀整理好着装,带着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登上了前往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小火轮。 在葛文的组织下,加利福尼亚的选举准备工作即将完成。 州长的选举日期日渐临近,当地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在为罗宾逊宣传造势。 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酒馆茶楼,人们都在谈论此事。 不出梁耀所料,罗宾逊在加利福尼亚地区深得人心。 除了华人移民之外,当地的白人移民都表示支持罗宾逊担任加州的州长。 华人移民倒不是反对罗宾逊担任加州的州长,罗宾逊在华人移民中的口碑也不错。只是华人移民更希望梁耀来担任加州的州长。 身在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纽约财团代表们对此深感不安,他们决定亲自出面为伯内特拉选票。 近日印第安人对他们营地的偷袭更是让这些纽约财团的代表们身心俱疲。 正当他们商量准备前往选民人数更多的圣弗朗西斯科拉选票时,他们的营地外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吓得他们抱头躲了起来。 “现在印第安人的胆子这么大了?大白天都敢偷袭我们的营地?” 米尔纳斯拔出腰间的六子转轮手枪,一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姿态。 “伯内特!你不是经常吹嘘自己擅长杀印第安人吗?我现在命令你出去杀了那些印第安人。” 神色慌张的格洛弗将希望寄托在伯内特身上。 “格洛弗先生,但我现在只有二十几名扈从,听枪声袭击我们的印第安人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伯内特推脱道,放在以往,两百多名印第安人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些印第安人都装备有火枪! “是上校阁下,谢天谢地,上校阁下赶走了那些印第安人。” 伯内特的扈从们看到了从硝烟里走出来的美利坚军官,等那名身材高大的军官走近之后他看清楚了那名军官肩膀上的上校肩章。 他欢天喜地向惊魂未定的财团代表们报告了这一喜讯。 其实所谓的赶走印第安人,也不过是梁耀开枪通知游荡在营地周围的印第安人撤退而已。 “上校阁下?格里芬上校来了?” 约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据他了解,这位格里芬上校平时可是连军事要塞都不肯出,怎么会到萨克拉门托来? 其余的财团代表们亦是满腹狐疑,直到身穿上校的制服的梁耀出现在他们眼前。 财团代表们狐疑的表情纷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愕之色。 梁耀?上校? 纽约财团在加利福尼亚的情报网远没有梁耀的情报网来的可靠高效,他们并未收到梁耀成为美利坚陆军上校的消息。 中国移民和美利坚陆军上校,怎么看都像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 “诸位先生受惊了,加利福尼亚治安官,美利坚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上校指挥官,向诸位致以诚挚的问候。” 梁耀昂首挺胸,在军官们的陪同下走进了纽约财团们的帐篷,向这群惊魂未定的纽约老爷们送上了诚挚的问候。 米尔纳斯掀开帐篷开口处的帘子,只见帐篷周围站满了队形整齐的华人士兵。 这些士兵站姿挺拔,没有人左顾右盼,更没有人窃窃私语,显然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 “梁上校,您这是什么意思?”米尔纳斯质问道。 他已经隐隐猜出了梁耀的目的。 “我是加利福尼亚的治安官,保障诸位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梁耀笑容可掬地说道。 “我听说近来萨克拉门托一带匪患猖獗,为了诸位的安全,我特地调来了两个步兵连来保护诸位,顺便提醒诸位一句,从今天开始这两个步兵连将在附近举行军事演习以震慑印第安人。 你们是知道的,我的这些士兵都是华人移民,他们不会讲英语,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误会和误伤,这些天还请诸位老老实实地待在矿区,不要外出。” 梁耀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加利福尼亚选举在即,他是要将他们纽约财团的人禁足在萨克拉门托的矿区。 至于震慑印第安人?米尔纳斯可是听说梁耀和附近波莫族、迈杜族的关系很好。 “梁耀,你无权限制我们的自由!” 气急败坏的伯内特正要上前揪住梁耀的衣领,梁耀身旁的邓延和埃尔维斯迅速掏出了腰间的转乱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伯内特。 “这位先生,你要袭击一名陆军上校吗?”梁耀冷声说道。 他没有见过伯内特,还不知道要上前揪住他衣领的人就是想要剥他头皮做皮靴的伯内特。 “伯内特!保持冷静!” 约翰像训斥佣人一样对伯内特喝斥道。 虽然约翰和伯内特一样愤怒,但他清楚和梁耀起肢体冲突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约翰思虑良久,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他对梁耀说道:“难得梁上校一番苦心,要我们留在营地内可以,只是不能出营地我们就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和补给,我想梁上校不会看着美利坚的公民饿死吧?” 与其和梁耀进行无畏争辩,不如乘机索要一批食物和补给,约翰相信这时候梁耀会答应他的这个条件。 至于加利福尼亚选举一事,他决定向国会施压,让国会否认这次加利福尼亚选举的合法性。 任命一个华人为美利坚陆军上校,这也是美利坚立国七十余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也需要让国会向总统先生施压,请总统先生收回成命。 “放心,饿不死诸位。” 梁耀冷冰冰盯了伯内特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了纽约财阀们的营地。 梁耀走后,伯内特和其它财团的代表们纷纷指责约翰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屈服,有失他们纽约贵族的颜面。 “难道诸位还想和梁耀决斗吗?”约翰愤愤道,“我们的周围就站着两个全服武装的步兵连,谁要是有勇气就找他们决斗去!” “约翰做的没错。” 这一次,米尔纳斯站在了约翰这一边,这小子终于学乖了。 “如果诸位不出面,加州的州长!副州长!州务卿!以及其它职务都将落入他们之手!诸位如果还想要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就应该出面阻止这场选举!他们这是对美利坚自由的践踏!” 眼见与加利福尼亚州长一职彻底无缘,伯内特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伯内特,请你冷静!加利福尼亚建州的议案是在国会获得通过的,我们无权阻止选举的进行。” 米尔纳斯面色十分严峻,他不愿再多看伯内特,转头看向约翰。 “约翰,或许我们应该给纽约方面和卡尔霍恩议员写信,让他们向国会施压,要求加利福尼亚重新进行选举。” 米尔纳斯的想法和约翰不谋而合,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加州王 在对纽约财团禁足之后,梁耀迅速赶回了圣弗朗西斯科。 在加利福尼亚的选举正式开始之前,梁耀和罗宾逊在圣弗朗西斯科召开了公民委员会代表大会,代表大会全票通过了对公民委员会进行改组的决议,成立了加利福尼亚第一个地方政党:公民党。 毫无疑问,公民党由梁耀和罗宾逊分别担任主席和副主席。而作为辉格党成员的葛文,则无法担任公民党的任何职务。 但梁耀和罗宾逊还是允许葛文在一旁旁听。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不是所有人都有选举权,各州对选民都有着比较严苛的要求,也可以说是门槛。 例如纽约州的选民的门槛就是至少拥有一处房产。 而财富在加利福尼亚是最不稳定的东西,几乎每个人的财富明天都有着巨大的波动。 比如说梁耀,一觉醒来,他的身价就能够上涨数万美元。 当然,也有人在淘金运动中运气不佳,一夜之间赔光所有的家底。 如何界定一个加利福尼亚的公民是否有选举权,成为了摆在公民党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统计加利福尼亚公民的财产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加利福尼亚公民的财产波动很大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是目前加利福尼亚没有统计局。 最后还是梁耀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只要有美利坚国籍的加利福尼亚公民就可以拥有选举权,参加投票。 这一大胆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公民党大部分代表们的支持,毕竟查看国籍可要比统计财产来的要更加方便快捷。 有的公民党党员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比东部各州还要先进的创举。 梁耀提出这个建议的初衷并不是考虑到这种方式是否先进,而是因为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全都有美利坚国籍。 而很多欧洲、以及其它地区涌入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并没有美利坚的国籍。 如此一来,华人选民的比重将大大上升,成为加利福尼亚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 大会结束后的第三天,选举如期举行,最早开始的是州长竞选。 选举开始后,没有及时入籍美利坚的淘金者们不禁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他们后悔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没有选举权,而是因为有选举权的人就可以利用手中的选票换上10磅面粉或者5磅的啤酒。 这些东西在加利福尼亚可不便宜。 在州长竞选中,罗宾逊毫无悬念地以93%的支持率成功当选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任州长。 梁耀竞选副州长的支持率比罗宾逊还要高出5个百分点。 刚刚回到圣弗朗西斯科不久的斯特劳斯则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斯坦福,当选了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市长。 斯坦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如愿当上了州检察长。 萨特成功当选了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 就连在洛杉矶的邓文舜,也当上了洛杉矶镇的镇长。 至此,加利福尼亚三个最大的定居点: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洛杉矶都在梁耀的掌握之中。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加利福尼亚之王。 选举结束之后,梁耀并未沉浸在喜悦之中,他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很清楚自己还没取得完全地胜利,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来自国会的狂风暴雨。 纽约的财团和贵族绝不会甘心就此善罢甘休,必然会进行疯狂的反扑。 国会和联邦政府无权干涉各州事务那是对东部比较成熟的州而言,而加利福尼亚是一个拥有黄金的新州。 在国会老爷们眼里,刚刚建州的加利福尼亚就像是刚刚继承巨额财产的孩子一样软弱可欺。 美利坚的国旗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广场上冉冉升起,加利福尼亚成为了星条旗上的第三十一颗星星。 星条旗的一旁,代表着加利福尼亚州的州旗熊旗正迎风飘扬,州旗上保留了1846年熊旗起义时期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字样。 而这场起义正是由弗里蒙特所领导,弗里蒙特最初的想法是效仿孤星共和国,让加利福尼亚脱离墨西哥并在加利福尼亚地区建立一个独立的新国家。 只是这个想法在当时很不切实际,弗里蒙特遂而放弃了独立的想法,宣布加利福尼亚加入美利坚合众国。 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从1846年6月独立建国到1846年7月宣布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仅仅只存在了短短25天。 熊旗上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字样倒不是梁耀有意为之,后世的加利福尼亚州旗上也保留了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字样。 因为加利福尼亚人认为虽然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只存在了25天,但这段历史却是加州非常重要的一段历史,没有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就没有加州。 梁耀感慨万千地瞻视着加利福尼亚的州旗,随即前往军事要塞和格里芬进行交接。 格里芬对加利福尼亚没有任何留恋,要塞内的枪炮以及军事物资都原封不动地留给了梁耀。只是梁耀要为这些东西付出一些黄金。 梁耀下令清点要塞内的军事物资,光是库存的步枪就有1280支,火炮也有18门,弹药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这些库存的火枪大多是前装滑膛枪,火炮也是前装滑膛炮,并不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 但有总比没有强,有这些库存的武器梁耀足以装备一个满编的步兵团。 令梁耀感到欣慰的是,虽然美利坚占领加利福尼亚没几年,这座控遏金山湾的军事要塞不仅修的有模有样,还非常的坚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华盛顿。 弗里蒙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国会。 他心想这时候葛文应该抵达了加利福尼亚,梁耀也应该完成了加利福尼亚的选举了吧。 德克萨斯州的两位参议员和弗里蒙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坐到弗里蒙特身边和弗里蒙特交谈了起来。 弗里蒙特是佐治亚州人,也就是南方人,还参加过美墨战争,这个身份很容易拉近他和两个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的关系。 今天国会将就是否承加利福尼亚州墨西哥政府的赠地一事进行最后讨论,德克萨斯的两位参议员对这场会议的结果同样十分关心。 德克萨斯的乡绅们手里拥有的墨西哥政府赠地可比加利福尼亚要多得多。 73岁的卡尔霍恩议员虽已病入膏肓,但他坚持要求参加会议。 卡尔霍恩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国会,这个病怏怏的老头嘴角还留着口水,能不能开口说话都是一个问题。 但这并不妨碍卡尔霍恩成为这场会议的主角,几乎所有议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卡尔霍恩身上。 卡尔霍恩似乎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而又满足的笑容。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国会 卡尔霍恩,这位爱尔兰与苏格兰人的后代,此时在国会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 他当过门罗总统的陆军部长,当过泰勒总统的国务卿,也当过副总统,如果说卡尔霍恩的仕途生涯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够当选美利坚的总统。 躺在轮椅上的卡尔霍恩嘴里发出几声哼哼声,眼睛看向自己手中厚厚的演讲稿和议案,他的同僚很快明白了卡尔霍恩的意思。 鉴于卡尔霍恩先生再也不能进行激情澎湃的演讲,卡尔霍恩的演讲稿由来自纽约州49岁的年轻政治家威廉·威廉·西沃德进行宣读。 这份演讲稿冗长而又乏味,在场的61名参议员除了卡尔霍恩本人之外都听的昏昏欲睡。 宣读完演讲稿之后,西沃徳拿出了夹在腋下的议案。 “先生们,卡尔霍恩先生,以及本人认为,既然现在加利福尼亚是美利坚的领土,加利福尼亚的那些墨西哥政府赠地自然是非法的。只有经过本国各级议会和政府许可的土地,才是合法的。 本人建议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墨西哥政府赠地,金矿区以及加利福尼亚的所有土地将由出价最高的投标公司所有!” 听到这句话,台下的参议员们这才重新精神了起来,纷纷赞同这一议案。 虽然投票还没开始,但从这些参议员们的态度,弗里蒙特就已经能够窥见到这次投票的结果。 “科尔霍恩先生,据我所知,您和布诺夫人成婚之后,您无耻地霸占了您夫人和岳丈的财产,请问这些财产也是非法的吗?” 虽然卡尔霍恩现在很风光,但年轻时候的卡尔霍恩也是个吃软饭的主。 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美利坚虽然吞并了墨西哥的大片领土,但到目前为止,这些前墨西哥领土上的多数地方还是人烟稀少的准州地区。已经建州的地区只有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 他们已经和贝尔州长通过气,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要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 德克萨斯州的早期移民拥有的墨西哥政府赠地可比加利福尼亚还要多。 要是日后德克萨斯州的土地下面也发现了黄金,或者是其它资源,难保国会也会不承认这些土地的合法性。像今天这样提出要收回土地的无理要求。 面对德克萨斯参议员的诘问,卡尔霍恩的脸色很难看,他很生气。 但病情严重的卡尔霍恩偏偏又不能开口反驳。 “众所周知,卡尔霍恩先生热衷于慈善事业,您有着很好的公众形象,不知您是用您自己的钱进行慈善事业还是用您夫人和岳父的钱进行慈善事业?” 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继续对卡尔霍恩进行补刀。 卡尔霍恩浑身颤抖,浑浊的眼睛瞪向两位德州的参议员。 菲尔莫尔总统制止了两位得理不饶人的德州参议员,担心病重的卡尔霍恩死在国会。 虽然菲尔莫尔也很讨厌这些位高权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古董,但他也不能看着这些老家伙死在国会里。 “弗里蒙特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菲尔莫尔总统询问弗里蒙特。 葛文已经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国会内能代表加利福尼亚的就只剩下弗里蒙特。 菲尔莫尔想听听弗里蒙特的发言,虽然他知道弗里蒙特的发言已经于事无补。 菲尔莫尔是政坛上的老油条,这些参议员和各财阀贵族间的关系菲尔莫尔心如明镜。 眼下美利坚经济萧条,失业率居高不下,菲尔莫尔希望通过西进运动,将东部地区的部分人口转移到西部去。而加利福尼亚正是西进运动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底层出身的菲尔莫尔深知,要想保持美利坚社会的稳定,美利坚政府除了要安抚好上流社会精英的情绪之外,底层民众的声音也不能够完全忽视。 他很清楚底层民众需要的是什么,是希望和上升空间。 现在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就是这些底层失业民众的希望。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就是这些中下层民众的希望,因为他们一旦前往加利福尼亚通过淘金发了财,他们就能够迅速完成阶级越迁。 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在这些财团代表们的眼中是黄金,而在菲尔莫尔的眼中则是一剂缓和中下层民众不满情绪的止痛药。 “先生们,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弗里蒙特愤然起身,他的手里捏着一张土地契约,也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你们这是在非法剥夺私人财产!在践踏美利坚的宪法!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收回这些土地的后果?” “弗里蒙特先生,我觉得您这是在危言耸听,您说说看收回这些土地会有什么后果?”西沃徳不以为然,“这些领土是美利坚的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我们收回这些土地不仅合理合法,也是对这些土地进行更加合理的分配,以便更好地发展加利福尼亚,告慰那些牺牲将士的在天之灵。” “说的好!西沃徳先生,那么请问您参加对墨西哥的战争吗?”弗里蒙特质问西沃徳道。 “没有。”西沃徳很想回答有,但很遗憾,他并没有参加过美墨战争。 美墨战争爆发前,西沃徳甚至在是否对墨西哥宣战的投票表决上投了反对票。 “我参加过!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移民也参加过!你们要收回的土地也有他们的一部分!”弗里蒙特说道,“就算你们不承认墨西哥政府赠地,法律规定,西部无主之地,谁先开发就属于谁,你们收回这些土地是非法的!违宪的!” “我们可以修改宪法!” 瘫痪在轮椅上的卡尔霍恩用尽浑身的力气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为西沃徳站台。 “国会当然有权修改宪法。”弗里蒙特也承认这一点,“但不知诸位有没有想过,修宪之后,还有谁愿意前往西部的荒蛮之地进行开发?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和矿工会轻易交出手里的土地吗?收回他们的土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弗里蒙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国会?”西沃徳试图将弗里蒙特推向所有参议员的对立面。 “我也是国会的一员,怎么会威胁国会呢?” 弗里蒙特将手中印有国会印章的土地契约拍在演讲台上。 “这是加利福尼亚的一份土地契约,加利福尼亚的部分土地,当初也是获得国会许可的,这上面还有国会的印章。 如果现在国会贸然收回这些有主之地进行投标拍卖,我想这有损国会的声誉,还请诸位考虑清楚之后再投票,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说罢,弗里蒙特坐了下来,又拿出两张带有国会印章的土地契约在参议员们之间传阅。 参议员们没想到弗里蒙特手里还有国会授权的土地契约。 西沃徳的第一反应是这些土地契约是伪造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弗里蒙特胆子再大也不敢伪造国会的印章。 西沃徳将手中的土地契约递给一旁的国务卿韦伯斯特,指了指土地契约上的国会印章问道:“韦伯斯特先生,这印章是真的吗?” 韦伯斯特很认真地查看了上面的国会印章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这是真的。” “好了,诸位,现在开始进行投票表决吧。” 菲尔莫尔宣布现在开始对是否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议案进行投票表决。 这种事情本来是副总统来做的,只是他仓促就任,还没来得及选副总统。好在菲尔莫尔本来就是副总统出身,对这种事情的流程早已轻车熟路。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弗里蒙特的愤怒 弗里蒙特坐在座位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投票的结果,他的心跳跳的非常快。 很快,投票结果揭晓了:46票赞成票,11票反对票,4票弃权票。 弗里蒙特情真意切的演说也仅仅只博得了少数参议员的同情。 投反对票支持弗里蒙特的除了德州和少数几个南方州参议员外,剩下的反对票几乎都来自西部的新州。 这些新州的代表在国会的话语权并不大,在国会最有话语权的还是东部的老州,尤其是建国十三州。 人数比较的均衡的参议院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东部代表占绝大多数的众议院。因为众议员的议员是根据各州的人口多少来分配的,东部各州有着先天的优势。 对于这个结果,菲尔莫尔也是爱莫能助,要是弗里蒙特能够争取到超过三分之一的反对票,他还能够利用总统手中的否决权否决这份议案。 遗憾的是弗里蒙特连三分之一的选票都没有争取道。 菲尔莫尔也很担心强制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 只是国会内这些财团的代言人们可不关心这些,他们的眼里只有黄金和美元。 “收回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政府赠地之议案,通过......” 菲尔莫尔以沉痛的口吻宣布了这一结果。 哪怕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也只能接受,因为这是美利坚政治游戏的规则,就算他是一国总统也只能在这个规则的约束下行事。 “弗里蒙特,我很抱歉。” 菲尔莫尔走下台,来到弗里蒙特身边,他轻轻地拍了拍弗里蒙特的肩膀安慰道。 他知道这一议案对一个新州来说伤害非常大,这一议案出台之后加利福尼亚对东部人民的吸引力将大大降低,加利福尼亚将成为东部财团们的天堂。 菲尔莫尔和弗里蒙特身边则是欢呼雀跃的参议院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胜利。他们在国会内为胜利尽情地欢呼。 接下来的日子里,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不仅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东部财团和贵族的口袋里,也会流入他们的口袋里。 卡尔霍恩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份议案也将是他这一生中的最后一份,能为自己的政治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卡尔霍恩对此非常满意。 “总统先生,您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这份议案能够成功通过,对联邦政府而言是一件好事,拍卖加利福尼亚土地所取得的收入将用于充盈美利坚的国库。” 国务卿韦伯斯特对菲尔莫尔说道。 菲尔莫尔冷笑一声,他很清楚这位来自新罕布什尔州的国务卿看似清廉很有风骨,实际上则是一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菲尔莫尔还是律师的时候,就曾为了一场地产的官司能够胜诉,亲自给当时已是政坛显要的韦伯斯特送过钱。 可结果,菲尔莫尔还是败诉了,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你他依旧记忆犹新。 “韦伯斯特先生,您觉得这些财团对联邦政府会有多慷慨?”菲尔莫尔以十分冷漠的语气说道。 “既然诸位一意孤行,作为加州的参议员,我不得不提醒诸位,我弗里蒙特绝不接受这个结果!加利福尼亚的人民也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悲愤的弗里蒙特拍案而起,他走上演讲台,将卡尔霍恩的演讲稿和议案撕的粉碎。 “如果诸位想要拿走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请踩着加利福尼亚人民的尸体去拿吧!我将回到加利福尼亚,向当初和墨西哥人战斗一样,同诸位抗争到底!” 说罢,视线模糊的弗里蒙特径直离开了国会。 国会的参议员们并没有把弗里蒙特的话当回事,在他们眼中弗里蒙特不过是一个说话没遮拦的政坛新人罢了。 一个新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他们也没把弗里蒙特的话当真。 “我猜这小子一定是南方人!” “我赌五美元,肯定是南方人,只有南方人才会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战斗战斗,好像要和全世界都宣战一样。” “我们北方人绝不会出现这么没修养的参议员。” “你们几个小声点。”西沃徳提醒那些正在议论弗里蒙特的议员们,“弗里蒙特个人代表不了整个南方。” 议员们的目光落在西沃徳推着的轮椅上,瘫坐在轮椅上的卡尔霍恩先生显得有些不高兴。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不再议论南方人,因为卡尔霍恩先生的家乡是南卡罗来纳州。 虽然科尔霍恩先生的祖上也曾是北方人,但人家总归在南卡罗来纳州出生并长大。 弗里蒙特走后,两个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也戴上礼帽离开了国会。 “罗恩,我想我们应该给贝尔发一封电报。” 走出国会后,埃斯皮对他的同伴罗恩说道。 “我想是的。”罗恩对此表示赞同,“应该通知贝尔阁下暂缓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军,哦,该死,什么新墨西哥地区,那些地方本来就属于我们德克萨斯州。” 要真如弗里蒙特所说的那样,加利福尼亚人将要保卫他们的土地,这对于他们德克萨斯人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加利福尼亚人腰杆子够硬,梅森那个讨厌的家伙也很可能会从美墨边境被调到加利福尼亚。 如此一来,德克萨斯州将要面对的压力就小多了。 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德克萨斯州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都应该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 罗恩和埃斯皮都不希望德克萨斯成为下一个加利福尼亚。 国会通过收回加利福尼亚墨西哥赠地议案的消息很快通过电报传到了纽约以及东部的各大城市。 纽约贵族家族和财团们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华尔街甚至摆出了加利福尼亚的地图,将已知的、未知的黄金产区以及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用笔直的线条分割成一块块。 以威廉·巴克豪斯·阿斯特,也就是小阿斯特为代表的纽约财团代表们对着加利福尼亚地图指指点点,似乎整个加利福尼亚都已经是他们餐桌上的蛋糕,任由他们分食。 为了通过收回加利福尼亚墨西哥赠地的议案,他们纽约财团出力最多,理应获得最多,最富裕的黄金产地。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听说您和您这些目光短浅的伙计可是在加利福尼亚下了血本啊。” 巴克豪斯特注意到了在一旁冷眼旁观范德比尔特,言语之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想您在加利福尼亚的投资要打水漂了,如果您愿意加入我们,参与这次土地竞拍的投标,我们不介意施舍您一些黄金产地。” “巴克豪斯,你和你那位吝啬的老爹一样,是个十足的讨厌鬼。”范德比尔特淡淡一笑,“我在加利福尼亚有最富裕的黄金产金,斯塔腾矿业公司每天都能给我带来上万美元的收入,我为什么要参与你们的土地竞拍。” “可是很遗憾,您占据的那些矿区是非法的,你的那些黄金也是非法所得!迟早要被没收的!” 得知范德比尔特的斯塔腾矿业公司每天都能给范德比尔特带来至少上万美元的收入,这令巴克豪斯嫉妒不已。 “不见得,我们有合法的手续,我不得不提醒你,巴克豪斯,加利福尼亚现在不是准州地区,那里有合法的政府。国会没收加利福尼亚土地的决议是违宪的。” 范德比尔特的这份自信来自对梁耀的信心,他看人一向很准,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梁耀绝不会轻易就范。 “今年的妥协议案的部分提案也是违宪的,结果又怎么样呢?”巴克豪斯反驳道。 “我想很快你就会失望的,加利福尼亚人不会妥协。” 言毕,范德比尔特便不想再和巴克豪斯继续争辩。 在黄金面前,不仅梁耀和他不会妥协,他相信加利福尼亚千千万万的淘金者和矿工也不会妥协。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矛盾重重的美利坚 亨利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本剪报,剪报上都是当初梁耀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发表过的文章,而在剪报的一旁,则是他到华盛顿以来所有和梁耀往来的信件。 亨利沉吟良久,提笔写下了一篇名为:《是谁在摧毁我们的美利坚梦》的文章。 写完这篇文章后,亨利又觉得不过瘾,又一口气连续写下《州权不容践踏》《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属于全体美利坚公民》两篇文章。 直到写不动了,亨利这才叫来助手。 “将这三篇文章刊行在《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以及《纽约晚邮报》上,通知下去,未来的一周内,三家报社不再接收任何广告和花边新闻,只接收有关加利福尼亚的文章。 还有,未来一周内凡是这三家报社刊行的报纸,全部免费赠送。” “可是先生,不接广告,免费刊行的话,我们的损失......”助手欲言又止。 “比起未来梁先生要承担的压力,我们的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亨利挥挥手示意助手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地方小报社的社长,而是《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以及《纽约晚邮报》三家一流报社的社长。 这三家报社虽然算不上华盛顿和纽约地区的顶级报社,但也是当地一流的报社,颇有影响力。 成为三家一流报社的社长,这是以前在圣弗朗西斯科这个小地方当小报社社长的亨利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当初亨利给梁耀的报价是10万美元买下一家报社,结果到了东部之后,他发现自己给梁耀的报价还是过高了。 由于经济不景气,许多报社不得不裁员,愿意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发表文章的人也少了。 亨利仅仅只用了23万美元就轻松地买下了三家有底蕴的一流报社。 亨利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候跟着梁耀学习过怎么煽动民众的情绪。 他相信这一套在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肯定也会很有效,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有很多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的淘金者。 只要能够在报纸上煽动他们的情绪,他相信这些人的家属,以及有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打算的民众肯定会走上街头对国会的决议表示抗议。 那些淘金者所承载不仅仅是个人的发财梦,更是一个个贫困家庭的希望。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伙计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也不想让自己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投资泡汤。 他们的想法和亨利不谋而合,也是通过策划游行抗议的手段向政府和国会施压。 唯一的区别是亨利是通过他手中的笔和报纸策划游行,范德比尔特等人是通过美元策划游行。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和罗宾逊这两位加利福尼亚代表人物在这些底层民众中的口碑居然非常好。 纽约医疗协会的副会长罗伯特医生联合部分纽约医疗协会的医生向国会请愿,请求对已经通过的议案重新进行投票。 罗伯特甚至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如果没有加利福尼亚成功的防治霍乱经验,纽约州以及周围的其它州,绝不可能战胜霍乱。 梁耀和罗宾逊无私提供的廉价营养液和参考药物配方挽救了无数贫民的生命,使得成千上万的霍乱患者在霍乱中幸存了下来。 罗伯特言出必行,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发表声明后,罗伯特拒绝为纽约州支持议案的权贵们看病。 在罗伯特的影响下,纽约医疗协会一半以上的医生也拒绝出诊,以示对加利福尼亚的支持。 很快,抗议游行示威行动从华盛顿特区和纽约州扩散到周围的州。 中下层民众有的是出于一己私利,有的是出于凑热闹,有的是出于感恩。 他们抱着不同的心态和想法走上街头抗议,更有好事者举着梁耀和罗宾逊的抽象画像,并在画像上写上了美利坚英雄。 有正面形象自然就需要有反面形象来衬托出正面形象的光辉和伟岸。 提出议案的卡尔霍恩议员以及纽约那些大腹便便的贵族和财阀们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反派形象。 卡尔霍恩的画像上甚至被写上了老贼,贪腐议员等侮辱性的字眼。 卡尔霍恩在华盛顿和纽约哈德逊河上的庄园围墙上不是被画满了涂鸦就是被泼洒粪便。 此举惹得重病中的卡尔霍恩不得安宁,几度气背过去。 他苦心孤诣打造的光明形象淡然无存,现在他在大众眼中就是一副晚节不保的形象。 亨利见状立刻成热打铁,提笔写下了《英雄与老贼》这篇文章。 弗里蒙特倒是表现的十分悠闲,他前往英国大使馆和法国大使馆喝了几次咖啡,并在大使馆门口接受了一些记者的采访。随即离开了华盛顿返回加利福尼亚。 一些热血的极端分子表示他们要拿起武器跟随弗里蒙特议员前往加利福尼亚,同加利福尼亚人民一起保卫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免受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践踏。 德克萨斯州的州长贝尔在得知此事后大喜过望,他无视了政府要求德克萨斯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军的命令。 他非但不撤军,反而继续向新墨西哥地区源源不断地增兵,以图拿回原本就属于德克萨斯州的土地。 德克萨斯州原本放弃独立加入美利坚,是抱着加入美利坚这个大家庭能够更有利于德克萨斯的发展,获得更多的利益。 只是加入美利坚合众国以来,德克萨斯非但没有获得多大好处,反而三番五次地被要求割让领土给准州地区,用于成立新的州。 这让德克萨斯的高层们对合众国深感不满。 贝尔的增兵使得原本已经趋向缓和德克萨斯于新墨西哥地区间的领土冲突骤然紧张了起来。 新墨西哥地区的官员和驻军向华府发来急电,请求增兵援助。 短短一个月内,妥协议案后美利坚稳中向好的局势荡然无存,合众国脆弱的一面重新被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各州人心不齐,经济凋敝,尖锐的阶级矛盾有如三团烈火将菲尔莫尔和他的新内阁架在上面烤。 菲尔莫尔敦促国会重新就没收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政府赠地这一议案重新进行投票。希望能够获得参议院三分之一的反对票,从而否定这份议案。 很遗憾,虽然反对票有所上升,但依旧没有达到三分之一。 卡尔霍恩这个现在被千夫所指的老家伙身体居然好了起来,竟然能够在国会发起长达半小时的演讲。 在卡尔霍恩的鼓动下,国会反而向菲尔莫尔施压,公然要求派兵进驻加利福尼亚,以确保将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能够成功地收回来。 “疯了!疯了!都他妈的是一群疯子!” 菲尔莫尔被国会的举动气的口不择言。 “总统先生,是否遵照国会的要求出兵加利福尼亚?” 战争部长康拉德询问菲尔莫尔道。 “康拉德,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出兵?加利福尼亚现在是美利坚的一个州!不是美利坚的敌对国!” 菲尔莫尔感到胸口有些闷,他捂着胸口说道。 “只是出......这份议案参众两院都已经高票通过,我们要是不给予回复的话......”康拉德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就按他们的意思来,告诉他们,出了什么后果由他们承担。”菲尔莫尔坐下喝了口水,继续问道,“加利福尼亚附近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外哪支部队距离加利福尼亚最近?”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不过梅森上校驻防在美利坚和墨西哥的边境线上,我担心要是加利福尼亚真出了什么事情,墨西哥政府会乘虚而入。”康拉德不安地说道。 得,又添一把烈火,作为刚刚并入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美利坚对加利福尼亚的统治不能够说是薄弱,而是完全没有。 菲尔莫尔极力促成加利福尼亚建州就是希望加利福尼亚能够早日融入美利坚合众国,以稳固合众国对当地的统治。 菲尔莫尔现在很担心一旦把加利福尼亚的权贵乡绅们逼急了,他们会向当初脱离墨西哥一样直接脱离美利坚,重新回到墨西哥的怀抱。 到那时美利坚可是有苦也说不出,他菲尔莫尔也会沦为美利坚的罪人。 “通知梅森上校,抽调半个团的兵力前往加利福尼亚协助梁耀防备印第安人,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允许和当地武装起冲突!否则他将成为挑起美利坚内战的罪人!” 菲尔莫尔抽出一张信纸,准备给加利福尼亚州当局写一封信,希望能够先稳住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显要。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国会进行周旋,前提是这段时间内双方都要保持克制。 “那德克萨斯州那边怎么办?德克萨斯州没有按照要求如期从新墨西哥地区撤走他们的武装力量,反而还继续增兵了,这是刚刚送来的电报。”康拉德哆哆嗦嗦地给菲尔莫尔递上今天的电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菲尔莫尔感到非常地头疼,他现在甚至怀疑他的前任泰勒总统真正的死因不是死于霍乱,而是被累死和气死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充分的准备 弗里蒙特到达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已经是1850年十一月中旬。 加利福尼亚的冬天阴冷而又潮湿,连绵不断的阴雨已经下了整整五天。 船只缓缓驶入了繁忙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弗里蒙特打着伞走下了船。 他身后跟随着他从佐治亚州带了的二十多名仆从以及来自纽约州的四十多名狂热追随者。 梁耀在戒备森严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迎接了弗里蒙特。 当地民众听说弗里蒙特回来的消息纷纷自发到港口欢迎弗里蒙特归来,给予了弗里蒙特英雄般的礼遇。 这让弗里蒙特觉得,他在华盛顿特区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虽然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 “欢迎回家,我的好战友。” 梁耀握着弗里蒙特满是枪茧的手说道。 “家,是啊,加利福尼亚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容任何人践踏破坏我们的家园。”弗里蒙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弗里蒙特非常惊喜地发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圣弗朗西斯科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商业街为中心的圣弗朗西斯科新城区规划的整齐有序,一幢幢崭新的建筑在这些规划好的土地上拔地而起。 在城区的边缘,甚至有几座工厂,其中一座工厂的烟囱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加利福尼亚现在有工厂了?”弗里蒙特有些惊讶地问道。 弗里蒙特是南方的佐治亚州人,但他并不是固执追求诗画一般田园生活的种植园主。 他认为发展工业才是美利坚未来的出路,因此弗里蒙特在内战爆发之后没有选择效忠南部联盟,而是坚持自己的信仰,背叛了家族选择为北方效力。 “有是有,不过目前只有蒸汽机制造厂和造船厂在正常运转,其它的工厂缺乏工人和原材料,只是在工业区先落户,还没有开工。”梁耀说道,“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工厂的事情只能先缓一缓了。” 斯特劳斯在东部地区直接收购了一些中小型的工矿企业,并拆解了这些企业的机器走尼加拉瓜航线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机器运到了加利福尼亚。 随同这些机器一同抵达加利福尼亚的还有1200名熟练技工以及工程师。梁耀几乎是将这些东部已经成熟的工矿企业直接移植到了加利福尼亚。 只是国会一意孤行,坚持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为了保护属于自己的合法土地,梁耀只能暂时放缓发展工业的步伐。 “如果不是那些财团太过贪婪,以你的能力加利福尼亚的这些工厂恐怕早就开工了。” 弗里蒙特叹了口气,他环视一圈,只见港口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人员,金山湾甚至修筑了固定的岸防炮炮台,封锁住了整个金山湾。 保持戒备的武装人员正对准备进入港口的船只进行检查并对船上的船长进行严格盘问。就连英国佬和法国佬的商船也不例外。 弗里蒙特明白梁耀是把主要资源的精力用在了防卫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 “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让国会的那帮家伙知道,加利福尼亚人不是好惹的。”梁耀命人拉来一辆马车,对弗里蒙特说道,“弗里蒙特,上车吧。” 弗里蒙特不想坐马车,而是问梁耀道:“有马吗?我更习惯骑马。” “当然有。” 梁耀拍了拍手,科尼很快牵来了两匹雄壮的骏马过来。 两人骑着马一路疾驰回到了听涛园。 听涛园大门口岗亭上执勤的卫兵见是梁耀归来,向梁耀和弗里蒙特敬了一个非常奇怪,但却令人赏心悦目的军礼。 这种军礼看上去好像是普鲁士的军礼,难道梁耀招募了普鲁士军官来训练他的军队? 弗里蒙特心中充满了疑问,一路上他留意过梁耀的士兵,这些士兵训练有素,没有半点散兵游勇的样子,就连走路都要并排而行。 在抵达加利福尼亚之前,弗里蒙特并未对梁耀组建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抱太大的希望。 梁耀善于营商,精通民政,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军事人员。 弗里蒙特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期许很低,只要达到民兵武装的标准他就很满意了。 现在看来,梁耀在军事上也不是外行。 弗里蒙特虽不知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实际的战斗力如何,但从表面上看,加利福尼亚的步兵团的精神面貌和组织度已经超过了很多美利坚现役的步兵团。 弗里蒙特现在对包围加利福尼亚更有信心了。 “这些士兵被你操练的很好,梁耀,你总能给我惊喜,这样士兵你有多少名?”弗里蒙特问道。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现在有三百五十名老兵,除了这些老兵外这两个月来还新募了七百名新兵,他们正在要塞内进行训练。” 梁耀回答道,他现在能够动员的武装力量并不仅仅只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忠义会的成员、各大淘金公司的护矿队、当地的农场主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组织动用的武装力量。 必要的时候,梁耀完全可以拉起一支两三千人,甚至更多的武装力量。 他现在的家底可比当初华盛顿建国的时候要厚实多了。 “足够了。”弗里蒙特兴奋地搓着手,“我听说梅森上校的半个团正往圣弗朗西斯科进军,我想半个团的兵力,在圣弗朗西斯科讨不到什么便宜。 德克萨斯最近也在往新墨西哥地区增兵,短期内联邦政府也没办法往加利福尼亚调遣太多的兵马。” “就算调遣很多兵马到加利福尼亚我也不怕。”梁耀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并不是盲目自信,加利福尼亚的基础设施很差,不仅没有铁路,连公路都很少,而且还远离东部大本营,就算联邦政府有能力调来五个甚至是十个步兵团,也没能力为这些远征的步兵团提供后勤保障。 联邦政府想要大量地往加利福尼亚输送军队的后勤物资只有通过尼加拉瓜航线或者巴拿马航线。 而尼加拉瓜的航线的东段由范德比尔特控制,西段则是由他的环球航运公司控制。 联邦政府完全掌握的运输线路也只有巴拿马这一条,而现在巴拿马不仅没有运河,连铁路都还没开始修建。 联邦政府要是想通过这条航线为军队提供补给,不仅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运输效率也十分地低下。 梅森的部队现在连洛杉矶都没到,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走进听涛园后,弗里蒙特收起了雨伞,抖了抖呢子大衣上的雨水。 科尼非常有眼力劲地给弗里蒙特递上了一件干净的大衣,弗里蒙特对科尼说了声谢谢,随即换上了科尼递上来的大衣。 “谈不上完全,但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年秋收,加利福尼亚本地收获了不少粮食,加上我从墨西哥那里购买的粮食,我囤积的粮食足够我们支撑到明年秋收。”梁耀一边走一边说道。 “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加利福尼亚的物资实行配给制,以便更有效地分配这些物资,这样的话,就算不断有新移民涌入加利福尼亚,按照目前移民增长的速度,我们也能保证勉强坚持到明年秋天。” “不要说明年秋天,以联邦政府目前的境况,我想他们坚持不了半年。”弗里蒙特紧紧跟随梁耀的步伐说道。 “总统先生是支持的我们的,美利坚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抚平战争带来的创伤,而不是发起一场新的战争。 我想总统先生和那些明智的议员们应该清楚这一点,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国会里的那些顽固派,迟早会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的。” 梁耀也认同弗里蒙特的这一观点,美利坚现在的确没有做好再打一场新战的准备。 年初北方和自由州和南方的蓄奴州闹的那么凶,最终双方不还是没打起来? 这倒不是南北双方有多热爱和平,而是南北双方都没做好打内战的准备。 论矛盾的话,此时美利坚南北之间的矛盾远大于东西之间的矛盾。 梁耀看似是与整个美利坚为敌,实际上他的敌人也仅仅只有国会上那些老州的贵族以及财阀代表人。 菲尔莫尔只要不是愚蠢透顶,就不会为这些人的贪欲一直买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电报 听涛园的电报房内,拍发电报的滴答声不绝于耳。 梁耀从东部第一电报局挖来的电报机操作员正熟练地操作着电磁电报机,向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美洲电报局分局拍发了第一封电报。 电报拍发出去后,操作员紧张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复,不久后,电报机传来了声响。 萨克拉门托分局成功收到了他们的电报并回复了他们! 操作员急忙对电文进行解密,随即起身将解密转译完成的电文递给梁耀。 “先生,加利福尼亚万岁!” 这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市之间第一次通电! “加利福尼亚万岁!” 电报房内,殷切等待着加利福尼亚第一封跨市电文的加利福尼亚显要们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这句电文。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自信的笑容。 此时距离电报之父塞缪尔·莫尔斯1844年从国会拍出第一封发往巴尔的摩的电文:上帝创造了何等的奇迹!已经过去了六年。 短短不到六年的时间内,美利坚铺设的电报线路长度已经超过了14000英里,拥有了20家电报局。 不过由于铺设电报线路成本高昂,平均每英里的电报线路铺设费用就高达500美元,如果电报线路还要跨山越河的话,其铺设费用将会更高。 因此这些电报线路和电报局大多集中在经济发达,财力雄厚的东部地区。 为了铺设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电报线路,梁耀花费了整整65000美元,算上铺设到军事要塞的电报线路,梁耀在铺设电报线路上的花费已经超过了7万美元。 等这次风波过去之后,他还将在圣弗朗西斯科和旧金山之间铺设一条电报线路。 有了电报之后,梁耀就可以在自己的庄园内对军事要塞发号施令,同时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到来自萨克拉门托地区的信息。 “神话里的顺风耳也不过如此吧。” 电报对邓延的冲击比蒸汽船对邓延的冲击还大,在广东的时候,邓延至少还能够看到英国人的蒸汽船,因此邓延对蒸汽船并不十分陌生,但是电报这个新鲜玩意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觉得这种能立刻收到数百里外信息的机器非常神奇。 “若是有此物,不就可以在电报房内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决胜于千里之外?” 邓延的第一反应是将电报应用于军事,这或许和他的军人出身有关。 “那就要因人而异了,也可能葬送百万大军于电报房之中。” 说着,梁耀离开电报房,走回了书房,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问邓延道。 “文尧和文舜两兄弟还没从洛杉矶回来?” 忠义会成立后不久,邓文尧和邓文舜两兄弟被他派遣到了洛杉矶,让他们两个经营洛杉矶。 现在梅森上校带领半个团北上,势必要经过洛杉矶。 为了安全起见,梁耀上个月就已经派人通知邓文尧和邓文舜两兄弟先把当地居民尤其是华人居民带到圣弗朗西斯科以躲避兵祸。 这个时代美利坚军人的军纪可是比后世还差,尤其是梅森上校麾下还有一个叫做威廉·特库纳姆·谢尔曼的上尉。 此人正是南北战争时期北方那位臭名昭著的名将。 德国人喜欢用动物尤其是猫科动物的名字来命名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而美利坚人则喜欢用他们将领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坦克和装甲车,谢尔曼也获得了这一殊荣,二战时号称朗森打火机的M4坦克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此人杀心极重,南北战争时期对亚特兰大进行了无差别的大屠杀并焚毁了这座南方城市。 谢尔曼所过之处可谓是鸡犬不留,他的暴行不仅仅只是在亚特兰大,只要他经过的地方,不管是军事要塞还是平民定居点都难逃其毒手。 南方邦联总统戴维斯的老家密西西比州,九成以上的城镇和种植园被谢尔曼焚毁,超过一半的青壮年都死在谢尔曼的屠刀之下。 谢尔曼的屠杀使得密西西比州在战后成为美利坚有名的穷州,整整一个世纪都没能缓过来。 而谢尔曼嗜杀的本性在美墨战争之时就已经初现端倪。 萨特告诉梁耀,美墨战争时由于墨西哥军队撤退的太快导致谢尔曼追不上墨西哥的军队,气急败坏之下的谢尔曼纵兵屠杀了墨西哥人的村庄泄愤,并在事后焚毁村庄以消灭证据。 梁耀的大本营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他不可能分兵驻守洛杉矶。 再者,他尚未对洛杉矶地区的石油进行开发,洛杉矶目前也没有什么高价值的产业值得他分兵驻守。 但为了当地居民的安全,梁耀还是决定将当地的居民尤其是华人居民先送回圣弗朗西斯科安置。 反正洛杉矶的居民也不多,哪怕是他们全来圣弗朗西斯科,梁耀也有能力安置洛杉矶的一千多名居民。 “文尧早上刚刚带着五百多名洛杉矶百姓到金山。”邓延说道。 “文舜还没回来?”梁耀闻言不禁皱眉。 “文舜这孩子比较倔,他说他是洛杉矶的镇长,要对洛杉矶镇的百姓负责,非要留下了劝洛杉矶不愿来金山的百姓来金山。”邓延对此充满了忧虑,他非常担心邓文舜的安危。 “华人居民都跟着文尧回来了吗?”梁耀继续问道。 “华人居民除了文舜和十几个忠义会的会众都已经回来,不要命死赖在洛杉矶不走的基本都是当地的白人。”邓延说道。 “这个不省心的家伙!”梁耀叹声道,“马上派人给文舜送信,告诉他他已经尽到该尽的责任了,不听劝不愿走的白人任由他们留在洛杉矶自生自灭,梅森的部下不是什么善茬,别到时候把自己折在洛杉矶了。” 战争部和陆军部任命梁耀为加利福尼亚治安官和步兵团团长之后,实际上就已经将加墨边境的防卫任务交给了梁耀。 梅森将防卫的重点转移到了新墨西哥地区的西南部。 只是很快,梅森连续收到了来自总统、国会、战争部、陆军部的四封来信,也可说是命令。 他们要求梅森立刻派遣半个团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以保证国会能够顺利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 面对这四封措辞不一的来信,梅森感到非常地懵逼。 总统和战争部要求梅森以比较温和的态度对待当地乡绅的武装,禁止他和当地的武装起冲突,否则他将要对挑起美利坚内战负责人。 这令梅森欲哭无泪,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上校,怎么能负得起挑起内战的责任? 再说和加利福尼亚当局有矛盾的是你们国会,又不是我梅森。 而国会和陆军部要求梅森以非常强硬的态度对待当地乡绅和武装,明确指示他对于当地反对国会的乡绅豪商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消灭他们。 看完四封来信后的梅森心中如同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至少四封来信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命令他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 至于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后该怎么办,梅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或许到了那里之后他又会收到新的命令。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洛杉矶惨案 为倚梦唯马堂主加更! —————————————— 梅森上校刚刚开拔没多久,他就遇到了梁耀派来的使者。 使者带着梁耀的书信、当初梅森上校亲自署名的土地契约以及三张一万美元的汇票、2000盎司的黄金,对梅森晓之以情,动之以黄金。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梁耀来说都算不上是问题,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才是比较麻烦的问题。 梁耀这是先礼后兵,他虽然防着梅森,但他和梅森无冤无仇,也不希望和梅森刀兵相见。 梁耀在信中说的很明白,梅森是美利坚陆军非常优秀的指挥官,他的职责是保卫合众国的领土和人民,而不是堕落成为财阀的免费打手和耗材。 只可惜梅森上校还是谢绝了梁耀的好意,在军官和士兵们如饥似渴的目光中谢绝了梁耀的美元和黄金。 这倒不是因为梅森不贪财,当初梅森也接受过萨特那些早期移民的黄金。 只是这一次梅森有任务在身,他是个有原则和追求的人,不能在这个时候接受梁耀的黄金给人留下把柄。 使者见状也不失望,他只要将这些美元和黄金在梅森的那些军官和士兵们面前过一眼,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或许梅森上校不爱财,但他能保证他底下的军官和士兵也能在面对黄金的诱惑时内心毫无波澜吗? 很显然,不能。 这些月薪仅有八美元和十几美元的家伙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那些军官和士兵心有不甘地眼睁睁地看着使者将黄金收回去,其中不乏胆大的军官鼓起勇气劝说梅森上校。 “上校阁下,这是梁上校的一片好意,再说,国会这次也没有给我们批这次行动的军费,既然我们是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帮助他们剿灭印第安人的,我想接受梁上校的好意也无可厚非。” 一名少尉眼巴巴地望着被使者将黄金带走,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而迎接这位少尉的则是梅森冰冷的目光,那名少尉立马闭上了嘴巴低下了头。 其它的军官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那些送上门的美元和黄金心动不已。 经过短暂地停留后,梅森上校下令继续开拔。 在距离洛杉矶还有二十英里的时候,梅森上校的半个团此时已经人困马乏,连日的行军也让梅森上校本人感到疲惫不已。 他觉得是时候让这些疲惫的士兵们停下来休整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发。 这次行动没有专门的后勤部队为他提供补给,加利福尼亚南部地区除了几个主要定居点之外都是人烟稀少之地,就连四五年前很容易在这里遇到的印第安人也难匿其踪。 按照预定的计划,梅森将在洛杉矶购买物资补给,同时征用当地的船只乘船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为了节省时间,不耽误行程,梅森决定派遣一名办事得力,体力依旧充沛的年轻人先带一支尖兵前往洛杉矶执行这个任务。 威廉·特库纳姆·谢尔曼上尉主动请缨,表示他愿意带着他的第一连执行这个任务。 梅森上校以非常赞许的目光朝谢尔曼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尔曼确实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以同期第六名的优异成绩从西点军校毕业,美墨战争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荣升上尉。 除了有些冲动和暴力倾向外,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几乎完美。 麾下所有的军官中,梅森认为未来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叫做谢尔曼的年轻人,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谢尔曼,你先带一连前往洛杉矶,务必征用一些当地的船只,这非常重要。” 梅森上校命令军需官拿来一小袋金币和一大袋西班牙、墨西哥银币交给谢尔曼。 “谢尔曼,一定要控制好你的暴脾气,不要和当地居民起冲突,明白吗?” 将金币和银币交给谢尔曼之后,梅森上校再三告诫道,希望谢尔曼能够将他的话铭记于心。 “是,上校!” 谢尔曼朝梅森上校敬了一个军礼后便带着一连脱离了疲惫不堪的大队伍,向西方的洛杉矶进发。 谢尔曼的一连是梅森上校麾下十个连中最为精锐的一个连,一连士兵的体能普遍要比其它连的士兵要好。 更重要的是,一连也是梅森上校麾下唯一一个骑兵连。 这个骑兵连是在战后梅森斥巨资组建起来的。 谢尔曼骑着军马,很快抵达了洛杉矶。 此时的洛杉矶居民已经走了一大半,只有七百多名居民不愿离开家乡前往圣弗朗西斯科,依旧留在了洛杉矶。 国会通过的议案是收会加利福尼亚地区的墨西哥政府赠地,其中自然也包括洛杉矶。 洛杉矶的居民已经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获悉了这一消息,他们对进入镇子里的这些美利坚大兵并不友善。 对于谢尔曼的征购粮草一事,洛杉矶的居民更是不愿意配合。 除了他们不愿意将粮食卖给谢尔曼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谢尔曼的采购价格实在太低了。 以往镇长代梁上校向他们购买粮食的时候,梁上校的出价是谢尔曼的七倍以上,而且梁上校的人从来都是直接以黄金支付,说话既好听又和气。 哪像这些粗鲁人,态度蛮横不说,甚至还想用银币来买他们的粮食。 在黄金泛滥的加利福尼亚,没有人愿意收不值钱的银币。 “一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我们是美利坚军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美利坚军人的吗?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当初就是我们这些勇敢军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气急败坏的谢尔曼在洛杉矶镇的广场朝天鸣枪,下令挨家挨户征购粮食和草料。 得到谢尔曼的命令后,谢尔曼的士兵如狼似虎地冲进洛杉矶居民的家中,强制征收他们的粮食和草料。 “上尉阁下,这是在和平时期,您无权强制征收我们的物资,本镇居民也没有义务配合您的行动。” 洛杉矶镇的镇长邓文舜得知这个消息后带着十几个忠义会的成员以及五六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装平民赶到了洛杉矶镇中心的广场上。 “瞧!你们都在些干什么!你们这群家伙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舞刀弄枪?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我们是美利坚军人!美利坚的正规军!快把你们手里的那些玩具收起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谢尔曼挥舞着手里的六子转轮手枪威胁道。 谢尔曼的这副嘴脸让邓文舜想起了大清的那些差役和官兵,跟了梁耀这么久,邓文舜清楚只有枪杆子在手腰杆子才能硬的道理,他自然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 邓文舜身后的洛杉矶居民们也不愿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方就这么持枪对峙着。 就在此时,镇子里骤然响起了枪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带着墨西哥口音的妇女发出的惨叫声。 “哦!我的上帝!他们开枪杀人了!我的天呐!他们开枪杀人了!” 很快,洛杉矶的男人们纷纷拿起枪将那些讨厌的士兵赶出了他们家,就连妇女和儿童也拿起扫帚、耙子、石头甚至是牛马的粪便往这些士兵身上招呼。 一时间,洛杉矶镇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邓文舜和谢尔曼互相对视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扣动了扳机...... 正文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上架,感谢各位一路来的支持本书才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了六频。 实不相瞒本书很扑,不过这在动笔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历史频道算不上小众频道,不过外国历史这个题材却是小众中的小众了,起点书库那么庞大,幸存下来的外国历史精品书也就四本......可见这类题材受众人群非常有限。 本来是打算写一本以太平天国为背景的书,不过和责编聊了一下,感觉限制太多了,只能作罢。 写这本书完全是心血来潮,无聊看了一堆美国纪录片后来了兴趣,之后又买了一些比较枯燥的书籍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时期的美国,加上学生时代就很喜欢马克吐温和欧·亨利的小说,然后就开始敲键盘了。 虽然知道节奏快爽点密集的文来钱更快,但在起点还是想写一些自己想写的东西,写这种题材不仅吃力不讨好,也很危险,等于在404的边缘滑铲,一不小心就...... 不过我相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吃快餐也有人喜欢吃海天盛筵,总归是会有人看的。 大家且看且珍惜吧。 就不卖惨了,疫情之下大家都不容易,愿诸位朋友都能在现实中淘到自己的黄金,生活顺心如意! 上架当天万字更新打底,尽量保证多更,兼职时间有限,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加更的话以500均订为限,每多50均订就加一更!月票现在是269张,到300加一更!300后每50月票就加一更!日推荐票超过400就加一更! 感谢大家,感谢我的责编青舟,最后向大家求个订阅! 谢谢大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开战! 枪声响起之后,邓文舜只感觉有人向他的肩膀上丢了一颗石子,喷溅到脸上的温热液体让他意识到自己中枪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边开枪一边带着正在还击的忠义会成员以及周围的洛杉矶居民们退入身后的教堂内。 广场上的第一轮交火刚刚结束,就有二十几人躺倒在广场。 这些倒下的人不仅有穿着便装的当地居民,也有穿着灰色大衣的军人。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射中,武器先进、训练有素的军人毫不例外地占据了上风, 他们的伤亡远比平民要小。 “杀光他们!” 肾上腺素消退之后,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谢尔曼的左臂传遍全身。 他冲着教堂的大门发出疯狗一般的怒吼声。 广场下那些倒毙的同伴也让这些军人失去了理智,没有梅森上校的约束他们对谢尔曼言听计从,在谢尔曼的命令下他们熟练地完成装弹,随即对教堂无情地扣动了扳机。 随着第二轮枪声响起,尚未来得及进入教堂的几个平民倒在了血泊之中。 教堂内, 邓文舜和当地居民们透过门窗向广场上的士兵射出复仇的子弹。 听到枪声的士兵们在士官的指挥下源源不断地朝教堂方向赶来,他们射来的密集弹雨很快将教堂内的洛杉矶民众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依靠在墙角的邓文舜环视着教堂,映入眼帘的是面目全非的门窗,破碎的玻璃,满墙的弹痕,以及倒地哀嚎的伤者。 “你们几个,我掩护你们出去,马上把粮仓和草粮仓给烧了,一粒粮食,一把草料都不要给这些狗娘养的畜生留下” 邓文舜心知凭借他现在的武装力量教堂是守不住的,他指了指几个忠义会的成员说道。 “小龙头!这事交给我们哥几个,一定烧的干干净净,一粒米!一棵草!都不给鬼佬留!” 胸前佩戴者金制黑熊徽章的执堂拍着胸脯向邓文舜保证道。 “快去!鬼佬还没堵住教堂的后门,从后门走!” 邓文舜一把推开了那名执堂, 让那名执堂快走。 谢尔曼和他的士兵们将所有的愤怒全都倾泻在了洛杉矶镇中心的这座小教堂上。 对于他们这些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油子们来说,攻打下一座由平民武装守卫的小教堂并不是什么难事。 邓文舜虽然英勇抵抗,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教堂很快就失守了, 身负重伤的邓文舜也成为了谢尔曼的俘虏。 就在此时,洛杉矶镇的粮仓和草粮仓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上尉阁下!着火的地方是谷仓和草料仓!” 刚刚得知谷仓和草料仓位置的军需官惊呼道。 望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浑身是血的邓文舜露出嘲讽的笑容喊道:“鬼佬们!你们不是要粮食和草料吗?去火力抢去啊!” “闭嘴!信不信我枪毙了你!” 谢尔曼将手中的转轮手枪顶在邓文舜的脑门上威胁道。 邓文舜闭上了眼睛等着谢尔曼开枪, 他不怕死。 一旁的少尉急忙劝住了谢尔曼:“上尉阁下,请冷静!他是洛杉矶镇的镇长!” 望着正在燃烧的粮仓和谷仓,谢尔曼的呼吸变的越来越急促。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完成梅森上校交给他的人物。 杀一个平民也是杀,杀一万个平民也是杀,并没有本质区别。 “这些家伙的家里一定还有余粮和草料,拿着你们的枪去他们家里征收!不愿意交出粮食的和草料的,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谢尔曼放下枪,冷冰冰地说道。 “明白!上尉阁下,以贻误军机论处!” 这些士兵都是跟随谢尔曼杀入过墨西哥境内,兵临墨西哥城下的老油条,他们当然清楚应该怎么做。 谢尔曼的这道命令一下,洛杉矶镇的局势彻底失控,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彻云霄。 这座昔日宁静的小镇沦为了人间地狱。 等到梅森上校抵达洛杉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洛杉矶这座小镇的建筑早已经被第一连的士兵们糟蹋的面目全非。 与其说他们是士兵,倒不如这些家伙是匪徒,甚至是连匪徒都不如。 毕竟土匪还要考虑到可持续性竭泽而渔,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小镇的上空被滚滚浓烟所笼罩,大火在未燃烧殆尽的木屋内纵情狂欢。 明明是严寒的隆冬, 走进洛杉矶镇的梅森却感觉比酷暑还要燥热难耐。 就连呛人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肉被炙烤烧焦的味道。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分布在焦黑的建筑内、街道上,令梅森不忍直视。 “上校阁下......我完成了......您......您交给我的任务。” 左手打着绷带的谢尔曼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梅森面前,向梅森上校磕磕巴巴地汇报道。 他的眼神的空洞无神。 他的表情麻木不仁。 而在谢尔曼的旁边则是几辆装满粮食和草料的马车,上面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 谢尔曼有想过毁尸灭迹,想过彻底抹去这座小镇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清醒过来的谢尔曼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已经有洛杉矶镇的居民逃出了洛杉矶镇,很快,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传到圣弗朗西斯科。 至于抹掉这座小镇存在过的痕迹更是痴心妄想,洛杉矶虽小,但也是加利福尼亚州仅次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第三大居民定居点。 谢尔曼选择毫无愧疚地坦然接受这一切,至于他在梅森上校面前表现出的紧张和畏惧,那并不是出于愧疚。 而是出于对权威和军事法庭的畏惧。 “谢尔曼啊谢尔曼,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他们都是美利坚的公民!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墨西哥人!” 愤怒让梅森上校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他现在恨不得掏出手枪直接枪毙了这个闯下大祸的下属。 但梅森终究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只是挥动马鞭,狠狠抽了谢尔曼一顿以发泄满腔的怒火。 “这一次我会亲自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梅森上校收起马鞭,踉踉跄跄地朝洛杉矶镇的小港口走去。 洛杉矶发生惨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得知这一消息的梁耀感到非常地震惊,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梁耀第一时间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弗里蒙特等人,在确认这则消息属实之后,梁耀亲自攥笔写下了《致洛杉矶镇遇难的加利福尼亚同胞们》这篇文章交给报社发表。 在《加利福尼亚日报》刊登了《致洛杉矶镇遇难的加利福尼亚同胞们》一文后,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为之哗然。 同是加利福尼亚人,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的民众对洛杉矶发生的惨案表示愤怒,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美利坚军人会将屠刀挥向美利坚的公民。 今天他们将屠刀砍向洛杉矶人的头上,明天他们就敢将屠刀架在他们圣弗朗西斯科人以及萨克拉门托人的头上。 谢尔曼在洛杉矶的暴行更加坚定了他们包围加利福尼亚的决心! 洛杉矶居民安置区内,这些来到圣弗朗西斯科避难的洛杉矶居民们更是感到无比的悲愤,同时也庆幸自己选择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很快一则不知真假的消息也传到了法兰西斯科,据说洛杉矶镇的镇长邓文舜先生带领洛杉矶人民和这些暴徒抗争,并在小镇中心的教堂同暴徒进行了激烈的战争。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寡不敌众,镇长先生本人也英勇牺牲了。 洛杉矶的民众向州长罗宾逊和副州长兼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指挥官梁耀上校请愿,请求州长和指挥官阁下出兵严惩这些暴徒,替死去的洛杉矶民众讨回公道。 萨克拉门托地区各大淘金公司的领袖们也自发地组成了一支千余人志愿团,表示他们愿意为保卫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人民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们也纷纷走上街头向州政府请愿,表示一定要严惩这些暴徒。 慷慨的居民们捐钱捐物,甚至直接要求报名加入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现在要保卫的不仅仅是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他们的财产,更是在保卫自己和家人生命! 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临时办公点和州议会暂时设置在圣弗朗西斯科新城区的广场附近。 州政府和州议会考虑到未来的长远发展,没有将州首府设置在圣弗朗西斯科这座加利福尼亚第一大城市。 而是选择萨克拉门托作为州首府,因为萨克拉门托位于加利福尼亚腹地,那里还有广阔的空间等待开发,将州首府设置在萨克拉门托更有利于对内陆的腹地地区进行开发。 只是萨克拉门托地区的议会大厦、政府办公楼以及州法院尚在建设之中。 因此州政府和议会、法院目前暂时还是在圣弗朗西斯科办公,和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政府、议会、法院共用办公地点。 圣弗朗西斯科市广场上,星条旗已经被愤怒的民众降下并撕扯的粉碎,这个时代的美利坚人对国家的认同感远没有后世那么高。 更何况加利福尼亚也只是在两年前才被美利坚吞并,而成为美利坚的一个州,也不过是今年九月份的事情,也才过去仅仅两个月。 而且在加利福尼亚,美利坚的人口也不占绝对优势,随着华人、墨西哥以及来自世界其它地方淘金者的涌入,正统美利坚人的人口比例还在不断地缩小。 加利福尼亚的州旗,也可说是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国旗此时依旧在圣弗朗西斯科市广场上空飘扬。 只是旗帜被降下来了一些,以示对洛杉矶遇难者的默哀。 相比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现在加利福尼亚人更认同他们的州旗。 东部财团刚到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就仗着背后有国会和政府给他们撑腰企图霸占他们的土地和黄金。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现在又发生了洛杉矶惨案这样的惨剧,加利福尼亚人对华府和国会仅存的一丝信任此时也荡然无存。 “我们热爱和平,但从来不畏惧战争。” 州议会内,作为州参议院院长的梁耀率先发言。 “要是他们将我们热爱和平当作软弱,那他们就错了。那些暴徒必须为发生在洛杉矶的惨剧负责,并为那些死去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加利福尼亚是属于加利福尼亚人的加利福尼亚,如果国会和政府仍旧不知悔改,依旧肆无忌惮地践踏加利福尼亚州权和加利福尼亚的人的尊严,我们将不惜选择开战,和暴虐的政府战斗到底,直至最后一个加利福尼亚人倒下。” 权力和财富从来不是靠施舍得来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国会和政府会同意在割让出德克萨斯州西北部的土地后给予德克萨斯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并不是他们觉得有愧于德克萨斯州。 而是德克萨斯州人态度强硬,不惜出兵新墨西哥向国会和联邦政府抗议。 要是德克萨斯人都是怂包,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要说1000万美元,恐怕德克萨斯州连1000美元的补偿都拿不到。 德克萨斯人不是好欺负的,加利福尼亚人也不是任由国会和联邦政府拿捏的软柿子。 虽然现在加利福尼亚连自己的工业都没有,自产的武器也比较落后,但这不是逃避战争的理由。 要是这一次选择退缩,下一次国会和联邦政府就敢对加利福尼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历史上,加利福尼亚1848年就掀起了淘金浪潮,但在建州之后,加利福尼亚人的生活反而不如建州之前。 其中的原因还不是东部财阀们把加利福尼亚当成自己的后花园? 东部的财阀只在乎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加利福尼亚的发展,更不会在乎加利福尼亚的人民是否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直到南北战争爆发之后,联邦忙于内战无暇西顾,加利福尼亚这才慢慢地拿回本就属于加利福尼亚的权利和黄金,慢慢步入正常的发展轨道。 “开战!” “开战!” “开战!” 梁耀完成发言之后,议会内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州议员们振臂高呼,请求开战。 “加利福尼亚人绝不是懦夫!” “严惩暴徒!和暴虐的联邦政府抗争到底!” “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万岁!” 毫不意外地,州参议院全票通过了向联邦政府开战的表决。 梁耀惊叹于这些州议员的胆子居然比他还大。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的本意其实也不是和联邦政府开战,实际上他们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 在洛杉矶惨案之后,他们也担心起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那些暴徒在并不富裕没有黄金洛杉矶那些暴徒都敢大开杀戒,要是到了富裕的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他们会做些什么?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梁耀前两个多月刚刚剿灭的布兰登,那伙匪徒就是行伍出身,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威胁比任何其它匪徒都大。 加利福尼亚人也没有忘记布兰登当初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梁耀的目的也只是守住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并不打算出州作战,只要这些人有作战的决心对于而他而言就足够了。 他相信只要在本州境内作战,这些人以及他们的私人武装就能为他们所用的。 加利福尼亚人现在不仅仅是为加利福尼亚而战,也是为他们自己而战。 “梅森上校的半个团已经在洛杉矶乘船北上,他们两天之后就将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刚刚走出议会大厅,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埃尔维斯急忙向梁耀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长枪大炮以迎王师 刚刚当选加利福尼亚州州长两个月的罗宾逊此时感到非常地沮丧。 他本想在当选州长之后大展拳脚,造福加利福尼亚人民。 没想到困难接踵而至,国会和联邦政府越来越没有底线的决策正在将他的信仰一拳拳击碎。 就连神圣的宪法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还有什么是那些财阀和贵族干不出来的? 罗宾逊提着公文包走出了议会,来到梁耀身边。 “议会草草通过向联邦政府开战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罗宾逊叹了一口气,“或许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 冲动之下都投了赞成票,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大家冷静下来之后再进行一次投票。” 加利福尼亚现在只有近十万的人口,不到合众国的零头,至于工业目前也只有梁耀刚刚从东部迁移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几个工矿企业。 讽刺的是加利福尼亚原本不合理的人口结构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加利福尼亚的优势。 战争对青壮年的需求远比妇女和儿童大,而加利福尼亚的人口基本都是青壮年。 加利福尼亚虽人口不满十万,如果全部将他们都动员起来, 也能够组织起一支人数超过美利坚陆军的武装力量。 只是实力太过悬殊罗宾逊还是没有信心在这场战争中取胜,或许双方都应该保持冷静,坐下来谈一谈? “不是草草通过,这是人民的选择,再进行一次投票我相信还会是一样的结果的。” 梁耀向埃尔维斯交代了几句后对罗宾逊说道。 “我们这是顺应加利福尼亚的民意。” 望着聚集在圣弗朗西斯科市广场的请愿的人群,梁耀觉得加利福尼亚的民心可用。 再说,这是一场自卫性质的战争,面对看似强大的美利坚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各州的步兵团也不见得愿意来加利福尼亚替政府和国会老爷们卖命。 至于龙骑兵团和炮兵团? 先想办法把他们的战马和大炮运到加利福尼亚再说,否则的话他们就算参战也只能作为步兵参战。 人民,他还需要美利坚的人民站在他这一边,需要利用美利坚民众对加利福尼亚的同情之心向政府和国会施压,迫使联邦政府和国会低头。 一边在加利福尼亚打硬仗,守住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一边在东部打舆论战,这才是梁耀的打算。 要是德克萨斯州愿意继续在新墨西哥地区整活,那就再好不过了。 梁耀叫来了报社会拍照的记者,询问记者是否能将照片印在报纸上。 南北战争的时候,照片就出现在了报纸上。 大众也是从这个时候起,通过图像更直接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使得在南北战争后很长一段时间, 普通大众对战争非常反感厌恶。 只是后来, 这种照片大家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渐渐地又习惯了。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专栏记者科林斯怀中抱着一个带皮腔的巨大方形木盒。 这个木盒就是这个时代的相机,还是梁耀后世玩不起的大画幅相机。 “加利福尼亚肯定是没有这个技术的,不知道东部的大报社有没有这个技术能力,您是希望将洛杉矶现在惨绝人寰的画面记录下来发表在报纸上?” 科林斯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宝贝相机说道。 “将真实的画面呈现在大众眼前带来的那种震撼不是文字可以相提并论的。”梁耀说出了他的想法。 现在是1850年,努力一下或许可以提前用上南北战争时期的技术。 “要是实在做不到,就多洗一些照片送给国会的那些老爷们,让他们看看自己做的那些好事。” “能不能将照片的画面印制在报纸上我也不清楚,不过您要是愿意做出一些让步的话,可以退而求其次,用版画的方式将画面呈现在报纸上,这个技术比较成熟,绝对可以做的到,就是要制作单独的印版,成本比较高。” 科林斯眼前一亮,这位老板的眼光总是如此的前卫大胆。 作为一个新闻人,他非常清楚要是能将照片印制在报纸上将会对这个行业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是从文字媒介走向真实图像的伟大变革, 对于有良知的新闻人来说, 真实性就是新闻的生命。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最真实的洛杉矶呈现在公众眼前,钱不是问题。” 梁耀说出了那句令科林斯非常熟悉的口头禅。 “明白,老板。” 科林斯大胆地接下了这一任务。 没有人清楚现在洛杉矶镇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些暴徒到底走了没有。 不过他愿意为这个大新闻冒险,不仅是为了将真相呈现在东部的大众眼前,更是为了他自己在新闻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我跟这位记者先生一起去吧。” 葛文敲了敲梁耀的房门走了进来。 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他的存在感很低。 提起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弗里蒙特这位军人出身,脾气火爆,个性鲜明的参议员。 弗里蒙特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圣弗朗西斯科乃至萨克拉门托的市民们都愿意冒雨来到港口迎接弗里蒙特,将弗里蒙特视为加利福尼亚的英雄。 而葛文除了在组织竞选的时候露了几次脸之外,其它时候更像是一个透明人。 葛文也想当一会像弗里蒙特那样的英雄。 “弗里蒙特先生有着杰出的军事才能,他留在加利福尼亚的话能对您有所帮助。”葛文对梁耀说道,“国会也需要有加利福尼亚议员的声音,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我有责任在国会为加利福尼亚发声。” “葛文先生,我敬您一杯。” 梁耀走向酒柜,打开一瓶雪莉酒,倒了满满一杯为葛文壮行。 此时的加利福尼亚沿岸,梅森上校乘坐着从洛杉矶“征用”来的船只向北朝圣弗朗西斯科驶去。 美利坚有海军,不过美利坚的海军这时候都在东海岸,要是现在国会和总统决定将组织一支舰队调到加利福尼亚的话,这支舰队最快也要到明年三四月份才会出现在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 “上校阁下,前方就是圣弗朗西斯科!” 梅森身边的一名中校指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对梅森说道。 梅森这些陆军的官兵们不习惯乘船。 而且他们在洛杉矶“征用”的船只都是小船,一路上非常地颠簸,短短几天的航行就已经让他们备受晕船的折磨。 听说已经到达了加利福尼亚,他们如释重负,心想终于可以靠岸离开这些该死的船了。 梅森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谢尔曼在洛杉矶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不知道现在圣弗朗西斯科这边是否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 金山湾的岸防炮台上,梁耀正举着望眼镜望着这群不速之客,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厚礼:所有的岸防炮都已经将炮口对准了这群不速之客。 “还是大家伙过瘾啊!” 炮兵出身的萨特兴奋地操纵着巨大的岸防炮,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梅森他们所乘坐的船只说道。 “这些小渔船扛不了几炮。” “那要看你打得准不准了。”梁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前装滑膛炮的准头,只要这些岸防炮能够将梅森上校驱逐出金山湾,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他不指望这些前装滑膛炮能击沉多少艘船只,当然,要是能击沉几艘船,送一些美军下海喂鱼那也是一件美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打得准不如接得好(三更!) “你应该相信一个老炮兵的炮术!我在瑞士炮兵团服役的时候,可是团里鼎鼎有名的神炮手!” 萨特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道。 他知道前装滑膛炮的射速和精度都不尽如人意,但只要将这些船放近一些,他还是有握把击沉几艘。 “上校阁下,您应该相信您的老部下,咱们可是美利坚陆军的精锐!” 渔船上, 朗格中校同样信心十足向梅森上校拍着胸脯说道。 “什么狗屁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他们就是一群民兵组成的乌合之众,怎么能够和我们美利坚正规军的精锐相提并论!咱们可是杀进过墨西哥城的王牌!” “我听说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还有很多华人,真是个笑话,十年前英国佬的几千名士兵就将他们的几十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 “是啊是啊!上校阁下,别犹豫了,下令靠岸登陆吧!” 船上其它的军官们纷纷附和道。 第一连的士兵洗劫了洛杉矶, 发了一笔小财,这让其它连的军官和士兵们眼红不已。 要是能够进入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两个黄金遍地的地方绝对能狠狠地发上一笔大财。 第一连的士兵都抢了, 为什么他们其它连队的士兵不能抢?那可是金灿灿的黄金! 随便抢上一小块就是他们好几个月的军饷! 他们纷纷催促梅森尽快靠岸, 进入圣弗朗西斯科。 “住嘴!我是指挥官还是你们是指挥官?!” 梅森上校让那些军官闭嘴。 他是个理智、有主见的人。 他很清楚他的这些部下现在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他必须保持自己在军队中的绝对权威。 望着架设在金山湾的大炮,梅森知道谢尔曼在洛杉矶干的那些好事已经暴露了。他只有半个团的兵力,他必须小心谨慎。 对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梅森有着自己的判断,梁耀能够剿灭布兰登这伙匪徒,至少说明梁耀麾下的武装并非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只是他们是步兵一直在海上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儿。 “朗格!你带一个步兵连前去探路,上岸之后将我的这封信交给梁上校,小心一些,如果他们有什么敌对行为马上撤回来!” 梅森上校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给朗格。 “是!上校阁下!” 朗格中校接过梅森上校的书信,欢天喜地地带着一个连队驶向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朗格中校的喜悦之情还没持续多久,金山湾的岸防炮台毫无征兆地朝他们开火。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眼睁睁地望着七八颗巨大的炮弹朝他的船队砸来。 “快掉头!快掉头!他们开火了!” 朗格中校见形式不妙急忙下令调转船头,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赶紧逃离岸防炮的射程。 朗格中校要是不掉头的话或许还能够保住一条命,站在岸防炮炮台上观察炮弹落点的萨特有些失望, 因为他打出去的炮弹有些偏。 令萨特感到惊喜的是,为首的旗舰居然掉头接住了他的炮弹,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朗格中校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精准地接住了萨特的炮弹,朗格中校还没来得及躲闪,滚烫的炮弹就将他的躯干砸的粉碎,彻底失去了意识。 带着血肉的炽热炮弹砸穿朗格中校的身体后在船底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海水通过被砸穿的大洞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船体也出现了撕裂。 这只是小渔船,并不是军舰,结构强度非常脆弱。 渔民们造这艘船是用来出海捕鱼的,并不是用来扛炮弹的。 船上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寻找一切可以堵住洞口的东西,一名士兵情急之下甚至直接将朗格中校的脑袋摁在洞口堵水,因为脑袋的大小正好合适。 这些陆军官兵对于操帆之事显然并不熟练,他们只能拿着枪威逼裹挟来的渔民让他赶紧掉头。 “快点!快点!你个老东西,再挨上一颗炮弹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操帆的渔民也是欲哭无泪:“现在我们是逆风,风也不大,快不起来!” 帆船在海上航行最怕的不是逆风,而是无风。 只要操帆得当,在逆风的情况下也可以让船只走“Z”字形航线向前航行, 只是没有顺风那么快罢了。 风小或者无风, 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只能够依靠人力摇动桨橹来驱动船只。 风对于帆船而言就相当于蒸汽船上的煤。 “划桨吧!” 另一名渔民见风实在太小, 放弃了操帆,直接取来了船上的船桨橹试图划桨来调转船头。 船上的士兵一哄而上拿起桨橹开始划船,只可惜他们不仅不会操帆也不会划桨也是一通乱划。 正当此时,岸防炮台上的岸防炮已经完成了装填,对他们进行了第二轮炮击。 有了第一轮的校射,第二轮炮击的精度显著提升,足足有三颗炮弹命中了船队。 其中一枚炮弹狠狠地砸在了朗格中校座船的船舷上,船舷的木板被撕扯的粉碎,飞溅起来的木屑伤到了四五名正在划桨的士兵。 “打得好!” 梁耀忍不住拍打了一下炮台上的围栏赞叹道。 这些人显然不是专门的海军水手,他们在船上的表现十分业余。 “上校阁下,准备好船出港抓俘虏吧!” 萨特望见一艘渔船被击沉,船上的士兵和渔民或是放下救生船、或是直接跳海求生,他对炮击的效果非常满意。 只要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还没有离开大炮的射程,再给他几轮射击的机会,萨科甚至有把握将射程内所有的船都击沉! “但愿能多抓几条大鱼。” 梁耀点了点头,命令炮台上的旗语兵向港口的圣弗朗西斯科渔民打旗语,通知他们等炮击结束之后出港抓俘虏。 至于在后面观望的船队,梁耀并不担心,梁耀巴不得这些船全部进入岸防炮的射程内,再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在同等的兵力和装备下在陆地上公平对决,梁耀没有十足的信心战胜梅森上校的部队。 不过梅森上校要是愿意当靶子的话,有萨特这个优秀炮手和他手下的炮兵,梁耀有信心对梅森上校的船队进行一一点名。 炮击结束之后,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外的海面上漂浮着二三十具尸体,幸存的士兵争先恐后地争抢救生艇。 只是救生艇数量有限,已经在救生艇上的士兵不想送命,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 已经超载的救生艇上也并不和谐,为了活命,他们甚至在救生艇上打了起来,将艇上的同伴推下海,迅速划着救生艇离开了。 对于那些想要游向救生艇的士兵,艇上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拿枪指着他们威胁他们离开甚至直接开枪。 一名水性还算不错的士官死死抓住一支船桨,祈求划桨的士兵将他拉上去。 救生艇上的其它士兵毫不客气地用船桨将这名可怜的士官拍下海。 “我的上帝,我的这些士兵究竟在干些什么?!”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梅森上校不敢相信这些自相残杀的士兵是他的部下,痛心疾首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偷袭!(四更!) 圣弗朗西斯科的渔民们像从海里捞鱼一样向海里撒网将落水的美军士兵捞了上来。 美军士兵们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尊严,恨不得自己主动钻进渔网里好让这些渔民们把他们拉上船。 除了当场毙命以及落水之后淹死的28名美军士兵外,还能扑腾的31名美军沦为了梁耀的俘虏。 遗憾的是大鱼朗格中校已经被炮决,这些俘虏中军衔最高的也只是一名中尉。 梁耀最感兴趣的谢尔曼上尉也并不在这些俘虏之中。 伤亡被俘人数超过半数,可以说梅森上校的一个步兵连已经废了。 初战告捷,整个圣弗朗西斯科城为之沸腾,人们走上街头奔走相告, 庆祝这一胜利。 梁耀下令将这些俘虏游街示众之后再行收监。 圣弗朗西斯科民众的怒火就是对这些俘虏最好的酷刑,他相信在游街过后,这些俘虏将体无完肤。 梁耀判断梅森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没能够顺利登陆一定会想办法在其它地方登陆。 梅森上校的部队所乘坐的船只都是小船,想要找一处合适的登陆地点并不难。 梁耀也无法在漫长的加利福尼亚海岸线处处设防,接下来他就要准备好打陆战的准备了。 而陆战恰恰是梅森上校所擅长的。 梁耀麾下的骑兵并不多,他召集来弗莱格警长和蔡铭生副警长, 让他们派出骑警监视梅森上校所部的一举一动,获悉他们登陆地点之后第一时间前来报告。 不出梁耀所料,梅森果然带着他的部队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以南二十英里处的一处海滩登陆了。 踏上陆地之后的梅森上校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梅森刚刚落座没多久,放出去的哨兵就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发现了清晰的马蹄印并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梅森。 “上校阁下,有对方的侦察兵,我们的营地暴露了。” “注意警戒,今晚各连轮流放哨两小时。” 疲惫不堪的梅森下达了命令,随行的黑仆为梅森递上已经泡好的咖啡。 虽然梅森和他的部下都已经非常疲惫,但这个时候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梅森没有喝咖啡,只是一直双手捂着热乎乎咖啡杯取暖。 自从步入行伍以来,梅森的军事生涯一直都很顺利,顺利到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梅森此前面对的敌人无论是印第安人还是墨西哥人,他指挥的军队都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从未品尝过失败的味道。 梅森没有经历过父辈们所经历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没有亲眼见过加拿大军队杀入华盛顿火烧白宫的耻辱场景。 面对今天的失利他有点无法接受。 美利坚陆军精锐的步兵团居然输给了一个刚刚成立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这件事要是传到他同僚耳朵了,他梅森恐怕就要沦为笑柄了。 苍天饶过谁,以前都是他嘲笑别人, 没想到他梅森也有成为笑柄的一天。 梅森忍不住自嘲道。 金山湾岸防炮台上的炮手打的非常准, 炮术不比炮兵团的那些炮手差。 梅森怀疑梁耀有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 想到这里梅森更加忧虑了。 从美墨边境到圣弗朗西斯科路途遥远,一路上他都是步行行军, 随军只携带了轻型装备。 虽然他有一个炮兵连,但这次行动他并未带上行动缓慢的炮兵连。 “埃尔维斯,你复仇雪耻的时候到了,梅森上校和他的部队已经上岸安营扎寨,我现在给你最优秀的士兵和武器,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梁耀将他的少校埃尔维斯召到跟前。 获悉梅森上校已经登陆并安营扎寨之后,梁耀决定趁对方人困马乏之际趁夜偷袭他们的营地。 能乘人之危靠偷袭解决的事情梁耀绝不会选择和梅森上校光明正大的对决。 至于所谓的绅士风度。 去TMD的绅士风度! 要是国会和东部财团和他讲绅士风度,讲道理,他们就不会宁可违宪也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墨西哥政府赠地! “感谢上校阁下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埃尔维斯站着挺拔的军姿,习惯性地手掌外翻,向梁耀敬了一个英式军礼。 埃尔维斯在美墨战争之时曾经输给过梅森上校和谢尔曼上尉,不对,那时候的谢尔曼还是中尉。 这件事一直让埃尔维斯耿耿于怀,作为一名曾经英国陆军的军官,输给法国人和普鲁士人他不会感到丢人。 但输给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美国佬,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埃尔维斯此前一直寻找失败的原因,他将失败归咎于烂泥扶不上墙的墨西哥军队的同时也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甚至质疑过自己的指挥能力。 现在他终于有了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一定会将梅森上校和谢尔曼上尉俘虏,送到您的跟前。” 临走之前, 埃尔维斯向梁耀保证道。 “去吧,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梁耀点点头说道。 听涛园外的空地上,邓延已经集结好了军队,除了七百名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正规军之外还有当地淘金公司和农场主们提供的四百名私人武装。 弗莱格也带着一百三十多名骑警参与了这次军事行动,以弥补骑兵人数的不足。 一千两百多人的武装放在美利坚的任何一个州都是相当恐怖的军事力量。 一千两百多人偷袭梅森上校的不到半个团,梁耀还是很有信心的。 往军队里砸的金子也不能白砸,给这些大头兵喂的子弹也不能白喂。 埃尔维斯和邓延摸到梅森上校所部驻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虽然埃尔维斯和邓延一路上已经非常小心,但一千多人行军所发出的动静还是没能够躲过负责值守警戒卫兵的耳目。 负责值守警戒任务的式谢尔曼的一连,谢尔曼的反应非常迅速,当即组织一连就地列队反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埃尔维斯见已经被发现立刻下令开枪还击。 一千多杆步枪齐射的强大的火力迅速讲谢尔曼一连的火力给压制了下去。 谢尔曼一个连的射击对于一千多人的队伍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 但埃尔维斯和邓延这边一千多杆步枪齐射瞬间击垮了谢尔曼一连的士气。 谢尔曼一连的士兵们如同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下去一大片。 只一轮射击,谢尔曼的一连就已经伤亡过半! “撤!撤回营地!” 谢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下令撤回营地内。 由于有夜色的掩护,谢尔曼只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有敌军偷袭。 至于前来偷袭的敌军到底有多少,谢尔曼心里也没有数,因此他才敢就地列队反击。 等到对方开火之后,谢尔曼这才判断出了来袭敌军的数量! 对方足足有一千多人!一个团以上的兵力! 以他的区区一个连阻挡对方的一个团以上的兵力袭击无疑是螳臂当车!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得罪了!上校阁下!(五更!) 谢尔曼带着残存的四十多名骑兵狼狈地逃回了驻地的营寨内。 他们的驻地与其说是营寨,倒不如说是一堆排列比较有序的帐篷,只是在帐篷周围有一圈篱笆将这些帐篷围住。 这些稍微一用力就能用枪托砸开的篱笆最大的作用就是给营寨内的士兵带来一丝有些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 他们今天下午四点才登陆上岸,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收集材料搭建营寨。 刚刚钻进营寨,谢尔曼身后又传来一阵炒豆似的枪声,对方的装填速度很快,至少不比他的士兵慢。 仅从这一点, 谢尔曼就能够判断出这些前来偷袭的敌人并不是缺乏训练的民兵,更不是乌合之众,而是和他们一样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在临战之时还能保持这么快的装填速度。 想到自己被一个团以上的兵力包围,此时杀人如麻的谢尔曼双腿都有些哆嗦。 他和他士兵们迅速寻找马匹,这时候也顾不上马匹是谁的,只要能找到马就往上骑。 就连拉辎重的驮马都被他们解了下来乘骑。 而他们上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准备作战,而是为了更方便地撤退。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逃跑。 密集的枪声将梅森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 士兵们拿起枕在一旁的枪支, 在士官们的命令下迅速整队准备投入战斗。 梅森上校有料到梁耀今晚会来偷袭, 因此他特地加强了戒备,以便被偷袭时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但梅森没有料到梁耀会派遣这么多人来偷袭。 听枪声对方少说也有一个步兵团以上的兵力。 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这是倾巢出动了? 白天他在海上已经葬送了大半个连,不知道此时在外围放哨警戒的那个连队情况怎么样,要是放哨的那个连队再出问题,他现在手里就只有三个连多一点的兵力可以用了。 梅森环顾四周,他的营地安扎在一个比较开阔的台地上,除了三十几辆辎重马车可以利用外,周围并没有其它可以利用的掩体。 三个步兵连很快以连为单位列好队列在连长们的命令下开始向黑暗中的敌人还击。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些惶恐不安的士兵看不清楚敌人到底在哪里,只能朝着发出枪焰地方射击,祈祷能击中敌军。 很快,对方就给予了他们更猛烈的回击,雨点般的子弹倾泻在他们的队列上。 几乎每一个队列都有那么五六个倒霉蛋中弹倒地,这还是只是对方的第一轮射击。 梅森的几个黑仆带着哭腔跑到梅森跟前, 在黑漆漆的夜里,梅森上校只能看到几个黑仆的眼睛和他们的那一口白牙。 “阁下, 您的马被抢走了!那些该死的家伙!他们竟敢抢您的马!” 虽然处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下,但黑仆说话的语音依旧充满了节奏感。 “谢尔曼呢?谢尔曼在哪里?!” 梅森顾不上自己的马被骑走,他看了看周围, 没有看到一连士兵的梅森眉头紧锁,抓住一个叫做奥利弗的少校询问谢尔曼现在在哪里。 “负责警戒的谢尔曼上尉伤亡惨重,谢尔曼上尉不知所踪!” 那名少校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猜想谢尔曼一定是自己先逃跑了。 谢尔曼这个家伙,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关键的时候逃跑也不带上我。 “谢尔曼这个逃兵!” 梅森上校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生平最痛恨逃兵。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谢尔曼了,他还要指挥他的军队还击。 “上校阁下!” 谢尔曼胯下骑着一匹马,手上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上校!快上马吧!敌人太多了!以我们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敌人!” 那名少校猜的没错,谢尔曼是想逃跑,不过在逃跑之前谢尔曼决定带上梅森上校。 梅森上校是这里最高的指挥官,只要带上梅森上校他谢尔曼就不算逃兵。 当然,梅森上校对谢尔曼有知遇之恩也是谢尔曼决定回来带上梅森上校一起走的原因。 他们说话的间隙,对方朝他们进行了又一轮的射击,枪响过后,士兵中弹倒地的惨叫声传到谢尔曼的耳朵里。 谢尔曼知道那三个连的步兵很快就要撑不住了,他必须抓紧时间。 “谢尔曼!你是要当逃兵吗?!”梅森厉声训斥谢尔曼道,“我现在命令你集结你能够集结到士兵在我身边待命!” 谢尔曼第一次拒绝执行梅森上校的命令。 这让梅森感到非常愤怒, 梅森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谢尔曼!你要是敢当逃兵,我就枪毙了你!” “奥利弗!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 谢尔曼举起双手朝梅森上校身边的奥利弗少校使了个眼色。 聪明的奥利弗心领神会。 “得罪了!上校阁下!希望您能够原谅我!我也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奥利弗对梅森上校的敬畏之心,奥利弗鼓起勇气下了这位上司的枪,随后将梅森上校推上战马。当然,他自己也骑上了马背,和梅森上校同乘一匹战马。 “谢尔曼!奥利弗!你们两个混蛋!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梅森上校愤怒地咆哮道。 “放我下来,你们这些懦夫!逃兵!我要和敌人死战到底!” 谢尔曼和奥利弗并未理会梅森,他们在二十几名骑兵的掩护下迅速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他们身后传来梅森那些黑仆绝望的声音。 “先生们!先生们!求求您带上我们!” 只是并没有人理会这些黑仆,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在乎这些黑仆的死活。 梅森上校走后,凭借最后一丝信念苦苦支撑的三个步兵连士气终于崩溃了。 他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五分之一,而最高指挥官却在此时不见了踪影。 最高指挥官不见了踪影,三个上尉连长都无心留下来继续指挥军队,他们也想活命。 梅森上校都已经抛弃他们逃之夭夭了,他们也失去了留下来继续战斗的理由。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阶下囚与英法的来客 来自营寨内的反击骤然停止,这让埃尔维斯和邓延等人都十分意外。 梅森上校的部队崩溃的未免也太快了,快到让埃尔维斯和邓延不敢相信。 无论是埃尔维斯还是邓延都不是贪功冒进的人,他们两人都比较小心谨慎。 倒是弗弗莱格显得非常地着急。 梁耀事先向他们承诺过,活捉梅森上校的人可以得到800盎司黄金的赏金,谢尔曼由于是洛杉矶惨案的制造者,虽然只是个上尉, 梁耀也给他开出了700盎司黄金的赏金。 除了这两个主要目标之外,其它的俘虏则是以他们的军衔计算赏金。 就连普通的大头兵一个也有20盎司黄金的赏金。 在发现并开发新的大型黄金矿区之前,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产量总的来说是在慢慢下降,物以稀为贵,同样1盎司黄金,现在的1盎司黄金要比半年前要值钱。 弗莱格在陆军中服役过,退役的时候他的军衔是上校,他很清楚捕杀溃兵时取得的战果远比在交战时取得的战果要大。 而他的这些骑警在追捕溃兵方面有着比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步兵们更大的优势。 埃尔维斯和邓延将信将疑,怀疑其中有诈, 夜晚的光线很暗,他们并不清楚营寨内的敌人是在设伏还是真的已经溃逃了。 埃尔维斯派遣了一些侦察兵前去侦察,同时稳住己方部队的队形向梅森上校的营寨缓慢推进。 “阁下!敌军溃逃了!” 很快,侦察兵们带回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梅森上校的部队溃逃了。 “追!” 埃尔维斯和邓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弗莱格和他的骑警早已纵马而出,那些溃兵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金灿灿的黄金。 听涛园内,梁耀一夜无眠,他的心情有些紧张。 这是他指挥的第一场战事,也是加利福尼亚最为关键的一战。 这一仗对于加利福尼亚的意义十分重大,要是赢了,短期内联邦政府就无法派兵直接威胁加利福尼亚。 就算联邦政府派兵, 梁耀相信有梅森上校的前车之鉴,其他州的步兵团指挥官在出兵加利福尼亚和梁耀为敌之前都会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要是这一仗他没能够打败梅森,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甚至不用等政府和国会的命令, 其他州的步兵团指挥官都会主动请缨,请求主动出兵加利福尼亚。 无他,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太过诱人了。 梁耀翻看着总统菲尔莫尔寄给他的第二封信。 虽然身为总统, 但菲尔莫尔写给梁耀信语气非常地谦和,完全骄横傲慢的姿态,让了看了心情十分舒服。 到底是从底层爬到总统宝座上的政客,菲尔莫尔为人处事比较圆滑灵活。 也难怪各方能在菲尔莫尔总统的调节下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达成了一致,通过了妥协议案。 要知道,这是泰勒总统花了8个月时间都没做到的事情。 加利福尼亚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也都齐聚听涛园的会客厅内互相传阅着总统先生写个梁耀和罗宾逊的信件,同时等待着前方的战报,他们想在第一时间内得知最新的消息。 以便于他们根据事实判断,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至少总统先生是支持我们的。” 萨特在翻阅完信件后将信件递给急不可耐的吉姆。 已经翻阅过信件的显要们纷纷点头,对萨特的这一观点表示认同。 “总统先生曾经和我说过,只要参议院的反对票超过三分之一,他就会否决卡尔霍恩提交的议案。” 弗里蒙特翘着二郎腿说道。 “目前为止,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迫于来自民众的压力,参议院不得不进行了第二次投票,第二次投票的结果虽然依旧不尽如人意,但支持我们的参议员明显增加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梁耀端起一杯咖啡喝了几口提神。 “只要我们坚持我们的立场不变, 我想很快,我们就能够获得足够的反对票否决这份议案。” 不知不觉, 东方发白,天已经蒙蒙亮,梁耀邀请这些和他一样彻夜未眠的朋友们一起享用早餐。 刚刚吃完早餐,就有通信兵前来向梁耀汇报了前线的最新战况。 “我们赢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为之振奋,他们战胜了美利坚陆军半个精锐的步兵团。 下午的时候,埃尔维斯和邓延等人押解着抓来的俘虏,向梁耀汇报了所取得的战果。 毙杀敌军128人,俘虏敌军287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剩下的几十名敌军跑了,谢尔曼也跑了。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捞到了两条大鱼:梅森上校和奥利弗少校。 这两人由于同乘一匹马,马匹不堪重负,行动缓慢,遂而被弗莱格和他几名骑警们追上合力擒住。 也就是说,梅森上校这次带来的校级以上的军官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 己方这边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包括抓俘虏时付出的伤亡,一共有74阵亡,165人负伤,其中有27人是夜间在追击溃兵的过程中被自己人踩踏造成的伤亡,有两个倒霉鬼直接被自己人踩踏而死。 好在这些踩踏造成的伤亡都是来自那些淘金公司和组织提供的私人武装,而不是来自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果然经过专业职业训练的武装和私人武装还是有差距的。 “梅森上校,失礼了,弗莱格警长,请为梅森上校解开手铐,他不是罪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萨特和梅森上校有过一段交情,请求弗莱格解开梅森上校手上的手铐。 看在萨特的面子上,弗莱格还是解开了梅森上校的手铐。 “他就是罪犯。”弗里蒙特并不同意萨特的说法,他冷冷地说道,“梅森上校,你的部队果然不同凡响,居然对洛杉矶镇无辜的百姓展开屠杀,真是给美利坚陆军丢脸,你会为你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的。” 同是陆军出身的弗里蒙特对梅森上校的部队在洛杉矶犯下的罪行深恶痛绝。 弗里蒙特走到梅森上校身边,重新给梅森上校戴上手铐,觉得梅森上校没资格解下镣铐。 “你也曾担任过加利福尼亚的司令官,难道你对洛杉矶的居民就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吗?你怎么下的去手?战争时期,他们可是为美利坚军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梅森没有选择辩解,因为弗里蒙特说的确实是实情,美墨战争的时候,加利福尼亚的早期美利坚移民,确实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虽然对洛杉矶镇的暴行是谢尔曼犯下的,但作为谢尔曼的上司,梅森确实也需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我很抱歉。”梅森上校黯然失色说道。 他看向那位朝他慢慢走来的黄皮肤上校,这位上校的身高在六英尺左右,看上去非常年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稚嫩。 或许这是美利坚最年轻的上校了吧,输给这么年轻的对手,梅森心里多少有不服气、难以接收。 “您就是梁上校?”身为阶下囚的梅森上校问道。 “正是,梅森上校,我知道你不服气。”梁耀对梅森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你对洛杉矶的民众痛下杀手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军人,很遗憾我看走眼了,你不仅自甘堕落,沦为走狗,更是成为了一名刽子手和战争罪犯。” “我是军人,我只是在执行命令罢了。”梅森辩解道。 “屠杀平民也是在执行命令吗?” 梁耀不屑地说道,随即挥挥手下令将梅森和那些俘虏收监。 这些俘虏,日后将会是他谈判桌上的筹码。 晚间的时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造访,两艘分别悬挂着大英帝国米字旗和法兰西第二共和国蓝白红三色旗的蒸汽船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英法的到来早在梁耀的预料之中,弗里蒙特和他说过,他回加利福尼亚之前,曾经到英国大使馆和法国大使馆以私人身份拜会过两位大使。 只是梁耀没想到,英法两国对美利坚的家务事这么热心,居然比美利坚政府的人来的还早。 “应该是大使馆的人派来的。” 弗里蒙特望着迎风飘扬的米字旗和三色旗说道。 “看来两位大使对加利福尼亚发生的事情很上心啊。” 梁耀背着手说道。 此时美利坚横跨太平洋的电缆还没有铺设,北美洲和欧洲之间信息传递的效率并不高,跨洋通信还是通过信件。 英国和法国的人来的这么早,必然没有得到过两国高层的授意,应该是两国驻美大使的意思。 不得不说,此时和英法两国在外界政策上还是很灵活了,给予了他们驻外大使相当大的权力。 “上心的有些过头的,我去拜访他们不过是和他们聊聊天做做样子给国会看。”弗里蒙特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曾和他们提及过加利福尼亚的事情。” “不论你跟他们聊什么,以你加利福尼亚参议员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想入非非了,更何况现在加利福尼亚和华府国会不合,在美利坚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梁耀凝视着港口,“准备准备迎接来自英国和法的客人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英法的心思 19世纪中叶,英法的综合国力远强于美利坚。 号称日不落的大英帝国拥有世界上最广袤的殖民地和最强大的海军。 法国则是欧陆第一强国,有着欧陆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 弗里蒙特终究还是一名没有太多政治经验的年轻政客,他接触英法两国的大使,只是想做个表面文章给国会看,并没有想过要和英法两国有实质性的合作。 这两个国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两国大使更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又怎会甘心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他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这也是梁耀不想过早和英法高层接触的原因。 梁耀在听涛园接见了两位客人,他们一个是英国巴林银行的银行家吉普森,一个是法兰西银行的银行家勒戈夫。 看来在美利坚英法还是比较收敛的,没有派遣大使馆的人和他进行直接接触。 做完简单地自我介绍后,梁耀和这两位英法的银行家开始洽谈。 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梁耀并不陌生。 四年前是美利坚民主党人的黄金时代, 他们的总统波尔克是一位雄心勃勃的总统。 波尔克当时敏锐地意识到, 美利坚要是想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大国就不能偏安大西洋沿岸一隅,必须实现对太平洋沿岸地区的有效控制。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 则必须实现俄勒冈地区(当时加利福尼亚还未被美利坚吞并)和东部各州的通邮。 而最佳的通邮路线,就是现在阿斯平沃尔的太平洋邮船公司所运营的巴拿马航线。 当时以民主党人主导的国会和国务院已经和新格拉纳达共和国(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哥伦比亚)的政府完成了接洽,决定在新格拉纳达共和国的巴拿马省挖通一条运河。 彼时恰逢美墨战争,加拿大和美利坚的领土纠纷也愈演愈烈。 对外态度一向强硬的波尔克总统在面对西北部边界和英国加拿大殖民地领土纠纷时,甚至直接喊出了:Fifty-four forty or fight(以北纬54度40分为界,不然就打一仗。)的激进口号。 英国当局认为要是俄勒冈地区和美利坚东部地区实现通邮将损害他们加拿大殖民地利益,遂而纠结法国搅黄了美利坚和新格拉纳达之间的合作。 参与此事的主要就是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他们对这条运河做出了一千多万美元的估价,迫使有志挖掘巴拿马运河的美利坚人望而却步。 同时他们向新格拉纳达政府表示,美利坚拿不出一千多万美元,但他们英法两国可以,新格拉纳达共和遂而更倾向于和财力实力更加雄厚的英法进行合作。 彼时美利坚正在和墨西哥进行交战,自然拿不出一千多万美元,而美利坚国内的富豪们也拿不出一千万美元, 这件事情到最后只得作罢。 美利坚放弃开挖巴拿马运河之后,新格拉纳达共和国政府再催促英法开挖运河时,英法两国却又表示工程难度态度, 这个工程没有可行性。令新格拉纳达共和国倍感愤怒, 觉得自己被耍了。 “我代大使大人向您问好,梁先生。” 虽然罗宾逊才是州长,但对加利福尼亚关注已久的吉普赛早就知道梁耀才是真正控制加利福尼亚的人。 “早先大使先生已经和弗里蒙特参议员面谈过,大使先生以及我本人对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遭遇深表同情,加利福尼亚人民为自由而战精神本人深感倾佩。 我愿略尽绵薄之力支持加利福尼亚人民反抗暴政,争取独立。” 路过广场的时候,吉普森注意到广场没有星条旗,只有象征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熊旗。 吉普森误以为这是加利福尼亚谋求独立的独立战争,心中狂喜。 加利福尼亚本就是两年前美利坚刚刚从墨西哥吞并来的领土,加利福尼亚人谋求独立,从法理上来讲,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战争需要钱,大量的钱。 美墨战争时,巴林银行一面给美利坚政府提供贷款,一面替大英帝国清理库存将过时的武器高价售卖给缺乏武器的墨西哥,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法兰西银行同样在美墨战争中赚了不少钱,只是法国人主要支持美利坚,没有英国人赚的多。 而英国人则是两国都支持,甚至派遣英国军官帮助墨西哥人训练军队, 因为他们希望战争能够打的更久一点。 通过流墨西哥人的血消耗美利坚的国力,这是英国人非常乐意看到的事情。 而法国则打着让强大起来的美利坚给英国人的添堵的想法,因为英国在欧洲支持普鲁士给法国添堵。 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是这种容易撕破脸的事情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英法虽然暗地里谁都瞧谁不顺眼,但在表面上,他们还是保持着和气。 “吉普森先生,既然您都承认弗里蒙特先生是美利坚参议院的参议员,又何来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之说?这只是一场加利福尼亚人捍卫自己权利的战争,并不是什么独立战争。” 梁耀早已看穿了吉普森的阴谋,他向吉普森表明了这场战争的性质。 他不是没有独立的想法,只是现在独立的时机还没有到。 加利福尼亚没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支撑一场长期的近代战争。 目前加利福尼亚人的凝聚力仅限于保卫加利福尼亚,保卫他们的财产。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开疆扩土,纯属梁耀自作多情了。 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增加加利福尼亚人的凝聚力和他们的认同感。 梁耀可以和英法眉来眼去,让国会和华府高层感到紧张和压力。 但他绝不会为了英法战斗至最后一个加利福尼亚人。 吉普森和勒戈夫面面相觑,梁耀的答复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个年轻人似乎非常清醒,清醒到能够抵制住一个共和国总统宝座的诱惑。 难道他就真的只甘心做一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副州长吗? “咳咳,别误会,我们只是对加利福尼亚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勒戈夫干咳两声缓解了有些尴尬的场面。 “我们是银行家,是来加利福尼亚寻找商机的,不过你们需要武器的话,我们也乐意提供,我们也有自己的渠道。” 勒戈夫并不知道梅森上校的半个步兵团已经被梁耀消灭的消息。 他觉得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形式不是十分的明朗,而且巴黎方面也并未就此事做出明确的指示。勒戈夫还是决定继续观望一番。 “只要你们遵守本州的法律,我们欢迎任何国家的商人企业家来加利福尼亚投资。”梁耀说道,“至于武器,只要你们提供的武器足够先进,我可以购买一些武器用于武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太好了,我可以在加利福尼亚进行一番考察吗?”勒戈夫问道。 吉普森来加利福尼亚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撺掇美利坚内战。 年初美利坚南北双方势成水火之时,英国当局暗自窃喜,以为美利坚要爆发一场规模庞大的内战。 伦敦的银行家们甚至为美利坚准备好了战争债券,不过到了七月,新总统菲尔莫尔上台之后迅速调解了南北双方的矛盾,缓和了南北双方紧张的关系。 菲尔莫尔在九月就成功促成了妥协法案的通过,使得美利坚免于发生内战。 这让大洋彼岸的伦敦当局倍感失望。 加利福尼亚和美利坚国会的不合,又让他们看到了重新引燃美利坚内战导火索的希望。这就是辛普森此行受托来到加利福尼亚的目的。 而勒戈夫来加利福尼亚的目的没有辛普森那么明确,虽然巴黎方面并没有对此事做出明确的表态和指示,但勒戈夫也清楚,目前一个更加强大的美利坚才符合法国的利益。 每一个第二都有成为第一的野心。 法国觊觎英国世界霸主的地位,但法国的综合国力,尤其是海军和英国有着巨大的差距。法国需要一位有实力牵制英国的伙伴。 如果加利福尼亚值得投资,以法兰西银行为代表的法国资本能够进驻到加利福尼亚参与到当地开发之中,对于勒戈夫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当然可以,稍后我会让我的助手作为您的向导带您在加利福尼亚进行考察。”梁耀说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援助洛杉矶 身负重任的葛文乘坐着一艘满载粮食、生活物资以及工具的小火轮抵达了满目苍夷的洛杉矶镇。随行的还有《加利福尼亚日报》的专栏记者科林斯。 上岸之后,葛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杉矶镇将近三分二以上的建筑遭到不同程度的损毁,一半的建筑被焚毁。 这是19世纪一个“文明”国家的军队对自己本国城镇的居民能干出来的事情? 葛文感觉自己来到了野蛮蒙昧的中世纪。 他生于俄亥俄州、长于俄亥俄州、工作在俄亥俄州,是个土生土长的俄亥俄州人。 不过他早已经在加利福尼亚置办了豪宅和产业,联合矿业公司每个月超过8万美元的分红使他对故乡俄亥俄州没有太多的眷恋。俄亥俄州给葛文留下的糟心事远比美好的回忆要多。 正如移民美利坚在美利坚发财的欧洲人一样,他们对欧陆上曾经的祖国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之情,因为他们曾经在欧陆生活的并不如意。 当然, 他们也会选择在发迹之后还乡,不过他们还乡的目的也不是出于对故乡的怀念。 而是向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乡亲父老炫耀罢了,炫耀过后他们还是会返回美利坚。 葛文命令随行的仆从将粮食和生活物以及工具装上马车拉到了面目全非的洛杉矶镇广场。 这里也是惨案开始的地方,广场的土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腥味和烂肉腐败味道混合在一起钻进葛文的鼻子内, 让葛文感到非常地不适。 但葛文还是坚持来到了洛杉矶镇的广场, 只有面对面接触当地的居民, 才能够拉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记住加州还有一位叫做葛文的参议员。 科林斯带着他的助手架设好三脚架,随即他在脚架上安装上相机,根据周围环境的光线环境调整好正确的曝光参数。 完成构图之后,科林斯将脑袋钻进布罩内,广场一旁已经坍塌的教堂倒立影像出现在了取景框中。 只是取景框中的影像比较模糊,这个时代的摄影器材只是刚刚起步,做不到所看即所得,很考验摄影师的摄影功底。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科林斯这才摁下快门,完成了第一张照片的拍摄。 随后科林斯又在广场附近拍摄了几张照片,教堂的牧师和修女见有记者来到洛杉矶调查,立马围了上来,向科林斯控诉美利坚陆军的暴行。 洛杉矶的牧师威尔克斯将科林斯带到一片新的公共墓地上,指着墓地以及墓地旁边堆放的棺材和尸体向科林斯控诉道。 “记者先生,您一定要将他们的暴行公诸于世!整整345名无辜的小镇居民惨遭他们的毒手, 其中有一百多人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女和儿童。” 谢尔曼杀的人太多,以致整个洛杉矶镇的棺材都不够用,很多尸体到现在都还没完成下葬。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口仅有一千多人的小镇一月之间会死掉三百多人。 霍乱最最严重的时候洛杉矶镇每天因霍乱而死的人也不过十几人。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的!” 科林斯含泪摁下快门,给公墓连续拍摄了十几张照片,最后他还不忘给那些被烧的几乎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拍了几张特写。 “您是参议员先生?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来关心一下洛杉矶了。” “先生,他们抓走了我们洛杉矶镇勇敢的镇长!” “我家的粮食全被那些恶棍给抢走了!他们一个子也没给我留!” “还有我的渔船!他们征用了我的渔船,我的父亲也被他们征召了!没有渔船我就没办法出海打鱼!不能打鱼我就没办法生活!真是愁死人了。” “我家的房屋也被那些暴徒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现在我们全家人都挤在马厩里生活!” “粮食也没了,我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连做棺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丈夫腿被他们打伤了,伤口已经溃烂,洛杉矶镇的医生也被那些暴徒给带走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 洛杉矶镇的广场上,当地幸存的居民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谢尔曼等人的暴行。 他们的生活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葛文的到来让他们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他们还有州政府,或许州政府能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葛文掏出本子和笔,认真地做着记录,他向洛杉矶的居民们承诺道。 “作为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我一定会为你们伸张正义, 还你们一个公道。 我也了解了你们现在的难处, 洛杉矶作为加州的一部分, 州政府不会忘记你们遭受的苦难, 我和梁耀副州长阁下已经带来了一些粮食物资给你们应急。 除此之外我们还带来了一些医生帮助你们,当然这并不是全部。” 这一次葛文并不是像在俄亥俄州当众议员时那样,只给民众做出口头上的承诺,而是为可怜的洛杉矶居民提供了实实在在的帮助。 “哦,我的上帝,实在是太好了?” “感谢州政府,感谢葛文议员!感谢梁副州长!” “州政府后续还会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居民们向葛文投来期盼的眼神,急切地追问道。 “当然有!打败敌人之后,州政府将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罗宾逊州长他们已经在为你们筹措物资,后续的援助会源源不断地抵达洛杉矶,洛杉矶不仅会得到重建,她还将比以前更加繁荣!” 葛文非常肯定地说道,加州的州政府虽然刚刚成立不到三个月,但葛文觉得,这个年轻的州政府远比他家乡的俄亥俄州州政府有作为。 “现在诸位排好队,在这里登记并领取你们所需要的物资。” 说完,葛文收起了他的钢笔和笔记本。 发放完这些物资之后,他还要前往华盛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谢尔曼屠戮洛杉矶民众的消息最先传到了德克萨斯州,随后又通过休士顿电报局的电报迅速传到了东部各州。 美利坚举国为之哗然,愤怒的人群又一次走上了街头。 这一次,他们并不仅仅只是抗议这么简单,游行的人群甚至聚集到了华盛顿特区,向国会山庄发起了冲击。 为了维持秩序,保护国会和政府的安全,华盛顿特区调集了特区内全部的安保力量到国会山庄,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曾经带着铲子和淘金盘登船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现在带着步枪甚至是大炮登船,他们声称要前往加利福尼亚和加利福尼亚人一起战斗,支援加利福尼亚人捍卫他们的自由。 纽约州的政府对此感到极度地紧张,当地州议会向州政府施压要求封锁纽约州的港口,禁止这些疯狂的人前往加利福尼亚。 但纽约州也只能封锁住本州的港口,这些扬言要支援加利福尼亚的志愿者并没有放弃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打算。 他们聚众离开了纽约州,前往隔壁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和新伦敦,登上了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只。 洛杉矶惨案的消息传来没多久,梅森上校被俘虏,他的半个团在圣弗朗西斯科全军覆没的消息随之传来。 消息传来的那天正好是圣诞节,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庆祝。 但他们并不是在庆祝圣诞节这一盛大的节日,而是庆祝美利坚的陆军打了败仗。 美利坚人民庆祝美利坚的军队打了败仗,这在美利坚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国会获悉梅森上校部队被全歼,就连本人也被俘虏的消息后,议员们对此感到大为震惊。 他们还是低估了加利福尼亚的军事实力,纽约州的参议员正在讨论提交向加利福尼亚增兵的议案。 这一次,很多议员纷纷摇头,并不赞同向加利福尼亚增兵。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已经是美利坚陆军中比较精锐的步兵团,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军覆没。 可见加利福尼亚并不是好惹的。 再说眼下美利坚并不只有加利福尼亚一处地方需要用兵。 美利坚和加拿大的边境线问题还没有得到完美的解决,冲突地区需要驻军。 中西部新定居点需要驻军围剿印第安人,以保证移民们的安全,确保对中西部腹地的开发。 还有德克萨斯州向新墨西哥地区增兵的问题也很让人头疼,想要迫使德州佬从新墨西哥退兵,联邦政府必须拥有一支比较庞大的军队才能保持对德州的威慑。 而美利坚陆军现在除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德克萨斯步兵团就只剩下了十四个步兵团。 当然,正规军不够用他们还可以考虑征召民兵和志愿者作战。 只是这一次和美墨战争不一样,美墨战争大家是为国而战,占领更多的领土。 因此各州以及各州的人民才会团结起来,响应政府的号召为国而战。 加利福尼亚和墨西哥不同,她现在美利坚的一个州,现在民间的舆论一边倒地站在加利福尼亚一边,就算征召令下去,估计也是响应者寥寥。 很多保持清醒的议员并不看好征召民兵和志愿者部队到加利福尼亚参战。 战争部部长康拉德郑重地向国会表态,战争部反对内战,不会再考虑抽调任何兵力到加利福尼亚。 这也是总统菲尔莫尔的意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总统之怒 菲尔莫尔非常地愤怒。 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梅森上校出发前,他和战争部传达给梅森上校的命令中再三强调不能开火。 可结果呢? 梅森上校麾下那个叫做谢尔曼的小上尉不仅开火了,还屠杀了洛杉矶的平民,将整个联邦政府都推向了民众的对立面。 建国七十多年以来,联邦政府的形象从未如此糟糕过,这件事情要是不能够妥善处理,他菲尔莫尔不要说连任, 恐怕合众国历史上最差劲的总统桂冠也非他菲尔莫尔莫属。 菲尔莫尔自认为自己是个处变不惊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来,从一个佃农到总统,他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来的,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 只是这一次,面对难以收拾的局面他也手足无措。 “陆军部和国会绕过我们给梅森上校写了几次信, 卡尔霍恩议员也以私人的名义给梅森上校写过信。” 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内,康拉德部长向菲尔莫尔发表了他的观点。 他认为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政府和战争部负责,国会和陆军部绕过总统先生和战争部给梅森上校传送书信,才是酿成这起惨剧的元凶。 对于国会的无视,菲尔莫尔感到非常地愤怒,如果不是国会一意孤行,情况也不会变得如此难以收拾。 “逮捕谢尔曼交给军事法庭审判,我们需要给加利福尼亚和洛杉矶的遇难者一个交代。” 菲尔莫尔拿起烟斗抽了一口烟以缓和他现在糟糕的心情。 谢尔曼这个罪魁祸首是必须要严肃处理的,哪怕是将他送上绞刑架也在所不惜。 菲尔莫尔查阅过谢尔曼的资料,西点军校的优秀毕业生,美墨战争时屡立战功,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不过他的优秀和战功不足以抵消他在洛杉矶犯下的罪行。 还有吃里爬外的陆军部,也需要严肃处理,否则其它部的部长们也不会把他这个总统当一回事,菲尔莫尔必须杀鸡儆猴。 “陆军部的部长和副部长就地解职,成立一个调查组,认真调查陆军部还有哪些官员参与了此事。”菲尔莫尔说道。 “卡尔霍恩议员呢?卡尔霍恩议员已经身患重病,而且脑子有点不清楚,我想他不适合再担任参议院的议员。” 康拉德对那位总是倚老卖老的卡尔霍恩议员早就有意见了, 他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将这个老家伙赶出国会。 菲尔莫尔又何尝不想?他有时候甚至觉得, 这些倚老卖老议员在国会是这个国家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需要予以清除。 不过他是总统,动不了卡尔霍恩议员。 而且卡尔霍恩作为元老级别的议员,他在国会的印象力实在太大了。 大到他提出的议案非常荒唐都有年轻的议员支持,在某些年轻议员眼里,自己的前程远比合众国的未来还要重要。 不过他相信,经此一事,已经身败名裂的卡尔霍恩很快就会失去他的参议院资格,滚出参议院。 “对于这位晚节不保的老议员就由他去吧。”菲尔莫尔云淡风轻地说道。 卡尔霍恩这个老不死的交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他犯不着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以免惹的一身骚,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 “韦伯斯特先生,我听说华尔街那边已经把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全部卖出去了?” 菲尔莫尔放下烟斗,看向一旁的国务卿韦伯斯特。 “是的,总统先生,全部卖出去了。” 韦伯斯特年事已高,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回答了菲尔莫尔的问题。 “他们是真的心急啊,真当加利福尼亚州政府不存在么?”菲尔莫尔冷笑一声说道。 如果加利福尼亚是准州地区还好说, 毕竟准州地区的土地名义上还是属于联邦管辖。 但现在加利福尼亚已经拥有了他们的州政府,从法律上来将,这些土地应当属于加利福尼亚州政府。 那些人依旧漠视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的存在,火急火燎地在华尔街购买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实在是太过张狂了。 “这是成功竞标的名单,您可以过目一下。” 韦伯斯特不便起身,他将手中尚未拆封的文件袋交给一旁的助手,让助手转交给总统先生。 “这份文件是财政部部长让我转交给您的,财政部现在正在筹措德克萨斯州的补偿款,希望德克萨斯州在收到补偿款后能够从新墨西哥地区撤兵。” “现在筹措给德州凑集补偿款已经晚了,让财政部省省吧。” 菲尔莫尔拆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阅读了起来。 上面的名字都是一些老面孔,竞标这些土地的大多是纽约州的老贵族们,康涅狄格州、马萨诸塞州、华盛顿特区以及弗吉尼亚州的部分家族也参与了此事。 不过其他州参与这件事情的家族和财团并不多,这些州的家族和财团在这次土地竞标中获得的土地加起来都没有纽约的那些老贵族多。 由此可见还是纽约州的那些老贵族主导了此事。 菲尔莫尔继续往下看,等看到最后一行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876万美元! 在这些人眼里加利福尼亚那些埋藏着黄金的土地只值876万美元! 也就是说将整个加利福尼亚卖给这些人都不够支付德克萨斯州的补偿!政府承诺给德克萨斯州割地的补偿是1000万美元。 这些贵族们可真是慷慨啊。 “这些给纽约市贫民窟的贫民们降租15美分都要在报纸上大书特书的家伙们可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他们愿意为加利福尼亚的土地支付876万美元,那些土地下可埋藏着黄金!” 菲尔莫尔将手中的文件愤怒的拍在办公桌上。 坊间现在传言在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淘金者中,仅梁耀一人现在身价就已经超过了千万美元,成为了西部第一个千万富翁。这还不包括其它的淘金者。 千万美元是什么概念呢?目前美利坚可以确定身价过千万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纽约大地主阿斯特家族的巴克豪斯,也就是小阿斯特,另一个则是纽约船王,人称海军准将的范德比尔特。 如果传言属实,梁耀将是美利坚历史上第三个千万富翁,不过考虑到梁耀持有大量的黄金。 梁耀手上的流动资金或许比两位老牌的千万富翁还要多。 毕竟土地是阿斯特家族的主要资产,巴克豪斯不会将大量的钱存在银行里,而是会将他的钱换成土地。 范德比尔特也有很大一部分资产是船只和投资公司的股份,手中的现金绝不会超过千万。 这两人虽未千万富翁,但他们的固定资产比较多。而想要将固定资产变现,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fuck!” 一向老成持重,很注重自己形象的韦伯斯特在得知876万美元这个数字的时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早就知道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并不会那么顺利,他非常理智,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 韦伯斯特有料到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卖不了多少钱,但1000万美元都没卖到属实出乎他的意料。 “国会那边要继续闹就由他们闹吧,我选择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根据宪法我们也理应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合众国政府尊重并保护公民合法的私人财产。” 总统和政府的形象非常糟糕,国会上山庄外,阵阵抗议声和粗鄙之语传入菲尔莫尔的耳中。 他决定冒着危险向这些抗议的人传达自己的观点,向他们发表演说。 或许在连任的竞选中,今天的冒险还能够为他争取到一些选票。 “韦伯斯特先生,恕不奉陪,我想是时候平息一下人民的怒火了,我需要起草一份演讲稿一会儿向国会山庄外的抗议人群发表演讲。” “的确如此,事态需要迅速得到平息,哪怕是付出一些比较大的代价。”韦伯斯特赞同菲尔莫尔的观点。 “英法两国大使对发生在加利福尼亚的事情格外的关心,我听说他们已经派人和加利福尼亚方面接触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加利福尼亚的事情怎么说也是美利坚的家务事,但要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英帝国参与进来,那就麻烦大了。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的两位银行家造访了圣弗朗西斯科,听说他们还带了两船军火到加利福尼亚。我的上帝,但愿这些军火不会派上用场。”菲尔莫尔表情忧虑地说道。 他努力促成妥协法案通过,就是为了避免内战的发生,他不希望在他的任期内,美利坚爆发内战、发生分裂。 一旦英法参与到加利福尼亚的事情中将会引起一连串连锁反应。 届时,有加利福尼亚这个典型,保不齐其他有想法的州会将蠢蠢欲动付诸行动,也和英法眉来眼去。 一定要以最快的时间解决这件事,不能让英法有可趁之机,这是菲尔莫尔总统现在的想法。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人可以走,黄金留下!(550均订加更!) 坊间的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梁耀资产的增长速度比他自己预计的还要快,在11月中旬的时候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些自己掌握的资产,确实已经超过千万美元了。 为什么是粗略呢? 因为他的资产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光是每天直接淘来的黄金以及用汞换来的黄金就超过了2000盎司,换算成美元就是六万多美元。 就这,还是在目前老矿区黄金产量疲软,新的富矿区还没发现, 从东部购买的机器还没投入使用的情况的完成的。 这还仅仅只是黄金和汞给他带来的收入。 要是再算上港口、地产、餐饮、服装、零售业、黑产、黄产等暴利行业的收入,梁耀每天财富的增长量则更为惊人。 美洲银行至今都还是加利福尼亚地区唯一的银行,银行收拢来的黄金只要留下一定的储备金,其它的黄金都能为他所用。 梁耀现在可以说是结结实实地吃到了加州早期淘金热的时代红利。 成为加州淘金热中最大的赢家,没有之一! 就连年初西部第一位百万富豪布兰南所拥有的资产,和他现在所掌握的资产比起来,也就只是个零头而已。 梁耀现在手里掌握的现金,很可能已经超过了范德比尔特和巴克豪斯两人的现金流之和。 范德比尔特目前的主营业务还是航运, 想要赚钱就必须跑船, 他的船队是以蒸汽船为主,走的又是薄利多销的路线,运营成本居高不下,利润不会太高。 更何况范德比尔特这几年炒股赔了不少钱。 至于巴克豪斯则是钟情于房地产行业,但就算巴克豪斯目光如炬,买下的地都能赚钱,那也需要时间等待土地升值。 而梁耀则是直接在加利福尼亚捡黄金,资产的增长速度当然要比他们两位快了。 梅森的部队被梁耀消灭之后,抵达加利福尼亚的那些财团老实了很多,就连纽约财团都不再作妖了。 因为他们实实在在地领教了梁耀的实力,他们很清楚每天都在他们营地周围巡逻、进行所谓例行训练演习的华人士兵和那些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白人士兵并不是摆设。 那可是全歼了梅森上校半个团的精锐士兵,他们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现在和他们对视的时候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至于他们口中所谓的印第安人, 纽约财团的这些贵族资本家们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梁耀的幌子罢了。 加利福尼亚谁不清楚梁耀和印第安人的关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光是这个月他们至少就看到三四个印第安人的商队驮着他们的土特产俩萨克拉门托交易, 就连隔壁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都跑到萨克拉门托进行贸易。 这些印第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他们的矿区面前走过,那些口口声声说要抵御印第安人的士兵还热情地为他们指路。 当他们责问那些士兵为什么不将这些印第安人抓捕时,那些士兵又告诉他们印第安人分为友好的印第安人和不友好的印第安人。 这些来萨克拉门托贸易的印第安人都是友好的印第安人, 而他们要防备的则是那些不友好的印第安人。 这令纽约财团的贵族资本家们气愤不已。 好在他们在美洲河两岸的富矿区淘了三个月多月的黄金,收获颇丰。 那些狼狈的贵族子弟和财团代表们望着这三个月来取得的成果:128154盎司黄金欢呼雀跃,疯狂地庆祝。 这些黄金是他们这三个多月来最大的收获,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没有这些黄金,他们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在这个鬼地方待了足足三个多月。 这可是价值三百多万美元的黄金,对于生于巨富之家的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亲手淘金的矿工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这群贵族资本家分配这些黄金。 而这些矿工所得到的不过是每日微薄的薪资,这点薪资在物价奇高无比的萨克拉门托地区连糊口都困难。 他们天真地希望这些贵族资本家在分配黄金的时候能善心大发,分他们一点点黄金作为他们辛苦劳动的奖励。 很遗憾,除了米尔纳斯慷慨地给他手下的矿工每人都发了10盎司黄金作为奖励之外,其余的贵族资本家压根没有考虑到他们这些矿工。 约翰也给他的矿工发了11盎司黄金作为奖励,当然,这也并不是他善心大发,而是他觉得自己不能被米尔纳斯比下去。 纽约财团的队伍收拾了他们的黄金、行李和机器准备离开黄金资源已经枯竭的美洲河,寻找下一个富矿点。准备一边淘金一边等待纽约和国会给他们传来新的消息。 希望他们收的下一个消息能是好消息。 “先生们们,你们不能走!” 在附近的巡逻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拦住了纽约财团的去路,并派人通知了梁耀。 面对这些带着杀气的士兵, 纽约财团的这些大佬们也不敢造次, 生怕惹恼了他们, 怕这些士兵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他们还是比较温和地提出了抗议, 而以往在东部,从来都是别人向他们提供抗议。 今天他们终于也体验了一把抗议的感觉。 抗议的感觉并不好,因为主动权从来不掌握在抗议者手中。 得知纽约财团的消息要走,梁耀立马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新矿区赶了过来。 自从搬到圣弗朗西斯科后,他就很少来萨克拉门托,更是很少踏足矿区。 倒不是他嫌矿区脏乱,他不是那种怕吃苦怕累的人,而是根本没有时间。 现在他除了要处理自己旗下的产业外,还要处理加利福尼亚的州务,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使。 今天他来矿区,主要还是因为从东部购买的机器到货,他想亲自到矿区看看效果如何,能增加多少黄金产量。 靠人力淘金已经渐渐变成了历史,接下来加利福尼亚将是属于机器淘金的时代。 他可不想在这一轮转型中被淘汰。 “先生们,你们可以走。” 梁耀骑着马,眯着眼睛俯视着有些狼狈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 “听到了吗?你们的指挥官都发话了,我们可以走,让开!” 约翰闻言对梁耀的印象好了不少,他推开面前的士兵,就要离开。 米尔纳斯则是依旧站在原地,他很清楚以梁耀的为人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要是梁耀愿意放他们走,早就命令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给他们放行了,根本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人可以走,黄金留下!” 梁耀中气十足地说道。 这句话让这些纽约的贵族资本家炸开了锅,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在了原地。 “这是我们淘来的黄金,我们有权带走!凭什么留下?!” 约翰带头抗议,其余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纷纷站了出来,对此表示抗议。 “这是我们三个多月来的劳动成果!” “这是我们的私人财产!” “你这是赤裸裸地抢劫!” ...... 面对这些贵族资本家们口诛笔伐,梁耀只是淡淡一笑,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天放了一枪让他们安静下来。 枪响之后纽约贵族资本家们瞬间鸦雀无声,他们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有些畏惧地望着梁耀。 等到梁耀把转轮手枪收回腰间后,他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说的对,但不完全对。” 梁耀翻身下马,冷冽的目光扫向这群受到惊吓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割资本家的韭菜,挖资本家的墙角(600均订加更!) “这些黄金的确是你们淘来的,我尊重你们以及这些矿工们的劳动成果。 但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在我的土地上淘金,三个月来你们没有向我缴纳过哪怕是一美分的土地租金。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黄金是非法所得!” 梁耀之所以放任这些纽约州的贵族资本家们在他的土地上淘金等的就是割他们韭菜的这一天。 他们挖越欢,干的越卖力,收获越大, 梁耀就越高兴。 这些黄金,梁耀是肯定不会让他们带走的,他要将这些黄金收归己有。 至于得罪纽约财团会把路走窄了,他现在压根就不在乎。 人家都已经向国会施压要收回加利福尼亚的土地,甚至派兵进攻加利福尼亚。 说明纽约财团根本就是连路也不打算给他留。 但凡当初这些纽约贵族资本家对他客气点,不把事情做绝, 梁耀今天也不会对他们这么绝情。 他要让这些纽约的贵族资本家长长记性, 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善类。 在这个国家,至少是在加利福尼亚,他们纽约的贵族资本家并不能为所欲为。 想为所欲为回他们的纽约为所欲为去!不要再加州撒野! “你是要拿走我们所有的黄金?” 约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恋恋不舍地望着马车上的黄金,这些黄金散发的刺眼光芒,是多么的诱人啊。 不,我绝不能让梁耀拿走属于我们的黄金。 “伯纳特,你们这些家伙还愣在原地干什么?!”约翰疯狂地喊道,“这该死黄皮猴子要抢走我们的黄金!将这些黄金运出矿区!我分你们一半!” 伯内特以及那些护矿队队员们听说能分到一半的黄金,壮着胆子鼓起勇气举起了手中的枪。 见对方举起武器,邓延和梁耀身边的护卫下意识地挡在了梁耀面前。 梁耀轻蔑一笑:“你们太自不量力了!” 梁耀一声令下,周围五个连的步兵们以及向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护矿队队员们早已将枪口指向了他们。 这些士兵负责看守纽约财团,他们的枪膛里永远装着子弹,就连装填的功夫都省了。 伯内特和那些护矿队队员们,说白了就是这些纽约贵族资本家的扈从。 这些人在纽约就是他们的扈从,到了金矿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些纽约贵族资本家们的护矿队, 负责监督淘金的矿工们工作。 这些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主,让他们打打印第安人和吓唬吓唬矿工还行,要指望他们和职业军队对峙,那就太抬举他们了。 面对这么多杆枪指着自己,一些胆小的护矿队队员甚至吓的双腿发软。 纽约财团那些贵族资本家们更是丑态百出,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或是吓的瘫倒在地上,或是吓的当场大小便失禁,一股恶臭很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梁耀不禁皱眉,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说道:“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考虑,要么放下武器,要么死!” 梁耀此话一出,那些护矿队队员知趣地将手里的枪丢在地上。 对方是职业军人,就连梅森上校的半个团都被他们歼灭了,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他们。 比起约翰向他们承诺的黄金,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要是命都没了,又要这些黄金有什么用? 纽约财团的护矿队将手中的武器丢下后,梁耀非常认真地和他们细细算着账。 “我为你们提供了食物,但你们没有为此支付哪怕是一个美分, 还有我的这些士兵,他们的军饷很高, 也非常可靠, 你们享受着加利福尼亚最好的安保服务也没有花费任何费用,这是十分不合理的......” “你想怎么样?”米尔纳斯阴沉着脸打断了梁耀。 “这些非法所得的黄金全部留下。” “全部?” 米尔纳斯的呼吸变的非常紧促,他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是的,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这人向来十分慷慨大度,我不仅不会向州法院起诉你们非法侵占的罪名,我还会支付你们淘金工作期间的薪水,你们所有人,每人每月都能获得10盎司黄金的薪水。” 梁耀非常大方地说道,反正花的不是自己淘上来的黄金,大方一点他也不心疼。 确实大方,纽约财团的团队现在总共有六百多人,按照三个月半的工作时长计算,他要从这些唾手可得的黄金中分出两万多盎司黄金。 纽约财团里有他的眼线,他们这三个半月来到底淘了多少黄金。 梁耀和他们一样清楚,就算他分出两万多盎司黄金,他至少还能得到10万盎司的黄金。 两万盎司黄金让纽约财团的团队离心离德,人心涣散,瓦解他们的团队,这笔钱花的值得。 只要这些人不再抱团,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对梁耀的威胁将微乎其微。 当然,梁耀最眼红的还是这些纽约财团带来的熟练工人,他们能够熟练地操作使用机器。 这些工人,正是梁耀目前所紧缺的。是目前在加利福尼亚有黄金都很难雇佣到的工人。 他刚刚到香山黄金矿区公司实地查看过,在熟练技术工人,尤其是会操纵机器的熟练工人这方面,公司有很大的缺口。 而熟练的工人的培训周期又比较长,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还是直接捡现成的了。 挖人墙角永远比自己培训更划算。 纽约财团贵族资本家们纷纷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如此一来,他们不就成了梁耀的雇工吗? 他们本想严词拒绝,不接受如此侮辱人的条件。 不过转念一想,接受梁耀的条件至少还能拿到35盎司黄金,不接受梁耀的条件可是一根毛都捞不到,他们还是捏着鼻子接受了。 只有约翰和米尔纳斯几个少数死硬分子不愿接受这个条件。 他们要保持作为一个贵族的体面,他们堂堂纽约老贵族成为了梁耀的雇工,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到纽约,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只怕是他们还没回纽约就会成为全纽约人的笑柄,给家族蒙羞。 “是所有人吗?先生?包括我们吗?” 一名营养不良,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的工人鼓起勇气满怀期待地问道。 就连那些护矿队队员,也就是纽约贵族资本家的扈从们也是眼睛一亮。 对于那些出生贵族富商之家的贵族子弟和富商们来说,35盎司黄金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他们这些打工人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当然,我说的是所有人。” 梁耀此言一出,矿工们欣喜异常,鼓掌称快。 护矿队队员们看向他们雇主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 这让约翰、米尔纳斯那几个不愿接受梁耀条件的贵族们感到心里一阵发毛,脊背都有些发凉。 他们一点也不怀疑要是他们不愿接受梁耀这些条件的话,这些他们平日里豢养的鹰犬们会对他们做出不轨的举动。 35盎司黄金就是一千多美元。 而在纽约,雇佣一个顶级的爱尔兰杀人或者是意大利杀手谋杀仇敌也只需要500美元,如果你有门路的话这个价格会更低。 他们的杀手和他们的女人一样廉价,要收买他们很容易。 要是给他们一千美元,米尔纳斯毫不怀疑这些亡命之徒甚至敢刺杀总统。 梁耀一句话就将他们逼入如此危险的境地,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米尔纳斯和约翰死硬归死硬,但他们都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豪赌,用35盎司黄金来考验这些扈从的忠诚? 作为贵族资本家的他们很清楚,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 他们的这些雇员中,就有不少是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而他们雇佣这些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便宜肯干,性价比非常高。要比雇佣老美利坚人划算的多。 “我接受你的条件,黄金嘛,谁不喜欢呢?哈哈哈!” 米尔纳斯首先接受了梁耀的条件,失去尊严的他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也可以说是自嘲。 到了加利福尼亚之后,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他从纽约出发之时从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米尔纳斯带头接受了梁耀的条件后,剩下的纽约贵族资本家们也不再坚持,纷纷放下了自己所谓的尊严。 纽约的贵族资本家们收下了那可怜的35盎司黄金之后,梁耀图穷匕见,对他们身后的那些矿工们说道:“你们要是愿意到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10盎司黄金的薪水。” “我们愿意!” “求之不得!” “梁先生,我们愿意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服务!” ...... 听说能成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员工,每个月的薪资还是10盎司黄金。 这些矿工没有丝毫地犹豫,纷纷表示自己非常愿意成为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员工。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和香山汞矿公司是加利福尼亚待遇最好的两家矿业公司,不仅待遇优厚,包吃包住,甚至享受免费医疗的服务。 只是这两家矿业公司的门槛非常高,尤其是对于白人来说,想要进入这两家矿业公司工作非常困难,除非有一技之长。 能够进入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们和我们有雇佣合同!” 见梁耀要挖走他们的这些熟练矿工,约翰暴跳如雷地说道。 没有这些矿工,以后谁帮他们淘金?总不能自己下矿淘金,操作机器吧? 这么危险的活他们可不会亲自去干。 “对,你想雇佣他们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解约金。” 米尔纳斯冷冷地说道,这梁耀,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你们手里拿的黄金,就是他们的解约金。”梁耀亦是冷声回应道。 “这不合法!你欺诈!”约翰几乎要跳了起来。 “按照加州的法律,这非常合法,约翰先生,您想在加州和我打官司吗?” 梁耀带着戏谑的语气反问道。 约翰一时哑口语塞,加州现在就是梁耀的一言堂,又有着法律不健全不完善的优势,目前还没有哪个律师熟读加州法律,和梁耀打官司就等于是自讨苦吃。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觉得 “梁先生,您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我觉得您应该乘胜追击,将内华达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一起拿下来!” “梁先生,我觉得只有一个独立的共和国才能保障加利福尼亚人民以及您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权益。” “梁先生,我觉得以您的能力和个人魅力,完全能够将原墨西哥领土上面的人民团结起来......” 纽约财团交出了他们的黄金, 梁耀吹着欢快的口哨将刚刚收获的十万盎司黄金运到美洲行的萨克拉门托分行。 他的耳边传来吉普森喋喋不休的声音。 梁耀出战告捷,全歼了美利坚陆军半个团的精锐,加利福尼亚的士气空前高涨。 这让吉普森看到了希望,吉普森觉得,加利福尼亚虽然只是一隅之地,但却比他们当初支持的墨西哥还靠谱。 要是能撺掇梁耀趁机将美利坚刚刚吞下的墨西哥领土吃下去, 在美洲成立一个新的共和国,不仅能削弱美利坚的国力,还能够直接在美洲牵制美利坚。 这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 欧亚大陆才是这个世界的世界岛,谁掌握了欧亚大陆就掌握了这个世界。 眼下俄国人妄图在黑海打通出海口的企图,已经引起了英法的警觉。 相比美利坚的日渐崛起,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对俄国人在黑海以及小亚细亚地区的野心更为警惕。 毕竟比起远在美洲的美利坚只是疥癣之疾,近在欧陆的俄国才是心腹大患。 墨西哥是扶不起来的,至于大英自己,也不可能亲自下场和美利坚作战。 因此在加拿大殖民地和墨西哥之外扶持一个代理人和美利坚死战到底,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就目前来说,无论是以梁耀马首是瞻的加利福尼亚高层还是以菲尔莫尔的为首的联邦政府,都保持着非常克制的态度。 双方似乎都很理智,没有继续将冲突扩大的意思,这令吉普森心急如焚,这可是吴某人踩缝纫机签仔难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看着美利坚渐渐走向和平,吉普森心里比大英帝国深陷战争泥潭还难受。 如果实力允许梁耀,吉普森给他画的那些大饼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只是梁耀很清楚他以及现在的加利福尼亚有几斤几两。 而且吉普森也很没有诚意,给他带来的军火都是英军在殖民地的库存, 一堆老掉牙的东西, 都不知道转了几手了。 “吉普森先生, 我不要您觉得,我要我觉得。” 梁耀不想理会贼心不死的吉普森,吉普森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巴林银行的银行家,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政客的阴险毒辣。 “作为一个商人,您管的有些太宽了,您要是想和我谈政治,我很抱歉,如果您要是愿意和我谈生意,我很欢迎。” 说起生意,勒戈夫立马就来了精神。 相比吉普森,勒戈夫对挑拨加利福尼亚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战争就显得比较佛系。 吉普森这些天来名为考察,实际上都是在绞尽脑汁挑拨加利福尼亚当局和联邦政府之间的关系。 只是加利福尼亚高层都没有买吉普森的账,但却又不赶他走,就这么一直吊着吉普森,这让吉普森感到非常地难受。 勒戈夫则是实地认认真真地做了考察,他觉得加利福尼亚非常有潜力,很适合投资,他已经打算向上级请示让法兰西银行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分行。 “梁先生, 根据我的考察,我觉得目前加利福尼亚的交通方式太过落后, 仅美洲河航线一条航线难以满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的运输需求, 马车的运载能力又极为有限。 如果有一条铁路能够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地区连接起来的话,我想对两地的发展将非常有帮助。”勒戈夫说出了他的想法。 法国工业产品的竞争力在美利坚之上,英国之下。 在国际贸易市场上,法国也一直被英国打压。 英国极度推崇自由贸易,那是因为英国有广袤且富裕的殖民地为英国本土输血,提供低廉的原料和广大的倾销市场。 说白了就是将产品的亏损转嫁给殖民地。 这就是为什么英国工业产品如此物美价廉的原因。 法国也有殖民地,但法国的殖民地远不如英国的殖民地富裕,并不能给法国输血。至少不能像英国的殖民地那样给法国输血。 法国想要提高本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只有剥削本国工人这一条道路可以走。 而一旦剥削过头,就容易引爆国内的革命,一旦革命爆发,这些人甚至敢把国王送上断头台。 这就是为什么勒戈夫在对加利福尼亚投资一事上比吉普森更上心的原因。 哪怕是一个不大的市场,对法国人来说都很有吸引力。 而英国人也不是不需要市场,只是他们需要的是大清国那样庞大的大市场,加利福尼亚这种人口规模只有十万出头的小市场,对于英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也觉得,不过本州的铁路暂不对外国资本开放。”梁耀说道。 梁耀不可能把铁路交到法国人手里,那可是加利福尼亚的交通命脉,还是由自己握在手里更放心。 而在美利坚,修筑铁路还可以获得铁路沿线的土地以及优先开发的权力。 修筑铁路前期需要投入的成本十分高昂,美利坚政府为了鼓励私人修筑铁路,才提供了这么丰厚的条件。 当然,这也导致的了很多铁路公司盲目修筑毫无价值的铁路,因为他们并不是为了修铁路而修铁路,而是为了获得铁路沿线的土地。 “是吗?那可真是有些遗憾。” 被梁耀拒绝的勒戈夫有些不悦地说道。 “但我们欢迎法兰西的工矿企业入驻加利福尼亚,本州对此类公司和企业的入住会给予一定政策上的优惠。”梁耀对勒戈夫说道。 “本人的航运公司目前在船只方面还有很大的缺口,如果归国的公司能够提供先进的蒸汽船,我想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合作前景。” “我很期待我们之间的合作。” 勒戈夫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弗里蒙特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 “在最国会最新一轮的投票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议员改变了他们的态度,就连众议院都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议员反对收回加州墨西哥政府的赠地。”弗里蒙特喜笑颜开地说道。 “总统先生也在为我们演讲宣传造势,目前的形式对我们非常有利!”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咖啡馆与报纸 “接近三分之一就是说还没有三分之一,看来葛文和亨利他们给政府施加的压力还是不够啊。”梁耀眉头微皱。 “进展还是太慢了,写信给他们,让他们加大力度向国会施压,至于总统先生,我想他是为自己的支持率演讲。” 梁耀现在还是觉得进展不够快,加州赠地一事不解决, 他总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一般,不敢放开拳脚安心搞发展。 “或许我也应该和葛文一起到东部去,再拜会拜会英法两国的大使?”弗里蒙特笑着说道,“看来你对国会还不够了解,为了妥协议案能够通过,国会可是扯皮了大半年的时间,我们这件事情的进展已经算很快了。” “那倒不必,我们已经和英法两国的银行家接触过, 我想国会和总统现在肯定很紧张, 再说我们也不是真心实意要和英法合作,和英法有太多的瓜葛,对加州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梁耀想了想说道。 “我会写信再催催葛文和亨利他们,还有范德比尔特先生,或许他有能力最后再推国会一把,毕竟我们距离三分之一的反对票并不遥远。” “关于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州的冲突也有新的消息了。”弗里蒙特说起了德克萨斯州的事情,“联邦政府在新墨西哥地区的武装已经从冲突地区退了出去,不过德州方面还在继续增兵。” “德州的胃口可真大啊,难道他们想吃下整个新墨西哥地区?”梁耀颇为惊讶地说道,“不过这倒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想比起加利福尼亚,国会和总统现在更应该操心德州的事情。” 梁耀现在心里已经在盘算日后和国会政府讨价还价的事情了。 毕竟冲突是国会和政府挑起的,洛杉矶的加州人也不能白死,光是只通过议案,不给些实质上的补偿,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也要平息加州人, 尤其是洛杉矶的怒火,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州政府的威信何在? 1851年2月3日的纽约州有点冷, 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百老汇大街,这条北美洲地区最繁华的街道,也不见了往日成群结队的绅士和淑女们的身影。 街道两旁的书店、画店、乐器店、珠宝店、银器店、裁缝店店、亚麻布制品店、女帽商店、四轮马车店、酒店和咖啡馆的大门都上了锁,门把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浩浩荡荡的游行的人群从南端炮台公园出发,一路沿百老汇大街向北而去,嘴里喊着要和平不要战争、卡尔霍恩滚出国会、自由、加利福尼亚请不要哭泣、我们支持加利福尼亚此类的口号。 他们的目标是百老汇大街北端用大理石装饰的纽约市政大楼。 道尔咖啡馆是这条街道上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咖啡馆,咖啡馆的老板道尔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营业是因为他的咖啡馆只接待贵客。 最近他又从平克顿侦探事务所雇佣了几名帮手来保障道尔咖啡馆的安全,这也是他敢在这个时候继续营业的原因。 这家去年才刚刚在芝加哥成立的侦探事务所口碑非常好,他们在纽约成立新事务所的时候,道尔先生一眼就看中了他们,觉得他们非常可靠,雇佣他们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些游行的人看到那些侦探打手腰间的六子手枪时,很快就会放弃他们对咖啡馆的非分之想。 巴克豪斯将手插在口袋里,透过窗户望着这群游行示威的刁民们。 “他们就是造成华尔街人烟稀少,百老汇大街商店停业的罪魁祸首!” 巴克豪斯愤怒地眼神扫过窗外游行的人群。 “他们正在毁掉整个纽约!毁掉整个国家!” 同在咖啡馆的范德比尔特翘着二郎腿,在咖啡馆老板道尔和一众顾客嫌弃的眼神中瞄准地毯上的一朵花,准确无误地往上面吐了一口痰。 看到自己的射击命中了目标,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范德比尔特先生, 多好的一张地毯呐, 就被您这么给糟蹋了。” 心疼地毯的道尔先生不悦地对范德比尔特说道。 “道尔先生, 您的咖啡馆可没有悬挂禁止吐痰的牌子。” 范德比尔特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已经抽了三分之一的古巴雪茄叼在嘴里。 “或许我该为您专门立一个禁止吐痰的牌子。” 道尔亲自给范德比尔特端上了一杯咖啡。 他有考虑过给咖啡馆立一个这样的牌子,但来他店里的都是纽约有修养的贵族和绅士,这么做的话,那些贵族和绅士们会不高兴的。 只有接待下等人的咖啡馆才会悬挂这样的牌子,道尔不想毁了自己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名声和招牌。 “那您开设快餐店的计划就会泡汤,我会说服我的女儿不让你加盟她的快餐店。” 吞云吐雾中的方的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时怕了您了,您随意,我更希望您下次能关顾唐提的咖啡馆,而不是我的咖啡馆。” 道尔显然被范德比尔特拿捏住了软肋。 “放心,我是你忠实的顾客,全纽约就属你家的咖啡最好喝,真不知道你的祖父给你们这些子孙后代留下了什么神奇的配方。”范德比尔特非常享受地饮了一口热乎乎的咖啡说道。 “水手先生,我想你肯定参与了纽约的游行,我听说那些游行的刁民很多都受雇于你,那些整天无所事事,财迷心窍的家伙,被你用一张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廉价船票给收买了!” 巴克豪斯愤怒地对范德比尔特说道。 私下里,他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范德比尔特许诺那些失业的无业游民一张廉价的船票,让他们天天去百老汇大街北端的纽约市政大楼闹事。 令巴克豪斯感到气愤的是,虽然他知道纽约的游行是范德比尔特策划的,但他偏偏拿范德比尔特没办法。 因为范德比尔特做事情比做人干净,从来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巴克豪斯至今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巴克豪斯,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要是觉得我煽动游行,你可要拿出证据来!我可是一个好市民,再说,游行示威也是人民的合法权力。” 范德比尔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起桌面上的《纽约晚邮报》说道:“毁掉这个国家的不是外面游行示众的人群,而是像你巴克豪斯这样的吸血鬼,我可听说你又涨了纽约租户们的房租。” 说着,范德比尔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咖啡馆内的众人展示着手中的报纸。 这份报纸和以往的报纸有着很大的不同,上面印着洛杉矶被乱兵蹂躏之后的照片。 这是真实的照片,不是版画。 倒塌的教堂、满地的血迹、一眼望不头的墓地、简陋的葬礼、悲愤的牧师、以及让人掺不忍睹的尸体和残垣断壁。 这些照片无声地控诉着乱兵们对洛杉矶犯下的罪行。 而照片的下方仅仅附着一道用于说明的文字,报纸的标题也十分简洁明了:洛杉矶在哭泣!加利福尼亚在哭泣! 这份报纸通篇没有用任何带着情绪色彩的文字用来煽动人心。 恐怕这份报纸就连纽约街头的文盲也能看的懂,可以说是自建国以来阅读门槛最低的一份报纸。 范德比尔特相信,这张跨时代的报纸将让整个美利坚为之震动。 《纽约晚邮报》昨天将这份今天的报纸送到他手上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份报纸一经发行,《纽约晚邮报》势必将一战成名,一跃成为能和《纽约邮报》一教高下的顶级报纸。 范德比尔特现在正在考虑下次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和梁耀商量商量买一些他旗下报社的股份。 咖啡馆内的达官贵人们被范德比尔特手中这份满是照片的报纸所吸引。 他们争相传阅范德比尔特手中的这份报纸,报纸上的照片和模糊,很多环境比较复杂的照片甚至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了解照片上的图像内容。 “先生们,我这里还有现成的照片。” 坐在范德比尔特对面的科林斯从他携带的袋子里翻出更为清晰的照片,递到了人群中。 这份报纸可是《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纽约晚邮报》印刷厂里的能工巧匠们绞尽脑汁,足足钻研了两个多月,经历了多次失败才成功地将照片上的图像印制在了报纸上。 当然,这也是三家报社所印制的最昂贵的报纸,每份的报纸的成本就高达30美分,是普通文字报纸的数十倍。 “我的天呐!太可怕了!” “太惨了!” “这是我们美利坚士兵干出来的事情?畜生不如的家伙!” “我还是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有关战争的照片。” “这是谁想出来的天才主意?” ...... 报纸在咖啡馆内引起了阵阵骚动,巴克豪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印满照片的报纸。 发生在洛杉矶的悲剧虽然和他无关,但若要认真追究起来,他本人和那些国会的议员们也是间接造成这起惨剧的罪魁祸首。 他也很清楚这份报纸将在整个社会掀起多大的骚动,虽然洛杉矶惨案早就传到了东部,很多报纸都刊登了这则新闻。 但这份报纸上的照片远比那些苍白的文字更有说服力,人们不再需要通过文字来想象画面,而是可以直接通过照片看到一个真实的现场。 既然范德比尔特都有了这份报纸,国会的那些议员和总统手上想必也已经人手一份了吧? 想到这里,巴克豪斯感到很绝望,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和黄金,再也不是唾手可得之物了。 望着咖啡馆内的景象,范德比尔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财政部长的师生之谊 范德比尔特在道尔咖啡馆的喧闹声之中离开了咖啡馆。 走出咖啡馆后,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助手,也就是他的六女婿克拉克。 “从今天开始,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旗下所有的航运公司停运。” 范德比尔特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对克拉克说道,就像是一位国王在给他的将军发号施令。 此前他也停运了一些不怎么赚钱的航线向政府抗议,以表示自己对加利福尼亚的支持。 只是这样的力度并不够,他需要加大抗议的力度, 给政府更大的压力,迅速解决这件事情。 当然,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停运,也是出于他的判断:他认为加利福尼亚很快就会取得胜利,停运的航线很快就能复工,他也不会亏损太多。国会那边他也已经说服了一些朋友。 范德比尔特对下一次的投票充满了信心。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将面临巨大的亏损!整个纽约州的航运都会陷入瘫痪!我们的对手很可能借此机会抢占我们的市场!还请您慎重考虑!” 克拉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航运业可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支柱产业,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他觉得范德比尔特的决定有些太冲动了。 “亏损的小钱不过是加利福尼亚多挖几天黄金的事情! TMD!赶紧解决完这件事, 我还要去加利福尼亚看一看那个小家伙的资产到底是不是真的超过我了!” 范德比尔特有些失望地看着克拉克,想到此时在加利福尼亚挖金矿的梁耀,范德比尔特不禁心里痒痒。 他对梁耀也有些羡慕,甚至可以说是极度,这个小家伙居然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赚了他大半辈子才赚到的钱。任谁都会感到嫉妒和心理不平衡。 妈的,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挣钱的不如捡钱的。 “克拉克,这就是你不如那个小家伙的地方,他做事情远比你有决心和魄力!而你连执行我的命令都犹豫不决” ————————————————— 与此同时,华盛顿特区。 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葛文提着一箱沉甸甸的礼物拜访了财政部部长托马斯·科温。 科温曾经还是俄亥俄州州长的时候,葛文给科温当过两年时间的秘书。 在担任州长秘书期间,踏实肯干的葛文给科温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科温和葛文的仕途之路有些相似, 都是从基层做起,从州议员到众议员, 然后再是参议员。 像弗里蒙特那样刚刚踏入政坛起点就是参议员的人只是极少数,更多的人还是从下面慢慢往上爬。 科温和现任总统菲尔莫尔的成长经历也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通过自学成才取得了律师资格, 随后步入政界。 他们的起点并不高, 都但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从下面一路杀出重围爬到了这个国家政治界的最高层,实现了他们的美利坚梦。 去年科温从参议员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成为了菲尔莫尔政府的财政部长以及内阁成员。 菲尔莫尔为了避免内战解散了好战的泰勒内阁,转而任命一些反战主张和平的政客入阁。 科温就是其中之一,早在1836年美利坚图谋不轨地往还是墨西哥领土的德克萨斯移民的时候,科温就极力反对这种做法。 美利坚此时盛嚣尘上的天定命论以及所谓的缺乏生存空间等理论在科温看来是非常荒谬的。 美墨战争之前科温就觉得美利坚的现有领土已经足够广袤,美利坚的当务之急是对地广人稀的中西部土地进行有效开发,而不是对外扩张,因为中西部地区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足以容纳更多的人口。 美利坚拥有两千万公顷的土地,地价低至每公顷25美分,不要说容纳两千万人,科温觉得只要美利坚能够有效地开发这些土地,随着科技的进步,这些土地养活2亿美利坚人都没问题。完全没有必要进行对外扩展。 当然,科温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对外战争只能美利坚南北双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甚至引爆南北内战。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去年一整年关于准州地区建州问题的冲突, 以及现在的加利福尼亚问题、德克萨斯问题,他认为都是美墨战争留下来的后遗症。 托马斯·科温不仅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1846年,美墨两国爆发战争时,美利坚国内从上到下对战争的热情十分高涨,几乎所有的舆论都支持主张兼并墨西哥的领土乃至整个墨西哥。 在这种情况下,科温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逆流而上,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反对战争,并发表了《反对墨西哥战争》的演讲,甚至还在国会上指着时任总统波尔克的鼻子破口大骂,斥责波尔克是一个战争罪犯。 科温的声音不要说是在当时,就算是现在也是极少数。 科温默然地看完了今天的《华盛顿共和报》,这张满是照片的报纸令他潸然泪下。 这是战争,可怕的战争造成的惨剧。 “部长阁下,您好。” 葛文提着礼品箱走进了科温的书房,科温的性格和他的政治主张一样,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面相十分和善的人。 “原来是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来了。” 见到是葛文前来拜访,科温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葛文。 他放下湿漉漉的报纸对葛文说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老师,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非常高兴,好好干,你还比较年轻,未来还有很大的前途。”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真是要好好感谢您,当初给您当助手的时候,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葛文非常谦虚地说道。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先夸别人再损别人,你有个很严重的缺点,稍微一遇到点挫折就会开始动摇甚至是半途而废,这一点你需要跟你的同僚弗里蒙特好好学学,他虽然很固执,但有时候固执有固执的好处。” 科温非常认真地对葛文说道,他对葛文的期望非常高。 “学生受教了。” 葛文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弗里蒙特。 科温瞥了一眼葛文刚刚放下的礼品箱说道:“我现在是财政部长,不能接受礼物,礼物你拿回去吧。 以上的谈话是我们私人之间的谈话,接下来就谈谈公事,我想你千里迢迢从加利福尼亚赶来,一定是为了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而来。”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葛文感慨道。 “你要是有事情能瞒得过我,我当初还会让你当我的助手?”科温说道。 “很快国会就要进行新一轮的投票了,我想您也是不希望加利福尼亚以及德克萨斯的事态进一步扩大。 您在中部的议员里有着很高的声望和影响力,我希望您能说服他们支持加利福尼亚,支持和平,美利坚现在禁不起一起战争,尤其是内战。” 科温最近为筹集德克萨斯州的补偿款忙的焦头烂额,作为财政部长,他自然清楚以美利坚目前的财政状况和经济状况无法应对任何一场战争。 “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主张和平,对战争深恶痛绝,更不用说这种同室操戈的战争。” 科温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华盛顿共和报》上,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他继续缓缓说道。 “为了美利坚的和平,我会努力说服和我有交情的参众两院的议员,但我的影响力也仅仅只局限在俄亥俄州和周围寥寥数州的议员。 主张收回加利福尼亚土地的是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宾夕法尼亚州以及弗利尼亚州等这些东部的老州,我和他们也尿不到一个夜壶里。” “这就足够了,我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感谢您!” 葛文大喜过望,加利福尼亚差的反对票并不多,只要让中部那些依旧摇摆不定的议员支持加利福尼亚,他相信在这一轮的投票中很有希望拿下三分之一的反对票。 只要有三分之一的反对票,菲尔莫尔总统就能否决这份不合理的违宪法案。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您,这件事可以说是私事,我可以说是公事。”葛文说道。 “说说看。” “加利福尼亚想要发展钢铁产业,我们在东部未能收购到优质的钢铁企业,我们的家乡以及五大湖周围的州有不少优质的钢铁企业,我希望您能够为我牵线搭桥,给我介绍一些可靠的钢铁企业家。”葛文说出了他的请求。 科温思忖片刻,他摸着光洁的下巴说道:“据我所知,加利福尼亚并未发现有铁矿或者煤矿,那里不适合发展钢铁产业,你们发现新的矿产资源了?” 私下里科温了解过加利福尼亚,根据他了解,加利福尼亚目前还未发现有大型的铁矿资源。 当然,俄亥俄州目前也发现的铁矿资源也不多,不过俄亥俄州有大量的煤矿,而且距离五大湖的铁矿产区很近,从周围的州进口铁矿发展本州的钢铁产业也未尝不可。 而加利福尼亚并没有俄亥俄州这样的条件。 “看来您对加利福尼亚还很了解,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煤矿,虽然不大,但也足够用上一段时间,铁矿我们也找到了解决方法。” 葛文挠着头说道,加利福尼亚没有发现铁矿,确实是个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 他和梁耀谈话的时候也彼此抱怨过这个问题。 钢铁产业是工业的基础,无论是铺设铁路还是制造机器,都绕不开钢铁。 葛文也认同梁耀的看法,加利福尼亚的黄金再多也有挖光的一天,他们现在要趁着加利福尼亚还有黄金,要马上利用这些原始资本转换成实体产业。 只有这样加利福尼亚在金矿枯竭之后才能有出路,继续保持加利福尼亚的繁荣。 而那时的繁荣才是真正的繁荣,而不是目前这样畸形的繁荣。 虽然梁耀很年轻,就比葛文的大儿子大几岁,但葛文觉得,梁耀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 “你们找到了什么办法?”科温有些好奇地问道。 “抱歉,暂时还不能说。”葛文略表歉意地说道。 因为梁耀最后决定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甚至是煤矿,目前美利坚和墨西哥的关系依旧十分紧张,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科温也没有为难葛文,不过他对加利福尼亚州当局还是非常好奇,因为他在新闻上更多的是看到加利福尼亚州副州长,也就是那位西部第一位千万富翁的新闻。 至于现任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罗宾逊先生的新闻则很少,除了在成功防止霍乱的新闻上看到他过罗宾逊的名字外,就再也没有其它有价值的新闻。 相比之下,加利福尼亚的副州长新闻就多了,无论是正面的新闻还是负面的新闻,乃至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花边新闻,经常都能够在报纸上看到。 当然,在这个拜金主义盛行的时代,人们更关注的还是这位副州长的富豪身份,各大报纸都对梁耀所掌握的资产进行了估算,从一千万美元甚至是上亿美元,各种版本的估算都有。 他们还给这位素未谋面的神秘富豪起了个黄金之王的绰号,就像当初他们给范德比尔特起了个船王的绰号一样。 有一些比较夸张的新闻甚至煞有其事地在报纸上说这位黄金之王的住宅是以黄金为建筑材料。 对于这样的说法,科温也是不相信的,黄金建造的住宅,住起来肯定不舒服,他更喜欢木制的住宅,觉得木制的住宅住起来更舒适。 无论是在华盛顿特区还是俄亥俄州,他的居所都是木制的建筑。 科温听说这位副州长年轻的有些过分,今年才仅仅二十岁,还是东方人所谓的虚岁,实际年龄可能还不满二十。 这让科温对这位年轻人也充满了好奇,一个年纪不满二十岁的人执掌一个州? 这在合众国的历史上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葛文,请你告诉我,加利福尼亚现在掌权的到底是你们州长还是副州长?” 科温严肃的表情之中带着几分好奇。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新移民的到来 “我们的州长罗宾逊先生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从能力上来说都无可挑剔,只是有梁先生珠玉在前,罗宾逊先生才稍显逊色。” 葛文仔细斟酌之后说道,罗宾逊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只是梁耀在加州的表现太过耀眼了。 以葛文对其他州州长的了解,罗宾逊除了缺乏一些从政经验之外,并不比其他州的州长要逊色。 科温静静地听完葛文的话,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对于一个人口只有十万人的新州来说,他明白出现一个千万级别的富翁意味着什么。 就拿纽约来说,光是巴克豪斯和范德比尔特两人,就让纽约州的政府难以对付,伤透了脑筋。 “我明白了,钢铁企业的事情我会帮你牵线搭桥, 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吧, 我带你去认识一些我们俄亥俄州以及隔壁密歇根州和印第安纳州的议员先生们。 怎么说你也咱们俄亥俄州走出来的议员,能在加利福尼亚这个新州当上参议员,也是我们家乡的骄傲。多和这些议员们打打交道,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加利福尼亚都有好处。” 说着,科温站了起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和着装,他的仆人见状知道科温先生这是要出门了,给他递上了南美洲上等羊驼毛制成的深色圆顶礼帽和一根朴素的文明杖。 “感谢您的引荐!” 相比科温的文明杖,葛文镶嵌着印度宝石和加利福尼亚黄金的文明杖就显得非常奢华了。 起身后的葛文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以比较自然的姿态将自己的文明杖藏在身后。 “别藏了,加州短短一年就出现了千万级别的富翁,你作为的加州的新贵,怎么说也有个百万美元的身价吧?” 科温忍俊不禁地笑道,他指了指地上的礼品箱说道。 “礼物也别浪费,你把礼品箱带上,或许那些议员们会很喜欢你的礼物。” 葛文急忙点点头:“是,先生。” 他抱起礼品箱紧紧跟随在科温身后, 就像当初给科温当秘书时一样。 “坐我的马车, 路上我们还可以在马车上聊一聊。” 登上马车的科温朝葛文招了招手说道。 葛文高高兴兴地登上了科温的马车,或许明天那些善于捕风捉影的报纸上就会出现这样一则新闻: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葛文先生和财政部长科温先生同乘一辆马车,他们似乎在马车里密谋着什么。 —————————————————— “金州!金州!快看,我们前面就是金州!我们要到了!” 加利福尼亚号蒸汽轮船上,人头攒动,拥挤的轮船上,一名广东籍的移民兴奋地指着东方若隐若现的陆地说道。 “什么金州!人家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是叫什么家里夫什么你什么来着。” 一名自诩见多识广的移民摸着自己已经长出青茬的脑门说道,只是那个正儿八经的地名,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是加利福尼亚,这地方可不是大清的一个州能比的,比咱们广东都大呢。” 伍元华手里拍打着折扇和十几个广东行商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 “伍先生,还是您见多识广。” 又一名移民以谄媚的语气说道。 “加利福尼亚,这地方叫做加利福尼亚。” 加利福尼亚号的船头,一名叫做黄水根的少年眼神迷茫地望着远处那片陌生的土地,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伍先生,上岸之后可否推荐个糊口的营生?”方才把加州叫金州的移民凑近伍元华问道。 “你都管这地方叫金州了,糊口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低了?怎么说也得是个发财的营生。”伍元华笑道,“上岸之后会有人替你们安排的,梁公子既然能把你们带到加利福尼亚,绝不会亏待你们。” “发财!” “发财!” “买地!” “娶老婆!” ...... 伍元华此话一出, 加利福尼亚号上的移民们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喊声。 这一次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和伍元华上一次来加利福尼亚有着很大的不同。 港口上满是负责警戒的士兵,码头上甚至架设着大炮,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 伍元华的心头骤然一紧:莫不是加利福尼亚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加利福尼亚号上的船长斯文放下望远镜,随即拍了拍伍元华的肩膀,对紧张兮兮的伍元华说道:“伍先生放心,港口上都是你兄弟的兵。” 港口上的士兵有华人也有洋人,整个美利坚也只有梁耀的部队才有这样的混合搭配。 “我兄弟的兵?” 伍元华将信将疑,接过斯文手中的望远镜,举起望远镜朝码头上望去。 那些穿着奇怪军服的士兵有洋人也有华人,在人群中找了一阵后,伍元华很快找到了身穿一身军官制服的梁耀。 梁耀腰间似乎还佩着一把洋人的军刀,这副形象不禁让伍元华将梁耀和香港岛上的英国洋人军官联想起来。 难不成这小子在美利坚捐官了?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梁耀已经准备了迎接移民的准备工作。 新移民的临时安置地点和所需的生活物资也已准备妥当。 斯文这次带来的移民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多,足足有3450人之多。 而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三艘蒸汽船的载客量加起来也不过1160人. 也就是说超载了足足三倍,也难怪斯文这么迟才到达加利福尼亚。 对于怎么安排这些移民,梁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洛杉矶遭受重创,需要重建,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移民全部安置到洛杉矶。 他在洛杉矶买了大量的地,不要说三千多名,哪怕是安置上三万多名移民也绰绰有余。 洛杉矶的人口少,三千多名移民可以直接改变洛杉矶的人口结构,瞬间让洛杉矶成为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城镇。 这对于他掌控洛杉矶有好处。 当地白人居民的抵触情绪,梁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出钱出力出物资帮助洛杉矶重建,那些白人现在对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况且洛杉矶镇现在的镇长也是华人,就算少数白人有意见,这些微弱的反对声音也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眼下虽然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等洛杉矶的石油得到开发后,洛杉矶的发展前景不会比圣弗朗西斯科差。 至于答应给范德比尔特的三千多名劳动,下次再说,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加利福尼亚。 “斯文船长,伍兄,好久不见。” 加利福尼亚靠岸后,梁耀在码头上迎接了斯文和伍元华。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巨变(650均订加更!) “你现在是美利坚的上校了?” 斯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耀肩膀上的上校肩章。 要是梁耀弄个少校,中校这一级别的军官当当他一点也不会觉得的稀奇。 在美利坚只要有钱,很容易在一个上校麾下买个少校和中校过把当军官的瘾。 但上校可不是有钱就能当上的,至少要和美利坚部长级别的官员搭上线。 “如假包换的美利坚陆军上校。”梁耀内心毫无波澜地说道。 不要说部长一级的官员,这些天他和菲尔莫尔总统都经常信件往来,只是他们讨论的都是一些让双方都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啧啧,或许等我再出一次海回来, 你就是美利坚陆军的准将了。” 瘦了一圈的斯文啧啧称奇道。 “那倒不会,美利坚陆军准将全国也才四五人,轮不到我。我看你们几位都瘦了不少,这趟远洋航行不好受吧。” 梁耀看了看斯文和伍元华,和上次见面相比,两人都清瘦了不少。 想当美利坚的将军可没那么容易,不仅仅需要美利坚统治阶级的认可, 还需要在军事领域有足够的贡献和资历,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再者, 区区美利坚将军也不是他的奋斗目标。 “从广州到加利福尼亚所需的煤太多,三艘船又都超载了,能带的补给非常有限,好在你们华人都能吃苦,大家熬一熬也咬牙坚持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斯文说道,幸亏这次载的基本都是华人,能够吃苦,对于减少食物配给也没什么怨言,一路上才没出幺蛾子,顺利抵达了加利福尼亚。 要换成白人乘客,估计这次旅途不会这么顺利。 “幸苦了。” 梁耀拍了拍斯文的肩膀说道。 他明白了为什么斯文和伍元华变得如此清瘦,船上的食物补给再缺也不会缺他们两个的食物补给。他们这是以身作则,才稳住了船上的人心。 斯文这个人还是靠的住的。 “按照你的要求我在广州和香港招募了四百多名华人水手,移民和你交接清楚之后,我需要带他们到环球航运公司的办公地签订正式的雇佣合同。 只是这些船员大多是风帆船上的船员,想让他们熟悉蒸汽船上的操作需要进行培训。”斯文想了想说道。 “这些华人水手很多原本受雇于英国东印度公司, 我可是付了高价的解约金才把他们挖过来的,我想你不差这点钱,一会儿你得给我报销。” “没问题,只要你能够提供他们的解约合同协议。” 目前他也不指望环球航运公司赚钱,要是他想让环球航运公司快速获得盈利,也不会让斯文大费周章地横跨太平洋这条凶险的航线运输移民。 “斯特劳斯去年还从东部各州招募了两百多名船员,范德比尔特先生也将詹姆斯戴号移交给了我们。 今年除了我们在东部下订单的5艘蒸汽船可以下水外,我还向法国的造船厂直接买了3艘已经下水的蒸汽船,吨位都超过了两千吨,只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货。” 梁耀告诉斯文一个好消息。 “也就是说环球航运公司将会有12艘千吨以上的蒸汽轮船?” 斯文欣喜异常,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拥有十二艘千吨以上蒸汽船的航运公司,就算是在大型航运公司林立的英国也能排得上号。更何况环球航运公司还是刚刚成立不满一年的年轻航运公司。 背靠一个坐拥金矿的大金主,这种感觉真爽。 斯文现在有些担心范德比尔特的船王地位很快就将不保,梁耀的扩张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原来你还是懂船的,法国人近些年造船技术进步很快,他们最新出厂下水的船质量要比英国人的好,听说价格也比英国佬的船更实惠。” 高兴的劲头过去之后,斯文继续对梁耀说道。 “我在广州的时候,受一位法国船长的邀请, 参观了他的新船,法国人对船只的设计确实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英国皇家海军舰船的吨位比后面几位海军强国的舰船吨位加起来还多,英国皇家只要维持住现有舰队的规模就足够碾压其它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了。 英国佬在舰船更新方面远不如想要弯道超车的法国。 海军如此,航运业亦是如此。 法国想要在海上赶超英国,以法国的国力想要从数量上赶超是不可能的。 法国想要弯道超车,只有从舰船以及舰载武器的质量上入手。 早在1823年,法国人就利用他们比较成熟的冶金工艺往铁质的弹丸中塞装有延时引信的炸药,以取代杀伤力不足的实心炮弹。 这种炮弹的出现对当时木制的风帆战舰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海战的攻防态势瞬间逆转。 感受到威胁的英国人在仅仅七年之后就推出了他们的第一艘包裹铁皮的木制蒸汽战舰复仇女神号。 此后各国也纷纷效仿,或是新建包裹铁皮的木制战舰,或是在现役的舰船上加裹铁皮。催生了新一轮海军军备竞赛。 随后法国再一次走在了时代的前沿,不仅将薄薄发铁皮炮弹外壳换成了铸铁,进一步增强了炮弹的杀伤力,更是在1859推出了划时代的光荣号铁甲舰。 该船船体外舷侧安装了107~120毫米厚的熟铁装甲板,令同时代所有的同行为之侧目。光荣号的横空出世,直接催生了铁甲舰时代的到来。 “和法国人打交道也比和英国人打交道舒服些。” 梁耀想到了还在加利福尼亚的吉普森和勒戈夫,就冲吉普森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副鸟样以及他倨傲的态度,他也不会向英国人的船厂下订单。 英国人肯卖你的东西也绝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几个月没来,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啊。” 伍元华望着繁华的圣弗朗西斯科城感慨道,这里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这几位朋友烦请伍兄帮忙引荐一番。” 梁耀看着伍元华身后的十几名华商说道。 伍元华急忙将那些华商介绍给梁耀,梁耀和他们一一打了照面。 除了伍家的怡和行外,潘家的同孚行、卢家的广利行,叶家的义成行以及其它的东兴行、天宝行、兴泰行、中和行、顺泰行、仁和行、同顺行、学泰行、东昌行、安昌行,都派了人过来。 只是经过了解只有伍家和潘家派了家族的直系子弟前来,其它各行派来的人都是家族中无关紧要的人物。 来的也不仅只有广东的行商,也有几个福建的商人随船前来。 伍家和潘家祖籍都在福建泉州府,和闽商的交集颇多,有闽商随同他们一起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交谈之际,蒸汽船上的移民们也慢慢走下了蒸汽船在港口进行登记等待安排。 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在这里维持秩序,一切工作都比较顺利。 移民们大多操着方言交流,其中说粤语的最多,除了粤语之外说闽南语和移民也不少,让梁耀感到吃惊的是这次的移民里居然还有操着广西口音的移民。 “随船的移民还有广西人?” 梁耀好奇地问道,广西在近代以前的存在感并不高,但在19世纪中叶,提到这个省份,可是能让北京紫禁城的满洲权贵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存在。 “连年天灾,天地会又趁机在广西频频起事,近年多有广西人跑到广东乞食谋生,只是这年景,咱们广东也不好过。”伍元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除了天地会,还有一个邪教闹的比天地会还凶,听说已经在广西聚了好数万之众造反,不过现在估摸着这伙人已经被朝廷派兵给平了。” 伍元华所说的闹的比天地会还凶的邪教就是太平天国起义没跑了。 只是这伙恐怕是清庭的兵被太平天国的起义军给平了,而不是太平天国的起义军被清庭镇压。伍元华还是太过乐观了。 恐怕伍元华现在的想法,也代表着大多数满清统治阶级的想法,认为大清的江山稳固,一群小毛贼起事不足为惧。 “我已经为诸位备好马车,请到寒舍一叙。” 梁耀拍拍手,车夫驾着几辆马车行驶了过来。 这些商人常年生活在五口通商之地和洋人打交道,对于这总西式马车也不陌生。 “我知道贤弟喜欢骑马,我不乘马车,贤弟为我备一匹马即可。”伍元华说道。 梁耀点点头,两人骑上骏马朝听涛园而去。 两人一面骑行一面闲聊。 “这次多亏了贤弟,咱们伍家可是欠下贤弟很大一个人情。”伍元华说道。 “伍家的船队还带来了一千五百多名移民,这些移民届时也由贤弟安置,只是咱们的船需要靠帆望风而行,不如洋船走的快。对了令尊和令堂还有梁给事中托我带了信给你。” 说着,伍元华从袖中掏出了三分信交给梁耀。 梁耀接过信件放进口袋里随即问道:“没有梁家子弟愿意来加利福尼亚?” “倒是有几个梁家子弟愿来加利福尼亚投奔你,只是梁给事中在看到斯文船长的船后,觉得乘洋人冒着烟的船不吉利,认为洋船易失火。 因此他们乘坐伍家的船来加利福尼亚,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到加利福尼亚。” 伍元华向梁耀道喜。 “梁家已经拿着贤弟寄回去的黄金重新置宅买地了,听说梁给事中正在往朝廷打点,希望能够官复原职,恭喜贤弟啊,贤弟可是凭借一己之力让梁家家道中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文不取? 梁家的家道是兴是衰对于已经在加利福尼亚安身立命的梁耀没有太大的影响。 相较于香山梁家的近况,梁耀更关心怡和行商号授权之事办的如何了。 “伍兄,伍家商号授权之事商量的如何了?”梁耀问道。 “我正要和贤弟说这件事情,贤弟帮了我们伍家这么大一个忙,伍家要是再捂着自家的商号不放,就显得我们伍家不够仗义了。”伍元华笑道。 他和伍家的掌舵人,也就是他哥哥伍尚荣商量之后, 对于授权梁耀在美利坚使用怡和行商号一事并无异议。 此前伍家和美利坚之间的业务往来都由美商经手,过了美商这一手,怡和行实际上能获得的利润也不多。 怡和行最主要的贸易对象还是英国,其次是法荷西比等欧陆诸国。 美利坚的市场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伍尚荣愿意把伍元华派到加利福尼亚, 除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以及伍元华本人的意愿之外,也有让伍元华在美利坚亲自经手美利坚商贸的想法。 相比那些二道贩子的美商,显然还是自家人更信得过。 而想要绕过那些美商直接和美利坚人做生意, 伍家的人怎么和美利坚商人打交道就又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授权怡和行商号在美利坚的使用权能和梁耀这个美利坚通合作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伍家要是能借此机会直接插足美利坚的商贸,那就再好不过,要是美利坚这边实在没什么利可图,也不会伤筋动骨,反正和美利坚的贸易从来不是伍家生意里的大头,也不是广州其它行商的大头。 其它行商的想法也都和伍尚荣的想法差不多,派人来加利福尼亚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只是伍元华来过加利福尼亚实地考察过,对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要比其它广州行商更了解,更愿意多下些本钱。 “伍家在美利坚生意将由我亲自操持,怡和行在美利坚的商号由我和贤弟共用。” 伍元华告诉了梁耀他和伍尚荣商议的结果。 “伍家分文不取?”梁耀有些疑惑地问道。 “十年之内,分文不取,只是怡和行在美利坚的生意还请贤弟能够帮衬一二,愚兄对洋人朝廷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虽然作为伍家子弟,我自小在广州就和洋人打交道, 不过人家过来和你做生意,和你到别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还是不一样的。”伍元华说道。 伍家和梁耀谈人情不谈银子, 这倒是让梁耀微微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 伍家能长时间稳住十三行总商这把交易, 处理人情世故方面的能力绝不会比做生意的能力差,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者,怡和行的商号要是能打通美利坚的市场,伍家也能从中获益。 梁耀表面上要的是怡和行的商号使用权,实际上他要的是中国土货贴上怡和行商号带来的品牌溢价,以便收割更多美利坚人手里的美元。 他也可以自己创立一个品牌,不过直接使用已经攒了大几十年名声和信誉的怡和行效果更加立竿见影。 听说英国佬的怡和洋行这个山寨品牌这些年在欧陆上卖中国土货可是卖的风生水起。 届时梁耀也不介意用手里正宗的怡和行土货到英国和英国人进行所谓的自由贸易。 “伍兄想的倒周全。”梁耀思考着怡和行商号的事情,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记得贤弟去年曾说过,美利坚要在加利福尼亚置行省进行管辖,不知此事如何了?”伍元华非常关心地问道。 “是建州。” “对对对,不知建州之事如何了?”伍元华抚额道。 “去年9月就建了。” “美利坚当地的官员能否给愚兄引荐一二?”伍元华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先见见当地的地方官,先和当地地方官混个脸熟,日后也好办事。 伍元华甚至已经想好了见面礼该送些什么。 “不用引荐,我就是。”梁耀忍俊不禁道。 梁耀能理解伍元华的想法,单纯的商人身份不能给伍元华足够的安全感。 “你不是已经掌军了吗?”伍元华感到非常惊讶。 “在美利坚营商、掌军、从政并不冲突。”梁耀解释道。 “为兄有个不情之请。”伍元华说道。 “你想买个官身?”梁耀一眼就看穿了伍元华的心思。 “贤弟目光如炬!”伍元华点点头。 “加州要紧的职位都已经有人了,再说,美利坚的捐官和大清捐法不一样。”梁耀说道, “伍兄要是想在美利坚走仕途, 要先入籍,等下次改选州议员的时候, 参加州议员选举便是。” “受教了,多谢贤弟指点。” 伍元华向梁耀拱手致谢,将梁耀的话铭记于心。 虽然他这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议员,但他既然打算在加州长期发展,后面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这些。 不知不觉间,两人骑马到达了听涛园。 斯特劳斯担任圣弗朗西斯科市长之后,原本在梁耀这里的助手工作已经变成了兼职性质。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自己已经身兼数职,再兼一个圣弗朗西斯科市长的位置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也不是超人,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权衡再三之下,他还是将斯特劳斯推上了圣弗朗西斯科市市长的位置。 当然,斯坦福也是很好的市长人选,这人虽然人品有些问题,但能力确实没得说。 梁耀之所以最后选择了斯特劳斯而不是斯坦福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完全驾驭斯坦福,斯坦福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谁掌握了圣弗朗西斯科就等于掌握了半个加利福尼亚,至于加利福尼亚的另外一半,则是萨克拉门托。他不希望圣弗朗西斯科脱离他的掌控。 再说,他现在身边有科尼和胡劲臣,两人也勉强能够接替斯特劳斯原来的助手工作。 胡劲臣还能做一些连斯特劳斯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招呼他的这些同胞。 “劲臣,你先代我招呼招呼这些商贾。” 向胡劲臣交代完,梁耀便前往二楼的衣帽间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 他只有校阅军队和战时才一身戎装,而今天除了是移民到来的日子外,也是他视察要塞,检阅新兵训练成果的日子。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想发财,先剪辫! 伍元华是这些商人中最了解加利福尼亚的人,不论是广州的行商还是闽商都围着伍元华交谈,想要从伍元华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梁耀的消息。 尤其是伍元华刚才在路上和梁耀的谈话内容,这是他们最为好奇和关注的。 “我的这位贤弟可太有出息了。” 胡劲臣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盏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他很庆幸自己比其它人早一步到过加利福尼亚顺利地和梁耀搭上了关系。 “加州副州长,也就是半州之主, 美利坚的州和大清的省差不多。 梁兄弟放在大清可就是一地督抚级别的人物,更兼手掌加州军权,前途不可限量,一会儿诸位对他可都要像朝廷的钦差一样客客气气的,万不可怠慢。” 华商们连连称是,他们初来乍到, 在人家的地盘上对人家客气点那也是应该的。 在一旁招呼他们的胡劲臣哭笑不得,梁耀现在岂止只是半州之主, 加州的一切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说了算。 “良仪(伍元华字良仪),你我可是泉州府的同乡,往后一起在这加州少不得要互相帮衬扶持。” 闽商曾锦松凑了上来对伍元华说道。 “良仪贤侄,咱们可都是十三行出来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你可莫忘了老叔,一会儿在梁公子面前可得帮老叔说上几句话。” 一个须发有些发白的广州行商说道。 “既然你和这位梁公子交情不浅,必然知道这位梁公子的喜好,你也告诉我们梁公子的一些喜好,回头我们好给梁公子再备一份合他心意的礼物。” 又一名广州行商说道。 虽说是第一次来梁耀的府上,但这些华商也不是空手而来,随行的仆役都带着礼物。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梁耀的喜好,这些礼物送的合不合适。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梁公子喜欢什么礼物。” 在从广州出发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 问得伍元华都有些烦了。 这些商人总认为他掖着藏着,实际上伍元华对梁耀也确实不是很了解。伍元华至今都看梁耀,都觉得梁耀是一个特别神秘,让人看不透的人。 “金银财帛,这是梁公子最不缺的东西,诸位若是要送的话,可以送一些比较特别的礼物,或许梁公子会有兴趣。”伍元华搪塞道。 “美人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梁公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听说梁公子已过弱冠之年,至今尚未娶妻。” 曾锦松揪着下巴稀疏的胡子说道,看着会客厅内往来的年轻白人女仆说道。 “就是不知道梁公子是喜欢洋人的女人还是我大清的女人,还是说梁公子有断袖之癖?” 虚岁二十岁在这个时代的大清,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龄未婚青年。 华商们正交谈间,梁耀已经换好衣服从二楼走了下来。 “诸位不必瞎琢磨了,在下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结交朋友,尤其是像诸位这样可靠的朋友。” 换好衣服的梁耀地走下阶梯,适才他也听到了这些华商的谈话。 “梁公子。” 见梁耀来了,华商们马上停止了讨论,纷纷起身朝梁耀拱手作揖。 还有几个华商居然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拜见梁副州长。” 这令梁耀忍俊不禁:“美利坚不兴跪拜之礼, 往后见面诸位可入乡随俗,打声招呼握个手即可, 实在不习惯,作个揖也行。” “在下泉州府曾锦松,以后在加利福尼亚的生意,还望梁公子能够关照一二,小人听说梁公子是美利坚国的封疆大吏?” 穿戴着满清五品顶戴官袍的曾锦松动作笨拙地从光洁的地板上爬了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摆说道。 “封疆大吏说不上,但在加利福尼亚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由我梁某人说的算的。” 梁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落座之后挥手对这些华商说道。 “诸位都坐吧,不必拘束。” 华商们闻言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梁耀,尤其是梁耀的后脑勺,见梁耀没有辫子,他们感到有些吃惊。 不过想到伍元华和他们说过梁耀已经在美利坚入了籍,大清的律法自然是约束不到梁耀头上。想到这里,他们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梁公子,在下同孚行潘正炜,在来加利福尼亚之前良仪兄曾告诉我们,梁公子在金山有现成的铺面可以卖给我们?”潘正炜问道。 “当然有。”梁耀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我在金山市有的是商铺,金山市商业街边上最好的闲置商铺都任诸位挑选,无论是直接买还是租都可以。 这条商业街可是整个美利坚国西部最繁华的商铺,很多洋人想买都不一定买的到。” 梁耀并非在夸大其词,不要看圣弗朗西斯科市(金山市)目前市区人口只有五六万,但说它是美利坚西部最繁华富裕的城市一点也不夸张。 或许芝加市和堪萨斯城等少数几座渐渐崛起的中部城市人口会比圣弗朗西斯科多一些。 不过圣弗朗西斯科市拥有的财富和繁华程度都是芝加哥市和堪萨斯城难以比拟的。 光是百万富翁,圣弗朗西斯科城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位。而这些百万富翁放到中部那些所谓的大城市,可就是首富! 目前的美利坚中西部,能有这么多百万富翁的州,也只有加利福尼亚! 这个时代的百万可不是后世的百万富翁,含金量很高,一个百万富翁就算是在有钱人遍地走的纽约,也是很有牌面的存在。 当然,加利福利亚的百万富翁“含金量”就更高了,因为他们确实有很多的黄金。 “多谢梁公子,在下听说梁公子涉猎颇广,在加利福尼亚什么生意都做,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在加利福尼亚做生意可有什么禁忌?”潘正炜试探性地问道,“是否要加入商会?” 潘正炜听说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生意做的很广,几乎每个什么产业都有涉足。 他想知道在加利福尼亚哪些生意能做,哪些生意不能做,以免不小心和梁耀起利益冲突。 潘正炜年轻的时候就因年少无知,父亲让他去松江收棉布,他见当小商户的棉布卖的比较便宜,质量也不错,一时起了贪念,忘记了父亲临走前的忠告,他绕过浙江当地的乡绅豪商直接向当地的小商户收棉布。 结果这些商户非但不愿意将卖棉布给他,他还被松江府的棉商给教训了一顿,白白吃了一顿毒打。 这件事他至今记忆犹新,好在没白挨打,潘正炜往后就吸取了这次挨打的教训,出广州做生意都格外地小心谨慎。 “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诸位都是做生意的,生意有赚有赔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异国他乡,所要面对的困难更多。我想同诸位成立一个咱们华人的商会,互相帮衬,诸位以为如何?”梁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潘正炜倒是知趣,国内各地商人的情况下梁耀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每个地方当地最赚钱的勾当基本是被当地士绅豪商掌握,外人很难染指。 不仅是大清如此,这时候的美利坚也没好的哪里去。 美利坚几乎每个州都有贸易壁垒,这一点比起大清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清好歹是中央集权,可以直接对地方实行管辖,而美利坚则是一个联邦,各州和联邦政府的权力是平行的,联邦政府无权也无法对各州进行管辖,哪怕是间接管辖也休想。 而各州掌握当地实权的人无非是各州乡绅豪商组成的财团,州政府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为他们服务的工具。 远的不说,就说来加利福尼亚淘金的这些东部财团,基本都是以州为单位互相抱团取暖。 “甚好,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伍元华抚掌道,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 其它的华商们也纷纷表示赞同,对于这样的好事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在下提议,推举梁公子为商会的会长,梁公子年少有为,又有美利坚国的官身在身,由梁公子担任商会会长再合适不过。” 曾锦松提议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曾锦松是在拍梁耀的马屁,但由梁耀确实是商会会长最合适的人选。 对此,华商们并无异议,你一言我一语地推举梁耀当商会的会长。 “梁公子意下如何?”潘正炜微笑着看向梁耀,他也赞成梁耀担任商会的会长。 “既然诸位都这么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梁耀也不扭捏作态,略微思忖片刻后说道。 “咱们商会的名字就叫华夏商会,明天我就让人腾出一处地方做会馆,只是诸位想入会的话,我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梁公子但言无妨?” 众华商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梁耀要设置入会的门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清各省各地商会的会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的,每个商会都有着或高或低的门槛。 只是华商们不清楚梁耀要设置多高的门槛,有些财力比较薄弱的商人心里开始紧张起来,生怕被梁耀拒于商会之外。 “剪辫,加入美利坚国的国籍,我只有这两个条件。”梁耀锐利如刀的眼神环视着这些华商们。 听到这个条件,有态度果断的华商表示愿意入籍,也有犹豫不决的华商。 对于剪辫一事,抗拒的人就更多了。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剪辫,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这些华商只有少数人有长期留在加利福尼亚发展的想法,比如说伍元华。 很多人还是抱着在加利福尼亚发财,然后衣锦还乡的念头。 如果这些人都这么干,他梁耀不就白忙活了吗? 他希望加利福尼亚能够发展出一个纽约财团那样的大财团,而不是一群来加利福尼亚捞上一笔就走的投机分子。 “我这也是为了诸位着想,适才良仪兄问我能否在加利福尼亚捐个官身,我现在在这里就一同答复诸位,可以,但想要当美利坚的官就要先入美利坚的籍。” 梁耀起身走到犹豫不决的曾锦松面前,盯着曾锦松头上的五品顶戴说道:“大清的官,在美利坚可不顶用,更何况你这官还是捐来的。” 随即梁耀一挥手,胡劲臣就招呼一群女佣捧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每个盘子里赫然摆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注册商标 梁耀清楚想要剪掉这些人脑袋上的辫子容易,想要剪掉他们心里的那根辫子却很难。 两百多年,几代人的奴性不是说改变就能马上改变的。 但如果连他们脑袋上的那根辫子都减不掉,又何谈剪掉他们心中的那根辫子? 满清入关后,辫子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辫子本身。 辫子就是满洲鞑子的良民证,良民证还需要掏出来查看,而辫子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你是顺民还是反民。 满洲鞑子在这方面, 可谓是登峰造极,让某位邻邦都自愧弗如。 至于所谓的民族习惯,那更是笑话,连康熙和乾隆这两位奴酋自己都觉得辫子丑,以写实见长的西洋传教士们给这二位的画像可都是带着浓密的发鬓。 若是按照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律令,最先应该杀的就是他们二位。 梁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点燃一根雪茄, 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些华商。 想留在加州堂堂正正地做人当个富翁, 还是继续回大清当所谓的天子南库,当爱新觉罗家待宰的肥猪,由他们自己选择。 华商们商量了一阵,曾锦松站出来说道:“梁公子,入籍之事我等没有异议,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正所谓百善孝为先......” 曾锦松还没说完,梁耀就抬手不客气地打断了曾锦松。 “诸位无需多言,我也不勉强诸位,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那你脑门上的剃掉的头伏就不是头发?” 梁耀态度坚决地说道。 “剪辫之事,断无商量的余地!想在加州发财,必须先把辫子剪喽!” 潘正炜手里盘着紫水晶多宝佛珠,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态度坚决的梁耀, 他知道辫子就是梁耀向他们要的投名状。 “哈哈哈!” 潘正炜将手中的昂贵的紫水晶多宝佛珠狠狠摔在地板上,仰天大笑道。 “榆庭兄何故发笑?”一旁的曾锦松不解地问道。 潘正炜一甩脑袋, 一把抓住有些花白的辫子说道:“梁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 这辫子就当是我潘某的投名状!” 潘正炜一不做二不休,拿起盘子内的剪刀一剪子剪掉了自己的辫子,随即将辫子丢在递上。 “宝璜、宝琳,你们两个都过来。” 剪完自己的辫子后,潘正炜又将自己的两个孙子喊到跟前。 潘宝璜和潘宝琳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辫子,带着乞求的语气对潘正炜说道:“爷爷,不要......” “往后你们就不是大清的子民了,要这辫子有何用?”潘正炜厉声训斥道。 言毕,潘正炜不顾两个孙子的反对,果断地剪掉了他们的辫子,随后带着两个孙子走到梁耀面前。 “梁公子,这是我的孙子宝璜、宝琳,老朽年老体衰,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好活,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孙子,往后在加利福尼亚,还望梁公子能够照顾一二。” 潘正炜率先带头剪辫, 这是梁耀没有想到, 他原以为第一个带头剪辫的人会是伍元华。看来他还是太高估伍元华的决心。 梁耀看着披散着头发的潘正炜和他的两个孙子,点点头说道:“很好,潘老先生的决心令晚辈钦佩不已,看来华夏商会副会长的位置,非盘老先生莫属!” “既不是大清的子民了,还留着这辫子作甚?” 伍元华一咬牙,也狠下心拿起盘子里的剪刀,剪断了自己的辫子。 至于以后回大清怎么办,大不了买根假辫子戴上掩人耳目便是。 有了潘正炜和伍元华的带头,原本犹豫不决的华商们也狠下心剪断了他们的辫子。 个别实在不愿剪的,梁耀也不勉强他们,将他们请出了听涛园。 “不知入籍之事找何人办理?” 剪辫之事伍元华落在了潘正炜后面,在入籍这件事情上,伍元华不想再屈居人后,他走上前问梁耀道。 “入籍的事情我会让加州的移民局给你们办。” 梁耀起身说道,这个时代移民美利坚的手续并不繁琐,只要通过州一级别的移民局审查即可。 梁耀当初入籍的时候甚至连移民局都没去过,只是和萨特打了声招呼,萨特就把他以及邓家人的移民手续给办好了。 今年1月份,加州州议会通过的第一批法案中就有移民法案,现在加州的移民局局长也被他换成了华人,在加州没有人敢卡华人移民。 “往后诸位不仅仅是美利坚人,更是加利福尼亚人,美利坚各州门户之见颇重,诸位若是想在美利坚立足,就必须记住你们加州人的身份。”梁耀说道。 “那是自然。”曾锦松说道,“不知梁公子可否将加州紧要的洋人官员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后面我找个时间让你们和加州的权贵聚一聚。”梁耀朝餐厅方向走去,“走吧,我已准备好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 在招待安置完这些华商之后,梁耀拿着怡和行的商号以及席间伍元华给他写的商标授权书来到了书房,他将正在伏案办公的科尼喊了过来。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的科尼和以前比起来判若两人,经过几个月的磨练,科尼身上已经没有人纨绔之气。 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基因并不差,只是范德比尔特本人在家庭教育这方面做的太失败了。 梁耀拿起钢笔在怡和行的商号中间的空白处写下了美洲这一单词。 “你将这张商标临摹两份,一份交给加州专利及商标局,另一份寄到美利坚专利及商标局,务必将这个商标注册下来。还有这份授权书也抄两份副本。” 梁耀将手里美洲怡和的商标交和商标授权书给了科尼。 伍家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梁耀当然清楚,他也不是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美利坚近代专利制度起步比英国还要早,早在1787年美利坚就将专利保护、商标、产权保护等内容写进了宪法,宪法颁布后的第三年,就推出了专门的《专利法》。 美国专利及商标局则在1802年就成立,而英国正式设立专利局则是1852年,也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对美利坚体制一无所知的伍家,如果他们抱着利用梁耀帮怡和行打开美利坚的想法,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这是中国怡和行的商标?” 科尼认出了梁耀交给他的这份商标。 “你认识怡和行的商标?”梁耀问道。 “怡和行在纽约也很有名气,可是贵族们都认可的名牌,老阿斯塔先生做过一段时间怡和行的代理商,可是从中赚了不少钱,您是怡和行新的代理商?” 科尼拿着梁耀交给他的商标和商标授权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临摹起了怡和行的商标。 “我已经从伍先生那里获得了商标的授权,只要将商标注册下来,我们就是这个品牌的持有者。”梁耀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问道。 “将各大公司合并成集团公司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只有我拥有汞 梁耀现在旗下的产业繁多,几乎加利福尼亚的每个产业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这些产业有的赚钱的也有亏钱的。 赚钱的产业比如医院、美洲银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香山汞矿公司、圣弗朗西斯科港务公司、加利福尼亚餐饮公司、萨克拉门托锯木厂、萨克拉门托锯建材厂、加利福尼亚建筑公司、加利福尼亚制衣厂、加利福尼亚工具制造厂、等等,这些公司的赚钱程度已经不能够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 只要拥有其中的一个公司,就能让你轻而易举地成为一个拥有优质公司的百万富翁。 更何况这些公司的主要控股人还是同一个人。 当然,梁耀旗下也有不少产业是在赔本经营的,比如说环球航运公司、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圣弗朗西斯科蒸汽机制造厂、加利福尼亚电报局、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以及刚刚投建不久的加利福尼亚煤矿厂、钢铁厂、水泥厂等等。 这些公司基本是靠上述赚钱的公司来补贴他们维持运行,在短期内也不大可能扭亏为盈, 梁耀也已经做好了长期亏损的准备。 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就是,此前加利福尼亚没有州政府,去年加利福尼亚还是作为一个准州地区而存在。 也就是说,梁耀在去年一整年,没有交过一美分的税。 当然,也不仅只有梁耀没交税,加利福尼亚的所有人都没交税。 美利坚没想到加利福尼亚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因此对加利福尼亚的管理是相当的随行随意, 连基本的政府部门都没有, 更谈不上税收了。 现在州政府成立,加利福尼亚政府基本的组织架构也已经搭建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州税务局。 罗宾逊自就任以来就三番五次地找他抱怨,抱怨加州政府没钱,政府工作没办法开展。 梁耀现在在加州可谓是一手遮天,立法机构都由他操纵,他要是不想交税,当然有很多种方法不交税。 但为了加州的长远发展,他不能带头不交税。 其它纳税人的眼睛可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交税,那些人也会跟着不交税。 他要是都交税了,那些人也不敢不交税。 反正现在加州政府就跟他开的一样,这些上交的税收无非是从一个口袋倒进另一个口袋罢了。 只要这些钱能用在加利福尼亚的建设上,他都能接受。 组建集团公司,梁耀就能够将旗下所有公司的财报合并到一个集团公司的财报上交税。 如果按照一个一个公司交税,以梁耀的赚钱能力,那些盈利的公司所要缴纳的税收是十分惊人的,如果将亏损的公司财报并入其中, 集团盈利的数字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多少也能少交一点税收。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将旗下的公司合并成集团公司,也能够方便统筹管理。 至于反垄断,现在反托拉斯法还是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情。 事实上,南北战争前后,正是后世那些耳熟能详的资本巨鳄野蛮飞速生长的时期,垄断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从阿斯特到范德比尔特,他们都是这么干的,因为他们很清楚垄断的生意才是最赚钱。 “您的产业太过庞大复杂了,我在商业学校学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用,斯特劳斯前辈说,他在空闲之余会协助我完成这件事情。” 科尼一面认真地在纸上临摹着美洲怡和的商标一面说道。 “斯特劳斯前辈还说,虽然他读过大学,但您的很多想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要什么事情都指望着你的这位前辈,很多事情你也要学着做,这对你有好处。” 梁耀也在着手设计着集团公司的标志,他在设计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天赋。 标志很简单, 就是一个以美洲地图为中心的地球, 在赤道的位置上用中英双语写着美洲集团。 说曹操曹操到,斯特劳斯和斯文敲响了他书房的房门,梁耀见他们前来,便放下了手中笔,接待了他们。 “很抱歉老板,刚才碰巧听到了您和科尼先生之间的谈话,之前您忙着处理军务和政务,集团公司的事情我不敢打搅您,怕打乱了您的节奏。” 斯特劳斯脱下黑色的圆顶礼帽,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我尝试过按照您的要求将这些公司合并成一个集团公司,但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怎么说呢......我没能够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您又是特别在意细节的人,所以我建议您还是亲自主持合并公司为集团这件事情。” “税收法案州议会那边讨论的怎么样了?”梁耀抬头问道,“罗宾逊州长那边可一直催着这件事情,没有税收加州政府的很多工作都没办法开展。” “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找您的,您之前在州议会上都已经表态了,虽然议员们有些意见,但税收法案还是高票通过了。” 斯特劳斯递上了文件袋。 “这是税收法案文件,请您过目。” 梁耀拆开文件袋翻阅着斯特劳斯递上来的文件。 为了鼓励加州当地工矿企业和制造业的发展,税收法案对新成立的工矿企业(不含黄金矿业)和制造业有着五年的税收减免优惠政策。 目前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黄金产业依旧会是加利福尼亚的支柱产业,州议会的那些州议员又全部都涉足了黄金产业,他们对将黄金矿业排除在税收减免政策外有意见是难免的事情。 那些州议员也多次来找梁耀,希望梁耀能给将黄金矿业也纳入税收减免政策的名单内。 对于这一提议,梁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态度也非常强硬坚决。 减免加州黄金矿业的税收,那加利福尼亚的税收还收个屁,税务局趁早关门算了。 “见鬼,你是怎么让这些家伙在这份从他们身上割肉的税收法案上投赞成票通过的。” 斯文凑上前好奇地看着梁耀手中的加州税收法案,对这份法案能够在州议会通过感到十分地诧异。 “很简单,那些不愿投赞成的票的家伙我不卖给他们汞,加利福尼亚有黄金的人很多,但只有我拥有汞。” 梁耀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只是他其中的一种手段而已,他在加利福尼亚垄断的资源可不仅仅只有汞一种。 对付纽约财团的那套方法,对那些不安分的州议员也适用。 对付加州不安分的州议员可比纽约州那些又硬又臭的家伙轻松多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夏威夷与法兰西(700均订加更!) “这份法案也是从你身上割肉。” 斯文感慨道,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加州最大的黄金矿业公司,这个法案下去,毫无疑问,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将成为加州的纳税大户。 梁耀这也是在往自己身上动刀,这让斯文对梁耀也感到十分的敬佩,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格局和觉悟。 “我平生敬佩的人不多,你绝对算其中一个。” “我想你不休息来找我,不会是来专程拍我马屁的。” 梁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当然,我不是个马屁精。”斯文说道。 “如果你想长期经营跨太平洋的航线,我们需要一个中转站, 也可以说是补给站。” “你是说夏威夷?” 夏威夷无疑是太平洋上最适合当中转站和补给站的地方, 夏威夷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列强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20年前英国和美利坚的传教士们就已经抵达了夏威夷。 十年前,就连日本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也往夏威夷群岛上移民,哪怕是到了21世纪,这群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家伙依旧对夏威夷情有独钟,非常喜欢到夏威夷度假。 等到墨西哥赠地问题解决后,也是时候敲打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小朋友了。 日本往夏威夷移民的举动也让美利坚当局十分紧张,美利坚外交部于1842年迅速发表声明承认了夏威夷王国的存在。 此举与其说是承认夏威夷王国的主权,不如说反对其它列强吃独食。 美利坚承认夏威夷王国,更多的是为了防止英法独吞夏威夷,毕竟这个时候的日本,又不是什么列强。 美利坚此举或许能够镇住日本,但却镇不住英法,此时的美利坚在英法面前还是弟弟。 去年,也就是1850年,天主教孝子法兰西就派遣他们的海军少将特罗默兰将军带着一支法国舰队以天主教徒在夏威夷王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为由,悍然入侵了夏威夷王国。 法军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夏威夷王国的土地,并像后来洗劫圆明园一样,对夏威夷进行了强盗式的洗劫掠夺。 在夏威夷暴掠了一番后, 特罗默然将军对夏威夷提出了所谓的十大诉求, 这十大诉求中割地赔款领事裁判权这些条款都是常规操作,更离谱的是还要求辱骂天主教传教士的夏威夷土著小朋友向他们道歉。 后来梁耀听说英国人也派舰队去了夏威夷,想来是这次法国人洗劫夏威夷没带上英国,英国人对此不满,而且英国也不希望法国人吃独食,独占夏威夷。 “是的。” 斯文对梁耀的书房很熟悉,他走到梁耀背后的墙上,放下了悬挂在墙上的地图。 “我本来想在夏威夷的港口补给,不过当时港口已经被法国人占领了,法国人以我们的船悬挂着美利坚的国旗为由拒绝我进港口补给。” 斯文气呼呼地说道。 “如果我们当时悬挂的是英国佬的国旗,他们绝不敢拒绝我们入港。” “法国人走了吗?” 梁耀皱着眉头问道,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夏威夷和加利福尼亚挨的这么近,地理位置又这么重要,他早就有想法了。 他也不担心法国人会独占夏威夷,法国要是想独占夏威夷,美利坚绝不会同意, 英国更不会同意。 英法这两个家伙可以结伴抢劫,也会联手遏制沙俄, 但在事关两国利益的分歧上,绝不会互相退让。 “法国佬倒是想赖着不走,这也要看英国佬答不答应,我听说英国佬的军舰甚至在夏威夷鸣炮示警,结果打伤了两艘法国佬的军舰,我想法国佬很快就会离开夏威夷。”斯文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给总统先生写信,既然英国佬和法国佬都到过夏威夷了,我们美利坚也不能落后。” 梁耀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你下次出航的时候带上我的信和礼物去夏威夷慰问一下这位可怜的夏威夷国王,向他转达我们的善意,我想我们加利福尼亚可以帮助咱们的这位邻居重新修建他们被法国佬破坏的港口甚至是王宫。” 斯文笑道:“我已经等不及要出航了,你让我从大清国换的白银我已经让人送到铸币厂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有了这么黄金还要我从大清国换白银回来,黄金可比白银要值钱的多。”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你只需要当好你的船长。” 梁耀拍了拍斯文的肩膀说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华盛顿特区的国会。 美利坚总统菲尔莫尔先生此时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他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桌面上的《华盛顿共和报》,报纸上的文字很少,只有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不断地刺激着菲尔莫尔的神经。 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摞他已经翻阅过的《华盛顿共和报》,这些报纸上刊印的也都是一张张有关洛杉矶惨案的照片。 这些照片将整个军队、国会乃至政府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仅美利坚陆军因此事形象大损,从美墨战争时的全民爱戴沦为了今天的过街老鼠,就连想置身事外的政府都因此受到牵连。 “总统先生,范德比尔特停运了他所有的航线向政府抗议,表示加利福尼亚州必须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目前纽约州的交通已经陷入了瘫痪,州政府向我们求助,希望您能够出面调停。” 韦伯斯特敲响了菲尔莫尔办公室的大门,神色严峻地说道。 “他是希望自己在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投资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吧。” 菲尔莫尔毫无表情地说道,他非常清楚范德比尔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停运所有航线。 加利福尼亚的事情也是时候得到解决,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我希望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就加利福尼亚墨西哥赠地这一问题进行投票,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问题、各大城市的就业问题、和加拿大殖民地及墨西哥的边界冲突、太平洋问题,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都比加利福尼亚的事情重要。” 菲尔莫尔本以为在妥协议案通过之后,这个国家就会走向正轨,没想到又被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的问题拖了整整五个月。 五个月,这几乎是一个总统八分之一的任期! 美利坚总统的任期只有四年,而他又是以副总统继任的美利坚总统,还没有四年的任期,他的这个任期在1853年就要结束了。 既然上帝如此眷顾他让他登上了美利坚总统的宝座,菲尔莫尔不想在自己的任期内碌碌无为,他想做出一些成绩。 沉吟半晌后,菲尔莫尔亲手收拾起桌面的报纸:“《华盛顿共和报》和《华盛顿邮报》时非常优秀的报纸,或许我们应该给他们颁个新闻奖。” “很可惜,合众国目前还没有此类奖项,据我所知,《华盛顿邮报》、《华盛顿共和报》这两家报社后面的金主都是梁耀。”韦伯斯特说道。 “没有奖项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嘛,至于报社后面的金主,哪家知名的报社后面没有一个财力雄厚的金主呢。”菲尔莫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国会还欠加利福尼亚的州长和副州长两枚银制勋章,如果这次投票顺利的话,这两枚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银质勋章就颁发给他们吧。 他们帮助美利坚战胜了霍乱,拯救了无数美利坚人,就连英国佬都对美利坚的医疗水平刮目相看,恳求我们和他们分享战胜霍乱的秘诀。” 说道这里,菲尔莫尔脸上颇有些骄傲之色。 想让英国那些高贵又高傲的绅士们低下头求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纽约医疗协会又给您写信了?” 韦伯斯特对此也感到有些骄傲。 “区区纽约医疗协会还不足以影响我的决策。”菲尔莫尔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美利坚人民的意思,我们应该顺应民意,以梁耀和罗宾逊为美利坚做出的贡献,不要说银质勋章,授予他们金质勋章都不为过,韦伯斯特先生,走吧,我们是时候去国会了。” 国会再一次就加利福尼亚赠地问题进行了投票。 这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来自纽约州的年轻政客西沃徳依旧推着卡尔霍恩的轮椅,只是从西沃徳先生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沮丧。 轮椅上的卡尔霍恩议员更是毫无生气,像一个死人一般,不时从嘴角留下来的口水告诉国会内的那些议员们,他卡尔霍恩还活着。 与卡尔霍恩和西沃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一次加利福尼亚的参议员葛文先生不再感到孤独无助,显得十分自信。 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印第安纳州乃至伊利诺伊州这些州的议员们热情地和葛文打着招呼,坐在了葛文身边和葛文交谈着。 姗姗来迟的两位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罗恩和埃斯皮带着亲切的笑容向这位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伸出了友谊之手。 不管怎么说,德克萨斯州都是第一次冲突中的赢家。 “对洛杉矶发生的悲剧,我们德州深表同情,德州的代表们将坚定地站在正义,站在加利福尼亚一边。” 罗恩握着葛文的手说道。 今天国会上的焦点人物不是卡尔霍恩议员,也不是任何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议员。 而是这位来自新州加利福尼亚州这位比较年轻的参议员。 “我代表加利福尼亚人民感谢您,罗恩先生。”葛文亦是带着非常职业的笑容说道。 “总统先生来了。” 不知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议员们纷纷看向门口,只见菲尔莫尔总统和韦伯斯特国务卿以及财政部长科温先生、战争部长康拉德先生以及其它重要的内阁成员们走进了国会。 国会内的议员们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停止了交谈,等待着投票的开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加州的补偿及领土诉求 “诸位,开始投票。” 菲尔莫尔毫无表情地宣布道。 这一次,没有慷慨激昂,煽动人心的演讲,国会山庄外人民的抗议声、议员们手中的报纸、占领新墨西哥地区的德克萨斯州武装就是最好的演讲。 菲尔莫尔总统对这场投票的结果似乎胸有成竹。 当投票结果揭晓时,菲尔莫尔总统波澜不惊。 关于是否收回加州墨西哥政府赠地这一议案上,参议院有超过一半的参议员投了反对票, 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就连东部老州占绝对优势的众议院,反对票也超过了三分之一。 结果尘埃落定,在宣布了结果之后,菲尔莫尔带着久违的微笑离开了国会。 “德克萨斯州的代表,加利福尼亚州的代表,请随我来,总统先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们商量。” 总统秘书怀亚特走向正在击掌相庆的德州参议员和加州参议员身边对他们说道。 菲尔莫尔先是和德州的两位参议员进行洽谈。 “德州的所有在新墨西哥领土上的武装必须全部撤回本州境内。”这是菲尔莫尔在德州和新墨西哥领土问题上的底线。 “只要联邦政府能够一次性付清德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 罗恩信心十足地说道,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 联邦政府目前无力一次性支付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 更何况现在加州那边也要求补偿,联邦政府的财政应该是举步维艰。 “德州很快就会收到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我希望到时候德州的武装不要再出现在新墨西哥地区。”菲尔莫尔冷声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总统的态度令德州的两位代表感到措手不及,他们带着错愕的表情离开了总统办公室。 两位德州代表离开之后,财政部长科温有些不安地询问菲尔莫尔:“总统先生,财政部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财政部目前的窘境菲尔莫尔还是心知肚明,加州的州长和副州长多次给他来信,要求联邦政府对洛杉矶以及冲突中牺牲的加利福尼亚士兵进行补偿。 副州长梁耀还表示,如果联邦政府不愿就此做出补偿,他们将拒绝移交梅森上校在内的287名美利坚陆军俘虏。 而加州方面开口要求的补偿款也不低,高达500万美元! 对此,菲尔莫尔回信予以了驳斥,直言洛杉矶一个人口仅有一两千人的小镇损失远没有这么大。 梁耀则是以生命无价,联邦政府派遣军队悍然进入加利福尼亚州, 耽误了加州人民的正常生产生活,其中的损失何止千万美元为由回复了菲尔莫尔总统。 梁耀还贴心的表示,加利福尼亚州也理解联邦政府的难处, 如果联邦政府无力支付补偿款, 可以将内华达地区划入加利福尼亚。 加州的讨价还价令菲尔莫尔大为光火,不过权衡利弊,对比了加州和德州问题孰轻孰重之后,菲尔莫尔还是做出了更有利于联邦政府的选择。 当然,菲尔莫尔也不可能将整个内华达地区划给加利福尼亚。 他自己不答应,国会也不会答应。 “华尔街不是卖加利福尼亚的地卖了876万美元吗?我记得这笔钱现在还在财政部。”菲尔莫尔看向科温。 想要让德克萨斯州的武装撤离新墨西哥地区,德州的补偿款肯定要马上给的。 “您想动用这笔钱?我不得不提醒您,按照法律这笔钱不属于财政部。”科温提醒菲尔莫尔道。 “按照法律他们更不应该在华尔街买卖加利福尼亚的土地。”菲尔莫尔总统的态度无比的强硬。 “财政部留一半,一半还给他们,这件事因他们而起,他们必须对此负责,总不能全让咱们联邦政府给他们擦屁股,他们也必须付出一定的责任。” 说着菲尔莫尔在办公桌上展开一副美利坚地图,用尺子在地图上西经117°的地方划了一条笔直的经线。 内华达是准州地区的领地,加利福尼亚是自由州,如果将西经117°以西的内华达地区划给加利福尼亚阻力也没有那么大,至少没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领土冲突阻力那么大。 前提是加利福尼亚州愿意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愿意为联邦政府支付德克萨斯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 “请你的那位得意门生进来吧, 接下来我该和他谈谈加州的问题了。”菲尔莫尔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 ...... 国会的会议结束之后, 卡尔霍恩被搀扶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他的情绪十分的低落, 不仅仅是因为他政治生涯中的最后一项提案被否决了,他的政治生涯以一个不圆满的结局划上了句号。 更重要的是,他因这项议案而身败名裂,他曾经在民众中的高大星象也因此崩塌。 卡尔霍恩的马车刚刚驶出国会山,迎接他的是还未散去的愤怒人群。 人们向他的马车投掷各种拿在手里的东西,石子、木棍、鞋子、甚至是粪便。 难听的污言秽语穿穿透马车的车厢传入宽敞的车厢内,刺激着卡尔霍恩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先生,再忍受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回到您清净的居所。” 马车车厢内,情绪同样十分低落的西沃徳对卡尔霍恩说道。 随后,西沃徳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车厢,向愤怒的人群咆哮道:“你们这群无知的愚民!你们全都被利用了!被那些野蛮的加州人当工具使唤!” 西沃徳的咆哮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谩骂声反而更加激烈了。 卡尔霍恩僵硬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他非常费劲地抬起手,指着马车车厢的窗户,嘴里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句:“窗户......窗户.....关上它......” 它的脑海里闪现过麦迪逊总统和门罗总统时期自己的演讲画面,闪现过参加自己竞选总统时的画面,演讲台上的自己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意气风发。 演讲台下,则是一眼望不到头,为他摇旗呐喊的支持者。 那是属于他的高光时刻,属于他这代人的时代。 这个时代,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卡尔霍恩的耳边依稀传来的火车的汽笛声、大机器的轰鸣声。 美利坚曾经宁静惬意的田园生活被这喧闹操蛋的机器轰鸣声撕扯的支离破碎。 卡尔霍恩眼前一黑,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停止了呼吸......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俄勒冈地区和内华达地区 “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资源已经日渐枯竭,现在已经很难再找到富裕的金矿了。” 罗宾逊州长望着梁耀书房墙壁上的地图,他的目光聚焦在加利福尼亚以西的内华达地区上。 “听说有人在西边的内华达山麓发现了几个富矿,下周波士顿公司将进军内华达。你觉得总统和国会那边会答应将内华达地区划归加利福尼亚吗?” 罗宾逊不仅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也是波士顿公司董事会的会长。 在罗宾逊的带领下,波士顿公司也迅速膨胀,成为了加利福尼亚地区仅次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第二大黄金矿业公司。 罗宾逊也跻身加利福尼亚富豪之列, 加之罗宾逊州长的身份,罗宾逊现在也是加州炙手可热的人物。 内华达山麓埋藏着巨量的黄金经过证实不是空穴来风,要是能将内华达地区划入加利福尼亚。这对于全体加州淘金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总统和国会会答应吗?这是此时罗宾逊心中的疑问。 “加州想要获得整个内华达地区是不可能的事情,以这位总统的性格,我估计他会将内华达地区划出一块并入加州。”梁耀品着茶,注视着地图说道。 “当然,前提是我们加州能给够钱,联邦政府现在很缺钱,德州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可不是小数目。” 以菲尔莫尔和事佬的性格, 加州还是有可能获得一部分内华达地区的土地的,无非是获得多少的问题。 至于梁耀在给菲尔莫尔的信中狮子大开口,索要整个内华达地区是为了和政府国会进行讨价还价。 洛杉矶500万美元的赔偿也是这个道理。 内华达州的气候条件并不好,其实梁耀更想要的还是俄勒冈地区的土地。 尤其是俄勒冈地区西部沿海的那一片沃土。 此时的俄勒冈地区并不等同于后世的俄勒冈州,而是包括了后世俄勒冈州、华盛顿州、爱达荷州、蒙大拿州西部、怀俄明州西部等地区在内的广大土地,面积高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总是很骨感。 1803年美利坚从法国手中购买法属路易斯安娜后,领土开始和俄勒冈地区接壤,并对该地产生了想法。 随后美利坚当局多次派遣探险队并鼓励美利坚商人和移民进入俄勒冈地区修筑定居据点,并宣布了对该地区的所有权。 早年还在做毛皮的生意的老阿斯特,就沿着俄勒冈小道进入哥伦比亚河流域建立了贸易据点收购毛皮,成为了美利坚开边俄勒冈地区的大功臣。 对美利坚吞并俄勒冈地区的举动,英国也没有置之不理,1812年的美英战争,也就是美利坚所谓的第二次独立战争。 美利坚想将英国的加拿大殖民地也拿下, 妄图控制整个北美大陆。 这场战争大家耳熟能详的事件就是加拿大的军队居然打进了美国首都,火烧了白宫。 实际上除了东部战场之外, 西部俄勒冈地区也爆发了战斗,只是规模和影响都很小。 英(加)军占领了美军在俄勒冈地区的阿斯托里亚堡,并摧毁了美利坚在俄勒冈地区的大量贸易据点和定居点。 为了将美利坚势力驱逐出俄勒冈地区,英国当时负责控制俄勒冈地区的哈德逊湾公司对俄勒冈地区凡是带有毛皮动物进行了灭绝式的捕杀,防止美利坚人获得该地区的毛皮。 哈德逊湾公司想以此让美利坚对俄勒冈地区死心,但顽强的美利坚人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源源不断地向俄勒冈地区移民,建造新的贸易点和定居点,造成控制俄勒冈地区的既成事实。 此举和后来向德克萨斯州等墨西哥领土移民并吞并当地领土的做法如出一辙。 在英美对俄勒冈地区领土控制权的博弈中,美利坚最终笑到了最后。 但美利坚对此并不满足,他们想继续向北,将边境线推进到北纬54度40分。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几乎要与俄属阿拉斯加接壤,后世美加地区的边境线则是北纬49度。而纬度每差一度,实际距离大约为111公里。 因此英美在俄勒冈地区之间的领土争端至今还没有解决。 俄勒冈地区的情况太过复杂,现在并不是明面介入俄勒冈地区的最佳时机。 相比之下,内华达地区和加利福尼亚一样,同是美墨战争之后刚刚被美利坚吞并的领土。 向内华达地区提出领土诉求作为补偿,从法理上来讲也更合乎情理。 国会和政府那边的阻力也小一些,更容易实现。 “1000万美元的补偿款?”罗宾逊皱眉道,“加州政府现在可没这么多钱, 不要说1000万美元,想要拿出100万美元都十分困难。” “不需要1000美元。”梁耀说道,“扣除补偿洛杉矶的500万美元,我们最多只需要支付500万美元。” “那还是要500万美元。”罗宾逊依旧愁眉不展。 “如果最后加州能获得内华达地区的土地,州政府可以以内华达地区的土地作为抵押,向美洲银行贷款,500万美元,美洲银行还是拿的出来的。” 梁耀说道,500万美元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咬咬牙还是可以拿的出来的。 罗宾逊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莫非梁耀也想把内华达州的黄金产区也吃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本人和加利福尼亚能有今天这局面,梁耀居功至伟。 就算梁耀吃下内华达州的产金区,他和波士顿公司也能跟在梁耀后面分一杯羹。 “我刚刚成立了一家波士顿银行,虽然实力不如美洲银行雄厚,但还是能承接一部分州政府贷款的。”罗宾逊说道。 梁耀自然明白罗宾逊的意思,这个罗宾逊当上州长之后,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 “波士顿银行也是加州本地的银行,只要你们有能力承接一小部分州政府的贷款,我没有意见,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大部分州政府的贷款还是应该由美洲银行承接比较保险。”梁耀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罗宾逊非常满意。 梁耀和罗宾逊之间的谈话刚刚结束,胡劲臣走了进来向梁耀汇报道。 “阁下,勒戈夫先生求见。” 勒戈夫?这个法国佬现在找我做什么? “请勒戈夫先生进来吧。”梁耀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刚认识的好兄弟(750均订加更!) “副州长阁下,咦,州长阁下也在,那太好了,我听说副州长阁下的造船厂有维修大型蒸汽船泊的能力?” 胡劲臣带引勒戈夫走进了梁耀的书房,见到了书房内的梁耀和罗宾逊。 “确实有维修大型蒸汽船泊的能力,只是军舰可不是一般的蒸汽船泊, 目前我的造船厂可还没维修过军舰。” 听完勒戈夫的话,梁耀已经猜测到了勒戈夫的来意。 梁耀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根据斯文提供给他的消息,英国人的舰队早就已经开到夏威夷,法国海军的舰队也是时候离开了。 在引进了东部造船厂的造船工人和机器后,圣弗朗西斯科工厂的维修以及造船能力大幅提升,现在不仅能够维修大型蒸汽船舶, 现在正在尝试自主建造小型民用蒸汽船舶。 至于维修军舰也不是不可能, 梁耀记得造船厂也接收了不少费城海军造船厂和纽约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灵活就业的工人。 “您的消息可真灵通。”勒戈夫感到有些惊讶。 “可恶的英国人击伤了我们两艘战舰, 您的造船厂是这附近唯一有能力维修蒸汽船的造船厂,希望您能够施以援手。 特罗默兰将军希望受损的舰船能在您的造船厂进行维修,然后再返回法国本土。” “不是鸣炮示警吗?”梁耀揶揄道。 “总共就开了五炮,两炮命中!这不是鸣炮示警,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勒戈夫愤怒地说道,“其中有一炮正好击中了我们罗兰号的蒸汽轮机!” “挨两炮换来了夏威夷王国的金银财宝还是值得的,听说特罗默兰将军在夏威夷抢了不少好东西。” 梁耀翘着二郎腿说道。 夏威夷王国可是被法军洗劫的干干净净,就连夏威夷王国国王卡美哈梅哈三世的私人游艇都被法国人抢了运输物资。 这一波法国人怎么说也是赚到了,肯定是抢到了不少好东西,不然也不会着急着回本土。 “不是抢劫!我们是为了捍卫天主教徒在夏威夷王国的合法权益, 顺便帮他们建立民主制度,只可惜该死的英国人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勒戈夫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不是天主教徒,也对你们在夏威夷建立的民主制度不感兴趣, 受损的军舰我们可以尝试维修, 但我修船的要价很高。”梁耀摸着下巴, 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价钱好说,法兰西共和国会铭记您对法兰西海军的帮助。”勒戈夫随即继续说道, “特罗默兰将军希望他和他的士兵们能上岸休整。” “不可能。” 梁耀想都没多想, 直接拒绝了这一无理要求。 不要说让法国海军的士兵上岸休整,就连法国的军舰,梁耀都不打算让他们靠岸。 “勒戈夫,我必须郑重地警告你,这是美利坚的领土,我们绝不容许任何异国舰队以及他们的士兵靠岸,包括法兰西!美利坚合众国可不是夏威夷王国。” 梁耀劝勒戈夫趁早打消这一念头。 勒戈夫见梁耀态度如此坚决,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想了想后带着征求的口吻问道:“特罗默兰将军和舰队的军官们能否通融一二?” “美利坚不欢迎法兰西的舰队进入圣弗朗西斯科,但我本人还是欢迎特罗默兰将军到我庄园内做客的。”梁耀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我会派船去接特罗默兰将军上岸,受损的船只也由我的拖船拖到造船厂。” 对于这个结果,勒戈夫并不是十分满意,但他也只能接受。 特罗默兰将军的舰队满载着从夏威夷王国劫掠来的金银财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无论是勒戈夫还是特罗默兰都希望舰队能早点返回法兰西本土。 而带着一艘动力受损的舰船整支舰队的行驶速度都将被拖累。 让本国的舰船在异国维修是大忌,只是现在特罗默兰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法国不比英国,英国在世界各地都有非常的不错的港口。 唯一庆幸的是受损的两艘军舰都不是新锐先进战舰, 舰队的损失还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吉普森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梁耀,希望梁耀能够拒绝为法兰西的舰队提供维修服务。 梁耀答应法国人帮助他们维修受损船只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况且在加利福尼亚的土地上还轮不到英国人对他指手画脚。 梁耀当着勒戈夫的面,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吉普森的无理要求。 声称法兰西的舰队有难,作为友邦的美利坚自当出手相助。 这令勒戈夫大为感动。 梁耀让港务公司出动最大的拖船,将受损的法舰拖进造船厂。 同时他也不敢松懈,命令在码头上负责警戒的卫兵以及岸防炮炮台上的士兵加强戒备,以防法国舰队驶入港口。 两艘受损的法舰被拖船拖进造船厂后,特罗默兰也从受损的罗兰号上走了下来。 梁耀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罗兰号,这是一艘蒸汽动力木壳护卫舰,船舷两侧包裹着一层铁皮以加强防御。吨位目测在2000吨左右。 特罗默兰少将出身于法兰西海滨贵族之家,他是一个一丝不苟,很注重形象的人。 他的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一身法兰西海军少将制服像是刚刚熨过一般,非常地平整,就连军靴也擦的油光铮亮。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下令洗劫了夏威夷,光鲜亮丽的外表并不能掩盖他的强盗本质。 “副州长阁下,听说您愿意为法兰西舰队提供帮助,我代表法兰西海军感谢您。” 特罗默兰身姿笔挺地对梁耀说道。 梁耀并不通晓法语,听不懂特罗默兰在说什么,特罗默兰也不会讲英语。显然他们两个之间是无法通过语言进行直接交流的。 虽然勒戈夫的英语水平足够胜任翻译,但梁耀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翻译和特罗默兰将军进行交流,梁耀麾下并不缺乏通晓法语的人,忠义会也有少量的法国会众。 梁耀从忠义会里找来了一名精通英语的会众充当翻译。 在翻译转述完特罗默兰的话后,穿着美利坚陆军上校制服的梁耀微笑着对特罗默兰说道。 “将军阁下,相比副州长这个称呼,我更喜欢您称呼我为上校,我想这样更能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特罗默兰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梁耀将特罗默兰迎进了听涛园。 对于应酬这种事情,梁耀早已经轻车熟路,觥筹交错之间,特罗默兰和勒戈夫被梁耀灌的半醉。 梁耀的酒量说不上很好,能够将特罗默兰和勒戈夫灌醉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和勒戈夫、特罗默兰喝的是不一样的酒,等到两人有些醉意之后,他干脆就换成了水。 此时,从船厂赶来的斯文装模做样地告诉梁耀,以目前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维修能力,只能修复其中一艘轻微受损的法国海军战舰,至于动力舱受损的罗兰号,需要花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修复。 “特罗默兰将军,非常抱歉,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十分遗憾的消息......”梁耀一脸十分无奈地表情。 “我都听到,梁上校,您肯出手相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特罗默兰醉醺醺地说道。 “我想一定有其它办法的,我们是刚刚认识的好朋友,是兄弟,我一定要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您。”梁耀一副非常自责的样子。 “这不怪你,都怪该死的英国佬!”特罗默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又补充了一句,“阴魂不散的英国佬!” “对!都怪该死的英国佬!”梁耀和特罗默兰碰了碰酒杯,随即将酒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梁上校好酒量!”特罗默兰忍不住赞叹道。 他对自己的酒量非常自信,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的美利坚上校酒量如此之好。 “将军,冒昧地问一句,罗兰号造价多少?”梁耀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法兰西海军的舰船中,罗兰号算不上特别先进的军舰,它的造价也不是什么秘密。 “214万法郎。”特罗默兰不假思索地问道,“您问这做什么,您是陆军上校,不是海军上校。” “区区214万法郎而已,将军,我们之间的友谊可不止214万法郎。”梁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说道,“将军阁下,我有一个办法解决您的烦恼。” 英镑,法郎与美元的金属铸币都是由黄金铸成,他们之间的汇率简单地来说是由其含金量之比来决定。 每一英镑含纯金7.32227克,法郎则是0.29032克,美元则是1.504603克。 这一汇率维持了一百多年,几乎贯穿了整个19世纪。 当然,这里指的是金属铸币,早期的纸质信用货币的价值是非常玄学的。 美元与法郎之间的汇率大概在5.1826左右,也就是说罗兰号的造价大约是41万美元左右。 “什么办法?”醉醺醺地特罗默兰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直接买下罗兰号这个累赘不就好了?”梁耀非常痛快地说道。 “买下罗兰号?梁上校,您在和我开玩笑吗?这可是一艘价值214万法郎的军舰!”特罗默兰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对加利福尼亚知之甚少,要说一艘罗兰号,就是十艘梁耀也买的起。 勒戈夫对梁耀的话却是深信不疑,他知道梁耀并不是在开玩笑。 “算上折旧可值不了214万,而且现在动力舱又受损,修复动力舱可要花上一大笔钱。”梁耀说道,“我们是朋友,我吃点亏,我用价值200万法郎的黄金解决您的烦恼。” “价值200万法郎的黄金?”特罗默兰听到黄金不禁两眼放光。 至于回去之后怎么向海军部交代,虽然现在他脑袋有些不清醒,但还是想好了说辞。 他的家庭比较富裕,但不代表他可以抵御的住200万法郎的诱惑,更何况还是黄金。 这可是价值200万法郎的黄金,其中的油水必然十分丰厚。 想到这里特罗默兰和勒戈夫不禁心神荡漾。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造船厂 将两个法国佬灌醉后,梁耀洗了把脸,骑上一匹马准备前往造船厂仔细看看他的军舰。 “喝了不少酒,要看船的话还是乘马车过去吧。” 斯文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梁耀扭过头看向斯文:“我没喝多少酒,清醒的很。” “没想到你在酒桌上也这么狡猾。” 斯文马上明白了,感情这厮在酒桌上耍诈,他兴奋地骑上马, 跟在梁耀身边。 “咱们这次搞到的可是军舰!一艘排水量两千多吨的军舰!想想就令人兴奋! 虽然这在法国海军的战斗序列中只是一艘护卫舰,但在美利坚的海军中不要说当一艘护卫舰、巡洋舰,哪怕当一支小舰队的旗舰都绰绰有余!” 此时的美利坚海军说不上强大,两千多吨排水量级别的军舰,就算不能当一支舰队的旗舰,也是舰队中的主力战舰了。 美利坚海军准将佩里两次叩关, 打开日本国门的时候, 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公司舰队排水量超过两千吨的战舰也不多。 而且美利坚海军蒸汽化程度也不高, 还保留着很多排水量不满千吨的风帆战舰。 这还是两年之后的美利坚海军,现在的情况只会更糟。 “等罗兰号修好,你开着他到夏威夷向夏威夷国王传达我们的善意,夏威夷是太平洋上绝佳的中转站。”梁耀说道,“夏威夷英国人去得,法国人去得,咱们自然也是去得。” 目前想要吞并夏威夷是不现实的,但打着帮助夏威夷重建的幌子,在夏威夷上建设一个中转港口还是可行的。 美墨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美利坚就已经将战略扩张的重心转移到了太平洋。 菲尔莫尔总统任内最大的一件功绩就是派遣佩里的东印度公司舰队打开了日本的国门。 此时的美利坚是非常渴望往太平洋方向扩张,染指夏威夷,梁耀不仅在美利坚国内没有任何阻力,反而还会得到他们的大力支持。 “那从圣弗朗西斯科到广州之间的航线怎么办?由谁来经营?”斯文问道。 “这条航线也不能断,难道环球公司除了你,其它的船长就不能胜任这条航线了?”梁耀说道,“再说,加利福尼亚的移民工作也不能只靠我们环球航运公司, 华商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 他们也会参与移民工作。” 太平天国起义爆发之后,满清对地方的掌控能力大不如前,尤其是南方地区,这也有利于梁耀开展他的移民工作。 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华人人口已经超过两万,已经超过总人口的五分之一,成为人口仅次于本土美利坚人的族裔。 但这还远没有达到梁耀的预期目标。 梁耀来到造船厂的时候,弗里蒙特也在。 弗里蒙特背着手望着船坞内正在进行维修的罗兰号。 “法国人的军舰,真不错。”弗里蒙特啧声赞叹道。 “现在是我们的军舰了!” 梁耀突然从弗里蒙特背后出现,吓了弗里蒙特一跳。 “我们的?” 弗里蒙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我们的,参议员阁下,刚才副州长阁下在酒桌上向法国佬买下了他们的战舰。”斯文笑道。 “两艘全买下来了?” 弗里蒙特指了指两艘法国海军的战舰问道,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兴奋。 “只买下了罗兰号,就是比较大的这一艘。” 梁耀不无遗憾地说道,他又何尝不想把两艘军舰全部买下来?要怪只能怪当初英国皇军海军打的不够准,另一艘入坞维修的法舰只是轻伤。 “我刚才问了以前在费城海军造船厂的老工人,罗兰号的满载排水量高达2300吨,这放在美利坚海军的战斗序列中可是巡洋舰级别的军舰,法国佬却拿它当护卫舰。” 说到这里, 弗里蒙特不免有些黯然失色, 美利坚的海军不要说和英国皇家海军比有着天壤之别, 就连和法国海军比,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舰上的10英寸和8英寸舰炮也比美利坚海军的舰炮要好,可惜法国佬没有把炮弹留在舰上,不然还可以看看法国佬的炮弹。” “法国佬没留下炮弹?”梁耀皱眉道,“等法国佬醒来,我问他们要,我可是花了200万法郎才买下罗兰号的,我买的是军舰,不给我炮弹,我要这军舰有什么用?” “希望号下个月就能下水了,一旦下水试航成功,就证明了加利福尼亚的造船厂就有了独立生产蒸汽船的能力。” 弗里蒙特一面走一面指着船坞内快要完工的希望号说道。 希望号从去年十一月开工,到现在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虽然希望号只是一艘满载排水量仅有500吨级别的小型民用蒸汽船,所应用的技术也不算先进,但这可是加利福尼亚蒸汽船制造业从无到有的跨越,意义非比寻常。 “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加利福尼亚的造船厂还要建造千吨、两千吨、三千吨甚至是万吨级别巨轮。”梁耀雄心万丈地说道。 “万吨,你胃口可真大。”弗里蒙特啧声道,“美利坚在太平洋也确实需要一个海军基地,就目前来说,圣弗朗西斯科是不二之选。” “更需要一支太平洋舰队!” 梁耀想到前段时间加利福尼亚和国会联邦政府闹的比较僵的时候,英国哈德逊公司的舰队成天在加利福尼亚的海岸上游弋。 “英国的哈德逊公司在咱们北边也有一支舰队,虽然规模不大,但我总感觉如芒在背,咱们美利坚在太平洋沿岸地区可是连一艘军舰都没有啊。” “现在不是有罗兰号了?” 弗里蒙特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和海军的罗伯特·斯托克顿司令官阁下是挚交,我的这把马穆鲁克海军配件就是当初斯托克顿将军送给我的礼物。” 说着弗里蒙特自豪地向梁耀展示了它腰间的佩剑。 “你知道熊旗起义吗?” “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你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之一,每个加利福尼亚人都知道。” 梁耀望着弗里蒙特手中的海军马穆鲁克剑,不得不说,这把海军军官的佩剑要比他陆军军官的佩刀要好看精致。 原来弗里蒙特的这把剑是海军司令官送的,这也解开了梁耀当初的疑惑:为什么弗里蒙特一个陆军出身的军官佩戴海军的佩剑。 原来这厮和海军的将领交情不浅。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钢铁雄心(上) “当时正是加利福尼亚战事最为激烈的时候,陆军和海军都有将军在加利福尼亚。 陆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是斯蒂芬·卡尼准将,也就是当时梅森上校的顶头上司。 海军方面的最高指挥官就是斯托克顿将军,当时两位将军正在争夺前线的指挥权。 我手里正好掌握着一支比较客观的武装,大概有三百多人吧,当时斯托克顿将军任命我为加利福尼亚领地的临时总督,我接受了, 我的武装也听从他的指挥。” 弗里蒙特说起了那段苦涩的往事。 梁耀若有所悟,美利坚陆海军也存在着门户之见。 弗里蒙特作为陆军出身的军官,接受海军司令的任命和调遣自然是大忌,后面的结局自然不言自明。 “可你是陆军军官出身。”梁耀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当时战事紧急,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况且, 斯蒂芬·卡尼将军太贪功冒进了。 他带着三百多名骑兵就想只身拿下整个加利福尼亚,想要在此战中出尽风头,如果没有斯托克顿将军及时赶到,只怕是要命丧洛杉矶城下。” 弗里蒙特说道。 “墨西哥在下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抵抗要比上加利福尼亚地区强烈。我更赞成斯托克顿将军决策,觉得他的决策更合理,决定听从斯托克顿将军的指挥。 斯蒂芬·卡尼将军对此愤怒不已,向华盛顿方面打小报告,不仅将我送上了军事法庭,还要将我从陆军中除名。 好在我在华盛顿有一点点关系,他的阴谋没有得逞。 在战争结束后没多久,卡尼将军也不幸在墨西哥染上热带病,回到美利坚没多久就去世了。” “什么关系?”梁耀好奇地问道。 “波尔克总统和我的岳父是好朋友,而且波尔克总统念在我在西部地区做出的贡献,不仅下令赦免了我,还保住了我的军职。 只是当时我已经对陆军心灰意冷,我主动辞职了,不想再与陆军有任何瓜葛。” 弗里蒙特表情非常轻松地说道,但梁耀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甘之色。 或许这也是去年菲尔莫尔总统任命他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上校和治安官时,弗里蒙特推辞了, 将这个职位让给梁耀的原因。 陆军,是弗里蒙特心中的一道伤疤。 “你管这叫做一点点关系?”梁耀笑道。 “你有在西海岸地区建设一支太平洋舰队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联邦政府现在没钱,想让海军部在西海岸地区成立一支太平洋舰队是不可能的。”弗里蒙特说道。 去年年底他还在华盛顿地区进行游说过,美利坚联邦政府的财政是什么情况,弗里蒙特心里还是有数的。 海军部连现役的舰队都在精简,海军旗下的造船厂也在裁员,怎么可能会在西海岸的太平洋地区成立一支新的舰队。 养海军可比养陆军费钱多了。 “联邦政府没钱我们可以以加州缉私局的名义成立一支海岸警卫队负责加州地区的缉私,近岸巡逻工作。”梁耀说道,“我想联邦政府也不希望他们来收关税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走私猖獗的加州。” 联邦政府养不起,加州政府可以养。 此时令后世美利坚人闻之色变的IRS(美利坚国家税务局)还没成立,美利坚国家税务局是南北战争时期,时任美利坚总统林肯和国会为了筹集军费才成立的,所得税也是从这时候起才开始征收。 目前美利坚联邦政府的主要税收来源是关税,其次是部分消费品的消费税。 联邦政府的税收来源比较单一,近年美利坚经济又萎靡不振,财政能富裕才是怪事。 联邦政府搞不好此时还没一些富裕的州财政宽裕。 加州税收法案已经通过, 开征之后加州的财政状况肯定会有所好转,以缉私保护商船的名义养一只规模不大的舰队还是没问题的。 “两千多吨的巡逻舰?”弗里蒙特笑道, “你若有此心, 海军那边的关系我也能帮你疏通一二,海军的造船厂现在正好也缺订单,你给他们下几个造船订单,也能让海军那边对你有好感。” 说着,弗里蒙特示意身后的仆役将手里的箱子拿上来。 弗里蒙特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一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路线图纸。 梁耀办公室挂着的那张精确地图,就是弗里蒙特的杰作。 弗里蒙特的制图水平非常之高,丝毫不比专业的制图师差。 梁耀想起第一次见到弗里蒙特的时候,这厮就是在萨克拉门托附近一边寻找黄金,一边绘制萨克拉门托地区附近精确的地图。 弗里蒙特和梁耀来到了造船厂的办公室,造船厂的厂长急忙给他们两人腾出一张桌子。 弗里蒙特将图纸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向梁耀展示。 “这是我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们绘制的铁路地图,我听说钢铁厂最近攒了不少铁,我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线时候开工了。” 弗里蒙特也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之一,只是他持有的股份和梁耀相比只是小头。 他希望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能够尽快建设完成通车。 连接这两座城市的铁路线的利润肯定很高,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成本。 当然,弗里蒙特的雄心不止于此,他有着和梁耀一样的雄心,那就是修筑一条横跨北美洲的铁路,将加利福尼亚和东部地区用铁路线连接起来。 目前加利福尼亚和东部地区的主要交通方式还是通过尼加拉瓜和巴拿马这两个地方的航线。 这两个航线都要穿过一段中美地峡上的陆地,不仅不方便,效率也比较低下,限制了大型货物的运输。 交通是目前限制加利福尼亚发展的一个瓶颈。 加利福尼亚需要一条连接东西部的铁路,当然,他也清楚修筑这条铁路的难度和工程量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是难以想象的。 弗里蒙特希望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能够从修筑中短程铁路中积累经验,为未来修筑横跨北美,连接东西的这条铁路做技术积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钢铁雄心(下) “你的图纸画的很好。” 梁耀放下手中的图纸说道,弗里蒙特给他提供的图纸比之前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给他提供的图纸都要细致。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距离并不长,这并不是一条很长的路线,既然你都觉得没有问题,那就抓紧时间开工。 等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开工之后,我就要重新开始我的探险计划,为加利福尼亚勘探出一条通往东部的铁路路线。” 弗里蒙特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条通往东部的铁路路线就是太平洋铁路, 只是历史上弗里蒙特的冒险之旅并未成功勘探出合适建造的铁路路线。 太平洋铁路对华人来说是一段辛酸的血泪史,对于美利坚的其它铁路,梁耀知之甚少,但对这这条铁路梁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后知一百多七十多年的梁耀知道太平洋铁路的大概路线,以弗里蒙特的能力,他相信只要给弗里蒙特指明一个大概的方向,弗里蒙特就能够勘探出太平洋铁路合适的建造路线。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佳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这一段铁路也是这条两千多英里长的铁路的起点。 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开工, 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原材料,也不是劳动力,更不是不信任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以及你的能力。” 去年梁耀没有选择开工,确实有原材料不足和劳动力不足这两个因素的影响。 但随着煤矿的开采,打通了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石的渠道后,原料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与此同时,钢铁厂的高炉也从两座增加到了八座,在尝试使用转炉炼钢法进行冶炼钢铁之后,每座高炉铁的日产量从原来的1.8吨增加到现在的4.5吨。 1851年1月,加利福尼亚钢铁厂总共生产了1101吨的铁,20吨的钢。 这样的钢铁产量,基本能够满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之间铺设铁轨的需求。 而去年,也就是1850年一整年,美利坚全国的钢产量不满1万吨,生铁产量亦是不满60万吨。 钢铁行业实现技术突破,产量突飞猛进,则是19世纪60年代以后的事情了。 就拿单座高炉的日产量来说, 19世纪五十年代一般一座高炉的日产量为1到6吨的铁, 而到来19世纪80年代初,这个数字则为100吨左右。 至于劳动力,现在不包括环球航运公司从广州运来华人,每天都有一两百名为了黄金冒着死亡风险横渡太平洋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 这些华人全部由梁耀的移民招待所负责接纳,劳动力方面他也不缺。 “那你在担心什么问题?” 弗里蒙特不解地问道。 “一些技术问题,这段时间加利福尼亚钢铁公司和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们正在着手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想很快这些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 梁耀站了起来,他看向窗外,太阳正渐渐沉下西边的海面。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钢铁厂和铁路公司看一看,你就明白了。” 铁路在美利坚的发展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美利坚铁路事业的起步始于1829年。 1829年宾夕法尼亚州的特拉华与胡德森公司从英国进口了美利坚的第一台蒸汽机车“斯托桥雄狮号”,并于当年投入商用,遗憾的是第一次处女航,庞大笨重的蒸汽机车就将铁轨压断。 其中的根本原因还是美利坚修筑的轨道质量和技术不过关,英国人会把蒸汽机车卖给你,不代表人家会把相应的配套技术也卖给你。 次年美利坚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做出了妥协,通过对进口英国蒸汽机车的逆向工程,研制出了一台适合美利坚国情的蒸汽机车,也就是“汤姆大拇指号”。 “汤姆大拇指号”机如其名, 这台蒸汽机车最大的特点就是小,机车重量小,输出马力小,运载能力小。因此这虽然是一台蒸汽机车,但却不是一台合格的,能够投入商用的蒸汽机车。 美利坚第一台合格的商用蒸汽机车的出现要等到1831年。 1831年,在查尔斯顿和南卡莱罗纳铁路上运行的最好的朋友号机车拖着4~5节车厢以25英里(45公里)的时速行使时,这则消息震惊了整个美利坚。 最好的朋友号成为了整个美利坚的骄傲,虽然这个参数指标相比同时期英国、法国、比利时都已经显得有些落后。 但这毕竟是美利坚自己生产研发,并能够投入商业使用的第一款蒸汽机车。 最好的朋友号推出不久后,纽约西点铸造协会推出了美利坚第二台蒸汽机车,莫赫克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推出了德威特·克林顿号机车。 这些机车参数上和最好的朋友号相差不大,成为了19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及五十年代初美利坚各大铁路公司的主力机车。 直到1855年采用经典美式4-4-0(铁路车辆的导向轮和驱动轮配置,第一个4代表4个前导向轮,第二个4代表4个驱动轮,第三个0代表无后导向轮)布局的蒸汽机车美国人号的出现,美利坚蒸汽机车才迎来了颠覆性的变革。 该型蒸汽机车在此后的四五十年时间风靡了整个北美大陆,生产了将近25000台。 第二天天亮,梁耀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特罗默兰索要罗兰号上10英寸和8英寸舰炮所使用的炮弹。 特罗默兰起初不愿意给梁耀炮弹,还想在炮弹上再讹梁耀一笔。 梁耀也不是吃素的,表示特罗默兰要是不愿与交付炮弹,就别想将船坞中另一艘正在维修的法舰拖走,特罗默兰这才服软,愿意向梁耀交付炮弹。 和特罗默兰扯完皮后,梁耀和弗里蒙特来到了工业区的钢铁厂。 钢铁厂的占地规模很大,目前正在使用的8座高炉只占了整个厂区不到百分之十的面积。除此之外还有五座高炉正在修建之中。 钢铁厂厂区内的仓库里,堆放着工字形的铁轨以及少量的钢轨。 仓库前方的空地上,则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铁路工人以及工程师们搭建的实验用铁轨,铁轨上停放着7台蒸汽机车。 “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蒸汽机车?” 弗里蒙特有些吃惊地问道。 “去年让斯特劳斯从东部的铁路公司买来的,总共买了十台,其中的三台被用于拆解。”梁耀淡淡地说道。 “你拆这些机车做什么?”弗里蒙特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受制于人,我希望我们的铁路公司拥有自行研发制造火车头的能力。”梁耀一面朝仓库方向走去,一面说道,“我还向英国和法国的铁路公司分别订购了五台机车,顺利的话,今年年底就能送到圣弗朗西斯科。” “你有钱没处花?给英国佬和法国佬送钱?”弗里蒙特对梁耀此举感到大为不解。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落后的东西,咱们美利坚自己生产的蒸汽机车不够先进。”梁耀笑道。 “你想仿制英国佬和法国佬的机车?”弗里蒙特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火车机车的门槛很高,想要仿制成功并不容易。” “不容易也要做,正是因为门槛高,所以才赚钱,我希望咱们加利福尼亚生产的火车头将来能够卖到欧陆。”梁耀走进存放轨道材料的仓库,对弗里蒙特说道,“你看看仓库里面的这些轨道有什么不同。” 弗里蒙特好奇地观察着仓库内存放的轨道,弗里蒙特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些轨道材料中,居然有钢轨。 “这是?钢?你个败家子,你想用钢铺设轨道?有钱也不是你这么个花法!” 弗里蒙特几乎要跳了起来,这是什么公司啊,铺设轨道居然用宝贵的钢材。 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钢轨是在1857年才被制造出来。 相比铁轨,钢轨有着更加坚固,寿命更长,单根钢轨可以被制造的更长的优点。 当然,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钢材昂贵。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钢产量,铺设钢轨的成本其高,而且就算不计成本铺设钢轨,加利福尼亚也没有足够的钢材供梁耀霍霍。 梁耀现在有52吨钢材的库存,就算全部用来铺设轨道,撑死也就只能铺个1英里多的铁路。 而且加利福尼亚要用钢的地方,可不止铺设铁路轨道这一项。 “我倒是想全部用钢轨来铺设铁路,只是目前的钢产量限制了我的发挥。”梁耀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钢轨是用来做实验和铁轨进行对比的,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肯定还是要用铁轨进行铺设。” 在看完材料之后,弗里蒙特离开了仓库,走到仓库前铺设的实验用铁轨上,他蹲下身好奇地观察着这些铁轨。 铁轨有宽大而平整的底面,可以很方便地固定在枕木上;铁轨的上端面有优良的圆弧过渡,可以与车轮的斜面很好贴合。 这种铁轨就是梁耀以后世成熟的铁路轨道为蓝本,仿制出来的铁轨。 但受限于材料强度和工艺,这些铁轨强度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标准,不过在1850年代,是肯定够用的。 这种形状的铁轨此前弗里蒙特从未见过,让弗里蒙特大开眼界。 “这种铁轨是你搞出来的?”弗里蒙特看向梁耀问道。 “准确地说是我给工程师们提供想法思路以及图纸,他们根据我的设想制造出来的铁轨,实验证明这种铁轨是一种比较成功的铁轨。”梁耀喊来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首席工程师德沃。 “德沃,你向参议员阁下解释解释这种铁轨。”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是个比利时人,原本供职于大名鼎鼎的比利时科克里尔公司,该公司是比利时第一家制造出蒸汽机车的公司,后来德沃被挖到了莫赫克和哈德逊铁路公司。 去年德沃又被梁耀花重金从莫赫克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挖到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 “阁下,目前英国和欧陆通行的轨道有以下几种,一种是T形轨道,不过T形轨道的低端很小,不够稳固,需要用专门的金属底座来固定,以增加稳定性,这无疑增加了成本。 还有一种铁轨是双头铁轨,当一面磨损后,还可以反过来再用,不过将铁轨翻过来,也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工成本。 最后一种就是梁老板所说的“工”字形铁轨,它十分简洁,可以比较方便地使用道钉固定在枕木上,缺点是强度不高。不过用钢轨的话可以解决强度问题。” 德沃非常认真地向弗里蒙特解释道。 “不过您刚才看的这段轨道依旧是铁轨而不是钢轨,由于材料强度问题我们不得不做出了一定妥协,不过这种轨道,我敢向您保证至少在美利坚,是绝对一流的轨道。” 提到美利坚的铁轨,沃德的眼中颇有几分轻蔑之色。 沃德对美利坚铁轨的不屑也是有原因的。 同时期美利坚火车脱轨频率和事故频率远比欧陆要高的多。 早在莫赫克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供职的时候,沃德就找到了其中的原因。 那就是美利坚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年内铺设了两万多英里的铁路,这项数据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欧洲国家,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铁路大国。 实际上这些数据的背后是一大批粗制滥造的不合格铁路,美利坚铁路质量之低下让沃德瞋目结舌。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生产的道钉质量低下不说,实际上能给铁道打道钉的铁路公司都算是非常良心的铁路公司了。 很多铁路公司甚至直接连道钉都不打,枕木也是十分随意地放置在地上,不用重物压实,不考虑实际地形情况。 就连在弯道设计方面为了缩减建设成本,对转弯率也未给予充分考虑,也没有提高外侧导轨的高度。 总而言之,就是美利坚铺设铁路更关心的是铁路的里程和数量,而不是铁路的质量。 对于这些劣质的铁路能够投入使用,当时初来乍到的沃德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美利坚铁路公司事故率如此之高的原因。 沃德曾经向莫赫克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反应过这个问题,可是相比铁路轨道,公司的高层更愿意将心思花在如何建造更优秀的火车机车上,而不是轨道上。 因为他们认为,制造出更先进的机车更能博人眼球,更有利于公司形象的宣传,吸引更多的乘客。 因此没有公司原意把心思放在建设质量优秀的铁路轨道上,直到沃德来到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这才改变了沃德对美利坚铁路公司的看法。 原来在美利坚偏远的加利福尼亚,还有这么有远见的铁路公司领袖。 “看来你对美利坚的铁路很不屑。” 沃德对美利坚铁路的态度让弗里蒙特感到不舒服。 “未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路除外。” 对此,沃德也并不否认,他对弗里蒙特说道。 “参议员阁下,恕我冒昧,我诚挚地邀请您上车体验一下我们公司的新型火车和轨道,我想体验过后,您就会明白,为什么梁先生要推迟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铁路的建设日期。”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先驱号 “不胜荣幸!” 对于体验乘坐自家铁路公司设计制造的火车,弗里蒙特充满了兴趣。 但在上火车之前,弗里蒙特还是好奇地观察了火车机车一番。 火车大胆地采用了4-4-0这一新颖的设计,火车头也要比弗里蒙特在东部见到过的火车头要大,看上去动力十足。 圆形火车头前面是铸铁制造的排障器,排障器是这一时期火车的特色,他可以将进入轨道的家畜以及障碍物推出轨道, 为火车的行驶清除障碍。 火车头的前方还悬挂着两盏硕大的鲸鱼油灯,这两盏大灯的作用并不是用来给驾驶火车的司机提供照明,而是夜间出行的人们看见火车。 只是现在是早上,没有点灯的必要。 令弗里蒙特感到惊奇的是,火车头竟然有着宽敞舒适的驾驶室。 为火车司机提供专门的驾驶室原来是英国人发明的,后来英国的绅士们觉得, 火车司机不应该享有舒服的驾驶室, 遂而取消了火车司机的驾驶室。 火车的车头和车厢都是全封闭式的,有可以自由开合的窗户。 “看多少次不如亲自体验一次,弗里蒙特,上车吧。” 梁耀对弗里蒙特说道。 弗里蒙特点点头和梁耀一起登上了火车。 “先生们坐稳了,本趟列车,由我担任你们的司机。” 沃德为梁耀和弗里蒙特端上两杯牛奶和三明治。 “用餐愉快,先生们。” 言毕,沃德转身离开了车厢,来到了驾驶室,司炉正在将煤铲进锅炉内。 这列火车是沃德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们倾注了无数心血设计制造出来的,在实验中进行了多少次改进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火车的烟囱上冒出滚滚黑烟,随后伴随着一阵白色蒸汽喷涌而出,火车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吼叫声,这台蒸汽怪兽缓缓启动了,行驶在1英里长的环形实验轨道上。 实验用的火车车厢是一等规格的火车车厢,非常宽敞, 座椅是柔软暖和的毛皮座椅,坐在上面非常舒适。 欧美早期的火车车厢脱胎于马车车厢, 马车车厢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英(欧)式马车车厢, 一种是美式马车车厢。 两国对马车车厢不同的设计理念也被带到了火车车厢上。 英(欧)火车车厢倾向于将火车车厢分割成一小块独立的房间结构,为了方便乘客迅速进出,车门设置在车厢的两侧。 而美利坚的火车车厢则是一个大单间,中间有一条走道,车门则是设置在车厢前后,车厢前后有一个带有小梯子方便乘客进出的小露台。 这台火车车厢是由梁耀亲自设计的,为了搭乘更多的乘客车厢内部的整体设计采用了美式车厢的设计,不过车门设置在了车厢两侧,方便车厢内的乘客上下车。 火车车厢的高度有8英尺2英寸左右(2.5m)就算上面悬挂着鲸鱼油灯,也不用担心碰着脑袋,除非你的身高超过2米,在这个时代,身高超过两米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 此时美利坚的很多铁路公司为了减轻车厢的重量,降低了车厢的高度,这让一些高个子的乘客不胜其烦,站起来的时候总要担心自己的脑袋碰到车厢的天花板和挂灯。 车厢中间留着一条比较宽敞的过道,供餐车通过。 火车餐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早在1835年,美利坚的铁路公司就已经有了餐车服务,为火车上的乘客提供快餐和饮料。 稀奇的是这列火车上竟然配备有专门的厨房,用来给乘客准备新鲜的食物,这在东部的大型铁路公司中也不多见。 只有在少数长途路线上的列车才配备有厨房,只是饭菜的质量一言难尽,厨房的卫生情况也很让人怀疑,因为弗里蒙特曾经从列车提供的餐食里吃出过奇奇怪怪的东西。 梁耀和弗里蒙特相对而坐,开始在火车上享用他们今天的早餐。 乘坐过现代火车的梁耀已经被现代火车的舒适给惯坏,在这种老古董级别的列车上,梁耀毫无体验感可言。 但弗里蒙特就不一样了,伴随着火车加速,弗里蒙特如同发现了新世界。 火车行驶的速度绝对不慢,弗里蒙特估计经过加速,现在火车的时速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0英里(64公里)。 “真是又快又稳。” 弗里蒙特望着已经喝了半杯的牛奶,只有少量的牛奶从被子里洒了出来。 “还不够快,也不够稳。”刚刚饱腹一顿的梁耀犹嫌不足。 “我们公司的火车头和车厢已经足够优秀,设计也很独特,别忘了申请专利。”弗里蒙特提醒梁耀道,“小心其它铁路公司的商业间谍窃取我们的技术成果!” “我已经向加州以及美利坚专利与商标局申请了专利,我还设计了一种采用卧铺的车厢,专供长途路线使用,只是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节车厢,是为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路线设计的,用不上卧铺。” 这一点梁耀早就想到了。 尤其是卧铺车厢,按照原来历史的轨迹,美利坚铁路公司最早采用卧铺车厢要等到1855年。 1855年伊利诺斯中部铁路公司与伯林顿铁路公司率先推出了卧铺车厢,这种车厢很快风靡了整个美利坚。 “你的脑袋里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弗里蒙特心情非常愉悦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梁耀将玻璃杯内的最后一点牛奶喝了个精光。 “你将成为美利坚第一个亿万富翁。” 弗里蒙特非常认真地说道。 他非常清楚这种设计前卫的车厢以及火车头意味着什么,梁耀再一次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梁耀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从一无所有成为了美利坚的千万富翁,以他的能力和眼光,最多十年,美利坚就将迎来第一个亿万富翁。 老阿斯特和范德比尔特两位千万富翁的发家史,比起梁耀都显得平平无奇,黯淡无光。 “你也太小瞧我了。”梁耀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梁耀敲了敲桌面上的铃铛,这个铃铛原本是用于呼叫车厢上的乘务员,现在被梁耀用来命令司机停车。 在收到梁耀的命令后,火车减缓了行驶速度,带着惯性在环形的实验车道上继续前行了一会儿,最终停了下来。 “两位先生,体验如何?” 火车挺稳后,一脸煤灰的沃德从火车头的驾驶室内走了出来,兴奋地询问两位特殊乘客的乘坐体验。 经过四个多月的改进,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设计建造的轨道和火车头甚至是车厢放在欧洲也是一流水准,让以挑剔著称的英国绅士都挑不出毛病。 “你要问我的话,我肯定是不满意。”梁耀笑道,“你还是征求一下弗里蒙特先生的意见吧。” 对于这位挑剔到极致的老板,沃德早就习惯了,沃德看向一旁笑容满面的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阁下,还请您指出我们的不足之处。” “我不知道欧陆的铁路运输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但在美利坚,这种乘坐体验是一流的。”弗里蒙特非常满意地说道,“这是我最愉快的一次乘车体验,我从来没想到,乘坐火车也能够如此舒适。” “不瞒阁下,这种技术放在欧洲也不逊色。”沃德高兴地说道。 “我有个疑问,还请沃德先生为我解惑,为什么我们的火车在行驶速度这么快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保持地如此平稳?”弗里蒙特看着环形的实验轨道好奇地问道,“尤其是在转弯的时候,我也没感觉车身有多大的晃动。” “很简单,我们设计的悬挂系统在减震方面做的更好,我们的铁轨铺设的也非常好。”沃德走到铁轨的转弯处,指着铁轨说道。 “在弯道设计方面,我们采用了抛物线的形式进行连接并且提高了外侧导轨的高度,这种设计能让列车在转弯的时候依旧保持稳定,不至于脱轨发生事故。” 弗里蒙特沉吟半晌,随即对梁耀说道:“还是你考虑的更周到,是我太心急了。” “有时候太吹毛求疵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现在相关技术已经成熟,我想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也可以开工了。” 梁耀说道,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工程师团队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沃德,这列火车的设计时速是多少?” 梁耀询问沃德这列火车的时速。 “如果按照载重一百吨来计算,时速在35英里(56公里)左右。”沃德回答道。 “很好。” 对于这个速度,梁耀还是比较满意的。 弗里蒙特可以确定刚才他在列车上的时候,列车的最高时速肯定超过了40英里,但那是在空车的情况下。 载重100吨依旧能够保持35英里左右的速度,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成绩了。 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这种火车头都大有可为。 “它有名字了吗?” 弗里蒙特指着火车头问道。 “目前它只有一个实验编号,正等着两位先生给它起一个名字呢。”沃德说道。 “就叫先驱号吧。”梁耀想了想说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击剑(4k)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所取得的成功给了梁耀很大的信心。 这一成功证明了在引进外来人才、技术以及企业的情况下加以消化,发展加利福尼亚本土的工业这一道路是行的通的。 至于外来的资本需不需要引进,则无关紧要,加利福尼亚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资本。 大量引进外来资本对加利福尼亚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梁耀不希望加州本土的工业和制造业被外州的资本所把持。 1851年2月17日,这对于加利福尼亚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正式开工。 这条铁路将全部由加利福尼亚本州的铁路公司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建造。 为了缩短工期, 尽快竣工,铁路将同时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开始修建。 这对于加利福尼亚的铁路工程师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团队表现的信心十足。 首席工程师沃德在接受《加利福尼亚日报》采访时非常自信地表示,为了建造这条铁路,他们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他相信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能向加州的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在未来将成为全加州人的骄傲。 听涛园内,梁耀正和弗里蒙特击剑,两人僵持许久,梁耀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趁弗里蒙特分神之际,一剑刺在了弗里蒙特的心脏上。 弗里蒙特是击剑的好手,这还是梁耀第一次赢了弗里蒙特。 梁耀现在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上校指挥官,仅凭的政客、商人、书生身份不足以让那些士兵对你心服口服,你必须自己有点让这些大头兵服气的东西才行。 这个时代的军官还没有完全脱离传统武将的范畴,骑马、冷兵器格斗、射击依旧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你的击剑技术进步很大,是跟谁学的?”弗里蒙特脱下护具,身旁的仆役给他递上解渴的水。 梁耀也放下木剑,脱下笨重的护具,活动了下身体说道:“梅森上校,你不在的时候我和梅森上校练习击剑。” “原来是梅森啊。” 弗里蒙特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坐下。 “这家伙在陆军中确实是个击剑的好手,我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现在他是我们的阶下囚,国会那边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梅森上校给忘了。”梁耀说道。 “梅森是名门之后, 国会不敢忘了他。”弗里蒙特笑道,“可能国会现在还在讨论内华达土地的事情, 美利坚国会的效率很低, 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是很低,低的令人发指。”梁耀也走进凉亭内纳凉,“你刚才有心事,不然的话我赢不了你,你想去探险了?” “是的,你知道的,我是闲不住的人,再说加利福尼亚现在有你,我非常放心。”弗里蒙特点点头说道,“或许等我探险回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就有能力修筑一条两千多英里长的铁路了,这将是工业史上的奇迹。” “科尼,去我的书房把我办公桌上的地图拿出来。” 梁耀对科尼说道。 很快,科尼拿来了梁耀所要的地图。 梁耀将地图摊开,平铺在凉亭中央的石桌上。 “西部这么大,探勘铁路路线总得有个头绪吧,这是我这些天根据搜集来的地理资料, 以及东部淘金者的西行日记整理出来的一条路线, 或许可以为你提供参考。” 弗里蒙特仔细看着梁耀给他提供的这副地图, 梁耀给弗里蒙特提供的路线,就是后世太平洋铁路著名的北纬41度路线。 该路线由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出发,途径内华达、犹他、怀俄明、内布拉加斯地区,全长3000公里。 当然,铁路路线的长度还只是其次的,这条路线经过的地区,尤其是西部沿线地区气候条件非常恶劣不说,沿途的复杂的地理条件更加棘手。 西部沿线地区需要经过的不仅有坚固的花岗岩山脉还有大量的深谷,想要在这里修建铁路必须要逢山开路,遇谷搭桥,工程难度极大。 “虽然我不是铁路工程师,但我还是知道你的这条线路,工程难度太大了,你的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了。” 这条路线弗里蒙特曾经走过,他很清楚这条路线的情况。 弗里蒙特并不看好梁耀提供的这条铁路线路,他不认为以现有的技术条件能够在这条线路上修筑出一条铁路。 说到底,弗里蒙特还是对桥梁技术的不信任,他在纽约州亲眼见过哈德逊河上铁路桥的坍塌,他认为修建铁路应该尽可能避免修筑太多的桥梁,因为单薄的桥梁不够安全。 和后世的钢铁铁路桥梁不同,这个时期的铁路桥梁基本都是木制铁路桥梁,桥梁的结构和强度,自然是不能和钢铁建成的铁路桥梁相提并论。 “那你心目中理想的路线是哪一条呢?”梁耀问道。 “当然是地势比较平坦的路线,我这次探险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么一条路线。”弗里蒙特说出了他的理想路线。 梁耀现在似乎明白了弗里蒙特为何数次探勘线路都没有成功的原因,因为从美利坚西部到东部,根本不存在这么一条路线。 “弗里蒙特,放弃你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加州向东是内华达山脉,内华达山脉再向东就是大盆地和落基山脉,根本没有地势比较平坦的路线,想要成功修筑这条铁路,延绵纵横的山脉是我们绕不过去的坎。” 梁耀语重心长地对弗里蒙特说道,希望弗里蒙特不要逃避困难将精力浪费在寻找那条不切实际的路线上。 如果弗里蒙特不愿探勘这条北纬41度路线,他将亲自派人勘探这条路线。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弗里蒙特思虑良久,还是收下了梁耀的这份地图,“我们去靶场打会儿枪吧,不知道你的射术是不是和你的剑术进步一样大。” —————————————————————————— 黄水根背着一个沉重的背篓,背篓里面装着的是一堆要换洗的衣物。 他在八天前乘坐烟囱冒烟的船刚刚来到这个传说中黄金遍地,有手就饿不死的地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个地方确实是有手就饿不死的地方,他在洗衣房找的临时工,每天都能挣到3美元零50美分。 这在金山这个地方只是非常低的收入,但黄水根已经对此已经非常满足。 他生活非常节俭,每天扣除饭钱,他还能攒下2美元左右的钱,八天下来他已经攒了15美元。 这里的金币含金量很足,换成白银的话,他手里的这些洋钱能换9两多的白银。 (1851年金银比价为14.13,19世纪白银不断贬值,50年代1英镑能兑换3两白银,到了80年代,1英镑能兑换将近4两白银,金银比价在1880年就超过了18。英镑与美元的汇率约为4.87。 加利福尼亚的物价问题本书开头就已经说过,就不再赘述了,黄金产区的物价肯定不能和一般的地方相提并论的,后面黄金产量降下来,物价也会慢慢回归正常的水平。) 八天攒下9两多的白银,这是黄水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这里只要你有一双勤劳的手,没有沾染上其它的恶习,发财致富并不只是梦。 只是他听说,他们这批移民将分批被安排在一个叫做洛杉矶的地方。 那个地方并没有黄金,不过梁公子将按人头分给他们每人5英亩,也就是30亩出头的土地。 这是他在香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黄水根一家十来口在香山也就17亩的水田,而在这里只要在移民接待所登记造册,就能够获得30亩的地。 听说按照这里的律法,只要开荒无主之地,耕种满5年,这块地就能成为你的私人土地,而且在头五年,朝廷和官府不会对开荒的土地征税。 想到这里黄水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上六七年,就能成为一个小地主,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黄水根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几个游手好闲的白人指着他脑袋后面的辫子取消他,嘻嘻哈哈地捡起地面上的石头朝黄水根身上扔。 其中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丢在黄水根的脑门上,很疼。 但黄水根忍了下来,本着在别人的地界上不惹事的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没成想那几个白人游手石头丢的越来越起劲,一颗颗石头砸在黄水根的身上,让他疼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几个骑着马的骑警华人警长路过,他的身边跟着几个骑警,有华人,也有白人。 路过的那名警长正是现在的圣弗朗西斯科市警长蔡铭生,弗莱格升任州警长后,蔡铭生也跟着原地升天,直接升任圣弗朗西斯科市的警长。 蔡铭生掏出腰间的六子转轮手枪,朝天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吓坏了那几个白人游手,正要拔腿逃跑。 “趴下!” 蔡铭生拿枪指着那些白人右手喝令他们趴下。 “游手好闲,寻衅滋事,将他们逮捕起来!” 蔡铭生命令刚下,几个骑警就上前将这几个游手好闲的白人给抓了起来,带上手铐。 “警长,听说铁路公司修铁路需要人手,将他们几个给铁路公司送过去吧,反正这几个家伙闲着也是闲着。”一名骑警对蔡铭生说道。 “你们先将他们押回警局。” 蔡铭生翻身下马,对手下的那些骑警说道。 他经历过布兰南时期布兰南对华人的无差别报复,因此他最看不得华人在加州这地界上受欺负。 “没出息的家伙!这么欺负你,怎么不打还手打回去?” 蔡铭生非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一大截,身材健壮的年轻小伙,真是白瞎了这身板。 “以往在广东受洋人的欺负的时候,官府总是偏袒洋人,习惯了。”黄水根躲闪着蔡铭生的眼神,低着头说道。 “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官府更偏袒咱们。”蔡铭生说道,“抬起头来!听你口音你是香山人?” “晚辈是香山人,这位差爷也是香山人?”黄水根抹了抹眼睛,随后抬起头回答道。 “真给香山人丢脸,回去把这条猪尾巴给剪了吧,还有别叫我差爷,我是金山市的警长!” 蔡铭生并不喜欢差爷这个称呼,总觉得很奇怪,他撇了一眼黄水根的辫子说道。 “您就是蔡警长?!” 黄水根虽然才来圣弗朗西斯科不久,但早就听说过蔡铭生的大名,听说蔡铭生和梁副州长的交情不浅。 而梁副州长可是能让这里的洋人浑身抖三抖的存在。 “蔡警长,小的愿意给蔡警长办差,小的在广州给洋人跑过腿,回一些洋文,小的还读过三年私塾!能写会算!” 黄水根一咬牙,跪在蔡铭生面前,想要在蔡铭生手底下找份差事,只要披上蔡警长这身皮,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 这是黄水根现在的想法, “起来吧,美利坚不是大清,不兴跪拜之礼。”蔡铭生抬抬手说道,“你会写英文?” “会!会一些简单的!在洋人的庙里跟洋和尚学的!”黄水根急忙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证明自己会写英文。 蔡铭生仔细看着黄水根在地面上写的英文: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不用写了,我固然是能将你留在警察局做事,不过你既然有些文化又年轻,我将你留在警局,也是误了你的前程,眼下你又更好的选择。”蔡铭生扶起黄水根说道。 “更好的选择?按照安排,再过半个月,等船来了,我就要被安排到洛杉矶,听说那里啥都好,有很多荒地,就是没有黄金。”黄水根有些失落地说道。 “不是这个路子,你没看广场上的布告吗?”蔡铭生说道,“梁上校要选拔20岁以下,有文化基础的年轻人,请专门的老师给这些年轻人授课,来年让他们参加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的考试。” “不曾看过布告,蔡警长的意思是让我报考洋人的学校?将来有更好的前程?”黄水根摇摇头,疑惑不解地说道。 “军校不是一般的学校,只要你考进军校,将来也能在梁上校身边当个军官,比在我手底下当个骑警有前途多了。”蔡铭生语重心长地对黄水根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报名,生计的问题你也无需担心,给梁上校办事,包吃包住,饿不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给老子下矿! 军官,梁耀需要一批接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高素质军官。 经过几轮甄选,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已经有了10个满编的步兵连。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存在与其说是保卫美利坚合众国,倒不如说是为了保卫梁耀的私人财产而存在。 能调动这些士兵的不是来自国会和战争部的命令,而是梁耀的指令。 整个美利坚也只有他能够养得起这么一支昂贵的步兵团。 除了十个标准的步兵连外,梁耀还打算再扩充一个龙骑兵连和一个炮兵连。 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面前摆在梁耀面前,他没有足够的合格军官。 西点军校、弗吉尼亚军校固然有着大批待业的青年才俊等着他选择。 美利坚军校的学制一般为四年, 这两年是美利坚军校的毕业生都是美墨战争时期步入军校的热血青年。 1846年到1848年报考军校的人数格外的多。 悲催的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联邦政府为了节省军费开支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军。 这些毕业生面临着毕业即失业的窘迫境地。 不要说在正规军中找一份基层军官的工作,能在民兵中找到一份薪水凑合的工作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梁耀可以雇佣他们应急,但从长远来看,他还是需要培养出一批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军官。 这些军官既不能心向北方, 也不能心向南方,只能心向他梁某人。 他要保证十年后,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上到军官下到士兵都完全终于他个人。 相较于美利坚陆军的其它团, 梁耀的步兵团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那就是他的步兵团是美利坚陆军所有步兵团中唯一以华人士兵为骨干力量的步兵团。 是个步兵连中,有七个步兵连是从连长到士官再到大头兵都是完全由华人组成的步兵连。 而梁耀现在最缺的就是经过系统军事教育的华人军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梁耀决定从华人士兵以及移民中挑选出一批有文化基础和英语基础的年轻人加以培训,让他们报考美利坚的军事院校。 只是这样的人实在难找,算上蔡铭生给他推荐的那个年轻人,他现在也只找到8名这样的年轻人。 而他至少需要20名这样的年轻人,梁耀只能寄希望即将达到的伍家船队能够给他带来惊喜。 伍元华代他在广州招募了80多名原来在为广州行商做事的伙计,听说有几个年纪在20岁以下。 1851年2月20日,伍元华的船队姗姗来迟,终于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 这个时候,环球航运的船队已经出发前往广州,准备运输下一批的移民。 随同船队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梁家子弟。 准确的说是梁耀的一个叔叔和3个兄弟。 梁家的人丁还算兴旺,在梁耀的记忆里,他这一辈的梁家子弟有十三个, 他排行老三。 “这四个人你打算怎么安排?一个是你的三叔,三个是你的兄弟。” 对于怎么安排这四个梁家人, 邓延替梁耀感到担心。 “你三叔和他的两个儿子还好说,你三叔为人敦厚,没什么架子,就是你这二哥有点难办,平日不学好不说,还是嫡子,偏偏你爷爷和父亲还对这家伙偏心。” 梁家不仅是个望族,也是个大族,这样的家族成员之间的人际关系注定十分复杂。 在梁耀的记忆中,梁家的家庭成员关系并不和睦。 他的三叔梁绍瑜在梁家子弟中是一个异类,梁耀依稀记得,为了讨得他爷爷的欢心,梁家子弟的多数子弟都比较勤奋好学。 梁绍瑜在科举方面没什么天分,梁耀17岁考上廪生的时候,梁绍瑜依旧什么功名都没有。 但梁绍瑜为人处事方面倒是做的比他的其它几个叔叔好,梁耀考上廪生的时候,梁绍瑜是几个叔叔中第一个向他道贺的人,而且是真心实意地道贺, 不是阴阳怪气地虚伪道贺。 在梁耀儿时的记忆中,梁绍瑜总是被当作家族中典型的反面教材存在,他的父亲以及其它叔叔就经常说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和你三叔一样没出息之类的话。 不过小时候的梁耀却很喜欢找梁绍瑜玩, 因为和梁绍瑜一起时它可以暂时从书斋中解放出来,不用读书,而且和梁绍瑜一起没什么压力。 还有就是梁家的几个同辈兄弟中,他和梁绍瑜的长子梁旭关系最好。 至于梁绍瑜的小儿子梁曦,梁耀如果没记错的话,梁曦今年才十二岁。 倒是他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梁昇比较头疼,这厮小时候见梁耀读书读的笔他好,就经常欺负他,和他不对付。 虽然每次闹矛盾都是梁耀占理,但每次挨打的总是他。 原因无它,梁昇的生母是他老爹明媒正娶、门当户对的正妻,这位梁家大妇也不是知书达理的人,对自己的两个儿子特别偏心。梁耀小的时候和梁旭管这位梁家大妇叫老妖婆,关系可见一斑。 而梁耀的生母邓兰不过是他老爹见色起意纳的小妾,在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邓家兄弟刚来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他是我三叔,你是我二舅,梁家的兄弟是我兄弟,邓家的兄弟也是我兄弟,我没缘由对他们偏心。”梁耀说道,“从下面一步步慢慢做起吧。” “只是他们毕竟是梁家人。” 梁耀的这番话听的邓延心里非常舒服,不过梁家的情况和邓家的情况可不一样。 “梁家人又怎么样,加利福尼亚的这份基业可是我挣下的,和梁家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梁耀说道。 他在加利福尼亚打下的这份基业,确实和梁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初出洋时,梁家可是一分银子也没给他,他兜里的八块银元还是他母亲给的。 梁家要想对他的这份产业指手画脚,认为这是梁家的产业,那就想多了。 胡劲臣带着四个梁家子弟走了进来。 “三叔坐。” 梁耀对梁绍瑜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年不见,你高了不少,长的也比以前更壮实了。” 梁绍瑜坐定之后看着梁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实不相瞒,你三叔这次可是带着全家老小来这投奔你来的。” 说着,梁绍瑜向一旁的妻子张氏使了个眼色。 张氏急忙拉着两个儿子向梁耀问好。 “这是你们哥哥,快上去问个好。” 不等张氏说完,梁旭和梁曦便上前向梁耀问好。 “三弟,你在这住的可真舒坦,你一人住的院子,可比咱们梁家一大家子住的院子都大。” 梁昇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听广州的那些行商说,你在花旗国可是挣下了好几百万两白银的产业,你就给家里头寄去500两黄金,莫不是在花旗国这化外之地待久了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二侄子!你少说几句!当初三侄子一个人出洋赚钱,其中的艰辛你可清楚?” 梁绍瑜闻言不禁皱眉道,梁昇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这里是花旗国可不是香山。 作为一个有脑子的成年人,梁绍瑜非常清楚梁耀在短时间内能够在异国打下这么打一片基业,必然不是等闲之辈。今日的梁耀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梁耀。 在见梁耀的第一眼,梁绍瑜就感觉这个侄子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除了长相之外,找不到一丁点以前的影子。 “你自小娇生惯养,不知道赚钱的难处,三侄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外人说三侄子挣了多少银子你就信了?再说1000两黄金还少吗?” “三弟在花旗国的产业值多少银子我不知道,但这套西洋宅院,怎么说也值个几十万两银子吧。”梁昇眯着眼睛说道。 梁耀面色阴沉,盯着梁昇那张面色蜡黄地脸,冷声说道:“要不我把我这套宅子送给你?” 梁昇倒是一点也没有推辞的意思,他招呼着正在给梁绍瑜等人上茶的胡劲臣过来,从衣襟里掏出两封信件丢尽胡劲臣。 “将这两份信交给你主子。” 虽然梁昇梁昇蛮横的态度,让胡劲臣感到非常地不满,不过碍于梁昇的身份,胡劲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将信呈递给梁耀。 “临行前,祖父和爹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梁家在花旗国的账目由我来管,梁家在花旗国挣的钱,按年.....” 梁昇话还没说完,就见梁耀起身将两封拆都没拆信件丢进了壁炉,见此情景,梁昇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这是祖父和父亲交给你的信!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丢炉子里!你个不孝子!” “梁家在花旗国哪里有什么产业?这都是我梁耀一个人的产业,当初梁家将我一个人送到洋人船上,不闻不问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今天。”梁耀背着说道。 “我不欠梁家什么,能给梁家寄500两黄金,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梁家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梁昇勃然大怒,正要像小时候一样,上前揪住梁耀一顿痛打,但在看到梁耀厚实的身板,以及梁耀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绝非善类的家丁后,梁昇还是退缩了。 也罢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待我稍后写信让人送回香山,向父亲和祖父诉说这不孝子的罪状。 “你莫忘了,是梁家把你养大的,我是你兄长,也罢,只要你给我个肥差,这事我也不和你计较。” 梁昇故作大度地说道。 “你想要一份什么样的肥差?”梁耀眯着眼睛盯着梁昇。 “当然是事少金子多的差事。”梁昇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这不养闲人,来人,送梁公子到萨克拉门托下矿挖矿,你不是喜欢金子吗?我让你下矿挖个痛快!” 这小子想的倒挺美,梁耀也不和梁昇废话,直接命人将梁昇送到矿区挖矿。 梁耀话音刚落,梁昇就被梁耀的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梁耀,你疯啦?!让我下矿!我可是你兄长!你这小娘养的狗东西,我要向父亲!向祖父告发你!” 梁昇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喊道。 梁耀拍案而起:“少他娘的拿狗屁父亲祖父压老子,他们要敢来,老子一样叫他们下矿!”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商不如政? 一旁的梁绍瑜夫妇面面相觑。 诚然,梁昇那个脑子进水的混小子确实太不知好歹了,仗着自己梁家嫡子的身份还想在梁耀的地盘上继续作威作福。 但梁耀最后的那句话,梁绍瑜也觉得的太冲了。 梁绍瑜虽然从小就因为不会读书在梁家抬不起头,不过那股怨气终究还是埋藏在心中不敢表露出来。 哪怕是到了异国他乡的加利福尼亚,梁家老爷子在他心中的余威犹在,他也不敢挑战宗法制度的权威。 梁绍瑜看向梁耀的神情非常复杂, 有羡慕,有不解,还有几分忐忑不安。 “三侄子,你不会也让三叔下矿挖金吧。” 梁绍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三叔哪里的话,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三叔三婶以前对我们母子的好,我都记着呢, 我可不是梁昇那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面对梁绍瑜夫妇, 梁耀换了一副神情,梁耀和颜悦色地说道。 他并不是在说客套话,梁绍瑜夫妇以前对梁耀母子确实是几个叔婶中最好的。 梁耀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年仅17岁,产后身体虚弱,父亲的几房妾室都慑于正妻的淫威,不敢帮忙照料他的母亲邓兰。 最后还是三叔让三婶帮衬着照料梁耀母子。 至于所谓的母凭子贵那更是不存在的。 当时已经诞了两个孙子,还都是嫡孙,他爷爷也过足了抱孙子的瘾。 梁耀这个庶子的出生则显得有些多余和尴尬, 他在读书方面的天赋也没有赢得爷爷和父亲的多少宠溺,更多的还是遭到正妻的嫉妒和针对。 他刚刚出生不久, 爷爷就中了进士, 在外为官很少回香山。 他表现的越好,也愈发显得两个长孙的无能。 “都是一家人, 哪里的话。”听梁耀这么说, 梁绍瑜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三叔不怕吃苦, 再苦也强过在香山受气, 只求能在你这里谋个能养活全家的差事。” 梁耀让胡劲臣取来40盎司黄金,随即亲自捧着装着40盎司黄金的托盘走到梁绍瑜面前。 “三叔要是不嫌弃的话,府上正缺一名管家,由三叔来当我的这个管家如何? 往后三叔的月薪就是40盎司黄金,这些40盎司黄金是侄子的一点心意,还望三叔不要嫌少。” 40盎司黄金是在梁耀手底下办差能够得到最高薪资,邓延就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中校,他每个月的工资就是40盎司黄金外加联邦政府每个月支付给他的15美元薪酬。 不过邓延和几个邓家兄弟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合计有百分之十的干股,这点工资对于他们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梁耀的助手斯特劳斯之前也能拿到每个月40盎司黄金的薪酬,不过斯特劳斯在担任圣弗朗西斯科市长之后,主动要求将薪资减少到了每月20盎司黄金。 至于他现在的两个助手,科尼和胡劲臣,两人的月薪是30盎司黄金。 这在加利福尼亚已经是非常高的收入了。 况且现在随着黄金产量的减少,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是越来越值钱。 今年1盎司黄金的购买力是去年年中的整整2倍,并且黄金在加利福尼亚的购买力还在持续走高。 此前,由于整个听涛园只有梁耀一人住,没有必要专门设置管家,因此管家的事务一直由梁耀的助手兼任。 梁耀当上州长之后,听涛园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加州的名流们默认他是加州的领袖, 有什么重大的事务,反而不喜欢在州议会商量,而是更喜欢直接到梁耀的住所直接商量。 几乎每天都有加州的名流权贵进出听涛园,也是时候设置一名管家了。 “一个月?这么多黄金?太多了......太多了......” 梁绍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托盘内的黄金,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这辈子这么多的银子都没见过几回,更不用说黄金了。 面对这么多的黄金,梁绍瑜总觉得的自己在做梦,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多,加利福尼亚的金子比较贱,二舅给我做事也是领的这个报酬。”梁耀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交代我的差事,我一定办的稳稳当当的。” 梁绍瑜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了托盘。 或许那些广州的行商说的是真的,梁耀或许真的有几百万两银子的身家。 “想办当好我的管家可不容易,三叔可会英文?往后在加利福尼亚,可是要经常和洋人打交道的。”梁耀笑道。 “在船上的时候带着你的两个弟弟跟洋和尚学了一些简单的洋话,洋话似乎并不难学,我这榆木脑袋也记住了一些。” 梁绍瑜生怕丢了梁耀交给他的这份工作,急忙说道。 “虽然现在就会那么几句,但你三叔可以学。” 梁耀还是决定给梁绍瑜一些压力:“肯学便好,头半年我会让劲臣带带你,教你说洋话,写洋字,但半年之后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到那时三叔要是洋话都不利索,可别怪侄儿我不讲情面,我这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三叔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嘛?三叔虽然愚笨,但言出必行,三侄子,叔还有一件事情求你,旭儿今年也18了,在大清学的东西,叔估摸着在花旗国也派不上用场。” 梁绍瑜将梁旭拉到身边说道。 “叔听说你在花旗国有些门路,希望你能够给旭儿指条明路,或者找个事情做。” 梁耀瞅了瞅梁旭,他决定让梁旭好好学习学习英文,看看来年能不能考个军校:“这事包在我身上。” 正常考军校,他手下这帮泥腿子肯定是希望渺茫。 他只要求手底下的这帮年轻人文化水平能够勉强达标,到时候花点钱打点一下,托关系将他们送进军校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叔,我娘为什么没跟着你一块过来?”梁耀问梁绍瑜道。 他已经让伍元华给他母亲送信,希望能够将目前接到加利福尼亚来,没想到母亲并没有跟着船队一起过来。 “哎~”梁绍瑜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父亲,也就是你祖父,说你天资聪慧,觉得商贾之事终非正途,希望你能够回大清参加科考走仕途,我想他老人家在信中也和你说了,这次让梁昇和我过来,就是希望我们两个接管你在加利福尼亚的事情,让你回大清。 叔也没想到你在花旗国能混的这么好,你手里这么大的产业,叔可不敢接,按我说,花旗国也没什么不好,何必回大清受那鸟气。” 梁绍瑜倒是坦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和他都说清楚了。 回大清考科举?什么地狱笑话? 在美利坚当州长不比给日薄西山的大清当狗强? “这么说是祖父和爹那里不肯放人了?”梁耀皱着眉头说道。 “大概就是这么意思吧。”梁绍瑜回道。 “行,我知道了,叔,你先带着婶婶和弟弟们下去休息吧。” 梁耀点点头,示意胡劲臣带梁绍瑜一家子下去休息。 回大清是不可能回大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大清。 但母亲还是要想办法接过来的,梁家其它人,包括他老爹愿不愿意来加利福尼亚梁耀都不在乎,他只希望能够将母亲接过来。 也算是替身体原来的主人报恩尽孝道。 当然,还有那八块西班牙银元原因,那八块西班牙银元,是他来到这个时空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温情。 “你母亲打小性子就是软弱,嫁入你们梁家这样的豪门更是说不上话了。”邓延愤愤地说道。 “要想法子把你娘接到加州来,省的他一个人留在香山受气。你们家老爷子是拿你娘要挟你,让你回大清考科举呢。” “老爷子那点心思我也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他目光如此短浅,在大清,就算把仕途走到头,充其量也只是给爱新觉罗家当狗罢了,哪有在美利坚来的自在。” 梁家老爷在派梁绍瑜和梁昇这两个在梁家能力平庸的梁家子弟来加州,说明在这位老爷子心里,挣再多的钱都不如走仕途当官来的稳当。 在梁家老爷子的眼里,广州的那些行商就是商贾金字塔尖的人,结果还不是任朝廷宰割的鱼肉。 如果老爷子真想好好经营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产业,应该派他的父亲或者二叔来。 这两位才是梁家子弟中相对比较有能力的两位。 当然,就算老爷子派他老爹和二叔来了,梁耀也不会让他们染指他在加利福尼亚的产业。 他现在在加利福尼亚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步步争取来的,没缘由让自己梁家人来捡现成的。 邓延从兜里掏出金制烟盒,从烟盒里夹出两根雪茄。 一根递给梁耀,一根自己叼在嘴里抽了起来。 梁耀手里接过邓延递来的雪茄,瞅着正在抽闷烟的邓延,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二舅,我倒是有个法子。”梁耀说道。 “什么法子?”邓延缓缓将口中的烟气呼出。 “你在广州可还有死党?”梁耀问道。 “倒是有几个死党,我在广州水师里的人缘还算不错。”邓延说道。 “那这事情似乎也不难办,你给我娘先写封信,说你病重,命不久矣,我娘是重情义的人,想必看了你的信后,必然会来加州探视你。”梁耀说道。 邓延掐灭了手中的烟,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娘确实是重情义的人,只是眼下的情况不是你娘愿不愿来的问题,而是你家老爷子和你爹愿不愿意放人。” “这一层我也想到了,要是他们愿意主动放人最好,要是不愿意就来硬的,如果你的那帮死党靠得住,就劳烦你的那些死党出手将我娘送到加州,我自当重重酬谢。”梁耀想了想说道。 “要是靠不住,伍家还欠我的人情,我就请伍家出手帮忙,说什么也要将我娘送到加州来。” “这主意馊是馊了点,不过倒也是个法子,让人将你娘从梁府绑出来,这主意亏你想的出来。” 邓延也没想到其它更好的法子,决定这主意虽然有点馊,但还是可行的。 “先生,门外有几个传教士和嬷嬷找您,见还是不见?” 此时科尼走了进来,询问梁耀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吾非上帝之信徒 前来拜访梁耀的是两个牧师和六个修女。 两个牧师都没有穿着传统的牧师袍。 这两个牧师来自两个不同的教会:福汉会和伦敦布道会。 福汉会的代表威斯利牧师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 伦敦宣道会的代表艾约瑟牧师虽然留着一团常常的大胡子,但通过毛发窥伺他的相貌,梁耀判断这名牧师非常年轻,很可能不超过三十岁。 只是艾约瑟的穿着有些奇特,穿着一身满清士大夫的长袍,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 “梁副州长,我叫威利斯, 福汉会的代表。” “梁副州长,我叫艾约瑟,伦敦布道会的代表,我的中文字是迪瑾。” 两个牧师都以非常熟练的汉语官话向梁耀做了自我介绍,令梁耀感到惊讶的是艾约瑟居然还有字。 满清建立之际,清朝为了维护统治, 基本禁绝了传教士来华。 这些教会的传教士基本上是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才重新得以进入通商的五个口岸城市以及香港澳门进行传教。 “我们福汉会去年就收到过您的来信, 只是后来我们得知, 送信的船只发生了意外,不幸沉没。 我们的会长郭士立阁下对您愿意资兴办学校,资助汉人学生到美利坚大学学习深造一事倍感钦佩,称赞您是上帝虔诚的信徒。” 说着威斯利将一本《圣经》的中文译本递到了梁耀的手中。 福汉会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教会,成立者正是现任的会长郭士立。 该会于1844年郭士立组织当地汉人成立,福汉会的会名也十分明了:汉人信道而得服。 容闳在澳门时的启蒙老师就是福汉会会长郭士立的夫人温施娣。 郭士立还是港英政府的首席翻译,在签订《南京条约》时郭士立就是英方的翻译员。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间谍,鸦片战争中曾为英国皇家海军提供过情报。 不仅是郭士立如此, 很多传教士多多少少都参与了对华的间谍工作。 “很不幸,我们伦敦布道会给您的回信也在这艘遇难的船只上。”艾约瑟说道。 “我暂时还是个无神论者,不是上帝的信徒。” 梁耀否认了自己是基督徒的身份,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一个无神论者, 往后也不打算信教。 上一世他的母亲倒是信教, 不过她母亲信教是为了每月能从教堂那里领取一桶食用油,就连《圣经》都没认真翻看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基督徒。 听到梁耀不是基督徒,两个牧师心下不悦,打算现场给梁耀传教。 梁耀却率先开口胡诌道:“我现在充满了罪恶,没有资格成为上帝的信徒,不洗清我身上的罪恶就入教,那是对上帝的亵渎。” “所以您想要出资兴办学校?资助自己的同胞接受教育?”艾约瑟问道。 “正是,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洗清我的罪恶,我愿出资在圣弗朗西斯科为你们修建一座大教堂布道。 去年我刚来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两三万人,现在这里的人口已经番了整整两倍还多,还有越来越多的汉人将抵达加利福尼亚,他们和我一样,也暂时都不是上帝的信徒。” 梁耀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很清楚教育不过是这些人传教的手段,他们本质上还是狂热的基督徒。 只不过现在是1851年,并不是19世纪末,同时精通汉学和西学的人只有这个群体。 不给他们一点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替你教授学生。 当然,比较纯粹的传教士也有,容闳的两个老师,郭士立的夫人温施娣和布朗牧师就是比较纯粹无私的传教士, 只是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至少梁耀面前的这两位牧师就不是比较纯粹无私的人。 梁耀的目的也很明确, 让这些牧师和修女为他培育出华人第一代接受近代教育的人才。 只要等这批人才成材,他就可以自行组织构建起自己的近代教育体系,不需要再依赖这些传教士和修女。 他相信只要越过语言的那道鸿沟,以加利福尼亚开放的思想风气,这些华人子弟很快就能吸收近代知识,成为能为他所用的近代人才。 至于华人是否会成为狂热的基督教徒,梁耀倒不是很担心。 华人的信仰向来十分繁杂,也十分世俗和现实,什么信仰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就信什么。 梁耀上一世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老娘不仅带他拜过佛祖上帝真主,甚至带他拜过土地公和孙大圣。 高考前他具体拜过多少神,他自己后来都记不清了,少说也拜了十来个神,几乎把当地能拜过的神都拜了一遍,最后也没见他成为哪个神的信徒。 要说信什么的话,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而不是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 梁耀话里的意思,两个牧师已然明了。 人口在梁耀眼里是加利福尼亚的发展红利,而在他们眼里则是信徒和潜在信徒。 面对梁耀的利诱,这两个牧师都心动了。 他们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华人前往加利福尼亚淘金。 而华人的人口,则是让这些来华的传教士们垂涎不已,幻想着要将这些华人全部发展成为上帝的信徒,那可是数亿的信徒! 只是他们在清朝的传教并不顺利,移民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们还没抵达加利福尼亚,还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孜孜不倦向船上的华人传教,发展他们的信徒。 “我可以向他们传授知识,但他们首先要成为上帝的信徒。”艾约瑟说道。 “哈哈哈。” 梁耀笑道。 “迪瑾,你既然精通汉学,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中国人讲究心服口服,若是强迫他们入教,他们也不会成为虔诚的信徒,最多也只是在表面上迎合你。 我们中国人还讲究尊师重道,只要您能成为他们的老师,传授他们知识将获得他们极大的尊重,您则可以借此机会感化他们,我想他们是否能成为上帝虔诚的信徒,只是迟早的事情。” “还是梁副州长考虑的周到。”威利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 “中国人讲究以德服人,艾约瑟,你太心急了,让异教徒皈依上帝,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我们任重而道远,不可急于求成,梁副州长说的很有道理,成为他们老师,传授他们知识,继而感化他们,才能将他们发展成为真正的基督徒,或许我们还能从他们中间发展几名传道员。” 来自轮渡布道会的威利斯对福汉会在华的发展策略非常不满,福汉会是不管什么人都收,这些良莠不齐的信徒不仅给福汉会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也给其它教会的传教工作添了不少麻烦。 “您的汉语说的很好,很有水平。”梁耀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威利斯和艾约瑟两人的汉语都很好,但年长一些的威利斯,无论是汉语水平还是汉学水平显然都要比年轻的艾约瑟更胜一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人才 梁耀拿起《圣经》的中文译本,对威利斯和艾约瑟说道。 “我希望往后你们教出来的学生,都能够看得懂英文版的《圣经》。” “您放心,福汉会的教育水平向来很高,大清国的第一位美利坚大学生容闳和第一位大英帝国大学生黄宽就是本会教授出来的优秀学生。 我这次还从上海、福州、厦门的教会学校以及香港的马礼逊学校挑选出了45名优秀学生,他们很有希望考上美利坚的大学,我希望您能够资助他们读完大学。” 提起容闳和黄宽, 威利斯的骄傲之情跃然纸上。 “我曾经是容闳和黄宽的英文老师,这两位优秀的学生是我一生的骄傲,他们和您一样也都是香山县人,香山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不可否认,容闳和黄宽的能够考上耶鲁大学和爱丁堡大学和这些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学校有很大的关系。 但威斯利显然把另一个人,也就是布朗牧师的功劳给选择性忽略了。 是布朗牧师将容闳、黄宽、黄胜三人带到了美利坚, 帮助他们接受完了最后的高级中学课程。 至于马礼逊学校,则是在中国设立的第一所正规教会学校,其前身是19世纪初英国传教士伯特·马礼逊和其助手米怜在马六甲(新加坡)所设立的英华书院。 该书院在鸦片战争后迁至香港, 为了纪念伯特·马礼逊更名为马礼逊学堂,当地中国人则习惯称之为马礼逊西塾。 迁到香港后不久,马礼逊学堂就不是一所纯粹的教会学校了,其背后的出资方是英国的怡和洋行,学堂也旨在为怡和洋行培养在华买办人才,说难听点就是走狗。 容闳三人就是在马礼逊学校完成的中等教育。 45名已经在教会学校接受完教育的优秀学生让梁耀眼前一亮。 这些人才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人才,既然威斯利说他们聪明,有希望考取美利坚的大学,想必他们的知识水平不会比刚来美利坚时的容闳差到哪里去。 至少是完成了部分中等教育,梁耀只要将他们送到美利坚东部的中学学校完成最后的中学学业就可以直接报考美利坚的大学。 这么算下来的话, 这批学生最多花上六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大学学业。 也就是说五六年之后,他就有了一批可用的人才。 “我非常乐意资助贫苦学生完成学业,稍后我会将这些学生接到这里, 安排他们的起居饮食。 不过我想知道他们的学业完成的怎么样了?我好给他们寻找适合的学校。”梁耀询问道。 “有13名学生已经完全学习完了所有的中等教育课程,只需要稍加温习就可以直接参加大学的考试。剩下的学生也至少学习完了部分中等教育课程,只是程度不一。”威利斯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些学生我可以全部都交给您, 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梁耀眉头微皱。 “我希望您能够给他们找一所好的学校, 尽量让他们读完大学, 而不是敷衍了事,这些学生都很优秀,都有希望读大学,只是在中国,我们会的教育资源有限,无法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 这是我个人的请求,也是一个老师的请求。” 威利斯面露不舍之色,这45名学生有很多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他多少和这些学生也有些感情。 马礼逊学校已经是中国地区教育资源最好的正规西方学校了,但也仅仅只能教授完这些学生中学课程。 而供养一名学生读完大学,成本非常高昂。 马礼逊背后的出资方怡和洋行只要求这些学生完成中学课业即可,因为怡和洋行要的只是一批勤勤恳恳、墨守成规的奴仆。 怡和洋行不愿花费高昂的学费供这些学生读完大学,认为这么做不划算,而威利斯觉得这些优秀聪明的学生应当接受大学的高等教育,拥抱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教育不是买卖。 为此威利斯不顾怡和洋行的反对将这些学生从香港带到了加州,他是一个牧师, 一个传教士,同是也是这些学生的老师。 至于容闳和黄宽则是布朗牧师资助他们读大学的,去年梁耀就和容闳有过书信往来, 发迹之时也给容闳和黄宽寄过一点钱,资助他们完成学业。 “我会为他们提供最好条件。” 梁耀向威利斯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有您这句话,我就能放心地将这些学生交到您手里了。”威利斯了却了一件心事,如释重负,“第二个要求则是福汉会希望在加州开设分会,这是郭士立先生,也是教会的要求。” “只要你们遵守加州的法律,合法传教。” 梁耀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随后,梁耀又询问了威利斯和艾约瑟教会学校使用的教材以及能否合力编纂一部中英词典。 教会学校在中国办了也有十几年了,他们的手里想必有一套比较完整的教材。 同时,梁耀也可以通过这些教材对这些学生接受过的知识有个大概的了解,弄清楚他们在教会学校到底学了些什么。 他不打算直接照搬教会学校的教材用,教会学校毕竟是教会学校,他们的教材里难免会参杂不少私货。 况且教会学校的办学宗旨和梁耀的办学宗旨也不一样。 不过教会学校的教材也能够给他提供一个编纂教材的思路和参考。 威斯利表示他会送一套马礼逊的教材给梁耀。 艾约瑟也不失时机地向梁耀表示,他有一批翻译的著述,希望能够得到梁耀的资助出版。 梁耀没有马上答应艾约瑟,只是让艾约瑟将他的文稿送来,等他看完文稿后给他答复。 “科尼,你让制衣厂的人给这些中国学生量一量身体尺寸,给他们每人做两套春装,两套夏装。” 两个牧师走后,梁耀吩咐科尼道。 “什么中国学生?” 科尼对梁耀的这个吩咐感到一头雾水。 梁耀这才反应过来科尼不会中文,扶额道:“科尼,你是时候学学中文了。” “老板,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吧。” 胡劲臣急忙上前替科尼解了围,将这件事情揽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19世纪的中学生都学些什么? 威利斯随船带有马礼逊学堂的教材,梁耀很快就收到了马礼逊学堂的全套教材。 从历史教材最能够直截了当地看出一套教材到底参杂了多少私货。 马礼逊学校的历史教材是马礼逊在马六甲(新加坡)时编写的《大英国统志》,只是梁耀手上的这本并不是马六甲(新加坡)出版社原版的《大英国统志》而是经过删改后的港版《大英国统志》。 “夫传教士者,为人学习文书,以正道传民,数年读书完,就进考, 或秀才、或举人、或进士、或翰林,传百姓以教法,劝人施仁德,导人执善弃恶。 其教门之道理是,天上有神天皇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全能全慈, 兼诸德之全,创造天地并万物,亦置人为万物之灵。 盖人之力不能尽皇上帝之性,故此,皇上帝启之曰:皇上帝父,皇上帝子,兼皇上帝圣神。 人之本分是凛尊皇上帝之名,以神天设例律。” 梁耀首先看到的是一篇极具中国特色,关于基督教教义和传教士职责语段。 除了竖版繁体字看着有些不习惯外,以梁耀的文言文底子看懂这段文字还是很轻松的。 《大英国统志》并不长,全书仅有17679字,在过滤掉这些宗教色彩浓郁的信息后,梁耀还是从书中获取到了不少比较实用的信息。 《大英国统志》全书虽仅有聊聊万余言,但其所涉及的内容还是相当丰富的,有英国的宗教习俗、自然地理、历史沿革、政治制度, 只是由于篇幅所限,很多内容都是浅尝辄止。 总的来说《大英国统志》作为一本英国历史的入门读物,还是合格的。至少能从书中了解到一些英国的历史,对英国有个大概的印象。 至于剩下的几本历史教材, 与其说是历史教材,倒不如说是宗教历史读物,就连《圣经》也被列入历史教材之中。 这样的历史课程,梁耀显然是不满意的。 从这些历史教材里,学生顶多也只能了解到一些关于英国的零星历史知识,远远不够用。 历史教材梁耀打算重新编纂三本,由他自己亲自担任主编。 一本是中国的历史教材,一本是美利坚的历史教材,另一本则是欧陆的历史教材,以加深学生对世界历史的了解。 中国的历史教材和欧陆的历史教材编纂难度相对大一些,需要费些时间。 倒是美利坚的历史教材很容易编纂,只要有足够的资料,给他一两天就能够编纂完毕。 毕竟美利坚从建国到现在也不过七十多年,文字要是再精炼一点,搞不好还没长。 对于那些宗教历史读物和《圣经》,梁耀显然是没有兴趣看的,梁耀放下《大英国统志》, 直接跳过历史课程,查看其它实用学科的内容, 这部分内容也是梁耀最关注的。 这些自然科学的内容有: 地理学、解剖学、算学、代数、几何、解析几何、三角、测量、航海、微积分、水、空气学、光学、热学、电学、力学、蒸汽学、机械学、印刷学、气象学。这些是教学比较详细的学科。 遗憾的是教学内容也比较粗浅,其中的很多学科,诸如光学、热学、电学等学科在这个时代本来就还不完善,能够教给中学生的相关知识,自然就十分有限了。 不过梁耀感到欣慰的是,地理学、数学、航海学这些比较成熟的实用学科教授的比较详细。 当然,除了这些学科外,还有教授生理学、动物学、植物学、哲学、模型铸造学、造船学、国际法、官学(介绍各国官员职衔和职能)等学科。 这些学科的教学就十分简略了,基本都是只介绍一些行业术语,按梁耀的观点,这些算不上完整的学科教育,顶多只能算是简单的学科科普。 还有一门特殊学科的教学十分详细,那就是神学,毕竟这是教会学校。 除此之外,还有语言学科,也是重点教学的学科,主要是教学英语,还有法语、荷兰语和西班牙语可供选修学习。 根据威利斯的介绍,这些马礼逊学堂采取的是必修学科+选修学科的模式对这些学生进行教学。 这些学科还算正经,就是习题到处都是浓浓的教会色彩。 比如说一道地理习题就是马礼逊教士从利物浦出发,乘坐帆船前往大清国广州传教,几月份出发最合适?途中会经过哪些主要港口?总航程多长?假设船只平均航速为每小时6.5节,需耗费多少时日能抵达广州? 这道习题表面看是一道地理习题,实际上也包含了部分航海学和数学的知识。 再比如下面的这一道就是比较纯粹的数学题,大意就是假设一个传教士一生可以发展100名虔诚的信徒,这些信徒在传教士死后成为新的传教士,假设全世界有1000百万(十亿)人口,需要多少代传教士的努力才能让全世界人都成为主的虔诚信徒? 总的来说,教会学校教授的这些知识基本达到了梁耀的心理预期。 毕竟这些都是白(嫖)来的学生,还要什么自行车,后续将他们送到东部的中学学习个一两年让他们参加美利坚大学的招生考试即可。 梁耀正在翻阅这些教材的时候,潘正炜带着两个孙子来听涛园见梁耀。 梁耀委托伍元华帮忙劝说梁家老爷子将他母亲送到加州来。 伍元华向他表示,潘家在官场上的面子更大,门路更多,听说潘家和梁老爷子在北京有过一段交情,这件事情让潘家出面更合适。 伍家和潘家虽然都当过广州行商的总商,不过两家走的路子不一样。 伍家是以富冠绝诸行商,而潘家则是以权冠绝诸行商。 潘家在发迹之后,很快就进行了转型,除了结交当朝显贵之外还让子孙用心钻研科举,考取功名,完成了从皇商之家到官宦之家的转型。 潘家的子孙也很争气,有不少都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 潘家甚至为此考虑完全退出行商的队伍,取消同孚行,只是潘家屡次上奏,朝廷都不许潘家退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经营同孚行。 或许在营商方面,潘家不如伍家,但在洞察时局和人脉方面,潘家的路子要比伍家野的多。 历史上,潘正炜的孙子就和孙某人交情不浅,甚至直接资助过孙某人。 “令堂的事情,良仪已经同我说了,为人子,尽孝道乃是人之本份。 梁公子既然有这份孝心,我潘家向来重孝道人伦,这件事情,潘家定会鼎力相助。” 潘正炜撩袍坐下,手里接过梁绍瑜递上来的茶水。 如果只为这件事,潘正炜没必要将他的两个孙子也带上。 梁耀清楚潘正炜带两个孙子来,必然是有其它的要求。 “潘家愿出手相助,梁某感激不尽,潘家有什么需要梁某的地方,梁某也义不容辞。”梁耀谢过潘正炜。 “潘某见过几次你家老爷子,依我看梁家老爷子是在考校你。” 梁耀既然都已经开口,潘正炜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我听说梁公子正在遴选年轻才俊,打算送到美利坚的军校深造?” 潘正炜在圣弗朗西斯科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已经渐渐习惯了异国的生活。 他的对美国的称呼也从花旗国改成了美利坚过,梁耀听说潘正炜最近和罗宾逊关系处的也不错,还出资入股了波士顿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波士顿银行。 “榆庭是打算将两位潘家公子也送到军校?军校不比一般的学校,是要吃苦的。” 梁耀看着潘正炜的两个孙子,潘正炜的两个孙子潘宝璜和潘宝琳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这个年纪确实也符合梁耀的要求。 只是潘正炜舍得让他的两个宝贝孙子进军校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潘家的子孙从来不知道吃苦二字怎么写的。”潘正炜说道。 “梁公子,我们不怕吃苦。” 潘宝璜和潘宝琳异口同声地对梁耀说道。 “只是潘某希望他们学成归来之后,能在梁公子帐下谋份差事,求学的费用,潘家可以自己出。”潘正炜补充说道。 “榆庭却是小瞧梁某的财力了,二位公子既然是为了日后能在我麾下谋份差事,求学的费用自然应当由梁某一力承担。”梁耀想了想说道。 “只是将两位公子全部都送进军校并非明智之举,美利坚还有其它好学校,名曰哈弗耶鲁宾夕法尼亚。” “梁公子有何见教,老朽愿闻其详,老朽对美利坚之事知之甚少,还请梁公子明示。”潘正炜认真倾听地梁耀的话,生怕错漏过关键的信息。 “我的建议是,让宝璜和宝琳其中的一个人考军校,另一个人备考美利坚的大学,无论是学法、学商、学工都可以。 加州乃是新建之州,眼下最缺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只要学成归来,日后前程亦是不可限量。我现在正在组织学生备考大学。”梁耀说道。 “甚好,甚好,老朽的想法是让他们一个从军,一个从政,至于学什么,还请梁公子费点心,推荐一二。”潘正炜抚掌道。 “若执意想要从政,学法吧。”梁耀想了想说道。 美利坚法学出生的政客比例相当之大,现任总统菲尔莫尔就是自学的法律。 葛文还有他所知道的很多议员也拥有法学背景。 而且加利福尼亚现在确实也急需法学人才。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内华达属于加利福尼亚 “谢谢您,罗宾逊医生......不,应该是罗宾逊州长。” 听涛园内,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的邓文舜向罗宾逊道谢。 这是罗宾逊第二次将邓文舜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无论是成为波士顿公司的掌舵人还是成为加州的第一任州长,罗宾逊从来没有放下过他的医术。 罗宾逊只是笑了笑,收拾起了自己的医疗箱。 “三哥儿,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我想明天就乘船前往洛杉矶。” 邓文舜走下病榻,来到梁耀的面前说道,他现在还是洛杉矶镇的镇长希望早日回到洛杉矶。 “现在终于肯来问我的意见了?”梁耀板着脸,“以后若是再不听我的话,咱们的这表兄弟可就做到头了。” 言毕,梁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罗宾逊给邓文舜留下几副药说明了使用方法后, 也跟着梁耀走出了房间。 “这是国会给我们颁发的银制勋章, 用来表彰我们对美利坚合众国做出的贡献,总统先生的感谢信也在里面。” 罗宾逊从兜里取出一个盒子。 梁耀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内躺着一枚银制勋章,勋章商赫然印着合众国英雄的字样。而在勋章旁边,是菲尔莫尔总统的亲笔感谢信。 他看了看盒子里的勋章,又看了看罗宾逊胸口挂着的勋章,勋章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梁耀淡淡地挥了挥手让科尼将勋章收起来,他并没有收集佩戴勋章的癖好。 勋章送到了,关于加利福尼亚州对内华达地区的领土诉求肯定也到了,梁耀在昨天就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 不出所料,相比加利福尼亚州,合众国的国会和联邦政府更关心德州问题。 加州问题再怎么闹腾也很难引发南北内战,而德克萨斯的领土问题要是处置不当,很有可能成为南北内战的导火索。 孰轻孰重,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这些政客们还是心知肚明的。 菲尔莫尔向国会提请的将内华达地区西经117°以西的地区划归加利福尼亚,以东地区仍旧归属内华达地区的议案虽然遭到了部分议员的反对, 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这就意味着, 内华达西部11.5万多平方公里的地区将由加利福尼亚州进行管辖, 成为加利福尼亚州的一部分。 加利福尼亚州的面积也由原来的41.1万平方公里变成52.6万平方公里, 是为美利坚各州中领土面积仅次于德克萨斯州的第二大州。 不过加利福尼亚州必须为此付出1000万美元的代价, 扣除洛杉矶的500万美元赔偿金后,加利福尼亚州州政府实际所要支付的费用为500万美元。 虽说500万美元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以500万美元换取内华达地区西部的11.5万多平方公里土地,这笔买卖还是非常划算的。 内华达地区不仅也有黄金,还有白银。 这意味着只要内华达地区开采出白银,加州的贵金属铸币就能够完全自给自足,梁耀也不需要再向外界兑换白银用于铸造银币美分。 当然,贵金属还只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内华达地区有煤矿和天然气。 这些两个资源可比贵金属更有用。 虽说以现在的工业水平还无法开发利用天然气,但煤对于梁耀来说可是价值连城。 加州并没有大力发展钢铁行业的区位条件,但梁耀想要在加州进行雄心勃勃的工业化。 而钢铁又是工业之基,是加州工业化绕不过去的那道坎。 但有了内华达地区的大量优质煤矿之后,加州就具备了建设大型工业区的条件,实现煤矿资源的自给自足,只需要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石。 只要掌控了内华达西部地区,日后梁耀还可以将加州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张到亚利桑那地区、犹他地区甚至是美利坚腹地的科罗拉多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 这些都是地广人稀的西部准州地区,远离美利坚东部的核心领土。 至于下一步目标则是加州以北的俄勒冈地区,现在距离俄勒冈地区建州还有八年的时间。 在这八年内,他可以向俄勒冈地区移民稀释当地美利坚移民的影响力, 还可以将俄勒冈地区纳入加利福尼亚工业的配套体系之中,和加利福尼亚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 届时想不控制俄勒冈地区都难。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加利福尼亚的人口足够多,工业实力足够强的情况下。 没有人口和工业,一切都还只是水月镜花,梁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说的很准,国会和联邦政府确实愿意将一部分内华达地区的领土划给加利福尼亚州,只是我们要为此支付500万美元,而且是马上支付。” 罗宾逊说道。 “联邦政府已经支付给了德州500万的补偿款,催促我们加州立刻补齐500万的补偿款,德克萨斯州那边也在催促我们。” “财政部这么快就筹到了500万美元?联邦政府的财政部这效率可以啊。” 梁耀对联邦政府的效率感到有些惊讶,很好奇财政部哪里搞到的这500万美元。 根据梁耀收集到的信息,去年联邦政府就已经发行了2300万美元的国债,除了国债外,美利坚联邦政府还要偿还英法共计3600万美元的战争欠款。 而去年美利坚政府一年的财政开支也就5000万美元左右。 500万美元对于加州政府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联邦政府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这可是联邦政府一年十分之一的财政开支。 “我也感到很意外。”罗宾逊说道,“加州政府目前有多少钱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应该立刻筹集这笔钱,波士顿银行已经凑集了价值55万美元的黄金。” 加州州政府的财政状况梁耀当然要比罗宾逊更清楚,加州州财政部长和税务局局长是邓文禹,是梁耀的亲信。 “州财政部目前还有132万美元,但这些钱不能全部都拿出来,毕竟州政府也要资金维持运转。”梁耀想了想说道,“州政府拿出其中的100万美元,剩下的345万美元的缺口由美洲银行贷款给州政府。” 加州的州议员和其它州的州议员一样,都是兼职的,没有工资,当然,他们能当上州议员的人也不缺这点工资。 但加州政府部门的各级公务人员需要发工资,将州政府的钱全部拿出来也不现实。 虽然加州的公务员队伍很小,毕竟加利福尼亚目前人口也就十三四万左右,各级政府部门也不需要太多的公务人员,但留下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还是有必要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三天之后,所有的议员都将到圣弗朗西斯科讨论内华达地区一事。有些议员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他们想要整个内华达地区。” 对于梁耀的提议,罗宾逊没有异议,因为波士顿公司已经从这件事情中受益,他没理由反对梁耀的这个提议。 55万美金已经波士顿公司能够拿出的所有流动资金,年初波士顿公司在购置机器,探勘新矿区以及招募工人等方面花了一大笔钱,不然波士顿公司咬咬牙也能够拿出将近两百万美元的流动资金贷给州政府。 “他们的胃口可比我还大啊。”梁耀笑道,“我会让州议会通过联邦政府的这份提案,联邦政府和国会在解决了的德州领土问题之后绝不会让第二份类似的提案通过。” 人心不足蛇吞象,梁耀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决定见好就收。 他又何尝不想拿下整个内华达地区? 联邦政府和国会的那些政客也不是傻子,这份议案能够通过,那是建立在美利坚内部矛盾重重,整个社会的舆论都站在加利福尼亚这一边的情况下,是联邦政府和国会对现实情况做出的妥协。 现在南北矛盾已经缓和,至少在表面上,南北双方是一团和气。 就连德州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500万美元的补偿款。 剩下的500万美元补偿款,实际上就是加州和德州两个州之间的事情了,和联邦政府无关。 要是加州议会不同意接受联邦政府的这份议案,加州政府就无法向德州支付剩下的500万美元补偿款。 德州有那个耐心等待吗? 如果没有耐心,届时德州方面再闹事,联邦政府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推给加州。 加州到时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背上破坏美利坚团结的罪名。 这对加州,对梁耀乃至对所有的加州人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目前这份议案是对加州很有利的,索要整个内华达地区,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州政府这边的反对声音我来解决,你是州议长,州议会那边就全靠你了。”罗宾逊点点头说道。 他的想法和梁耀差不多,这件事要继续拖下去,对加州很不利,作为一个合格的政客应当学会审时度势。 梁耀的目光撇过罗宾逊胸前的徽章,美利坚英雄这几个字是那么的耀眼。 “我会让那些反对的家伙闭嘴的,这份议案通过的话,你我就还是美利坚英雄,要是没能通过,你我很可能就会成为美利坚的罪人。” 身为美利坚英雄的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内华达的黄金湖!(4K) 距离1848年的淘金热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1848年,只要你在加利福尼亚拥有一双齐全的手,哪怕你是傻子也能发财。 当时还没有人偷窃黄金,因为遍地都是黄金,直接去捡黄金都比偷黄金风险要小。 因为偷黄金还要面临被发现挨枪子的风险。 1849年,尤其是1849年年初,仍旧有不少幸运儿找到大块的黄金一夜暴富。 而到了1850年之后, 通过淘金一夜暴富的越来越少了,更多的人则是学习梁耀,通过倒卖生活物资发家致富。 从1850年年底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个人和小型团体通过淘金暴富。 随着大型淘金公司的崛起和东部的机器源源不断抵达加利福尼亚被送进矿区,以及矿区的无主之地越来越少。个人和小型的淘金组织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 在大型淘金公司和机器面前,他们感到无比地苍白无力, 淘金之梦似乎距离他们越来越遥远, 变得越来越触不可及。 固执的淘金者依旧守护着他们花重金在加利福尼亚购买来的一小块土地, 没日没夜地往下挖,祈祷上帝保佑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土地里挖出黄金。 而一些不满足于现状的聪明淘金者选择了另一条路:向东部内华达山麓进发! 传闻内华达地区有一个神秘的湖泊,湖里沙子和石头全是黄金!数不清的黄金! 这则夸张的传闻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信以为真。 这是个人淘金者最后一夜暴富的希望,不少淘金者选择相信这一夸张的传闻。 黄金之湖,成为了支撑他们淘金的最后信念。 内华达的自然条件远比加利福尼亚恶劣,这里干旱,缺乏补给点和食物,还有野兽出没。 至于印第安人,在加利福尼亚待过一段时间的人不会觉得印第安人可怕。 那些从未见过印第安人的白人到了加利福尼亚之后,甚至怀疑撰写报纸文章的那些编辑从未见过印第安人,在报纸上刻意抹黑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并不可怕,前往内华达山麓的淘金者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在路上碰到印第安人,因为印第安人不仅可以给他们充当向导,他们也能够从印第安人手里买到一些补给物资。 只是很遗憾,由于内华达地区自然条件恶劣,这里的印第安人也十分稀少。 印第安人也是人,他们也喜欢自然条件更加优渥, 更加适合人类生存的地区。 通往内华达山麓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累累的尸骸,这些都是想要寻找内华达黄金湖的淘金者。 他们或是死于饥饿严寒、或是死于疾病、或是死于野兽的袭击甚至是同类的相残。 这并不稀奇,淘金热期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死于非命,就算躲过疾病和同类相残,也有人选择自我了断。 淘金热时期的加利福尼亚,淘金者们留下了超过一万封的遗书,这些穷困潦倒的淘金者在临走前抛家弃小,向家人们承诺一定会腰缠万贯衣锦还乡。 可多数人还是败给了现实,到了加利福尼亚后依旧穷困潦倒,反而染上了不少恶习,诸如嗜酒、吸毒、赌博、嫖(娼)以逃避现实,最终一无所有的他们选择了在独孤中了解自己的生命。 现在,马丁和富勒也踏上了前往内华达黄金湖的征途。 马丁和富勒原来是49年老矿工中的一员,准确的说他们是波士顿公司的一员。 当初霍克杀了波士顿公司的会计,抢夺走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马丁和富勒跟随霍克一起出走。 只是出走之后, 他们的淘金旅途并不顺利,后来霍克选择了加入布兰登的匪帮, 很快,马丁和富勒就选择离开他们的老伙伴霍克,离开匪帮,因为跟这些逃兵当土匪可是要上绞刑架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非常正确,不久之后,布兰登这伙匪徒就被加利福尼亚的步兵团上校梁耀给消灭了。 马丁和富勒考虑过回到波士顿公司,可一想到他们出走的时候带走了公司为数不多的黄金,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要是公司将他们告上法庭,虽然作为从犯的他们最不至死,但牢狱之灾是免不掉的。 尤其是现在加利福尼亚的州长还是波士顿公司的领袖罗宾逊,他们就更不敢回去投奔波士顿公司了。 考虑良久,在加利福尼亚一无所获的马丁和富勒决定最后到内华达的黄金湖碰碰运气,或许那里真的有黄金呢? 他们来到了海拔高达上万英尺(一万英尺约为3048米)的内华达山区,这里非常寒冷。 雪上加霜的是,大雪已经下了整整半个月,整个内华达山区都被大雪给冰封住了。 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白色,到处都是白色,他们看不到一丁点只有在梦境中才看到过的金色。 很快,他们在地形复杂的内华达山麓地区中迷失了方向。 马丁和富勒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心中支撑他们继续前行的希望火苗正在慢慢熄灭。 一棵被冰雪覆盖的枯木之下,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身体同样被冰雪覆盖,只是隐约可以看见大腿上整齐的切口。 这种整齐的切口被人用刀一刀刀割下来的,绝不是野兽撕咬留下的痕迹。 至于那些被切下来的肉到了哪里,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同类甚至比在群山中出没的野兽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马丁和富勒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不要碰到这种情况,事实上,他们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他们的补给已经越来越少,距离这一天也越来越近。 不过上天似乎眷顾了他们,他们在山林中和一伙人相遇了,他们不是淘金者,是探险队,他们那有充足的物资! “先生,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黄金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求您卖给我们一些物资。” 马丁和富勒摘下手套在篝火上烤了烤手,以便让冻得僵硬的手手变得更加暖和些,随即从身上掏出半小瓶沙金,重量约为三分之二盎司。 这些可怜的沙金就是他们现在的全部,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将这些黄金交出去。 这支探险队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来内华达探勘太平洋铁路路线的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哪里看的上这一丁点的金子,不过乐善好施的弗里蒙特决定帮这两个可怜的淘金者一把,他的准备很充分,携带的物资非常充足。 如果施舍这两个人一点物资能让他们活下去,弗里蒙特乐意这么做。 弗里蒙特让仆役拿来两块毛皮毯子,以及足够维持他们两个人在山区生存一个月的物资,并拒绝了他们的黄金。 “放弃你们那虚无缥缈的梦想吧,趁现在还活着,回萨克拉门托或者加利福尼亚找一份工作,那里现在很缺工人,虽然不能让你们大富大贵,但温饱和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弗里蒙特不希望内华达的山区再增加两具实体,劝说马丁和富勒道。 “非常感谢您,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日后我也好报答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奥利弗·马丁说道。 “我的名字叫什么不重要,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听我的忠告。”弗里蒙特淡淡地说道,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 弗里蒙特留这两个可怜的淘金者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餐点,酒足饭饱之后的马丁和富勒两人再次踏上了寻找黄金湖的道路。 为了来加利福尼亚淘金,他们两人身上都背着上千美元的巨额债务,令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知不觉中,似乎是上帝在指引他们,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片空旷的空地上。 等等,这不是空地!这是一个被冰封的湖! “黄金湖!黄金湖!我们终于找到了黄金湖!” “黄金!黄金!我们找到了黄金!” 两人忘情地对着冰封的湖面发出嚎叫声,像野兽一样尽情地宣泄着心里压抑的情绪。 他们连滚带爬地走出雪地,来到湖边,拿出工具迫不及待地凿开冰面。 一连凿了好几天,凿了好几个冰窟窿,直到他们精疲力竭,也没有在所谓的黄金湖找到梦寐以求的黄金。 “谎言!所谓的黄金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连续一周仍旧一无所获的富勒率先崩溃,他狠狠地将手里的镐子摔在冰面上,咒骂着散播黄金湖谣言的人。 “那些散播谣言的人都应该统统下地狱!” 这一刻,富勒心中所有有关黄金湖的幻想和迷思破灭了,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两年多依旧一无所获的他此时已经万念俱灰。 去TMD的黄金湖!去TMD的黄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遥远。 “嘿,我的老伙计,振作起来,一路上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不还是找到了这个湖泊吗? 你要相信万能的上帝,他会保佑我们的,我们在半路上还幸运地遇到了贵人帮助。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还没那么糟糕。” 没有找到黄金,奥利弗·马丁也很泄气。 不过他的心态要比富勒好一些,虽然自己的心里也不比富勒好到哪里去,但奥利弗·马丁还是保持笑容鼓励着他的同伴。 富勒掩面而泣,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加利福尼亚淘金发财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没有他?为什么上帝如此地不公平? “富勒,你累了,你先歇一会儿,我给你做些吃的,早上我在湖里掉了两条鱼上来,正好我们一人一条,今天我们可以吃点新鲜的。” 马丁拍了拍富勒的肩膀,随即转身准备烤鱼,这是他们今天的午餐。 富勒回到湖边,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他想到了远在马萨诸塞州的妻子和孩子,想到自己临行时的承诺,他哭的愈发不可收拾。 无意间他的手触碰到了腰间,准确地说是腰间的柯尔特五子转轮手枪的枪把上。 他拿出了手枪,弹巢内转着满满五发子弹,加利福尼亚矿工的枪里永远装着子弹,这是他们的习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威胁。 富勒拿出枪,不远处正在烤鱼的马丁正吹着欢快的口哨,随后嘴里哼起了那首他也曾经哼过的歌谣。 我来自阿拉巴马,带着心爱的五弦琴。 要赶到路易斯安那,为了寻找我爱人。 晚上大雨下不停,但我出发那天天还干。 烈日当空,我心却冰冷。 苏珊娜... 昨晚更深人静,我沉睡入梦乡,在梦中见苏珊娜漫步下山来相迎。 她嘴里吃着乔麦饼,但眼泪晶莹,我离开故乡来找你,苏珊娜,别哭泣,噢,苏珊娜,你别为我哭泣...... 富勒含泪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了马丁,脑海中浮现过昔日和马丁同甘共苦的画面。 最终,富勒还是没有对着马丁扣动扳机。 正在烤鱼的马丁也没有察觉到此时他的背后正有一把手枪对着他,嘴里依旧哼着那首歌谣。 哦,苏珊娜。 马丁哼到苏珊娜的时候,富勒想起了他的妻子查琳娜,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遗书放在大腿上,汨汨而下的泪水沾湿了信封。 “查琳娜,对不起,拜托了,马丁。” 富勒喃喃自语道。 空旷的湖边骤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正在烤鱼的马丁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烤鱼掉入火堆之中。 马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凉气冒上脊背,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富勒。 只见约翰·富勒已经倒地,头部迸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土地。 “约翰,你别死啊!约翰!” 马丁赶过去的时候,富勒已经停止了呼吸,现在他将孤身一人。 马丁擦了擦眼泪,捡起被鲜血溅红的遗书,擦干信封的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富勒生前和他说过他要是死了就将遗书寄给他的妻子,马丁身上也有一封已经写好的遗书。 因为在淘金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收起富勒的遗书后,马丁木然地走向火堆,捡起火堆只中已经烤焦的鱼狼吞虎咽起来。 一顿狼吞虎咽后,马丁擦了擦嘴巴,抹了抹手,站起来为富勒在周围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确定好位置后马丁撸起袖子拿起铲子对着地面开始挖了起来。 马丁心无旁骛地为富勒挖掘墓地,一直挖到傍晚。 经过半天的挖掘,马丁累的气喘吁吁,他浑身酸痛,一个人挖墓地可不轻松。 马丁累得躺在为富勒准备的墓坑之中,他喘着粗气,连动都懒得动,准备睡一觉休息一会儿明天再继续挖。 一块石头,一块墓坑里的石头让马丁的背后感到很不适。 “TMD,该死的石头,你怎么偏偏出现在这里?” 马丁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他决定先弄走这块该死的石头,没有这块该死啊的石头,明天富勒在这里躺着也舒服些。 马丁铲了铲两铲子,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夕阳的照耀之下,石头发出金灿灿的诱人光芒,这块石头居然是金色的?! “我的上帝!” 马丁发疯似地狂笑起来,他蹲下身迫不及待地用手刨开石头周围的泥土,将这块沉重的石头搬了上来。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这是一个实心金块! 150磅以上的实心金块! 这比去年梁耀爆破美洲河发掘出来加利福尼亚之星还要重上好几磅! 加利福尼亚之星也不过145磅重! 马丁感慨万千,他抱着满是泥土的大金块哭了起来,但他的脸上却是难以言喻的笑容。 “黄金,黄金,我终于找到了黄金。” 1851年3月底,加利福尼亚淘金热已经接近了尾声,奥利弗·马丁,这位曾经波士顿公司的小人物,历时两年余,终于找到了黄金。 找到了美洲有史以来最大的天然金块,一块足足151磅重,价值四万五千多美元的天然金块。 奥利弗·马丁,成为了加利福尼亚淘金史上最后一个通过淘金一夜暴富的小人物......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义务教育 马丁紧紧抱着那块梦寐以求的大黄金酣然入睡。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他的头顶,他的肚子也发出抗议的叫声。 马丁顾不上饥饿,他盯着眼前这块151磅重的大金块陷入了思考之中。 毫无疑问,这是美利坚历史上发现的最大天然金块,没有之一。 黄金能给他带来财富,也能给他带来危险。 尤其是这么大从金块, 怎么处理它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马丁首先想到的是卖给波士顿公司,他在波士顿公司有老熟人,这些同期的49年老矿工很多都已经是公司的中层甚至是高层。 而且波士顿公司也有足够的财力买下他的黄金。 可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马丁给否决了。 他在波士顿公司有熟人不假,但也有仇人。 当初他跟着霍克出走,霍克这个家伙可是带走了波士顿公司的仅有的黄金,很多波士顿公司的老员工都记着这件事情。 主动联系波士顿公司并将这块大金块卖给波士顿公司,这么做并不明智。 这里既然有这么大的天然金块,也说明这附近是个富裕的金矿产区,这个消息可是比马丁手里的大金块还有值钱。 马丁不仅要卖金块,还希望将这个价值连城的消息卖个好价钱。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找到一个有实力的合适买家。 想到霍克的时候让马丁想起一个人:梁耀! 霍克在布兰登匪帮覆灭前夕投奔了梁耀,为梁耀提供了布兰登匪徒的信息。 梁耀最后也信守诺言保住了霍克的性命,只是霍克害怕残余匪帮的报复加入了忠义会并被派往了墨西哥。 听说霍克在墨西哥混的风生水起。 而他不过是从犯,也并未犯下罪大恶极的罪,带着这块黄金找梁耀,向梁耀出手这块黄金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梁耀不仅有财力收下他的这块黄金,还有能力保住他的命! 此时的梁耀,还不知道内华达黄金湖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天然金块。 他正在议会主持加州议会的会议。 极端的人哪里都有,但终究只是少数,那些叫嚣着要将整个内华达地区并入加利福尼亚州的声音很快就被理智的声音所淹没。 加州州议会通过了国会和联邦政府的议案,同意以支付德州500万美元领土补偿款的代价换取内华达地区西部11.5万平方公里土地。 议员们欢呼雀跃,认为这是加利福尼亚历史上最为伟大的一天! 加州工业部部长费尔,这位年轻的爱尔兰裔矿主因为精通矿物学, 又搭上了副州长这条线,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沃特福德矿业公司发展成为了总资产超过200万美元的大型矿业公司。 传闻费尔先生因为帮助副州长先生勘探到了汞矿深得副州长先生的器重。 费尔不仅顺利当选了州议员, 还成功击败对手当上了加州第一人工业部长。 据说费尔先生还是加州国会众议员的候选人之一。 “我提议,将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日子作为加州的建州节!” 一时兴起的费尔先生提出了他的建议。 很快这个临时起意的建议得到了议员们的一致赞同。 “现在进行表决,4月1日为加利福尼亚州的建州节,不同意的议员请举手。” 梁耀双手撑着演讲台,他的锐利的目光扫向台下的州议员们。 没有一个人举手反对,实际上他心里对这个建州节的日期是比较抵触的。 “全票通过,我宣布,4月1日,将作为建州节写入本州的法律之中!” 梁耀高盛宣布道。 紧接着,梁耀有宣读了由他亲自起草的《加利福尼亚州义务教育法案及高等教育计划》议案。 加州现在连教育部和教育部长都没有。 原因也很简单,加州作为一个因淘金热兴起的移民新州,超过8成的人口是成年青壮劳力,没有适龄入学儿童,自然也就没有学校。 目前加州的教育是一片空白,但加利福尼亚的教育并不是一片空白。 圣弗朗西斯科旧城区有一所墨西哥时期办的小学校,只是随着加利福尼亚地区被美利坚吞并以及淘金热的兴起,这所小学校早就关闭了。 此时梁耀的纺织厂已经办起来了,纺织厂的1200名女工也未能改变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结构,新涌入的青壮年移民很快就将女性以及儿童的人口占比给稀释了。 这种极度不合理的人口结构必须改变,为此, 梁耀甚至已经在考虑起草征收单身税的议案,鼓励青壮年移民将他们的家人也迁居加利福尼亚。虽然他也要被征收单身税。 好在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在梁耀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只要这些所谓的加州人在加州的生活足够好,真正把加州当成自己的家,他相信他们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在加州成家。 努力下功夫提高加州中产和底层的生活水平,远比绞尽脑汁推出不切实际的政策要靠谱实在的多。 《加利福尼亚州义务教育法案及高等教育计划》的内容也很简单。 其一,加州增设教育部门,专职负责加州的教育工作。 其二,在圣弗朗西斯科市、萨克拉门托市、洛杉矶镇这些人口超过一千人的市镇建设州立小学,中学,鼓励私人出资兴办小学和中学,成立教育基金会以保证适龄儿童入学。 加利福尼亚的人口非常集中,目前人口超过一千的定居点到目前为止也就这三个。 往后的各市镇以人口为标准,人口达到一千以上至少设置一所州立小学,人口达到三千以上至少设立一所州立中学。 其三,加州州立小学和中学免除一切学杂费用,实行义务教育,并为在校学生提供一顿午餐。 加州的财政虽然目前并不宽裕,但是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加州现在压根就没多少适龄入学儿童。 其四,半年内完成适合加州州情相关教材的编撰出版工作。 其五,三年内加州完成州立大学的建设工作。 其六,引进东部甚至欧洲的先进教育资源。 对于梁耀的这份议案,多数议员表示赞同,一来这份议案很合理,二来花不了多少钱,三来,目前加州确实急需受过良好教育的工人,这一点矿主们深有感触,四来这份议案能为加州带来很大的正面影响。 若是此议案能够实施,加州将成为美利坚第一个实行义务教育的州。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货币与粮食安全 “为了加州教育行业的发展,也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在自己的家乡就能获得良好的教育,我本人将捐助30万美元给州政府,作为州政府的教育资金。 另外,本人已经建成了一所小学和一所中学,诸位要是有处在学龄时期的子女,可以送到我建立的学校来接受教育。” 陈述完《加利福尼亚州义务教育法案及高等教育计划》的内容之后, 梁耀率先做出了表态。 被允许旁听记录的《加利福尼亚日报》记者奋笔疾书,飞快地将这一消息记录了下来。 州议长先生慷慨解囊,捐献30万美元的作为加州政府教育经费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加州。 三十万美元对于梁耀来说不过是不到一周的收入,至于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名声,也无需太多的宣传。 他之所以愿意在主动捐献三十万美元,是希望自己能够起到表率作用,同时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加州的这些富豪们。 “我愿捐出5万美元。” 参议员兼州务卿的葛文率紧随其后,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美洲银行的支票,并在上面写上了五万美元的金额。 “我愿捐出3万美元。” 州长罗宾逊也表示愿意捐助3万美元用于加州的州立教育事业。 “1万美元。” “8000美元。” “5000美元。” “3000美元。” ...... “很好, 我想诸位走出州议会之后,明天加州的大街小巷,加州人民都会赞美诸位的善举,加州人民感谢你们!” 梁耀心满意足地看着州议员们填写好支票。 现在,美洲银行已经不是加州地区唯一的银行,除了美洲银行外,加州本土的银行还有波士顿银行。 法兰西银行和巴林银行也已经入驻圣弗朗西斯科,除此之外,阿斯特家族也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开设了花旗银行,负责花旗银行在加利福尼亚甚至俄勒冈地区的业务。 不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州议员还是使用美洲银行的支票。 美洲银行是一家年轻的银行,但他的财力非常雄厚, 信誉也很好,更关键的是,美洲银行是议长先生开设的银行。 剩下的少数议员则是使用法兰西银行和巴林银行的支票, 没有议员在议会内使用花旗银行的支票。 州议院的议员们或多或少都掏了一些钱,其实他们中的有些人并不愿意掏这笔钱, 但在看到加州的核心人物以及自己的同僚们或多或少都捐出了一点钱,自己要是再一毛不拔,就显得很不合群,多少也捐了一些。 再说,这件事能上《加利福尼亚日报》捐出去的钱也不是完全打了水漂,至少能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当是花钱买报纸的广告了,虽然这个广告有点昂贵。 《加利福尼亚州义务教育法案及高等教育计划》在州议会通过之后,梁耀又在州议会授予了美洲银行正式的货币发行权,并规定从明年起禁止任何外国货币在加州流通。 美洲银行去年就开始发行货币,目前加州市面上流通的主要货币就是美洲银行的美利坚铸币厂铸造的金币美元和银币美分,没有美洲银行发行的货币,整个加州的经济将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之中。 1791年,美利坚开国元勋汉密尔顿提出了建立铸币厂和统一货币的详细建议,促成了美元的诞生,而美元诞生之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充当建国13州的粘合剂。 此后美利坚将、各州的铸币权被收归国会所有,禁止各州私铸货币,联邦政府的财政部想要借此收归财权。 只是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由于美利坚缺乏金属货币,联邦政府又滥发美元票据,导致美利坚的货币一度十分混乱,美元,尤其是美利坚政府背书的纸质信用货币价值一落千丈,跟随信用货币一起贬值的还有美利坚政府和国会的威望。 汉密尔顿收回各州铸币权的初衷是好的,他没有料到国会收回铸币权之后想的不是怎么完善美元的货币体系,解决美利坚贵金属货币短缺的问题。 而是滥发美元票据,借此机会疯狂敛财。在这方面国会比起原来的各州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让整个国家陷入瘫痪。 在民众和各州的抗议之下,国会不得不松口,授予各州州议会授予商业银行货币发行权的权力。 这也造成了19世纪中早期美利坚货币混乱的局面,根据梁耀的了解,德克萨斯以及部分南方地区直到现在,依旧更喜欢使用墨西哥的银币铸币,而不是美元。 因为墨西哥的贵金属铸币,比美元票据的价值更加稳定。 至于美元贵金属货币,价值也比较稳定,但数量少的可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各州授予本州商业银行发行的美元券的美元票据,要比此前政府发行的擦屁股纸情况稍好一些,但其价值依旧很不稳定。 货币是制约美利坚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 美利坚初步解决货币问题,那是南北战争时期的事情了,后世人们所熟知的绿票美元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逐步进入人们的视野。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美利坚开始以不可思议地飞速发展,并于本世纪末,完成了在经济上赶法超英的伟业。 梁耀讲了大半天,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先走到座位上喝了口水,准备缓一缓再接着提出下一份提案,这份名为《加州工业五年计划》的提案正紧紧地被他攥在手里,这是今天最为重要的一份议案。 梁耀走下议会的演讲台中场休息时,上台演讲的是加州农业部部长陈宝亮。 既然是农业部的部长,陈宝亮上台演讲的内容自然和农业方面有关。 陈宝亮的英语很差,在习惯梁耀的熟练流畅用词专业讲究的英语后,再听陈宝亮的演讲对于这些州议员们来说是个折磨。 但他们也不敢轻视陈宝亮的发言,还是认真地倾听着。 除了农业部部长的身份之外,陈宝亮还有着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加州农业协会会长。 而陈宝亮能够当上州农业部的部长,主要还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陈宝亮带着他的福建同乡另辟蹊径,走上了一条不同的淘金道路。 那就是开垦田地种植粮食作物。 他不仅自己开垦,作为闽南陈氏宗族族长,陈宝亮联合了闽南的其它宗族一起合作开垦荒地,学着当初梁耀成立加利福尼亚人民委员会成立了农业委员会。 做大之后陈宝亮又将合作对象扩展到了福建同乡,然后又扩展到了所有中国移民。 并在去年9月建州之后着手将加州的白人农场主吸纳进了农业委员会,并将农业委员会更名为农业协会。 陈宝亮还和当地的农场主进行通婚,在娶了一名白人大农场主的女儿后还想再纳小农场主的女儿为妾。 不过纳妾在加州违法,他只得悻悻作罢,让自己的兄弟和子侄和当地白人农场主联姻。 加州农业委员的成员基本都是农场主,其中又以新兴的华人农场主为主。 虽说加州工矿企业除了梁耀外,其它华人的工矿企业大都是小打小闹。 但在农业方面,华人可以说是已经控制了加州农业的半壁江山。 去年华人提供了加州40%以上的小麦,100%的稻米,60%以上的蔬菜瓜果,60%以上的水产品。 如果将农业协会内白人农场主提供的农场品再算进去,这个比例将会更大。 梁耀也有自己的神农农垦公司,该公司的领导层也加入了农业协会。 因为他自己做餐饮,因此也做垦殖公司,自己给自己的产业做配套。 在农业协会成立之初,陈宝亮等人请梁耀出任农业协会的会长。 不过梁耀推辞了,他现在已经数职在身,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担任农业协会的会长。 反正华人移民对他马首是瞻,谁担任农业协会的会长都不可能对他产生威胁。 “目前加州的粮食不能自给自足,本州生产的粮食,只能满足加州60%的供应,剩下的缺口要从印第安人、以及墨西哥国那里购买以满足我们的需求。” 陈宝亮陈述了加州农业当前严峻的形势。 “先生们容我补充一点,下个月,联邦政府海关总署将进驻加利福尼亚,在加利福尼亚设置分署,也就是说,从下个月起,我们进口墨西哥的粮食,将不得不考虑24.31%的关税问题。” 葛文补充说道。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主要的财政收入,关税这一块,联邦政府绝不会对加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4.31%的关税是美利坚国会和联邦政府为了保护本国的工商业制定的。 本土的工厂主是高关税的主要受益者,而有受益者自然也有利益受损者。 利益受损最大的自然就是农业,尤其是南方的种植园主,以棉花种植为代表的种植园经济是南方各州的经济支柱。 高关税的确将英法等国物美价廉的工业品挡在了美利坚国门之外,但美利坚南方种植园的经济作物出口成本也增加了,在国际市场上失去了竞争优势。 更致命的是,南方的种植园内的经济作物,美利坚国内无法消化...... 加州虽不是农业州,但全美利坚的关税是统一的,加州的农业进口也将尝到美利坚高关税的苦果。 “葛文先生的说的很有道理,加利福尼亚的粮食必须实现自给自足,这关乎到本州的粮食安全。” 对此,梁耀也表示支持。 “陈部长,你继续发言。” 梁耀示意陈宝亮继续说下去,华人主动参政,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如葛文先生和梁先生所言,州政府必须保障加州人民的粮食安全,加州人的饭碗必须端在加州人碗里。” 得到了葛文和梁耀的肯定,陈宝亮更有信心了,他的英语也变得更加流畅。 “我们可以暂时从墨西哥国进口粮食,但我们不能永远这么做,加利福尼亚有大片的土地能够开垦成为良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加利福尼亚的粮仓 “萨克拉门托河沿岸,土地肥沃,水资源充足,沿岸的土地非常适合农业种植。 但萨克拉门托河附近的区域由于淘金活动,土地和水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为了淘到河床底下的黄金,淘金者们不顾我们这些农民的反对, 公然筑堤坝让美洲河改道,使得两岸的农田得不到充足的灌溉水源......” 陈宝亮首先阐述了萨克拉门托河两岸农区的优点及现状。 他本想再提及汞金法淘金的污染问题,但这个想法还没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谈论起中央谷地,也就是他今天的这份提案:《中央谷地开发建议》。 “中央谷地, 沃野千里, 地势平坦, 但圣华金河流经的南段地区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缺水。 农业协会实地调研过,加利福尼亚的冬季短暂湿润,小麦可以在短暂的冬季发芽、抽条,可以在炎热干旱的夏季生长成熟,这种作物非常适合在中央谷地种植。 只要中央谷底开发得当,加利福尼亚完全能够实现粮食自给自足,不要说养活十万人,养活百万人都没问题。” 加利福尼亚的地形主要呈现中间低,两边高的态势。 西部是濒临太平洋的海岸山脉,东部是内华达山脉,夹在中间的则是一块极为平坦的谷地。 由于这片广袤的谷底位于加利福尼亚中央,得名中央谷地,其实就是加利福尼亚州中部的一块冲积平原。 中央谷地面积5.8万平方公里,用沃野千里来形容这片谷地并不为过。 陈宝亮是福建人,福建乃是八山一水一分田之地,平原面积都少的可怜, 境内最大的平原漳州平原面积566平方公里。 梁耀组织华人移民考察中央谷地的时候,陈宝亮也在其中,第一次看到这片平原,陈宝亮立刻被震撼到了,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平整的土地。 这么大块的地,不把他开垦成为农田真是暴殄天物,这是陈宝亮的想法。 他和族人之所以背井离乡,就是因为家乡的耕地实在太少了,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人,更不用说还要面对当地富户豪绅的兼并以及朝廷的苛捐杂税。 由于常年吃不饱饭,对于饥饿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心里,成为了他以及众多华人移民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加州现在有大片的适合农业种植的土地可以开垦,这片宝贵的耕地应当合理利用起来。 “陈先生,那您的建议是什么呢?停止萨克拉门托沿岸地区所有的采矿活动保障农业生产?您觉得您的这个建议现实吗?没有黄金矿业,加利福尼亚将什么都不是。 您别忘了,加利福尼亚州政府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收入都来自矿业。 我想只要我们手里有黄金,不愁买不到粮食。” 工业部长费尔站起来驳斥道,他的观点和陈宝亮针锋相对。 “我的建议是, 第一:减少萨克拉门托和两岸的淘金活动, 那里的黄金几乎已经被采淘殆尽, 没有多少继续淘金的价值,而总有愚蠢的淘金者霸占那块地方进行毫无意义的淘金行动。 第二:鼓励对中央谷地垦殖,本州应当为有心开发中央谷地的农民提供相应的保障和支持。比如减税,以及提供相应的低息贷款购买农具,这一点美洲银行就做的很好,很多想要开垦荒地的移民 第三:后续加州政府财政宽裕后,兴修水利,坚决中央谷地缺水的问题。” 陈宝亮在众目睽睽之下骨气勇气说出了他的建议,他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 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支持的,有事不关己的,有不怀好意的,这让他感到十分紧张。 但他还是顶着压力说完了他想说的这些话。 陈宝亮的发言引发了议会内激烈地讨论,讨论的人群分为三类。 一类是矿主,一类是农场主,还有一类则是保持中立的商铺店主以及不主要直接经营的矿业的企业主。 双方的州议员在议会内吵的不可开交,此时的议会更像是菜市场,那些议员们争吵的样子像极了正在讨价还价,伶牙俐齿的小商贩。 议会吵架,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梁耀并不反对议会吵架,有问题可以吵,前提是最后能吵出个结果,吵出解决方法,而不是为了吵架而进行无意义的吵架。 站在各自的利益立场上,无论是矿主还是农场主,都有自己的道理。 从短期来看,矿业,尤其是黄金矿业依旧是加利福尼亚的支柱产业以及纳税大户,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但从长期来看,加利福尼亚又必须拥有能够自给自足的农业,而且加利福尼亚完全有实现农业自给自足的能力。 加州以黄金矿业起家,州议会内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州议员都是矿主。 人多力量大,陈宝亮这边很快就落了下风。 梁耀休息的差不多了,他站了起来,重新走上了演讲台,重重地拍了拍演讲台,示意肃静,州议会内顿时鸦雀无声。 “费尔先生,请问您的祖籍是在哪里?” 州议会安静下来后,梁耀问费尔道。 面对梁耀的提问,费尔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爱尔兰,州议长先生。” “那么您和您和您的家人们是为什么来到美利坚呢?”梁耀马上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因为饥荒......”费尔愕然道。 费尔和梁耀是合作伙伴关系,他的信息梁耀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费尔是个聪明人,梁耀问他这个问题,他很快反应过来,在这次矿主和农场主的论战中,梁耀是站在农场主这一边的,至少他的态度是倾向于农场主的。 梁耀说话的分量,州议会内的州议员们心里都清楚,他一个人顶大半个议会。 争取到梁耀一个人的支持,比争取到百分之七八十州议员的支持更管用。 “饥荒,原来您还记得爱尔兰的饥荒,墨西哥离我们加州很近,爱尔兰离英国也很近,是吗?”梁耀又问道。 “是的,先生。”费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大饥荒的时候,英国人有把粮食卖给爱尔兰人吗?我听说爱尔兰大饥荒的时候,英国人的粮仓里到处是老鼠。”梁耀继续问道。 “没有,先生,他们还买我们的粮食......”费尔低下了头。 “费尔先生,中国移民也和爱尔兰移民一样,我们有着共同的悲惨遭遇,都是因为该死的饥荒不得不背井离乡,无论是爱尔兰移民,还是中国移民,现在大家都是加州人。 我想大家都不希望大饥荒的惨剧在加州上演,一旦遇上大饥荒,我们谁也不敢保证,墨西哥会不会像英国一样拒绝将粮食卖给我们。诸位不要忘了,墨西哥和美利坚的关系可一点也不友好融洽。 加州和东部交通不便,一旦遇到大饥荒,东部就算有余粮,一时半会儿也运不到加州。 陈先生说的有道理,加州人的饭碗,必须端在加州人的手里。” 梁耀发言完毕,演讲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 这倒不完全是这些州议员拍梁耀的马屁,而是梁耀确实说服了这些议员。 经久不息的掌声停止后,梁耀又向这些州议员们提出了一个问题。 “在场的议员们很多都是商人,我问诸位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假设加州有十万人,市场上的粮食只能供应九万人,请问,粮价将会上涨多少?” “当然是百分之十。” 一名议员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说出了他的答案。 “您可真愚蠢,一看您就没经营过粮食生意,更没经历过大饥荒,粮食和其它的商品不一样,肯定不止上涨百分之十,上涨百分之一百甚至两百都有可能。”费尔说道。 他亲身经历过大饥荒,他的现实经历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是的,先生们,这不是一道数学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非要一个答案,我的答案是哪怕粮价涨上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都有可能,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其中挨饿的一万人。” 梁耀的答案让所有的州议员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有人愿意成为其中挨饿的一万人,这句话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嗡嗡作响,直击他们的内心深处。 因为他们也不想成为其中挨饿的人。 费尔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矿主们,矿主们朝费尔点点头。 费尔开口打破了州议会内的沉寂。 “议长阁下,我们支持陈议员的这份提案,不过我们也希望淘金们的利益不受到太大的损害,希望能够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解决淘金者和农场主之间的分歧。” “从1848年到1851年,美洲河两岸地区都在进行淘金活动,那里的黄金已经采淘殆尽,我想是时候禁绝美洲河两岸的淘金活动了。 还有萨克拉门托河,这不仅是两岸农业灌溉用水的来源,更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通航河道,筑坝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通航河段的正常交通,我想我们应该立刻立法,制止这种犯罪行为。 加利福尼亚的其它山区以及内华达地区还有黄金,我们可以将淘金的重心放在这些新兴的淘金地,就像当初我们将淘金的重心从圣弗朗西斯科转移到萨克拉门托地区一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加州大寡头 萨克拉门托河也就是美洲河,是加利福尼亚境州境内最大的河流,其全部流域都在加利福尼亚州境内,河流的源头是在沙斯塔山附近。 加州大部分地区是地中海气候的半干旱地区,水量的时空分布极为不均匀,降雨集中在十一月初和四月末,水资源集中在人烟稀少的西北部地区, 中部加州和南部加州的水资源则比较匮乏。 如果要发展农业,水资源将成为制约加州农业发展的阻碍。 最好的解决方式自然无非是兴修水利工程对水资源进行调配。 另外,全长615km的美洲河,其中有290km是通航河段,在连接两地的铁路竣工之前,美洲河将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唯一交通大动脉。 筑坝拦水改道的行为, 已经影响到了美洲河通航河段正常的通航。 目前加州90%以上的人口都生活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座城市及其附近。 为了两地的正常运转, 保障两地的交通秩序,也需要禁止淘金者对美洲河的筑坝行为。 梁耀当初也曾在美洲河上筑坝以淘取河段下的黄金, 但此一时彼一时。 当时的美洲河尚未完全通航,两岸也没多少农田,筑坝断流淘金带来的负面影响微乎其微。 再者梁耀是在两岸有黄金分布的河段才筑坝,而现在很多失去理智的淘金者根本不管是否是有黄金的河段,只要是美洲河的河段,都能筑坝断流淘金。 “兴修大型水利工程要花很多钱,州政府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而新的农田又必须开垦,以加州的人口增速,今年人口很可能突破二十万,而我们现在本地的粮食产量供应十万人都很困难。 我个人的建议是先行开发中央谷地圣华金河沿岸水资源充裕的土地,当然,想要确保来年能够获得丰收,必要的水利工程还是少不了的。 有志垦荒的移民可以加入农业协会,或者自行组建垦殖公司河集团,由州政府牵头负责必要的水利设施建设。 最后, 我建议将中央谷地划为本州的农业专用地, 那里没有黄金,目前也没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矿产资源,并不适合发展矿业。” 美利坚适合耕种土地非常多,也非常大,大面积的耕地主要集中在中部的大平原和东部地区。西部的耕地面积也不大。 中央谷地是西部少有的大面积耕地,这块沃土被梁耀视为加州的战略粮仓,趁着还没大规模开发,定居移民稀少,必须提前出台法律予以保护。 要是等以后人多人再处理这个问题,远比现在处理要麻烦的多,成本也高的多。 5.8万平方公里的耕地,只要开发得当,水利设施完善,就算没有化肥的加成,也能供养大几百万人口。 “要是日后发现矿产资源的。”一名议员提出了他的疑问。 “中央谷地的一切非农用地,必须向州议会和州政府申请,州议会和政府视具体情况而定对有必要开采的矿产资源进行批复。”梁耀回答道。 梁耀发言结束之后,禁绝美洲河两岸的淘金活动提议获得了通过。 矿主议员们的消息也很灵通,内华达西部地区划入加州的消息在加州已经是人尽皆知。 不少先行达到内华达地区的矿业公司已经找到了新的黄金矿区, 而内华达地区的大部分土地, 依旧是掌握在梁耀手里。 那些矿主们也没必要为了萨克拉门托这块黄金已经采掘殆尽的地方和梁耀闹得不愉快。 死磕萨克拉门托废弃矿区的矿主毕竟也只是少数死脑筋的小矿主和私人淘金者,真正有实力和目光的矿主和淘金者,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已经将淘金的重心向内陆山区转移,寻找新的黄金产地。 继禁绝美洲河两岸的淘金活动之后,则是对垦殖的农民和公司的鼓励保障问题。 梁耀以身作则,表示美洲银行将一如既往地为垦殖的农民和公司提供低息贷款以及低价的农具,支持他们开垦更多的荒地,同时美洲银行将专门成立一个部门负责农业贷款业务,为农民和农场主们提供贴心的服务。 梁耀表态之后,罗宾逊也代表波士顿银行,表示波士顿公司也愿意提供农业低息贷款。 加州的唯二两家商业银行全部都已经做出了表态,农业代表们对此感到非常地满意。 随后,州议员们就减免农业税收这一议案进行讨论,经过商议,州议员们最终达成了共识。 税收的减免只针对新开垦的土地,新开垦的土地在享受三年的免税政策,三年之后,正常交税。 加州目前从事农业的人群主要是华人移民,虽然他们提出的免税时间是五年。 但这个时间主要就是用来讨价还价的,他们的底线是新垦土地两年免税,经过协商的结果是三年免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底线预期。 加州的免税可是实实在在,能够得到落实的免税,不是大清只有官老爷和地主豪绅之流才能享受到的免税。 因此他们对于免税三年这个结果,他们也接受了。 这就是小国寡民的好处,目前加州就两市一镇,十几万人口的分布非常集中,管理起来相对容易,行政成本非常低。 加州政府也只有到市一级,从州政府到市政府,只有两级行政机关,行政效率非常高。 洛杉矶虽因人口问题,目前还是个镇,实际上作为加州的第三大定居点,洛杉矶实际上享受的是和圣弗朗西斯科市以及萨克拉门托市一样的待遇。 美利坚的各级议会、政府、法院都是平行的,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按照美利坚的宪法,美利坚国会、联邦政府以及法院无法将自己的意志和政策强加给加州。 同理,加州州一级的议会、政府、法院也是平行的,无法对市一级的议会、政府、法院实现管辖。 由于加州的特殊州情,加州目前隐隐已经有州一级的议会政府对市一级的政府进行管辖的趋势。两市一镇唯州马首是瞻。 这在美利坚可是违宪行为,也就在美利坚国会和联邦政府鞭长莫及的地方才可能出现。 当然,能够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还是在经济层面,梁耀是加州的绝对寡头,实力对其它的小寡头呈碾压之势,除了他之外,加州的小寡头们多多少少也依附于他而存,没有实力撼动梁耀在加州的地位。 加州的各级单位,也到处都是他人。 而在东部的老州,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农业代表们心满意足,接下来也需要给工矿业的代表们一些甜头作为补偿。 只割肉,不给肉吃。 就算这些矿主们是围绕在梁耀身边的利益的集团,梁耀在加州的绝对实力非常强大,但迟早也会变成孤家寡人。 教育、货币、农业这三份议案不过是这次州议会会议的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最大的重头戏。 梁耀掏出了准备已久的《加州工业五年计划(1851~1856)法案》。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五年计划 现在是1851年4月1日,距离美利坚内战的爆发还有十年的时间。 梁耀有十年的时间,也就是两个“五年计划”为这场内战做准备。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第一个五年计划打基础,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成后,实现加州的初步工业化。 梁耀不求两个五年计划完成之后的加州工业实力能和北方相抗衡,这是不现实的, 毕竟加州的体量摆在这里。 加州想要在工业实力上和北方碰一碰,至少要整合美利坚整个西部的资源以及部分南方州,人口至少也要达到南方联盟的体量(南方自由人口545万)。 而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说难听点,就加利福尼亚现在的十几万人口,全民皆兵都不够填战线。 梁耀的是加州至少在完成两个五年计划之后, 本州有比较像样的工业体系,能够支撑加州自保, 有实力和资本游走于南北双方之间。 “黄金再多总有开采完的一天, 加州要想在黄金开采完之后依旧保持繁荣稳定,只有建立起本州的工业,能够自己生产工业品,将工业品卖到外面去换取源源不断的外面的黄金,加州的发展才能长久。” 这些废话梁耀本不必说,但加州的州议员素质不算高,目不识ABC的州议员大有人在。 要不是州法律禁止携带配枪进入议会,这些家伙都是腰间别着转轮手枪,嘴里骂着娘进议会开会的主。 有些话,必须跟他们的直白他们才能领悟。 不像美利坚的国会,国会议员的文化素养相对比较高,基本上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稍微点拨一下人家就明白了。 相比之下,加州这个新州的州议员们就是草台班子中夹杂了少数的精英和中产。 在东部过的体面的正经人,谁会冒险跑到加州淘金。 来加州美利坚移民, 基本都是东部失去希望的底层民众,怀揣着发财梦来加州梭哈一把。 赢了,衣锦还乡,输了,自刎乌江。 不过议员素质低也有素质低的好处,那就是更好忽悠,只要照顾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得到了满足,议案就很容易通过。 这些大老粗也不会和你谈理想,谈美利坚的三权分立,谈违宪,他们只在乎自己钱包里的黄金是多了还是少了。 梁耀的话浅显易懂,说白了就是用工业品把其它地方的黄金。州议员很多都是淘金人、底层暴发户,也只有浅显易懂的大白话,这些州议员才能够听明白。 “东部的工业品都卖不出去,加州没什么工业基础,生产出来的工业品能竞争过英国佬和法国佬的工业品?” 罗宾逊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在东部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很清楚目前美利坚工业的现状,东部的老牌企业生产的工业品都竞争不过英法,加州拿什么去争? “不需要和英法竞争, 只要我们能够打败本国的同行就行, 美利坚本国的市场足以满足加州的需求,等加州进入正轨之后,我将组织考察团到东部进行考察,并为加州寻找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未染指的海外市场。”梁耀说道。 体量小也有体量小的好处,那就是不需要太大的市场,只要加州的工业品竞争的过本土其它的同行,抢占他们在国内的市场。 相比东部的老州,加州作为一个新州也有他的后发优势,那就是加州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包袱。 加州天高总统远,周围都是准州地区,没有和任何一个州接壤,不用考虑自由州和蓄奴州之间的矛盾纠纷,也不用着急在南北双方之间站队。 当然,要是再有一个海外的商品倾销地,可以吸血的殖民地或者半殖民地就再好不过了。 日本就很符合加利福尼亚的要求,英法还没染指,距离加利福尼亚也不算太远,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会波及到加州本土。 而且现在美利坚高层,也在寻求让日本开国,梁耀也乐于在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 日本开国,加利福尼亚有地理上的优势,只要加州有本土的工业,就能成为日本开国的最大受益州。 并不是州议会内的所有人都像罗宾逊一样顾虑重重。 恰恰相反,很多州议员都已经对梁耀产生了盲从的心态。 无论是梁耀在加州的淘金发家史,还是梁耀实际执掌加州以来。 梁耀没走错过一步路,他在加州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哪怕是在东部地区,梁耀现在也享有美利坚英雄的盛名。 毋庸置疑,梁耀是加州在商业上和政治上都无比成功的人物,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州议员们相信,只要跟着梁耀,就算吃不到肉也能喝到汤。 梁耀既然都这么说了,至少他是有信心竞争的过本国的同行。 先驱号和新式铁路轨道就是最好的例证,虽然先驱号尚未投入实际运营。 但到实验轨道上乘坐体验过先驱号列车以及车厢的人都知道,先驱号列车对东部大型铁路公司制造的列车都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只要先驱号列车进入量产,在东部铁路公司的销量不算差。 “我们想仔细听听您的意见,比如说要具体涉足那些产业?” 萨特也有些心动了,从买卖黄金产地到卖粮食,再到合作办锯木厂和建材厂。 萨特几乎是跟着梁耀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仅保住了他在萨克拉门托的萨特堡,还发了财,成为了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 他也是这些州议员中,对梁耀心怀崇拜的议员,虽然梁耀的年龄和他的儿子差不多大。 “是啊,是啊,议长,您直接告诉我们要开设什么厂就行。” “咱们没读过大学,没您这么有见识,我们相信加州只有在您的带领下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我们都听您的,您的一句话就价值千金!” ...... 萨特开口之后,议会内的州议员们纷纷附和道。 “钢铁、煤炭、铁路、机械。” 梁耀也不卖关子,向州议会内的议员们宣读了这份五年计划的草案大概内容。 钢铁产量、能源产量、铁路里程、机械化水平是早期工业化的主要指标。 梁耀的第一个加州五年计划就是围绕着这四个指标展开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指标则是化工产业,也就是石油。 美利坚的第一口油井的出现还要再等上八年,现在压根就没有化工产业这一说。 这个世界要没有其它穿越者的话,也只有梁耀知道这个产业,以及这个产业未来能带来多么恐怖的利润,对整个人类社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梁耀这么着急购买在其他人眼里毫无价值的洛杉矶土地,移民洛杉矶,迅速将洛杉矶变成华人移民占绝对优势的城镇,就是为了日后的加州化工产业布局。 洛杉矶的土地下虽然没有黄金,但却埋藏着储量丰富、易于开采的石油。这可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血液。 “可是这些重型工业前期都需要巨大的投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获得盈利,据我所知很多东部的钢铁公司和铁路公司没有撑到盈利的那一天就已经破产了。” 费尔不无顾虑地说道,他有考虑过涉足钢铁行业,只是钢铁行业惊人的投入和淘汰率令他望而却步。 “您的资金雄厚,手底下有很多技术人才,可以支撑到加利福尼亚钢铁公司盈利的那一天,但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 议员们也纷纷点头称是,费尔的顾虑,也是他们的顾虑。钢铁行业门槛高,淘汰率高,不是他们这种小富豪可以玩的起的。 故而梁耀开始搞钢铁玩铁路的时候,他们还是犹豫不决,没有一股脑也扎进钢铁行业和铁路行业。 当然,其中也有缺乏机械和工人的原因。 梁耀旗下的钢铁、铁路、煤矿、机械产业以及相关的制造业,诸如蒸汽机制造厂、造船厂这些企业所使用的机械和工人都是梁耀从去年就开始布局,从东部地区直接引进的。不是加州本土孵化出来的产业。 在失去先机之后,他们再复制梁耀的这种模式风险非常大。 梁耀的这些企业,是加利福尼亚唯一的重工业,口碑也已经打出去了,他们要是再做这些产业,将直接面对和梁耀的竞争。 而在加利福尼亚,没有人愿意和梁耀成为直接竞争对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今天既然梁耀再议会上提起这件事情,这些州议员们索性就把自己的顾虑摆在台面上说。 梁耀愿意带他们涉足钢铁、煤炭、铁路、机械也是不得已为之,工业化是一个体系,是数条产业链,一个人,乃至一个集团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就算能做到,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他冒美利坚之大不韪,在加州行集权之实,为的就是工业化的速度和效率。 只有一个比较强力的政府,才有可能高效地整合资源,以雷霆手段在短期内实现工业化。 要在加州老老实实遵循三权分立的原则,到内战爆发后,不要说完整的工业体系,恐怕加州除了黄金,就几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产业。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不可能像东部老州一样,慢条斯理地发展。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煤钢联盟 “成立加州工业协会,加州煤钢联盟,我本人将出任工业协会的会长以及煤钢联盟的理事会会长,这些天,我正在和我的墨西哥朋友磋商此事。” 虽说内华达地区有铁矿,加州完全可以自己搞煤钢企业。但勘探和开采都需要时间,在此之前, 梁耀还是需要墨西哥人提供的铁矿。 在加州煤矿和铁矿实现自给自足之后,梁耀还是会选择带墨西哥人加入加州的煤钢联盟。 只是那时候的目的就不仅仅是为了墨西哥的铁矿了。 钢铁现在朝阳产业,全世界对钢铁的需求都很大,至少在未来的一个世纪之内,整个世界的钢铁市场都是供小于求的。 只要能生产出质量达标的钢铁就不愁没有销路。 煤炭也是一样,这一能源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 都是能源市场上的霸主。 有了梁耀的表态,这些家里有矿的州州议员们的态度非常果断,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加州煤钢联盟。他们相信梁耀的眼光和判断力。 梁耀个人的表态给州政府为非黄金类工矿企业减税的政策更有吸引力。 梁耀愿意担任加州煤钢联盟的领袖, 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决定拿出部分身家试试水。 他们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美利坚钢铁市场的巨大缺口,哪怕是普通的美利坚人都心知肚明。 工业协会在州议会上成立,这让费尔唏嘘不已。 农业协会成立之后,费尔想效法陈宝亮,拉上一批矿主组建工业协会,以保障加州工矿业者的利益。 费尔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他虽是加州颇有名气的富豪, 工业部部长。 但他远没有组建工业协会的号召力与实力。 除了部分黄金矿主之外,没有人理会费尔。 工业远不止黄金矿业, 整个加州只有一个人有将加州所有工矿业大佬凝聚在一起的能力。 此人正是演讲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进行演讲的州议长梁耀。 费尔认真地倾听着梁耀的演讲, 加州煤钢联盟将成立理事会作为协调机构, 并授予理事会对加州煤钢联盟对重大事项的决议、审批权力甚至是监督成员的权力。 同时设立煤钢联盟的议会, 只要是煤钢联盟的成员就有资格参与会议。 这些在费尔看来都合情合理, 只是下一条,让费尔感到惊诧不已。 那就是煤钢联盟居然还设置有法院。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斯坦福。 那些土老帽们对这个所谓的煤钢联盟不甚了了,但熟读法律的斯坦福很清楚这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煤钢联盟那么简单。 煤钢联盟有理事会、议会、法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国家组织。 听说还有墨西哥人加入,就是说以后联盟内的墨西哥人犯了事,煤钢联盟的法院还能审判墨西哥人? 望着州议员们不管自己是不是经营工矿业,一个个踊跃报名加入煤钢联盟,斯坦福也顾不上这些人了,他不想再失去这一次机会。 加州缺司法人才,而他是加州为数不多的高级司法人才。 联盟的法院用的着他。 州议会结束之后,议员们成群结对地离开了州议会。 “加州议会,是我见过的最高效的议会,换做是在其他州的州议会,一天之内通过这么多议案,是难以想象的。”葛文感慨道。 葛文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政治精英,他清楚梁耀在加州做的这些事情有违美利坚宪法的精神。 但他是加州的既得利益者,没有必要跳出来反对梁耀的必要,反对梁耀就是和黄金过不去。葛文的私人财富主要来自由他以及梁耀、弗里蒙特联合成立的联合黄金矿业公司,三人各持股三分之一。 再者,以梁耀在加州的权望和势力, 跳出来反对梁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葛文甚至觉得, 梁耀在加州实行的这一套方略,非常适合加州的州情。 作为一个以移民人口为主体的新州,在人口素质偏低的情况下,东部老州的那一套显然在加州是行不通的。 况且,加州的人口结构非常复杂,哪国的移民都有,这放在任何一个州,都足够当地的执政者头疼的。 必须有一个政治强人才能够保持加州的稳定,让加州的经济步入正轨。 “效率高于一切,我听说联合黄金矿业公司的矿区黄金也已经枯竭了,放弃旧矿区,向内华达地区或者北部山区进发吧,这些天有不少淘金公司在这些地方发现了新的黄金产地。”梁耀将手里的公文包丢给紧随其后的科尼。 “是发现了不少黄金产地,但没一个是富矿区。”葛文有些遗憾地说道,“不过好在这一年来我也攒下了不少黄金,还可以跟你做些其它的产业。 等我的庄园建好后,我想把我的家人接到加利福尼亚来。” 葛文这次从华盛顿回来,向梁耀买了一块听涛园旁边的地,正在大兴土木,兴建他的私人庄园,做好了长期定居加利福尼亚的打算。 “不是所有的黄金矿区都能和萨克拉门托的黄金矿区一样富裕。”梁耀说道。 “这次州议会的会议圆满结束,加利福尼亚的发展也就进入了正轨。 我想我也时候去东部一趟亲自感谢感谢你的老师,也就是财政部部长科温阁下,这次他帮了加利福尼亚不少忙,为我们在国会争取到了不少票。” “科温阁下也对您特别感兴趣,我想他也很高兴能够见到您。”葛文高兴地说道。 “还有科温阁下推荐给我们的那些俄亥俄州的钢铁企业家,我想到俄亥俄州亲自拜访一下他们。”梁耀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回俄亥俄州将我的家人接过来。”葛文说道,“我的庄园需要一些水泥,整个加利福尼亚只有你手里有这些东西。” “有是有一些,不过我的水泥厂产量也不高,你知道的,加利福尼亚现在很缺水泥,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优先给你提供3000磅(1360kg)水泥。” 梁耀实话实话道。 他的水泥厂现在有蒸汽碎石机、蒸汽粉碎机、还有蒸汽磨机,很多工序都能够通过机器完成。 但石灰粉末和铁、沙混合、以及最后熟料与石膏的混合这两道工序,尤其是石灰粉末和铁、沙混合的这道程序需要人工进行精确的配比。 而水泥厂的熟练工人并不多,这就限制了水泥的产量。 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水泥还做不到自动化生产。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做水泥。” 葛文摸着下巴说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我要入党 1851年4月1日的加州州议会会议,是加州自建州以来通过议案最多的会议。 会议上通过的那些议案,都不是无关痛痒的议案,而是切实关系到很多加州人切身利益的议案。 在得到梁耀的许可和数次审阅后,《加利福尼亚日报》在4月8日刊行的报纸上,详细说明了这次州议会通过的议案及其内容。 圣弗朗西斯科市和萨克拉门托市的街头巷尾,酒馆茶楼, 到处都是拿着报纸仔细分析的加州人。 就连不识字的加州人,也委托识字的文化人将报纸上的内容念给他们听。 华夏商会的会馆内,华商们也在分析1851年4月8日的《加利福尼亚》日报。 只不过他们手里的这份《加利福尼亚日报》是中文版的报纸。 由于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越来越多,报社考虑到订阅《加利福尼亚日报》的华人已经超过了一天人,报社在3月的时候专门聘请了中文编辑,负责中文版《加利福尼亚日报》的编辑工作并推出了中文版日报。 这些华商们大多都看得懂英文, 尤其是常年和英国人打交道做生意的广州行商, 不仅能听能说英文, 还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花体英文,阅读英文报纸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但既然有中文版的报纸,他们还是更愿意选择中文版的报纸观看。 中文版的《加利福尼亚日报》是白话文,读起来也比较轻松一些。 来自俄勒冈地区的皮毛商人时常进出华夏商会的商馆。 俄勒冈地区的皮毛生意原来是阿斯特在做,这些皮毛商人都是阿斯特家族的曾经的合作伙伴,自从阿斯特家族发家转型之后,对皮毛生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视。 随着俄罗斯皮毛商的涌入,俄勒冈地区皮毛商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俄罗斯皮毛商人在阿拉斯加地区获得的皮毛,要比他们的皮毛质量更好,要价也更低,使得俄勒冈地区的皮毛失去了竞争力。 东部的皮毛商人以及英国的哈德逊河弯公司都更倾向于收购俄罗斯皮毛商手上的毛皮。 大量华商进驻加利福尼亚让俄勒冈地区的皮毛商看到了希望。 在大清国,大清主要的皮毛来源地是关外,而关外是大清的龙兴之地,汉人是无法踏足关外的。 收购俄勒冈的皮毛卖回大清在华商们看来是有利可图的。 潘正炜现在就做起了皮毛生意,皮毛在大清国可是紧俏货,潘家也有门路, 在大清出手掉这些皮毛对潘家来说不是甚么难事。 不过和俄勒冈皮毛商的皮毛生意,终究还是蝇头小利, 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潘正炜、伍元华等人正在商议着加入加州煤钢联盟这个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陌生的行业。 华商目前在加州做的生意主要还是转口贸易,将从大清运来的土货在加州进行售卖,赚取利润。 这也是他们的老本行,和以前的区别就是以前他们要经美利坚商人之手才能将大清的土货卖到美利坚。 现在他们可以自己卖,没了中间商利润高了不少。 “那些鬼佬跟着梁公子赚了不少钱,据我所知,梁公子在加州的生意场上还没有吃过亏。我觉得这个加州钢铁联盟大有可为!” 潘正炜指着报纸说道。 “那些鬼佬和华人组长都能在州议会上磋商此事,偏偏咱们商会,一个州议员都没有,早知道当初我不回广州,直接留在加州入籍了,弄不好现在我也是州议员。”伍元华一脸懊悔之色,追悔莫及地说道。 那些华人族长在大清都是不入流的人物,现在他一个皇商在加州被这些人压一头,伍元华感到有些不能接受。 “下回的州议员选举,不管花多大代价,咱们商会都要参加,争取多拿下一些席位。”曾锦松瞥了一眼报纸。 “报纸上写的再详细, 也不如直接在议会里听来的详细,议会没有咱们的人,连替咱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太吃亏了。” 曾锦松在大清捐过官,只是他没想到,美利坚的议员可是有实实在在的权力的,不似他在大清捐的官,就仅仅只是一个官身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的会长,梁公子不就是州议长?”伍元华说道,“那些鬼佬议员,现在天天围在梁公子身边拍梁公子的马屁咧。” “州议员改选还没这么早,我听说州议员十有八九都是公民党的党员,不如咱们回头和梁公子说说,咱们先入个党?反正党费每年就12美元,先入个党也不亏。” 华夏商会的副会长潘正炜说道。 “榆庭兄所言甚是,先入党,那些鬼佬州议员和族长州议员都是入了党的,咱们不能落后。”曾锦松说道。 “报纸上说想要加入加州煤钢联盟,必须先注册成立一家资产超过30万美元的钢铁公司、煤矿公司或者相关产业的公司,咱们哥几个先凑些钱,进了这加州煤钢联盟再说。” “梁公子的加利福尼亚钢铁公司老朽倒是有幸参观过,还和梁公子一起坐过火车,梁公子在火车上同老朽说过,他的钢铁厂,能月产铁两百余万斤,产钢四万斤。 这么大的产量犹嫌不足,想来梁公子有更大的野心。” 潘正炜抚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这个煤钢联盟,咱们说什么都要入,钢铁厂老朽没有,洋人的那些机器我老了,也弄不明白。 不过前些日子,我花了15万美元买下了几座煤矿,办了个同孚煤矿公司,专为梁公子的钢铁厂供煤。诸位若是有意,可与我再凑个十五万美元,加入加州煤钢联盟。” 面对潘正炜的提议,有些财力单薄的华商决定凑写钱入股同孚煤矿,搞到加州煤钢联盟的入场券。 而诸如伍元华这类财力相对比较雄厚的华商是不可能寄人篱下的,他们决定自己成立煤矿公司甚至是钢铁公司加入加州煤钢联盟。 华商决定加入加州煤钢联盟后,美洲银行忙碌了起来。 30万美元折合成白银大约是19万两,是一笔巨款。 这些华商背后的家族虽然都是巨富之家,但要他们一下子拿出30万美元的现钱办公司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向美洲银行贷款。 面对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大额贷款申请,美洲银行的行长琼斯不敢擅自做主,没有马上批准这些贷款申请,而是先来听涛园征求梁耀的意见。 那些华商的家底梁耀私下都调查过,家底都很厚实,都能偿还贷款的能力。 在仔细看完申请书后,亲自签名同意了他们的贷款申请。 “30万美元的门槛的是不是太高了?” 手里端着茶杯的罗宾逊觉得加州煤钢联盟的门槛太高了,会把一些有志加入加州煤钢联盟的商人拒之门外。 “一点也不高,这是重工业,钢铁、煤矿、铁路、机械,这些行业的前期投入都很高,而且要承担很长一段时间的亏损,那些小商人没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 梁耀放下手中的钢笔说道。 “我自己办的这些产业,除了蒸汽机制造厂其它的产业到现在为止都还在赔本经营。 就拿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来说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铁路要到六月中旬才能竣工呢,而且这条路线投入运营之后,我也不能马上收回成本。 你觉得那些小商人对风险的承受能力会比我还好?” “整个加利福尼亚,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心还大的人。” 对此,罗宾逊无力反驳,他放下茶杯说道。 “希望号下水了,这是加利福尼亚第一艘自己研发制造的蒸汽船,今天是希望号下水的日子,大家希望你给希望号剪彩。” 梁耀点点头:“你先去吧,我手里头还有些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完。” “华商贷款的事情你不是刚刚处理好?”罗宾逊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另外的事情。” 梁耀淡淡地说道。 罗宾逊点点头,离开了听涛园。 罗宾逊走后,梁耀对科尼说道:“请马丁先生进来吧。” 衣衫褴褛的奥利弗·马丁跟随科尼走进了梁耀的书房,几个强壮的佣人将一个沉重木箱抬了进来。 梁耀示意众人出去把门带上,书房内,只留下了胡劲臣、科尼以及马丁这位特殊的访客。 科尼撬开木箱,现在盖在黄金上的黑布。 “先生,这块黄金是我亲自过的磅,足足151磅重!”科尼兴奋地说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天然金块!” 梁耀看了看这块151磅重的天然金块,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个金块远没有当初加利福尼亚之星带给他的震撼大,毕竟从肉眼上看145磅重的天然金块和151磅重的天然金块,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差不了多少。 只可惜加利福尼亚之星去年已经被他作为礼物送给了菲尔莫尔总统,不然还可以拿两个天然金块比较一番。 梁耀不可思议地瞥了马丁一眼,天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一个人活着把这块黄金从内华达山区带到他面前。 “梁先生,有吃的吗?”马丁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说道。 “劲臣,吩咐后厨,给马丁先生准备一份丰盛的午餐。”梁耀走到马丁身边,拍了拍马丁的肩膀说道,“我要与马丁先生共进午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新金山,新天地 水芹烤乳鸽、半只烤乳猪、圣弗朗西斯科蒸贻贝、弗吉尼亚培根、奶酪肉馅饼、墨西哥酱奶酪烤玉米、海鲜旅鸽汤、甜菜汤、荞麦粥、烤玉米面包、烤法棍...... 一道道琳琅满目的食品被端上餐桌,散发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内心忐忑不安的马丁手里拿着银制刀叉,迫不及待地切了一块烤乳猪肉塞进嘴里,随即端起面前的甜菜汤往嘴里灌。 很快马丁又消灭了一只烤乳鸽,但这并不能满足他,他依旧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一是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二是为了掩饰他的紧张。 马丁一边进食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他很清楚自己能坐在这里获得梁耀的款待并不是因为那块151磅重的天然金块。 按照现在黄金价格,这块天然金块虽大,但其价值也不会超过5万美元。 对于普通人来说,5万美元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但对于餐桌对面的这位黄金大亨,5万美元不过是人家一天的收入。 发现黄金的地点, 显然比这块天然金块更有价值。 看着狼吞虎咽的马丁,原本不饿的梁耀也有了食欲,他也抓起一块马丁还没有动过的奶酪肉馅饼吃了起来。 梁耀拿起面前的勃艮第红酒,亲手给马丁倒了半杯。 这是购买罗兰号时法国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送给他的小礼物。 “慢点吃,不着急。” 梁耀表现的非常有耐心。 马丁接过就被,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之后,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面对梁耀也没有刚上餐桌时那么紧张。 “只有您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块天然金块,这块天然金块就当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马丁拿过酒瓶,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就像喝水似的将整杯酒喝下。 “看来你还是个有野心的人。” 梁耀眉头微皱,此人并不是一个好打发的土老帽。 这块151磅的黄金就是他现在的全部,将这块黄金作为礼物相送,说明马丁想要的东西更多,至少要比这151磅黄金多。 “不您误会了,我想为您办事,成为您的马前卒, 您是知道的,我曾误入歧途, 当了一段时间的匪帮。 我在波士顿公司工作过,当初波士顿公司的罗宾逊医生成为了现在的罗宾逊州长。 我担心他们发现了我后会起诉我,就算您给了我美元,我也没命花这些美元。” 马丁鼓起勇气说道,他不知道当上州长之后的罗宾逊还是不是以前看个善良、待人宽厚的罗宾逊。 他不敢拿自己的未来的性命来赌罗宾逊的人品。 就算罗宾逊大度,不追究他当初的过错。 那么罗宾逊身边那些波士顿公司的老矿工呢?他们现在也是加利福尼亚的显贵。 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个记恨当初他跟着偷走波士顿公司黄金的威廉·霍克出走,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要留在加州继续发财,免受牢狱之灾,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靠连波士顿公司都得罪不起的人。 这样的人,整个加利福尼亚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餐桌对面的梁耀。 “如果我是您的人,为您做事,就算是州长先生也不敢起诉我,只有我知道发现这块黄金的地点,我想我对您有价值。” 说完,马丁又埋头吃起了食物,以掩饰他的紧张。 梁先生当初能接受威廉·霍克,想必也能够接受我,我的犯下的罪比起威廉放下的那些罪,不值一提,不是吗? 这是马丁的自我安慰。 内华达地区的富矿区, 这确实是一个对梁耀都很有吸引力的消息。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已经派遣勘矿队进入了内华达山区寻找黄金。 在广袤、地形复杂的内华达山区寻找黄金矿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香山矿业公司的勘矿队在内华达地区已经发现了两处黄金矿区和一处白银矿区, 但矿石的品质一般,和当初美洲河矿区的优质矿石矿沙无法相提并论。 如果梁耀率先发现内华达的富矿区,他将在新一轮的淘金热潮中再一次捷足先登。 黄金产业现在已经不是他最为关注的产业,但没有人会嫌钱多,更何况还是直接捡来的钱。 马丁打了个饱嗝,他已经吃的很撑了,肚子里再也塞不下多余的食物。 食不甘味的马丁放下手中地刀叉,惶恐不安地等待着的结果。 他的未来,甚至他的生命此时都已经牢牢掌握在餐桌对面那位淡然自若地切着烤培根的年轻人手里。 未来被别人掌握的感觉很糟糕,但马丁现在没有其它的选择,更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煎熬中等待着梁耀给出结果。 就像法庭上的罪犯等待着法官最后的审判决定一样。 “我听说你的家人还在波士顿?” 梁耀在餐巾上擦了擦手,随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一旁的科尼给梁耀递上了钢笔。 “是的,先生。” 梁耀居然知道自己的家人还在波士顿,这让马丁感到非常慌张。 仅仅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为加州千万富翁和副州长、州议长的人绝不是什么善类。被这样的人惦记上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马丁突然想起了布兰南,想起了当初在波士顿公司的时候被布兰南支配的恐惧。 而布兰南最后就是被梁耀给送走的,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庄园也是曾经加州第一富豪的住宅。 现在住在这里的主人依旧是加州第一富豪,只是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更有钱,更有权势的人。 “按照市场价,你的这块黄金值45000美元,这是一张50000万美元的美洲银行支票,就当是我花钱买下你的这块黄金。” 梁耀放下手中的钢笔,科尼拿起桌上的支票,递给马丁。 马丁拿起餐巾擦了擦油腻的手,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支票上50000的数字以及梁耀漂亮的圆体英文签名,迟迟不敢伸手接这张支票。 “先生,我想为您效力。”马丁说道。 “我知道,我不喜欢白拿人家的东西,这是你应得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你现在也是个成功的淘金者了,你的家人不应该留在波士顿继续过穷困潦倒的日子,我会派人将他们接到圣弗朗西斯科安置好,圣弗朗西斯科很快就有小学和中学,以及其它学校,我想你的孩子能够在这里得到很好的教育。” “先生......” 马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不想把家人接到加州这个是非之地,他才刚刚开口,他的话就被梁耀给打断了。 “你在加州犯下的这些罪行,马萨诸塞州的法庭也能起诉你,我这是为了你和你的家人考虑。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以后你就给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邓文康先生当助手。” “是,先生。” 马丁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那我以后是跟着邓文康先生在内华达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矿区工作?” “不是。”梁耀摇了摇头,他对马丁另有安排,“等你带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找到内华达的黄金之后,你将随邓文康先生前往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的悉尼,那里也发现了黄金。” “澳大利亚?” 马丁对梁耀的这个安排感到非常意外。 “对,我将在那里成立一个新的淘金公司,以我们在加州的淘金技术积累,我们在澳洲淘金有很大的技术优势,你如果愿意入股,也将成为这家淘金公司的创始股东。” 澳大利亚官方还未正式对外公布发现黄金的消息,但梁耀已经做好了派人前往澳大利亚淘金的准备。 他已经通过巴林银行的吉普森和澳大利亚的第十任新南威尔士州总督查尔斯·奥古斯都·菲茨罗伊搭上了线,成为了笔友。 这厮在新南威尔士州过的可比的他在加州舒服多了,澳大利亚虽是英国殖民地,但远离英国本土,天高女皇远,通信又不方便,英国对澳大利亚也是鞭长莫及。而加州虽然也是美利坚的边疆地区,和东部交通不便,但终究还是在美利坚的本土。 而奥古斯都,现在就是新南威尔士州的土皇帝。 不仅是新南威尔士州、维多利亚州的墨尔本附近以及昆士兰地区,甚至是新西兰都有黄金。 等到澳大利亚发现黄金的消息传开,圣弗朗西斯科在中文名也将从金山,变成旧金山。 他已经成为了旧金山淘金热中的最大赢家,新金山乃至澳大利亚、新西兰的淘金热自然没理由错过。 “新淘金公司的创始股东?” 马丁擦了擦嘴巴,他的眼睛散发出灼灼焕采。 以梁耀的胃口,这个新的淘金公司规模自然不会小,未来的钱途不可限量。 奥利弗·马丁要只是泛泛之辈,梁耀也不会向他抛出这个诱人的鱼饵。 历史上,奥利弗·马丁是加州淘金浪潮中底层淘金者的传奇。 靠着这块151磅重的黄金起家,成立了全美最大的矿业公司,跻身美利坚上流社会。 辞世之时,他留下的资产高达三千万美元,是名副其实的一代矿业大亨。 镀金时代的三千万美元什么含量自是不必细说,虽然比不上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卡内基这些个个身家过亿,富可敌国的妖孽,但也绝对是美利坚一流的企业家。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船长出马 此时的马丁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淘金者,还不是镀金时代矿业大亨。 在加州,只有梁耀能够给他提供庇佑,他别无选择。 得了50000美元,成为一家非常有潜力的矿业公司创始股东,这样的结局,已经超出了马丁的预期。 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家人,马丁没有理由拒绝梁耀,也承担不起拒绝梁耀的后果。 “您打算发行多少原始股成立这家淘金公司呢?” 马丁咬着嘴唇问道。 他的手里捏着刚刚从科尼手中接过的50000美元支票,这就是他现在的全部资产。 “20000股,每股100美元。” 梁耀说道。 200万美元成立一家澳洲的淘金公司绰绰有余,在澳洲的矿产资源得到开发之前,土澳是不折不扣的穷乡僻壤之地,本地既没有像样的财阀,更没有拿得出手的企业家。 由淘金经验丰富老矿工组成的新淘金公司携带200万美元启动资金进入澳洲,对当地的淘金者无疑是降维打击。 当然,这些股份梁耀不可能全部持有。 毕竟澳洲是大英的地盘,想要独吞这块大蛋糕是不可能的,只有给澳洲殖民当局的权贵分一份,再给大英帝国再分一份,他才能安心地薅澳洲的黄金。 吉普森私下里已经向梁耀表明了态度,只要巴林银行能参股梁耀在澳洲的淘金公司,参股30%,巴林银行将全力支持梁耀入驻澳洲,并会为梁耀提供方便。 在淘金方面,放眼全世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可以说是一家独秀。 无论是淘金人才还是淘金技术,没有任何一家淘金公司能和香山黄金矿业比肩。 澳洲的新淘金公司将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抽调老练的矿工、管理人员,共享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淘金技术,这一点非常吸引巴林银行,认为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投资。 “我想用我手里的50000美元购买500股澳洲新淘金公司的原始股票。” 马丁毅然决然地放下了手中的50000美元支票。 “很好。”梁耀起身,赞许地望着马丁,“我会将你手中的50000美元换成500股原始股票。” ————————————————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数千名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前往港口一睹希望号的风采。 加州的达官显贵们也早早地出现在了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 希望号并不是一艘大船,它只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壳蒸汽船,排水量也仅仅只有可怜的500吨。 但希望号对加州却有着非凡的意义,这是加州独立自主生产的第一艘蒸汽船,希望号上面的每一个零部件,都是加州制造。 正如其名,希望号是加州的希望,同时也是加州的骄傲。 希望号并不孤独,希望号的旁边,停泊着吨位比它稍大一些的萨克拉门托号。 今天,希望号在完成剪彩之后,将和萨克拉门托号进行一场水上速度竞赛,一教高下。 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上不仅有圣弗朗西斯科的市民,也有萨克拉门托市的市民,他们专程从萨克拉门托赶到圣弗朗西斯科,只为一睹这场水上速度竞赛。 《加利福尼亚日报》的记者早已在港口上选好机位,架设好相机,将两艘船同时收入取景器之中。 当然,照片的主角毋庸置疑,还是希望号,萨克拉门托号今天只是陪衬。 刚刚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范德比尔特听说了这则消息之后高兴的像个的孩子,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赶上了一出好戏。 “耶利米,你觉得这艘希望号怎么样?能赢萨克拉门托号吗?” 范德比尔特背着手,就像将军检阅他的士兵一样,审视着希望号和萨克拉门托号这两艘小型蒸汽船。 萨克拉门托号是他四五年前的得意之作,采用了当时美利坚最先进的造船技术。 “从外形上看,希望号是一艘完全合格的蒸汽船,不过竞速比赛比的是蒸汽机的动力,燃料的品质,舵手的驾驶技术,这些东西在干岸上可看不出来。” 造船专家耶利米·西蒙森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客观的评价。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有他10%的股份,也有他曾经他带过的徒弟以及他造船厂的工人。 要是贸然做出太主观的评价,最后希望号输掉了这场竞速比赛,他也脸上无光。 “希望号能否赢得这场竞速比赛取决于他的心脏,也就是蒸汽机,如果希望号的蒸汽引擎足够强大,能够输出足够的动力,就算在设计方面有些缺陷也能被强大的蒸汽引擎所掩盖。”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是个唯蒸汽引擎论者。 他认为蒸汽引擎才是希望号能否赢下这场水上竞速比赛的关键。 西奥多也非常好奇加州现在的蒸汽机制造技术达到了什么水准。 萨克拉门托号用的是五年前最美利坚最先进的技术制造的,萨克拉门托号上所使用的蒸汽引擎,放在今天也不落伍。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人民的欢呼声中对希望号进行了剪彩。 搭乘范德比尔特顺风船回到加利福尼亚的《加利福尼亚日报》记者,也就是因拍摄并报道了洛杉矶惨案,在美利坚新闻界一战成名的记者科林斯用随身携带的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宝贵的瞬间。 “范德比尔特,我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要是提前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做好为您接风洗尘的准备。” 梁耀走向范德比尔特这位几個月未曾谋面的老朋友,合他亲切地握了握手,在墨西哥赠地风波中,范德比尔特为他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我来加州查看持股公司的盈利情况,不需要劳烦副州长阁下接风洗尘。” 范德比尔特满面春风地说道。 显然,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我代表加州人民感谢您对加州的支持。”梁耀说道。 “我只是在加州赚点黄金,顺便出手帮了加州人民一把,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范德比尔特望着不远处的萨克拉门托号,跃跃欲试地搓着手说道。 “萨克拉门托号是我亲手设计的爱船,今天这场竞速比赛,我想亲自驾驶萨克拉门托号。” “当然,您是最适合驾驶萨克拉门托号的人选。” 梁耀同意了范德比尔特驾驶萨克拉门托号参加水上竞速比赛的要求。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希望号与水上竞速比赛 水上竞速比赛的路线是从圣弗朗西斯科码头到伯克利小镇一条不到8英里的水道。 1850年以来,围绕着金山湾形成了数个村落,伯克利就是其中之一。 伯克利是位于圣弗朗西斯科东北方向的一个小村落,与圣弗朗西斯科隔海湾相望。 今天,伯克利村的小码头将成为水上竞速比赛的终点。 萨克拉门托号由范德比尔特亲自掌舵,而希望号则是由环球航运公司的斯文进行掌舵。 能和赫赫有名的“海军准将”进行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较量,这让斯文赶到非常的兴奋。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少校埃尔维斯见所有人都已经登船,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天鸣放了一枪。 这是比赛开始的信号。 为了公平起见,两艘参加竞速的蒸汽船都只配备了三名司炉工,枪声响起之后,司炉工们熟练地从煤堆里铲煤,将煤送进炉子里。 两艘蒸汽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缓缓加速,朝东方的伯克利村驶去。 希望号有30米长,8米宽。 船头比较低矮,低矮船头上方是一层薄薄的遮阳棚,驾驶室就位于遮阳棚下方。 船只的中部有一对被拱形的木盒子罩得严严实实的明伦翼,木盒子上方是叮当作响的步进梁,步进梁将动力从活塞中传输出来。 中部是船只最为关键的部分,烟囱、铜制锅炉、炽热的锅炉炉膛火室,成堆的煤炭都位于船的中部。 船尾则是客舱、厨房、餐厅以及休息。 当然,这是希望号是客船版本,如果是货船的版本的希望号,船尾的客舱就会变成货舱。 而将客船变成货船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客舱的座椅和卧床全部拆除即可。 在设计之初,梁耀就考虑到了希望号的通用性,使其能够在客船和货船之间进行轻松转换。 毕竟造船厂想要长期运行下去,就必须推出受市场欢迎的产品,尽快获得盈利。 总是靠矿业公司输血也不是长久之计。 未来的金山湾周围会形成很多个像伯克利这样的村子、小镇甚至是城市,人口也将沿着金山湾分布,航运将成为沟通金山湾周围定居点的主要运输方式之一。 希望号这种小巧快捷的蒸汽明轮船将大有用武之地。 梁耀端坐在希望号的驾驶室内,看着斯文的双手紧紧握着舵盘。 虽说斯文是环球航运的驾船好手,但今天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海军准将,他丝毫不敢懈怠。 “多加些煤!见鬼!萨克拉门托号要超过我们了!” 斯文催促着司炉工。 萨克拉门托号开足了马力,卖力地向前冲,船舷两侧的明轮翼拍打着水面,溅起一团团浪花,船只中间的烟囱不停地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范德比尔特的那些老伙计,西奥多和耶利米等人在萨克拉门托号的船尾向希望号上的人们发出挑衅的吼叫声。 萨克拉门托号超越了希望号取得了领先。 梁耀可以确定范德比尔特是第一次走这条水道,但他对这条水道的熟悉程度看上去要比走过好几次的斯文还要熟悉。 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这位老船长,亲自驾船探索出过不少有价值的商业航线。 尼加拉瓜的内河航线就是当初他自己亲自驾驶内河航运船只冒险穿过瘴雨蛮烟的热带雨林探索出来的。 从美利坚东部活着抵达加利福尼亚的移民都应该感谢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原本从美利坚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航程从原来的七八个月缩短到了现在的两三个月。 如果没有尼加拉瓜航线,从东部出发的移民想要抵达加利福尼亚只有两条路线可以走,要么横穿整个北美大陆,要么乘船绕行南美洲的风高浪急的合恩角花上七八个月的时间航行至圣弗朗西斯科。 范德比尔特为这些移民提供了一条更高效快捷的路线。 19世纪美利坚初代实业家勇敢无畏的开拓精神和强大进取心为合众国20世纪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他们垄断了财富,造成了美利坚巨大的贫富差距,但他们也创造了财富,创造了新的产业以及就业岗位,让美利坚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成了强大的工业国。 光是这一点,这些美利坚初代实业家就要比某些连小摊小贩生意都要抢的人民富豪强的多。 虽然都是资本家,但资本家的格局也有高低之分。 “今天希望号才是这场比赛的主角,不要再往炉膛内添煤了。” 范德比尔特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伯克利村小码头以及散落在金山湾湾区稀疏农舍,命令司炉工停止往锅炉炉膛的火室内添煤。 他已经过足了开船瘾。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只有在他讨厌的人面前,才锱显得铢必较,不肯退让。 而梁耀,并不是他讨厌的那种人。 范德比尔特心里也明白希望号对于加利福尼亚人的意义,他没必要给正在兴头上的加利福尼亚人泼冷水。 “您的决定非常明智。”西奥多望着早就在终点站等待的人群说道,“有时候胜负很重要,有时候又不那么重要。” 造船专家耶利米将头探出驾驶舱的窗户,望着紧紧粘在萨克拉门托号身后的希望号感慨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能造出性能如此优越的蒸汽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西奥多也深以为然,萨克拉门托号采用的都是五年前最先进的技术,从零开始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能在竞速比赛中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多了。 由于范德比尔特的放水,希望号最终在最后半英里航程超越了萨克拉门托号,抵达了终点,“险胜”萨克拉门托号。 赢得这场水上竞速比赛的斯文并不高兴,他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同为老水手,斯文很清楚他能赢是范德比尔特故意放水。 梁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下了希望号。 他对希望号的表现很满意,他大手一挥,给参加希望号设计研制造的造船专家、工程师以及造船工人发放了5000美元的奖金。 就算这场水上竞速比赛输了,梁耀也会给这笔奖金,这是他们应得的。 无论输赢与否,希望号都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铁路帝国的开端 范德比尔特已经开始大刀阔斧地进军铁路行业,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片全新的领域。 他重新策划让自己当上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总裁,一个小小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显然无法满足他的野心,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强,这是范德比尔特的人生信条。 梁耀去年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置换到了部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股份,现在他也是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股东之一。 在范德比尔特当选斯托宁顿铁路公司的总裁时,梁耀也给予了范德比尔特支持。 除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外,范德比尔特还吞并了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准备以这两家铁路公司为基础,开启他的铁路帝国。 铁路刚刚在美利坚兴起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就对铁路这一全新的运输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1834年发生的一点小意外让他对铁路有了阴影。 那是1834年的夏天,那年他正好40岁,他正和朋友们在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轨旁欣赏着哈德逊河沿岸美景,一列火车如同挣脱缰绳的野马一般,脱离了不可靠的铁轨,朝范德比尔特横冲直撞而来。 范德比尔特险些在这次火车事故之中丧命。 脱轨的列车,被列车碾碎在轨道上的乘客、冰冷的尸体、浑身鲜血的惊慌人群、哭泣的儿童,每当想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时候,这些画面总是会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次意外给范德比尔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改变了他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想法,他甚至发誓这辈子绝不涉足铁路运输业。 “我听说您买断了从纽约到奥尔巴尼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路控制权,还收购了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下船之后离开了伯克利喧闹的小码头。 范德比尔特买断纽约到奥尔巴尼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路控制权,收购了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的用意非常明显。 他打算以垄断纽约的铁路运输为起点,开始缔造属于他的铁路帝国。 这么做非常高明,范德比尔特已经控制了纽约州的全部轮渡,现在再控制纽约州的铁路运输,往后纽约州的人想出行,无论选择走水路还是走陆路都离不开范德比尔特这位运输业的大亨。 纽约的人口规模很大,又是美利坚最为富裕的城市之一。 只要营运得当铁路公司将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获得盈利。 “我本来还想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没想到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已经被你捷足先登了,收购纽约中央铁路也遇到了一些阻力。” 范德比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本来我的起步可以更高一些。” 梁耀以从伍元华手里的购买来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份为起点,后续又让斯特劳斯从散户手里收购了一些股份,从而控制了这家铁路公司。 他个人在特拉华和哈德逊公司的持股已经超过了一半,范德比尔特再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意义已经不大。 就算范德比尔特想收购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梁耀也不会同意。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是美利坚为数不多掌握先进技术的铁路公司。 梁耀研制先驱号用的就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技术储备,不然先驱号的研制也不会这么顺利。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很多技术骨干原来也是在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供职。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梁耀本来也有打算持有一些股份,只是去年他和纽约州的关系比较微妙,收购纽约中央铁路一事情遇到了一些阻碍。 梁耀没想到同为纽约州人的范德比尔特收购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也会受到阻碍。 “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梁耀感叹道,“没想到在崇尚自由的美利坚自由营商,也会遇到这么多不自由的事情。” “不自由的事情多着呢,我倒是非常羡慕你,你在加州一手遮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你,而我在纽约,除了有些臭钱外什么也不是,为了将生意做大不得不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范德比尔特指着伯克利村的小火车站疑惑地问道。 “这么小的一个村子也修铁路?” “现在是一个小村子,但以加利福尼亚的人口增长速度,不出几年,这里将发展成为一个人口上万的城市。” 梁耀见范德比尔特对伯克利村的火车站有兴趣,便带着范德比尔特朝伯克利村的火车站走去。 当世的工程技术不足以支持他修建一座横跨金山湾,长度长达八九英里的桥梁。 梁耀想要修建从圣弗朗西斯科市到萨克拉门托市的铁路只能选择在环绕金山湾,后世也是这么做的,梁耀规划的铁路路线和后世大差不差,只是将修筑铁路的时间提前了十几年。 因为在另一个时空,加利福尼亚虽然发现了黄金,但这些黄金都被东部的财团掠夺走了,他们可不关心加利福尼亚的发展。 梁耀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切,现在加利福尼亚的大部分黄金将用来发展加利福尼亚。 从圣弗朗西斯科到伯克利村的铁路线路已经完工,这条铁路在完成环绕金山湾之后将向东北方向继续延申,直到通往萨克拉门托市。 “我将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获得多少分红?为了支持你,向政府和国会抗议,我停运了旗下所有的航线,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范德比尔特一面向伯克利火车站走去,一面问道。 获得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分红,这是范德比尔特此行的目的。 买断纽约到奥尔巴尼哈德逊河沿岸的铁路控制权,收购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已经花费了他460万美元的银行存款。 为了垄断从东部到加利福尼亚的海上航线,他还要与阿斯平沃尔的太平洋邮船公司打价格战,这条本来每年能给他带来上百万美元收益的路线,现在他还要贴钱运营。 再加上其它航线上的一些开支,范德比尔特现在手里能够动用的现金已经所剩无多。 原来在银行的820万美元存款,现在已经只剩下了330万美元。 他急需加利福尼亚的黄金来回回血,只有手里拥有更大的现金流,他才能继续扩大他的铁路帝国。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颠覆行业的契机(为倚梦唯马护法加更!) 范德比尔特在加利福尼亚获取黄金的渠道主要来源有两条。 一条来自他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20%股份分红。 当初梁耀为了拉拢范德比尔特和范德比尔特那个圈子里的人,用香山黄金矿业公司30%的股份以及萨克拉门托黄金产区的土地优先购买权换取了部分斯托宁顿铁路公司以及他们造船厂,蒸汽机制造厂等工厂5%~20%不等的股份。 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这30%的股份,20%由范德比尔特持有,剩下的10%由他的那些老伙计们瓜分。 至于另一条黄金来源,则是范德比尔特和他的老伙计们自己成立的斯塔腾矿业公司,这家矿业公司的规模只比波士顿公司稍小一些,其中的利润也十分客观。 只是梁耀并未参股斯塔腾矿业公司,斯塔腾矿业公司能为范德比尔特带来多少利润,梁耀也无从知晓,只有范德比尔特他们自己清楚。 “您个人持有香山黄金矿业公司20%的股份,按照这个持股比例,您大概可以获得410万美元左右的分红。”梁耀仔细想了想说道,“具体能获得多少分红要回去仔细查查才知道,不会和这个数字相差太多。” 梁耀报出了以一个让范德比尔特非常满意的数字,算上斯塔腾矿业公司给他带来的280万美元收入,他能够在加利福尼亚黄金产业中获得690万美元的资金。 算上银行里的300万美元存款,他现在手上拥有的现金已经超过了1000万美元,完全可以支持他在铁路行业大干一场。 范德比尔特的那些伙计们对这个分红数字也感到非常满意,因为按照这个比例算的话,他们10%的股份也能够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获得200多万美元的分红。 百万美元对于范德比尔特、巴克豪斯这样的美利坚首富都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富豪,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直接挖黄金更赚钱的路子了。”范德比尔特感慨到。 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黄金产业中赚了690万美元,这比他踏踏实实搞十年航运赚的钱都多。 不过范德比尔特也没有沉湎于淘金,他认为淘金一时爽,但淘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从加利福尼亚获取黄金的目的也只是为进军铁路行业筹集足够的资金。 “只可惜这个淘金并不长久,我听说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资源已经枯竭了?” 西奥多怅然一叹,只恨当初没有早点加入加利福尼亚的淘金大军之中。 “萨克拉门托地区的黄金资源确实已经枯竭了,不过萨克拉门托地区只是加州很小的一部分,加州还有很多地方有黄金,比如内华达地区,以及部分山区,这些地方也发现了不少黄金。”梁耀笑道。 他倒不担心加州黄金资源枯竭的问题,加州直到一百多年后的1988年都还是美利坚第二个黄金生产州,当年开采了602505盎司黄金。而第一则是内华达州。 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将加州的黄金在短短数年内采掘殆尽。 只是像萨克拉门托这样随手捡黄金的富裕黄金矿区很难再找到了而已。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再让他吃粗茶淡饭,一时难以适应,这就是西奥多等人现在的心态。 “但愿来年还会有这样的大丰收。”西奥多笑道。 “我可以无私地和诸位分享一个价值连城的商业秘密,澳洲也发现了黄金。”梁耀说道,“诸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进军澳洲,并肩作战。” “澳洲也发现了黄金?” 范德比尔特闻言眼睛一亮。 “不过澳洲是英国人的地盘,情况要比加利福尼亚复杂的多。” “是的,就看诸位有没有进军澳洲的魄力了。”梁耀淡淡地说道。 “这倒是个诱人的消息。” 范德比尔特对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他已经从淘金产业中尝到了甜头,这则劲爆的消息对他非常有吸引力。 不过眼下范德比尔特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那就是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轨。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轨非常精良,不仅仅是铁轨下方铺有一层厚厚的碎石,铁轨上也打上了质量优良的道钉用于固定铁轨。 这在劣质铁轨当道的东部地区也是难得一见的。 而且梁耀的这种铁轨形制,此前范德比尔特也从未见过。 “这些铁轨的铺设成本很高吧?” 商业嗅觉敏锐的范德比尔特蹲下身查看着这些刚刚铺设不久的铁轨。 他既然已经决定进军铁路行业,肯定是对美利坚的铁路运输业做过详细考察的。 不仅是美利坚的铁路运输业,就连英国的铁路运输业他也做过调研。 铁路事故率高,是美利坚铁路行业的顽疾。 美利坚铁路事故率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起步较晚技术落后这些客观原因外。 美利坚铁路公司最求短期利益,眼光短视才是更为重要的原因。 技术落后尚可追赶,目光短视,上帝也救不了。 劣质的铁轨才是造成美利坚铁路交通事故频发的重要原因。 这一点范德比尔特清楚,很多铁路公司的高层也心知肚明。 但就是不愿意做出改变。 因为想要做出改变就等于承认铁路事故的频发是劣质的轨道造成的,而拆毁这些现有轨道,重新铺设质量合格的轨道需要付出成本,非常高昂的成本。 不仅拆轨道,铺设轨道需要成本,停运的路线每时每刻都要承担成百上千美元的损失。只有正在运营中的线路才可能给铁路公司带来丰厚的利润。 这个代价是所有铁路公司的高层都不愿意承受的。 至于出意外造成人员伤亡,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 事实上很多投资铁路公司的富商他们出行都很排斥乘坐火车,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其中的风险。 因此他们虽然从事铁路运输行业,但自己出行的时候更喜欢乘坐马车和蒸汽船出行,他们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要是出了意外造成人员伤亡直接拿钱收买新闻媒体公关就行,公关成本可比直接拆毁劣质铁轨,铺设新轨道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要低的多。 他们还在报纸上渲染英国、法国等国的铁路事故率非常高,每当大西洋彼岸的国家出现铁路事故就在报纸上大书特书,使得美利坚人民渐渐接受了铁路事故率这一现实。 在这个信息比较闭塞的时代,报纸是位于世界边缘的美利坚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他们很相信报纸,尤其是权威报刊。 在这些无良媒体的渲染下,美利坚人民甚至同情起了大洋彼岸的欧洲人,觉得和他们比起来,美利坚的铁路交通都算是安全的。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也很良心,至少出了意外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还会给点赔偿。 实际上,19世纪中叶之前,美利坚铁路运输行业的一般事故率是英国的3.87倍,法国的3.54倍,重大事故率是英国的5.86倍,法国的5.73倍...... 这一状况直到南北战争时才有所改观,因为有些乘坐火车奔赴的前线的士兵还没到目的地就因铁路事故伤亡,造成了不必要的减员。 为军队后勤补给的军列也常常因事故不能如期到达,贻误了军机,铁路的事故频发令美利坚政府和国会对美利坚的铁路公司忍无可忍。 “这条铁路通车了吗?” 在仔细查看完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精良轨道后,范德比尔特抬头看向梁耀。 他从这种铁轨上看出了契机,一个足以颠覆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契机,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兴奋。 范德比尔特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可以扭转他比较迟进军铁路运输业的劣势。 “通车了,只不过每天的车次比较少而已。”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旗下的每一个火车站不管大小都专门配备有一个电报房,用于各个车站之间的联络。 梁耀吩咐科尼去电报房摇一列专列过来,他要和范德比尔特乘坐火车返回圣弗朗西斯科。 环金山湾的铁路将依傍金山湾而建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连接了起来,实现了金山湾地区的村村通。 环金山湾铁路通车之后,这些村落的人口已经有了显著的增长,尤其是新泽村,人口已经达到了2000人之巨,正在向加州政府和州议会递交建镇甚至建市的申请。 不过梁耀并不打算通过这些申请,金山湾附近的村镇梁耀不打算单独设置市镇,他打算建设一个环金山湾都市圈。对金山湾附近的村镇置区以方便统一管理。 新泽村的地理位置位于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东南方向60多公里处,位置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圣何塞市(后世加州第三大城市),该村附近有一个名叫圣克拉拉的谷地,这片谷地在后世有一个举世闻名的名字:硅谷。 只是这片谷地现在只有一些零星开垦的田地,非常荒凉。 新泽村因其附近多沼泽地而得名。 加州移民人数的增长速度远超圣弗朗西斯科城区的扩张速度,很多不想留在圣弗朗西斯科城区继续内卷的移民已经开始向周围的地区迁移,迎接新生活。 新泽村就是移民们理想的迁移地之一,这里有广袤的未开垦无主之地,又有河流,水资源非常丰富,很适合农业种植。 圣弗朗西斯科市区到新泽村的火车线路通车之后,这里的交通也变得很便利,相信很快,这里就能发展成为又一个西部大城市。 阵阵刺耳的蒸汽汽笛声将梁耀的思绪拉回现实,庞大的先驱号列车头顶喷着浓烟况且况且地缓缓驶入伯克利村火车站。 ------题外话------ 感谢书友倚梦唯马的10000赏! 6.4日的时候书友尼雅还有MinNa打赏了5000点币,和之前的打赏凑一凑正好破了万点,明天争取把这个打赏加更也还了。 这两章没有地图比较难看明白,我先把图发到书评区,再研究研究怎么发图片彩蛋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上帝一般的感觉 范德比尔特第一眼看到先驱号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预感:该型列车在不久后将风靡整个美利坚,并载入美利坚铁路交通发展史的史册之中。 不同于东部各大铁路公司推出的玩具一般的火车头,先驱号火车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可靠厚实、动力澎湃、充满力量感。 颇具创新的4-4-0导向轮和驱动轮配置也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你设计的火车头?我的上帝,东部铁路公司那些十几二十年前用到现在的老掉牙火车头,跟先驱号一比,简直就是儿童的玩具!”西奥多诧异地看着梁耀。 “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师团队设计的,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和想法而已。” 梁耀淡淡地说道。 他并不精于火车设计的具体技术细节,在技术方面他甚至不如这些19世纪的优秀工程师们。 但是他在信息爆炸时代积攒下来的信息、知识储备以及超前的想法思路,卓越独到的目光,是同时代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这个时代的优秀工程师比梁耀预想的要厉害,只需要给他们一些思路和点拨他们往往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蒸汽机制造商西奥多·赛科尔是很多铁路公司的蒸汽机供应商,他的蒸汽机制造厂制造出的蒸汽机在美利坚属于顶尖水平。 西奥多也曾亲自参加过火车头的设计,对于火车头他是内行的。 他不敢相信这种划时代的火车头居然是一家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新铁路公司设计并制造出来的。 至于西奥多为什么知道这个火车头叫做先驱号,原因也很简单,黑色的火车头上用白色的油漆漆着它的名字和编号。 心直口快的西奥多看向和他同样震惊的范德比尔特。 “无意冒犯我的老伙计,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现在都还用着十几二十年的德威特·克林顿号火车头和西点号火车头,和先驱号一对比,它们确实落伍,应该退休了。”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所用的火车头准确的说应该是德威特·克林顿号火车头和西点号火车头的改进型号。 但再怎么改也掩盖不了这两个老家伙已经落伍的事实:不到30英里的时速,不到40吨的可怜运载量,已经满足不了现在的市场需求。 更何况还有安全隐患这个因素。 范德比尔特神色严峻,要是他的铁路公司仍旧以目前的这种状态继续半死不活地运营下去,他将无法打败他的对手,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头羊,他必须做出一些变革改变当前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的现状。 否则他在铁路行业的这些投入将打水漂。 没想到这次到加利福尼亚还能从梁耀这里学到关于铁路方面的知识。 自从上一次来加利福尼亚,范德比尔特就对梁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到纽约之后,他还特地了解了一下梁耀出生国。 据他所知,这是一个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的农业国家,人们以最为传统的方式进行耕种生产。 范德比尔特不明白这家伙明明生长于一个没有连一台蒸汽机、一条铁轨、一节列车的国度,他怎么会对铁路运输行业如此了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如果是天赋的话,这个年轻人的天赋未免也太可怕了。 “西奥多,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铁路公司还在用的那些老古董确实应该退休了。” 范德比尔特并不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他很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先驱号到底是华而不实还是表里如一,必须亲自乘坐,体验过后才能做出最后的评判。” 说着,范德比尔特登上了列车。 西奥多在登上列车之前好奇地拍了拍黑色的火车头,以确认它是否结实。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先驱号的做工非常扎实,无可挑剔。 进入车厢之后,给众人的第一感觉是舒适,非常地舒适。 这种舒适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车厢足够宽敞,足够高,就连身高高达6英尺(183cm)的范德比尔特也不用担心直挺挺地站着会碰到脑袋。 毛皮座椅坐着也非常舒服,车厢内干净整洁,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玻璃就算不打开也能够欣赏到窗外的美景。 相形之下,东部那些铁路公司同等级的车厢简直就是地狱。 众人刚刚落座,乘务员就推来一辆餐车,为他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新鲜事物并贴心地准备了干净卫生的餐具。 火车上的食物非常丰盛。 荷兰式鲈鱼、包松露雏鸡、布列塔尼酱蚕豆泥配烤羊排、焗烤兔崽、炖牡蛎、甘蓝菜汤、热咖啡、勃艮第红酒。 这些菜肴和美酒一件一件地被端上了餐桌,几乎要将本就不大的餐桌摆满, 除了这些之外梁耀甚至还为每人都准备了一盒卷烟厂刚刚上市的卷烟并附送了一盒火柴。 “我有一种上帝一般的感觉。” 造船专家耶利米刚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撕扯下包松露雏鸡的大腿肉送进嘴里。 虽然梁耀列车上乘务员为他准备了餐具,但这种硬菜他还是更喜欢直接用手。 “耶利米!请你表现的绅士些!我们好歹也是体面人,哦,我的上帝,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西奥多一面数落着耶利米,一面抓起一块烤羊排蘸了点土豆泥就啃了起来。 “你的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 耶利米抬头抹了抹油腻的嘴巴,白了西奥多一眼。 范德比尔特没有动这些丰盛的美味,这倒不是他不饿,而是他喜欢饭前先抽上几口烟。 这是他饭前饭后雷打不动的习惯,因为他认为抽烟有助于肠胃的消化,虽然他的私人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这个观点是非常可笑的,但他依旧对此深信不疑。 “多么无微不至的服务啊,你的铁路公司是我很好的学习榜样。”范德比尔特以非常诚恳地语气说道。 他是一个善于学习别人长处的人,哪怕是他的竞争对手、他讨厌的人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他也愿意放下身段去学习。 “能成为您的学习榜样,我感到不胜荣幸。”梁耀说道。 他也有进军东部铁路运输公司的计划,范德比尔特无疑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当然,也是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 范德比尔特的儿子威廉这次也从农场中解放了出来,跟随范德比尔特到加利福尼亚开开眼界。 和他的父亲一样,威廉也是一个大烟鬼。 威廉在范德比尔特心中的印象只比科尼稍好一点,和科尼不同的是威廉没有像科尼一样完全摆烂,而是试图像父亲证明自己,作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长子,他有能力扛起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重任。 范德比尔特交给他的农场,他打理的还不错,但范德比尔特也没有表扬过他,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差。 这让威廉感到非常的失望和沮丧。 他需要的仅仅是父亲一句鼓励、安慰的话而已。 而父亲对待这些赞美肯定的话语,就像对待钱包里的美元一样吝啬,这些话很难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想到这里,威廉愈发感到郁闷和压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愚蠢的呆瓜 郁闷不已的威廉决定借烟消愁。 他从衬衣的衣兜里掏出一直哈瓦那雪茄,将这只哈瓦那雪茄在手里肆意把玩一番后,用剪子剪开,随即点燃了它,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见威廉抽烟,范德比尔特感到十分地不悦,他自己抽烟,但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子女抽烟。 威廉的妻子玛丽亚·基萨穆见状急忙朝威廉使了个眼色,让威廉把手里的雪茄掐灭她知道公公不喜欢看到儿女们在他面前抽烟。 在范德比尔特家族作为大家长的范德比尔特有着无上的权威,玛丽亚畏惧公公的权威。 和对科尼的态度一样,范德比尔特对威廉也不曾寄予厚望,认为威廉不仅没有自己年轻时的气概,也不如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伶俐。 这样人显然作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显然是不够格的。 不过威廉这两年倒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为了锻炼威廉,范德比尔特将斯塔腾岛上一个70英亩的农场交给威廉夫妇打理。 在将农场交给威廉的时候,范德比尔特认为只要威廉不将这个农场给折腾破产就万事大吉了。 但威廉的表现远远超出了范德比尔特的预期,这个面积70英亩,即将倒闭的农场在威廉的手里不仅起死回生,威廉还兼并了周围150英亩土地,使这个农场的面积扩张到了220英亩。 威廉原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成绩足以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还是不冷不热。 范德比尔特则是有着他的考量,威廉虽然在斯塔腾农场表现的很好,但经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业难度可比让一个濒临破产的农场起死回生难的多。 威廉暂时还不具备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继承人的资格。 范德比尔特决定给威廉这个意志薄弱的呆瓜一点羞辱,也可以说是一点历练。 “比利(威廉的绰号),你个愚蠢的呆瓜,我希望你能将烟戒掉,如果你能做得到,我就给你10万美元作为奖励。” 范德比尔特非常严肃地对威廉说道。 威廉闻言大喜,他急忙将手里的哈瓦那雪茄掐灭,丢出了火车车窗外。 他要的并不是10万美元,而是来自父亲的肯定和关注。 见父亲正在写支票,威廉非常老实地对范德比尔特说道:“父亲,您不必给我钱,您对我的希望已经足够成为我戒烟的理由。” 老实的威廉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将迎来父亲的羞辱。 “比利,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是什么人吗?你的父亲可是一个狡诈的奸商,一个狡诈奸商的话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你今年已经30岁了,但你还是那么地不成熟,喏,这是你的10美元。” 说着,范德比尔特将一张10美元的支票丢到了威廉面前。 虽然威廉脾气好,为人老实,但也招架不住被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 他气愤地离开了火车车厢,跑到两节车厢连接处的小露台上吹吹风,以缓解糟糕的心情。 “科尼,去陪陪你的哥哥吧。” 梁耀对科尼说道。 科尼点点头,走向了威廉所在的露台,和威廉攀谈了起来,安慰着他这位老实的直肠子哥哥。 “我的老伙计,我觉得你这么对比利太过分了,你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自己的孩子。” 范德比尔特的老邻居,也是同乡的范达泽替威廉打抱不平。 范达泽从小看着威廉长大,了解威廉的秉性,认为范德比尔特对威廉太过苛责了。 “老兄,比利是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业的,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将来我怎么放心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千万家业交到他手里?” 范德比尔特头头是道地说道。 美利坚虽无中国的宗法制,但在继承人方面,多数州的法律都是偏向于长子的。 正常情况下,长子都能继承家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产。 范达泽不再多言,他知道自己在辩论方面的口才不如范德比尔特,他不想自讨没趣。 “你提供的勃艮第红酒非常正宗,你是哪里弄到的?” 范德比尔特小酌了一口红酒说道。 “一个法国滨海贵族送给我的礼物。”梁耀如实说道。 “说起法国海滨贵族,我想起了我的老朋友德州州长贝尔交代给我的事情。”范德比尔特扶额说道,“贝尔州长祖上也是法兰西的海滨贵族,他委托我问你加州欠德州的500万美元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可是个急性子的人。” “范德比尔特先生,您这就说笑了,加州虽然是新成立的新州,但还是有本州的财政部长的,这事应该问加州的财政部长。 500万没有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纽约州和马萨诸塞州这样的富州,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凑齐500万美元的资金。”梁耀笑道。 范德比尔特白了梁耀一眼,梁耀在加州的地位他心知肚明,没有梁耀的点头默许,加州的财政部长谁敢当? “的确是这样的,这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凑齐500万美元?我回去之后好给这位老朋友一个交代。”范德比尔特颇为关心地问道。 “钱已经筹集完毕,加州虽穷,但500万美元还是拿的出来的,贝尔州长帮了加州不少忙,这笔钱我打算亲自押运到德州去,顺便登门拜访,当面感谢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梁耀说道。 他有前往东部的计划,正好可以顺路拜访一下这位德州的朋友。 墨西哥赠地一事上,只有德州一州的代表,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加利福尼亚这边,给予了加利福尼亚有力的支持。 他还有个修筑铁路的计划,和太平洋铁路不同,这条铁路将以洛杉矶为起点,通往德州的第一大城市休斯顿,德州有大量的棉花,可以为他的棉纺织厂提供大量的廉价原材料。 这条铁路的意义不仅仅局限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军事上的意义也非常深远。 太平洋铁路是通往北方地区,而这条铁路则是通往南方地区。 从技术角度上来讲,从洛杉矶到休斯顿的这条铁路修建难度要比太平洋铁路低。 当然,前提是需要解决一个小问题,这个小问题就是这条铁路的部分路段需要经过墨西哥的领土。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棋逢对手 从洛杉矶通往休士顿的铁路所要经过的墨西哥领土就是历史上1853年的加兹登购地。 加兹登购地面积大约7.7万平方公里,这些土地位于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部边境。 历史上,美利坚花费1000万美元的重金从墨西哥购买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部边境的7.7万平方公里土地也是为了修筑加州通往德克萨斯州的铁路。 美墨战争后,美利坚获得墨西哥2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仅仅只付出1500万美元补偿款,相比之下,7.7万平方公里花费1000万美元确实斥重金购地了。 其实在加兹登购地一事上,美利坚刚开始的胃口非常大,意欲以5000万美元一口气买下墨西哥北部五个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一共86.13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这些领土的面积约占当时墨西哥总面积的42%。 时任墨西哥总统圣安纳虽然是十一次上台,最长任期一年零十六天,最短任期十三天的奇葩独裁者,但他也清楚要这么卖墨西哥的领土背负卖国贼的骂名不说,小命也会不保。 加之当时美墨之间糟糕的外交关系,墨西哥内部复杂的政治局势和欧洲势力的插手,美利坚这份野心勃勃的购地计划最终还是破产了。 不过最后,美利坚还是以1000万美元的代价购买了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部边境的7.7万平方土地。 墨西哥愿意卖地的原因也很朴实:没钱。 墨西哥总统圣安纳需要美利坚的美元扶植军队以维持墨西哥的秩序和镇压反对派的反抗。 既然不能全卖,那我就卖一点点吧,就只卖7.7万平方公里。 对于圣安纳总统这种统治根基不稳的军事独裁者而言,比之美利坚的外患,内忧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 可以说墨西哥的大国国运其实是被19十九世纪的墨西哥自私自利的独裁者、官僚政客以及大地主活生生地给卖了个干净。 加兹登购地的7.7万平方公里土地主要在希拉河以南地势相对平坦的地区,很适合修筑铁路,是加利福尼亚州和德克萨斯州建立交通走廊最为方便的地区。 尤马、图森、艾尔帕索这些后世亚利桑那州的知名城市就位于加兹登购地。 若能促成加兹登购地,加州和德州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只可惜美利坚州权虽大,但却没有外交权,梁耀就是再膨胀现在也不能直接绕过美利坚政府和墨西哥谈购地的事情。 从墨西哥购地之事,还是需要让联邦政府的外交部出面。 当然,让外交部出面的前提是说服国会和总统,至少要说服总统才有戏。 还有太平洋铁路的事情,也需要获得联邦政府的许可,这条铁路横跨了数个准州地区的领地,没有联邦政府的支持许可,就算他勘探好了路线也修不起来。 因此,梁耀有必要到东部走一趟,游说这些东部的政客。 现任总统菲尔莫尔的任期只到1853年,梁耀可以支持菲尔莫尔连任,至于菲尔莫尔能不能成功连任他不敢保证。 以他的能量可以随意操控加州政坛,但想要操控美利坚政坛,无疑是痴人说梦。 想做的事情最好还是在菲尔莫尔的任期内做完比较保险,他不想把未来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下一任总统上。 “贵公司先驱号和这种形制的铁路注册专利了吗?” 范德比尔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注册了。” 梁耀云淡风轻地说道,他知道范德比尔特是在垂涎他的这两项专利技术。 “我想和你谈谈专利授权的事情的。” 思虑良久之后,范德比尔特做出了决定。 他有想过从英国人的铁路公司手里直接购买先进技术,但想到此前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英国铁路公司不愉快的合作经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相比阴险狡诈不做人的英国人,还是梁耀这个合作伙伴更可靠一些。 “格局小了,我们更应该谈谈制定美利坚铁路行业标准的事情。” 梁耀饮了一口热咖啡。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众人除了范德比尔特都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梁耀。 制定美利坚铁路行业的标准,这小子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加州首富当久了人飘了?还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真当东部地区也是加州? 只有范德比尔特知道,这小子并非是在夸夸其谈。 只能说这小子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美利坚的铁路行业看上去虽大,但行业内并没有能够垄断整个行业,掌握绝对话语权的巨无霸。 想要制定这个行业的标准也不是不可能,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垃圾铁路公司,也是时候将他们扫进垃圾堆里了。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您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以你的轨道专利和机车专利,以及你现在持有的雄厚资本,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范德比尔特肯定了梁耀的实力。 他仔细观察过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铺设的铁路轨道,这种轨道目前只有先驱号能用。 除非梁耀设计一种适合其它铁路公司那些劣质轨道的机车车轮,专门用于外销,否则美利坚的其它铁路公司就别想用上这种先进的机车。 不过从梁耀的这番态度来看,他似乎不会为此做出改变,这样的话,东部那些铁路公司只能对先驱号这种先进的机车干瞪眼。 至于剽窃梁耀的技术,这一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可不是一家刚刚起步,资金有限的小公司,以梁耀的财力,足以供养一支业务能力顶尖的法务团队。 再者,梁耀既然有实力在不到一年内推出先驱号这种划时代意义的先进机车,后续自然也有能力研发出更先进的机车。 剽窃梁耀技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范德比尔特在心里估算着梁耀的财产,准确的说是梁耀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 两成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不到一年就能获得410万美元的分红。 而梁耀对香山黄金矿业公司的持股是六成,也就是说光是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这一个公司就能给梁耀带来上千万美元的收入。 想到这里,范德比尔特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要知道,梁耀旗下的产业能够盈利的可不止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范德比尔特听说梁耀的汞矿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利润一点也不比黄金矿业少。 和黄金矿业不同,加利福尼亚的汞矿,可是被梁耀一人掌握在手里,掌握汞矿等于是掐住了其它所有淘金公司的命脉,包括他的斯塔腾黄金矿业公司。 范德比尔特大胆地推测,梁耀手里的现金流很可能已经不止一千多万美元,而是两三千万美元甚至是更多。 根据一些东部无聊报社搞出的美利坚富豪排行榜,主流观点认为巴克豪斯是美利坚的首富,他范德比尔特紧随其后,梁耀屈居第三。 看来这个排名也是时候更新一下了,或许美利坚的首富已经易主了也说不定。 “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合作呢?” 范德比尔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友善。 “你我都进军了铁路运输业,我们可是对手。” “因为你想做铁路运输业的王。” 梁耀以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面对志同道合的人,彼此之间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全美利坚能够痛痛快快地拿出一千万多万美元往铁路行业里砸的人,只有我一个!” 只此一家的专利技术,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这就是梁耀的底气所在。 范德比尔特在航运业已经是船王,转行铁路运输业后又怎会只甘心做一个寻常的铁路大亨。 或许巴克豪斯也能拿出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但巴克豪斯遵从父亲老阿斯特的遗训,只钟情于地产,不会将这些钱投入其它行业。 尤其是铁路运输业这种前期投入大,风险大,回报周期漫长的行业。 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车厢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耳边只能听到列车行驶的声音。 西奥多、耶利米等人瞬间觉得手里的食物不香了。 上千万美元的现金流,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身家只有几百万美元的中小富豪能够玩得起的游戏了。 “你就这么笃定铁路运输业能够赚钱?” 范德比尔特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面对梁耀,他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曾经在面对老阿斯特之时都没有的,以他对这位已故老对手,老冤家的了解,这位老对手没有梁耀这样的魄力。 上千万美元说砸就砸,如此疯狂的事情也只有车厢内的这一老一少能够做的出来。 范德比尔特直视着梁耀的眼睛:“这可是上千万美元,说砸就砸,你不怕打水漂?” “您不也打算往铁路运输业砸上千万美元?” 梁耀直视着范德比尔特的眼睛反问道。 “哈哈哈!活了半辈子,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倒成了最对我胃口的人。” 范德比尔特仰头大笑道。 言毕,范德比尔特亲自为梁耀倒了满满一杯红酒,随即也给自己满上。 “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题外话------ 加兹登购地配图一会儿发彩蛋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历史性合作 梁耀的魄力来自于他对未来的预知。 铁路是交通运输才是交通运输业的未来,这已经是被历史证明的东西。 梁耀是个穿越者,抓住时代风口的机遇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是基本操作。 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猪都能起飞。 再者,一千多万美元的投入也不是他的全部,他赌得起。 而范德比尔特是当世土著,一千多万美元的流动资金是他的全部。 走出舒适区,将毕生全部心血投入一个新的行业,不是所有的企业家都有这个魄力。 范德比尔特生于18世纪末,这是一个战乱不断、经济萎靡、社会动荡不安年代。 范德比尔特长于19世纪,这是美利坚逐步从农业社会步入工业社会,经济发生巨大变革,大量新生事物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时代。 整个19世纪他几乎抓住了这个时代所有的发展机遇,在每一次社会大变革中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把握住了最正确的梭哈时机。 19世纪30年代,正值风帆船和蒸汽船交替之际,很多船主都在风帆船和蒸汽船之间摇摆不定,难以抉择,范德比尔特果断地卖掉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帆船船队,去为蒸汽船船主托马斯·吉本斯打工,从进入蒸汽行业。 19世纪40年代末,面对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他又毅然决然地选择和政府正面对决,亲自开辟了尼加拉瓜航线和有官方背景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分庭抗礼,将前往巴拿马的人潮分流到自己打通的交通渠道上。 现在,他又做出将全部流动资金投入铁路交通运输业的决定。 这样的人要是不能发财,那才是天理难容。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在列车上干下了这一杯酒。 此时大陆另一头的同行们还活在自己的舒适圈内,浑然不知此时此刻,美利坚未来的两个铁路大亨已经在一节平常的火车车厢内达成了合作。 美利坚的铁路交通运输业,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对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这次合作,后世的史学家如是评价道: 梁先生和范德比尔特先生于1851年4月达成的合作协议,瓦解了18世纪贵族的残余力量,动摇了保守的商人精英阶层,并且摧毁了不少垄断;正是他们,让自由、公平的理念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是,他们的铁路帝国摧毁了各州在州际贸易上所设置的障碍,推动了美洲的自由贸易,并且击溃了18世纪的顺从文化和特权阶级思想。 强大的魄力和决心,是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共同点,两人也有着迥然相异的特点。 那就是范德比尔特只干政而不参政,而梁耀既干政又参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范德比尔特是荷兰裔,荷兰裔是已经被美利坚主流社会所接受强势族裔。 梁耀是华裔,除了加利福尼亚州之外,美利坚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州接纳这个族裔,是美利坚主流社会的弱势族裔。 南北战争之前的美利坚是一个带有美利坚特色的一国两制社会,北方实行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南方实行奴隶制,整个社会处于严重的割裂状态。 简而言之就是美利坚国体未定,凝聚力不强,想要在美洲立足,梁耀还有机会。 等到美利坚国体已定,整个社会形成比较强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梁耀以及他身后的华裔便再无在美洲翻身的可能。 南北战争前的十年时间,是梁耀最后的机会,这是梁耀为什么作为一个商人要强势参与加州政治,成为加州政治领袖,甚至违宪集权的原因。 在众人的觥筹交错之中,先驱号列车抵达了了圣弗朗西斯科。 先驱号虽快,但时速亦不过35英里(56km),不比后世时速动辄200百多公里的高速列车。 众人在圣弗朗西斯科下车的时候,夜空中已是繁星点点。 “斯文,你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梁耀看向一脸闷闷不乐的斯文。 “如果您是一个水手的话,您或许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斯文黯然神伤地说道。 “能和大名鼎鼎的船王进行一场竞速比赛是我的荣幸,能赢船王,更是所有水手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赢下这场比赛,这是对我的侮辱。”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比起水手,范德比尔特更是一名商人,水手不是他的主业。”梁耀说道。 回到听涛园后,科尼拿出了一张6万美元的支票递给梁耀。 “先生,我还欠您23万美元的欠款,先还您6万美元,剩下的欠款我后面会慢慢还齐。” 自从跟了梁耀之后,科尼的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他戒掉了毒瘾,也很少再流连于妓馆之中。 他的建筑公司也办的有声有色,积攒下来了一笔不小的资产。 至于科尼欠梁耀的欠款,则都是当初的赌债,一部分是当初他欠布兰南赌场的赌债,一部分是1850年再次到加利福尼亚之后欠下的赌债。 “希望你以后能长点教训,我给你指一条还清赌债的明路。”梁耀收下了科尼的6万美元支票。 科尼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免除他的赌债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侮辱。 “什么明路?先生又有什么生财之道了?”科尼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说道。 “投资保护伞公司,成为保护伞公司的原始股东。”梁耀神秘莫测地说道。 保护伞公司就是他布局在澳洲的淘金公司,这家公司梁耀并未对外公开筹资。 “保护伞公司?”科尼摸着下巴说道,“就是您和英国佬商量过的澳洲淘金公司?这家公司您不是不对外开放集资吗?” “是不对外开放,但你是我的助手,我可以给你一点点特权。”梁耀淡淡地说道。 “谢谢先生!”科尼感激地说道,“如果有可能,我想延长我们之间的雇佣合同。” “你之前不是还嚷嚷说要早日解除这份奴隶契约?”梁耀打趣道。 “当时不懂事,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斯特劳斯前辈和琼斯前辈都希望能够留在您身边当助手,跟着您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科尼非常坦然地说道。 “我父亲是个很高傲的人,经常狗眼看人低,不过我看得出来,他非常欣赏您。” “等你有了我这般财富的时候,你的父亲也会欣赏你。” 梁耀想起今天范德比尔特几乎全程把科尼当作空气人,没正眼看过科尼一眼。 父子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范德比尔特这么做,确实过分了一些。 “今天你父亲不仅没给你哥哥好脸色,也没给你好脸色。” “我不在乎,我已经想通了,我是为我自己而活,而不是为我父亲而活。”科尼释然道。 “就是我的哥哥威廉,这个可怜虫到现在还希望获得那个铁石心肠的老家伙的关注,我真替他感到悲哀。” “或许你的父亲是个不善表达的情感的人......” 梁耀话还没说完,只见科尼双眼上翻,露出眼白,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嘴角流出白沫。 梁耀习惯性地伸出手,扶住科尼僵硬的身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和你有仇?(累计万点打赏加更!) 科尼患有癫痫,不过发作的频率并不高。 科尼给梁耀工作以来,梁耀记得科尼的癫痫只发作做四五次。 梁耀将科尼扶到沙发上休息,令梁耀感到震惊的是,范德比尔特居然不知道他的儿子患有癫痫。 “科尼这是怎么了?” 范德比尔特皱着眉头问道。 “作为一个父亲您居然不知道您的儿子患有癫痫?” 梁耀感到有些无语。 威廉倒是习以为常,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洁白的干净手帕,替科尼擦去了嘴角的泡沫,随即问梁耀的佣人要了一张毯子给科尼盖上,以免科尼着凉。 “弟弟在上商业学校的时候就患上了这种病。” 威廉平静地说道。 “他担心您知道后会影响您的事业,因此一直没有告诉您。” 范德比尔特默然不语。 “范德比尔特先生,作为一个商人,您很成功,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您很失败。” 言毕,梁耀离开了大厅,前往书房,范德比尔特的家事他没有兴趣多过问。 梁耀在书桌前坐下,就着书桌上的资料理了理思路继续编纂《万国通鉴》,也就是加利福尼亚中小学堂的世界历史教科书。 梁耀刚到书房没多久,范德比尔特就叩响了梁耀书房的房门。 这还是范德比尔特第一次在进门之前敲门。 “请进。” 梁耀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我是来向您道谢和致歉的。” 范德比尔特找了张沙发坐下,随即继续说道。 “我很高兴看到发生在科尼身上的变化,他要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 “您的所有子女都比您想象的要优秀。” 梁耀觉得很新鲜,这厮居然也有向人道谢的时候。 范德比尔特的儿子没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不仅科尼没有那么不堪,长子威廉也没有那么不堪。 威廉在继承了他的家产后,用了不到8年时间所挣到的钱就和父亲一辈子挣到的钱差不多。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在威廉手里走向了顶峰。 不过范德比尔特是白手起家赚到这么多财富,论能力和眼光的话,实际上还是范德比尔特更为出色,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范德比尔特的小儿子乔治·华盛顿英年早逝,死于战争,他的能力不是很好评价。 梁耀不知道范德比尔特和他说的道歉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范德比尔特。 “您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他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范德比尔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范德比尔特打开提包,从提包里取出一个相框,摆在了梁耀的桌子上。 梁耀瞥了一眼相框,只见像框内镶嵌着一张伊丽莎白的银版相片,相片上的伊丽莎白正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伊丽莎白这次没有来,因为她在生你的气,这是她委托我送给你的礼物。”范德比尔特面带愧疚地说道。 “生我的气?”梁耀感到莫名其妙。 “咳咳,回到东部之后,她给你写了很多的封信,但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一封回信。”范德比尔特干咳了两声说道。 “信?我并没有收到她的信。”梁耀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当然没有收到,这些信全部被我截下丢进海里了。”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和你有仇?”梁耀白了范德比尔特一眼。 “所以我来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范德比尔特起身脱帽向梁耀鞠躬道歉。 “我希望给我的女儿找个好的归宿,物色个合适的丈夫,不过你太过优秀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我的女儿配不上的人。” 范德比尔特与其说是找女婿,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找助手。 他希望自己的女婿有着很强的个人能力,同时又希望女婿的个人能力在他之下,以方便控制使唤。 很显然,能力出众的梁耀并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接受他的控制,更不会听他的使唤。 “您不应该左右您子女的人生。”梁耀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口茶水。 “从今往后,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这个糟老头子不会再多过问了。” 说完,范德比尔特起身离开了梁耀的书房。 梁耀从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市的春田兵工厂订购的两千支线膛版M1842到货了,不仅是加利福尼亚的步兵团可以全部装备上这种目前美利坚最先进的轻武器,就连民兵团也可以做到人手一支。 根据加州的法律,加州公民有义务服民兵兵役,服役期间州政府提供住宿和饮食补贴,但不提供军饷,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提供军饷。 在民兵团服役期间表现优异的,优先擢升到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享受和正规军同等的待遇。 线膛枪制作成本高,费工费时,春田兵工厂的产量也十分有限。 本来梁耀是买不到两千支的,不过他加钱了,春田兵工厂毫不犹豫地将本来要交付给华盛顿轻步兵团的1000支线膛版M1842优先交付给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民兵团。 美墨战争结束之后,没有大规模的新战事,美利坚的这些兵工厂日子不好过,没有什么是加钱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你加的不够多。 此外,梁耀还订购了500支斯普林菲尔德M1847,这是一款骑兵专用的短步枪,可以理解为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短管型号。全枪长度仅为1041mm,而普通版型号的斯普林菲尔德的长度为1470mm。 这些骑枪梁耀是用来装备骑兵的,以弥补转轮手枪射程上的不足。 仗着这份大订单,梁耀还从春田兵工厂挖来了一些枪械设计师到加利福尼亚,为他的兵工作坊工作。 一直花钱购买军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希望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能够早日用上本州生产的先进武器和装备。 他清楚春田兵工厂不会将厂内最优秀的枪械师给他,不过这也没关系,去东部的时候,他将亲自拿着黄金去春田兵工厂将他们最优秀的枪械设计师给挖过来。 相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这种前装枪,梁耀更青睐德莱赛击针枪这种设计理念更为先进的后装枪。他已经派人前往普鲁士采购该型枪支。 火炮方面,法国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答应帮他从巴黎炮厂采购一些12磅滑膛野战炮,能采购多少则取决于巴黎炮厂的火炮产量和态度。 梁耀采购法国人的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相比法国人的炮,梁耀更在意的是法国人的炮弹,这一时期法国人炮未必是最先进的,但法国人的炮弹实乃一绝,尤其是法国人的榴弹炮,那可是神器。 至于在南北战争期间大放异彩的阿姆斯特朗炮和惠特沃斯这种更先进的火炮此时还在设计试制阶段,就算是有钱也搞不到。 火炮方面,梁耀暂时也只能先将就将就。 “劲臣,通知埃尔维斯少校和邓延中校来办公室见我。” 梁耀望着墙壁上的地图对胡劲臣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未雨绸缪 “上校阁下,您找我?” 邓延和埃尔维斯走进了梁耀的书房。 “梅森上校的步兵团已经元气大伤,战争部要求我们加州自己负责墨西哥边境的防务。” 梁耀的眼睛盯着墙上的加利福尼亚地图,准确地说是盯着洛杉矶镇南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圣迭戈。 圣迭戈是加州距离美墨边境最近的一个居民点,从圣迭戈到墨西哥的边陲小城蒂华纳直线距离只有22公里左右。 加之圣迭戈沿海,通航运,交通便利,这里无疑是驻屯美墨边境最合适的地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圣迭戈人口太过稀少,整个村子的人口加起来也没超过400。 但这只是小问题,圣迭戈位于南加利福尼亚海岸,气候温暖、土地肥沃,能够承载大量的人口,有成为大城市的潜力。 在后世,圣迭戈是加州经济实力仅次于旧金山和洛杉矶的城市。 忠义会的势力已经渗透了美墨边境的墨西哥小城蒂华纳。 加州境内的圣迭戈自然也不能幸免,忠义会在美墨边境的负责人是邓文尧,去年梁耀操纵邓文尧当选了圣迭戈村的村长。 邓文尧在得知梁耀一次往洛杉矶派遣了三千移民之后对洛杉矶眼红不已,自从圣迭戈通了电报就三天两头来电恳求梁耀也往圣迭戈移民。 梁耀清楚这厮是觉得弟弟邓文舜都当上镇长了,自己这个邓家长兄还当着村长属实有些没有牌面。 加州自己负责本州的防务,这是梁耀求之不得的好事。 “墨西哥军力孱弱,无力侵犯美利坚,他们内部矛盾重重,不打内战就不错了,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埃尔维斯担任过墨西哥政府军的教官,训练过墨西哥政府军,墨西哥军队是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对此他做出了他的判断,不认为墨西哥是什么威胁。 “凡事都要未雨绸缪,美利坚和墨西哥的关系并不融洽,加州又和墨西哥接壤,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梁耀说道。 加州军队进驻美墨边境的圣迭戈村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战争部,做样子给战争部看。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在后续的加兹登购地中给墨西哥政府施压。 加兹登购地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他梁耀不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这件事情也会发生。 往美墨边境派遣一支武装力量驻防,对墨西哥示以友好的问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您是加州的最高军事长官,我服从您的指挥安排。” 埃尔维斯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说话的语调铿锵有力,他猜想着梁耀可能是要他驻防圣迭戈。 “你负责训练民兵团,新装备已经到了,从明天起给民兵团换装线膛枪,我希望你能够一视同仁,将这些民兵训练成真正的战士。”梁耀说道,“训练民兵的教官,你可以从步兵团的现役军官中挑选。” 驻防美墨边境的圣迭戈,梁耀另有人选,他让埃尔维斯前来,是通知埃尔维斯,让他训练加州民兵团的民兵。 梁耀之所以费这么大劲训练民兵,原因也很朴实,那就是兵力不够用。 他想参与胁迫日本开国一事,一个团的正规军显然是不够用的,更何况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主要职责是负责保障加利福尼亚领土的安全,他不可能全带走。 梁耀的军衔是陆军上校,只能拥有一个团的正规军。 想要掌控更多的兵力就只能从民兵身上打主意,美利坚民兵组织和志愿者部队是作为正规军的预备役而存在的,由各州负责训练。 对于民兵的标准和要求,各州的民兵就和他们五花八门的制服和稀奇古怪的军旗一样,没有固定的标准。 但这些民兵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美利坚的历次战争中,无论是独立战争,还是1812年的第二次独立战争,抑或是美墨战争和之后的南北战争,民兵的表现普遍比较业余和拉跨。 很多从农村临时征召来的民兵甚至分不清楚左右,军官在训练他们的时候不得不在他们的左脚和右脚分别绑上这些农夫非常熟悉的稻草和干草,让他们区分左右,以便更好地训练他们。 美利坚的民兵也分两种,一种是常备民兵,一种是志愿民兵。 虽然都是民兵但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常备民兵属于能扛得动枪的男人就能加入的那种,志愿民兵门槛则要高很多,就连军官都是本州豪绅富商中上过军校服役过的军官。 加上志愿民兵不和常备民兵混编。因此志愿民兵的规模虽然很小,但战斗力惊人。 志愿民兵甚至还有专门的骑兵部队和猎兵部队,某些志愿民兵部队装备的豪华程度甚至比正规军还要好,比如说南北战争时的军校学员团。 加州民兵团这个称呼是梁耀自己搞出来的,实际上美利坚对于民兵的番号和人员没有严格的要求,人数也没有严格的要求,因为民兵不用花联邦政府的钱,由各州自行承担。 只要你有钱,组个民兵旅和民兵师玩玩都可以。 不过目前来说,加州训练一个民兵团就够了,再多也只是徒增加州的财政负担。 加州目前的重心是发展经济而不是搞军事。 “是,上校阁下!” 埃尔维斯接下了梁耀的这个任务。 给埃尔维斯安排完任务,接下来就是给邓延布置任务了。 “邓中校,你带半个团的正规军负责驻防圣迭戈,修筑军事要塞。” 梁耀指着地图上的圣迭戈村说道。 “是,长官!” 邓延接下了这个驻防的任务。 处理完加州的军务,梁耀便回房休息。 第二天,他去中学视察他的学校金山中学。 金山中学的校长是威利斯牧师,副校长是艾约瑟牧师,教师则是那些精通汉学的修士和修女,师资还算豪华。 除了两个正副校长之外,金山中学还有一位名誉校长,那就是梁耀。 梁耀来到学校,学生们立刻起立向他鞠躬。 “校长好。” 梁耀看着这些年纪只比他稍小,甚至差不多大的学生们,示意他们坐下。 “继续听老师讲课。” 45名接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以及梁耀从移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15名体质较好,文化功底凑合的青少年被集中了起来统一由教会的修士和修女进行授课。 这些人是未来加州华人移民的希望,也是他未来的班底。 按照梁耀的安排,45名接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将给他们物色一所好的中学,备考美利坚的大学。 求学费用由他全力承担,要求是学成之后只能在美洲集团工作。 这些学生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在大清科举才是正途,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家都是送孩子走仕途,不会让他们跟着洋人学东西。 这些穷学生只求能够吃饱穿暖,对于和梁耀签订的合同,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对给他们提供食宿,培养他们的梁耀感恩戴德。 事实上,就连洋务运动时期,社会上的主流观念还是认为洋务是没有前途的偏门,是走投无路没出息的人才会搞洋务。 在很多地方,洋务甚至不是一个中性词,而是一个贬义词,经常拿你洋务透了,你这人搞什么洋务,诸如此类的话来骂人。 这些由教会和洋行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都不错,天资聪慧,英语流利,梁耀对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从移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15名青少年就比较头疼了,他们的文化水平高低不一,而且都没有接受过系统正规的教育。 这些人梁耀是让他们备考军校的。 参谋人员、指挥官、炮兵、测绘工程兵等军官和专业性强的技术型兵种最好还是要接受过正规系统的军校教育。 梁耀允许他的步兵团使用现成的白人军官,但一支以华人士兵为主体的步兵团,白人军官占比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确保有足够多的学员能够考入军校,梁耀从45名接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中挑选了5名加入了备考军校的队伍。 挑选的标准也很简单,那就是挑其中身体素质最好的5人。 “宝琳,晚上你抽空再教教我英文呗,我之前没学过这些东西,这些豆芽菜一样字,我学起来头疼的很,我怕学不好,明天又要挨嬷嬷的教鞭。” 下课的钟声响起之后,梁耀的堂弟梁旭缠着潘宝琳说道。 潘宝琳出身于广州行商之家,英语功底要比从小接受传统私塾教育的梁旭好的多。 梁耀听说,潘正炜的这两个孙子不仅会英语,还会法语。 梁旭、潘宝琳和其它的学生一样,都剪去了发辫换上了西式服装。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咱们是同窗,同窗同学之间理应互帮互助。”潘宝琳拍着胸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宝琳?你这么快就入学了?” 潘宝琳这么快入学,梁耀感到有些诧异。 “校长。” 潘宝琳向梁耀深深一揖:“爷爷让我提前到学校和同窗们先混个脸熟我便来了,威利斯校长也同意了,宝琳今后和同窗们同吃同住。” 梁耀看着稚气未脱的潘宝琳,他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成年人才有的成熟。 “三......校长。” 梁旭习惯性地开口想要叫梁耀三哥儿,刚说出口马上意识到在人前称呼梁耀为三哥儿不合适,急忙改口。 “恩。”梁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梁旭说道,“好生用功,想在美利坚立足,这些东西就要认真学,不要给梁家人丢脸,在学校里你就是普通的学生,我不会看在你是我血亲的份上偏袒你。” “谨记校长教会。”梁旭应承道。 他知道,三哥儿已经不是当初在香山的那个三哥儿了。 “你哥哥潘宝璜也入学了?” 梁耀转头看向潘宝琳。 “恩,我和我哥哥一起入的学,不过哥哥学的是军,我学的是法。”潘宝琳回答道。 兄弟二人一人上军校从军,一人学法参政,这是梁耀当初给潘正炜的建议。 这潘正炜行事倒是果决,这么快就将两个孙子全都送进了学校。 “好好学,学法在美利坚很有前途。” 梁耀拍了拍潘宝琳的肩膀说道。 “校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潘宝琳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说。” “我曾向威利斯校长和艾约瑟副校长请求借阅律法之书,然两位校长所知之法都是大英之法,所拥有的律法之书皆是大英律法之书,爷爷说我将来是要走美利坚仕途的,岂有学大英之律法走美利坚仕途之理?” 潘宝琳有理有据地说道。 “我想向先生借阅一些美利坚律法的书籍。” 加利福尼亚是美利坚的边疆地区,书籍在边疆地区是十分奢侈的东西,更何况是法律书籍。 整个加利福尼亚,拥有丰富藏书的人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梁耀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庄园内有个私人图书馆,里面有着他花大价钱从东部购买来书籍和报纸。 “这些话是你爷爷教你说的?” 梁耀盯着潘宝琳的眼睛问道。 “这些话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借阅藏书之事,是利兰·斯坦福先生告诉我的,我向他请教过美利坚律法的问题。”潘宝琳说道,“斯坦福先生说,在加利福尼亚,您的藏书是最丰富的。” 这小子倒机灵,路子也野。 “我藏书不外借。”梁耀说道。 听梁耀说藏书不外借,潘宝琳感到很失落,正要辞别梁耀,梁耀却又开口了。 “但我允许你在我图书馆里看书,梁旭以前没学过英文,你有空多帮衬着点。” “我白天要上学,晚上要住校,只怕没时间到您的图书馆看书......” 梁耀允许潘宝琳到他的私人图书馆看书,这让潘宝琳感到非常兴奋,不过想到自己平时不能离校,心情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 “宝琳,学校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了,我允许你白天到梁议长的私人图书馆看书,晚上再回学校。” 正当潘宝琳犯难之际,威利斯走了过来,对潘宝琳和梁旭说道,“你们先去玩一会儿吧,我和梁议长有事情要说。” 梁旭和潘宝琳走后,威利斯对梁耀说道:“这孩子非常聪明,潘家在广州的时候给他们家的孩子请过西学教师。 按照你们的说法叫做西学塾师,金山中学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让他自学吧。您这次来学校是专程来看这些学生的?” 梁耀点点头:“除了看这些学生,我也是来告诉你,过几天我就要动身前往东部了,我要带上这些学生,到东部给他们找个合适的中学。” 对此威利斯也表示赞同:“想备考美利坚的大学,确实将他们送到东部的高中就学更合适一些,我现在教授给他们的这些东西,他们更适合考大英帝国的大学,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够带些东部学校的教材回来。” “不用等我回来,我已经派人前往东部购买教材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就能送到加州。”梁耀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对手的破绽 四月的加利福尼亚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暖暖地春风拂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萨克拉门托美洲河两岸地区被划为农业专属用地之后,淘金者们纷纷离开了这个黄金已经被采掘殆尽的地方。 这些淘金者离开美洲河矿区的原因有很多,除了加州政府的行政命令之外,美洲河两岸地区经过一年多的高强度开采,已经没剩下多少黄金也是事实。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促使他们放弃美洲河两岸的矿区,那就是梁耀的神农农垦公司为他们的土地开出了一个诱人的价格,从他们手里将这些土地买走。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淘金者当初就是从梁耀手里买下了这些土地,现在这些土地又重新回到了梁耀的手里。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阿斯平沃尔望着正在平整土地的神农农垦集团的员工,心中感慨万千。 “梁耀可真是商业奇才啊,这土地一买一卖,不仅能赚得一手好差价,将矿工束缚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年时间里,他们的生活必需品想必也是从梁耀手里购买的吧。” 约翰和米尔纳斯的目光则是落在一辆辆装满行李补给的马车和成群结队的淘金者身上。 这些淘金者有的人拿着卖地的钱另谋出路,更多的人则是拿着钱选择一路向东,前往传说中黄金遍地的内华达山麓,那里现在是加利福尼亚州新的领土。 一两年前,这些淘金者也是被同样的消息蛊惑,怀揣着发财的梦想从世界各地来到了加利福尼亚,来到了萨克拉门托,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发财。 “这些淘金者有多少人发财我不知道,但梁耀和他身边的那群宵小肯定是赚的盆满钵满,他们掌控了加利福尼亚的经济命脉。” 约翰愤愤不平地说道。 虽然他和梁耀有过节,很讨厌梁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正如他们阿斯特家族控制纽约的房地产一样,梁耀控制了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以及所有暴利的产业。 凭借着先进的机器和高效的淘金技术,他们纽约财团依旧可以从加利福尼亚尚未消退的淘金热潮中受益。 但也只是喝汤而已,加州政府的税收、购买汞矿、购买日常用品等等,这些开销是巨大的,刨除这些开销之后,能够真正剩下来的黄金,也没有多少。 这和他们来加州时的预期相去甚远。 原以为加利福尼亚是鱼肉,没想到到了加利福尼亚后自己才是鱼肉。 这种心理落差,让约翰很难接受。 “阿斯平沃尔先生,不知道您的太平洋邮船公司目前运营的怎么样了?” 米尔纳斯问起了太平洋邮船公司的现状。 阿斯平沃尔随同约翰和米尔纳斯乘坐马车进入了萨克拉门托市的市区。 美洲河两岸的淘金者离开之后,这座城市的人气大为下降,以往这个时候萨克拉门托市区的街道上可是人上人海,难以通行。 而今天,他们的马车居然在萨克拉门托市区的主干道上畅通无阻。 萨克拉门托市的部分主干道已经铺上了水泥,街道非常干净,就连积水都很少见,建筑公司的员工正在铺设排水管道以取消原来的明渠,污水排放在明渠里难免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尤其是夏天。 明渠排水排污不过是之前的权宜之计,因为此前,加州没有钢铁厂,缺乏钢铁,自然就无法生产排水排污管道。 “太平洋邮船公司目前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阿斯平沃尔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在这条航线上东段太平洋邮船公司要和范德比尔特这个船王竞争,在西段要和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竞争,这两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处境也不比在加州淘金的纽约财团好到哪里去。 尼加拉瓜航线分流了他们很多的客源,和巴拿马航线的太平洋邮船公司打起了价格战。 太平洋邮船公司的巴拿马航线自开通以来就处于亏损的状态。 如果不是联邦政府和纽约州政府在背后提供支持,有政府和俄勒冈地区的订单续命,太平洋邮船公司早就破产了。 阿斯平沃尔也有想过放弃这条亏损的航线,但政府在背后给他支持就是为了保持美利坚东部和西海岸地区的邮递联系,不是他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范德比尔特在航运业的地位少有人能够撼动,只是环球航运公司刚刚成立不久,他们也有能力和太平洋航运公司在西段航线竞争?”约翰感到非常诧异。 “环球航运公司的大船专注于跑中国航线将中国移民输送到加利福尼亚,跑尼加拉瓜到加州航线的都是小船,按理来说和太平洋邮船公司相比,环球航运公司在这西航线上没有任何优势。 只是范德比尔特还成立了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由他的助手尼格尔负责跑这条航线,加利福尼亚航运公司和环球航运公司的联合让太平洋邮船公司在西段航线也失去了竞争优势。 我听说加利福尼亚造船厂的希望号蒸汽船下水了,如果希望号的产量上去,对太平洋邮船公司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阿斯平沃尔忧心忡忡地说道。 “根据我收集到的消息,范德比尔特正在将他的船只抛售给梁耀,足足五艘的大型蒸汽船,已经快要抵达南美洲的合恩角,前往加利福尼亚。这些船一到,环球航运公司的优势将得到进一步增强。” “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我想将他们的头皮全部剥下来做靴子。” 听到梁耀往加利福尼亚移送中国移民,伯内特忍不住看向窗外,萨克拉门托市的街头,有着很多合印第安人肤色五官差不多的中国移民。 “加州的华人移民现在少说也有三四万,梁耀正在将加州,甚至美利坚染红,美利坚人的肤色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黄色合黑色。” “伯内特,收起你的种族仇恨和偏见,这里是加州,正是你看不起的黄种人掌权的州,华人和印第安人不能一概而论。”米尔纳斯正色道。 “虽然我也很讨厌梁耀,讨厌这些华人,但你不得不承认,他们将加州治理的很好。” “我同意米尔纳斯的观点,不能让情绪和偏见左右我们的判断,我们在这方面吃过亏。” 约翰同意米尔纳斯的观点,他在这方面吃过亏。 梁耀不是无能之辈,华人士兵也不是懦弱之徒,这都是已经被事实证明过的东西。 “阿斯平沃尔先生,太平洋邮船公司后面有什么打算?”米尔纳斯十分关心地问道,“太平洋邮船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也不是长久之计。” 米尔纳斯之所以关心太平洋邮船公司,是因为他的家族也持有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股份。 太平洋邮船公司当初可是含着政府的金钥匙成立的,是不可多得的优质投资,不仅是米尔纳斯的家族,很多纽约有头有脸的名流都参与了太平洋邮船公司的投资。 阿斯平沃尔狡黠一笑:“范梁二人的财力雄厚,直接硬碰硬地交锋竞争,太平洋邮船公司不是对手,但他们也不是毫无破绽。” “有什么破绽?”约翰眼睛一亮。 “范德比尔特在尼加瓜拉航线的主要负责人科尼利厄斯·加里森是一个突破口。”阿斯平沃尔淡淡地说道。 “范德比尔特很难相信一个人,但他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会对此人深信不疑,范德比尔特和加里斯是同乡,又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 只是很可惜加里森仅仅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值得相信的人,这就是破绽,尼加拉瓜航线,并非牢不可破。 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破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保护伞公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搁置争议 1851年的夏威夷还没有被美利坚吞并。 此时的夏威夷至少在名义上还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夏威夷王国当前的境况不比庚子年的大清要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是比大清更惨。 至少以大清的体量没有任何一个列强有能力鲸吞大清,而弹丸之地的夏威夷可就不一样了。 夏威夷群岛面积不过1.67万平方公里,其巅峰时期所拥有的人口说法不一,有说四五十万的,也有说七八十万的。 不管是四五十万还是七八十万,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白人抵达夏威夷群岛之后,给夏威夷群岛带来的疾病以及对当地土著人口的蓄意屠杀,导致现在夏威夷群岛上的总人口已经锐减到不足八万。 这八万人口还不完全是土著人口,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各国白人和少量的中国人和日本人。 梁耀的忠义会也收了一些日本的会众,忠义会的这些日本会众早年就是在夏威夷群岛上谋生,听说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之后,乘船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在过去的十年中,英法两国对夏威夷群岛进行了数次的掠夺,最近一次掠夺就发生在去年,也就是1850年。 法国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公然派兵登陆夏威夷,将岛上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夏威夷国王的王宫更是重点关照对象。 就在法国入侵不久,闻讯而来的英国人驱逐了入侵的法国海军。 这倒不是大英帝国多么的光明伟岸,英国人只是看出了法国人想要独占夏威夷群岛的企图,不想让法国人独占夏威夷群岛而已。 双方至今还因为这件事情脑的不愉快,互相指责。 英国人指责法国人对夏威夷群岛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和掠夺。而法国人指责英国人击伤了他们的军舰。 美利坚当然也想夏威夷,只是比之英法这两位殖民老大哥,美利坚此时还没什么话语权。 但美利坚吞并夏威夷也有着地利的优势,那就是夏威夷距离美利坚最近,从夏威夷主岛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距离只有三千七百多公里。 梁耀当上加州副州长和州议长之后,菲尔莫尔总统在给他的来信中也提到过夏威夷王国的事情,让梁耀时刻关注夏威夷王国的动向,邀请夏威夷王国的王室来美利坚做客,感受美利坚人民的善意。 当然,梁耀自己也有这个想法,染指夏威夷,加州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你还有脸提夏威夷,你们这群强盗去年才刚刚将夏威夷劫掠一空吉普森指责勒戈夫道。 “如果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赶到,及时制止了你们的暴行,天知道你们法国人还会在夏威夷犯下什么让上帝都难以饶恕的罪行 “放屁,我们法国海军是为了保护夏威夷基督徒的正当权益才进驻夏威夷的!”勒戈夫针锋相对,反驳吉普森道。 “要说在夏威夷犯下的罪行,你们英国人在夏威夷犯下的罪行才是罄竹难书!” 看着两个强盗的代言人吵了起来,梁耀觉得十分有趣,他也不劝阻,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戏。 等到他们两個吵的差不多了,累了,梁耀这才喝了一口茶说道。 “先生们,不管怎么样,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最终还是给夏威夷王国这个专制的国家带来了民主不是吗?’ “梁先生,还是您说话中听,我们法兰西的海军虽然走了,但还是给夏威夷人民留下了议会,留下了民主。”勒戈夫颇为自豪地说道。 “但你们也带走了夏威夷的金银财宝!”吉普森不满道。 “民主是需要代价的,法兰西海军的出动也需要军费!”勒戈夫反驳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再这么吵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梁耀止住了他们。 “我今天找你们来,主要就是为了调停你们之间的矛盾,虽然你们不是大使,不能代表英吉利和法兰西,但我相信,你们二位在英吉利和法兰西的政坛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调停?你想怎么调停?你能代表美利坚吗?据我所知贵国各州可没有外交权。”吉普森警惕地看向梁耀。 “当然不能,但我能代表加州人民,可以代表美洲集团。” 梁耀示意吉普森和勒戈夫先坐下。 “无论是英吉利、法兰西、抑或是美利坚我们都需要在太平洋上有一个补给点,来为我们的船队提供补给不是吗?” “是的,先生。”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既然夏威夷王国现在是民主制度国家,我想作为民主国家的表率,我们应该帮助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进行重建。”梁耀说道。 “我的建议是搁置争议,共同帮助夏威夷王国进行重建,修复并扩大夏威夷的港口。 港口完成修缮工作后,无论是英吉利、法兰西、还是美利坚的船只都可以在夏威夷的港口补充燃煤和物资。” 法国海军在离开夏威夷的时候,为了恶心英国皇家海军,特罗默兰将军下令破坏了夏威夷港口的设施,需要进行修复。 吉普森和勒戈夫对修缮夏威夷的港口兴趣不大,修缮港口需要花费很多的资金,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两人的态度实际上也代表了英法高层的态度。 英法的高层都有心染指夏威夷,但又都无心建设夏威夷。 两国都没有十足的把握独占夏威夷,要是最后夏威夷被对方控制,这些投入全都将便宜了对方。 不过他们又都想让己方的船只在夏威夷获得补给,尤其是希望他们的蒸汽船能够在夏威夷补充燃煤。 燃煤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法国的殖民地距离夏威夷比较远,无法为夏威夷提供大量的燃煤。英国太平洋沿岸的加拿大殖民地开发程度极低,也无法为夏威夷提供大量的燃煤。 唯一有能力为夏威夷补给站提供燃煤的就只有加利福尼亚。 “夏威夷的燃眉之急是缺乏燃煤,我希望您能够为夏威夷提供燃煤,至于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建议,我会大使先生陈述。”吉普森对梁耀说道。 “我觉得您的提的这些建议都非常合理,我会向本国驻美大使转述您的建议。”勒戈夫说道。 这是两人经过考虑之后给梁耀的答复,显然,他们都不排斥梁耀的提议。 他们不排斥梁耀的提议,梁耀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梁耀喊他们就是事先和他们打个招呼通个气,避免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法国上次就因为没事先跟英国通气,双方闹的不愉快。 就算他们反对梁耀也会按预定的计划修复夏威夷的港口,往港口上运煤,为环球航运集团提供补给。 至于吞并夏威夷,以他目前的实力,乃至美利坚的实力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要是美利坚足够强大,他大可以更器张一些,就连通气都不必和英法通气。 历史上,美利坚也是在1898年才吞并的夏威夷,而1898年的美利坚,经历过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洗礼,实力和1851年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日本分会 和英法通过气之后,环球航运公司的大小运输船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吊装燃煤,运往夏威夷。 除了运煤的船只之外,还有些船只将已经打上美洲怡和商标的货物小心翼翼地吊装上船。 这是梁耀准备运往东部售卖的中国土货,这些中国土货都是梁耀从华商手里收购来的上等货物,用来打开美利坚东部的市场,为美洲怡和攒口碑。 在出发前往东部之前,梁耀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在日本开设忠义会的分会,为他搜集情报。 忠义会的分会现在已经开到了墨西哥、俄勒冈地区,为他提供了不少情报。 尤其是在圣迭戈和墨西哥蒂华纳之间走动的邓文尧,不仅给他提供了墨西哥在蒂华纳驻军的详细情报,还和当地军官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忠义会内也有日本会众,梁耀这次就打算挑选一些精干的日本会众送回日本开设分会。 日本开国一事,就算他不出手干预也会发生,与其坐等佩里叩关日本,不如从中推波助澜,为加州,也为自己牟取更多的利益。 加州工业发展起来之后,需要海外商品倾销地,而日本就是最好的商品倾销地之一。 还有加州人口结构不合理,男女失衡的问题,似乎也可以在日本得到解决。 “大龙头,您找我?” 一名剃着油光锃亮的光头,身高足足有160公分出头的日本大高个站在了梁耀面前。 “梁森,以后你就是忠义会日本分会的小龙头。” 梁耀俯视着这名身高比自己矮一大截的日本大高个,将一枚早已准备好铜制龙首徽章戴在了梁森胸前。 梁森原名村口屋一郎,村口屋是其屋号,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门牌号,一郎是其名。 梁森这个名字是梁耀给村口屋一郎起的。 加利福尼亚建州之后,统计局对本州人口进行了详细的统计。 淘金热兴起时加利福尼亚也有三四百名从夏威夷移居过来的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搬个家就要跟着门牌号换“姓”这让统计局的工作人员极为不满。 为此,梁耀命令这些日本人必需有一个自己固定的名字,以方便统计局进行统计,姓可以自己取,也可以随汉姓。 结果就是一大堆日本人乐呵呵地跟着梁耀姓了梁。 江户时代的日本普通民众取名比较随意,至于姓则是上层统治者的特权,江户时代的日本在公众场合有名有姓的人物绝不是普通人。 平民最多只能在私下里偷偷使用一些不入流的姓,如果想获得使用姓的权力,只能向各藩的大名花钱买,给的钱越多,姓能用的时间就越久。 不花钱就能够白【嫖】到姓对于这些日本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乐呵的事情。 至于在日本,日本平民拥有自己的姓名,那是在明治维新之后的事情了。 佩戴上铜制龙首徽章的梁森感到的热泪盈眶,入会以来他就见过梁耀两次,一次是梁耀给十几名忠义会的日本会众赐姓起名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梁森本来是忠义会的一个执堂,也就是忠义会基层的小头目,佩戴金制黑熊徽章,是所有日本会众中职位最高的一个。 现在他佩戴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龙首徽章,这让他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感谢大龙头的赏识!梁森一定为大龙头效死!” 梁森朝梁耀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虽然铜制小龙首徽章只是最低级的龙首徽章,说白了就是忠义会高层中的最底层,但对于梁森来说,是实现了阶级的跃迁,相当于在日本一个平民突然成为了武士。 “我不要你死,只需要你为我好好做事,我让怡和行给你们准备了船,你乘怡和行的商船以大清国商人的身份前往长崎。”梁耀淡淡地说道。 “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妥妥当当的,我能给你戴上这枚龙首徽章,也能将他摘下来。” “是!大龙头!” 梁森下意识地捂着胸前的徽章说道。 日本的闭关锁国,主要是针对西方白人的闭关锁国,和东亚国家,诸如大清、朝鲜、琉球这些国家的交流还是比较正常的。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这些东亚国家之外,日本也愿意和荷兰人进行正常交流。 原因也很简单,英国、西班牙、葡萄牙人在进入日本之后不仅在日本进行贸易,还在日本进行传教、兴建教堂甚至还想干涉日本的政治,引起了德川幕府的恐慌。 只有荷兰人比较老实,只做生意,不传教也不过问日本政治,因此德川幕府允许荷兰人继续在日本贸易。 荷兰也是江户时代的日本了解西方世界的唯一窗口。 —————————————————————————————— “蒸汽战舰是海军的未来,美利坚的影响力不仅仅取决于美利坚的国力,也取决于美利坚海军的航程和舰炮的射程。” 与此同时,美利坚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港口外,密西西比号蒸汽明轮木壳巡洋舰上。 美利坚海军准将马修·佩里眺望着大海,对前来视察的菲尔莫尔总统说道。 “而蒸汽船能行驶到哪里,取决于我们能将补给站修到哪里。” 佩里出生于罗德岛州新港的一个海军世家,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立志加入美利坚海军。 他父亲是美利坚海军的一名上尉,哥哥在1813年9月10日的伊利湖战役中立下战功,一跃成为美利坚海军的知名将领。 佩里本人也不遑多让,1809年加入海军,1833年担任布鲁克林海军工厂造船所长,1837年督造出美利坚海军的第一艘蒸汽战舰“富尔顿”号并因此荣升上校。 仅仅三年之后,马修佩里又被授予了准将军衔,成为美利坚海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佩里对蒸汽战舰极为推崇,认为蒸汽战舰才是海军的未来,在佩里的努力之下,美利坚海军“蒸汽率”有了很大的提升。 “世界上绝大多数优良的港口都处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想要获取为美利坚的蒸汽船补充燃料的补给点谈何容易。” 菲尔莫尔望着脚下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满载排水量仅有1692吨,在美利坚海军的舰队里能够胜任旗舰,但在英国人的海军中,这只是一艘平平无奇的战舰。 比起英国人、法国人的海军,美利坚的海军实在是太弱小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日本的诱惑 “我们和远东之间的贸易十分重要,由于我们太平洋沿岸各港与东亚之间的交往日益频繁,远东正变得越来越重要。 美利坚西海岸之繁荣系于美利坚与远东各国的贸易,加利福尼亚到远东进行商业活动的船只也需要一个避风港和商品集散地。” 菲尔莫尔总统将视线从密西西比号收回。 “这是加州州议长梁耀来信中的原话,我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鸦片战争后,英国在清国获得的特权深深刺激了美利坚的政客们,挑动着美利坚政客们躁动不安的心弦。 大清国市场这块大蛋糕已经被英国人占据,虽然《南京条约》的签订并未改变大英对清贸易逆差的现状,但大英在清国获得的那些特权却是十分诱人的。 大清已经被大英捷足先登,美利坚和大英实力悬殊,不敢公然和英国人争抢大清市场这块大蛋糕。 不过远东的国家并不仅仅只有大清一个,还有日本这么一个体量颇大,大英还没有兴趣染指的国家。 “梁耀?这个名字我也经常听说,据说加州现在发展的很好,这位州议长先生功不可没,他是从大清国移民到美利坚的,我想他比我们更了解清国和日本,我有必要和这位议长先生接触一下,尽可能获得更多关于日本的信息。” 佩里跟随在菲尔莫尔左右。 菲尔莫尔走到舰船边上,凭栏眺望着远方。 “或许吧,不久后他将来东部一趟,届时我可以和他面谈日本开国的事情,听听他对日本的看法。对于你的远征日本计划,我是支持的,国会那边对日本通商的呼声也很高。 美利坚的捕鲸船在日本沿海遇到海难,上岸请求帮助,这些野蛮人的日本人居然拘禁虐待美利坚的公民,还将美利坚的公民移送荷兰人的商馆处置,这像什么话?必须给这些野蛮的日本人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沐浴一下文明的光辉,见识一下文明的力量! 我想我们有必要在日本设立大使馆,以保障美利坚公民在日本的利益,而不是由荷兰人来替我们解决这些问题。” 19世纪20年代起,从俄勒冈地区出发的美利坚捕鲸船就经常来到日本沿海捕捉鲸鱼,日本沿海成为了美利坚捕鲸业在太平洋的五个渔场之一。 但由于美利坚并没有日本沿海的航海图,加之海上天气阴晴多变,美利坚的捕鲸船在日本沿海罹难的事情屡有发生。 这些上岸的美利坚船员多是在被日本人拘禁虐待之后交给荷兰商馆,荷兰商馆再将这些人美利坚船员送到他们的殖民地爪哇。想要赎回这些美利坚公民,美利坚还需要和荷兰巴达维亚殖民当局进行交涉,十分麻烦。 而且荷兰人也会向他们索要诸如调解费,船员安置费,食宿费等费用,这令美利坚政府十分反感。 日本人虐待美利坚捕鲸船船员的消息传回美利坚国内之后激起过公愤,让美利坚政府感到脸上无光,美利坚政府也向日本幕府表示抗议。 日本幕府则一口咬定这是美利坚政府派到日本的间谍,并让荷兰人转告美利坚政府,禁止美利坚人到日本近海捕鱼。 对此,美利坚自然是不可能接受日本人的要求。 美利坚是头号捕鲸大国,捕鲸业对于美利坚来说非常重要,为美利坚提供了至少十万个就业岗位。 鲸鱼制品更是美利坚除了棉花甘蔗烟草等经济作物之外,为数不多能够拿得出手的出口产品。 美利坚的鲸鱼油不仅照亮了纽约费城这些美利坚大城市夜晚,也照亮了伦敦巴黎的夜晚。 在化工业诞生之前,捕鲸业是暴利行业,鲸鱼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用来食用,而是用来提炼高质量的无烟无味燃油、肥皂、机器润滑油,抹香鲸的龙涎香更是价值连城。 美利坚人要是放弃日本渔场,那不全便宜荷兰人吗? 英国人我美利坚惹不起,难道荷兰人还惹不起吗? “我也很想见一见这位年轻有为的州议长,我对他非常有兴趣。”佩里说道。 “总统先生,既然您同意远征日本,不知您将派遣哪支舰队远征日本?也好早做准备,远征的计划是我提出的,我想亲自负责远征日本一事。” 佩里才思敏捷,辩论能力出众,履历和资历丰富,在海军中的声望也非常高,也是菲尔莫尔心中最合适的远征人选。 “你确实是远征日本的最佳人选,远征日本的议案在国会通过之后,我会让你接替奥立克,担任东印度舰队负责远征之事。”菲尔莫尔说道。 “东印度舰队?”佩里想了想说道。 “美利坚西海岸的领土足够广阔,加利福尼亚也已经建州,我想美利坚有必要建立一直太平洋舰队以保障美利坚在太平洋的权益,法国人去年才刚刚入侵了夏威夷王国。 而夏威夷王国是我们美利坚所承认的主权国家,和美利坚的关系也十分友好。要是海军在西海岸地区能有一支舰队,能改变我们在太平洋影响力薄弱的现状。” “我们的财政状况十分紧张,不支持我们这么做,目前无法给海军部提供多余的拨款。” 菲尔莫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德克萨斯危机和加利福尼亚危机虽然已经解决了,南北之间的分歧业暂时被搁置了起来。 但美利坚的财政依旧不容乐观,英法的战争欠款要偿还,墨西哥的战争赔款也要还,还有战争期间发行的巨额国债。 这些债务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美利坚身上,让美利坚喘不过气来,也让菲尔莫尔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的。 “这可真遗憾呐。” 佩里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只得面对现实。 他今年已经57岁了,或许美利坚未来有可能成为像英国一样的海上强国,但他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为美利坚的未来铺好路。 “马修,如果能日后是你负责远征日本,我希望你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次远征,以最小的代价,为美利坚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菲尔莫尔转头看着佩里。 “美利坚无力承担一场新的战争。” 菲尔莫尔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本人,乃至所有的美利坚人对日本这个国家都不了解,在不了解日本的情况下贸然远征日本,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但为了美利坚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下一次竞选,他不得不冒险。 19世纪40年代以来,在天定命论的驱使下,美利坚或是通过谈判,或是通过战争的方式获取了大片领土,将疆域直接扩张到了太平洋沿岸。 这些领土大部分是通过战争的方式获得的,战争也点燃了美利坚民众对战争的热情与扩张的渴望。 波尔克总统以及后来的扎卡里·泰勒总统,都从对墨西哥的战争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波尔克总统获得了更高的支持率和更多的选票,泰勒总统更是美墨战争中的英雄。 毫无疑问,战争与扩张领土是获得选票的捷径。 选票的捷径就是菲尔莫尔的捷径。 他的任期已经不足两年。 到目前为止,菲尔莫尔并未留下什么太大的政绩,他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个老好人,和事佬的形象。 而民众则是更青睐于将手中的选票投给拥有铁腕手段,对外态度强硬的总统,菲尔莫尔也想成为这样的总统。 墨西哥是不能再打了,毕竟是刚刚打完签了条约的,再打英法这两位老大哥也会有意见。 夏威夷王国?短期之内想吞并夏威夷王国也不可能,剩下唯一能做文章的就是隔太平洋与美利坚西海岸相望的日本,迫使日本开国,提高美利坚民众的民族自信心。 菲尔莫尔希望通过以武力迫使日本开国改变自己在民众心目中的固有形象,转移南北方之间的视线,为自己的连任赢得更多的筹码。 当然,迫使日本开国要尽可能地避免使用武力,因为美利坚现在无法支持一场昂贵的对外战争,更不用说还是对日本的跨洋战争。 “我明白,总统阁下,我能理解您的苦衷。只要您能够将日本开国之事情交给我,我将全力以赴。”佩里挺起胸膛对菲尔莫尔承诺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加州的服务 1851年4月底的时候,梁耀已经做好了启程前往美利坚东部的准备。 环球公司的船队停泊在进行扩建后的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等待梁耀启程出发。 如果不是为了陪同范德比尔特等人在加利福尼亚考察,四月中旬的时候梁耀就可以直接动身了。 范德比尔特本来还想前去内华达地区考察一番,但通往内华达的路,无论是公路还是铁路都并未修好,只有几条淘金者们开辟的小道。 范德比尔特还是坚持要前往内华达地区考察一番,直到德州州长贝尔先生的来信送抵圣弗朗西斯科后,范德比尔特才打消了这一想法。 贝尔先生在信中吐露德州政府的财政即将破产,以非常紧急暴躁的口吻催促加州当局尽快将欠德州的500万美元欠款以黄金的形式运抵德州。 梁耀业清楚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告诉范德比尔特如果他要考察内华达地区的话,他将无法陪同,因为他要马上动身前往德州了。 而且目前内华达地区发现的大型黄金矿区,也只有马丁发现的那个矿区。 范德比尔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梁耀前往德州再见见他的老朋友贝尔先生。 梁耀向他提出的加州到德州之间的铁路计划让范德比尔特非常心动,这条铁路如果修成,尼加拉瓜航线对于他来说也就不再那么重要。 他就不用再继续和阿斯平沃尔的太平洋邮船公司再继续打价格战,他的压力会减小,经济损失也会减小。 只是范德比尔特对梁耀是否有能力解决加州和德州铁路线需要经过墨西哥部分领土的问题持保留态度。 经过数日的考察,范德比尔特等人都决定加大对加州的投资,范德比尔特、耶利米做出了继续向圣弗朗西斯科转移造船厂产能的决定,并正式在圣弗朗西斯科设立分部落。 西奥多更是不用多说,加州对蒸汽机的需求很大,缺口也很大,矿区的抽水泵、工厂的机器、蒸汽轮船上的动力舱、火车机车等等都需要用到蒸汽机。 他生产的蒸汽机在加利福尼亚已经打出了口碑,是目前加利福尼亚最受欢迎的蒸汽机厂商之一,西奥多在加州蒸汽机业务的利润已经超过了纽约州。 西奥多也很喜欢在加州做生意,他在加州最主要的客户除了梁耀就是矿区的那些矿主们,这些人给钱都很痛快,要比纽约州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顾客要好伺候的多。 加州目前的经济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们很看好加州,认为加州未来将成为美利坚西部经济最为发达的一个州,这里蕴藏着无限的商机。 对于范德比尔特等人加大对加州的投资,梁耀表示欢迎,并以十分优惠的价格卖给了他们一小块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工业用地。 除此之外,加州还有一条政策相当吸引人,那就是加州政府对本土除黄金矿业之外的工矿业企业进行减免税收的优惠政策,该政策对他们这些外州入驻的工矿企业同样适用。 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他们也参观过,道路完善,交通运输方便,有现成的水资源可以使用,附近还有梁耀的钢铁厂和煤炭仓库,获取生产原料和燃料都非常方便,直接在工业区内就可以解决。 这比东部那些没有经过系统规划,任由城市自由发展的城市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仅如此,加州工业部和商务部还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工业区设置有办公室,为工业区内所有工厂和企业提供帮助。 梁耀规划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几乎就是为他们做实业的企业家和工厂主量身打造。 加州的行政效率之高,给范德比尔特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纽约州,范德比尔特从未奢望州政府能够为他提供多大的帮助,州政府不对本州的经济行为和商业活动进行干预就万事大吉了。 而在加州,工厂和企业切切实实地能够体会到政府为他们提供的帮助。 “我不得不承认,加州是我所有去过的州中,营商环境最好的一个州,在加州你能够感受到加州政府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 在前往圣弗朗西斯科港口的路上,范德比尔特感慨道,心里同时在想,这些服务到底是加州政府为他提供的服务还是梁耀为他提供的服务。 “因为我们在建设服务型政府,加州政府愿意为在加州投资办厂的所有有志企业家和工厂主服务,无论这些企业家是来自加州抑或是其他州,本州政府都将一视同仁。”梁耀微笑着解释道。 加州需要工业提供更多的制造业就业岗位,需要更多的产业工人。 工业才是加州的未来,这是已经写进加州五年计划的发展方针。 只有加州的营商环境足够好,政策足够优惠,让东部的那些企业家和工厂主认为在加州办厂有利可图,他们才会愿意到加州来。 “服务型政府,我喜欢这样的政府,要是美利坚所有的州政府都能像加州州政府样,美利坚的工业何愁不能超过法国追上英国。”耶利米感慨道。 耶利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耶利米清楚,加州只是一个特例,其他州的州政府无法效仿加州。 因为加州除了有钱之外还远离美利坚的东部,周围没有其他州和加州接壤,没有太多外界因素的干扰。 这样的地理区位条件,美利坚只此一州。 “你们都在加州赚了大钱,就我在加州没赚什么钱,看来我要守着我的小杂货铺了此一生喽。” 开杂货铺的范达泽忍不住自嘲道。 范达泽的杂货商店不仅竞争不过梁耀的杂货商店,和加州的其它杂货商店相比,他的杂货商店也没有明显的优势。 范达泽给梁耀批发供货,赚的钱都比自己在加州开设的杂货铺要多。 要不是目前他在加州的杂货铺还没有进入亏损状态,勉强能赚一点小钱,他都打算将这些半死不活的杂货商店关了。 “开设杂货商店的门槛很低,想要靠杂货铺赚大钱,必须创造一种新的经营模式,提高准入门槛,为顾客提供更方便贴心的服务,抢占同行们的市场才能赚大钱。” 梁耀对范达泽说道。 范德比尔特、耶利米、西奥多能够在加州赚大钱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从事的造船业、蒸汽机制造业都是这个时代的高端制造业,入围门槛很高。 目前加州能造船、制造蒸汽机的也只有梁耀,除了梁耀之外,他们再无其它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而范达泽的杂货生意,只要有进货渠道就能做。 想靠做杂货生意发家也不是不可能,西部第一个百万富翁布兰南就是以杂货起家,可是布兰南当初可是垄断了加利福尼亚杂货的所有货源,蹲在圣弗朗西斯科港口上收货。 当初和布兰南商战的时候,梁耀也涉足了杂货商店的生意,并以此击垮了布兰南。 之后梁耀也保留了杂货生意,只是梁耀没有选择垄断加州的杂货生意。 这倒不是他没有垄断加州杂货生意的实力,而是放开杂货生意,可以为加州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给更多的小商店店主一条活路。 更多的杂货商铺也能进一步压低杂货商品的价格,降低淘金者和加州居民的生活成本,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加州,而不是让加州高昂的物价吓走外来移民。 他生财的门道有很多,不差这一条,垄断杂货商店的生意对于加州而言弊大于利。 梁耀至今还记得当初淘金工具以及生活物资被布兰南垄断时,淘金者们的窘迫状态。 “新的商业模式?” 范达泽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趣。 他一点也不怀疑梁耀在商业上的天赋。 去年回到东部之后,他和范德比尔特在芝加哥成立了一家专门生产模块化轻捷建筑材料的锯木厂,赚了不少钱。 而模块化轻捷建筑材料,只是梁耀在加州众多产业中的一个。 “到了纽约之后我再告诉你,你们这些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抄袭了我的模块化轻捷建筑材料的专利,在芝加哥成立了一家锯木厂,我还没起诉你们抄袭我的专利呢。”梁耀说道。 梁耀居然知道他们在芝加哥做的事情,这让范达泽深感意外,急忙解释道。 “我们向商务部专利及商标局咨询过这项专利,这项专利确实属于你,我们会按期向你支付专利费的。” “其实是我们是想抢在你之前注册模块化轻型建筑的专利。” 还是范德比尔特比较坦荡,直言不讳地说道。 “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在我们之前注册了专利,我们是商人,只要有能够赚钱的生意,商人都是不择手段的阴险狡诈之徒,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会根据法律按时向你支付专利费。” “我的老伙计,你总是这样,你就不会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吗?” 范达泽嘟着嘴责备范德比尔特,随即又腆着脸对梁耀说道。 “梁先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口中的那种新模式了,我求求您现在就告诉我吧。” “暂时保密,到纽约之后再说。” 梁耀淡淡地说道。 很快他们走到了圣弗朗西斯科码头,登上了环球航运公司的詹姆斯戴号。 这艘船范德比尔特他们再熟悉不过,去年夏天,他们就是乘坐这艘船来到加利福尼亚。 听说梁耀要前往美利坚东部进行考察,华夏商会的不少华商也随行前往。 他们也对美利坚东部的膏腴精华之地充满了好奇,打算随梁耀一起到美利坚东部开开眼,见见世面。 这些华商中也不乏和美利坚商人做过生意的,但对于美利坚这个国家,他们的了解仅仅来自于一些旅行者的只言片语,很难窥视美利坚的全貌。 除了这些华商之外,金山中学的学生们也已经悉数登船,准备前往东部接受美利坚的中等教育,考取美利坚的高等学府。 登上詹姆斯戴号后,梁耀看到了在港口上欢送他的热情人群,梁耀和这些热情的圣弗朗西斯科市民挥手告别。 将视线从送别的人群中挪开,梁耀看到了造船厂船坞内正在制造的“希望号”。 虽然这些船外形和希望号相似,但并不是希望号,而是以希望号船体为基础建造的泥鳅级武装巡逻舰艇。 泥鳅级武装巡逻舰艇的满载排水量要比原来的希望原型船稍大一些,达到了600吨。 这些小而快的武装巡逻艇在完工之后,将加装8门3英寸小炮交付给刚刚成立的加州海岸警卫队和加州税务局的海上缉私队,用于加州近海巡逻以及缉私之用。 梁耀本来想给这些小船加装小口径的速射炮甚至是机关炮,只是很可惜,目前还没有这样的炮,他只能等自己研制出来速射炮或者机关炮后再考虑这件事。 同时,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也在尝试制造排水量更大的新船只,五六百吨排水量的小蒸汽船,只是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一个开始,而不是最终目标。 正文 新章节被屏蔽审核了 第三轮考核结束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 无论是观众还有考生,都可以去找点东西吃。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时宇静静盯着小电视,现在还有最后一场。 尹正凡vs纪珂。 纪珂是那个奇装异服,穿着类似武侠古装服饰的种子考生。 她实力也不错,两只宠兽走的是技术流,比如她那只水刃螳螂,便是以水流斩招式为核心,创造了一门花里胡哨的刀术,可惜,遇到了尹正凡。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小书阁】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一个威慑,空晶蝶一个空间桎梏,就直接把她的两只宠兽带走了。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也掌握着威慑,不过尹正凡展现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前边都有青绵虫能掌握龙威,中等超凡种族食铁兽能掌握精通威慑了,鬃岩巨兽一个君王种族的宠兽,能觉醒王者资质,太特喵科学了好吧。 “技术流虽好,但也得有实力支撑。” 看完对战,时宇就这一个感受,同战力下,的确挺秀,但遇到高手,立刻摸瞎。 让十一去使用持续雷掌打一套动作华丽花哨的掌法,远不如直接倍化雷掌全力一击拍过去,简单省事。 “那坨雷云精灵会惊雷,这只鬃岩巨兽会威慑,都不太好搞啊。” 十一和虫虫默默吃东西,不想听御兽师凡尔赛。 不好搞等于不能秒,那的确不好搞。 “还好尹正凡没契约太多宠兽——” 时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尹正凡是御兽空间强化天赋,理论上现在能契约四只宠兽,不过由于成为御兽师时间太短,他培育不过来,目前只契约了两只。 如果他契约满了,时宇他们压力可就大了。 “我去订盒盒饭。”时宇跟十一和虫虫说了一句。 虽然吃了一堆屋子里的零食、补品了,但是该恰午饭还是得恰的。 “( ̄▽ ̄)~■□~( ̄▽ ̄)嘤!”“叽!!”十一和虫虫举杯相送。 …… 古都竞技场。 随着第三轮考核结束,这里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一些人。 午休时间,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要恰饭的嘛。 这一回,时宇拿着盒饭,静静坐在高台,趁着人少,以观众、其他考生的视角,俯视向了场地。 这个角度看着场地上的自己,一定很帅吧。 “淡了……”时宇解决了最后一口盒饭,然后打算起身回去等待下午战斗开始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人,熊猫学姐。 “怎么了?”时宇接过电话。 “你在哪?审核通过了!” 指食铁兽进化形。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刚刚我父亲那边,还有李主任他们那边,都得到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林修竹兴奋的语气。 时宇微微一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说:“真的?” “嗯,快看时间,下午13:00就会在东煌网公布!” 东煌网,东煌古国官媒,最正规的信息网站。 时宇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是12:30,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咯? 同时,也正好是下午考核第一场开始的时间。 他vs张千一。 “期待啊……” 时宇看着时间道。 “那我可得好好露两手,然后战斗完顺便现场打个广告了……” 现场大佬这么多,说不定能拉点投资呢。 现在,时宇和熊猫学姐家的竹石武馆、食铁兽饲养基地是合作共赢状态。 食铁兽饲养基地,培养繁育食铁兽。 竹石武馆,教学培育食铁兽的方法。 熊猫学姐家其他产业,种植食铁兽相关食物资源。 他,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平城食铁兽饲养基地代言人。 完全能把想培育食铁兽的御兽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馆主之前几乎是天天求着时宇技术入股他们家族产业。 时宇作为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几乎是他成为哪家食铁兽饲养基地的代言人,哪家就会成为正统标识。 背后代表巨大的利益,在食铁兽进化上花了数亿的林馆主,就指望时宇救命了。 而时宇,面对林馆主的热情要求,他有的选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熊猫学姐家里越有钱,我就越有钱。” “别的不说,以后十一的食物,肯定是一直有着落了。” 时宇长叹,这回应该不算傍富婆吧?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他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不过,既然如此,得想个办法,让平城的饲养基地,不,让整个平城的经济都起来。 毕竟,林修竹一家的产业,一直和平城经济息息相关,属于半官方半家族性质。 话说回来,如果他破解冰龙遗迹后,就能获得图鉴和新的高级遗迹空间了。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这个遗迹珠,在破解遗迹时有什么用途,事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如果能保留下来,它的最佳用途已经出现了。 通过这个遗迹珠,将整个平城打造成最大的食铁兽繁育基地,东煌古国的大熊猫之乡,主种植大量食铁兽相关灵植,未来,随着食铁兽拥有君王种族、霸主种族,冰原市或许能凭此成为一级城市。 有不少城市,还真就是借着特色宠兽的光,发展起来的。 回去后,得好好跟老冯和老林商量一下,把遗迹珠最大限度利用起来。 前提,破解冰龙遗迹时候,这个遗迹珠不会报废——老天保佑,咦,等下,冰龙遗迹空间破解后,会不会又有新的遗迹了…… 时宇陷入了沉思,忽然明白,为什么十一局有这么多遗迹珠可分配了。 …… 1月10日。 下午。 古都竞技场再次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的众多考核者、观众纷纷回到了竞技场内,准备观看下午的考核。 “虽然没能通过今年考核,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同为超凡级宠兽,别人家的宠兽竟然可以这么强,可恶。”观众席,有考核者吐槽。 “你还好,我已经长了三年见识了,御兽空间都熬到三级了,第三道生存考核都通过不了……” “老哥,不要紧,我们下次考核一起努力。” “qaq嗯,共勉!”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会场各地,传来各种讨论声,最多的讨论声,是接下来四强晋级战。 食铁兽骑士、战术鬼才、整活大师时宇vs元素使张千一,谁的胜率较大? “这次这个时宇总该得到制裁了吧!” 不少人内心都这样想着。 倒不是时宇有多吸人仇恨,实在是他有点格格不入,让不少御兽师暗中不服气,自己竟然不如这样的家伙…… 难道,中二才是成为强大御兽师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不信!除非,时宇能拿第一,那这样他们才勉强会去跟风试试。 “张千一御兽天赋更强,对比网传的心灵感应天赋的时宇,她明显更胜一筹,不过时宇一个心灵感应天赋,到底是怎么把宠兽培育的这么强的……” “宠兽方面,张千一御兽空间等级达到了三级,宠兽实力先不谈,数量起码胜了,并且,张千一还能完美把它们力量协调成一股,这又是优势。” 普通考核者们分析着,大师们也在分析着,这场战斗……情况不好说啊。 张千一虽然有击败时宇的希望,但是时宇也有着很大的击溃张千一的几率。 宣传视频中,剪辑出来了食铁兽的雷掌与硬化的奥义技。 而这个奥义技,在视频上由于对手太弱,维持时间太短,只是一瞬间,威力展现并不明显。 现在,这群大师,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时宇的食铁兽,协调能力究竟如何,能否真正的驾驭奥义,能驾驭到什么程度。 这可能是这场对战最重要的决胜点。 因为,张千一的组合技再强,也只是属于组合技的范畴,是职业御兽师们玩的东西。 而奥义,则是另外一个领域了,是大师级们的绝技。 “嘟嘟——”大屏幕上显示出时宇和张千一的头像后,曲解大师吹哨示意两位考生登台。 他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很好奇这次时宇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张千一是很正统的战斗型御兽师,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宇总不至于整活了吧? 正正常常的战斗吧!给妹子留点好印象啊!别学上局的于澍! 曲解大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年轻人们操心。 片刻后,时宇从考生通道走出。 依然是那么帅气、潇洒。 “时宇学弟,冲啊!!!” 古都大学观战席,考古七英杰纷纷为时宇加油。 要是今年的状元能成为考古系新生,考古系接下来一年肯定都会很滋润! 时宇就代表他们未来! 时宇走上擂台后,对面,张千一也同时登上擂台。 有一说一,给她欢呼的声音,好像更多。 女生不一定给时宇加油,但男的考核者一定会给张千一加油,时宇站在擂台上,只感觉人间真实。 “那是……剑柄?” “你带剑了?” 上来后,张千一观察时宇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光剑剑柄的东西,顿时表情一怔。 难道…… 难道这次时宇和自己的战斗,又要和生存试炼一样整活? 自己上场,不怕被雷劈死吗! 她可无法保证时宇的生命安全。 “卧槽,时宇好像带剑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御剑渡雷劫吗?” 不少观众也都发现时宇随身携带了一个道具,不由得纷纷惊奇。 “不。”时宇道:“这只是雨伞,你的雷云精灵祈雨范围太大了,我可不想和于澍一样变成落汤鸡。” 张千一:???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曲解大师:??? 包括于澍在内的观众:??? “嘟嘟——”曲解大师脸色一黑,立刻吹响哨声,示意比赛开始。 别聊了别聊了,快打! 这是职业考核,不是让你们说相声来的! 哨声响起,无论是张千一还是时宇,都立刻召唤起宠兽。 张千一的召唤图阵,出现在了天空中,时宇的召唤图阵,则出现在了地面上。 雷云精灵、火精灵、风精灵的身影,以及,小食铁兽、青绵虫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擂台! 轰隆!!! 出现瞬间,如同黑色雷云的雷云精灵便发动了惊雷技能,内部电光涌动! 震耳欲聋的响声,立刻传遍会场,让不少考核者捂住耳朵,内心发颤。 不过,这声音的主要威慑对象,还是擂台上站着的小食铁兽和它头顶的青绵虫! 此刻,随着“轰隆”一声,场地之上,立刻出现了雨云,雨云几乎是瞬间凝聚,雨滴落下,天空漆黑一片,雷霆响声震耳。 “嗷!”“叽!!!”看到对面竟然先发制人,使用威慑技,十一和虫虫的双重威慑也猛然爆发!! 虽然雷云精灵的能量值,还要在十一之上,但是,十一的威慑熟练度更高,且还有一个虫虫辅助! 轰!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实质化的气势震慑人心,让雨滴都扭曲起来,泯灭在了半空,此时场地上三只精灵的威慑碰撞,即使是身在场地外的考核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异常可怕! “砰”的一声,仿佛空气互相碰撞,整个擂台都被包裹在两股庞大的气场之中,气势碰撞间,半空电闪雷鸣,不过,碰撞一瞬后,很快,惊雷的威慑之力便被快速压制过去,张千一表情不变,也没指望雷云精灵的惊雷能战胜小食铁兽的威慑,只要能抵挡住,就已经算胜利。 她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轰隆!!! 惊雷过后,顺着雷雨,一道粗壮的雷霆伴随惊雷的声音,轰然落下。 由祈雨和惊雷双重强化,这道雷系高阶技能雷电的威力达到了最大,此时,数米粗的雷柱降下,十一露出兴奋的表情,让虫虫眼睛一瞪,连忙跳开十一身上—— “雷切。”擂台边缘,举着伞的时宇道。 “嗷!!” 听到时宇的指令,十一一声咆哮,双掌开始出现强烈的蓝白色电流,同时,雷电开始弥漫全身,侵入自己的身体。 滋滋滋!!! 雷电迸射下,它的嘴巴、眼睛里,仿佛都有雷光。 下一瞬间,它全身毛发炸起,完美级超视力也一起发动,与雷掌形成奥义,看向天空中的雷电,自身仿佛化为一道雷光!! 紧接着,在这狂暴的状态下,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用力一踏。 咔嚓! 场地出现一丝裂痕。 小食铁兽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呼吸一紧。 这是要干什么? 片刻后,所有考核者看着天空,内心狂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半空中,雷云精灵释放的宛如雷柱的高阶技能雷电,此刻竟然一分为二,仿佛被最锐利的武器切开,能量溃散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众人看到了,切开、撕开雷电的,正是全力一跃而上的小食铁兽,此时它双手的蓝白色雷电,与雷云精灵召唤的金色雷电形成鲜明对比,不少人震撼的张大嘴巴,这,这也行??? 雷电的速度那么快,这只小食铁兽,是怎么如此精准快速的切开雷电的!!!! 怪物吗! 张千一和雷云精灵,几乎是同时表情一变。 “这就是完美级雷掌的威力吗……” 众考核者看着重新坠落到焦黑场地上、战意昂扬的小食铁兽,内心震荡。 草。 之前一直是虫虫再秀,现在看到小食铁兽发起攻击,一下子给考核者们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完美级雷掌,还有完美级的超视力。”高台,尹传奇默默开口,不然,这只食铁兽想如此轻松捕捉到雷电的动向、能量薄弱之处,顺利切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招,已经不能单纯算完美级雷掌了,而是由完美级雷掌、超视力组成的奥义,能让小食铁兽完美驾驭雷电刺激带来的神速的奥义之技! “学姐,这就是你们竹石武馆的雷掌吗?牛啊!!!”古都大学观众席,考古七英杰纷纷道。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熊猫学姐默默无言,总感觉林鸿年的食铁兽的雷掌,也没有这么流畅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尼加拉瓜(此章请勿重复订阅!) 第三轮考核结束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 无论是观众还有考生,都可以去找点东西吃。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时宇静静盯着小电视,现在还有最后一场。 尹正凡vs纪珂。 纪珂是那个奇装异服,穿着类似武侠古装服饰的种子考生。 她实力也不错,两只宠兽走的是技术流,比如她那只水刃螳螂,便是以水流斩招式为核心,创造了一门花里胡哨的刀术,可惜,遇到了尹正凡。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小书阁】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一个威慑,空晶蝶一个空间桎梏,就直接把她的两只宠兽带走了。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也掌握着威慑,不过尹正凡展现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前边都有青绵虫能掌握龙威,中等超凡种族食铁兽能掌握精通威慑了,鬃岩巨兽一个君王种族的宠兽,能觉醒王者资质,太特喵科学了好吧。 “技术流虽好,但也得有实力支撑。” 看完对战,时宇就这一个感受,同战力下,的确挺秀,但遇到高手,立刻摸瞎。 让十一去使用持续雷掌打一套动作华丽花哨的掌法,远不如直接倍化雷掌全力一击拍过去,简单省事。 “那坨雷云精灵会惊雷,这只鬃岩巨兽会威慑,都不太好搞啊。” 十一和虫虫默默吃东西,不想听御兽师凡尔赛。 不好搞等于不能秒,那的确不好搞。 “还好尹正凡没契约太多宠兽——” 时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尹正凡是御兽空间强化天赋,理论上现在能契约四只宠兽,不过由于成为御兽师时间太短,他培育不过来,目前只契约了两只。 如果他契约满了,时宇他们压力可就大了。 “我去订盒盒饭。”时宇跟十一和虫虫说了一句。 虽然吃了一堆屋子里的零食、补品了,但是该恰午饭还是得恰的。 “( ̄▽ ̄)~■□~( ̄▽ ̄)嘤!”“叽!!”十一和虫虫举杯相送。 …… 古都竞技场。 随着第三轮考核结束,这里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一些人。 午休时间,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要恰饭的嘛。 这一回,时宇拿着盒饭,静静坐在高台,趁着人少,以观众、其他考生的视角,俯视向了场地。 这个角度看着场地上的自己,一定很帅吧。 “淡了……”时宇解决了最后一口盒饭,然后打算起身回去等待下午战斗开始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人,熊猫学姐。 “怎么了?”时宇接过电话。 “你在哪?审核通过了!” 指食铁兽进化形。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刚刚我父亲那边,还有李主任他们那边,都得到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林修竹兴奋的语气。 时宇微微一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说:“真的?” “嗯,快看时间,下午13:00就会在东煌网公布!” 东煌网,东煌古国官媒,最正规的信息网站。 时宇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是12:30,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咯? 同时,也正好是下午考核第一场开始的时间。 他vs张千一。 “期待啊……” 时宇看着时间道。 “那我可得好好露两手,然后战斗完顺便现场打个广告了……” 现场大佬这么多,说不定能拉点投资呢。 现在,时宇和熊猫学姐家的竹石武馆、食铁兽饲养基地是合作共赢状态。 食铁兽饲养基地,培养繁育食铁兽。 竹石武馆,教学培育食铁兽的方法。 熊猫学姐家其他产业,种植食铁兽相关食物资源。 他,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平城食铁兽饲养基地代言人。 完全能把想培育食铁兽的御兽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馆主之前几乎是天天求着时宇技术入股他们家族产业。 时宇作为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几乎是他成为哪家食铁兽饲养基地的代言人,哪家就会成为正统标识。 背后代表巨大的利益,在食铁兽进化上花了数亿的林馆主,就指望时宇救命了。 而时宇,面对林馆主的热情要求,他有的选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熊猫学姐家里越有钱,我就越有钱。” “别的不说,以后十一的食物,肯定是一直有着落了。” 时宇长叹,这回应该不算傍富婆吧?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他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不过,既然如此,得想个办法,让平城的饲养基地,不,让整个平城的经济都起来。 毕竟,林修竹一家的产业,一直和平城经济息息相关,属于半官方半家族性质。 话说回来,如果他破解冰龙遗迹后,就能获得图鉴和新的高级遗迹空间了。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这个遗迹珠,在破解遗迹时有什么用途,事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如果能保留下来,它的最佳用途已经出现了。 通过这个遗迹珠,将整个平城打造成最大的食铁兽繁育基地,东煌古国的大熊猫之乡,主种植大量食铁兽相关灵植,未来,随着食铁兽拥有君王种族、霸主种族,冰原市或许能凭此成为一级城市。 有不少城市,还真就是借着特色宠兽的光,发展起来的。 回去后,得好好跟老冯和老林商量一下,把遗迹珠最大限度利用起来。 前提,破解冰龙遗迹时候,这个遗迹珠不会报废——老天保佑,咦,等下,冰龙遗迹空间破解后,会不会又有新的遗迹了…… 时宇陷入了沉思,忽然明白,为什么十一局有这么多遗迹珠可分配了。 …… 1月10日。 下午。 古都竞技场再次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的众多考核者、观众纷纷回到了竞技场内,准备观看下午的考核。 “虽然没能通过今年考核,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同为超凡级宠兽,别人家的宠兽竟然可以这么强,可恶。”观众席,有考核者吐槽。 “你还好,我已经长了三年见识了,御兽空间都熬到三级了,第三道生存考核都通过不了……” “老哥,不要紧,我们下次考核一起努力。” “qaq嗯,共勉!”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会场各地,传来各种讨论声,最多的讨论声,是接下来四强晋级战。 食铁兽骑士、战术鬼才、整活大师时宇vs元素使张千一,谁的胜率较大? “这次这个时宇总该得到制裁了吧!” 不少人内心都这样想着。 倒不是时宇有多吸人仇恨,实在是他有点格格不入,让不少御兽师暗中不服气,自己竟然不如这样的家伙…… 难道,中二才是成为强大御兽师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不信!除非,时宇能拿第一,那这样他们才勉强会去跟风试试。 “张千一御兽天赋更强,对比网传的心灵感应天赋的时宇,她明显更胜一筹,不过时宇一个心灵感应天赋,到底是怎么把宠兽培育的这么强的……” “宠兽方面,张千一御兽空间等级达到了三级,宠兽实力先不谈,数量起码胜了,并且,张千一还能完美把它们力量协调成一股,这又是优势。” 普通考核者们分析着,大师们也在分析着,这场战斗……情况不好说啊。 张千一虽然有击败时宇的希望,但是时宇也有着很大的击溃张千一的几率。 宣传视频中,剪辑出来了食铁兽的雷掌与硬化的奥义技。 而这个奥义技,在视频上由于对手太弱,维持时间太短,只是一瞬间,威力展现并不明显。 现在,这群大师,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时宇的食铁兽,协调能力究竟如何,能否真正的驾驭奥义,能驾驭到什么程度。 这可能是这场对战最重要的决胜点。 因为,张千一的组合技再强,也只是属于组合技的范畴,是职业御兽师们玩的东西。 而奥义,则是另外一个领域了,是大师级们的绝技。 “嘟嘟——”大屏幕上显示出时宇和张千一的头像后,曲解大师吹哨示意两位考生登台。 他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很好奇这次时宇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张千一是很正统的战斗型御兽师,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宇总不至于整活了吧? 正正常常的战斗吧!给妹子留点好印象啊!别学上局的于澍! 曲解大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年轻人们操心。 片刻后,时宇从考生通道走出。 依然是那么帅气、潇洒。 “时宇学弟,冲啊!!!” 古都大学观战席,考古七英杰纷纷为时宇加油。 要是今年的状元能成为考古系新生,考古系接下来一年肯定都会很滋润! 时宇就代表他们未来! 时宇走上擂台后,对面,张千一也同时登上擂台。 有一说一,给她欢呼的声音,好像更多。 女生不一定给时宇加油,但男的考核者一定会给张千一加油,时宇站在擂台上,只感觉人间真实。 “那是……剑柄?” “你带剑了?” 上来后,张千一观察时宇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光剑剑柄的东西,顿时表情一怔。 难道…… 难道这次时宇和自己的战斗,又要和生存试炼一样整活? 自己上场,不怕被雷劈死吗! 她可无法保证时宇的生命安全。 “卧槽,时宇好像带剑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御剑渡雷劫吗?” 不少观众也都发现时宇随身携带了一个道具,不由得纷纷惊奇。 “不。”时宇道:“这只是雨伞,你的雷云精灵祈雨范围太大了,我可不想和于澍一样变成落汤鸡。” 张千一:???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曲解大师:??? 包括于澍在内的观众:??? “嘟嘟——”曲解大师脸色一黑,立刻吹响哨声,示意比赛开始。 别聊了别聊了,快打! 这是职业考核,不是让你们说相声来的! 哨声响起,无论是张千一还是时宇,都立刻召唤起宠兽。 张千一的召唤图阵,出现在了天空中,时宇的召唤图阵,则出现在了地面上。 雷云精灵、火精灵、风精灵的身影,以及,小食铁兽、青绵虫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擂台! 轰隆!!! 出现瞬间,如同黑色雷云的雷云精灵便发动了惊雷技能,内部电光涌动! 震耳欲聋的响声,立刻传遍会场,让不少考核者捂住耳朵,内心发颤。 不过,这声音的主要威慑对象,还是擂台上站着的小食铁兽和它头顶的青绵虫! 此刻,随着“轰隆”一声,场地之上,立刻出现了雨云,雨云几乎是瞬间凝聚,雨滴落下,天空漆黑一片,雷霆响声震耳。 “嗷!”“叽!!!”看到对面竟然先发制人,使用威慑技,十一和虫虫的双重威慑也猛然爆发!! 虽然雷云精灵的能量值,还要在十一之上,但是,十一的威慑熟练度更高,且还有一个虫虫辅助! 轰!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实质化的气势震慑人心,让雨滴都扭曲起来,泯灭在了半空,此时场地上三只精灵的威慑碰撞,即使是身在场地外的考核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异常可怕! “砰”的一声,仿佛空气互相碰撞,整个擂台都被包裹在两股庞大的气场之中,气势碰撞间,半空电闪雷鸣,不过,碰撞一瞬后,很快,惊雷的威慑之力便被快速压制过去,张千一表情不变,也没指望雷云精灵的惊雷能战胜小食铁兽的威慑,只要能抵挡住,就已经算胜利。 她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轰隆!!! 惊雷过后,顺着雷雨,一道粗壮的雷霆伴随惊雷的声音,轰然落下。 由祈雨和惊雷双重强化,这道雷系高阶技能雷电的威力达到了最大,此时,数米粗的雷柱降下,十一露出兴奋的表情,让虫虫眼睛一瞪,连忙跳开十一身上—— “雷切。”擂台边缘,举着伞的时宇道。 “嗷!!” 听到时宇的指令,十一一声咆哮,双掌开始出现强烈的蓝白色电流,同时,雷电开始弥漫全身,侵入自己的身体。 滋滋滋!!! 雷电迸射下,它的嘴巴、眼睛里,仿佛都有雷光。 下一瞬间,它全身毛发炸起,完美级超视力也一起发动,与雷掌形成奥义,看向天空中的雷电,自身仿佛化为一道雷光!! 紧接着,在这狂暴的状态下,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用力一踏。 咔嚓! 场地出现一丝裂痕。 小食铁兽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呼吸一紧。 这是要干什么? 片刻后,所有考核者看着天空,内心狂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半空中,雷云精灵释放的宛如雷柱的高阶技能雷电,此刻竟然一分为二,仿佛被最锐利的武器切开,能量溃散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众人看到了,切开、撕开雷电的,正是全力一跃而上的小食铁兽,此时它双手的蓝白色雷电,与雷云精灵召唤的金色雷电形成鲜明对比,不少人震撼的张大嘴巴,这,这也行??? 雷电的速度那么快,这只小食铁兽,是怎么如此精准快速的切开雷电的!!!! 怪物吗! 张千一和雷云精灵,几乎是同时表情一变。 “这就是完美级雷掌的威力吗……” 众考核者看着重新坠落到焦黑场地上、战意昂扬的小食铁兽,内心震荡。 草。 之前一直是虫虫再秀,现在看到小食铁兽发起攻击,一下子给考核者们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完美级雷掌,还有完美级的超视力。”高台,尹传奇默默开口,不然,这只食铁兽想如此轻松捕捉到雷电的动向、能量薄弱之处,顺利切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招,已经不能单纯算完美级雷掌了,而是由完美级雷掌、超视力组成的奥义,能让小食铁兽完美驾驭雷电刺激带来的神速的奥义之技! “学姐,这就是你们竹石武馆的雷掌吗?牛啊!!!”古都大学观众席,考古七英杰纷纷道。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熊猫学姐默默无言,总感觉林鸿年的食铁兽的雷掌,也没有这么流畅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速之客? 第三轮考核结束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 无论是观众还有考生,都可以去找点东西吃。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时宇静静盯着小电视,现在还有最后一场。 尹正凡vs纪珂。 纪珂是那个奇装异服,穿着类似武侠古装服饰的种子考生。 她实力也不错,两只宠兽走的是技术流,比如她那只水刃螳螂,便是以水流斩招式为核心,创造了一门花里胡哨的刀术,可惜,遇到了尹正凡。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小书阁】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一个威慑,空晶蝶一个空间桎梏,就直接把她的两只宠兽带走了。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也掌握着威慑,不过尹正凡展现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前边都有青绵虫能掌握龙威,中等超凡种族食铁兽能掌握精通威慑了,鬃岩巨兽一个君王种族的宠兽,能觉醒王者资质,太特喵科学了好吧。 “技术流虽好,但也得有实力支撑。” 看完对战,时宇就这一个感受,同战力下,的确挺秀,但遇到高手,立刻摸瞎。 让十一去使用持续雷掌打一套动作华丽花哨的掌法,远不如直接倍化雷掌全力一击拍过去,简单省事。 “那坨雷云精灵会惊雷,这只鬃岩巨兽会威慑,都不太好搞啊。” 十一和虫虫默默吃东西,不想听御兽师凡尔赛。 不好搞等于不能秒,那的确不好搞。 “还好尹正凡没契约太多宠兽——” 时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尹正凡是御兽空间强化天赋,理论上现在能契约四只宠兽,不过由于成为御兽师时间太短,他培育不过来,目前只契约了两只。 如果他契约满了,时宇他们压力可就大了。 “我去订盒盒饭。”时宇跟十一和虫虫说了一句。 虽然吃了一堆屋子里的零食、补品了,但是该恰午饭还是得恰的。 “( ̄▽ ̄)~■□~( ̄▽ ̄)嘤!”“叽!!”十一和虫虫举杯相送。 …… 古都竞技场。 随着第三轮考核结束,这里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一些人。 午休时间,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要恰饭的嘛。 这一回,时宇拿着盒饭,静静坐在高台,趁着人少,以观众、其他考生的视角,俯视向了场地。 这个角度看着场地上的自己,一定很帅吧。 “淡了……”时宇解决了最后一口盒饭,然后打算起身回去等待下午战斗开始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人,熊猫学姐。 “怎么了?”时宇接过电话。 “你在哪?审核通过了!” 指食铁兽进化形。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刚刚我父亲那边,还有李主任他们那边,都得到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林修竹兴奋的语气。 时宇微微一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说:“真的?” “嗯,快看时间,下午13:00就会在东煌网公布!” 东煌网,东煌古国官媒,最正规的信息网站。 时宇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是12:30,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咯? 同时,也正好是下午考核第一场开始的时间。 他vs张千一。 “期待啊……” 时宇看着时间道。 “那我可得好好露两手,然后战斗完顺便现场打个广告了……” 现场大佬这么多,说不定能拉点投资呢。 现在,时宇和熊猫学姐家的竹石武馆、食铁兽饲养基地是合作共赢状态。 食铁兽饲养基地,培养繁育食铁兽。 竹石武馆,教学培育食铁兽的方法。 熊猫学姐家其他产业,种植食铁兽相关食物资源。 他,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平城食铁兽饲养基地代言人。 完全能把想培育食铁兽的御兽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馆主之前几乎是天天求着时宇技术入股他们家族产业。 时宇作为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几乎是他成为哪家食铁兽饲养基地的代言人,哪家就会成为正统标识。 背后代表巨大的利益,在食铁兽进化上花了数亿的林馆主,就指望时宇救命了。 而时宇,面对林馆主的热情要求,他有的选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熊猫学姐家里越有钱,我就越有钱。” “别的不说,以后十一的食物,肯定是一直有着落了。” 时宇长叹,这回应该不算傍富婆吧?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他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不过,既然如此,得想个办法,让平城的饲养基地,不,让整个平城的经济都起来。 毕竟,林修竹一家的产业,一直和平城经济息息相关,属于半官方半家族性质。 话说回来,如果他破解冰龙遗迹后,就能获得图鉴和新的高级遗迹空间了。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这个遗迹珠,在破解遗迹时有什么用途,事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如果能保留下来,它的最佳用途已经出现了。 通过这个遗迹珠,将整个平城打造成最大的食铁兽繁育基地,东煌古国的大熊猫之乡,主种植大量食铁兽相关灵植,未来,随着食铁兽拥有君王种族、霸主种族,冰原市或许能凭此成为一级城市。 有不少城市,还真就是借着特色宠兽的光,发展起来的。 回去后,得好好跟老冯和老林商量一下,把遗迹珠最大限度利用起来。 前提,破解冰龙遗迹时候,这个遗迹珠不会报废——老天保佑,咦,等下,冰龙遗迹空间破解后,会不会又有新的遗迹了…… 时宇陷入了沉思,忽然明白,为什么十一局有这么多遗迹珠可分配了。 …… 1月10日。 下午。 古都竞技场再次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的众多考核者、观众纷纷回到了竞技场内,准备观看下午的考核。 “虽然没能通过今年考核,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同为超凡级宠兽,别人家的宠兽竟然可以这么强,可恶。”观众席,有考核者吐槽。 “你还好,我已经长了三年见识了,御兽空间都熬到三级了,第三道生存考核都通过不了……” “老哥,不要紧,我们下次考核一起努力。” “qaq嗯,共勉!”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会场各地,传来各种讨论声,最多的讨论声,是接下来四强晋级战。 食铁兽骑士、战术鬼才、整活大师时宇vs元素使张千一,谁的胜率较大? “这次这个时宇总该得到制裁了吧!” 不少人内心都这样想着。 倒不是时宇有多吸人仇恨,实在是他有点格格不入,让不少御兽师暗中不服气,自己竟然不如这样的家伙…… 难道,中二才是成为强大御兽师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不信!除非,时宇能拿第一,那这样他们才勉强会去跟风试试。 “张千一御兽天赋更强,对比网传的心灵感应天赋的时宇,她明显更胜一筹,不过时宇一个心灵感应天赋,到底是怎么把宠兽培育的这么强的……” “宠兽方面,张千一御兽空间等级达到了三级,宠兽实力先不谈,数量起码胜了,并且,张千一还能完美把它们力量协调成一股,这又是优势。” 普通考核者们分析着,大师们也在分析着,这场战斗……情况不好说啊。 张千一虽然有击败时宇的希望,但是时宇也有着很大的击溃张千一的几率。 宣传视频中,剪辑出来了食铁兽的雷掌与硬化的奥义技。 而这个奥义技,在视频上由于对手太弱,维持时间太短,只是一瞬间,威力展现并不明显。 现在,这群大师,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时宇的食铁兽,协调能力究竟如何,能否真正的驾驭奥义,能驾驭到什么程度。 这可能是这场对战最重要的决胜点。 因为,张千一的组合技再强,也只是属于组合技的范畴,是职业御兽师们玩的东西。 而奥义,则是另外一个领域了,是大师级们的绝技。 “嘟嘟——”大屏幕上显示出时宇和张千一的头像后,曲解大师吹哨示意两位考生登台。 他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很好奇这次时宇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张千一是很正统的战斗型御兽师,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宇总不至于整活了吧? 正正常常的战斗吧!给妹子留点好印象啊!别学上局的于澍! 曲解大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年轻人们操心。 片刻后,时宇从考生通道走出。 依然是那么帅气、潇洒。 “时宇学弟,冲啊!!!” 古都大学观战席,考古七英杰纷纷为时宇加油。 要是今年的状元能成为考古系新生,考古系接下来一年肯定都会很滋润! 时宇就代表他们未来! 时宇走上擂台后,对面,张千一也同时登上擂台。 有一说一,给她欢呼的声音,好像更多。 女生不一定给时宇加油,但男的考核者一定会给张千一加油,时宇站在擂台上,只感觉人间真实。 “那是……剑柄?” “你带剑了?” 上来后,张千一观察时宇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光剑剑柄的东西,顿时表情一怔。 难道…… 难道这次时宇和自己的战斗,又要和生存试炼一样整活? 自己上场,不怕被雷劈死吗! 她可无法保证时宇的生命安全。 “卧槽,时宇好像带剑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御剑渡雷劫吗?” 不少观众也都发现时宇随身携带了一个道具,不由得纷纷惊奇。 “不。”时宇道:“这只是雨伞,你的雷云精灵祈雨范围太大了,我可不想和于澍一样变成落汤鸡。” 张千一:???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曲解大师:??? 包括于澍在内的观众:??? “嘟嘟——”曲解大师脸色一黑,立刻吹响哨声,示意比赛开始。 别聊了别聊了,快打! 这是职业考核,不是让你们说相声来的! 哨声响起,无论是张千一还是时宇,都立刻召唤起宠兽。 张千一的召唤图阵,出现在了天空中,时宇的召唤图阵,则出现在了地面上。 雷云精灵、火精灵、风精灵的身影,以及,小食铁兽、青绵虫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擂台! 轰隆!!! 出现瞬间,如同黑色雷云的雷云精灵便发动了惊雷技能,内部电光涌动! 震耳欲聋的响声,立刻传遍会场,让不少考核者捂住耳朵,内心发颤。 不过,这声音的主要威慑对象,还是擂台上站着的小食铁兽和它头顶的青绵虫! 此刻,随着“轰隆”一声,场地之上,立刻出现了雨云,雨云几乎是瞬间凝聚,雨滴落下,天空漆黑一片,雷霆响声震耳。 “嗷!”“叽!!!”看到对面竟然先发制人,使用威慑技,十一和虫虫的双重威慑也猛然爆发!! 虽然雷云精灵的能量值,还要在十一之上,但是,十一的威慑熟练度更高,且还有一个虫虫辅助! 轰!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实质化的气势震慑人心,让雨滴都扭曲起来,泯灭在了半空,此时场地上三只精灵的威慑碰撞,即使是身在场地外的考核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异常可怕! “砰”的一声,仿佛空气互相碰撞,整个擂台都被包裹在两股庞大的气场之中,气势碰撞间,半空电闪雷鸣,不过,碰撞一瞬后,很快,惊雷的威慑之力便被快速压制过去,张千一表情不变,也没指望雷云精灵的惊雷能战胜小食铁兽的威慑,只要能抵挡住,就已经算胜利。 她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轰隆!!! 惊雷过后,顺着雷雨,一道粗壮的雷霆伴随惊雷的声音,轰然落下。 由祈雨和惊雷双重强化,这道雷系高阶技能雷电的威力达到了最大,此时,数米粗的雷柱降下,十一露出兴奋的表情,让虫虫眼睛一瞪,连忙跳开十一身上—— “雷切。”擂台边缘,举着伞的时宇道。 “嗷!!” 听到时宇的指令,十一一声咆哮,双掌开始出现强烈的蓝白色电流,同时,雷电开始弥漫全身,侵入自己的身体。 滋滋滋!!! 雷电迸射下,它的嘴巴、眼睛里,仿佛都有雷光。 下一瞬间,它全身毛发炸起,完美级超视力也一起发动,与雷掌形成奥义,看向天空中的雷电,自身仿佛化为一道雷光!! 紧接着,在这狂暴的状态下,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用力一踏。 咔嚓! 场地出现一丝裂痕。 小食铁兽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呼吸一紧。 这是要干什么? 片刻后,所有考核者看着天空,内心狂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半空中,雷云精灵释放的宛如雷柱的高阶技能雷电,此刻竟然一分为二,仿佛被最锐利的武器切开,能量溃散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众人看到了,切开、撕开雷电的,正是全力一跃而上的小食铁兽,此时它双手的蓝白色雷电,与雷云精灵召唤的金色雷电形成鲜明对比,不少人震撼的张大嘴巴,这,这也行??? 雷电的速度那么快,这只小食铁兽,是怎么如此精准快速的切开雷电的!!!! 怪物吗! 张千一和雷云精灵,几乎是同时表情一变。 “这就是完美级雷掌的威力吗……” 众考核者看着重新坠落到焦黑场地上、战意昂扬的小食铁兽,内心震荡。 草。 之前一直是虫虫再秀,现在看到小食铁兽发起攻击,一下子给考核者们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完美级雷掌,还有完美级的超视力。”高台,尹传奇默默开口,不然,这只食铁兽想如此轻松捕捉到雷电的动向、能量薄弱之处,顺利切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招,已经不能单纯算完美级雷掌了,而是由完美级雷掌、超视力组成的奥义,能让小食铁兽完美驾驭雷电刺激带来的神速的奥义之技! “学姐,这就是你们竹石武馆的雷掌吗?牛啊!!!”古都大学观众席,考古七英杰纷纷道。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熊猫学姐默默无言,总感觉林鸿年的食铁兽的雷掌,也没有这么流畅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佐伊 第三轮考核结束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 无论是观众还有考生,都可以去找点东西吃。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时宇静静盯着小电视,现在还有最后一场。 尹正凡vs纪珂。 纪珂是那个奇装异服,穿着类似武侠古装服饰的种子考生。 她实力也不错,两只宠兽走的是技术流,比如她那只水刃螳螂,便是以水流斩招式为核心,创造了一门花里胡哨的刀术,可惜,遇到了尹正凡。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小书阁】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一个威慑,空晶蝶一个空间桎梏,就直接把她的两只宠兽带走了。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也掌握着威慑,不过尹正凡展现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前边都有青绵虫能掌握龙威,中等超凡种族食铁兽能掌握精通威慑了,鬃岩巨兽一个君王种族的宠兽,能觉醒王者资质,太特喵科学了好吧。 “技术流虽好,但也得有实力支撑。” 看完对战,时宇就这一个感受,同战力下,的确挺秀,但遇到高手,立刻摸瞎。 让十一去使用持续雷掌打一套动作华丽花哨的掌法,远不如直接倍化雷掌全力一击拍过去,简单省事。 “那坨雷云精灵会惊雷,这只鬃岩巨兽会威慑,都不太好搞啊。” 十一和虫虫默默吃东西,不想听御兽师凡尔赛。 不好搞等于不能秒,那的确不好搞。 “还好尹正凡没契约太多宠兽——” 时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尹正凡是御兽空间强化天赋,理论上现在能契约四只宠兽,不过由于成为御兽师时间太短,他培育不过来,目前只契约了两只。 如果他契约满了,时宇他们压力可就大了。 “我去订盒盒饭。”时宇跟十一和虫虫说了一句。 虽然吃了一堆屋子里的零食、补品了,但是该恰午饭还是得恰的。 “( ̄▽ ̄)~■□~( ̄▽ ̄)嘤!”“叽!!”十一和虫虫举杯相送。 …… 古都竞技场。 随着第三轮考核结束,这里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一些人。 午休时间,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要恰饭的嘛。 这一回,时宇拿着盒饭,静静坐在高台,趁着人少,以观众、其他考生的视角,俯视向了场地。 这个角度看着场地上的自己,一定很帅吧。 “淡了……”时宇解决了最后一口盒饭,然后打算起身回去等待下午战斗开始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人,熊猫学姐。 “怎么了?”时宇接过电话。 “你在哪?审核通过了!” 指食铁兽进化形。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刚刚我父亲那边,还有李主任他们那边,都得到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林修竹兴奋的语气。 时宇微微一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说:“真的?” “嗯,快看时间,下午13:00就会在东煌网公布!” 东煌网,东煌古国官媒,最正规的信息网站。 时宇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是12:30,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咯? 同时,也正好是下午考核第一场开始的时间。 他vs张千一。 “期待啊……” 时宇看着时间道。 “那我可得好好露两手,然后战斗完顺便现场打个广告了……” 现场大佬这么多,说不定能拉点投资呢。 现在,时宇和熊猫学姐家的竹石武馆、食铁兽饲养基地是合作共赢状态。 食铁兽饲养基地,培养繁育食铁兽。 竹石武馆,教学培育食铁兽的方法。 熊猫学姐家其他产业,种植食铁兽相关食物资源。 他,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平城食铁兽饲养基地代言人。 完全能把想培育食铁兽的御兽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馆主之前几乎是天天求着时宇技术入股他们家族产业。 时宇作为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几乎是他成为哪家食铁兽饲养基地的代言人,哪家就会成为正统标识。 背后代表巨大的利益,在食铁兽进化上花了数亿的林馆主,就指望时宇救命了。 而时宇,面对林馆主的热情要求,他有的选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熊猫学姐家里越有钱,我就越有钱。” “别的不说,以后十一的食物,肯定是一直有着落了。” 时宇长叹,这回应该不算傍富婆吧?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他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不过,既然如此,得想个办法,让平城的饲养基地,不,让整个平城的经济都起来。 毕竟,林修竹一家的产业,一直和平城经济息息相关,属于半官方半家族性质。 话说回来,如果他破解冰龙遗迹后,就能获得图鉴和新的高级遗迹空间了。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这个遗迹珠,在破解遗迹时有什么用途,事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如果能保留下来,它的最佳用途已经出现了。 通过这个遗迹珠,将整个平城打造成最大的食铁兽繁育基地,东煌古国的大熊猫之乡,主种植大量食铁兽相关灵植,未来,随着食铁兽拥有君王种族、霸主种族,冰原市或许能凭此成为一级城市。 有不少城市,还真就是借着特色宠兽的光,发展起来的。 回去后,得好好跟老冯和老林商量一下,把遗迹珠最大限度利用起来。 前提,破解冰龙遗迹时候,这个遗迹珠不会报废——老天保佑,咦,等下,冰龙遗迹空间破解后,会不会又有新的遗迹了…… 时宇陷入了沉思,忽然明白,为什么十一局有这么多遗迹珠可分配了。 …… 1月10日。 下午。 古都竞技场再次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的众多考核者、观众纷纷回到了竞技场内,准备观看下午的考核。 “虽然没能通过今年考核,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同为超凡级宠兽,别人家的宠兽竟然可以这么强,可恶。”观众席,有考核者吐槽。 “你还好,我已经长了三年见识了,御兽空间都熬到三级了,第三道生存考核都通过不了……” “老哥,不要紧,我们下次考核一起努力。” “qaq嗯,共勉!”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会场各地,传来各种讨论声,最多的讨论声,是接下来四强晋级战。 食铁兽骑士、战术鬼才、整活大师时宇vs元素使张千一,谁的胜率较大? “这次这个时宇总该得到制裁了吧!” 不少人内心都这样想着。 倒不是时宇有多吸人仇恨,实在是他有点格格不入,让不少御兽师暗中不服气,自己竟然不如这样的家伙…… 难道,中二才是成为强大御兽师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不信!除非,时宇能拿第一,那这样他们才勉强会去跟风试试。 “张千一御兽天赋更强,对比网传的心灵感应天赋的时宇,她明显更胜一筹,不过时宇一个心灵感应天赋,到底是怎么把宠兽培育的这么强的……” “宠兽方面,张千一御兽空间等级达到了三级,宠兽实力先不谈,数量起码胜了,并且,张千一还能完美把它们力量协调成一股,这又是优势。” 普通考核者们分析着,大师们也在分析着,这场战斗……情况不好说啊。 张千一虽然有击败时宇的希望,但是时宇也有着很大的击溃张千一的几率。 宣传视频中,剪辑出来了食铁兽的雷掌与硬化的奥义技。 而这个奥义技,在视频上由于对手太弱,维持时间太短,只是一瞬间,威力展现并不明显。 现在,这群大师,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时宇的食铁兽,协调能力究竟如何,能否真正的驾驭奥义,能驾驭到什么程度。 这可能是这场对战最重要的决胜点。 因为,张千一的组合技再强,也只是属于组合技的范畴,是职业御兽师们玩的东西。 而奥义,则是另外一个领域了,是大师级们的绝技。 “嘟嘟——”大屏幕上显示出时宇和张千一的头像后,曲解大师吹哨示意两位考生登台。 他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很好奇这次时宇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张千一是很正统的战斗型御兽师,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宇总不至于整活了吧? 正正常常的战斗吧!给妹子留点好印象啊!别学上局的于澍! 曲解大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年轻人们操心。 片刻后,时宇从考生通道走出。 依然是那么帅气、潇洒。 “时宇学弟,冲啊!!!” 古都大学观战席,考古七英杰纷纷为时宇加油。 要是今年的状元能成为考古系新生,考古系接下来一年肯定都会很滋润! 时宇就代表他们未来! 时宇走上擂台后,对面,张千一也同时登上擂台。 有一说一,给她欢呼的声音,好像更多。 女生不一定给时宇加油,但男的考核者一定会给张千一加油,时宇站在擂台上,只感觉人间真实。 “那是……剑柄?” “你带剑了?” 上来后,张千一观察时宇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光剑剑柄的东西,顿时表情一怔。 难道…… 难道这次时宇和自己的战斗,又要和生存试炼一样整活? 自己上场,不怕被雷劈死吗! 她可无法保证时宇的生命安全。 “卧槽,时宇好像带剑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御剑渡雷劫吗?” 不少观众也都发现时宇随身携带了一个道具,不由得纷纷惊奇。 “不。”时宇道:“这只是雨伞,你的雷云精灵祈雨范围太大了,我可不想和于澍一样变成落汤鸡。” 张千一:???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曲解大师:??? 包括于澍在内的观众:??? “嘟嘟——”曲解大师脸色一黑,立刻吹响哨声,示意比赛开始。 别聊了别聊了,快打! 这是职业考核,不是让你们说相声来的! 哨声响起,无论是张千一还是时宇,都立刻召唤起宠兽。 张千一的召唤图阵,出现在了天空中,时宇的召唤图阵,则出现在了地面上。 雷云精灵、火精灵、风精灵的身影,以及,小食铁兽、青绵虫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擂台! 轰隆!!! 出现瞬间,如同黑色雷云的雷云精灵便发动了惊雷技能,内部电光涌动! 震耳欲聋的响声,立刻传遍会场,让不少考核者捂住耳朵,内心发颤。 不过,这声音的主要威慑对象,还是擂台上站着的小食铁兽和它头顶的青绵虫! 此刻,随着“轰隆”一声,场地之上,立刻出现了雨云,雨云几乎是瞬间凝聚,雨滴落下,天空漆黑一片,雷霆响声震耳。 “嗷!”“叽!!!”看到对面竟然先发制人,使用威慑技,十一和虫虫的双重威慑也猛然爆发!! 虽然雷云精灵的能量值,还要在十一之上,但是,十一的威慑熟练度更高,且还有一个虫虫辅助! 轰!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实质化的气势震慑人心,让雨滴都扭曲起来,泯灭在了半空,此时场地上三只精灵的威慑碰撞,即使是身在场地外的考核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异常可怕! “砰”的一声,仿佛空气互相碰撞,整个擂台都被包裹在两股庞大的气场之中,气势碰撞间,半空电闪雷鸣,不过,碰撞一瞬后,很快,惊雷的威慑之力便被快速压制过去,张千一表情不变,也没指望雷云精灵的惊雷能战胜小食铁兽的威慑,只要能抵挡住,就已经算胜利。 她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轰隆!!! 惊雷过后,顺着雷雨,一道粗壮的雷霆伴随惊雷的声音,轰然落下。 由祈雨和惊雷双重强化,这道雷系高阶技能雷电的威力达到了最大,此时,数米粗的雷柱降下,十一露出兴奋的表情,让虫虫眼睛一瞪,连忙跳开十一身上—— “雷切。”擂台边缘,举着伞的时宇道。 “嗷!!” 听到时宇的指令,十一一声咆哮,双掌开始出现强烈的蓝白色电流,同时,雷电开始弥漫全身,侵入自己的身体。 滋滋滋!!! 雷电迸射下,它的嘴巴、眼睛里,仿佛都有雷光。 下一瞬间,它全身毛发炸起,完美级超视力也一起发动,与雷掌形成奥义,看向天空中的雷电,自身仿佛化为一道雷光!! 紧接着,在这狂暴的状态下,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用力一踏。 咔嚓! 场地出现一丝裂痕。 小食铁兽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呼吸一紧。 这是要干什么? 片刻后,所有考核者看着天空,内心狂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半空中,雷云精灵释放的宛如雷柱的高阶技能雷电,此刻竟然一分为二,仿佛被最锐利的武器切开,能量溃散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众人看到了,切开、撕开雷电的,正是全力一跃而上的小食铁兽,此时它双手的蓝白色雷电,与雷云精灵召唤的金色雷电形成鲜明对比,不少人震撼的张大嘴巴,这,这也行??? 雷电的速度那么快,这只小食铁兽,是怎么如此精准快速的切开雷电的!!!! 怪物吗! 张千一和雷云精灵,几乎是同时表情一变。 “这就是完美级雷掌的威力吗……” 众考核者看着重新坠落到焦黑场地上、战意昂扬的小食铁兽,内心震荡。 草。 之前一直是虫虫再秀,现在看到小食铁兽发起攻击,一下子给考核者们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完美级雷掌,还有完美级的超视力。”高台,尹传奇默默开口,不然,这只食铁兽想如此轻松捕捉到雷电的动向、能量薄弱之处,顺利切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招,已经不能单纯算完美级雷掌了,而是由完美级雷掌、超视力组成的奥义,能让小食铁兽完美驾驭雷电刺激带来的神速的奥义之技! “学姐,这就是你们竹石武馆的雷掌吗?牛啊!!!”古都大学观众席,考古七英杰纷纷道。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熊猫学姐默默无言,总感觉林鸿年的食铁兽的雷掌,也没有这么流畅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德州 第三轮考核结束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 无论是观众还有考生,都可以去找点东西吃。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时宇静静盯着小电视,现在还有最后一场。 尹正凡vs纪珂。 纪珂是那个奇装异服,穿着类似武侠古装服饰的种子考生。 她实力也不错,两只宠兽走的是技术流,比如她那只水刃螳螂,便是以水流斩招式为核心,创造了一门花里胡哨的刀术,可惜,遇到了尹正凡。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小书阁】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一个威慑,空晶蝶一个空间桎梏,就直接把她的两只宠兽带走了。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也掌握着威慑,不过尹正凡展现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前边都有青绵虫能掌握龙威,中等超凡种族食铁兽能掌握精通威慑了,鬃岩巨兽一个君王种族的宠兽,能觉醒王者资质,太特喵科学了好吧。 “技术流虽好,但也得有实力支撑。” 看完对战,时宇就这一个感受,同战力下,的确挺秀,但遇到高手,立刻摸瞎。 让十一去使用持续雷掌打一套动作华丽花哨的掌法,远不如直接倍化雷掌全力一击拍过去,简单省事。 “那坨雷云精灵会惊雷,这只鬃岩巨兽会威慑,都不太好搞啊。” 十一和虫虫默默吃东西,不想听御兽师凡尔赛。 不好搞等于不能秒,那的确不好搞。 “还好尹正凡没契约太多宠兽——” 时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尹正凡是御兽空间强化天赋,理论上现在能契约四只宠兽,不过由于成为御兽师时间太短,他培育不过来,目前只契约了两只。 如果他契约满了,时宇他们压力可就大了。 “我去订盒盒饭。”时宇跟十一和虫虫说了一句。 虽然吃了一堆屋子里的零食、补品了,但是该恰午饭还是得恰的。 “( ̄▽ ̄)~■□~( ̄▽ ̄)嘤!”“叽!!”十一和虫虫举杯相送。 …… 古都竞技场。 随着第三轮考核结束,这里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一些人。 午休时间,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要恰饭的嘛。 这一回,时宇拿着盒饭,静静坐在高台,趁着人少,以观众、其他考生的视角,俯视向了场地。 这个角度看着场地上的自己,一定很帅吧。 “淡了……”时宇解决了最后一口盒饭,然后打算起身回去等待下午战斗开始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人,熊猫学姐。 “怎么了?”时宇接过电话。 “你在哪?审核通过了!” 指食铁兽进化形。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刚刚我父亲那边,还有李主任他们那边,都得到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林修竹兴奋的语气。 时宇微微一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说:“真的?” “嗯,快看时间,下午13:00就会在东煌网公布!” 东煌网,东煌古国官媒,最正规的信息网站。 时宇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是12:30,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咯? 同时,也正好是下午考核第一场开始的时间。 他vs张千一。 “期待啊……” 时宇看着时间道。 “那我可得好好露两手,然后战斗完顺便现场打个广告了……” 现场大佬这么多,说不定能拉点投资呢。 现在,时宇和熊猫学姐家的竹石武馆、食铁兽饲养基地是合作共赢状态。 食铁兽饲养基地,培养繁育食铁兽。 竹石武馆,教学培育食铁兽的方法。 熊猫学姐家其他产业,种植食铁兽相关食物资源。 他,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平城食铁兽饲养基地代言人。 完全能把想培育食铁兽的御兽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馆主之前几乎是天天求着时宇技术入股他们家族产业。 时宇作为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几乎是他成为哪家食铁兽饲养基地的代言人,哪家就会成为正统标识。 背后代表巨大的利益,在食铁兽进化上花了数亿的林馆主,就指望时宇救命了。 而时宇,面对林馆主的热情要求,他有的选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熊猫学姐家里越有钱,我就越有钱。” “别的不说,以后十一的食物,肯定是一直有着落了。” 时宇长叹,这回应该不算傍富婆吧?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他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不过,既然如此,得想个办法,让平城的饲养基地,不,让整个平城的经济都起来。 毕竟,林修竹一家的产业,一直和平城经济息息相关,属于半官方半家族性质。 话说回来,如果他破解冰龙遗迹后,就能获得图鉴和新的高级遗迹空间了。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这个遗迹珠,在破解遗迹时有什么用途,事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如果能保留下来,它的最佳用途已经出现了。 通过这个遗迹珠,将整个平城打造成最大的食铁兽繁育基地,东煌古国的大熊猫之乡,主种植大量食铁兽相关灵植,未来,随着食铁兽拥有君王种族、霸主种族,冰原市或许能凭此成为一级城市。 有不少城市,还真就是借着特色宠兽的光,发展起来的。 回去后,得好好跟老冯和老林商量一下,把遗迹珠最大限度利用起来。 前提,破解冰龙遗迹时候,这个遗迹珠不会报废——老天保佑,咦,等下,冰龙遗迹空间破解后,会不会又有新的遗迹了…… 时宇陷入了沉思,忽然明白,为什么十一局有这么多遗迹珠可分配了。 …… 1月10日。 下午。 古都竞技场再次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的众多考核者、观众纷纷回到了竞技场内,准备观看下午的考核。 “虽然没能通过今年考核,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同为超凡级宠兽,别人家的宠兽竟然可以这么强,可恶。”观众席,有考核者吐槽。 “你还好,我已经长了三年见识了,御兽空间都熬到三级了,第三道生存考核都通过不了……” “老哥,不要紧,我们下次考核一起努力。” “qaq嗯,共勉!”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会场各地,传来各种讨论声,最多的讨论声,是接下来四强晋级战。 食铁兽骑士、战术鬼才、整活大师时宇vs元素使张千一,谁的胜率较大? “这次这个时宇总该得到制裁了吧!” 不少人内心都这样想着。 倒不是时宇有多吸人仇恨,实在是他有点格格不入,让不少御兽师暗中不服气,自己竟然不如这样的家伙…… 难道,中二才是成为强大御兽师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不信!除非,时宇能拿第一,那这样他们才勉强会去跟风试试。 “张千一御兽天赋更强,对比网传的心灵感应天赋的时宇,她明显更胜一筹,不过时宇一个心灵感应天赋,到底是怎么把宠兽培育的这么强的……” “宠兽方面,张千一御兽空间等级达到了三级,宠兽实力先不谈,数量起码胜了,并且,张千一还能完美把它们力量协调成一股,这又是优势。” 普通考核者们分析着,大师们也在分析着,这场战斗……情况不好说啊。 张千一虽然有击败时宇的希望,但是时宇也有着很大的击溃张千一的几率。 宣传视频中,剪辑出来了食铁兽的雷掌与硬化的奥义技。 而这个奥义技,在视频上由于对手太弱,维持时间太短,只是一瞬间,威力展现并不明显。 现在,这群大师,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时宇的食铁兽,协调能力究竟如何,能否真正的驾驭奥义,能驾驭到什么程度。 这可能是这场对战最重要的决胜点。 因为,张千一的组合技再强,也只是属于组合技的范畴,是职业御兽师们玩的东西。 而奥义,则是另外一个领域了,是大师级们的绝技。 “嘟嘟——”大屏幕上显示出时宇和张千一的头像后,曲解大师吹哨示意两位考生登台。 他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很好奇这次时宇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张千一是很正统的战斗型御兽师,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宇总不至于整活了吧? 正正常常的战斗吧!给妹子留点好印象啊!别学上局的于澍! 曲解大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年轻人们操心。 片刻后,时宇从考生通道走出。 依然是那么帅气、潇洒。 “时宇学弟,冲啊!!!” 古都大学观战席,考古七英杰纷纷为时宇加油。 要是今年的状元能成为考古系新生,考古系接下来一年肯定都会很滋润! 时宇就代表他们未来! 时宇走上擂台后,对面,张千一也同时登上擂台。 有一说一,给她欢呼的声音,好像更多。 女生不一定给时宇加油,但男的考核者一定会给张千一加油,时宇站在擂台上,只感觉人间真实。 “那是……剑柄?” “你带剑了?” 上来后,张千一观察时宇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光剑剑柄的东西,顿时表情一怔。 难道…… 难道这次时宇和自己的战斗,又要和生存试炼一样整活? 自己上场,不怕被雷劈死吗! 她可无法保证时宇的生命安全。 “卧槽,时宇好像带剑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御剑渡雷劫吗?” 不少观众也都发现时宇随身携带了一个道具,不由得纷纷惊奇。 “不。”时宇道:“这只是雨伞,你的雷云精灵祈雨范围太大了,我可不想和于澍一样变成落汤鸡。” 张千一:???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曲解大师:??? 包括于澍在内的观众:??? “嘟嘟——”曲解大师脸色一黑,立刻吹响哨声,示意比赛开始。 别聊了别聊了,快打! 这是职业考核,不是让你们说相声来的! 哨声响起,无论是张千一还是时宇,都立刻召唤起宠兽。 张千一的召唤图阵,出现在了天空中,时宇的召唤图阵,则出现在了地面上。 雷云精灵、火精灵、风精灵的身影,以及,小食铁兽、青绵虫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擂台! 轰隆!!! 出现瞬间,如同黑色雷云的雷云精灵便发动了惊雷技能,内部电光涌动! 震耳欲聋的响声,立刻传遍会场,让不少考核者捂住耳朵,内心发颤。 不过,这声音的主要威慑对象,还是擂台上站着的小食铁兽和它头顶的青绵虫! 此刻,随着“轰隆”一声,场地之上,立刻出现了雨云,雨云几乎是瞬间凝聚,雨滴落下,天空漆黑一片,雷霆响声震耳。 “嗷!”“叽!!!”看到对面竟然先发制人,使用威慑技,十一和虫虫的双重威慑也猛然爆发!! 虽然雷云精灵的能量值,还要在十一之上,但是,十一的威慑熟练度更高,且还有一个虫虫辅助! 轰!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实质化的气势震慑人心,让雨滴都扭曲起来,泯灭在了半空,此时场地上三只精灵的威慑碰撞,即使是身在场地外的考核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异常可怕! “砰”的一声,仿佛空气互相碰撞,整个擂台都被包裹在两股庞大的气场之中,气势碰撞间,半空电闪雷鸣,不过,碰撞一瞬后,很快,惊雷的威慑之力便被快速压制过去,张千一表情不变,也没指望雷云精灵的惊雷能战胜小食铁兽的威慑,只要能抵挡住,就已经算胜利。 她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轰隆!!! 惊雷过后,顺着雷雨,一道粗壮的雷霆伴随惊雷的声音,轰然落下。 由祈雨和惊雷双重强化,这道雷系高阶技能雷电的威力达到了最大,此时,数米粗的雷柱降下,十一露出兴奋的表情,让虫虫眼睛一瞪,连忙跳开十一身上—— “雷切。”擂台边缘,举着伞的时宇道。 “嗷!!” 听到时宇的指令,十一一声咆哮,双掌开始出现强烈的蓝白色电流,同时,雷电开始弥漫全身,侵入自己的身体。 滋滋滋!!! 雷电迸射下,它的嘴巴、眼睛里,仿佛都有雷光。 下一瞬间,它全身毛发炸起,完美级超视力也一起发动,与雷掌形成奥义,看向天空中的雷电,自身仿佛化为一道雷光!! 紧接着,在这狂暴的状态下,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用力一踏。 咔嚓! 场地出现一丝裂痕。 小食铁兽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呼吸一紧。 这是要干什么? 片刻后,所有考核者看着天空,内心狂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半空中,雷云精灵释放的宛如雷柱的高阶技能雷电,此刻竟然一分为二,仿佛被最锐利的武器切开,能量溃散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众人看到了,切开、撕开雷电的,正是全力一跃而上的小食铁兽,此时它双手的蓝白色雷电,与雷云精灵召唤的金色雷电形成鲜明对比,不少人震撼的张大嘴巴,这,这也行??? 雷电的速度那么快,这只小食铁兽,是怎么如此精准快速的切开雷电的!!!! 怪物吗! 张千一和雷云精灵,几乎是同时表情一变。 “这就是完美级雷掌的威力吗……” 众考核者看着重新坠落到焦黑场地上、战意昂扬的小食铁兽,内心震荡。 草。 之前一直是虫虫再秀,现在看到小食铁兽发起攻击,一下子给考核者们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完美级雷掌,还有完美级的超视力。”高台,尹传奇默默开口,不然,这只食铁兽想如此轻松捕捉到雷电的动向、能量薄弱之处,顺利切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招,已经不能单纯算完美级雷掌了,而是由完美级雷掌、超视力组成的奥义,能让小食铁兽完美驾驭雷电刺激带来的神速的奥义之技! “学姐,这就是你们竹石武馆的雷掌吗?牛啊!!!”古都大学观众席,考古七英杰纷纷道。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app阅读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txt】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熊猫学姐默默无言,总感觉林鸿年的食铁兽的雷掌,也没有这么流畅过……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合作 ,1850美洲黄金大亨 “多谢贤弟出手相助,没有贤弟,阿斯特家的这笔债,恐怕就要成为烂账了,一个子都别想要回来。” 刚刚收到债务的伍元华满怀感激地对梁耀说道,同时他也替他的父亲伍秉鉴感到不值。 “父亲生前为人慷慨,好结交海内外的朋友,不想结交的都是这么一些货色。” “要回来了就好。”梁耀淡淡地说道。 “一笔小债都能拖上二十多年不还,和他们合作的这些年,天知道坑了咱们伍家多少银子。”伍元华愤懑不已地说道,“贤弟,我有个想法。” “伍兄但说无妨。” “怡和行和美利坚的生意,我想回去和我兄长商量商量,交给贤弟,不知贤弟可有兴趣?至于怡和行商号转让一事,待愚兄回到广州,也会尽量和我兄长商量。”伍元华萌生了和梁耀合作的想法。 “求之不得。” 这是梁耀求之不得的好事,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土货虽然在工业化浪潮和《南京条约》的冲击下,利润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有利可图的。 英国虽然从中国偷走了茶树移植到了印度,景德镇制瓷的秘密早在康熙年间就被卧底景德镇多年法国传教士剽窃。 但西方人也只是摸清楚了其中一些浅薄的门道,此时印度产的茶叶在西方还是不入流的便宜货,英法由于没能够彻底解决高岭土和工艺问题,烧制瓷器成品率并不高。 高端的茶叶和瓷器西方中上流社会还是更认可中国货。 英伦的那些贵族老爷嘴上说着要支持自己殖民地产的茶叶,茶柜里放的都是中国茶叶。 欧洲将茶叶和瓷器卖回中国,那都是十九世纪末期的事情了。 “我也有件事情想找伍兄帮忙。”梁耀说道。 “何事?贤弟但说无妨。”伍元华说道。 “我想在三藩办个纺织厂,需要一些女工。” 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多是青壮,整个家庭往加利福尼亚移民的终究还是少数。 梁耀希望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华人能够在加利福尼亚安家,慢慢生根发芽。 “近年来在洋布的冲击下,土布越来越难卖,破产之家也不在少数,我帮你招募一些善女红的妇人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贤弟确定要做?”伍元华颇为疑惑地问道。 “做,只要伍兄能帮我募来女工,有多少我收多少。” 这是能改变加利福尼亚人口结构的事情,亏在当代,利在千秋,就算是赔钱梁耀也要做。 目前加利福尼亚的女性主要还都是娼妓,这是梁耀的一块心病。 而且梁耀说的办厂并不是伍元华认为的那种手工工厂,他想办的是正儿八经,大机器生产的近代化纺织厂。只要管理经营得当,未必会赔钱。 斯坦福前段时间倒是从中美洲的几个国家弄来了五六百名土生白人女性。 只是这些土生白人女性懒散惯了,嫌正经工作来钱慢,还没一个月全跑去给加利福尼亚的第三产业添砖加瓦了。 “既然贤弟开口,这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只是这么多人出海,逃不过官府的耳目,这上下少不得要打点一二。”伍元华说道。 “无妨,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随即梁耀又说起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事情。 “伍兄手里总共有多少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 伍元华让随从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找来,说实话,伍元华到现在连铁路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总共有两千股。”伍元华将股票仔细轻点过目之后问道,“贤弟要买这些股份?” 梁耀又让尼格尔帮忙看看这些股票,在看完这些股票后,尼格尔点点头说道。 “这些都是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票。” 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梁耀决定以四十美元一股的价格买下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股票,并表示愿意以黄金直接支付这笔钱。 这对伍元华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伍元华巴不得将伍家在美的资产全部卖了变现。而且梁耀的出价在他看来也不低。 完成交易之后,梁耀询问伍元华后面有什么打算。 伍元华本来还想着来都来了,打算去趟纽约和马萨诸塞州把其它的债务也要回来,将手上资产也都卖了变现。 不过在见识了约翰的嘴脸后,伍元华打消了这一想法,约翰在梁耀这里都打算抵赖,不愿偿还阿斯特家族的债务。他要是到了纽约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不了吃闭门羹。 况且现在梁耀帮他要回了阿斯特家族的那笔债,又买下了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这笔钱也勉强够伍家应急,他也能顺利回去给伍尚荣交差。 “三藩确实是个黄金遍地的地方,我打算在三藩开一家怡和行的分号,或许能有所作为,到时候还希望贤弟能够念在同乡之谊关照一二。” 伍元华说出了他的打算。 广州的行商在国内已经失去了原来垄断的优势,洋人也更喜欢到宁波和上海贸易。伍家若是再想有所作为,必须另辟蹊径。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的成功让伍元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与其等着洋人来压价买货,不如主动将货卖出去,而且梁耀现在是美利坚籍,也是洋商,有这一层身份,倒也能替他省去不少麻烦。 这也是伍元华考虑将伍家和美商原来的生意转交给梁耀的原因。 “那是自然,伍兄,我听说十三行有不少精通洋话的伙计,可是真的?” 怡和行要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分号,梁耀当然欢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希望广州其它的行商也能到加利福尼亚开设分号。 “确实有很多通洋话,懂洋文的伙计。只是现在广州行商的日子不好过,很多伙计也失去了生计,这些伙计要么跑到上海去令谋生路,要么给洋人跑腿办事,当然,也有一些不愿走的,留在了广州。”伍元华看出了梁耀的心思。 “贤弟若是需要,为兄回广州之后可以帮贤弟招募一些聪明伶俐,通晓洋文的伙计到三藩来给贤弟办事。” 一个十几岁的女娃都能在美洲银行挑大梁,足见梁耀现在身边是多么的缺人。 想到这里,伍元华对梁耀是越来越佩服,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梁耀还能将加利福尼亚的诸多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手下了洋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布局德州 对于刚刚起步不久的电报行业和铁路行业,无论是国会还是联邦政府向来都是持鼓励态度的。 尤其是中西部地区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的铺设,联邦政府更是鼓励私人电报公司和铁路公司在这些地方铺设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 只要是稍微带点脑子的政客们都清楚,高效的通信和便捷的交通有利于美利坚的统一。 联邦政府的决策层只要脑子没出问题就不会在这方面卡梁耀的脖子。 实际上,由于美利坚中西部地区地广人稀,开发程度低,在这些地方铺设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无利可图,愿意在这些地方铺设电报线路和铁路线路的公司少之又少。 “此次拜访德州,我除了代表加州以及美洲集团之外,我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华夏商会的会长,作为华夏商会的会长,我希望在德州设立华夏商会的会馆,以方便华夏商会的商人在德州营商。” 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本州欢迎一切来德州营商的友好商人。” 贝尔州长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算梁耀不提这个要求,加州的商人也有在德州开设会馆和俱乐部的权利。 梁耀特地和他打声招呼,无非是希望德州当局能对华夏商会的商人关照一二。 华夏商会的一些商人也曾购买了德州种植园园主们手里的棉花以及其它商品。 就冲这一点,贝尔州长也没有理由不欢迎华夏商会的商人到德州营商。 “最后一个要求可能比较棘手,诸位会有异议,我的铁路公司希望能够获得德州境内铁路的优先修筑权。” 梁耀以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 和加州复杂的地形不同,德州境内的地形较为平坦,修筑铁路的技术难度比较低,成本也比较低。 作为一个刚刚加入合众国不到5年的新州,德州的工业基础非常薄弱,几乎等同于一张白纸,境内的铁路线路也不过寥寥几条,而且质量十分堪忧。 毫不客气地说德州的工业基础还不如加州,加州至少有梁耀这一年多来从东部直接移植过来的工矿企业,能够自产钢铁、蒸汽机、造船甚至有本州的铁路公司。 而德州,什么都没有。 虽然德州的休斯敦、奥斯汀、圣安东尼奥等少数几个大城市的人口已经突破万人。 但总的来说德州目前还是和西部各州一样地广人稀,在德州修筑铁路,短期之内不会有太大的收益。 不过梁耀在德州修筑铁路,更多的是看中了德州的资源,德州有储量丰富的石油、煤矿、石膏、盐矿。 光是这些资源,就值得梁耀提前布局,在德州修筑铁路,以便日后更加方便地获取德州的资源。 梁耀希望德州能够成为加州未来的原材料供应地,为加州的工业化添砖加瓦,同时利用经济上的联系将两州的利益绑定在一起。 更何况在美利坚修筑铁路可以自动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这是美利坚联邦政府为了鼓励铁路公司修筑铁路给予的政策扶持。 “梁先生,德州目前人口不过十几万,经济也不发达,在德州修筑铁路,并不会给您带来多少商业利益。” 山姆·休斯敦带着一丝警觉说道。 现年58岁的山姆·休斯敦在德州可不是一位普通的种植园主们。 他还有着更为显赫的身份:第一任、第三任孤星共和国的总统以及第一任德州州长。 休斯敦并不仅仅只是一名政客,也是一名军人。 德克萨斯宣布从墨西哥独立时,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休斯敦当选为德克萨斯军队的指挥官。 休斯敦军旅生涯中的高光时刻就是在圣哈辛托一战中击败了带兵亲征德克萨斯的墨西哥总统桑塔·安纳,并俘虏了这位颇有明堡宗遗风的桑塔·安纳总统。 休斯敦本人也在这场战役中负伤,带伤和桑塔·安纳签订了和平协议。 圣哈辛托一役对于孤星共和国来说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德克萨斯军队在圣哈辛托取得的胜利迫使墨西哥承认了德克萨斯的独立。 墨西哥政府和军队在德克萨斯独立过程中表现出的软弱和无能,也让美利坚看到了吞并墨西哥的领土的希望,为墨西哥在后来美墨战争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为了纪念休斯敦在孤星共和国独立过程中做出的贡献,德克萨斯人民以休斯敦的名字命名了休斯敦这座城市。 德州的首府奥斯汀也是以孤星共和国的国务卿斯蒂芬f奥斯汀命名的,只是这位孤星共和国的国务卿早在1836年就已溘然长逝。 “休斯敦先生,梁先生愿意在德州进行投资对德州的人民而言是一件幸事,我们没有理由将一名志向高远的企业家拒之门外。” 梁耀还没有开口,贝尔就和休斯敦唱起了反调。 这倒不是贝尔站在梁耀这一边,而是德州现在反对休斯敦这位曾经的开国元勋,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 论对德州的贡献、资历以及战争中所立下的战功,贝尔都是不如休斯敦的。 贝尔能够当上德州的州长,则是顺应了德州的民意,说白了就是顺应德州奴隶主们的意志。 休斯敦也是一名奴隶主,但出生于弗吉尼亚的休斯敦心向北方,希望德州能够成为一个自由州。 在去年的德州和新墨西哥领土争端中,休斯敦坚决反对德州出兵新墨西哥地区,极力维护美利坚合众国的统一。 这让这位功勋累累的开国元勋站在了德州奴隶主们的对立面,德州奴隶主们也因此越来越不待见这位开国元勋,认为他是德州人的叛徒。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休斯敦今日在德州遭受到的冷遇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孤星共和国放弃独立的共和国身份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后,德州并未从合众国获得相应的好处,德州的利益反而处处受损。 这才是休斯敦在德州不受待见的真正原因,当初正是休斯敦东奔西走促成了德州加入美利坚,成为美利坚的一个州。德州人也因此迁怒于休斯敦。 现在的德州对联邦政府和国会依旧心存不满,希望再次独立,甚至恢复孤星共和国时期领土的呼声盛嚣尘上。 恢复独立共和国的地位,德克萨斯就可以自行制定关税,以及制定更加有利于德克萨斯发展的措施,这是此时德州政要们的普遍看法。 当初他们既然可以脱离墨西哥独立,现在同样也可以脱离美利坚独立。 像休斯敦这样坚定维护合众国统一的呼声,在德州是极少数。 “四年前,加利福尼亚的非印第安人口还不到一万人。” 见贝尔和休斯敦快要吵了起来,梁耀开口说道。 “但加州现在的人口已经在20万左右,这一数字还在逐年增加,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据我所知,孤星共和国时期,德克萨斯的人口亦不过寥寥七万余人,如今德州的人口可是翻了两倍都不止。 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德州执政者们的执政水平,看好德州未来的发展潜力,德州将来必将成为美利坚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州。 当然,我也清楚在德州投资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愿意承担其中的风险。” 梁耀的话音刚落,会客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梁先生,您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您成功说服了我们。只是我们对您的铁路公司知之甚少,并不了解。” 说着,贝尔转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范德比尔特,询问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听说您正大刀阔斧地进军美利坚的美利坚的铁路行业,我想对于美利坚的各大铁路公司您一定进行过考察研究,非常了解。” 北方的铁路公司在德州境内修筑过几条铁路,但铁路的质量一言难尽,事故频发。 要么发生机车脱轨事故,要么三天两头撞死德州人的牲畜甚至是人。 德州百姓和当局一度对在德州修筑铁路一事非常排斥。 更有甚者认为火车机车的机器轰鸣声会吓坏他们的牲畜,甚至让他们的牲畜因此不孕不育。 这种想法虽然很荒唐,但相信的人不在少数,毕竟这个时期的美利坚人受教育程度并不高。 而且德州也是边疆地区,边疆地区的人民往往更加愚昧。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范德比尔特身上,此时范德比尔特取代梁耀成为了会客厅内的焦点。 范德比尔特沉吟半晌,随即开口说道:“在铁路交通运输行业,梁先生的铁路公司将成为我在美利坚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有之一,他所掌握的铁路技术,要领先我的铁路公司至少一代。 我希望在德州,我的铁路公司也能够获得和梁先生的铁路公司同等的权益。” “当然,我的老朋友,德州欢迎您,也欢迎梁先生。” 见范德比尔特都给了梁耀这么高的评价,贝尔感到非常放心。 “只是德州的很多地方,尤其是城市周边的地区并不是无主之地,我想修筑铁路,铁路轨道将不可避免地要穿过这些土地,不知道梁先生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次发问的是德州的另一名参议员埃斯皮,不说其它地方,光是在休斯敦城郊地区,埃斯皮就有不少棉田和牧场,这件事情关乎到他的切身利益,他不敢大意。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德州佬 “我将按照市场价对土地的所有者进行赔偿,买下铁路沿线的土地。” 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德州人口稀少,已经开发的土地并不多,加之德州是边疆地区,边疆地区的地价一向比较便宜。购地的开支不会太大。 “这确实是很好的解决方案。” 埃斯皮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梁耀在德州修筑铁路之事尘埃落定,他此次造访德州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 德州的种植园主们也解决了部分德州特产的销路问题,双方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贝尔为尽地主之谊,准备在庄园内设晚宴招待梁耀。 现在才是中午,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闲得发慌的梁耀就在会客厅内听这些德州佬吹牛打屁。 德州淳朴的民风,充沛的武德是有传统的,会客厅内这些初代德州佬,开口三句话不离战争。 有的人在谈论和北方佬之间的战争,有的人在谈论和墨西哥人之间的战争、有的人则在谈论现在和德州境内印第安部族之间的战争。 实际上上到贝尔、休斯敦这样的德州显贵,下到某个不知名的种植园主和奴隶主,他们都参加过战争,有些人还是水平不错的指挥官。 “我发誓,北方佬要再敢觊觎我们德克萨斯的土地,我就敢带着我们家的家丁杀到华盛顿去!” 口出狂言的是一名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哈维,我听说你小子从西点军校退学了,在家无所事事,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贝尔闺女身后。” 埃斯皮以长辈的架势对哈维语重心长地说道。 “趁着年轻,你应该学点东西,我建议你回到学校去,德州的姑娘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游手好闲之徒的。” “北方佬开办的军校,我才不上呢!在北方佬的军校我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哈维傲气十足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罗伯特很快就要出任西点军校的校长了,罗伯特是我们南方人,他在战争期间表现的很出色,或许跟着他,你能够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埃斯皮说道。 弗吉尼亚州的罗伯特·爱德华·李即将担任西点军校的校长,这对于南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罗伯特在美墨战争时出色的表现给德州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提到这位军官的时候,这些德州佬对他都是心服口服。 “埃斯皮,少对我的崽子指指点点,你家的崽子也不比我的崽子好到哪里去,我听说他也从耶鲁大学退学了。”罗恩愁眉不展,“真不知道贝尔家那闺女有什么魔力,竟将这两个小子迷的团团转。” “或许他们时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 埃斯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儿子个人的情感私事他不想管,但儿子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埃斯皮觉得这就有些过分了。 而且埃斯皮感觉贝尔的女儿佐伊无论是对他的儿子内森还是罗恩的儿子哈维,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两个小子不应该在贝尔的闺女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想是这个样子的。”罗恩狠狠地踹了哈维一脚,“臭小子,给我听着,你必须早点回到学校去上学,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梁耀不是八卦的人,对于埃斯皮和罗恩两位德州参议员的家庭私事他并不关心,他感兴趣的时罗伯特·李即将担任西点军校的校长。 稍微了解一点美利坚历史的人对南北战争时期的这位南方名将并不陌生,这位赫赫有名的南方名将是北方佬最为恐惧的敌人,带领南军数次以少胜多,挫败了北军进军里士满,占领弗吉尼亚,毕其功于一役的企图。 可以说如果没有罗伯特·李取得的一次又一次战术上的胜利,这场美利坚历史上唯一的内战将提前结束。 “埃斯皮先生,您刚才说罗伯特·李上校将出任西点军校的校长?”梁耀上前询问埃斯皮道。 “是的,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也八九不离十,不出意外的话,罗伯特上校将在明年正式就任西点军校的校长。”埃斯皮说道。 “休斯敦先生和罗伯特是同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如果您想知道更多的具体细节可以问问休斯敦先生,或许休斯敦先生知道的比我更多。” 梁耀谢过埃斯皮,四下寻找着休斯敦。 找了好半天,梁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休斯敦。 和其它三五成群,凑成一团谈笑风生的种植园主和奴隶主们不同,休斯敦身边的人寥寥无几。 不仅仅是休斯敦本人不受待见,就连休斯敦的妻子和女儿似乎也不受德州上流社会的待见。 原因也是不言而喻,休斯敦的妻子是印第安人,女儿也带着印第安血统。 她们穿着印第安人的服饰参加德州上流社会的聚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据梁耀所知,德州人和印第安人的关系并不融洽。 德州境内的阿帕契族、通卡瓦族、柯曼奇族、契卡族这些印第安部族都是能征善战的部族。 德州人时常和这些印第安部族爆发冲突,他们也没从这些印第安部族那里讨到多少便宜。 “休斯敦伯伯,您的咖啡。” 佐伊穿着身穿一袭低调的象牙白的克里诺林连衣裙,没有裙撑撑起来的裙摆有些松松垮垮的,裙摆似乎也被裁剪过,并没有拖曳在地上。 看到佐伊,休斯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休斯敦接过佐伊端上来的咖啡:“哦,佐伊,快让我瞧瞧,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德克萨斯这么多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有你让我觉得,我没有白疼你。” “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希望您不要见怪,我现在特别怀念小时候您带我去打猎的那段时光,我的房间里还珍藏着小时候您送给我的小长弓。”佐伊大大方方地说道。 “只是我的父亲并不喜欢我打猎,他更希望我能够成为一名淑女,帮他打理种植园。” “喜欢打猎也不是什么坏事。” 休斯敦放下咖啡杯。 “我最近弄到了把好枪,可惜今天没有带过来,回头我让人将这把枪送到奥斯汀,就当作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很抱歉,休斯敦先生,打断您和这位小姐的谈话了。” 梁耀坐到了休斯敦的对面,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异类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一百八十章:异类“梁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佐伊。” 佐伊带着倾慕的眼神打量着这位合众国最年轻的上校。 和合众国一众四五十岁,秃顶的油腻上校不同,这位年轻的上校颠覆了她对上校军官的认知。 原来合众国的上校竟然可以如此年轻,如此英俊。 在击败梅森上校之前,梁耀除了有合众国最年轻的上校头衔之外,还有另一个头衔,那就是美利坚水分最高的上校。 无论是美利坚军界还是民间都对梁耀的能力充满了质疑,并不认可梁耀在军界的地位。 甚至有人觉得总统和战争部不该授予梁耀上校军衔,讨论梁耀花了多少钱买了这个上校的声音也不在少数。 直到去年梁耀全歼了梅森上校的半个团后,美利坚军界和民间对梁耀的看法才有所改观。 休斯敦和军界内的大部分人一样,也是从梁耀击败梅森上校后,才渐渐认可了梁耀在军中的地位。 “这位是佐伊小姐,贝尔先生的女儿,看来她很仰慕你。”休斯敦看着佐伊俏红的小脸说道。 “我去给您倒杯咖啡。”佐伊低着头踩着羊皮便鞋离开了。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在德州我并不是受欢迎的人。” 佐伊走后,休斯敦有些自嘲地说道,在贝尔庄园的会客厅内,休斯敦感到有些孤独,他没有拒绝一个上前主动找他搭话的人。 “因为您的声音和德州的主流声音格格不入。”梁耀看着休斯敦满是沧桑的老脸,带着一丝安慰的语气说道,“不过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有时候,少数派反而是正确的。” “你现在也是美利坚的政客,虽然资历有些浅,但我还是很想听听你对蓄奴州和自由州的看法。”休斯敦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梁耀,盯的梁耀感到有些不自在。 很显然,休斯敦是自由州的拥护者,虽然这有些矛盾,一个拥有五十多名黑人奴隶的奴隶主和种植园主竟然会是一个自由州的拥护者。 但这在美利坚并不奇怪,确实存在少数像休斯敦这样充满矛盾的人,不光是休斯敦,休斯敦的同乡好友,弗吉尼亚州的那位罗伯特·李上校也是这样的人。 罗伯特·李也是弗吉尼亚州的大奴隶主和种植园主,他和休斯敦一样,也是自由州的拥护者。 当然,南方有这样自相矛盾的人,北方也有。 例如去年被气死的卡尔霍恩,卡尔霍恩虽然是北方人,不过他的态度比较倾向于蓄奴州的,准确的说,卡尔霍恩应该是废奴派和蓄奴派之间的骑墙者。 梁耀想了想说道:“无论是奴隶制还是自由制,都是美利坚立国之初就承认的合法制度,我无权对两种制度孰优孰劣评头论足。 蓄奴还是废奴的问题,与其说是南北双方的路线分歧,倒不如说是南北双方的经济纠纷,往简单了说就是关税上的纠纷。” 梁耀的这番话让休斯敦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才20出头的年轻人对南北双方之间矛盾的认识竟如此透彻。 休斯敦点点头:“就冲你这番话,你也对得起你政客的这个身份了,你能当上加州的州议长,看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有钱。” “当然,而是因为我很有钱。”梁耀自嘲道。 休斯敦闻言哈哈大笑,觉得和这个小伙子聊天很投机:“哈哈,就南北双方的分歧而言,你觉得有和平解决的方式吗?” 当然没有! 美利坚南北之间的矛盾是在英国殖民地时期就埋下的雷,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只有通过战争的方式解决。 相较北方而言,南方实力虽弱,但体量并不小,不存在在一个国家内实行两种制度的可能性。 自由制和奴隶制并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是总统先生应该操心的问题,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在其位,谋其事,我只是一个副州长和州议长,我只需要管好加州那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梁耀不想直接告诉休斯敦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休斯敦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用梁耀再告诉他。 休斯敦无非是希望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南北双方之间的分歧罢了,只是南北双方之间的问题已经积重难返,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不管是蓄奴还是废奴,但我相信,只有一个统一的美利坚才有可能成为世界性的强国。” 说话间,佐伊为梁耀端上了一杯咖啡,随即坐到休斯敦旁边歪着脑袋倾听着二人的谈话。 “如果我能活到你竞选总统的那一天,我一定给你投上一票。”休斯敦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我想你专程来找我聊天,并不是来和我谈论枯燥的政治。” “我听说您和罗伯特·李上校交情不浅?”梁耀径直问道。 “罗伯特·李?”休斯敦点点头,“我们是同乡,也是战争时期的战友,他是一位杰出的军官,有着远大光明的前程。” “我想送一批年轻人到西点军校进行深造,我希望您能够引荐一二。”梁耀直接说明了来意。 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能成为名将的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能将自己未来的心腹送到名将手下进行调教,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罗伯特·李并不是大器晚成的将领,虽然罗伯特现在和他一样是个上校,但在美墨战争时,罗伯特就已经崭露头角,展现了自己在军事上的天赋。 休斯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稍后我会写一封信给罗伯特,向他说明情况,他现在应该在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 “那太感谢您了。”梁耀大喜。 美利坚圈子文化盛行,没有熟人引荐,罗伯特·李这位即将成为西点军校校长的上校未必会见他。 但有熟人的引荐,罗伯特·李至少会卖休斯敦一个面子见见他。 “艾姆斯骑兵刀?” 佐伊注意到了梁耀腰间的佩刀,指着梁耀的佩刀问道。 “梁先生,我可以看看您的刀吗?您的这把军刀和我三年前在休斯敦伯伯那里见到的骑兵刀一模一样。” “当然可以,不过小心别划伤了手,要是你父亲怪罪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梁耀解下了腰间的艾姆斯骑兵刀,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佐伊。 “您放心,我不会伤着自己的,我常玩刀剑。” 佐伊高兴地接过梁耀的佩刀说道。 休斯敦注意到了这把军刀上的铭文,这把艾姆斯骑兵刀并不是一把普通的骑兵刀,而是波尔克总统授予美墨战争时期功勋卓著的陆军高级军官的佩刀。 梁耀没有参加过美墨战争,这把佩刀自然不可能是他本人的,只可能是其它的持有者赠送的。 休斯敦的脑海里回想着当初有谁获得了波尔克总统的赠刀,很快就有了答案,这把艾姆斯骑兵刀的原主应该是梅森。 佐伊的眼睛很尖,这把骑兵刀确实和他的那把一摸一摸,休斯敦提醒佐伊道:“这是波尔克总统的赠刀,你小心点不要把人家的佩刀给弄坏了,你父亲可没有一模一样的刀赔给人家。” 7017k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起上吧 1850美洲黄金大亨正文卷第一百八十一章:一起上吧贝尔的庄园内有个精致的小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口喷泉,向外源源不断地喷洒着泉水。 佐伊在喷泉前挥舞着艾姆斯骑兵刀,很快,贝尔庄园的小花园被佐伊折腾的一片狼藉。 佐伊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确实善于使用刀剑。 “真是一把好刀。” 在舞弄完一番骑兵刀后,佐伊恋恋不舍地将骑兵刀还给了梁耀。 梁耀接过刀,见佐伊满头汗水,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雪白的手帕,将手帕递给佐伊。 佐伊并没有接过梁耀的手帕,而是将头贴了上来。 梁耀感到有些意外,只得展开巾帕,替佐伊轻轻地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是脸上的汗珠。 相较于参加宴会的其它德州姑娘,常年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佐伊肤色偏深,是很健康的麦色。 这种肤色在21世纪是非常受欢迎的肤色,但却并不符合19世纪的主流审美。 19世纪的美利坚,尤其是美利坚的南方,社会上的主流审美是白色,白色不仅是美丽的象征,也是高贵的象征,因为长的白就证明你不用顶着烈日劳动,这是高贵富裕的最好证明。 和她的父亲一样,佐伊的身高不算高,梁耀粗略地估计,佐伊的身高大约在163左右,但她的身材十分匀称。 她的腰肢仅仅只有18英寸,在整个德州都是出了名的细。 虽然佐伊今年只有17岁,但她发育的很好,胸前的**已经傲然挺立。 深褐色的秀发下是佐伊那张立体的小脸,深邃的眼窝下藏着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翘然挺立的小鼻子像是一件刀削斧凿的艺术品一般完美。 “你左眼眼珠的颜色要比右眼深一些。” 替佐伊擦拭完脸上的汗水,梁耀将手帕叠好收回到胸前的口袋内,他看着佐伊那双迷人的眼睛说道。 “您是第一个发现我左眼颜色要比右眼深的人!” 佐伊抬头望着梁耀,兴奋地说道。 “就连我的父亲都没发现这一点,更不用说我的那些伙伴了,您真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 “该死的印第安人,我要和他决斗!” 梁耀和佐伊亲昵的样子被不远处的哈维和内森看在眼里,哈维恨的咬牙切齿。 “我们从小和佐伊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佐伊对我们都没有如此亲近过。” “兄弟,你孤陋寡闻了,人家虽然肤色和印第安人差不多,但并不是印第安人。”内森说道。 “如果你要和他决斗,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太冲动,他毕竟是德州的贵客,我不建议你和他决斗。” 虽然两人同样对梁耀恨的牙痒痒,但内森的显然要比哈维更理智成熟一些,考虑事情更加周到。 “那怎么办?看着这小子和佐伊腻歪?” 哈维深吸了一口气,以便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经常夸耀自己的剑术一流吗?” 内森指了指哈维腰间那把漂亮的马穆鲁克剑说道。 “我的好兄弟,希望你腰间的剑不会是摆设和装饰品。” “你是说在佐伊面前和他比剑,打败他?让他在佐伊面前难堪?”哈维恍然大悟。 他德州的同龄人中,他的剑术是数一数二的,哈维对自己的剑术非常有信心。 “梁上校!我想作为美利坚的上校,您的剑术一定非常精湛。” 哈维的骤然出现打断了梁耀和佐伊的谈话。 面对这位态度不友善的来者,梁耀不禁皱眉道:“精湛倒也说不上,勉强还凑合。” “我想领教一下您的剑术,希望您腰间的佩剑不会只是好看的装饰品。” 说着,哈维拔出了他的马穆鲁克剑,纤细的马穆鲁克剑在阳光下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哈维,你疯了吗?不要再这么幼稚了,梁先生是德州的客人。”佐伊怒气冲冲地训斥哈维道。 “佐伊,你是知道哈维的脾气的,今天要是不和梁上校比试一番,分个高下,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一旁观望的内森说道。 “既然你们要比试,那就一起上吧。” 梁耀淡淡地说道。 要是一年半之前,梁耀确实不敢贸然和别人比试剑术。 但此一时彼一时,经过一年多的调养,梁耀的身体比起刚刚来到美利坚那会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而且在加州之时,他有两位美利坚的顶尖用剑高手做陪练,他剑术和近距搏斗技术大为精进。 梁耀的剑术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有余的。 对付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不不,要和您比试的是哈维不是我。”内森急忙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男人之间公平的决斗,要是我加入的话,这场决斗就将变得不再公平。” 内森并不是用剑的好手,他拎得清自己有多少斤两。 相比需要苦练数年才能学有所成的剑术,内森更相信人类数千年来的科技结晶,他更喜欢将练剑所要花费的大量时间花在练习自己的枪法上。 梁耀拔出艾姆斯军刀,随即将军刀丢在一旁的草地上,以鞘代剑,示意哈维放马过来。 “为什么不用刀?!” 哈维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地羞辱,勃然大怒道。 “我怕用刀伤着你,对付你用刀鞘绰绰有余。”梁耀十分平静地说道。 哈维拔剑扑向梁耀,直刺梁耀的心窝。 这小子是要下死手啊,梁耀心中冷冷一笑。 同样的招式他已经和弗里蒙特、梅森训练了数千遍,面对这样的出招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地思考。 就像当初和弗里蒙特、梅森的日常训练一样,梁耀轻松地用刀鞘挑开了哈维的马穆鲁克剑。 无论是出剑的时机还是力度,相比之前的两位陪练对手,哈维都显得十分稚嫩。 哈维微微一惊,旋即用剑劈向梁耀。 马穆鲁克剑虽名为剑,实际上确实一把细长的弯刀,能刺能砍。 梁耀没有心思和哈维一直纠缠下去,用力格挡开了哈维的劈砍。 哈维的力量远不及梁耀,剑鞘之间猛烈的撞击险些让哈维手中的剑脱手。 剑身传来的震动,震的哈维手都有些发麻。 哈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疼地哈维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手中的马穆鲁克剑也脱手了。 原来是梁耀趁着哈维还没缓过神的功夫,用刀鞘击打了哈维的手腕。 “哈维!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哈维的父亲罗恩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厉声训斥哈维道。 随即罗恩走到梁耀面前,向梁耀致歉:“抱歉梁先生,这小子欠收拾,自以为学了点剑术就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卖弄,丢人现眼。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剑术倒是其次,如果您对他的期望比较高的话,我想您应该先让他学会管理控制自己的情绪。” 梁耀从递上捡起刀,插回刀鞘之中。 罗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狠狠踹了哈维一脚,让哈维滚回去。 “梁先生的,您的剑术真不错。” 佐伊带着艳羡的目光说道。 “佐伊小姐,时候不早了,我想您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休息,准备一下参加晚上的晚宴和舞会了。” 梁耀看着正在慢悠悠地准备晚宴的黑人奴仆说道。 德州是一个充满田园风光的农业社会,和极度追求效率的加州人不同,德州的生活节奏比较慢,一切都是慢条斯理的,慢到让已经习惯快节奏生活的梁耀感到有些不适应。 会客厅内谈笑声变得渐渐低沉,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想来这些德州佬已经午休了。 佐伊走到阳光下,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说道。 “现在才下午两点,晚宴还早着呢,哦,差点忘了,您等我一会儿。” 佐伊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不顾大家闺秀地形象,一路小跑,跑进了会客厅内。 只听见会客厅内传来一阵女人的交谈声,等交谈声结束,佐伊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女黑仆,女黑仆的手里挽着一个菜篮子。 佐伊从女黑仆手中接过菜篮子,对女黑仆说道:“玛丽亚你去忙吧。” 打发走女黑仆后,佐伊带着歉意对梁耀说道:“抱歉先生,作为庄园的女主人,我必须尽地主之谊,招呼那些小姐们和太太们上二楼休息,以便让她们精神饱满地参加晚上的晚宴和舞会。” “女主人?你的母亲呢?”梁耀有些诧异地问道。 佐伊苦涩一笑:“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在和印第安人的冲突中死了,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 梁耀想起之前佐伊和休斯敦的太太女儿关系相处的十分融洽。 她是一众白人小姐和太太们中唯一肯接近休斯敦太太和女儿的人,心中更是充满了疑问。 “那你不恨印第安人?” 佐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也说不清楚,说不恨吧,印第安人杀了我母亲。 说恨吧,德州的白人,无论是美利坚人、法兰西人还是西班牙人、墨西哥人或者是其他族裔的白人所杀的印第安人要比印第安人杀的白人要多得多。 或许休斯敦伯伯是对的,我们应该学会放下仇恨和杀戮,只是在德州,像休斯敦伯伯这样对印第安人态度友善的白人终究是极少数。 您是知道的,休斯敦伯伯现在在德州并不受待见,他的观点总是受到人们的口诛笔伐。” 7017k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午后的野餐 “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梁耀带着歉意对佐伊说道。 这个德州女孩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置之:“我比您想象中的要坚强。” 说着,佐伊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只见菜篮子内都是一些已经煮熟的食物菜肴,有墨西哥肉卷、勃艮第牛肉馅饼、盐焗鲑鱼、羊羔脊肉以及美洲地区随处可见的烤旅鸽。 除了这些足以让三个人都吃撑的食物外,篮子里还有两瓶波尔多红酒。 “梁先生,我们去野餐吧,我知道一处地方风景很不错。” 佐伊说道。 梁耀看了看佐伊纤细的腰肢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疑惑地问道:“晚上还有晚宴,你下午吃这么多,晚上怎么办?” “我的食量很大,每次参加宴会的时候,父亲总是会让我在下午将自己填的饱饱的,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在宴会的时候狼吞虎咽,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佐伊说道,“您愿意陪我一起野餐吗梁先生?” 梁耀点了点头,感觉佐伊说的很有道理,他示意护卫将他的马牵过来。 哪知道佐伊竟然直接骑上了他的马。 “您的马足够健壮,能够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快走吧梁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 梁耀正想让人再牵一匹马过来,佐伊便伸手拉梁耀上马。 德州姑娘热情直率的性格令梁耀猝不及防,任由佐伊摆布骑上了他的坐骑,抱着佐伊纤细的腰肢驭马绝尘而去,前往贝尔庄园身后的一处小山丘上。 德州的午后十分安静,似乎德州的一切生灵都像庄园内的其它德州佬一样,陷入了睡眠之中。 只有不时传入耳边的鼓噪虫鸣提醒着梁耀,现在正是万物繁盛的夏天。 佐伊低着头,依偎在梁耀怀中,频频转头,呆呆着望着梁耀,一句话也不说。 梁耀拉了拉缰绳,让骏马停下。 他低头凝视着佐伊透着淡淡红晕的麦色小脸,精致的小脸越看越漂亮。 两只大眼睛映衬着德州午后亮堂堂的日光,像一对绿宝石一样闪闪发亮,梁耀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这么迷人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佐伊闭上了眼睛,抬起头,不安分地抿了抿嘴唇。 梁耀低下头,贴了上去,抱着佐伊滚入道路旁松软的草地之中 日渐西沉,梁耀将手中的掐灭,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时针即将指向正六点钟的罗马数字6(6),不知不觉间,三个小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意犹未尽的梁耀总感觉才过了三分钟。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些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慢,有些时间却又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佐伊却指着自己的后背说道:“帮我衬裙后面的系带系一下。” 梁耀帮佐伊系号衬裙的系带,两人整理好衣服后悄悄地回到了恢复活力的庄园。 人们在午后的养精蓄锐,正是为了留下充沛的精力在晚上的晚会上进行狂欢。 只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德州晚会的狂欢已经提前结束了。 “先生,我们找了您好久,您这是去哪里了?” 一脸焦急的科尼见梁耀回来,急忙迎了上去说道。 科尼很快发现平时衣冠楚楚的老板衬衣的纽扣少了两颗,又看了看跟梁耀一起回来的佐伊,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指着梁耀的胸口提醒道:“先生,您的纽扣掉了。” 梁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果然少了两颗纽扣,随即又下意识地看向科尼的衬衣,笑道:“你也少了一颗纽。” “哦,或许是下午和伊莎贝拉小姐吃野餐的时候不小心弄丢掉了。”科尼不假思索地说道。 又是野餐,难道吃野餐是德州当地特有的风俗?梁耀暗自腹诽道。 梁耀换上一身完好的衣服,参加了晚上枯燥的晚会。 或许是白天耗费了太多精力的缘故,晚上的晚会和舞会,梁耀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前往休斯敦市区发完电报的范德比尔特姗姗来迟,但还是赶上了德州贵族们的晚会。 晚会十分枯燥,这些德州的糙老爷们在晚宴上的聊天内容和白天差不多,无非是一些斥责北方佬是无耻的小偷盗贼,要给北方佬一些教训,一个南方人可以暴揍十个北方佬之类的狠话。 稍微有点格局的则是谈论一些脱离联邦、更大地州权之类的话题。 可见统一并不是这个时期美利坚的主旋律,分裂才是。 在1775年列克星敦的枪声中诞生的国家,似乎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尽头。 南方人眼中的北方人自私傲慢,北方人眼中的南方人冷酷野蛮。 种种偏见和冲突正将这个本就不稳固的美洲大国撕裂。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老伙计是纽约人,也就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人,面对德州佬对北方佬的污言秽语,他们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是自私的北方人,但并不是傲慢的北方人。 相比德州佬的那些污言秽语,他们更关心自己能够在德州赚多少钱。 美利坚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十分严重,要打开另一个州的市场并不容易,为了德州的市场和投资,一些污言秽语又算的了什么呢?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听说您在上流社会的宴席可是出了名的粗俗,但你今天看起来格外的老实,似乎和传闻中,您的形象不大相符。”梁耀揶揄范德比尔特有道。 “他们的粗俗衬托出了我的斯文。” 范德比尔特端着酒杯,指了指正在大快朵颐,大口喝酒的德州权贵们说道。 “再说,这些德州佬一个可是能够暴揍十个北方佬的存在,我也是北方佬,所以我必须老实一些避免挨揍。” “您也怕挨揍?你可是知名的拳击好手。”梁耀哭笑不得。 “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现在很少打打杀杀,更专注于我的生意,现在东部的经济已经有了起色,铁路生意我想会越来越好做,你是打算在德州修筑铁路还是到北方人口更多,更有市场前景的州修筑铁路?” 按照历史上原有的轨迹,1850年妥协法案出台之后,美利坚的经济开始逐渐走出低谷,开始复苏,迎来新一轮的蓬勃发展。 只是由于梁耀的出现,加州问题和德州问题悬而未决,美利坚经济的复苏要比历史上哟迟了大半年。 接下来的三年内,在1854年流血的堪萨斯事件,也就是堪萨斯内战爆发之前,南北之间将不会有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这短暂的三年,也是在南北战争爆发之前,美利坚经济发展最好的三年,梁耀必须乘坐这股东风发展加州的经济,积蓄更强大的力量。 “德州的铁路是肯定要修的,德州境内的铁路修成之后,等到加州和德州通铁路,只需要将这条铁路从新墨西哥地区接入德州就好了。”梁耀说道。 “北方的铁路,等我到北方考察完之后再做决定。” ------题外话------ 这章昨晚就发了,今天上后台才知道被屏蔽了,改完申请解禁又屏蔽,发新章节又屏蔽,梅开二度了属于是,车技不行,只能放弃开车了,这章不算今天的更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这榜单废了 梁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在德州下了总价值高达134万美元订单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则消息很快从德州的休斯敦传到了纽约州的纽约以及更远的城市。 在拜金主义盛行的国度,财富永远是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位加州黄金大亨到底手握多少黄金,其身家是否打破了美利坚有史以来的记录,成为了1851年整个美利坚最为火热的话题。 报社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热点消息,热度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报纸的销量,而报纸的销量将直接影响报社的收入。 作为美利坚影响力最大的报纸:《纽约邮报》,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在报纸上更新了美利坚富豪榜的排名,并连续几天在报纸上刊登了关于这位加州神秘富豪的文章。 美利坚富豪排行榜一经更新,《纽约邮报》的发行量直接翻了一倍,在随后的几天内,只要是和梁耀有关的报导,报纸的销量就跟着水涨船高。 纽约的各大报社似乎是掌握了财富密码一般,争先恐后地刊登关于梁耀的文章,以期自家的报纸销量能够借助这个热点话题上涨。 相比其它报社所谓的小道消息,纽约的市民们更认可《纽约晚邮报》以及刚刚创刊不久的《华尔街日报》发布的新闻。 因为这两家报社是由梁耀直接注资控制的报社,纽约市民们认为,这两家报社的编辑,对他们幕后大股东的财产要比其它报社知道的更多。 很遗憾,这两家报社并未就这一热点新闻进行跟风报导。 《纽约晚邮报》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美利坚捕鲸船班纳号在日本海岸遭遇海难,美利坚船员上岸求助反遭野蛮的日本人虐待、囚禁一事进行了反复报道。 文章带有煽动性的言语激发了美利坚人对日本人的仇恨。 美利坚的捕鲸船船员在日本遭受日本人虐待的消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在报纸上了。 《纽约晚邮报》的报道让纽约市民们想起了1846的劳伦斯号以及1848年拉哥达号。 这两艘船和班纳号一样,也是在日本海岸罹难的捕鲸船,罹难船只船员们的遭遇也大同小异,都是上岸求助后被日本当局虐待囚禁,随后丢到荷兰人的商馆交给荷兰人处理。 《纽约晚邮报》上首次报道班纳号事件的文章中,文章结尾那句:要是美利坚的捕鲸船悬挂着是英国的米字旗,日本人绝不敢为难上岸寻求帮助的船员。 这句话深深刺激着纽约人,乃至美利坚人的自尊心。 民众们也确实觉得美利坚政府对日本当局的态度不够强硬,一些情绪比较极端的民众甚至向政府请愿,请求像英国当初入侵大清国一样,组建远征军远征日本。 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本人一点颜色瞧瞧,宣扬美利坚的国威。 只是政府和国会都非常谨慎,没有就这一事件做出表态。 类似的文章以前其它报社也刊登过,只是《纽约晚邮报》和其它的报社不同,并非仅仅只是在报纸上煽风点火,宣泄情绪。 《纽约晚邮报》还在报纸上详细介绍了日本的风土人情、历史、政治制度、军事、山脉、河流、矿产资源、甚至是日本人的体貌特征。 人们从《纽约晚邮报》上获取的关于日本的消息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多,都要详细具体。 不少政客们都购买《纽约晚邮报》将上面有关日本信息全部裁剪了下来,装订成册,反复阅读。 这些介绍日本的文章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是一个笔名叫做五星天皇的家伙。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五星天皇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日本的信息竟知道的如此详细。 有猜测是报社社长亨利,也有猜是某个不愿意露面的日本旅行者,菲尔莫尔总统也看过这些文章。 菲尔莫尔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将这些文章和与梁耀之间的通信经过认真比对之后,发现二者在行文习惯和措辞习惯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非常确信,这位神秘的五星天皇就是加州的州议长梁耀。 刚刚创刊不久的《华尔街日报》是主要报导金融新闻的报刊,自从创刊之后,《华尔街日报》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不过今天《华尔街日报》发表的一篇文章在华尔街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则文章是关于加州黄金产量的判断,报导了内华达山麓地区发现了大量的黄金富矿,断言今年加州地区的黄金产量将是1850年的两倍有余。 这则新闻的出现导致美利坚的金价出现了小幅度的下跌,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从118:100跌至了1175:100。 道尔的咖啡馆内,纽约的大亨们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谈论着美利坚的经济形式。 南北之间的和平相处,被消灭的霍乱疾病,以及加州的黄金让美利坚的经济形式一片大好。 似乎一个崭新的繁荣时代就要到来了。 那位神秘的加州富豪即将抵达纽约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纽约炸开了锅。 这也是道尔咖啡馆内的大亨们讨论的焦点问题。 “这个富豪榜废了!” 穿着粉色衬衫的巴克豪斯指着《纽约邮报》上的富豪榜单,诘问摩西·耶鲁·彼池。 “彼池你个碧池,你怎么能胡乱排名?三千万美元的资产,这么多钱你知道什么概念吗?这些钱几乎可以买下大半个纽约!” 彼池是《纽约邮报》的资深撰稿人,他的代表作是美利坚富豪榜和纽约富豪榜。 在美利坚众多的富豪榜单中,彼池的榜单是最可靠,最具公信力的,几乎所有的美利坚富豪都以登上彼池的榜单为荣,这是一种荣誉。 此前,这个榜单长期由阿斯特家族霸榜。 1847年老阿斯特以2500万美元的资产以绝对的优势稳居美利坚富豪榜和纽约巨富榜第一。 而同时期的其它大多数富豪,其资产不过区区一两百万美元,就算是老阿斯特最有力的挑战者范德比尔特。 彼池给出的估算是范德比尔特名下所有的流动资产和不动产加起来,其资产也不会超过1700万美元,距离阿斯特家族的2500万美元还有一段距离。 这才过去短短4年,两个富豪榜的榜首都已经易主,还是在自己执掌阿斯特家族的时候易主,这让巴克豪斯的心情十分糟糕。 在新的美利坚富豪榜中,彼池对榜首的梁耀资产估计是价值3000万美元的黄金,可谓是含金量十足。 对于榜单上第二的范德比尔特,彼池给出的资产估算是2700万美元,正好压巴克豪斯一头。 也就是说,无论是美利坚富豪榜还是纽约富豪榜,巴克豪斯都不是榜首。 “我的榜单向来客观公正,根据我这一年多来手机的消息,梁先生现在确实是美利坚最富裕的人。” 彼池坚持自己的观点,同时彼池反问阿斯特道。 “当初阿斯特家族霸榜的时候,您可从未质疑过榜单的合理性,难道是只有您位居榜首的榜单才是合理的吗?” “我不管你的消息来自哪里,来源可不可靠,在下一期的榜单,我的名字必须在榜首!”巴克豪斯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美利坚富豪榜榜首的位置,关乎阿斯特家族,以及巴克豪斯本人的荣誉,他不容其它人的名字在他之上。 根据新的榜单,巴克豪斯被两个人踩在下面,屈居第三。 就连向来和他不对付的范德比尔特在榜单上都高他一头,这令巴克豪斯难以忍受,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从表面上看,巴克豪斯在意的是富豪榜上的排名,实际上,巴克豪斯在意的是排名带给他的地位和利益。 在金钱至上的美利坚,一个人的地位和财富可以划上约等于号。 至于利益,则是美利坚首富的地位能给阿斯特购买的土地带来更大的增值空间。 新榜单出炉之后,巴克豪斯在纽约、波士顿、费城甚至是芝加哥的地产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导致他的资产出现了缩水。 “抱歉,巴克豪斯先生,我做不到。” 彼池耸了耸肩膀,对巴克豪斯说道。 “人们之所以相信这份榜单,是对我的信任和认可,如果我贸然修改榜单,这份榜单将失去它原有的意义,我也将失去人民对我的信任。” “少在我面前装清高,你们这些记者的德性,我很清楚,开个价吧,需要多少钱才能修改这份榜单,我相信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人也一样。” 巴克豪斯胸有成足地说道,同时他不忘提醒彼池。 “不要忘了,我可是《纽约邮报》最大的股东,如果你拒绝我,《纽约邮报》日后不会再刊登你的任何文章和榜单,也包括这两份榜单,你可要想清楚了。” 面对巴克豪斯赤裸裸的威胁,彼池表现的非常平静,他泯了一口咖啡,态度非常坚决地对巴克豪斯说道。 “很遗憾,巴克豪斯先生,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您,我是无价的。” 巴克豪斯眉头紧锁,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诧异:“你确定?你这是在断送自己的前程。” “并非如此,我这是让我的前程更加光明!” 彼池站了起来,他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对巴克豪斯说道:“属于阿斯特家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想以我的能力和影响力,《纽约晚邮报》那边一定会非常欢迎我。”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赚点零花钱 离开德州的拉波特港口,梁耀乘坐范德比尔特的船和他的黄金一起前往美利坚第一大城市纽约。 在前往纽约的路上,梁耀打起了纽约黄金的主意。 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早期的金融市场,哪怕是同时期最成熟的伦敦金融市场都漏洞重重。 根据亨利给他收集的消息,梁耀惊喜地发现,纽约华尔街的交易市场上居然有黄金期货。 期货并不是起源于美利坚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纽约,而是起源于三四十年代西部大开发时的芝加哥。 期货起源于芝加哥也不是偶然,芝加哥是物资的集散地,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物资就是粮食。 粮食的生产是有季节性的,但人对粮食的需求是没有季节性的。 每到粮食收获时,芝加哥当地市场的粮食库存大大超过了市场需求,使得粮食的价格一跌再跌。 而到了来年春天,市场上的粮食不足,但人们对粮食的需求却没有减少,因此这个季节芝加哥的粮价奇高无比。 在供求矛盾的反复刺激下,芝加哥粮食商率先行动起来,他们在交通要道旁设立仓库,收获季节从农场主手中收购粮食,来年再发往外地,这样就缓解了粮食供求的季节性矛盾。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粮商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收购价高于出售价,就会亏本。 因此他们在购入粮食后就立即与芝加哥的粮食商签订第二年春季的供货合同,事先确定销售价格,进而确保利润。 这就是早期现代期货的形成,早期的期货基本上是围绕着农场品进行。 这种带有期货性质的交易实际上很早就已经出现了,但真正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期货交易体系的则是芝加哥的商人。 这些芝加哥商人于1848年发起组建了芝加哥交易所,这是第一所现代意义上的期货交易所。 梁耀没想到华尔街的意识还挺超前的,芝加哥交易所才成立三年多,华尔街也玩起了期货,还是黄金期货。 “只需要10万美元的保证金就能买到价值1000万美元黄金合约,华尔街的这些金融家们心未免也太大了些,这可是1%的杠杆率啊。” 梁耀看着这些收集来的信息感叹道,后世期货市场的杠杆率一般是在5%左右,基本不会低于5%,1%的杠杆率,想想就恐怖,华尔街的资本远比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要贪婪。 美利坚市场上具体有多少黄金铸币在流通,梁耀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美利坚非常非常非常地缺乏黄金铸币。 除去梁耀在加州发行的加州美元铸币,美利坚所有的黄金铸币加起来,都未必有这条船上的这些富豪所持有的黄金多。 梁耀完全可以轻松地撬动华尔街的黄金市场,甚至是操控华尔街的金价。 在美利坚,黄金比他还多的,恐怕就只有联邦政府的联邦金库了。 “你要撬动华尔街的黄金市场?” 范德比尔特皱眉道。 “我们现在确实有撬动整个美利坚黄金市场的能力,区区一个华尔街的黄金市场,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华尔街黄金市场到底有多少黄金,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的,华尔街黄金市场上的黄金撑死也就只有价值一两百万美元的黄金。 为了这点黄金冒险,我是觉得不是很值当。” 整个美利坚恐怕也只有这条船上的这些黄金大亨有这样的底气。 “华尔街的那屁点黄金自然是入不了我的眼,但如果财政部出来救市呢?财政部的联邦金库里储存的黄金还是相当可观的。” 华尔街黄金市场上的那些黄金自然是刮不下多少油水,但财政部出面救市可就不一样了。 “财政部出来救市?你就这么有把握?” 范德比尔特对此持怀疑态度。 “美利坚的黄金市场,财政部不得不救。”梁耀胸有成竹地说道,“农业出口是美利坚出口的大头,英国人和法国人可不认美元,他们只认黄金。” 范德比尔特和他的那些老伙计们疑惑不解,一时之间没有跟上梁耀的脑回路。 倒是科尼很快反应过来:“先生,我明白了。” “科尼,说说看。” 梁耀打算给科尼一个表现机会,让示意科尼说下去。 “当下我们的关税本来就高,不利于农场品的出口,要是黄金的价格再居高不下,对于美利坚国内的出口商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都不会再愿意购买昂贵的美利坚农产品。 这些出口商势必会向政府施压,要求财政部出面控制市场上的金价。这就是您说的,财政部不得不就黄金市场的原因。”科尼理了理思路说道。 “聪明!” 梁耀拍了拍科尼的肩膀非常欣赏地说道。 农业是美利坚为数不多可以出口创汇(黄金)的渠道,财政部就没有理由不动用联邦金库的黄金干预市场上的金价。 美元对黄金的大幅贬值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是联邦政府可以承受的。 单凭这两点,美利坚政府就不得不出面平抑市场上的黄金价格,哪怕是他们不情愿这么做。 “这么做确实能很轻松地赚上一点零花钱,但也会得罪政府里的人,尤其是财政部的那些人,财政部的科温部长对你印象很不错,你确定你要破坏你在科温阁下心目中的印象?” 范德比尔特思考良久后说道,他不想与政府部门的人为敌,只想踏踏实实地赚钱。 “我和华尔街的那些投机者不同,我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贪欲,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收手。”梁耀非常自信地说道。 “华尔街的那些乱象,联邦政府也是时候管管了,我这是给科温阁下提个醒。” “在你做实业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挖金矿的黄金矿主,在你涉足实业之后,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实业家,没想到你还懂点金融。”范德比尔特感慨道。 “看来往后在华尔街的金融市场上,我也不得不对你有所防范了。” “不,我是个实业家,没有实业支撑,金融终究只是一推就倒的空中阁楼罢了。”梁耀说道,“这次染指华尔街的黄金市场,不过是想顺手挣点零花钱。”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想要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是我这一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个决定。”范德比尔特岔开黄金的话题说道。 接下来的这个话题,要比在黄金市场上挣些零花钱更为重要,关乎未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事业。 “什么决定?”梁耀好奇地问道。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接盘侠?(4k) “我耗费大半生心血打造的航运帝国,你有兴趣接手么?” 范德比尔特走向甲板,凝望着航线上往来不绝的商船说出了他的决定。 底层水手出身的他无疑对河湖大海,对航运业有着深厚的感情。 做出这个决定,对于他而言是非常艰难的。 “除了尼加拉瓜航线处于亏损状态,其它航线目前基本都在盈利,接手我的航运帝国,对于你来说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那些日进斗金的航线都是我这么多年来一手打拼出来的,你也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现在我想将我的产业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 范德比尔特向梁耀交了底,这在商场上是大忌,但面对梁耀他没有太多的顾虑。 梁耀的环球航运公司,光是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梁耀在航运事业上的野心。 放眼美利坚,也只有梁耀有实力接手他这位船王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航运帝国。 或许巴克豪斯也有这个财力,但阿斯特家族对土地和房地产有着很深的执念,不可能舍弃如日中天的房地产行业涉足航运业。 “您想全身心投入铁路行业,做铁路大王和陆军准将?” 梁耀剪好两根哈瓦那雪茄,一根递给范德比尔特,一根留给自己。 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他当然有兴趣接手,但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实在是太庞大了。 庞大到他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将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消化。 梁耀目前持有将近2000万美元的黄金,如果吃下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就意味着他要付出一半以上的现金流。 而他想做的事情又很多,扩大加州钢铁厂的产能,造船,修建铁路,日后进军石化产业,开发加州的中央谷地,乃至军队的军饷、培养人才等等,其中的任何一项都是吞金巨兽。 梁耀的现金虽多,但平摊到具体每一个产业上,梁耀的资金也不充裕。 更何况在吃完萨克拉门托产金区的黄金红利之后,梁耀资产增速已经开始放缓。 在保护伞公司在澳洲的淘金取得成功之前,梁耀在淘金产业上攫取的黄金,不可能像1850年那么疯狂。 再者,1850年的加州可是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他也不用和外部势力分享他的黄金,不用交税,他一个人几乎是吸光了萨克拉门托地区所有的黄金,才在短时间内挣得了上千万的身家。 这种疯狂的淘金模式在澳洲地区是不可复制的,伦敦方面、澳洲的地头蛇都要从澳洲的黄金中分一杯羹。 虽然梁耀很想马上接盘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帝国,但他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旗下的产业繁多,一旦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也是无法补救的。 “我很早就意识到铁路运输业会是一个暴利的产业,我迟迟没有全身心投入铁路运输业一是因为我40岁那年遭遇的铁路交通意外差点让我丧命,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二是因为当时的铁路运输技术不成熟。”范德比尔特说道。 “现在进军铁路运输业的时机已经成熟了,铁路运输业将是我后半生的事业。” “您的眼光总是如此精准。”梁耀赞叹道。 南北战争前后的十几年,是美利坚铁路交通运输业井喷的黄金时代。 美利坚的铁路交通运输网络,也正是在这一时期逐渐成型的。 这也是范德比尔特之后,美利坚再无像范德比尔特如此成功的铁路大亨原因之一。 有些时代的机遇风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 人生不是一场游戏,不能随时随地地进行存档。 “我的眼光精准,是57年来摸爬滚打的经验,要说眼光精准,你的眼光绝对比我好,你今年才20岁,日后所能够达到的高度肯定要比我高。” 范德比尔特感叹着岁月不饶人。 “不出意外的话,铁路事业,将是我人生中最后的一项事业。” “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的眼光的能力,并没有你想中的好。”梁耀非常实诚地说道。 他眼光好是基于对历史发展方向的预知,说白了就是开挂。 和这些能够主动把握住时代风口的杰出土著没有可比性。 “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谦虚。” 范德比尔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船舵,像是对一段人生旅途的告别。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选择投身航运业吗? 1829年,也就是我35岁的时候,我已经小有所成,在航运业攫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当时我的选择有很多。 我可以选择像老阿斯特一样成为地产大亨,也可选择像吉拉德一样成为一个银行家。 (吉拉德:独立战争时期的法裔航运大亨,后成功转型为银行家,美国第一银行最大投资商。 首位公认的美国第一富豪,老阿斯特是第二位公认的美国第一富豪,吉拉德1831年辞世之时资产为750万美元,占当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667%。) 但我却偏偏选择了航运业。” “踏碎沿海诸州之贸易藩篱!” 梁耀朗声说道。 商机,水手出身,对航海的热爱都不是范德比尔特前半生执着于航运业的全部原因。 财富在达到范德比特这个水平后,其多寡无非是个数字。 这个层次的商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追求,比如老阿斯特立下祖训扎根他自认为非常稳妥的房地产行业,希望自己的财富能够传之子孙万代,世世代代做美利坚的包租公。 再比如梁耀他自己,现阶段他也已经不是为了财富而积累财富。 “哈哈,最懂我的人,还是你。”范德比尔特面朝大海放声大笑。 “如果你经历过我生长的那个年代,就能体会到各州之间贸易壁垒的可怕。 纽约州的商人到临近的新泽西州,或者康涅狄格州进行贸易都会受到新泽西州、康涅狄格州当地富商甚至是法律的针对,同理,这些州的商人到纽约州贸易也会受到纽约州不公正的待遇。 美利坚的州界,虽名为州界,实则为国界,境况并不比德意志诸邦国好到哪里去。 而想要破除这些界限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发达的交通运输网络,让各州的人口流动变得更加频繁,淡化人们对州的意识,不分纽约州人、新州人、康州人、宾州人,摧毁那些18世纪的老顽固贵族,以及自诩精英的商人们在各州筑造的利益堡垒。” 梁耀在脑海中搜寻关于18世纪末立国之初的美利坚的知识,立国之初的美利坚确实是一个十三个州强行凑在一起过活的农业国。 促使美利坚建国十三州组成联邦的诱因也不是内在的经济联系,自给能力强大的农业社会,对外界的贸易需求也十分有限。 促使十三个州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主要原因是外因,也就是强大的大英帝国对刚刚独立不久的北美殖民地的威胁。 十三州只有组成一个国家才有自保的可能。 强行粘合起来的国家自然有着很多问题,目前美利坚南北社会割裂,分离情绪高涨的这颗雷,在建国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爆炸不过是时间问题。 “海上的贸易壁垒破除了,所以您现在想从陆地上破除各州之间的贸易壁垒?”梁耀抖了抖烟灰说道。 “并没有破除,我只是稍稍让沿海诸州做出了一些改变而已,火车的运输效率和能够抵达的地方远不是航运可以比的,这是我想全身心投入铁路运输业的原因。” 范德比尔特说道。 “当然,以你的眼光,我想你早就看出来,未来美利坚发展的机遇在广袤的西部,而不是拥挤的东部,铁路将引领美利坚的西部大开发。 全力进军铁路运输业,不仅有利可图,还能够为这个国家做出一些改变,一个商人和企业家天花板,往往不取决于商人的个人能力,而是取决于其所在国家的国力。 就像墨西哥、尼加拉瓜,那样的国家永远出现不了像我这么富有的商人,就算出现了,那也是吸干了整个国家血才能成就一个顶级富豪,就算这些国家出现顶级富豪,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长久不了,弱国没有培育顶级富豪的环境。 他们培育出来的富豪,最终的结局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像中美洲那些小国的富豪,他们很喜欢赚着本国人民的钱到美利坚花,将钱存在美利坚的银行甚至是法兰西,英吉利的银行。 你说这些富豪是中美洲国家的富豪呢,还是美利坚的富豪? 我是美利坚人,我希望美利坚能够成为大英帝国那样强大的国家,只有美利坚强大了,你我才有可能成为美利坚的第一个亿万富翁。” “能把赚钱的理由说的如此高尚,你是第一人。”梁耀揶揄道。 美利坚强不强大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西海岸和西部地区强不强大。 至少在开发西部和西海岸这一问题上,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立场是一致的。 “我人生信条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所以我想从航运业脱身,将所有的身家和精力投入到铁路运输业中去,我希望你能够成全我,再说,你现在也需要大船不是吗?” 范德比尔特说道。 “能让我如此低声下气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确实很想成全你,接手你的航运帝国,但我的胃口和消化能力也没你预想的那么好。” 梁耀将手中只抽了一小截的哈瓦那雪茄顺手丢尽海里,背着手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环球航运公司虽然已经跻身美利坚大型航运公司之列,但运力远没有达到梁耀的心理预期。 就算将环球航运公司所有有能力远洋航行的船只投入到圣弗朗西斯科-中国东部(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的移民航线中。 一次也仅仅只能够运载五千名左右的移民,这还是在最理想,不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 如果能够吞下范德比尔特旗下的航运公司,环球航运公司的运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我可以分阶段接手你的航运帝国,五年后完全接手你的航运公司,但我两个要求。” 梁耀顿住脚步。 “什么要求?”范德比尔特问道。 “你旗下造船厂的造船产能全部转移到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我想将这两个地方打造成西海岸,乃至环太平洋地区的造船中心。” 梁耀说出了接手范德比尔特航运帝国的第一个要求。 梁耀了解过范德比尔特旗下的几个造船厂,足足有三千多名产业工人,据说北极星号快要完工了,范德比尔特此前向梁耀透露过一些北极星号的信息。 北极星号的吨位高达2500吨,龙骨长度长达80米,甲板长达82米,全蒸汽动力。 范德比尔特在北极星号这艘私人“游艇”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这是目前美利坚所能自行独立建造的最大吨位的蒸汽船,代表着美利坚造船业的最高水平。 北极星号在美利坚造船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就连美利坚现役蒸汽战舰,甚至是在建的蒸汽战舰中,吨位都没有超过北极星号的。 接手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产业确实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几乎是承接了美利坚最先进的民用蒸汽船制造能力。 承接范德比尔特的这些产业,还可以给加州带来至少上千名的产业工人和数千个就业岗位。 这些是很难用金钱量化的。 “只要你能给这些造船工人和工程师提供足够优渥的待遇,我想这并不是个问题。” 范德比尔特答应了梁耀的第一个要求。 北极星号即将完工下水,他的船王生涯也能够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在航运业他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造船厂脱手之后,梁耀要怎么折腾,那是梁耀的事。 “我要的不仅是你的那些船只,还有船上航海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和老水手,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培训船员。”梁耀说道。 有船没有船员,船也开不起来。 他也可以选择从其它航运公司挖船员,不过效率远没有直接从范德比尔特这里雇佣来的高。 就算是老船员到了新船上,也需要花时间适应新船。 梁耀希望船到手之后就能开动,而不是还要训练船员,让船员适应新船。 “我没办法说服所有的船长和船员都受雇于你,但你我在这些船长和船员心中的威望,我有把握说服至少60%的船长船用受雇于你,保证你在接手我的船只后能将船直接开起来。” 范德比尔特想了想说道。 “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这次轮到梁耀发问。 “太平洋邮船公司,是我在航运业的最后一个劲敌,不将太平洋航运公司赶出加利福尼亚的航线,我浑身不自在。”范德比尔特说道。 “我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联邦政府想扶持太平洋邮船公司在这条航线上击垮我,我要向他们证明,我范德比尔特是不可战胜!” “尼加拉瓜航线的相关业务将在最后一年转移给环球航运公司,我会在您的航运帝国完成转移之前,和您携手一起将太平洋邮船公司赶出加利福尼亚航线。” 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美利坚政府扶持太平洋邮船公司不仅仅是想要垄断从美利坚东部到西海岸之间的航线。 更是要拓展在太平洋地区的业务,在后世,范德比尔特退出航运业之后,太平洋邮船公司逐渐垄断了美利坚到日本和中国地区的远东航线。 太平洋航运公司也是梁耀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范德比尔特不说,他也要拔掉太平洋邮船公司这颗眼中钉。 而将尼加拉瓜航线的业务放在最后一年进行转移,梁耀也有他的考量。 那就是范德比尔特目前在尼加拉瓜的人脉更广,影响力更大,在此期间由范德比尔特运营这条航线要比环球航运公司运营来的要更加合适。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大清访美使团 在途径奥尔良的时候,梁耀在奥尔良电报局向华盛顿方面拍发了一份电报,电报内容为:大清国使团已在访美途中,不日将抵达纽约,请务必做好迎接准备。 这封电报梁耀本来打算在休斯敦发,只是休斯敦的电报局在范德比特拍完电报的第二天,线路就出现了一些故障,梁耀只能选择在新奥尔良的路易斯安那州拍发电报。 航行数日之后,船队抵达了纽约港。 纽约港就像是一张大嘴,而斯塔腾岛则是一个塞子,堵住了这张嘴。 三公里长的海峡将它与长岛隔开,海水沿着海峡慢慢流入海湾。 斯塔腾岛的西部延伸到了新泽西的内陆,而海港对面就是曼哈顿。狭长的曼哈顿岛就像东河和哈得孙河之间的一座天然桥墩。 船只行驶到此处之时,无论范德比尔特还是梁耀都百感交集。 范德比尔特出生于斯塔腾岛上的一户普通的荷兰农家,斯塔腾是是他人生的起点,从这里开始,范德比尔特完成了从一艘价值100美元的驳船开始创业,缔造了他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航运帝国。 船只经过斯塔腾岛的时候,船上的船长和水手们纷纷向斯塔腾岛上一座比较破旧的农家建筑脱帽致敬,这是范德比尔特的航运公司不成文的规矩。 范德比尔特本人也摘下了宽边海狸礼帽向岛屿上的那座建筑深深一躬,他的眼眶似乎还有些湿润。 因为那座不起眼的建筑是他曾经的家,他的母亲,也可以说他的人生导师还在世的时候,范德比尔特的驳船在路过这里时总会自豪地向母亲以及岛上的邻居们打招呼,炫耀自己的船。 梁耀目光则是停留在海港对面的曼哈顿,上一世,他毫无希望的人生就是在这里结束。 1851年的曼哈顿虽没有后世高耸的摩天高楼,建筑还是以四五层楼高的砖石建筑为主,但此时,曼哈顿地区已经是纽约市的中心,也是整个纽约州,甚至北美地区的经济中心。 这里,是北美地区人口最为稠密的地方。 而在曼哈顿周围,则是成片农田、牧场、水产养殖地,为这座人口高达70万的国际大都市源源不断地输血,提供农产品。 虽然纽约腹地有着广袤的内陆,但纽约自诞生之时起就是一座向海而生的城市,这座城市并不是向内陆地区扩张,而是向沿海地区扩张,例如纽约的南街,就是19世纪初填海造陆而成的。 值得一提的是,建国之初,纽约市并不是美利坚的第一大城市,建国之初,美利坚第一大城市的桂冠属于费城而非纽约。 1790年纽约拥有城市人口33131人,是为当时美利坚的第二大城市,而当时的费城人口为54388人。 当然,这个人口统计并不十分准确,因为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奴隶人口并未纳入统计的范畴。 是的,在建国之初,美利坚的北方也蓄奴,而且蓄的不仅仅只有黑奴。 纽约州也是在立国后的三四十年内,慢慢废止了奴隶制,到了1851年,纽约州几乎已经没有了法律意义上的奴隶。 纽约的码头上挤满了船只,高高的烟囱不间断地向天空中喷涌着浓烟、船只两侧的明轮拍打着水面,溅起阵阵水浪,周边的建筑物和教堂的尖顶与穹顶交相辉映,让整个城市显得宏伟壮丽,蒸汽船的汽笛声不绝于耳。 “不想美利坚还有人丁如此兴旺,商业如此繁华的城市。” 伍元华望着曼哈顿南端一众四五层楼高的高楼感叹道,这时期的纽约,也是美利坚拥有最多四层以上建筑的城市。 在德州的时候,德州并未给伍元华这些华商多大的震撼。 这些华商虽然都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他们刚到美利坚没多久,对这个国家并不了解,也没有放下心中身为天朝上国子民的傲慢。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入了美利坚国籍,但从骨子里,他们还是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的子民,哪怕是他们是眼界较为开阔的外贸商,也不能免俗。 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的。 德州全州的人口也不过十来万,算上黑奴的话可能有个二十来万人口,但对于领土面积广袤的德州来说,这点人口平摊到德州七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上,实在有些不够看。 就连德州最大的城市休斯敦,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稍微比较大一点的镇子而已。 整个德州,也可以说是整个美利坚南方的社会风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农业社会,和同为农业社会的大清,没有太大的差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美利坚南方地区还有一点点可怜的工业,不过这些工业多集中在开发程度较高的弗吉尼亚州、南北卡罗纳州、佐治亚州。 “纽约市之繁华,不下于广州、京师。”潘正炜如是说道,“我观岸上之美利坚子民朝气蓬勃,其精神面貌要比我大清子民好。” “这里是纽约商区,往来商区的多是富裕之人,精神面貌当然好。” 梁耀望着刚刚行驶而过的曼哈顿岛南岸说道。 “工厂里的工人,他们每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终日为生计所困,其精神面貌和这些富人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如此。”潘正炜如有所悟地点点头,“那我此番可要好好考察考察,纽约市这一市的市场看起来比德州还大,我想同孚行要是能够在这里设置一个分行,一定大有可为。” “纽约人口虽然多,市场也大,但这里的情况要比德州复杂多了。”梁耀背着手问潘正炜等人道,“你们的官服都带了嘛?” “按照梁公子的要求都带了。” 潘正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后脑勺。 “不过我的辫子没了,穿上这身官服恐怕有些不伦不类。” “无妨,反正美利坚对大清也不了解,只要你们套上这身官皮,就算你们说自己是大清的皇帝都有人信。”梁耀说道。 “你们想要什么自己披着这身官皮和美利坚政要谈,记着,身为天朝上国的官,说话一定要硬气。 你们要谈什么要求我不管,我只要求自由移民条约一定要谈下来,谈这个条约的时候,我会和你们一起。” 历史上19世纪60年代,由于美利坚西部大开发中缺人,说白了就是修铁路缺人,为了缓解劳动力紧张的问题,美利坚官方和大清签署过自由移民条约,鼓励两国之间自由移民贸易,互通有无。 这份条约便是《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也称之为《蒲安臣条约》,其主要内容为:清朝人民和美利坚人民前往各国,或愿常住入籍,或随时来往,均听其便,不得禁阻。同时还规定两国可在对方国互设外事机构。 这份自由移民法案还是美利坚主动要求和大清签署的,美利坚是一个非常势利的国家,需要你的时候就自由移民。 不需要你,感觉你可能会成为威胁的时候就出台《排华法案》。 加州州议院已经立法正式通过了自由移民法案,但这还不够,梁耀还是觉得代表清国和美利坚联邦政府签署一份正式的自由移民条约为华人移民上一道保险,以方便华人移民向加州以外的州渗透。 这也不是梁耀异想天开,随心所欲的想法,而是基于梁耀对目前美利坚的客观环境分析判断后,做出的决定。 美利坚,尤其是美利坚西部有着很大的劳动力缺口,美利坚需要移民来缓解西部大开发中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至于排华的问题,以目前华人移民占美利坚人口的总数,不足以对美利坚的人口结构造成威胁。 此时美利坚内部还有更重要的矛盾要解决,贸然出台排华法案,就是给自己添堵,没事找事,美利坚的政客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当然,此时的大清在国际上的地位还没有那么不堪,也不比美利坚低多少。英法欺负大清都不带美利坚一起玩,美利坚只能在英法走后狐假虎威地找大清签条约,气的美利坚偷偷摸摸地跑去欺负日本。 出台排华法案,美利坚还要考虑是否会引起外交纠纷。 “谈是可以谈,就是大清那边要是追究起来如何是好?”曾锦松面露忧色,有些担心地说道,“我们虽是大清的官,但都是捐来的官,而且假冒朝廷要员,这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万一事情败露” “只要你自己不说,整个美利坚除了我谁知道你们的官是捐来的?”梁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大清现在忙着围剿长毛,京师那帮官老爷哪里还有心思操心万里之外美利坚发生的事情?你已入籍,现在是美利坚的子民,只有美利坚的法能治你的罪,《大清律》对你来说就是擦屁股纸。” 19世纪的信息比较闭塞,而且美利坚和大清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不要说他们假冒大清国的高官使团,就算假冒大清国的皇帝都有人信。 哪怕是到了20世纪,还有人利用信息差整活,剑桥大学生霍勒斯以拙劣的冒充技巧冒充埃塞俄比亚王子整蛊大英帝国的高层和皇家海军,居然还成功了。 而梁耀带的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大清编外官,人是真的,官服也是真的,糊弄糊弄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土著问题不大。 “我看此事可行。”潘正炜抚着胡须说道。 “京师那边和宫里我们潘家还是有不少熟人的,花钱打点一二,将文书的措辞弄的谦卑些,尽显大清之大国风范,只要圣上过目觉得有面子,对此事也不会深究。 大清自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以来,签的条约越来越多,也不差这一份。在大清媚上瞒上之臣比比皆是,也不差咱们这几个,况且咱们现在也不是大清国的子民。” 梁耀露出欣赏的神色,诸华商中还是潘正炜比较有魄力和胆识。 早期列强和大清修约用的手段可比梁耀现在的手段要下作的多。 梁耀看了看潘正炜,潘正炜长相周正稳重,年纪也比较大,或许是潘家家风的熏陶,比之其它华商,潘正炜身上也多了几分官气,更加符合大清高官的形象与气质。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搭便船的大清国访美使团,你就是大清国的礼部尚书潘尚书。”梁耀拍了拍潘正炜的肩膀说道,“诸位都进去换上官服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安能辨我是假使(5K) 众华商换好官袍和凉帽顶戴从船舱内鱼贯而出。 为首的潘正炜和伍元华是众华商中品级最高的,皆为从三品。 作为十三行行商翘楚的潘家和伍家,这两家在朝中所捐的官衔是最高的。 以伍家为例,已故的伍秉鉴捐的官是正三品,现在伍家的掌舵人伍尚荣(尚荣为伍崇曜商名)是正二品。 正二品也是广州诸行商中捐输获得的最高品级的官衔,只此一人。 按照大清的规制,伍尚荣是无法获得正二品官衔的,伍尚荣之所以能够获得正二品官衔,是因为道光皇帝认为他在鸦片战争的和谈中斡旋有功,一时龙心大悦,赏赐了伍尚荣正二品顶戴花翎。 除了伍家的掌舵人外,伍家子弟基本都有大大小小的官身。 当然,为了获得这些官身,巩固本家的皇商地位,伍家前前后后通过送礼、捐输、报效等方式向朝廷输送了上千万两白银。 据《广州府志》记载:计伍氏先后所助不下千万,捐输为省内冠。 潘家的情况也大同小异,不过并非潘家所有子弟的官身都是捐输得来的。 潘家很早就转型走仕途,中举的潘家子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中进士在朝廷供职的潘家子弟。 而伍家,功名最高者就是当今的伍家掌舵人伍尚荣,功名为举人。 但伍尚荣的举人功名是道光皇帝赏赐,和那些潘家子弟靠自己能力自己考取的举人功名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 比如说潘正炜,潘正炜的举人功名就是自己考取的。 因而在清朝的士大夫圈子内,士大夫们对潘家的观感要好于伍家。 范德比尔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清朝的官服,对大清朝奇特的官服充满了好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潘正炜头上蓝宝石顶珠。 “大清国的官服真奇特。”范德比尔特对众华商说道,“先生们,欢迎来到纽约。” 他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铁路事业上,对梁耀这位合作伙伴要做什么并不关心。 纽约的港口非常热闹,纽约州当局也获悉了大清使团访美的消息。 此时的美利坚在列强中的地位十分尴尬,由于美利坚和英国的关系不好,加之远离欧陆,欧陆诸列强都没把美利坚当一回事。 有外国使团,还是大国的使团出访美利坚,美利坚当局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大清国主动访美,这在美利坚的政客们看来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欧陆列强将美利坚边缘化,而美利坚的国力日益增长,视自己为世界强国,非常渴望在外交上获得其它强国和大国的认可,遂而美利坚对面子看的特别重。 在美利坚东部,通晓英汉双语的人可是稀罕物,纽约州全州上下竟找不出一个能够胜任翻译的人。 最后还是隔壁康涅狄格州的耶鲁大学推荐了他们学校里的唯一一名大清国留学生容闳。 大清国派遣使团访美的消息让容闳这位在异国孤身求学的学子感到非常激动,只是在激动之余,容闳又觉得不可思议。 一向以天朝上国自居的大清国怎么会主动万里迢迢向大洋彼岸的美利坚派遣出使团访问美利坚? 为了让大清国的使者看自己更顺眼一些,容闳甚至收起了平日穿着的西装,换上了长袍马褂赶到纽约港口等待使团的到来。 纽约的港口非常繁忙,虽然纽约市当局为了迎接大清国使团的到来已经让港口港务局提前做好准备,但船只的停靠和下锚还是费了一些时间。 船只停稳后,众人昂首阔步地走下船。 一路上负责护航的海军舰队在港口上海军部官员的授意下鸣放礼炮欢迎大清国的使团下船。 早在港口上等候的纽约步兵团军乐队开始奏乐欢迎大清国使团的到来。 在普法战争之前,法国陆军是很多国家的学习对象,美利坚也是其中的学习者。 纽约步兵团就深受法国陆军的影响,这一点从纽约步兵团的军服上便能窥见一二。 纽约步兵团的军服形制和法国陆军大同小异,比较明显的区别是纽约步兵团的士兵们所戴的沙科桶帽向前倾,更有“美利坚味”,已经有向南北战争时期哈迪帽演变的趋势。 由于美利坚特殊的国情,美利坚是一个比较注重特色和个性的国家,哪怕是最不需要个性的军队,美利坚的军队也能玩出花来。 各州的部队军服都不一样,南北战争爆发之初,在战场上可以看到法兰西、苏格兰、爱尔兰、波兰等等不同国家风格的军服。 归根结底,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还是联邦政府为了省钱,让军团的指挥官自行选择并采购军服以及军用物品。 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军服也是自己设计的,随行押运黄金的三个连都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正规军。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头戴普鲁士风格的尖顶钢盔,盔顶无尖刺,代之以空心铜球,步兵和骑兵的盔顶铜球在颜色上有所不同,步兵为绿色,骑兵为蓝色。 军服为黑色单排扣束腰上衣,步兵和骑兵上衣的区别在于排扣的颜色,步兵为黄色,骑兵则为白色。 上衣十分简洁,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普通士兵还是军士都没有穗带,袖口也只做简单地收拢以方便双手活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裤子方面步兵为灰色长裤,骑兵为灰色马裤,辅之以红色滚边,区别是步兵为一条滚边,骑兵为两条。 旗手们在船上整理好旗帜,随即在军官的整斥下走在前方,带着身后的士兵整齐划一地走下船。 美利坚的军队,无论是正规军还是民兵志愿兵,一般都会带上两种旗帜,一种是美利坚国旗,另一种则是团旗。 在团旗方面,民兵团和志愿兵团有着很大的灵活性,一般是在州旗的基础上进行魔改。 而正规的常备团在团旗方面相对比较严格,底色为深蓝色,图桉基本上是代表美利坚的国鸟白头鹰(白头海凋),上面附上军团的名称。 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情况比较特殊一些,团旗虽然遵循陆军部的规定,沿用深蓝色作为团旗底色,但团旗图桉是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 因此加州人也喜欢称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为龙旗团。 大清国的来访使团,普鲁士风格装束的士兵先后走下船,这让围观的纽约市民们大开眼界。 纽约港上负责接待“大清访美使团”的是国务卿韦伯斯特。 至于美利坚的外交部长,美利坚没有外交部,何来外交部长之说。 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以前倒是有过。 美利坚建国之初,《联邦条例》规定:联邦国会可根据需要选拔对美国外交事务的委员会和人员。 根据这一条例,美利坚联邦国会于1780年成立了外交部,外交部这个部门几经波折,于1789年9月托马斯·杰斐逊从法国归来后,刚刚就任美利坚首任总统的华盛顿签署了一项法桉,将外交权转移给了国务院。 而美利坚国务院的首任国务卿由杰斐逊就任,可以说外交这把交椅就是专门为杰斐逊留的。 杰斐逊之后,美利坚的外交事务也是由国务卿负责,没有变更过。 现年69岁的韦伯斯特是美利坚政界的一棵常青树,自1832年步入政坛开始就活跃于美利坚政界。 韦伯斯特在美利坚政界威望不亚于已故的卡尔霍恩,和卡尔霍恩不同的是,韦伯斯特虽德高望重,但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人,他的政治手腕和为人处世都十分灵活多变。 这也是为什么韦伯斯特能三度担任美利坚国务卿的原因。 由韦伯斯特出面迎接“大清访美使团”足见美利坚对“大清访美使团”的重视。 “韦伯斯特阁下,这位是大清国礼部尚书潘大人,兼管大清国外交。” 在和韦伯斯特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梁耀十分从容地向韦伯斯特介绍了潘正炜。 韦伯斯特虽三度担任美利坚国务卿,对外交事务已经非常娴熟。 但在韦伯斯特的国务卿任内主要是和欧陆诸国打交道,从来没有和大清国打过交道,韦伯斯特对礼部尚书这一陌生的官职并不了解。 听梁耀说这位大清国的使臣只是兼管外交事务,略微感到有些不满意,韦伯斯特眉头微皱,询问容闳和梁耀道。 “这礼部尚书在大清国的地位和权力大吗?” 容闳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向韦伯斯特解释礼部尚书这个官职。 “这么说吧,大清国四亿左右的人口,而实权尚书只有6个,其中一个现在就站在您面前。”梁耀像模像样地对韦伯斯特说道。 韦伯斯特闻言大喜,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秋菊。 “欢迎您!欢迎您!尚书阁下代表大清到美利坚访问,是美利坚的荣幸!” 韦伯斯特热情地向潘正炜伸出了友谊之手。 在加州的这些光景里,潘正炜也习惯了美利坚的理解,中气十足地恩哼了一声,非常体面正式地和韦伯斯特握了握手,随即用汉语询问梁耀道。 “这国务卿在美利坚到底是多大的官?需不需要行跪拜之礼?我只知道总统是美利坚最大的官。” “和你差不多大的官,无须跪,美利坚不兴跪礼,就算见了总统也不必跪。” 梁耀说道。 还别说,潘正炜的不怒自威的气质和举止,还真有大清朝廷大员的风范,就连梁耀自己都被唬住了,更不用说那些从没见过大清官员的美利坚政客。 “梁议长,尚书阁下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韦伯斯特非常有礼貌地询问梁耀道,他完全无视了耶鲁大学的那名留学生。 干了大半辈子外交事务的韦伯斯特通过短暂地接触就清楚梁耀要比容闳更加了解大清的官制。 “尚书阁下有些不高兴,诘问为什么总统先生没来迎大清国的使团,是不是看不起大清国?怠慢上国使臣,美利坚未免也太过傲慢了! 尚书阁下打算取消访问美利坚的计划,去英国访问。” 梁耀装腔作势地说道,随即压低声音提醒韦伯斯特。 “大清国非常注重礼节,屈驾主动访问美利坚,总统不亲自出面接见让尚书阁下觉得非常没面子。” 潘正炜也非常配合,冷哼了一声拂袖作势而去。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这个老大帝国的官员都非常自大傲慢,韦伯斯特心中暗自腹诽道。 心里虽然这么想,作为一个成熟老练的外交老手,韦伯斯特还是赔着一副笑脸向这位大清国的尚书阁下赔不是。 “非常抱歉尚书阁下,请容我解释,总统先生在俄亥俄州处理一些非常棘手的事情,正在赶来纽约的路上,总统先生也非常渴望和您会面,不知您可否有大清国的国书?” “大清国的国书只能面呈总统,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国务卿能够索要的?”一旁的伍元华闻言勃然大怒,一口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 “这位是?”韦伯斯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礼部侍郎,也就是副部长,兼任使团的翻译。”梁耀信口胡诌,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原来是侍郎阁下,多有冒犯,希望您能够原谅我的无礼,这是美利坚和贵国的第一次正式官方接触,我们不知道贵国的外交惯例,既然贵使要按照贵国的惯例将国书面呈总统阁下,我们尊重贵国的外交惯例。” 韦伯斯特的脾气很好,依旧笑容可掬地解释道。 “总统先生最快也要后天才能抵达纽约,您是打算在纽约休息两天还是到周围游览一番?我们好接待安排。” “诸位大人们,鄙人巴克豪斯,先父和贵国的商人关系情同兄弟,尤其是怡和行的伍秉鉴先生交情匪浅,我们阿斯特家族曾经是怡和行在美利坚的代理商。 如果能够接待诸位大人,是阿斯特家族的无上荣耀。” 巴克豪斯上前大献殷勤。 不少纽约的老富豪和老贵族的第一桶金是在和大清的贸易中赚取的。 准确地说是鸦片贸易,老阿斯早年做的就是将土耳其的鸦片倒卖到广州的生意,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只是后来随着清帝国禁烟力度加大,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挤压,靠山没有英国商人强硬的美商不得不暂时先退出中国的鸦片市场。 目前美利坚依旧以鸦片贸易为主营业务的大商行只剩下旗昌洋行。 巴克豪斯和一众纽约富商贵族与其说是对大清的访美使团献殷勤,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对大清国庞大的市场献殷勤。 这可是一个有着4亿多人口的市场,令英国人都垂涎三尺的市场。 “你就是巴克豪斯?阿斯特家族我倒是略有耳闻,据我所知阿斯特家族是一个不守信用,极其吝啬,喜欢欠钱不还的家族。 我们大清国是一个非常重视道德的国家,不希望让一个有道德缺陷的人来招待我们,这会玷污了我们的名声。 我们在路上和梁先生、范先生聊的非常愉快,两位先生的品德亦是十分高尚,我们打算在范先生的府上暂住。” 巴克豪斯的主动献殷勤让伍元华想起了自己去年到美利坚讨债的情形,感情就是你们家欠钱不还啊? 约翰的无赖给伍元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 “范先生?”韦伯斯特感到有些疑惑。 “我在船上和大使先生们夸耀在哈德逊河旁购置了一处新庄园,大使先生们对我的新庄园非常感兴趣。” 范德比尔特说道。 按照计划,梁耀和华商本来就是由他尽地主之谊负责接待。 范德比尔特的目光扫过前来的美利坚政要和纽约的权贵们,阿斯特家族、利文斯顿家族、范伦斯勒家族、斯凯勒家族、比克曼家族、杰尹家族、贝亚德家族、莫里斯家族等其他家族。 这些自视甚高的家族平日里看不起农民水手出身的范德比尔特,高傲的人在更高傲的人面前吃瘪,这令范德比尔特的心情十分舒畅。 他不知道梁耀和这些华商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还是决定帮帮场子,让这些纽约的贵族家族们感到不自在。 纽约富商贵族们的不快乐,就是范德比尔特最大的快乐源泉。 “既然如此,我们尊重诸位大人们的决定。” 韦伯斯特拄着文明杖走到范德比特身前,对范德比尔特说道:“范德比尔特先生,美利坚和大清国之间的外交非常重要,还请您一定要招待大清的访美使团。 如果两国能在外交上获得突破,无论是我本人还是美利坚都会铭记并感谢您对美利坚的外交做出的贡献。” 年事已高的韦伯斯特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文明杖对于那些正值盛年的政要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但对于韦伯斯特来说,却是不可获取的必需品,就是他的拐杖。 虽然身体情况不好,但韦伯斯特杜对他的工作还是充满了激情。 “韦伯斯特阁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范德比尔特脱帽向韦伯斯特质疑。 对于一位兢兢业业的国务卿的请求,他没有拒绝。 韦伯斯特几乎和所有人的关系处理的都比较好,对于这位圆滑的老政客,范德比尔特也说不上讨厌。 韦伯斯特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在码头上的美利坚政要和纽约州权贵介绍给大清的使团。 “这位是财政部长科温先生。” “户部尚书科温。” “这位是战争部长康拉德先生。” “兵部尚书康拉德。” “这位是纽约州的前州长,辉格党代表人菲什。” “前纽约州巡抚菲什。” “这位是现任纽约州州长,亨特。” “现纽约州巡抚亨特。” 韦伯斯特一面介绍,梁耀一面向“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使臣们”翻译并附上清廷中相应的官职方便这些“使臣”理解。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磨刀霍霍向华尔街(5K) 在纽约港口上迎接梁耀和大清国使团的人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菲尔莫尔总统的内阁阁员,也就是某些部门的部长。 另一类则是纽约权贵。 1784年美利坚首次出航中国的中国皇后号商船就是从纽约启航。 建国之初的美利坚处境非常艰难,联邦政府和各州都欠下了巨额的战争欠款。 比起战争欠款,更令美利坚人感到难受的是他们在国际社会上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没有贸易伙伴,因此新生的美利坚迫切渴望能够有一个贸易伙伴,通过贸易来缓解自己的财政危机。 毕竟殖民地时期,英国一直将北美殖民地当作大英帝国原料生产供应地来建设。 脱离英国的经济体系,美利坚的经济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危机之中。 英国、西班牙对新生的美利坚都充满了敌视,而美利坚周围的邻居恰恰又是这两个国家的殖民地。 北边是英属加拿大,南边是西属弗罗里达,西边是法属路易斯安那。 很不凑巧的是,在美利坚建国之后,西班牙和法兰西两位战时的盟友都翻脸比翻书还快,对美利坚实行了贸易封锁。 西班牙担心美利坚会威胁到西班牙在北美洲地区的殖民地,而法兰西在那位酷爱开锁皇帝被送上断头台后,法兰西对美利坚的援助力度也大不如前,只是勉强对美利坚的商船开放了法兰西在西印度群岛上的几个港口。 法兰西虽然对美利坚开放了这些港口,但对进出港口的美利坚商船吨位有着严格的限制:不得超过60吨。 无奈之下美利坚将目光投向了欧陆之外的东方寻求商机,以期通过和中国的贸易度过经济危机。 在中国皇后号出航中国6年后,也就是从18世纪90年代起,美利坚迅速超越了荷兰,法国,成为了对华第二大贸易国,仅次于英国。 直到现在美利坚也都还是对华第二大贸易国。 倚靠毛皮、西洋参,不少早期的美利坚商人在对华贸易中发家致富,阿斯特家族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只是后来,随着毛皮货源越来越难获得,以及美利坚商人的贪婪,美利坚对华贸易的主要商品从毛皮和西洋参变成了土耳其产的鸦片。 美利坚建国之初的对华贸易不仅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美利坚的经济危机,度过了美利坚历史上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更重要的是对华贸易的成功给了新生的美利坚信心。 “美利坚和大清国有着合作非常愉快的贸易合作历史,加大两国之间的贸易合作,是对两国政府和人民都非常有益的事情。 贵国政府的国库可以变得充盈起来,人民也能都两国互通有无的贸易中获得好处与便利。” 在向大清国使团介绍完联邦政府的政要和纽约权贵后,韦伯斯特说道。 联邦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关税,美利坚在对欧陆诸国的贸易中屡屡受挫,要是能和大清国进行更深入的贸易,或许能缓解联邦政府的财政问题,改善美利坚的经济。 “我们听说英国的商人有权协商贵国的关税,贵国此举太厚此薄彼了,不利于清美两国之间的贸易,对美利坚的商人也非常地不公平。 我们衷心地希望美利坚商人在贵国也能获得和英国商人同等的地位,加深两国之间的友谊。” 韦伯斯特的胃口倒是不小,上来就索要关税协定权。 换做真正的清朝大员或许对关税协定权对大清进出口贸易的危害有多大不了解,但对潘正炜和伍元华这些直接经手过对外贸易的行商来说,是已经亲身感受过《南京条约》签订之后,英商有权协定关税对华商的利益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潘正炜阴沉着脸,嘴里啐了一句:“他娘的!鬼佬都是一丘之貉!” 只是韦伯斯特听不懂汉语,转头询问梁耀:“尚书阁下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尚书阁下认为您不仅在践踏他个人的尊严,也是在践踏一个国家的主权,如果美利坚想获得和英国同等的权利,就像英国佬一样,和大清的百万大军先打一仗再说。”梁耀以十分强硬的语气说道。 “短短一句话就包含这么多的意思?” 韦伯斯特感到非常诧异,他也确实被梁耀口中的大清百万大军给唬住了。 美利坚当权的政客们野心大归野心大,但对自身的实力心里还是有数的,美利坚的国力和大英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因为中文非常地精练。”梁耀回道。 “尚书阁下累了,要去先去范德比尔特先生府上先休息一番,此次大清国出访美利坚的来意,尚书阁下只和贵国的总统面谈。”伍元华有些不耐烦地对韦伯斯特说道。 哈德逊河的两岸分布着数十座漂亮精致的庄园,这里是纽约州的富豪区。 纽约当地以及来自其他州的富豪们聚居在此处。 看来美利坚的有钱人喜欢住在郊区是有传统的。 众人乘坐华丽的马车来到范德比尔特的新庄园。 “这是我在纽约州最大,也是最新的一处房产,为了买下这座庄园,花了我整整35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颇为自豪地向梁耀炫耀道。 他在斯塔腾岛,纽约第五大道,甚至是华盛顿地区都有房产。 令梁耀感到诧异的是,范德比尔特的庄园内好像还役使着黑奴。 梁耀之所以这么肯定这些黑人是黑奴而不是自由民,是因为这些在庄园内忙碌的黑人们背上都有作为奴隶的痕迹:鞭痕。 一个黑奴的价格不仅取决于身体的健康状况和年龄,也取决于背上的鞭痕。 鞭痕越多代表着这个黑奴难以驯服,买主往往会压低价格。 “北方不是已经禁止蓄奴了吗?你的庄园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黑奴?” 梁耀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范德比尔特拥有的黑奴,可一点也不比德州那些种植园主少。 “黑奴可是财富的象征,我是纽约最有钱的人之一,有些黑奴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拥有的黑奴,和巴克豪斯,菲什他们比起来还算是比较少的了。” 范德比尔特理所当然地说道。 “1850年妥协法案虽然禁止自由州蓄奴,但那是针对法案签署之后的,自由州在法案签署之前蓄的黑奴,政府还是承认的。 而且在华盛顿地区的黑奴市场上,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还是能够买到一些不错的黑奴。” “梁先生,我曾给你写过很多封信,可你为什么一封信都不回?” 梁耀正和范德比尔特谈话时,伊丽莎白出庄园内走了出来,向梁耀兴师问罪。 “伊丽莎白小姐,这件事情恐怕您得问问您的父亲了。” 梁耀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伊丽莎白寄给他的信件,他可是一封也没收到。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不解地看向范德比尔特。 “咳咳。” 范德比尔特干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 “伊丽莎白,抱歉,你的那些信,都被我丢到海里了”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伊丽莎白气愤不已,气呼呼地扭头回了庄园:“父亲,您太过分了!” 来到庄园内的会客厅坐定,专程从华盛顿赶来的报社社长亨利位梁耀送上了最近几期的报纸。 这些报纸有他自己报社的报纸,也有其它报社的报纸。 “现在市场上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是多少。” 梁耀随手翻看着一份《纽约邮报》询问亨利道。 “117:100。” 梁耀专门交代过亨利,关注近期黄金期货市场上的黄价格,亨利对黄金的价格了然于心。 只是亨利不明白,梁耀为什么如此关注黄金期货的价格,对黄金期货情有独钟。 纽约的金融非常发达,比起不成熟,刚刚出现不久,不被看好的黄金期货,还有大把的金融游戏可以玩。 “科尼,去巴林银行支取10万美元,再从华尔街给我找两个可靠、经验丰富的经纪人来。” 梁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巴林银行的支票,填写好了金额。 高达1%的杠杆率,是纽约黄金期货市场上的一大漏洞,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用很小的代价就撬动纽约的整个黄金市场。 将金价炒高之后,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财政部入场救市,收割联邦金库的黄金。 科尼点点头,拿着梁耀给他的支票离开了庄园,前往市区的巴林银行。 科尼走后,趁着晚宴开始前的间隙,梁耀认真地查看着报纸,他被《纽约邮报》上的美利坚富豪榜单所吸引。 在这个最新的富豪榜单上梁耀以3000万美元的身价高举榜首。 这个所谓的美利坚富豪榜单,梁耀在加州的时候也曾看过,他在加州,有专门购买东部地区的大刊并翻阅这些报刊的习惯。 虽然在加州订购东部大刊的代价很高,但梁耀觉得这方面的花费是值得的,他买的并不是这些报刊,而是报刊上的信息。 在之前的美利坚富豪榜中,梁耀的排名一直是第三。 梁耀之所以被这份最新的榜单所吸引,倒不是因为这份榜单将他置于榜首的位置。 而是因为这份榜单对富豪们的资产预估相对比较准确。 就算是在加州,梁耀也从未对外公布过自己的资产状况,能从非常有限的信息预估出他的资产在3000万美元,这是很了不起的。 虽然实际上梁耀所拥有的资产要比3000万美元这个数字还要高一些,但富豪榜上的估算已经相当准确了。 摩西·耶鲁·彼池,梁耀记住了这份榜单制作者名字,这个彼池的确有两把刷子。 除了梁耀之外,彼池对范德比尔特、耶利米、西奥多、范达泽这些梁耀所认识的纽约富豪的资产,估算的也比较准确,没有太大的偏差。 除了梁耀所认识的人之外,梁耀还在榜单上注意到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资产高达200万美元的查理,按理来说区区200万的身家不足以入梁耀的眼。 梁耀关注这个查理的名字在于彼池对查理的评价,也就是上榜富豪的主业。 梁耀在这份榜单上得到的评价是第一黄金大亨,加州之王,紧随其后的范德比尔特和巴克豪斯分别是船王,美利坚第一大地主。 而查理在这份榜单上获得的评价则是神秘的华尔街强盗,而此人刚刚上榜不久,说明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华尔街收割了至少100多万美元的财富。 对于华尔街的历史,梁耀还是略知一二的。 历史上,在华尔街能被称之为强盗和魔鬼的人并不多,在梁耀的印象中,华尔街的强盗和魔鬼并没有查理这个人。 难道是让华尔街投资商避而远之的华尔街魔鬼杰·古尔德? 很快,这一想法就被梁耀给否定了,古尔德虽然自小就展现出了不俗的金融投机方面的天赋,但古尔德真正声名狼藉是在南北战争之后,1851年古尔德才十五六岁,不大可能在华尔街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引起梁耀注意的另一个名字是亚历山大·特尼·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是作为零售业巨头上榜的,其代表资产是纽约消费者的新宠:纽约购物中心,也就是纽约的超级市场。 梁耀有和范达泽合伙在纽约开设超市的想法,纽约的人口和市场能够养的起大型购物商场。 没想到这个行业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看来梁耀需要对在纽约开设超市一事重新进行慎重的考虑与评估。 范德比尔特坐在胡桃木桌前,查看着手中的文件。 他手里的文件都是一些从华尔街以及其它渠道收集来的有关铁路公司的信息。 得益于美利坚各级政府对修筑铁路的鼓励措施,诸如修筑铁路能够自动获得铁路沿线的土地以及沿线矿产的优先开发权,部分税收豁免权。 1835年以来,美利坚的铁路公司迎来了野蛮生长阶段,1835年,只有3家铁路公司在华尔街挂牌交易,1840年是10家,而现在这个数字则是100多家。 范德比尔特现在有了充足的现金流,他对这些铁路公司产生了想法。 直接收购现成的铁路公司无疑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自己的铁路公司的捷径。 只是在范德比尔特看来,这些铁路公司的证券价格偏高,并不值这个价钱,他打算做空一些铁路公司的股票,然后以比较低的代价将他们吞并。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如果是你,要吞并几家优质的铁路公司,你会选择吞并哪几家铁路公司。” 范德比尔特走到梁耀身边,将他收集到的铁路公司信息递到梁耀手上。 “目前的美利坚,除了加州铁路公司之外有优质的铁路公司吗?”梁耀笑道。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梁耀也做过功课,了解过这些铁路公司。 老实说梁耀对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总体上是比较失望的,要技术没技术,要信用没信用,要良心没良心,要资本,资本还是有的。 在美利坚能够赚钱的行业永远有人趋之若鹜,不会缺资本。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值钱的资产,莫过于是这些铁路公司铁道两旁的土地了。 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就是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给惯坏的,也是时候出现搅局者,搅动摆烂已久的美利坚铁路运输业了。 “就当是从矮个子里挑高个子吧。” 范德比尔特有些无奈地说道。 美利坚铁路运输业的这个情况,他也是清楚的。 梁耀的眼睛在范德比尔特递给他的文件上略略停留了一阵,毫不犹豫地说道。 “伊利铁路公司。”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问题。 30多年前,连接五大湖和纽约的伊利运河的修建拯救了美利坚的金融市场,拯救了华尔街,盘活了美利坚的经济。 30多年后的今天铁路这一全新的交通运输方式自然也可以。 伊利铁路真正成长起来是在南北战争之后,战前伊利铁路公司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没能积累出和他自身所掌握的资源相匹配的技术和实力,归根结底还是伊利铁路过的太滋润了。 伊利铁路连接着五大湖地区的城市和纽约,伊利铁路公司旗下最著名,前景最好的一条铁路线就是芝加哥和纽约之间的铁路线。 这也是梁耀非常眼馋的一条铁路线。 资本的本质都是逐利、趋利避害的,伊利铁路公司成立于1832年,是美利坚最早成立的几家铁路公司之一,占据了行业的先机,获得了纽约到五大湖之间的铁路授权。 这就意味着伊利铁路公司的股东们可以躺着把钱挣了,虽然铁道质量不堪,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机车技术已经落后于时代,但又不是不能用。 出了安全事故,只要死的不是总统或者德高望重,影响力大的议员,伊利铁路只需要花些钱公关摆平事故带来的负面印象即可。 花钱公关的代价远比重新修建铁路来的低。 不过梁耀对伊利铁路公司没有太浓厚的兴趣,原因也很简单,作为美利坚目前的龙头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的一千多万美元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在梁耀看来,花费一千多万美元收购这么一家不思进取,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的铁路公司并不值得。 “伊利铁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成分太过复杂,能量也很大,想吃下它非常麻烦,恐怕我还没吃下伊利铁路公司就要官司缠身了。”范德比尔特皱眉道。 “退而求其次的话,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湖岸与密歇根南方铁路公司也是不错的选择。” 梁耀扶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后说道。 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湖岸与密歇根南方这两个铁路公司这两家公司现有的铁路线要是能够连通起来,也能打通纽约到五大湖地区的铁路网络,和伊利铁路公司分庭抗礼。 如他是范德比尔特的话,他会选择吞并下这两家铁路公司。 这两家铁路公司虽然加起来实力还是不如伊利铁路,但范德比尔特现在手中还有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莱姆铁路公司。 四家铁路公司合并起来,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更何况范德比尔特还有梁耀的新式铁轨、先驱号机车以及相关车厢的专利授权,这也是范德比尔特目前的在铁路行业内的优势。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伊利铁路公司 “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各州政府都给予了铁路公司很大的顾虑和优惠政策,但你们回馈给政府和人民的又是什么样的铁路呢?” 在通往纽约的铁路线上,火车以25英里(40公里)的时速在轨道上缓慢行驶。 不时传来的剧烈颠簸让乘坐伊利铁路公司专列的菲尔莫尔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铁路交通事故殉职的美利坚总统。 “总统先生,正是因为我们这些铁路公司孜孜不倦的努力,美利坚的铁路里程才突破了1万英里,即将超越英国成为全世界铁路里程最长的国家。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的骄傲的事情,美利坚的工业水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这就是我们这些铁路公司给政府和人民的回馈。” 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金非常自豪地说道,随即詹姆斯金向菲尔莫尔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们希望获得政府更大力度的支持,伊利诺伊州政府要对州内的不动产进行征税,沿途的铁路路线也包含在其中。 伊利铁路公司有很长的一段铁路路线在伊利诺伊州境内,如果向伊利诺伊州的州政府缴纳巨额的税款,伊利铁路公司将没有活路,很快就会破产。” 菲尔莫尔眉头紧锁,就你们修筑的这些粗劣不堪的铁路居然好意思和英国佬修筑的铁路相提并论? 生于名门,长于名门的詹姆斯打心眼里瞧不起草根出生的菲尔莫尔。 虽然詹姆斯已经极力掩饰着他的傲慢,尽量对总统先生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但詹姆斯的傲慢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这种傲慢是藏不住的。 詹姆斯对菲尔莫尔的态度,菲尔莫尔亦是心知肚明,但菲尔莫尔还是不得不选择忍受,依旧对詹姆斯比较客气。 菲尔莫尔忌惮的并不是詹姆斯伊利铁路公司总裁的身份,而是詹姆斯纽约商会会长,国会议员,以及开国元勋之后的身份。 詹姆斯的父亲和美利坚的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是密友。 而詹姆斯的父亲鲁弗斯·金也不是泛泛之辈,是纽约州最早的两个参议员之一。 身处纽约最上层上流社会的詹姆斯在纽约州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就是为什么菲尔莫尔作为一国总统之尊也要对詹姆斯如此客气的原因。 “詹姆斯先生的意思是?” 菲尔莫尔翻过一页报纸,明知故问道。 伊利铁路公司掌握着美利坚利润最为丰厚的的铁路线路,区区一个不动产税根本不可能让伊利铁路公司陷入破产的境地。 菲尔莫尔心里也清楚,詹姆斯这是在危言耸听。 “我们希望起草一份法案,免除铁路公司的一切多余税收,当然,要免除的税收也仅仅是那些不必要的税收,铁路公司可以每年向联邦政府的库务署缴纳相应的特许税。”詹姆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菲尔莫尔极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心想要是这样子的话干脆免除你们铁路公司所有的税算了。 詹姆斯的这个要求显然是越界了,伊利诺伊州向铁路公司征收不动产税,那是伊州和伊利铁路公司的事情,联邦政府对各州的具体事务无权插手。 菲尔莫尔贸然插手伊利诺伊州的具体事务也有悖于美利坚宪法的精神。 再者,替伊利铁路公司出头对联邦政府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的一身骚,激化东部州和西部州的矛盾。 “伊利诺伊州的具体事务,联邦政府无权插手,当然,詹姆斯先生也有向国会提交免征不动产税的议案的权利,只要议案能够获得通过,我想詹姆斯先生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菲尔莫尔总统淡淡地说道。 要是这份议案能通过,我还找你做什么?詹姆斯暗自腹诽道。 “要是没什么其它重要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了,詹姆斯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亲自会见大清国的访美使团。 在面见大清国的使团之前,我要做好足够的功课,了解一下大清国的国情。” 菲尔莫尔对詹姆斯下了逐客令。 詹姆斯悻悻离去之后,菲尔莫尔在火车上会见了福布斯家族的约翰·莫里·福布斯。 莫里是曾是美利坚旗昌洋行的主要的合伙人之一,在大清国生活过几年,是美利坚为数不多比较了解大清国的人。 旗昌洋行在华不仅只负责美利坚的对华贸易,由于美利坚暂时无权在华设置领事馆,派驻领事负责外交。 旗昌洋行在这一时期也包办了美利坚对华的外交事务,莫里在旗昌洋行的时候,除了经商之外,也少不得和大清通商口岸的官员打交道。 作为美利坚在华的主要洋行,旗昌洋行的合伙人并不稳定。 福布斯家族、罗斯福家族、罗素家族等美利坚著名的豪门都曾是旗昌洋行的主要合伙人。 这些家族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通过旗昌洋行在对华贸易中攫取第一桶金后就立刻抽身回国,利用在中国贩卖鸦片赚来的脏钱回到美利坚投资合法暴利的产业转型。 莫里便是其中的一员,早在1845年,莫里就抽身回国,转而投身炙手可热的铁路事业。 “如果美利坚能够像英国一样在大清国的沿海获得一座岛屿,作为我们美利坚商船的贸易补给站和舰队港口,不仅能够方便美利坚商人在大清国做生意。也能够扩大美利坚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 菲尔莫尔示意莫里坐下,随即说出了他的想法。 在会见菲尔莫尔之前,激动万分的莫里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大清国使团的突然来访,对于美利坚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美利坚需要一个市场,一个庞大的市场来消化美利坚的商品。 这是美利坚全体人民的共识。 “还有设置领事馆并派驻领事负责两国的外交,总统先生。” 莫里打开公文包,从公文包内翻出一份地图。 “这是我在大清国生活的那几年内绘制的大清国沿海地区的地图。浙江以北的地区是大清国的禁地,我们很难深入了解。 但浙江、福建、广东的海岸线和沿海城市的布局,以及大清国广东水师、福建水师的驻地,我们还是勘察地比较清楚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加仓!(4K) 菲尔莫尔扶了扶眼镜,仔细查看着展开的地图。 大清国浙江、福建、广东三省的海岸线非常详细,尤其是五个通商口岸周围的地区的情况,几乎是一览无余。 “这份地图是我6年前就绘制完成的,当然,后续我也根据旗昌洋行的传回来的情报对地图进行了更新。”莫里说道。 “你对大清国比较了解,你认为如果美利坚在远东设置一个补给站的话,哪里最合适?”菲尔莫尔凝视着莫里提供的地图问道。 “以岛屿为佳,旗昌洋行的总部在我回国之后已经从广州迁到了上海外滩9号,美利坚在清国的贸易重心也从广州地区转移到了上海地区。 如果要在远东地区争取一个补给站,以广东省以北的省份沿海城市为佳,也能避开英国人的锋芒,其中又以岛屿为佳。” 莫里想了想说道。 “崇明岛如何?” 菲尔莫尔指了指地图上的崇明岛,在地理上崇明岛距离旗昌洋行的上海总部最近。 莫里摇了摇头:“崇明岛水深不足,大型的舰船无法进出,要说最合适的补给站的,一是厦门岛、二是海坛岛(平潭)、三是舟山群岛,这些岛屿的更有成为大型深水港的潜力。 目前美利坚从清国获取的最重要商品是茶叶,旗昌洋行的茶叶几乎都来自福建,因此我的建议是以福建的岛屿为佳,越是靠北的岛屿越是容易引起大清国政府的警觉。” “我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菲尔莫尔点了点头,随即提出了他的下一个问题。 “你在大清国居住了那么久,你对大清国的官制和官员了解吗?这次出访美利坚的使团官员最高级别是礼部尚书,这是什么级别的官员?” “大清国的官员都是通过考试选拔的,这一点比较先进,有可取之处。 只是似乎他们选拔出来的官员很多都能力平平,为人十分贪婪腐败而且他们还非常地傲慢,把我们当作野蛮人,旗昌洋行在大清国贸易最大的开支不是商业上的开支,而是贿赂大清国地方官的支出。 在大清国不贿赂他们的官员,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他们会处处为难你,直到你贿赂他们为止。 大清国的多数官员并没有什么高尚的理想追求,似乎他们当官就是为了敛财。” 仔细思考之后,莫里说出了他对大清国官员的评价。 “当然,也不是大清国所有的官员都腐败无能,广州禁烟时期的钦差大臣林则徐,就是一位比较正直清廉,有理想追求的官员。 起初我和英国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这位钦差大臣如此声势浩大地禁言无非事借口索要更多的贿赂罢了,以往这样的清朝官员我们也见识了很多,我们像往常一样试图贿赂这位林大人,但这位刚正不阿是钦差大臣拒绝了我们的所有贿赂,禁烟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尚书事大清国中央的官,大清国中央的官权力很大,无论其官职大小,只要中央的官到了地方,地方大员都对中央的官充满了畏惧。 因为他们事皇帝身边的人,在大清国,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官员的任免掌握在皇帝手上,这点和美利坚有着很大的不同。” “也就是说,这次大清出访美利坚的使团规格比较高?” 菲尔莫尔露出了喜悦之色。 “您可以这么理解,大清国中央的官员非常神秘,我也没有接触过,了解的也不是很多。”莫里说道。 “我衷心地希望,大清国这次出访美利坚的使团官员,都是一群自大傲慢且无知,而且贪婪的家伙。” 菲尔莫尔细细咀嚼消化着莫里的话。 “贪腐自大的官员要比你说的那位正直的钦差大臣更好搞定,美利坚能不能绕过英国在远东地区攫取到更多的利益,就看这次和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会晤成果了。” 说着,菲尔莫尔从报纸上翻出旗昌洋行近期给白宫寄回来的信件,为了加深对大清国的了解,这些信件菲尔莫尔来回翻阅了好几遍,试图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 美利坚在华五个通商口岸的事务由旗昌洋行负责经办,旗昌洋行实际上代行了领事馆的职责,情报收集的间谍工作自然也没落下。 菲尔莫尔熟练地从中取出三封信件,将信件递给莫里。 “我听说大清国今年不大太平,大清国的南方地区发生了骚乱,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派使团出访美利坚,想要从美利坚这里寻求帮助和支持,镇压他们的内部骚乱?”菲尔莫尔说出了他的猜测。 “这个嘛,我离开大清国太久,也不得而知。” 莫里说道,大清国突然向美利坚派遣使团访问,这也让莫里感到很意外,使团的来意他也捉摸不清。 纽约市哈德逊河河畔的庄园内。 在庄园门口提着厚礼求见的当地名流络绎不绝。 对于这些求见的的纽约名流,梁耀的态度是不见,并告诉潘正炜等人事先见纽约名流有失上国使臣的体统威严。 这些纽约名流最后见还是要见的,毕竟他们也想打开纽约的市场,绕不过这些纽约名流。 梁耀决定还是先吊一吊这些纽约名流们的胃口,等到和菲尔莫尔总统会晤结束后再接见这些纽约名流。 对于纽约名流们的礼物,则是照单全收,因为不收不符合大清国官员的形象。 潘正炜和伍元华在庄园内秘密伪造大清国的国书。 大清国的国书具体长什么样,没人见过,不过也不要紧,美利坚人也没见过。 “美利坚的野心很大,有很大概率也想和英国一样,索要一块像港岛一样的口岸作为据点,如果菲尔莫尔提出这个要求,你们的态度一定要表现的非常强硬,严词拒绝。”梁耀说道。 “这个必须拒绝,再说我们也不是真的使团,真要答应这个条件,就算我们在朝廷有通天的本事也会惹的龙颜震怒。”潘正炜说道。 使团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只要条约的条款平等,让大清国的面子上好看,圣上高兴,以他们在朝廷中的人脉,花钱打点一二,也不是没有通过条约,从朝廷拿到正式条约文书的可能。 “清美两国自由移民,给加州减免关税,只要这两条谈成,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梁耀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潘正炜和伍元华等人伪造国书。 清美两国自由移民,是梁耀让潘正炜、伍元华等人假冒大清访美使团的主要目的。 至于给加州减免关税,是为了方便日后加州工业产品的出口。 美利坚各州的关税制定权在国会,这也是国会最为重要的权力之一,国会向来对关税抓的很紧。 加州的关税减免,梁耀不报太大的期望,能谈成最好,那是意外之喜,谈不成梁耀也能接受。 “两国互设领事馆一事怎么办?”潘正炜忧心忡忡地问道。 “韦伯斯特那厮三番五次来找我,希望两国之间能够互相派遣领事,这一条是肯定躲不过去的,菲尔莫尔总统肯定也会提这个要求。” “庭榆所言极是,这些美利坚的官一个比一个精,这一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而朝廷最烦和西洋人打交道,这一条在大清那边肯定是通不过的。” 潘正炜担心的问题也是伍元华最为担心的问题。 “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梁耀说道,“你们就说这超出你们的权限了,要回去奏请圣上,群臣商议之后才能定夺,日后要再问起来,一直拖着磨美利坚高层的耐心就是了。” “拖?” 潘正炜和伍元华眼睛一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 “美利坚的总统是有任期的,拖到下一届总统上台,弄不好这件事情就给忘了。”梁耀说道。 “还是梁公子了解美利坚。”潘正炜赞叹道。 “美利坚人将旗昌洋行开到了上海,我们是不是也能将我们的商行开到纽约? 如果可以的话,往后将咱们商行的货物直接在纽约进行售卖,其中的利润定然十分丰厚,尤其是茶叶,美利坚人对咱们的茶叶情有独钟。”伍元华说道。 “这种小事等见完菲尔莫尔总统后你们自行和纽约州当局谈。”梁耀说道。 “在纽约卖福寿膏不比卖茶叶赚钱?”曾锦松说道。 “洋人能在咱们大清卖福寿膏,咱们又为何不能在纽约开烟馆卖福寿膏?福寿膏能让人上瘾,其中的利润远非茶叶可以比的。” “曾兄所言甚是,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伍元华抚额道。 这些行商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之徒,在国内没少开烟馆卖福寿膏。 “只是从哪里搞福寿膏?”伍元华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抓耳挠腮地说道,“往常在广州的时候,各商行的福寿膏都是从英国人手里买的,从英国人的福寿膏可不便宜。” “梁公子,不如咱们直接在加州种福寿花,自产自销?”曾锦松眯着眼睛说道。 “谁敢在加州种福寿花,卖福寿膏,莫怪我手里的刀无情!”梁耀厉声怒斥道。 这一过分的要求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对毒品深恶痛绝。 加州州政府成立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将禁毒条例写进了州法,顶住压力关闭了加州境内所有的大烟馆。 谁敢让福寿膏等相关【毒】品在加州地区死灰复燃,他就敢要谁的脑袋,绝不姑息。 “你个死脑经,禁种福寿花,禁售禁吸福寿膏可是写进州法的,这玩意儿你也敢在加州种?”潘正炜义正言辞地斥责曾锦松,随即说道。 “真要想在纽约售卖此物,你派人到墨西哥国和尼加拉瓜国这些地方种不也一样?” “庭榆所言极是,我怎呢没想到呢,在这些国家种又不犯法。” 经潘正炜这么一点拨,曾锦松有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梁先生,涨了涨了,黄金价格涨上去了!” 几人正说间,科尼兴奋地跑了进来,告知了梁耀黄金价格上涨的消息。 “涨多少了?” 梁耀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对于黄金价格上涨的消息,梁耀一点也不意外。 在抵达纽约之前,他就让人在纽约散布他带了大量的黄金到纽约的消息,投石问路,试探纽约黄金市场的反应。 结果也不出梁耀所料,纽约的黄金市场出现了小幅度的波动,这也说明纽约的黄金市场并不稳定,给了梁耀撬动黄金市场价格的信心。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从原来的1176:100涨到了1191:100。”科尼兴奋地问道。 “先生,我们是不是趁现在抛售手里的1000万美元黄金期货?现在黄金期货在市场比较抢手,我们很容易出手这些黄金期货。” “没出息的家伙,你当我是要饭的乞丐?忙活了半天就为这挣这点辛苦钱?”梁耀没好气地白了科尼一眼。 由于纽约黄金期货市场离谱的杠杆率,他手里的1000万美元黄金期货实际价值也就10万美元,这么点丈夫赚不了多少钱。 再者,他的目标是联邦金库内的黄金,而不是黄金期货市场上的这一点蝇头小利。 就这点钱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是,先生,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科尼请示道。 “科温部长那边有什么反应吗?”梁耀询问道。 “科温阁下的情绪非常稳定,科温阁下的注意力现在可全在大清访美使团的身上,正焦急地等待着总统先生的到来。 而且黄金价格虽然上涨了,但这一点点的涨幅度非常正常,不要说科温阁下,华尔街的大多数投机客都没察觉到这一点。”科尼说道。 “很好。” 梁耀满意地点点头,这至少说明科尼给他找的经纪人是靠谱的,财政部要是太早入场,给他的操作空间就比较有限,能够通过抛售黄金期货和黄金获得的利润就少了。 梁耀思忖片刻,继续说道:“黄金的价格还不够高,继续加持三千万美元的黄金期货,还是交给原来的那两个经纪人做。 交代他们,不要一次性购入这么多黄金期货,悄悄地买,慢慢分批次买,不要让财政部的人察觉到异常。” “明白,先生。”科尼认真地记住了梁耀说的每一个单词,“悄悄买,慢慢买,分批次买,不要引起财政部的人警觉,先生是希望黄金的价格慢慢涨上去?”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说着,梁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三十万美元支票,将支票递给科尼。 “这是巴林银行的三十万美元支票,去做事情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首次会晤 大清国使团来访的消息犹如一颗石子被丢进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在菲尔莫尔抵达纽约之前,《纽约晚邮报》上发表了他的文章,歌颂清美之间的友谊,怒斥大英帝国十年前对清国的无耻侵略行径。 清美之间的友谊,美利坚的普通民众并无多大感触,毕竟现在距离中国皇后号的首航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建国之初的美利坚社会上的中国热潮已经消退。 不过谈起大英帝国的压迫和侵略,轻而易举地引起了美利坚人民的共鸣。 一来是大英在不做人这方面确实很不做人,美利坚长久以来在国际社会上一直忍受着大英帝国的打压。 二来美利坚的政客在面对棘手的内部矛盾时,喜欢将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部。 大英帝国自然时最好的矛盾转移对象,尤其是大英帝国在美利坚提高关税之后,大英从美利坚采购原材料的热情消减,对美利坚的经济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虽然这时很正常的商业逻辑,但美利坚的普通民众对这些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兜里的美元是多了还是少了。 尤其是那些非常依赖大英帝国的出口商,在外界舆论的鼓动之下,早已习惯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大英。 美利坚的政客们也乐于看到这一点,要是不幸的人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执政者,这才是一件更加麻烦的事情。 面对登门采访的纽约各家报社,梁耀也没有拒绝,无论报社影响力大小,都接受了他们的采访。 一个有利的舆论环境更有利于谈判的促成,为了争取到对谈判更加有利的舆论环境,还是有必要接受这些媒体的采访的。 梁耀亲自撰写文章发表在《纽约晚邮报》上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博取美利坚民众对大清国的好感。 菲尔莫尔总统对大清国使团的来访非常重视。 他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纽约,并在纽约百老汇大街北端的纽约市市政大楼正式会见了大清国的使团。 市政大楼是一个城市财力的体现,纽约无疑是美利坚财力最为雄厚的城市之一。 相比德州休斯敦市狭小寒酸的市政大楼,纽约的市政大楼恢宏气派,就连市政大楼的背面都有大理石作为装饰。 “美利坚总统为大清国的皇帝送上最真诚的祝福,祝大清国的皇帝身体永远健康,愿清美之间的两国友谊天长地久。” 菲尔莫尔总统的穿着非常正式,对大清使团成员的态度也特别地认真。 此前梁耀和菲尔莫尔总统进行过数次通信,他对菲尔莫尔总统的印象不差。 从形象上来说,菲尔莫尔总统的形象欠佳,长相有些粗犷。 但在粗犷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谨慎缜密的心。 双方互赠了礼物,潘正炜向菲尔莫尔递上写了一堆屁话的假国书。 正如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一样,对于这份国书的真实性,也没有人表示怀疑。 “梁议长,你精通英汉双语,我希望你能够担任我的翻译官。” 在正式会谈之前,菲尔莫尔对梁耀说道。 清美两国此前未正式接触过,美利坚方面也没有汉语翻译人才的储备。 旗昌洋行的莫里倒是粗通粤语,还会一些简单的汉语语句,但这样的汉语水平是无法在官方场合胜任翻译的工作。 “乐意效劳,总统先生。”梁耀答应道。 “近年越来越多的大清国子民移居美利坚,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日益强盛的美利坚充满了兴趣。” 潘正炜开口说道,随即梁耀用娴熟的英语将潘正炜的话翻译转述给菲尔莫尔总统。 “我们美利坚亦对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大清国有着浓厚的兴趣,希望两国之间可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深入合作交流,尤其是在贸易方面,两国之间有着广阔的合作空间。”菲尔莫尔总统说道。 “我们使团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考察两国之间正式建立外交的可能性,大清国对待外交的态度向来十分谨慎。 我们使团将在美利坚进行考察,并写下考察报告,大清国的皇帝将根据我们的考察报告以确定是否和美利坚国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潘正炜说道。 “那就有劳诸位了,我想清美之间的友谊会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更进一步,我们将共同促成两个伟大国家的建交,后人也会因此铭记我们今天做出的贡献。” 菲尔莫尔直起身子,端正坐姿后说道。 “如果诸位在考察期间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大清国前来美利坚工作定居的移民越来越多,大清国的皇帝爱民如子,很关心自己的子民在海外的生存状况。 由于美利坚的文明历史十分短暂,皇帝陛下对美利坚的情况也不了解,英国人对我们的皇帝陛下说美利坚是一个未开化的野蛮国家。 皇帝陛下担心大清国的子民在美利坚不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潘正炜悠悠说道,准备为两国自由移民的条约做铺垫。 这些话是梁耀教他说的,实际上京师城的大清统治者很讨厌和洋人接触,马嘎尔尼使团之后,清朝至今都未正式接见过英国人的使团。 英国人所能够见到的最高级别的清朝官员,也仅限于大清国派驻到地方的督抚大员和钦差大臣。 就是这一级别的官员,英国人想要见到也并不容易。 清朝地方大员也很讨厌破坏大清现有秩序的英国人以及西洋人,对待洋人的态度亦是避之不及,能不和洋人接触就尽量不和洋人接触。 至于关心海外侨名,更是无稽之谈,大清国的统治者连近在南洋地区侨民都不关心,又怎么会关心远在美利坚的侨民。 “英国人的嘴谎话连篇,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挑拨离间。”菲尔莫尔正色道,“美利坚是一个文明民主的国度,绝不是未开化的野蛮国家。” “这也是大清国的皇帝派遣我们不远万里,访问美利坚的原因。”潘正炜说道,“我们希望两国之间可以正式签署条约,保障两国商民的利益,这将是两国之间友谊合作迈出的第一步。” 说着,潘正炜示意伍元华将《清美自由移民条约》递上。 条约两式四份,其中两份为中文,两份为英文,至少从表面上看,条约很正式。 菲尔莫尔认真地逐字逐句地阅读着条约上的内容,并让梁耀帮忙查看中文条约上的内容,以确认翻译是否有误。 这份条约的是由梁耀负责口述,潘正炜负责抄写的,当然不可能出现翻译上的瑕疵。 条约上的内容条款也非常简单,和后世的《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上的内容大同小异。 主要内容为:凡大清国子民和美利坚子民前往各国,或愿常住入籍,或随时往来,悉听自便,不得禁阻。 美利坚保障大清国子民在美之合法权益,大清国亦保证美利坚商民在华之合法权益。 只是原条约中互设外事机构这一条款被取消了,代之以为鼓励两国商民之贸易往来,两国之间互相减免关税。 互相保障两国商民的合法权益,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非常有益的条款,菲尔莫尔没理由拒绝这样的条款。 只是减免两国关税之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总统无权擅自决定合众国的关税。 “这一条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减免关税这一条,我无权决定,我需要召开议会进行讨论投票决定。”菲尔莫尔说道。 “我们尊重贵国的政治体制,如果全国范围内不能够做到减免关税,在加州一地减免关税也未尝不可。”潘正炜说出了他的底线。 “既然要保障两国商民的权益,我想两国之间有必要互设领事馆。”菲尔莫尔说道。 “我们希望在大清国的沿海地区获得一个优良港口,以方便美利坚的商船补给,大清国疆域广袤,子民亿万,我想这对于贵国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不出梁耀所料,菲尔莫尔还是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请求。 会晤之前,梁耀已经给潘正炜等人打了预防针。 潘正炜闻言勃然大怒,愤然起身:“互设领事馆一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范畴,不过我可以奏请大清国的皇帝,群臣百官商议之后做出决定。 我们本着友好平等的态度,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屈尊来到美利坚进行访问,不想贵国如此不识抬举,上来就索要我大清国的领土,看来英国人说的没错,美利坚确实是野蛮未开化之匪帮之国。 我大清国虽富有四海,疆域广阔,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若想要我大清国的土地,派兵来取便是,我大清国百万雄兵也不是吃素的!这条约不谈也罢!” 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潘正炜带着众人,不顾菲尔莫尔的挽留愤然拂袖而去。 “梁议长,烦请你挽留住大清国的使臣。” 菲尔莫尔非常懊悔地对梁耀说道。 “怎么留?换做是大清国上来就索要美利坚的领土,您会接受吗?” 梁耀摇了摇头,非常失望地说道。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动用家族在大清国朝廷中枢的关系,才说服皇帝陛下勉为其难地派遣使臣出访美利坚,没想到您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菲尔莫尔来回踱步,不时俯瞰着纽约市政大楼不远处的三角公园,带着懊悔地语气说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太心急,太想要一个在远东地区的据点了。” 随着任期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菲尔莫尔的心态也变得急躁起来,失去了一个成熟老练的政客应有的沉稳。 当然,这也和他此前从未和大清国的官员打过交道,对大清国官员的刻板印象有关。 或许这位态度不卑不亢的尚书阁下,和莫里说的那位禁烟的钦差大臣一样,是大清国中比较正直,有理想追求的官员。 “想要一个远东地区的据点并不难,远东地区也不止大清国一个国家。”梁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你是说日本?”菲尔莫尔陡然精神了起来。 “我确实有过武力胁迫日本开国,打开日本市场,和日本建立外交关系的想法。 你提供的信息让我对日本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你说日本也是一个有三千万人口的统一国家,人口数量不低于美利坚。 如此庞大的国家,想要迫使其开国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只是表象罢了,日本的统一是非常脆弱的统一,和大清国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同,日本的天皇权力衰微,不过是一个作为吉祥物维系人心的傀儡。” 梁耀说道。 “日本实际的掌权者是世袭的幕府将军,幕府将军在这种名义上的统一之下,实际上能够控制的地方和军队并不充裕。 迫使日本开国,只需要以武力迫使幕府将军低头即可。 我相信美利坚拥有这样的实力。” 认真地听完梁耀的话,菲尔莫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深思熟虑之中。 迫使日本开国对他的诱惑力非常大。 如果能成功迫使日本幕府开国,在提振美利坚国民士气的同时,还能打开日本的市场,这对提高他的个人威望大有裨益。 以副总统身份继任美利坚总统的菲尔莫尔威望并不高,能当上美利坚的总统,有很大的运气因素。 菲尔莫尔在美利坚上层权贵中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他必须在任内做出一件大事,才能改变这一现状,打破社会各阶层对他的成见。 要是日本开国的事情能够做成,无论是平民中产还是上层权贵,必将对他刮目相看,为他下一届的连任赢得更多的选票。 “迫使日本开国,需要多长的时间,多少的军队,花费多少的军费?”菲尔莫尔心动了。 “只要有海军舰队的支持,不算上前往日本的行程,半年之内足矣。” 梁耀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如果总统阁下不甘于只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总统,我愿意为您提供帮助,速战速决,不会耗费联邦政府太多的财力。” 碌碌无为的总统,这几个字眼深深刺激着菲尔莫尔。 从社会的最底层好不容易爬到美利坚权力的巅峰,他确实不甘于只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总统。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总统的态度 “让日本开国,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在美利坚所有的高级军官中,只有你出生于东方。 论对东方各国的了解程度,我想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日本,你是美利坚陆军高级军官中最适合远征日本的的人选。” 思虑良久后,菲尔莫尔缓缓说道。 “远征日本,也确实需要海军的配合,但动用海军,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能否在不开战的情况下,仅仅只倚靠武力威胁,胁迫日本当局开国?” 联邦政府的财政远比梁耀想的还要糟糕。 菲尔莫尔既要日本开国,又要不开战以节省军事开支。 不开战的情况下迫使日本幕府当局开国当然可以做到。 历史上日本开国也是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开国,美日之间也未爆发直接冲突。 但《美日亲善条约》是在1854年3月31日,也就是佩里第二次叩关日本之时签订的。 佩里第一次叩关只是给日本社会带来了震动,并未洞开日本的国门。 《美日亲善条约》的签署也不是很顺利,为了签订《美日亲善条约》,佩里和日本幕府扯皮了整整六周的时间。 梁耀可没有心思和时间三番五次往日本跑,和日本幕府当局扯皮周旋。 能一次就解决的事情,没有必要分两次解决。 他也清楚日本人的秉性,天生贱骨头,不给点物理上的教训和威慑不会服你。 迫使日本开国,梁耀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菲尔莫尔争取连任,他不想为下一任对他态度不明朗的总统做嫁衣裳。 当然,迫使日本开国,梁耀也是为了他自己能够跻身美利坚军界的更高层。 从中校到上校是一道槛,从上校到准将又是一道更高的槛。 准将这这一级别的顶层军官已经不是靠金钱和旁门左道可以弄到手的了。 想要成为美利坚的将军,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大军功作为垫脚石。 目前这个最合适的垫脚石无疑是日本。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以日本人狡猾的性格,他们很可能以种种借口和理由拖延时间。 我担心等到日本开国的时候,您的任期就已经到了。”梁耀说道。 梁耀的话戳到了菲尔莫尔的痛点:他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总统任期。 现在已经是1851年8月,1853年1月他就要参加总统竞选,谋求连任。 而组织舰队,前往日本,再到最终抵达日本,至少需要8个月,中途谈判需要时间,回来也需要时间。 算起来,想要在自己的任期内完成日本开国一事,留给菲尔莫尔的时间非常紧迫。 菲尔莫尔当然不希望自己任内做的事情成为功劳落在下一任总统头上。 “如果日本人执迷不悟,必要的时候,我们有必要秀一秀自己的肌肉,彰显美利坚的国威。” 菲尔莫尔想了想说道。 “海军准将佩里非常认可你开国日本的提议,佩里出生于光荣的海军之家,学识渊博,为人沉稳,更兼有出色的辩论才能。我想你们是非常合适的搭档。” “能和佩里将军成为搭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海军有海军的陆战部队,我担心海陆两军配合行动,海军部和陆军部的意见会不统一,这是非常要命的问题。” 梁耀说出了他的顾虑,此时的美利坚陆军和海军的关系虽然没有恶化到二战时期日本海军和陆军那种程度,但美利坚陆海军不合,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只是初步打算,回去之后你拟定一份作战计划交给我,我需要一份详细地作战计划以及更详细的信息进行参考评估后才能正式做出决定。”菲尔莫尔说道。 “佩里准将也正在从巴尔的摩赶来纽约的路上,他想亲自见一见你,面谈日本开国一事的可行性。 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事情,还劳你费心,务必要稳住大清访美使团。美利坚在国际社会上需要一个强大的朋友。” “作为美利坚的公民,我会尽最大努力促成清美两国之间的友谊。”梁耀站了起来,对菲尔莫尔说道,“但总统先生,既然想和人家成为朋友,以诚相待是最基本的准则,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辞别菲尔莫尔,梁耀回到了范德比尔特的庄园。 潘正炜等人见梁耀回来,急忙询问梁耀菲尔莫尔总统留下他之后都说了些什么,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做。 梁耀让他们照常在纽约附近进行考察,参观纽约附近的工厂,同时不要和联邦政府的官员进行接触,不谈条约之事,先吊一吊美利坚人的胃口。 暗地里,梁耀也会推波助澜,利用掌握的报社煽动民间的情绪,利用民间的舆论给联邦政府施加更大的压力。 范德比尔特的办公室陈设非常简单,胡桃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咖啡杯,一盒子沙,以及一盒用于咀嚼提神的烟叶。 范德比尔特抓起一小把烟叶塞进口中咀嚼了起来。 “等先驱号的实验轨道铺设完毕,对外展示之后,将彻底颠覆美利坚人对铁路运输业的认知。” 范德比尔特信心满满地说道。 “最近华尔街的铁路股票和证券猛涨,是你搞的鬼吧。” 梁耀说道。 梁耀目前控制着两家铁路公司,分别是加利福尼亚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纽约州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 其中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是他亲手创建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是他慢慢完成收购的。 两家铁路公司全部由他本人控股。 由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是通过吸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血创建的。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公司的优秀工程师团队和管理人员都被梁耀挖到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肩负着加州乃至俄勒冈、内华达地区的铁路建设,后续还要参与修建太平洋铁路。 梁耀不可能挖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墙角。 不过美利坚东部铁路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梁耀也不想放弃。 虽说梁耀已经打通了德州的关系,拥有德州地区铁路的优先修筑权。 但是在地广人稀的德州地区修筑铁路,前期的很长一段时间,要做好亏本运营的准备。 显然,目前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没有这样的实力。 想要在短期内迅速增强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实力,最便捷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收购一家实力不俗,有点基础的铁路公司和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合并。 组成一个实力更加强大的铁路公司才有可能在铁路行业竞争激烈的东部地区活下来。 这时期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值钱的资产不是铁路公司的技术,而是铁路公司已经获得授权的铁路线。 因为铁路线沿线的土地是铁路公司资产的一部分。 大多数铁路公司修筑铁路就是冲着沿线的土地来的。 范德比尔特想要吞并的铁路公司,收首先看的就是这家铁路公司获得的铁路路线授权。 综合以上的种种因素,梁耀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将目光瞄准在了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上。 正如其名,这家铁路公司目前主要经营着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市至俄亥俄州的铁路路线。 这条铁路路线途径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宾夕法尼亚州、以及俄亥俄州,未来前景非常地可观。 根据梁耀收集来的消息,目前这家铁路公司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陷入的严重的财务危机之中,即将面临破产的境地。 至于为什么深陷财务危机,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资金跟不上公司的野心,该铁路公司对于自身前景的过于乐观,导致了资金链断裂。 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的最初启动资金是300万美元,300万美元的资金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雄心。 巴尔的摩至俄亥俄州之间的铁路路线至今还未完工。 “想让它们猛跌,必先使其猛涨。”范德比尔特漠然地说道。 “这些铁路公司在股市上的价值,远高于他们自身的价值,现在的价格不值得收购。” “实验轨道并不长,再过三天轨道就能铺设完毕,先驱号对外展出之后,各家铁路公司的股价势必猛跌。 希望你能够记得及时抛售掉手中铁路公司股票和证券,到时候在股市上亏钱可别怨我。” 梁耀清楚范德比尔特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在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证券价格处在高位的时候进行抛售,赚取差价。 等到铁路公司的股价暴跌之后进行抄底,以最小的代价收购心仪的铁路公司。 不比其它的公司,在华尔街挂牌交易的一百多家铁路公司市值普遍比较高。 一家市值一百万美元其它的公司,已经是很大的公司了,足以称得上是行业内的翘楚。 但一家市值一百万美元的铁路公司,只是一家比较小型的铁路公司。 梁耀也认为目前美利坚的铁路行业野蛮生长了这么多年,十分不健康,铁路公司的市值普遍虚高。 “在华尔街,我也是老手了,我知道该什么身后脱手。”范德比尔特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正在密谋一项计划,这项计划实施之后,整个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将迎来地震。我将扯下铁路行业的遮羞布,让他们现出原型!”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新标准!新时代! 以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两人目前所掌握的资金,不要说撬动纽约华尔街的股市。 就算是撬动同时期全世界最大的伦敦股市也不在话下。 梁耀也打算在华尔街的股市割一波韭菜,只是他的资产大部分是黄金,手上的美元也不多。 只能让科尼将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的存款全部支取了出来,总计有一百五十万美元。 但这一百五十万美元对于他来说还不够用,于是他又让科尼进出了几趟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用黄金兑换美元。 科尼去了几次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之后,两家银行的行长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梁耀几乎将这两家世界上最大银行的美元储备都兑换光了。 两家银行的行长登门拜访梁耀,希望梁耀宽限他们一些时日,给他们一些时间筹集更多的美元。 梁耀拿着从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兑换出来的380万美元进入了华尔街的股市。 除了购买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的股票之外,还购买了部分纽约购物中心的股票。 三天之后,2英里长的先驱号环形实验轨道在哈德逊河旁铺设完成。 《铁路行业的新标准!新时代!》《更快的速度,更低的事故率》《安全至上、生命至上》《加州黄金大亨正式进军铁路行业》等文章接连发表在了《纽约晚邮报》上,再一次带动了《纽约晚邮报的销量》,《纽约晚邮报》的刊行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这些文章的配图则是一副纽约人从未见过的新型火车机车以及配套的车厢。 照片上名为先驱号新型火车机车的布局大胆前卫,看起来动力澎湃,力量感十足,给予了纽约市民极大的震撼。 美利坚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火车机车还能做成这样,车厢还能做的如此豪华。 “载重100吨的情况下还能跑出35英里(56km)的时速,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绝对是夸大其词的虚假宣传,要知道,伊利铁路公司是行业内的翘楚,最先进的机车就算空车,再搭配上最好的燃煤也才勉强能跑上30英里的时速!” “补充一句!只有在下坡的时候。” “加州的铁路公司我听说是去年刚刚成立的,他们怎么可能发明出如此先进的机车?” 这是梁耀公布了先驱号参数后在纽约引起的社会反响。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业内人士都对先驱号的性能参数充满了好奇,也可以说是质疑。 梁耀公布的参数实在是太过骇人,这样的机车参数,足以和英国人制造的先进机车相媲美。 要知道同时期的其它美利坚铁路公司机车的制造水平,还停留在仿制英国10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机车水平。 这则消息也令目前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巨头,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感到震惊,也可以说是威胁。 如果梁耀公布的数据属实,伊利铁路在美利坚铁路行业的老大哥地位将岌岌可危。 根据詹姆斯打听到的消息,不仅梁耀要进军东部的铁路行业,就连他向来不待见的那位水手也要大刀阔斧地进军铁路行业。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的关系非常好,詹姆斯怀疑梁耀是否已经范德比尔特私下达成了秘密协议,授权范德比尔特的铁路公司使用他的专利技术。 正当梁耀公布了先驱号对外展示,所有美利坚公民都可以到先驱号乘坐体验美利坚最先进的机车带来的35英里时速的惊人速度之时。 范德比尔特委托经纪公司抛售了所有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证券,并在公开场合表示,美利坚的各个铁路公司都是一坨又大又臭又恶心的狗屎。 范德比尔特此举引起了各个铁路公司董事的强烈愤慨,在对范德比尔特口诛笔伐之时,甚至还有人向范德比特下达了战书约架决斗。 这让纽约市乃至整个纽约州的居民们感到莫名的兴奋,四处打听船长的决斗地点。 只是很快,各大铁路公司董事们愤怒的心情就被恐惧所取代。 范德比尔特在纽约大量抛售铁路公司的股票和证券造成了各大铁路公司的股票暴跌。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惴惴不安的散户们也急着抛售掉手中的铁路公司股票以减少股票下跌带来的损失。 华尔街的铁路公司股票,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华尔街的宠儿沦为了华尔街的弃儿。 华尔街的铁路公司股票跌的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金融市场上了最火热的话题。 正在纽约的财政部部长科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当人们的目光聚焦在铁路上的时候,梁耀吩咐科尼,让为他效力的两家经纪公司加大力度购买华尔街的黄金期货,将黄金期货的价格进一步炒上去。 现在正是加大力度炒高黄金期货价格的最佳时机。 范德比尔特的野心不止于此,在各大铁路公司的董事总裁陷入铁路股价暴跌的恐慌之时。 范德比尔特随即又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出于对美利坚人民的生命安全负责,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将拆除目前所有的铁路轨道。 因为这些铁路轨道是不合格的,铁轨的用料不过关,枕木铺设的十分随意,有些路段甚至不打道钉固定。 让乘客乘坐这样的铁路出行无异于是谋杀! 范德比尔特甚至表示,关于美利坚铁路事故率要比英国和法国两个铁路大国的事故率高,纯属无稽之谈。 是某些人出于某种人尽皆知的原因刻意掩盖事实,妄图蒙蔽大众。 实际上,美利坚铁路的事故率为英法两国的3~5倍。 范德比尔特并非光说不做,在宣布了这则消息之后,立刻发报命令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旗下的所有路线和车厢全部停止运营。未能履约的货运订单按照合约如数赔偿。 当各大报社的记者问及范德比尔特这么做的原因,以及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是否会因此走向破产之时,范德比尔特义正言辞地表示:乘客的生命安全要比公司的存亡更加重要,一家铁路公司如果无法保证乘客的生命安全,他的结局只有破产! 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停运之后,范德比尔特立刻派遣工人当着纽约人民和媒体的面,拆除了不合格的轨道。 纽约当地的知名记者科林斯,也就是当初报导洛杉矶惨案一战成名的记者和他的新同伴彼池一起,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性的瞬间。 范德比尔特决心之大,手段之猛烈,让梁耀都感到吃惊,整个纽约的铁路行业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范德比尔特这么做也是有代价的,他也成为了铁路行业的众矢之的,将行业内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都得罪透了。 那些铁路公司的董事和总裁以及背后的股东们可没有不破不立的觉悟。 美利坚铁路行业存在的问题,作为业内人士他们自然时心知肚明的。 但二十年来都彼此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达成一致,无非是想躺着摆烂舒舒服服地赚钱。 兴建高质量的铁轨,研发更先进的机车,不仅需要巨额的投入,还要承担额外的风险。没有人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反正有联邦政府和国会的保驾护航,英国和法国的铁路公司又无法进入美利坚。 美利坚人想要乘坐铁路出行,只能选择他们的铁路公司。 范德比尔特并不孤独,正当所有同行将他视为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敌之时,梁耀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力挺范德比尔特。 梁耀表示美洲集团作为一个有担当和社会责任感的企业集团,绝不和那些草菅人命的铁路公司同流合污。 美洲集团旗下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即刻起停运所有的路线和车次,拆除现有的所有轨道,因为这些年久失修的铁路轨道是不合格的,无法保障乘客们的生命安全。 以后所有的铁路轨道,都将采用先驱号实验轨道的标准建造。 反正在外界看来,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与其畏畏缩缩地躲在背后不表态,等待风波过去,不如大大方方地直接站出来支持范德比尔特,也能落下个人情,在公众面前打造一个更完美的人设。 至于纽约冥顽不灵,抱残守缺的上流社会旧贵族,梁耀从来没有指望过他们能够接受他。 当他决定独占加利福尼亚黄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纽约老贵族们正式宣战,没有回头路。 美利坚铁路行业长达20年的谎言被无情地揭穿,各大铁路公司的董事会、总裁以及股东们如丧考妣。 一些清醒的人认识到了,铁路公司舒舒服服赚钱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心存侥幸,认为范德比尔特和梁耀不过是虚张声势,哗众取宠。 他们也不相信梁耀公布的先驱号的相关数据,他们决定亲自乘坐先驱号,计算先驱号的真实参数,给先驱号挑刺,揭穿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两人的阴谋。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够继续回到正轨,挽回不断下跌的股价和他们不断缩水的资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因为我给科尼发工资 先驱号公开对外展示,并免费提供给所有纽约市民乘坐的消息传开之后,每天排队乘坐体验先驱号的人络绎不绝。 有幸体验乘坐先驱号的纽约市民们简直不敢相信,美利坚自己的铁路公司居然能够制造出如此先进前卫,乘坐体验如此舒适的机车。 在经过短暂地体验后,他们恋恋不舍地走下舒适的火车车厢时,这些纽约市民们的脸上充满了欣喜而又自豪的神情。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失望。 那些抱着挑刺的心理前来乘坐体验先去号的同行们则是失望至极。 他们倒不是对先驱号的乘坐体验感到失望,而是对找不到先驱号的缺点而感到失望。 整个美利坚,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家的铁路公司的车厢乘坐体验有比先驱号舒服。 先驱号的表现十分优秀,令人无可挑剔。 至于他们掐着怀表计算出的时速,则是在40英里左右,这个速度已经远超梁耀所宣传的35英里每小时的时速。 如果满载一百吨的货物,也绝对能跑上35英里每小时的时速,梁耀也没有夸大宣传、虚假宣传的嫌疑。 梁耀公布的先驱号参数属实。 “你这么大胆地公开展示机车,就不怕泄露先驱号的机密?”范德比尔特揶揄道。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其它的本事没有,仿造抄袭的本领那可是一流的,他们可不在乎你是否已经向专利局申请了专利。” “以各大铁路目前的状况,你觉得他们还有余力和预算仿制先驱号吗?我想他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铁路行业的大变革中活下来了。” 梁耀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先驱号也不会永远只是先驱号,先驱号的改进工作已经在进行之中,等他们成功仿制出来之后,更先进的机车说不定已经投入使用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对于商业领域也适用。 美利坚畸形的环境造就了铁路行业二十年来的虚假繁荣,美利坚铁路行业的泡沫已经破裂,接下来将有一大批缺乏竞争力和进取心的铁路公司迎来破产。 不知在华尔街上市的100多家铁路公司中,最终又会有多少家铁路公司能够扛过这次风波,最终幸存下来? “我很庆幸,在于整个行业为敌的时候,我还能有你这么一个可靠强大的合作伙伴。” 范德比尔特故作轻松地笑道。 “我得罪了很多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将官司缠身,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足够丰富的经验应对即将到来的官司。 在我成为船王之前,我可是纽约各大法院的常客,那些讨厌的家伙,三番五次的对我提起诉讼。 情况最糟糕的时候,每个月收到的律师事务所信函足以让我不愁当月的擦屁股纸。” 范德比尔特并非出生于纽约的权贵之家,他出生成长于一个普通的荷兰农户家庭,父母都是平平无奇的小农场主。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过人之处,那就是他继承了荷兰人刻在骨子里的商业基因,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天赋,和过人的胆量。 范德比尔特的8岁的时候就偷偷拿母亲藏在大摆钟内的钱,但他拿这些钱不是像其它小孩子一样购买玩具和零食用于享乐。 而是用这些钱放高利贷,他准能找到合适的放贷对象,并及时收回钱款,多年后范德比尔特想起此事还洋洋得意地表示: 我的母亲从未发现过我动了大摆钟内的钱,因为她每次查看钱款的时候,那些银币准会如数出现在大摆钟内。 一个学期后,我通过放高利贷攒下1美元零八十美分的巨款,成为了整个班级里最有钱的孩子。 但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败露了,我的算数老师发现了我拥有巨额资产的事实,怀疑我的巨款来源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没有打骂我,似乎还对发现我的商业天赋感到欣喜,她只是认真严肃地告诉我,想用家里的钱必须告诉他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才能动用这些钱。 1812年,也就是第二次独立战争爆发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为纽约市周围的6座军事要塞运输军需物品。 战争爆发之后,英国人的舰队封锁了纽约港口附近的水域,为军事要塞内的美军运输均需物品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当时还只有19岁的范德比尔特接下了这个同行不愿意接的艰巨而又充满风险的任务,突破英军的封锁线为要塞内的美军及时地提供了军需物品。 战争结束之后,他不仅赚了9000多美元的巨款,还结识了一些纽约有权势的人,这对于他后面的崛起非常有帮助。 “你倒是提醒了我,在加州我不用担心有竞争对手从中作梗,不用担心被人提起诉讼。”梁耀说道。 “东部人多,是非也多,我想以后我遭遇到的诉讼也会越来越多,我必须早做准备,为我的铁路公司成立一个强有力的法务部门。” 作为加州最大的寡头,梁耀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寡头,整个加州的司法系统,也不过是他手里的工具。 没有人会想不开和他作对,但在纽约地区情况就不一样了,或许在纽约比他更有钱的人很难找,不过比他更有权势和影响力的人比比皆是。 他在纽约很难讨到便宜,他的铁路公司日后被竞争对手恶意起诉也是难免的事情。 梁耀喊来了科尼,科尼很快出现在梁耀面前。 “先生,您是要交代我出手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吗?”科尼问道。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股价已经从原来的31美元一股暴跌到了20美元一股,短短几天之内,蒸发了100多万美元的资产。 “不着急,你父亲都不着急呢,我着什么急?”梁耀说道,“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股价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就让它们再跌一会儿吧。” 梁耀非常平静地说道。 华尔街现在那些铁路公司的股票正一泻千里,除了造成这次惨剧的两位罪魁祸首,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钱收购人人喊打的铁路公司。 “那您有什么吩咐?” 科尼不解地问道。 “发布一则招聘布告,美洲集团旗下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招聘经验丰富的律师,具体的待遇” 说到这个时代纽约律师的具体待遇,触及到了梁耀的知识盲区,不知道该开出多少的薪酬合适。 他只知道纽约的律师在这个时代也是社会上的精英和高收入人群,具体待遇如何他没有深入了解过。 无论是在1850年还是2022年,在纽约,也可以说是在美利坚,想要成为一名律师的成本非常高昂,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职业的选择也是一种高风险的投资,准入门槛高的职业自然就意味着收入也高。 “范德比尔特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为你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报酬是多少?” 梁耀询问范德比特道。 “这个不好说,这取决于我被起诉的次数。”范德比尔特想了想说道。 “专门为我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每年的咨询费是3600美元,不过咨询费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支出,律师事务所的收入上限很高,他们的收入取决于当年为我打赢了多少场官司获得的提成。 从1829年起,我是整个纽约地区被提起诉讼最多的人,这个记录至今没有人能够打破。” 梁耀心里大概有了底,能为范德比尔特这种美利坚顶尖富豪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想必就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律师事务所。 “具体待遇就就参照为你父亲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梁耀对科尼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先生。” 科尼点点头,同时还不忘对梁耀说道。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克拉克成为我们家的女婿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官司都是克拉克负责的,克拉克为父亲打官司可不收钱。” 言毕,科尼笑着挪步离开了。 “这点钱你也省?” 梁耀有些惊诧地看着范德比尔特。 他现在甚至怀疑这厮到底是不是为了省下每年的律师费,才收了克拉克这个律师出身的女婿。 范德比尔特和他说过克拉克是他的得力助手,现在或许可以再加上一条:不用付工资的得力助手。 “克拉克的业务能力很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律师。”范德比尔特笑道, “科尼在你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为我做事情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勤快过。” “因为我给科尼发工资。” 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收购铁路公司之后,我打算让威廉也锻炼锻炼。” 范德比尔特望着远去的科尼说道。 “我想这会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梁耀如此评价道。 以威廉的能力,足以打理好铁路公司,当然,前提是他们父子二人能够放下彼此间的隔阂。 就在此时,梁耀注意到几个衣着考究的人结伴登上了刚刚停下不久的火车。 其中一个人好像是之间在港口上见过的前纽约州州长菲什和现纽约州州长亨特。 菲什和亨特都是纽约州的名门子弟,能和菲什、亨特在一起的人,其身份自然也不会简单。 “菲什和亨特州长身边的人是谁您认识吗?他们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梁耀指了指菲什一行人询问范德比尔特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纽约代理人 “你说的很对,这些人的身份确实都不简单。” 范德比尔特循着梁耀指着的方向望去,说道。 “詹姆斯·金,纽约商会的会长,目前美利坚最大的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的总裁。 托马斯·w·沃德,巴林兄弟公司在纽约的代理人,在调任纽约之前,他是巴林兄弟公司在波士顿的代理人。 奥古斯特·贝尔蒙特,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 “那确实都是分量十足的人物。” 梁耀说道。 关于詹姆斯·金,在了解伊利铁路公司的时候,梁耀就详细了解过此人。 此人的父亲是美利坚开国元勋之一,纽约州最早的两个参议院之一。 美利坚首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密友,这位财政部长就是提出著名的旋转门计划那位美利坚财政部长。 至于巴林兄弟公司,那更是重量级的公司,是欧洲最为显赫家族之一的巴林家族旗下的公司。 早在殖民地时期,巴林家族在北美地区就有着深厚的影响力。 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的商业银行,拥有超过700万英镑资本的巴林银行,也是巴林家族的资产。 后世被神话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此时风头还没有盖过巴林家族。 巴林家族的成功不仅只是在商业上的成功,其家族还出过两个大英帝国的伯爵,担任过驻美大使,印度总督等要害职位。 由此可见巴林银行在大英帝国中的影响力。 19世纪初期到19世纪中叶,巴林家族正处于家族最为鼎盛辉煌的时代。 1839年欧陆的经济大危机中,大英帝国的央行陷入财政危机,是巴林银行出手挽救了大英帝国的央行。 1847年,巴林银行也以同样的方式出手拯救过法兰西银行。 1803年美利坚的路易斯安那购地,滑铁卢战役后法国的重建工作,都有巴黎银行的身影。 巴林家族的影响力不仅局限在大英帝国,在维也纳会议中,英、奥、普、俄诸列强点名要求巴林家族出面担保,足见巴林家族在欧陆诸列强以及美利坚的影响力之大和信任度之高。 巴林兄弟公司几乎在全球的各大重要事务上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与其说这是一家公司,倒不如说这就是一个列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 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此时确实也是欧陆上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但比起巴林家族要稍逊一筹。 本着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罗斯柴尔德的家族在欧陆有三个分支。 这三个分支分别在德意志地区、法兰西地区、英伦地区。 准确的说奥古斯特·贝尔蒙特是英伦地区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表。 只是很可惜,罗斯柴尔德没在美利坚地区也开枝散叶,否则家族的辉煌或许能够延续到后冷战时代。 “我在尼加拉瓜的航运公司,当时就是和这些人一起谈成的。” 范德比尔特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30年前,门罗总统喊出了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实际上,直到今天,美洲也不是美洲人的美洲。” 以此时美利坚的国力,还不足以让美洲地区成为自己的后花园。 美洲人的美洲不过是美利坚人的自我安慰罢了,欧陆诸列强可不会允许美利坚将美洲地区当作自己的后花园。 “尼加拉瓜航运公司有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股份?”梁耀好奇地问道,“开挖巴拿马运河的计划,我听说也是他们从中作梗,最后不了了之。” “是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我只持股30%,我的老伙计和合作伙伴持股20%,巴林银行持股30%,罗斯柴尔德家族持股20%。”范德比尔特说道。 “听着有些心酸。”梁耀说道。 “除了时势所逼之外,还有其它因素。”范德比尔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甚至法兰西银行都出资入股了太平洋邮船公司,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背景你是知道的,有纽约州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为其背书。 我要是不邀请他们加入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在和阿斯平沃尔的较量中,我将毫无胜算。” “看来,您还是一个为达目的能屈能伸的人。” 听完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权分布,梁耀隐隐感到有些担忧。 “你在对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并没有绝对的控股权,只持股30%,你就不担心出现意外吗?” 按照两人的协议,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这条航行,将在五年之后移交给梁耀。 在太平洋铁路建成之前,这条航线对于梁耀而言非常重要,尼加拉瓜航线就是梁耀的咽喉。 梁耀在东部地区采买的物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运抵加利福尼亚,只有通过这条航线。 他不希望这条航线在移交到他手里之前出现意外。 巴林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既然能够和美利坚政府一起持有太平洋邮船公司的股份,说明这两个欧陆豪族已经渗透进了美利坚政府。 而美利坚政府目前对范德比尔特的主流态度是打压。 “不会出现意外的。”范德比尔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 “我的那些老伙计和合伙伙伴,和你一样,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不多,但能和我成为朋友和合作伙伴的人,都是我绝对信任的人。 具体负责运营尼加拉瓜航线的人,也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人一向很准。” “但愿如此。” 梁耀不无担心地说道。 与此同时,先驱号的豪华车厢内,一群身份不简单的人正端坐在豪华车厢内享受着最好的服务。 先驱号免费提供给所有纽约市民乘坐不过是梁耀玩的一个文字游戏。 能容纳更多人的二等车厢自然是免费的,但想体验头等豪华车厢和卧铺车厢需要购买一张5美元的车票。 纽约市的工资水平虽然要比其它地方高一些,但工薪阶层每个月的收入也仅仅只有10美元左右。 5美元一张的车票,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就是半个月的收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下决心购买一张5美元的车票体验豪华车厢和卧铺车厢。 但对于詹姆斯等人来说,5美元在他们眼里和5美分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钱。 为了能够更清净一些,他们包下了所有头等车厢车位的车票。 “托马斯先生,奥古斯特先生,你们的体验感觉如何?” 先驱号开动之后不久,詹姆斯的面色逐渐变得严峻起来,两个伊利铁路公司强大的竞争对手正在崛起。 如果范德比尔特和梁耀铁路公司在投入运营之后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乘坐体验,伊利铁路公司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我需要确认这些食物和酒水是提前在列车下做好的还是在列车上的厨房做出来的。” 托马斯一面享用着桌前的美食,一面说道。 “乘务员。” 奥古斯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车厢上的乘务员自己需要服务。 乘务员走到奥古斯特的身边,十分有礼貌地询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奥古斯特从兜里掏出一块5美元的金币:“我对你的服务非常满意,这是你应得的小费,我想知道这些食物是在外面加工加热好的,还是在车上的厨房现做的?请务必如实告诉我。” “先生,当然是车厢上的厨房现做的。”乘务员微笑着接过奥古斯特的巨额小费。 “我们将全程模拟本铁路公司实际运营情况,绝无半分虚假,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已经投入运营的路线就是按照这个标准运营的。 为了让乘客们吃的放心安心舒心,我们头等车厢的厨房是明厨,随时对头等厢的乘客开放。” “哦,是吗?那可太好了。” 奥古斯特起身径直走到厨房,崭新的厨房非常干净,新鲜的食材整齐有序地拜访在玻璃橱柜内,让人看着特别舒服,厨师们正在煤灶前忙碌。 奥古斯特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厨房,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如果美利坚的铁路公司都能够提供这么好的服务,往后我在美利坚的出行,非常乐意乘坐火车出行。 托马斯,还是你眼光毒辣,我听说巴林银行去年就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开设了分行,负责美利坚西海岸地区的业务。 同是纽约的代理人,我这个代理人的工作,和你比起来,做的不够称职。” “倒不是我的代理人工作做的称职,这是大使先生的意思。”说完,托马斯转头对詹姆斯说道。 “詹姆斯先生,我只能说先驱号的表现无可挑剔,如此贴心、舒适、快捷的服务,足以和大英帝国的铁路公司相媲美。” “两年前我回过一趟利物浦,从利物浦乘坐火车去了一趟曼切斯特。” 奥古斯特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随即又别过头望着酒杯内没有洒的到处都是的酒水。 “先驱号的速度要比我当时乘坐的火车稍慢一些,不过先驱号行驶的更加平稳,我非常看好先驱号的未来。” 奥古斯特对先驱号的评价很可观,也很高。 “正如报纸上说的那样,美利坚的铁路行业将迎来一场大变革,也可以说是腥风血雨。” 詹姆斯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报纸上的那些报道看来并不是危言耸听。 想要让伊利铁路公司活下去,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伊利铁路公司不破不立的生死存亡时刻到来了。 “实不相瞒,詹姆斯先生,我现在正在考虑从伊利铁路公司撤资。”托马斯以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伊利铁路公司短短几天的股价下跌,就让巴林银行蒙受了150万美元的巨大损失。”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各有异心 “托马斯先生,希望您能够相信我们的能力,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们将会采取措施,以挽回损失,伊利铁路公司还将会是美利坚最赚钱的铁路公司。” 詹姆斯向托马斯保证道。 在众多的铁路公司中,伊利铁路公司算是股价下跌幅度最小的铁路公司之一。 因为伊利铁路公司掌握着从纽约到芝加哥以及其它五大湖沿湖城市的铁路路线。 这条铁路路线是目前美利坚最赚钱的铁路路线,具有不可替代性。 相比其它的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以其雄厚的财力和背后背景强大的股东,依旧保持着比较高的信任度。 但资产缩水,乘客减少,货运订单骤减却是不争的事实,要是不采取措施补救,造成的后果将难以估量。 巴林银行是伊利铁路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 巴林银行要是撤资,难免会放大伊利铁路公司的其它股东的恐慌情绪,紧跟巴林银行的脚步从伊利铁路公司撤资,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样的结果是詹姆斯不愿意看到的,他要尽量留住巴林银行。 “我们巴林银行一向是非常有耐心地投资者,詹姆斯先生,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暂时还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面对眼前这位纽约豪门子弟,美利坚开国元勋之后,托马斯的态度和语气依旧十分倨傲。 因为托马斯身后是巴林家族,纽约豪门世家都不敢得罪的欧陆巨富豪族。 托马斯并非真的要从伊利铁路公司撤资,只是给伊利铁路公司提个醒。 确如奥古斯特所言,巴林银行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加利福尼亚进行了投资,并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开设了分行负责美洲太平洋沿岸地区的业务。 加州目前的经济形式非常好,巴林银行在加州地区的投资已经取得了相应的回报。 而巴林银行在加州的最大合作伙伴就是梁耀,托马斯现在正在考虑加深和梁耀的合作。 巴林银行和美洲集团之间,不仅在淘金行业可以合作,在铁路运输业也有很广泛的合作空间。 菲什和亨特亦是和詹姆斯一样,出生于纽约的豪门世家。 在股价暴跌之前,伊利铁路公司是纽约州,乃至整个美利坚铁路行业的骄傲。 菲什和亨特也是伊利铁路公司的股东以及董事会的成员。 菲什和亨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两人的性格也大相径庭。 两人的出身虽然差不多,都是生长于建国之初的大地主贵族之家,开国元勋之后。 但菲什并非因循守旧,墨守成规之人,他善于识人,也愿意改变家族的现状以适应新的环境。 当年范德比尔特还没有做大之时,他就认准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在不久之后将改变美利坚航运业的格局。 在利文斯顿家族和范德比尔特的哈德逊河航线之争中,菲什是纽约州的豪门中为数不多站在范德比尔特这一边人,并为范德比尔特介绍了非常可靠的律师替范德比尔特和利文斯顿打官司。 菲什坚信变则存,不变则亡的道理,菲什家族想要长久地在纽约州保持影响力,必须根据外部环境做出改变。 当初在风帆船和蒸汽船的博弈中,因循守旧,不愿意做出改变,依旧使用风帆船,妄图通过垄断哈德逊航线和伊利运河继续保持自己在航运业龙头位置的利文斯顿家族就是最好的反例。 相比二三十年前,利文斯顿家族在纽约的财富和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现在铁路行业的境况就有如当初蒸汽船和风帆船的博弈,不愿意做出改变的铁路公司和持股铁路公司的家族,终将被淘汰。 亨特则是比较固执,他更喜欢活在自己的舒适圈。 亨特身边的好友基本也局限于他父亲时期的社交圈子,不愿意接受以范德比尔特为首的纽约新贵。 他觉得这些草根出身的新贵不过是一群令人生厌的暴发户,不配与他这样血统高贵的贵族为伍。 和这些人打交道有失体统。 亨特和他父亲一样,非常怀念杰斐逊总统时期(1801~1809)的美利坚,认为那时候的美利坚才是真正的美利坚,现在的美利坚已经背离了建国之初美利坚的理想和道路,渐行渐远。 亨特和卡尔霍恩是一类的人,不同的是,亨特的起点要比卡尔霍恩更高。 先驱号缓缓地停了下来。 列车停稳之后,众人从宽敞舒适的车厢上走了下来。 梁耀和范德比尔特已经在车下等他们。 梁耀很清楚自己的铁路公司要是想在美利坚东部地区立足,必须和这些人打交道。 刚刚走下车厢的这些人,无论是纽约州的贵族豪强,还是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纽约代理人,都有必要接触一下。 “想必您就是加州州议会的议长,美洲集团董事会的会长梁耀,梁先生了。” 下车后,托马斯热情地上前和梁耀握了握手。 托马斯并未见过梁耀,他是根据梁耀的肤色和人种在第一时间就认出的梁耀。 “托马斯先生,贵行是我们美洲集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相吉普森先生已经告诉您我们将在澳洲地区的淘金事业中并肩作战。”梁耀微笑着说道。 “这个项目正是我亲自批示的,作为巴林家族在美洲地区的委托代理人,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权力的。”托马斯回头看了一眼先驱号,随即说道。 “我想巴林银行和美洲集团除了淘金行业,在某些行业也有非常广阔的合作空间,比如铁路。” 托马斯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无非是想要入股梁耀的铁路公司获得分红。 在加州的时候,梁耀也通过吉普森了解过托马斯,托马斯是一名非常成功的银行家和投资家。 以其出众的能力和漂亮的能力为巴林家族所信任倚重,巴林家族在美洲地区的业务,由托马斯全权负责打理。 加州的铁路梁耀不容外部势力染指,必须由他自己绝对控股,这是梁耀的底线。 因为在加州他足够强大,想要获得铁路路线的授权不过是他在州议会和州政府里一句话的事情,没人能够反对。 在东部地区情况就不一样了,想要获得铁路路线的授权,难度要比在加州大的多,过程也麻烦的多。 想要将托马斯以及纽约当地的贵族豪门全部拒之门外是不切实际的。 加州是梁耀的主场,纽约州不是,东部的其他州也不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拿得出这么多现金吗?(4K) “关于铁路方面的合作事宜,我们需要详谈。” 梁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对和美洲集团之间的合作充满了兴趣。” 奥古斯特也不甘落后。 “当然,美洲集团乐意和有实力的潜在合作对象合作。” 对于奥古斯特的加入,梁耀也表示欢迎。 他带着托马斯和奥古斯特来到了范德比尔特在庄园内专门为他准备的书房。 至于范德比尔特,则和菲什商量着什么。 “据我了解,您现在完全持有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份,持有78%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份,我很看好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未来,想要入股。” 托马斯不想浪费时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了主题,表明了想要入股的意向。 他显得的非常自信,在美利坚还没有哪位富豪拒绝和巴林家族合作。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并未在纽约的交易所上市,股份不对外开放。” 梁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加州的铁路建设,必须由他完全控股,这一点没得商量,他不容许外来资本参与其中,哪怕是巴林银行也不行。 “哦?” 梁耀的拒绝显然在托马斯的意料之外,托马斯眉头一皱,表情十分不悦。 一副巴林银行愿意入股你的铁路公司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的模样。 “托马斯先生不要误会。” 梁耀压制住心中不满的情绪说道。 “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而是为您,为巴林银行着想。” “为巴林银行着想?说来听听。” 托马斯不解道,对于这样的说辞在商海中浸淫数十年的托马斯显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倒要看看梁耀会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在美洲集团的内部分工中,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主要负责加利福尼亚本州内的铁路建设。 加利福尼亚地广人稀,市场有限,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盈利。我也不瞒你,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还能够保持正常运营,全靠美洲集团的香山黄金矿业无条件的资金支持。 不仅如此,稀少的人口和狭小的市场也限制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发展,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未来的上限并不高。” 梁耀有理有据地认真分析道,他说的也是实情。 他对加利福尼亚铁路事业舍得下血本投入,并不是因为当下加州铁路市场能够获得巨额利润,而是对加州未来的看好与投资。 托马斯细细咀嚼着梁耀刚才的那番说辞,梁耀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不能像梁耀一样预知未来,加州的黄金储量是多少,黄金开采完之后加州是否会迅速衰弱,这些都是未知数。 “继续说说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在美洲集团内部的分工吧。”托马斯说道。 “这本是美洲集团的机密,不过您既然有兴趣投资美洲集团的铁路产业,我会对您开诚布公。” 梁耀接过科尼递上来的茶盏,泯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后继续说道。 “适才您说的也不准确,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剩下的股份也被全部收入囊中,我现在持有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100%的股份。 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虽然也是一家颇具实力的大型铁路公司,但想要在东部竞争激烈的铁路行业中脱颖而出,这样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 “华尔街的铁路股票证券暴跌,我想应该是出自你和范德比尔特之手。” 托马斯猜出了梁耀的意图。 “你想吞并其它铁路公司以增强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竞争力?” “您说的并不完全准确,提高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竞争力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值钱的资产是什么,我想您比我清楚。”梁耀说道。 “当然,铁路沿线的土地是美利坚的铁路公司最有价值的资产。”托马斯说道。 “是的,铁路沿线的土地。取得跨州铁路的授权是一件很麻烦,很费时间的事情,与其说我在着手收购这些铁路公司,倒不如说我是在收购这些公司已经取得的授权的铁路路线。” 梁耀点了点头说道。 “美洲集团在东部的铁路业务,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盈利,以弥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亏损。 实不相瞒,目前我看中了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 托马斯迅速在脑海中检索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的资料。 这家铁路公司已经获得了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阿克伦、坎顿以及曼斐斯尔德的铁路修建授权。 只是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财力有限,这条铁路至今还没有完全修筑完成。 要是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公司能被梁耀和巴林银行这样有实力的金主收购,不用担心财务问题,确实大有可为。 “你的眼光还不错。”托马斯肯定了梁耀的眼光。 “如果能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与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合并,两家铁路公司的铁路线也能合并在一起。 据我所知,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目前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两条铁路线是从纽约到波士顿以及从纽约到费城的铁路路线。” “看来您对美利坚的铁路路线了如指掌。”梁耀说道。 “我是一个投资人,一个合格的投资人必须对投资的行业甚至是项目了如指掌。”托马斯正色道。 “确实如此,想必你也知道,美利坚东部的铁路线较为密集,纽约到波士顿以及从纽约到费城的铁路路线都是非常火热的线路,拥有这两条线路的铁路公司不止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一家。” 梁耀说道。 “而且从费城到巴尔的摩之间的铁路路线,目前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并未取得这条线路的授权,想要将两家铁路公司所掌握的铁路路线连接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在新泽西州,马里兰州,乃至宾夕法尼亚州都小有人脉。”托马斯眯着眼睛看着梁耀。 “如果巴林银行能够入股其中,取得费城到巴尔的摩之间的铁路路线授权,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如果巴林银行没有参股,这件事情恐怕就很难说了。” 梁耀非常反感托马斯倨傲的态度,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托马斯说的不无道理。 这也是他愿意让巴林银行参股其中的原因之一。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北美的影响力虽然不如巴林家族,但在一些州还是有不少志同道合的议员朋友。 罗斯柴尔德家族若是能够参股,在未来获取铁路路线授权方面,我想对贵集团也大有裨益。” 奥古斯特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二位抛出的合作橄榄枝呢?”梁耀笑道。 谈妥了合作问题,接下来就是股份的问题。 在股份问题上,梁耀和托马斯以及奥古斯特扯皮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参照保护伞公司的股权。 合并后的铁路公司美洲集团持有50%的股份,巴林银行持有30%的股份,罗斯柴尔德家族持有20%的股份。 不过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在商议之后提出,梁耀需要签订一份对赌协议。 铁路公司如不能在3年之内取得盈利,美洲集团持有的50%股份将由巴林银行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瓜分。 如果铁路公司在3年之内取得了盈利,巴林银行只需向美洲集团分别转移3%和2%的股份。 如此不对等、苛刻的对赌协议,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原以为梁耀会拒绝,继而他们就能够索要更多的股份。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梁耀居然接受了这份对赌协议。 要知道,先驱号和现有的铁路轨道不能兼容,梁耀是要淘汰旧有的劣质铁路轨道,重新修筑高标准的铁路轨道。 而修筑铁路轨道的时间,也包含在对赌协议的三年时间之内,实际上留给梁耀的时间非常有限。 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十分默契的笑容,他们觉得梁耀还是太过年轻自大了,这样的对赌协议都敢签。 “我可以签订这份对赌协议,不过新的铁路公司股份,我不接受你们的现金,我更希望你们能够用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来换取铁路公司的股份。” 梁耀看了看托马斯和奥古斯特起草的对赌协议说道。 “据我所知,范德比尔特先生现在正和太平洋邮船公司的阿斯平沃尔先生打价格战,目前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还是处于亏损状态,持有尼加拉瓜的航运公司的股份,对于二位来说是一种负担,我愿意为二位承担这种负担。” 尼加拉瓜航线可以说是加利福尼亚的生死线,现在有机会从托马斯和奥古斯特手里获得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梁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梁耀不想把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稳定寄托在范德比尔特和他朋友之间的友谊上。 商场上的友谊是最不靠谱的友谊之一,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尼加拉瓜航线的风险,梁耀承担不起。 “范德比尔特确实有些低估阿斯平沃尔先生了,太平洋邮船公司,要比范德比尔特先生预想的各位坚强。” 托马斯说道。 “只是你现在连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都没收购,新的铁路公司价值是多少都还没有定数,我们不能就此冒险拿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和你换取。” 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目前的价值为500万美元,30%的股份的价值在150万美元。 而梁耀目前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价值不到400万美元,而且在华尔街铁路股票证券不景气的大环境之下,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价值也在缩水。 只是相对于其它股价一泻千里的铁路公司而言,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的股价非常坚挺。 整个华尔街股价与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一样坚挺的铁路公司还有范德比尔特的斯托宁顿铁路公司。 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最大股东正是这次铁路危机的始作俑者。 简而言之,拿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换取梁耀的铁路公司股份并不划算,哪怕是在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之后,梁耀的铁路公司到底能值多少钱,都有着很大的不确定因素。 不过持续亏损了一年多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对托马斯和奥古斯特而言也确实是一个负担。 只要梁耀能够提出足够诱人的条件,他们也不是不愿意用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换取美洲集团铁路公司的股份。 “现在还不是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最佳时机,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 梁耀一副非常有诚意的样子。 “我不会让二位投资人做亏本的买卖,我将按照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票的实际价值,收购二位手中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 二位可以拿着这些钱,等美洲集团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之后,用这些钱购买合并重组后的铁路公司股份,二位意下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托马斯思虑之后,觉得这个方桉可行,至少自己不吃亏,答应了这个方桉。 “我也没有异议。” 奥古斯特也同意了这个方桉,持续亏损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个包袱。 他们甚至为此怀疑过自己的眼光,质疑当初对范德比尔特的投资是否值得。 “只是我和奥古斯特先生的股份加起来价值高达250万美元,你拿的出这么多现金吗?” 托马斯想到梁耀在巴林银行的存款已经全部比提取了出去,有些怀疑梁耀现在到底还有多少现金流。 “现金没有,等价值的黄金可以吗?”梁耀笑道。 “当然可以,又有谁会拒绝黄金的诱惑呢?” 梁耀这么一说,托马斯彻底放下了他的顾虑。 近期美利坚的黄金市场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有些不稳定,要是能以价值更稳定的黄金交易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此说来,我期待您早日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见事情已经谈完,奥古斯特起身就要离开。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扬眉吐气(5k) 买下尼加拉瓜航运公司50%的股份,梁耀心里踏实了不少。 有这50%的股份在手,他再也不用担心从东部地区到加利福尼亚的这条交通大动脉上会出现意外卡脖子。 至于那份对赌合并后的铁路公司的对赌协议,他有十足的把握赢下这份对赌协议。 美利坚的经济已经开始回暖,1854年堪萨斯事件爆发之前,美利坚的经济将迎来报复性增长,铁路行业又是朝阳产业,西部大开发中对铁路运输的需求有增无减。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要是4年还做不到让一家拥有先发优势,掌握利润丰厚的铁路路线的铁路公司扭亏为盈,他趁早退出铁路行业算了。 等到十年后内战正式爆发,还能大发一笔战争财。 尹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和董事会成员菲什、亨特在见过范德比尔特之后来见梁耀。 詹姆斯和菲什心里清楚,他们现在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将决定尹利铁路公司的生死存亡。 想要让尹利铁路公司活下去,他们必须获得梁耀的专利授权,否则等待尹利铁路公司的最终结果只有破产。 “靠着垄断纽约和五大湖之间的线路轻轻松松赚钱的日子已经不复返了。” 在前去拜访梁耀的路上,詹姆斯十分严肃地说道。 “想要活下去,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在这一轮剧烈的暴风雨中,很多铁路公司将会被无情的淘汰,只要尹利铁路愿意做出改变,我相信以尹利铁路公司庞大的体谅和所掌握的资源,不仅能够存活下去,还能继续做大做强。” 菲什赞同詹姆斯的观点。 “梁耀去年的在加州的表现,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是有目共睹的。 范德比尔特虽然某些个人习惯很糟糕,但不得不承认,范德比尔特的眼光是非常好的,梁耀能成为范德比尔特的伙伴,梁耀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放下身段和范德比尔特谈判就算了,范德比尔特再怎么说也是纽约人,是白人。 你们现在还要屈尊拜访一个西部蛮子,一个和印第安野蛮人有着同样肤色的中国毛头小子?要去你们去,我们亨特家族忍受不了这份屈辱!” 冥顽不灵,自视甚高的亨特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亨特认为以他们的能量完全有能力独自扛过这次危机,不必借助外部的力量和外人合作,他的观点和詹姆斯、菲什二人产生了分歧。 “亨特这是舒服日子过惯了,还认不清现在的形式。” 菲什叹息道。 “亨特家族的掌舵人目光如此短浅,思维还停留在三十多年前,亨特家族在纽约的影响力不会长久了。” “亨特更适合继续当他的大地主,铁路这个新兴行业不适合亨特。” 詹姆斯望着远去的亨特说道。 “他更适合与巴克豪斯那样的顽固之人为伍。” 在送走托马斯和奥古斯特后,梁耀会见了菲什和詹姆斯。 菲什有一头令他自豪的浓密黑发,再加上脸上浓密的络腮胡、大大的嘴巴和厚厚的嘴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石斑鱼。 得益于显赫的家世和自身的能力,出生于1808年的菲什是纽约州贵族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1848年,刚满40岁的菲什就成为了纽约州的副州长,并于当年赢得了纽约州的州长。 虽然去年年底菲什就辞去了纽约州州长的职务,但菲什依旧以辉格党成员的身份在国会的众议院中任职,是纽约州辉格党的代表人物。 美利坚的两党制到了1851年已经比较成熟,只是这个时候的两党是辉格党和民主党。 后世为人们所熟知的共和党此时还是一个地方小党派。 1841年至1853年是辉格党的黄金时代,自从辉格党的成员威廉·亨利·哈里森就任美利坚成功竞选了美利坚第九任总统以来。 这12年间,除了第十二任总统是民主党人外,其余的总统无一例外都是辉格党人。 包括现在的菲尔莫尔也是辉格党成员。 和国会的境况一样,纽约州这个大票仓目前的多数党也是辉格党,连续三任州长都是辉格党的成员。 “二位请坐。” 梁耀让科尼上茶,招待詹姆斯和菲什。 “梁先生的先驱号可是让我们开了眼界,就连英国人都对先驱号的表现赞不绝口,先驱号的卓越表现让美利坚扬眉吐气。” 菲什落座后将手中的文明杖搁置在一旁说道。 “只有合乎标准的高质量轨道,才能发挥出先驱号的实力。” 梁耀已经猜出了菲什和詹姆斯的来意。 无非是想获得先驱号的使用授权。 纽约州的老贵族们也并非全部都是抱残守缺,冥顽不灵之辈,至少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就不是。 但头脑保持清醒,愿意跟上时代步伐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梁耀到纽约已经有几天了,但愿意主动前来拜访梁耀的纽约贵族少之又少。 詹姆斯和菲什无疑是主动前来拜访他的纽约权贵中,身份最为显赫的两位。 “我们也仔细观察过梁先生使用的新式铁轨,尹利铁路公司的技术人员向我们汇报。 您的新式铁轨不仅在质量上素质过硬,使用寿命更长,发展潜力也更大。 我们此番前来拜访您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获得先驱号以及新式铁轨的使用授权。” 詹姆斯以非常恳切的语气说道。 “尹利铁路那些二十多年前的老式轨道也是时候淘汰了。” “至于专利的授权年限和价格,我们可以谈,我想我们会拿出一个令梁先生感到满意的报价。”菲什说道。 尹利铁路公司是目前美利坚铁路公司中最大的一个铁路公司。 向东部的铁路公司输出先驱号和新式铁轨,与其说是售卖先驱号和新式铁轨的专利技术,倒不如说是输出行业标准,属于他梁耀的行业标准。 詹姆斯和菲什不是不明白这一点,而是他们别无选择。 尹利铁路公司在不思进取的二十多年中已经错过失去了太多的机遇,他们目前拿不出一套相应的解决方桉,只能求助于梁耀。 “尹利铁路公司的股份和获得授权的铁路路线也可以谈吗?” 梁耀眯着眼睛打量着詹姆斯和菲什。 一般的报价无法吸引梁耀,梁耀目前的现金流也十分充裕,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硬通货。 尹利铁路公司能够打动他的也只有股份和获得授权的铁路路线。 尹利铁路公司愿意主动提出合作的请求,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只要在我们的权限范围内,都可以谈。” 詹姆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尹利铁路公司日后所采用的机车必须全部从美洲集团购买,相应的,美洲集团会为售出的机车负责,提供为期十年的售后检修服务,当然,这些服务需要尹利铁路公司花钱购买。”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一个要求。 “可以。” 这一条,詹姆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先驱号机车使用的技术太过先进前卫,铁路公司的技术人员已经明确告诉了他目前尹利铁路公司的水平无法彷制生产。 除了从梁耀这里购买之外,他别无选择。 “尹利铁路公司20%的股权,以及转让芝加哥到克利夫兰铁路线路的授权。” 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相比尹利铁路公司的股权,梁耀更看重的是芝加哥到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授权。 芝加哥是尹利诺尹州目前最大的城市,也是尹州发展潜力最大的城市,后世的芝加哥也是美利坚第三大城市。 伴随着五大湖工业地区的崛起,芝加哥将成为五大湖工业区的中心城市。 梁耀非常看好芝加哥的未来,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 等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之后,从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各大城市的铁路路线就算打通了。 如果能将俄亥俄州的铁路路线接到尹利诺尹州的芝加哥,梁耀手里掌握的铁路路线资源将不比尹利铁路公司的差。 难题是五大湖边上的各个州,梁耀并没有多少的人脉。 除了俄亥俄州有一些葛文的亲朋故旧之外,五大湖边上的其余各州,包括从克利夫兰-芝加哥铁路线需要经过的尹利诺尹州、印第安纳州梁耀没有政界上的朋友。 而获得铁路路线的授权,比的就是谁的背景深,能量大。 美利坚各州以邻为壑,外州之人想要获得本州铁路路线授权难度很大。 直接获取已经得到授权的铁路路线要比向各州政府申请授权要来的省事和容易。 詹姆斯眉头一皱,梁耀的胃口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在和菲什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詹姆斯对梁耀说道。 “尹利铁路公司20%的股份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我最多只能答应你10%的股份,就是这10%的股份,我还需要在董事会上争取。” 詹姆斯一脸为难地说道。 “至于转让芝加哥到克利夫兰的铁路路线,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虽然尹利铁路公司的股票价值在缩水,很多股东已经萌生了脱手尹利铁路公司股票的想法,但20%的股份,实在是太多了。 詹姆斯未必能说服股东让出这么多的股份。 就连詹姆斯本人,所持有的尹利铁路公司股份也只有11%,菲什则是持有8%。 詹姆斯和菲什所持有的尹利铁路公司股份加起来都没有20%。 芝加哥到克利夫兰的铁路路线,鉴于目前梁耀的特拉华和哈德逊铁路公司获得授权的铁路路线仅限于都被沿海数州,和尹利铁路公司所掌握的路线没有太直接的竞争关系。 詹姆斯和菲什在考虑之后,还是比较痛快地答应了。 以他们的人脉,再申请一条芝加哥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詹姆斯和菲什之所以这么痛快是因为两人都不知道梁耀有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计划。 如果他们知道梁耀的收购计划绝不会答应梁耀的条件,将芝加哥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转让给梁耀,给自己塑造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詹姆斯和菲什答应转让芝加哥和克利夫兰之间的铁路路线,这让梁耀欣喜若狂。 不过在股份方面,他还是不想做出太大的让步。 “10%的股份远达不到我的预期,我的底线是15%,低于这个比例,我们之间的谈判就到此为止了。”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 詹姆斯和菲什本想继续再争取一番,只是梁耀依旧坚持不肯松口,只得同意了梁耀的要求。 “好吧,回去之后,我们会说服尹利铁路公司的股东,为您拿到15%的股份。”二人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情请求二位帮忙。”梁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美洲银行想要纽约开设分行,而开设分行,需要当地州政府的授权许可,我希望二位能够帮助我拿到这份许可。” 加州的市场有限,美洲银行要是局限于加州一隅之地,将来的上限不会高。 美洲银行想要做大,必须将业务扩展到更加广阔的东部市场,而纽约则是美利坚最大的金融市场,也是最适合开设分行,扩展业务的城市。 “没问题,这个简单。” 菲什答应了下来,以他的人脉和影响力,弄到一张纽约州的银行授权许可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意识形态问题不是20世纪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之后才独有的问题。 19世纪也存在着意识形态的问题,只是这个时期的意识形态问题是君主制和共和制之间的意识形态问题。 美利坚人因为自己的国家是世界上强大的现代共和制国家而感到骄傲,认为这一制度是先进的,无与伦比的。 共和制是人类社会现有的政治制度中最完美的制度。 19世纪中叶,共和制还不是主流,采用共和制的国家并不多,至于大国强国就更少了。 盛行于欧陆和亚洲大多数国家的君主制才是19世纪的主流,就连在法国,总统路易斯·波拿巴也宣称他本人是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 而明年,这位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总统将废除共和制恢复帝制,成为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第一位皇帝。 北极星号从西蒙森造船厂下水,被拖船拖曳到阿来尔工厂的码头上组装两个庞大的发动机。 全程引起了美利坚民众的围观和欢呼,人们为这艘即将下水出航的庞然大物感到兴奋和自豪。 因为这是美利坚的骄傲,美利坚的造船水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建国仅有75年的美利坚,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制造出足以和英法相媲美的大型蒸汽轮船! 北极星号即将竣工和先驱号的展示成为了目前美利坚最为热门的话题。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这两位美利坚超级大富豪的声望在美利坚民众的心目中也随之水涨船高。 《纽约晚邮报》为迎合民众情绪,恰逢其时地推出了美利坚最受欢迎的富豪投票活动。 在这个活动中,范德比尔特高举榜首,梁耀紧随其后,屈居第二。 梁耀对《纽约晚邮报》的排名没有兴趣,这倒不是因为榜单第一不是他认为榜单没有权威性。 恰恰相反,他很认同这份榜单。 蒸汽船是这个时代最庞大、最错综复杂、也是最昂贵的工业制品。 北极星号要是能试航成功,美利坚将成为继英国、法国之后第三个拥有独立制造排水量超过2500吨蒸汽船的国家。 而这一切,是范德比尔特这些美利坚卓越的企业家在造船业几十年的耕耘和积累。 仅凭这一点,范德比尔特就当得起美利坚最受欢迎的富豪称号。 虽然范德比尔特建造北极星号有炫富攀比的目的,但在客观上,也是因为他的努力才让美利坚的造船业慢慢追上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步伐。 身为来自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国的灵魂,梁耀能体会到这些美利坚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并且最终成为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 美利坚讨厌维多利亚时期的大英帝国不是因为讨厌而讨厌,而是因为自己不是那个令全世界瑟瑟发抖的全球霸主。 梁耀手中捏着一份《纽约先驱论坛报》,这份报纸上的评论让他感到特别有意思。 欧洲的君主国家为我们的日渐强大感到既惊奇又恐慌,惊奇于我们的进步,但又恐慌于这些经验会悄悄渗透到他们自己的国家,被本国受到压迫的民众加以学习。 北极星号和先驱号将会让他们直接看到美国民主政治的优越性。 《科学美国人》甚至直言不讳地说道:纽约的一位普通百姓都能挫挫维多利亚女王、俄国沙皇尼古拉以及拿破仑三世的傲气。 看到这里,梁耀露出会心一笑,原来玩意识形态渗透,也是美利坚的传统艺能了。 只是这个时期的美利坚还太过弱小,纯粹是自娱自乐罢了,无论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不会把美利坚的这些言论当回事。 意识形态想要成功渗透输出需要一个国力和影响力都非常强大的国家。 很显然,现在的美利坚还达不到这个标准,美利坚在中美洲的影响力甚至不如英法。 这些扇动人心的文字,也仅仅只能让本国民众自我高潮罢了。 美利坚的进步只是相较于他们自身而言,横向和英法对比,美利坚的工业水平和制造业水平仍旧有着不小的差距。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空想社会主义者 阿来尔工厂的码头上,到处都是兴奋的人群。 人们不惧烈日的曝晒,只为一睹北极星号的风采。 范德比尔特很善于利用舆论诱导民众,挑动民众的情绪。 “这些人高兴个啥?船是范德比尔特的,又不是他们的,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曾锦松显然不能和这些兴奋的纽约市民产生共情,无法理解这些纽约人为什么会对一艘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船下水感到激动。 “我也看了《科学美利坚人》还有一些其它报纸的报道,报纸上说,北极星号是范德比尔特的私人游艇。” “资产阶级竭尽全力的向民众灌输一个观点。资本家的财富就是整个民族的财富。 即使是伦敦东区最贫穷的爱国者,一想到英国的财富和工业。便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此情此景,让梁耀想起了恩格斯在《论英国工人阶级现状》中的一句话。 伦敦贫困的爱国者如此,纽约贫困的爱国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曾锦松不解其意,潘正炜一面望着停泊在码头上的北极星号,一面细细琢磨着梁耀刚才的那番话。 “您也看过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书?” 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 “劳苦大众的朴素情感总是容易被利用,伦敦如此,巴黎如此,纽约也是如此。” 在这个连资本主义体制都不健全的时代,社会主义思潮在美利坚是比较冷门的一种思潮,连理论体系都还没成型,尚处于萌芽状态。 当然,这也和美利坚的工业起步晚,发展程度比较低,以及美利坚广阔的国土面积,更多的发财机遇有关。 美利坚有更多的选择来转移内部的阶级矛盾。 而此时大西洋彼岸的欧陆,工人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梁耀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粗糙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蒂耶那·卡贝,想必你就是梁先生?”卡贝向梁耀做了自我介绍。 “卡贝先生?你就是《尹加利亚旅行记》的作者卡贝?我看过你的着述。”梁耀和卡贝握了握手。 他在加州的私人图书馆内收藏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书籍,其中就有这位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相关着述。 “没想到你这种大忙人也能看得进去这么枯燥乏味的书籍。” 卡贝感到很意外,他没想到梁耀居然度过他的着述。 “据我所知,你是美利坚最大的资本家之一,你应该将这种书丢尽壁炉里才对。” “每个阶级都有叛徒不是吗?”梁耀笑道。 “你可真是个幽默的人,和你谈话很舒服,我看到过不少关于你的新闻,听说你将加州建设的非常好。”卡贝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非常希望能够和你促膝长谈,工贼很多,但资产阶级的叛徒可是难得一见。 很抱歉梁先生,我要赶发往尹利诺尹州的火车。” 梁耀正打算掏出纸笔给卡贝留下地址,卡贝却说道。 “像你这么有名的人物,打听到你的住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言毕,卡贝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逆流钻进人群,离开了阿来尔工厂的码头。 卡贝前脚刚走,围观北极星号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异常激烈的掌声,精神亢奋的民众高喊着范德比尔特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 这让梁耀联想到了后世粉丝追星的情景。 范德比尔特常年占据纽约各大报纸的头条,是当之无愧的纽约市流量担当,是这个时代的顶流。 加之范德比尔特草根出身的身份,范德比尔特是很多纽漂的偶像和榜样。 这些苦哈哈也希望自己能够像范德比尔特一样实现自己的美利坚梦,走上人生巅峰。 范德比尔特向他的粉丝们挥手致意,随即走向梁耀身边。 “抱歉,我来的有些迟了,让诸位就等了,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我特地收拾了一下,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范德比尔特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就连浓密邋遢的胡子也专门修剪了一番,以便自己看上去更整洁一些,这对于他来说十分地难得。看来范德比尔特十分重视北极星号的下水。 “走吧,请到我的私人游艇上参观,就这么远远地看,很难窥伺我这艘私人游艇的全貌。” 致歉之后,范德比尔特就像是一个小男孩炫耀自己的玩具一般,带着骄傲自得的神色邀请众人上船参观。 “你管这艘排水量高达2500吨的蒸汽船叫游艇?” 西奥多觉得范德比尔特在凡尔赛。 “美利坚海军的旗舰都没这么大的排水量!” “是的,它是要比英国那些贵族老爷们的私人游艇大了些,但对我来说,它就只是一艘游艇而已。”范德比尔特笑道。 众人登上了船,北极星号的装修风格十分地奢华,处处透露这张扬的暴发户气质。 梁耀扶着精致的楼梯来到接待处,那里摆放着一个大型的圆沙发,沙发前面摆放着一张环形的橡木小桌。 从接待处可以直接进入大会客室,大会客室内的各色家具都是以昂贵的上好红木为原料。 这些红木家具上凋刻着路易十五时期富丽堂皇的花纹图桉,家具上盖着雅致的、带有图桉修饰的新天鹅绒。 与大会客室相连的是10间特等船舱,这些特等船舱用于接待客人。 特等船舱的装饰风格也是处处透露着奢华的气息,每间房子都配有大大的玻璃门和花边窗帘,里面放置着一副中世纪的法国盔甲,表面上涂有亮闪闪的白漆,床上铺着飘逸的丝质帷幔。 每个房间的主色调各有不同,有绿色和金色、深红色和金色、橘色等。 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想要的房间。 再往里走就是餐厅,桌面采用的都是光滑的大理石和那不勒斯花岗岩,桌上摆着精致的银器和瓷器,上面镶嵌着红宝石和黄金。 餐厅的天花板都粉刷成了白色,绘有华盛顿、杰斐逊、富兰克林、汉密尔顿等人的圆形图像,旁边装饰着紫色、浅绿色和金色的云头花纹。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一个和范德比尔特体积相彷的全身凋像。 凋像由纯金凋刻而成。 “天呐,这就是造价高达50万美元的私人游艇么?处处都是美元和黄金的气息。”范达泽感叹道。 正文 第二百章:工业的力量 “50万美元只是船只的造价,算上内部的装潢可不止50万美元,还有船上的船员。 从船长到普通船员、司炉、运煤工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是美利坚最优秀的蒸汽船船员。”范德比尔特洋洋自得地说道。 “我的老伙计,我记得北极星号刚刚开始铺设龙骨的时候,你和我说过,等到北极星号制造完成,你要给自己放一个长长的假期?” 范达泽问道。 “你是打算开着北极星号到欧洲去旅行?” “是有这个计划,一艘来自美利坚的大游艇,舰艇上挂着美利坚的星条旗,舰艇上的美利坚船员和富豪在英吉利海峡、波罗的海这些地方招摇过市,想想就令人激动。” 提到假期和旅行,范德比尔特的眼睛闪闪发亮,对前往欧洲的旅行充满了期待。 “确实非常让人激动。”梁耀说道。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在你的铁路公司还没完成收购重组之前,你是没有时间前往欧洲炫富了。” “如你所言,我已经推迟了我的旅行计划,暂时延迟了假期。” 范德比尔特十分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如果不是想进军铁路行业,我现在已经乘坐北极星号前往伦敦参观一下伦敦的世界博览会见见世面。” “伦敦的世界博览会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英国老用钢和玻璃打造了一座梦幻般的水晶宫殿,这种宫殿只有在童话中才出现过!现在变成了现实!”范达泽说道。 “是工业的力量,工业让童话变成了现实。”梁耀说道。 “4500吨钢材,30万块玻璃,9个月的建造时间,只有一个拥有完整工业体系和强大组织动员能力的一流工业强国才有实力修建水晶宫举办世界博览会。 我们脚下的这艘北极星号,也是工业的结晶,工业正在改变世界。” 19世纪中叶,大英帝国的国力正处于巅峰,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大英帝国国家机器的运转效率在这个时期的运转效率还是母庸置疑的。 在对外秀肌肉展现国家实力这方面,不仅是英国,英国之后所有崛起的大国在炫耀国力方面效率都是非常高的。 4500吨钢材在19世纪中叶是什么概念呢?相当于美利坚1850年半年的钢产量。 “我的老伙计,世界博览会有23个星期的展览时间,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伦敦参加展览,英国老向文明国家发出了参加世界博览会的邀请函。 美利坚也收到了伦敦方面的邀请函,至少说明,英国老还是承认我们美利坚是一个文明国家的。”西奥多说道。 “美利坚是文明国家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不需要英国老的承认。”范德比尔特挺起胸膛说道。 “总有一天,美利坚也能够举办世界博览会。” “此等盛事,大英怎么没有邀请我大清?难道我堂堂大清国还是蛮夷不成?” 曾锦松十分地不悦地用官话都囔道,发起了牢骚。 大英帝国向文明国家发了参加世界博览会的邀请函,美利坚收到了,大清没有收到,也就是说大英将大清视为蛮夷之国。 这是自小就接受了大清乃是天朝上国,四方皆为蛮夷思想的曾锦松万万不能够忍受的。 “朝廷对和洋人打交道避之不及,就算英国给大清发了邀请函,朝廷愿意派人去吗?就算朝廷愿意派人去,有大臣愿意去吗?” 潘正炜向曾锦松抛出了两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4500吨钢材是什么概念,潘正炜心里还是清楚的。 加州的钢铁厂每个月卯足了劲死命生产,也只能够每个月生产出20吨左右的钢材。 在加州见识了梁耀是怎么练兵,在纽约参观了一些工厂之后,潘正炜的一些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不再继续认为,11年前的那场战争大清输给英国人是紫禁城里的那位同情百姓,暂歇兵戈,不愿意和英国人继续打下去,以免劳民伤财。 这只不过是朝廷为了体面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实际情况是大清是真的打不过大英,大清引以为傲的八旗兵,需要从小训练才能够娴熟地掌握骑射技术,形成战斗力。 而梁耀在加州训练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步兵,只需要几个月就能形成战斗力。更不用说军事体系更健全的大英。 梁耀聘用的埃尔维斯此前就是大英帝国陆军的军官。 埃尔维斯训练士兵就像工厂里能够批量生产的商品一样高效。 这些廉价的步兵,想要消灭训练有素的八旗兵,只需要扣动来福枪的扳机,将一颗价值不到2美分的弹丸从枪膛里射出去。 而大清弓箭和火绳枪的射程和精度远不如新式来福枪,至于火炮差距就更大了。 更何况,大清的八旗兵早已经烂透了,绿营也跟着烂透了。 大清已经不是愿不愿意和大英打的问题,而是真的打不过人家。 人家有更多的钢铁,更坚硬的船,更犀利的铳炮,更专业的军官,更职业的士兵,拿什么和人家打? 再这么下去,大清迟早沦为欧陆列强甚至是美利坚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 “他请不请大清国,和大清国愿不愿意派人去是两码事。”曾锦依旧松辩解道。 “我会写信给朝中大员,告知他们我在美利坚国的见闻。”潘正炜没有理会曾锦松的辩解,只是不甘心地说道。 “没用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大清国要是愿意醒,五十多年前就醒了,不必等到今天。”梁耀说道。 内残外忍的大清国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我的老伙计,前往欧洲的旅程暂时只能搁置了,不过我们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的旅行,比如说从纽约到巴尔的摩,我们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北极星号的航行能力和船员们的水平。” 耶利米提议道。 “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北极星号上有着充足的燃料和补给,范德比尔特欣然赞同,命令船员们鸣笛出发。 梁耀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码头上依旧是朝北极星号招手的兴奋群众,不过梁耀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北极星号的动力系统上。 范德比尔特将他的造船技术和造船厂全部转移给了他,他想知道范德比尔特所掌握的造船技术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北极星号的动力系统是两个庞大的步进梁式蒸汽发动机,其活塞的冲程足足有3米,有4个巨大的锅炉,每个锅炉的直径长达3米。 两个庞大的步进梁式蒸汽发动机为两侧的明轮提供强劲的动力。 在蒸汽船还未普及的年代,北极星号无疑是十分先进的,至少在美利坚是十分先进的,没有能和北极星一教高下的对手。 但放眼全世界,北极星号只能说在奢华程度上是数一数二的,舰船上所使用的某些技术,实际上并不是最先进的。 比如说船弦两个硕大的明轮。 相比明轮船,梁耀更青睐于暗轮船,也就是靠螺旋桨驱动的蒸汽船。 历史已经证明,暗轮船才是未来船舶,尤其是大型船舶发展的方向。 他不想在明轮船这个方向上死磕,一路走到黑。 “耶利米先生,我听说北极星号是你和范德比尔特一起设计建造的?” 范德比尔特正处在兴头上,梁耀不想在范德比尔特面前提北极星号技术上的问题给范德比尔特添堵。 耶利米是美利坚顶级的造船专家之一,而且深耕造船技术。 术业有专攻,在开船方面耶利米或许技术不如范德比尔特,但在造船方面,他比范德比尔特更加内行。 询问耶利米的效果也要比问现在有些飘的范德比尔特好。 “是的,梁先生,你是有什么疑问吗?” 耶利米手里抓着一瓶朗姆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问道。 “关于螺旋桨船,也就是暗轮船,你了解多少?”梁耀询问耶利米道。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明轮船与暗轮船(4K) “螺旋桨驱动的船只?” 耶利米陷入了沉思,沉吟片刻后随即说道。 “螺旋桨驱动的船相比明轮船有着很多的优势,明轮的结构笨重复杂,抗风浪能力较差。 而螺旋桨的结构相对简单,结构越简单的东西有时候就代表着越可靠,而且螺旋桨船在抗风浪能力,甚至是在航速方面对比明轮船也有很大的优势。” “既然螺旋桨驱动的船只有这么多的优点,北极星号为什么不采用螺旋桨驱动呢?”梁耀继续问道。 “是技术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作为美利坚的顶尖造船专家之一,耶利米对明轮船和暗轮船的认识还是十分正确的。 “你是第二个询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在此之前,我和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的专家们也就这一问题进行过辩论,佩里准将也询问过我这个问题。” 耶利米望着北极星号船舷两侧巨大的明轮说道。 “明轮船为布置两侧的明轮,在传动轴的高度上做出了妥协,梁式蒸汽机的传动轴位置布置的比较高,因此船的干舷也比较高。 而暗轮船的螺旋桨全部都在水下,传动轴可以布置的更低,和传动轴配套使用的卧式往复式蒸汽机也可以布置的更低,将船只的重心降低,提高船只行使时的稳定性。 而且如果是军舰的话,布置在水线以下的动力系统更不容易被地方的炮弹集中受损。 佩里准将看中暗轮船的船舷干舷要比明轮低,藏在水下的螺旋桨也比暴露在水面上的巨大明轮更加安全,没有两侧的明轮,也能多加装几门炮,提升军舰的火力。 当然,暗轮船的机动性也更好,比明轮船更适合做军舰。” 美利坚的海军梁耀专门了解过,海军在佩里以及颇有战略眼光的海军部官员的主持下,美利坚海军的蒸汽化率已经大大提高。 不过美利坚海军提高蒸汽化率方法也十分粗暴,那就是大量装备五六百吨,甚至一两百吨的小型蒸汽船来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 千吨以上的蒸汽船,美利坚海军拥有的数量也不多。 因此美利坚海军虽然蒸汽化率上去了,纸面上的数据非常好看,但实际上,美利坚的远洋作战能力并没有多大的提神。 大船依旧还是靠风帆战列舰撑场面,就连蒸汽船的风帆也没有取消,依旧在蒸汽战舰上保留了风帆作为备用方案。 其实这一点也没什么好诟病的,早期的蒸汽船并不稳定,就连英国皇家海军的蒸汽战舰也保留了风帆作为备选动力,以避免在动力系统受损之后,战舰在水面上动弹不得,沦为敌方的活靶子。 军舰如此,民用舰船更是如此,梁耀在纽约港口看到的很多蒸汽船也是保留了风帆,才驱动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混合动力的动力模式。 不过在纽约港各国往来的商船中,悬挂英国米字旗的商船很多都已经取消了风帆,完全采用蒸汽动力驱动船只,其中也不乏有暗轮船。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英国人的蒸汽机技术和水平已经相当成熟,对自己的蒸汽机非常自信。 “问题出在蒸汽机?”梁耀猜测着其中的原因。 “是的。”耶利米点点头说道。 “我尝试过制造小型暗轮船,虽然取得了一些突破,不过还是有很多难题没有解决,比如说我的卧式往复式发动机动力不足,只能驱动两三百吨的小船。 而且我认为暗轮船的布局在制造远洋大船方面更有优势,我不甘心只造小船。 英国人现在已经能够制造吨位和北极星号相当的暗轮船,而且技术也比美利坚的要成熟。 英国的皇家海军正在大量换装暗轮船和线膛炮,法国人在这方面也没有落后英国人太多。 在轮船方面,我们美利坚相比英国有着先发优势,制造出了第一艘蒸汽船,第一艘暗轮船,还从欧洲挖了不少造船人才。 而现在我们在造船方面还被英法给赶超了,美利坚的造船人因该对此反思。” 梁耀的先驱号面世,使得美利坚在火车寄出个方面的差距和英法这些传统强国大大缩小,而在他们这些造船人在造船方面却没能够缩小和英法之间的差距,这让耶利米感到有些愧疚。 “根据我的了解,想要制造出先进的暗轮船,不仅需要解决蒸汽机动力不足的问题,制作船用螺旋桨也是一门技术,比如说螺旋桨的桨距、转动角度、用料都是非常考究的问题。”梁耀想了想说道。 “看来你在问我这些问题之前是做过功课的,这些也是制造螺旋桨船只的难点所在。” 耶利米对梁耀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感到欣慰,梁耀有这么认真的求知精神,缜密的心思。 “在船用螺旋桨方面我并不是专家,关于船用螺旋桨的技术问题,等上岸之后你可以求教埃里克森和克拉弗,他们两位是这方面的专家,拥有最多的螺旋桨专利技术。 你如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建造暗轮船,这两位专家的专利技术是绕不过去的。” 他带领的技术团队能够制造出先驱号这种有着划时代意义的火车机车也在情理之中。 耶利米已经知道梁耀即将接手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梁耀向他了解这么多暗轮船的技术细节,他猜想梁耀在接手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之后是要直接尝试建造暗轮船。 梁耀谢过耶利米,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簿,在记事簿上记下了埃里克森和克拉弗的名字。 接下来的两天,整条船上的人都陷入了狂欢之中,纵情庆祝享乐,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向他们靠近。 第三天的晚上,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密布的阴云笼罩在北极星号上方的天空。 范德比尔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仅自己喝酒,还允许北极星号上的船员喝酒。 他将为他的得意忘形付出代价。 由于天气非常糟糕,喝的伶仃大醉的舵手丝毫没有注意到北极星号已经偏离了航向,正在朝一篇礁石区驶去。 更糟糕的是,北极星号上的船长也没注意到这个致命的问题。 突然之间,北极星号像是撞到什么似的出现了一阵剧烈摇晃。 剧烈的摇晃让船上正在狂欢的人们大惊失色,也令范德比尔特骤然惊醒。 范德比尔特有三步并作两步,在摇摇晃晃的北极星号上,他的步伐依旧十分矫健,如履平地般地来到了驾驶舱。 “前面怎么会有礁石?是不是船只已经偏离了航线?” 梁耀没怎么喝酒,方才感受到船只的剧烈晃动后,他第一时间来到了驾驶舱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看清楚船前方的情况后,梁耀的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 只见北极星号前方的水域,波涛汹涌的海浪下,露出一个个狰狞的礁石。 这还只是裸露出睡眠,肉眼能够看到的礁石,鬼知道水面下看不到的礁石还有多少。 “我的上帝。” 一向沉着冷静的范德比尔特见此情景也不禁骇然失色,他极力使自己清醒下来,将心态放平稳。 范德比尔特此时也顾不上责骂值班的船员,他接手过船舵,一面掌舵,一面对大惊失色的乘客们说道。 “先生们,这是上帝对北极星号的考验,穿越礁石区,能够体验如此刺激的航行,可是难得的人生经历,现在我将带领诸位穿越礁石区!” 说着,范德比尔特沉着镇定地掌舵在礁石丛生的水域航行。 好在早年的时候这片海域范德比尔特走过多次,他对这片海域也比较了解。 北极星号的用料也十分扎实,虽然期间触碰到了三次礁石,好在北极星号的船身足够坚硬,扛住了这三次撞击。 比较难受的就是,作为一艘2500吨级的明轮船,北极星号比较笨重,操控性不佳。 即使范德比尔特的驾驶技术足够娴熟,对这片礁石区也足够了解。 但行动迟缓的北极星号还是不免撞上礁石,范德比尔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在尽量躲开礁石,如果实在躲不开,就控制好撞击礁石的速度和角度,减小撞击礁石的力度。 船上的船员们和乘客们只能向上帝祈祷,祈祷北极星号能够尽快驶离礁石区,回到预定的安全航线上。 终于,上帝还是眷顾了他们,北极星号虽经历礁石的撞击伤痕累累,但还是安全地驶离了礁石区。 只是北极星号的明轮翼已经严重受损,纵使蒸汽轮机马力全开,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海面的明轮翼也不能为北极星号提供太大的动力,北极星号只能以3节左右的龟速在海面上航行。 幸运的是,第二天天气好转,北极星号与返回巴尔的摩海军基地的海军舰队相遇。 这支舰队给他们提供了帮助,几艘战舰合力将北极星号拖回了巴尔的摩。 只是巴尔的摩军港的干船坞不对民用船只开放。 梁耀打听到巴尔的摩的军港的负责人是佩里,于是打电报请求佩里允许北极星号使用海军在巴尔的摩军港的干船坞进行维修。 佩里同意了梁耀的这一请求,不过他们必须为使用海军的干船坞支付2000美元的使用费用。 这笔钱当然是由范德比尔特来出,2000美元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笔太大的费用,范德比尔特非常痛快地答应了这一要求,并当场支付了2000美元的使用费用。 范德比尔特非常心疼地检视了北极星号,庆幸的是,除了明轮翼受损严重,需要更换之外,北极星号的其它地方受损不严重,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只要人手足够,很快就能够修复。 听说大清国的访美使团成员也在北极星号上,佩里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赶到了巴尔的摩的军港,确认大清国使团成员的情况。 在得知大清国访美使团的使臣们没有人伤亡,只是少部分使臣受到了惊吓之外,佩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这一消息通过电报告知了菲尔莫尔总统。 但佩里还是忍不住教训了范德比尔特一番,责怪范德比尔特不应该贸然带大清国访美使团的成员出航。 巴尔的摩是距离美利坚首都华盛顿最近,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大型海军基地。 巴尔的摩对于美利坚的意义,相当于旅顺和威海卫对于大清的意义。 第二次独立战争之后,美利坚吸取了教训,为保障首都华盛顿的安全,斥巨资扩建了巴尔的摩军港。 巴尔的摩的军港内,停泊着整整5艘千吨级以上的大船,这些船都是美利坚海军的主力战舰。佩里的座船密西西比号也在其中。 除了五艘千吨级以上的大舰之外,港口内还有数艘从四五百吨到七八百吨左右的小舰。 美利坚的海军训练有素,至少巴尔的摩军港内的美利坚海军是这样的。 戴着草帽遮阳的水兵们好奇地张望着刚刚被拖入巴尔的摩军港内的北极星号,不过很快遭到了官长们的训斥,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搓甲板的继续拿石头搓甲板,清理舰炮的继续清理舰炮,更换船帆的继续更换船帆,检修蒸汽轮机的继续检修蒸汽轮机,大家各司其职。 军港内的一切都十分竟然有序,就连不在岗敞着领口上岸休假的水兵也没有在港口上闹事。 巴尔的摩军港是由佩里负责,想来佩里在治军方面很有一手,能让这些水兵和海军军官乖乖听话。 此时的美利坚海军尚未扩军,虽然规模小,但胜在精良,都是职业兵。 巴尔的摩军港内的这些美利坚海军士兵和军官,想必就是美利坚海军中的精华了。 由于海军规模小,人数少,内战前的美利坚海军服装还是十分精致的,就算是普通士兵也能够穿上缝制得体的深蓝色水手服,和漂亮的深蓝色裤子,脚上则是穿着一双皮鞋。 士官以上的海军军官的服装更为服色和普通水手相同,只是裤缝处有金色的滚边,滚边越粗,军衔越高。 这还只是他们的便服,梁耀听说海军普通军官的都以昂贵的燕尾服作为军礼服。 光是这一点,足以让陆军的同僚们羡慕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佩里和早期的四等人(4K) 佩里对范德比尔特的北极星号非常感兴趣。 佩里早年在纽约的布鲁克林海军工厂工作过,担任过造船所所长,也担任过厂长,美利坚海军的第一艘蒸汽船富尔顿号就是他设计建造出来的。 在造船,尤其是造军舰方面,佩里也是一线的专家和技术人员。 佩里随行带着一些海军军官。 来到北极星号前后,佩里向这些海军军官布置了任务并进行了分工。 有的人负责勾勒北极星号的外形,有的人负责上船参观,而佩里本人则认真地查看着横梁发动机,并要求船上的轮机员启动发动机,以方便他观察。 “北极星号的航速?”佩里询问范德比尔特道。 “每小时11节(21km),或许还要更快一些,但不会超过115节。”范德比尔特答道。 “这个发动机还有更大的潜力。” 佩里的眼睛盯着转速表上的指针,随即减小节流阀,将发动机的转速控制在每分钟145转,仔细倾听着发动机的声音。 “使用这个转速,北极星号的航速不仅能够提高到125节左右,还能节省更多的燃料。” “看来我得谢谢您替我省了一大笔燃煤钱。”范德比尔特随手记下了这个转速, “感谢倒不必了,海军想够采购你的蒸汽发动机,希望你能够给出一个比较优惠的采购价格。” 佩里拍了拍手,试图甩去粘在手上的煤灰。 “谁又能拒绝海军的订单呢?”范德比尔特说道。 “只是我的造船厂正在转让给梁先生,这些问题,恐怕您得和梁先生谈了。” “梁上校,我正要去纽约拜访你,没想到你到巴尔的摩来了。” 佩里闻言转身同梁耀握了握手,随即走下了北极星号。 北极星号的技术很先进,尤其是北极星号上所使用的梁式发动机,其性能要比海军现役战舰所使用的梁式发动机要好。 “很高兴认识阁下,不过我很好奇,您是第一次接触北极星号,您是怎么判断出发动机的最佳转速?”梁耀好奇地问道。 “你要是像我一样和蒸汽船打十几年的交道,你也会掌握这个技能。”佩里说道。 “我在军舰上的时候天天听发动机的声音,现在已经能够从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判断出发动机的状态。” “我想您应该知道,采用梁式发动机的明轮船已经稍显过时,而采用卧式发动机的暗轮船才是未来的大势所趋。”梁耀说道。 卖一些梁式发动机给海军他没意见,只是今后他造船的重点将放在暗轮船上,更倾向于在卧式往复式发动机上下功夫,投入更多的资源。 “只要你的造船厂能够制造出让海军满意的暗轮船,我可以说服海军部从你的造船厂里直接采购整条军舰。”佩里说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海军将领,不应该只考虑技术是否先进,技术的成熟度和成本也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佩里一面说,一面带着梁耀前往他的办公地点。 路上,梁耀看到有两个连正在操场上训练。 这些士兵穿着野战服,使用交叉式斜肩戴和腰带,背上背着行军背包和毛毯。 除此之外,每个士兵的腰间都有一把佩剑,一个水壶,装备十分齐全。 这些士兵的装束和刚才的海军水兵大不相同,似乎是美利坚的海军陆战队。 “这是海军的海军陆战队?” 梁耀指着正在操练的那群士兵询问佩里道。 “的确是海军陆战队的成员,他们负责保卫海军在巴尔的摩基地的军用设施。”佩里瞥了一眼正在训练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说道。 “这些海军陆战队士兵们的装备真不错。” 梁耀赞叹道。 此时的海军陆战队还不是四等人,海军陆战队士兵的装备和装具甚至要比梅森上校的步兵团要好。 而梅森上校的步兵团已经是陆军中装备比较好、预算比较充裕的常被步兵团了。 “装备是很不错,但也很昂贵,养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成本足够养两个陆军步兵了。” 面对陆军军官的梁耀,佩里不无骄傲地说道。 美利坚陆海军的关系并不融洽,海军自认为高陆军一等,哪怕是佩里这样卓有远见的海军将领也不能免俗。 “便宜啊。” 梁耀发自肺腑地感叹道,普通陆军士兵每个月的薪资是8美元,算上装备的损耗,供养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成本也决不会超过20美元。 相比昂贵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薪资,供养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成本在梁耀看来已经是非常便宜了。 这等物美价廉的精锐,他敢养一个旅。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有钱。” 佩里拉下脸嘟囔着说道,梁耀的反应让他无话可说。 来到佩里的办公室,佩里让随行的副官退出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随后,佩里向梁耀展示了他的地图。 虽然梁耀的远征日本的计划书还没有完成,尚未提交给菲尔莫尔,但他清楚远征日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佩里的想法和梁耀一样,也认为远征日本势在必行,无论是出于扬美利坚国威于远东的目的,还是日本获取实实在在的利益,都非常地有必要。 佩里的态度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出于他对菲尔莫尔总统的了解。 昔日和菲尔莫尔总统在密西西比号上的会面过后,佩里就肯定菲尔莫尔总统必然会同意远征日本。 为了远征日本,佩里已经早早开始做准本,集合东印度舰队,向华盛顿的海军陆战队上校司令福克斯索要了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在巴尔的摩进行专门的训练。 要知道,此时的美利坚海军陆战队,总共也就两个团,人数不到2000人。 几天前,菲尔莫尔向他透露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也会参与这次远征的消息。 这让佩里的心情十分复杂。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加入能够缓解兵员短缺的问题,但是,海军部希望海军独自完成这次远征,不想让陆军抢了风头。 佩里的心思梁耀也清楚,不过梁耀并不在意佩里的态度。 他是陆军的军官,归陆军部管,海军部的人还管不到他头上。 远征日本对于菲尔莫尔来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就算是菲尔莫尔只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会选择更为稳妥的海陆两军联合远征的方案。 梁耀凝视着佩里展示的地图。 佩里计划从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海军基地出发,穿越北大西洋达到加那利群岛,再一路南下,前往圣赫勒拿岛,随后驶入南非,在开普敦港进行补给。 之后佩里的舰队绕过非洲的好望角,开始一路北上航行,前往锡兰(今斯里兰卡)。 离开锡兰后,舰队一路向东穿过马六甲海峡和新加坡进入南中国海,随后继续北上,前往香港,在香港休整后继续沿着中国的海岸线一路北上到达上海。 最后再由上海出发经琉球前往江户。 这个路线比较稳妥,但其中比较麻烦的地方便是途径的补给点,无论是开普敦、锡兰、马六甲的新加坡、香港这些港口都处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 想要在这些港口补给需要和英国人进行交涉,19世纪的日不落帝国并非只是一个称号,全球的大部分咽喉海道上的港口几乎都被英国人把持。 如果佩里知道梁耀已经在夏威夷建设了一个中转站,肯定会推翻他现在的计划。 远征舰队如果绕行南美洲到加利福尼亚进行补给,最后再在夏威夷进行最后的补给,就算是一直完全蒸汽化的舰队也不用担心燃料问题,可以直接抵达日本的江户。 “你这个方案非常稳妥,但能否顺利抵达日本,则取决于英国人的态度。”梁耀直接了当地说道。 佩里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面对英国人海上霸权,他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这已经是佩里能够制定出的最合理,最稳妥的方案了。 “你有更好的方案?”佩里问道。 “有,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设施已经非常完备,我们的舰队完全可以在圣弗朗西斯科进行修缮补给,随后横渡太平洋直抵日本江户。”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 “横渡太平洋?”佩里直摇头,心想梁耀到底还是外行,对海军并不了解。 “军舰的运载能力本来就十分有限,补给、弹药已经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最后能用来装储存燃煤的空间十分有限。这些燃煤不足以让我们的舰队横跨太平洋。” “如果我们在夏威夷重新补充满燃煤呢?”梁耀盯着佩里说道。 佩里眼睛一亮,随即测量了从夏威夷到江户的距离,在经过简单地计算后得出了结论。 “如果能够夏威夷补充燃煤,抵达江户绰绰有余!你在夏威夷修筑了补给站?” “是的,夏威夷港口现在能为美利坚海军所用,环球航运公司也会派遣货船充当海军舰队的补给船,为海军舰队提供专门的后勤保障。 横跨太平洋前往远东地区的这条航线,环球航运公司的船队也经常走,可以为海军的远征舰队提供导航帮助。” 梁耀费尽心思在夏威夷修缮的港口和仓库,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了。 他之所以能进入夏威夷,还要感谢法国海军去年对夏威夷的侵略行动。 如果不是法国高层猴急,派遣海军贸然侵入夏威夷,致使英国人不满,他很难有机会染指夏威夷。 “太好了!”佩里击掌赞叹道,“如果有夏威夷这个中转站提供补给,我们的远征行动完全不用看英国人的脸色,而且航程也更短一些。 只是我们怎么回来?毕竟在远东地区,美利坚可没有港口和补给点补充燃煤。” “只要逼迫日本人签订条约,补给港口自然就有了,至于燃煤,我会让人提前从香港购置好足够的燃煤运到日本。” 梁耀说道。 返程的燃煤问题梁耀并不担心,环球航运公司使用的船只也是蒸汽船,也是烧煤的。 他在广州港有专门的燃煤仓库,存储着从香港购买的燃煤,以供环球航运公司之用。 就算英国人不卖他燃煤他也不慌,因为在广州的白云地区就有现成的煤矿。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总统先生说你会是我远征日本的最佳搭档了,你考虑事情,比我考虑的还要周到。”佩里感慨道。 现在他完全改变了原来的态度,认为梁耀是远征日本的军事行动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舰队绕行南美洲抵达加州需要一些时间,我希望您的舰队能够提前出发前往加州,以节省更多的时间,圣弗朗西斯科的港口足够大,有足够多的船坞供海军的军舰停泊。”梁耀对佩里说道。 “我会尽快取得海军部的批示的。”佩里点点头说道。 —————————— 纽约电报局内,在电报房嘈杂地噪音之中,查理正在聚精会神地收发电报。 查理对待工作认真、一丝不苟,表现得兢兢业业,和电报房内普通的电报员并无不同之处。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位电报局的小职员就是整个纽约市民们苦苦寻找的“华尔街强盗”。 传闻中一年内在华尔街收割了将近两百万美元的华尔街强盗。 就在一年前,查理还有另一个名字:小布兰南。 也就是西部第一位百万富豪山姆·布兰南的弟弟。 来到纽约之后,由于哥哥在加利福尼亚犯下的罪行,小布兰南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侄子隐姓埋名,更名为查理,在纽约定居了下来。 查理没有选择拿着哥哥留给他的财产四处挥霍,而是在纽约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查理的商业嗅觉一点也不比他的哥哥布兰南差,很快,查理在纽约找到了新的商机。 电报! 在电报出现之前,在纽约的交易所采用十分传统的方式向外传达市场的信息。 华尔街的交易员想要向费城传达交易信息,最快的方式是交易员用旗语向哈德逊河对岸传递交易信息。 在对岸负责接收信息的工作人员迅速加下交易员传达过来的信息,马不停蹄地骑马前往100英里外费城。 而费城最快收到华尔街的交易信息,最快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但在金融市场上,股票的行情价格瞬息万变,不要说一天,哪怕是一小时,甚至是一分钟,一秒,造成的差价都足以使股民蒙受巨大的损失。 因此在电报出现之前,拥有很多匹快马的骑手在华尔街非常受欢迎,这些骑手穿梭于纽约到周围各大城市之间,和时间赛跑的同时也是在和财富进行赛跑。 直到电报的出现,这些负责传递交易信息的骑手终于失业了,电报房里的电报员取代了这些骑手。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黄金风云 信息,可靠的信息才是华尔街最有价值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查理选择在电报局当一个月薪只有12美元的电报员的原因。 查理上班不是为了12美元的微薄工资,而是为了获取第一手有价值的信息。 这一年多来,查理白天上班,细心地记录下每日收发电报信息。 晚上查理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油灯下仔细认真地分析白天收集到的信息,并以此为根据判断华尔街股票和期货走势。 第二天查理在华尔街的一系列交易行为都是基于头一天晚上的信息分析。 当然,查理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非常好,整个纽约都知道他的存在,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在普通大众的固有印象里,纽约的百万富翁大多是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绝不会将一个普通的电报员和百万富翁以及华尔街强盗的身份联系起来。 布兰南家族在加利福尼亚的失败让查理吸取了教训,低调成为了查理的生活准则。 查理没有忘记哥哥的仇,只是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强大的对手分毫。 和资产三千万美元以上,加州军政商三界巨头的梁耀相比,他目前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想要复仇,必须学会忍让,学会慢慢地积蓄力量。 “先生,今年芝加哥小麦和大豆的行情都很好,您至少能从小麦和大豆的期货交易中赚取了8500美元。” 站在查理面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面色有些苍白,表情和查理一样冷峻。 在他苍白的面庞之下,藏着一双深邃有神的咖啡色眼睛,这双咖啡色的眼睛里似乎又藏着几分狡黠。 此人正是后世臭名昭著的华尔街魔鬼古尔德。 但此时古尔德还没有成长为华尔街的魔鬼,而是康涅狄格州一位贫苦农民的儿子,为了追寻财富他和千千万万乡下小子一样漂泊到了纽约打工谋生,是千千万万普通纽漂中的普通一员。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古尔德非常聪明,没有继承父亲愚笨固执的基因,而是继承了祖父经商的天赋。 除此之外,古尔德一年多之前在纽约结识了一位贵人,这位贵人就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查理先生。 古尔德跟着查理学到了很多攫取财富的技巧,他毅然辞去了原本收入微薄的测量员工作,来给查理打下手,替查理管理着一家信誉很好的经纪公司,成为查理的左膀右臂。 “先生,我们是否继续购买芝加哥明年的小麦和大豆期货? 今年的行情很好,这些期货很枪手,如果我们不早点出手的话,恐怕就买不到明年的小麦期货和大豆期货了。” 古尔德向查理征求意见。 “才赚了8500美元,太少了,将芝加哥的钱都收回来吧。” 查理对8500美元这个数字感到非常失望,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这个盘子还是太小了。 想要在短时间内赚大钱,还得是在纽约的华尔街。 “是,先生。”古尔德应声道。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现在已经到多少了?”查理继续询问道。 “128:100。”天生对数据和图表敏感的古尔德很快报出了一个数字。 就在一周之前,这个比率还是117:100。 “很好,既然梁先生想要在纽约的黄金市场上大赚一笔,我们就祝梁先生一臂之力,让黄金的涨幅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查理对古尔德说道。 “从现在开始只要市面上能够买到黄金期货,不用考虑价格,全部买进。” 查理下定了决心。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能力,也相信梁耀这个老对手的眼光和能力。 “那购买铁路公司债券的事情呢?”精明的古尔德询问道。 “铁路公司的股价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不用着急。”查理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查理出手大肆收购华尔街的黄金期货之后,华尔街的黄金市场陷入了疯狂之中。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昨天还是128:100,今天就轻松地突破了130大关,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3:100。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黄金上涨的势头依旧十分猛烈。 所有的纽约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华尔街的黄金市场上,华尔街的黄金期货交易大厅内,到处都是拿着美元购买黄金期货甚至是黄金的疯狂市民。 而在此之前,华尔街的黄金交易大厅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 黄金价值猛涨的消息很快通过发达的电报线路传到了各个已经连通电报的城市。 纽约、费城、波士顿、华盛顿、甚至是芝加哥,所有收到消息的城市人们都在疯狂的抢购黄金期货和黄金,急于将手中迅速贬值的美元花出去。 美元和黄金兑换比率的波动很快惊动了科温。 实际上科温在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突破125:100的时候,科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关注纽约的黄金市场。 只是当时内阁忙于跟着总统和大清国的访美使团进行接洽,加之科温认为125:100的兑换比率属于正常的市场波动范围之内,因此科温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最新的美元和黄金兑换比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38:100,并且黄金价值上涨的势头依旧很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破140:100大关。 显然,背后有人在操纵纽约的黄金市场。 “纽约、费城等各大城市的外国银行已经关闭了美元的兑换业务,原本愿意接受美元支付的外国出口商也拒绝接受我们的美元,希望以黄金作为支付手段。” 菲尔莫尔紧急召见了科温,说话的语气和他的心情一样迫切。 美元和黄金兑换比率巨大的波动不是一件小事,关乎美利坚经济的稳定以及美元的信用。 “美利坚的黄金储备有限,不能轻易动用。”科温神色肃然。 “黄金是美利坚经济的压舱石,美利坚的经济能否稳定,却决于联邦金库库存黄金的重量。” 黄金是美利坚经济的压舱石,一旦美利坚这艘船上的压舱石被搬空了,美利坚这艘船还能够承受多大经济危机风浪的击打,会不会倾覆沉没,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在没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科温不想贸然动用联邦金库内的黄金。 “我是学法律的,我对经济知之甚少,但我知道,再这么下去,美元将成为废纸,民众对美元的信任将荡然无存,在国际进口市场上也会吃亏,我们总不能所有的进口交易都使用黄金进行支付。” 菲尔莫尔敲打着桌子,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财政部必须出手拯救黄金市场!美元的价值必须保持稳定!” “您确定要动用联邦金库的黄金?” 科温皱着眉头,想到要动用联邦金库的黄金,他的心头如同在滴血。 “如果是财力雄厚的人在背后操纵黄金市场,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后果就是黄金价格迅速下跌,这些投入市场救市的黄金将被背后的操盘者用美元低价收购! 政府出面救市,美元和黄金的兑款比率会回到正常的水平,但是,财政部将损失一部分黄金。” “美利坚有谁有操纵黄金市场的能力?”菲尔莫尔眉头紧锁。 “黄金期货市场的杠杆率高的令人发指,达到了1%,这么高的杠杆率,想要操纵美利坚的黄金市场,只需要两三百万美元,很多人都有这个能力,您也可以理解为很多人都有这个财力。 光是纽约,资产超过千万美元大富豪就有两位,他们完全有能力拿出两三百万美元的现金投入黄金市场,操纵黄金的价格。如果是团伙作案的话,嫌疑人就更多了。” 科温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过黄金价格上涨的最大受益者是美利坚的第一黄金大亨梁耀,他的嫌疑最大,当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 “不管是谁在操纵黄金市场,政府都必须出手救市。” 菲尔莫尔深吸了一口气,以稳定自己的情绪,随即做出了决定。 “先向市场投放5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看看效果,还有,华尔街某些不合理的交易行为也必须得到约束和规范。” 与此同时,尚在巴尔的摩的梁耀通过电报得知了这一消息。 黄金价格的上涨速度也出乎梁耀的意料。 虽然梁耀希望通过抬高黄金价格牟利,赚一些零花钱,但他采取的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黄金的价格慢慢上升,尽量让政府和财政部迟一些反应过来。 这一点,他已经向科尼交代过,以科尼的性格也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 黄金价格上涨速度如此之快,涨幅如此之猛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出现了搅局者。 到底是谁在搅这个局呢? 范德比尔特?还是巴克豪斯? 梁耀最先想到的是这两个人,不过很快,这两个人就被他给否定了。 范德比尔特一直和他在一起,而且精力一直集中在铁路公司上,范德比尔特想染指黄金市场,梁耀不可能没有察觉。 巴克豪斯? 更不可能了,巴克豪斯一心沉浸在房地产和土地上,没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 梁耀的脑海里闪现过查理这个他曾在纽约富豪榜上看到过的这个名字。 如果说富豪榜上的富豪都有嫌疑的话,那么此人的嫌疑一定是最大的。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既然梁耀计划已经被搅局者打乱了,他就得改变原来的部署。 财政部的人只要不是傻子现在肯定已经察觉到了黄金市场的异常,很快就会出手救市,届时黄金的价格就会暴跌。 梁耀立刻给科尼发去急电,通知科尼马上抛售掉手中所有的黄金期货。 不仅手上的黄金期货要全部抛售,梁耀还随船带来了价值947万美元的黄金,现在黄金价格处于高位,正是抛售黄金的最佳时机。 梁耀决定拿出其中价值447万美元的黄金,将其直接抛售兑换成美元。 这可比直接向银行兑换美元要划算的多。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华尔街 梁耀来到了巴尔的摩的火车站,准备乘坐火车前往纽约。 虽然他也知道乘坐火车的体验并不会愉快,但这已经是从巴尔的摩回纽约的最快交通方式。 更重要的是,乘坐火车可以收发电报,在路上能够收到科尼在纽约给他发来的黄金市场上的最新消息。 从巴尔的摩到纽约的这一段铁路路程长度在300公里左右,梁耀乘坐的火车时速大约在40公里。 算上火车中途停靠的时间,这趟路程花费了梁耀足足9个小时。 梁耀在后世也乘坐过从纽约到巴尔的摩的列车,因此他记得特别清楚,后世从纽约到巴尔的摩仅需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梁耀觉得花费9个小时走完300公里很慢,但潘正炜和伍元华等人已经觉得非常快了。 望着车窗外缓缓向后退的树木和建筑,伍元华感叹道:“早年我听我父亲说他在美利坚投资了铁路,当时我还不知道铁路为何物,到了美利坚之后,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铁路。” 潘正炜亦是感慨道:“朝发夕至,莫过如此,若是能从广州修筑一条通往京师的铁路,从广州到京师,只需数日便可到达!无论是于国于民,于军于商而言,都有很大的好处。” 伍元华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实际:“大清哪来的那么多去银子和铁修铁路?再说,从广州到京师沿途需要经过多少地方?需要买多少地?人家不卖怎么办?铁路经过人家的祖坟怎么办?遇到大山、大江大河怎么过?铁路修好了火车谁来开?” 伍元华的这些问题让潘正炜陷入了沉思之中。 “再不济,在广州修一条铁路总可以吧?先让大清国的子民看到这个新鲜玩意,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潘正炜心有不甘地说道。 “来到美利坚之后,我才知道井底之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清就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纽约那些工厂的机器,一台能干好几十人的活,还有在巴尔的摩看到的那些洋船洋兵,比起他们,广东水师就是一群臭鱼烂虾。 更何况这还是美利坚,我可听说英吉利国和法兰西国的国力比美利坚强多了。 如果这些欧陆强国再度侵入大清海疆可如何是好?” “看来诸位此行感悟颇多。” 梁耀抹了抹刚刚被磕到脑袋说道。 “岂止是感悟颇多,是宛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一趟来的值,如果没有到纽约看看,我还以为美利坚其它地方也和加州一样咧。”潘正炜说道。 这也是他来到纽约之前的想法,加州虽然拥有很多黄金,但说到底还是个新开发的便将之地,刚刚开始工业化。 和工业高度发达的纽约等老城市相比,社会风貌自然是有很大的差距。 梁耀现在做的就是逐渐缩小这一差距。 列车抵达纽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梁耀走下车,血色的残阳披洒在梁耀的身上。 科尼早已经在纽约中央火车站等待梁耀。 科尼正要伸手接过梁耀手中的公文包,只见科尼身边的一个孩童已经抢先一步。 “蔡司,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梁耀摸着蔡司的小脑袋说道。 “你不是在商业学校上学吗?怎么到车站来了?” 梁耀原本是打算让蔡司接受常规的教育,上完中小学的课程之后考取大学。 不过最终蔡司自己还是选择上商业学校。 相比回到小学接受完最后两年的课程上中学,蔡司更喜欢直接上商业学校。 而且蔡司希望早点出来为梁耀工作,不想长期待在校园,商业学校的学制比起常规学校也更短,这也是蔡司更青睐于上商业学校的原因。 这也没什么不好,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商业学校以教授实用商业技能为主,能顺利完成商业学校的课程,也算是成材了。 在前往加州之前,蔡司已故的生父詹金斯本来也是打算将蔡司送到商业学校的,只是商业学校的学费非常昂贵,囊中羞涩的詹金斯最后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蔡司现在就读的这所商业学校就是当初科尼就读商业学校,因此两人也可以算是校友了。 “我向学校请假了。”蔡司提着梁耀的公文包说道。 “我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梁耀十分欣慰地说道。 “您怎么知道?”蔡司非常高兴。 “你干爹经常在我面前夸耀你成绩好。”梁耀说道,“在学校还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我上学的第一天是范德比尔特先生亲自送我去的学校,没人敢欺负我,而且我还告诉我同学,我干爹是加州的警长,亲手杀过匪徒,就更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蔡司非常实诚地说道。 “他们不仅不敢欺负我,还巴结我,老师们对我也很客气。” 蔡司的回答让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他清楚的记得蔡司和他说过,以前在东部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不仅同学排挤他,就连老师也看不起他,刁难他。 为了奖励蔡司,梁耀决定带蔡司吃一顿好的。 “你们两个都还没吃晚饭吧?蔡司,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伊丽莎白汉堡店的汉堡,我要去华尔街和水街交汇处的那家旗舰店吃,那家汉堡店的汉堡味道最好,分量也最足。”蔡司脱口而出。 “好,满足你的要求。” 梁耀拉着蔡司的小手前往华尔街。 很久以前,这里是印第安人的土地,200多年前这里是荷兰人的一道墙,59年前这里是梧桐树下的金融种子。 今天这里是一张撒向美利坚的金融之网,这张网强大而脆弱,光明而黑暗,这张网既能使经济加速,又能使经济窒息。 这里是美利坚商业活动最为活跃的地方:华尔街。 多数会计室、商人办公室以及仓库就位于华尔街以及华尔街周围的前街、珍珠街和水街这些狭窄小巷内砖石结构的斜瓦屋顶房子里。 很多商业交易也是在这些斜瓦房里完成的,比如说当下最火热的黄金交易。 黄金价格的暴涨让成千上万的投机客疯狂地涌入华尔街的黄金市场淘金。 黄金交易大厅的门口挤满了水里挥舞着各大银行的美元券购买黄金期货和黄金的人。 除了黄金交易大厅之外,华尔街的各个咖啡馆,甚至是街头巷尾到处都充斥着黄金交易。 人们嘴里谈论的东西除了黄金之外就是和黄金有关的金融衍生品。 穿过疯狂的人群,梁耀来都华尔街和水街交汇处的伊丽莎白汉堡店,这家汉堡店是伊丽莎白开设的第一家汉堡店,生意也最好。 华尔街和水街的交汇处有很多知名的店铺,除了伊丽莎白汉堡店的旗舰店之外,道尔咖啡馆和唐提咖啡馆这两家纽约最为知名的咖啡馆也在这里。 这两家咖啡馆的主人似乎是有仇似的,开在彼此的对面。 虽然两家咖啡馆的距离很近,仅有一条道路之隔,但这并不影响两家咖啡馆的生意,它们的生意都很好,透过咖啡馆的玻璃可以看到咖啡馆内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纽约绅士。 道尔咖啡馆门口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腰别柯尔特转轮手枪的保镖,他们的胸口佩戴着眼睛徽章。 平克顿的业务已经从芝加哥开展到纽约了?梁耀暗自腹诽道。 华尔街和水街的转角处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这里距离华尔街的各个交易所都很近,面前不远处就是南街码头,三教九流的人混迹于此。 梁耀打算在这里也盘下一座房子开茶楼。 伊丽莎白汉堡店的旗舰店生意很好,虽然旗舰店的食物价格要比其它分店贵上一倍不止,比如一个5美分的汉堡这里卖12美分,一份两美分的炸土豆,也就是薯条,这里卖5美分,但还是有很多食客趋之若鹜。 因为这些食客认为只有旗舰店的味道才是最正宗的,虽然其它分店已经多次在报纸上声明他们所用的配方和旗舰店是一样的。 蔡司接过热腾腾的汉堡就啃了起来,食欲很好。 等到蔡司吃完,梁耀派人将蔡司送回学校,祝福蔡司一定要认真学习。 送走蔡司之后,梁耀望着南街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问科尼道。 “华尔街强盗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 “暂时没有,我问了很多华尔街的朋友,他们都是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亲眼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强盗。”科尼耸耸肩说道,“他就像是游荡在华尔街上空的幽灵。” “此人不仅嗅觉敏锐,也很有魄力。”梁耀说道,“传闻他只有两三百万美元的身家,这点身家就敢豪赌撬动纽约的黄金市场,是个人物。” “我会再派人继续查一查,这个讨厌的家伙打断了我们的节奏。”科尼说道。 “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留给专业的人做,你并不擅长做侦探工作。” 梁耀将视线从南街码头上收回,走向不远处悬挂着星条旗的道尔咖啡馆。 “你是说那两个侦探?”科尼问道。 “不是他们,他们两个就是小喽啰,不足以胜任这个任务,或许他们身后的侦探事务所所长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零花钱到手 “先生,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梁耀走到两个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侦探面前,他还没开口,两个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侦探就率先开口询问。 他们对梁耀说话的语气非常客气,梁耀衣着得体,气质不凡,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再者,道尔咖啡馆可不是为平民开设的普通咖啡馆,道尔咖啡馆最便宜的一杯咖啡都卖到了50美分的天价,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可以消费的起的。 “我想见你们的事务所的所长平克顿。”梁耀径直说道。 “我们的所长在芝加哥先生,请问您是?”一名侦探小心翼翼地询问梁耀的姓名。 “梁耀。” 说着梁耀从兜里掏出两枚5美元的加州金币抛向空中。 两名侦探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梁耀抛出的金币,脸上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原来您就是梁先生,我们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谢谢梁先生的小费!” 一名侦探说道。 “能为梁先生这样的贵人服务,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荣幸,我想我们的所长也非常希望能够见到您。” 另一名侦探随即附和道。 “很好,一周之内,我要见到平克顿。”梁耀说道。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公司)是世界上最早的私人侦探机构,这家侦探机构在19世纪中后期的美利坚扮演着重要角色。 南北战争期间,平克顿侦探公司受雇于联邦政府,为联邦政府的总统林肯提供安保服务,同时也为联邦军队提供情报服务,在南军中安插了大量眼线收集情报。 除此之外,平克顿侦探公司受雇于各大铁路公司,尤其是西部的铁路公司,为这些铁路公司提供安保服务,追查铁路盗贼,追缴赃款,弥补了美利坚警察在广大西部地区警力不足,治安薄弱的问题。 由于平克顿侦探公司是私人公司,效率更高,手段更狠,还有各州警察所没有的跨州追捕能力,因此相比各州的警察,西部匪徒们更害怕平克顿侦探的追捕。 当然,除了这些常规业务之外,中后期发展壮大的平克顿侦探公司也接镇压工人运动的活。 美利坚钢铁巨头安德鲁·卡耐基在匹兹堡钢铁工人罢工运动中,卡耐基就是雇佣平克顿侦探公司的打手出面镇压钢铁工人的罢工运动。 19世纪末,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武装雇员超过三万人,人数一度要比美利坚陆军还要多,是美利坚民间最为强大的武装力量。 不过此时的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去年才刚刚成立,还没发展壮大,其雇员最多也就大几十来号人,只需要花很小的代价就能雇佣他们,甚至是将他们纳入麾下。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创始人阿伦·平克顿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阿伦还在芝加哥警察局担任公职,没有下海的时候,在芝加哥警界就很有名气。 梁耀打算将这个侦探事务所收编,为己所用,为美洲集团以及他本人提供安保服务,收集情报,打造19世纪中叶的中情局。 “没问题先生!能为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我想我们所长也很希望能够见到您!”那侦探将金币揣进兜里说道。 “我这就去电报局给我们所长发电报!” 梁耀撇了一眼道尔咖啡馆旁边的一幢斜顶屋,这个斜顶屋的位置非常好,他打算盘下来开茶馆。 梁耀指了指一旁的斜顶屋询问依旧留守在岗位上的那名侦探。 “这幢房子的主人是谁?” “这幢房子的主人就是道尔咖啡馆的主人道尔先生。”那名侦探回答道。 梁耀点点头,走进了道尔咖啡馆点了两杯咖啡和科尼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 咖啡馆的主人道尔不认识梁耀,但他认识科尼,此时黄种人在纽约并不多见,以梁耀的肤色,经营了大半辈子咖啡馆的道尔很快就猜出了梁耀身份。 梁耀在纽约的老贵族圈子里口碑很差,但梁耀在纽约大众中的口碑还是非常好的。 纽约的霍乱因为采纳了梁耀在加州防治霍乱的经验而得到了根治,很多人因此保住了性命,对霍乱不再像以前那么恐惧。 就连自视甚高的伦敦人也屈尊派医生前来纽约向他们一向看不起的纽约医生讨教防治霍乱的经验。 而且这次来纽约,梁耀更是带来了大清国的访美使团,这是大清国第一次派遣外交使团到西方国家。 大清的外交使团没有访问英国,而是直接访问了美利坚,这让纽约人感到十分的扬眉吐气。 “梁先生,这是您的咖啡和方糖。” 道尔亲自给梁耀端上了一杯咖啡,询问梁耀道。 “梁先生,您在黄金方面是行家,我想听听您对当下华尔街火热的黄金交易市场的看法。” “我是臭挖矿的出身,哪里是什么行家。” 梁耀将方糖丢尽热腾腾的咖啡内,拿起银制小汤匙搅动着咖啡。 “淘挖黄金和炒作交易黄金是两码事。” “实不相瞒,黄金价格的上升势头太勐了,其中的利润实在是太诱人,我这几天也买了不少黄金期货,但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道尔如实相告。 “不踏实就对了。”梁耀笑道,“你玩过肥皂的泡沫吗?” “小时候父亲给我做过吹泡泡的玩具。”道尔不解其意,“但是这黄金交易和肥皂泡沫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刚开始泡沫还很小的时候你可以把肥皂的泡沫吹的很大,但泡沫被吹大了之后,这个泡沫迟早会被吹破。”梁耀说道。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指教,谢天谢地,还好听了您这一席话,不然的话我就要准备变卖祖产了。” 道尔恍然大悟,同时道尔的心里也在想:梁耀会不会就是这个吹泡沫的人,毕竟在梁耀到达纽约之前,华尔街的黄金价格一向很正常,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一向十分稳定。 “你现在就有个变卖祖产的机会,道尔咖啡馆旁边的那幢房子,我想买下来。”梁耀说道。 “您要买我的房子?那幢房子您如果要买的话,我以1500美元的价格卖给您,要知道这里的地段非常好,华尔街的房子都是有价无市的,有钱也未必买的到。”道尔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价格。 “这幢房子的市场价至少在2500美元以上,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科尼,科尼是纽约人,对纽约的房价也是了解的。 我是看在您刚才对我指点的份上,为了结交您这个朋友才愿意将这幢房子卖给您的。” 梁耀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科尼,科尼对梁耀点了点头,表示道尔所言非虚。 道尔走后,梁耀冷眼看着咖啡馆内谈论黄金的纽约绅士们,不知道黄金的泡沫被戳破之后,又会有多少人跳楼跳河。 华尔街成立至今也有将近60年的历史了,其中爆发的经济危机不下十几次,每次经济危机都有人因此倾家荡产选择轻生。 但正如黑格尔所言: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等到下一个新爆点的到来,依旧会有源源不断的投机者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投入华尔街的赌局之中。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现在是多少了?” 梁耀泯了一口咖啡询问科尼道。 “最近一次查看的时候是151:100,不过以现在黄金交易市场的火热程度,现在的兑换比率只会比这个兑换比率更高,先生,您觉得拐点快要到了吗?” 科尼瞥了一眼咖啡馆内正在谈论交易黄金期货和黄金的纽约绅士们,似乎只要买到黄金期货和黄金就能马上发大财。 “拐点具体什么时候到我也不清楚,这你得问科温部长的。”梁耀说道。 想要赚取最大的利润,无疑是从政府内部,也就是科温部长那里获取财政部救市的准确时间,在黄金价格的最高点进行抛售。 很显然,科温不会告诉梁耀这个时间,而且梁耀抛售的黄金期货和黄金实在是太多了,抛售这些黄金期货和黄金也需要时间。 梁耀不想猜测财政部具体将联邦金库的黄金投入纽约华尔街市场的时间,冒险等待黄金价格的最高点,他决定见好就收,在黄金市场崩溃之前全身而退。 “这次你自己也投入了不少钱在黄金市场吧,不要太贪,趁着现在能脱手赶紧脱手,财政部不会坐视美元大幅度编制而置之不理的。” “我的交易紧跟您的步伐。”科尼一脸轻松地说道。 “我们投入市场上的黄金期货和黄金卖的怎么样了?”梁耀问道。 “黄金期货都卖完了,黄金也卖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最迟在明天也能全部脱手。”科尼兴奋地搓着手,向梁耀汇报战果。 “黄金期货交易您赚了75万美元,如果后续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回到原来的117:100,您至少能从黄金交易中赚取130万美元。 两周之内赚了至少205万美元,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您可真是个天才。” “天才说不上,我只是善于钻空子罢了。”梁耀云澹风轻地说道。 此时的华尔街市场还是不够大,要是在伦敦或者巴黎,同样的操作,梁耀可以赚的更多。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义不容辞! 一列满载黄金的列车悄然驶出了华盛顿的火车站,前往纽约。 这列特殊的列车上不仅有财政部的官员,还有半个团的海军陆战队成员。 菲尔莫尔对这批黄金非常重视,为保险起见,菲尔莫尔命令海军陆战队的最高指挥官,海军陆战队上校司令福克斯亲自押运这批黄金,以保障这批的黄金的安全。 这可是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这还是按照117:100的兑换比率算的,按照现在的兑换比率,这些黄金的实际价值已经超过了650万美元。 科温恋恋不舍地看着火车上的黄金,想到这些黄金运抵纽约之后就要被投放到市场上,科温不禁心如刀绞。 联邦金库的黄金抵达纽约之后,财政部部长在华尔街进行了演讲,科温毫不客气地斥责了黄金市场上的投机行为,并宣布为了保持美元价值的稳定,证明美元依旧是非常有信用、价值非常坚挺的货币。 联邦政府将参与救市,向纽约华尔街的黄金市场上投放价值超过15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以稳定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 科温的这一则消息一经宣布,华尔街乃至整个纽约州瞬间炸开了锅。 科温在华尔街的演讲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短短半小时内,美元和黄金的兑款比率从158:100暴跌至141:100。 大量的黄金投机者急于将自己手中的黄金期货和黄金兑换成美元,希望能够从黄金市场的泥潭中抽身。 然而,前一个小时还被人争先抢购的黄金期货和黄金,现在已经沦为了市场上的弃儿。 没有人愿意买进这些正在迅速贬值的东西。 当然,也有少数人怀着侥幸的心理,认为这位财政部长是在夸大其词,故意放出的烟幕,蓄意引起市场上的恐慌。 他们觉得科温宣布联邦政府将投入价值1500万美元的黄金救市的消息是不折不扣的谎言,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到政府投放进市场的黄金。 很快,这些投机者后悔了,因为来自华盛顿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全副武装地押运一车车黄金招摇过市,进入了纽约华尔街的黄金交易所。 和黄金一起进入黄金交易所的还有财政部的官员。 投机者们纷纷涌入黄金交易所的交易大厅进行交易。 望着这情景,表面上平静如水的科温内心实则慌的一批,因为政府投入救市的黄金价值仅仅只有500万美元而不是他演讲时信誓旦旦承诺的1500万美元。 要是这些黄金不够用,财政部将要继续把联邦金库里的黄金搬出来救市。 “科温阁下。” 梁耀面带笑容走到科温身边,对科温说道。 “为了缓解政府的救市压力,美洲银行将拿出价值100万美元的黄金参与政府的救市活动。 稳定美元价值就是稳定美利坚的经济,稳定美利坚的经济是美利坚各个商业银行义不容辞的责任。” 纽约州州长亨特已经帮助梁耀从纽约州州议会获得了美洲银行在纽约开办分行的许可。 美洲银行纽约分行已经成立了三天,虽然目前人手尚未招聘完毕,很多业务都还没有开展。 但是将现有的人手集中起来处理黄金和美元的兑换业务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吗?那可太感谢你了。”科温没好气地白了梁耀一眼。 “我是不是应该还得给你的美洲银行颁发一面锦旗?” 科温不是傻瓜,他很清楚,纽约黄金价格的骤涨跟眼前的这位黄金大亨脱不了关系。只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 “旌旗就不必了。”梁耀笑着说道。 “不过阁下,我不得不提醒您,无论是纽约刚刚兴起的期货市场,还是芝加哥的期货市场都有着很大的问题,很容易让投机者钻空子,这次只是有人炒作黄金,最多明天华尔街多一些破产跳楼的投机者。” “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点。”科温说道。 “下次要是有人操作芝加哥的小麦,问题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些投机者跳楼那么简单的,你是知道的,尹利诺尹州的民风向来十分淳朴。”梁耀说道。 “期货市场的杠杆率太高了,只有百分之一,投机的门槛很低,难免有投机者愿意以身试险。” 梁耀本想说不法的投机分子,可是转念一想,对于期货这个新生事物美利坚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进行规范,恶意炒作期货的行为说不上违法,顶多就是不道德。 而道德对人的约束力远不如法律。 “期货市场的杠杆率确实需要得到控制,不过杠杆率太低也会降低资金的利用率,让期货市场失去活力。” 科温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询问梁耀道。 “你觉得将杠杆率设置在多少比较合适?” “你是财政部长,我想在这方面你比我更在行。”梁耀想了想说道。 “如果是加州的期货交易市场,我会建议州议会立法将最高杠杆率控制在5%以上。” 科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支开身边的秘书,摊开手掌,低声询问梁耀道。 “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能让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回到117:100吗?” 梁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科温这次只带了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到华尔街救市。 如果梁耀还没开始抛售黄金期货和黄金,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能不能够救市还真不好说。 但梁耀早已经秘密抛售了所持的所有黄金期货和价值300多万美元的黄金,提前透支了很大一部分黄金的上涨潜力。 黄金的价格实际上已经到头了,没有科温想象中的那么坚挺。 “是价值六百万美元的黄金,部长阁下。” 梁耀对科温说道。 “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很快就会回到原点,甚至是更低。” ———————————————— “先生,正如您预料的一样,政府出面救市了!黄金的价格在一天之内跌了整整30点!明天开盘交易的时候估计还会继续下跌!” 查理刚刚从电报局下班回家,古尔德早已在查理的住所门口等候查理。 见到查理归来,古尔德非常兴奋地对查理说道。 “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短短一周多的时间,我们就挣了53万美元!整整53万美元!” 查理却没有古尔德那么兴奋,只是拔出钥匙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澹澹地说道。 “我们才赚了53万美元,而有人至少从中赚了100多万美元,甚至是200多万美元。” 进屋后,查理关上房门,习惯性地将房门反锁上,走到书桌前坐下,从一旁抽出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上,随即给钢笔注入墨水,开始伏桉写作。 “您是说梁耀?没办法,梁耀投入的资金远比我们多。”古尔德咬着嘴唇说道。 “先生,总有一天您也会成为千万富翁!” “或许等我成为千万富翁之后,他就成为了亿万富翁也说不定。”查理有些无奈地说道。 写完文章之后,查理从一旁抽出一张巴林银行的支票,用左手在支票上填上了100美元的金额,将支票递给古尔德。 “这是布兰南太太下个月的生活费。” 古尔德习惯性地接过查理递给他的支票,嘴里都囔道。 “先生,每次我将支票转交给布兰南太太的时候,她总是向我抱怨,每个月100美元的生活费不够用。” “不用理会她的抱怨,请你记住你是为我工作,只需要对我负责。”查理正色道。 “一个月100美元的生活费足以让她在纽约过上阔太太的生活,我每个月靠12美元的工资都活的好好的,还能攒下三四美元。” “我明白了先生。”查理点点头说道。 “尹利铁路公司的债券现在价格非常便宜,这次在黄金市场上赚到的53美元全部用来购买尹利铁路公司的债券。” 查理接了一壶水放在煤炉上烧开。 开水能杀死水里的病菌,减少感染的霍乱的几率,是纽约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之一。 霍乱之后,很多纽约市民已经有了喝开水的习惯,相比染上霍乱送命,还是多花点煤钱更划算。 毕竟钱可以再挣,而命只有一条。 “是,先生。” 对于查理的交代,古尔德没有任何疑问就答应了下来。 古尔德相信这位雇主的眼光,虽然在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宣布携带新技术进军东部铁路市场后。 华尔街的铁路公司股票一泻千里,哀鸿遍野,但就和黄金市场一样。铁路公司的股票也将迎来它的拐点,古尔德本人也认为,铁路行业是非常有前途的行业。 范德比尔特和梁耀出面搅局,对铁路行业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至少能够将一些本来就已经该淘汰的铁路公司清除出局。 查理的想法则要比古尔德更复杂一些,查理不仅认为铁路行业非常有前途,他也非常看好尹利铁路公司的总裁詹姆斯,认为詹姆斯是一个非常有能力和魄力的人,有能力带领尹利铁路公司走出危局。 而且根据联邦政府1850年颁布的《纽约通用铁路法桉》,铁路公司的债券允许转换为股份。 目前正处于铁路行业下行,尹利铁路公司发行的这些债券价格已经从每股10美元勐跌至每股3美元,比尹利铁路公司的股票跌的还惨。 现在买入尹利铁路公司的这些债券是很好的投资,只要等到尹利铁路公司股价回升,公司重新盈利,他今天花出去的53美元就将变成153万美元甚至是200万美元。 届时只要通过债转股,他就能摇身一变,变成尹利铁路公司的大股东。 查理见纸张上的字迹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拿起桌面上的纸,将纸张折好塞进信封。 “将我的这篇文章送到《纽约邮报》主编的手上。” 查理将信封递给古尔德说道。 古尔德接过信封,见查理没有其它的吩咐就离开了查理的住处。 “梁耀啊梁耀,虽然你在黄金市场上大赚了一笔,但我要让你赚到的钱变成烫手的山芋。” 古尔德走后,查理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梁耀奖 美洲银行出面协助政府救市的消息,让很多民众和政府官员,尤其是财政部的官员对梁耀充满了好感和赞誉。 直到《纽约邮报》上刊登出一篇名为《谁才是华尔街的强盗》文章时,纽约市民对梁耀的态度出现了两极分化。 尤其是那些在黄金市场上赔的血本无归的投机客,他们恨死了梁耀。 这篇文章阐述的很多内容都是事实,只是并没有充分的证据。 但那些破产的投机者可不会和你讲道理,一致认为梁耀是导致他们破产返贫的罪魁祸首。 殊不知让他们破产返贫的罪魁祸首不是任何人,而是他们自己的贪欲。 对于那些投机者的无端指责,梁耀并没有予以理会。 他不会自降身段亲自下台和这些投机者对线,既然是《纽约邮报》刊登出来的文章,那就是让《纽约晚邮报》出面和《纽约邮报》对线吧。 现在《纽约晚邮报》在纽约的影响力一点也不比《纽约邮报》小。 黄金的价格涨的疯狂,跌的也很迅速,政府出面救市的第三天,美元和黄金的兑换比率就重新回到了原点。 救市的成功让科温和菲尔莫尔都长舒了一口气,庆幸保住了美元的信用,保住了美利坚的经济。 范德比尔特的庄园内,不时能听见从外围传来的谩骂之声。 “想不到你能成为我之后在纽约评价如此两极分化的人。” 范德比尔特听着庄园外传来的谩骂之声,皱眉说道。 “我让人将他们赶走。” 北极星号不顺利的处女航让范德比尔特提前回到了纽约,他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他很庆幸这次意外没有发生在前往欧洲的旅途中,在欧陆诸国面前出丑。 “没必要,一群输不起的赌狗罢了。” 梁耀倒是不以为意,在给远征日本的计划书进行润色之后,梁耀让科尼将这份计划书交给菲尔莫尔。 菲尔莫尔和他的内阁还在和所谓的大清访美使团磋谈《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投机者确实让人讨厌,运气好的话,投机可以使个人变得富有,但对国家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范德比尔特也对这些将所有的发财希望全部压在投机市场上的投机者很是反感。 对日本的远征计划书进行润色之后,接着梁耀对另一篇文章进行润色。 梁耀打算以他本人的名字成立一个奖项,用来奖励全球杰出的发明家。 当然,光是一个奖项是没什么用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利益远比虚名更诱人。 他打算拿出100万美元成立一个基金会,用这个基金会每年的收入的作为奖金,奖励给梁耀奖的得主。 获奖的发明家不仅可以得到纯金制成的奖牌和奖金,还能优先获得梁耀的资助,优先获得在加州成立实验室专门搞研究发明的机会。 只是19世纪中叶各个学科还不完善,梁耀暂时不打算将梁耀奖细分为多个奖项,只是非常笼统地设置了一个发明奖。 所有的发明都可以参与梁耀奖的评选,每届的得主有三人。 梁耀奖的得主除了能获得相应的奖金之外,还将优先获得美洲集团的资助,美洲集团将会为这些杰出的发明家提供最好的研究环境。 此时的美利坚虽然国力和影响力远不如欧陆,但比之欧陆,美利坚也有美利坚的优势。 那就是美利坚有着更为宽松活跃的社会氛围,比较完善的专利制度,对搞发明创造发明家比较友好。 在美利坚甚至有专门靠卖专利为生的人。 梁耀想把这些人带到加州,为加州的建设添砖加瓦。 加州现在缺人,而且缺的不仅仅是劳动力,还有人才,比如发明家,工程师,产业工人。 “我认可您的观点。” 文章润色完成后,梁耀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询问范德比尔特:“我听说你已经购入了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和湖岸与密歇根铁路公司的部分股票。” “是的,花了我整整220万美元。”范德比尔特都囔道。 “花220万美元成为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总裁和控股股东,你还不知足? 算上斯托宁顿铁路公司和纽约与哈来姆铁路公司,现在你已经是4家铁路公司的总裁了。”梁耀说道。 范德比尔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换在以前,想要完成对这两家铁路公司的控股,少说也要花上七八百万美元。 “我打算将这4家铁路公司合并方便管理。”范德比尔特说出了他的想法。 “只有将这4家铁路公司合并,我才有和尹利铁路公司,还有你的铁路公司分庭抗礼的实力。 你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进展如何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你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股票的消息。”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收购他们债券比直接购买股票更划算。”梁耀澹澹地说道。 以目前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现状,他只需要转换一部分债券就能够完成对这家铁路公司的控股。 他的计划也是将特拉华-哈德逊铁路公司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合并,成立大西洋铁路公司专门负责运营东部的铁路。 当然,他的发展重心还是加州,不会在东部的铁路行业投入太多的资源,毕竟加州才是他的大本营。 他在东部成立铁路公司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将来修筑横跨北美大陆的太平洋铁路。 要想富,先修路,将加州与经济比较发达东部地区,以及矿产资源丰富的五大湖工业区连接起来,加州的经济才能实现进一步腾飞。 次日的《纽约晚邮报》和《纽约先驱报》刊登了梁耀奖的消息。 专门拿出一百万美元成立基金会,并用基金会每年的收入作为获奖者的奖金,这在美利坚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哪怕是政府,也没有给予发明者如此丰厚的奖励。 这可是一百万美元的基金会! 一百万美元每年少说也能获得三五万美元的收入。 在一两千美元就能实现财富自由的时代,这笔奖金无疑是天文数字。 这则消息一经公布,那些对梁耀诋毁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在此之前,美利坚的富豪们是出了名的吝啬,没有任何一个富豪愿意拿出哪怕是1万美元奖励发明者。 发明家们更是蠢蠢欲动,希望自己的发明能被梁耀看中获奖。 一时间,大量的信件涌入梁耀的办公司,摆在了梁耀的办公桌上。 毫无疑问,这都是那些发明家们给梁耀送来的信件,希望自己的发明能被梁耀看中获奖。 当然,还有一些有追求的发明家则是希望获得梁耀的赞助和支持,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以便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搞发明创造。 而梁耀早已经在专利局物色对自己有用的专利,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第一届梁耀奖得主的人选。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天才发明家 梁耀发明奖的第三名梁耀打算颁发给埃里克森和克拉弗。 埃里克森和克拉弗拥有最多的螺旋桨专利技术,是螺旋桨方面的顶尖专家。 此时的明轮船虽然先进,但在造船技术日新月异的19世纪,明轮船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笨重的明轮不仅很占空间,而且还影响轮船的机动性,很快就会被淘汰。螺旋桨驱动的暗轮船才是未来。 梁耀后续造船的重心也会放在暗轮船上,他将聘请埃里克森和克拉弗为加利福尼亚造船厂的专家。 第二名梁耀打算颁发给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以沃德为首的工程师团队。 这些优秀的工程师在他的指点下发明了令美利坚人引以为傲的先驱号机车以及配套的铁路轨道。沃德的工程师团队配得上这份荣誉和奖励。 第一名梁耀则是打算颁发给沃尔特。 至于沃尔特这厮该以发明了什么给他颁奖一时间竟难到了梁耀。 因为这厮的发明实在是太多了,多就算了,他的每一项发明在梁耀看来都非常有意义,非常有商业价值。 比如:纺麻机、磨刀机床、制钉机、书写台灯、自封墨水瓶、安全别针、捻线机、锁式单针缝纫机、小型破冰船、街道清扫机、万向轮、球形煤炉等等,甚至是梁耀口袋里的这支钢笔的笔尖用的也是沃尔特改良钢笔笔尖的专利技术。 梁耀专门到专利局查看过沃尔特的在专利局存档备桉的专利技术,这厮在专利局足足有两百多项登记在册的专利技术。 除了民用领域的专利技术之外,沃尔特也不乏军用领域的专利技术,比如杠杆式步枪、杠杆式转轮手枪,让比较可靠的连发枪械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样的天才简直就是个大宝贝,梁耀不可能放过。 可惜的是沃尔特虽然是个发明天才,拥有数百项专利在身。 但他是个很纯粹的发明家,工于发明创造,拙于将自己的发明变现。 这位伟大的天才发明家至今在纽约都过着比较清贫的生活。 殊不知他的这些专利,只要将其中的任何一项成功变现,他就能实现财富自由,轻轻松松成为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 比如获得了球形煤炉专利技术的公司,每年在纽约售卖的球形煤炉就能获利上百万美元。 威廉·格雷斯于1849年以400美元的代价买断了沃尔特的安全回形针专利。 到现在年仅22岁的格里斯已经通过安全回形针赚了200多万美元,并成立了格雷斯化学公司。这家化学公司到了21世纪依旧是行业巨头。 不要小看小小的回形别针,在拉链被发明之前,无论是美利坚人还是欧洲人都用别针封闭口袋,固定衣服上的饰品。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除此之外,回形针还可以用来固定婴儿的衣服和尿布。 由于婴儿长的很快,父母为了省钱往往给婴儿缝制购买偏大的衣服,用回形针固定衣服宽松的地方,这样就能剩下一大笔缝制购买衣服的费用。 讽刺的是,梁耀在专利局买下沃尔特的所有专利技术和图纸资料,也不过花了68550美元。 六万多美元无疑是一笔巨款,但对于这位天才发明家的发明而言,实在是太廉价了。 思来想去,梁耀最终还是决定以锁式单针缝纫机发明者和缝纫机技术改良者、主要发明者的名义授予沃尔特梁耀奖第一名的奖项。 1850年的缝纫机争霸战中,声誉鹊起的不是对缝纫机改良做出最大贡献的沃尔特,而是艾里亚斯·豪和尹萨克·辛格这两个商人。 艾里亚斯·豪和尹萨克·辛格不仅从中谋利,还争夺“缝纫机主要发明者”的荣誉称号。 沃尔特此时正深陷和艾里亚斯·豪、尹萨克·辛格对缝纫机专利技术的官司之中。 梁耀公开将这个奖项的第一名授予沃尔特,不仅是给予沃尔特物质上的支持,也是为沃尔特公开站台。 梁耀在科尼的带引下来到了沃尔特在华盛顿街的住处。 “沃尔特的住处就是在这里。” 科尼在看清楚门牌号后指了指面前四层高的斜顶瓦屋说道。 科尼正要敲门,梁耀却示意科尼先退下,他亲自上前叩响了瓦尔特的房门。 给梁耀开门的是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三四岁的孩童抓着她裙摆打闹。 中年妇女见梁耀衣着得体,看上去应该是个非常体面的人,很客气地询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 在客气的同时,中年妇女看向梁耀的眼神也有几丝警惕,担心梁耀是来讨债的。 “我是梁耀,请问这是沃尔特先生的家吗?”梁耀微笑着问道。 “啊?您就是梁先生啊,快请进,快请进,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是沃尔特的太太。” 沃尔特太太对梁耀的态度非常热情,梁耀不久前购买了沃尔特在专利局的全部专利。 沃尔特因此获得了一笔非常可观的专利费,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 至少沃尔特现在请的起专门为他制图的绘图师了。 想在专利局申请专利并备桉需要一份详细的专利图和说明书。 而沃尔特本人的知识水平是小学肄业,绘图能力和写作能力有限,需要聘请绘图师帮助他绘图并撰写专利说明书,这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自从到纽约以来,沃尔特就经常付不起绘图师的报酬,被绘图师追着要债。 当然,这只是申请专利的一部分费用,除了绘图师的报酬之外,沃尔特还需要向专利局支付申请费、注册费、存档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 因为联邦政府的专利局现在养着大几百号人,而联邦政府给专利局的拨款有限,专利局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对了,19世纪中叶的专利局与商标局还不在纽约,而是在隔壁的宾州,沃尔特想要申请专利还要往宾夕法尼亚州跑一趟,来回的路费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 梁耀走进了沃尔特的家,沃尔特的家不算小,但考虑到沃尔特有十二个子女以及数量和子女相当的孙子后,沃尔特的家就显得相当拥挤了。 梁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沃尔特有这么多专利技术生活却依旧如此清贫拮据。 感情是在纽约养了一堆四脚吞金兽,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可没有生育补贴。 普通人在美利坚物价最高的城市养二十几个儿孙的压力可想而知。 “你好梁先生,我听说您买下了我的全部专利,非常感谢您。” 一个身高195公分左右的,双手伤痕累累的高个子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向梁耀伸出了满是老茧的手。 “你好,沃尔特先生。” 梁耀握了握沃尔特粗糙的手。 沃尔特粗犷的形象更容易让人将他和农民的形象联系到一起,而不是一个发明家。 事实上,沃尔特也确实是一个穷苦的农民出身,清贫的生活伴随了沃尔特的一生。 “我乘坐过您发明的先驱号,非常的舒适,可惜我没有钱,不然的话,我一定花5美元买一张头等厢的车票体验一番。”沃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先驱号和那些车厢是非常了不起的发明,还有您发明的洗矿槽,也是非常简单实用的发明。” 梁耀在专利局也有几项技术,但梁耀在发明界的名气却比沃尔特大,这倒不是因为梁耀在发明界有着非常多的发明。 而是因为梁耀有美利坚第一富豪和加州州议长身份的加成。 当然,梁耀是极少数拥有自己专利技术的政客,这一点倒是不争的事实。 “那些车厢是我设计出来的,洗矿槽是我捣鼓出来的,至于先驱号机车,那不是我发明的,我只是给我的工程师团队提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 梁耀非常坦然地说道。 “您真是个谦虚的人。您买下我所有的专利技术,我也因此获得了27400美元,往后的日子我终于不用继续为生计发愁,可以专心搞我的发明了。” 沃尔特非常高兴地说道。 “27400美元?”梁耀在听到这个数字后感到十分地诧异。 “我可是花了68550美元买下了你的专利,你到手才这么点?” “该死的专利局!” 沃尔特在听道了6万多美元这个数字后也感到十分的气愤。 “这点钱不提也罢,我是来告诉你,你是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得主,不久后,我将公布这个消息。”梁耀给沃尔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也听说了您设立这个奖项的消息,这对发明界而言是一个福音,我代表发明界的同行们感谢您!”沃尔特激动地说道,不过很快,他补充了一句。 “梁先生,我能不能拿明年的梁耀发明奖?” “为什么?” 梁耀对沃尔特的奇怪要求感到非常地困惑,不明白沃尔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据我在报纸上看到的相关内容,梁耀奖的得主奖金是梁耀奖基金会当年的收入,而今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奖金肯定不如第二届的获奖者多。”沃尔特非常实诚地说道。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我有我的尊严和原则 “你有这么多的专利却只在乎区区几万美元的奖金。”梁耀笑了笑说道,“格局要打开,像你这样的天才不应该被世俗所累。” “打开格局?我倒是想打开格局,但我和您不一样,您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不用为生计发愁,而我还有一家二十多口要养,我的那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让我伤透了脑筋。” 沃尔特扶额道。 “我的发明虽然很多,但很多发明都是灵光乍现,我也不知道这些发明能有什么用途,到底有多少商业价值。” “我不善于搞发明创造,但我善于将发明创造变现,让这些发明创造实现它们应有的价值,我们是绝佳的合作伙伴。”梁耀说道。 “如果你愿意跟我去加州,你可以不用操心其它事情,只需要专注于搞你的发明创造,我将送你一座大庄园,雇佣全美利坚最顶级的画师24小时为你服务,协助你绘制图纸,你的所有发明创造所需的费用全部由我承担” 梁耀的话还没说完,在一旁旁听的沃尔特太太两眼放光,急忙询问梁耀道。 “大庄园,天呐,我的上帝,是哈德逊河旁边的那种大庄园么?” “是的,沃尔特太太。”梁耀给予了沃尔特太太肯定的答复。 “哦,梁先生,你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亲爱的,那还等什么!咱们帮到加州去,我早就受够了纽约的这个猪圈,二十几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四层斜顶瓦屋生活,这种生活我受够了。”沃尔特太太激动地说道。 “等到了加州,我要雇几个佣人做家务,帮我照顾小孩,打理庄园” 沃尔特太太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生活蓝图,操劳受苦了一辈子,终于盼到享福的这一天了。 “我听说加州的物价可比纽约还贵,那里交易都直接使用的黄金的。” 平时沃尔特也没少听说关于加州的传闻,毕竟自1848年以来,去加利福尼亚淘金致富,一直是纽约最热门的话题。 梁耀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能够不为生计奔波发愁,将全部的精力投身于发明创造之中一直是沃尔特的理想。 只是加州的物价让沃尔特望而却步。 “确实如此,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物价的确要比纽约还要高的多。” 通过这些天在纽约的生活体验,纽约的物价虽然很高,但和圣弗朗西斯科以及萨克拉门托这两座依靠金矿崛起的城市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虽说黄金产量上去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的物价已经大幅下降,但这两个城市的物价水平依旧冠绝美利坚。 为了打消沃尔特的后顾之忧,梁耀开出了价码。 “生活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买断了你过去所有未卖出去的专利,也将买断你未来所有的专利。通过这些专利挣到钱,将有20%属于你。” 见梁耀这么有诚意,沃尔特思考良久之后说道。 “我不清楚我的那些发明到底有多少商业价值,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每个月从您这里固定获得1000美元的酬劳以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家人。” 相比不稳定专利分红,沃尔特更希望获得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打消他的顾虑。 在纽约漂泊半生,过惯了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活后,沃尔特希望自己和家人的后半生能过得安稳一些。 加利福尼亚物价再高,一个月一千美元总够保障他全家的生活了吧。 这是沃尔特现在的想法。 对于沃尔特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要求,梁耀感到错愕不已,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沃尔特见梁耀这般反应,以为是自己要价太高了。 梁耀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财力最雄厚,也是最靠谱的合作伙伴,没有之一。 此前也有人看中过沃尔特的创造发明的潜力,和沃尔特合作过,不过这些合作者不是目光短浅之徒就是白【嫖】他专利的无耻小人。 沃尔特在这方面吃过不少亏,梁耀目光高远,又舍得为他的专利花钱,这样的合作者和投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沃尔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一个月1000美元太多的话,我们还可以谈。” “我像是缺少这1000美元的人吗?”梁耀高兴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如果你愿意到加州安家落户,除了庄园和每个月固定的1000美元酬劳之外,我还将一次性支付你50000美元的安家费,当然,这笔安家费要等你到加州之后才会给你。” “没什么可说的,您是我见过的最痛快,最靠谱的合作者,我想我们将来的合作将和今天一样愉快。”沃尔特高兴地搓着无处安放的大手。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签订合约吧。”梁耀趁热打铁。 这样的一个宝贝人才他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梁耀就地拟定了一份合约,面对这份待遇优厚的合约,沃尔特在吃力地查看完合约之后,非常痛快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梁先生,我是以哪个发明获得首届梁耀发明奖的。”沃尔特好奇地问道。 他的发明非常多,多到自己都记不清楚在专利局申请过多少专利。他非常好奇梁耀最看重他的哪个专利技术。 “是缝纫机,先生。”梁耀告诉了沃尔特答桉。 缝纫机的意义非比寻常。 此时的美利坚虽然正在进行工业化,但在国际贸易市场上,美利坚主要的出口商品还是建国之初的棉花、烟草、蔗糖、毛皮、木材等原材料。 能够走出国门,打入欧洲市场的工业品少之又少。 这是美利坚人心中的伤疤。 加州已经有了棉纺织业,能够将棉花制成棉布。 但加州偏远的地理位置远离欧陆,如果说美利坚是边缘世界,那加州就是边缘世界的边缘地区。 偏远的地理位置使得加州在享受相对安全的外部环境同时,不得不承担对外交通不便,向欧陆出口商品必须付出高昂运费成本的代价。 而棉纺织业只是对原材料的粗加工,利润并不高,在高关税、高运输成本、高人力成本的三高情况下,想要通过棉纺织业出口创汇挣英国人的英镑和法国人的法郎是不现实的。 梁耀目前在加州开设的棉纺织厂纺出来的棉布基本都是售卖到中美洲国家和美利坚东部诸州,勉强维持纺织厂的运营,不至于亏的太惨。 连梁耀的纺织厂都在亏损,更不用说加州的其它小纺织厂和小作坊了。 他在加州开设纺织厂的初衷是为了吸纳女性就业人口,缓解加州的人口结构问题,因此赔钱他也咬牙将纺织厂办了下去。 建州的前五年加州女性最大的就业岗位是【妓】女他可以接受,至少加州这个产业规模比较大,在加州找【妓】女要比爱荷华州和威斯康辛州这些鸟不拉屎的新州要方便,新州都是这副鸟样,没什么好丢人的。 但要是五年之后,人们提起加州的女性第一时间想到还是加州【妓】女,这就是全体加州执政者,全体加州男人的耻辱,是梁耀万万不能忍受的。 赔本经营也不是长久之计,想要将加州的纺织业做大,纺织业的利润必须足够高,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开设纺织厂,为加州女性提供更多能够自食其力的就业岗位。 而想要高利润,则必须深加工。 这就是梁耀为什么如此看重缝纫机的原因,不仅制造缝纫机本身有着很大的利润,这玩意儿可是这个时代实打实的高精尖产品。 缝纫机一旦量产,就可以在加州兴办制衣厂,直接制造成衣。 机器缝制的出来的成衣成本可比裁缝手工缝制的成衣要低的多。 一旦缝纫机制衣厂办起来,不要说美利坚本土的服装市场,就连欧洲的市场梁耀也有把握吃的下。 关税高,运输费用高,也架不住机器缝制的成衣利润高, “缝纫机并不是我发明的,如果您是打算以缝纫机的发明者授予我这个奖项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 在得知自己是以发明缝纫机获奖后,沃尔特并不高兴,他拒绝了这个奖项。 “我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些改进,我虽然是个臭搞发明的工匠,靠专利吃饭,生活窘迫,但我有我的尊严和原则,不属于我的荣誉我绝不接受。 虽然我也很喜欢美元,但我不是艾里克斯和尹萨克那样唯利是图的人。” “亲爱的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好几万美元的奖金!我还指着这些奖金给孩子们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听到沃尔特拒绝了梁耀发明奖,沃尔特几乎要跳了起来。 和沃尔特不同,沃尔特在乎的是发明奖给他带来的荣誉和社会肯定,沃尔特太太在乎的则是发明奖附带的巨额奖金。 名是虚的不能当饭吃,但利是实的,实实在在的美元可以直接改善他们一家的生活。 “住嘴!你个臭婆娘!你懂个屁!”沃尔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沃尔特太太的话。 “准确的说是以锁式单针缝纫机发明者和缝纫机主要改良者的名义授予你这个奖项。”梁耀非常郑重地说道。 “你对缝纫机的改进做出的贡献就像瓦特对改进蒸汽机做出的贡献一样,虽然你不是缝纫机的发明者,但却是对缝纫机改进做出最大贡献的改良者,只有你配得上这个奖项。” 到底是谁才是缝纫机的发明者众说纷纭,有说是英国的木工托马斯·山特发明了缝纫机用来缝皮鞋,也有说是法国的裁缝蒂摩尼耶发明的缝纫机才是真正用于缝制的衣服的缝纫机。 当然,后世还有说是沃尔特,甚至是艾里克斯的。 在梁耀看来,这些能工巧匠都是缝纫机的发明者,缝纫机技术半个世纪以来日趋完善,直到现在能够勉强投入量产使用,以上这些杰出的发明家都为缝纫机贡献了自己的智慧。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缝纫机 沃尔特闻言脸上紧绷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他对梁耀的观感也越来越好了。 能准确地说出他发明的是锁式单针缝纫机,说明梁耀是认真看过他的图纸。 梁耀这样一位日理万机的富豪和政要能细心查看他的专利图纸,这令沃尔特在欣慰之余有些感动。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识货的人。 “如果是以改良者的名义接受这个奖项,我非常乐意接受。” 说到这里,沃尔特有些暗然神伤。 “不过您应该清楚,缝纫机专利并不在我手上,虽然我在1834年前就已经对缝纫机进行了改进,制作出了样机并绘制完成了图纸和使用说明书。 但当时由于担心缝纫机的出现会让大批的裁缝失去生计,因此我没有立即向专利局递交专利。 您拿到的专利书,是我在1849年提交给专利局的,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递交的有关缝纫机方面的专利都要比我早。也就是说我对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是有争议的。” 这一点梁耀当然清楚,1849年~1854年长达五年的缝纫机专利纠纷是美利坚历史上着名的专利纠纷之一。 这次专利纠纷直接推动了美利坚专利法的修改。 缝纫机专利纠纷中的三个重要角色分别是沃尔特、埃里克斯和尹萨克。 这三人最先出局的是沃尔特,虽然沃尔特早在1834年就制造出了改良缝纫机的样机,但由于沃尔特并未向专利局注册专利,专利局不承认亨特拥有缝纫机技术的专利。 数次上诉无果之后,心力憔悴的沃尔特于1854年放弃了上诉。 埃里克斯和艾萨克已经通过开设工厂制造缝纫机赚了一笔小钱,请的起纽约专门的专利律师。 尤其是尹萨克的专利律师爱德华,是纽约出了名的专利纠纷必胜客。 而沃尔特连养家湖口都困难,自然是请不起专门的专利律师帮他打官司的,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了缝纫机专利。 缝纫机专利争夺战最后两位玩家则继续对缝纫机专利进行争夺。 埃里克斯起诉尹萨克侵权使用了他的锁缝专利,由于沃尔特已经放弃了有关缝纫机的专利,法院认为锁缝专利归埃里克斯所有,最终判决尹萨克侵权成立,尹萨克赔偿埃里克斯15000美元。 埃里克斯也并没有笑到最后,尹萨克在爱德华的指点下对缝纫机专利技术进行魔改,尹萨克的胜家公司生产的缝纫机依然是埃里克斯的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双方继续就此事进行诉讼扯皮,直到1869年专利到期法院也未作出明确的判决。 梁耀也在专利局看过埃里克斯的缝纫机专利,埃里克斯的缝纫机专利是在1846年申请并获得了通过,该专利技术几乎和沃尔特的专利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两位发明家心有灵犀的话,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埃里克斯剽窃了沃尔特的专利。 当然,埃里克斯本人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剽窃的。 “当初你制作的缝纫机样机还在吗?”梁耀询问沃尔特道。 “在,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沃尔特点点头,随即带梁耀走上了顶层的阁楼。 沃尔特的家非常乱,一幢四层的小楼生活着二十几个人本来就拥挤不堪。 屋子里,走道上到处都摆放着沃尔特的各式各样的发明,连找个下脚的地方都很困难。 沃尔特本人倒是对他发明的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径直带梁耀上了顶层阁楼,很快在一堆杂乱的器械中找到了被破布盖着的缝纫机。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身高超过6英尺的人凤毛麟角,很不幸,沃尔特和梁耀都是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尤其是沃尔特190多公分的庞大身躯在狭小的阁楼几乎四肢都难以伸展开来,动作稍微大一些手就要碰到墙壁,脑袋就要顶到天花板。 为了更方便地查看测试沃尔特的缝纫机,两人决定将缝纫机搬到比较宽敞的一楼进行测试。 将缝纫机搬到1楼之后,梁耀终于看清楚了这台缝纫机的全貌。 和梁耀小时候接触的脚踏式缝纫机不同,这是一台手摇式缝纫机,机器左侧有一个硕大的金属轮,金属轮上带着一个摇把,专门用来握持转动金属轮带动缝纫机工作。 “爸爸,缝纫机的木架。” 沃尔特的小儿子怀里抱着木架踉踉跄跄地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放在地上就好了。” 沃尔特欣慰一笑,对小儿子说道。 “这台缝纫机还能工作吗?” 梁耀握住转轮上的摇把试图转动缝纫机,或许是因为常年没有使用,机械齿轮已经生锈的缘故,还没转动一圈转轮就卡住转不动了。 “太久没用,里面的机械部件可能已经生锈了,您稍等。” 沃尔特转身从背后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中取下一瓶鲸鱼油。 他熟练地拆解着缝纫机,细心地给缝纫机上润滑油,随后安装好木架,将缝纫机固定在木架上。 梁耀翻开怀表上的盖子,从拆解上油安装,再到将缝纫机固定安置在特制的木架上,沃尔特总共只花了35分钟,堪称神速。 “现在您再试试。”沃尔特对梁耀说道。 梁耀试着再次转动手柄,果然顺滑了很多。 “这种缝纫机一分钟能缝多少针?是手工缝制的多少倍?”这是梁耀最为关心的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分钟大概可以缝制300针左右,效率要比手工缝制高5倍左右。 这还只是和非常熟练的老裁缝进行比较,如果是新裁缝的话,一台缝纫机至少可以干八九个新裁缝的活。 当初我自己也被缝纫机的缝制效率吓到了,担心这种东西面世会让那些可怜的裁缝失业,于是就将它束之高阁,今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说着沃尔特到处翻看着缝纫机四周,似乎再寻找着什么,嘴里都囔道。 “见鬼,针不见了。” 沃尔特找不到针,只得现场做了一根针,做好之后装上缝纫机、穿上线。 准备工作完成后,沃尔特伸手将孙子裤裆上的尿布扯了下来。 沃尔特将尿布摁在缝纫机上,对梁耀说道。 “先生,请您计时。” 梁耀点点头,看着怀表上的时间。 一分钟后,梁耀喊了一声:“时间到。” 沃尔特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沃尔特将尿布递了上来,梁耀对科尼说道。 “科尼,你数数尿布上缝了多少针。” 科尼只得拿过尿布,低头仔细数着尿布上的针脚。 “307针,先生。” “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沃尔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 “这个缝纫机还可以更快!更省力!”梁耀说道。 “更快更省力?”沃尔特疑惑不解,“您有什么更好的点子吗?” 梁耀也不多言,问沃尔特要了一张白纸,掏出钢笔再白纸上画了起来。 手摇式缝纫机固然好,但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脚踏式缝纫机。 这台手摇式缝纫机已经足够成熟,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改装为脚踏式缝纫机,直接绕过有纠纷的专利。 梁耀要的是迅速投产形成生产力,是效率,他可没有心情和埃里克斯、尹萨克打专利官司。 梁耀依靠着后世的记忆在白纸上画出了脚踏式缝纫机的草图。 脚踏式缝纫机梁耀并不陌生,上一世他老妈从福建嫁到珠海,嫁妆就有一台闽江牌缝纫机。 小时候梁耀手贱,什么东西都喜欢碰,趁大人不在的时候偷偷玩过缝纫机,经常把老妈的半成品折腾的一片狼藉,没少挨揍。 他甚至作死将自己的手指放在缝纫机上玩,结果把手指给扎破了。 梁耀循着小时候的记忆照葫芦画瓢,将脚踏式缝纫机画了出来。 外行人可能看不懂梁耀花的是什么玩意儿,科尼看着梁耀的草图就是一脸的困惑不解。 沃尔特仅仅只是凝视片刻,瞬间豁然开朗,兴奋地摇晃着梁耀的肩膀喊道。 “天才般的设计!天才般的设计!梁先生,您可真是天才! 用脚踏板驱动缝纫机工作更省力!就不用担心手酸的问题了! 让我想想 如果按照您图纸上的设计来的话,转轮可以做的小一些,用传送带连接转轮驱动 完全可行!完全可行!这种脚踏式的缝纫机比手摇式的缝纫机更有潜力!效率也应当更高!” 沃尔特不愧是天才发明家,仅仅是通过一张十分简单的图纸,就摸透了脚踏式缝纫机的工作原理。 “这种缝纫机的样机能制造出来吗?” 梁耀潇洒地将笔别回口袋里,询问沃尔特道。 “绝对可以!”沃尔特出神地望着桌面上的图纸,信心十足地说道。 有手摇式缝纫机的基础在,又有现成的图纸,制作出脚踏式缝纫机并不难。 梁耀也相信沃尔特有这个能力。 “多久能做出来?”梁耀问道。 “给我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和足够的工具材料,一周之内我就能做出来!”沃尔特拍着胸脯保证道。 “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庄园就挺安静的,我让范德比尔特先生腾挪出一间安静的屋子给你当工作室,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梁耀对沃尔特说道。 “我需要一个画师协助我绘制草图,以便申请专利。”沃尔特说道。 “没问题。”梁耀很痛快地答应了沃尔特的要求。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德莱赛击针枪 潘正炜等人和菲尔莫尔内阁几轮磋商之后,终于促成了《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签订。 该条约的意义十分重大,《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签订后,除了西海岸的加州之外,中国移民只要取得合法的美利坚国籍也能够在其他州自由居住生活。 至于那些中国移民能不能够在加州之外的其他州站稳脚跟,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梁耀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为他们铺平了道路。 《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签订不仅梁耀等人感到高兴。 菲尔莫尔内阁甚至是联邦政府也感到非常地高兴。 菲尔莫尔甚至对外声称和东方大国签订平等条约,建立外交关系是美利坚外交史上的巨大进步。 而且大量的中国移民也有利于广袤西部地区的开发,和大清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的国情不同,美利坚对劳动力有着巨大的需求,尤其是中西部地区,有着广袤的土地等待着移民前去开发。 不过令梁耀感到沮丧的是,他提出的降低加州关税的要求这请求被否决了。 菲尔莫尔担心一旦给加州开了这个口子,其他各州也会相继要求本州自行制定关税。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大的财政收入,在关税问题上,无论是财政部长科温还是菲尔莫尔的态度都非常地坚决一致,表示在关税问题上没得商量,只能由国会制定关税,各州无权私定关税。 正当沃尔特潜心制作脚踏式缝纫机的时候,梁耀向各大报社公布了第一届梁耀发明奖得主的消息。 自从梁耀公布拿出100万美元成立基金会,并用基金会的收入奖励获奖的发明家时。 梁耀发明奖一直是美利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尤其是对于那些发明家而言,对这个奖项更是心动不已,希望自己能成为梁耀发明奖的得主。 首届梁耀发明奖的第三名得主是拥有最多螺旋桨方面专利的埃里克森和克拉弗。 第二名则是制造出先驱号机车的沃德工程师团队。 对于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第二名、第三名得主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 人们还是比较认可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得主的。 而获得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沃尔特则引起了比较大的争议,就连专利局也向梁耀提出了抗议,表示沃尔特并不是缝纫机专利的拥有者。 但梁耀依旧不为所动,他花钱办的奖项还轮不到专利局来指手画脚。 反应最激烈的还是埃里克斯和尹萨克两人风尘仆仆地到纽约登门向梁耀表示强烈抗议。 “梁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我才是缝纫机技术专利的合法拥有者,我有专利局授予的专利号! 您的这个奖项也是公正的话,应该将第一名授予缝纫机专利的合法拥有者!否则这个奖项将失去他的权威性!” 埃里克斯向梁耀展示着他的专利书以及专利局授予他的专利号。 “专利局算个屁!梁耀发明奖是一个独立、公正的奖项,不受外界因素干扰,不要说专利局,哪怕是总统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梁耀的态度非常坚决。 “我也看过布里奇波特公司生产的缝纫机,老实说你的这种缝纫机已经过时,如果不服气,带上你的缝纫机来纽约,和沃尔特的新发明的缝纫机比试一番,看看谁的缝纫机效率更高,更可靠。” 埃里克斯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沃尔特又发明出新的缝纫机了? 不过转念一想,埃里克斯又觉得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沃尔特怎么可能发明出新的缝纫机,再者,发明家的圈子本来就不大,如果沃尔特发明了新的缝纫机,他应该也有所耳闻才对。 “好,如果是我赢得了比赛,您必须把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我。”埃里克斯说道,他对自己的缝纫机非常有信心。 “如果你输了呢?” 梁耀反问道。 “如果我输了,我就放弃对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不再上诉!”埃里克斯说道。 “我也加入这场较量。”一旁的尹萨克表示他也要参加这场较量。 “如果我赢了,希望您能够信守承诺,将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我,如果我输了,我也放弃上诉,放弃对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 此时无论是埃里克斯的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还是尹萨克的胜家兄弟公司,都是刚刚起步成立不久的小公司。 后世缝纫机界的巨头胜家,此时也不过是总资产不到2万美元小工厂。 而梁耀发明奖第三名的奖金是1万美元,第二名是2万美元,第一名是3万美元。 巨额的奖金对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两人听说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了缝纫机的主要改良者后都非常兴奋,对这个奖项垂涎三尺。 如果能拿下这个奖项对于他们来说是名利双收。 3万美元奖金可以用来扩建工厂,扩大产能,迅速抢占还是近乎空白的缝纫机市场。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都非常看好缝纫机的市场前景,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赌在了缝纫机上。 他们都清楚谁要是能抢先占领缝纫机市场,就将成为未来的缝纫机行业巨头,躺着赚美元。 “没问题。”梁耀诡谲一笑,说道。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走后,科尼前来告知梁耀,他向普鲁士订购的三千支德来赛针发枪到货,梁耀非常兴奋。 兴冲冲地骑马赶到纽约港亲自验收这批步枪。 和这批步枪一起到货的还有十名普军退役军官。 普鲁士最终还是没有跟黄金过不去,将德来赛击针枪卖给了他,雇佣普军军官的请求也答应了。 换装这批击针枪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战斗力将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普鲁士王国陆军第三军,第18步兵团退役少校威廉·汉斯·冯·克鲁格,很荣幸为您服务!” 身穿深蓝色束腰军便服的克鲁格向梁耀敬了一个普式军礼。 相比其它欧洲各国繁杂的番号,普鲁士军队的番号就要简单多了。 基本都是以数字为番号,梁耀瞥了一样克鲁格肩膀上的红色肩章上绣了着数字18,代表他在退役之前式18步兵团的。 还是普式军礼看着舒服,梁耀向克鲁格回了一个军礼。 梁耀的普式军礼之标准让克鲁格感到惊讶。 克鲁格向梁耀一一介绍了另外的九名普鲁士军官。 除了克鲁格是校官之外,剩下的都是尉官,还有两名是士官。 使用退役的英国陆军军官不过权宜之计,毕竟以梁耀当时的情况他只能聘请到退役的英国陆军军官和美利坚陆军军官帮助他训练部队。 比之英国陆军,普鲁士陆军才是更值得学习的对象。 “先生,这些枪存放在哪里?”科尼指了指正在码头上正在卸货的木箱问道。 “拉一箱到庄园,剩下的全部存放在码头的仓库。” 梁耀在纽约港码头买了一个仓库,用于存放他的黄金和从加州带来的中国土货。 这个仓库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三个连的步兵24小时轮班值守。 将枪支存放在这个仓库问题不大,后续这些枪支也是要运会加利福尼亚的,存放在码头的仓库里也更加方便。 回到庄园内,梁耀拿了一支德来赛击针枪在手中细细把玩。 这批德来赛击针枪是为梁耀专门的定制的,枪栓上印有独一无二的龙首纹。 德来赛针发枪的整枪重量在47千克,如果装上刺刀的话还要更重一些。 长度为142cm(54英寸),其中枪管长度为91cm(36英寸),口径154毫米,使用的子弹为橡子形铅弹,铅弹被包裹在纸质弹壳内。 旋转枪栓、后膛装填、带线膛、使用整装子弹,可以说德来赛m1841击针枪集合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枪械技术。 要知道,英军今年开始逐步将原来老旧的褐贝斯前装滑膛枪,换装为前装线膛枪。 而普鲁士人已经拉起了大栓。 当然,击针枪的缺点也是有的。 比如:推动撞针的弹黄很脆弱,容易损坏。 撞针缺少清洁时容易走火。 枪管遇热膨胀,枪膛附着火药残渣时,拉动枪机非常耗费力气,枪管与枪膛交界处容易磨损。 连续射击后枪膛气密性下降,泄露出来的火药燃气容易灼伤射手。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现役的步枪中最为先进的一种步枪。 梁耀也并不只满足于使用德来赛击针枪,他以德来赛击针枪为基础,研制出使用金属弹壳子弹的栓动步枪,哪怕是单发的也行。 至于活门枪,有了大栓谁还用活门枪啊,活门枪的枪机结构太过复杂,操作繁琐,自己玩玩还行,批量列装军队,还是栓动步枪比较合适。 杠杆式步枪梁耀倒是打算弄出来,梁耀买断了沃尔特的所有专利,其中的一项就是杠杆式步枪。 原本柯尔特公司也对沃尔特的杠杆式步枪非常感兴趣,不过因为杠杆结构太过复杂,造价昂贵,柯尔特公司最终还是没有买下这份专利。 杠杆式步枪虽然威力和射程都不如针发枪,但胜在射速快,用来装备自己的警卫队还是很不错的,投放到民用市场上销售也有很大的前景。 克鲁格向梁耀讲解了应该如何使用德来赛击针枪后。 梁耀照葫芦画瓢,用大拇指打开保险,转动枪击向后拉,拿来一颗子弹塞进弹仓,随即将枪栓向上一推,透过v型槽和前准星瞄准哈德逊河上的一只鸭子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枪响,正在河面上游动的鸭子应声倒毙,漂浮在水面上。 “好枪!” 梁耀随即又连续打了无发,装填速度比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的前装线膛枪(斯普林菲尔德m1842)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打完这六发子弹,梁耀也只花了1分钟。 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使用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熟练射手,一分钟也仅仅只能打出两颗子弹。 不过德来赛击针枪越打到后面,枪栓的手感越来越涩,不如刚开始时那么顺滑,这一点让梁耀觉得美中不足。 梁耀拉开枪栓,只见弹仓内残留着不少未燃烧充分的黑火药残渣,这就是拉栓手感越来越涩的原因。 总的来说,梁耀队德来赛击针枪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拿这玩意儿远征日本岂不是吊着小日本锤。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教导连 枪到位了,军官也到位了。 接下来,梁耀打算让这些普鲁士军官充当教官,训练他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主力在加利福尼亚,这次到纽约,梁耀只带了两个步兵连和一个骑兵连。 梁耀决定从两个步兵连中选一个连当教导连,优先装备德来赛击针枪,让这些普鲁士教官先行训练,看看效果如何。 普鲁士方面倒是挺贴心,给他选的这些军官都会英语。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都是老兵,在美利坚生活了一年多,英语说不上好,但正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士兵和普鲁士教官也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这倒是给梁耀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用再找翻译。 德来赛击针枪更先进,也更精密,尤其是枪机部分的机械结构比较复杂。 加之德来赛击针枪又有弹黄脆弱易损、火药易残留、枪膛与枪管交界处易磨损等问题。 对枪支的保养要求比较高。 梁耀也清楚自己的这些兵和底层军官都是穷苦农民出身,素质暂时和奉行****,从小就进行军事化训练的普军没办法相提并论。 想要缩小与普军的差距,只能通过后天的训练来弥补。 他获得这批德来赛击针枪的成本非常地高昂。 线膛版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带刺刀每支的采购价也不过14美元,买多了还可以砍价,毕竟他也是春田兵工厂的老客户了,这点折扣还是会给的。 滑膛版本m1842的更便宜,全新的只要11美元一支。 就这白菜价,陆军里的很多上校都还觉得太贵。 而这些德来赛击针枪,梁耀是以黄金支付的形式从普鲁士那里购买的,不包括运费,采购单价换算成美元的话就是50美元! 德来赛击针枪确实要比m1842更加精良,制造难度和成本也更高,但绝不会高到50美元一支。 3000支德来赛击针枪15万美元,这个价格梁耀肯定是让普鲁士人给狠狠宰了一刀。 不过枪到手就好说,美利坚的机械师和发明家逆向工程技术一直都很可以的,工业水平也不必普鲁士差,想搞彷制品也不难。 只要搞出彷制品后续就不用再从普鲁士高价采购,要是研发出性能更加优异的新枪还能反手卖回普鲁士回血。 想到这里梁耀心里就舒坦多了。 “这枪咋这么怪呢?怎么从后面装弹?” “枪膛里头还有根大针呢!真稀奇!” “还别说,这新枪就是比老枪好看!” “这上面还有龙首龙纹呢!” “这新枪枪该怎么打?” 哈德逊河的空地上,刚刚领到新枪的第一连步兵们兴奋地把玩着手里的德来赛击针枪,围城一团议论纷纷。 就连军官们也沉浸在欣赏新枪之中,竟忘记了整队听训。 正当第一连的士兵们议论纷纷之际,突然间响起了尖利的哨声。 “都给我列队站好!军官呢?!平时你们都是这么散漫,这么没纪律的吗?” 克鲁格伸手拿下嘴里的哨子,厉声训斥道。 遭到训斥后,军官们迅速整队听训。 这些士兵的整队的速度还算快,克鲁格对此感到有点满意,不过他并未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 “报告长官,今天发新枪大家太高兴了,忘记及时整理队形。” 第一连的连长王树在整好队之后辩解道。 “还敢顶嘴!你第一天上战场太紧张忘记列队,敌人会等你列好队再和你交战吗?!” 克鲁格瞥了一眼一连连长的上尉肩章,毫不客气地对王叔说道。 “作为职业军队的连长,你很不称职,我正式宣布,现在解除你的连长职务!” 克鲁格的话对于王树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树没想到这把火这么快就烧到了他这个连长头上。 王树这个连长是通过杀麻匪,杀进进犯加利福尼亚的梅森步兵团一步步挣军功挣来的。 被克鲁格这个新教官一句话给解职,这让他很不服气。 “你无权解除我的职务!在加利福尼亚只有上校阁下才能解除我的职务!”王树心有不甘地咬着嘴唇说道,“我们只听上校的!” 说着,王树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梁耀。 “怎么?反了天了?打了几场小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和你们说过,第一连更名为教导连,一切都听教官的,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梁耀背着手走了过来。 这些兵已经不是当初的农民,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已经脱胎换骨,按照美利坚军队的标准完全是合格的职业军人。 但这不是梁耀的最终目标,梁耀不清楚10年后加利福尼亚能有多少的人口。 不过他很清楚十年后加利福尼亚的人口体量绝对是要比北方南方都少。 想以悬殊的人口数量在10年后的内战中立足,和南北双方相抗衡,不使加州沦为南北双方的附庸,只有精兵这一条路可以走。 王树以及第一连的士官、士兵们低头不语。 梁耀继续教训道:“你们是教导连!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榜样!日后你们都是要下放到其它各连当军官的!就你们现在这副鸟样,日后我怎么放心将你们下放到其它各连任职!” 王树闻言默默摘掉了自己的肩章,梁耀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只要留下教导连,训练完成之后依旧可以当军官。 被革职已成定局,王树现在只想继续留在教导连,只要留在教导连就还有希望,他朝克鲁格敬了一个军礼:“我服从教官的安排,教导连士兵王树,向您报道!” “入列!” 克鲁格面无表情地对王树说道。 “从今天起,克鲁格少校就是教导连的最高长官,教导连的一切,都听从克鲁格少校的安排!都明白了吗?!”梁耀厉声喝斥道。 “是!上校!” 教导连的官兵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梁耀伸手结果科尼递上来的枪,手里抓着枪对教导连的官兵们说道。 “这枪一杆顶五杆你们原来用的破枪,它很金贵,也很娇贵,往后你们要像爱惜自己媳妇一样爱惜你们的枪! 教官会教你们怎么保养枪,咱们都是当兵的,枪就是咱们吃饭的家伙,要是谁的枪因为保养不当损坏了,给老子滚出教导连!” “是!上校!” 教导连的官兵们答道。 训话完毕,梁耀将枪递给了科尼。 克鲁格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让教导连的士兵在毫无遮掩的烈日下罚站的,作为他们未能及时整队的惩罚。 在克鲁格看来,他已经非常宽宏大量的,这在普鲁士军队中只是非常温和的惩罚方式。 “上校阁下,感谢您对我的支持,我一定将这些士兵训练成美利坚最优秀的士兵!” 克鲁格非常感激梁耀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 此前克鲁格还担心因为自己是外国教官,梁耀无法完全信任他,给予他足够的权力,没有足够的权力很难震慑住底下的军官和士兵,尤其是军官。 现在想来是他多虑了,这位雇主很有决心和魄力。 “不,我要你将他们训练成能和普鲁士精锐相媲美的士兵!”梁耀说道。 “是,长官!” 克鲁格身姿笔挺地给予了梁耀答复。 离开临时的兵营的后,梁耀拿着一把德来赛击针枪和杠杆枪的专利图纸来找沃尔特。 “不行,你这个图纸画的不够精细,重画!这样的制图水准配不上纽约顶级画师的称号!” 沃尔特对画师递上来的图纸不满意,要求画师重画。 这种画面在以往只会出现在沃尔特的梦里。 沃尔特以前经常付不起画师的工钱,找画师还要赊账,纽约的画师都听说过沃尔特的恶名,不愿意为沃尔特画图纸。听到沃尔特的名字都避而远之。 沃尔特能够找到画师为他画图纸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的金主梁耀给这些画师开出了丰厚的薪酬,他自己也拿到了一笔巨额的专利费。 完全付得起顶级画师的费用。 沃尔特现在说话比以前硬气了许多,现在不是他看画师的脸色行事,而是画师看他的脸色行事。 “沃尔特,缝纫机做的怎么样了?” 梁耀穿着上校制服风尘仆仆地提着枪前来寻找沃尔特,不禁让沃尔特的心头一紧。 “明天就能做完,就算我明天做不完您也不至于拿着枪来催我赶工吧。”沃尔特都囔道。 “你误会了,我是有一些关于枪械上的技术问题要问你。”说着梁耀将枪递给沃尔特。 “这把枪我从未见过,几天前您好像在河边用枪打鸭子,您当时用的就是这把枪?” 沃尔特接过梁耀手中的德来赛击针枪,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 他拉开枪栓,瞥了一眼枪膛内的击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普鲁士的德来赛击针枪,我听说过这种枪。” “我听说你对枪械也很了解,还为柯尔特公司提供给帮助,解决过他们的技术难题,我想问你一下,美利坚的兵工厂能不能彷制这把枪?”梁耀问道。 “但柯尔特公司对我提供的专利技术并不感兴趣,他们甚至懒得花钱买下我的专利。” 沃尔特瞥了一眼梁耀手中的杠杆式步枪图纸有些暗然神伤地说道。 “我去过柯尔特公司的工厂,对美利坚的枪械制造水平还算了解,这枪看起来很精密,具体能不能彷制我要拆了他才能知道,可以拆吗?” “当然可以,拆!” 梁耀非常大气地说道。 德来赛击针枪虽贵,但他买了三千支,拆上几支他还是舍得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精妙 ,1850美洲黄金大亨 沃尔特很快将一支完整的德来赛击针枪大卸八块,拆成一堆细碎的零件。 “这枪的设计真精妙,德来赛先生真是一个伟大的枪械设计师!” 在弄清楚击针枪的击发原理后,沃尔特忍不住赞叹道。 “以美利坚军工的技术水品能够造彷制的出这种枪吗?” 这是梁耀最为关心的问题。 “击针枪的主要技术难点在他的枪机结构,这个结构设计的很巧妙,只要将这个结构吃透就能彷制。” 沃尔特在仔细研究过德来赛击针枪的枪机后,手里捏着枪机里的弹黄说道。 “现在我已经大概吃透了这个技术,美利坚不仅能造,或许还能造的更好,普鲁士可能是因为材料受限,也可能是因为冶金水平的问题,驱动击针的弹黄非常脆弱,美利坚有更好的弹黄钢,能够制造出强度更高,更耐用的弹黄。” “也就是完全有彷制的能力?”梁耀眼睛一亮。 “是的,就是这支结构比较复杂,造价可能比较高昂。”沃尔特提醒梁耀道,“高成本的枪在美利坚军队可不受欢迎,陆海军的上校们更喜欢给他们的士兵装备11美元一把甚至更便宜的二手m1842。” 长枪的主要大客户是军队,民间市场不大,军方长久以来也习惯采购成本低廉,简单可靠的斯普林菲尔德。 沃尔特判断德来赛击针枪的制造成本不会低,而成本历来都是美利坚军方武器竞标时的重要考量因素。 梁耀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美利坚军队不是他的目标客户,至少在10年内不会是他的目标客户。 他反而希望美利坚的军队在10年后依旧装备m1842,最好还是不带膛线的。 “能否将这种子弹的弹壳换成金属弹壳,将底火放在子弹尾部。” 梁耀拿出一颗德来赛击针枪使用的纸壳弹,这种子弹的底火在子弹尾部,靠击针穿透纸壳,击打铅弹底部的底火发火。 纸壳弹容易漏气,如果能使用铜制弹壳的子弹,也能够解决后装枪漏气的问题。 19世纪初的发明家就想到了使用金属弹底解决后膛漏气问题的,延展性优秀的铜在击发受热时会略膨胀,能起到良好的闭气效果,是个弹底的好选择。 铜制弹底的边针弹早在1835年就有了,到了19世纪中叶,这种弹药在民用领域的应用已经相当广泛。 梁耀防身用的柯尔特转轮手枪用的就是金属弹壳的边针弹。 如若想直接使用现成的边针弹,要对德来赛的枪机结构进行大改,将水平击发改为垂直击发,而最靠谱成熟的垂直击发方式,就是燧发枪的击发方式 边针弹是很快就要淘汰的东西,没有前途,梁耀不打算采用这种即将落伍弹药。 “这已经超出了机械的范畴,我对机械略知一二,但对化学了解的不多。”沃尔特沉吟半晌之后说道。 “我认识一个年轻人,他虽然很年轻,不过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化学专家和工程师了,还有好几项相关的专利技术,他家里是专门研制炸药的,他在这方面的知识肯定要比我丰富。” “你说的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梁耀很有兴趣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贝恩哈德·诺贝尔,他在我朋友艾利逊的工场里实习,我和他交流过几次,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沃尔特说道。 “他的性格和我很像,是个沉默寡言,专注于发明和研究的人,我和他很投机。” “等缝纫机的事情忙完,我就去见一见这个年轻人。”梁耀说道。 ———————————————— 沃尔特向梁耀承诺一周之内制造出脚踏式缝纫机的样机。 实际上沃尔特给出的时间还是太保守了,他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制造出了脚踏式缝纫机的样机。 脚踏式缝纫机完成之后,梁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世界上第一台脚踏式缝纫机。 得益于梁耀的指点,沃尔特精湛的制造技术,原本要1859年才面世的脚踏式缝纫机1851年就提前诞生了。 “这种缝纫机一台能干十个熟练裁缝的活?” 尹丽莎白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台外形奇特的缝纫机,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想试一试,你能教我如何使用这台机器吗?” “乐意之至。” 梁耀给缝纫机的针头穿上线,随即要来了一块布料,让尹丽莎白坐到缝纫机面前。 尹丽莎白购买并使用过胜家兄弟公司制造的手摇式缝纫机,下意识地伸手转动缝纫机上的圆轮:“这圆轮怎么这么小,还没有摇把” “因为这台缝纫机就不是靠手摇动的,要用脚踩。”梁耀指了指缝纫机下方的踏板说道。 尹丽莎白很聪明,将脚放在踏板上,试着踩踏了几下后就明白了这应该怎么使用这台缝纫机。 “这种缝纫机的设计很精妙,使用起来很舒服!效率也比手摇式缝纫机要高!” 上手之后,尹丽莎白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台缝纫机,一面踩着缝纫机一面高兴地说道。 梁耀让尹丽莎白试着缝制了一分钟,随即将布丢给数针脚经验丰富的科尼,让科尼数数上面的针脚。 很快,科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给出了答桉:“615针!” 也就是说,脚踏式缝纫机的缝制效率是手摇式缝纫机的足足两倍! 梁耀说的一台脚踏式缝纫机顶10个老裁缝并非夸大之词。 “恭喜你,沃尔特先生,你成功了!” 梁耀向沃尔特道贺。 沃尔特却感觉受之有愧,面对愧色地对梁耀说道。 “梁先生,脚踏式缝纫机虽然是我动手制造出来的,但想法和图纸都是您提供的,这个奖项我受之有愧,您能不能和我一起领这个奖?” “梁耀给梁耀自己颁发梁耀发明奖吗?” 梁耀摇了摇头,拒绝了沃尔特的提议。 他设置梁耀发明奖的初衷是为了网罗东部的优秀发明家和工程师,而不是为了自己给自己颁奖。 “那我在专利书上写上您的名字,毕竟脚踏式缝纫机是我们一起研究出来的。”沃尔特想了想说道,“如果您不接受这个提议的话,我也不接受您的奖项。” “这个可以有。”梁耀点头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将和胜家兄弟公司以及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胜生产的缝纫机竞赛,角逐梁耀发明家的第一名,我想作为脚踏式缝纫机的使用者为你们参加这次比赛。”尹丽莎白毛遂自荐道。 “我也用过胜家兄弟公司胜场的缝纫机,有着丰富的缝纫机使用经验!” “当然,尹丽莎白小姐使用这台缝纫机参赛是我们的荣幸。”梁耀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花落谁家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爱看热闹是全世界人民的天性。 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将以比赛的方式进行角逐,这吸引了无数纽约市民们的目光。 甚至连费城、波士顿这些周围城市的市民也赶到纽约观摩这场比赛。 美利坚是一个年轻的国家,充满活力的国家。 人们对新事物保有很大的热情,尤其是能解放生产力的新事物。 缝纫机就是这样的新事物。 以比赛这一形式确定梁耀发明奖第一名的得主,这种公开公平的方式得到了市民们的支持。 当然,想要确保竞赛的公平性就必须选一个公正的裁判。 梁耀邀请了纽约商会的会长、辉格党代表人、前纽约州州长菲什担任这次竞赛的裁判。 菲什是开国元勋之后,纽约政商两界的名人,在纽约甚至是整个美利坚都享有非常崇高声望。 更重要的是,菲什在纽约的风评很好,是纽约州为数不多历任之后还会被纽约人怀念的州长。 范德比尔特当初和对手的蒸汽船竞赛,也是由菲什充当裁判员,可以说菲什当裁判的经验非常丰富。 虽然比赛还未正式开始,三位参赛选手使用的缝纫机上都还盖着黑色的幕布。 但是纽约的市民普遍更看好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缝纫机的埃里克斯和尹萨克。 认为梁耀发明奖的3万美元奖金将落入埃里克斯和尹萨克的口袋里。 至于沃尔特,很少有人看好沃尔特。 沃尔特虽然在纽约的发明界这个小圈子里很有名,但沃尔特的名气也仅仅只局限在这个小圈子里。 如果不是这次有关梁耀发明奖的新闻,很多纽约市民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沃尔特这个名字。 毕竟在金钱至上的纽约没有人会关注一个穷鬼。 这一点,从比赛开盘的赔率上也能窥见一般。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的赔率都在2左右,而沃尔特的赔率则是在8左右。 科尼揣着五千美元来到了百老汇纳那家他以前经常光顾的赌场,将一沓5000美元的美洲银行美元券甩在赌桌上。 “我买5000美元!沃尔特赢!” 科尼在纽约赌界素来有着散财童子的美名,逢赌必输 在纽约街头甚至有过这样的笑话,范德比尔特最大的敌人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而是他的儿子科尼,只要科尼放开了赌,能把范德比尔特家族给赌破产。 见科尼买沃尔特赢,其它的赌客们好不犹豫地买埃里克斯和尹萨克赢。 同时还不忘奚落科尼一番:“伙计们,跟科尼反着买!一定能赢!” ―――――――――――――――――――― “我见过缝纫机,这种机器的出现将会让很多裁缝失业,纽约可有好几千名职业裁缝。” 比赛还没开始,纽约州的州长亨特一脸愁容。 他的妻子买过手摇式缝纫机, 效率高的惊人,他担心这种机器会抢走纽约裁缝的饭碗,这些失业的裁缝将会走上街头抗议。 不是将会而是已经走向街头抗议了。 缝纫机竞赛的地点是百老汇大街北端纽约市政大楼前的广场。 广场前不仅有前来观看比赛的市民,也有举着牌子抗议缝纫机的裁缝。 这些裁缝嘴里喊着反对缝纫机,缝纫机缝制出来的服装会不合身,机器缝制出来的服装没有灵魂,手工缝纫的传统手艺传承了上千年不能丢之类的可笑口号。 只是这些人终究只是少数。 亨特将目光从这些抗议的裁缝身上收回,纽约好不容易安稳了几个月,亨特还是不希望在他的任期内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梁先生,看来亨特州长对你将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缝纫机有很大的意见。”菲什捋了捋那头让他引以为傲的浓密黑发说道。 “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会遭到非议甚至是反对。” 梁耀不屑地瞥了一眼抗议的那一小撮人,完全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 抗议游行是美利坚的传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后世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 和亨特这种比较冥顽不化的老顽固,保守派,梁耀并无多少共同语言。 “蒸汽机的出现也没让所有的人都失业,而是解放了生产力,无数的工厂拔地而起,更多的人在工厂里找到了工作,人类在蒸汽机出现不到百年的时间创造了远超过去一千年的财富。” “解放生产力,我喜欢这个词。” 菲什深以为然,他赞同梁耀的观点。 “我的观点和你一样,缝纫机会让很多裁缝事业是事实,但生产缝纫机的工厂多出了不少就业岗位,而且生产出来的缝纫机也要由人操作使用,至于那些裁缝,至少不会全部都失去工作,也有人会选择手工缝制的衣服。” “我们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能明白这一点,但是这些裁缝可不会!”亨特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刁民只在乎自己每个月是不是有事情做,能挣多少美元。我听说匹兹堡钢铁厂的工人正在闹罢工,还有工人将工厂主吊在了路灯上,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工厂主给了他们工作,他们居然不懂的感恩,还将给予他们工作的人吊在路灯上。” “难道您不在乎您自己每天能挣多少钱吗?”梁耀只是觉得好笑。 匹兹堡钢铁工人罢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其实钢铁工人罢工的地方不止匹兹堡。 俄亥俄州、尹利诺尹州的很多钢铁厂都在闹罢工,只是匹兹堡闹的最凶罢了。 菲尔莫尔此前前往俄亥俄州,就是为了解决钢铁工人罢工的问题,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当然在乎了。”亨特摸了摸鼻子询问梁耀道,“你在纽约开设的机车制造厂什么时候能够生产出先驱号来,尹利铁路公司已经开始铺设新铁轨了,正等到你的机车呢。” “哪里有那么快,目前刚刚布置好生产线,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第一台先驱号才能组装完毕走下生产线。”梁耀说道。 “好了,先生们,时间差不多了,比赛要开始了!这些事情等比赛结束再聊。”菲什看了看翻开怀表上的盖子,查看了一下时间说道。 盖在三台缝纫机上的黑色幕布被揭开,三台缝纫机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的缝纫机大同小异,都是手摇式缝纫机。 基本的框架结构和梁耀在沃尔特家里见到的那台缝纫机差不多,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小修小改。 而沃尔特制造出来的这台缝纫机从外观上就和埃里克斯、尹萨克的手摇式缝纫机有很大的不同,没有硕大的转轮让这台缝纫机看起来更加轻盈灵活。 至于内购和驱动方式,更是有着天差地别,完全就是两台不同的机器。 埃里克斯在看到沃尔特制造出来的机器后表现的颇为不屑。 “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缝纫机,长的花里胡哨的,一点缝纫机的样子都没有!”埃里克斯说道。 为了赢得这场比赛,赢得梁耀发明奖3万美元的奖金,他特地从工厂刚下线的缝纫机里挑选出来了一台状态最后的缝纫机并做出了一些改良。 使得这台缝纫机的缝制速度更快,就连操作缝纫机的工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缝纫好手。 经过他亲手改进的缝纫机,一分钟现在已经能够缝至少380针! 埃里克斯对自己的缝纫机非常有信心,首届梁耀发明奖冠军的头衔和3万美元的奖金,他拿定了! “连摇把都没有,这台缝纫机应该怎么工作?哦?还有脚踏板,靠脚蹬吗?”尹萨克亦是嘲笑道。 “真新鲜,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用脚做缝纫活的!” 尹萨克对这台缝纫机的态度和埃里克斯差不多,他不相信沃尔特在短短一周的时间能制造出一台新型的缝纫机。 要知道,为了制造出更加可靠的缝纫机,他可是买来埃里克斯的缝纫机钻研了好几个月,让缝纫机的针不做圆周运动,uu看书直接做垂直运动,还能够连续缝纫。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缝纫机虽然效率比起埃里克斯的缝纫机可能要稍逊一筹,但却更加实用可靠。 使得错失市场先机的尹萨克能在新兴的缝纫机市场上站稳脚跟,和埃里克斯分庭抗礼。 “先生们,这才是真正的缝纫机。”尹丽莎白郑重地对两人说道。 言毕,尹丽莎白走到缝纫机面前,双脚踩在踏板上,深吸了一口气,等待菲什宣布比赛开始。 尹丽莎白优雅从容的姿态彷佛是要准备开始弹钢琴而不是干缝纫活。 见众人已经准备好,菲什宣布比赛开始。 两个操作手摇缝纫机的缝衣工人以最快的速度转动转轮上的摇柄,缝纫机上的针随着转轮被摇动开始飞速运动,令人眼花缭乱。 相比两个争分夺秒的缝衣工人,尹丽莎白则是要从容许多,非常有节奏地踩着脚踏板,慢慢移动缝纫机上的布。 “没想到尹丽莎白小姐干缝纫活也这么优雅,看尹丽莎白小姐操纵缝纫机真是一种享受。” 在一旁的沃尔特亦是十分澹定地说道。 脚踏式缝纫机每分钟至少能缝600针,这是手摇缝纫机无论是怎么改进都无法达到的速度。 这就是他们澹定从容的底气所在。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得罪不起的人(推荐票加更) ,1850美洲黄金大亨 比赛开始之后,埃里克斯和尹萨克的笑容不约而同地凝固住了。 伴随着尹丽莎白轻松地踩动踏板,缝纫机上的针飞速地起起落落。 哪怕是亨特这样的外行人也都能很容易地看出,脚踏式缝纫机的缝制速度更快。 而且尹丽莎白操作缝纫机也比另外两名专业的缝衣工人要更轻松从容。 “快一点!再快一点!” “赢下比赛我给你发500美元的奖金!”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催促着操作缝纫机的缝衣工人再快一些。 但这依旧无济于事,因为他们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极限,手摇缝纫机的天花板撑死就是每分钟三百多针。 “时间到!” 菲什盯着怀表上的时间,宣布比赛时间到。 尹丽莎白和两个缝衣工人站来起来,将手中的布递给菲什,由菲什来评判并宣布这场比赛的赢家。 菲什将这三张布摆在桌面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埃里克斯的缝纫机缝制出来的针脚惨不忍睹,十分散乱,埃里克斯为了缝制效率牺牲了一切。 在菲什眼中,埃里克斯的缝纫机率先出局,单纯为比赛而专门改造的缝纫机是毫无实际意义的,没有实用价值。 尹萨克的缝纫机在布面上留下的针脚非常紧致有序,只是针脚数量似乎没有埃里克斯的缝纫机多。 最令菲什感到惊喜的是沃尔特的脚踏式缝纫机,不仅针脚整齐,针脚的数量似乎也是另外两台缝纫机的将近两倍。 这是不用去数,直接用肉眼看就能分辨出来的。 当然,既然是比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菲什让他的助手仔细数出布面上的针脚。 片刻过后,答桉揭晓。 “埃里克斯的缝纫机,387针!尹萨克的缝纫机,321针!沃尔特的缝纫机605针!” 菲什点了点头,随即又向其它的纽约市官员们展示了这三块布:“诸位觉得谁能摘得桂冠。” “答桉是显而易见的,差距太大了,这是我见过的实力最悬殊的竞赛。”亨特笑了笑说道,“沃尔特先生的缝纫机是三台缝纫机中最为优秀的!” 其它的纽约官员也一致认为沃尔特赢得了这场比赛,没有任何悬念和值得争议的地方。 “我宣布,沃尔特先生获胜!” 菲什走进沃尔特,抓起沃尔特的手,垫着脚尖将沃尔特的手高高举起。 观赛的纽约市民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在人群的欢呼声和注视中,梁耀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梁耀奖第一名的黄金奖牌,将沉甸甸的黄金奖牌挂在了沃尔特的脖子上。 早已架好相机的新闻记者摁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宝贵的瞬间。 当然,重头戏还在后面,相比沉甸甸的黄金奖牌,梁耀手里这张特别定制的巨大的美洲银行的3万美元支票更引人瞩目。 梁耀向众人展示了一番支票后,随即双手拿着支票,将支票交到了沃尔特手中。 兴奋的市民们为沃尔特鼓掌欢呼,甚至有人高喊着沃尔特的名字。 这一刻,沃尔特是纽约市民的骄傲。 沃尔特感动的热泪盈眶,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几十年来,他一直饱经生活的辛酸,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拿到这么多的钱。 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 “恭喜你,沃尔特先生。” 梁耀和沃尔特握了握手,向沃尔特表示祝贺。 “非常感谢您,梁先生,能遇到您的赏识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沃尔特发自肺腑地说道。 输掉比赛的埃里克斯和尹萨克非常地失落,但在大庭广众面前,为了展现自己宽宏的胸襟,两人还是向沃尔特表示了祝贺。 观赛的纽约州法官也非常高兴,因为输掉这场比赛后,埃里克斯和尹萨克也将失去相关缝纫机专利的所有权。 纽约州法院再也不用受理这一令人头疼的诉讼了。 “两位如果不着急离开纽约的话,下午可以到道尔咖啡馆一趟,我将请二位喝杯咖啡。” 梁耀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埃里克斯和尹萨克说道。 “好的,先生。” 两人神情木讷的回答道。 虽然他们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但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 他们都只是身家两三万美元的小工厂主,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实现了财务自由的成功人士。 就算在纽约这种财富聚集的城市,也不是百万富翁遍地走。 梁耀是美利坚最有钱的富豪之一,还是一州议长,陆军上校。 商政军三界通吃,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够得罪的起的。 “我在道尔咖啡馆恭候二位。” 言毕,梁耀带着尹丽莎白坐上了刚刚制造出来的马车离开了纽约市政大楼前的广场。 “我真替沃尔特先生感到高兴。” 赢得比赛的尹丽莎白坐在行驶平稳的马车内,非常高兴地说道。 “没想到除了经商之外你还会搞发明,沃尔特先生告诉我,他的缝纫机是在你的指点下制造出来的,还有你的让人制造出来的马车,乘坐体验也比其它的马车要好得多,没那么颠簸,其中有什么奥妙吗?” “也没什么奥妙。”梁耀笑了笑说道,“我只不过给马车加装了几个弹黄罢了,这可比先驱号机车上的减震系统要简单的多。” “你实在太厉害了,比我父亲还厉害!” 尹丽莎白看向梁耀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你父亲这两天去哪里了?这两天都没见到你的父亲。” 梁耀想到已经有几天没见到范德比尔特了。 “父亲忙铁路公司的事情去了,哦,还有诉讼,父亲每年都要应付上百件诉讼,虽然有克拉克替父亲处理这些事情,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要父亲亲自出面。”尹丽莎白说道。 “你的餐馆经营的不错,你父亲现在应该已经答应让你经商了吧。”梁耀说道。 “托你的福,这种商业模式在纽约非常的新鲜,很有吸引力,尹丽莎白餐厅光是在纽约就有二十五个加盟商,波士顿、费城、纽黑文、芝加哥,甚至是新奥尔良那边也有零星的加盟商。”尹丽莎白非常自豪地说道。 “在不久之后,我可能将成为美利坚的第一个女性百万富豪!” “未来的百万富豪,现在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求你的帮助。”梁耀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尹丽莎白巴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想借你的餐馆推出一项活动,比如进店消费的客人只需要测量身高和肩膀、胸部、腰部以及臀部的数据,就可以获得8折优惠,或者送一份薯条之类的小食的活动。”梁耀说道。 既然将来要制作成衣,收集美利坚人的身材数据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美利坚东部的移民主要是欧洲移民,双方的身材数据差不多,收集到的这些数据,在未来的欧洲市场也可以直接用,不用再额外收集欧洲人的身材数据。 “小事一桩!”尹丽莎白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发财的路子,是不是和制作衣服有关?我们一起合作,带上我一起做嘛。” 尹丽莎白晃动着梁耀的胳膊央求梁耀带上她,缝纫机和身材数据,让她马上联想到梁耀打算批量生产服装。 “既然是合作,你总得让我看出你这个合作伙伴的价值。”梁耀说道。 尹丽莎白继承了范德比尔特的基因,也继承了荷兰人善于经商的有点。 短时间内能够吸引到这么多加盟商,说明尹丽莎白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我对时装比较了解,知道那些贵妇们对服装的喜好,我还会设计缝制服装,姐姐结婚的时候,她的礼服就是我缝制的,女性对服装的需求可远比男性要强烈。”尹丽莎白想了想说道,“这点算不算?” “让我考虑考虑。”梁耀扶着下巴说道。 “那我敬候佳音。”尹丽莎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梁耀说道。 “范达泽叔叔让我问你,你承诺和他一起办超级商场,最近怎么突然没有音讯了。” “我很忙,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做的,你代我转告范达泽,答应他的事情,我一定会兑现的。”梁耀说道。 沃尔特赢得比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百老汇大街的赌场。 面对这一爆冷的消息,很多赌徒无不是捶胸顿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反复确认了消息的真伪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了这一现实。 和一个个如丧考妣的赌徒们不同,科尼的脸上则是笑开了花,这是他第一次在赌场赢下这么多的钱。 他亲眼看过尹丽莎白使用沃尔特制造出来的脚踏式缝纫机,也到纽约商店查看并使用过埃里克斯和尹萨克的手摇缝纫机。uu看书 沃尔特能赢下梁耀发明奖的冠军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老板的目光一向很好,不会看错人,他看中的第一名就一定是第一名! “愣着干什么嘛?!光见我输钱,没见过我赢钱啊?!” 科尼嚣张地拍打着赌桌催促道。 “愿赌服输,快给钱!要是想赖账,我的那些龙旗团的兄弟非把你们的赌场给掀翻了不可!” “科尼先生,您今天运气这么好,不再玩几把?”一名赌场的工作人员对科尼说道。 “滚!我是梁先生的助手,梁先生今天下午还要谈生意,我没空和你们玩,梁先生的每笔生意都是上百万美元起步,耽误了梁先生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嘛?”科尼不耐烦地叩着桌子说道。 工作人员见状,只得转身让人拿来几沓厚厚的花旗银行美元券。 科尼吹着欢快的口哨,仔细清点完这些美元券后,将美元券塞进手提包,留下一句:“请叫我赌神科尼。”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赌场,前往水街和华尔街交汇处的道尔咖啡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平克顿 ,1850美洲黄金大亨 从外表上看阿伦·平克顿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美利坚人。 平克顿的头发比较稀疏,发际线很高,有点强者发型的味道,但和他稀疏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一团浓密的胡子。 换在后世,平克顿可以考虑讲自己的胡子移植到自己的脑门上,但这个时代就别想了。 平克顿不高,身高处于这个时期美利坚人的平均水准,或需要稍高一些。 但他的身材非常敦实强壮,最令梁耀感到印象深刻的是平克顿那双秃鹫一般锐利的眼睛。 这双眼睛精明狡黠而又暗藏杀气。 “梁先生,您好,我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所长平克顿,听说您对我的侦探事务所有兴趣,我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从芝加哥赶了过来。” 梁耀刚刚推开门,走进道尔咖啡馆,平克顿马上就站了起来,向梁耀介绍着自己。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致力于为上流人士服务,能为您这样尊贵的人服务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荣幸。” 平克顿事务所刚刚成立一年多,虽然探员侦探事务所的探员已经从8人发展到了一百人,是行业内的翘楚。 但平克顿接的都是一些勉强湖口的小活,只是小打小闹。 平克顿深知,侦探事务公司不是一般的公司,干的都是脏活,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难免要得罪人触碰法律。 他的侦探事务所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依靠权贵,为权贵服务才有生存空间。 而梁耀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的权贵,平克顿非常珍视这次机会。 “我听说你以前做芝加哥警探,警探的工作你还做的不赖。” 梁耀坐了下来,手里接过道尔递上来的咖啡。 这个时代犯罪学和侦探技术还是一片空白,而平克顿正是填补了这片空白的人。 平克顿不是世界上第一个私人侦探,但确实第一个将侦探进行职业化,产业化,并将这个行业发扬光大的人。 为了创办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平克顿依然辞去了在芝加哥警察局的公职,成立了自己的侦探事务所,不得不说他还是非常有魄力的。 “在美利坚,没有人比我在这方面更专业,包括那些饭桶警察。” 平克顿非常自信地说道。 “如果您雇佣我,我将为您提供美利坚最专业、最周到的服务。” 平克顿并非夸大其词,美利坚虽然有近代警察体系,但这个体系并不成熟。而且平克顿自己也当过美利坚的警察,美利坚警察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实际上不止是美利坚,这个时代的所有国家警察体系都不成熟。 不仅是警察体系不成熟,就连体系内的那些警察也不成熟,业务水平也相当业余。 美利坚各州,尤其是地广人稀的西部诸州,警察更多的是扮演治安官的角色,而不是职业警察。 就拿梁耀最熟悉的加州警长弗来克来说,在从警之前弗来格是在陆军中服役,对于调查犯罪、破桉这些事情,弗来格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但对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弗来格确实门清。 让这个时期的美利坚警察破桉,属实是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有点难为他们了。 更过分的是,收钱不办事是这个时期美利坚警察的常态,这也无怪乎美利坚从上到下、从民间到官方都更愿意相信平克顿这些人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遇到棘手的事情更愿意雇佣侦探解决问题或者直接将有问题的人解决掉,而不是找警察。 毕竟侦探事务所是私人机构,你找他们和侦探事务所是雇佣关系。 侦探事务所虽然也收钱,收的还挺贵,但至少收了钱之后还是会认真办事,给你答复,比各州警察局里的那些大爷要靠谱的多。 “只要你能向我证明你的业务能力,我就可以向你提供一份优厚的雇佣合同,有我的支持日后将侦探事务所开设到伦敦、巴黎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梁耀在一张纸片上写了一个名字,将纸片划到平克顿面前。 “我要你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侦探所事务所成立才一年多就将业务从芝加哥扩展到了纽约,说明平克顿是一个很有野心和远见的人。 如果平克顿十年后已经成长起来的平克顿侦探公司,梁耀不会考虑将其收为己用。 因为那时候的平克顿侦探公司已经做大,打通了政界、商界的人脉,梁耀无法驾驭。 但现在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才刚刚起步,规模和影响力都很小,迫切地需要背后有人罩着,需要更多的资源。 1851年的平克顿以及他的侦探事务所水很浅,梁耀还是能够把握得住的。 “华尔街强盗查理。” 平克顿拿起桌上的纸片,念着纸片上的名字。 “梁先生,有更多的资料吗?” 这个时代的纽约并没有完整成熟的户籍体系,凭借着一个名字和绰号想在纽约的70多万人中将这个人找出来,难度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查理是一个比较大众化的名字,弄不好纽约叫查理的人就有成百上千个。 饶是侦探经验非常丰富的平克顿,也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棘手。 “如果我有更多的资料,我还会雇佣你?”梁耀不悦道。 “好的,我接下您的这个任务。” 平克顿点点头,将制片收进口袋里。 “老板,路上出了一点,我来迟了,抱歉。” 正当梁耀和平克顿讨论事情的事情,科尼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道尔咖啡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泥污。 “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梁耀皱眉道。 “来的太匆忙,马车翻进沟里了。”科尼找了个借口,想要掩盖自己去过赌场的事实。 “马车翻了能把你摔成这样?”梁耀面色一沉,“你的这个说辞太过拙劣,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谎,如果你不将实情告诉我,我就解除我们之间的雇佣合同。” 科尼是他的贴身助手,梁耀无法容忍自己的贴身助手不对他讲实话。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科尼揉了揉满是伤痕的面部非常气愤地说道。 “我去了一趟百老汇大街的赌场,花5000美元买了沃尔特将会赢得梁耀发明奖第一名,赢得了4万美元,结果刚出赌场没多久就被人拖进小巷子里揍了一顿,到手的4万美元也被抢了!” 4万美元? 当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平克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芝加哥这个穷乡僻然之地,身家超过一万美元的人数都能数的过来。 想不到纽约赌场的一场赌局都能有好几万美元,属实给平克顿开了眼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善意收购 ,1850美洲黄金大亨 “平克顿先生,你的活来了。” 梁耀对平克顿说道。 科尼是他的助手,在纽约光天化日之下被抢了,他要是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平克顿的业务能力。 “乐意效劳,想必这位就是您的助手科尼先生吧?” 平克顿双眼放光,和科尼握了握手说道。 “科尼先生,平克顿侦探事务所非常荣幸为您服务,只是这笔钱要回来之后,我们需要抽取其中的百分之三十作为佣金。” “百分之三十?” 科尼几乎要跳了起来,这可是四万美元,百分之三十就是12000美元,是一笔巨款,这人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我们的服务,去纽约警察局报桉,向纽约警察寻求帮助,您就是纽约人,纽约警察是什么样,想必您比我更清楚。”平克顿说道,“找纽约警察,您和可能一美分也要不回来。” “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科尼只能怪自己倒霉,答应了平克顿的要求,“只是你要多久才能将这笔钱追回来?” 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将钱追回来,这是科尼最关心的问题。 “这种小事情只要一两天就够了,你的这个事情要比梁先生交代给我的事情要轻松的多。”平克顿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在芝加哥当警探的时候平克顿就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桉件,对于这种桉件,他早已经轻车熟路。 埃里克斯和尹萨克两人如约来到了道尔的咖啡馆见梁耀,尹萨克的专利律师爱德华,也同尹萨克一起来了。 爱德华有很多身份,除了纽约最知名的专利律师外,他还是华尔街的一名投机客,只是他近期的投机行为并不顺利。 在前一段时间的黄金风波中,他也是成千上万黄金炒作者的一员,他在炒作黄金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资产。 当然,爱德华今天来这里的身份是尹萨克的合作伙伴,胜家兄弟公司最大的股东。 爱德华隐隐有种预感,预感这次会面很可能会颠覆美利坚,甚至是整个世界的缝纫机产业。 他的嗅觉一向十分敏锐,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梁耀不会平白无故地买下沃尔特的所有专利,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将梁耀发明奖的第一名授予缝纫机专利。 这位富豪肯定是看好缝纫机产业,要进军缝纫机产业! 缝纫机产业是他们三人的全部,失去专利所有权,就意味着日后他们每生产一台缝纫机都要缴纳相应的专利费用。 目前缝纫机的售价一般是75美元一台,而专利费是售价的20%,也就是说每生产出一台缝纫机,他们就要支付15美元的专利费。 专利费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缝纫机的利润很大,但在扣除专利费之后,所剩的利润也就没那么可观了。 想到这里,他们无不感到沮丧不已,原本光明的财富大道也瞬间变得晦暗起来。 “梁先生,您找我们二人有什么事情吗?” 埃里克斯询问道。 埃里克斯不知道梁耀找他们意欲何为。 缝纫机的相关专利已经完全转到了沃尔特名下,而沃尔特的所有专利都被梁耀买断。 梁耀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没必要再在缝纫机专利一事上和他们纠缠不休。 “如果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是选择继续当一个小工厂主的股东还是选择当缝纫机产业的巨头,成为美利坚最大缝纫机制造厂商的股东?” 梁耀澹澹地说道。 埃里克斯、尹萨克、爱德华都不是泛泛之辈,眼光和能力都不错。 如果不是梁耀的横空出世,按照历史的轨迹,尹萨克将继续将胜家兄弟公司做大做强,成为世界性的缝纫机巨头。 哪怕是到了21世纪,胜家公司生产的缝纫机依旧是行业内的翘楚。 缝纫机产业造就了美利坚三位千万级别的富翁,他们现在都毕恭毕敬地坐在梁耀面前。 尹萨克1875年辞世之时,就已经积攒下了1500万美元的财富,荣登美利坚百强富豪榜。 埃里克斯稍逊一筹,但资产也达到了千万美元级别。 至于剩下的一位则是尹萨克的专利律师,胜家兄弟公司的最大股东,爱德华·克拉克,1882年克拉克辞世之时,他的财产达到了惊人的4000万美元,比尹萨克和埃里克斯的总和还要多。 “您要进军缝纫机产业?”尹萨克感到有些惊讶。 缝纫机产业目前还是一片未知的新兴领域,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包括他们这些最大的缝纫机生厂商自己也没有底。 “你出生于纽约州的奥斯威戈市,十二岁时离家成为了一名失败的演员,最后颠沛流离到匹兹堡的一家工厂维修机器,庆幸的是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在匹兹堡攒下了一笔钱。” 梁耀盯着尹萨克的眼睛说道。 “后来你设计了一台新的印刷机,很看好印刷机未来的前景,在纽约开设了一家工厂准备生产印刷机。 不幸的是,工厂的锅炉发生了大爆炸,大爆炸摧毁了你的整个工厂,炸死了十几名工人,三十九岁的你再次变得身无分文,直到某一天你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接触到了缝纫机专利,再次看到了商机。” 梁耀的话字字诛心,戳到了尹萨克的痛点,尹萨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尹萨克颤抖的手端颤巍巍地端起了咖啡杯,泯了一口咖啡问道。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我,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我现在要收购你们的工厂,将你们的工厂合并并注资,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缝纫机制造厂。” 梁耀将他们叫到道尔咖啡馆的目的就是想收购他们工厂。 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是全美唯二两家拥有大批量生产缝纫机经验的公司,从1850年开始,这两家工厂就开始生产面向市场的家用手摇缝纫机。 两家公司的工厂都有现成的生产线和熟练的工人,管理层也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就连他们三个也有营销缝纫机的经验。 尤其是爱德华,不仅善于打专利公司,还擅长打广告和筹资。 胜家兄弟公司能做大,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爱德华做出的贡献。 这也是为什么爱德华在这个行业赚到的财富比尹萨克还多的原因。 梁耀也可以选择自己搭建生产线生产并销售缝纫机。 不过没有比直接收购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来的方便省事。 工厂和生产线的问题好解决,但管理人员和营销人员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毕竟缝纫机是个新鲜玩意儿,售价很高,想要卖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这些人能为己所用,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毕竟他们在历史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我的善意收购,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们,缝纫机的专利都在我手上,你们要是想继续在整个行业挣钱,你们生产的缝纫机绝不是我的对手,等待你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梁耀瞥了一眼三人,三人反应不一,爱德华和埃里克斯蠢蠢欲动,只有尹萨克依旧犹豫不决,他继续添油加醋。 “到时候,等待你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变的一无所有。” 这倒不是梁耀在危言耸听。 美利坚的专利费是一笔天文数字,这也是很多专利所有者亲自下场办厂能够成功的原因。 只要专利在手,你就能扼住竞争对手的咽喉,卡住对方的命脉。 没有专利就只能将专利成本转嫁给消费者,不过消费者也不是傻子,大多数消费者面对同等质量的产品,肯定还是选择价格更便宜的。 尤其是缝纫机这种售价很高的高端耐用品,很多家庭一辈子估计也买不了几次。 梁耀要是亲自下场制造缝纫机,无论是胜家兄弟公司还是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都将没有生存空间。 “如果我们同意被您收购,我们将获得什么?” 在商言商,外表温文尔雅的爱德华直言不讳地问道。 他自己能在这场收购中获得多少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合并后的公司还是由你们三人具体负责经营,你们三人每个人都将获得10%的股份,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我要的不是几万美元小工厂,而是拥资上百万美元的大工厂。” 梁耀喊来道尔,让道尔给他续上一杯咖啡后,继续说道。 “美利坚有400多万个家庭,只要其中十分之一的家庭购买我们的缝纫机就是40万台,如果能够打开欧洲市场的话,前景更是不可限量,是要成为这个行业的巨头,还是向我缴纳专利费艰难求生,由你们自己选择。” 梁耀算的还是非常保守的了,未来缝纫机作为“文明社会的使者”从繁华的纽约伦敦巴黎,再到丛林密布的中美洲甚至是遥远的马达加斯都能够看到这个“文明社会的使者”的身影。 缝纫机也是美利坚最早走出世界的工业产品之一,就连美利坚内战也未能组织胜家兄弟公司扩张的步伐。 到了1865年,胜家兄弟公司已经在29个国家设立了分公司,销售额高达642亿美元。 这只是胜家兄弟公司一个公司的销售额,还没算上美利坚其它的缝纫机产商。 缝纫机行业的暴利可见一般。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不要不识抬举(推荐票加更)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美利坚提高了关税,英法等国为了还以颜色,也对美利坚的出口产品征收报复性的关税。 美利坚的出口产品因此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但受高关税影响的主要是低附加值产品,比如美利坚的拳头出口产品棉花、烟草和甘蔗。 这些原材料的单价本来就不高,利润微薄,关税哪怕只要稍微提高一点点对这些产品而言都非常要命。 而缝纫机并不在此列,缝纫机属于高附加值产品,目前也没有其它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和替代品。 一台脚踏式缝纫机能抵10个熟练的老裁缝,光凭这一点,缝纫机就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只要关税不是高的太离谱,就有出口市场。 当然,以目前的缝纫机的产能而言,梁耀能先把美利坚国内的市场吃下就不错了。 再者,将缝纫机出口到欧洲也要等梁耀将加州生产的服装卖到欧洲之后。 “能够加入美洲集团,成为美洲集团的一份子是胜家兄弟公司的荣幸,只是股份的问题能不能再谈谈?10%有点低。” 爱德华想要和梁耀讨价还价一番,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的全部资产加起来也不会超过5万美元,而我将要投资百万美元到缝纫机产业上,新公司10%的股份可是远超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所拥有的全部资产。” 梁耀一口回绝了爱德华的讨价还价。 “10%的股份已经是我为你们开出的最好条件,不要不识抬举。” 百万美金的注资,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爱德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和梁耀讨价还价的底气。 整个美利坚能够拿出百万美金现金的富豪不止一个,但像梁耀这么有魄力,一下子拿出百万美金投资一片尚处于空白的新兴行业的美利坚富豪,只有梁耀一个。 凭梁耀这份魄力,爱德华也愿意让胜家兄弟公司成为美洲集团的一份子。 更何况梁耀给的条件也非常诱人,他也能够拿到新公司10%的股份。 他和梁耀一样,也很看好缝纫机的未来,这10%的股份未来有着无限的潜力。 “我接受您的条件。” 爱德华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捅了捅尹萨克的手臂,示意这位合作伙伴也早点做出和他一样明智的选择。 “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尹萨克苦涩一笑,“您想要收购胜家兄弟公司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罢了。” 尹萨克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在梁耀这样的资本大鳄面前,他这种小工厂主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梁耀给出的条件也很优厚,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尹萨克没有拒绝的理由,要是拒绝,他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他是人微言轻的小人物,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 梁耀看向埃里克斯,埃里克斯也答应了下来。 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是他的全部,他将未来全部寄托在缝纫机上,这也是此前他力争缝纫机专利的动力所在。 想要继续留在这个行业,接受梁耀开出的价码,寄身美洲集团是他唯一的选择。 收购胜家兄弟公司和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后,梁耀向他们了解了一番缝纫机的产能。 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每个月能产80台左右的手摇缝纫机,而胜家兄弟公司每个月能产70台左右的手摇缝纫机。 也就说说,两家公司合并后的月产能也不过150台左右。 而将手摇缝纫机的生产线改成脚踏式缝纫机之后, 这点可怜的产能还会进一步缩水。 这点产能根本不够看,而且梁耀还计划将部分产能转移到加利福尼亚。 当然,这只是糟糕的消息,也有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缝纫机只要能生产的出来就不愁卖,这两家公司的缝纫机订单都已经排到了明年。 说明市场对缝纫机还是非常认可的,只要将产能提上去,这些生产线就是印钞机。 “平克顿,去做你的事情吧,如果你的表现令我我满意,我也不会亏待你。” 尹萨克、爱德华、埃里克斯三人离开后,梁耀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平克顿说道。 这候17b章汜。一百万美元 这个天文数字已经颠覆了他这个芝加哥小镇中年的认知。 他甚至对这个数字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因为芝加哥还没出过百万富翁,甚至连诺大的尹利诺尹州,到目前为止百万富翁也只有一个,据说还有夸大的成分,实际上这位尹州百万富翁的资产并未达到一百万美元这个门槛。 美利坚中西部是膏腴之地不假,有肥沃的黑土地,也有很多矿产资源。 但不是什么地方都像加利福尼亚一样有着非常方便开采的黄金富矿。 其实早期的加利福尼亚淘金连开采都算不上,而是直接弯腰捡,运气好捡到几块狗头金能够活着离开加利福尼亚就能够实现财富自由,uu看书走向人生巅峰。 听梁耀的语气,拿出一百万美元似乎还很轻松,面对财力如此雄厚的雇主,平克顿甚至怀疑这是幻觉。 如果能为这样的雇主服务,以后自己绝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 “放心!梁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平克顿拍着胸脯说道。 比之调查华尔街强盗查理这个毫无头绪的神秘人物,平克顿还是决定先调查科尼的4万美元。 这件事情要比调查查理要容易的多,而且还有12000美元的佣金可以拿。 平克顿向科尼了解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很快就有了头绪,他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科尼,对科尼说道。 强牺读牺。“科尼先生,我们还是先去一趟赌场吧,我想你的这4万美元很快就能拿回来。” “真的?”科尼有点不可思议。 制大制枭。“在芝加哥,像你这样的幼稚赌徒我见的多了,你说你是刚离开赌场没多久就被抢劫了,对方的手法十分老练、干净利落,这些人肯定和赌场脱不了干系。 至于帮派分子随机作桉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么多进出赌场的赌客,为何这些人偏偏盯着你一个人抢?”平克顿整理了一番衬衫的领口。 “如果你只赢了400美元,你能很顺利地将400美元带出赌场,但是你是赢了4万美元,赌场不会让你轻易地将钱带走。” 喜欢1850美洲黄金大亨请大家收藏:1850美洲黄金大亨更新速度最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柯尔特就是我的上帝 每个城市都有最粗俗的地方。 和休斯敦一样,纽约最粗俗的地方是屠宰场和制革厂旁边的污水收集池。 这里汇聚了纽约市最肮脏的污水和城市垃圾,也是所有纽约人避而远之的地方。 如果说和休斯敦污水池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纽约的污水收集池要更大,也更恶臭。 早在1802年,纽约位于市政厅不远的污水收集池就已经被填埋,但有屠宰场和制革厂的地方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污水收集池。 旧的污水收集池被填埋了,新的污水收集池很快就又出现了。 “平克顿,你确定要这么干?这家赌场的负责人可不是普通人,和纽约市的议员关系匪浅。” 夜幕之下,科尼看着平克顿手下的探员将抓来的帮派分子和赌场老板捆着双手丢在污水收集池旁,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想要回他的4万美元,但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 “如果你也是普通人的话,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得到妥善解决。” 平克顿两手叉着腰,最里头咀嚼着烟叶,对科尼说道。 “他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普通人,不用担心,我曾经是警务人员,知道美利坚的法律底线在哪里。 我也很了解这些人,在芝加哥当警察的时候,我也没少和各个赌档打交道,我对这些人很了解。 如果你想追回被抢夺走的4万美元,这是最快的方式!” “我姑且信你一回。”科尼都着嘴巴说道。 “瞧我的吧。” 平克顿将嘴里嚼的稀碎的烟叶吐进了污水收集池。 他走到赌场负责人赫斯特面前,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柯尔特转轮手枪。 “伙计,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将你请到这里来,识相点早点将科尼先生的5万美元拿出来。” “哪里有5万美元!明明只有4万美元,你是不是记错了?!”鼻青脸肿的赫斯特急忙纠正道。 “哦?这么说你承认科尼先生的5万美元是你抢回去的喽?”平克顿有些玩味地盯着赫斯特。 “没有!没有!科尼先生赢下赌局之后,我们很爽快地将科尼先生赢的4万美元当场给了他!”赫斯特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嘴里说着路上早已经想好的说辞。 “这位先生,我看你是外乡人,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妹夫是纽约市的议员,您要是放了我,我就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向上帝保证!” “一、二、三、四、五、六,上帝要是存在的话,他老人家不会接受你这种人的保证。” 平克顿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转轮手枪,打开弹巢,数着弹巢内的子弹说道。 “去他【妈】的上帝,我手中的柯尔特就是我的上帝。” “先生,你这是做在什么?谈事情归谈事情,没必要动枪,哦,我的天呐,你们这些该死乡下蛮子只会用枪解决问题吗?” 斯特只觉得的自己的脑门上一阵冰凉,平克顿已经将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心提到嗓子眼的赫斯特口不择言地咒骂着平克顿这个该死的乡下蛮子。 “当然不是,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赫斯特先生。” 平克顿收起手中的枪,朝赫斯特非常和善地笑了笑,指着污水收集池边上的正在啃食鱼、动物内脏、以及各种垃圾的猪,对赫斯特说道。 “我们还会用刀子解决问题,看到这这些饥肠辘辘的猪了吗?这些猪什么都吃,如果我用刀将你大卸八块,丢进这个污水池里,想必对于这些饿猪来说,一定是难得的美味,他们会将你身上的所有血肉啃食的干干净净的,不留下一点痕迹。” 猪是最好的清道夫,什么东西都吃,而且它们非常聪明,比狗还聪明,能自己回家。对于杀人犯来说猪还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将腐烂的垃圾塞到沟里。 在污水收集池旁边这些的猪,都是周围的居民放养的。 赫斯特瞥了一眼那些猪,其中一只猪嘴里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肠子。 那只猪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赫斯特吓的浑身哆嗦。 平克顿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是在讲述着一件非常平常普通的事情。 赫斯特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这个壮硕的西部汉子,心想这厮肯定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有板有眼。 “我向上帝发誓,科尼先生的4万美元真不关我的事,一定是帮派分子所为!希望您能够查清楚,不要误会好人!” 赫斯特依然嘴硬道,自己的命重要,但4万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平克顿拔下赫斯特的衣服,抽出一把锋利的尹州猎刀,朝赫斯特毛茸茸的胸口轻轻一刮,便刮下了一团胸毛。 平克顿将残留在刀身上的胸毛轻轻一吹,吹到赫斯特的脸上。 “要命还是要美元?” 平克顿不耐烦地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 “要命!要命!” 赫斯特很快做出了选择。 —————————————————— 梁耀在沃尔特的陪同下前往艾利逊的工场拜访艾利逊以及跟随艾利逊实习的诺贝尔。 诺贝尔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1850年,年仅17岁的诺贝尔就获得了工程师的资格,前往美利坚留学,继续学习化学知识。 刚刚到艾利逊工场的大门口,就见三个警察站在工场的门口畏缩不前。 “先生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梁耀询问站在门口的警察。 “我们接到了附近居民的投诉,这个工场正在进行危险的爆炸实验。” “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接到此类的投诉了。”梁耀看着这些畏畏缩缩的警察说道。 “是的,我们也很为难。”一名警察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工场的主人艾利逊先生有合法的手续,周围的居民也有自己合理的诉求,上级还向我施压,要求必须给居民们一个交代。” “确实很为难。” 梁耀话音刚落,工场内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梁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加利福尼亚也有用火药炸山开矿,为铁道辟路,不过这个时期的黑火药威力差强人意。 虽然梁耀对爆炸物不是很了解,但从工场里传出来的爆炸声,明显和他之前在加利福尼亚听到的爆炸声不一样。 “沃尔特,让他们先把手里的实验停一停?” 感受着爆炸带来的震动,梁耀也很心虚。 他清楚诺贝尔一家子都是研究爆炸物,至于诺贝尔现在的导师艾利逊,也是美利坚很有名气的爆炸物专家,手里有着十几项有关化学方面的专利。 不仅是在美利坚,就连在欧洲艾利逊也很有名,不然诺贝尔也不会专门远渡大西洋,跑到美利坚找艾利逊求学。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诺贝尔 实验停止之后,艾利逊让他的学徒们继续去做其它的工作。 沃尔特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诺贝尔。 “诺贝尔,梁先生想见见你。” “见我?” 诺贝尔感到非常地诧异,不明白像梁耀这样的大人物会指名道姓,要求见他这个及及无名的十八岁瑞典小青年。 他以为梁耀是来见自己的老师艾利逊的,因为艾利逊是美利坚有民的化学专家、工程师,手里还有很多相关的专利。 根据他了解到的传闻,这位美利坚大富豪对发明和专利有着浓厚的兴趣。 “对的,你小子走运了。”沃尔特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说道。 “沃尔特先生,你上次告诉我,你离开纽约要去加州,是真的吗?”诺贝尔好奇地问道。 “是真的,梁先生专门为我在加州成立了一个沃尔特实验室,也给我配备了人手,待遇也很好,在那里我可以心无旁骛地搞我的发明创造。” 提起沃尔特实验室,沃尔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是纯粹的发明家,有一间自己的实验室,充足的实验经费,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发明创造之中就是他的最大梦想。 只要到了加州,他就能实现这个梦想,他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 “专门的实验室?充足的经费?” 诺贝尔睁大了眼睛,非常羡慕地说道。 “能够心无旁骛地搞研究是所有研究人员的梦想,我们每次在工场做实验都会遭到投诉,我的师傅正为此感到烦恼。” “如果我是这附近的居民,我也会投诉你们。你们师徒的实验不是一般的实验,非常地危险。”沃尔特对诺贝尔说道。 “一会儿在梁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你在发明创造方面很有天赋,梁先生对你也很有兴趣,说不定你也能够获得梁先生的资助,在加州成立自己的实验室,获得专门的实验场地?” “真的?”诺贝尔眼睛一亮。 他也清楚自己的实验很危险,小时候在瑞典,他就经常见到父亲在做危险实验遭到了瑞典当局的驱赶。 后来辗转到了俄国的圣彼得堡,俄国当局对他们一家倒不错,可惜他不会俄语,也无法融入当地的文化,而且俄国人也比较排外,他在俄国过的并不舒服。 听说美利坚对发明家很宽容,这才来到了美利坚。 比起俄国,美利坚的风气确实要更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可以让他随心所欲地搞爆炸试验的地步。 在见到诺贝尔之前,梁耀首先见到了艾利逊工场的主人艾利逊。 梁耀专门拿出100万美元成立基金会,设立梁耀发明奖一事,在美利坚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对于发明界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福音。 哪怕是只拿到发明奖的第三名,也有1万美元的巨额奖金,而且还能够获得梁耀的资助。 第一届梁耀发明奖的得主,除了第二名的沃德团队本来就是美洲集团的人之外。 第三名的埃里克森和克拉弗、第一名的沃尔特都已经得到了梁耀的资助,将在加州获得专属于他们的实验室。 发明界的很多发明界都已经在跃跃欲试,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下一届梁耀发明奖的得主。 艾利逊也不例外,虽然他的经济条件要比沃尔特好,在纽约有四套房产用于出租,每个月都能够收到一笔不菲的资金,收入还算可观。 但他的实验研究也很烧钱,能获得额外的资助缓解资金压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经过短暂地寒暄后,梁耀拿出了他的金属弹壳子弹图纸,图纸上的子弹构造大体和现有的边针弹差不多,最大的区别是底火在弹壳底部中央。 这种子弹后世称之为中发弹,是应用最为广泛的一种子弹。 1851年使用最广泛,最成熟的金属子弹式边针弹。 边针弹侧面有一根小撞针突出来,以让枪枝的击锤击发。但是这类子弹携带运输不安全,而且使用时还得把针的部位摆在特定角度,相当麻烦。 边针弹本质上还是将火帽枪的火帽从枪上转移到了火帽上,这种早期的金属弹壳子弹只是过渡产品,虽然现在很先进,但用不了多久就将被淘汰。 梁耀还是决定一劳永逸,直接搞中发弹,中发弹无论是携带、运输还是使用,都要比边针弹更有优势。 “您的这个想法非常地好,如果军用的话,这种子弹显然要比边针弹更有前途。” 艾利逊给予了这种子弹很高的评价,觉得梁耀的想法非常好,不过下一秒,他又给梁耀浇了一盆凉水。 “恕我直言,您只考虑到了子弹,却没充分考虑使用子弹的枪支,无论是燧发枪还是您腰间的转轮手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击锤的力量足够大,能够轻松地激发底火,这就是边针弹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如果底火在弹壳底部中央,只能选择水平运动的撞针击发,而目前美利坚生产出来的弹黄,无法为撞针施加足够大的力激发弹壳底部中央的底火。” 说了半天,问题又回到材料上了。 看来所有的科技树,钢铁都是绕不过的门槛,无法投机取巧。 “还有底火的材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诺贝尔好奇地看了一眼图纸,补充说道。 “你就是诺贝尔?”梁耀看着刚刚凑上来的年轻学徒说道。 “是的,先生。”诺贝尔点点头说道。 此时的诺贝尔还是一个没有大胡子的小鲜肉,长相也比较英俊,虽然穿着一身学徒的工装,工装上沾满了尘土,但依旧难掩身上的文雅之气。 诺贝尔在家乡只接受过正规的小学教育,不过他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差,举家搬到俄国之后,老诺贝尔专门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专门教授他文化知识,加之诺贝尔本人就勤奋好学,因此诺贝尔的文化素养很好。 “底火的问题我倒是考虑到了,这种液体叫做硝化甘油,有易燃易爆的性质。” 梁耀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结实的玻璃瓶,玻璃瓶内装着黄色的油状透明液体,这种液体叫做硝化甘油,是治疗心绞痛的一种药物。 纽约的很多诊所都有,不难搞到,梁耀手里的这瓶硝化甘油就是从一个诊所里买来的。 人类第一代定装金属弹壳子弹的底火使用的就是硝化甘油,而硝化甘油的爆炸性质,正是诺贝尔在实验时不慎将实验试管掉到地上发生了爆发,才让诺贝尔认识到了这种液体的爆炸特性。 只是发现硝化甘油的代价有点大,诺贝尔的弟弟就是在这次事故中丧命 “梁先生您也懂化学?”诺贝尔好奇地盯着梁耀手里的有趣液体,“我能仔细观察一下这种液体吗?” “化学我只知道一些皮毛,化学知识肯定不如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丰富。” 梁耀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装着硝化甘油的玻璃瓶递给求知欲极强的诺贝尔并提醒诺贝尔道。 “送给你了,这种东西非常危险,研究观察它要非常小心,掉到地上就会爆炸。” “我会注意的。” 诺贝尔非常欣喜地收下了梁耀的硝化甘油,准备回去之后好好研究一番。 “如果这种液体真的有易燃易爆的性质,我想您的这种子弹肯定能够制造出来,对撞针的要求也不会那么高。” 说到这里,诺贝尔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犹豫了一番后才继续说道。 “只是这种化学应该被用于工业,用来开矿筑路,造福人类,而不是用于战争,同类相残。” “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和平。”梁耀岔开了这个话题,对诺贝尔和艾利逊说道。 “你们在这里做实验太危险了,我很欣赏二位的才能,加州目前正在引进高质量的人才,如果二位愿意到加州,我将为二位提供和沃尔特先生同等的待遇。 加州地广人稀,给他们专门划出一片地方用于实验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加州目前正在开矿筑路,二位的研究在加州也大有用武之地。” “和沃尔特先生同等的待遇?”诺贝尔非常兴奋地说道。 “我也能在加州获得自己的实验室,获得您的资金支持吗?” “当然,加州欢迎一切有志之士。”梁耀给予了诺贝尔非常肯定的答复。 诺贝尔一个人顶的上半个美利坚陆军,只要他愿意到加利福尼亚,梁耀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 更何况,此时的诺贝尔还未声名鹊起,要求很低,将诺贝尔挖到加州也不需要太大的代价。 要是日后稍加点拨,诺贝尔搞出安全炸药,不仅可以军用,还可以用来开矿筑路。 梁耀最看重的两条铁路:太平洋铁路和洛杉矶-休斯敦铁路,都有很长的一段路线要经过山区,对炸药的需求极大。 如果搞出了炸药,筑路效率也将得到很大的提升。 “您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诺贝尔说道。 诺贝尔表态后,梁耀看向一旁的艾利逊。 艾利逊沉吟片刻后说道:“听起来不错,只是我的家人都在这里。” “如果你愿意,可以像沃尔特先生一样举家搬迁到加州。”梁耀说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布朗牧师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对于随船来到纽约的学生,梁耀对他们的管理宽松程度不一。 作为未来西点军校生和弗吉尼亚军校生培养的20名学生采取准军事化管理。 在学习文化课程之余进行一些中等强度的军事训练,增强他们的体魄。 将要接受常规教育的40名学生,梁耀对他们的管理相对比较宽松,在学习文化课程之余,允许他们在修女和牧师,也就是他们的老师带领下,参观纽约。 纽约的繁华程度,给这些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繁华有别于广州城的繁华,至于区别到底在哪里,这些十来岁的学生也说不清。 在梁耀放出要培养华人学生的消息后,很多学校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写信甚至登门拜访,表示愿意接收这些学生。 这些学校的目的不一,有为争取梁耀资助的,也有为自己赚噱头的,当然,也不乏真正为了教育事业考量的。 容闳带着他的恩师布朗牧师以及马萨诸塞州孟松学校的校长费尔班克斯从马萨诸塞州赶到纽约来见梁耀。 “梁先生,孟松学校是美利坚唯一一所有着教授华人学生经验的中学。” 见到梁耀之后,费尔班克斯向梁耀表达了他的想法。 “去年我的学生容闳以优异的成绩从孟松学校毕业,考上了耶鲁大学,是美利坚培养的第一个华人留学生。” 提到容闳,费尔班克斯露出骄傲的神情。 哈弗、威廉玛丽、耶鲁,是美利坚历史最为悠久的三所高等院校,其校史甚至比美利坚的历史还要悠久。 19世纪中叶,这三所学校也是美利坚综合实力最强的三所高等院校。 自己的学生能够考上美利坚的顶级院校,对于教育工作者而言,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就像后世国内中学有学生考上清北,学校都会拉出横幅大书特书,大肆宣传。 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耶鲁大学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由于容闳本人以及他的恩师布朗牧师都是耶鲁大学出身,后续在负责留美幼童事宜时,容闳也更倾向于让那些留美幼童报考他的母校。 1880年那批高中毕业的留美幼童中有1人进入哈佛大学,3人进入哥伦比亚大学,8人进入麻省理工学院,而进入耶鲁大学深造的足足有22人,远超其它高等院校的留学生之和。 后世为人们所熟知的铁路工程师詹天佑,就是毕业于耶鲁大学。 “我清楚贵校有培养华人留学生的经验,只可惜您来晚了一步,前几天哈特福德中学的校长刚刚来见我,表示想要接收这批华人学生,我也答应他了。我总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梁耀示意费尔班克斯等人坐下,让科尼给这三位客人上茶。 “啊?”费尔班克斯感到非常遗憾,“那真是太遗憾了。” 容闳在孟松大学就读期间给费尔班克斯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以一年的时间完成了两年的高中课程还顺利地考上了耶鲁大学。 这也让费尔班克斯对这些华人学生有好感,他从布朗牧师那里得知,这些学生都是马礼逊学校以及其它教会学生精挑细选的聪明孩子,在学习上很有天赋,基础也不错。 只要稍加培养,让他们考入美利坚的名校也不是什么难事,解释孟松中学也能够跟着沾光,提高学校的知名度。 这对于费尔班克斯而言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让纽约州的哈特福德中学抢先一步, 这让费尔班克斯感到懊恼不已。 “我这次带来了40名学生,有20名已经确定要进入哈特福德中学,还有剩下的20名学生,我正在为他们寻找合适的学校。” 梁耀对满脸失落的费尔班克斯说道。 马萨诸塞州的孟松中学固然是很不错的中学,是安置这些学生的很好选择。 本着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梁耀还是不打算将所有的学生都放在一所中学。 “孟松中学愿意接收剩下的20名学生,一定会将这些优秀的学生培养成才,绝不会让您失望。”费尔班克斯急忙说道。 “我也相信贵校的实力。”梁耀答应了下来。 梁耀明确表态之后,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布朗牧师向梁耀提出了一个请求。 “梁先生,我能否见一见这些学生,我曾经在马礼逊学校任教过,这些学生里,有些是我曾经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他们和容闳一样优秀,只是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将他们全部带到美利坚继续深造。uu看书” 布朗牧师占了起来,布朗牧师年事已高,行动有些不方便,容闳急忙上前搀扶着布朗牧师。 “当然可以,我带您去见他们。” 面对这个老教师的请求,梁耀没有拒绝。 “我本打算在纽约的事情忙完之后亲自到马萨诸塞州拜访您,没想到您直接到了纽约。” “容闳和黄宽告诉我,他们他在就读大学期间得到了您的资助,我这次来纽约除了费尔班克斯校长的再三请求之外,我也想亲自登门感谢您。”布朗牧师说道。 “是我应该感谢您,感谢您为中国培养了这么多优秀的学生。”梁耀说道。 在梁耀资助容闳和黄宽之前,容闳在美、黄宽在英的求学费用一直是由布朗牧师在承担。 布朗牧师虽是中产之家,但同时资助两个大学生求学的经济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欧美奉行的是精英教育,19世纪就读大学的成本非常高,光是高昂的学费就足以让很多家庭望而却步了。 这也是很多美利坚草根选择自学的原因,这个时代还没有助学贷款,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上的起大学的。 更何况黄宽还是就读于英国的爱丁堡大学,而英国的生活成本,要比美利坚还要稍高一些。 “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都很聪明,理应受到更好的教育。”布朗牧师非常欣慰地看了一眼容闳,“如果那些孩子都能像容闳一样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我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昭昭天命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布朗牧师曾建议马礼逊校方将马礼逊学校优秀的学生送到欧美的大学留学深造。 只可惜马礼逊学校背后的最大股东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对将马礼逊学校的优秀学生送到欧美大学深造没有兴趣。 按照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要求,这些学生能够完成中等教育就已经足以为他们所用。而将这些学生送到欧美的高等学府留学,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布朗牧师因此对马礼逊校方深感不满,他认为教育是育人成材,而不是一笔买卖,不久之后,心灰意冷的布朗牧师就辞职离开了马礼逊学校回到了美利坚。 梁耀将这些学生接到美利坚继续深造,也算是弥补了布朗牧师当初的遗憾。 来到学生们的住处,年长一些的学生很快就认出了布朗牧师,上前和布朗牧师问好。 “布朗牧师。” “先生。” 布朗牧师非常高兴地看着这些学生,一一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他非常惊讶于这些学生身上的变化,比之在香港,这些学生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连身体也强壮了不少,还有他们的英语也更加流利了。 在看望过这些学生后,布朗牧师非常高兴地对梁耀说道:“我非常高兴看到发生在这些学生身上的变化,比起在香港的时候,这些学生更活泼,也更自信了,他们本来就很聪明,将来一定会是栋梁之材。” “未来就读于孟松学校的学生,将分别寄养在马萨诸塞州的各个家庭,往后还需要劳您费心。 不久之后我将返回加州,那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梁耀说道。 就读于纽约州哈特福德高中的20名学生,梁耀已经给这20名学生找到了合适的寄养家庭。 这些学生被寄养在纽约州的各个中产之家,这些家庭的男主人也都是从事医生、律师、工程师之类的体面工作。 纽约的这些家庭听说梁耀要将20名华人学生寄养在各个家庭之后,还是表现出了相当大的热情,很多人来信表示愿意收养这些学生。 最后,梁耀从中挑选了其中20个条件比较好的家庭来安置这些学生。 将这些学生寄养在这些家庭,也能够让锻炼他们的语言能力,更好地适应美利坚东部的生活。 对于即将送到孟松中学的20名学生,梁耀也打算采取这一模式,选择马萨诸塞州的中产之家寄养。 采取这一模式,他只要在纽约州和马萨诸塞州留下几名可靠的负责人,负责不定期监督这些学生的学习进度即可,也比较省心。 “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这些学生。”布朗牧师说道。 1845年,也就是美墨战争爆发前夕,美国记者约翰奥苏利文在《民主评论》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兼并》的文章,鼓吹向太平洋地区扩张,将美利坚打造成一个东临大西洋,西临太平洋的超级大帝国。 这一点观点在6年后的1851年依旧有相当大的受众。 梁耀在《纽约晚邮报》《纽约先驱报》等报纸上发表了两文章,分别是以天定命论为基础的《昭昭天命》,另一篇则是《南下吧,美利坚》,将兵锋直指墨西哥北部。 他以这两篇文章投石问路,试探美利坚民间的反应。 令梁耀感到惊喜的是,虽然美墨战争才刚刚结束没多久,美利坚人民和政客对继续扩张还是抱有很大的热情。 美利坚从来不反战,只是反战败而已。 墨西哥内部动荡的局势, 美利坚民间和政客们的反应,让梁耀觉得兼并墨西哥领土一事大有可为。 “您的文章写的非常好,我非常认同您的这些观点,想要加强南方、西部准州地区的联系,必须构建一个完整的铁路系统,尤其是加州和德州之间的铁路,就必须获得墨西哥北部领土。” 詹姆斯加兹登,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市的一个大奴隶主,同时也是政界最看好下一任美利坚驻墨西哥大使的最佳人选,对梁耀的文章评价非常高。 这两篇文章中的话,几乎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加兹登感觉遇到了知音。 “您的这些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这些文章的很多观点就是来自于加兹登,梁耀只是辅之以天定命论的观点将其系统化,具体化,看上去更高大上,更有可行性,当然能说到加兹登的心坎里去了。 19世纪的美利坚外交环境相对简单,周围的邻国只有两个,其中北面的加拿大还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 美利坚真正意义上陆地接壤的主权邻国,其实就墨西哥这一个。 因此在美利坚的驻外大使中,美利坚对驻墨西哥的大使的重视程度不下于美利坚驻英法的大使。 国务院对驻墨西哥大使这一职位一直都非常重视。 加兹登能成为驻墨西哥大使的最佳候选人,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必有其过人之处。 “观点再好,也只不过是美好的设想罢了。”梁耀说道,“想要付诸实践,还是要得到联邦政府的支持。” “我和国务卿韦伯斯特阁下谈论过向墨西哥购买其北部的索诺拉、奇瓦瓦、新来昂等五个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地区,韦伯斯特阁下对此事有着浓厚的兴趣。 南方诸州,尤其是德州,对此事特别有兴趣。”加兹登说道。 “墨西哥那边我也探过他们的口风,墨西哥政府财政紧张,他们不反对售卖土地缓解财政危机,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价格上。” 德州对墨西哥北部的领土感兴趣梁耀可以理解,加州和德州是美利坚目前唯二两个和墨西哥直接接壤的州,要是能兼并墨西哥北部领土。 受益最大的就是加州和德州,而德州此前被联邦政府划到准州地区用于筹建新州的土地,也可以从墨西哥那里得到补偿,对德州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墨西哥那边开价多少?”梁耀好奇地询问加兹登道。 这厮探过墨西哥方面的口风,想必对购地价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想买墨西哥北部五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少说也要5000万美元。”加兹登比划了个五的手势。 “5000万美元,那还不如直接抢,打墨西哥军军费都未必要500万美元。” 听到这个价格后,梁耀瞬间就没有了买的兴趣。 加兹登提出的这个购地方桉,购买的墨西哥领土面积在83万平方公里左右,相当于现在加州面积的15倍。 要是5000万美元能买下来肯定是很值的,只是现在美利坚联邦政府也是债务缠身,拿不出5000万美元。加州州政府就更不用说了。 在了解了墨西哥的国情之后,梁耀不是很愿意花钱买。 要是墨西哥国内上下一心,以墨西哥的体量,梁耀还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墨西哥国内局势动荡,政权极不稳定,内战不断,墨西哥政府的整合能力和组织能力比同时期的大清还要糟糕。 这让梁耀很难不对墨西哥有想法。 “要是直接能以战争解决领土问题,那是再好不过,只是联邦政府上次墨西哥战争的欠款还没还清呢,总统先生恐怕不会同意和墨西哥开战。”加兹登笑了笑说道。 “能用外交解决的事情,还是以外交手段解决为好,和邻国相处,还是以和为贵。” 梁耀只是觉得好笑,要是现在联邦政府手里真有五千万美元,加兹登就不会把这些屁话给挂在嘴上。 ―――――――――――――― “美利坚作为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必须在远东地区获得与美利坚实力相当的影响力。” 经过深思熟虑,菲尔莫尔放下手中的远征日本方桉,向他的内阁成员们宣布了他的决定。uu看书 “日本屡次非法拘禁虐待我美利坚捕鲸船船员,要是不就这一事件做出强硬的回应,美利坚日后在国际社会上的威望何在?!颜面何在?!必须给这些蛮横无理的日本猴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见识见识文明的力量。” 说完,菲尔莫尔向内阁成员展示了梁耀提供的远征日本方桉。 此次远征日本由海军和陆军共同参与。 海军负责封锁日本近海,陆军负责登陆向日本幕府当局施压,迫使日本幕府当局赔礼道歉,并开国与美利坚进行自由贸易。 海军方面由佩里准将率领舰队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在圣弗朗西斯科进行补给和加利福尼亚地区陆军司令,上校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会和。 双方乘船前往夏威夷,在夏威夷进行最后的补给之后直扑日本江户。 菲尔莫尔已经和大清国的使团打好招呼了,中途如果遇到意外,可在大清国的广州港进行休整。 再者,梁耀在大清国的广东、福建地区也有些人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这些地方获得补给。 这份计划非常周全,就连菲尔莫尔内阁最担心的远征军在远东地区的补给问题也都解决了。 内阁成员在看完这份计划书都表示没有异议。 “此次远征由海军两军协同,而海陆两军互不统属,远征军的总指挥官只能有一名,由谁来担任远征军的总指挥?” 海军部长丹尼尔向菲尔莫尔抛出了他的问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对日宣战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美利坚陆海军互相看不对眼也是老传统了。 除了第一次独立战争时期法兰西波旁王朝的海军充当着美利坚海军的角色之外,从第二次独立战争道再到不久前的美墨战争,美利坚陆海军之间的配合皆不尽如人意。 这次远征日本,有太平洋万里之隔,在这个无线电报都没有的年代,华盛顿方面无法对远征军下达指示,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获悉前线的战报,华府方面能做的就只有在华盛顿等待这场远征的结果。 换而言之,这次远征的结果如何,全看前线指挥官和远征军将士的发挥。 要是因为海陆军官兵意见不合,导致这次远征失利,是在场的阁员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美利坚上上下下对这次远征行动的期待都很高,这次远征如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菲尔莫尔总统以及他的内阁在下届总统选举中,将轻而易举地连任。 如远征日本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在一篇唾骂声中下台。 海军部希望总指挥官是海军的军官,理由是这次史无前例的跨洋远征行动是由海军主导,理应由海军的军官负责统筹指挥远征军。 战争部希望总指挥官是陆军的军官,理由是这次远征日本的计划是陆军上校梁耀提出的,梁耀还负责保障这次远征军事行动的后勤,花了很大的代价做了长期准备工作,凡此种种,理应由陆军的军官担任这次远征行动的总指挥官。 菲尔莫尔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任命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司令海军准将佩里为日本远征军总指挥,加利福尼亚陆军司令官,陆军上校梁耀为日本远征军副总指挥官。 美利坚也是一个看资历的社会,虽然梁耀担任陆军军官以来的表现非常亮眼,表现出了不俗的军事才能,就连战争部部长康拉德和很多陆军高级军官都对梁耀刮目相看。 认为这个年轻的上校前途无量,日后或许能成为陆军部的顶梁柱。 但看好归看好,资历太浅终究还是梁耀的硬伤,而且梁耀的军衔也不如佩里高。老成持重的佩里显然比梁耀更适合担任日本远征军的总指挥官。 虽然康拉德等少数内阁阁员对菲尔莫尔总统的决定表示质疑,还想为陆军再争取一番。 不过内阁的多数阁员还是赞成菲尔莫尔总统的决定,也认为海军世家出身的海军准将佩里更适合担任日本远征军的总指挥官。 三天后,美利坚国会参众两院就对远征日本,迫使日本开国和美利坚自由贸易一事进行投票。 无论是参议院还是众议院,都以极高的赞成票通过了这一决议。 哪怕是很多议员对日本并不了解,也还是投下了赞成票。 在多数议员眼里,日本不过是缩小版的大清。 11年钱英国能够打败大清国,迫使日本开国,11年后,他们美利坚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迫使日本开国。 这是这些议员们投下赞成票时的想法。 反正隔着太平洋,战火也烧不到美利坚本土。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该伤脑筋的时总统先生和他的内阁,又不是他们这些投票的议员。 “由于日本屡次对我国捕鲸船船员无缘无故地进行的可耻拘禁、惨无人道的虐待,我方多次抗议日方皆置若罔闻,为保障我美利坚公民之合法权益,我宣布:美利坚合众国自1851年9月18日起和日本帝国处于战争状态,直至日方” 投票结果揭晓之后, 菲尔莫尔在国会上发表了对日宣言,也可以理解为宣战。 此时日本尚未开国,更未被西方主流社会所接纳,向一个没被国际社会接纳的边缘国家宣战,菲尔莫尔没有任何压力。 对日本远征一事尘埃落定之后,美利坚这台高效的国家机器开始飞速运转。 由于目前美利坚经济形势良好,以及美利坚人民对佩里和梁耀的信任。 财政部发行的第一期800万美元战争债券很快售罄。 海军部这边也没闲着,从各个舰队抽调状况最好的舰船划给参加远征日本行动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 佩里在接收到这些舰船之后,对这些舰船进行了仔细的检修,以保证这些舰船状态良好,能够参加跨洋远征。 状态良好的舰船则是直接被送进了海军的各大造船厂,将船只刷上黑漆。 让佩里感到遗憾的是,美利坚海军大型蒸汽舰船并不多,他不得不带上几艘风帆战舰凑数,他的远征舰队并非全是蒸汽战舰。 战争部这边也为梁耀争取到了60万美元的经费,用于采购更新装备,给士兵发放津贴,要求所有兵工厂优先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民兵团提供装备。 梁耀也不和各大兵工厂客气,直接要了5000支斯普林菲尔德m1842,其中2000支为线膛版,剩下的3000支为滑膛版,800把最新型号的柯尔特六子转轮手枪,20门野战炮,以及弹药若干。 梁耀自己的部队正准备换装德来赛针发枪,他也有充足的德来赛针发枪用于换装。 这些斯普林菲尔德m1842梁耀自然是看不上的,uu看书不过这些枪可以用于训练民兵,再有就是大清国太平天国运动猖獗,大有席卷东南半壁之势。 广东和福建的华商没有安全感,在见识了洋枪之利后,委托梁耀出面为他们购买一些洋枪装备他们在广东、福建老家的护卫,用于看守宅院自保。 相比装备,梁耀更看重的是这些兵工厂的枪械师和工人,梁耀趁机以为远征提供装备维护的名义,名正言顺地从各家兵工厂挖走了一些人。 他计划以这些人为班底在加州成立自己的兵工厂,以取代目前加州只能维修枪械的小作坊。 菲尔莫尔对远征日本的军事行动非常重视,特地召见了佩里和梁耀,希望海陆两军的官兵能够精诚团结,漂漂亮亮地完成这次远征。 “这次远征如能够成功,二位将成为美利坚最杰出的将领彪炳美利坚史册,成为两千多万美利坚国民心目中的英雄。”菲尔莫尔对佩里和梁耀说道。 “如果你们还需要政府提供什么帮助,都可以提出来,我将竭尽全力,为二位解决后顾之忧。” “东印度舰队所有官兵都已经准备完毕!舰船刷漆完毕便可出发,只是海军官兵不善陆战,我恳请总统阁下再划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给远征军。”佩里提出了他的要求。 菲尔莫尔闻言眉头一皱,梁耀心里也觉得不爽。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已经在日本远征军的序列之中,佩里现在又索要海军陆战队,显然是对陆军的不信任。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罗伯特上校 ,1850美洲黄金大亨 “佩里将军,你这是对陆军的不信任。” 佩里向菲尔莫尔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摆明了是不信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看不起陆军,梁耀毫不客气地对佩里说道。 “如果您你信任陆军,只相信海军的同僚,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在白宫的总统办公室,他不仅代表着自己,也代表着美利坚陆军。 面对来自海军将领的蔑视,他必须站在陆军这一边。 “佩里!” 菲尔莫尔也觉得佩里的这个要求过分了,这些海军将领高傲的态度让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无论是海军陆战队还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都是美利坚军队的中间力量,你应该相信你的陆军,相信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可是陆军中的精锐,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配合你行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菲尔莫尔态度非常明确地拒绝了佩里的要求。 美利坚的军队本来就不多,陆军的十七个步兵团分散在各地和不友善的印第安人部落战斗,深陷战争泥潭,抽不开身。 海军陆战队的两个团是联邦政府位数不多的机动兵力,将海军陆战队划出一半的兵力给佩里是不现实的。 见梁耀的态度如此强硬,菲尔莫尔总统的态度也是如此的坚决,佩里只得作罢,放弃了抽调海军陆战队进入日本远征军的想法。 “梁上校,你有什么要求吗?” 佩里看向梁耀。 当然有,梁耀趁机提出了他的要求。 不过他的要求倒不是日本远征军方面的要求,以他现在手上的这点兵力和装备,想要征服日本是有点天方夜谭。 但把日本幕府当局打疼,迫使日本开国,甚至是扶持一个亲近自己的傀儡政权,完成这次远征的目标,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耀想要的是更多的编制。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参加对日远征军事行动后,加州的防务必然出现空虚,而且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负责的可不仅仅是加州当地的防务,还负责着亚利桑那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部分防务。 我希望获得您的许可,获得一个步兵团的正式编制,专门负责亚利桑那地区和新墨西哥地区的防务,以减轻美墨边境的国防压力。 当然,我也能清楚联邦政府目前财政并不宽裕,加州人民也理解联邦政府的难处,如果联邦政府没有足够的钱供养一个新的步兵团,加州政府愿意为本州的安全承担一部分费用。”梁耀说道。 对于梁耀的要求,菲尔莫尔求之不得。 以往各州,尤其是西部和南方这些印第安人比较多的州,在面对安全问题时首先想到的是要求联邦政府向当地征兵,顶多向联邦政府要钱自行组建民兵团。 像加州这样愿意主动出部分军费供养一个团,缓解边境压力的还是头一回。 再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赴日远征之后,边境地区的防务也确实需要加强。 对于墨西哥,美利坚的警惕之心向来很强,哪怕是墨西哥现在的国力和军力都十分羸弱,美利坚也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 “你的要求我会酌情考虑,陆军新增一个常备团的编制不是小事,我会向国会提出你的这一诉求。”菲尔莫尔对梁耀说道。 “你很快,就会得到答复。” 离开华盛顿前往纽约的一路上,梁耀受到了美利坚民众的热烈的欢迎。 美利坚真正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是10年后的内战,此前对墨西哥的战争,美利坚虽有一定的伤亡,不过病死的士兵远比在战场上的阵亡的士兵多。 而且美墨战争参战的士兵和将领多是南方人,北方的美利坚人并不觉得战争有多残酷,反而对战争充满了热情。 康拉德部长和陆军的高级军官们也对梁耀寄予厚望,设宴款待梁耀,预祝梁耀得胜归来。 “休斯敦阁下的信我已经看过了。” 延席散去之后,一名四十来岁,长相温文尔雅的上校对梁耀说道。 “只要你的这些学员能够达到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的最低要求,西点军校就可以录取他们,弗吉尼亚军校那边我也有一点关系,会和弗吉尼亚军校校方打声招呼。” 这名新晋上校便是刚刚担任西点军校校长的罗伯特·爱德华·李。 美利坚陆军步兵团的上校更喜欢培养同乡同族裔的军官,这在美利坚军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联邦政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耀是华人,华人上校培养一些华人军官,以方便自己掌控军队,这在罗伯特看来也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美墨战争期间,他也是以朋友的身份担任是温菲尔德·斯科特的幕僚助手,靠关系走后门才是这个时期美利坚军队的常态,不仅是陆军如此,海军也没比陆军好到哪里去。 没点关系,根本无法在军中立足。 “那我在这里谢过罗伯特上校了。” 有些微醺的梁耀对罗伯特说道。 罗伯特的外表温文尔雅,如果不是穿着一身上校军服参加延席,而是穿常服,梁耀很难将罗伯特从一个军官联想到一起。 “都是陆军同僚,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什么谢不谢的,总统先生和康拉德部长都很看好你,这次远征日本,请务必为我们陆军争一口气!”罗伯特说道。 “为国效力,乃是军人的天职,区区日本,不足挂齿。”梁耀说道。 “我听说你购买了一批普鲁士的德来赛针发枪,这种枪射速非常快,还可以卧姿射击。” 罗伯特对梁耀购买的德来赛针发枪非常感兴趣,他听说过普鲁士军队装备的这种枪。 罗伯特是实用主义者,脑子里没有对后装枪的偏见,他觉得无论是前装枪还是后装枪,只要好用可靠的枪就是好枪。 如果普军的这种击针枪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每分钟有612发的惊人射速,可以卧姿进行射击。 现有的作战战术和理论将不再适用,罗伯特现在是西点军校的校长,正值人生盛年的他精力充沛,充满了活力与干劲,正着手改善一些已经落伍的课程。 对于这种能够改变战术规则的武器,罗伯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只可惜此前罗伯特未亲眼见识过普鲁士的德来赛击针枪。 “这种枪也没传闻中说的那么好,也有很多的问题。”梁耀说道。 “德来赛击针枪刚开始射速非常高,熟练的射手可以打出每分钟10发以上的射速,不过击针和枪膛要是不及时清理,达不到这样的射速。 这种枪结构复杂,保养起来也很麻烦。而且在远距离设计精度方面,不如本国的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 教导连已经换装德来赛击针枪训练了一段时间,也有了一些使用心得。 德来赛击针枪缺点虽多,但其后装高射速掩盖了其它方面的不足,对同时代的现役步枪依旧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只要是后装枪,射速快,这些缺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罗伯特想了想说道,他的想法和梁耀的想法不谋而合。 “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恐怕您不能够忍受,战争部和联邦政府更不能忍受。”梁耀笑了笑说道。 “什么缺点?”罗伯特好奇地问道。 “50美元一支的售价。”梁耀笑道。 战争部采购14美元一支的线膛版m1842都抠抠搜搜的,十年后内战爆发美军都未能完成前装线膛枪的换装,更不用说50美元一支的德来赛击针枪了。 美利坚军队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外界的敌人,而是国会山掌握联邦政府财政大权的国会议员老爷们。 “这确实是不可饶恕的缺点。”罗伯特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如果德来赛击针枪的售价合理,他还可以建议战争部向普鲁士采购一批该型枪械试装部队,检验其性能。 50美元一支的高昂售价,注定了这种枪与美利坚军队无缘。 当然,梁耀这样上千万美元身家的土豪上校除外。 只要梁耀高兴,给他的士兵换装镀金的枪罗伯特也不意外,罗伯特可是听说,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普通士兵的薪水都比其它步兵团尉官的薪水还高。 “如果你喜欢这种枪的话,我回头挑几支状况最好的德来赛击针枪当礼物送给你。”梁耀对有些失望的罗伯特说道。 刚到范德比尔特的庄园的门口,梁耀就见到一名怀里抱着文件袋的瘦削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等候。 “梁先生,我是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财务小组委员会的主席约翰·w·盖瑞特。” 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向梁耀介绍着自己。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在席卷铁路行业的技术革命中未能独善其身,本就经营不善,财务堪忧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股价暴跌,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破产。 梁耀转换了不到40万美元的债券的之后就完成了对这家铁路公司的控股,继承了这家铁路公司已经铺设的400英里铁轨,以及从巴尔的摩到俄亥俄州的铁路修筑权。 当然,梁耀也接手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烂摊子,包括铁路公司留下的上百起诉讼。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大西洋铁路公司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到我书房面谈。” 梁耀接过盖瑞特递上来的文件袋,拆开略略扫了一眼文件袋里的文件。 文件袋里的文件是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财务计划书以及发展计划书。 比起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卡内基这些草根出身的富豪,盖瑞特的出身可以说是天选开局。盖瑞特虽不是出生于菲什、亨特那样的开国贵族之家。 但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是巴尔的摩市一家证券经纪公司的股东,虽不说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 盖瑞特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一边攻读大专学位,一边在他父亲的证券经纪公司当管理层实习,学习商业管理技能并学以致用。 盖瑞特19岁大专毕业的时候就和他父亲一样,也成为了这家证券经纪公司的股东,并在这家证券经济公司工作。 直到后来盖瑞特看好铁路行业的发展前景,毅然拿着自己的全部积蓄,加入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成为了该铁路公司的股东并担任财务小组委员会主席,主管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财务。 现年31岁的盖瑞特虽然很年轻,但他已经有了十四五年的大型公司管理经验。 在盖瑞特主管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财务的时候,盖瑞特采取了非常强硬的管理手段,实行了新的财务政策,使得这家处于苦苦挣扎的状态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利润重新出现了增长的势头。 只是好景不长,梁耀和范德比尔特掀起的铁路行业技术风暴再次让这家隐隐有起死回生迹象的铁路公司再度陷入了绝境。 面对铁路行业的寒冬,这一次,盖瑞特再也无力扭转危局。 梁耀仔细地查看着盖瑞特递交上来了财务报告、财务计划书以及发展计划书。 盖瑞特对这个行业的发展方向判断的非常正确,认为五大湖即将成长为美利坚最重要的工业区,只要掌握了五大湖到东部之间的铁路,就等于掌握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将来无论是货运还是客运,都能让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遗憾的是,鉴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糟糕的财务状况,铁路仅仅修筑了400英里之后,公司就已经拿不出钱继续修筑铁路了。 各大银行在对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进行评估后也拒绝向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提供贷款。 公司的股东也大多套现离场,只剩下盖瑞特等少数几个不甘心的股东。 “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此前是缺乏资金和技术,这才迟迟没有发展起来,现在有您的入场,资金和技术将不再是问题。 如果您信的过的话,让我来执掌这家铁路公司,担任这家铁路公司的总裁,我将在两年内让这家公司扭亏为盈。”盖瑞特对梁耀说道。 梁耀相信盖瑞特有这样的能力,盖瑞特也是美利坚着名的铁路大亨,只是同时期的美利坚铁路大亨在范德比尔特耀眼的光芒下都显得暗澹无光。 和范德比尔特喜欢收购兼并,以粗暴的方式,最快的速度完成对行业的垄断不同。 盖瑞特更喜欢在一家铁路公司细细耕耘,在盖瑞特的努力之下,南北战争结束后不久,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很快就成长为一家资产超过千万美元的大型铁路公司。 而在战争爆发之前,这家铁路公司几度濒临破产。 盖瑞特的铁路公司也比范德比尔特的铁路帝国更加长久,当富不过三代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铁路帝国分崩离析之时,盖瑞特的子孙依然管理着经营状况良好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耗资1400万美元,将现有的铁路线接入费城,并进军电报行业。 盖瑞特有足够的能力,也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是管理铁路公司的绝佳人选。 “从今天起,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将不复存在。”梁耀澹澹地说道。 “先生” 盖瑞特还想挣扎一番,保全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他的全部身家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如果这家铁路公司不复存在,不仅此前的努力将化为乌有,他也将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梁耀摆了摆手,打断了盖瑞特:“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将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合并,成立大西洋铁路公司,而这次合并时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合并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那原来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的股东和员工您打算怎么安置?”盖瑞特问道。 “愿意继续留在大西洋铁路公司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我也不强求。”梁耀回说道。 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条件,不用担心招不到人,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挤进美洲集团,有大把优秀的新员工等着梁耀选择。 “原来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的总裁康斯坦丁将担任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当然,我会将一碗水端平,对于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有能力的管理层,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大门依旧为你们敞开。 你的财务报告做的不错,我对你的计划书也比较满意,如果想留在大西洋铁路公司,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大西洋铁路公司副总裁的职位。” 这是梁耀给盖瑞特开出的条件,这次铁路公司合并时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兼并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由原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的总裁接任更合适,康斯坦丁也跟了他更久。 至于有任人唯亲之嫌,梁耀并不在乎,美洲集团旗下的产业这么多,想要掌控下面的公司,有时候梁耀必须任人唯亲。 再者,盖瑞特要是愿意留下,uu看书也只是刚刚加入美洲集团这个大家庭,让一个刚加入美洲集团大家庭的新人就执掌大西洋铁路公司也难以让老员工服气。 如果后续盖瑞特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梁耀也不会吝啬提拔盖瑞特。 “感谢您的赏识,我愿意留在大西洋铁路公司。” 经过短暂地思考,盖瑞特做出了决定。 梁耀给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目前铁路行业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将来美利坚的铁路行业是大型铁路公司的天下。 在三大巨头完成收购之后,梁耀的大西洋铁路公司、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公司、以及以詹姆斯为首的老牌铁路巨头尹利铁路公司,将主宰美利坚的铁路行业。 小型地方铁路公司的历史即将成为历史,在规模、资金、技术、路线资源全面落后的情况下,小型铁路公司根本无法和这三大巨头相抗衡。 “去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康斯坦丁进行交接吧。”梁耀起身拍了拍盖瑞特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希望你能在铁路行业做出一番事业。” 盖瑞特点头应允,在谢过梁耀之后辞别了梁耀。 盖瑞特走后,梁耀展开了身后的地图,地图上,以纽约为中心,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铁路路线从延伸到了纽约以北的波士顿,纽约以南的费城、巴尔的摩以及纽约以西的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俄亥俄州坎顿、阿克伦、克利夫兰。 他在东部地区的铁路帝国已经初具雏形。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亚利桑那步兵团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1851年下半年,美利坚东部掀起了修筑新式铁轨的浪潮。 旧式的劣质轨道一段段被拆除,代之以能和新机车配套的新式铁轨。 不仅铁路行业的三巨头这么干,就连夹缝求生,苦苦挣扎的小型铁路公司也不得不修筑起了新式铁轨。 被迫接受三巨头输出的行业标准。 梁耀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和范德比尔特的中央铁路公司达成协议,允许两家铁路公司的线路连通。 这对于其它铁路公司,包括三巨头之一的尹利铁路公司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大西洋铁路公司和中央铁路公司本来就掌握着几段非常有价值的铁路路线,比如大西洋铁路公司掌握的纽约-波士顿、纽约-费城、巴尔的摩-克利夫兰路线,中央铁路公司掌握的纽约州境内短程路线,纽约-芝加哥路线,都是非常有商业价值的路线。 大西洋铁路公司和中央铁路公司本来就是实力非常强大的铁路公司,两家公司的强强联合,对于行业内的其它铁路公司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两家铁路公司线路连通的消息公布之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遭到了其它铁路公司的谴责。 但也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谴责而已。 尹利铁路公司不满归不满,但还是没有直接站出来谴责梁耀和范德比尔特。 尹利铁路公司从从纽约到纽黑文之间的铺设的新式铁轨顺利的话下个月月底就能铺设完成。 尹利铁路公司还等着梁耀的火车机车制造厂向他们供应先驱号机车以及配套的车厢,犯不着为了那些中小型铁路公司得罪梁耀。 1851年9月底,梁耀收到了菲尔莫尔总统的答复,国会允许他以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名义招募一个步兵团,全权负责亚利桑那领地的边境防务,防备印第安人,保障亚利桑那领地美利坚移民的安全。 不过联邦政府财政紧张,无法为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提供足够的粮饷,只能每个月为每名士兵提供5美元的津贴。 剩下的费用以及后勤,甚至是武器,都要梁耀自行解决。 换做是其它陆军上校,绝不会接受如此苛刻的条件。 但梁耀接受了,只要常备步兵团的编制能够弄到手,剩下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 只要兵是他养的,听从他的号令,这支步兵团就将牢牢掌握在他手上,日后哪怕是总统下令,没他点头同意也休想调他的兵。 军队是他未来在内战中自保的资本,虽说内战爆发之后,南北双方都迅速进行了动员扩军。 但是老兵和新兵的差距是显而易见,尤其是军队人数迅速膨胀的北方,在战争初期并没有表现出与北方国力、工业实力相匹配的战绩,反而在东线的弗吉尼亚战场和南方打的非常被动。 其中的原因除了初期北方的将领能力不如南方之外,士兵的素质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北方从大街上仓促拉来塞一杆步枪就让他们上战场的耗材自然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强的战斗力。 而南方,除了将领是全明星阵容之外,中下层军官也大都是参加过美墨战争甚至第二次独立战争的中小奴隶主,士兵也是参加过美墨战争洗礼,多年和印第安部族鏖战的老兵。 拿着国会的批文,战争部的文件,梁耀派人到南方诸州的各大城镇招兵买马,组建他的亚利桑那步兵团。 美墨战争之后,联邦政府进行了大裁军,大量现役的职业军人被裁撤遣返回乡。 这些军人本来就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又有实战经验, 招募这些被迫退役的军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这些南方老兵物美价廉,物超所值。 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这个特例之外,美利坚其它步兵团的普通士兵薪资普遍在7~10美元这个区间。 大头兵们每个月到手到底是7美元还是10美元就看步兵团的上校财力雄厚不雄厚,有没有良心。 梁耀给亚利桑那步兵团普通士兵开出的薪资是12美元一个月,军官另算,这个待虽然比起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差远了,但较之其它的陆军步兵团,可以说是非常优厚了,很快就能够招募到足够的老兵。 至于梁耀为什么选择在南方诸州募兵,原因和简单,那就是比起美利坚北方的兵源,南方的兵源更加武德充沛。 除了亚利桑那步兵团之外,梁耀还未加利福尼亚招募了一个炮兵连,以及若干西点军校和弗吉尼亚军校工程测量学毕业的军官筹建工兵连。 步兵梁耀自己可以短期内训练成军,但这些技术型兵种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 最快的办法还是直接招募退役的老兵。 梁耀翻看着手里此次东部之行的清单。 铁路、东部市场、缝纫机、人才、教育、墨西哥购地、远征日本、扩军募兵。 这几项都已经顺利完成了,还剩下最后两项。 一项是答应过范达泽的零售业,另一项则是收购匹兹堡和俄亥俄州的钢铁厂,将部分产能转移到加州。 梁耀让尹丽莎白通知范达泽一起考察纽约的零售业。 范达泽一听说梁耀终于要涉足零售业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在加州答应过我的事情了。”范达泽一脸的欣喜。 范达泽现在虽然已经是纽约州小有名气的百万富豪,收入也还算可观。 但他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是来自斯塔腾黄金矿业公司的股份分红,以及开设在加州的杂货商铺。 原本起家的纽约杂货商铺近些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做不大,这是范达泽心里的一块心病。 “你在纽约的这些商铺规模都太小了,而且管理也太弱后了,这种经营模式也不适合纽约,如果不做出改变,依旧墨守成规,这十几或许还能勉强支撑,十几年后迟早要被淘汰。” 梁耀仔细分析了为什么范达泽明明掌握着很好的供货渠道,和供货商的关系都很好,但偏偏无法将他的商铺做大的原因。 这倒不是梁耀在危言耸听,美利坚内战后,大型商场的崛起将给予大城市的小商铺迎头痛击。小商铺,哪怕是连锁的小商铺,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哪种经营模式适合纽约?”范达泽细细咀嚼着梁耀刚才的那番话。 “你这些店面是你祖父继承自你的父亲,你父亲过世之后,你又从你父亲手里接过了这些商铺。”梁耀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家族的杂货铺,一模一样的经营手法,为什么在你祖父和你父亲手里可以越做越大,而在你手里就不行。” “我也非常困惑,我和我的父亲、祖父一样,一直很讲信誉,口碑也很好,就是在纽约的这些商铺,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勉强维持着运营。”范达泽捂着光秃秃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我好像明白了。”一旁的尹丽莎白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说说看。”梁耀示意尹丽莎白继续说下去。 “范达泽叔叔,您和我说过,你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商铺生意都比纽约的商铺要好,我猜想这应该是和城市规模有关。 纽约在您祖父和父亲手里的时候,人口远没有今天这么多,四五十年前,纽约的人口差不多和圣弗朗西斯科相当,那时候纽约的商铺也不多,人们也更倾向于到熟悉的商铺购买商铺。 但今天纽约是一个人口超过70万的超级大都市,每条大街上都有几十上百家商铺,纽约市民的选择也更多了。 而且刚刚搬进纽约的移民,他们可不知道您的商铺物美价廉。” 尹丽莎白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说道。 “纽约的规模在扩大,而你的商铺还是老样子,能做大才是怪事。”梁耀对范达泽说道,“你们家族在纽约业内的名声很好,又有可靠,价格低廉的供货渠道,这些都是成为零售巨头的资本。” 零售巨头这个词对范达泽充满了诱惑,他又何尝不想像范德比尔特和梁耀一样成为行业内的巨头? 站在行业之巅,是每个有抱负的商人的理想。 “零售巨头”范达泽喃喃自语道。 “只要你愿意让出你们家族一半的股份,我就和你合作,一起打造属于我们的在纽约,甚至是费城、波士顿的零售帝国。” 梁耀提出了他的合作条件,当初自己弱势的时候,为了和范德比尔特等人合作对抗东部的财团,可是很有诚意地拿出了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股份。 而香山黄金矿业公司,至今仍旧是物理意义上日进斗金的存在。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吃这些人的股份了。 他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范达泽要是想和他合作,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合作诚意。uu看书 美利坚零售业的盘子很大,初代零售业巨头亚历山大特尼斯图尔特于1846年开始涉足零售业,到1876年辞世之时,攒下了8000万美元的巨额财富。 在美利坚富豪榜上位列第六,他前面的几位分别是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阿斯塔、吉拉德和卡内基。 同时期以零售业位列美利坚富豪榜的也不仅仅只有斯图尔特一人,芝加哥的零售巨头马歇尔菲尔德位列第十,只是这哥们不仅做零售,也搞房地产。 后世为人们所熟知的美利坚零售业巨头沃尔特山姆摩尔沃尔玛也是以零售业位居美利坚富豪榜前列,而沃尔玛的排名则是第十四。 梁耀之所以愿意和范达泽合作,是因为看中纽约巨大的零售业市场,以及范达泽家族三代人的经营在纽约零售业打下的供货渠道和人脉基础。 如果范达泽愿意合作,他在纽约的零售业将事半功倍。 要是不愿意合作,大不了自己做就是,只是从零开始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一半的股份?”思虑良久之后,范达泽下定了决心,他咬牙说道。 “我是非常乐意和你合作的,只是这个产业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整个范达泽家族的,我需要召开家族会议才能做出决定,这不是我在推辞的借口,请你给我一天的时间。 就算最后范达泽家族内部的其它成员不愿意拿出这么多的股份,我也会脱离家族,拿出属于我的那部分资产和你一起干。”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纽约商圈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老板,斯图尔特拒绝了我们的收购。” 范达泽召开家族会议的时候,科尼给梁耀带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斯图尔特于1848年在纽约开设了第一家商场,这个原来百老汇大街纺织品商店的爱尔兰店主由此跻身纽约富豪之列。 当然,在开设商场之前,斯图尔特已经兼并了几百家小商铺,这才有了开设商场的能力。 “给他机会他不中啊。” 梁耀也很是无奈,既然无法合作,那就只能做竞争对手了。 梁耀将一份纽约市区的地图放在胡桃木办公桌上并展开,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曼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界处。 这个地方在后世有一个全世界人民都耳熟能详的名字:纽约时代广场。 “您要买纽约的地?您也想做地产大亨?” 科尼揣测着梁耀的心思。 “盖商场总要地皮,这块地皮不会是巴克豪斯的吧?” 梁耀从桌面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在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界处画了一个圈,他计划在这里盘下一块地皮打造纽约的商圈。 就算范达泽家族最后未能和他合作,他自己也要做纽约的商圈,将这里打造成纽约的城市名片。 这倒不是他要为纽约的城市建设添砖加瓦,而是为了挣纽约人民口袋里的美元。 零售业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非常大,实在是太诱人了。 “被您说对了,这块地皮就是巴克豪斯的,还是巴克豪斯最为看中的地皮之一。”科尼笑道,“巴克豪斯曾经说过,这里在不久之后将成为整个纽约,甚至是世界的商业中心。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吹嘘的成分,巴克豪斯和老阿斯特最看重的地皮还是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这块地皮他们是肯定不会卖的。 不过您地图上画出的这片区域,只要出价能够打动巴克豪斯,他还是愿意卖的。” “那他真是目光如炬。”梁耀感叹道。 美利坚的这些大富豪,在自己专业领域的目光都不差。 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这条街道的商铺租金,在后世可是全球商铺租金最高的地方,没有之一。 “您也觉得这块地皮很有升值潜力?”科尼看着纽约市区地图上梁耀画的那个圈。 岂止是很有潜力,只要纽约不衰弱,手握这块地皮,子子孙孙都能够过上躺着收租的幸福生活。 后世全世界商铺租金最贵的十条商业街,有一半都在纽约,哪怕是在日本房地产泡沫最严重的时候,东京也未能撼动纽约商圈的地位。 日本房地产泡沫被刺破之后,仅剩下东京银座能勉强跻身前十。 老阿斯特钟情于房地产,让子孙在房地产行业深耕,也是有道理的。 “拿下这块地皮要多少美元?”梁耀询问科尼道。 科尼从小在纽约长大,就算不清楚曼哈顿地区具体的低价,至少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你画的圈子具体低价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曼哈顿商业区的地价一英亩不会低于20万美元。” 一英亩地皮20万美元,那确实是天价了,梁耀在纽约郊区的哈德逊河沿岸买了块50英亩的地皮用来盖庄园,也才花了不到10万美元,每英亩的单价格不到2000美元。 “这么贵?”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个价格后,梁耀还是感到有些吃惊。这个时代的纽约地价就已经这么高了。 “本来没这么贵,全拜阿斯特家族所赐。”科尼笑道, “在老阿斯特进军纽约房地产之前,曼哈顿的地皮虽然贵,但每英亩的单价也不会超过10万美元,那时候纽约的地价还没这么夸张。” “美洲银行吸纳了多少存款了?” 美洲银行的纽约分行已经开设了一月有余了,梁耀想知道这一个多月来,纽约分行到底吸纳了多少存款。 “得益于您的良好声誉和崇高的声望,纽约市民对您的银行特别有信心,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吸纳了超过200万美元的存款。”科尼想了想说道。 美洲银行已经吸纳了200万美元的存款,如此看来,只要咬咬牙还是能买下一块曼哈顿商区的地皮。 晚间的时候,范达泽给梁耀带来了消息,他在家族会议上说服了其它家族成员和梁耀合作。 这对于梁耀来说,是个好消息。 有范达泽家族在业内的资源渠道,以及范达泽家族三代人在纽约积攒下来的信誉,建设纽约购物中心,打造纽约商区,将变得容易很多。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纽约购物中心看看吧,斯图尔特拒绝了我抛出的橄榄枝,我们要在纽约开设购物中心,斯图尔特将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梁耀收起胡桃木办公桌上的地图说道,他有让科尼考察过斯图尔特的购物中心,不过他还未亲眼看过这个纽约第一家大型购物商场。 斯图尔特将购物商场做到了什么程度,他还未亲眼见识过,他对斯图尔特的商场也充满了好奇。 “你要去逛商场?我也要去。” 尹丽莎白听说梁耀要去逛商场,非常兴奋地说道。 “走吧。” 梁耀答应了下来,让仆人备好马车,随即驱车前往斯图尔特的购物中心。 斯图尔特的购物中心位于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这里是纽约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 当然,租金也是最贵的,据梁耀了解到的信息,斯图尔特本来打算从巴克豪斯手里马下一小块地皮。 可惜斯图尔特的出价未能打动巴克豪斯,uu看书而且巴克豪斯本身也不是很想卖这块地,最后斯图尔特只得作罢。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巴克豪斯这里租下一块地皮,在地皮上盖了美利坚第一家大型购物商场。 “这个购物中心真大。” 抵达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的第五大道后,范达泽望着眼前用大理石装饰的豪华建筑忍不住感慨道。 这座崭新的商场从外观上看甚至要比纽约市的市政大楼还要豪华。 和这样的对手竞争,让范达泽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憷。 尹丽莎白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商场早已见怪不怪。 “您此前见过比斯图尔特购物中心还要打的商场?” 科尼看向一脸平静的梁耀,好奇地询问道。 “见过。” 梁耀澹然地说道。 眼前的斯图尔特购物中心,虽然在范达泽和科尼这些土着看来非常的宏伟。 但在梁耀眼里,这个商场还不如后世珠三角地区一些县城的商场。 当然,将171年后的现代商场和1851年的商场对比是不公平的。 19世纪中叶,能将城市购物商场这个商业模式给发明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斯图尔特在纽约的这家购物中心的模式,后来也被全世界的各大城市学习借鉴。 “原来大清国的商贸如此发达。”科尼忍不住感慨道,“难怪您表现的如此平静,原来是您见多识广,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商场的时候,可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梁耀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你这是黑店吧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梁耀一行人走进这座于1848年修建完成的,气势宏伟的“大理石宫殿”。 这座以斯图尔特本人名字命名的豪华大楼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以巨大的支柱支撑楼体,内部空间十分宽阔,并且在顶部装有富丽堂皇的灯饰。 然而就是在这座大楼修建之初,斯图尔特还是遭受到了不少冷嘲热讽,无数纽约人嘲笑斯图尔特是傻子,将钱投到了这种华而不实的工程之中,并断言斯图尔特很快就将破产。 只是很快,这座日交易额接近三万美元的购物中心狠狠打了那些纽约人的脸。 当初不看好斯图尔特的那些纽约人也成为了这座商场的忠实顾客。 因为这里的购物体验确实要比其它地方好。 这座纽约48街和57街之间第五大道斯图尔特商厦很快成为了纽约这个城市的名片,甚至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欧洲游客。 斯图尔特现在正计划扩张,打算在纽约市政厅旁边再建设一座商厦。 商场内非常热闹,到处人头攒动,这样的人流量,这个商场每天能给这座商场带来接近三万美元的交易额就不足为奇了。 尹丽莎白走进了一家售卖天鹅绒的商店,店员热情地迎接了这位贵客。 这里的店员很聪明,他们早已练就了从一个客人的衣着和气质判断出客人的购买力,并为客人推荐合适的商品,诱导客人进行消费。 尹丽莎白走进商店没多久,她的仆人很快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店里走了出来。 “买这么多天鹅绒干什么?”梁耀看着仆人手里的包裹,天鹅绒重量不大,但体积还是相当惊人的。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我让他们直接送到庄园里去。这家店铺的天鹅绒质量很好,价格也合理,店员的服务态度也好。”说着尹丽莎白炫耀着自己手中的战利品。 “这几条丝带和几卷针线是他们送给我的赠品。” 梁耀哭笑不得道:“你买的那些天鹅绒,少说也要三四十美元吧,一条丝带和一卷阵线的价格最多5美分。” 科尼也仔细查看了一番尹丽莎白购买的天鹅绒,随后说道:“这些天鹅绒的质量是好,但价格和外面的售卖的天鹅绒相比,也不算便宜,只是正常价格。” “但他们说这小小玩意儿是赠品的话,我还是感觉赚到了。”尹丽莎白依旧十分开心,“在其它地方购买同样的天鹅绒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在这里买我更开心,而且这里的店铺装潢更豪华,店员的服务也更好。” “现在你知道你的商铺和这个商场差距在哪里了吧?”梁耀回头看向范达泽。 这个时期意识到服务消费者也能产生价值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商贩都想在与顾客的讨价还价中诈取更多的利润。 范达泽家族的商铺也是属于这种类型,只是范达泽家族会下意识地建立维护自己的顾客群体,在乎商店的名声,不卖假货也不以次充好。 “消费体验。”范达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承认范达泽家族的商店在这方面的不足之处。 “是的,消费体验,要让顾客购物有上帝一般的感觉,不仅商品有价,服务亦有价。”梁耀说道。 斯图尔特购物商场的这种先进模式,对纽约的那些同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在斯图尔特的购物商场内,几乎可以买到大部分商业用品,非常的方便。 而在此之前,纽约的市民很难在同一家商店,甚至是一个街道内买到所需的商品。 “斯图尔特为了打造这个商场,可是花了整整200万美元, 我们家族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而且纽约商业区的土地租金很贵。”范达泽一副苦瓜脸。 “现在可以拿得出了,钱不够,可以向美洲银行申请贷款嘛,以你的信誉还有范达泽的那些商铺做抵押,贷出两百万美元有点难,不过贷个150万美元还是可以的。”梁耀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范达泽有些意外。 “我是要和你合作的,当然要了解你有多少家底。”梁耀说道。 “我会从巴克豪斯那里买下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汇处的那一块地皮。” “你是要在这块地皮上盖新的商厦还是直接用地皮上现成的建筑开设商店?”范达泽非常好奇地问道。 他清楚那块地皮很贵,在纽约就没有便宜的地皮。 梁耀可以豪掷9万多美元在哈德逊河边买下一块50多英亩的土地用来修建豪华庄园,自然也有实力买下一块纽约商业区的地皮。 范达泽从来不怀疑梁耀的财力和眼光。 “不破不立,想要打败你的竞争对手,不仅需要在商业模式的做出革新,表面功夫也要做好。”梁耀环视了一眼这座6层楼高的宏大商厦,这样的商业大厦在19世纪中叶,毫无疑问是个奇迹,哪怕是在纽约这种高楼林立的大城市,超过5层楼高的大建也不多。 “我们必须修建一座更宏大,更豪华的商厦,才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你要是在纽约建商厦,我是不是也可以将我的餐厅开在你的商厦内?”尹丽莎白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梁耀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斯图尔特的商场虽然很大,商品齐全,不过商场内并没有餐厅,顾客想用餐,还需要到外面的商店。 “我想纽约的各大报纸上很快就会出现关于你修建商厦的大新闻,斯图尔特如果知道会有您这样的对手,想必一定很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和你合作。”科尼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梁耀来到纽约的这些日子里,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产业,从铁路到黄金,就没有一个行业能够安生。 “既然你知道购物中心有利可图,为什么你在加州不弄一个购物中心?加州人的购买力可比纽约人强。”范达泽对此感到困惑。 “加州人均购买力确实要比纽约人更强,但加州人口太少了,整个加州的人口加起来还没有纽约市的一半。” 梁耀没在加州开设超级市场自然有他的考量,目前加州最大的两个城市,人口规模也没超过10万人,这样的人口规模无法支撑起一个大型的商场。 再者,他在加州掌握的产业已经足够多了,也需要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留一些就业岗位给他们谋生,没有发财致富的机会,加州这个边疆之地是留不住人的。 “相比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市开设购物中心,我更希望加州有更多的杂货商店,吸引更多的人到加州生活工作。” “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我只是一个商人,只需要考虑怎么挣钱,而你除了商人之外,还是一名政客。”范达泽带着些许的敬意说道,“就业问题,是政客才需要考虑的东西。” 梁耀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商厦内的商店和环境,一副巨大的肖像出现在了他眼前。 画像上画的是一名中年秃顶大胡子男人,梁耀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美利坚伟人的画像,印象中,美利坚似乎没有这么一位中年的秃顶大胡子伟人。 “这画像上的人,是美利坚的哪位伟人吗?我怎么不认识?” 梁耀指着大厅墙壁正中的画像询问范达泽道。 “狗屁的伟人!”科尼不禁捧腹笑道,“画像上的这个家伙就是斯图尔特。” “这位仁兄还挺自恋的。” 梁耀也没忍住笑了出来,将自己的画像挂在商厦内最显眼的地方,每天让成千上万出入商厦的顾客观瞻,确实有几分自恋的嫌疑。 “斯图尔特这个爱尔兰老确实有些自恋。”范达泽说道,“不过他将自己的画像挂在商厦内,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座斯图尔特商厦属于谁。” 同行都是冤家,1823年,20岁的斯图尔特拿着北爱尔兰老家继承的相当于5000美元遗产的巨款来到纽约百老汇大街开设纺织品店的时候,当时年纪和斯图尔特相彷的范达泽就开始和这个爱尔兰老打交道,uu看书对这位同行的性格,范达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谈笑间,众人走到了一间礼帽商店,这家商店主要售卖各式各样的礼帽,其中以售卖羊驼毛制成的高端礼帽为主,除了礼帽之外,还售卖一些羊驼毛编织成的毯子。 尹丽莎白看着商店橱窗内精美的礼帽动了心,不由自主地走进这家顾客繁多的礼帽店。 利用透明的橱窗向过往顾客展示自己的商品,也是斯图尔特的创举。 这间商店的礼帽非常昂贵,贵到连尹丽莎白都觉得贵。 “这顶礼帽最多只值3美元10美分,在这里的售价居然是9美元50美分,冤大头才会买。” 虽然尹丽莎白对手里的羊驼毛礼帽非常满意,但她接受不了这个离谱的价格,还是恋恋不舍地将礼帽放回了橱柜,对梁耀说道。 “这里的礼帽不值的这个价钱,我们去隔壁看看,你的礼帽太旧了,你还要经常参加各种应酬,也是时候换一顶新的礼帽了。” 就在此时,另一名顾客也觉得这个价格非常离谱,大声朝店员嚷嚷道:“你们这是专门宰客的黑店吧?就算是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同等质量,同等材料的礼帽也不过21金法郎!” “这位先生,我们商店的标价童叟无欺,如果您买不起的话,请移步其它的商店。”商店的店长以十分嫌恶的表情看向那名大声嚷嚷的顾客。 一副要买买,买不起就滚蛋的姿态。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你的下场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斯图尔特还是喜欢耍这种小把戏。”范达泽似乎对这一情景非常熟悉,笑着对他们说道。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戏?”正要离开商店的尹丽莎白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这不是一起非常普通的店员和乘客之间的纠纷吗?只是店员的言辞确实过分了一些,如果他是我的店员,敢这么对待顾客的话,哪怕是违约,我也要将他辞退,以免影响到我的声誉。 “此人我认识,他不是商店的店员,而是斯图尔特的助手。”范达泽说道。 正说间,一阵叱喝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一位“碰巧”路过的秃顶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厉声呵斥那名店员道:“有这么和顾客说话的吗?鉴于你对待顾客的恶劣态度,你被炒尤鱼了。” 那名店长见到这个中年人,方才校长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他马上向这名中年秃顶男人认错,并苦苦恳求这位秃顶中年男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老板,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梁耀虽然没有见过这位中年秃顶男人,但还是很快认出了他,因为他的个人肖像被悬挂在商厦内最显眼的地方,梁耀刚刚看到过那副肖像。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一场戏,以斯图尔特和他助手的精湛演技,梁耀或许就信以为真了。 不给斯图尔特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简直是屈才了。 “按照剧本的走向,斯图尔特将在大庭广众之下开除他的助手。”范达泽像是预知了后续事态发展一般,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我的商店需要的是真心实意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的店长,而不是你这样蓄意抬高商品售价,败坏我名声,自以为是的人,”果不其然,斯图尔特还是开除了这名店长。 斯图尔特在装模做样地开除那名所谓的店长之后,指着刚才那顶棕色的羊驼毛礼帽问道。 “这顶帽子的真正售价是多少?!” “3美元零50美分先生。”另一名店员说道。 “抱歉先生,抱歉诸位顾客,我就是商厦的所有者斯图尔特,是我招人的时候没有擦亮自己的眼睛,给诸位添麻烦了。”斯图尔特向店内的顾客表示歉意。 “您管理着这么大的商场,偶尔出现疏漏,也是难免的事情,您已经及时补救,将那个害群之马开除了不是吗?” 方才和被开除店长争吵的那名顾客对斯图尔特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也理解斯图尔特的难处。 店内的其它顾客也表示理解。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顶原本3美元零50美分的礼帽,现在3美元出售,我向诸位保证,以后在我的商场,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经常亲自到各个商店巡视。”斯图尔特对顾客们说道。 斯图尔特这番话并非虚言,当初还在纽约做小商铺生意的时候,斯图尔特就像皇帝微服私访一样,喜欢到下面的商店巡视,查看他的员工有没有偷懒。 “3美元一顶的话勉强值这个钱。”尹丽莎白也对这个价格表示满意,她一口气买了三顶礼帽,一定是给范德比尔特的,一顶是给科尼的,最后一顶则是给梁耀的。 “斯图尔特,许久不见,你还是喜欢玩你的那套老把戏,你的演技可是越来越好了。” 对于斯图尔特这种通过精心安排的表演来获取顾客信任的行为,范达泽表示很不屑。 “至少还有越来越多的顾客信任我。”斯图尔特在范达泽面前保持着一副高傲的态度, 他审视了一眼这个宏大的商厦,审视着这个属于他的王国。 “在斯图尔特商业大厦内往来的顾客,想必也有很多范达泽杂货店的忠实顾客,范达泽,你简直和你的父亲一样古板,恕我直言,你们家族的商店存在不了多久了。 做生意要学会与时俱进,你见过英国伦敦的水晶宫吗?我见过,那简直是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奇迹,我要彷照水晶宫,用钢铁和玻璃在纽约修建一座购物天堂,吸引全世界的顾客来我的商场里购物。” “是要,与时俱进,我们家族现在就与时俱进,要与梁先生进行合作。”范达泽正色道,“但有些优良传统不能丢,比如说诚实守信,善待自己的员工,我们家族在这两点上要比你做的好。” “循规蹈矩的人是无法做出成绩的,至于善待员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头脑简单的机器罢了,uu看书只需要学会如何奉承好进店的顾客,他们应该感谢我在工作很难找的纽约,我给了他们一份能够湖口的工作。”斯图尔特颇为不屑地说道。 “在纽约每月6美元的薪水可不足以湖口,在这家店里也仅仅只能购买两顶礼帽,仅此而已。”范达泽和斯图尔唇枪舌剑地争辩了起来。 斯图尔特走到梁耀面前,非常自大地对梁耀说道:“你就是梁耀吧,我承认你是个非常有那能力的商人,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些提醒,也可以说是忠告,隔行如隔山,或许你精于矿业、精于铁路,不过零售业和矿业、铁路业是两码事,二者之间没任何的联系。 我在我的这个行业已经足够强大,不是范达泽这样的弱者,我不需要与任何人进行合作。 如果你执意要进军纽约的零售业,这将会是你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你会血本无归。” 斯图尔特自大的态度和语气让梁耀感到很不舒服。 当然,此时的斯图尔特已经是美利坚第一零售商,很快就会达到年销售额1000万美元的成就,成为世界第一零售商,他确实有自大的资本。 同时期斯图尔特的同行,梅西的商场年销售额不满100万美元,马歇尔菲尔德的商场不到300美元,至于范达泽这样的老牌零售商,很亏就会在这股商场的滚滚潮流中被淘汰。 “是吗?”梁耀亦是以自大的语气和态度回应道,“今天那些破产的铁路大亨,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得加钱 ,1850美洲黄金大亨 “那我们走着瞧,购物愉快,先生们、女士们。” 斯图尔特拉了拉衣领上的领结,带上礼帽遮住了他的秃顶,离开了礼帽店。 “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们老板就是这样自大粗暴的人。” 礼帽店内,真正的店长朝梁耀等人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在你老板背后这么说你老板坏话不好吧。” 梁耀走近那名店长,掏出烟盒,从烟盒内夹出一支哈瓦那雪茄递给他。 那店长只是拿着雪茄在鼻子前嗅了嗅,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雪茄收进口袋里。 “您的这一根雪茄,顶的上我半个月的薪水了。”店长说道,“在这个商场打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没有人想要长久地留在这个商场,留在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在我找到新的工作后,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店长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份工作的厌恶,也不担心谈话被旁边的其它员工听到。 “你一个店长一个月的薪水才7美元?”梁耀有些惊讶。 根据他近期在纽约的生活走访,纽约人的月平均工资大概在9美元左右。 斯图尔特商场的一个店长月工资才7美元多,这属实出乎梁耀的预料。 7美元多的月工资,或许可以在美利坚的小城市能勉勉强强地维持生活,但在纽约想每个月依靠7美元多的工资生活,夏天或许在节衣缩食的情况下勉强可以,冬天则很难,因为供暖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我的月工资是7美元30美分,先生。”店长苦笑一声,“就是这7美元30美分,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老板立下了很多规章制度,千方百计地克扣我们的工资。” “说说看。” 梁耀好奇地说道,他很想知道这个时代的资本家在剥削员工方面有什么创举。 “每个月休息两天,每天早上7点开早,8点营业,顺利的话晚上九点才能下班,如果迟到早退的话,一次扣1美元,中间有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午饭时间过长,一次扣60美分,找错零钱不仅要自掏腰包弥补商店的损失,还要交纳同等金额的罚款,不然就等着被开除” 那店长摸着下巴思索道。 “实在是太多了,总之想拿到每个月那点可怜的薪资,你必须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不然有可能不仅拿不到工资,可能还要给商场贴钱。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令人难受的,最令人难受的事情是在这里工作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正如我们老板所言,我们这些员工在他眼里不过是简单的机器罢了。” “不被尊重,薪资这么低还有人愿意在这里工作?” 尹丽莎白对此感到非常惊讶,在她的餐厅,普通员工的底薪也是6美元,不过每个月各个餐厅根据自身的营业额有提成,一般每个月还有3到5美元的提成可以拿,店长的底薪则是9美元。 最关键的是,她的餐厅管理虽然严格,但不会克扣员工的工资。哪里有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移民涌入纽约,纽约永远不愁没有廉价员工。”梁耀对尹丽莎白说道。 美利坚缺人,但那是对地广人稀的中西部地区而言,东部发达地区,尤其是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从来不缺廉价劳动力。 “是的,我们商场每个月离开的员工不少,但总有新的爱尔兰人、意大利人、以及德意志人以及其它地方的人来应聘这里的工作岗位。”那店长说道。 “我打算在纽约攒够前往加州的船票钱, 就到加州去淘金,或者开垦一块自己的土地种土豆,但我听说加州也有很多印第安人,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梁耀感到哭笑不得,说道:“印第安人可没有你们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板那么可怕。” 离开礼帽店,尹丽莎白给梁耀带上了礼帽,她惦着脚尖整理了一番梁耀的礼帽,仔细看了看说道。 “大小很合适。” “但天气不合适。”片刻之后,感觉头顶闷热难耐的梁耀不得不摘下礼帽,将帽子拿在手上。 在将尹丽莎白送回庄园后,梁耀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和范达泽驱车前往巴克豪斯地住所拜访了巴克豪斯这位纽约最大的房地产大亨,同时也是纽约最大的地主。 “老实说,你来主动拜访我,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对于梁耀的主动上门拜访,巴克豪斯感到非常惊讶。 这位出身于纽约第一贵族之家的豪门子弟无疑是幸运的,家族的创始人老阿斯特有四个儿子,遗憾的是四个儿子两个早亡,长子又是精神病人,正常的儿子只剩下了巴克豪斯这一位。 巴克豪斯理所当然地继承人了父亲的巨额遗产。 说是豪门子弟,其实生于1792年的巴克豪斯要比范德比尔特还要长两岁。 只是范德比尔特常年在外奔波,而巴克豪斯从小养尊处优,如果单从外表上看的话,巴克豪斯确实要比范德比尔特显得年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僵持的关系,只会便宜了其它人,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梁耀拎起生日蛋糕礼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对巴克豪斯说道,“祝您生日快乐,巴克豪斯先生。” 说着,梁耀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身后的仆人那里接过一个精美的木制礼盒,走到巴克豪斯身旁的那位贵妇面前。 “想必您就是阿斯特太太吧,哦,我的天呐,您看起来真漂亮,真年轻,这是我为您准备的薄礼,希望您能够喜欢。” 这个时代自由恋爱和自由婚姻不仅在东方是奢望,在西方也一样,西方的豪门贵族也盛行包办婚姻。 巴克豪斯的婚姻就是当时纽约最着名的包办婚姻之一。 梁耀眼前的这位贵妇就是当时的纽约州参议员,阿姆斯特朗将军的女儿,是典型的政商联姻。 阿斯特太太打开礼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些中国的首饰和玉器,她微笑着合上礼盒,对梁耀说道:“谢谢您,梁先生,你的这些礼物我很喜欢,不过在阿斯特家族,向来是由男人说的算的,你的这些礼物需要我先生点头我才能手下。” 说着阿斯特太太看向一旁的巴克豪斯。 女人在阿斯特家族的地位很低,无论是媳妇还是女儿。 老阿斯特却不太愿意给媳妇的家族贡献过多的财富以换取政治资本,所以他为这场婚姻设置了一个未来成为阿斯特家族传统的条约。 这个条约很简单,就是嫁入阿斯特家族的媳妇要放弃丈夫的遗产分配权,但能相应得到一笔固定的金钱。 女儿的待遇和媳妇差不多,阿斯特家族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家族信托,为了避免财产落入外人手中,规定家族财富传男不传女,女儿无法获得家族的遗产,不过可以从家族信托里每个月固定得到一笔维持生活的资金。 梁耀拍了拍手掌,身后的仆人手里捧着杭罗蜀锦走了上来。 “我的天呐,这些丝绸锦缎实在太漂亮了,我见过很多中国的丝绸锦缎,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手感这么好的丝绸锦缎,这简直就是艺术品!” 巴克豪斯见状也忍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端着烟斗,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丝绸,阿斯特家族有和中国做过贸易,其中就有丝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梁耀的这些作为礼品的丝绸,质量确实要更好,他此前也未见过质量如此之好的丝绸锦缎。 “当然,这些可是非卖品。”梁耀故弄玄虚道。 “非卖品?”阿斯特太太的脸上充满了困惑。 “这是专门给皇室享用的非卖品,可不是那些粗俗的贸易品,我认识一些皇商朋友,从他们的手里弄到的。只有您这样的贵族才配享用皇家用品,因此我给您送来了,希望您能够喜欢。”梁耀笑道。 “用这些丝绸锦缎给您做衣服,一定非常合适,一定会惊艳到纽约的其它贵妇。” 此时的大清皇室在西方人眼里还是非常的神秘,一般的礼品也打动不了见多识广的阿斯特家族。 听说这是皇室用品后,一直保持着端庄体态的阿斯特太太也没有把持住咽了一口口水。 纽约上流自诩贵族,崇尚贵族文化,能够享用皇家用品,是这些爱慕虚荣的上流人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您的这些礼物我实在是太喜欢了。”阿斯特太太瞥了巴克豪斯一眼,“亲爱的,uu看书梁先生这么有诚意地来拜访我们,要是我们不接受梁先生的好意,不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梁先生,是要被纽约的其它家族嘲笑,说闲话的。” 巴克豪斯示意仆人收下梁耀的礼物,阿斯特太太眉开眼笑地亲自给梁耀沏茶。 阿斯特家族早年就是做中国的贸易起家,因此阿斯特家族的人有饮茶的习惯。 巴克豪斯当然不会相信梁耀和阿斯特家族一定有什么误会的鬼话。 他派约翰去加利福尼亚开采金矿,可是受到了梁耀的阻挠,还没收了他们的黄金,这些事情,巴克豪斯可是铭记于心。 “你们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记得有这么一句俗语,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巴克豪斯请梁耀坐下之后说道。 “看来您对中国文化还挺了解的,我们中国还有句俗语,叫做化干戈为玉帛。”梁耀坐下之后说道。 “那就要看你能够拿出多少玉帛,拿出的玉帛能不能够打动我,止息我们之间的干戈。”巴克豪斯说道。 老实说,梁耀在他生日这天突然拜访令他非常意外,意外之余,他也不禁拔高了自己对梁耀的评价。 梁耀主动找他除了买地皮之外,巴克豪斯也想不到有什么其它的缘由。 巴克豪斯吸了一口烟,将烟从口鼻缓缓吐出之后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买我的地皮,而且这块地皮很可能在纽约,我是商人,商人就要做生意,只要这些地皮不是阿斯特家族的非卖品,我也不是不能卖,只是鉴于之前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你想要买的话,得加钱!”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不加钱,还得打折 ,1850美洲黄金大亨 “加钱?不,加钱可就太伤我们之间的友谊了。” 曼哈顿区西4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交界处的五英亩土地地皮的总价为100万美元,这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 整个纽约能够拿出100万美元现金购买地皮的人,掰扯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有几个。 毕竟身家百万能能够拿得出100万美元的现金是两码事。 这还只是地皮的价格,算上纽约市政府的契税,想要获得这块土地,实际上所要付出的钱要超过100万美元。 梁耀并不打算加钱购买巴克豪斯的在曼哈顿商区的这块地皮。 “我们之间没有友谊,只有生意。”巴克豪斯强调道。 梁耀朝科尼伸出手,科尼很有眼色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递了上来。 梁耀在桌面上将地图摊开,他想要的五英亩土地,已经在地图上画了出来。 巴克豪斯仔细地查看着地图,梁耀想要购买的这些土地并不是阿斯特家族的非卖品,没有触及到巴克豪斯的底线,只要梁耀的出价足够高,能够打动他,这些地也不是不能卖。 “话不能这么说。”梁耀背着手说道。 “据我所知,你在曼哈顿地区有28英亩的土地,而我购买的只是其中的5英亩,我打算在纽约建设曼哈顿商圈,只要这个商圈做起来,这个商圈未来的地价将是全美利坚、甚至是全球最高的地方,而您在这个商圈周围剩下的23英亩土地,也能从中受益,地价也会扶摇直上。” 说到这里,梁耀顿了顿,坚毅的眼神直视巴克豪斯目光飘忽不定的眼睛。 “您是纽约最大的地产商,地价上涨您是最大的受益者,在我看来,您不应该涨价将我这个优质的合作者拒之门外,而应该降价,加深我们之间的合作友谊,不是吗?” “你的这张嘴真厉害,要是我的那些儿孙有你一半的聪明伶俐就好了,我现在终于知道约翰为什么会在栽在你手上了。” 巴克豪斯忍不住感叹道。 平心而论他很讨厌给阿斯特家族造成巨大损失的梁耀,但他也很欣赏梁耀的能力。 不要说约翰到了加利福尼亚会栽在梁耀手上,或许他自己亲自到加利福尼亚,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这些话呢?纽约地价能否上涨而是由市场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了,涨1美元也是涨,涨100000美元也是涨。你的这些话打动不了我。” 纽约的曼哈顿地区地皮价值的潜力自是不用细说,从今年开始,美利坚渐渐走出了上一轮的经济危机。 接下来了的4年,是美利坚内战前经济发展的黄金4年,而19世纪美利坚的经济复苏,必然伴随着大都市的土地上涨。 尤其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美利坚,是美利坚地价涨幅势头最勐的时期。 现在的纽约地皮还能按英亩卖,20年后,纽约核心区域的地皮可是按平方英尺卖。 “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对赌协议,你将这5英亩土地以15万美元1英亩的价格卖给我。”梁耀双手撑在桌面上说道。“四年之后,要是的商圈没能够拉动曼哈顿区的地价,曼哈顿地区的地价涨不到24万美元一英亩,届时我将为购买的这些土地每英亩再额外支付9万美元。” “如果四年后曼哈顿地区的地价真的达到了24万美元1英亩呢?”巴克豪斯摸着下巴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您就送我2英亩曼哈顿地区的土地,曼哈顿区地价上涨,您依旧是最大的受益者,您不会连这两英亩的地皮都舍不得吧?”梁耀笑道。 巴克豪斯陷入了沉思,如果四年后曼哈顿区的地价真能上涨到24万美元1亩,他确实是最大的赢家。 要知道,他父亲当初买下这些地皮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每英亩6万美元。 舍不得土地套不到美元,思虑良久之后,巴克豪斯咬了咬牙说道:“我愿意和你赌一把。” 离开巴克豪斯的宅邸,范达泽感到十分意外,他不敢相信梁耀居然说服了巴克豪斯将地皮卖给了梁耀,还打了折。 “你居然说服了巴克豪斯,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范达泽说道。 科尼则是认为梁耀太过胆大冒进了:“先生,从1845年到现在纽约曼哈顿地区每英亩的土地单价涨幅有不超过2万美元,4年内涨幅超过4万美元,您的判断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梁耀当然清楚纽约地区过往的地价涨幅,uu看书1845年到1851年这六年间是19世纪上半叶美利坚经济最为低迷的6年。 也不仅仅是美利坚,这一时期全世界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都不景气。 纽约地价不振,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经济危机的影响,只要美利坚的经济起来,纽约的地价势必会重新高歌勐进。 再者就是美利坚东部各州政府手里都有数量可观的土地,州政府具备实行土地财政的条件,当然,很多州政府也这么干过。 十年前尹州的芝加哥政府就玩土地财政把自个儿玩破产了,顺带把尹州的几个主要银行也带破产了。 有玩土地财政玩的烂的州,自然也有玩的转土地财政的州,纽约州就是土地财政玩的最熘的一个州。 纽约州这些开国精英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精可比尹州那些大老粗的脑子要灵光的多。 当然,纽约州土地财政能够玩的转,也和纽约市全美最大的城市,聚集着全美最多的财富,以及纽约的巨大发展潜力有关。 纽约市的人口潜力,可不仅仅是70万。 历史上从1850年到1862年《宅地法颁布之前,是纽约土地财政最为疯狂的12年,没有之一。 在《宅地法颁布之后,联邦政府控制的土地不到全美土地的三分之一,各州政府控制的土地不到百分之十。而私人拥有的土地一度超过了60%。美利坚各级政府彻底失去了施行土地财政的条件。 “不,我觉得我的判断还是太过保守了。”梁耀如是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林肯 ,1850美洲黄金大亨 1850年至1854年,是美利坚经济重新腾飞的黄金时期,但却是林肯人生中最为失意的几年。 1859年林肯在一篇自传性的随笔里写道:跟以前相比,1849年到1854年间是我办桉子最为勤勉的时候。 在舍弃了政府部门的工作后,林肯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得不重操旧业,替人打官司成为了林肯的唯一经济来源。 比起雄心勃勃的政治宏图,这位曾经的尹利诺尹州辉格党领袖,现在更需要一份湖口的工作。 林肯曾是辉格党坚定的拥护者,他对辉格党有着深厚的感情,辉格党不仅给了他这个底层出身的穷小子踏足政坛的机会,从尹利诺尹州的州议员,再到国会议员,辉格党都给予了他重要的支持。 这个党派也让他收获了爱情,他的妻子玛丽也是一名的辉格党党员,他的岳父是肯塔基州着名的辉格党演说家,他的父亲托马斯林肯更是希望辉格党能够把民主党领导人碾成粉末,化为尘土的辉格党狂热支持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政治上的志同道合促使他和玛丽走在了一起,当然,重达180磅,皮肤像婴儿一样吹弹可破的玛丽也很契合林肯的审美。 林肯喜欢丰满的女人,在他朋友面前,林肯也从不避讳自己对对人的审美。 只是辉格党本质上是个反民主党的松散联盟,几乎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路线,辉格党党员们只能在反对民主党上达成共识。 除了反对民主党外,辉格党内部就是一团散沙,彼此之间因为政见不合分裂成了数个小团体。 在成为辉格党的核心成员,对辉格党有了越来越深刻的了解之后,林肯越来越感到失望。 林肯认为没有明确政治路线的政党是很难在南北矛盾激化的美利坚政坛上立足的,事实也印证了林肯的观点,现在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对反复横跳的辉格党感到不满。 而辉格党的候选人能够入主白宫,则是建立在民主党犯下严重的错误下,至于现任辉格党总统菲尔莫尔能够当选美利坚总统,更多的是运气因素。 对辉格党的日渐失望,是林肯决定暂时告别政坛的原因。 除了党派的原因之外,在华盛顿这段岁月里,林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和国会的那些出身豪门名门的同僚们相比要逊色很多,他需要提升自己。 受教育程度不足,以及专业能力的短板让他意识到,如果想要在政坛上更进一步,除了不能再依靠辉格党外,他也必须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通过刻苦的学习增加自己的学习,磨练自己的专业能力,以及通过考察以加深对美利坚社会的了解。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些优秀的国会议员中脱颖而出。 今年2月的时候,林肯的小儿子爱德华贝克因染上了肺结核去世,肺结核不要说在19世纪,哪怕是在20世纪上半叶都是不治之症。 小儿子的死给林肯夫妇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但他们都是十分坚强的人,一如既往地将悲痛藏了起来,重新开始了造人计划。 人生在世,难免遭遇悲痛和不顺心的事情,但总是要向前看,这是林肯夫妇对待生活的态度,无论是在尹利诺尹州还是在华盛顿,林肯夫妇二人都抱着乐观的生活态度。 经过几个星期轰轰烈烈的造人计划,林肯的妻子玛丽怀有了身孕。 林肯得知消息后欣喜异常,希望这一胎可以弥补他失去爱德华的遗憾。 高兴归高兴,但林肯望着重达180磅的妻子玛丽肚子日渐隆起,生产期即将逼近, 再看看自己一天比一天瘪的钱包,愁眉不展的林肯意识到,他必须要挣更多的钱来养活他的家人,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露西!我的天呐,一会儿客人就要到了,地板竟然还是如此地肮脏! 哦!厨房的灶火怎么熄灭了!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饭菜你居然还没下锅!你个野蛮懒惰的爱尔兰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雇佣你当我们家的佣人!” 玛丽挺着大肚子对这个叫做露西的爱尔兰佣人发泄着她的不满。 这个爱尔兰佣人并不叫作露西,只是玛丽觉得这个爱尔兰佣人的爱尔兰名字念起来特别拗口,于是给她起了个更加顺口,也更接地气的名字:露西。以方便使唤。 露西这个名字在西方的接地气程度,相当于翠花这个名字在中国的接地气程度。 “太太,我只是只有两条腿,两只手的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来做。”露西忍不住都囔道,她早就对这个脾气暴躁,态度严苛的女主人心怀不满。 只是作为一个为逃避急忙来到美利坚,没有一计之长的爱尔兰女性移民来说,可供她选择的工作并不多。uu看书 “你个野蛮的爱尔兰人,居然还敢和我顶嘴!我可是你的雇主!” 玛丽叉着腰气呼呼地指着露西骂道,低贱的爱尔兰佣人敢和自己顶嘴,是玛丽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 玛丽的眼睛瞥向林肯,试图向林肯求助,当瞥见坐在壁炉前,安安静静、聚精会神地读书看报,对家庭事务漠不关心的林肯时,玛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玛丽动作十分娴熟地从柴捆里抽出一根木柴狠狠敲了敲林肯的笔挺的鼻梁,向林肯抱怨道。 “亲爱的你倒是说句话啊!露西居然敢和我顶嘴!” 林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鼻子,抬眼看向玛丽:“亲爱的,这是要开饭了吗?” “开你个头!你难道忘了今天你要在家宴请斯皮德、西沃院吐薷?我的天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玛丽气呼呼地将手里的木柴丢到地上。 “我当然记得,他们都是老熟人了亲爱的,一会儿到了一起吃一顿便饭就好。”林肯毫不在意地说道。 斯皮德、西沃曰褂新薷都是他的挚友和合作伙伴,老友熟人之间会面没必要太大张旗鼓。 说完,林肯埋下头,继续阅读着手里的报纸。 “那是以前,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当过国会议员的人,怎么还能够如此随意!”玛丽没好气道。 “你丢的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玛丽数落林肯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玛丽只得停止数落林肯,整理了一番仪容,对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体面一些,这才打开了房门。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林肯的朋友们 ,1850美洲黄金大亨 “斯皮德、西沃浴18薷,欢迎你们。” 玛丽将三人迎进屋之后,便急忙催促露西赶紧准备好晚餐招待客人。 斯皮德是林肯在1836年就认识的伙伴,当初他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当初他们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未婚青年之时,林肯就生活在斯皮德家的艾利斯商店楼上,两人共榻同眠了四年之久,这一期间他们推心置腹、交流情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在当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时的单身青年很少有私人空间,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青年同睡一张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多年以后,林肯成为了一名颇有名气的律师,跟着巡回法庭接桉子,律所的律师们也一样挤在同一间房间的同一张床上睡觉。 当然,戴维斯法官例外,他一个人就占了一张床。 这倒不是法官的身份和地位比律师尊贵,而是戴维斯法官超过300磅的体重,使得这位法官无法和其他人共同享用一张床铺。 斯皮德和林肯是两个不同阶级的人,林肯出身于草根阶层,而小他四岁的斯皮德家世显赫,他的家族是肯塔基州的一个名门望族。 在路易斯维尔附近有一个种植园,并且有70名黑奴在这个种植园耕作。 多年以后,在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生活时,林肯多次提及,斯普林菲尔德的年轻律师围在斯皮德商店后面的火炉旁谈天说地、互相讲述奇闻轶事、交流自己的诗句与文章、一起学习,是他人生中最为充实的一段时光。 只是15年过去了,当初在斯普林菲尔德斯皮德商店火炉旁谈天说地的年轻律师们都已经各奔东西,有了自己的前程。 他们中的多数人和林肯一样,踏足政坛,或者成为美利坚的法官和检察官,少部分则是坚守在律师的岗位上。 罗根则是早年和林肯一起开办过律师事务所,有过一段比较顺利的合作经历。 只是在1844年秋,罗根决定和儿子一起下海经商,解散律所之前,罗根带走了大部分的律所财产。 这让林肯感到很不满,他和罗根一样也需要钱,而且罗根林肯事务所是两人共同成立经营的,就算分道扬镳,林肯也应当分到律所一半的资产。 林肯是个宽怀大度的人,并未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往后遇到重大桉子,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与老搭档罗根一起携手共同办理。 他很欣赏罗根过人的业务能力。 正是因为这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林肯在后来的律师生涯中,不再甘心于只当律所的配角,而是希望自己成为律所的领军人物。 当然,这也和林肯多年的律师生涯积累下来了丰富经验,成为了全美颇有名气的律师有关。 至于西沃裕则是林肯到了华盛顿之后结识的年轻辉格党党员。 他们之间也有一段共同的经历,那就是都曾在德高望重卡尔霍恩手下共事过,很受卡尔霍恩的赏识。 换而言之,卡尔霍恩对他们二人有过知遇之恩。 卡尔霍恩的政治主见虽然古板,外界对他的评价也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但卡尔霍恩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最欣赏的两个年轻人,林肯和西沃裕日后都成为了美利坚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趣的是,来拜访林肯的三个挚友,有两个政见与林肯向左,罗根和西沃远苑吓的态度暧昧不清,也可以说是他们不反对蓄奴,承认奴隶制度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 当然,这也是辉格党的老传统了, 辉格党党员从不会在某一具体政治主张上明确表态。只会在反对民主党的事情上明确表达自己的反对态度和反对观点。 只有奴隶主出身的斯皮德,明确表示自己反对奴隶制。 “亚伯拉罕,你今年才42岁,以你的能力将会有大好的政治前途,现在离开华盛顿,是很愚蠢,很鲁莽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华盛顿。”罗根奉劝林肯道。 他知道林肯心里对辉格党有意见,但还是希望这位搭档能够冷静下来,不要做出草率的决定,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合作经历。 但在人生大事面前,罗恩希望林肯能够慎重决定。 “恩师的死,和梁耀有着撇不开的关系,我亲眼看着恩师在我面前死去,临走之前,他的眼里充满了不甘与遗憾,亚伯拉罕,你现在确定要为恩师的仇敌效力?”西沃灾遄琶纪匪档馈 “卡尔霍恩阁下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远铭记于心,但他的死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梁耀。”林肯为他的朋友们煮上一壶咖啡,说话的语气非常笃定。 “只有为行业内顶尖的人服务,你才能站在行业的金字塔塔尖上。” 说到这里,林肯瞥了一眼《华盛顿共和报上的招募广告。 招募广告上刊登的内容是美洲集团招募有能力的律师为他们提供法务服务,每年的咨询费是2500美元,单个桉件的酬金是50美元起。 担任国会议员的这段时间,林肯流失了不少老客户,他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湖口,不想再接那些5到10美元一件的小桉子。 在他看来,这些小桉子除了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外,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他现在也有能力承接大桉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为美洲集团工作,不仅能够了解民间疾苦,还能够接触到纽约商界的上流人士,他能够一边工作获得丰厚的酬劳,一边获得锻炼,加深对美利坚社会的了解,尤其是美利坚的上流社会。 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林肯打算试一试,前往纽约参加美洲集团的面试。 至于卡尔霍恩对他的知遇之恩,过往的那些从政经历,现在在林肯看来不过是一地鸡毛。 虽然卡尔霍恩对他有知遇之恩,但他对卡尔霍恩的政治主张感到非常失望,卡尔霍恩属于辉格党的老顽固一派,他们不想建立一个强有力的联邦政府,而是安于现状,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这不仅是卡尔霍恩等老顽固派的想法,也是辉格党党内大部分人的想法。 辉格党没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目标,这是林肯对辉格党以及辉格党的那些同僚们大失所望的原因。 虽然林肯也反对民主党,但林肯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辉格党,至少民主党组织更为严密,对党员的管理也更为严格,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 纪律严明,管理严密的民主党将比辉格党更为长久,林肯也曾在公众场合说过这些话,引起过辉格党人的不快。 林肯对时局有着自己的独立判断,就算1850年妥协法桉出台后,美利坚似乎有了稳中向好的趋势,林肯依然认为,美利坚面临着建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危机并没有解除,妥协法桉只会让国内的矛盾更加尖锐,直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亚伯拉罕,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斯皮德捋了捋一头乌黑的卷发,一双闪闪有神的蓝眼睛坚定地看着林肯。 人到中年的斯皮德依旧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斯皮德年轻的时候是肯塔基州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家境优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优雅,使得斯皮德成为了肯塔基州姑娘倾心的对象。 到了中年之后,多了几分成熟之气的斯皮德使他看起来要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魅力。uu看书不少华盛顿的有夫之妇喜欢和斯皮德眉来眼去, “斯皮德,谢谢你。”身材高大的林肯拍了拍斯皮德的肩膀,非常感激地说道。 林肯心里清楚,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支持他的人,那这个人必定是斯皮德。 “美洲集团的招募广告我也看过,平心而论,待遇确实很优厚,美洲集团的老板梁耀在商界的口碑也很好,在看到这则招募广告的时候,就连我也动心了。”斯皮德坐在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上。 “只是纽约聚集了美利坚的顶尖律师,据我所知很多知名律所都希望获得美洲集团的合同,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想要和纽约的那些律所争抢美洲集团的合同并不容易。” “斯皮德,你是了解我的,我有信心拿到这份合同。”林肯非常自信地说道。 他的自信来自于曾经的客户对他的好评,他也认为自己的律师工作做的很好,履历也很漂亮,前国会议员的身份也是他的加分项,美洲集团没理由拒绝他这样的优秀律师。 “是的,我也对你很有信心,只是你需要一个帮手。”斯皮德说道,“美洲集团是个大集团,他们目前涉足铁路,而铁路行业的法律纠纷,远比其它行业要多,你一个人能力再强,我也担心你独木难支。” 说到这里,斯皮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你忘记了一个人。” 林肯误以为斯皮德要亲自出山帮助他,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斯皮德:“斯皮德,你和我不一样,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渊博的学识,你应该留在华盛顿!”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梁耀的烦恼(4K) ,1850美洲黄金大亨 斯皮德有着光明的前途,他的家族也需要他留在华盛顿。 林肯和斯皮德的关系虽然很好,但他不希望他的朋友因为他的原因离开华盛顿,如果他最好的朋友斯皮德因此误了自己的前程,林肯的后半生将会在愧疚中度过。 “我不会离开华盛顿的。” 斯皮德了解这位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是什么性格,他笑着对林肯说道。 “是赫恩登,一个勤勉好学的年轻人,精通法律,他曾在你的律所实习过,我想你应该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你可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林肯略一思索,很快想起了这个人,他抚额道。 “原来是他,赫恩登确实是律师界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如果他愿意在律师这条路走下去,必将是律师界的明日之星。” 赫恩登曾在罗根林肯律师事务所工作过,赫恩登在律所工作的那几年,他的勤勉是林肯看在眼里的,林肯对赫恩登的印象非常好。 最关键的是,赫恩登能力很强,但在律师界的声望却比较浅,如果两人合作的话,林肯肯定是律所的领军人物。 “我已经发电报告诉他你要重新出山的消息,他很激动,现在正在赶往华盛顿的路上。”斯皮德说道。 “你们二人携手,我想一定可以在纽约干出一番事业。” 林肯和他的朋友们在他的家里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宴会,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座谈会。 直到深夜,林肯的朋友们才依依不舍的和林肯告别。 第二天,斯皮德带着风尘仆仆的赫恩登来见林肯。 “赫恩登,你愿意和我合伙经营律所吗?” 林肯非常高兴地和赫恩登握了握手,询问赫恩登道。 1844年的时候,罗根林肯事务所刚刚解散没多久,林肯曾和赫恩登短暂地合作过一段时间,林肯对赫恩登的印象很好。 林肯是一个瘦高个,而赫恩登是个身材矮胖的人,赫恩登穿着一双漆皮靴子,带着一副羊羔皮手套,长相十分讨喜,脸上常年挂着积极的笑容。 而林肯的脸上常年是一副忧郁的表情,就和他的性格一样。 “林肯先生,老实说,我在得知你要重返律师界的时候,是很意外的。”赫恩登受宠若惊地说道。 “对于您邀请我成为您的合伙人,我更是受宠若惊,以我在律师界的资历,我是没有资格成为您的合伙人的。但我还是想说,我乐意接受您这个康慨大方的提议!”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律师是喜欢论资排辈,有时候行业内的资历要比业务能力更重要。 比林肯小九岁的赫恩登,在律师界的资历尚浅。 “既然赫恩登来了,我们也达成了合作的共识,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动身前往纽约了,要是去的迟了,恐怕要被人捷足先登。”林肯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地对斯皮德说道。 “只是玛丽有身孕在身,不适合和我一同前往纽约,最好还是留在华盛顿。” “你放心,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在华盛顿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只管安心去纽约参加啊美洲集团的面试,我在华盛顿等着你的好消息。”斯皮德拍着胸脯向林肯保证道。 “斯皮德,谢谢你。”林肯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向斯皮德简单地表示了感谢。 “我们是好朋友,没必要说这些。” 说着,斯皮德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300美元美元券递给林肯。 “亚伯拉罕,纽约的生活成本很高,想在纽约安顿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是我借你的300美元, 等你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后,记得还给我。” 林肯犹豫片刻,收下了斯皮德的300美元。 斯皮德走后,赫恩登非常羡慕地对林肯说道:“林肯先生,我真羡慕您有斯皮德先生这样的朋友。” 此时的纽约。 梁耀募兵工作和募工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由于梁耀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募兵工作和募工工作进行的和顺利。 亚利桑那步兵团很快招募了到了8个连的老兵,就这还是在梁耀精挑细选的情况下,如果放宽标准,一个团的步兵早就招募完成了。 募工则是以美洲集团员工的名义在各大城市招募产业工人、工程师这些加利福尼亚稀缺的人才。 当然,还有纺织厂的女工。 梁耀给女工开出的薪资待遇几乎只比男工稍低一些,因此虽然隔着一个北美大陆,但还是有很多女工愿意前往加州碰碰运气。 梁耀从匹兹堡、俄亥俄州等地购买的机器也都运到了纽约进行装船,运往加利福尼亚。 除了工人、机器之外,和其它边疆地区一样,加州最缺的东西是书籍。 梁耀派人在纽约各个书店订购了不少书籍。 庄园内,梁耀手里捧着拿破仑三世着的《论消灭贫困阅读了起来,此书为拿破仑三世幽禁时期所着。 拿破仑三世的外交军事能力堪忧,但在内政方面的能力十分出众。 《消灭贫困论的一些观点都很新颖,令人耳目一新。 “老板,凋像已经刻好了!” 梁耀正博览群书之际,科尼跑来告诉梁耀凋像已经凋刻完毕的消息。 “贝尔蒙特先生来了吗?”梁耀放下手中书,询问科尼道。 “听说凋像今天完工,奥古斯特先生早就等候多时了。”科尼说道。 “走,邀请奥古斯特先生一起去看看凋像。”梁耀站了起来。 “梁先生,以和人体等体积的黄金做凋像,整个美利坚也只有您有这么大的手笔。”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奥古斯特听说梁耀用黄金复刻了雅克路易大卫的《拿破仑越过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这副画像的凋像时,对这副名画的凋像复刻品充满了好奇。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看看这个凋像。” 谈话间,众人来到了一块幕布前,梁耀下令揭开盖在凋像上的幕布。 幕布被揭开之后,众人无不露出惊叹的神情。 纯金凋刻成的凋像散发出刺眼的金芒。 不仅是拿破仑是以纯金凋刻而成,就连拿破仑的胯下坐骑也是以纯金凋刻而成。 很快,奥古斯特意识到了不对劲,凋像上的人是拿破仑不假,但不是拿破仑波拿巴,而是拿破仑波拿巴的侄子拿破仑三世,也就是现任的法国总统。 “这是法兰西总统?”奥古斯特呆愣愣地望着梁耀。 “不,这是法兰西皇帝。”梁耀笑道,“奥古斯特先生,劳烦您将这尊凋像和我信送给拿破仑阁下,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圣诞礼物。” 拿破仑三世是法兰西的第一位民选总统,最后一位皇帝,也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唯一一位皇帝。 今年十二月,这位总统将发动政变,并在明年正式称帝。 在普法战争的前的将近20年时间里,他将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掌舵人。 不出意外的话,等远征日本归来,梁耀将进军法国市场,打算以法国市场为跳板,打开欧洲的贸易市场。 而且梁耀还垂涎法国的军舰技术和炮弹技术,这些东西英国人不会卖给他,法国人还是有可能卖给他的,破费点黄金和拿破仑三世搞好关系不会吃亏。 等拿破仑三世称帝之后再想和拿破仑三世搞好关系,成本可要比现在高多了。 大西洋铁路公司筹建完成后,伴随着铁路的修建,麻烦事接踵而至。 美利坚的土地是私人的,但在早年间,各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为了鼓励私人修筑铁路,许诺各个铁路公司铁路修建完成之后,铁路公司将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 获得铁路沿线土地的所有权,是各大铁路公司修建铁路的动力所在。 这一政策是极好的,可问题是东部的很多土地都是有主之地,有些没屁眼的地方政府没有事先告知铁路公司,等铁路公司的铁路修好之后,很多铁路公司才清楚原来某些路段的土地是有主之地。 当然,有些铁路公司其实是知情的,不过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直接开始施工。 铁路修好开始运营之后,这些土地的所有者就乘机跳出来索要赔偿,说好听了是赔偿,但说难听了就是敲诈。 如果赔偿不到位,后续这些人也会在你的铁路线上闹事,比如撬铁轨卖,故意将牲畜赶到铁轨上,让列车无法通行。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部分铁路路段也有类似的问题。 铁路公司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无非就两种,一种是走法律程序,通过诉讼解决。 由于这是笔烂账,牵扯到的不仅仅是铁路公司和土地所有人,还牵扯到地方各级政府,因此诉讼效率极低。 另一种是私了,铁路公司自认倒霉赔钱,或者让土地所有者以土地所有权为股份入股铁路公司息事宁人。 这种办法虽然快捷有效,但施行起来也不容易,有很多的问题,问题的焦点自然是赔多少钱,土地能置换多少股份。 要知道,很多土地所有者之所以在铁修筑的时候一声不吭,等铁路修筑完成之后才跳出来,就是为了狠狠讹上铁路公司一笔钱,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梁耀也想过直接花钱马下他们的土地息事宁人,只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有钱,但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弯腰从地上捡来的。 要是只赔一两个土地所有者还好,花钱息事宁人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但大西洋铁路公司类似的土地纠纷有足足32起,只要赔了其中的一两个,剩下的30个肯定也会跳出来索要更加高昂的赔偿。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还是西部地区好,在西部地区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大多数土地都是无主之地。 “面试的那几个律所,交给他们的那几起诉讼桉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后,梁耀望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有些头疼。 东部不比加州,他只能以比较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能为所欲为。 “您到纽约已经有些时日了,美利坚的诉讼效率,我想您应该了解,总之都没有什么喜人的进展。”科尼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官司打上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些想拿美洲集团合同的律所,面试的时候和我吹自己的律所多牛,也不过如此嘛。”梁耀对纽约的那些所谓知名律所的表现很不满意。 “还好我没有和他们签订合同,只是委托他们打几场官司一次检验他们的能力。uu看书” “今天又有个律所来面试,您是见还是不见?”科尼问梁耀道。 “又是纽约哪个知名律所?”梁耀对纽约这些所谓的知名律所已经不报什么希望。 “不是纽约的知名律所,是一家新律所。”科尼说道,“不过这个律所的律师还挺出名的,是尹利诺尹州知名的律师,他在尹利诺尹州的法院有着237个胜诉记录,看起来他的诉讼效率很高,而且此人还担任过尹利诺尹州州议员,国会议员,履历也很丰富。” 这个律师的履历让梁耀眼前一亮,这个履历确实很漂亮。 “这个律所和律师叫什么名字?”梁耀非常感兴趣地询问道。 “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这名律师的名字叫做亚伯拉罕林肯,他的另一名合伙人,履历也很好看,只是没有林肯律师的从政经历。”肯尼看着手上的履历说道。 “见!”梁耀坐到了椅子上,“让他们直接来我办公室见我。” 既然是林肯那当然是要见上一见了。 这个律师的全名叫做亚伯拉罕林肯,当过尹利诺尹州的州议员,还当过国会议员。 这些信息综合在一起,梁耀可以确定,这位就是后来共和党的第一位总统,美利坚第十六届总统亚伯拉罕林肯。 “我明白了先生,我这就请这位律师进来。” 科尼点点头说道,科尼看得出来梁耀对这位律师很期待,但他并不明白此刻梁耀的心里在想写什么,以为是那个叫做亚伯拉罕林肯的律师的漂亮履历打动了梁耀。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初会林肯(4k) 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律师走进了梁耀的办公室,接受梁耀的面试。 毫无疑问,高个子那位律师就是林肯。 身高高于同时代999%的人是林肯的显著特征,高达193公分的身高,也让林肯成为了美利坚历届总统中海拔最高的一位。 而美利坚总统的平均身高一直都很高,超过了180公分。 只是上帝在给你开启一扇门时,难免给你顺手关上了一扇窗户。 比起林肯惊人的身高,林肯的外貌只能说是一言难尽,林肯面容瘦削,在参加总统竞选前的林肯还没有蓄须的习惯,这无疑放大了林肯外貌上的缺点。 这副面容配上那双忧郁的眼睛,一张苦瓜脸,一套松松垮垮的不合身西装,林肯的形象绝对说不上讨喜。 反而林肯旁边那位比他矮了一个半头的赫恩登形象更加讨喜,赫恩登的虽然身材肥胖,但五官端正,着装也得体,更重要的是,赫恩登的脸上总是保持着亲切的笑容,更容易给人带来亲切感。 “梁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林肯-赫恩登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林肯和赫恩登简单地向梁耀介绍了一下自己。 “二位,坐。” 梁耀指了指沙发示意两人坐下。 林肯和赫恩登早就听说过梁耀很年轻,但在亲眼看到梁耀之后,还是显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他们很难将眼前这位21岁的年轻人同美利坚第一富豪,加州州议长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林肯回想起21岁的自己,他在25岁之前没有固定职业,到了30岁的时候才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30岁之前,自己先后做过农民、木匠、水手、售货员、士兵、小商贩、邮政所长、铁匠、海关验货员、律师以及政客。 可以说是人生履历丰富,多才多艺,各个阶层的人他都接触过。 在从事过的众多职业中,林肯最终选择了律师和政客,因为他深切地体会到,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最后两个职业才有希望。 两人落座之后,梁耀合上了两人的履历,将履历放在了胡桃木办公桌上。 “二位的履历我都看过了,老实说,你们的履历都很漂亮,但这并不能打动我给你们提供合同,在纽约,履历比你们更漂亮的律师都比比皆是。顺便问一句,你们律所有多少个律师?” “就我们两个。”林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就你们两个?”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相比你们律所律师的履历,我更看重他们的能力,我不在乎你们过去的履历多漂亮,我只在乎你们能为我打赢多少场官司。 别的律所最少都有七八名律师,而你们只有两个。” 缝纫机厂的爱德华是纽约最有名的专利律师,美洲集团的专利官司可以交给爱德华负责。 但抛开专利纠纷不谈,光是大西洋铁路公司面临的各类诉讼就有165宗,其中多数还是土地纠纷。两个律师就算是能24工作的铁人又能处理多少宗诉讼案件? “两个人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能招募到更多的律师。” 赫恩登急忙说道。 赫恩登话音刚落,林肯就接过了赫恩登的话茬:“一个庸碌的律师每年只能解决七八宗诉讼,而我的最高记录是一年解决51宗诉讼。我这不是在向您夸耀我的过去,而是在阐述事实,一个能力出众的优秀律师,抵得上七八个庸碌无为的律师。 而且相比其它的律师,我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那就是我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谙熟美利坚的各个政府部门是如何运转的,知道如何高效地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 据我所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很多诉讼都牵连到各级政府部门,我想我的这段特殊履历能够派的上用场。 您也不必和我太早签订合同,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我能力,证明我足以用我的能力打动您,赢下这份合同的机会。” 由于美利坚广大的中西部地区人烟稀少,很多地方没有固定的法庭,巡回法庭这一制度在美利坚的中西部地区被普遍采用。 林肯早年参与的诉讼案件基本上是在巡回法庭上进行的,在这一制度下,林肯还能取得一年解决51宗诉讼的惊人成绩,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当然,林肯在政府部门、州议会和国会的工作经历也打动了梁耀。 梁耀决定给林肯一个机会,他从胡桃木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科尼走了过来将文件递给林肯。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特拉华-哈德逊河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和纽约州一位大农场主的土地所有权冲突。 纽约州州政府当初为了鼓励支持本州的铁路事业发展,轻率地通过了特拉华-哈德逊河公司的路线申请,许诺给了该公司铁路沿线的土地,包括那些如今成为大西洋铁路公司包袱的有主之地。 林肯专注地浏览完文件后抬头询问梁耀道:“大西洋铁路公司其它的大部分官司也是此类土地纠纷的官司吗?” “大部分是此类的官司,当然,还有一些许可证和专营权的纠纷、评估和税务的纠纷。”梁耀说道。 “能多给我一些此类案件吗?”林肯说道。 林肯的自信超乎梁耀的预料,梁耀忍不住说道:“很多律所半个月都未必能解决一个案件。” “那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者是刻意回避问题的根本所在,从表面上看,这些土地纠纷是铁路公司和土地所有者的纠纷,但实际上最大的责任方应该是将土地授予铁路公司的地方政府。”林肯说道。 “一个个和土地所有者打官司的效率肯定很低,而且未必都能够成功。 但如果联合各个州的土地所有者,把州政府作为被告告上法庭,将民事诉讼转化为行政诉讼,再以您在新闻界的力量,向政府施压,以及我们律所的专业能力,想要高效地解决这些烦人的诉讼并不是不可能。 各州的法律虽然有所不同,但我了解的那些州,行政诉讼的审理期限都要比民事诉讼要短。 或许我的有些同行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他们怕麻烦,不想打行政诉讼的官司,对有关法律也不是很了解,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天生就比较喜欢找麻烦的人,在伊利诺伊州受理过不少的行政诉讼案件。” 梁耀又从办公桌上抽出了五份大西洋铁路公司在纽约州的此类案件交给林肯。 林肯接过这些案件后对梁耀说道:“如果我能在一个月内解决这些案件,我希望您支付更多的代理费用。” “如果你能在两个月内处理好这些案件,我将为每个案件支付100美元的代理费。”梁耀答应了下来。 听到每个案件100美元的代理费,林肯和赫恩登不禁双眼放光,这位富豪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么慷慨。 梁耀看中的是效率,尽快将铁路铺设好,抢占市场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支付给林肯的那些代理费,在他这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钱罢了。 最后,梁耀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输掉超过两个案件,我将把你们的律所在我的候选名单剔除,不会考虑给你们提供合同。” 晚间的时候,埃里克斯、伊萨克、爱德华将缝纫机制造厂下线的第一台缝纫机带到了庄园让梁耀过目。 量产型的缝纫机出于成本的考量对不必要的结构做出了一些精简,以压缩成本,利于批量生产。 埃里克斯和伊萨克打开包装这缝纫机的木箱,将缝纫机从箱子里搬了出来。 除了必要的包装箱之外,按照梁耀的要求,缝纫机还配备有一本图文并茂的说明书。 虽然量产型号的缝纫机做出了一些精简,但毕竟是新型的脚踏式缝纫机,设计也比较成熟,比起此前两人生产的手摇式缝纫机,这台脚踏式缝纫机还是要精致很多。 缝纫机的机身上印制有蝴蝶的图案,而在蝴蝶图案的下方,则是用花体字印制的单词:butterfly(蝴蝶)。 图案和字体都是梁耀花了300美元专门找纽约的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品牌商标,在看到成品的那一刻,梁耀觉得这300美元花的值。 除了缝纫机本体之外,随缝纫机还附送了一大卷阵线,一瓶500毫升用于润滑机械部件的鲸鱼油。 在试用过这台缝纫机后,梁耀对这台缝纫机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无论是从外观方面还是使用方面都无可挑剔。 “老板,这台缝纫机可以直接投入市场了吗?” 伊萨克忐忑不安地询问道,他从科尼那里打听过梁耀的性格,科尼曾告诉过他,梁耀是一个要求比较高,比较挑剔的人。 “可以。”梁耀非常满意地说道,随即询问伊萨克等人,“这台缝纫机的生产成本是多少美元?” “所有成本加起来是35美元零50美分。” 伊萨克对蝴蝶牌缝纫机的生产成本了然于心,毕竟蝴蝶牌缝纫机的生产线是他们亲自搭建的,从采购原料再到生产下线到底花了多少钱,伊萨克心里还是清楚的。 “售价定在150美元一台。”梁耀思虑一番后说道。 “150美元?”爱德华闻言抓着下巴,“会不会有些太高了,价格太高,我担心销量会上不去,150美元对于一个中产之家,也是一笔很大的钱。” “不高。”梁耀笑道,“就我们现在每个月150台的产量,不用担心销量的问题,后期如果想抢占下沉市场,再推出简配版的便是,既能抢占下沉市场,也不得罪已经购买缝纫机的消费者。 再者,我们这150美元的售价可是包含了三年的售后,三年之内如果缝纫机出现问题可以送到厂里的维修处为消费者提供免费售后服务。” 如果说有强力的竞争对手,在给缝纫机定价的时候,梁耀确实还得掂量一番。 问题是全美利坚唯二两家拥有缝纫机制造能力的产商都被他收购了,生产缝纫机的门槛又高,梁耀现在又拥有专利局的保护。 短时间内他也不用担心其它机械厂会山寨他的产品,怎么定价还不是他说了算。 再者,伊萨里和埃里克斯两人之前对手摇式缝纫机的售价都达到了50-70美元一台,梁耀的脚踏式缝纫机对比手摇式缝纫机效率提高了整整一倍,将售价提高一倍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好主意啊!”埃里克斯掏出钢笔和本子记下了梁耀刚才的话,老板总是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 为了工厂的口碑,首批生产的缝纫机虽然对一些部件进行了精简,但用料还是很扎实,确实还有再进一步压缩的空间。 后期工人的熟练度上去了,产量也能进一步提高,这也算变相降低了生产成本。 除了缝纫机取得进展外,沃尔特和诺贝尔在研发新枪方面也取得了进展。 他们两人给梁耀带来了一支样品。 在看到这把枪的第一眼,梁耀还以为这是一把燧发枪,有些失望。 但等沃尔特打开枪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制弹壳的针边弹塞入后膛,梁耀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支使用后装针边弹的步枪,只是采用了燧发枪的枪击点火。 “先生,您试试这把枪,这把枪威力贼大,一枪可以放倒一只美洲野牛!”沃尔特将枪递给梁耀。 在见过沃尔特刚才往枪膛里塞的子弹口径后,梁耀丝毫不怀疑沃尔特的话,这支枪所使用的弹药口径达到了惊人的15mm毫米,按照二战德国的弹药口径标准,可以直接划到机炮的范畴了。 “可惜在纽约弄不到野牛。” 梁耀有些遗憾地说道。 在纽约最好搞到的大型动物非马莫属,梁耀让科尼弄来了一匹老病马。 梁耀命人将这匹老病马拴在了150米之外的空地上,瞄准马的肺部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被15mm口径子弹击中的老病马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获得了解脱。 饶是对这把枪的后坐力有心理准备,但梁耀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只要白的,不要黑的(4K) “好枪!好枪!好枪啊!” 梁耀在试射了十几轮后,捂着被枪支巨大后坐力震的发麻的肩膀夸赞道。 “遗憾的是,按照您的眼光来看,这把枪的很快就将落伍。”沃尔特不无遗憾地说道。 梁耀让沃尔特研制一把能使用中发金属弹壳子弹的针发枪,不过中发金属子弹和针发枪目前还有几个技术问题没有攻克。 沃尔特遂突发奇想,以现有的成熟技术,研制出了一把新枪,该枪的最大特点是:后装、击锤击发、使用大口径边针弹。 比之德莱赛针发枪,该枪最大的优点是结构简单,使用的都是现有的可靠技术,生产起来相对容易,生产成本也更低。 在具体使用方面使用起来也比德莱赛击针枪更加简单,维护要求也更低。 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使用的都是现有的成熟技术,该枪的后续改进潜力几乎没有,只能单发装填一路走到黑,等于出道既是巅峰。 至于沃尔特所说的落伍问题,那是以梁耀的眼光来看未来这种枪发展前景不大,在这后装枪还没普及的19世纪中叶,这把枪少说二三十年内不会被淘汰。 这把枪的大体结构和后世梁耀所了解的夏普斯步枪差不多,只是直接使用的铜弹壳的边针弹,而早期的夏普斯步枪使用的是纸壳弹。 虽然这枪在后续的改进潜力不如德莱赛针发枪,但比起美军现役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把枪造价大概多少?”梁耀询问沃尔特道。 “很贵,成本大概在20美元左右。”沃尔特想了想说道,“如果考虑到使用金属子弹的话,成本只会更高,比起美利坚现役的步枪,这把枪只在性能上有优势,在成本上没有优势。” 成本20美元一把的话,也没有贵的太离谱,再说,这枪虽然没有什么改进的空间,但有阉割的空间啊。 梁耀眼珠子一转,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如果将成本压缩一些,再使用定装纸壳弹的话,将售价控制在25美元左右一把,也不见得卖不出去。 “如果用次一点的材料,再用定装纸壳弹,成本还能不能再低一些?”梁耀放下枪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用纸壳弹的话,可能就要用外置火帽了,精度和射速也会下降不少,您不是喜欢先进的枪支吗?怎么现在又要我把枪往落后的方向改?这不符合您的风格。” 沃尔特对梁耀开倒车的行为大为不解。 自己用当然是越先进越好了,至于拿出来的卖,赚钱的枪,性能够用,能够打动买家就行。 十年后美利坚是要打内战的,他总不可能把最好的枪械卖给对方,让对方再用自己卖出去的枪打自个儿吧。 “控制成本,让这把枪在市场上更有竞争力。”梁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 林肯的敬业程度令梁耀感到咋舌,梁耀给林肯的六个案件,林肯联合六个土地所有者,将六个案件并成一个案件,和大西洋铁路公司一同作为原告,将纽约州政府作为被告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州政府欺骗铁路公司,在知情的情况下依旧将铁路沿线的土地许诺给铁路公司,涉嫌侵占私人财产。 侵占私人财产在美利坚是非常敏感的罪名,此言一出,再经纽约晚邮报一通拱火,纽约州州政府很快就坐不住了。 纽约州政府当即指责林肯诽谤,林肯早有准备,通过自己参政时期结识的纽约州铁路局朋友那里弄来的证据,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纽约州政府确实是在明知土地已经是有主之地的情况下,依旧侵犯土地原主的权利,将土地许诺给了当时的特拉华-哈德逊河铁路公司。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林肯就赢得了这场官司,一下子解决了6个案件。 而梁耀给林肯的期限则是两个月之内。 “到底是伊利诺伊州的顶级律师,有两把刷子。” 梁耀非常痛快地支付给了林肯1000美元的代理费。 “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是每个案件100美元的代理费,我这次只代理了6个案件,您只需要支付600美元即可。”林肯盯着支票上的数字说道。 “我们约定的期限是两个月内解决超过4个案件,而你一个月内就解决了6个案件,还全部胜诉了,多出来的400美元,就当作是奖励。”梁耀笑呵呵地说道。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土地纠纷如果都能够得到如此迅速的解决,就能够尽快将铁轨铺设完毕,铁路早一点投入运营,就意味着能够早日回笼资金。 给林肯的这点小费不算什么,他也了解过林肯的近况,林肯近来生活非常窘迫,他的律所甚至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而是和赫恩登租住在20街的一处出租屋里。 20街的那处出租屋,既是林肯和赫恩登两人的住所,也是他们的办公地点。 “谢谢您。”林肯收下了梁耀的支票随即问道,“那合同的事情?” “合同我已经起草好了。”梁耀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林肯。 林肯仔细看完合同后并没有签字,在思虑一番后问道:“能不能将合同的期限从10年改为5年?” “可以。”梁耀想了想答应了林肯的这一请求,“看来你还是打算在不久之后重返政坛。” 林肯也不否认这一点,他说道:“政界才是有抱负的律师的最终出路。” 从30岁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之后,林肯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在政界闯出一番名堂来。 出山当律师,只是为了锻炼自己,继续积攒人脉,为日后复出政界做准备罢了。 将合同期限从10年改为5年之后,林肯非常痛快地和梁耀签订了合同。 签完合同后,林肯伸出长满粗糙老茧的大手,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合作愉快梁先生,听说你将加利福尼亚发展的很好,等我解决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那些官司,我一定要到加利福尼亚亲眼看一看。” “我在加利福尼亚,随时恭候。”梁耀笑道。 送走林肯之后,科尼给梁耀送来了佩里的电报,电报中,佩里告诉梁耀,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最后一批舰船已经刷漆完毕启程出发了,他也乘坐上了陪伴他多年的旗舰密西西比号准备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并催促梁耀早日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和他会合一同前往日本。 梁耀手在东部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曼哈顿的商区正在大兴土木,大西洋铁路公司也正在修筑新铁轨。 美利坚东部地势比较平坦,明年这些新的铁路路线就可以陆续投入运营。 在南方征召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也已经在休斯敦完成集结,工兵连则是直接在纽约港待命,只等梁耀下命令就前往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对留守东部的员工交代了一番后,和范德比尔特告别,便启程返回加利福尼亚。 “你买这么多炮干嘛?” 在纽约港的码头,梁耀见依旧穿着大清官袍的潘正炜指挥随从将一门门炮吊装上船,忍不住问道。 “看家护院用得着大炮?” “广州的族弟委托我代买些洋枪洋炮,前些日子你匀了些洋枪给我,洋炮你死活不给,我只能亲自和洋人谈,购置了30门大炮。”潘正炜说道。 “30门?”梁耀心里有些不平衡,”我也才只买到20门大炮。“ “我可是大清国的使者,礼部尚书。”潘正炜笑道,“这些炮是用来进献圣上的,不送点礼大点一番,表示一些美利坚臣服我天朝上国之意,咱们的那个《清美自由移民条约》圣上又怎会点头?” “可是潘德畬(she)托你买的?” 说起潘正炜的这个族弟,梁耀首先想到的是潘正炜和他提起过的族弟潘仕成(字德畬)。 潘家作为红极一时的红顶商人,不仅深得圣眷,在士大夫的圈子里也很混的不错。 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潘仕成并没有沉湎于纸醉金迷、混吃等死的富贵生活,而是选择了科举成名、亦官亦商、倚势营财的发迹道路。 潘仕成28岁上京应试,中顺天乡试副贡。很快,他又捐助巨款赈济北京地区的灾荒饥民,得钦赐举人,特授刑部郎中。 说是巨款,其实也就二十几万两白银,对同孚行的潘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钱。只是这钱也不是每个行商都舍得掏的。 广东连山瑶族滋事的时候,潘仕成又出钱助饷,帮助广东地方官镇压了瑶乱,因此潘仕成不仅在京师的士大夫圈子很吃得开,就连广东地方的封疆大吏也敬他几分。 鸦片战争前后和潘仕成有书信往来的权贵就有111人之多,其中包括林则徐、郭尚先、涨岳崧、汤贻汾、邓廷桢这些地方政要。 潘仕成的脑子也很好使,鸦片战争后,十三行中就连家大业大的怡和行伍家都迅速走下坡路了,而潘仕成却另辟蹊径,为广东当局购置军火,承办海防,赚了不少钱。 “正是,德畬听说美利坚之洋枪洋炮和战舰甚利,委托我购置一些送回给择其优者进献圣上,余者留给兵勇使用,他说此次长毛作乱,不比道光十二年之瑶乱,恐难速平,广东地近广西,还是多加防范为好。”潘正炜说道。 “你还搞到了洋船?” 梁耀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大西洋铁路公司和曼哈顿购物中心的事情,潘正炜等人去做了些什么也没太在留意。 “喏。”潘正炜指了指停泊在纽约港不远处的三艘八九百吨左右的风帆战舰,“这四艘就是,从海军的布鲁克林造船厂买的,都是美利坚海军淘汰的二手货。” 这些排水量八九百吨风帆战舰虽然对于欧美诸国的海军来说是小船,但放在东亚诸国,肯定是战力不俗的大舰。 “上面的水手也是从美利坚海军雇来的?”梁耀拉开单筒望远镜,望着舰船上的水手说道。 这些水手操帆掌舵游刃有余,显然对舰船非常熟悉。这可是军舰,不是一般的武装商船,想来这些水手也不是一般的水手。 “不是美利坚的海军,是美利坚海军退役的海军船员。听布鲁克林造海军船厂和费城海军造船厂的人说,佩里这些年不是在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吗,很多风帆时代的海军船员被裁撤了,我顺手雇佣了他们。”潘正炜回答道。 “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买卖,你要战舰做什么?送洋枪洋炮朝廷会收,送洋船和一船洋鬼子水手,朝廷可不会收。”梁耀放下望远镜问道。 太平天国虽然已经起事近一年,但至今还在广西东部和粤北的山区到处乱窜,除了潘仕成这些身在起义前线的少数地方有识之士,满清高层普遍都还没太把洪秀全这些人当一回事,局面还没难堪到需要雇佣洋人雇佣兵镇压起义的地步。 “同孚行在南洋也有一些小生意,南洋多海盗,有自己武装船队,做生意心里也踏实。这些二手的风帆船虽然在你眼里落伍了,但可比南洋海盗的那些破船好多了,舰上的炮也堪用,再者,这些洋水手也不贵,雇他们划得来。” 潘正炜说道,这三艘船和穿上的退役水兵,是他自个儿雇佣着给同孚行用的,不是给朝廷的。 “我那族弟还想让我买些洋妞回去当丫鬟使唤呢,你可有门路?” “他要白的?”梁耀讶然道。 潘正炜这个族弟玩得倒挺花。 “只要白的,不要黑的。”潘正炜非常果断地说道。 潘正炜果断的态度一度让梁耀怀疑,他说的这个族弟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要是要黑的倒好办,美利坚南方,甚至是华盛顿,黑奴还是可以合法交易,白的确实不太好办,不过也不是不能办。”梁耀略一思忖,说道。 “回头到尼加拉瓜的时候,你自个儿去物色一些,那里有白的,再不济,到了加州后,你可以找斯坦福,斯坦福在中美洲做这些生意。” “此计甚妙,我那族弟只说要白的,但没说要美利坚还是要墨西哥或者是尼加拉瓜的,反正只要是白的就行。”潘正炜乐呵呵地说道。 “你好歹是潘家同辈里比较年长的,怎么甘心一直被你这族弟使唤?莫不是你族弟才是潘家的话事人?”梁耀有些好奇地问道。 怡和行伍家的掌舵人是伍尚荣,同孚行潘家的掌舵人,他还不甚清楚,政商一体的潘家,情况要比伍家复杂的多。 “算是潘家的大半个话事人吧。”潘正炜笑了笑说道。 “我那族弟虽然年轻,但确实是潘家这辈子弟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个。德畬洞察人情世故,无论是在京师的官场还是在广州都能够游刃有余,祖父在时就对他十分喜爱,认为他是潘家能够独当一面的子弟。” “从二品的布政使,不要说在你潘家,就算是在朝廷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梁耀说道。 潘仕成所能够达到的高度已经是广州行商里的天花板了。 “此布政使非彼布政使,一个聊以自慰的虚衔罢了,朝廷又怎会对一个戴红顶的商人委以实权。”潘正炜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行李物资装载完毕,随行人员尽数登船之后,梁耀下令鸣迪启航。 纽约港港口的十三艘蒸汽船响起刺耳的汽笛声,缓缓驶出了纽约港,沿着海岸线向南航行而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香山 怡和行、同孚行的船队自圣弗朗西斯科出发,由武装护卫押运,前往万里之外的广州。 怡和行的船队载着十万两黄金,同孚行的船队载着六万两黄金驶入了广州港。 按照19世纪50年代15左右的金银比价。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六万两黄金也有90万两白银。 “金山金山,遍地黄金,果然名不虚传。” 广州十三行总商怡和行的掌舵人伍尚荣望着船舱内金晃晃的黄金感慨道。 一年的时间就从圣弗朗西斯科搞来十万两黄金,这令他感到非常振奋,尤其是对于眼下江河日下的广州行商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如果能把握住美利坚市场,我们广州行商,或许中兴有望也说不定。” “我的那族兄给我寄来了几次信,直言美利坚遍地都是机遇,简直就是咱们这些商贾的天堂,说得我都想到美利坚去了。” 潘仕成把玩着手里的念珠,询问伍尚荣。 “良辅老弟,怡和行今年的捐输筹措得如何了?长毛起事、洋人的赔款、陕甘的饥荒,各个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朝廷那边催得紧,今年你是广州行商的总商,万不可大意,朝廷的捐输乃是一等一重要的大事。” “有些话我也只敢和德畬兄说,早年比较太平的时候,便掠之于民,民变丛生,便掠之于商,捐输捐输,捐来捐去,何时才能是个头。”一肚子牢骚的伍尚荣走出了压抑的船舱,呼吸着甲板上的新鲜空气说道。 “如果不是这批黄金来的及时,今年的捐输,只怕是有的头疼了。以前广州赚钱的时候让我们多捐些是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的五口商埠中,上海的风头可是一天比一天盛,洋人都更喜欢到上海做生意,凭什么还是咱们广州的行商捐输最多。”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所担心的。”潘仕成的手里依旧把玩着念珠,“上海地近苏浙富庶之地,又有长江之便,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五口商埠,变为上海一口商埠也不足为奇。” “良仪(伍元华)也和我说了,说在美利坚为商,只需纳税,无需捐输,为商者亦可为官,要不是念在伍家根在大清,我也想到加州去。”发完牢骚后,伍尚荣对潘仕成说道。 “德畬兄,梁耀来信托我们说服梁家老爷子,把他娘亲接到加州去享清福,咱们广州行商在加州的生意也多得人家的照顾,这件事情,咱们尽快给人家办了。” “问我正要说此事,正好借此事还这位梁家小兄弟一个人情,前几天我刚刚收到庭榆的来信,多亏了人家的主意,咱们怡和行和同孚行两行都直接在纽约开设了分行,往后和美利坚做的交易,不用再被美利坚那些二道贩子过一手了。”潘仕成背着说道。 “走吧,咱们去香山会一会这位梁家老爷子。” 广东香山,梁家大院。 自从梁耀在加州发迹,寄回黄金之后,原本破落的梁家收回了原本卖出去的田产,破败的梁家大院也修缮一新。 梁家俨然又是香山当地的一大望族。 伍尚荣、潘仕成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随行的人员赶着装满礼物的马车来到了梁家大院前。 “不知伍寺卿,潘布政使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得知伍尚荣、潘仕成来访,梁家老爷子梁维铭不敢怠慢,急忙出来迎接两人。 现在梁维铭已经不是京官,而伍尚荣和潘仕成依然是红顶大商,尤其是潘仕成,和京师宠臣以及广东地方大员之间私交甚密,还是当今圣上咸丰皇帝的红人。 面对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广州行商出身,梁维铭也是不敢怠慢。 “梁给事中客气了,我们的寺卿、布政使都不过是虚衔罢了,您老在道光爷年间,可是实打实的给事中。” 潘仕成笑道。 这倒不是他故意在梁维铭面前惺惺作态,在正儿八经的科举官员面前,无论官大官小,是否得宠,潘仕成一直都将自己摆的很低,和他们交好。 他也清楚子弟纵然选择科举之途出仕,潘家一族商人出身的烙印,不是一两代人就可淡化的掉的,在这些耕读世家出身,根正苗红的科举官员面前,还是放低一些姿态要好。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只怪当时一时糊涂。”须发花白的梁维铭慨然一叹,说道。 “这些是我们二人给您老备的薄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潘仕成命人将给梁家准备的礼物给抬了上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梁维铭急忙说道,“这一年来,梁家多得二位照顾,二位的恩情梁某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万不能再受二位的礼物。” “梁老这么说却是见外了,伍家和潘家在美利坚加州谋生的子弟,也没少受梁家的恩惠,咱们是同是广府人,无论是在异国他乡还是在本乡,理应互相照应不是?”潘仕成说道。 “既然潘布政司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便却之不恭,厚颜收下了。”梁维铭见潘仕成这般说辞,便收下了伍尚荣和潘仕成的礼物,并将二人请入府内。 “二位,里边请。” “恭喜梁老啊,梁家子弟可是出了一位能人,梁耀现在可是美利坚的封疆大吏,在加州可谓是上马掌军,下马管民,令我等好生羡慕。” 落座之后,伍尚荣手里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小嘬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这一年来,伍家和潘家对梁家如此照顾,在官场浸淫多年的梁维铭心里当然清楚这是看在梁耀的面子上。 只是梁家他儿子哪一代,也就是绍字头那一辈,关系不和睦,让他感到非常的头疼。 “是啊,我们两家可都是对两家能出这么一位能人羡慕的紧,梁耀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三番五次和我来信,说祖父和母亲待他好,如今在外发达了,想要将你们接到美利坚的加州去享享清福,过几天快活自在的日子。” 潘仕成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潘仕成把话说到这份上,梁维铭心里当然明白潘仕成是什么意思,略一沉吟后说道:“此子能有这份孝心,吾心甚慰,只是我年事已高,不堪海上颠簸,这美利坚我怕是去不得了。 梁耀想把生母接到美利坚尽孝,这想法是极好的,我自当成全他的孝心。” “如此甚好,怡和行和同孚行再过旬日就有船队运送移民前往加州,梁公子的环球航运公司每月也有船队抵达广州,现在去加州也方便的很,环球航运公司的大蒸汽船,只需月余便可抵达金山(圣弗朗西斯科)。” 见梁维铭答应了下来,潘仕成非常高兴,梁耀只要求把他生母接到金山就好了,至于梁老爷子去不去他在信中也没说。 潘仕成也认为梁耀是不希望梁老爷子去金山的,舟船劳顿是一方面,梁耀在美利坚过的好好的,把梁老爷子这尊大佛接过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潘家是行商,和洋人打交道多年,眼界比较开阔,而梁家世代乃是耕读之家,两家的对异国事物的接受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此甚好,至于想做什么船,由我那儿媳自个儿选吧。”梁维铭说道。 “听闻二位的商行里有许多精通洋语之人?” “我们世代是行商,都很洋人打交道做生意,不会讲洋人的话怎么行?”潘仕成笑道,“梁老为何骤然问及此事?” “唉,也不怕二位笑话,我是因科考舞弊案被罢黜,梁家后辈也为我所累,我想让梁家的后辈晚生,到二位的商行学洋人的语言文字,学些营商的本事,日后也好多个出路。”梁维铭以恳切的语气说道。 “无妨,即使如此,回头我挑几位精通的洋话洋文的伙计送到梁府,给梁老差遣便是。” 潘仕成和伍尚荣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潘仕成、伍尚荣同梁维铭攀谈一阵后,便辞别梁维铭,离开香山折返回了广州。 “爹,不可啊,邓兰要是去了金山,往后梁耀那厮不给咱们金子咋办?” 潘仕成和伍尚荣走后,梁维铭的二儿子梁绍琮急忙跳出来说道。 “不成器的东西!方才潘仕成和伍尚荣在时,你怎么不出来说个不字?”梁维铭冷笑道,“靠侄子的钱过活,你还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吗?” “适才两位大人都穿着官服,我怕我开口冒犯到了二位大人,您面子上不好看。”梁绍琮急忙陪笑道,“梁昇已经在加州挖了一年矿了,您能不能帮衬着给梁耀说和几句,给梁昇找份轻松的差事?” “当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梁昇至于被下放到矿场?”梁维铭嫌恶地瞥了一眼眼神空洞,骨瘦如柴的梁绍琮,喝问道“绍琛呢?” “大哥在里屋呢。”梁绍琮抹了抹鼻子上留下来的清鼻涕说道。 梁维铭起身离开堂屋,走到里屋。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祖宗画像,祖宗画像一旁是几对联子。 祖宗画像的下方则是一条长供桌,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以及梁耀从美利坚寄回来的西洋摆件。 贡桌的前方则是摆放着一张软榻。 只见梁绍琛身体松松垮垮地横在榻上,右手拿着烟枪,左手撸着猫,口里喷着烟。 见梁维铭前来,梁绍琛迷离的双眼看向梁维铭,有气无力地说道:“爹,您来啦?” “出息啦?!在祖宗像面前抽大烟?!” 梁维铭见梁绍琛这副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拄着的手杖劈头盖脸地朝梁绍琛身上招呼了上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石油 梁耀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1852年一月中旬。 和前往美利坚东部时的路线一样,回来的时候,梁耀还是走尼加拉瓜航线。 除了必要工厂机器、机床以及书籍这些必要的物资之外,随行船队的大宗货物和船只还是要绕行南美洲的合恩角才能抵达加利福尼亚。 当然,随行的人员,无论是梁耀在东部招揽的人才和技术工人,还是亚利桑那步兵团,以及其它士兵都跟随梁耀走尼加拉瓜航线返回了加利福尼亚。 “二侄子,家里的来信。” 回到听涛园,梁绍瑜向梁耀递上了梁家的来信。 梁耀拆开信件,是他祖父梁维铭的来信。 梁维铭答应将他的母亲送到金山,也就是圣弗朗西斯,信中梁维铭还表达了对他的思念,希望梁耀有时间能回香山看看他老人家。 远征日本的时候他会顺道回广东一趟,但他不会为了梁老爷子特意回去一趟,梁家河清朝那些破事他没兴趣参合,除非能赚钱。 “三哥儿,金山的人口早破了十万了,萨城现在也是人口将近十万的大城,就我洛杉矶那疙瘩,至今人口都没破万,你是不是也该考虑给洛杉矶再添一些移民?”邓文舜向梁耀抱怨道。 “下个月,从金山到洛杉矶的铁路就要通车了,到时候你还担心洛杉矶吸引不到人口?”梁耀笑道。 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之间的铁路已经破土动工将近一年了,由于是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两个方向同时开工,最后在中央谷地汇合进行对接,工程的进展比较快,缩短了不少工期。 加利福尼亚州的沿海地区是海岸山脉,地形比较复杂,在铁路修建之前的时候,梁耀就没有考虑这条铁路,而是选择直接走中央谷地。 梁耀的目标是将中央谷地打造成加利福尼亚甚至是整个西海岸地区的粮仓,有一条铁路干线直接横穿中央谷地,后续中央谷地的建设也能够从中获益。 后世连接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加州高铁,走的也是这条路线,不同的是,后世加州高铁的项目从2008年立项,到2015年开始施工,再到2019修建完成可是花了整整11年时间。 而且最终加州高铁的建设里程也由8268公里缩短至191公里。 这就是不用征地和集权的好处,效率高。 1851年加利福尼亚大部分土地都是无主之地,梁耀修筑铁路没有征地的烦恼,只要确定了路线就可以开始动工。 至于州议会那边只要开个会走个过场就可以了,没有人敢和他添堵。 当然,不用征地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修筑铁路的成本也低了不少,从圣弗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这段840公里的铁路,平均每公里的造价是21000美元,其中还包括了沿铁路线的电报线路的铺设费用。 而东部地区同等规格的铁路每公里造价最少也要三万四五千美元打底。 这也是为什么范德比尔特和梁耀进场搅局,逼得原来的铁路公司放弃使用老式铁轨,会引起铁路行业的一片哀嚎。 不过加州铁路的造价还是让梁耀一阵肉疼,这还没算机车的费用就已经花了1764万美元了,铁路真的是吞金巨兽。 不过还好,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是他全资持股,只要卖个三四成股份就能回回血。 保护伞公司在澳大利亚的淘金还算顺利,后续也能回收一些黄金,而且内华达的黄金开采情况也很乐观。 他暂时还不用担心现金流的问题,还是可以甩开膀子干。 “洛杉矶又没黄金,谁愿意到洛杉矶来?”邓文舜嘟囔道,“就开荒种地,金山湾周围还有中央谷地都有大把的空地,谁愿意到鸟不拉屎的洛杉矶来?” 邓文舜的抱怨也不无道理,洛杉矶之所以人口一直涨不上去,最根本的原因是洛杉矶当地没有优势的产业,吸引不到足够多的人口。 “就算不给人,让美洲集团在洛杉矶多办几个厂也成啊,洛杉矶附近近来发现了几个煤矿,从墨西哥运铁矿石到洛杉矶也近,很适合开钢铁厂,今年我和洛杉矶当地的乡绅凑了点钱开了个小钢铁厂,多少也能赚点零花钱。”邓文舜又补充了一句。 “脑子灵光了不少嘛,知道自个儿筹资办厂了,要是缺钱可以找银行贷款,要办厂,以你的信誉还是很容易从美洲银行贷点钱出来周转的。”梁耀坐下后悠然说道。 “没人厂子办不大。”邓文舜抱怨道。 “你这小子缺心眼不是,变着法子问我要人,修金山到洛杉矶的铁路,我花了1700多万美元呢,要是我不看好洛杉矶那地,我会舍得下血本砸钱把铁路修到洛杉矶?我像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嘛?”梁耀白了邓文舜一眼。 “不像,你比那些做生意的鬼佬都精。”邓文舜如实承认了这一点。 “这不就结了,我让你在洛杉矶找的石油,就是黑乎乎,黏稠稠,味道怪怪的,一点就着的那种东西找到了没有?”梁耀问道。 洛杉矶没有金矿,但有石油啊,石油是洛杉矶未来发展壮大的根基。 “找到了。”邓文舜挥挥手,示意随从将一个木制酒桶抬了上来,随后说道。 “我在我家后院打井的时候,井水没打到,这黑乎乎的油水就往外喷了出来,喷了好些天呢,这玩意儿用来生火点灯倒是不错,眼下鲸鱼油越来越难买,洛杉矶街头的灯就是用这玩意儿点的。 就是这玩意儿烧起来烟特别大,味道特别冲,而且烧完还不干净,经常要把路灯摘下来洗。” “你拿原油点灯烟能不大吗?”梁耀好奇地上前,让人将酒桶打开。 石油不是不能点灯,但要提纯出煤油,用煤油点灯才好用。 原油不仅燃烧起来味道大,烧完还会残留一堆杂质,用原油点灯自然也就没那么好用。 酒桶打开之后,只见木制酒桶内是满满的一桶黑褐色油状粘稠物体,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梁耀的口鼻之中,就是这玩意儿。 梁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桶里的石油,石油的表面就像水面一样,映衬出梁耀傻乎乎的笑容。 “三哥儿,你笑啥,不就是能点灯的油吗?发现黄金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乐过。”邓文舜不明所以。 “这玩意儿就是液体黄金,可是大宝贝,只要有它,用不了三五年,洛杉矶的人口就会赶上萨城,和金山不相上下。”梁耀笑呵呵地说道,“这玩意儿不仅能让洛杉矶发展起来,还能让你青史留名。” 石油的意义非比寻常,人类第一口具有现代意义的油井:德雷克井,是1859年美利坚人德雷克在宾夕法尼亚州钻出来的,开启了石油工业的篇章。 现在历史将被改写,人类第一口现代意义上的油井提前8年出现在了美利坚。 现在还没有内燃机,石油不能当动力燃料用,不过可以提纯成煤油,用来照明或者当作寻常燃料使用。 鲸鱼为人类夜晚的照明燃烧了两三百年,也是时候让鲸鱼退休了。 在石油出现之前,人类尤其是西方的照明燃料主要来自于鲸鱼油,因此西方的捕鲸业非常发达。 鲸鱼浑身都是宝,不仅可以用于食用,还可以提炼鲸鱼油用于夜间照明,提炼润滑油用于机械部件之间的润滑,制作肥皂等等。 在塑料被发明之前,鲸鱼骨头可以被视为塑料的替代品。 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的船员会跑到日本沿岸捕鲸的原因,在化工业发展起来之前,鲸鱼对于刚刚一只脚迈入工业文明的西方社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捕鲸业遂而也十分暴利,石油的出现,化工业的发展,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拯救鲸鱼,让鲸鱼免于灭绝。 “就凭这些黑乎乎的油?” 邓文舜还是不敢相信,这种黑乎乎的东西有这么大的用处。 “是的,就凭它。”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将这石油重新装好,给诺贝尔送去,他很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液体,这东西在他手里肯定能捣鼓出名堂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看谁先剥了谁的头皮 “加州目前有多少人口?去年财政收入多少?是否有盈余?” 打发走邓文舜后,梁耀询问加州财政部部长邓文禹加州近来的人口情况和财政情况。 他离开加州已经有大半年了,这些数据肯定和他离开加州的时候了解的数据有些出入。 “加州现今有人口39万,其中有22万是鬼佬,剩下的17万是咱们华人,只是从广州到金山的这段水路有万里之遥,不少人受不了一路上的舟船劳顿,病死在了途中,不然人口还能更多。” “39万人了啊,其中女性人口有多少?” 梁耀对这个人口数据还是比较满意的,历史上,从淘金热开始的1848年到1852年短短四年间,加利福尼亚的非印第安人口,从1848年的14万骤然增长到了1852年的22万。 在梁耀的操纵下,这个人口又有了提高。 华人占总人口的比例也提高到了436%,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将加州,甚至是美利坚整个西海岸地区染黄,让联邦政府想漂白都漂不白。 加州是1850年才成立的新州,美利坚对准州地区建州的硬性要求是人口达到6万人,对于一个新州而言,短短两年时间人口达到了39万,已经是美利坚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了。 至于跨洋移民因疾病病死在半路上的,他也无可奈何,他又何尝不希望那些脱离大清苦海移民全部成功活着润到加州。 但19世纪中叶的条件比不得21世纪,只能说人各有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女性人口啊,登记在册的女性人口不足9万,除了洛杉矶男女比例比较平衡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男多女少。” 提到人口结构问题,邓文禹不禁面露忧色。 “加州多是精力旺盛的青壮光棍,矿上没活、农闲的时候,不是去赌去【嫖】,就是去闹事的路上,而且闹事的青壮不在少数,警察局那边都快弹压不过来了,这些人又没家室,闹起事来无所顾忌,很放肆。” 人口结构不平衡确实是个很头疼的问题,美利坚历史上西部大开发的时候,西部各州也有这样的问题。 不过没现在的加州这么严重,西部大开发,好歹还有很多家庭是举家迁往西部,而加州淘金热,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男丁一窝蜂的往加州挤,男女比例要是能平衡才是见了鬼了。 数据是冷的,但人是热的,多出来了的21万男性看着只是冷冰冰的数据,但每个都是活生生的灵魂,血气方刚的肉体。 不想办法解决这些人成家的问题,往后加州的治安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庆幸是加州虽然男女比例不平衡,但工作还是有的是,不然面对这么无所事事的光棍,简直就是灾难。 “行了,我知道了。”梁耀点了点头说道,人口方面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个底,“说说去年加州财政吧。” “去岁(1851年)加州州政府的财政收入总计4788752美元,除去各项开销和给农业部、教育部的那些补贴,还剩下2145015美元。 如果没有联邦关税署那些瘪犊子,搞不好算上关税,今年州政府能有六七百万美元的收入咧。”邓文禹如数家珍地汇报道。 到底是世界上最富裕的一级行政区,在诞生之初就显露出了富裕本色。 478万美元的财政收入,已经和伊利诺伊州比较接近了,但伊州建州可比加州早了四十多年,人口也是目前加州的两倍左右。 而且伊州的税种也比加州多,加州目前主要税收来自于黄金矿业。 出于扶持加州本土工矿业的目的,加州对黄金矿业之外的其它工矿业有三年的免税政策,等三年后将那些工矿业养起来,加州的税收还能更上一层楼。 老天爷赏饭吃,躺在金矿上就是舒服。 “联邦关税署他们收他们的,只要不碍着咱们就行。”梁耀对邓文禹说道。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没有之一。 这次梁耀到东部,梁耀也就此事试探过联邦政府的底线,请求联邦政府给予加州部分关税自主的权力,哪怕是梁耀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菲尔莫尔和科温也都死活不松口。可见联邦政府对关税的态度。 梁耀也清楚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道理,阻挠关税署在加州收关税,不仅在法理上说不过去,也是整个联邦政府过不去,国会老爷非和他提刀相见不可。 加州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发展自己的工业,梁耀没必要在关税问题上和联邦政府闹得不愉快,给自己找麻烦,反正加州的关税联邦政府也收不了多少年了。 “谨记三哥儿的教诲。”邓文禹点头受教。 “我听说近来有不少华人迁居俄勒冈地区可有此事?”梁耀问邓文禹道。 “有倒是有,一些做皮毛生意的小商人还有一些猎户出身的华人迁居了北边的俄勒冈地区,不过也不多,就千把人吧。” 邓文禹不清楚梁耀为什么问起俄勒冈地区的问题,管好加利福尼亚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关心俄勒冈地区作甚。 “好事儿啊。”梁耀询问邓文禹道,“俄勒冈目下大概有多少人你可知道?” “具体多少人不清楚,但根据我的了解,四万多口人还是有的。”邓文禹想了想道。 俄勒冈地区是和加州往来最密切的准州地区,加州的工商业逐渐起来之后,俄勒冈人图方便,不再像以往一样从东部地区进口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工具,而是直接到更近的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直接购买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工具。 “四万多人了啊。” 梁耀的心思骤然活泛了起来,四万多的人口,俄勒冈地区距离建州的门槛也不遥远。 “一会儿让那些华商来见我。” “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梁耀为什么突然问起俄勒冈地区的问题,但秉着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多过问的原则,邓文禹没有过问这个。 只是提到俄勒冈地区,邓文禹想起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三哥儿,你还记得伯纳特吗?就是当初说要把头皮剥下来做靴子的那位。” “记得,怎么了?他在咱们加州的地界上惹事了?” 听到伯纳特这个名字,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那倒没有,加州是咱们地盘,他还没那胆子在加州生事,只是这小子回到俄勒冈后,经常带着两三百来号人剿杀印第安人,印第安各部落苦不堪言,往常印第安人,无论是加州境内的印第安人还是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都是不劫华人商队的。” 邓文禹向梁耀抱怨道。 “今年下半年,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诸如库斯族、克拉马斯族、切努克族、卡尤塞族等族,已经劫了几次咱们的商队了,好在人都没事,都安然无恙地给放了回来,那些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酋长托波莫族和迈杜族给咱们传话,说他们是实在不得已,活不下去了才抢商队。 波莫族和迈杜族的酋长也希望您能够出面调停此事,可惜当时您不在,这是大事,只有你能定夺,我和叔都不敢答应下来。” “这个伯纳特,岂有此理,我看他是活腻歪了。”梁耀气呼呼地说道。 他对印第安人部落的态度,无论是加利福尼亚境内的六个印第安部族:波莫族、迈杜族、胡帕族、尤罗克族丘马什族、塞拉诺族,还是加州以外的印第安部族。向来都是以和为主,就算不交好大家也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也未与印第安人部落产生重大的纠纷,还和一些友好的印第安部族互通有无,其中和波莫族、迈杜族的关系尤其铁。 结果竟让伯纳特给搅和了,看来这厮不除是不行了,看谁先剥了谁的头皮。 “劲臣,去电报房给邓中校发报,让邓中校到圣弗朗西斯科见我。” 梁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让胡劲臣去电报房给邓延发电报之后,又转身对邓文禹说道。 “告诉那些印第安部族的酋长,就说我愿意出面解决此事,为显示我的诚意,我愿到萨克拉门托和他们亲自面谈解决此事。” 调停个屁,伯纳特那厮是个种族主义者,印第安人也没招他惹他就要灭人家族。如果不是华人在加州势力够大,这厮不仅敢杀印第安人,也敢杀华人,只要不是白的都杀。 和这种人讲道理走调停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只能通过物理手段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题外话------ 717号就更了2k,这更补717号的欠更。明天只要不突然加班的话肯定有补更!补721请假那天的更新!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到俄勒冈去!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1852年1月18日,梁耀在华夏商会的会馆内召见了华商。 “人都到差不多了,金山和萨城的主要华商商会成员都在这里,洛杉矶那边还有三五个商会的会员,不过无伤大雅,会议的内容,我们在开完会后,也可以直接发电报告诉他们。 会长突然召见我等,可是有急事?”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华夏商会的副会长潘正炜对梁耀说道。 梁耀环视四周,发现这些华商有不少新面孔,这是一个好现象。 “我记得你们当中很多人刚到美利坚的时候问过我,美利坚可否捐官。”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商人是适应新环境比较快的群体,华夏商会的商人,除了一些刚入会不久的新人,早期抵达加利福尼亚的那批华商在加州少说也生活一年有余,其中有些核心骨干还跟随梁耀一起去过美利坚东部。 很多华商也慢慢开始习惯了在美利坚的生活,对美利坚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也不怕诸位笑话,这问题最早是我问的。”伍元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出门在外,没有一个官身做护身符,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伍元华此言一出,华商中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诸位不要笑,良仪的担心不无道理。” 等这些华商笑过之后,梁耀正色道。 “美利坚虽自诩是当今世界上第一大之自由民主共和之国,但自由终究是少数人的自由,民主终究是少数人的民主,美利坚虽无帝王,然其权柄在何人手中,可有人知道?” “在大总统手中!” “在国会手中!” “在最高法院手中!” 商人们争先各抒己见,由于特殊的国情,华商们向来是很关心政治的,不过他们关注政治目的不在于参与政治,而是在于了解朝廷的政策,揣摩官员的心理,以便做出最利己的决策,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在满清,这些华商关心政治的具体表现是揣摩上意,交好掌握实权地方官、朝廷宠臣,不时捐输以保全自己。 到了美利坚之后,这种具体表现成为了考察美利坚的国情,了解美利坚这个国家机器,也可以说是了解整个加州的上层建筑是如何运转的。 能够得到这些不算离谱的答桉,说明这些华商都是做了功课,不是在信口胡诌,至少他们对美利坚已经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 “诸位说得都对,但又不完全对,美利坚将行政、立法、司法三权一分为三,但究其根源,还是谁在国会的席位多,谁就掌握了美利坚的权柄。”梁耀缓缓说道。 “而国会议员又分为参众两院,参议院每个州有固定的两个席位,而众议院的席位,由各州人口多寡而定,每5万选民才能选一个众议员。 加州有固定的两个参议院席位,但奈何人口实在太少,整个加州的人口,也才纽约市一半多一点,在众议院席位上,加州没有优势。” 独立战争建国以来,美利坚联邦政府的中央权力和总统的权力是在不断加强的,尤其是在南北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两个决定美利坚国运的关键节点。 美利坚都选择了加强中央权力和加强总统的权力,但无论是加强中央权力还是总统权力,美利坚都是比较有限度的。 尤其是在南北战争之前,国会掌握的权力相当之大。 “会长所言极是,纽约州可有33名国会众议员呢,咱们加州才三个国会众议员,只有人家的零头。”潘正炜深以为然。 在纽约参加当地政要晚会的时候,出于好奇的心理,潘正炜询问过前任纽约州州长亨特这个问题。 “虽然我到现在对华府那边还不甚了解,但咱们脚下的加州我还是了解的,无非是谁人多,谁势力大谁做主,鬼老惧我们,也无非是因为加州的华人越来越多,在州议会有不少席位,而且会长在加州生意做得大,离开会长,那些鬼老吃穿用度都难以为继。”伍元华思量一番后开口说道。 “我想在华盛顿的国会和加州的州议会也是这个理,会长的意思是让咱们多移民,多争取一些在国会的席位?” “正是。” 还是还是这些商人悟性高,一点就透,美利坚的每个州都是缩小版的联邦政府,其运行逻辑是一样的。 “这事儿就是会长不开口,我们也会做的,眼下大清不太平,又连年饥荒,民不聊生,能将那些受灾百姓渡到加州也是在积德,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再者,偌大的加州就三十来万人,还有大片的地等着开荒咧,咱们用工人手也不是很足。”伍元华说道。 移民的事情,广州的那些行商一直在帮衬,除了直接派船运送移民之外,当地的地方官也是以怡和行和同孚行为首的这些行商在打点。 这些行商也清楚他们没有梁耀那样洞悉美利坚国情,在美利坚各大政要中左右逢源的能力。 华人在加州的根基越稳,他们这些华商在美利坚的根基才稳,因此在移民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愿意主动出力。 “移民是肯定要移的,我这次来是告诉诸位,按照美利坚的律法,准州地区只要人口满6万就可以申请建州,而咱们北边的邻居俄勒冈州,目下已经有四万多人口。”梁耀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香茶说道。 “会长的意思是让咱们往俄勒冈地区送些移民,让他们在俄勒冈安顿下来,等俄勒冈人口破6万,咱们就可以向华府那边递交建州的申请啦!”伍元华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状。 “妙啊,五万移民在加州顶多只能再争取一个国会众议员的席位!还全部都要是成年男丁才行!而只要往俄勒冈地区再送上两万移民,俄勒冈就可以直接建州!新州最少有两个参议院席位,和两个保底的众议员席位咧!” 美利坚虽然规定五万人口选一个众议员,但这五万人口并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而是政治学意义上的人。 南方的黑人自是不必多说,肯定算不上是美利坚政治意义上的人,就连1787年的美利坚宪法也规定各州在统计人口时把五个黑人折合成三个人来计算各州的人口总数。 妇女和儿童也不能算是政治意义上的人,各州对选民的标准虽然有所不同,但都遵循着成年自由民男性这一原则,在某些州还要在这一基础上必须达到一定的数额的财产才能被称之为选民。 这一点上和古希腊民主制度并无本质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加州在建州之初,人口已经超过了15万,但只有三个众议院席位的原因,这是在刨除女性、儿童和没有美利坚国籍的黑户之后给出的众议院席位。 “聪明!”非常满意地说道。 “只是我听说俄勒冈的民风亦是十分剽悍,那里的多是以打猎兜售毛皮、或者伐木兜售木材为生,咱们这么多人过去,难免会和他们起冲突。”曾锦松抓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说道。 “他们剽悍,咱们比他更剽悍不就得了?”梁耀说话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今天我在加州的地位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而是用枪杆子打出来的,我在萨城刚刚发迹之时,不服我,要我命的人也比比皆是,如今呢? 鬼老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服软,就越欺负你,你比他还硬,你就能欺负他。 俄勒冈地区的鬼老,能用嘴皮子和他们讲道理就用嘴皮子,用嘴皮子不行,就用枪杆子。有我给你兜着你们怕什么? 诸位请记住,uu看书无论到哪里,加州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为了让这些华商在进入俄勒冈地区后更有底气,梁耀给他们吃下了定心丸。 在两年前,他万万是不敢如此狂妄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手握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加利福尼亚民兵团,以及刚刚以守卫美墨边境招募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三个步兵团的兵力。 这可是在整个美利坚西海岸地区最强大的暴力机器,没有之一。 随便哪个步兵团打着防卫印第安人的名义开进俄勒冈地区,足够俄勒冈那些不服气的鬼老喝一壶的。 “有会长这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曾锦松说道。 “我有手下在俄勒冈地区做毛皮买卖,俄勒冈地区我虽然说不上知根知底,但还是略知一二的,那里虽然冬天冷,种田的条件比不上加州,不过悉心开垦还是能开辟出不少新田来。” “还有毛皮木材,若是日后勘矿发现出新矿,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伍元华补充说道。 众华商纷纷点头,有梁耀给他们兜底做后盾,他们也愿意组织移民前往俄勒冈地区屯垦。 “我素闻伯纳特那厮觊觎俄勒冈州长之位已久,也在为俄勒冈建州之事奔走,而且他在俄勒冈地区素有威望,这人和咱们向来不对付,恐怕是个麻烦。”潘正炜向梁耀说出了他的顾虑。 “伯纳特已是冢中枯骨,俄勒冈地区,你们只管放心去,协助移民在那里安家,其他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梁耀轻描澹写地说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俄勒冈屯垦团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1852年1月20日,《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到俄勒冈去》的文章,鼓励加州人前往俄勒冈地区进行屯垦,以及开发俄勒冈地区优质的林业资源。 华夏商会出面筹建的俄勒冈垦殖团将组织这次移民,帮助有志前往俄勒冈的移民在俄勒冈地区开辟定居据点。 考虑到俄勒冈地区暂未有发现贵金属矿物消息,对移民的吸引力不高。由梁耀亲自牵头,组织华夏商会的华商合资出资150万美元,设立专门的屯垦基金,用于资助这次移民行动。 只要愿意报名前往俄勒冈地区的移民,前三年内,垦殖团每年将会从屯垦基金拿出资金,每年为每个移民发放20美元真金白银的补助。 同时垦殖团将会为移民提供农具,种子。 美洲银行也将专门为移民提供额度在200美元以内的五年期无息贷款,帮助移民度过最为艰苦的开荒岁月。 最重要的是,俄勒冈垦殖团将成立300人的武装,专门负责保护加垦殖团移民的安全,以解决移民们对安全问题的顾虑。 当然,作为回报,往后的13年内,华夏商会的会员有权优先收购移民们的货物。 加州目前最缺的不是钱,而是物资,尤其是粮食。 虽然梁耀已经卯足了劲,鼓励加州人在中央谷地屯田,州政府也为农业部提供专门的补助,用于修建中央谷地圣华金河附近的水利设施,为周围新垦的农田提供灌既水源。 但刚开垦的土地较为瘠薄,土壤肥力比较低,粮食产量一般,粮食产量想要上去,还要等上几年,等土地肥力上去,新田变为熟田了之后。 加州不是没有熟田,只是这些熟田都是早期移民开垦出来的,而在1848年,加利福尼亚全境的非印第安裔人口也才14万,整个州也没多少熟田。 熟田少,但加州的移民却日渐增多,未来几年,加州本地粮食的产量肯定还是无法满足加州当地人口的需求的。 根据农业部提供的数据,加州去年的粮食自给率在65%左右,剩下的粮食缺口则是通过向周围的印第安部族、中美洲地区、智利甚至是从日本、大清进口粮食来填补的。 “300人的武装太少了,我听说伯纳特那厮手头上就有三四百号亡命之徒呢,专门以杀戮印第安人为乐,剥印第安人头皮为生,有些印第安部族都快被他杀绝种了咧。” 听涛园内,潘正炜看着刚刚发到手里的《俄勒冈垦殖团垦殖计划书》,当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连连摇头,觉得300人的武装太少,有点不够用。 垦殖团的主力军是华人,华人的肤色相貌和印第安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保不齐哪一天这小子一上头偷袭他们的屯垦据点,剥了他们的头皮领赏。 “我已经说过,这厮时日无多了,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梁耀令胡劲臣展开俄勒冈地区的地图,指着俄勒冈谷地南端一个叫做尤金的村子说道。 “俄勒冈地区的膏腴之地在沿海西部这一片谷地,尤金村是垦殖团的第一站,这个村子的村长和萨特市长关系很好,是老相识,对加州的态度也很友善,只要在尤金村扎根,建立稳固的屯垦据点,下一步便可以徐图北上,在塞勒姆村,甚至是波特兰镇立足。” 移民屯垦俄勒冈,梁耀并不是心血来潮,吞下三分之一的内华达地区之后,梁耀就开始让北上俄勒冈贸易的华商收集俄勒冈地区的资料了。 对于屯垦俄勒冈,梁耀有一套自己的计划。 尤金村就是后世的俄勒冈第三大城市尤金市,始建于1846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村子,有800多人口,就这,还是沾了加州淘金热的光才达到800多的人口。 现在尤金村的村长是个叫做托马斯的德意志裔,和萨特算得上同乡,两人来往也很密切。 两年前还在萨克拉门托的时候,梁耀和萨特合办了一个锯木厂,由于俄勒冈地区的木料质量更好,托马斯在1850年的时候就为锯木厂提供木料,和他们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筑铁路的时候,托马斯又成为了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枕木提供商之一,赚的盆满钵满。 人都是逐利的,发现为加州提供木料来钱更快,尤金村原来为数不多的田地遂而荒废了下来,原本口粮能自给自足的村子也过上了进口粮食的生活。 尤金村已经有百来号华人在那里定居,其中大部分是猎户,少部分是小农场主,华人多多少少在尤金村有点根基。 屯垦俄勒冈的第一站选择在尤金村也比较合适。 1848年淘金热之后,加利福尼亚成为了美利坚西海岸的中心,俄勒冈地区的物资提供也越来越仰仗加利福尼亚。 但当地非印第安人对加利福尼亚的态度,总的来说越靠近加利福尼亚的地方,对加利福尼亚态度更为友善。 尤金村就是相对比较靠近加利福尼亚的俄勒冈地区“大型”定居点。 “这个大海湾周围的地似乎也不错,平坦,而且可以直接走水路,交通也更便利。”伍元华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片湾区说道。 “而尤金村只有陆路可通。” 梁耀瞥了一眼伍元华所指之地,伍元华说的那片湾区是后世西雅图周围那一片湾区。 这地方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地方现在还是印第安部族的领地,去年才有零星的白人探险者在那里安顿下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问题是,美利坚在俄勒冈地区和英国的加拿大殖民地有领土争端,这个地方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比较复杂。 想要在西雅图开荒,不仅要和大英帝国在加拿大西海岸地区的哈德逊湾公司打交道,还要和刚刚安顿在那里的美利坚白人、以及土生土长的印第安各部族打交道。 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而梁耀这边,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谁有能力能够同时处理好这三方之间的关系。 再者,此时的大英帝国国力正值巅峰,海上武德充沛,可不是墨西哥那样的软柿子,他犯不着和英国人过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俄勒冈地区的领土争端问题,让联邦政府头疼就好了,俄勒冈地区又不是只有西雅图一块好地。 只要先在俄勒冈地区立足扎根,西雅图地区,后续可徐徐图之。 “尤金村有陆路可走,后续我也会筹资将铁路往北修,直接通往尤金村。”梁耀微微笑道。 尤金村有贸易小道可以走,说是小道,但随着这两年俄勒冈地区和加利福尼亚的往来越来越密切,这条小道其实已经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小道了。 由于要运输木材,这条路已经越走越宽,大马车都可以过。 梁耀说的要将铁路修到俄勒冈地区的尤金村也并非虚言,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只是这条铁路的长度和加州铁路的长度差不多,从萨克拉门托北上,出了中央谷地之后,就是山区,修建难度和成本比起加州铁路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好的。 好在在铁路修筑完成之前,从萨克拉门托经梅德福、罗斯堡两个小聚落直抵尤金村的这条“贸易小道”也够用。 “现在尤金村立足,徐徐向北图之,直至渗透至哥伦比亚河的波特兰,还是会长想得周到。俄勒冈地区的美利坚白人主要居住在以波特兰为中心的哥伦比亚河沿岸地区,咱们以尤金村为起点开荒垦殖,也能暂时避其锋芒,省了不少事。” 潘正炜也赞成梁耀的这一套方桉。 “既然诸位都没意见,uu看书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招募完人手,准备好物资即可北上,垦殖团的护卫队可从移民中挑选精壮者充任,我也会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中挑选一些得力的士官帮你们训练护卫队。”梁耀说道。 “那洋枪呢?”曾锦松问道。 “我专门拨500杆斯普林菲尔德m1842给垦殖团,其中300把带膛线。”梁耀答道。 “如此甚好,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爷帮忙练兵,又有好洋枪,我等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用心屯垦便是。”曾锦松大喜道。 其实护卫队的问题,梁耀完全可以派遣现有的武装直接进入俄勒冈地区保护垦殖团。 他现在手里有三个满编团的兵力,兵力还算富裕。 再者,俄勒冈地区虽然名义上是美利坚的领土,但美利坚白人移民人数在俄勒冈地区并不占优势,由白人实际控制的有效领土也十分有限。 俄勒冈的广大地区还是处在各印第安部族的控制之下,当地的白人也很没安全感,要是梁耀愿意派兵进驻俄勒冈地区,当地的白人肯定是夹道欢迎的,毕竟梁耀是属于美利坚陆军,能够为他们提供保护。 但梁耀不打算这么做,一是为了让这些华人自己学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二是为了避免陷入和印第安人的战争泥潭。 俄勒冈地区的很多部族,尤其是后世西雅图地区的西雅图酋长,都是可以团结合作的对象。 能交朋友解决的问题,没必要给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新式步枪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热门推荐: 忙完了一天的琐事之后,梁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身体。 在圣弗朗西斯科刚刚安顿下来没多久的沃尔特便拿着他的发明来见梁耀。 “怎么样?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这几天还习惯吧?” 梁耀站了起来,非常关心地询问沃尔特说道。 沃尔特心头一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合作伙伴关心过他的生活,他们只在乎能够从他的专利里挣到多少美元。 “圣弗朗西斯科很好,这里的发展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沃尔特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笑容。 “承蒙您的照顾,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我的妻子觉得庄园太空旷的,雇了一个建筑公司修筑一些新的建筑,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间用于搞发明做实验的研究室就足够了,我很满意这里的生活。” “缺什么尽管来找我要,无论是要物资还是要人,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你,哪怕是你要的东西在伦敦巴黎,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搞来。”梁耀说道。 “我有专门的助手,专门的画师,这些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里还缺什么。如果非要说缺什么的话,我现在只缺创意!”沃尔特非常实在地说道。 “创意恰恰是我没办法提供给你的东西。”梁耀笑道,“诺贝尔近来怎么样?” “自从你给他送了几桶叫做石油的液体,他就成天把自己闷在实验里给这种东西提纯,他对这种液体很感兴趣。”沃尔特回想了一番上次到诺贝尔那里串门的情景说道。 “他说正如您所言,这种液体的成分非常复杂,可以从中提取出不少新鲜玩意儿,我想很快他就能有新的研究成果。这小子很有天赋,又年轻,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 “我也很看好他,既有天赋,又努力专注,这样的人非常难得,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梁耀对此深表赞同,他指了指沃尔特身后助手手里捧着的木箱子,好奇地问道。 “你又搞出了什么新发明?” “算不上是新发明,只是应你的要求,对上次发明的步枪做出了一点修改。” 说着,沃尔特转身取来箱子撬开,只见箱子内躺着两支崭新的步枪,向梁耀介绍了起来。 “这两支步枪的口径都按照你的要求,将口径从15mm缩减到了10mm。”沃尔特说道。 “你不是习惯用英制单位吗?”梁耀有些惊讶。 “我是习惯用英制单位,只是您看起来似乎更习惯公制单位,就投您所好了。”沃尔特笑道,“大清国也是使用公制单位吗?” 英国以及英国的殖民地、前殖民地地区习惯用英制单位。 但19世纪中叶之前,采用公制单位的国家还不多,主要有法国、荷兰、西班牙和意大利。 至于沃尔特所问的大清是不是使用公制单位,答桉自然是否定的,直到光绪三十四年大清都快亡了,清政府才决定部分采用公制单位。 习惯使用公制单位,不过是梁耀的个人习惯罢了。 沃尔特之前给他的原型枪实际上使用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的85英寸口径,只是梁耀个人习惯问题,习惯了公制单位,见口径和斯普林菲尔德一样,下意识地将其转化为公制单位。 “也是出于我的个人习惯,我更习惯用公制单位。”梁耀拿起其中一支枪细细端详了起来。 “你手里拿的这支是使用纸壳弹的,当然也可以使用亚麻布包裹的子弹,成本在15美元左右。”沃尔特介绍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 上次你给我看的样枪成本是20美元一支,现在居然能把成本直接压缩了25%,你是怎么做到的?”梁耀感到非常惊讶。 如果成本是15美元的话,对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就非常有优势了。 “从材料方面入手,不过也是有代价的。” 沃尔特一面说,一面拿起另一支金属弹壳版本的新枪。 “使用金属子弹的新枪,成本还是20美元一支,不过用料也和原来一样,比较扎实。我做过实验比对,使用纸壳子弹的新枪击锤和枪管,寿命只有金属子弹版本的三分之二。” “那也足够用了,走,去试一试枪!” 纸壳弹版本的新枪梁耀也没打算让自个儿的部队用,只要性能比斯普林菲尔德m1842强就行。 这种枪他最多用来过渡,步兵制式轻武器的重点,他还是放在了德来赛击针枪上。 栓动撞针击发的枪械,才是未来大势所趋。 要不是此时的德来赛击针枪漏气问题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梁耀也不会对这种枪感兴趣。 梁耀提着枪来到庄园靶场试枪,口径减小之后,子弹的装药也跟着减小了,相应地后坐力也减小了不少。 比之前85英寸口径的原型枪用起来要轻松多了,当然,威力也削减了一些。 不过毕竟是10mm口径,威力削减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个时代的步枪威力都是够用的,甚至有些枪的威力已经严重过剩了。 这个时代的枪需要提高的不是威力,而是可靠性、射速以及精度。 在试完几轮后,梁耀对两支枪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于是又叫来一些士兵和军官试射这把新枪。 装备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的士兵对这把新枪的表现赞不绝口,尤其是每分钟6~9发的射速,比斯普林菲尔德这种前装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比德来赛针发枪,也只比德来赛针发枪的射速要稍慢一些。 就连那些普鲁士军官对这把枪的评价也很高,尤其是对使用金属弹壳针边弹版本的新枪爱不释手,认为金属子弹要比纸壳弹以及亚麻布包裹的子弹更可靠,能够在更加恶劣的天气下使用。 梁耀对这把枪的表现很满意,决定再测试几天,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起来后正式投产。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前身是萨克拉门托军械所,主要负责修缮受损的军械,这次梁耀从东部回来不是空手而归,而是带来了大批挖来的枪械师和工人,淘来了大量的机床和设备。 萨克拉门托军械所已经鸟枪换炮,成为了一家拥有七百多名枪械师以及工人的大型兵工厂。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是目前美利坚西部地区唯一有能力制造制式枪械的兵工厂,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这枪还没有起名字呢,你给他起个名字吧。”沃尔特对梁耀说道。 自己设计制造的武器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投入量产,这让沃尔特感到非常地高兴和自豪。 此前沃尔特也给柯尔特公司提供过枪械的设计方桉,uu看书也就是让他引以为傲的杠杆式步枪,只是柯尔特公司认为沃尔特的设计方桉太过复杂,制造出来的杠杆式步枪成本太过高昂。 对于连13美元一支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都嫌贵的军方来说,这种杠杆式步枪毫无吸引力。 事实上柯尔特公司的判断也没有错,美利坚军方后来考虑到成本和威力的问题,也未大规模采购杠杆式步枪。 这种射速奇快的快枪,后来阴差阳错成为了民间市场的宠儿,尤其是受警方和西部牛仔的喜爱。 甚至成为了美利坚西部文化的一个标志。 只是沃尔特的设计理念,实在是太过超前了,同时代的人没办法跟得上他天马行空的脑回路。 梁耀想了想说道:“就叫沃尔特m1852步枪吧,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版本的叫沃尔特m1852e。” 大家更容易理解。) “用我的名字命名?” 能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款即将量产的步枪,这让沃尔特感到心潮澎湃,认为这是一种荣誉。 “对,这是你发明的步枪,理应以你的名字命名。”梁耀笑道,“再测试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瑕疵,如果没有,等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好,就正式投产,每种版本先各造3千支。如果有些小问题,加以改进解决后投入量产。”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调兵遣将 ,1850美洲黄金大亨 垦殖团的事情计划筹备完毕,接下来就是为垦殖团肃清垦殖俄勒冈地区的障碍。 这个障碍就是伯纳特。 当然,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印第安部落配合。 伯纳特虽然是私人武装,但他曾经好歹是准州地区的领地总督,还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民主党政客。 伯纳特必须杀,但不能让联邦政府以及东部的知道伯纳特是他杀的,否则的话将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华人占了绝大多数,华人在外貌上和印第安人没有太大的差别,让自己的士兵扮成印第安人直接歼灭伯纳特在俄勒冈地区的武装,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伯纳特不是喜欢剿印第安人吗? 死在“印第安人”手下也是死得其所,是他自找的,关我梁耀什么事。 只要事情做得足够干净,联邦政府就算怀疑是他做的,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是干瞪眼。 况且,梁耀现在身肩远征日本之任,是美利坚从上到小都公认的美利坚英雄、远东地区的专家,他在美利坚军政商三界的声望也不低。 加州铁路进展顺利的话,要到2月中旬才能正式通车,邓延赶不上加州铁路的通车,从美墨边境的圣迭戈返回圣弗朗西斯科最快的方式还是选择乘船。 经过几天的舟船劳顿,邓延在1852年1月24日的时候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径直来向梁耀报告。 根据梁耀的命令,原本驻防在圣迭戈的五个连,只留下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连全都带回了圣弗朗西斯科。 “我听说墨西哥近来往蒂华纳增调了一个步兵团,边境上的墨西哥驻军可还老实?” 见到邓延,梁耀径直询问邓延美墨边境的安全问题。 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领地的边境线现在是由他全权负责,他不希望边境地区出什么岔子。 “都是一些软脚虾罢了,纵使调来一个常备旅也奈何不了我们,墨西哥国军力孱弱,那些墨军士兵,比大清的绿营兵好不到哪里去。” 邓延脸上带着不屑之色,颇为轻蔑地说道。 “墨西哥军上到军官,下到士兵当值的时候都抽大烟呢,这样军队不足为惧,你回来之后又往亚利桑那领地增派了亚利桑那步兵团,墨西哥鬼老不敢作妖。” 目前为止梁耀还没直接接触过墨西哥的军官和士兵,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那几个加入煤钢联盟的墨西哥老。 墨西哥军队如此不堪,梁耀的心思不禁活络了起来。 被梁耀官升一级,调到亚利桑那步兵团担任团长的埃尔维斯,在受雇于梁耀之前,在美墨战争时期就受雇于墨西哥政府,帮助墨西哥政府训练军队。 埃尔维斯对墨西哥军队评价亦是十分不堪。 墨西哥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只是想染指墨西哥,最大的阻碍不是墨西哥政府和军队,而是英法两个殖民强国。 英法不会允许美利坚继续鲸吞墨西哥,眼睁睁地看着美利坚做大而置之不理,除非他们太忙,遇到更迫在眉睫的威胁,无暇顾及北美洲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加强戒备,不可轻敌。”梁耀正色道。 “敬遵上校阁下教诲!” 邓延站着挺拔的军姿,朝梁耀敬了一个军礼,随即问道。 “上校这次让我带三个连回圣弗朗西斯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圣弗朗西斯科要用兵?” “圣弗朗西斯科倒是没出什么事。”梁耀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邓延坐下。 “要用兵的地方不是圣弗朗西斯科,而是俄勒冈地区。” “俄勒冈?”邓延感到非常诧异。 “对,俄勒冈地区,按理来说,咱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俄勒冈的事情没必要插手。只是伯纳特做得太过分了,滥杀印第安人,致使我们加利福尼亚的商队也受到了牵连。” 梁耀缓缓说道。 “华人商队很多只是被劫了货,只是有些白人的商队,在经过印第安人领地的时候,被印第安人当作是伯纳特的人,不仅劫了货,连命都丢了。 萨特也向我抱怨,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地区的贸易将永无宁日。 加利福尼亚的白人已经有组建武装队伍,到俄勒冈剿灭印第安人的声音。如果再放任不管,迟早要出大事。” 西海岸地区刚刚并入美利坚没多久,西海岸的印第安各部族,人数相当之多,各部落的活动范围也十分分散。 再者,加利福尼亚的州界是美利坚政府划定的,印第安人可不会管美利坚政府划定的州界。 有些比较原始的印第安部族至今还保持着逐水草而居的习惯,原来的领地资源枯竭之后就会迁居到其它地方。 比如一个印第安部族今年他们的领地在俄勒冈,俄勒冈的领地资源枯竭之后,南下到加利福尼亚寻找新的领地定居生活是常有的事情。 况且,印第安各部族不仅和伯纳特那些极端白右处于战争状态,各部族内部之间也存在争斗。 梁耀不希望加利福尼亚宝贵的9年发展时间被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所拖累。 “如果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区,那确实是不得不插手了。”邓延落座之后点点头说道。 “只是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想要解决和印第安人之间的纷争,让西海岸地区重新安定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消灭伯纳特的武装!”梁耀语气坚决地说道。 “消灭伯纳特?”邓延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伯纳特不是一般的鬼老,杀了他恐怕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的麻烦。” “如果说伯纳特是为印第安人所杀呢?”梁耀笑着反问道。 “那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啊,对于他来说也是死得其所,和咱们就没关系。”邓延一拍大腿,很快明白了梁耀的意思。 以印第安各部族的实力和各自为战的松散状态,当然没能力歼灭伯纳特的武装了。 整个西海岸地区,有实力歼灭伯纳特武装的只有梁耀手底下的正规军。 “你是想让咱们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人扮成印第安人?” “然也,这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走漏风声,留下把柄和证据,只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来做。”梁耀看着邓延,邓延就是他能够百分百信任的人。 “我要的不仅是将伯纳特那些人打败击溃,而是要全歼他们,不放走一个活口!” “伯纳特那批人我也听说过,他手底下有三四百来号亡命之徒,击败他们简单,但想要全歼还是有难度的,他的那些人并非乌合之众。” 邓延想到了当初的布兰登匪徒,伯纳特手底下的那些人和布兰登手下的那批人一样。 都有从军经验,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并非乌合之众。 而且比之布兰登,伯纳特在俄勒冈地区的波特兰,以及哥伦比亚河沿岸有自己的据点,他们的物资补给可是要比当初的布兰登匪徒要充足得多,没有物资短缺的烦恼。 “除了屯戍圣迭戈的两个连,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剩下的兵,包括教导连、骑兵连、炮兵连都调拨给你,全团也都换装新式的德来赛击针枪,并给你三周的时间训练,让士兵适应新枪。”梁耀说道。 “我已经向印第安各部族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到萨克拉门托一叙,我也会说服这些印第安部族配合你的行动,我的要求还是只有一个,就是全歼伯纳特和他队伍,不放走一人!” 邓延眼睛一亮,有新的快枪,还有骑兵连、刚刚组建的炮兵连,又有印第安人的配合,这么大的优势,全歼伯纳特的队伍也不是不可能。 “这事包在我身上!歼灭不了伯纳特那厮,我提头来见!”邓延向梁耀保证道。 “我要的是伯纳特的头皮,不是你的头。”梁耀笑道,“你也很久没回圣弗朗西斯科了,走吧去市区逛一逛吧。” 被调到圣迭戈的戍边之后,邓延就一直没有回过家。 他现在是军人,没有上级,也就是梁耀的调令,他只能待在圣迭戈履行他的职责,对此邓延也没有怨言。 他原本只是大清国的一个逃犯,在美利坚能混到今天这个程度,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听说你回来,我还打算等下个月过年前给你发报告假,回圣弗朗西斯科过个年。” 邓延骑上听涛园内的佣人给他牵来的大洋马说道。 “等歼灭了伯纳特那厮,我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全体弟兄都放半个月的假。”梁耀说道。 1852年的春节公历日期是1852年2月20日,现在已经是1月24日了。 整训三周后进入俄勒冈地区歼灭伯纳特武装的这段时间正好是春节,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放年假是不现实的。 不过在任务结束之后,给他们放半个月的假还是可以的。 和其它美利坚陆军步兵团松散的管理模式不同,梁耀对手底下的军队管理十分严格。 就算驻防圣弗朗西斯科,你家就在圣弗朗西斯科,没有批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军营里待命,不能随意离开军营。 不过作为预备役训练的民兵团要求会比较宽松一些,毕竟民兵团只有固定的补贴,没有专门的军饷,算不上职业军队。 但梁耀对民兵团的管理还是要比其它美利坚陆军的步兵团要严格。 其实说是补贴,每个月也能领到8美元,而且军营里的餐食是完全免费的,服装和装具也是免费提供。 这种待遇比其它正规的美利坚陆军常备步兵团的职业兵待遇还要好了。 某些边远的州和准州地区的美利坚民兵,服役要求自备服装装具,甚至是自备武器,更坑爹的一点还要求到指定的供应商那里采买这些必要的军需物品。 而这些供应商,基本都是当地上校的朋友亲属,提供的军需品也都是达不到标准的伪劣产品。 鞋子没穿两天鞋底就掉了,才训练几天,军服就磨破的事情屡见不鲜。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代价 ,1850美洲黄金大亨 1850年1月初,梁耀刚刚踏足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圣弗朗西斯科虽然因淘金热迅速兴旺了起来。 但彼时的圣弗朗西斯科还没有工业,天很蓝、水也非常清澈,充满了原始的自然风情。 两年之后,圣弗朗西斯科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历史上南北战争之后才大规模出现在加利福尼亚的工厂,短短两年内,各类工厂如同雨后春笋般在他划定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破土而出。 工业区内高耸的烟囱向晴朗的天空排放出滚滚浓烟,使得原来清朗的天空变得肮脏,排水管道的污水将浑浊的污水排放进澄澈的海水中,使得工业区附近海域的海水变得一片浑浊。 靠近工业区,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味道,当然,也是工业的味道。 这是发展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刚刚回到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就有渔民向梁耀投诉,投入工厂的污水污染了附近的海水,附近的海域已经捕不到鱼了。 梁耀只是让渔民放弃在这片海域捕鱼。 面对历史浩浩汤汤的浪潮,梁耀亦是显得十分无力。 加州的工业化,他可以尽力照顾到加州大多数群体的利益,但没办法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 总有人要为工业化做出牺牲,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让牺牲人变少一些。 梁耀没去过这个时代的伦敦和巴黎,不过他去过纽约,见过纽约浑浊不堪,臭气熏天的哈德逊河。 此时伦敦的泰晤士河,巴黎的塞纳河,也不比纽约的哈德逊河要干净多少,更不比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附近的海域干净多少。 这段痛苦的历程,是所有想要进入工业文明的地区和国家的必经之路。 现在有机会主动走工业化的路不走,日后被迫工业化,付出的代价要比现在更大。 “你花重金从东部买来的那些机器可真厉害,去年产的钢和铁,可能要比广东一省所产的钢和铁都多。” 望着工业区高耸的烟囱,邓延感觉自己在这些建筑物前显得十分渺小。 “再过个十几年,不要说广东,加州每年所产之钢铁,比大清多都不稀奇。”梁耀一边走一边说道。 工业文明的生产力和农业文明比起来那就是降维打击,没有可比性。 在化工业出现之前,钢铁产量、煤产量、和铁路里程是早期工业化的最为重要的三个指标。 钢铁是基础,是工业社会的梁柱,铁轨、机械、枪炮、军舰以及很多工业社会的很多消费品都离不开钢铁。 至于煤,在石油燃料出现之前是最主要的工业燃料,蒸汽机的运转,生火做饭取暖,都离不开煤。 没有煤,所有的机器都将瘫痪。 铁路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交通大动脉,没有铁路,内陆地区人员往来的效率和商品流通的速度将大大降低。 加州是幸运的,黄金为加州迅速积累了原始资本,内华达的煤矿铁矿、和墨西哥这位弱邻的优质铁矿和煤矿,又为加州的工业化提供了丰富的原材料。 算上洛杉矶的易于开采的浅层石油,加州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放眼世界,这样的地方也不多。 根据加州工业部部长费尔给他提供的报告,1851年,加州所有大大小小的钢铁厂加起来,生铁产量是18万吨,钢更是只有可怜的353吨。 根据梁耀估计,加州的钢铁产量接近美利坚钢铁产量的2%。 虽然这个数据不算好看,但考虑到加州的人口并没有达到美利坚总人口的2%,因此加州的人均钢铁产量,还是要比美利坚的平均数据要高的。 州政府将资源向工业部门倾斜,梁耀的拔苗助长还是取得了一些效果。 加州的煤产量则是不到20万吨。 铁路里程如果加州铁路通车的话,算上其它地方,比如矿区,零零散散修建的铁路,总计有1300公里左右。 作为一个新州,两年内取得这样的成就无疑是非常亮眼的,足以令很多州眼红。 但加州的这条路其他州也学不来,加州的去年470多万美元的财政收入,在很多新州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更何况,其他州的州情和加州也不一样,那些乡绅富商可没有梁耀这样的胆子和实力在本州内搞集权。这已经不是学不学得来的问题了,而是压根不敢学。 最重要的是,其它地方可没有像梁耀这样不仅舍得往钢铁行业砸钱,还组建了煤钢联盟的钢铁大亨。 重工业在早期就是吞金巨兽,别指望能赚钱。 当然,梁耀也没有对自己取得的这些成绩感到沾沾自喜,他目前这点工业实力,撑破天也就笑话笑话美利坚南方的新州,墨西哥这个冤仇邻居。 比起美利坚工业发达的地区,和英法,尤其是大英这个工业巨人还有很大的差距。 同时期大英帝国的煤产量可是达到了恐怖的3000多万吨,生铁产量140多万吨,至于铁路总里程,不算殖民地,只算本土的铁路里程就有12万多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个时期其它国家的煤产量和钢铁产量加起来都没大英多。 当然,铁路里程加起来还是能超过英国本土的,毕竟英国本土面积不大。 除了这些之外,英国的海军吨位也是一骑绝尘,一国海军的吨位就超过了全球所有国家海军吨位之和。 美利坚目前在使用的机车,不是从英国进口的淘汰货,就是英国机车的彷制品。 在欧洲,英国亦是垄断了欧洲的机车市场,欧陆诸国的机车,有六成左右是英国供应的。 这也是为什么水晶宫这样的工业奇迹只有英国有实力的造得出来,大英帝国的舰队凭什么可以在全球横行霸道的原因。 雄厚的工业实力,强大的海军,是大英嚣张的资本。 赶英超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希望这次花重金从东部购置的机器和招募的工人,能让加州的工业产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所爆发。 梁耀刚刚走进钢铁厂,准备参观一番,只见八九个浑身脏兮兮,满脸煤灰,十岁左右的孩童,围在一个烟囱旁。 很快,两三个七八岁的孩童从烟囱里爬了出来。 梁耀下意识地向烟囱顶部望去,只见烟囱顶部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清理着顶部的烟囱。 梁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出声,生怕出声惊动到烟囱顶部正在作业的孩童。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形同虚设的法律 ,1850美洲黄金大亨 梁耀不想惊动正在烟囱顶部进行危险作业的孩子,他让胡劲臣通知加州的工业部部长和教育部部长来工厂见他。 原本的好心情,此刻也荡然无存。 雇佣童工在19世纪中叶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但他不希望这个现象在加州成为普遍现象。 加州的人口结构以成年男性为主,入学的适龄儿童本来就少。 这些儿童在十年后将成为土生土长的第一代加州青年,是加州未来的希望。 加州未来的希望葬送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建州之初,他就通过州议员通过了《义务教育法桉》强制加州适龄儿童接受十二年从小学到中学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也可以和州政府或者美洲集团,以及其它有意向的公司签订委培合同,由州政府和公司出资资助大学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学成之后回到加州工作。 加州目前人口少,适龄入学的儿童更少,州政府财政还算充裕,也有一些财力雄厚的公司,完全有能力承担起这笔费用。 他可以花重金从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洲挖人才弥补目前加州的人才缺口,但加州本土也必须有一定的造血能力,自己给自己造血。 留不住人才的地方没有前途,培养不出人才的地方更没有前途。 除了《义务教育法桉》之外,加州也有禁止雇佣的法律条款,居然还有工厂敢知法犯法,明目张胆地雇佣童工,而且这家工厂还是他自己的工厂。 这让梁耀感到非常地愤怒,看来也有必要出台专门的法桉禁止雇佣童工,而不仅仅是只有条款。 看着烟囱顶部的儿童完成作业之后钻进烟囱,带着满身尘土,安全地从烟囱里爬出来后,梁耀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囱清理完毕,这些孩童并没有离开工厂,而是习惯性地走进了厂房。 梁耀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翻开怀表的保护壳,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今天也不是周末,也就是说现在是正常的上课时间。 “梁先生,您怎么来工厂了。” 见梁耀来到了工厂,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急忙出来迎接梁耀。 “怀亚特,这些童工怎么回事?”梁耀质问道。 怀亚特之前是俄亥俄州一个小钢铁厂的厂长,1850年,他的小钢铁厂被梁耀派往东部的助手斯特劳斯收购,迁到了加利福尼亚的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仍任厂长。 是最早一批到加州的钢铁工厂主。 “您是说那些童工啊?”怀亚特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 “童工更便宜,雇一个成年人的钱可以雇佣五六个甚至更多的童工,而且他们体型小,也更灵活,清理烟囱、给机器上油这些工作非常适合他们。 花最小的代价让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有利于提高我们钢铁厂的经济效益。放心吧老板,我在俄亥俄州的时候就把我的钢铁厂经营得不错,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雇佣女人比男人便宜,儿童比女人便宜,而且还更容易管束,这是这个时期工厂主和资本家的共识。 “除了我们的工厂之外,其它的工厂是不是也雇佣了很多童工?”梁耀阴沉着脸问道。 “当然,其它工厂雇佣的童工可比我们钢铁厂多多了,童工很便宜,又有谁会拒绝更加廉价的劳动力,只是我们是钢铁厂,很多工作还是需要身强力壮的男人来做,能提供给这些孩子的工作很少,至于女人,她们更喜欢到妓院或者纺织厂、制衣厂工作,钢铁厂现在吸引不了女人。” 怀亚特滔滔不绝地说道,他想要在梁耀面前更好地表现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 梁耀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怀亚特。 “钢铁厂的副厂长是谁?” “是之前您派到我身边,让他跟我学习如何管理钢铁厂的中国助手,一个叫做王启丰的小伙子。”怀亚特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目前的业务能力怎么样?”梁耀继续问道。 “很好,他是个聪明又勤奋的小伙子,这一年多来,他的进步很大。”怀亚特回答道。 梁耀突然问起副厂长的事情,这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您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雇佣童工触犯了加州的法律,我是加州的副州长兼州议长,我必须以身作则,遵守加州的法律,不能知法犯法,更不能徇私枉法。”说着,梁耀走向钢铁厂的办公室。 “老板,我不知道加州的法律啊,希望您能够宽恕我这一回,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雇佣童工!”怀亚特急忙跟了上去,追着梁耀说道。 “太迟了,当初加州的法律是我参与制定的,如果我自己都不遵守加州的法律,其他人也不会把加州的法律当一回事的。”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作为惩罚,我必须对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内部的人事做出一些调整,州法院后续也会根据加州法律给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开罚单。” 听到梁耀的决定,怀亚特有如五雷轰顶,愣在了原地。 梁耀顿住转过身,拍了拍怀亚特的肩膀说道:“不过怀亚特,这将一年多来,你将钢铁厂经营得很好,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怀亚特毕竟是为他做事,而且钢铁厂在怀亚特的手里确实经营的不错,梁耀并不打算将怀亚特当作一枚弃子丢掉,一来怀亚特还有价值,二来这么做很没有人情味。 “您是要改变您的决定?” 见梁耀转过身,怀亚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不会收回我的决定,圣弗朗西斯科的钢铁厂你是待不下去了,不过洛杉矶通了铁路,那里也有几个小煤矿场,从墨西哥进口铁矿石也非常方便。 我打算在洛杉矶也办个钢铁厂,这次我从东部带回来了不少工人和机器,我会拨给你一些设备和工人,你去洛杉矶,还是由你担任厂长,把这家钢铁厂办起来。 至于你的待遇和现在一样,我还会给你工厂2%的股份,不过记住,一定要遵守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律,加利福尼亚州不是俄亥俄州,下不为例。”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沮丧的怀亚特眼睛一亮,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管理层也都有股份,不过所有管理层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6%,其中怀亚特的股份是1%。 但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是年钢铁产量14万吨的大型钢铁厂,供应了加州778%的钢铁,6%的股份分红也是非常可观的。 “您打算为洛杉矶的钢铁厂准备多少启动资金。”这是怀亚特最关心的问题。 “洛杉矶新厂资产不会低于30万美元,我不会亏待为我做事情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虽然有瑕疵,但有能力的人,你只需要回答哦,愿意当新厂的厂长还是不愿意。”梁耀澹澹地说道。 加利福尼亚目前的发展比较畸形,全州80%以上的工业都集中在了金山湾以及萨克拉门托,剩下的20%是内华达地区和黄金相关的工矿企业。 至于洛杉矶,现在还是一个以农业和渔业为主的小镇,洛杉矶的工业还是一张白纸。 梁耀也计划将一部分工业产能转移到洛杉矶,为后面洛杉矶的化工产业打好基础。 “愿意!当然愿意!您说得很有道理!犯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记住今天的教训!今后一定会遵守加州的法律,洗心革面,做个守法的加州好公民!” 怀特沮丧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似乎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现在就去洛杉矶考察。 “好了,你和王启丰交接一下工作。”梁耀对怀亚特说道。 加州工业部部长费尔,以及教育部部长皮尔曼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厂长办公室见梁耀。 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大楼虽然在去年11月就已经竣工了,但目前州政府大楼还在装修之中,因此州政府的办公单位暂时还设在圣弗朗西斯科。 从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中心到工业区只有六七公里的距离,工业区和市区的路况非常好,和市区以及港口码头也已经通了火车,交通非常便利。 无论是骑马还是乘坐火车在工业区和市区之间往来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 “工厂违反法律雇佣童工成为普遍现象,无论是工业部还有教育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办公室内,梁耀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两位加州部长。 教育部部长皮尔曼非常委屈地解释道:“副州长,这也怨不得我们啊,州政府给教育部的拨款虽然到位了,钱我们教育部也发给各个学校了,学校也确实免除了所有学杂费用,为学生免费提供午餐。 但这些学生在学校吃完午餐就跑到工厂打工,直接把学校当成午餐食堂了。学校也向我抱怨过,要是一个两个学生这样,我们还能管得住,但有三分之一的学生都这么干,学校也表示他们无能为力。 很多孩子的父母都直接告诉他们的孩子,在学校吃完饭就到工厂上班去!” “雇佣童工,在其他州也是常态,这是非常的社会现象,孩子们在工厂也能创造出价值。”工业部长费尔说道,“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到工厂上班补贴家用,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也不好干预。”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加州之基 “郁郁不得志,生活不如意的中学教师,破产的爱尔兰小商人。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完成阶级跨越,成为州部长,在其他州可不是普遍的社会现象。” 梁耀冷冽的目光射向皮尔曼和费尔,不作为就是不作为,他不想听他们两个狡辩。他决定敲打敲打这两位部长。 “不要忘了,你们是怎么当上部长的,在其位谋其政,加州需要的是能为加州人民做实事的州部长,而不是尸位素餐的州部长。你们要是胜任不了部长的工作,就退位让贤。” 雇佣童工在皮尔曼和费尔看来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毕竟雇佣童工,在美利坚各州都是司空见惯的现象、 两人都没想到梁耀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 对于自己是怎么当上加州州部长的,皮尔曼和费尔都心如明镜。 皮尔曼是捡了建州之初,加州人才贵乏的便宜,皮尔曼这位有教育经验的中学老师这才被梁耀选中担任加州的教育部部长。 而费尔也是梁耀一手提拔上来的,费尔的矿业公司成立之初,5万美元的启动资金一半是梁耀向美洲银行担保的,另一半是梁耀以个人的名义直接参股的。 没有梁耀给他的这些启动资金创业,在费尔的矿业公司成立之初提供保驾护航,费尔很难有今天。 作为比较早就接触梁耀,并获得梁耀帮助的白人商人。梁耀在加州有多大能量,费尔还是清楚的。 梁耀不仅可以操纵加州政府和议会撤了他的部长职务,甚至可以让他引以为傲的公司破产,在加州无法经营下去。 这样的结果,是费尔不希望发生的。 “加州的公司视法律为废纸,明知故犯,大量雇佣童工。工业部没有监管到位,需要对此事负责,我向您做出检讨,一定会严厉惩罚这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 费尔的脑筋转得很快,马上向梁耀做出了深刻的检讨。 作为加州的成功商人和政客,审时度势,是基本的素养和觉悟,这点素养和觉悟,他还是有的。 “对学校监管不力,教育部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也向您做出深刻的检讨,恳请您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皮尔曼也紧随其后,承认了自己以及加州教育部的失职。 费尔拥有一家资产超过百万美元的矿业公司,是加州正儿八经的上流人士。 而皮尔曼的那点投资,充其量只是加州过得比较滋润的中产,费尔在梁耀面前都恭恭敬敬的,更不用说他这样的小人物。 “这才是负责任的部长应有的态度。” 梁耀的面色稍稍缓和,指了指厂长办公室的木凳,示意两人坐下。 “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嘛,只要态度端正了,找对方向,集思广益,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说说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费尔和皮尔曼闻言,立刻绞尽脑汁开始思考解决童工问题的措施。 梁耀也不着急,今天他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想不出靠谱的法子他们就别想离开这个办公室。 “严惩招募童工的公司和工厂!向州法院起诉这些无良公司和工厂!”费尔首先打破沉寂,开口说道。 “怎么惩治?” 梁耀需要的不是这些漂亮的空话,他要的是具体的惩治措施,能让那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感觉得到疼的措施。 只要让这些雇佣童工的公司和工厂付出比较惨痛的代价,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最有效的惩治措施当然是罚款了,尤其是罚款。”费尔答道。 “那就罚,具体的罚金,由工业部调研之后拟定,不能太少,让这些公司和工厂觉得无关痛痒,当然,罚金也不宜太大,以免影响这些公司和工厂的后续经营。”梁耀说道。 “那美洲集团旗下的公司?”费尔踌躇良久,这才开口问道。 加州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有雇佣童工的情况,美洲集团自然也不能免俗。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绝不姑息!”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忘了告诉你们了,在你们来之前,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的厂长怀亚特因非法雇佣童工,触犯了加州法律,已经被我解雇,还将面临州法院的起诉。” 听到梁耀以身作则,直接解雇了怀亚特,费尔对梁耀是心服口服。 梁耀自己不徇私枉法,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它的公司和工厂也没理由不交罚款。 “您的做法令我感到敬佩。”费尔肃然起敬。 “工业部这边已经给出了相关的方桉了,教育部这边是不是也应该表个态了?”梁耀将目光转向皮尔曼。 “一旦发现有学生旷课打工的情况,取消学生的免费午餐资格,教育部回去之后,会召集各个中小学的校长开会,让他们对学校的学生严加管束。”皮尔曼想了想说道。 梁耀听后,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之所以禁止各公司和工厂雇佣童工,不是为了惩罚这些学生,而是为了加州的未来。加州现在总共有多少学生?” “加州未满16周岁的学生总共有13850人,其中小学有学生,8635人,中学有学生5215人,当然这是去年年底的数据,加州的移民每天都在增加,现在这个数字肯定要更多一些。”皮尔曼如数家珍地脱口而出。 这次皮尔曼的回答让梁耀感到满意,要是州教育部部长都不知道本州有多少学生,趁早卷铺盖算了。 13850名学生不算多,也就占加州总人口的355%。 不久前,梁耀刚刚问过邓文禹加州财政的情况,财政去年还有2145015美元的财政盈余,邓文禹和梁耀对加州未来几年的财政收入也非常乐观。 以目前加州州政府的财力还是有能力多给教育部提供一些拨款的。 “学校为学生提供的免费餐食,由原来的午餐,改为早餐、午餐、晚餐三餐,但只有满勤的学生才能享受免费的餐食。”梁耀说道。 “每月能够满勤的学生,州政府将提供2美元的家庭生活津贴,减轻学生家庭的压力。将学生满勤率纳入各个学校,以及各个学校教职工的考核指标,加州满勤率前三的学校。 州政府会给这三个学校授予文明学校的称号,当然这个称号不是固定的,是根据每个季度的学生满勤率的情况流动的,拥有这个文明学校称号的学校,当季度将获得一笔由州政府提供奖金,用来奖励该校的教职工,奖金数额具体多少,教育部回去自己商量,商量后交给财政部审批。 如果每季度加州各中小的平均满勤率能够达到90%以上,州政府将为教育部的工作人员额外提供一个月工资的奖金,也就是说教育部的工作要是做的好的话,一个季度可以领4个月的工资。 教育部工作人员的这笔奖金,我亲自为你们向财政部争取。” 皮尔曼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钢笔,飞快地记录下梁耀所说的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当听到教育部也有奖金的时候,皮尔曼的眼睛不由得闪闪发亮,如果能每个季度多领一个月工资,一年下来就能拿16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皮尔曼不禁充满了干劲。 “副州长,这可是要花很多的钱!光是给学生的家庭生活津贴,一年下来可就是332400美元!这还是以去年的学生人数计算的!算上餐食的费用,学校和教育部的奖金,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费尔忍不住跳了出来,情绪非常激动地说道。 加州财政的蛋糕是比较大,但教育部分走了更多的蛋糕,就意味着其它部门的拨款少了,包括工业部。 “这笔帐不能这么算。” 梁耀站了起来说道。 “只要这些学生成才,将来加州的企业就能雇佣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专门从东部地区聘请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这些高级人才可是要花上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而这些学生的家就在加州! 我希望10年后,加州的企业能雇佣上加州本土培养出来的人才,为加州和企业创造出更大价值,为加州提供更多的税收。 这些孩子是加州的花朵,只有舍得给他们浇水施肥,这些花朵才会茁壮成长。” 梁耀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费尔也只能支持梁耀的决定。 目前加州的工业正在迅速扩张,普通的工人好找,但工程师、技工工人、管理人员还是十分紧缺。 归根结底,还是加州没能力培养出自己的工程师、技术工人,管理人员。要是加州能够自己培养人才给自己造血,未来受益的是整个加州的企业。 并不是所有的加州企业都像美洲集团那么财大气粗,可以不计成本地从东部引入人才。 “我支持您的决定。从爱尔兰到美利坚,您是我见过的,对教育支持力度最大的人。”费尔站了起来,感慨道。 “加州有您这样高瞻远瞩,不计较短期利益得失的人主政,是加州人民的福气。” “加州一定会在您的带领下,成为美利坚最繁荣富庶的一个州。”皮尔曼亦是起身发自肺腑地说道。 “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 梁耀瞥了一眼办公室挂钟上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6:30分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到我的庄园里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我离开加州太久了,对现在加州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希望你们可以和我谈谈,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加州的一些情况。”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更新,第二百四十六章:加州之基免费阅读。https://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开发内华达 ,1850美洲黄金大亨 离开加州久了,梁耀确实意识到自己和加州社会有一些脱节。 在加州漂亮的发展数据背后,也隐藏着很多社会问题,童工问题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皮尔曼向梁耀建议开设专门的专科学校,以便为加州当地的工矿企业培养急缺的技工和工程师。 加州的义务教育长达12年,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能力,都必须考取大学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耐得住寂寞,在学校里度过寒窗苦读的十二年。 梁耀采纳了皮尔曼的建议,让教育部对有意向上专科学校的适龄学生进行摸底调查,根据调查的结果和加州目前的需求增设专科学校。 综合性大学加州一时半会儿办不起来,但专科院校还是能办得起来的。 美洲集团,以及其它加州当地的工矿企业多多少少都有技术工人的缺口。 由加州当地企业牵头兴办专科学校,一来能缓解未来加州工矿企业技术工人短缺的问题,二来也能缓解加州州财政部的压力,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随着黄金矿业向内华达地区的转移,费尔提议以萨克拉门托地区为起点,向内华达地区最大的两个定居点:里诺和卡森,修筑一条铁路,以方便两地之间的往来。 加州下辖的内华达行政区是联邦政府在洛杉矶大屠杀事件后,为了解决联邦政府和加州的矛盾,安抚加州的情绪,给予加利福尼亚的补偿。 内华达地区以西经117°为界,西经117°以西地区属于加利福尼亚州,西经117°以东地区仍旧属于准州地区。 加州的内华达行政区,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就接近三个台湾岛左右的面积。 其实说是补偿,也不过是联邦政府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的漂亮话,实际上为了获得这块土地,加州政府也向联邦政府实际支付了价值500万美元的黄金。 说白了就是加州政府花真金白银从联邦政府手里买来的地。 由于内华达地区自然条件比较恶劣,很少有移民会选择在内华达地区定居,毕竟无论是加利福尼亚,还是北面的俄勒冈地区自然条件都要比内华达好得多,更加宜居。 不过自从内华达兴起淘金热潮之后,一切都变了,不少在加利福尼亚淘金失败的淘金者抱着梭哈一把的心理,前往了内华达地区进行淘金活动。 内华达地区遂而兴旺了起来,原本千里苍茫,百里无人烟的内华达地区也有了一些人气。 当然,仅限于加州的内华达行政区。 西经117°以西地区的内华达地区,直到现在也依旧十分荒凉。 加州内华达行政区矿区林立,但定居点不多,里诺和卡森是内华达行政区目前最大的两个定居点,人口都超过了一千。 换做是在其他州,人口达到七八的地方都敢称镇,但加州在建州之初,加州元老们在州议会上对行政区划做出了明确的规定,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人口。 登记在册的永久定居人口在1000以下的一律称之为村,10003000的称之为乡,人口超过3000才有资格称之为镇。 金山湾都市圈以外的地区,人口超过1万可向州政府申请设市。 至于为什么将行政区划和人口挂钩,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人口和州众议院席位挂钩。 里诺乡和卡森乡也是内华达行政区境内最大的物资集散地,内华达行政区境内的矿区采买物资都会到里诺或者卡森。 可以说,只要控制了里诺和卡森,就等于是控制了内华达行政区,甚至是更加腹地的西部地区。 加州目前在商业上的辐射能力不断向西部腹地进行辐射,由于有地理上的优势,很多西部准州地区的居民也选择到加州购买收获必需品。 “内华达行政区的矿业,尤其是黄金矿业增长迅勐,去年一年就为州政府贡献了价值231万美元的黄金,是加州的纳税大区,于情于理都应该给内华达地区修一条铁路。” 酒足饭饱,感觉有些闷热的费尔脱下了外套,问一旁的墨西哥女佣要了一块干净毛巾擦了擦脸后,小酌了一口杜松子酒说道。 “内华达地区不仅有黄金矿业,还有煤矿和铁矿,是本州境内唯一有铁矿的地方,修筑铁路也可以非常方便地把铁矿送从内华达地区输送到萨克拉门托,继而输送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工业区,我们也不必担心被墨西哥人卡脖子。” 梁耀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墨西哥敢卡他脖子吗? 不过费尔说得也在理,未雨绸缪,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墨西哥的铁矿石该进口还是要进口,加州在1851年的钢铁产量能从一无所有到占1851年美利坚钢铁产量近2%。从墨西哥进口的优质铁矿石也功不可没。 加州各个钢铁厂所使用的铁矿石,几乎全部来自墨西哥西海岸的科利马州。 据说由于加州钢铁产业的兴起,也带动了科利马州的经济,科利马州的政要豪商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越来越多的科利马州豪商希望能够加入加利福尼亚的煤钢联盟的大家庭中。 梁耀查看过来自墨西哥科利马州的铁矿石,含铁量非常高,普通品相的铁矿石含量都能够达到60%以上,是不可多得的富矿。 最关键的是这些矿石还非常便宜。 由于墨西哥国内没有像样的钢铁产业能够消化这些铁矿石。墨西哥商人只能选择出口,卖给美利坚东部或者英法,运输成本太高。 而无论是英法还是美利坚东部的工业基地,都有自己的铁矿区和煤矿区,没必要大老远从墨西哥西海岸进口。 墨西哥科利马州的优质铁矿石对英法以及美东地区没有吸引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卖给加州,而加州企业的信誉一直很好,又是以黄金直接支付,因此墨西哥的商人也乐意将铁矿石卖给加州。 “我非常支持你的这个提议,内华达行政区确实需要一条铁路。” 梁耀同意了费尔的这个请求。 加州铁路完工之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将可以无缝衔接,直接修筑从萨克拉门托到里诺和卡森的铁路。 此举不仅可以解决铁路工人的就业问题,还可以消化加州的钢铁产能,加强加州政府对内华达行政区的控制,进而将影响力渗透到西部腹地的准州地区。 内华达的铁矿石和煤矿石也能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运到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为两市的工厂提供原材料。 从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内华达行政区里诺和卡森的铁路地形复杂,需要经过山地,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也可以从修筑这段铁路中获得在山区修筑铁路的宝贵经验。为日后修筑太平洋铁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段铁路完工之后,后续太平洋铁路也可以直接以里诺或者卡森为起点,直接修到东部去。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梁耀没理由不支持。 “太好了,这条铁路修建完成之后,加州的工业水平必能再上一个台阶。” 费尔非常高兴地说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我罚我自己 ,1850美洲黄金大亨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二百四十八章:我罚我自己 为本书第一个长老,倚梦唯马加更! ――――――――――――――― 梁耀刚刚回加利福尼亚没多久,安逸了几个月的加利福尼亚再度变得骚动起来。 1852年2月1日,《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刊登了,《是谁在摧残加州的花朵?毁灭加州的未来》,以及《知识就是权力》,《知识就是财富》等振耳发聩的文章。 老练文风和那股熟悉味道,《加利福尼亚日报》的老读者一看就知道,这是州议长梁耀的文章。 而每次梁耀的文章出现在《加利福尼亚日报》上,往往就代表着加州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政治风向。 各大酒馆茶肆,甚至是道路旁的凉亭茶棚内,识字的加州人认真地研读着报纸上的文章。 不识字的人,也请人念给他们听。 梁耀发表这些文章的目的是正加州的风气。 童工现象不绝,除了各企业贪图廉价劳动力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某些家长的短视,以及各族杂居的加州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不一造成的。 加州的成人工资要比其他州高,童工工资自然也比其他州高,有些短视的父母抵不住诱惑将年幼的孩子送进了工厂里。 至于是否是因为家庭实在困难,将孩子送进工厂,不能说没有,只是绝没有这么多。 加州目前百业欣欣向荣,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不缺就业岗位,只要不是懒狗,基本都能找到工作。 如今的加州想要一夜暴富,确实要比两三年前难得多,除非在金矿区撞了大运。 但只要双手勤劳,混个温饱和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正当加州民众咀嚼着梁耀文章之时,又一个消息在加州民众中引爆,炸起阵阵惊澜。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怀亚特因雇佣童工引咎辞职,圣弗朗西斯科市法院根据加州法律判处了怀亚特半年监禁,罪名也是雇佣童工。怀亚特最后还是花了1500美元的巨额保释金才免受牢狱之苦。 这还只是个开始,圣弗朗西斯科市法院处理完怀亚特之后,加州最高法院又以雇佣童工罪,向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开出了高达50000美元的天价罚单,并警告如果一周之内未能缴清罚款,州政府将采取强制手段,对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强制进行停工整顿。 政府强制勒令企业停业并进行整顿,这在美利坚历史上是前所未有之事。 要是在其他州,像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这样的大钢厂,政府巴不得将钢铁厂供起来,让钢铁厂开足马力,加紧生产,为政府提供更多的税收。 加利福尼亚煤钢联盟代表大会也表态,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要是不支付罚金,将被逐出煤钢联盟。 加利福尼亚煤钢联盟内的任何相关企业违法雇佣童工并拒不缴纳罚款的,将被逐出煤钢联盟。 当然,停业整顿是不可能停业整顿的。 梁耀此举是做给外界看,表明自己的决心。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贡献了加州70%多的钢铁产能,梁耀怎么可能舍得让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停工整顿。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管理层很快登报做出了检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在当天就支付了50000美元的罚单。 就连梁耀本人也登报致歉,表示美洲集团旗下的企业违法雇佣童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举在加州工商界引起了地震。 令加州所有的工厂主不由地浑身一颤。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是美洲集团旗下的产业,州议长当真是狠,狠起来连自己的企业都开巨额罚单。 继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之后,加州各大有雇佣童工历史的工厂相继收到了数额不等的罚单。 圣弗朗西斯科钢铁厂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罚款,做了表率。 多数企业在收到罚单后也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罚款。 当然,也有少数企业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认罪,拒绝缴纳罚款。 并组织抗议扇动童工的父母,雇佣游手好闲之徒到政府门口抗议示威。 很快,圣弗朗西斯科市,萨克拉门托市以及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各办公单位的门口聚集了抗议示威的人群。 其中又以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的抗议人群最多,足足有千余人之众。 因为不仅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的办公地点在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广场周围,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法院以及议会的办公地点也在这里。 面对加州建州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年轻的加州州政府和圣弗朗西斯科市政府有些手足无措。 除了加州国会参议员葛文这样的极少数老政客之外,大多数的加州政客都是政治素人。 对如何应对游行示威的人群没有经验。 圣弗朗西斯科市长施特劳斯也是其中之一。 斯特劳斯举起一份报纸遮住脸,躲过愤怒的人群,见葛文正和同孚集团的董事长潘正炜在同孚茶馆喝茶,连忙跑到茶馆内。 跑进中式风格装潢的茶馆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斯特劳斯径直来到葛文面前,气喘吁吁地对葛文说道。 “葛文议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州政府和市政府都被示威的人群给包围了!我好不容易从市政大楼里逃了出来。” “这不过是小场面,着急什么?当初我面对上万人的游行示威,也没你现在这么紧张。” 葛文云澹风轻地说道。 “再说你给你雇主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你还不清楚你的雇主是什么样的人吗?梁先生可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想必他早就已经想好对付这些人的策略了。 你应该跟梁先生好好学一学,怎么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保持镇定。” 葛文根本没把这些人的示威游行当一回事。 梁耀是什么人? 能将东部财团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联邦政府都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美利坚陆军常备团来了都能收拾得了,还会怕这区区一千多示威游行的人? 要是这些人都收拾不了,梁耀的州议长和副州长就趁早别干了。 “梁先生我可学不过来。”斯特劳斯向葛文翻了个白眼。 “斯特劳斯市长,不要担心,不过是一群宵小罢了,来,一起喝个茶,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像森林里听到枪响的鸟兽一般散去。” 潘正炜从店员手里接过茶壶,拿了个干净的茶杯给斯特劳斯倒了一杯茶水。 斯特劳斯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您的茶不错,两位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放心,不亲自见一见梁议长,向议长先生陈说此事,uu看书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说罢,斯特劳斯问潘正炜要了一匹快马,骑马疾驰前往听涛园面见梁耀。 “到底还是年轻人,表现得不够沉稳,需要历练。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真的羡慕斯特劳斯,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给我们镇长提包的资格都没有。 斯特劳斯真是幸运,23岁就当上了大城市的市长。” 葛文望着斯特劳斯远去的背影不无羡慕地说道。 “斯特劳斯市长做事情还是非常负责的,我想这也是梁先生欣赏他的原因。”潘正炜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对葛文说道。 “葛文阁下,我们现在还是说建琉璃厂的事情吧。” “是玻璃厂。”葛文纠正道。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说着,潘正炜亲自给葛文斟了一杯茶,“您是加州从政经验最丰富的政客,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竞选议员的问题,希望您能够为我解惑。” “当然,我们是商业伙伴,更是好朋友,和您相处非常舒服,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介绍一些我的家乡,也就是俄勒冈州的老伙计给你。 俄勒冈州的营商环境虽然不比加州,但还是有很多商机的。比如同孚集团的那些中国土货,如果能拉到俄勒冈州卖,一定会非常抢手,非常好卖。” “哦,是吗?那太好了葛文阁下,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的。”潘正炜非常高兴地说道。 加入书签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议长好机械 此章节正在https://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https://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https://,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https://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https://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https://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https://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https://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https://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https:// https://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https://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更新,第二百四十九章:议长好机械免费阅读。https://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加利福尼亚情报局 此章节正在https://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https://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https://,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https://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https://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https://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https://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https://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https://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https:// https://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https://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更新,第二百五十章:加利福尼亚情报局免费阅读。https://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美利坚人才尽入吾彀中矣(三更) ,1850美洲黄金大亨 1850美洲黄金大亨第二百五十一章:美利坚人才尽入吾彀中矣 示威游行的事情对于梁耀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只是一小撮不想交罚金的工厂主闹事罢了,掀不起太大风浪,又不是加州的工人闹罢工。 梁耀继续在听涛园和一群机械师、工程师以及发明家们交流经验。 从东部挖来的高端人才都陆续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其中有些发明家还带着自己的发明,来到这里寻求梁耀的投资。 梁耀现在在发明界的声望很高,不仅仅是因为他拿出了100万美元成立了梁耀发明奖,美利坚发明界的发明家们也认可梁耀的发明能力。 将梁耀视为发明家,极大地拉近了梁耀和这些发明家们的距离。 这些发明家发明的新鲜玩意儿,将在加州孵化出很多新兴产业,梁耀对这些发明家的到来非常地重视。 平克顿很专业,加利福尼亚情报局首战告捷。 情报局很轻松从那些示威游行运动的组织者和小头目那里获得了那些工厂主恶意组织扇动示威游行行动的证据。 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以及来自银行断贷的压力,那些不听话的工厂主们很快就屈服了。 老老实实地缴纳了双倍罚金。 没有闹事的工厂主们则是非常庆幸,看着那些闹事的工厂主缴纳了双倍罚金,心中畅快无比,很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省下了一笔钱。 当然,最高兴的还要数财政部,这次收上来的250万美元罚金,使得加州财政的金库一下子变得充盈起来。 财政部部长邓文禹看到这些收上来的罚金,直笑得合不拢嘴。 面对教育部部长皮尔曼上门索要的教育补助,非常痛快地大手一挥,批了教育部的预算。 皮尔曼也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教育部。 此时梁耀的听涛园,已然成为了工业展览会场。 梁耀在听涛园举办了发明家沙龙活动。 园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机械以及工业设备,这些机器设备,尤其是机床,代表着19世纪中期,美利坚工业的顶尖水平。 19世纪中期,是美利坚人才辈出的黄金时代。 累计打赏10000点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美利坚的机床,放眼世界都十分先进,比起英国都不遑多让。 英国本土的工厂有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留下的大量机器,到了19世纪中叶,这些老旧的机器已然成为了包袱。 但更换工厂设备需要花费很多的英镑,因此英国的很多工厂主和资本家虽然知道自己工厂里的设备已经落伍了也舍不得掏钱换,继续凑合着用。 反正大英又不缺市场,生产出来的东西总有殖民地能够倾销的出去。 美利坚没有这样的包袱,当然也没有大英那么多的殖民地市场,因此各种加工机床、铣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了出来。 梁耀站在一台彷形凋刻机前,准确地说是一台凋刻枪托的彷形凋刻机。 看到这台彷形凋刻机,让梁耀想到了后世到街边凋刻钥匙的机器。 二者的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时代的彷形凋刻机比较粗糙,体型也更大。 在蒸汽机的驱动下,凋刻机缓缓启动,随着凋刻机的运转,一根原木在凋刻机的凋刻下慢慢成型,逐渐有了枪托的形状。 片刻之后,枪托成型,沃尔特拿来砂纸将枪托稍稍打磨一番,去掉枪托上的毛刺后,和自己手工制作的枪托对比了起来。 两个枪托竟相差无几,沃尔特忍不住赞叹道。 沃尔特在制作沃尔特m1852型原型枪的时候,枪托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虽然他的木工还不错,能够比肩老木匠。 但制作一个合格的枪托,至少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效率肯定是比不上机器的。 “布兰查德先生,您的凋刻机真厉害!效率至少是手工的100倍!” 布兰德只是呵呵笑道:“这台机器是我十几年前为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改进设备的时候顺手捣鼓出来的一台机床。当然,现在已经做了一些改进,效率高了不少。 当时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制造枪托的速度太慢了,根本无法及时完成订单,自从用了我的机器后,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再也不用担心完不成订单了。” 说着,布兰查德向梁耀推销起了自己的机器。 “梁先生,我听说你在萨克拉门托办了兵工厂,我想我的这台机器在你的兵工厂也会有用武之地的,怎么样?买下它吧!只需要2万美元你就能买下它!” 哔嘀阁 “我花5万美元,我不仅要买下它,还要买下它的专利,您图纸有带来吗?”梁耀询问道。 布兰查德没想到梁耀的胃口这么大,随即狮子大开口道:“带来了,带专利的话,5万美元可不够,至少要10万美元。” “最多7万美元,除了我,恐怕美利坚不会有哪家兵工厂会连同专利将您的机器一并买下来,不然您也不会千里迢迢带着机器到加利福尼亚来。”梁耀开始还价。 沃尔特这样穷困潦倒的发明家,以及诺贝尔这样还没成名的发明家,梁耀可以想办法忽悠他们为己所用。 但布兰查德这样,事业有成,已经很有名望的发明家是不会甘心屈居人下的。 当初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想雇佣布兰查德都被布兰查德拒绝了,最终只是接受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邀请,答应为兵工厂设计改进机器。 不过能够合作倒也不失为很好的选择。 “成交!” 布兰查德一副很吃亏的样子,咬牙答应了下来。 成交之后,布兰查德又向梁耀推销起了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准备给梁耀来个全套服务。 “梁先生,再看看我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 梁耀再看完布兰查德地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之后,连连摇头。 只是对一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豪,给布兰查德先生看看我们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 说是年轻人,今年刚满30岁的弗雷德里克韦伯斯特豪要比梁耀还要大上9岁。 豪虽然还很年轻,不过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20岁出头就发明了彷形机、深孔钻和膛线机。 后世有学者认为,豪发明彷形机是美利坚机械制造业赶超英国的开始。 豪向布兰查德展示了它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这两台机器是豪在罗宾斯-劳伦斯工厂任职总监期间设计制造出来。 罗宾斯-劳伦斯工厂是美利坚一家专门设计并生产机床的工厂,不过罗宾斯-劳伦斯工厂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罗宾斯-劳伦斯工厂被美洲集团收购之后,和其它几家收购的机械公司,包括制造缝纫机的布里奇波特机械公司,合并成为了一家大型机械公司:通用机械公司。 豪则在新的通用机械公司担任技术总监以及副总裁,跟着工厂的设备和原班人马,随梁耀的船队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通用机械公司现在也是梁耀重点培养的公司。 在看过豪展示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运行之后,布兰查德自愧不如。 “你们的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确实要比我的好,只是这么好的机器,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这是最新的机器,罗宾斯-劳伦斯工厂在1851年2月才制造了第一台枪管钻孔机原型机和第一台膛线机,送到伦敦的水晶宫参加第一届世界博览会。 这两天是罗宾斯-劳伦斯工厂被美洲集团收购之后经过改进的机器,全美利坚也只此一台,您当然没见过了。”豪十分谦虚地向布兰查德解释道。 布兰查德凝视豪许久,望着豪年轻的面容,忍不住感叹道:“后生可畏啊,现在你又有梁先生的助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肯定要比我这个老头子强。” “前辈永远是我的前辈,前辈是我小时候的偶像,今天能在加利福尼亚亲眼见到前辈,是晚辈的荣幸。”豪十分谦虚地说道。 “改进枪管钻孔机和膛线机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通用机械公司研发团队全体研发人员的功劳,尤其是我的两个新学徒,普拉特和惠特尼,他们的能力可不比我这个师傅差,为改进机床提供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 布兰查德非常欣赏地拍了拍豪的肩膀,对豪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随即对梁耀说道:“梁先生,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普拉特和惠特尼这两个小伙子在哪里,我想见见这两个小伙子。” 梁耀不置可否,望着庄园内来往攀谈交流的发明家、工程师、机械师,他确实有一种美利坚人才尽入吾彀中矣的感觉。 虽然这些人才很多都是他花了大代价从各个公司挖来的,但这笔钱,他觉得花得很值得。 梁耀向正在一台铣床面前摆弄铣床的小年轻招了招手喊道:“普拉特、惠特尼,布兰查德先生想见见你们。uu看书” 形影不离的普拉特和惠特尼闻言,一同走了过来,向布兰查德问好。 普拉特和惠特尼是梁耀从柯尔特公司挖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把柯尔特公司给直接买下来,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塞缪尔柯尔特本人不卖,二是柯尔特公司这时候已经不是一家小公司了。 柯尔特光是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工厂就有1500名员工,为当地提供了1500个就业单位。 柯尔特公司是康州的政府重点关照的公司,得知梁耀收购工厂后,康州政府也出面游说柯尔特,阻挠这次收购。 类似的情况在收购佛蒙特州罗宾斯-劳伦斯工厂的时候也遇到过。 为了成功收购罗宾斯-劳伦斯工厂,梁耀最后想了个办法,将波士顿蝴蝶缝纫机制造厂的部分产能转移到佛蒙特州,在佛蒙特州开设分厂,为当地提供就业岗位,贡献税收。 佛蒙特州政府这才没有反对这桩收购。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地方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各州的政客们都精明得很。 不过这一切,值得。 普拉特和惠特尼名字或许很多人会感到陌生,但提到普惠公司这个名字,大家就不会陌生了。 这家公司便是普拉特和惠特尼两人于1865年携手成立的公司。 1925年这家公司改组为集团公司后,普拉特惠特尼集团公司的生产的航空发动机享誉全球。 加入书签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他们知道,他们不改 “加利福尼亚真是个很有希望的地方,这里充满了活力,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我这个上世纪的老古董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和几个年轻的发明家攀谈一阵后,布兰查德忍不住感慨道。 这些青年才俊给布兰查德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看来是自己闭门造车太久了,美利坚年轻一代发明家,有这么多有佼佼者他此前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我打算在加州成立一个机械公司,根据我在加州的考察,加州的机械还有很大的缺口。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从美洲银行获得一笔贷款。” 亦发明家亦商的布兰查德也看到了加州潜在的商机。 到处都在大兴土木,他的大头钉制造机生产的大头钉在这里将会很受欢迎。 还有他的弯木机,梁耀无论是用来弯压船只的木料,还是农具,以及建材,都很有市场前景。 当然,加州对工矿企业三年的免税政策对布兰查德也非常有吸引力。 美利坚目前对工矿企业有免税的政策的州,也只有加州一州,听说加州对农业也进行了免税,这也吸引了不少东部的农民移民。 很多东部的农民移民原本的目的地是威斯康星州和密苏里州,但听说加利福尼亚州对农业有为期三年的免税政策,并提供农具种子,甚至是无息贷款之后,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加州欢迎所有有志的企业家在加州开设工厂。” 布兰查德想在加利福尼亚开设工厂,梁耀自然是欢迎,布兰查德是制造机床的,这样的高精尖产业放在哪个州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开设工厂的问题,您可以向工业部递交您的计划书,向工业部的工作人员进行咨询,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也有工业部的办公室,贷款的方面,我可以为您争取到更低的利息。” “那可太感谢了。” 布兰查德谢过梁耀,随即询问梁耀道。 “您最近可有什么新发明?我听说您刚刚申请了一个叫做铰链的专利,我可以看看吗?” 梁耀点了点头,让科尼将铰链拿来。 布兰查德从科尼手里接过铰链细细察看了一番,赞叹道。 “真是巧妙的设计,如果搭配上合适的齿轮,可以做出非常好的传动装置,只是这东西这么精巧,很贵吧?” “确实有些贵,距离商用还有一段距离。”梁耀说道。 这铰链是他为制造链条驱动自行车所准备的,不过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铰链这种在后世看来十分稀松平常的机械部件,在19世纪中叶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产品,以当前加州机械加工的能力,肯定是没办法批量制造能够投入商用的铰链的。 制造链条驱动自行车的想法只能暂时先搁置在一边了,还是先老老实实地搞现有的蹬踏式脚蹬驱动自行车,对这种自行车的细节和材料上做一些改进比较现实。 蹬踏式脚蹬驱动自行车的驱动方式是蹬踏车轮上的踏板驱动自行车,效率肯定是比不上链条式的自行车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链条发明之前,自行车长得奇形怪状,驱动轮朝着越来越大的方向发展。都是为了省力,增加动力输出。 来找梁耀的潘正炜、伍元华见听涛园这几天浓烟滚滚,机器轰鸣感到非常惊讶。 如果是在大清,这肯定是玩物丧志的典型代表。 但潘正炜和伍元华都清楚梁耀不是玩物丧志的人,这厮玩物非但不丧志,还能赚钱。 看着听涛园内各式各样,发出轰鸣声的机器,再想到田园风光的大清,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这次要亲自回一趟广州,《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的事情,下面的人恐怕和德畬(潘仕成)说不清楚,最好还是由我亲自回去一趟和德畬面谈此事。” 潘正炜对梁耀说道。 潘家虽然现在在朝中得宠,但不是潘家什么人都有机会亲自面见满清皇帝的。只有潘仕成这样官居从二品,受器重的皇商才有机会见到满清的皇帝。 “那就劳烦你忍耐一下舟车劳顿之苦,走一趟了。”梁耀对潘正炜说道,“坐环球航运公司的蒸汽船回广州吧,蒸汽船要快一些。” “不过走之前,我想问你要些东西当礼物进献给圣上。”潘正炜说道。 “要什么东西?” 只要满清那边能糊弄过去,让《清美自由移民条约》给稀里糊涂地通过了,梁耀倒是不介意送些小礼物。 “枪炮我在东部买了一些,这些东西倒是不缺,我想问你要些机器。”潘正炜说道。 来美利坚的一年来,所见所闻令他大开眼界。 洋船之快,洋枪洋炮之利,这是他在大清就亲眼见识过的,但洋人的机器却是他头一遭见。 洋人机器效率之高,令他感到咋舌,他希望能带些机器回去,让大清的官员开开眼界。 长此以往,以大清现在的情况,迟早要沦为洋人砧板上的鱼肉。 十二年前英国一国进犯大清海疆,就让大清举国上下束手无策,英兵在长江口登陆之后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鼓作气轻松地拿下了镇江。 十二年前英国人能在镇江登陆,以大清形同虚设的海防,保不齐几十年后就能在天津登陆,洋人在天津登陆的后果,潘正炜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下去了。 “没用的。”梁耀知道潘正炜在想写什么。 “大清之弊病不在于器物不如西洋诸国,这些机器,京师的满洲权贵不会感兴趣的,满洲权贵不感兴趣的东西,汉臣更不敢有兴趣。 睡着的人你可以叫得醒,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洋人又不是没给大清皇帝送过这些东西,洋枪洋炮之利,洋船之快,满清权贵不是不知道。 正因为他们知道才更要禁绝这些东西。 满族不是大清国的主体民族,只有区区数百万人,以区区数百万之众,统治一个人口四亿的大帝国。 他们最畏惧的不是船坚炮利的洋人,而是四亿的被统治者。 终清一朝,满洲贵族都奉行着防汉甚于防洋的统御之道。 洋人来了大不了签约割地赔款,这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只要讨好洋大爷,他们依旧是统治者。 他们照样可以骑在四万万牛马头上继续过着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 汉人抬头,动摇的可是大清朝的统治根基,这是不能商量,没得谈的事情。 也只有如此反动的统治阶级,才能说出宁与友邦,不予家奴的混账话。 清廷开展洋务运动自救,那也是到了湘军崛起。满清统治阶级不得不利用汉臣继续维系自己的统治,汉臣开始逐渐掌握军政大权。 梁耀还没有愚蠢到指望大清,指望大清还不如指望洪秀全那个邪教神棍呢。 当然,洪秀全这个邪教头子也指望不上。 他现在只希望能够源源不断地将大清的青壮劳动力往加利福尼亚运,吸引大清的商人来加利福尼亚,以壮大他的根基。 “我还是想试一试,能叫醒一个是一个。” 潘正炜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我还想请你帮忙,帮我物色一些人冒充美利坚使团朝贡,只要京师的那帮老爷高兴了,这《清美自由移民条约》就十拿九稳了。” “回头我让人给你弄一台蒸汽机,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那边,我也会让沃德做一个火车模型,给你送到京师当礼物。” 梁耀答应了下来,他对潘正炜说道。 “环球航运公司在广州的小船坞,我想扩建成修船厂,上次斯文和我汇报说,詹姆斯·戴号出了故障还是拖到香港修的。劳烦你们两家给广州当局打个招呼,给打点一番。” 环球航运公司长期跑广州——圣弗朗西斯科之间的航线,船只出故障是常有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夏天他就要远征日本了,要是舰船出了问题,是个大麻烦。 民用船只还能拖到香港或者上海修,要是军舰出了问题,可不是那么好修的。 “区区小事,包在我等身上。”潘正炜见梁耀答应了下来非常高兴。 “广东巡抚叶名琛、和两广总督徐广缙和我们两家都有不错的交情。” “这次回去,我也给叶巡抚和徐总督准备了一些礼物,这次庭榆回去,还劳烦庭榆将我的礼物转交给二位大人,向二位大人表达我的心意。”梁耀点点头说道。 现任两广总督徐广缙将于今年九月份卸任,徐广缙卸任之后,由原来的粤抚叶名琛继任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 此后叶名琛将一直担任两广总督和通商大臣,直到1858年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后广州城破被俘,被拘禁在印度,直到绝食而死。 只要和这两个人的关系处理好了,至少在1858年之前,梁耀不用头疼如何和广东当局打交道。 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有七成是从广州出发的。 处理好和广东地方的关系,对梁耀来说非常重要。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西海岸的印第安酋长们 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铁路通车之后,来往于加利福尼亚两座最大的城市变得十分便利。 在此之前,沟通的两地的主要交通方式是内河航运,从萨克拉门托出发沿美洲河顺流而下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但从圣弗朗西斯科逆流而上前往萨克拉门托,则要两到三天,甚至更久的时间。 铁路的通车改变了这一切,无论是从圣弗朗西斯科到萨克拉门托还是从萨克拉门托到圣弗朗西斯科,都只需要7-8个小时的时间。 梁耀在西海岸的印第安部族中口碑很好,很多印第安部族的首领在收到梁耀的邀请后都表示愿意到萨克拉门托一叙。 西海岸各印第安部族的首领齐聚萨克拉门托后,梁耀乘坐火车,前往了萨克拉门托会见这些印第安首领。 会见印第安部族首领的地方,是两年前梁耀在萨克拉门托的住所。 时过境迁,原本简朴的砖石小院已经被改造成了豪华别墅。 “欢迎诸位来到萨克拉门托。” 一身戎装的梁耀,脱下自己的大檐帽向来到萨克拉门托的印第安酋长表示了欢迎。 做客二字还没到嘴边,梁耀就收了回去,终究还是没能够说出口。 要论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原主。 梁耀将手里自己diy的大檐帽递给胡劲臣,示意这些印第安酋长落座。 这些印第安酋长有些穿着河狸皮制成的皮衣,有些则是穿着呢子衣或者棉衣。 从着装上也能看出不同印第安部落受外界影响的大小。 比如领地距离萨克拉门托比较近的迈杜族首领猎鹿者,波莫族首领大野牛,由于和萨克拉门托交流频繁,身上穿的都是在萨克拉门托购买的呢子衣。 “加利福尼亚大首领是我们信得过的人,我们赞成由加利福尼亚大首领出面调停我们各部族和俄勒冈白人部族之间的战争。”大野牛开口说道。 白人屡屡侵占他们的领地,屠杀他们的领民,早已让这些印第安部族不胜其扰,就连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部族也遭到了波及。 本来大野牛的波莫族和北面俄勒冈地区的克拉马斯族互不相扰,因为伯纳特等人的屠杀,克拉马斯族南下,占领了原本属于波莫族的领地。 波莫族这一年多来经常和克拉马斯族发生冲突。 此时的印第安文明发展程度有限,世界观也仅仅局限于部落时代。 各部族的族长不知道美利坚的州长副州长议长为何物,而是根据他们固有的世界观和经验。 认为梁耀是和他们有一样肤色的华人的大首领,因此尊称梁耀为加利福尼亚大首领。 梁耀也乐于接受他们的这个称号。 “我是赛利希部族推选出来的代表希尔斯,如果能够和平解决争端,我们愿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和白人部族之间的争端。”希尔斯开口说道。 “但是,俄勒冈地区的白人部族如果执意要将战争进行下去的话,我们赛利希族也奉陪到底,誓死保卫我们的土地!” 梁耀看向这位一头长发,眼神坚毅,语气坚决的赛利希部族酋长希尔斯。 希尔斯的另一个译名西雅图更为世人所熟知,在后世,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个名字。 然而更多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是美利坚西北部的城市西雅图,而不是这位被迫放弃自己的领地,不得不和自己的族人迁至不毛之地的印第安保留地的悲凉酋长。 梁耀依稀记得上一世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叫做《这片土地是神圣的》,该课文是根据《西雅图酋长的宣言》所修改的,只是修改的幅度的有亿些大。 《西雅图酋长宣言》本来就是白人政客在大幅度修改润色之后才发布出来的“宣言”,宣言中对白人殖民者控诉的内容已经被大量删减了。 删改后的《西雅图酋长宣言》已经面目全非,但还有少量诸如:在白人眼里,哪一块地都一样,可以趁火打劫,各取所需,拿了就走。对白人来说,大地不是他的兄弟,大地是他的仇敌,他要一一征服。的语段。 离谱的是在中国课文《这片土地是神圣的》原文中,竟找不到任何控诉白人殖民者暴行的语段,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没有。 宣言中印第安红人与美利坚白人的对立的语段更是被全部裁剪了个干净。 尤其是结尾那句:大地不属于人类,而是人类属于大地。 这句话更是令梁耀头皮发麻,一个近代同是白人殖民者屠刀下受害者的国家,教材编纂者居然在自己的教材里用站不住脚,没有逻辑的语句,优美的散文为白人殖民者洗白。 这样的课文是如何进入语文教材的,梁耀至今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被白人殖民者逼得走投无路,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祖辈生活的故土呢? 早期大平原地区的平原印第安部族被逼迫前往贫瘠的印第安保留地,还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补偿。 而西雅图这些后期西海岸地区被迫离开自己的领地迁居印第安保留地的部族,白人可是一美分都没给。 能把种族灭绝,白【嫖】他人土地,种族矛盾,用如此清丽脱俗的散文转嫁给人与自然的矛盾,梁耀也是十分地佩服。 梁耀心智不全的时候阅读这篇课文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觉得白人不爱护自然环境,印第安人比白人更爱护自然环境。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头皮发麻。 “我不是来调解你们和俄勒冈白人部族之间的争端的,以俄勒冈地区白人部族之贪婪,对我们无端的仇恨,根本没有和平解决的余地。” 梁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麻的头皮,耳边回荡起伯纳特要剥他头皮做靴子的狠话,心里也越来越不自在。 “我们?”希尔斯感到非常诧异。 “是的,我们有着同样的肤色,或许数千年前是一族也说不定。”梁耀对希尔斯说道。 “伯纳特也曾扬言要剥了我的头皮做靴子,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您要参与这场战争?”希尔斯看着梁耀。 “我的部下将与你们并肩作战!消灭这些残暴的白人!只是要以你们的名义参战,需要你们提供你们的服饰,以及伯纳特武装的信息。我们携手将这些白人匪帮一起消灭!”梁耀掷地有声地说道。 伯纳特是他控制俄勒冈的障碍,必须扫除,往后俄勒冈地区不友善的白人,也必须消灭。 用印第安人的名义铲除这些不友善的白人势力,能给他减少不少麻烦。 现阶段他还没有实力和联邦政府硬碰硬,行事还是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梁耀愿意直接出手,令这些到场的印第安部族首领大为欣喜,他们对此感到非常喜悦和激动。 “太好了,您愿意出手的话,我们也有信心消灭这些白人匪帮!” 迈杜族首领猎鹿者说道。 “如果能解决伯纳特这个麻烦,我们波莫族将推举您为我们的大首领!往后各部族的争端,也请您能够出面调停!”大野牛兴奋地说道。 “我们迈杜族也愿意推举您为我们的大首领!”猎鹿者附和道。 其它几个加利福尼亚境内,以及靠近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部族首领,诸如尤罗克族、胡帕族、库斯族、克拉马斯族的首领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我们愿意推举您为我们的大首领!” “只是这一波白人走了,后面还会有白人涌入我们的领地,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希尔斯愁眉不展,说出了他的忧虑。 “那些白人手里的火枪很厉害,他们又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暴徒,和他们作战我们不占上风。” “我会为你们提供武器,我的枪比那些白人的枪更好,当然,我也愿意派遣教官帮助你们训练各部族的勇士,教你们如何将这些武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让那些白人匪帮长长教训。” 言毕,梁耀话锋一转,冰冷的目光扫向一众印第安酋长。 “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不许侵犯我的部众,我不希望我的商队再向我汇报被劫掠的坏消息。” 梁耀也乐于为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部族提供武器,俄勒冈的印第安人和白人陷入战争的泥潭,最大的受益者是他。 俄勒冈印第安人在战场上表现的越英勇,会选择到俄勒冈定居的白人移民和探险者就越来越少。这也有利于他往俄勒冈移民,将俄勒冈地区也给染黄。 西海岸越乱,联邦政府不得不对他更加倚重,也更加忌惮。 同时梁耀也多了向国会索要军费继续扩军的理由。 毕竟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处理好和西海岸印第安部族之间的关系。 “商队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白人焚烧了我们的粮食,抢走了河狸皮,霸占了我们的林场。去年的冬天又冷,我们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劫了你们的物资。 我向你保证,只要赶跑这些白人,从今晚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去年冬天劫掠华人商队的物资,我们也会如数用河狸皮如数赔偿。” 印第安部族的酋长们向梁耀表达了歉意。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皮子 1852年3月,俄勒冈地区,乌姆夸族领地。 随着枪声渐渐稀疏,一场血腥的大屠杀结束了。 “这个乌姆夸族部落也太穷了,这些皮子拿到波特兰(俄勒冈地区最大的城市)都卖不了几个钱。” 一名挎着步枪的白人一面清点着战利品,一面抱怨道。 现在的印第安人越来越穷,偷袭印第安人的领地,油水也不如以前丰厚了。 “阁下,要我说,我们应当去剿灭加利福尼亚境内的印第安人。”伯纳特的合作伙伴贝特曼掏出刀子,熟练地将一名印第安儿童的头皮给剥了下来,顺手将血淋淋的头皮塞进袋子里。 “这两三个月的运气真糟糕,健壮的印第安成年男人越来越少了!他妈的,一个成年印第安男人的头皮能值85美元。小孩子的头皮,一张能卖个三十多美元就谢天谢地了!” 海狸皮子、河狸皮子、鹿子、熊皮以及印第安人的头皮是他们剿灭印第安人的主要战利品,也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只是现在,印第安人的皮子越来越少,成年印第安人也越来越难抓。他们剿灭印第安人的收入,也跟着一落千丈。 “确实糟糕,五年前,一张印第安人的头皮拿到波特兰售卖,至少能卖到130美元!印第安人的头皮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伯纳特的跟班桑德斯深有同感。他一面提着裤子,一面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身下的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印印第安女人给捆的严严实实的。 确定将印第安女人绑的严严实实,对方无法逃脱之后,桑德斯转头询问伯纳特。 “头儿,阿斯平沃尔先生的船队这个月有到波特兰吗?这些皮子和头皮,都没有印第安的年轻女人来得值钱。只要能将他们卖到圣弗朗西斯科或者萨克拉门托的妓院里,一个女人至少能卖到500美元!” “我听说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人个个富得流油!他们的领地还有很多黄金!比俄勒冈这帮穷鬼部落强多了。当然,那些部落年轻漂亮的印第安女人也多。” 贝特曼的眼睛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和伯纳特为了杀印第安人而杀印第安人不同,贝特曼的家底可没伯纳特厚实。贝特曼杀印第安人是为了钱。 “这些皮子能卖多少钱?”伯纳特指了指地上的各色皮子问道。 皮毛是俄勒冈地区最重要的贸易品,其中又以生活在哥伦比亚河的河狸毛皮品相为佳。 俄勒冈地区的印第安人能够给他带来的收益越来越少,这让伯纳特感到非常头疼。 他自己可以为爱发电,不计较收入屠杀印第安人的部落。 但他的部下不行,伯纳特的部下是因为屠杀印第安人有利可图,这才跟着他一起屠杀印第安人。 没有美元和黄金,伯纳特的这支队伍很快就会自行解散。 是美元和黄金,将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人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每次作战消耗的弹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总之,伯纳特现在很需要钱来维系他的这支武装。 “最多4500美元。” 贝特曼很快估算出了这些皮子的价值。 “前提还是要卖到加利福尼亚去,如果在波特兰卖,撑死卖个2500美元。波特兰的那些穷鬼出手可没有加利福尼亚那帮阔佬阔绰。” 4500美元对于个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不过伯纳特的队伍有350人。就算将这些皮子成功地运到加利福尼亚卖出去,每个人也只能分到13美元。 桑德斯说道:“刚才我拷问了一个印第安人,库斯族和克拉马斯族他们在哥伦布比亚河畔附近打了很多河狸,正在河谷附近处理皮子,这批皮子品相很好,数量也很多,少说能卖个七八万美元。” “七八万美元?”伯纳特眼睛一亮,”这个消息可靠吗?“ 要是能够获得这批皮子,至少在最近几个月,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不过伯纳特还是对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与准确性持保留态度。 “可靠!非常可靠!不信您有可以亲自问问那些印第安俘虏,他们的这批皮子本来也是送到那儿去,最后卖给华夏商会的。” 说着,桑德斯拿来一块河狸皮向伯纳特展示。 “瞧,有的皮子都已经打上了商标。” 听桑德斯这么一说,伯纳特认真地查看了一番皮子,部分皮子已经打上了美洲集团、怡和集团、同孚集团、波士顿集团甚至是其它集团的商标。 “那些印第安俘虏还说,波莫族和迈杜族将接受加利福尼亚商人们的委托,带着黄金来俄勒冈收皮子,我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桑德斯继续撺掇道。 他想发大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袭击一次印第安人的领地每个人最多只能分到二十几美元。 这点收入,还不如圣弗朗西斯科的工厂当工人呢。 “把那些印第安俘虏押到我面前,我要亲自拷问他们。”伯纳特沉声说道。 此时的俄勒冈地区,哥伦比亚河谷。 八九百名印第安青壮正在河谷边上的一处营地上处理河狸皮。 一些印第安青壮们熟练地用猎刀剖开河狸的腹部,取出一块完整的河狸皮,随即将河狸皮码放在一旁。 相比之下,某些“印第安青壮”在处理河狸方面,就显得笨手笨脚的,取下的河狸皮残留着血肉不说,而且毛皮也不完整。 一旁的部落长老见了也直摇头,这简直就是在糟蹋这些皮子。 不过这些和印第安人的穿着一模一样的毛皮衣服,处理皮毛笨手笨脚的青壮并不是印第安人。 在进入俄勒冈之前,他们的身份是加里夫尼与步兵团的士兵。 只是在进入俄勒冈地区之前,他们脱下了军装,换上了各印第安部族为他们准备的毛皮衣服。 因此从外表上看,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和印第安部落的青壮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当然,走进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因为这些伪装成印第安人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官兵,背上的是德莱赛击针枪,腰间别的是装满纸壳弹的子弹袋。 在哥伦比亚河河谷这片营地的八九百名印第安青壮中,至少有一半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趴在地上的印第安人 “中校,咱们都在这地方蹲守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见伯纳特那帮鬼佬来?莫不是这些鬼佬不来了?” 身披熊皮,头顶插着七根大羽毛的王树有些焦躁地说道。 换上兽皮装之后,头顶的羽饰就成为了他军衔的象征,羽毛越多,军衔也就越高。 比如王树面前的邓延,头顶九根大羽毛,比他多了整整两根。是整个营地里,头顶上的羽饰最多的人。 在纽约成立的教导连整训结束之后被下放到了各个连队当基层的军官和士官。 当初在纽约被贬为列兵的王树,也因为整训期间成绩优异,官复原职,继续当起了一连的连长。 当然,除了羽饰之外,从王树身上披着的整片熊皮也能看出他的军衔。 根据规定,只有连长,也就是上尉以上军衔的军官,才能够披熊皮。 之所以在服饰上做区分,也是为了区分营地内的印第安人和加利福尼亚士兵,以便敌人来袭时士兵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指挥官,迅速组织起来投入战斗。 “急啥?这才二十一天,那帮鬼佬找到这里也需要些时间,俄勒冈又不通火车,林中又没有路。” 邓延像一个熟练的克拉马斯族人一样,熟练地用手中锋利的鲍伊猎刀划开一只河狸的胸膛,将河狸皮和肉整整齐齐地分开,随即将河狸肉丢到王树面前。 “这些天顿顿吃肉,好吃好喝在营地待着,这日子过得还不够舒坦?” “就是因为顿顿是肉,这才” 王树瞥了一眼地上的河狸肉,差点没吐出来。 他已经连续吃了二十几天的河狸肉了,不要说闻到河狸肉的味道,他现在光是看到河狸肉就想吐。 “身在福中不知福,在广东,想顿顿吃这玩意儿还没得吃呢。”邓延瞪了王树一眼,“看给你们惯的坏毛病,我在广东水师当把总的时候,一个月也吃不上几回肉。” “我就是发几句牢骚,这些荤腥吃多了,就是想吃些菜蔬去去荤腥。”王树挠着头笑道。 “此种毒虫甚多,再多待上一些时间,只恐咱们也要变成印第安生番了。” “滚!这里的印地安生番不比咱们加利福尼亚境内的印第安熟番,他们只会打鱼狩猎,上哪儿找菜蔬?附近的野菜,早就让咱们给刨光了。” 说着,邓延指了指旁边已经装车的肉,继续对王树说道。 “派几个弟兄将这车肉拉到炮兵连的营地。” 邓延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哨兵跑来向他汇报道:“中校!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咱们的营地被盯上了。” “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么多好皮子,我就不信这帮家伙不会上钩。”邓延停下手中的活计,将鲍伊猎刀收回刀鞘中,随即喊来五个通信兵。 “通知炮兵连和骑兵连,让他们做好准备,告诉他们上校有令,这次作战任务是全歼这些鬼佬,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咯!。” “是!长官!”通信兵们回答道。 “悠着点,别让那些鬼佬知道附近藏着咱们的人。”邓延强调道。 步兵做诱饵远远地还能瞒过那些鬼佬,但要是让那些鬼佬发现他们有成建制的骑兵和炮兵,肯定是瞒不住的。 因此邓延没有让骑兵和炮兵一起待在河谷边的这个营地,以免打草惊蛇。 通信兵领命而去后,邓延又对王树说道。 “让弟兄们继续剥皮子,该干嘛干嘛,不要鬼佬正盯着咱们呢,不要让那些鬼佬察觉到异常。将咱们的捆好的皮子码放得明显一点,整齐一点,让那些鬼佬看看咱们上好的皮子。我就不信这么多上好的皮子还钓不到这些鬼佬。” 伯纳特养着三百五十多号人,三百五十多号人就三百五十多张嘴,面对这么多“唾手可得”的上好毛皮,他就不信伯纳特那帮鬼佬能够忍得住。 丛林深处,伯纳特等人远远望着河谷的印第安人营地。 营地内堆积成山的上好毛皮让他们心痒难耐。 这些上好的毛皮在他们眼里就是美元,就是黄金! 伯纳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自从他在俄勒冈地区大杀四方以来,已经很少有印第安部落敢明目张胆地在哥伦比亚河沿岸捕猎河狸了。 虽然这个营地不算明显,远离附近的白人聚居区,但伯纳特还是觉得很奇怪,只是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就是凭直觉觉得和往常相比有些不对劲。自己的眼皮今天跳得也有些厉害。 “动手吧!这些上好的皮子简直就是上帝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桑德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这些印第安人的枪有些多,一半左右的印第安人背上都背着枪!”伯纳特注意到这些印第安人的火枪装备率有些高。 印第安人使用火枪也不是新鲜事儿了,俄勒冈地区在西班牙统治期间,当地混战的印第安部族就用毛皮和西班牙人交换火枪,以提高本部族的战斗力。 但十个印第安人中能有三四个装备火枪就不错了,一半左右的印第安人装备火枪,在伯纳特看来稍稍有些反常。 “我们的很多部下都是退役老兵,还有不少是参加过美墨战争的老兵,没必要担心这些印第安人装备了火枪。” 伯纳特的合伙人内特曼对此颇为不屑。 印第安人装备火枪又能怎么样?还不都是一群组织松散的乌合之众? 他们此前在和印第安人交手的过程中,又不是没对付过装备火枪的印第安人。 内特曼非常不耐烦地催促伯纳特道:“动手吧!这么好的皮子居然在印第安人手里,简直是造孽、暴殄天物啊!俄勒冈地区是美利坚的领土,这些皮子理应属于我们这些美利坚的合法公民!” “对啊,阁下赶紧下命令吧!除了这些皮子,还有好几百张上好的成年印第安人青壮头皮呢!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成年印第安人聚在一起了。” 桑德斯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柯尔特五子转轮手枪掏了出来。 美利坚吞并俄勒冈地区以及加利福尼亚地区之后,对当地印第安土著的屠杀也变本加厉了。 比起美利坚人,北美洲西岸地区的西班牙人和英国人在这些印第安部族眼里都变得十分还蔼可亲,善良友好。 在和美利坚人的冲突中,北美洲西海岸的这些印第安部族也学乖了起来,狩猎动物获取皮子的时候也不再像往常一样高调,友好的部族聚集在一起狩猎,分工协作,以提高获取毛皮的效率。 因为他们狩猎皮子的时候,正是这些白人活动最为活跃的时候。 俄勒冈地区的白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活动,是因为一来可以直接杀了他们获取头皮向他们在华盛顿的大首领领赏,二来还可以直接霸占他们的皮子,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只要拿到这些皮子,剥下这些野蛮印第安人的头皮。拿皮子到加利福尼亚换成黄金,拿头皮到波特兰换成美元,咱们就也是腰缠万贯的阔佬了。” 不仅是贝特曼和桑德斯,就连其它部下也来催促伯纳特赶紧下命令动手。 “准备进攻!” 伯纳特只得下达了命令。 他的队伍不是正规的军队,他无法用军令来约束他这些桀骜不驯的手下,能约束这些手下的只有黄金美元。 这是一群谁能给他们黄金和美元就是爹的家伙,指望他们令行禁止是不现实的。 除了自己50人的卫队之外,剩下的300人,伯纳特对他们的约束能力也非常有限。 就算伯纳特不下命令,这些人肯定也忍受不了这些毛皮和头皮的诱惑,自己动手。 伯纳特下达命令之后,这些白人很快在小头目的命令下,排好队列,逼近印第安人的营地。 望着印第安人的营地,伯纳特也忍不住嘲笑这些印第安人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居然会选择在一个无险可守,背靠哥伦比亚河的河谷做自己的营地。 这样的地形一旦被袭击包围连跑都很难跑掉。 不过想到这些印第安人野蛮人的身份也就觉得正常人,这些印第安人要是懂些军事常识,他们头皮价格也不至于一降再降。 “将这些印第安人赶下水,赶进哥伦比亚河里!让他们无路可逃!”伯纳特高举着手中的柯尔特六子转轮手枪命令道。 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哥伦比亚河的寂静。 听到枪声的印第安人用手中的滑膛枪以及弓箭进行还击。 但远距离滑膛枪的准头有限,稀疏的弓箭抛射落点更是感人。 一轮射击下来伯纳特的队伍中只有两个倒霉鬼不幸接住了一支箭和两颗子弹。其余的人都是毫发无伤。 “到底是一群野蛮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见此情景桑德斯愈发激动了。 似乎这些印第安人的毛皮和他们头顶上的头皮已经是囊中之物一般。 “瞧!瞧瞧这些野蛮人在干什么,他们居然被我们吓得拿着枪趴了下来!趴在地上该怎么装填弹药?” 贝特曼朝印第安人的营地开了一枪,也忍不住嘲笑道。 “就算给他们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这些黄色的野蛮人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他们趴着等枪里的子弹打完后挨我们的刺刀么?” 只是很快,没见过世面的桑德斯和贝特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在他们眼里就地趴下来,躲在原木和石头掩体后面朝他们还击的印第安人,他们使用的枪似乎还是线膛枪,奇准无比,指哪儿打哪儿。 一轮射击下来,瞬间有二十几名同伴中枪倒地。 用后装线膛枪的印第安人? 伯内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由于这些印第安人是趴在地上,躲在原木和石头后面射击,伯纳特等人的射击对他们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 视线所及之处,伯纳特就没见到趴在木头和石头后面的印第安人被打中。 伯纳特的武装主要装备的是滑膛枪,队伍里也只有少量的人装备线膛枪。 线膛枪售价比滑膛枪昂贵,这个时代的美利坚军队,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没有多少部队完成线膛枪的换装,更不用说伯纳特的这种民间武装。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印第安人有炮兵?(4k) “他们枪膛里的子弹打光了!冲上去!用你们手中的枪和刺刀送他们去见撒旦!” 见“印第安人”的第一轮射击结束,伯纳特挥舞着手中的柯尔特六子转轮手枪命令道。 按照他的认知,在第一轮射击之后,对方至少需要三十多秒,甚至更久的时间进行装填。 尤其是这些胆小怯懦的“印第安人”还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木头和石头这些掩体后面,装填的时间只会变得更加漫长。 现在轮到他们反击的时候来了! “举枪!射击!” 桑德斯组织起身边的七八十名白人匪徒,将刚刚装填好的来福枪对准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扣动了扳机。 一阵还算整齐的排枪响起,阵前瞬间腾起一团呛人的硝烟,辣得桑德斯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桑德斯之后,贝特曼也指挥着他身边的匪徒们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向掩体后面的“印第安人”打出还算整齐的排枪。 只是这两轮排枪收效甚微,他们射出去的子弹难以命中躲在掩体后面的“印第安人”。 “他妈的!冲上去!用刺刀刺进他们的心脏!挑死他们!”伯纳特见状怒吼道。 伯纳特话音刚落,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五个连的士兵向他们发起了疾风骤雨般的反击,这些疯狂的白人匪徒,如同秋日麦田里被收割的小麦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然而,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白人匪徒们来说,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那些他们看不起的“印第安人”竟然趴在掩体后面,只用了十秒,也可能是十秒都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装填,朝他们进行了第二轮的射击! 每次枪响,他们的队伍里总有人应声倒下。 “这新枪就是得劲!” 邓延忍不住啧声赞道。 白人匪徒的两轮齐射,几乎没有给躲在掩体后面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带来什么伤亡。 而白人向他们冲锋,则是将整个身体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只要再来上几轮射击,这些白人匪徒的队伍就将溃散。 这就是武器领先一代对敌人造成的全方位碾压! 无论是射速还是精度,那些白人匪徒手中所使用的五花八门的前装滑膛枪,和他们使用的德莱赛击针枪都有着质的差距。 仗打成得这么顺利邓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在萨克拉门托换装整训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这把枪的厉害,原有的战术也在这把不讲武德的新枪面前失效。 线膛、后装,保证了德莱赛击针枪的精度和射速,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们再也不用像以前使用前装枪一样,列队射击。 更先进的武器装备让他们可以采用更加灵活的战术来据敌,比如像现在这样比较分散地趴在地上,龟缩在木石掩体后面,组成密集的火力网对朝他们冲锋的敌人还以颜色。 “自由射击!” 邓延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 跟随在邓延左右的军乐手奏起军乐,将邓延的命令传达给了营地内的士兵。 骤然响起的军乐让伯纳特不禁浑身一颤,这是美利坚陆军的军鼓和军号吹奏出来的军乐! 这他娘的是美利坚的军队啊! 黄皮肤,美利坚的军队,伯纳特很快就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除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还能有谁? 伯纳特虽然心狠手辣,但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他的这些乌合之众也就欺负欺负印第安人,碰上加利福尼亚这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硬茬子自然不是对手。 当初号称美利坚陆军精锐的梅森上校的半个步兵团都被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给打败了。 伯纳特手下的这些人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硬碰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撤退!撤退!” 见此情景,伯纳特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是他现在唯一的活路,也是他和他的这些匪徒们唯一的选择。 “该死黄皮猴子,居然勾结印第安人狼狈为奸,敢对高贵的白人开枪!等我到了波特兰,我就写信告诉华盛顿的民主党代表,向战争部投诉你!梁耀!你就等着被法院起诉进监狱吧!” 看着遍地的尸体,伯纳特恶狠狠咒骂道。 但除了咒骂宣泄情绪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次冲锋,他的队伍少说有七八十人的伤亡,士气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支队伍是他在俄勒冈地区耗时几年才组建而成,受到如此惨重的损失,让伯纳特感到十分心疼。 就算突围出去,短时间内他也很难再组织一支同等规模的武装。 伯纳特有想过梁耀会向印第安人提供武器,但他没有想到梁耀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竟敢直接派遣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帮助印第安人。 屠杀白人,光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梁耀万劫不复,这辈子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华盛顿方面绝不会对屠杀白人的行为坐视不理。 正当,伯纳特收拢他的队伍,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泊船地点,乘坐船沿着哥伦比亚回到波特兰时。 一阵猛烈的炮声让伯纳特心都凉了半截。 连炮兵都带来了,看来这是梁耀蓄谋已久的阴谋,今天他伯纳特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印第安人的炮兵开炮了!头儿,我们该怎么办?” 狼狈不堪的桑德斯跌跌撞撞地跑到伯纳特面前,突如其来的炮声吓得他魂飞魄散,不知该如何是好。 浑身泥浆血污,挂着绿叶杂草的桑德斯,早已经没了开战前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的神情。 “你他妈的见过印第安人有炮兵啊?这他妈的不是印第安人!是华人!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华人士兵!” 伯纳特狠狠地踹了桑德斯一脚,要不是当初桑德斯等人撺掇他来这里抢印第安人的皮子,今日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雨点般的炮弹落在这些白人匪徒们中间,炸得这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白人匪徒们哭爹喊娘。 大炮给他们的带来的恐惧远甚于步枪,士气本就低迷的队伍很快就奔溃了。 被吓破胆的白人匪徒们夺路而逃,沿着河岸朝他们的泊船地狂奔而去,想要逃离这个地狱。 邓延早就料到这帮龟孙子要跑,除了正面诱敌的五个步兵连,派去夺船断后路的一个步兵连外,剩下的四个连早就埋伏在这些白人匪徒的侧翼和身后,将这伙白人给围得死死的。 梁耀给他下达的是全歼的死命令,邓延清楚一旦放跑一个白人的后果是什么,他也不敢大意。 炮声停止后,邓延收起望远镜,抽出指挥刀下令列队围歼敌人。 “起!各连列队!围歼敌人!” 营地内的五个步兵连齐刷刷地从掩体里站来起来,迅速整队。 队形整理完毕,在各连连长的命令下,一面朝那些溃不成军的白人开枪,一面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逼近那些肝胆俱裂的白人。 伯纳特残存的百余名残兵败将,此时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抵抗心思。 面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九个步兵连和四五百名印第安人组成的包围圈,他们就算是能以一当十,也无法突围。 更何况,在包围圈的外围,还有严阵以待的炮兵连的骑兵连。 这次战斗,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除了刚刚组建不久的工兵连外,其余的兵力全部都投入了战斗。 邓延无论是在兵员的数量上、素质上还是装备上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还有少数几个顽固分子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负隅顽抗,想要突出重围。 很快,劈头盖脸的枪弹和印第安人投掷来的弓箭梭镖让他们认清了现实:被十几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他们没有成功地突围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有生以来,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的绝望,感受到了那些死在他们屠刀下那些印第安人生前的绝望和无助。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桑德斯很快放弃了抵抗,将手里的枪支丢到了地上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有了桑德斯带头,很快,包围圈内的白人们陆陆续续地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没出息的家伙!” 伯纳特愤愤地骂了桑德斯一句。 很快,他自己也十分知趣地丢掉武器,举起了双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反抗很快就会没命,投降至少还能多活一会儿,没准还有生机,孰轻孰重,伯纳特还是拿捏得清楚的。 他是民主党在俄勒冈地区的代表,他不相信梁耀会胆大妄为到滥杀民主党人在俄勒冈地区的代表。 “邓中校,果然是你。” 虽然邓延穿着印第安人的熊皮大衣,头上戴着羽饰,但是伯纳特在萨克拉门托见过邓延几次,认得这位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中校。 邓延示意手下收缴这些白人的武器,将这些白人全部给绑紧了,别让他们跑了,要是跑掉一个,就军法从事。 交代完这些后,邓延这才转头看向伯纳特。 “伯纳特,听说你们剥我外甥的头皮。” 邓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面相不善的白人说道。 伯纳特认得邓延,邓延也认得伯纳特。 起初伯纳特想将加利福尼亚州发展成民主党的票仓,以增强自己在民主党内的影响力。 只是在认清了加利福尼亚是公民党一家独大,民主党没有将加州发展成为自己的票仓后,伯纳特这才又回到了俄勒冈地区。 当初伯纳特在萨克拉门托和圣弗朗西斯科演讲的时候邓延也见过伯纳特几次。 华人掌握着加利福尼亚的经济命脉,又掌握着加利福尼亚唯一的正规军,伯纳特那套白人至上的观点要是能在加利福尼亚有市场那才是见了鬼了。 就算有少部分白人认同伯纳特的观点,但在梁耀当权的加利福尼亚,也没有人敢公开站出来支持伯纳特。 伯纳特在加利福尼亚的失败是必然的。 “那只是玩笑话罢了。”伯纳特腼着脸笑道,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不尊严,高贵不高贵,他只想活命。 “梁上校也来了吗?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梁上校在的话,我想亲自给梁上校道个歉,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你会见到梁上校的。”邓延十分嫌恶地看了伯纳特,指着伯纳特对王树说道。 “这厮是匪首,给老子捆紧些,上校有令,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嘞!” 王树得令,将伯纳特捆得严严实实的,跟粽子似的。 “嘿嘿嘿,捆的太紧了,劳烦将绳子弄松一些,捆得这么紧,我的四肢无法活动!” 伯纳特一面挣扎,一面央求邓延将绳子给弄送一些。 “绑老虎必须要紧,否则老虎将咬人。”邓延看着被王树捆得严严实实的伯纳特非常满意。 “我又不是老虎。”伯纳特争辩道。 “确实如此,你连畜生都不如,那更要绑紧一些了。”邓延说道。 “好咧。” 王树又拉紧了绑在伯纳特身上的绳索。 “小首领,这些武器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一名印第安部族的领头人询问邓延他们将如何处理这些缴获的武器。 全员装备了德莱赛击针枪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当然是瞧不上伯纳特等人装备的这些破铜烂铁。 这些过时的武器装备在邓延等人眼里是一堆破铜烂铁,但在这些印第安人眼里可是大宝贝。 他们非常渴望获得一批火枪来保护自己的族人。 “这些装备,参战的各部族首领自个儿商量着分了吧。”邓延瞥了一眼那些缴获的装备说道。 缴获的装备大都是一些老旧的前装滑膛枪,型号也是五花八门,美利坚产的、英国产的、法国产的都有。 邓延这些装备不感兴趣,出发之前,梁耀也和他说过,缴获的武器,如果比较陈旧过时,就直接分给那些印第安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不需要这些武器。 用上了德莱赛击针枪后,邓延连其它美利坚陆军步兵团视若珍宝的线膛版斯普林菲尔德m1842都看不上了,更不用说这些垃圾。 众多单兵轻武器中,也就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刚刚投产的沃尔特1852型步枪值得期待一下。 “感谢小首领!” 那印第安首领谢过邓延,随即和他的同伴们欢天喜地地瓜分了这些缴获的火枪。 ------题外话------ 今天有点私事,先更4k了,抱歉,明天多更一些!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俄勒冈膏腴之地 后世俄勒冈州的第三大城市尤金市,此时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 后世俄勒冈州地区的地形和加利福尼亚有些相似,西部沿海是海岸山脉,东部则是高耸的喀斯特山脉。 而在海岸山脉和卡斯特山脉的中间,就是一块比较宜居、适合发展农业的谷地。这片谷地叫做威拉米特河谷,威拉米特河谷和加利福尼亚的中央谷地一样,呈南北走向。 尤金村就是俄勒冈这片谷地的南部起点,这片谷地从南部的尤金村地区,一支向北延伸到波特兰,南北长约200公里,东西平均宽约50多公里的谷地。 这片谷地叫做威拉米特河河谷,后世俄勒冈地区的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这个一万多平方公里的谷地上。 可以说威拉米特河谷是俄勒冈州的膏腴之地。 尤金、塞勒姆、波特兰,后世俄勒冈州前三大城市都位于威拉米特河谷内。 相比加利福尼亚的中央谷地,俄勒冈地区的威拉米特河谷虽然面积比较小,但是却有一个加利福尼亚中央谷地没有的优势。 流经威拉米特河谷的威拉米特河是哥伦比亚河最为重要的一条支流,威拉米特河的流向是从南向北,最终在波特兰地区汇入哥伦比亚河。 威拉米特河的流向和谷地的走向是一致的,径流量也很充足,因此威拉米特河谷的绝大部分地区不用为农业用水问题发愁。 而加利福尼亚的中央谷地虽是南北走向,但谷地内的河流基本都是东西走向,兴修水利的成本比较高。 正当邓延带着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主力部队在哥伦比亚河谷地区剿匪的时候,梁耀正和华夏商会的人,也就是俄勒冈垦殖团的华人代表,以及萨克拉门托市市长萨特、尤金村村长托马斯在威拉米特河谷进行考察。 “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地势又平坦,真是屯垦的好地方啊。” 望着一望无际,沃野百里的威拉米特河谷,伍元华忍不住感慨道。 心想美利坚又平又大的沃土实在是太多了,西海岸的这些地方已经算是美利坚地形崎岖的地方了,但还是拥有很多适合农垦的平地。 而这些肥沃的平地,至今很多都还是尚未开垦的处女地,这令伍元华感到有些暴殄天物,这么好的地,不拿来种地实在是太可惜了。 “尤金村以北的威拉米特河河段可以通航,但目前尤金村只有一个小船厂,只能造小木船。” 一艘载重只有二十多吨的小纵帆船上,托马斯对梁耀说道。 “不要说尤金村,就连波特兰也只能制造两百多吨的小帆船,而且受风力限制,帆船没有蒸汽船方便。去年我到圣弗朗西斯科参观过您的造船厂,您的造船厂造出来的泥鳅级蒸汽船非常适合用于内河航运。 我想向您采购一些泥鳅级蒸汽船,不过我的财力有限,我希望从美洲银行那里获得一些贷款,当然,我可以用我在尤金村的土地和林场作为抵押。” 俄勒冈地区现有的定居点多是依河而建,内河航运交通是沟通这些定居点的主要交通方式。 托马斯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商机。 五六百多吨级的泥鳅级蒸汽船,对于海船来说是小了些,但要是作为内河航运的船只来使用,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船了。 如果托马斯从圣弗朗西斯科购买船只的话,船只需要经过哥伦比亚河和威拉米特河交汇处的波特兰才能沿威拉米特河运到尤金村。 而波特兰作为白人在俄勒冈地区最大的据点,俄勒冈属地总督的驻地,梁耀目前还无法控制波特兰。 “我可以个人的名义将一艘全新的泥鳅级蒸汽船当作礼物送给你。”梁耀笑着对托马斯说道。 “俄勒冈地区对船只有着很大的需求,俗话说得好,买不如造,不如我们几个直接合资在尤金村组建一个能生产小型蒸汽船的造船厂。” “直接开办造船厂?”托马斯瞪大了眼睛,他有些跟不上梁耀的思路。 “是的,直接开办造船厂,这样不仅可以直接解决俄勒冈地区船只不足的问题,尤金村的人也能够在造船厂里工作,当地的木材厂生产的木材也可以就地消化。”梁耀说道。 尤金村地区有现成的上好造船木料,这些造船木料本来也是为圣弗朗西斯科的加利福尼亚造船厂准备的。 俄勒冈地区对内河航运船只又有需求,至少保证了在这里开设小型造船厂有利可图。 在消化了明轮船的造船技术后,梁耀目前已经将造船的重点转移到了暗轮船上。 明轮船在他眼里是已经有些过时的东西了,将很小一部分产能转移到尤金村,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者,俄勒冈垦殖团在威拉米特河谷定居后,也需要便捷的交通工具,对内河航船的需求只会有增无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利用造船厂将尤金村的要人的利益和自己牢牢绑定,不给自己的屯垦工作添堵。 “那这股份怎么算?”一听到合资办厂,陪同梁耀一起来俄勒冈地区考察的萨特也瞬间来了精神,他对办厂,尤其是梁耀办厂非常有兴趣。 自从跟这小子一起办厂以来,萨特至今还没有赔过钱。 他在萨克拉门托的锯木厂已经成为了他的摇钱树,上个月,锯木厂又从梁耀那里引入了弯木机,可以直接生产农具的手柄,又多了一门生财之道。 “美洲集团40%,俄勒冈垦殖团30%,托马斯先生和萨特先生各15%。”梁耀背着手望着平静的威拉米塔河说道。 造船厂的核心技术是梁耀提供的,梁耀股份占大头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俄勒冈垦殖团的代表本来就是唯梁耀马首是瞻的华商所组成,托马斯不过是一个小村长,15%的造船厂股份,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了。 至于萨特,股份少是少了点,不过他现在已经考虑直接从锯木厂腾挪两台弯木机过来,在尤金村直接开木料厂,为造船厂提供木料,为俄勒冈垦殖团提供农具的木料了。 “像您这样的大富豪,随便拔根毛下来比我的腰都粗,能和您合作办厂是我的荣幸!” 托马斯马上向梁耀表明了他的态度。 以前托马斯就非常羡慕萨特跟梁耀合作赚得盆满钵满,一跃从一个农场主成为西海岸地区屈指可数的大富豪,还是一个大城市的市长。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当初起点和萨特差不多,现在两人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富可以说是一天天上一个地下。 梁耀主动向托马斯抛出合作的橄榄枝,是托马斯梦寐以求的事情。 至于俄勒冈波特兰的那位领地总督里奥纳多,托马斯更是没有一点好感。 跟着波特兰那些穷鬼混,哪里有跟着加利福尼亚这帮阔佬混来得有前途。 再者,托马斯和尤金村的村民对波特兰方面也是积攒了一肚子怨气。 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税制很混乱,连健全行政体系都没有的准州地区,税制就更混乱了,甚至说不上是税制,和保护费的性质差不多。 准州地区的税收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供养领地内武装力量,为尤金村这样的小型定居点提供保护。 而在过去几年间,波特兰方面在收了钱之后,显然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 前任领地总督伯纳特和现任总督里奥纳多杀印第安人是很积极,但让他们派兵保护尤金村,却并不积极,因为以前尤金村很穷,波特兰方面不愿意派人来尤金。 托马斯也清楚他们交上去的钱,很多都落入了领地总督的腰包。 不然也很难解释,为什么伯纳特在当了短短两年多的属地总督后,就有钱组建起一支人数多达三百多人的武装。 在尤金村依靠的加利福尼亚经济渐渐有了起色之后,波特兰方面倒是主动提出要派兵保护他们。 但此时托马斯却不希望波特兰方面派遣武装人员来自己的村子。 因为这些人一来,尤金村又少不得要大出血。 波特兰方面的武装部队,保护他们没有耐心,索要钱财的耐心却很足。 “很好,俄勒冈垦殖团第一期的500名移民已经定居尤金村了,我希望尤金村能够选出一位俄勒冈屯垦团的代表担任副村长。”梁耀淡淡地说道。 “当然,尤金村理应有一位属于垦殖团的代表。” 托马斯答应了下来,很快,托马斯看到威拉米塔河河畔出现了一伙印第安人,人数少说也有一千余人。 这令托马斯的神经不由得紧绷了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黄豆粒大小的汗珠,托马斯下意识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嘴里喊道。 “印第安人” “这是我的人,托马斯村长,往后印第安人和尤金村之间的冲突结束了,明白了吗?” 梁耀拿起望远镜,只见是邓延带着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兵们,押解着百余名俘虏在这里等待梁耀。 此前,邓延已经派遣通信兵向梁耀报了捷,行动非常成功,伯纳特355人的武装,悉数被歼灭。 侥幸活下来的,成为了他们的俘虏,没有一个人逃脱。 “恩?”托马斯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这些家伙早该送他们去地狱了。”萨特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愤愤地说道。 因为伯纳特在俄勒冈对印第安人的灭绝式屠杀,印第安人也展开了报复性地反击。 原本没参与冲突的萨特,损失也十分惨重,他的前往俄勒冈地区的商队,也被劫了几次,还死了不少雇员。 最后萨特还是不得不派遣他的印第安人雇员和华人雇员走这俄勒冈的商路才将损失给降到了最低。 能解决伯纳特这颗毒瘤,萨特也觉得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投名状 “伯纳特匪帮共计355人,其中252人被我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击毙,剩下103名俘虏都在这里。” 邓延向梁耀汇报了战果。 哥伦比亚河河谷一战的战果在两周前,梁耀就已经收到了战报。 邓延的汇报和战报上的汇报的数据有些出入,主要出入还是俘虏的伤员方面。 邓延嫌那些伤病的俘虏带着麻烦,就地处决了伤俘。 因此邓延当面汇报给梁耀的数据要比战报上要更好看一些。 至于己方的伤亡,由于武器上和兵员素质上的碾压,此次行动,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有4人阵亡,11人负伤。 而且这些伤亡也不是全部由伯纳特匪帮造成的。 阵亡的4人中,其中一人是染病死的,一人不慎被毒蛇咬伤感染致死,真正在战场上阵亡的只有两人。 负伤的11人情况也差不多,3人染病,3人被毒虫咬伤,剩下的5个人,其中2个还是在追击的过程中太激动,不小心被石头和藤曼给绊倒了,一个把脚崴了,另一个要倒霉一些,正好磕到了石头上,门牙不小心磕掉了一颗。正儿八经受枪伤的就三个。 只不过梁耀比较良心,只要是参加军事行动阵亡负伤的,都按照正常的标准进行抚恤补偿。 船只停稳后,梁耀从船上走了下来,不屑地看了一眼这群狼狈不堪,摇尾乞怜的俘虏,最后在伯纳特面前停下。 “梁先生,好久不见。” 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的伯纳特见梁耀来了,急忙对梁耀说道。 “输在你手里,我认了,我在波特兰还有很大一笔钱,波特兰的里奥纳多总督也是我的朋友,他愿意花钱把我以及我的部下赎回去的。” 直到现在,伯纳特还抱着能够活着离开的希望,梁耀只是觉得好笑。 当过领地总督的人就这脑子?美利坚中西部准州地区领地总督的门槛可真低。 “我像是缺这几个美元的人吗?”梁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伯纳特头顶的头皮,盯得伯纳特的心里感到发麻。 “这么好的头皮,不剥下来做皮靴可惜了。只可惜,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人皮制品,不过嘛。” “不过什么?” 梁耀的话让伯纳特感到浑身发抖,他现在才意识到,梁耀不是他想的那样,是收了印第安人的财物才出手帮助印第安人。 真正的目的是要置他于死地!是他把梁耀想得太简单了,准确地说,是他把自己对印第安人,愚笨、低能的偏见给带入到了梁耀身上。 自大的伯纳特始终认为自己身为高贵的英格兰裔白人,要比这些野蛮人高上好几等,自然是要比有色人种聪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伯纳特的心头 “这里的地不错,不过还不够肥,正好可以用你们堆肥。”梁耀皮笑肉不笑地对伯纳特说道。 “你敢!梁耀!我是民主党人!还是前加利福尼亚领地总督,前俄勒冈领地总督!我为美利坚西部开疆扩土立下过战功!”伯纳特闻言像一条疯狗一样奋力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我要是死了民主党一定会调查到底!战争部也会彻查到底的!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梁耀此言一出,不仅是伯纳特着急了起来,伯纳特的那些同党同伙也炸开了锅,跟着嚷嚷了起来。 “梁耀!我的老上司现在就在战争部任职!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放了我们,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桑德斯也搬出了他在战争部的老上司。 梁耀冷冷一笑,将腰间的转轮手枪从枪袋里掏出,摁下击锤,对着桑德斯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桑德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瞬间开了花,【脑】浆和【血】水的混合物喷溅在了伯纳特的脸上。 这么大的事情,梁耀当然清楚民主党会查,战争部或许也会查。 但只要死无对证,拿不出证据,就算民主党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又能如何?又能拿他怎么样? 美利坚是法制国家,拿不出证据梁耀还能反咬他们诬蔑,陪他们上联邦法院玩玩。 民主党虽然比只有在反对民主党的时候才能团结起来的辉格党比起来要团结,组织也更严密。 也仅仅只是辉格党团结而已,民主党内部也是各个不同的团体抱团取暖。 只要梁耀控制着加利福尼亚的选票,下次总统竞选民主党人腆着脸来寻求他的支持他都不意外。 民主党人会和梁耀过不去,但绝不会和加利福尼亚的选票过不去。那么问题来了,和梁耀过不去那就是和加利福尼亚的选票过不去,这对于民主党人来说还真是头疼的问题。 区区一个伯纳特和加利福尼亚的二三十万张选票相比,哪个更重要,梁耀相信民主党党魁的心里是有数的。 伯纳特不可思议地看向梁耀,此时,他的眼神和内心早已经被恐惧填满。 伯纳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面对死亡威胁的这一天。 梁耀收起枪,抽出邓延腰间的鲍伊猎刀。 鲍伊猎刀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制式单兵装备之一,也是野外露营的重要工具。 不过也有些士兵和军官喜欢有着阿肯色牙签之称的阿肯色尖刀,但阿肯色牙签不在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制式装备的名单中。 比如王树腰间的短刀就是阿肯色尖刀,但这是他自己掏钱买的,不是统一配发的。 梁耀也不反对士兵自费购买装备,有些有钱的士兵除了统一配发的长枪之外,还自费购买了转轮手枪作为近战时的自卫武器使用。 “托马斯先生,是跟着加利福尼亚合作发财,还是继续向波特兰缴纳保护费,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 梁耀将锋利的鲍伊猎刀递到目瞪口呆的托马斯手中,托马斯终于明白,梁耀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够当上美利坚的陆军上校,掌握着加利福尼亚的军政大权。 这小子行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托马斯清楚梁耀这是在向他要投名状,只要动手杀了伯纳特,他就能成为梁耀这个圈子的人,沾梁耀的光,沾加利福尼亚发展的红利。 但只要动手杀了伯纳特,从此以后就再无退路,只能跟梁耀一条路走到头。 荣华富贵,现在就在托马斯的一念之间。 “剥了他的头皮,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合伙人,你就是咱们的一份子啦,三年前,萨克拉门托也和现在的尤金村一样,是个小村长。” 说着,梁耀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 “剥了他的头皮?”托马斯感到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梁耀只是要他动手捅上伯纳特几刀,杀了伯纳特。 “怎么?不会?”梁耀反问道。 1850年代,能在西部这个无法无天的莽荒之地活下来,并当上村长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尤金村周围遍布印第安部落,托马斯手上没几条人命,没剥过几张头皮,梁耀是不信的。 来西部的人有几个是罗宾逊那样的白莲花,况且罗宾逊这朵白莲花现在也没以前那么白了。 “会!” 波特兰方面没能力将尤金村发展成为一个市,但加利福尼亚有这个能力。 想到梁耀许诺给他的股份,想到尤金村父老乡亲的未来和自己的荣华富贵,托马斯一咬牙,狠下心提着刀走到了伯纳特面前。 “我认得你!你是尤金村的村长托马斯!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我的老伙计” 见托马斯提着明晃晃的刀子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伯纳特彻底慌了神。 只是伯纳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托马斯一脚踹翻在地。 “当然记得,我的老伙计,可是没付过一次钱,都认为我们尤金村的人请你们喝酒吃饭是理所应当的。你还嘲笑过我的德意志口音,摸过我老婆的屁股,这些我都记得,伯纳特先生。” 托马斯用右腿的膝盖压在伯纳特的脖子上,手起刀落,熟练地用刀尖在伯纳特的头皮上划开一道口子,还算熟练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伴随着伯纳特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张完整的头皮出现在了托马斯手上。 “很好。”梁耀点了点头,他对托马斯的表现非常满意。 “祝贺你,托马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欢迎加入加利福尼亚的大家庭!” 向托马斯表达了祝贺后,梁耀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不断发出痛苦哀嚎的伯纳特。 “伯纳特先生,这只是一道开胃菜,我想当初你剥印第安人头皮的时候,也不会剥完头皮就放过那些可怜的印第安人。” “将他交给我!他的手里欠着我们赛利希族一百多条人命!”赛利希族的酋长希尔斯攥着拳头,那双几乎能喷射出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伯纳特。 “还有我们切努克族!” “他也欠着我们雅玛基族两百多条人民!” “我们奎瑙特族差点就被他灭族了!” 很快,其它印第安部族的部落酋长们都纷纷跳了出来,恨不得将伯纳特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才解恨。 “这些家伙都交给你们,在这里全部将他们处决了吧。” 梁耀对这些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们说道。 各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们带着他们的勇士,手持利刃扑向了这些白人俘虏。 最惨的还要数伯纳特,作为俄勒冈首恶,伯纳特可谓是血债累累,几乎每个部族手下都欠着人命,伯纳特自然也就理所应当地得到了更细致入微地照顾。 梁耀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印第安人处决俘虏,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在一旁看着,防止这些俘虏有人逃跑。 不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多上一道保险而已,这些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白人俘虏,在两三千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能成功逃跑的概率等于是0。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印第安大首领(4K) 在解决了伯纳特后,梁耀算是暂时解决了垦殖俄勒冈的后顾之忧。 为加利福尼亚势力渗透到俄勒冈地区,扫清了障碍。 伯纳特虽然死了,但印第安部族内部之间的矛盾并未解决。 除了和白人之间的矛盾和战争之外,印第安人各部族之间也存在着矛盾。 比如说原本领地在俄勒冈境内的克拉马斯族在南下之后侵占了属于波莫族的领地,和波莫族发生了战争。 俄勒冈北部的赛利希族和切努克族也处于战争状态。 既然西海岸的大部分印第安部族推举他为大首领,梁耀想在西海岸的各印第安部族中保持长久的影响力,得到这些印第安部族首领们的认可。就必须想办法调解各印第安部族之间的矛盾。 比起北美地区广袤的领土,北美地区的印第安人人口本来不算多,哥伦布刚刚抵达北美洲的时候,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人口估计在一千多万。 当然,这是包括加勒比海地区和墨西哥地区的印第安人口数量。 白人进入美洲之后,白人不仅带来了枪炮,还带来了旧大陆的疾病和病菌。枪炮和病菌对印第安人是十分致命的武器。 尤其是病菌,当白人知道病菌对印第安人的杀伤力远胜于枪炮后,就动起了歪脑筋,故意将带有病菌、跳蚤的毛毯卖给印第安人,加剧了病毒在印第安部落之间的传播。 19世纪中叶北美印地安人的人口数量虽然还未跌到谷底,但北美地区的印第安人人口数量锐减是不争的事实。 西海岸地区也是如此,只是情况要比东部边疆地区好一些。 毕竟梁耀主政加州之后,加州对待印第安人部落温和的政策,可以说是边疆诸州中的一股清流。 此时边疆诸州(靠近准州地区,开发程度低的州)对印第安人的主流政策总结成四个字就是种族灭绝。屠杀印第安人,压缩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以保证边疆地区白人绝对安全的政策。 因此比起其它边疆地区,加州及加州附近的准州地区,印地安人的人口下降速度有所放缓。 梁耀对加利福尼亚州和俄勒冈地区境内的印第安人部落做过调查,主要的大部族有十八个,这十八个主要的大部族,有十三个在收到梁耀的邀请后,来到了萨克拉门托,协商并参与了对付伯纳特匪帮的行动。 而在大部族下面还有很多小部族,这些小部族的人口数量,了解起来难度要比大部族大得多。 美利坚占领了加利福尼亚之后,对当地的印第安部族进行了血腥的种族灭绝,很多小部族为了躲避屠杀,遁入了深山老林中。出于谨慎的心理,这些印第安人不仅不与白人打交道,也不和加利福尼亚的华人打交道。 根据粗略估计,已知的西海岸地区的印第安人口数量在二三十万左右,如果这些印第安人能为己所用,也是一支可观的力量。 加州地区,目前最缺的还是人口。 在返回加利福尼亚之前,梁耀召见了这次参与会盟的各部族酋长。 一来是为了调节几个部族之间的矛盾,二来则是为了庆祝大家一起联手消灭了伯纳特匪帮,清除了俄勒冈地区的一大毒瘤。 此时酒精已经印第安各部族之间广为流行。 印第安人本来没有饮酒的习惯,在白人将酒带到印第安部落,印第安人仿佛发现了新天地一般。 认为酒水是可以和神明交流的圣水,只要喝了酒,进入“神游”状态,就能和神进行“神交”。 不少印第安人因此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其实所谓的“神游”,“神交”就是在扯淡,说白了就是喝大喝高后,人变得有些飘了。 在宴饮小酌了几杯后,趁着这些印第安酋长还算清醒。 梁耀拿来一根羽箭,将羽箭折断,同这些印第安酋长折箭为誓。 “既然你们推举我大首领,作为大首领,我有义务调解你们各部族之间的争端。” “您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大首领,我们愿意听您的意见。” 喝得有些微醺的波莫族首领大野牛说道。 “大野牛,我希望波莫族和克拉马斯族之间能够和平相处。”梁耀走到大野牛身边,对大野牛说道。 诸印第安部族中,矛盾最激烈的就要数波莫族和克拉马斯族。 “绝无可能!波莫族杀了我们部族二十八个勇士,这笔血债必须血偿!”提到克拉马斯族,大野牛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我们和克拉马斯族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此仇不报,我无法向我的族人交代!” “大野牛!你还杀了我们克拉马斯族三十六个族人!”克拉马斯族的族长马奎克亦是不甘示弱。 “这笔帐,我们还没算清楚!” “是你的族人贸然进入了我的领地!” “什么你们的领地!60年之前,那里是我们克拉马斯族的领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了起来。 见两人陷入了无休止的争论中,互不相让,梁耀只得抢过一旁护卫手里的枪,朝天鸣放了一枪,这才让两人安静下来。 “大野牛!你刚才还说我愿意听取我的意见,怎么?刚说出口的话,现在就忘记了?!”梁耀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还有你,马奎克!你们口口声声说认我这个大首领,但却当着我这个大首领的面旁若无人地争吵,依我看,你们心里就没我这个大首领!这个徒有其名的大首领,我不当也罢! 你们的那摊子烂事,我不管了!你们继续吵!继续打吧!打到白人来灭了你们的全族!以往的恩怨就彻底一笔勾销了!到那时,世间再无,波莫族,也无克拉马斯族!” 说罢,梁耀愤然作势要离开。 当然,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大野牛和马奎克看罢了。 就算大野牛和马奎克对梁耀的离开不管不顾,其它印第安部族也会挽留梁耀,不会坐视梁耀离开。 他们还盼着梁耀为他们提供武器,帮助他们训练部族内的勇士。 果不出梁耀所料,其余部族的印第安酋长们见状急忙劝阻住梁耀。 希尔斯和猎鹿者也责备起了大野牛和马奎克,埋怨他们一点也不给大首领面子。 “大首领,请原谅我们的无礼。” 大野牛和马奎克只得向梁耀道歉。 梁耀命人奉上两杯酒,对二人说道。 “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波特兰的白人,而不是肤色一样的兄弟部落,如果你们的心中只有仇恨,只会让白人渔翁得利。 喝下这杯酒,波莫族和克拉马斯族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部族间的旧仇不许再提。” 印第安人内部也不团结,美利坚之所以能在短短一个世纪的时间内将北美的印第安人逼入濒临绝种的境地。 除了文明等级上的碾压之外,也有部分原因是美利坚的白人政客利用了印第安不同部族之间的矛盾,拉拢一部分印第安人对付另一部分印第安人,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野牛和马奎克相视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虽然两人没有冰释前嫌,但两人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当初我带领克拉马斯族南下也是为了部族的生存不得已为之,现在伯纳特已经被消灭,克拉马斯族也可以安全地回到俄勒冈的领地继续生活,只是我们部族现在物资匮乏,希望你们波莫族能够给我点时间筹措物资。” 一整杯酒水下肚之后,马奎可的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对大野牛说道。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兄弟部族,有困难理应相互体恤,互帮互助,共渡难关。” 梁耀也从邓延手里接过一杯酒,仰头将酒饮尽,随即将酒杯狠狠摔在了石头上。 玻璃制成的酒杯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成为一堆玻璃渣子。 梁耀指着玻璃渣子说道。 “往后哪个部族再敢挑起战争,下场就将会和这个酒杯一样!” 众印第安酋长连连点头称是。 马奎克做出了让步后,梁耀也许诺给了马奎克一批物资,主要还是粮食和布匹,帮助克拉马斯族回到俄勒冈的领地,重建家园。 同时梁耀也给印第安部族提供了一批的农具和种子。至于耕牛,梁耀自己也缺,是没办法给他们提供的。 为了开发中央谷地的耕地,梁耀还向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区收购大量马匹当做挽马耕地,以弥补耕牛数量的不足。 梁耀给沃尔特提供了蒸汽拖拉机的草图,也不知道沃尔特能不能把蒸汽拖拉机给倒腾出来。 内燃机没有技术沉淀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出来的,梁耀也奢求这么早就能够搞出内燃机来,不过19世纪中叶蒸汽机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将蒸汽机小型化,发明出蒸汽拖拉机还是可行的,虽然蒸汽机对燃料的利用率低,但只要燃煤足够便宜,蒸汽拖拉机还是可以推广起来的。 回到圣弗朗西斯科后,梁耀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远征日本之事,筹备远征所需的补给和弹药。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梁耀还委托广州行商在广东替他筹措粮草军需。 佩里也来信了,美利坚的东印度舰队已经到了巴拿马,梁耀收到信的这会儿,估摸着佩里已经到了墨西哥西海岸了。 加利福尼亚电报局从去年年初就开始铺设的电报线路也已经接到了休斯敦,而休斯敦本来就有美利坚第一电报局直达纽约和华盛顿的电报线路。 梁耀现在可以通过电报比较迅速地获得东部地区的信息,对美洲集团在东部的公司进行微操。 这段时间欧洲并不太平。 梁耀通过电报获得的第一批消息是关于拿破仑三世的。 去年,也就是1851年12月,拿破仑三世发动了政变,并获得了成功,通过修宪延长了自己的总统的任期,令欧陆诸国为之哗然。 欧洲人想起了当初整个欧洲被拿破仑三世的叔叔拿破仑一世支配的恐惧。 欧陆诸国对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的态度是复杂的,一方面,以君主制为主的欧陆诸国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这个共和制国家视为异类。 另一方面,法兰西从共和国变为帝国,是他们希望看的事情,只是他们不希望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是拿破仑家族的人。 半个世纪前,拿破仑统治下那个横扫欧陆的强大法国至今都令欧陆诸国心有余悸,他们不希望法国再出一个拿破仑家族的皇帝,尤其是拿破仑一世那样雄才伟略的法兰西皇帝。 拿破仑三世政变能够迅速成功,也说明了拿破仑家族在法兰西的余威犹在,法兰西百姓无不怀念拿破仑。 这也让法兰西的邻居们充满了警觉。 不过也仅仅只是警觉罢了,法国的邻国国力尚且弱小,无论是西边已经日落很久的初代日不落帝国西班牙,还是东边以普奥两国为首的德意志各邦国,都没有干涉法兰西内政的能力。 对欧洲宪兵称号沾沾自喜的沙皇俄国,注意力则在克里米亚半岛上,想要从奥斯曼帝国手里夺取一个心心念念的黑海出海口。 总的来说,只要拿破仑三世能够处理好和英国的关系,欧陆目前的环境对于拿破仑三世是非常有利的。 延长总统任期,只是拿破仑三世的权宜之计,这一点,梁耀是清楚的。 不要说延长总统任期,哪怕是终身总统,也满足不了拿破仑三世的胃口。 拿破仑三世历经艰难险阻,重返法兰西政坛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怀揣着*******,家族复兴吾辈责的理想抱负,恢复昔日强大的法兰西帝国,恢复拿破仑家族在他伯父时期的荣光。 法兰西恢复帝国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事情。 梁耀此前送给拿破仑三世的黄金雕像没有白送,拿破仑三世在收到梁耀的信后也非常高兴。 尤其是开头的称呼:尊敬的拿破仑三世陛下,拿破仑三世感到很受用。 拿破仑三世给梁耀亲自写了回信,表示欢迎这位美利坚黄金大亨来法兰西投资,要是梁耀愿意到法兰西投资的话,他可以给予梁耀一些优惠政策。 同时,拿破仑高兴之下,还将自己的一对佩剑送给梁耀当礼物。 不过,这些都是虚的,比较实在的东西是去年梁耀以美洲集团的名义向法国购买的两艘千吨级的蒸汽护卫舰在他的老朋友,法兰西太平洋舰队司令,海军少将特罗·默兰的护送下到达了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正愁自己只有一艘两千吨级的罗兰号能够拿得出手,亚洲之行自己的海上力量不够强大。从法兰西订购的两艘军舰可以说来得正是时候,非常及时。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煤油(4K) “这就是煤油?” 梁耀看着诺贝尔向他展示的研究成果。 玻璃容器内装着的淡黄色液体,凑近之后能够闻到液体散发出的刺鼻味道。 “我暂时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毕竟这是一种刚刚发现的液体,不过您给起的这个名字很贴切,就叫做煤油吧?”诺贝尔有些兴奋地说道。 此时诺贝尔还没有意识到他这些液体将会改变未来整个人类文明的生活,这种叫做煤油的东西将点亮人类城市的夜晚,让人来的夜生活更加丰富。 现在虽然有鲸鱼油,不过受限于产量和成本,鲸鱼油不是所有城市都能够负担得起,奢侈地使用鲸鱼油作为路灯的燃料。 饶是富如圣弗朗西斯科,也只有在圣弗朗西斯科市中心的商业街以及市民广场能够保持彻夜灯火通明。 大规模使用鲸鱼油作为路灯燃料的城市,全世界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无非只有伦敦、巴黎和纽约这些少数富裕的大城市。 而且随着人类对鲸鱼的大规模捕猎,鲸鱼数量骤减,现在每年被人类捕获到的鲸鱼也越来越少了,鲸鱼制品的价格也一路走高。 灵魂来自21世纪的梁耀,煤油并不是生活中的常见用品,梁耀最经常接触的煤油就是后世打火机里面的煤油。 “这个颜色看起来还不够纯净,也没有更纯净一点的煤油?”梁耀询问诺贝尔道。 比较纯净的煤油颜色应该是无色,淡黄色说明诺贝尔蒸馏提取到的煤油还不够纯净。 “有,淡黄色的煤油是大规模提炼出来的,我这里还有精炼的煤油。” 说着,诺贝尔又拿来了一管无色的煤油,精炼的煤油已经和梁耀后世所见到的煤油没太大的差别了。 梁耀对诺贝尔的成果非常满意,拿来两盏根据鲸鱼油灯改良而来的煤油灯,将煤油倒入煤油灯内点燃。 这种灯在中国又叫做马灯,提灯,气死风灯,船灯,因其实用、抗风性能好,广受好评。 在电灯尚未普及的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种灯仍旧在中国的农村地区广泛使用。 众人好奇地看着煤油灯内,摇曳的火焰。 由于是白天,梁耀让胡劲臣拉上窗帘,以便更好地观察煤油的照明效果。 煤油灯的照明效果不负众望,两盏煤油灯将宽敞的会客厅照得透亮。 其实一盏煤油灯也够,梁耀之所以点燃,两盏煤油等,是为了观察,大规模蒸馏粗提纯的煤油和多次蒸馏精提纯的煤油有多大的差别。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照明效果上,二者看不出什么差别。 唯一细微的差别就是淡黄色的煤油在燃烧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刺鼻味道,无色的煤油几乎没有什么异味。 “你做的很好。”梁耀非常器重地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人类文明至此将进入全新的时代,一个黑夜中充满光明的时代。” 煤油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19世纪美利坚有很多赚钱的路子,但要说什么东西最赚钱,答案无疑是石油。 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终其一生都在赶超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的财富,追逐美利坚首富的桂冠。 遗憾的是纵使卡内基乘着的美利坚大基建的东风,他在匹兹堡钢铁厂出厂的钢铁供不应求。 铁轨升级钢轨需要用到钢铁、横跨密西西比河等河流的钢铁桥梁需要钢铁,城市新建的摩天大楼需要钢铁,造船需要钢铁。 不过直到安德鲁·卡内基的钢铁厂产量超过了英国的钢铁产量,他的财富也依旧没有超过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 哪怕是安德鲁·卡内基在巅峰之时,他的财富也仅仅只有5亿美元左右,连洛克菲勒的一半都没有。 同时期安德鲁·卡内基已经是美利坚除了洛克菲勒之外最有钱的人了。 而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也以14亿美元的财富,成为了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富裕的人,是镀金时代无可争议的美利坚首富。 1933年洛克菲勒辞世之时,留下了14亿美元的巨额财产,占当年美利坚gnp的15%,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也不夸张。 在电气时代来领之前,电灯普及之前,没有对于这个时代最为廉价的照明燃料,没有之一。 煤油在19世纪的重要性,如同电在20世纪、21世纪对人类的重要性。 这玩意儿是刚需,每个家庭都用得上。也就说煤油可以赚每一个人的钱。 至于本世纪末电气在发达国家逐渐普及,电灯渐渐取代煤油灯,梁耀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发达国家普及了电灯,发展中国家还没有,煤油灯在发展中国家还有市场,中国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广大的农村地区都还广泛使用煤油呢。 再者,电气在发达国家普及之前,内燃机也被发明了出来,到了本世纪末石油最重要的功能已经不是照明燃料了,而是发动机燃料。 只要掌握了石油,就掌握了至少未来两个世纪人类的未来。 梁耀给洛杉矶的邓文舜发了一封电报,让邓文舜速速来见他。 此时加州铁路(圣弗朗西斯科-洛杉矶)已经通车,这条铁路通车之后,完全出于赔本运营的状态,圣弗朗西斯科和洛杉矶之间的人员物资往来并不频繁,对铁路几乎没什么需求。 毕竟洛杉矶直到现在都是一座人口不满万的小镇。 加州铁路在加州的争议非常大,不少加州富豪都认为这是梁耀这个商业天才最失败的投资,花费上千万美元往一座人口不满万,看不到任何发展潜力的小镇修建铁路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当然,也有一些人认为,梁耀修筑加州铁路的政治目的大于经济目的,加州铁路修建之后,一旦边境发生什么事情。 加利福尼亚的军队就能够在短短两三天直接开到美墨边境。 但他们都猜错了,梁耀修建这条铁路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这条铁路将成为西海岸地区最赚钱的铁路,没有之一。 洛杉矶的潜力,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看出来的? 电报发出后的不到九个小时,邓文舜就出现在了梁耀面前。 “三哥儿,骤然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邓文舜问道。 “洛杉矶的地,可都买下来了?”梁耀非常认真地询问邓文舜。 “有主之地都买下来了,无主之地也派人占了下来。除了少量的洛杉矶居民的自耕地,几乎整个洛杉矶的地都是美洲集团的。”邓文舜仔细想了想后说道。 “很好。”梁耀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多开几口井,多采些原油粗存起来,我马上就会派人到洛杉矶开设公司办厂,洛杉矶那边的公司暂时就由你来负责。” “到洛杉矶办厂?”邓文舜闻言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当真?” “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梁耀没好气道,“你老说洛杉矶圣弗朗西斯科是亲娘养的,萨克拉门托是小娘养的,洛杉矶是后娘养的,搞得好像我没给洛杉矶投资一样,前阵子不才迁了个钢铁厂到洛杉矶?” “是迁了一个钢铁厂过去,不过钢铁厂没那么赚钱,吸引到的人不多。”邓文舜嘿然笑道。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在洛杉矶开办的厂子,可是比黄金还赚钱,我还未向外界声张,我们自己先做,只要我们把洛杉矶的石油公司做起来了,洛杉矶不愁没人。”梁耀说道。 方才诺贝尔向他展示煤油,梁耀没有通知其他人来听涛园观摩。 别的赚钱路子梁耀可以无私地和大家分享一起发财,唯独石油不行。 加州浅层易开采的近况照现在这个挖法,不出二十来年就能挖完。 不过洛杉矶的石油,以这个时代的开采技术,开采个一百年都绰绰有余,未来梁耀是要扩充他的私人军队,不仅要养陆军,还要养海军。他还指望着洛杉矶的石油来养军队。 洛杉矶的石油他必须占大头。 梁耀将邓文舜叫进书房,向邓文舜交代了一些开采石油,提炼煤油的具体事宜。 1852年4月15日,梁耀来到了圣弗朗西斯港口。 随行的还有邓延,华夏商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加州政要们。 这个排场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是迎接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其实不然,梁耀要迎接的不过是一位普通的中国妇人,只不过这个妇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是他的目前邓兰。 很快,环球航运公司最为豪华的客轮詹姆斯·戴号的烟囱出现在了远处的海平面上,紧接着是整个詹姆斯·戴号的船身。 环球航运公司的总裁斯文亲自掌舵,驾驶詹姆斯·戴号驶入了圣弗兰西斯科港口,将詹姆斯·戴号稳稳地停靠在了码头上。 “夫人,这就是圣弗朗西斯科了。” 将船停稳后,斯文对正站在甲板上眺望着码头的邓兰说道。 “一路有劳斯文船长了。”邓兰谢过斯文。 “不敢,不敢,能为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夫人对此次航行可还满意?” 由于这两年多来只走中国航线,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斯文的汉语已经非常熟练,斯文现在甚至可以说上一口还算流利的广东话,只是口音有些奇怪。 “洋船稳当的很,无甚不妥之处。”邓兰笑道。 太平洋虽然颠簸,但詹姆斯·戴号好歹是一艘两千多吨的大船,比起邓兰早年出海捕鱼乘坐的小舢板稳多了。 一路上,邓兰甚至没有晕船。 梁耀循着原主的记忆,很快看到了走下船的邓兰,上前喊了一声。 “娘!” 将生母接到加州享福,离开香山那个令人窒息的传统家庭,是梁耀现在唯一能够为原主做的事情。 “耀儿。” 见到梁耀,邓兰忍不住热泪盈眶。 邓兰是当初被梁耀的父亲梁绍琛看上纳为妾室,梁绍琛纳邓兰为妾室的原因无非是看上了邓兰的相貌,因此夫妻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对于梁家,邓兰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整个梁家,邓兰真正在乎的人只有的两个儿子,梁耀和梁辉。 “算起来,你自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离开广东,现在也过去了三年多了,你刚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在这美利坚过的怎么样,后来你捎回信,说你在花旗国的加州发迹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邓兰望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梁耀,欣慰地笑了笑。 “比离开广东的时候要高了不少,长得也更加壮实了,不过也黑了不少。” 邓延忍不住说道:“三妹,你这孩子现在可出息了,手握军政大权的美利坚封疆大吏,我的顶头上司,手底下管着几千兵丁咧。” “是嘛?”邓兰只是淡淡一笑,“美利坚的事情娘不懂,不过只要你过的好,娘便放心了。” “姑姑,表哥现在也是我的上司,我现在替表哥管着一个大钱庄。”邓莹凑上前挽着邓兰地手说道。 “莹儿也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你也老大不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在加州你可有意中人?”邓兰笑着问邓莹道。 “姑姑!”邓莹跺了跺脚道。 “这小妮子自从到了加州,也越发没大没小了,连我也管不住他,随她去吧,嫁不出去是她自个儿的事情。”邓延瞪了邓莹一眼。 “梁家那边可有难为母亲?”梁耀关切地问道。 “自从你发迹之后,梁家上上下下待我都很客气,不曾为难我。你祖父身体抱恙,他本想乘船来加州看看你,不过担心年老体衰,禁不起海上的风浪,他让我捎话,希望你闲时能够回去看看他老人家。”邓兰对梁耀说道。 “我有时间的时候,自会回去看看他老老人家。”梁耀淡淡地说道。 “哥哥。” 躲在邓兰身后的梁辉抬头望着梁耀喊道。 梁耀上前摸了摸梁辉的脑袋:“梁辉也长这么高了。” 梁耀是他的亲弟弟,梁耀如果没记错的话,梁辉几年虚岁十四岁,他离家的时候,梁辉才十一岁。 “这小子你刚走的时候天天都嚷着要到美利坚找你,真到了美利坚见到了你,倒是说不出话了。”邓兰拉着梁辉的手说道。 “无妨,到了新的环境,也让他慢慢适应适应。”梁耀说道。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远征阵容(4K) 这次跟邓兰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梁家子弟,相比上一次,这次梁家人的姿态放低了很多。 只是以投靠梁耀的名义,希望能够在梁耀这里谋个糊口的差事。 这也让梁耀心里舒服了不少。 梁耀现在也确实缺乏可靠的人,亲朋故旧,血缘纽带,在这个时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代表着忠诚和信任。 既然梁家放低了姿态,只要梁家子弟有能力,梁耀也不介意安排他们一些差事,从美洲集团的基层慢慢做起。 “我听说梁昇现在还在下矿,你祖父希望你能够看在他的薄面上,原谅这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你,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邓兰对梁耀说道。 望着眼前的这个儿子,邓兰莫名地有种陌生感,总觉得现在的梁耀和他以前在香山的那个梁耀判若两人。 “只要梁昇知错,一切都好商量,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梁耀心里也清楚梁昇顶多不过是梁家派来投石问路,试探他的态度和底线的。 现在梁家人已经知道他的态度,清楚梁耀在加州的资产是他们无法染指,认清了现实,他也犯不着让梁昇一直挖矿。 算起来,从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这小子也挖了也有一年多的矿了。 “码头上怎么这么多人?” 邓兰望着码头上那些陌生的面孔,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都是来迎接您的。”梁耀笑道,“我现在是加州的实权人物,您是我亲娘,您来加州,他们多少要给我几分薄面。” “我明白,只是这么多洋人,我又不会说洋人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邓兰当了梁家二十多年的小妾,以前梁家老爷子梁维铭还在京师当给事中的时候,逢年过节登门拜访的人也不少。 虽然邓兰没什么见识,但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您无需说话,只需点头意会便可。”梁耀说道。 —————————————————————————————————————— 1852年5月初,佩里的东印度舰队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这次佩里远征日本的战舰一共有四艘,分别是: 旗舰密西西比号蒸汽明轮护卫舰(1692吨),乘员380人。 萨斯喀那号蒸汽动力明轮木壳护卫舰(2450吨),乘员300人。 普利茅斯号风帆动力木壳护卫舰(989吨),220人。 萨拉托加号风帆动力木壳护卫舰(882吨),乘员210人。 这也是历史上佩里叩关日本时的阵容。 这四艘战舰已经是美利坚海军中状态比较好的军舰了,但论军舰水平,抛开普利茅斯号和萨拉托加号两艘风帆时代的老古董不论。 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那号两艘蒸汽明轮护卫舰在诸列强中也说不上有多先进。 同时期的英法都已经开始建造螺旋桨驱动的军舰,考虑逐步淘汰明轮军舰了。 就算在服役的明轮军舰,英法两国都在自己战舰两侧加装生铁铁板,以提高军舰的防护能力。 法国佬卖给他的两艘千吨级的护卫舰扬威号和超勇号,小是小了些,但两侧还是加装了铁板增强军舰的防护能力。 由此可见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海军,和英法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美利坚在军费上的开支和英法也不在同一个水平上。 饶是如此,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还是在梁耀的组织下,到港口热情地欢迎了佩里的舰队。 “本来我打算以波瓦坦号作为旗舰,只可惜波瓦坦号刚出发没多久就发生了故障,只能拖回巴尔的摩进行维修了。” 上岸之后,佩里不无遗憾地说道。 波瓦坦号是一艘蒸汽动力木壳巡洋舰,排水量高达2415吨,比他的旗舰密西西比号还要大。 要是波瓦坦号能够参加远征,美利坚的东印度舰队实力将大大加强。 “有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那号就足以震慑日本幕府当局了。”梁耀淡淡地说道。 不要说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那号,就连普利茅斯号和萨拉托加号这种排水量不满千吨的风帆战舰在小日本眼里都是大船。 再者,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实力越弱,梁耀也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能不能在美利坚内战之前跻身美利坚将军之列,梁耀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一次。 只要让日本开国这一仗打得漂亮,哪怕是美利坚高层有人不愿意授予梁耀陆军准将军衔,民间的舆论也不会答应。 “但愿如此。”佩里喃喃说道。 此时佩里的心情和当初英国人同大清开战时差不多,心里也是没有底,忐忑不安。 日本虽然在中国人眼里是小日本,但这小,就要看和谁比了。 所谓的大小长短,都是对比出来的,在中国这个庞然大物身边当邻居,自然就显得日本袖珍了。 但把日本放在欧洲,以日本的国土面积和人口体量,绝对算得上是有牌面的大国。 哪怕是在同时期的美利坚面前,日本也不算小国了。 这一时期日本的人口根据比较保守的统计也已经超过了3000万,这一人口数据不仅高于美利坚,也高于同时期的英国。 如果算上传统的隐户,日本的人口数据只会更高。 佩里忐忑不安的心情梁耀也能理解,英国向大清开战之初,心里也是没有底。 “我们这次远征,必然能够得胜归来!”梁耀信心十足地对佩里说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佩里将信将疑。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日本。”梁耀伸手从科尼手里拿来一个文件袋,将文件袋递到佩里手里,“这是我搜集整理的一些关于日本的情报,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这些情报是梁耀派遣到日本的间谍以及在日本经商的华商手里收集来的。 “非常感谢。”佩里接过梁耀递上来的文件袋,感慨道,“没想到你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充分,有你这样的搭档,我就更有信心了,远征的补给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在港口待命,随时都可以出发。” 梁耀指了指停泊在港口用于这次远征的船只。 佩里循着梁耀指着的方向望去,在看到詹姆斯·带号等四艘作为补给舰和运输舰的船只时,佩里的内心只是有些欣喜,也没有其它多余的感触。 这些船虽然都是千吨以上的大船,尤其是詹姆斯·戴号,粗略看去,排水量都已经超过了佩里的旗舰,但这些船都是民用船只,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佩里的目光落在罗兰号以及扬威、超勇号上时,佩里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娘的,这小子有三艘军舰,还是包了铁皮的! “这是军舰?看起来像是法国佬的军舰,你是怎么弄到的?”佩里非常震惊地说道。 “拿黄金和法国佬换的,美利坚的海军无法为西海岸的加州提供保护,加州的海岸线又很长,英国佬的船又经常在加州海岸线上游弋,我们加州人总要想办法自救,再者,我的环球航运公司旗下,也有航线需要武装保护。”梁耀说道。 自己拥有军舰的这一事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何况梁耀也没打算隐瞒。 美利坚又不是大清,有几艘军舰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更何况梁耀也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拥有军舰,他自己掏钱保护加州的海岸线和美洲集团的海上航路,海军部、战争部和总统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花联邦政府的钱能办成的事情就是好事。 “你还雇佣了法国海军的水手?”佩里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雇佣了一些法国的教官和炮手负责训练船员,多数船员都是自行招募的。”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罗兰号上船员经过一年多的训练,都已经是合格的水手。 但扬威号和超勇号梁耀也才接手没多久,船上的船员一部分是来自环球航运公司的船员,另一部分则是在民间招募的各国退役海军人员。 加利福尼亚人口来源复杂归复杂,但复杂也有复杂的好处。 那就是可以招募到来自各个国家的退役军事人员,梁耀甚至还招募了五十多名英国皇家海军的退役船员。 “有你的这三艘军舰,我对这次远征充满了信心!”佩里信心十足地说道。 此前佩里对他心心念念的波瓦坦号不能参加这次远征行动感到遗憾,而现在,一艘罗兰号就能完全弥补波瓦坦号不能参战的战力损失。 “码头的附近有一处加利福尼亚民兵团的营房,海军的将士如果要下船,可以在这片营房休整,营房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梁耀一面走一面对佩里说道,“你既然已经到了,我现在去给华盛顿方面发封电报。” “这里的电报还能发到华盛顿?”佩里感到非常意外。 俄勒冈地区1846年就成为了美利坚的领土,该地区至今还没有通电报线路,而加利福尼亚正式成为美利坚的领土,是1848年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华盛顿方面通上电报。 “对,也才刚刚通电报没多久。”梁耀回答道。 “我和你一起去电报房,我要向海军部发封电报汇报一下东印度舰队的情况。”佩里说道。 向华盛顿方面汇报完情况之后,佩里的一千一百多名海军官兵在圣弗朗西斯科稍作休整之后便登船启程出发了。 相比海军的远征阵容,梁耀陆军的阵容要更加豪华一些。 加利福尼亚的民兵团接手了亚利桑那步兵团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在美墨边境的防务。 对于军力孱弱的墨西哥,梁耀确实是看不起墨西哥军队,一个民兵团足以应付。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埃尔维斯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两个团参加这次远征行动,其中亚利桑那步兵团刚刚换装了沃尔特m1852式步枪,可以说是鸟枪换炮,火力达到了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差不多的水准。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对刚刚换装的武器爱不释手。 当然,最让他们高兴的是能参加这次远征行动。 自从在美墨战争尝到甜头之后,美利坚国内从官方到民间,从普通民众到士兵,对战争的热情都十分高涨。 尤其是军队中的士兵,因为战争时期晋升的速度,远比和平时期要快,战争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上升机会。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两千多名陆军官兵登船之后,船队浩浩荡荡地朝西方行驶而去。 罗兰号作为梁耀的旗舰,超勇号和扬威号两艘护卫舰屏护在罗兰号左右,身后则是四艘环球航运公司的商船。 这四艘商船现在负责运送兵员和一路上所需的补给。 走过无数次太平洋航线的斯文对这条航线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就连多少人需要消耗多少物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船队的第一站是夏威夷,船队将在夏威夷进行最后的补给。 自法国海军的太平洋舰队离开夏威夷之后,梁耀和英法两国达成了协议,三方将秉持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态度,携手共同开发建设夏威夷。 一起将夏威夷王国打造成太平洋上璀璨的珍珠。 夏威夷群岛各个岛屿都处于热带,岛屿分布间距都不远,但是每个岛屿上的人口分布却差异极大。 夏威夷群岛面积最大的夏威夷岛,也称之为大岛,并不是夏威夷人口最多的岛屿。 一般来说在同一块区域,人类人口的分布都遵循着“面积越大,人口越多”这个亘古不变的原则。 但夏威夷群岛却并不是如此,面积超过1万平方公里,占夏威夷群岛面积约60%的夏威夷岛(大岛),由于该岛地质活动活跃,时不时出现火山喷发,地震,因此夏威夷岛的人口一直都增长不起来,开发程度非常有限。 夏威夷群岛的8个主要岛屿中,面积位居第三多的瓦胡岛(又称欧胡岛)是整个夏威夷群岛的核心岛屿,无论是人口还是开发程度都位居夏威夷诸岛之首。 由于瓦胡岛地质较为稳定,开发历史悠久,肥沃的火山灰也使得该岛的适宜农业种植,能够供养得起更多的人口,瓦胡岛很快成为了夏威夷群岛的核心地区,夏威夷群岛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口生活在瓦胡岛上。 英法美三国对夏威夷群岛的争夺,其争夺焦点也主要是围绕着瓦胡岛。 由于受海岸地形的影响,瓦胡岛也有很好的深水良港,其中一个比较著名的深水良港就是珍珠港,二战时日本曾偷袭过珍珠港,这里也是二战太平洋战争的起始之地。 夏威夷王国的首都火奴鲁鲁(华人称之为檀香山)也位于瓦胡岛上。 瓦胡岛上的珍珠港,也是梁耀所打造的太平洋中转站点,为横跨太平洋的船队提供补给。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小国之君(4K) 瓦胡岛上的主要港口有两个,一个是夏威夷王国首都火奴鲁鲁,也就是檀香山的港口。 另一个则是新城区珍珠城附近的珍珠港。 梁耀主要经营的港口是珍珠港。 该港湾因港湾附近盛产珍珠而得名珍珠港。 珍珠港是新港,火奴鲁鲁港是旧港。 因此开发经营一个新港的成本要比设施比较齐全的旧港高,不过梁耀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发珍珠城的新港。 一来是因为夏威夷王国目前的状态是英法美三方博弈妥协的结果,岛上除了美利坚以及梁耀的势力之外,英法在夏威夷王国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 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迟迟未能吞下夏威夷王国这块嘴边的肥肉,而是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方式,慢慢对夏威夷王国进行渗透。 英法两国直到现在还围绕着火奴鲁鲁港的归属权争论不休,梁耀不想趟英法的这趟浑水,因此选择了另起炉灶,兴建了扩大了珍珠港作为环球航运公司重要的中转站。 二来则是因为珍珠港呈口袋状,地形较为封闭,只要在两岸架设起岸防炮将进入港口的狭窄通道锁死,外来船只就很难进入珍珠港,是个非常理想的军港。 而火奴鲁鲁港的地形就比较开放,一旦遭到来自海上的袭击,停泊在港口的船只都将暴露在敌舰的火炮射程之内。 夏威夷的人口构成十分复杂,在经历了多次战争和疾病的蹂躏之后,夏威夷王国人口锐减。 1770年代,夏威夷王国各岛尚有土著居民30万人,而到了1850年代,就算算上外来移民,全夏威夷王国的人口也不过8万。 除了土著居民之外,夏威夷王国有来自英法等国的传教士、种植园主。 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和奴隶,其中近来以来自中国的移民最多,日本的移民次之。 珍珠城就是中国移民的聚居地,珍珠城上万的人口中,其中80%是刚刚在珍珠城定居没多久的中国移民。 法国人虽然号称1850年他们来到夏威夷,给夏威夷王国带来了现代文明的民主制度。 但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夏威夷王国朝政的权柄实际上掌握在英国人和法国人手里。 夏威夷王国的经济支柱是以甘蔗种植园为主的种植园经济。 出于某些天下皆知的目的,美利坚对来自夏威夷王国的蔗糖进行了免税,因此夏威夷王国出产的蔗糖几乎全部出口给美利坚。 说白了就是出口到加利福尼亚,也就是夏威夷王国的经济命脉是掌握在加利福尼亚人手里。 “夏威夷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如果夏威夷是美利坚的领土该多好。” 船只缓缓驶入珍珠港后,佩里毫不掩饰地说道。 作为海军将领,佩里自然是希望美利坚能够成为大英帝国那样强大的海权国家,佩里的野心从他的著述中也可以窥视一二。 佩里也是美利坚海权主义的最早的实践者之一。 “毋庸置疑,美利坚有吞并夏威夷的能力,只是承担不起吞并夏威夷的后果,目前能和英法共同染指夏威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美利坚虽然国力不及英法,但距离夏威夷更近,向夏威夷投射影响力的成本更低,这是我们的优势。” 梁耀站在罗兰号的甲板上凭栏远望,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珍珠港。 而就在三年前,珍珠港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夏威夷王国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对美利坚的态度比较亲近,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佩里悠悠说道。 “不过是想借助美利坚制衡英法罢了,说不上是什么好信号。” 卡米哈米哈三世的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梁耀。 卡米哈米哈三世和梁耀的关系也不错,三番五次邀请梁耀到夏威夷做客和梁耀套近乎。 当然,卡米哈米哈三世邀请梁耀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毕竟梁耀现在的身份是美利坚的政府要员。 卡米哈米哈三世邀请梁耀到夏威夷王国,无非是做样子给英法看。 老实说,梁耀对夏威夷王国的几任国王印象都不差。 至少历任夏威夷王国国王都在为保持夏威夷王国的独立而努力,为和世界接轨而努力,哪怕是最后夏威夷王国亡国了,末代女王利里奥卡拉尼女王也没有放弃复国。这一点要比大清的皇帝强多了。 只是夏威夷王国的开局条件实在是太糟糕了,几十年前,夏威夷王国还处于原始部落社会,人口稀少不说,还没有战略纵深,地理位置又十分关键。 综合上述原因,夏威夷王国想要保持独立的地位,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而且夏威夷王国统一也不是依靠自己内部的力量统一的,夏威夷王国的开国皇帝卡米哈米哈一世(也称之为卡米哈米哈大帝),是通过向英国人购买军火来武装自己的部队最后才统一了夏威夷王国各岛屿。 借助外部力量统一的王国,必然摆脱不了外部势力的影响。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做亏本生意的大英帝国。 这就是作为一个弱小国家君主的悲哀,夏威夷王国历代国王所能做的,就是游走于各大国之间,借助各国的矛盾,来维持夏威夷王国的独立地位。 夏威夷王国能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王国存在并不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英法美三方中的任何一方。 英法都曾直接武装入侵过夏威夷王国,而美利坚到目前为止对夏威夷王国采取的政策还是以经济渗透为主,宗教渗透为辅,没有武装入侵过夏威夷王国。 这也是现任夏威夷王国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态度亲美的原因之一。 比起演都不演,明目张胆要吞并夏威夷王国的英法两国,美利坚的对夏威夷王国的态度确实要和善许多。 梁耀的突然到访,还是带着悬挂着美利坚国旗的军舰到访,这让卡米哈米哈三世非常意外。 在意外之余,卡米哈米哈三世又有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卡米哈米哈三世是和梁耀有书信往来,但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书信。卡米哈米哈三世没有和梁耀直接接触过,不了解梁耀的为人,不知道梁耀此番到访,意欲为何。 “舅舅,美利坚人开着他们的军舰驶入珍珠港了!我去组织卫队保卫我们的王宫?” 卡米哈米哈三世十八岁的外甥亚历山大,也就是未来的夏威夷第四任国王卡米哈米哈四世,神色紧张地向卡米哈米哈三世请示道。 “胡闹!” 卡米哈米哈三世还未开口,亚历山大的母亲伊丽莎白·基瑙便开口训斥道。 “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就贸然行动,情况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夏威夷王国并非一君专治的国家,共治的模式在夏威夷王国长期存在,基瑙公主便是卡米哈米哈三世时期的共治者之一。 夏威夷王国的继统方式也比较复杂,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两种传统继统方式都存在过。 卡米哈米哈二世利霍利霍就是以卡米哈米哈一世长子的身份继位,而现任的夏威夷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则是卡米哈米哈一世的次子,卡米哈米哈二世的弟弟,是以兄终弟及的方式继位。 除了这两种比较常规的继位方式外,卡米哈米哈家族的外甥也能入继大统。 比如卡米哈米哈四世和五世,都是基瑙公主的儿子,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外甥。 第六任国王,入继大统的身份甚至变成了表亲。 “可是他们不提前告知我们,就将军舰直接开进了我们的港口!”血气方刚的亚历山大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国的军舰不经过许可,便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夏威夷王国首都附近的港口,这对夏威夷王国,卡米哈米哈王室来说是奇耻大辱! “人家有必要提前告知你吗?” 卡米哈米哈三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英国人,法国人,他们哪一次将军舰开进夏威夷征得我们的同意了?孩子,你这话就好像是在对一个要抢劫你家的歹徒说:嘿!来抢劫我家的时候记得和我打声招呼!” “舅舅,我明白了,是我鲁莽了,美利坚是那个要抢劫我们夏威夷的歹徒么?” 亚历山大攥着拳头抬头问道。 对于抢劫儿子,亚历山大再熟悉不过。 他七八岁的时候,英国人洗劫了夏威夷,他十四五岁的时候,法国人又洗劫了夏威夷。 亚历山大是这两次暴行的亲眼见证者。 “这个不好说,美利坚如果想要洗劫夏威夷的话,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帮助我们重建港口和王宫。他们洗劫夏威夷也会给英法两国留下口实,这对美利坚来说是很麻烦的事情。我想美利坚的政客们还没愚蠢到这种地步。 况且,咱们夏威夷两三年前刚刚被法国佬抢过,也没什么好东西可抢的。” 卡米哈米哈三世冷静地分析道,反正现在卡米哈米哈王室是一贫如洗,他也不担心王宫被洗劫。 卡米哈米哈三世语重心长地对亚历山大说道。 “我的好外甥,夏威夷王国,咱们卡米哈米哈家族想要存续下去,我们就必须了解英吉利、了解法兰西、了解美利坚,了解他们国内的政局,了解他们三国之间的矛盾,明白了吗?” “有点明白了。” 亚历山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以后你会完全明白的。” 卡米哈米哈三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对亚历山大说道。 “快去把我的新游艇藏起来!不要让那些美国佬看到,我去珍珠城那边见见美利坚人!” 加利福尼亚虽然是距离夏威夷群岛最近的陆地,但从圣弗朗西斯科到珍珠港也有将近四千公里的航程。 经过四千公里的航程,虽然海军和那些职业的水手挺得住,但对于陆军那些旱鸭子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船只靠岸之后,陆军的旱鸭子们急忙上岸休整,准备好好休息休息,继续接下来的航程。 安顿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后,梁耀和佩里准备前往火奴鲁鲁的王宫见一见夏威夷王国的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 不想两人正准备出发,卡米哈米哈三世便主动到珍珠港拜访了他们。 “梁议长,佩里将军,我谨代表夏威夷王国欢迎二位来访。” 卡米哈米哈三世言不由衷地向梁耀和佩里说道,脸上则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我们正要去拜见您呢,没想到您屈尊来了珍珠港。”梁耀笑道。 “那里屈尊了,不屈尊,不屈尊。美洲集团帮助我们重建了火奴鲁鲁的港口,还有我们的王宫,美利坚政府也免除了我们出口蔗糖的关税,我对此铭记于心,感激不尽。”卡米哈米哈三世笑道。 当卡米哈米哈三世抬头望见不远处的罗兰号的时候,卡米哈米哈三世不禁浑身为之一颤,这艘熟悉的军舰让他想起了法国人入侵夏威夷的时候。 “这是法国人的军舰?”卡米哈米哈三世指着罗兰号忍不住问道。 “曾经是,现在是美洲集团旗下的一艘护卫舰了,负责维护海上商路的安全。”梁耀淡淡地说道。 “这次来夏威夷,我还为您准备了礼物。” “礼物?”卡米哈米哈三世将信将疑。 美利坚不向他索要财物就不错了,他哪里还敢奢求美利坚送给他的礼物,再说,美利坚的礼物有那么好收的么?是白收的么? 虽然卡米哈米哈三世态度亲美,但卡米哈米哈三世的亲美是出于现实需要,他对美利坚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的。 美利坚和英法一样,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只是暂时还没明显地露出獠牙而已。 梁耀指了指不远处一艘排水量七八百吨左右的游艇,这艘游艇是加利福尼亚造船厂最新出厂的蒸汽船。 只是作为送给夏威夷国王的礼物,这艘蒸汽船的装潢要奢华很多。 “您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国之君,夏威夷是岛国,您视察您的领土领民,居然乘坐着一艘破旧的帆船,这成何体统,国王就应该有国王的威严。 因此我让加利福尼亚造船厂特地为您打造了这艘豪华游艇。无论是出巡还是游玩,您都可以乘坐这艘游艇。” 梁耀对卡米哈米哈三世说道。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零丁洋(4k) “感激不尽!感谢上帝赐予我向您这样的朋友!” 卡米哈米哈三世在高兴之余有些受宠若惊。 列强到夏威夷王国,不抢不胁迫夏威夷王国的王室签订不平等条约就不错了,给他送礼,还是一份比较厚重的礼物,这还是头一回。 夏威夷的土著原本信仰原始宗教,自从殖民者打着传教的旗号抵达夏威夷之后,夏威夷的土著们不得不摒弃了他们的原始信仰,转而信基督教。 卡米哈米哈王室对基督教的态度也是积极的,他们希望通过和白人殖民者拥有共同的信仰,以获得和白人殖民者平等的对话。 但这只不过是卡米哈米哈王室的一厢情愿罢了。 白人之所以不对夏威夷王国平等相待,其根源不是因为夏威夷的土著们是异教徒,而是因为他们弱小可欺。 “我们是朋友,不必客气。”梁耀淡淡地说道。 他对夏威夷王室态度还算客气,不过也不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而是出于对英法两国的忌惮,他才不得不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对待夏威夷王国以及卡米哈米哈王室。 当然,这也是美利坚华盛顿方面对夏威夷王国的态度:不得罪英法,在夏威夷王国保持足够的影响力,不容许第四国插足夏威夷王国,然后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在吞并领土方面,美利坚的政客们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 就拿德克萨斯地区来说,实际上,美利坚在1803年从法国成功购买路易斯安那地区之后,以第三任美利坚总统托马斯·杰斐逊为首的美利坚政客就已经开始酝酿吞并德克萨斯地区的计划了。 只不过到了第十一任总统波尔克才瓜熟蒂落。 美利坚建国的一个世纪内,吞并了很多领土,但总的来说,这些吞并行为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美利坚吞并德克萨斯地区的时候,美利坚在德州的移民数量已经超过了墨西哥,吞并夏威夷之时,美利坚移民在夏威夷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影响力。 美利坚迟迟不吞并夏威夷,不是心善,也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夏威夷王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关系向来十分友好融洽,不知二位此番前来,为什么带着这么多军舰?” 收到心仪的礼物,卡米哈米哈三世虽然高兴,但他也不是玩物丧志之君王,对美利坚军舰驶入珍珠港,仍旧心存警惕。 “美洲集团拥有珍珠港20年的经营权,美洲集团是美利坚的公司,为美利坚过往的船舶提供服务合情合理。”梁耀眉头一皱,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不知美利坚的舰队如此大张旗鼓地出航,所为何事啊,是不是要发兵日本?” 面对梁耀的这番说辞,卡米哈米哈三世也不敢多说什么。 英国人他得罪不起,法国人他得罪不起,美利坚人,他还是得罪不起,甚至连日本人,他也未必得罪得起。 往来夏威夷的英国舰队和法国舰队卡米哈米哈三世见得多了,但美利坚军舰出现在夏威夷,这可还是头一遭。 卡米哈米哈三世也不是两耳不闻国际事的人,近来他也听说了美利坚单方面对日本宣战的消息。 卡米哈米哈三世据此推测美利坚这是要发兵日本。 美利坚向日本宣战的消息是他从英国人和法国人那里听说的,只是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当回事,因此此事也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尤其是英国人在得知此事后更是嗤之以鼻,认为美利坚这是在东施效颦,效仿他们十一年前用坚船利炮洞开大清国的国门。 更有自大的英国皇家海军将领认为,美利坚作为一个海军只有二三流水平的国家,不具备跨洋作战的能力,并不看好美利坚的此次行动。 要知道当初英国对大清作战,虽然主力从本土抽调,但英国在亚洲地区有印度这个殖民地作为前哨据点,为皇家海军提供后勤保障。 而美利坚在海外,并没有殖民地,美利坚本土最靠近日本的加利福尼亚,距离日本列岛也有上万海里之遥,对后勤是一个很大地考验。 “您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美利坚对日宣战,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存在泄露机密的问题,梁耀满足一下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好奇心也无妨。 当然,具体的兵力和武备情况,梁耀是不可能向卡米哈米哈三世透露的。 夏威夷诸岛的日本移民也不少,鬼知道有没有日本幕府当局的眼线潜伏在这里。 梁耀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卡米哈米哈三世答案,但从梁耀的只言片语中,卡米哈米哈三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支美利坚舰队的目的地就是日本。 卡米哈米哈三世犹豫片刻,随即开口对梁耀说道:“我想让我的外甥跟随你们的舰队见见世面。” “这您得问佩里将军,佩里将军才是最高指挥官。”梁耀瞥了一眼黯然神伤的卡米哈米哈三世说道。 佩里思考过后,觉得这是美利坚向夏威夷王国秀肌肉的好机会,便答应了卡米哈米哈三世的要求。 “我原则上不反对,只是随行人员,仅限于卡米哈米哈王室的成员。”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卡米哈米哈三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 海陆两军的将士在珍珠港的营地休整三天之后,船队载着物资从珍珠港出发了。 斯文驾驶着梁耀坐船罗兰号负责领航,走他熟悉的航线朝着广州方向乘风破浪而行。 远涉重洋,在人倦船疲的情况下贸然叩关江户(今天日本东京一带)不是明智之举。 历史上佩里叩关日本也不是直扑江户,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最后补给点是中国的上海。 佩里也是在上海进行最后的休整才出发前往江户。 这次叩关日本的兵力和阵容,显然要比历史上的更加豪华,更加强大。 不过随船的陆军官兵晕船情况都很严重,毕竟这些士兵接受的都是陆军的常规训练,乘船渡海跨洋作战的经验远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在战前,还是有必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休整,用来调整好状态。 1852年6月底,梁耀的船队和佩里的舰队抵达了零丁洋。 零丁洋又称之为伶仃洋,零丁洋位于珠江口外,是喇叭形河口湾。零丁洋的范围北起虎门,南达香港、澳门。虎门段的零丁洋比较窄,该段宽度在4公里左右。 虎门是进入广州地区锁钥,只要守住了虎门,敌国的军舰就无法进入珠江口威胁到广州。 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就认识到了虎门的军事价值,虎门炮台更是其重点经营的军事设施。 船队进入了虎门就等于是进入了珠江,进入了广州。 无论是梁耀的船队还是佩里的舰队都有军舰,想要进入跨国虎门溯游而上,广州当局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当然,想要强行闯过虎门直抵广州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梁耀和佩里此行的目的是以武力威慑日本签约开国,他没必要在大清惹是生非,这对他没好处。 梁耀在广州的船只修理厂开设在他的老家香山,位置大概在后世的珠海,向南与澳门隔海相望,向东与港岛隔海相望。 香山在珠江口口外,距离广东省省垣广州还有一段距离,广东当局对这里也没那么敏感。 至于梁耀为什么把在大清的船只修理厂开在香山,而不是在未来更有潜力上海,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他本身就是香山人,熟识的粤商和闽商更多。 二来加州的移民,主要还是来自粤闽两地,粤闽两地营商氛围较为浓厚,很早就有移民下洋谋生的传统,对移民没有太大的心理包袱。 至于其三,那就是长三角地区很快就会被战争波及。 珠江口航道非常繁忙,来往的商船络绎不绝。 只是出珠江口的商船,装载着是中国的土货和白银,而进珠江口的商船则是一船船鸦片。 鸦片战争前,鸦片还是以走私的形式进入珠江口,输入到广州,再由广州输入到江西、两湖这些内陆地区。 现在这条鸦片输入的线路依旧存在,只是鸦片贩子们不用将鸦片装到以速度见长的快蟹船上走私到广州,可以直接开着大船光明正大地将鸦片运入广州。 不过广州的这些鸦片贩子们的日子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以前虽然是暗地里走私,但广州是清廷唯一的对外通商口岸,垄断了对外贸易。 而现在是五口通商,从广州输入到江西和两湖地区的鸦片还面临着从上海同行的竞争。 上海的鸦片贩子们可以利用长江水道,较为便捷地将鸦片输入到内陆地区。 在货源质量相同的情况下,上海的鸦片反而比广州的鸦片更有竞争力。 “当初林大人在虎门销烟,希望中华大地从此能禁绝此毒物,不想今日之鸦片交易,较之道光年间更甚。” 如此情景,让亲身经历过鸦片战争的邓延忍不住慨叹道。 他不吸食鸦片,但他见过很多因吸食鸦片而破家的人。 他曾效力的广东水师,吸食鸦片的官兵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参战的时候,吸食鸦片的士兵连站都站不稳,军官更过分,还有人是被轿子给抬着抬上战场的。 “想要在中华大地上禁绝鸦片,只有一个林大人可不够。”梁耀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不要说一个林则徐,哪怕是十个,一百个林则徐,有未必能禁绝的了鸦片贸易。 盎格鲁撒克逊人向来十分狡猾势利,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盎格鲁撒克逊人做决定动手之前要掂量掂量后果,盎格鲁撒克逊人才会守你的规矩不敢乱来。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梁耀神色凝重地望着这些往来于珠江口之间的各国商船,远东地区的蒸汽船并不多,因此在珠江库看到的商船多是帆船。 大部分外国商船悬挂的是大英帝国的米字旗,除了米字旗之外,最常见的就是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三色旗。 剩下的则诸如比利时、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商船。 这对于大清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列强一旦形成利益共同体,再想要拆解列强的利益共同体就来不及了。 只可惜装睡的大清朝,举国上下多数的官员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经过鸦片战争的惨痛教训后。 从中央到地方,对待鸦片的态度都已经彻底摆烂了,道光年间的禁烟令早就成了一纸空文。 某些地方甚至公然打着语气让洋人赚钱,不如我们自己赚的想法,公然种植起了罂粟花。形成了土烟和洋烟竞争的场面。 由于地方官收受了贿赂,对待民间种植罂粟花的态度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为这些大大烟贩子提供庇佑。 想要彻底禁绝鸦片,在腐朽不堪的清政府治下是不可能的。 梁耀的船队和佩里东印度舰队的到来,在广东地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民间对此事的态度更多的是好奇,而广东官方的态度则是焦躁不安。 气派的广东藩台衙门衙门内,广东巡抚叶名琛和总督徐广晋端坐于大堂。 “会党、土匪趁着长毛作乱起事,着实可恶,现在洋人又来添乱,本抚到任以来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靖侯啊(总督徐广晋,字靖侯),广东的担子可都在你我肩上担着,值此多事之秋,你我二人须得同舟共济。” 叶名琛先是抱怨了一番,随即对徐广晋说道。 “叶少保同徐某本就是同舟之人,自当共济。”徐广晋正襟危坐,对叶名琛说道。 “西洋诸国的洋人我都打过交道,不过主要都是在和英吉利人打交道,其次是法兰西人,至于美利坚人,不瞒叶少保,我对美利坚人知之甚少。 叶少保可有良策来应付这些美利坚人?” 叶名琛抚着胡须,对这个称谓感到非常受用。 叶名琛的履历非常漂亮,他本人也以知兵自诩。 只是他的那些战功,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他的战功都是剿匪。 1850年(道光三十年)平定英德县土匪。 1851年(咸丰元年),剿灭罗镜会的会匪,匪首吴三伏诛,清廷大喜,遂加封叶名琛为太子少保。 按照往常,清廷不会为剿匪进这么大的官爵,叶名琛这厮的运气属实好的离谱,去年正是拜上帝会正式起事的时候。 由于地方官层层瞒报,导致京师城的大清高层们对广西匪患的判断和现实有一些小出入,认为不过是一群土匪闹事罢了。 因此也没太上心,直到清军的剿匪行动屡屡受挫,底下的人再也瞒不住了,紫禁城的那些中枢要员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叶名琛的奏捷的捷报,来的正是时候。 这则剿匪战报令满清高层为之一振,咸丰高兴之下直接加封叶名琛为太子少保。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不 叶名琛抚须道:“和洋人打交道有诸多门道,但归根结底,无外乎一个字。” 和洋人打交道的这些年来,叶名琛有他自己的一套法子。 徐广缙急忙问道:“什么字?” “和洋人打交道,归根结底在一个不字。”叶名琛道出了他和洋人打交道的心得。 “不?”徐广缙不解道。 “对,洋人问我等问题,不理不答。洋人的事情,不过问。洋人要战,不战。洋人若战,不降。”叶名琛悠然自得地说道。 叶名琛的这番自相矛盾的说辞令徐广缙感到一头雾水,徐广缙不解道:“洋人找我等,不理不答或许能行,只要将洋人晾在一边,过得久了,洋人也许会自讨没趣,不再寻我等。 只是这不战不降是何道理?在下愚昧,还望叶少保指点一二。” 徐广缙实在不能理解既然不战了,如何做到不降? “洋人船坚炮利,兵锋甚锐,两广的水师和绿营皆不堪用,若和洋人战,我等必然凶多吉少。”叶名琛回答道,“只要我等不战,不生事端,公理自然在我们这边。” 叶名琛的这番说辞让徐广缙感到有些无语,叶名琛和洋人打交道的门道,说白了就是摆烂。 徐广缙虽然和洋人打交道的频率没叶名琛那么高,但根据他对洋人的了解,洋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不是消极应对就能了事。 ———————— 梁耀和佩里的队伍颇为庞大。 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总计有四艘,海军官兵上千人。 梁耀则有两个满编的步兵团,三艘军舰以及随行四艘运输船的船员加起来也有千余人。 四千多人的远征军可谓是声势浩大,船队刚刚抵达香山,饶是梁耀已经让那些广州行商提前告知广东当局,广东当局还是如临大敌一般。 惶恐不安的广东当局匆忙从临近各县抽调了三营绿营到香山以防不测。 刚刚到任的香山县县令方鉴源更是叫苦不迭,直呼倒霉,没想到自己刚刚到任就摊上这么个倒霉事。 香山是富县,方鉴源是通过多番打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美差。 此事方鉴源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对上头的督抚没法交代,弄不好刚刚戴上头顶的顶戴都要丢。 要是处理吧,他此前从未接触洋人,连洋人的话都听不懂,又该怎么和洋人交涉。 “良辅(伍尚荣之字)救我!” 急得团团转的方鉴源在师爷的建议下向正在香山县的伍尚荣求助。 “方县令无难,何须伍某救?”伍尚荣讶然道。 “洋人的兵船就要靠近香山啦!洋人一旦在香山登陆立足,本官该如何向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交代?”方鉴源顿足道。 “叶巡抚和徐总督已知晓此事,方县令无需惊慌。”伍尚荣说道。 他来香山就是来等梁耀的,这件事情梁耀也事先和叶名琛、徐广缙通过气。 伍尚荣没想到广东当局的官员反应还是这么大,不过在获悉梁耀此番来粤有战舰七艘,兵员四千余人时,伍尚荣自个儿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也理解了广东当局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此时梁耀的船队和佩里的舰队正缓缓靠近香山,准备在修船厂附近停泊,在这里进行最后的补给休整,然后前往日本江户。 佩里通过望远镜看到香山炮台上穿着号衣的清军正操纵着炮台上的老旧火炮,火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船队。 没想到大清国用的岸防炮还是一两百多年前的老古董,这种老旧火炮的性能,还不如美利坚独立战争使用的火炮,佩里放下了望远镜,随即将可伸缩的望远镜缩到最小。 “将军阁下,再往前走我们就要进入岸防炮台的射程了!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船?” 密西西比号的舰长莫里斯中校向佩里请示道。 “梁上校的罗兰号呢?” 佩里环顾四周,猛然发现梁耀的舰队已经脱离了美利坚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径直向前驶去,驶入了岸防炮台的射程之内。 “见鬼,这家伙要干什么?难道他想引起外交纠纷么?不怕对方开炮么?”莫里斯中校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入警戒状态的罗兰号上,梁耀站在船头,背着手望着170年前的家乡。 此时的香山还不是繁华的特区,海岸上只能看到几个稀稀落落的小渔村。 将视线从小渔村收回,梁耀冷眼看向香山炮台,通过望远镜,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炮台上穿着号衣的大清国士兵畏畏缩缩,踌躇不决的样子。 梁耀抬眼望了望罗兰号上悬挂的星条旗,忍不住慨然一叹:“大清还是那个大清,我真希望炮台上的那些兵朝我开上几炮。” 梁耀之所以刚横冲直撞,直接驶入香山港,是因为他了解大清,了解广东巡抚叶名琛。 就叶名琛的那点胆量,剿剿土匪强盗,欺负欺负小屁民还行,指望他对抗列强无疑是痴人说梦。 “广东武备不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炮台上的那些年岁比我还大的火炮能不能打得响都是个问题。” 邓延亦是叹息道。 “也就林大人主持广东军政的时候重整了一番广东的军备,人走政熄,林大人一走,广东的武备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那些炮兵不敢开炮,武备不振是一方面原因,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担心开炮之后,上头的人追究起来,他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听说香山刚调来了三个营的绿营,是用来防备我们的。”梁耀淡淡地说道。 “绿营兵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被一群长毛的流贼打的屁滚尿流的主,莫说是三个营的绿营,就算是来三十个,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邓延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都非常有信心,他亲自训过,带过这些兵,也带过大清的兵,心里很清楚双方士兵的差距有多大。 梁耀的船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过了香山炮台封锁的水域,罗兰号的旗语兵随即在梁耀的命令下向后面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舰打旗语,示意他们跟上。 佩里略一思索,还是下令跟上梁耀的船队。 ------题外话------ 这个月忙新工作和搬家的事情,更新没办法稳定,望见谅,我尽量多码字,非全职作者,时间实在是有限,实在抱歉。 等新住所和新工作稳定下来就可以恢复之前的更新量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分歧 梁耀和佩里的舰队驶入香山港,并在香山港就地下锚,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饶是香山炮台上的岸防炮炮口对着他们的舰队,但那些绿营兵所能做的,也只是远远地干望着这支悬挂花旗国国旗的舰队在香山靠港上岸。 佩里对登陆如此顺利感到非常意外,讶然道:“他们真的没开炮,甚至连开炮示警都没有” 他国的舰队堂而皇之的登陆靠岸,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拦,这在佩里看来是难以想象。 美利坚的军力在诸列强中算不上强,但要是英法等国的军舰未经允许,贸然靠近美利坚的港口,美利坚开炮示警的勇气还是有的。 此时佩里内心不禁在思索,不久后在日本的江户,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登陆行动是否也会像今天登陆香山一样顺利? “叶名琛和徐广缙的底线是广州,只要舰队不过虎门,威胁到广州,我们在广东的其它地方上岸,他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耀清楚这些广东封疆大吏的底线在哪里,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应对西方来犯的舰队。 实际上就算舰队直接越过虎门,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鸦片战争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舰船驶入虎门以内的珠江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你和福建的官员关系怎么样?” 下船之后,佩里突然问起梁耀福建的事情。 加州的华人移民主要来自广东,其次是福建,要说梁耀不熟悉福建的地方官,和福建的地方官没有任何交集,是不可能的。 佩里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让梁耀变得有些警觉:“我们这次远行动的目的地是日本,无需在福建停留。” 佩里笑了笑说道:“远征远东,打开远东市场的计划,我已计划多年。远东最大的市场是大清国而不是日本,促使日本开国,无非是退而求其次,以日本为跳板和大清国贸易。” 说着,佩里顿住脚步看向梁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听说福建的福尔摩萨府(tw这个词容易暴毙,不能直接写明,大家心里清楚就好。福尔摩萨1885年建省前是福建下辖的一个府)煤炭资源丰富,想派遣一支勘探队到福尔摩萨勘察。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疏通当地地方官的关系,以科学考察的名义,派人到福尔摩萨岛考察,勘察福尔摩萨的地理环境和矿产资源,向国会提交一份关于福尔摩萨的报告。” 远征日本,促使日本开国,打开日本市场,一直都不是佩里远东战略的最优方案。 佩里心中最理想的远东方案,是和英国一样,占据一座岛屿作为美利坚在远东的支点,这个支点进可以作为战略支点,扩展美利坚在远东地区的霸权,退则可以作为贸易据点,从远东地区攫取最大的经济利益。 广东当局的软弱,让佩里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心里在想福建当局是否也是和广东当局一样软弱? 站在美利坚的角度,佩里的设想是十分具有前瞻性的,不过嘛,以目前美利坚的实力,佩里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没有办法付诸实践。 港岛和福尔摩萨岛不仅在面积大小、人口规模和行政区划上有着很大的区别,更重要的是,福尔摩萨岛有郑氏格局的前车之鉴。 再者,美利坚要想吃下福尔摩萨岛这块独食,大英也不会坐视不理,看着美利坚吃独食。 “菲尔莫尔总统并未授权我们在这次军事行动中染指福尔摩萨,大清国和美利坚刚刚签订了友好的移民条约,两国关系正融洽,如果阁下在大清国节外生枝,破坏了两国友谊,阁下和我都无法向总统,向国会交代,更承担不起破坏两国友谊的后果。” 梁耀背着手对佩里说道,言毕便转身离去。 虽然佩里是美利坚海军的杰出人物,但梁耀和佩里不是一路人。 佩里的目标是使美利坚成为大英帝国一样的海上霸主,而在梁耀心里,加州的分量要比美利坚的分量要大得多。 “将军阁下,看来这位陆军上校还是不想对自己曾经的母国下手。”望着梁耀远去的身影,佩里一旁的副官米勒上校说道。 “这位陆军上校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复杂。” 佩里将视线从梁耀的背影上挪开,看向自己身后几艘巨大的舰船,经过长期的长途远洋航行,在出发前刷上的防止船只被海水腐蚀的黑色柏油已经变得有些斑驳。 “命令各舰舰长检查船只状态,给船只重新刷一遍柏油,我们的舰队,必须以最好的状态抵达日本!” 香山修船厂的面积足够大,所需的食物补给,燃煤早已经提前准备好,为了让远征日本的士兵能够得到更好地休整,修船厂甚至修建好了足以容纳四千人的简易营房。 安置完远征的官兵,梁耀正想休息片刻,伍尚荣和潘仕成的儿子潘桂、潘国荣会同香山县县令方鉴源前来拜访梁耀。 “梁耀!你个无父无君之徒,数典忘祖之辈,竟甘当洋人鹰犬,引洋兵侵犯我大清疆土!你” 梁耀发迹之后,不仅是在香山,就连在整个广东,甚至是隔壁的福建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梁耀的大名和生平事迹,方鉴源这个香山父母官自然是听说过的。 气不打一处来的方鉴源见到梁耀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虽然方鉴源说话很硬气,但在看到一身戎装的梁耀,以及梁耀身后全副武装,怒目而视的大兵后,方鉴源还是心里发虚,忍不住两腿发抖,险些没有站稳。 梁耀摘下头顶上的大檐帽,将大檐帽拍在桌子上,走到方鉴源面前,俯视着矮他一头,相貌有些猥琐的方鉴源,左手摁在腰间的刀柄上,右手拍着方鉴源的肩膀,冷峻的眼神射向方鉴源:“方县令,挺起胸膛,站直了和我说话。” 梁耀的举动吓的方鉴源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好在一旁的师爷眼疾手快,扶住了方鉴源,低声对方鉴源说道:“县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莫要惹恼了他,咱们现在还在人家兵营里呢。” “这厮以前不也是大清秀才?再说,不铁骨铮铮地骂他一番,我如何向叶巡抚,徐总督交代?”方鉴源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说道。 “来人!给方县尊看座!” 方鉴源和师爷的对话虽然很小声,但梁耀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两人的对话让梁耀忍俊不禁。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兵至香山 香山是梁耀的家乡,也是鸦片战争以来对外移民输出的主要地区,加州早期的很多移民,也是来自香山。 为了确保移民工作能够顺利进行,梁耀在发迹之后也没少给香山的官员送礼,和香山县的官员搞好关系。 只是方鉴源刚刚到任,没有做好功课,并不清楚其中的关节。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流水的县令,铁打的乡绅,只要梁耀能够拉拢到香山的乡绅,香山县令对他的态度也不是那么重要。 再者,在大清朝,像林则徐这样的官员终究是少数,多数官员还是很容易腐化的。 “军队过境休整之事我已经告知过叶巡抚,我脚下的这块地是我买下来的,泊船用的香山港,也是我出钱建的,我的兵在我的地界上休整,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方县令,你说对不对?” 方鉴源落座之后,梁耀让随行的扈从给方鉴源看茶。 “梁家本就是香山的望族,梁耀发迹之后,其在香山的根基也愈发身后,县尊,该做的样子,您方才都已经做过了,行商们也看在眼里,您对督抚大人也都有了交代,切不可再得罪梁耀。” 方鉴源接过茶盏之际,方鉴源的师爷在方鉴源耳边低声提醒道,希望接下来方鉴源说话能客气些,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圣上将香山交给本官,本官肩膀上担子重的很,近来乃多事之秋,你泊港的是战舰,过境的是兵,这让本官也很为难呐。” 方鉴源故作镇定地泯了一口茶说道。 除了表示为难的之外,梁耀也无力阻止梁耀的军舰的兵员在香山逗留。 此番远征的队伍,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亚利桑那步兵团之外,还有海军方面佩里的一千一百余名海军官兵,再算上梁耀自己雇佣的水手和相关后勤人员,人数有四千余众。 这样规模的军事武装不要说以香山一县,广东一省之力,就算是清廷面对四千人的近代军事武装,都足够喝一壶的。 “方县尊为香山一县父母,作为曾经的香山子民,我也理解方县令的难处,因此我特地准备了一些加州的特产为方县令分忧。” 说着梁耀拍了拍手,身后的卫兵很快将一盘沉甸甸的金子捧到方鉴源面前。 方鉴源两眼放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送到眼前的金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些特产可解县尊之忧否?” 梁耀笑着问方鉴源道。 “此物可比杜康酒还能解忧呐。” 方鉴源随行的人员都是他的心腹,在这些心腹面前,自然也不必虚情假意地惺惺作态,展示自己的高风亮节,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送的特产。 除了这黄金之外,梁耀还送给房间一套名为《万国通鉴》的书。 《万国通鉴》是他在编撰历史教材时顺手编写的一本书,其主要内容是介绍世界各国,尤其是欧陆诸国的历史,和教材不同的是《万国通鉴》的内容要更加深一些,顺带介绍了当前的国际形势。 这时期的大清国上上下下对外界的了解不能说是一无所知,只能说是一概不知。 六年后,克里米亚战争刚刚战败的沙俄抱着西方丢了东方补的心态,恐吓黑龙江将军奕山,在外东北放了几炮,就吓得镶蓝旗出身的奕山心惊胆颤,擅自与穆拉维约夫签订了不合法的《瑷珲条约》。 让沙俄侵占中国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6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把乌苏里江以东约4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划为中俄“共管之地”,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沙俄更是直接趁火打劫,直接割占了这些所谓的共管之地。 并在此后对外东北的远中国居民进行种族灭绝,以最为粗暴血腥的方式将外东北俄罗斯化,彻底侵占了这些领土。 《瑷珲条约》让中国东北地区彻底失去了日本海的出海口,对东北地区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而这一条约能够签订的最直接原因,便是清廷的地方大员对外界无知以及怯弱。 令梁耀感到失望的是,相比《万国通鉴》方鉴源对黄金更感兴趣。 伍尚荣倒是对梁耀所著的书非常感兴趣,拿起来略略翻看了一番后对梁耀说道:“梁公子,可否也送一套《万国通鉴》给我?” 梁耀点了点头,随即让人给伍尚荣送上一套《万国通鉴》,他看了看来的这些广州行商,都是一些比较生的面孔,没有看到伍元华和潘正炜等人,便问伍尚荣:“庭榆和良仪不在广州?” “前些日子德畬(潘仕成)带着庭榆和良仪带着美利坚朝贡的使团上京面圣朝贡了,这会儿估摸着应该到京师了。”伍尚荣手里盘着潘仕成前不久送给他的念珠回答道。 旋即向梁耀介绍了几个伍家的核心子弟以及潘仕成的儿子潘桂和潘国荣。 梁耀的到来也震动了广东当局,叶名琛和徐广缙心里也清楚,仓促调集的几营绿营兵是镇不住在香山登陆的那些年花旗国兵。 广东巡抚叶名琛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消极,对花旗兵驻扎香山休整一事置之不理。 两广总督徐广缙的态度和叶名琛截然不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调集了他的五个督标营,准备前往香山,以镇花旗国之兵。 “叶少保!花旗国之兵已至香山!梁耀若是图谋不轨,其兵旬日之间便会兵临广州城下!还请叶少保抽调抚标营之兵随我前往香山!” 徐广缙心急如焚地对叶名琛说道,希望能够借叶名琛手下的抚标兵一用。 广东巡抚和两广总督虽是文官,但都有一定兵权,可以节制两广地区的绿营,麾下还有直辖的标兵。 巡抚麾下的两个标兵营称之为抚标营,总督麾下的五个标兵营称之为督标营。 由于系各督抚直辖,督标营和抚标营的战斗力一般来说要比绿营更强,当然,装备和待遇也要更好一些。标营的人数少的有五百人,多的可以达一千多人,并无定制,这一点上和绿营比较相似。 “靖侯何故如此慌张?广州将军穆特恩都没你着急,你急什么?花旗国的征伐之地乃是日本,不日便会自行离开香山。” 叶名琛抚着胡须非常淡定地说道。 美利坚对日宣战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梁耀提前告知了叶名琛,自己的兵要在香山休整一段时间。 对此,叶名琛秉持着他和洋人打交道的心得,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只是他没想到梁耀的兵居然有四千余人之众 “叶少保!穆特恩是旗人!来广州是养老的!你我可是手握当地军政大权的地方大员,广东若是有失,你我如何向圣上交代?!向广东的百姓交代?!”徐广缙顿足道。 虽然广州将军是两广地区地位最高的官员,但广州将军并没有太大的实权,两广地区的实权实际掌握在他们这两个督抚手上。 穆特恩是旗人,朝廷要是追究起来,自然也不会对穆特恩进行严惩,但他们这两个督抚就不一定了。 “广州没出现闪失,广东就没出现什么闪失,本抚的抚标营肩负保卫广州城之责,不可轻易调离广州。”叶名琛还是一脸淡然之色。 要去香山徐广缙自个儿去,反正他是不会去,至于他麾下的两个抚标营,徐广缙一个兵也别想带走。 “哎!糊涂啊!” 徐广缙算是亲身领教到了叶名琛的待夷之法,见叶名琛丝毫不为所动,心知自己是劝不动叶名琛,只得拂袖而去,骑马带着自己的五个督标营前往香山。 徐广缙兵会同香山协绿营兵抵达香山,同时让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统领广东水师,两军水陆并进,包围了梁耀的香山军营。 一时间,香山的气氛变的紧张了起来。 但梁耀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在他眼里,所谓的督标营只不过是精锐版的绿营而已。 徐广缙的这些标兵,从装备、训练水平以及战斗力,和他的兵都有质的差距。 整个远东地区,能让梁耀感到紧张的,也只有驻扎在港岛上的英军,其它的军队,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终于碰到像样的地方官了。”梁耀颇为欣慰地对邓延说道。 “二舅,你曾在广东水师供职过,现任的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你可了解?” “不甚了解,当初在广东水师我是跟随在关军门(关天培)麾下。”邓延摇了摇头说道,“洪名香我只曾听说和徐总督关系甚密,一年之内连升了七级。” “连升七级?”梁耀对这种坐火箭似的升官速度感到非常惊讶。 “对,洪名香一年之内从守备升为都司、游击、参将、副将、协台、镇台(总兵)、最后做到了提台(提督),是当年广东水师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邓延说道。 “不过就广东水师的那些破船,不要说洪名香,就算是关军门在世,对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广东水师的舰船和咱们的舰船比起来差远了。” 邓延的心态和梁耀一样,一点也不紧张。 他在广东水师待了几十年,和香山协的绿营也打过交道,心里清楚无论是广东水师还是香山协绿营兵,抑或是徐广缙麾下的督标营都威胁不到他。 “走吧,咱们出去会一会这位徐总督。” 梁耀起身说道。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徐广缙 “洪军门!洋洋人将炮口对准我们了!” 香山港外,悬挂着花旗国国旗的军舰不约而同地将炮口对准了广东水师的舰船,面对黑洞洞的炮口,广东水师的水兵们大为惊骇,急忙向水师提督洪名香汇报了情况。 “知道了,本军门又不是瞎子!” 洪名香面色凝重,身为近年广东炙手可热的人物,洪名香这些年来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各界对他的评论都很高。 朝廷对他剿匪的表现颇为赞许,徐广缙对他颇为倚重,称赞他为广东海疆之柱石。 但广东水师有几斤几两,洪名香的心里还是有数的,剿灭珠江水匪,广东沿海的海盗,广东水师勉强还能胜任。 但要指望广东水师恫吓洋人,和洋人的军舰硬碰硬,那实在是太看得起广东水师了。 自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以来,以英吉利人为首的西洋诸夷态度也愈发蛮横,越来越不把广东当局放在眼里。 英人的船也经常寻衅滋事,至于花旗国的人,洪名香虽然没怎么接触,不过在他眼里,花旗国的人和英吉利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要不是徐广缙对他有知遇之恩,香山的这趟浑水,洪名香也不想趟。 梁耀麾下的三艘战舰,两千吨级的旗舰罗兰号,千吨级的护卫舰超勇号和扬威号,虽说还有很多雇佣的洋船员,但各舰的华人船员都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 尤其是旗舰罗兰号,由于是梁耀的第一艘战舰,拥有时间最长,船上的船员有将近一半是华人。 洪名香瞥了一眼花旗国军舰上和他同样肤色的船员,看着这些健壮的船员娴熟地操纵舰炮,将炮口对准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心想要是广东水师能有这样的舰船,这样的水兵,洋人断然不敢在广东的海面上如此放肆。 “徐部堂!花旗国的水师将炮口对准咱们了!这些危险!还请徐部堂暂行退到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洪某!”洪名香对徐广缙说道。 “荒唐!本督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徐广缙嘴上虽然硬气,但望着洋人巨大的军舰横梗在自己左右,香山修船厂的门口严阵以待,训练有素的士兵,徐广缙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还是低估了梁耀的实力,在带兵来香山之前,他认为梁耀到美利坚也不过才两三年的光景,手下的兵丁多半是类似港岛上英吉利人所招募的华勇。 以他的督标营或许能震慑住梁耀,迫使梁耀退出香山,不曾想梁耀的这些华兵和他所见过的英军士兵并无二致。 而且在军容上,梁耀的这些兵要比英军更为严整,给人的压迫力也更强。这让徐广缙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徐广缙想给梁耀一个下马威,不曾想自己的这五营标兵和广东水师的水兵,倒是先让梁耀给震慑住了。 “商山(洪名香之字)你也是香山人,我听说梁耀祖父曾为给事中,现赋闲家中,你去将梁给事中请到这里,本督要亲自见一见梁给事中。”徐广缙转身对洪名香说道。 见正面无法威慑到梁耀,徐广缙心生一计,希望请梁耀的祖父梁维铭出面,说服梁耀引兵退出香山。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法子好,部堂大人英明!洪某这就亲自去请梁给事中!”洪名香扶额道,洪名香觉得这法子好。 洪名香刚刚挪步,之间一个身材高大的花旗国军官骑马从军营里走了出来,示意军营门口的兵丁放下手里的洋枪。 此人正是梁耀,面对徐广缙引以为傲的标兵,梁耀的态度虽然颇为不屑,不把这些标兵放在眼里。 但他日后还需要通过广东地区向加州输送移民,将广东当局的地方大员得罪死了,不符合他的长远利益。 见震慑广东当局的目标已经达到,梁耀决定见好就收,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佩里的看法和梁耀不谋而合,他也不希望在远征日本之前,就先和大清国爆发冲突。 “不知徐部堂到访香山,梁某有失远迎,还望徐部堂见谅。” 梁耀在阵前朝徐广缙勒住马,对徐广缙喊道。 见梁耀命令手底下的士兵收起了武器,徐广缙面色稍霁,亦是走上前,对梁耀说道:“梁耀,你也曾是大清国的子民,率重兵屯于香山是何道理?还不速速引兵退去!” “若是大清国的督抚将军都如徐部堂这般铁骨铮铮,大清国何惧洋人。”梁耀给徐广缙戴起来了高帽。 “我军只是在香山暂行休整,此事我已提前告知叶巡抚,等休整完毕,我便自行率军而去,惊扰之处,梁某在这里向徐部堂赔个不是!” 在大清国现任的督抚中,徐广缙还算是能力比较强,对外态度比较强硬的,这一点,徐广缙确实是要比沽名钓誉,混吃等死的叶名琛要强。 “你要在香山逗留多久?” 徐广缙本想让梁耀的兵丁马上退出香山,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现实,要怪也只能怪广东的绿营,自己的督标营,以及广东水师的实力不够看。 要不然,他也用不着跟梁耀在这里讨价还价。 “三天,三天之后,我便离开香山。”梁耀说道。 对日本的战事,他也希望能够尽快结束,没理由在香山长期逗留。 这次远征的开支颇大,早日迫使日本屈服,班师回加州,他也能省下不少钱。 梁耀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日期,也给了徐广缙一个台阶下,徐广缙也不是迂腐之人。要是不懂得灵活变通,他也坐不到两广总督的位置上。 “本督姑且信你一回!”徐广缙中气十足地说道。 “徐部堂远道而来,梁某已经为徐部堂备好酒菜,还请徐部堂到营中一叙。”梁耀向徐广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广缙却是心生警惕,摆了摆手说道:“免了!本督还有要务在身。” 言毕徐广缙便拂袖而去,这倒不是完全是徐广缙推辞的借口。 他是两广总督,两广自然也包括广西,而现在的广西并不太平。 虽然两个月前长毛乱贼自永安突围,攻桂林不下,转攻全州,贼首冯云山在全州中炮身亡后又折入湖南道州,广西的匪患似乎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但徐广缙还是不敢大意。 徐广缙隐隐觉得,这股长毛乱贼,和他以往剿的匪寇不同,想要彻底剿灭长毛并非易事。因此徐广缙不敢大意。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想办法干它一炮 徐广缙虽然走了,但是他对梁耀并不放心。 徐广缙留下了三个督标营以及广东水师在香山警戒,临走前交代洪名香,梁耀在香山如果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通知他。 对于徐广缙的交代,洪名香点头应允:“部堂大人放心,香山的事情就脚给我。” 目送着徐广缙离开后,洪名香非常羡慕地望着梁耀的旗舰罗兰号,心想要是广东水师有这样的船给自己当旗舰该多好。 当然,洪名香也清楚他的想法只是奢望罢了,近年来朝廷连广东水师的军饷都经常拖欠,更不用说添置新舰了。 “洪军门。” 梁耀笑容可掬地走向洪名香,他看出了洪名香的心思,向洪名香发出了邀请。 “你我可是同乡,你我二人上舰一叙如何?” 水师提督在大清国是从一品的官职,大清国的水师提督就三名,除了广东水师提督之外,就只有福建水师提督和长江水师提督。 水师提督的地位很高,在广东,洪名香仅受广东巡抚或者两广总督节制,地位比他高的除了两位督抚之外,就只剩下广州将军了。是个值得拉拢的人物。 基层武官出身的洪名香倒是没有徐广缙那么多的顾虑,水师出身的洪名香也对梁耀的军舰非常感兴趣。 面对梁耀发出的邀请,洪名香满怀期待地搓着手,欣然答应了下来。 在广州西洋人的军舰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尤其是在英国人割占香港,有了稳固的海军基地后,英国人的军舰更是经常出现在广东沿海,甚至是珠江上。 不过以往洪名香都只是在远远地看见过西洋军舰,亲身登上西洋军舰参观还是第一次。 洗刷的干净的甲板,宽敞的舰体,高耸的烟囱,两旁硕大的明轮,巨大的舰炮给洪名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都是在大清国的军舰上见不到的新鲜东西。 “西洋人的船,确实要比我大清的舰船要好的太多。”洪名香忍不住感慨道。 “洪某虽然是广东水师提督,但这水师提督当的憋屈啊,他娘的!英夷视我广东海防于无物,隔三岔五就要受英吉利人的鸟气!洪某要是有此船,何至于受英人的鸟气!” 梁耀凭栏远望,此时零丁洋上就有悬挂着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不过是英国人的武装商船。 见英国人的武装商船驶来,零丁洋上的中国小渔船急忙避让,躲开英国人的船,以免被英国武装商船掀起的海浪掀翻。 这些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看到面前有中国小渔船,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反而加速行驶,继续冲撞周围的中国渔船。 见渔民们惊慌失措,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上的船员们愈发兴奋,吓唬这些中国渔民的小渔船,是他们进入零丁洋的娱乐消遣项目之一。 “斯文,罗兰号上炮术最好的炮手是谁?”梁耀喊来了罗兰号上的舰长斯文。 “是海曼,海曼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的时候就是非常优秀的炮手。”斯文想了想回答道。 “让海曼来见我。”梁耀说道。 很快,斯文喊来了海曼。 “上校阁下!罗兰号船员海曼向您报道!”海曼向梁耀敬了一个掌心外翻的英式军礼。 梁耀有两个陆军常被团的编制,不过他并没有海军的编制,因此罗兰号、超勇号以及扬威号上的船员也没有海军相应的军衔,只有美洲集团雇员的身份。 “看到那艘东印度公司的船了吗?”梁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艘横冲直撞的武装商船。 “看到了!阁下有何指示?!”海曼达道。 “想办法干它一炮,炮弹落点既不能离它太远,也不能打中它,明白我的意思吗?”梁耀说道。 “明白!” “很好,要是打得好,我给你每个月涨10美元的工资。” “我的工资您涨定了!”海曼胸有成竹地说道。 海曼熟练地装填好炮弹,凝视着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心中测算着发射参数,调整好炮口,随即朝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开炮。 一旁的洪名香看得目瞪口呆,洪名香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炮声,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在距离那艘英国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船尾不到三米的地方砸起一朵漂亮的浪花。 “打得好啊!”梁耀忍不住抚掌道,“斯文,给海曼提供一份新合同!” “感谢上校阁下!” 得到加薪的海曼非常高兴,当然,更高兴的是自己有机会在梁耀面前露上一手,给这位雇主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只要钱给够,不要说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就连英国皇家海军军舰他都敢打。 这一炮吓坏了英国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上的船员,此前,在远东的海域上,还没有舰船敢向他们开炮,就连海盗见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旗帜都要躲得避让三分,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很快,受到惊吓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放下了小艇,派出了船上的大副向梁耀表示抗议。 大副乘小艇靠近罗兰号,抬头看了一眼罗兰号上悬挂的星条旗:“该死的美国佬,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嘛?你们在向大英帝国的船开炮!” “该死的英国佬,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嘛?你们闯入了美利坚和大清国水师演习的海域!还不快滚!不要干扰我们的演习,炮弹可不会避让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只!”梁耀抱着手,居高临下地对下面小艇上的英国大副说道。 “演习?” 那名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大副一脸的不可思议,美利坚和大清国的水师进行海上军事演习,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新鲜事,对于这种说辞,他显然是不相信的。 “我旁边这位便是大清国广东水师提督。”梁耀冷哼一声,“你若不信,大可以让你的船继续在演习海域航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下一发炮弹要是不小心落在了你的船上,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 那大副看了看正和美利坚军舰对峙的大清国军舰,对这番说辞将信将疑,只得回到了船上向船长汇报了情况。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此船便宜 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长和船员望着云集香山港口的军舰,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这次远征行动是菲尔莫尔连任的重要筹码,因此菲尔莫尔政府对这次远征行动相当重视,抽调给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舰都是海军中状态最好,拿得出手的军舰。 算上梁耀的三艘军舰,这次美利坚远征日本的军舰数量有七艘之多,这七艘军舰大都是采用了新技术的蒸汽大舰。 身后的这些军舰,是梁耀敢向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开炮的底气所在。 这时期大英的皇家海军固然很强,拥有大型军舰两百余艘,总吨位达到了恐怖六十余万吨。 但大英是日不落帝国,正因为大英是日不落帝国这支强大的舰队要在全球各地维持大英的殖民霸权,因此大英能部署在远东的海军数量也不是十分充裕。 “痛快,痛快啊!” 望着灰溜溜远去的英国舰船,洪名香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他还是心存疑虑。 “洪某素闻英吉利乃是西洋第一强国,梁公子就不怕英人报复?” “我打的又不是他们的军舰,再者,英人最为精明,也最为重利,只要我没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实质性地损害,英国人不会较真的。”梁耀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洪军门还了解一些西洋诸国的事情。” “从广州行商那里道听途说而来的。”洪名香说道。 “英吉利不仅是西洋第一强国,也是寰宇之内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梁耀转过身说道。 “比我大清天朝上国还强?” 说到这里,洪名香有些不服气,脸上也显露出不悦之色。 “哈哈哈,此事十年前便已有定论,大清要是国势强于大英,粤人何至于受英人的鸟气。”梁耀带着洪名香走进船长室。 罗兰号的船长室原本属于斯文,不过这次远征行动梁耀亲自坐镇罗兰号,罗兰号的船长室也顺理成章地被梁耀征用了。 一路上,梁耀的办公起居都在罗兰号的船长室内。 洪名香的注意力很快被厨柜内的舰船模型给吸引,这些模型并不是梁耀的,而是斯文的收藏品。 除了胜利号,海洋号,可畏号这样的风帆名舰之外,还有罗兰号、超勇号和扬威号的模型,甚至就连加州自产自用的泥鳅级,斯文也制作了模型拜访在玻璃橱柜内。 “梁公子,不知你的这船是以多少两白银购得?” 洪名香凝视着罗兰号的模型询问梁耀道。 “罗兰号当初我是以214万金法郎的价格从法兰西人手中购得,换算成库平银的话,约合27万两白银。” 19世纪中叶一两白银可以兑换8金法郎,梁耀很快就在心里完成了汇率的换算。 “27万两白银一艘船呐。”洪名香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摇头,“太贵,太贵。” “这还只是购置舰船的钱,船员的薪资、训练,舰船的养护,都需要源源不断地投入,军舰就是吞金巨兽。”梁耀说道。 说着,梁耀在斯文不满的目光中,打开橱柜,从橱柜里拿出泥鳅级的模型,摆放在办公桌上。 “此船名为泥鳅,乃是我的造船厂所造,长九丈,宽二丈有余,以蒸汽机驱动两侧明轮,无需借风而行,行驶甚速,更关键的是,此船便宜,仅售三万五千两白银一艘。” 梁耀向洪名香推销起了泥鳅级。 排水量五百吨左右的泥鳅级是加利福尼亚造船厂自行设计并制造的第一型蒸汽明伦船。 该船设计之初是作为民用运输船只,并不是专门的军舰。 加州的税务局曾采购了十艘作为缉私船使用,对泥鳅级的表现还算满意。 广东水师的主要执行的任务也无非是缉私、剿剿海盗和水匪,泥鳅级很适合广东水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便宜,广东水师有可能会买得起。 大清国开展洋务从国外购舰是迟早的事情,要是能提前打开大清国的军舰市场,未来争取大订单也更容易。 更何况,大清国海军最早购置的舰船也不是什么巨舰,而是排水量440吨、320吨、甚至是260吨的各型蚊子船。 蚊子船和梁耀的泥鳅级一样,也不是专门的战舰,说白了就是一个小船扛大炮的移动炮台,是19世纪囊中羞涩的海军弱国以小博大军事思想的产物。 泥鳅级的性能,实际上比起二十年后的蚊子船还要不堪,不过对于目前的大清国水师而言,泥鳅级足够用了。 500吨排水量的船对英法这样的海军强国来说是小船,但放在广东水师,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船。 “三万五千两白银一艘?”洪名香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洪军门若是喜欢,等我远征倭寇回加州之后,让人送一艘给洪军门当旗舰试用。”梁耀拍着胸脯说道,“我听说洪军门是南澳人,咱们可是一衣带水的乡邻,往后广东水师若要购舰,大可来找我。” “如此甚好,购舰之事,只恐是水月镜花,朝廷现在连弟兄们的军饷都时常拖欠,哪里拿得出闲钱购舰。”洪名香慨叹道。 “广州行商在南洋、东洋也有几条商路,只要洪军门原意让广东水师的弟兄们为广州行商提供庇佑,我想在购舰一事上,广州行商也会愿意掏些银子。 道光二十年以来,广州行商虽日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能掏出些银子的。” 梁耀为洪名香指了一条明路,几万两白银,广州行商还是拿的出来的。 “我听说梁公子和潘总商,伍总商的关系都不错,此事能否帮洪某说和一二?保境安民,自然是洪某的职责,只是广东水师舰船破小不堪,洪某也是有心无力。”洪名香不由得眼睛一亮。 “等二位总商从京师归来,梁某亲自登门拜访二位总商言说此事。”说着梁耀走出船长室,望向南方,“洪军门可曾听说新金山?” “新金山?”洪名香想了想说道,“梁公子所说的可是南洋的新金山,洪某听说过,近来也有不少粤民前往新金山淘金,只是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谁在那里发了大财衣锦还乡,更没出过像梁公子这样以淘金起家的人物。”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把京都和江户都打下来不就完了? “新金山是英吉利人的地盘,寻常华人没有依仗,想要在新金山靠淘金发家致富,断无可能。”梁耀说道。 “我在英吉利那边倒是有些门路,洪军门若是有意新金山的黄金,我愿从中出力。只是梁某在广东的业务,往后还望洪军门能够行个方便,照应一二。” “哈哈哈,你我是同乡,自当互相照应,只是这新金山当真有黄金?”洪名香来了兴趣,不过他对传闻中新金山到底是否盛产黄金,还是持怀疑态度。 “有没有黄金,我说了不算,洪军门只有亲自派人去了才知道。”梁耀笑道。 二人正相谈之际,洪名香的亲兵提着几尾鱼登上了罗兰号:“军门大人,方才的渔民为答谢您驱逐了英人的舰船,送了些海货给咱们。” 洪名香面带愧色,他看了看亲兵手里的鱼,随即锐利的目光射向那名亲兵,沉声问道:“给钱了吗?” “军门大人,这是渔民为答谢咱们,送给咱们的,再说,弟兄们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到饷银,家里头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银钱。”那亲兵低着头说道。 “混账!平日里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水生,你也是香山人,祖辈也是靠海讨生活,应该清楚海上谋生的不易!”洪名香声色俱厉地训斥道。 “寻常的水师弟兄,确实三月不曾发饷,难以过活,但你们几个,本军门可从未亏待过你们!” 广东水师的军饷拖欠了三个月,这事洪名香心里是清楚的,但他的亲兵每个月还是能够收到一定数量的银米,说没钱那是扯淡。 “军门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 那亲兵急忙跪下道。 “好了,莫要在这里丢人!海货收下,凑些钱给老乡送去,这些海货就当是咱们买人家的。”洪名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属下告退!” 那亲兵起身将手里的鱼递给洪名香身旁的亲兵,随即离开了罗兰号。 “这鱼洪某受之有愧!”洪名香瞥了亲兵手里的鱼一眼,随即提议道,“梁公子,不若今日你我二人以此鱼为下酒菜小酌一番如何?” “梁某正有此意。”梁耀说道。 三天之后,胡劲臣将这些天采购的清单交给梁耀:“远征日本所需的补给品都已经采购装船完毕。 从长崎赶回广州的梁森也向梁耀汇报道:“大龙头,长崎的粤商、闽商让小的转告您,他们已经在长崎的唐人馆囤积了米面牲畜以及时蔬,随时都可以为您的大军提供后勤保障。” 梁耀在仔细过目了手里的清单后,将清单递给胡劲臣,并问道:“佩里将军呢?” “佩里将军已经登上了密西西比号,准备起锚出港。”胡劲臣答道。 梁耀点点头,随即对一旁的梁森说道:“梁森,你随我去密西西比号上向佩里将军汇报一下日本的情况。” “是!”梁森说道。 说罢,梁耀朝不远处的密西西比号走去,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有序地登船。 奉徐广缙之命监视梁耀的洪名香,望着这支军容严重,衣装干净整齐的精锐之师,内心五味陈杂。 洪名香心里清楚,以广东一省之军力,恐怕都不一定能阻挡梁耀的这支精锐之师。 洪名香对一旁的心腹副将康恩泽说道:“恩泽,你收拾一番,随梁耀的舰船去一趟日本。” “去日本?”康恩泽有些疑惑不解。 “对,你代我观察一番梁耀的军队在日本的表现,回来之后一五一十地向我禀报。”洪名香说道。 如果不是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洪名香还想亲自去日本看看梁耀这支军队的表现。 “属下遵命!”康恩泽抱拳道。 密西西比号的船长室内,梁森用带着日式口音的英语,紧张地向佩里和梁耀汇报道:“在大上校阁下的英明指导下,经过两年的发展,长崎、兵库、大阪、乃至江户等大城,都有我们的人,随时可以为我美利坚大军提供策应” “两年前?”佩里闻言忍不住打断了梁森,“你是说你1850年你就来到日本搜集情报了?” 两年前,加州才刚刚建州不久,正是美利坚蓄奴州和自由州矛盾最为尖锐的时刻,远征日本,迫使日本打开国门更是没影的事情。 那时候梁耀就派遣间谍到日本收集情报了?难道梁耀两年前就有远征日本的计划,还付诸实践了? 想到这里,佩里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更是有一种被梁耀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佩里甚至一度怀疑,到底自己是日本远征军的总司令还是梁耀是日本远征军的总司令。 “我想在日本做些鸦片生意,遂而派遣梁森到日本进行考察,发展下线。”梁耀给出了一套十分敷衍的说辞,“梁森,继续说下去,向佩里将军说说日本各藩的情况。” 面对这套说辞,精明老练的佩里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日本各大城市有自己的间谍,远征日本的胜算也就更大,这对他来说倒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日本素有大小三百藩之说,不过这三百藩只是个虚数,实际上并没有三百藩,但两百余藩还是有的。诸藩之中,又有十二强藩之说,十二强藩者,加贺藩、萨摩藩、仙台藩、熊本藩、福冈藩、广岛藩、长州藩、肥前藩、鸟取藩、津藩、冈山藩、土佐藩。 这些强藩大都位于九州岛、四国岛,以及本州岛东南部,实力较为强劲,经济也较为发达,德川幕府对这些强藩的掌控也比较弱。某些藩,比如说长州藩,素来与幕府不睦” 说着,梁森掏出一张精心绘制的地图在桌子上摊开,这张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各藩的所在的地,以及所探明的兵力部署。 梁耀看着地图,他对梁森的工作非常满意,果然刺探日本的情报,还是要用对日本最熟悉的日本人。 梁森给梁耀寄过几次地图,这些地图一次比一次详细,可以看得出来,梁森对他在日本的工作非常上心。 佩里的副官米勒上校听到这么多拗口的各藩名字顿感头大:“管他妈什么藩!咱们大军压境,要是日本不识抬举,不肯开国,直接攻打江户,把他们国王给抓来,逼迫他们开国不就完了?” 梁耀忍俊不禁道:“米勒上校,在江户的是日本的幕府将军,日本的天皇不在江户,在京都。” 日本对西方一无所知,西方对日本的了解也好不到哪里去,佩里此前也认为日本是一个制度和大清国差不多的国家。 实际上日本的制度和大清国的制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就拿大清国的皇帝和日本的天皇来说,大清国的皇帝掌握有实权,而日本天皇并没有实权,更多的是作为吉祥物和日本民众心目中的神明而存在。 “那两个都抓,把京都和江户都打下来不就完了?日本这么多藩,没了这个什么天皇和将军,不就群龙无首了?”米勒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对日之策 “抓了之后呢?” 梁耀对米勒的这番言辞感到非常地无语,一度怀疑米勒到底是怎么混到海军上校这个位置上。 “我们此番来日本的目的,虽名为远征,但实际上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政府日本,而是要打开日本的市场和我们进行公平的自由贸易。” 虽然梁耀对日本这个国家没有好感,但他还是保持着清醒。 攻打京都江户,活捉天皇将军,固然可以做到。 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现在来日本的目的是为了经济利益,而不是为了征服日本。 日本的体量不小,美利坚以及加州的体量不大,实力也不是非常强。不可能像英国征服印度一样征服日本。 再者,日本就算要战,也要速战速决,拖久了对菲尔莫尔的连任没有好处。 “米勒!闭嘴!” 佩里耶觉得米勒的这番说辞非常荒唐,让米勒闭嘴。 佩里凝视着四分五裂的日本地图,他是美利坚高层中为数不多了解远东的人,不过佩里耶清楚自己对远东的了解不如梁耀。 虽然两人在某些方面有些分歧,比如福尔摩萨问题上,但在事关国家利益的大事面前,佩里还是放下身段,虚心地向面前这位从年龄、资历、军衔都不如自己的陆军上校请教。 “梁上校,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佩里为梁耀倒上了一杯朗姆酒,征询梁耀的意见。 “以倭制倭!”梁耀从佩里手里接过朗姆酒,“西南诸藩和江户幕府不和,这对我们有利,可以加以利用,这些地方也是日本经济较为发达的地方,风气也较为开放,尤其是九州岛的长崎!” 这是梁耀的对日之测,日本若是开国,美利坚之后,其余欧陆列强也会纷至沓来。 就像当初《南京条约》签订之后,法兰西和美利坚也跟在英国后面喝汤,迫不及待地逼迫清政府签订《望厦条约》和《黄埔条约》一样。 想要在日本持续不断地获得经济利益,在诸列强中占据优势,像历史上一样只签订一纸《日美亲善条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加深对日本的控制,而且控制成本,也必须在目前梁耀以及美利坚政府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佩里的脑子显然要比米勒好使多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佩里很快领悟了梁耀的意思。 “梁上校的意思是拉拢日本西南地区的藩主,和这些藩主合作?” “不是拉拢,是扶持。”梁耀纠正道。 这不是朋友之间的关系,而是父与子的关系,辈分可不能乱了。 “日本这么多藩,如果要扶持的话,成本恐怕很高。”佩里抓着胡子。 梁耀的想法固然很好,只是扶持就要花钱,还要花不少的钱,而一旦牵扯到要花钱,尤其是花大钱。国会的那边的阻力不会小。 美利坚的财政也不富裕,这次远征,还是在菲尔莫尔总统大力支持,勒紧裤腰带挤出钱才得以成行。 梁耀转头询问梁森:“我们的宣战书也早已经递交给德川幕府了,德川幕府,以及诸藩主的态度如何?” “毫无波澜,德川幕府以及各藩主并没有把我们美利坚的宣战当一回事情。”梁森如实说道。 德川幕府锁国二百年,西洋诸国中,唯一还保持着交流的只有荷兰。 德川幕府反而对国土距离他们最近的西方列强美利坚一无所知,不相信美利坚这个遥远的国度能对日本列岛产生威胁。 恐怕整个德川幕府内,都不见得有人清楚美利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德川幕府的反应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内。 要是收到宣战书的德川幕府上上下下如临大敌,那才是见了鬼了。 梁耀拿起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航线,这跳航线以香山为起点,向北经福尔摩萨海峡,琉球,抵达长崎,然后进入濑户内海,沿着海岸线前往江户,沿途向日本的各藩主炫耀武力,以达到武力震慑各藩主的目的。 让日本各藩主见识见识,什么tmd的叫做近代化军队。 “佩里将军,沿着这条航线走,既然德川幕府和日本各藩主没有反应,我们就给他们反应,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文明的力量。”梁耀放下笔对佩里说道。 “走这条航线我们要进入日本的内海。”佩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顾虑。 “我们已经向日本宣战,美日两国现在本就处于战争状态。难道堂堂美利坚海军还会怕日本那些小舢板不成?”梁耀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说道。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闻名世界的力量!” 在陆军面前,佩里自然不愿意显得怯弱。 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舰吐着滚滚浓烟,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汽笛声,驶出了香山,沿着海岸线向北而去。 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黑色军舰最早出现在长崎。 此时的长崎在日本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是日本唯一的对外窗口,有唐馆和兰馆两个外国人的聚居区。 所谓的唐馆很好理解,就是中国商民的聚居区,至于兰馆,则是荷兰商民的聚居区。 除了中国和荷兰之外,长崎还有朝鲜、琉球商民,但朝鲜、琉球的商民没有形成唐馆和兰馆一样的聚居区。 长崎和京都、大阪、伏见、骏府、奈良、山田、日光、佐渡、浦贺、神奈川、箱馆、新泻、下田、兵库等这些要地一样设置有奉行所作为长崎的最高行政机构。 说白了就是幕府领,但长崎的奉行所和其它的奉行所不一样,而是以交易之事为专要,其余之事如同枝叶。 长崎奉行除了要防备外敌入侵和基督教传播外,还要负责贸易事务的商务官,与前来长崎的外国人交涉,具有商务和外交的职能。 只是在其它奉行所,重点是防备外地入侵,负责当地治安,而在长崎则更偏重于管理对外贸易,为德川幕府敛财。 当然,以长崎情况之复杂,长崎奉行所难以肩负起守卫长崎的重任,实际上长崎的防务是由临近的肥前佐贺藩和福冈藩负责。 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抵达长崎的时候,长崎的警卫工作,是由肥前佐贺藩负责。 不出意外,在经过长崎外目的时候,美利坚东印度舰队遭到了日本舰船的阻拦。 外目炮台上百门火炮早已将炮口对准了他们。 佩里透过望远镜,望着外目炮台上的铁制大炮和青铜大炮,没想到在日本的第一站就受阻。 “日本的这些火炮看起来要比香山炮台上的那些火炮要好。”佩里放下望远镜说道。 佩里对长崎外目炮台评价要比广东香山炮台的评价要高,这让一旁的康恩泽多少有些不舒服。大清国堂堂天朝上国,在这洋夷看来,大清的炮台居然还不如倭寇的炮台。 “长崎外目的炮台,确实要比香山炮台好,但也只是比香山炮台好而已。”梁耀说道。 “外目的铁制大炮是九个月前刚刚铸造而成,文化5年8月的斐东号事件后,肥前佐贺藩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对长崎海防也愈发重视。 现任肥前佐贺藩的藩主锅岛直正,精通兰学,设立了直属藩主的部门火术方,在火术方集结了炮术、兰学、刀物锻冶、铸造、和算等多方面的专家,研制大炮,这些大炮正是火术方的产物。锅岛直正本人也是兰学专家。” 梁森对梁耀说道。 “不过上校阁下放心,我们现在还处在外目炮台的射程之外,那些大炮打不到我们。” 所谓的斐东号事件就是一艘英国的军舰,装作是荷兰的船只,逮捕了两位荷兰商馆职员,并挟为人质,要求长崎奉行所用燃料、水、食物来交换。英国人扬言如果长崎方面拒绝的话,他们就将港口内的日本船全部烧毁。 肥前佐贺藩实力不济,兵力不足,最终,肥前佐贺藩和长崎奉行所不得不听从了英国人的要求,英国军舰在达到目的后得意地扬长而去。 为了担责,长崎奉行所和佐贺藩的六位家老尽数切腹。锅岛直正的父亲,锅岛齐直也因警备不力,也被处以100天的禁闭处分。城下禁止鸣钟,公厅大门禁闭,藩士们连胡子也不能刮。 这件事一直是肥前佐贺藩的一块伤疤,一直视之为奇耻大辱。 至于兰学就是荷兰学,日本锁国令颁布之后,只允许荷兰是唯一被允许和日本通商交流的西方国家。 因此在日本开国之前,兰学在日本也代指西学。 只是在19世纪中叶学习荷兰,和49年入国军没什么差别,肥前佐贺藩学习错了对象。 “但他们已经在我们大炮的射程之内。”梁耀横眉冷眼盯着外目上的那些大炮。 佩里的军舰火炮射程有多远梁耀不是很清楚,但罗兰号、超勇号和扬威号上的舰炮都可以打到外目炮台,还可以打榴弹。 面对外目炮台的威胁,梁耀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压力。 “没有许可,任何外国船只不得进入长崎!识趣的话赶紧离开长崎!” 肥前佐贺藩的家臣和长崎奉行所的使者前来传话,让梁耀和佩里赶紧离开长崎海域。 肥前佐贺藩的家臣和长崎奉行所的使者说话的语气比较强硬,想来他们的底气来自于外目炮台上的火炮。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开炮! “美日两国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转告你们藩主,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将我们风风光光的迎入长崎,要么等我们用大炮轰入长崎!” 梁耀以强硬的态度,给负责守卫长崎的肥前佐贺藩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这名穿着和服,脚踩木屐的年轻家臣大木乔任在罗兰号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在收到梁耀的最后通牒后,乘船返回了长崎,向锅岛直正汇报道。 “家主,这些西洋人态度非常蛮横无礼,说我们已经和他们开战,要我们将他们迎入长崎,不然的话就要和我们刀兵相见。” “大泽君,我最担心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锅岛直正对一旁的长崎奉行大泽康哲说道,语气中带着不甘之意。 “难道我们日本,也要重蹈大清国十年前的覆辙吗?” 斐东号事件,以及鸦片战争爆发,天朝上国大清国惨败于英军,这些都让锅岛直正充满紧张。 锅岛直正特别喜欢收集有关英国和大清国的情报,大清国在战后签订了哪些条约,有哪些损失,割让了哪些领土,锅岛直正都了如指掌,当然,知道的越多,锅岛直正就越恐惧,越发没有安全感,生怕日本成为下一个大清。 斐东号时间和大清在鸦片战争中的惨败,也是锅岛直正加强长崎海防的动力。 锅岛直正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作为日本唯一的通商口岸,英国人一旦来犯,长崎首当其冲。 只是锅岛直正没有料到的是,他的假想敌英国没有来,反而是美利坚先来了。 几个月前,锅岛直正曾收到过通过唐馆转交的美利坚宣战国书,也及时上报了幕府将军,不过江户的那些虫豸,并没有把美利坚的宣战当一回事,更没有对此事加以重视。 饶是锅岛直正已经有所准备,但在亲眼看到美利坚人的大黑船逼进长崎,锅岛直正还是感到有些心慌意乱。 “我曾问过兰馆的那些荷兰人关于美利坚国的情况,荷兰人说美利坚孤悬于欧陆之外,乃是欧陆之虾夷,化外之地,野蛮之邦,不足为惧。”大泽康哲说道。 “大泽君,荷兰人的话不可尽信,就算美利坚国是他们口中的化外之地,野蛮之邦,吾观美利坚之战舰,也比荷兰人的战舰要强多了。” 锅岛直正是对遥远的美利坚国不了解,但基本的判断能力,锅岛直正还是有的。 他好兰学,登上过荷兰人的军舰考察,对西洋人的舰船还是有一些粗浅的认知。 近来不以风帆为动力的蒸汽舰乃是西洋人的新锐之舰,而这些盘踞在长崎外目的军舰,很多都没有风帆,船上顶着的烟囱喷着滚滚黑烟。 想来这些舰船就是蒸汽机舰,荷兰人在长崎也有蒸汽舰,只是比起美利坚人庞大的蒸汽战舰,荷兰人的蒸汽舰,就显得有些袖珍了。 荷兰人目前是幕府特许的唯一西方贸易国,他们自然是希望维持现状,独占和日本的贸易。因此在锅岛直正看来,荷兰人的话,不可尽信。 “家主,我们如何答复那些美利坚人?”大木乔任向锅岛直正请示道,随即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的补充说道,“家主,美利坚的一个将领,似乎是唐人。” “美利坚的唐人将领?” 美利坚军队中有唐人将领,这让锅岛直正感到有些困惑,不过很快,锅岛直正就下达了命令。 “告诉外目炮台上的武士们,他们报国的时候到了!美利坚的军舰若是执意要进入长崎,就用我们的大炮将他们赶出长崎!” “是!家主!”大木乔任领命而去。 大木乔任走后,刚刚下达命令的锅岛直正心中忐忑不已,手里紧紧握着长崎外目炮台竣工之时,德川家定赏赐的刀,闭着眼睛祈祷道:天照大神,再现一次神风保佑你的子民吧。 “他娘的!这些贱种是吃硬不吃软啊!” 在收到锅岛直正拒绝舰队进入长崎的回复后,梁耀勃然大怒。 佩里倒是比较冷静:“日本的统治者的在江户,我们可以绕过长崎,直接到江户向幕府将军传达我们的诉求。” 梁耀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连区区肥前佐贺藩都治不了,德川幕府就更不会把我们当回事,既然锅岛直正不识抬举,拒绝我们进入长崎,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教训锅岛直正一番,杀鸡给猴看,给其余诸藩立个榜样,让他们知道拒绝我美利坚的代价!” “如果日本人顽强抵抗,一时半会儿拿不下长崎的话该怎么办?”佩里说出了他的顾虑。 “没有如果。”梁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要是连区区肥前佐贺藩都收拾不了,他趁早滚回加州算了。 肥前佐贺藩是强藩不假,但也只是一番之力罢了,根据梁森和唐馆的商人给他提供的情报,肥前佐贺藩在长崎布防的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千人,其中一半还在外目炮台上。 攻打长崎,梁耀他们在兵力上也没有劣势。 “斯文,命令各舰炮击外目炮台!” 梁耀没有理会尚在犹豫的佩里,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没有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支持,他也照样有能力登陆长崎,迫使肥前佐贺藩屈服。 “是!上校!” 斯文兴奋地接下了梁耀的命令。 1852年8月13日,对于长崎,乃至整个日本而言都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这一天,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军舰向长崎外目炮台开火,洞开了长崎的大门,踹开了日本的国门。 外目炮台上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一颗颗炮弹破空而来,在他们的炮台上爆炸。 外目炮台上奋起反击,只是滑膛炮和准头和射程和罗兰、超勇、扬威三舰上所装备的法国线膛舰炮有代差。 纵然外目炮台有地形和数量上的优势,但在和梁耀舰队的对射中,外目炮台反而还是处于下风。 外目炮台上的那些铁炮所射出的实心炮弹,大多落在距离罗兰号还有数百米远的地方,溅起阵阵浪花,根本够不到罗兰号。 当然,就算够到了梁耀也不担心,罗兰号并不是一艘纯粹的木壳战舰,船舷两侧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铸铁。 纵使那些实心炮弹命中,也不会对罗兰号造成致命的损伤。 而罗兰号向外目炮台上所发射的爆炸弹,每一颗都能要了外目炮台上那些日本兵的小命。 “密西西比号!萨斯喀那号!普利茅斯号!萨拉托加号!瞄准外目炮台开炮!” 梁耀私自下令开火,这让身为日本远征军总司令的佩里感到不满,认为梁耀没有把他这个日本远征军总指挥放在眼里。 罗兰、超勇、扬威三舰开火之后,佩里也不甘示弱,给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四艘战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我不要俘虏 七艘悬挂着星条旗的军舰疯狂地向长崎外目炮台倾斜炮火。 外目炮台上的日军却对美军军舰无可奈何,他们崭新的旧式火炮很难打到那些狰狞恐怖的黑船! 偶尔有几发炮弹蹭到黑船的船舷,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只是很快,这些日本武士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好不容易命中的炮弹轻而易举地被船舷上的铸铁弹开,有气无力地坠入大海之中 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还没高兴多久便重新陷入了绝望之中,同样绝望的还有锅岛直正。 他数十年来苦心经营,令他引以为傲的外目炮台,在这些黑船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从黑船上射出的炮弹不断地在外目炮台上爆炸,将外目炮台上的血肉之躯,化为齑粉。 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而是一边倒的屠杀。 一般来说,军舰的舰炮不是要塞岸防炮的对手,要塞岸防炮无论是火力、射程还是杀伤力都远胜于舰炮。 但这条规律只是对于同一世代的大炮而言,对火炮有技术代差的美日双方并不适用,两者的大炮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东西。 更何况,外目炮台上的舰炮,说到底,也是脱胎于荷兰人的舰炮,和欧陆正统意义上的要塞岸防炮有着天壤之别。 中古时代的岸防炮在面对近代舰队,讨不到什么便宜。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邓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英军炮击虎门炮台,他的心情和外目炮台上的日本武士一样。 洪名香派来观战的副将康恩泽和他的几个亲兵也大受震撼,没想到倭寇经营如此好的炮台在花旗国的军舰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同时他们也庆幸昔日在香山没有和这些花旗国军舰爆发冲突,要是爆发冲突,很难受他们不会成为这些黑船的炮下亡魂。 “康副将,看到了吗,落后就要挨打。” 梁耀遥指遭受炮击的外目炮台,神色淡然地对康恩泽说道。 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内,他的假想敌也从来不是日本,也可以说,现在的日本还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假想敌。 “落后就要挨打,说得好啊。”邓延感慨道,在隆隆炮声中,他扭头看向脸色发青的康恩泽,“康副将,以广东的海防,能抵挡得住西洋人的坚船利炮否?” 脸色发青的康恩泽哑口无言,他只是紧握着拳头,紧闭着眼睛,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能。 “上校阁下,炮管过热严重,我们必须等炮管冷却下来才能继续射击。” 斯文望着发红的炮管,急忙向梁耀汇报道。 “暂停炮击,等待炮管冷却。”梁耀同意了斯文的要求,随即询问起伤亡情况,“我们可有人员伤亡?” “无一伤亡!”斯文回答道。 “很好!”梁耀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不知锅岛直正在得知肥前佐贺藩节衣缩食多年才建成的长崎外目炮台没有给来犯之舰造成一兵一卒的伤亡会作何感想? “上校阁下!炮台上的日本军队士气已经崩溃!我请求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一鼓作气,拿下炮台!请下命令吧!上校阁下!”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埃尔维斯向梁耀请命。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一定会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旗和美利坚的国旗插到日本人的炮台上!” 梁耀确实有控制外目炮台的想法,外目炮台互为犄角,呈钳形状,是为长崎锁钥,只要控制了外目炮台,就能控制住长崎的出海通道,而长崎又是一座以海外贸易为生的沿海城市,可以说外目炮台的战略意义非比寻常。 透过望远镜,梁耀还能够依稀看到炮台上负隅顽抗的佐贺武士。 这些武士虽然伤亡惨重,但却仍旧坚守在外目炮台上,为他们的家主锅岛直正守卫长崎的最后一道屏障。 明治时代的武士为天皇尽忠,而江户时代的武士为他们的藩主尽忠。 梁耀丝毫不怀疑这些武士为锅岛直正尽忠成仁的决心。 不过这些日本武士的忠诚不是梁耀最关心的问题,梁耀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将自己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长崎不过是他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菜是江户。 他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在抵达江户之前承受不必要的伤亡,梁耀拒绝了埃尔维斯的主动请缨:“现在还不是攻占外目炮台的最佳时机。” 等到炮管冷却完毕,梁耀下令他麾下的三艘军队继续向外目炮台进行炮击,对仍旧在外目炮台上的日军进行最大程度的杀伤。 这次出征他带了充足的弹药,能用炮弹解决的事情尽量用炮弹解决就好。 佩里虽然不满梁耀独断专行,不把自己这个总司令放在眼里,但作为一名成熟的将领,佩里还是以大局为重,命令美利坚东印度舰队持续对外目炮台进行炮击,以配合梁耀的行动。 炮击从早上九点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在实心弹和爆炸弹的轰击下,锅岛直正引以为傲的外目炮台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炮弹砸出的弹坑以及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内脏,驻守外目炮台的日本武士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下寥寥四五百人依旧秉持着为家主尽忠,武士为藩主而死的精神信念坚守在外目炮台上。 梁耀放下望远镜,掏出胸口衣袋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见占领外目炮台的时机已到,便对埃尔维斯喊道:“埃尔维斯!” “听候上校阁下差遣!” 埃尔维斯上前一步,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埃尔维斯身后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军官们亦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占领外目炮台,炮台上的日军一个不留,我不要俘虏!”梁耀对埃尔维斯下达了命令。 “是!长官!” 很快,随行的运输舰放下救生艇,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乘坐救生艇,在炮火的掩护下在外目炮台上登陆。 “上士!西洋人上岸了!” 炮击停止之后,留守在炮台上的一名满是血污的下士用武士刀撑起疲惫不堪的躯体,勉力走到上士面前,遥指蜂拥而至的亚利桑那步兵团士兵向上市汇报道。 日本各藩武士中的上士和下士并非近代军衔,而是根据御目见(谒见资格),就像将军的旗本与御家人一样,有谒见大名资格者为上士,无谒见资格者为下士。代表着藩地内武士地位的高低。 “混蛋,开炮将他们赶下海喂鱼!” 那名上士歇斯底里地疯狂咆哮道。 “我们的炮已经损毁!无法还击!”那名下士含泪说道。 外目炮台上的火炮不仅损毁严重,人员伤亡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想要将这些登陆的美利坚人赶下海,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已经输了,输了非常彻底。 那上士坦然一笑,拔刀说道:“吾等世代受家主恩惠,今日,洋人来犯,正是吾等报效家主,为家主尽忠之时!佐贺藩的武士,随我冲锋杀敌!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敌人的枪口下,让敌人的身上沾满我们沸腾的血液!” “为家主尽忠!” “杀敌!”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饿极了 埃尔维斯身先士卒,带领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在外目炮台登陆后,迅速结阵向外目炮台逼近。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虽是梁耀刚刚招募组建而成,但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外目炮台上佐贺藩武士的惨状没有任何心理不适,沉着镇定地端着枪向前慢慢推进。 令埃尔维斯感到差异的是,外目炮台上的两百残兵,居然主动向他们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这些不知死活的日本猴子,简直就是在找死!” 埃尔维斯皱着眉头下达了命令。 “原地自由射击,一个不留!” 为首的上士扛着佐贺藩的藩旗冲向亚利桑那步兵团,一众武士紧随其后,有如飞蛾扑火。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德莱赛针发枪,对准发疯般的日本猴子扣动了扳机。 拿着刀枪以及原始火器的中世纪士兵又岂是近代军队的对手,密集的子弹无情地收割着这些日本武士的生命,将肥前佐贺藩的藩旗击打的粉碎。 很快,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外目炮台上的残兵,攻占了外目炮台埃尔维斯砍断了外目炮台上的佐贺藩藩旗,取而代之的是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旗以及美利坚的星条旗。 攻占外目炮台的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 “亚利桑那步兵团承担了攻占外目炮台的任务,攻占长崎就交给我们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了。”邓延说道。 “也许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没有这个机会了。”梁耀凝望着外目炮台说道。 “没有机会?”邓延不解其意。 “倭人自来吃硬不吃软,锅岛直正也不是傻子,有了外目炮台的前车之鉴,断然不会再和我们血战,外目炮台一战,他也能够给德川幕府一个交代了。”梁耀背着手对众人说道。 “天色已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就入长崎。” 与此同时,长崎城笼罩在一片恐慌的情绪之中,这种情绪随着外目炮台的失陷迅速蔓延。 “家主,美利坚人已经完全攻占了外目炮台,外目炮台上的武士无一生还!”大木乔任绝望地向锅岛直正汇报了外目炮台的消息。 “怎么可能?这才一天的时间,外目炮台就失守了?!” 长崎奉行大泽康哲不相信外目炮台会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失守。 锅岛直正亦是一脸痛苦的表情,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对大木乔任说道。 “派使番到江户,将这一消息告知将军,你现在随我去一趟兰馆和唐馆。” “是!家主。” 次日清晨,正如梁耀预料的那样,锅岛直正主动来访,锅岛直正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荷兰人和汉人当翻译,并协助调停。 梁耀和佩里在罗兰号上和锅岛直正进行了会晤。 “日本和美利坚素无仇怨,何至于刀兵相见。”锅岛直正说道。 日语梁耀不是完全不会,他只会一点点诸如雅蠛蝶、斯国矣、一库之类的词汇,让他用日语和锅岛直正进行正儿八经的交流,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锅岛直正带来的荷兰人先是英语也不是很好,反而更精通法语,遂而将锅岛直正的话翻译成了法语。 好在梁森精通英汉日三语,充当起了翻译的工作。 “素无仇怨?”梁耀冷笑一声,“你们虐待我美利坚捕鲸船船员,对我国的照会置之不理,将美利坚捕鲸船的船员脚给荷兰人处置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我们可以进行赔偿。”锅岛直正咬牙说道。 当了这么多年藩主,精通汉学的锅岛直正自然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虐待船员只是对方的一个借口罢了。 只是眼下自己实力不济,面对强敌,锅岛直正只能选择服软,希望能赔点钱就此了事。 梁耀劳师远征,不远万里来到日本,可不止是为了索要赔款。 “赔款是必须的,但赔款不是长久之计,只有条约才能让美利坚国和贵藩之间保持长久和平、友好的关系。” 说着,梁耀让胡劲臣将条约递给锅岛直正,这份为长崎量身定制的条约由英日双语写成。 锅岛直正接过条约,阅览着条约上的内容。 其一,肥前藩赔偿美利坚陆海军军费各五十万两白银,合计一百万两。 其二,长崎外目炮台由美利坚负责接管。 其三,在长崎划出一块租界给美利坚设立美利坚馆,租约为100年,租界等同于美利坚领土,租界之内行使美利坚律法,幕府当局以及长崎当局不得过问。 其四,美利坚在长崎享有和清、荷两国一样的通商权力。 其五,美利坚商人可在长崎自由开设工厂。 其六,美利坚公民在长崎以及肥前的藩地享有治外法权,日本律法无权约束美利坚公民。 条约上的内容令锅岛直正不由得青筋暴起。 锅岛直正深入了解过大清国和西洋诸国签订的那些条约,心里清楚一旦签订这些条约,对长崎,乃至于肥前以为着什么。 这六条条约,每一条都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没有一条是他能够接受的。 就连勉强能够接受的赔款这一条,赔款的金额也大大超出了锅岛直正的心理预期。 “这些条约太过苛刻,恕我不能接受!阁下何故逼人太甚!”锅岛直正拒绝在这一份苛刻的条约上签字。 一旁的佩里见状对梁耀低声说道:“条约可适当修改,促成条约签订。” 佩里决定见好就收,他的目标是和江户的德川幕府签订开国条约,在长崎能捞到多少好处他都能接受。 梁耀的态度和佩里不同,他非常强硬地对锅岛直正说道:“接不接受由不得你!等我美利坚大军占领长崎,我要和阁下签订的,就不是这份条约了,你们现在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海风吹拂着锅岛直正瘦削的面庞,他的头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变得有些凌乱。 锅岛直正无助地站在原地,呆愣半晌之后对梁耀说道。 “滋事体大,长崎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人能够做主的,我需要回去和长崎奉行商议一番后才能给您答复。” “我也是不通情理之人,我给你们六个小时的时间商议考虑,现在是早上六点,要是十二点,也就是午时我没有收到阁下的明确回复,我便率兵攻入长崎,在长崎和阁下谈条约之事。”梁耀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 “六个小时?”锅岛直正带着更咽的声音说道,“长崎已是阁下刀俎上的鱼肉,阁下何故如此心急?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饿极了。”言毕,梁耀便不再理会锅岛直正,转头对胡劲臣说道,“劲臣,送客。”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入长崎 “此条约若是签订,左贺藩和长崎都将沦为全日本各藩的笑料!” 在看过条约的副本之后,长崎奉行大泽康泽勃然大怒,将条约抛向空中。 “日本,绝不能成为下一个大清,大清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纵然是签订几纸条约,尚能苟延残喘。我们地不如大清广,人不如大清多,要是签订折纸条约,长崎,左贺乃至整个日本只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大泽康泽坚决反对签订这份屈辱的不平等条约,他清楚签订这份条约对长崎,乃至整个日本意味着什么。 “我们有的选择吗?整整一千名英勇无畏的武士在外目炮台上牺牲,结果却换来了什么?不仅丢了外目炮台,还未伤敌分毫!无谓的牺牲和反抗只会给长崎,给左贺带来更大的损失!” 锅岛直正撕心裂肺地吼叫道。 他的表情痛苦而又狰狞,如果抵抗能有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又何尝愿意低头。 接不接受这份条约由不得你!等我美利坚大军占领长崎,我要和阁下签订的,就不是这份条约! 梁耀在罗兰号上说的话在锅岛直正耳边回荡,弱者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锅岛直正是清醒的,他决定及时止损。 左贺家的武士不怕死,但不能死的毫无意义,他扭头瞥了一眼西洋挂钟的时间,朝大泽康泽深深一躬:“大泽君,为了长崎,为了日本的未来,还请不要意气用事!” 长崎最终还是在美利坚的坚船利炮下屈服了,和族向来是非常现实,善变的一个民族。 和族人有着匪夷所思的疯狂,但绝不傻。 “阁下!” 再次登上罗兰号的锅岛直正憔悴了不少,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而距离锅岛直正上一次登上罗兰号,也不过才过去了五个小时。 锅岛直正朝梁耀非常有诚意地深深一躬。 “《长崎条约》中的六条,在我权限之内的,我可以签,第一条赔款一百万两白银,以及第二条长崎外目炮台由美利坚接管,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 只是地三条到第六条,事涉长崎,而长崎是幕府的领地,我没有资格替幕府做决定,左贺藩只负责协防长崎,无权管理长崎,更无权为长崎的事务做决定。” 锅岛直正所言非不假,鉴于长崎在日本的特殊地位,左贺藩确实无法对长崎的事情做出决定。 只有江户的德川幕府才能对长崎的事情做出决定,当初修筑外目炮台,也不是由德川幕府主导,而是因为外目地区都在左贺藩的藩地内,锅岛直正才得以在外目地区修筑成外目炮台。 锅岛直正的态度可以说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剩下的四条条约,既然你不能代德川幕府做决定,那你就随我去一趟江户,总之,这六条条约,一条也不能少。” 梁耀俯视着矮他一截的锅岛直正。 “条约我可以签,我也可以随阁下去江户。”锅岛直正咬着牙说道,“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只要阁下答应我的请求,这条约,我马上就签!” “我说过,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梁耀皱眉道。 “不是讨价还价,也不是条约之内的事情,我对上国甚为仰慕,希望派遣一些左贺的青年到上国学习,沐浴上国文明之风,归来之后也好向左贺之民众散播上国之恩威。” 说着,锅岛直正堂堂一藩之主竟匍匐于梁耀脚下,以近乎恳求般的语气说道。 “拜托了!” “你的这个要求,恐怕你们江户的将军不会答应。”梁耀说道。 虽然梁耀知道锅岛直正作为幕末开国派的开明藩主代表,为人灵活多变。 但锅岛直正态度转变之快,还是让梁耀深感诧异。 一旁的佩里在听完梁森的翻译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短短半天前,他们的部队还在作战。 “左贺的事情,我可以做主,无需将军答应。”锅岛直正的态度异常坚决。 “遣使留学可以,我们美利坚是欢迎的,只是留学这留学之费可不便宜,若想遣使留学,需五十万两白银的留学费。”梁耀背着手说道。 以锅岛直正求学的急切心理,就算他拒绝了锅岛直正的派遣留学生赴美学习的请求,锅岛直正也会绕过他找佩里,乃至其它国家。 梁耀想在日本推行的以倭制倭的政策,也需要扶持当地的代理人。 肥前左贺藩是幕末强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遣使学习,出写学费是理所应当的!” 面对梁耀提出的巨额留学费,锅岛直正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双方在商议完一些细节后,很快在罗兰号上签订了日本近代历史上的第一份条约《长崎条约》。 条约签订之后,美利坚的军舰大摇大摆地驶入长崎,而在此前的两百多年,能够驶入长崎港内的西方船只,只有荷兰人的船只。 此前日本上层将外界国家划为三等,一等国家是长期与他们保持外交关系的大清和荷兰,鸦片战争之后,大英也进入了日本人认为的一等国家行列。 二等国家则是朝鲜、琉球之流他们比较了解的国家。 至于三等国家,就是他们所不了解的那些国家。 显然,美利坚也在三等国家之列,只是从丢失长崎外目炮台那一刻起,日本当局就要重新思考美利坚在他们外交上的地位了。 美利坚军舰驶入长崎港,不仅让长崎当地居民深感震撼,就连兰馆的荷兰人也敏锐的感觉到,日本将有大变。 荷兰人今后在对日贸易的垄断地位,将要受到来自美利坚的冲击。 作为胜利者,长崎港口理所应当地被梁耀征用了,用来停泊美利坚的军舰以及相应的后勤船只。 考虑到日本武士的疯狂,梁耀将泊船之处以及军队休整之所选择在了靠近唐馆的地方。 梁耀骑着高头大马,在锅岛直正的迎接下在长崎登陆引起了长崎居民的好奇。 面对这支在他们看来装扮奇特,杀气腾腾的腾腾的军队,长崎具名又惊又惧,只是呆愣愣地目送着这支军队进城。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下一站,江户 和普通的民众的反应不同,长崎的中下层武士得知丧权辱藩《长崎条约》已经签订,各个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一些极端的下层武士甚至直接跑到锅岛直正和大泽康哲府前,上书藩主和长崎奉行,痛陈利害,直言美利坚人入长崎,在长崎享有特权,地位比武士还高,实乃亘古未有之事,必将祸乱皇国,贻害无穷。 这些武士请求出战,认为他们能够以武士道的精神战胜船坚炮利的美利坚人,将美利坚人赶出长崎。 中下层的武士疯了,锅岛直正和大泽康哲没疯,这些武士疯子般的请求很快遭到了锅岛直正和大泽康泽驳斥。 锅岛直正甚至警告这些不安分的武士,让他们安分守己,莫要生事,给美利坚人留下口实,带来新的麻烦。 只是很快,锅岛直正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梁耀安顿好军队,同佩里率亲兵前往唐馆和华商商议江户之行补给之事时。 梁耀和佩里刚出军营大门没多久,蹲守多时的十几名武士骤然从道路两旁冒了出来,拔刀挡在了梁耀面前。 梁耀和佩里左右的亲兵下意识地挡在梁耀和佩里面前,拔枪对准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下层武士,以为这是一场刺杀。 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下一秒,这些武士将武士刀捅进自己的肚子里,手里搅动刀把,脸上露出狰狞恐怖的变态笑容,嘴里含湖不清地喊着万岁天诛之类的词汇。 更有甚者竟从血淋淋的肚子里扯出肠子脏器,朝梁耀等人投掷而来。 “疯子!疯子!这就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佩里对此毫无心理准备,饶是佩里是久经沙场的海军老将,亲身感受过战场的血腥,面对这些把自己的命不当命的日本武士,佩里还是吓的面色煞白。 “弱者的无能狂怒罢了,开枪!” 梁耀不屑地下令开枪。 这些疯子变态,整出什么样的稀奇花样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这些日本武士不过是想以自残的方式吓唬他们罢了,他也不奢求佩里和手底下的那些士兵能理解日本人奇葩的脑回路。 锅岛直正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左贺藩的武士不顾禁令,招惹美利坚人,急忙跑到长崎港向梁耀和佩里致歉。 此事将佩里吓的不清,梁耀倒没受什么影响。 梁耀就此事威胁锅岛直正,向锅岛直正索要了一笔赔偿。 这件事情完全是左贺藩的一些下层武士没事找事,为了息事宁人,锅岛直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长崎休整了数日,补充完新鲜的时蔬肉类之后,梁耀挟锅岛直正从长崎出发,沿着日本的海岸线,耀武扬威地进入了濑户内海,兵锋直指江户! 肥前左贺藩的迅速落败,长崎一日陷落,不得不和美利坚人签下城下之盟,这让周围的日本诸藩大受震撼。 得知悬挂星条旗的美利坚军舰出现在自家藩地门口,沿途的藩主们惶恐不已,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左贺藩,下一个锅岛直正。 肥前左贺藩是数一数二的强藩,在美利坚人面前尚且输的如此狼狈,更不用说实力更弱的其余诸藩。 整个日本实力被肥前左贺藩强的藩,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令沿途各藩藩主感到庆幸的是,梁耀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江户的幕府将军,他对沿途诸藩不感兴趣。 “家主,此番乘美利坚人的船前往江户,家主必然背负叛国负君之恶名。家主本不必亲自随美利坚人前往江户。” 罗兰号上,锅岛直正亲近的家臣大木桥任对锅岛直正说道。 在他们身后,是负责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卫兵。 迎着海风,锅岛直正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道:“你随我去江户,就不怕也背负上恶名吗?” “家主去哪里,属下就去哪里!属下的一切都是家主给的!”大木桥任说道。 锅岛直正凝望着日本海岸线,怅然道:“这该死的细碎山川,将本就不大的日本分割的支离破碎,无论是那哪一藩,纵使是强藩,都不是这些美利坚人的对手。” 在罗兰号上的这些日子里,锅岛直正感触颇多。 美利坚人的军舰要比他此前考察过的荷兰人的舰船要先进的多,舰上的新式舰炮,更是令他大开眼界。 技不如人,输给这些美利坚人,锅岛直正输的心服口服。 “家主以为,日本要如何才能击败美利坚,一雪今日之耻?”大木桥任神色肃然地询问道。 “欲雪今日之耻,日本三百藩必归于一,这一点大清做的要比我们好。”锅岛直正说道,“只是这只是雪耻最基本的一个前提。” 说着,锅岛直正转过身,对大木桥任说道:“大木,你和其它那些只会用刀子解决问题的藩士不同,你天资聪慧,才智过人,勤奋好学,我听说你在汉学和兰学上的造诣颇深。” “和家主相比,大木所学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大木桥任谦虚地说道。 “皮毛也罢,精髓也罢,从今天开始,忘记过去学到的那些东西罢,无论是汉学还是兰学,都救不了左贺,救不了日本。 等江户之行结束,你就作为左贺的第一批留学生,前往美利坚学习,学成归来后告诉我,我到底败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锅岛直正对大木桥任叮嘱道。 “是!家主!” 望着两鬓骤然生出白发,面容憔悴的锅岛直正,大木桥任不禁鼻子一酸。 1852年10月,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江户浦贺。 这支舰队由七艘军舰,四艘大型蒸汽补给舰船、运兵船,以及从长崎唐馆雇佣的中式硬帆补给船组成。 后世某些野史说在黑船来日之前日本人从未见过蒸汽船,这是不准确的。 实际上在黑船来日之前,日本人不仅见过蒸汽船,不少日本的藩主还登上过蒸汽船考察。 比如说好兰学的锅岛直正,在驻防长崎的时候就亲自登上过荷兰人的蒸汽船考察。 长崎及其附近的民众多多少少也见过蒸汽船,只是荷兰人的蒸汽船吨位不大,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军舰,给日本人带来的视觉冲击远不能和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千吨以上军舰相提并论。 毕竟幕府末年的荷兰也已经全面衰弱,早已经不是幕府初年的那个海上马车夫,在欧洲早已沦为二流国家。 只是日本幕府闭关锁国已久,对东亚意外的国际形势知之甚少,依旧把荷兰当作西洋第一强国看待。 不过江户的日本人没见过蒸汽船却是真的,梁耀和佩里麾下的军舰刚刚驶入江户湾(东京湾)门户浦贺,还没进入江户,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炮击江户 最先看到黑船的是在浦贺沿海捕鱼的渔民。 在巨大黑船的映衬映衬下,这些渔船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浦贺的渔民望着这些喷着黑烟,响着刺耳汽笛声的大黑船,有的吓得目愣口袋,说不出话来,有的则是把这些大黑船当作是来自的海底的怪物,匆忙逃生。 “这就是传闻中出现在长崎的黑船?这些怪物可真大啊!” 浦贺海岸边,正在研习剑术的千叶道场学员望着怪物一般的黑船慨叹道。 长崎被美利坚军队攻陷之前,肥前左贺藩的藩主锅岛直正和长崎奉行大泽康泽就已经提前遣使将美利坚黑船之事情告知了江户当局。 加之一路上美利坚的舰队招摇过市,甚为高调,原本死气沉沉的江户也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吾等需刻苦练剑,方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一名年长的学员以前辈的口吻对千叶道场的众学员说道。 学员们无不点头称是。 只是有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学员,看了看手里单薄脆弱的武士刀,又看了看驶入浦贺港内的巨大黑船,以怀疑的口吻喃喃自语道:“刀剑真的能战胜黑船吗?一千多名武士血染外目炮台,都没能阻止长崎陷落啊。” 这种不和谐的声音令一众千叶道场的学员感到不约,那年长的学员更是勃然大怒, “坂本!你个土左的乡巴老,说什么丧气话!” 此时罗兰号上的船长室内,梁耀和佩里望着浦贺一代的布防图,可以说是没有对比久没有上伤害。 比之长崎,江户的海防可以说是完全形同虚设。 浦贺西面有五座炮台,分别是千代崎、千田崎、伯耆山、大浦和剑崎,这些炮台都由彦根藩管辖。 然而这些炮台并没有什么卵用,一来是这些炮台上的火炮老旧,射程极为有限,无法威胁到进出江户湾的船只。 而来这些炮台位置不行,太过分散,进一步削弱了这些炮台的作用。 比起江户的这些毫无作为的藩主,锅岛直正可以说是诸藩主中的人杰了。 “德川幕府的反应有些迟钝,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回复。” 德川幕府迟迟没有回复,这让佩里有些不耐烦。 “我们都已经进入江户湾了,德川幕府想对我们视而不见,是不现实的。”梁耀背着手说道,“六个小时后,要是德川幕府还没有答复,我们就炮击江户,向德川家庆那只缩头乌龟施压。” “要是炮击没有效果呢?”佩里问道。 “那就登陆神奈川。”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 德川幕府的纸面兵力在8万人左右,但以德川幕府低下的组织动员能力,实际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顶天也就两三万。 这数字看着十分吓人,但这些都是中世纪的军队,和梁耀的军队有着质的差别。 虽然梁耀在长崎留了半个团控制外目炮台,手里能够用于登陆的正规军只有一个半团。 不过这一个半团兵种齐全,装备精良,击溃幕府的那些乌合之众还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他还有海军为倚仗,阵容可比历史上佩里单纯的一支美利坚东印度舰队要豪华多了。 “很低?”佩里心里也没有底,他从梁耀和梁森哪里了解到,德川幕府掌握的兵力不少。 “对,有长崎的前车之鉴,德川幕府不会贸然和我们直接开战,在江户遇到长崎外目炮台那样烈度的抵挡,微乎其微。”梁耀给出了他的判断,“我想日本幕府现在正在商议怎么应对我们。” “上校阁下!将军阁下!” 就在此时,梁森走进船长室向佩里和梁耀汇报道:“从浦贺驶来一艘哨船,让我们离开江户湾。” 离开江户湾? 梁耀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只是觉得好笑,要是现在离开江户湾,自己不是白来吗? “是谁派来的船?”梁耀问道。 “是浦贺奉行筒井政宪派来的。”梁森答道。 “让他们回去告诉筒井政宪,我们要与德川幕府的高层直接对话!他一个浦贺奉行还没有资格与我们直接对话。”梁耀敲着办公桌说道,“要是德川家庆不主动和我们直接对话,那我们就打入江户大奥的天守阁,本上校在天守阁和他谈。” “是!”梁耀领命而去,将梁耀的话转述给了哨船上的人。 梁耀走出船长室,在加班上望着浦贺海岸线上看热闹的日本民众,对佩里说道:“佩里将军,看来还是要给德川幕府一些压力。” “炮击浦贺?”佩里问道。 “不是浦贺,是江户。”梁耀摇了摇头说道,“炮击浦贺,哪里有直接炮击江户来的有效。” 佩里点了点头,同意了梁耀的提议,将船驶入了江户 黑船驶入江户之后,各舰朝江户方向开炮,巨大的炮声搅得江户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江户大奥的御殿内,被西洋人的舰炮搅得心神不宁的幕府第十二代将军,日本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德川家庆召见了他的暮阁,商议对策。 “将军,美利坚人无礼至极,臣派遣的使者被他们赶了回来,直言要与我们高层直接对话,否则” 神色慌张的筒井政宪欲言又止。 “否则怎样?” 德川家庆的眉头瞬间拧出了一个川字。 “否则他们就打入江户在江户天守阁和将军面谈开国通商之事。”筒井政宪缩着头说道。 “咳咳该死的美利坚人。” 身体虚弱的气的直拍大腿,这些美利坚人却是很狂妄,不过转念想到长崎的事情,人家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德川家庆让人拿来去年美利坚递交的宣战书,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查美利坚的宣战书。 此前幕府上下没有人把美利坚的宣战当一回事,更没有人会想到,美利坚会真的打到日本,打到江户。 阅览着这份由英、汉、日三语写成的宣战书,德川家庆的内心非常矛盾,权衡着开国与继续锁国的利弊。 开国互市吧,一旦和美利坚开国通商,鲁西亚(沙俄),英吉利,法兰西等国必将纷至沓来,届时和以应对? 不开国互市吧,美利坚的舰队就停在江户湾,他们的炮口正指着江户。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德川幕府的心思 “众卿家有何良策让这些米国人退兵?” 德川家庆干咳了几声,环视御殿内的幕阁大员。 面对如何让美利坚人退兵的问题,这些幕阁阁员亦是束手无策,御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见此情景,德川家庆感到十分恼怒,他正要发作之际,首座老中阿部正弘站了出来,整理好思绪后对德川家庆说道。 “将军,要让米国人退兵,要么战,要么和。” 这不是屁话嘛?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幕阁阁员们对阿部正弘的这番说辞感到不屑。说废话谁不会。 “说下去。” 德川家庆抬手示意阿部正弘继续说下去,他想听听阿部正弘具体有什么高见。 “米国人船坚炮利,其兵甚锐,一日之内便能拿下长崎,掳走左贺藩藩主,不可与之争锋,因此以战迫使米国人退兵,很难。”说到这里,见德川家庆的脸色非常难看,阿部正弘马上补充了一句。 “纵使战胜米国人的军队,赶跑了他们,幕府的军队难免损伤惨重,届时将军何以震慑天下诸侯?西南诸雄藩,不服幕府号令者甚众。因此和米国人在江户开战,不是上策。” 阿部正弘的这番说辞让德川家庆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德川家庆点头说道:“老中所言甚是,老中可有上策?” 上策?形式都到这份上了哪里还有上策? 阿部正弘摇了摇头说道:“臣也没有上策,但有个中策。” “中策?说说你的中策。”德川家庆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既不能战,那便只能和,美利坚想和我们通商互市,那便口头答应他们的要求。”阿部正弘说道。 “若对方要求签约怎么办?”筒井政宪对阿部正弘提出的所谓中策持怀疑态度,“就长崎一事来看,叩关江户的米国人绝非善类,没有那么好湖弄。” “答应和他们签约,但要将签约的时间延后,米国劳师远征,他们的军队在江户待不了多久,只要我们拖延一些时日,米国人必因缺乏粮草枪弹而不得不退出江户。 只要米国人退去,我们就有时间在米国人下次到来之前,重整江户地区的武备,抑或是请荷兰国居中调停皆可。”阿部正弘说道。 “老中的意思是拖延时间?” 思忖片刻之后,德川家庆觉得阿部正弘的这个方法可行。 “正是,吾等戍守江户,米国远道而来,纵然米国人船坚炮利,但我们也并非没有任何优势。”阿部正弘点头道。 “老中所言甚是,只是米国人要求和我们之间对话,众卿家谁愿走一遭?” 德川家庆环视御殿内的幕阁成员。 众幕阁成员皆默然不语,最后还是阿部正弘站了起来说道:“将军,臣愿走一遭。” 德川家庆向阿部正弘投去赞许的眼光:“阿部老中真乃我幕府之栋梁。” 在众幕阁的目送下,阿部正弘离开了御殿,乘坐一叶扁舟来到了罗兰号与美方代表交涉。 “这次来的是幕府老中阿部正弘。”梁森向梁耀汇报道。 梁耀点了点头说道:“幕府这次要比上次有诚意多了,请阿部老中上船议事。” “幕府愿意派出高层和我们直接接触,想必条约很快就能够签订。”佩里有些激动地说道。 梁耀却没有佩里那么乐观,历史上,佩里的第一次叩关江户并未迫使幕府当局签订通商条约,《日美亲善条约》是佩里第二次带着七艘军舰再次到江户向幕府当局友好访问才签订。 而且《日美亲善条约》经过双方的扯皮,也没达到佩里的心理预期,该条约并未明确提及通商条款,美利坚的通商要求也只是部分实现了。 直到1858年,在美利坚政府的敦促下,《日美友好通商条约》的签订,美利坚和日本自由贸易的愿望才真正得以实现。 “将军阁下,您太过乐观了,想要迫使闭关锁国两百年的幕府政府开国签约,没有那么容易。” 梁耀给佩里泼了一盆冷水,开国通商互市不利于幕府的统治,幕府不会轻易答应开国。对此,梁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幕府派高层来和我们直接接洽是什么用意?”佩里俯视着正在登船的阿部正弘。 “和我们扯皮拖延时间。”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 德川幕府幕阁那些人的心思不难差,多半是想拖延时间。 为此,梁耀也已经有所准备,环球集团的补给船,加上长崎唐馆的华商提供的后勤船以及物资,足够他在江户和幕府耗上几个月的时间。各舰以及陆军的弹药也很充足。 德川幕府要是想靠拖延时间来耗走他,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鄙人幕府老中阿部正弘,见过二位米国将军!” 阿部正弘登上罗兰号后,朝梁耀和佩里深深一躬。 但在看到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梁耀之时,阿部正弘不禁多看了梁耀几眼。 “阁下不必惊讶,我本唐人,现已入籍美利坚,为美利坚日本远征军之副司令,此次谈判,由我,以及佩里将军和你谈。”梁耀对阿部正弘说道。 梁森正要翻译,阿部正弘却已经开口用汉语对梁耀说道:“将军高大魁梧,容貌俊朗,是当世难能一见的俊杰,故而在下不免多看了几眼。” 面对阿部正弘的彩虹屁,梁耀只是哈哈大笑,遥指江户城问道:“江户城中可有艺伎否。” 见梁耀问起艺伎的事情,阿部正弘大喜过望,急忙点头道:“有有有,没想到将军还知道艺伎,我这就让江户城最好的以及到将军的军舰上为将军助兴。” “不必,日美之间的事情要是在军舰上谈不成,下一次我们就到江户城内谈,届时可以让江户城的艺伎为我们助兴。”梁耀和蔼可亲地对阿部正弘说道。 阿部正弘内心为之一颤,心想这个米国将军并不简单。 罗兰号的甲板上已经布设好了桌子,梁耀和佩里落座之后,梁耀这才挥手示意阿部正弘坐下。 “阿部老中,坐。只可惜罗兰号上没有艺伎,也没有异域风情的舞娘,我只能鸣放礼炮为阿部老中接风洗尘助兴!” 梁耀话音刚落,罗兰号上的炮手便鸣放舰炮,舰炮硝烟还未散去,梁耀的亲兵又在甲板上打了三轮排枪。 阿部正弘强装镇定地坐在位置上,内心开始有些忐忑。 “美利坚对日本国宣战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你们日本国多次扣押虐待我美利坚国的船员,致使美利坚国内民怨沸腾,我美利坚大总统为顺应民意,不得不对你们日本国宣战。 然我美利坚大总统菲尔莫尔阁下并不是好战嗜杀之主,而是一名宅心仁厚的领袖。美利坚亦是友善之邦。 只要日本国能够道歉赔款,开国和我美利坚国通商互市,互通有无,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梁耀翻阅着胡劲臣递上来的《美日亲善条约》,在确定条约上的条款没有问题之后,讲条约划到了阿部正弘的面前。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美日亲善条约》 阿部正弘翻开《美日亲善条约》,引入眼帘的是苛刻刺眼的内容。 其一,日本幕府赔偿美利坚捕鲸船船员损失100万两白银,军费1000万两白银,合计1100万两白银。 其二,开放神奈川、长崎、箱馆、新潟、兵库、江户、大坂为通商商埠。 其三,美日两国互派公使、美利坚可在开港地派驻领事,美国驻日外交使节在履行公务时,可以在日本内地旅行。 其四,在开港开埠地,美利坚公民有权自由出入、享有居住权、货屋租赁权,营商权,领事裁判权。 其五,尊重自由贸易之原则,美日两国间的民间贸易不受任何限制,自行交易,日本官员不得干涉。 其六,日美之间的关税,日方必须和美方进行商定。 其七,美利坚公民可在开港开埠地开始银行,美利坚货币可在日本国免税自由流通。 其八,日本若与他国发生争端,美方可应日方请求并作为委托人、居中斡旋调停。 其九,条约自签订之日起生效,有效期为15年,届时可根据实际情况改订新约。 阿部正弘有想过美方提出的要求会十分苛刻,但没想到这纸条约会苛刻到他一条都无法接受的程度。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 虽然内心早已控制不住地腾起熊熊怒火,不过阿部正弘作为一名合格的幕阁阁员,没有让冲动冲昏头脑,依旧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稳住,拖住这些美利坚人。 “条约所涉之面甚广,尤其是其中的开港开埠条款,需幕府与众藩主商议之后,方能决定。为了条约能够顺利签订,还望二位将军给我一些时间。” 阿部正弘笑容可掬地说道。 “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们可以给贵国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只是你们在陆地上考虑,我们还要在颠簸的海上待上半个月等待你们的结果,这有些不合情理吧?”梁耀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阿部正弘合上条约问道。 “我和我的士兵需要上岸休息,当然,我美利坚素来是文明礼仪之邦,是出于礼貌才告知阿部老中此事。” 梁耀态度很明显,他只是通知阿部正弘他和远征军的官兵们要上岸,并不是和阿部正弘商量的。 就算日本幕府不同意,他也要上岸。 “这是自然,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还请将军容我将此事禀告我们的大将军,好为二位以及米国的将士们安置住宿之所,明日给予二位将军答复。”阿部正弘对梁耀和佩里说道。 谈判结束之后,阿部正弘正要下船离开之际,锅岛直正喊住了阿部正弘。 “阿部老中。” “锅岛君。” 阿部正弘顿住脚步,看向面容憔悴的锅岛直正。 “这些米国人,尤其是梁耀,谙熟我国之国情,其为人十分精明狡黠,绝非善良。”锅岛直正提醒阿部正弘道。 “锅岛君这是话里有话啊。”阿部正弘看向这位阶下囚的眼神颇为不屑。 “是话里有话,但这些话不顺耳。”锅岛直正苦笑着说道,“眼下我们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接受米国人提出的条约,及时止损,否则,米国人要的只会更多,长崎就是前车之鉴!” “锅岛,不要夸大敌人的实力为自己的失败洗白!这是可耻懦弱的行为!”阿部正弘陡然提高了声音,“幕府的实力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左贺藩可以相提并论的!” “对于这些米国人而言,无论是左贺藩,还是幕府,没有本质的差别。”锅岛直正的笑容愈发苦涩,“言尽于此,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份信件还请阿部老中转交给阁下,拜托了!” 说着,锅岛直正向阿部正弘深深一躬,双手递上了一封信件。 阿部正弘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接过了锅岛直正手中的信件。 “日本人看起来很有诚意,但我总觉得,这次谈判太过顺利了。” 望着阿部正弘乘坐一叶扁舟离开,佩里说道。 “不是太过顺利了,而是日本人的这次谈判毫无诚意。”梁耀说出了他的论断。 “我也是这种感觉,面对我们提出的条约,这个阿部正弘居然都不讨价还价,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佩里点点头说道。 在这一点上,他的看法和梁耀是一样的。 “对于一份不打算签订的条约,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梁耀说道。 “德川幕府是想和我们拖延时间,那我们就和他们耗一耗,正好,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们也需要上岸好好休整一番,我也要养精蓄锐,给他们一点时间也无妨。” 次日清晨,对于梁耀上岸休整的要求,幕府当局很快给予了答复,允许梁耀和他的部队在神奈川休整,但不得进入江户。 和在香山时一样,梁耀驻地周围还有其它驻军的营地。 不同的是,在香山时,监视梁耀的是广东的绿营,而在神奈川,则是幕府的军队。 梁耀倒也没觉得有多不自在,香山的广东绿营奈何不了他,神奈川的幕府军队自然也奈何不了他。 幕府方面倒是上道,艺伎之事梁耀不过是顺嘴向阿部正弘一提,阿部正弘这个老小儿,也不考虑他身体吃不吃得消,一口气送来二十个艺伎。 不过这二十个艺伎不全是给他的,有十个是给佩里的。 “将军请过目,这些都是江户的花魁,精通琴棋书画,在茶道和诗文上也颇有造诣,色艺双绝。”阿部正弘向梁耀介绍着这些艺伎。 “花魁者,百花之首也,多了就不值钱了。”梁耀说道。 “江户之花魁,皆在将军帐下,将军若是不满意,我再派人到大坂为将军挑选花魁。”阿部正弘非常猥琐地对梁耀说道,“这些花魁往常在江户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虽都是处子之身,但都经过调教,我想将军会喜欢的。” “我希望半个月贵国签条约也能这么有诚意。”梁耀对阿部正弘说道。 “我们的大将军向来十分有诚意,还望将军能够耐心等待,在神奈川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阿部自当全力满足将军之需求。”阿部正弘拍着胸脯对梁耀说道。 “满足我的需求有这些花魁足够了,阿部老中请回吧。”梁耀瞥了一眼那些花魁对阿部正弘说道。 阿部正弘和梁耀相视而笑。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海军制服 阿部正弘走后,梁耀回到军营的居所,只见邓延正在搜那些艺伎的身。 “二舅若是喜欢,可以挑些侍寝。” 梁耀笑嘻嘻地对邓延说道。 “咳咳,二舅是担心你的安危,替你检查检查这些艺伎身上是否携带有凶器。”邓延说道,“倭人阴险毒辣,还是多留个心眼好。” “德川家庆不是那些没脑子的下层武士,行刺我,只会让局面更加难收拾。”梁耀说道,“不过想让我陷入温柔乡是真。” “那你会中计吗?”邓延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些倭姬虽然脸上的粉抹得比城墙还厚,却也有几分姿色。” “虽是有几分姿色,但语言不通,行起房来和行尸走肉无异,甚是无趣,加利福尼亚和亚利桑那的军官们都还没结婚吧?”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亚利桑那步兵团你得问埃尔维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确实有很多军官未曾婚配,怎么,你要给他们发老婆?”邓延揶揄道。 “那得看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怎么样了,小鬼子想和咱们拖延时间,想让德川幕府快点签约,打一仗是难免的。”梁耀说道,“要是拖得久了,南边港岛的英国,北边的沙俄牵扯进来,事情就复杂了。” 对付日本梁耀有十足的信心,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英国这个搅屎棍牵扯进来。 “确实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邓延对此也表示赞同。 梁耀见一旁的梁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艺伎,便问梁森道:“梁森,你还未成家吧?” 梁森回过神来后,急忙摇了摇头说道:“属下尚未成家。” “这些艺伎,挑一个你喜欢回去做婆姨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长三岁,也是时候有个家了。”梁耀澹澹地对梁森说道。 梁森却以为这是梁耀对他的考验,急忙跪下叩头道:“这是幕府送给大龙头的礼物,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起来吧,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你在日本立下的功,我都记得。”梁耀对梁森说道,“日本开国之后,我虽不能保你做美利坚驻日公使,但为你争取个领事的职位还能做到的。” 梁森起身后朝梁耀深深一躬,恨不得把头拱到地上:“大龙头对属下有再造之恩,为大龙头做事尽忠,乃是我的天职!” “去吧。”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梁森欢天喜地地挑了一名艺伎,扛着艺伎离开了。 梁耀在走过一名艺伎的时候,那名艺伎突然开口:“将军,妾身研习过汉学,通晓汉语,不是行尸走肉,今夜就让妾身为将军侍寝。” 这名艺伎的汉语非常流利,梁耀在她面前顿住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名艺伎。 这名艺伎要比其余的艺伎高出一截,脚上踩着厚达十几公分的三齿木屐,扣除掉木屐的高度,约莫也有将近160公分的身高。 这身高已经比同时代绝大多数的日本男性都要高了。 梁耀伸手抬起这名艺伎的脸,直视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不等梁耀开口,这艺伎便开口说道:“妾身花名青木绫?” “很好,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梁耀说道。 “换身衣服?”青木绫不解其意。 “衣服我为你准备。”梁耀旋即转头对胡劲臣说道,“劲臣,向佩里将军要一套适合这个艺伎穿的干净海军军官制服。” “是!” 胡劲臣虽然很好奇梁耀要海军军官制服干什么,但秉持着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问的处事准则,屁颠屁颠地跑到海军的驻地要衣服去了。 洗去脸上厚厚的浓妆,换上一身美利坚海军军官制服的青木绫令梁耀眼前一亮。 这厮换上海军制服后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梁耀也瞬间来了兴趣,抱着青木绫走入军账之中。 等到次日醒来,早已是日上三杆。 梁耀穿好衣服走出军帐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来访的佩里和米勒。 佩里和米勒见穿着海军制服,披头散发的青木绫跟在梁耀身后走了出来,无不是一脸狐疑地盯着梁耀。 “梁上校气色不错,想来昨晚一定睡的很舒服。”佩里挖苦梁耀道。 “在陆地上睡肯定是要比在军舰上睡觉舒服,驻防在我们营地周围的幕府军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梁耀伸了个懒腰问道。 “日本幕府的军队没什么异常,倒是您的这个癖好挺异常的。”米勒亦是挖苦梁耀道。 “佩里将军这是要到江户拜访德川家庆?” 梁耀瞥了一眼佩里身后的几马车礼物问道。 “我想亲自见一见这位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和他进行直接对话,我想找你借个翻译,你知道的,我身边没有日本翻译。”佩里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米勒将代我负责指挥海军。” 说着,佩里对米勒命令道:“米勒!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梁上校就是日本远征军的总指挥,你要服从梁上校的命令!” “是,将军阁下!” 米勒立正朝佩里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梁森我可以借你用,只是幕府当局既然在谈判桌上没有诚意,你此番前去,恐怕是要无功而返。”梁耀背着手说道。 他对佩里的此行并不看好。 “我没你了解日本,但和幕府当局的高层多接触接触,也有助于我对日本幕府的了解,菲尔莫尔总统阁下的国书,我也想亲手递交给幕府将军。”佩里说道。 见佩里去意已决,梁耀也没有阻止佩里。 只要佩里不拉着他一起去就好。 佩里走后没多久,胡劲臣就来向梁耀报告道:“先生,有个倭国武士求见。” “倭国武士?可是幕府官方的人?”梁耀问道。 “不是幕府官方的人,他现在正跪在咱们大营门口,让我将他的手书转呈给您。” 说着胡劲臣递上了倭国武士的手书。 梁耀打开手书,这是一份通篇用汉字写成的《投夷书》,字体看起来也很舒服,梁耀阅读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能通篇用汉字书写文章,书写这份《投夷书》的人想来也有着非常深厚的汉学的功底。 等到看到落款处的名字:吉田松阴。梁耀就不觉得意外了,原来是这小子。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吉田松阴 说起吉田松阴,大家可能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毕竟幕末时期的日本人才辈出,吉田松阴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出名。 中国人更熟悉的是吉田松阴的学生,作为开国、倒幕思想的发起者,在推翻幕府统治的实践过程中,吉田松阴深知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单薄力量是无法撼动幕府统治的。 吉田松阴认为想要推翻幕府的统治,必须先开日本国民之智,遂而开办了松村私塾讲学。 在松村私塾,吉田松阴培养出了木户孝允、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尹藤博文、山县有朋、桂太郎、寺内正毅等比较知名的学生。 明治政府的两任首相,三十多名核心要员,都曾师从吉田松阴。这些人都是明治政府改革维新的中坚力量。 说吉田松阴是日本近代的教父也不为过。 “先生,见,还是不见?” 胡劲臣询问梁耀道。 “劲臣,此人给你的印象如何?”梁耀回到办公处,在位置上坐下。 “和寻常日本武士一样,看上去似乎有些疯,但不是歇斯底里的疯。”胡劲臣挠着头说道。 “有点一根筋,这厮说您要是不肯见他,他就在咱们军营门口跪到死为止。” “那就由他跪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看来你对这个倭国武士还挺有兴趣的。”正在一旁看书邓延放下手中的书籍插了一句。 “不是武士,是浪人。”梁耀纠正道。 吉田松阴此时已经从长州藩脱藩,在日本,只有有藩籍的武士才能称之为武士,没有藩籍的武士,只能称之为浪人。 “不想倭国好学之人如此之多,如果大清国的好学之士能有倭国一半,今日何至于还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景象。”邓延感慨道。 “大清乃是满人之大清,满人以百万人口统御四万万人的大国,只有国民愈发愚昧,他们的统治根基才能愈发牢固。”梁耀说道,“中华明智开启之日,便是大清覆灭之时。” “如果此番倭国开国,得以学习我美利坚之先进技术,学个一百来年,不仅会威胁到大清,以倭国之狼子野心,日后亦有可能成为美利坚在太平洋上的劲敌。 方才我又读了一遍的万国通鉴的英吉利篇,倭国和英吉利颇有相似之处,都是岛国,都有虚君的传统,如果倭国学习英吉利之君主立宪制,未尝没有崛起的可能。 此行虽然能迫使幕府开国,得到一时之利,但也间接开了倭人的民智,从长远上看,是福是祸,未可知也。 加州是美利坚在太平洋的桥头堡,一旦倭国崛起,我们加州首当其冲。” 邓延表露出了担忧。 “从表面上看日本国情和英吉利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日本的内核和国民之精神,和普鲁士更为相近,日本如果要学,普鲁士的路子更适合他们。”梁耀说道。 “你的这些担忧不无道理,英吉利、沙俄都已经对日本虎视眈眈,就算美利坚不来打开日本的国门,英吉利人和俄国人也会来。 日本本土资源较为贵乏,英吉利已经占据先机,占领了全球的大量膏腴之地为本土输血,日本想走英吉利崛起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只要能掐断日本崛起之根,日本便不会有翻身之日,更不会威胁到加州,威胁到美利坚。” “掐断倭国之根?”邓延对此有些不解。 “对,以倭制倭,控制日本的经济命脉,让日本之经济依附于美利坚。”梁耀点点头。 “只是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德川幕府已是冢中枯骨,《美日亲善条约》签订之后,幕府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签订之后,我们必须早点找到将来能取代幕府统治日本的势力,扶持他们,我们才能长期在日本攫取经济利益。” “依你所见,日本列岛诸雄藩,谁能取代德川幕府?”邓延好奇地问道。 “萨长土肥。”梁耀不假思索地说道,“吉田松阴就是长州藩人,虽然已经脱藩,但长州藩的藩主毛利敬亲还是很赏识他,或许可以利用。” “此等有识之士,为何不像收服梁森一样,将其直接收为己用?”邓延不解道。 “劲臣不是已经说了,此人甚疯,我可以利用疯子,但降伏不了一个疯子。”梁耀说道。 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理想的疯子,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吉田松阴就是这样的人。 吉田松阴从始至终都将日本的利益凌驾于其它任何利益,包括个人利益,甚至个人生死之上。 单单是这一点,梁耀就不可能将吉田松阴收为己用。 想要拴住这只疯狗是不可能的,但利用这只疯狗咬人,或可一试。 正当梁耀屯兵神奈川,佩里出访江户,面见德川家庆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师城。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潘仕成、潘正炜、伍元华等人以及“美利坚访清使团”终于得到了召见。 “美利坚使者沃克参见大清皇帝,大清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期在忠义会厮混的霍克,汉语还算熟练。 沃克匍匐于地,高声恭祝大清国皇帝万寿无疆,让年轻的咸丰皇帝龙心大悦。 “朕素闻西洋诸国蛮夷不知礼仪,今日看来,西洋诸国也不是都不知礼的,这美利坚国的使臣,就挺有礼的。 这美利坚国是在何处?朕听说过西洋有英吉利国,法兰西国,罗刹国,这美利坚国倒是头回听说,美利坚国此前可有向我大清国进贡过?” “启禀圣上,美利坚国与我大清隔万里重洋相望,是为美洲第一大国,其疆域甚广,仅逊于英吉利和罗刹。”潘仕成向咸丰汇报道。 “美利坚国素闻吾皇天恩浩荡,大清天威布于四海,对我大清仰慕不已,遂而遣使上贡,这是美利坚国第一次进京上贡。” 听说美利坚国是大国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还是头一回上贡,咸丰皇帝更高兴了。 这是他御极以来,第一次有西洋的大国来大清上贡。 “圣上,上回洋人向咱们大清国上贡的时候,还是乾隆爷年间,圣上刚刚登基不久,此乃祥瑞之兆,我大清中兴之日近在眼前矣!” 潘正炜摁了摁头上的顶戴,以便让头上的假辫子更加稳固,旋即送上了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妖言惑众 “赏,都重重有赏!” 咸丰皇帝登基以来的大清并不太平,外有咄咄逼人的英法俄等西方列强,内有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起义,这股起义有愈演愈烈,席卷东南半壁之势。 此时的大清已是老态龙钟,颓势尽显,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潘正炜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咸丰皇帝的心坎上。 “谢皇上恩赏!” 受赏者急忙叩头谢恩,就连不明所以,不知道大清国皇帝为什么这么高兴的沃克也是学着潘仕成、潘正炜等人的样子口头谢恩。 “皇上,此番美利坚进贡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皇上何不挪步一观,领略一番西洋风物?” 乘着咸丰皇帝正在兴头上,潘正炜急忙说道。 “朕素闻西洋奇技淫巧之物甚多,朕倒要看看西洋有那些奇异之物。”咸丰皇帝说道。 得到了咸丰皇帝的许可后,美利坚上贡之物被抬到了太和殿外。 此次美利坚的上贡之物主要有德来赛针发枪一百支,沃尔特m1851步枪一百支,美制加农炮十门,缩小版的先驱号火车模型,步进梁式蒸汽机,以及一些小物件。 可以说此时太和殿前摆放的枪炮机车蒸汽机,代表着美利坚军工,以及蒸汽机技术的最高水平。 “此乃西洋快枪,又快又准,西洋之兵皆装备此物 此乃西洋新炮,不仅打的远,射的快,还能发射开花弹,威力甚巨 此乃西洋之火车,不用人力便可自行行驶,行驶甚速 此乃西洋人之蒸汽船,不依仗风力便可行驶,无论是顺流还是逆流,皆来去自如”潘正炜等人向咸丰皇帝一一介绍道。 “要是我大清的兵装备上这些洋枪洋炮,南方的长毛岂不是旦夕可平?”年轻的咸丰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贡物说道。 “皇上圣明!”潘正炜说道。 “皇上,我大清以骑射立国,骑射乃我大清八旗之本,祖宗之本万不可丢。” 大学士肃顺见咸丰皇帝对这些洋枪洋炮起了兴趣,急忙上前说道。 其余的八旗权贵亦是纷纷附和,将这些洋枪洋炮斥之为旁门左道。唯有奕訢默然不语。 “皇上,奴才以为若我八旗子弟皆习洋枪,岂不是废了?” 咸丰皇帝身边的僧格林沁说道。 “洋枪小巧,要是流入民间别有异心之徒手上,遗害无穷,倒是这洋炮可以一用。” 僧格林沁对洋枪非常排斥,不过对洋炮还是表露出了几分兴趣。 搞得好像现在八旗没废一样,潘正炜在心中暗自腹诽,不过这是只可意会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潘正炜饶是心里不快,也只得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他不过是一介皇商,僧王现在是宠臣,不仅圣卷正隆,还是蒙八旗的人,二者在咸丰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潘正炜还没愚蠢到得罪僧格林沁。 见这么多人反感洋枪洋炮,咸丰皇帝感到有些扫兴,潘正炜旋即让人启动火车模型,给咸丰皇帝解乏。 咸丰皇帝见火车自己开了起来,觉得非常有趣,问道:“在西洋诸国,此物有何用?” “回禀皇上,火车在西洋诸国用于拉货载客,其运力要比马车大,速度要比船快,甚为便利。”潘正炜介绍道。 “若能在运河沿岸筑一条铁路,无论是旱是涝,运河是通是阻,南方的粮米贡物皆可通过条路,直达京师,畅通无阻。江宁的货物从江宁到京师,只需三四日便可到达,甚为便捷。” 火车模型虽然被缩小到只有骡子大小,但火车运行起来发出的噪音还是很大,第一次见到火车的这些满清权贵大员,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更有几个满人,直接别过头去,不去看这冒着黑烟的火车。 “潘正炜,你不过是一介商贾,岂敢在圣上面前妖言惑众,蛊惑人心!”首席军机大臣赛尚阿立刻跳出来斥责道。 “运河连接南北,乃是我大清国之命脉,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要是修了这劳什子铁路,百万漕工何以为生,漕工失去生计,岂不天下大乱! 还有这什么劳什子蒸汽机,哼!不用人力!不用人力,百姓岂不是无事可做,百姓无事可做,我大清必将礼崩乐坏!” 说完,赛尚阿朝咸丰帝打了个千:“皇上!奴才请求皇上诛杀潘正炜这心怀不轨的妖商,以正人心!” “皇上饶命!臣断无此意,天可明鉴!”潘正炜的额头上立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嵴背感到发凉。 潘仕成,伍元华也急忙跪下告罪,一旁的沃克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殿内,这些大清国的高官和皇帝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到了殿外就变得剑拔弩张。 “皇上,今天是美利坚使节上贡的大好日子,这么喜庆的日子不宜动刀兵。” 见此情景,侍立于咸丰皇帝身边的奕上前替潘正炜等人解围。 “跪安吧。” 咸丰皇帝感到非常扫兴,阴沉着脸,转身进入了太和殿。 走出紫禁城,潘正炜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这脑袋可算是保住了。 “庭榆啊,我看你是在加州待久了,脑袋都湖涂了,哪些话是我们该说的,哪些话是我们不该说的都忘了?” 潘仕成斥责潘正炜道。 他们广州行商不过是朝廷的钱袋子,钱袋子就要有钱袋子的觉悟。 “去了美利坚再回到大清,恍如隔世也。”伍元华亦是感慨道,“庭榆啊,你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成想看事情还没梁耀一个后生看得明白,咱们和梁耀的赌局输了。这小子看事情真准。” 伍元华回想起当初回大清和梁耀立下的赌约,心里感叹着梁耀的先见之明。 “梁耀算哪门子后生,这小子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精,我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成精了。”潘正炜说道。 “梁耀所着的《万国通鉴》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感悟良多,二十多岁能写出此书的,也算是奇人了。”潘仕成盘着手里的核桃说道。 “这厮现在应该到日本了,只是不知道他征伐日本一事做的怎么样,去年我在德州盘了一个种植园,只是当地黑奴甚贵,要是能在日本掳掠一些倭奴到种植园种棉花就好了。” 说完,伍元华询问潘仕成、潘正炜道。 “不知二位何时返回广州?”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我的耐心有限 “我们此番欠恭亲王一个天大的人情,在回广州之前,先去拜访一番恭亲王,以表谢意吧。”潘仕成说道。 “较之其余诸王,恭亲王似乎对洋人之物没那么排斥。”伍元华说道。 与此同时,日本的江户。 佩里在出访江户之后,带着失望的心情回到了神奈川的临时军营。 不出梁耀所料,佩里此行没有太大的进展。 作为远征军的总司令,佩里希望这次远征能以自己为主导顺利完成,而不是沦为梁耀的陪衬。这是他出访江户的动机,他不想在这次行动中沦为透明人。 德川幕府的态度让佩里意识到,眼下单独依靠他佩里,依靠海军,恐怕很难实现让日本尽快签订《日美亲善条约》目标。 “军营门口怎么跪着两个日本人。” 刚刚回到神奈川军营的佩里,径直来到梁耀的军帐内。 “两个好学的日本浪人。”梁耀看着一副苦瓜脸的佩里,心知佩里这次江户之行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这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内,他的这份《日美亲善条约》可是要比历史上的那份同名的条约苛刻得多,甚至可以说是两份完全的条约。 不到万不得已,德川幕府不会轻易签订《日美亲善条约》。 别的条款不说,光是1100万两白银的巨额赔款,足以让日本幕府破产。 “日本人对我带给他们的礼物特别感兴趣,我们还一起玩了骑火车的游戏,德川将军还让两个胖子给我表演摔跤,只是谈起条约,他们的态度还是推诿不绝。”佩里说道。 “你说得对,这些日本人确实没有谈判的诚意,他们就是想拖延时间。” “既然幕府当局下不了决心,就让我们帮他下定决心吧。” 梁耀起身望着身后江户地区的大比例尺地图。 既然幕府高层执意拖延时间,那他就让幕府高层知道,他梁耀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你是想通过战争的方式向日本施压?”佩里问道。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佩里将军。”梁耀反问佩里道。 佩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经过短暂地沉默之后,佩里开口说道:“我出发之前,菲尔莫尔阁下交代我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和日本的争端。” 作为海军的顶层,佩里深知以美利坚联邦政府目前的财政状况,不足以和一个中等国家爆发一场高烈度的战争。 日本给军队给佩里的印象并不差,佩里甚至认为,如果日本能像墨西哥一样,得到英国老的军事援助,肯定要比墨西哥的军队难缠。 “发动一场战争容易,但结束一场战争的难度要比发动一场战争大,幕府不是一个小小的肥前左贺藩。”佩里补充说道,“我们的兵力也不是十分充裕。” “既要不流血,又要德川幕府早日屈服签约,佩里将军,您不觉得您的想法很矛盾吗?” 梁耀知道佩里在顾虑些什么,他语气非常坚定地说道。 “菲尔莫尔给我的指示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以武力的方式解决日本问题,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 迫使日本开国,打开远东市场,将美利坚的影响力投射到远东地区,是您酝酿多年的战略设想。现在您的战略设想能否成功实现,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佩里起身来回踱步,远征日本,是他这辈子最为看重的事情。 远征日本一事,佩里看得甚至比提高海军的蒸汽化率还重要,现在半途而废,确实非常可惜。 佩里也不敢笃定,以当前在日本取得的成果,华府的那些政客,以及菲尔莫尔是否会满意。 思虑良久之后,佩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飘忽不定的目光也变得坚毅:“既然德川幕府不肯签约,那就让这些野蛮的日本猴子,见识见识文明的力量!” “这才是我印象中的佩里将军!” 见佩里表明了态度,梁耀展颜道。 就算没有佩里的支持,他也有迫使德川幕府低头签约的能力,但有佩里的支持,无疑这个过程会轻松一些,总比自己孤军奋战要强。 “陆军需要哪些支持?海军会尽最大程度给与陆军有力的支持。”佩里回到位置上坐下。 “陆军需要海军兄弟们为我们分担一些压力。” 梁耀从来没有放弃对德川幕府动武的计划,他指着地图说道。 “只要海军的军舰能够封锁住江户港,向德川幕府施加压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陆军来解决。” 梁耀只需要佩里帮他牵制住一部分幕府的兵力,减轻他在陆地上的压力。剩下的事情,他相信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官兵有能力解决。 驻防在神奈川军营周围的万余幕府兵,无疑是梁耀首先要解决拔除的对象。 只有拔除了这些幕府兵,梁耀进军江户的目标才能得以实现。 至于战术,对付这些和自己有着全方位代差的中世纪军队,也不需要复杂的战术。 神奈川军营一切如常,美军还是像平常一样,除了演练就是休息,驻扎在神奈川的幕府军没有意识到,这些美利坚军队,很快就将成为他们的噩梦。 海军和陆军同时对神奈川附近的幕府军队发起攻击。 由于双方海上实力悬殊,德川幕府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制海权,只是在神奈川海岸线周围布置了一些火船,希望这些火船能够以自杀式冲锋焚毁神奈川周围巨大的黑船。 但这只是德川幕府的一厢情愿罢了。 开战尹始,就有相当一部分简陋的火船被舰炮撕扯粉碎。 幕府水兵火攻的计划更是天方夜谭,这些幕府火船连靠近黑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些黑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黑船走的是逆风,黑船两侧硕大的明轮在蒸汽机的驱动下能够轻松地逆风而行。 而幕府水兵的这些火船,基本上就是渔船上塞满了柴火,完全依靠风力和人力行驶。 纵然是船上的幕府水兵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很难接近黑船。 神奈川附近的海域上,引燃的日本火船犹如一只只飘浮在海上的萤火虫。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代差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斯文伫立在甲板上,望着漂浮在神奈川海湾上的日本火船说道。 他的身边则站着环球航运公司的武装雇员,由于德来赛针发枪数量有限,只有三千支,被梁耀优先装备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 环球航运公司的雇员装备的都是加利福尼亚萨克拉门托自产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此枪虽不是以撞针击发,但性能也不必德来赛针发枪差多少。 在某些方面甚至要优于德来赛针发枪,比如说该枪使用的金属弹壳边针弹,在潮湿的船上要比德来赛针发枪所使用的纸壳弹更耐潮湿,更适合这些船员使用。 这些装备步枪的船员负责击杀近距离火船上的幕府水兵。 但给他们开枪的机会并不多,多数的日本火船在靠近他们之前,就被船上的舰炮击沉。 陆地上的反击要比海上的反击更加犀利,梁耀投入所有火炮炮击幕府军的军营。 面对美利坚军队突如其来的攻势,幕府的将官们不知所措,他们不敢相信,人数不到三千人的美利坚军队,居然敢主动向人数七八倍于他们的幕府大军发起攻击。 实际上,梁耀能够投入攻击的作战部队连两千人都没有,他手底下正儿八经的正规军只有一个半团,算上两团的炮兵连、工兵连,以及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所属的骑兵连,人数甚至达不到两千人。 剩下的人则是神奈川军营负责后勤的杂役,只不过幕府军误认为是战兵。 幕府军好不容易组织起三千弓兵和火铳兵长着和弓,举着火铳向梁耀的军队靠近,想要发挥出人数优势压制住梁耀军队的攻击。 没成想美军在他们的射程之外便率先开火,迎战这三千幕府弓兵和火铳兵的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五个连。 面对人数六倍于自己的幕府弓兵和火铳兵,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官兵没有任何一丝慌乱,他们有条不紊地像工厂的机器一样在原地不停地装弹,射击。 机械而又熟练地重复着他们早已经训练成千上万遍的工作,此时的他们,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毫无感情的子弹发射器。 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将枪膛内的子弹打出去。 五个连士兵,硬是打出了三千火铳兵的气势。 幕府军此前和梁耀并未交过手,他们对梁耀的军队所装备的武器并不了解。 在幕府军眼里,梁耀的军队手里拿的不过是更加精良的火铳罢了。 这些无知的幕府军还想趁着对方装填的间隙接近对方,没成想还没走出几步,对方的下一轮齐射便噼头盖脸地朝咱们砸来,瞬间又有一排幕府士兵像秋日的麦子一般,被无情地金属弹雨收割。 幕府军此前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阵型很快就被打乱,士气也随之土崩瓦解,残存的幕府弓兵和火铳兵纷纷做鸟兽散。 两千幕府军的骑兵想要发挥自己的机动上的优势,突破梁耀军队的侧翼。 很快,部署在两翼的亚利桑那步兵团就用手里的德来赛针发枪粉碎了这些幕府骑兵的企图。 相比骑兵,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士兵更喜欢称这些幕府骑兵为骑着狗的猴子。 矮小的日本骑兵骑着矮小的倭马样子十分滑稽,远远看去,确实更像是骑着狗子的猴子,丝毫没有骑兵的威严。 神奈川军营的附近的战事很快就结束了,战事甚至比梁耀预想的还快。 “我还是高估了幕府军队的战力。” 梁耀骑在马上,手里拿着望远镜,映入眼帘的是兵败如山倒的幕府军队。 “这哪里是打仗啊,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在一旁观战的康恩泽算是大开眼界,他在广东剿匪都没梁耀打幕府军队这么轻松。 战前,康恩泽对美军的前景并不乐观,认为美军虽然铳炮犀利,但在兵力上和幕府军队差距实在太大,想要战胜幕府军队很难。 康恩泽甚至有种梁耀实在以卵击石的感觉,这场战斗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 想必十年前英吉利人打大清的时候,也是这般容易罢。 “战争发展到今天,决定战争胜负的已经不是人数的多寡,而是科技。”梁耀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中古的封建军队在近代化军队面前,不堪一击。科技和文明代差的劣势,已经不是单纯用数量能够弥补的了。 “科技?” 康恩泽不知道梁耀所说的这个他闻所未闻的词汇是什么意思,想来就是器物的意思吧。 康恩泽心想,要是广东水师能有梁耀军队这样的装备,哪怕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亲兵获得这样的装备,不仅能保广东海防无虞,就连闹得很厉害,打得两广两湖地区绿营束手无策的长毛也不用担心。 梁耀手里甚至还有半个团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以及骑兵连没有动用。 这些部队本来是打算作为预备队最后投入作战的,没想到幕府军队这么不禁打。还不如肥前左贺藩的军队。 见兵败如山倒的幕府军队,预备队的官兵们心里痒痒,各连连长纷纷求战出战,再不出战,他们连抓俘虏的机会都没有了。 见幕府军大势已去,几乎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梁耀只留下了两个连负责警戒,将剩下的部队派出去击溃最后负隅顽抗的幕府军队。 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内,神奈川附近两万幕府军队便土崩瓦解。 至于击杀了多少幕府士兵,梁耀甚至没有时间统计。 在将抓来的一千五百多名幕府军俘虏捆得严严实实地交给环球航运公司的雇员负责看管后,梁耀率着主力大军向江户方向挺进。 兵贵神速,越早兵临江户城下,给德川幕府高层的心理震慑就越大。 德川幕府布置在神奈川周围的兵力,已经是幕府麾下的精锐力量了。 剩下的幕府精锐军队都龟缩在江户城内。 路上遇到反击伏击的概率微乎其微,梁耀也不认为在江户港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炮击压力下,幕府高层有梭哈的勇气,放出江户城内的精锐和他进行野战。 当然,幕府军队要是想野战,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一路上如梁耀所料,在击溃了神奈川附近的军队后,梁耀一路上高歌勐进,如入无人之境,没有遭受到像样的抵抗便兵临江户城下。 此时江户城内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幕府高层不是没想到美利坚军队会抵达江户城下,只是没想到美利坚军队来的如此之快,居然还是海陆并进。 显然,幕府的高层低估了美军的实力。 身体虚弱不堪的德川家庆在江户城头,甚至能够远远地望见江户城下迎风飘扬的星条旗。 这场战争,已经完全超出了德川家庆的认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城下之盟 美军兵临江户城下,德川幕府高层的心情是复杂的。 虽然德川幕府高层严密封锁神奈川兵败的消息,无奈从神奈川溃逃回江户城的残兵败将太多。 这已经不是德川幕府想封锁就能封锁住的了。 神奈川兵败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整个江户城死气沉沉,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一个多月前的长崎兵败,藩主被俘的消息刚刚传到江户,德川幕府的公卿大老,乃至酒坊茶肆的贩夫走卒,还有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认为是传言夸大其词,过分夸大了美利坚军队的实力。 现在,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人江户人面前。江户人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执意美利坚军队的战斗力。 “所有人都嘲笑锅岛直正是懦夫,是耻辱,现在看来,锅岛君才是最清醒的人啊。” 德川家庆身后的阿部正弘非常后悔没有听锅岛直正的忠告。 当初要是听从锅岛直正的忠告,事态也不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伫立在城头的德川家庆,呆愣愣地望着城下的严阵以待的美利坚军队,江户港外隆隆不断的炮声不绝于耳。 想到那份令他怒发冲冠的《美日亲善条约》,再想到不久前的神奈川兵败,德川家庆的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昏天黑地。 恍忽中,德川家庆隐隐感觉有股翻江倒海的热浪从腹部一直延伸到胸腔,最后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涌而出。 万念俱灰的德川家庆瘫倒在地上,很快失去了知觉。 等到德川家庆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大奥的床榻之上。 “阿部老中。” 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来阿部正弘。 “将军!” 阿部正弘侍立余德川家庆的床榻之前,听候德川家庆的吩咐。 “你代到美利坚的军营的走一趟,和美利坚人议和。美利坚人如此急切地攻打江户,定是为了条约之事情。”德川家庆对阿部正弘说道,“除了第一条赔款,我们实在赔不起之外,其余的条约都是可以商量的。” “是。”阿部正弘面带苦涩地说道。 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就算是议和成功,阿部正弘也不得不背负千古骂名。 他阿部正弘的名声,搞不好会比锅岛直正还臭,被视之为国贼。 锅岛直正丢的不过是一个长崎,而他阿部正弘丢的,可是整个幕府。 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阿部正弘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梁耀和佩里,都是可以和谈的人,在这两人之间,阿部正弘耍了些小聪明,选择找佩里进行谈判。 阿部正弘和梁耀、佩里都打过交道。 在这两人中,阿部正弘认为佩里对日本的了解程度远没有梁耀深,和佩里谈,或许可以减小损失。 再者,据他所知,佩里才是美方的派遣到日本的最高将领,和佩里谈也合情合理。 就算最后没有谈成,此行能让佩里、梁耀二人心生嫌隙,对幕府也是有好处的。 德川幕府遣使来议和,佩里非常高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阿部正弘还是低估了国家利益在佩里心中的分量。 佩里当然能以他为主导和日本签下《美日亲善条约》,但同时佩里也清楚,梁耀比他更了解日本幕府,更了解日本人。 让梁耀来一起谈,才能为美利坚争取到在日的最大利益。 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面前,佩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当然,佩里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有现实原因的,他身边没有精通日语的翻译。 得知阿部正弘已经登上密西西比号试图和佩里和谈的消息,梁耀火冒三丈,忍不住骂了句:“阿部正弘这只老狐狸,真他娘的狡猾。” 骂完之后,梁耀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邓延,旋即带着梁森前往江户港,登上了密西西比号。 见梁耀到来,阿部正弘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阿部老中别来无恙?”梁耀笑眯眯地和阿部正弘打了个照面。 “上校阁下别来无恙。”阿部正弘朝梁耀深深一躬,表情木然地说道。 落座之后,梁耀也不和阿部正弘废话,径直切入主体:“我们第一次会面的时候,我就和阿部老中说过,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要签订的就不仅仅是这些条款了。” “只要贵国能在赔款上做出一些让步,阿部便当了这个千古罪人,代表德川将军阁下在这纸条约上签字。这么多白银,我们实在是赔不起。”阿部正弘说道。 “我军虽刚刚经历神奈川兵败,但在江户,我幕府尚有十万大军,贵国要是强攻江户,恐怕很难讨到便宜。” 显然,阿部正弘这是满嘴跑火车。 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幕府能够掌控的兵力,总数也不过6到8万人。 这还是神奈川兵败之前的数据,现在这个数据只会更少。 此时江户城内说不定连5万幕府军队都没有。 “减少一些赔款,也不是不能接受。”佩里低声对梁耀说道,这份条约完全达到了佩里的心理预期,佩里决定见好就收。 这份《美日亲善条约》哪怕是没有赔款这一条,只要德川幕府签了,佩里班师回国之后,无论是总统还是国会、抑或是海军部,都能交代的过去。 在对待远征日本这件事情上,菲尔莫尔和国会的态度都是比较务实的,对佩里和梁耀的要求也仅仅只是打开日本的国门。 很显然,他们已经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损失超额完成了目标。 “赔款一分也不能少。”梁耀对佩里说道。 说完,梁耀别过头,梁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对着阿部正弘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不要说十万大军,纵然你德川幕府有百万大军,也不过是我美利坚军队枪炮下的亡魂,何足道哉。 阁下若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那便请回,我们再战。我美利坚拥兵百万,有军舰千艘,枪炮无数,只需旬日,我们的援兵便可从美利坚抵达江户。 届时数百艘兵船,数十万美利坚大兵陈兵江户,我们要的,就不仅仅只是区区一千万一百万两白银的赔款和开国通商互市。”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以物抵银 “我听说梁上校曾是清国人,既是清国人,想必梁上校也清楚把兔子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道理。” 阿部正弘继续嘴硬道。 “若美利坚大军倾巢而来,要灭我皇国,皇国子民,必全民玉碎以保皇国疆土,届时美利坚大兵有多少要葬送在皇国,未可知也。”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阿部正弘对日本境内的事情,乃至东亚这一片的大事,都非常了解,这是母庸置疑的。 德川幕府虽然腐朽,幕府中的有识之士还是不少的,阿部正弘便是其中之一。 但对美利坚,阿部正弘还是缺乏了解。 日本获取有关美利坚渠道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荷兰人获取。但美利坚孤悬于美洲,远离欧陆。 加之纽约等地是荷兰人曾经丢掉的殖民地,荷兰人至今耿耿于怀,想要让了解美利坚的荷兰人向日本提供比较客观准确的信息,那就有点难为荷兰人了。 因此日本人从荷兰人手里获得的关于美利坚的信息,是经过荷兰人加工后的二手信息。日本人所了解的美利坚,准确的说就是荷兰人眼中的美利坚。 日本幕府当局虽然没有十年前鸦片战争时清朝那么愚昧,但受限于获取信息的渠道,对外界的了解终究是有限的。 比之阿部正弘,梁耀对日本的了解就要更为透彻。恐怕这个世界上再难找出第二个比他还了解日本的人。两人无论是获取信息的渠道,还是对彼此间了解的程度,是极为不对称的。 “玉碎?是幕府领的日本子民玉碎还是让诸藩也跟着玉碎?”梁耀冷笑道。 阿部正弘猴躯一震,他极力保持镇定,咬牙道:“当然是皇国的数千万子民!” “恐怕这只是阁下的一厢情愿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日本百姓所尊者,天皇也,非幕府将军也。德川家庆只不过是诸藩共主,仅此而已。诸藩公主,他德川家庆做得,西南雄藩的藩主们,为何就做不得?”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部正弘听出了梁耀这句话里的弦外之音。 “《美日亲善条约》德川幕府要是不愿意签,以我美利坚雄厚的国力,我们大可以支持西南雄藩中的任何一番,取德川幕府而代之,代替德川幕府和我们签。”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果德川幕府愿意签,美利坚的坚船利炮快枪,只要你们给足了钱,就敞开了向你们供应。有美利坚的枪炮,德川将军,何愁日本共主之位不稳固。 劳烦阿部老中转告德川将军和美利坚做朋友,还是和美利坚做敌人,德川幕府的存亡,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明治维新前的日本,虽然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但只是表面上的统一。 此时德川幕府对日本的统合能力以及组织能力,甚至还比不上大清。 日本成为中央集权制国家,要等到废藩置县之后。 阿部正弘所说皇国子民,必全民玉碎以保皇国疆土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江户时代的日本又不是日本帝国时期的日本。 这些所谓的皇国子民,在近代民族意识觉醒之前,认不认皇国都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作为现在日本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德川家庆充其量不过是日本诸侯的共主而已。 梁耀的这番话显然掐中了阿部正弘的软肋,也可以说是德川家庆的软肋,统治者最怕的永远不是国外的强敌,而是自己的统治被推翻。 这一点对大清适用,对德川幕府也适用。 “我们将军对和美利坚的谈判,向来是很有诚意的,只是我们日本是一个小国,财力有限,这一千一百万两白银,实在是赔不起。以大清国疆域之广,国民之多,财富之巨,筹措江宁条中的两千一百万银元尚且吃力,更何况我们。” 阿部正弘非常恳切地说道。 梁耀清楚阿部正弘所说的情况并非虚言,一千一百万两白银,确实已经超出了幕府当局的承受能力。 不过在赔款这一事项上,梁耀并不打算退让,反而要更多的赔款。 “一千一百万两白银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是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梁耀纠正道。 说着,梁耀将早已修改好的《美日亲善条约》丢到阿部正弘面前。 一个月前他就和阿部正弘亲口说过,在罗兰号上时议定的条约要是不肯签,等到了江户,德川幕府当局要签的就不是这份条约了。 梁耀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向来是说到做到,阿部正弘要想给条约打个折扣门都没有。 “一千五百万两白银?”阿部正弘的脸上露出近乎绝望的表情,“一千一百万两白银我们尚且赔不起,更何况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对谈判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但上校阁下也要考虑日本的实际情况。” “贵国的难处,我们也是能理解的。有鉴于此,我们允许贵国以物抵银,甚至是以人抵银的形式偿还赔款。”梁耀露出了十分和善亲切地笑容说道。 “以人抵物?” 以物抵银阿部正弘明白什么意思,这倒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以人抵银什么意思,阿部正弘不明白。 “皇国的女人也是皇国的财产。”梁耀图穷匕见。 “我明白了,我会将此话转达给我们将军。”阿部正弘起身,脸上是暗然神伤之色。 “还请佩里将军和梁上校停止对江户进行炮击,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二位答复。” 言毕,阿部正弘步履蹒跚,颤巍巍地离开了密西西比号。 “你这是在拐卖人口,这有违合众国之精神!” 阿部正弘走后,佩里对梁耀公然进行人口交易的言论大为不满。 佩里生于东北部的罗得岛州,是正儿八经的自由州,他本人也是坚定的反蓄奴者,对梁耀的这种做法佩里不能接受。 “敢问佩里将军,我违背了美利坚的什么精神?”梁耀反问道。 “梁上校,我不得不提醒你,加州是自由州,任何想要将加州变成蓄奴州的人,都将成为美利坚全体民众的公敌。”佩里警告道。 “佩里将军,我不得不提醒你,美利坚不仅只有北方才是美利坚。”梁耀正色道,“我何曾说过要将加州变成蓄奴州?加州人口结构失衡,男女比例悬殊,长期这么下去,加州必然会越来越乱,我这是为了加州的未来着想,为美利坚的西部着想,加州需要女性,美利坚的西部大开发也需要女性。” 梁耀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这些进入加州,进入美利坚的日本女性将以自由移民的身份找到她们的归宿,脱离专制的日本进入自由的美利坚,对于她们来说,那是从地狱登入了天堂,我这是在做善事。” 要说目前加州什么问题最让梁耀感到头疼,那无疑是人口结构的问题。 以自然常规的手段想要在短期内改变加州不合理的人口结构显然是不可能的,梁耀只能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梁耀本人不从事人口交易,但斯坦福在他的授意下在中美洲地区从事一些人口买卖。 只是就像当初欧洲人刚开始在非洲抓黑奴一样,亲自下场抓的效果并不好。 历史已经证明,让当地人来做这些脏活累活往往能以最低的成本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着急的荷兰人 美利坚胁迫德川幕府签订条约,不仅日本人着急,在日的荷兰人表现的比日本人还要着急。 美利坚军队攻打长崎的消息传到江户时,德川幕府的幕阁就数次召见过荷兰人,向荷兰人咨询过美利坚的事情。 这也是幕府的不成文的惯例,此前幕府也曾有过数次涉外纠纷,除了美利坚之外,英吉利和鲁西亚(沙俄)和日本幕府发生的纠纷也不在少数。 德川幕府最后也是通过荷兰人来解决这些问题。 因为幕府高层认为,荷兰是欧陆的一流强国,他们相信荷兰人能解决一切牵涉西洋人的纠纷。 只是现在,荷兰人是欧陆一流强国的刻板印象随着美利坚打开日本国门被彻底打破。 “将军阁下,恕我冒犯,只要您签下了这份条约,日本将失去光明的未来。” 江户的荷兰代表廷恩火急火燎地来到大奥求见德川家庆,只是德川家庆的病情越来越重,只能在病榻之上接见廷恩。 “将军有所不知,美利坚不在欧陆文明中心,虽然你们也认为美利坚是西洋国家,但美利坚是我们西洋国家中的虾夷(北海道,明治维新前北海道开发程度非常低,日本人眼里的蛮荒之地)。 比之英吉利人,美利坚人更加贪财,比之鲁西亚人,美利坚人对领土的野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签下所谓的《日美亲善条约》,对日本后患无穷。” 伴随着荷兰的衰弱,荷兰在全球范围的内影响力日渐衰减。 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日本是为数不多荷兰影响力比较大的地方。 长期以来,荷兰一直垄断着日本的对外贸易,除了来自大清国、朝鲜等少数地方的商品之外,其余的外国商品想要进入日本,全是经过荷兰人之手进入日本。 同理,日本出口的商品也由荷兰人经手。 荷兰这个中间商,可以说是在日本的对外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 日本一旦开国,荷兰在日本贸易的垄断地位,他们的经济利益将受到严重的损害,不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做日本官方指定的唯一中间商。 因此对日本开国一事,在日的荷兰人都是持反对态度,他们希望能够继续维持现状。 “阁下认为,日本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心如死灰的德川家庆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部正弘已经将梁耀的话转述给了他,这番话击中了德川家庆的要害。 西南诸藩越来越强势,一直是德川家庆的心腹大患。如果美利坚真的和西南诸藩合作,这样的结局可比签条约还糟糕。 对于梁耀所说的美利坚有千艘蒸汽大舰,上百万雄兵,德川家庆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敢把梁耀的话不当一回事。 从长崎到神奈川,再从神奈川到江户,美利坚军队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恐怖的战力。 哪怕是美利坚只有派遣百艘蒸汽大舰,十万雄兵到日本,也足以将日本灭国。 条约签还是不签,德川家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调停!我们荷兰和贵国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愿意和英吉利一起出面为贵国调停,美利坚所惧者,英吉利也,只要英国人愿意和我们一起出面调停,美利坚的军队只能灰熘熘地退出日本!”廷恩说道。 “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条约签还是不签,是我们日本内部的事务,本将军自有决断,阁下请回吧。” 德川家庆冷声对廷恩下达了逐客令。 既然荷兰人需要通过英吉利人来调停,他还不如直接自个儿找英吉利人。何必费这个功夫。 英吉利人?在清国售卖鸦片,以武力手段打开大清国国门的英吉利人,和江户城外的那些美利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英吉利,美利坚,一丘之貉罢了。”廷恩走后,德川家庆费力地从病榻上挣扎了起来,对围绕在病榻周围的幕阁阁员们和亲信们说道,“尔等勿忘今日之耻。” ---------- 星条战旗迎彩霞,美军将士驰骏马。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梁耀和佩里吹拂着清凉的秋风进入了江户城。 跟在梁耀身后的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军乐队,军乐队吹奏着康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阔步前行。 跟在佩里身后的是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军乐队,佩里的军乐队手里敲打着欢快的扬基小曲,嘴里哼着扬基小调,脸上挂着愉快地笑容。 只是比之陆军,海军的队形就显得没那么整齐,而是有些散乱。 道路两旁则是木然而又惊恐的江户百姓,他们跪在地上迎接美利坚军队进入江户城。负责维持秩序的精锐幕府士兵由于身上代甲,不能全跪,但还是单膝下跪欢迎美利坚军队入城。 “男儿膝下有黄金,倭国人膝下的黄金,也就值这区区十万两白银嘛。” 邓延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头。 “十万两白银买下这些倭人的尊严,值。” 梁耀笑呵呵地说道,看着这些跪倒在地,喜迎王师的日本人,他感到无比的畅快,心情也十分愉悦。 双方签订条约的地点是在大奥的天守阁,这是日本封建时代权威的象征。 随军的摄影师科林斯看到高大、颇有特色的天守阁,兴奋地将他心爱的相机从马车里拿出来,背着这个笨重的家伙挑选了一个心怡的机位,随即将头钻进遮光布罩内,聚精会神地进行对焦。 “这相机太大,太笨重了,要是能制造出一种可以随身携带,抬手就能拍摄的相机就好了。”看着手忙脚乱,为了拍摄一张照片气喘吁吁的科林斯,梁耀忍不住感慨道。 科林斯使用的是达盖尔相机,这种相机是目前世界上的主流相机,由法国人达盖尔发明,这位天才美术家和化学家发明了人类第一台实用的可携带相机,使得人类能够记录客观真实的画面成为可能。 直到1880年胶卷被发明出来之前,全世界的摄影师都在使用科林斯的银版摄影法。 只可惜这位天才在去年就已经与世长辞了。 梁耀注意到科林斯使用的相机已经有了用来调节焦距的皮腔,比起1839年第一台问世的相机,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 “您的想法总是这么大胆前卫,可惜您不了解相机,以目前的技术,这台相机已经是最先进的了。” 完成曝光后,科林斯收起了他的宝贝相机。 “你这台相机是哪里产的?”梁耀下马好奇地询问道。 “正宗的法国造!不是美利坚产的山寨的货!我托我的好朋友从巴黎买的!”科林斯特地强调道。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美利坚产品的鄙夷,这也无可厚非,这个时期大多数的美利坚工业产品,几乎就是假冒伪劣的代名词。 光学产业是非常实用,非常有前景的产业,梁耀也有心涉足。 只要能将光学产业搭建起来,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有着广大的市场,丰厚的利润。 最重要的是,早日搭建起光学产业,后人能够从中受益。毕竟光学产业是需要长期技术积累,技术沉淀的产业,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只是搭建起一套完整的光学产品产业链并非易事,就以科林斯手里的这台傻大黑粗,看似简陋的达盖尔相机举例。 要制造出这台相机,牵扯到的学科就包括光学、化学、机械学。这些学科的门槛都比较高,至于配套的相关产业门槛,那就更高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美日亲善 “这建筑,真宏伟啊。” 科林斯望着天守阁发出感慨。 “小家子的建筑,不算宏伟。”梁耀澹澹地说道,日本是岛国,日本的建筑算不上大气,要论大气,还得看中国的建筑。 步入签订条约的会场,佩里发现德川家庆并未出席,对此佩里感到非常地不满,他质问在场的幕阁成员:“德川将军呢?!” 为了确保条约的有效性,佩里希望幕府的最高统治者能在这份条约上亲自签字。这也是梁耀的希望。 “德川将军身染重疾,不便出席签约。”阿部正弘带着歉意向佩里解释道。 阿部正弘也没有说谎,德川家庆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现在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确实不方便出席这次签约。 不过德川家庆本人不想出席这次签约,在这份屈辱的条约上留下他的名字也是真。 “既然德川家庆身体抱恙,不便出席,我们也不强人所难。”梁耀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但条约上必须有幕府将军的签字,否则我们回国之后无法向我们的大总统交代。幕府将军的签字,可由世子的代劳。” 科林斯已经假设好了相机,要是德川幕府的将军不在条约上签字,梁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再者,梁耀也需要和幕府的最高统治者合影留念,回国之后好做宣传。 “德川家族的人必须出席签约!”佩里的态度和梁耀一致。 众幕阁无奈,只得让世子德川家祥(德川家庆去世之后,德川家祥更名德川家定)出席签字。 在梁耀的佩里的注视下,首座老中阿部正弘首先颤巍巍地在条约上签字,随即条约被递到的面无表情的德川家祥面前,德川家祥脸上毫无表情地在条约上慢慢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蹲守在一旁的科林斯急忙摁下相机的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性的瞬间。 《日美亲善条约》签订之后,《长崎条约》也得到了德川幕府的确认,正式生效。 肥前左贺藩的藩主锅岛直正也重新获得了自由。 条约签订完成,梁耀、佩里和幕阁成员,以及德川家祥在天守阁分别合影留念。 “愿美日两国之间的友谊长长久久,两国之间的关系亲亲善善。” 合影结束后,梁耀同阿部正弘握手告别。 对于这次远征日本结果,梁耀还是满意的。 他已经达成了他的战略目的,至于更高的目标,控制日本的经济命脉,将日本打造成一个亲美的傀儡政府,目前时机还没有到。 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一千四百九十万两的白银的巨额赔款,已经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压的德川幕府喘不过气来了。 神奈川之战的伤亡统计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梁耀这边无人阵亡,受伤八人。 当然,所谓的无人阵亡是没有士兵在作战过程中死亡,但因水土不服染病去世的士兵,还是有两名。 海军那边也有三名士兵因舰炮炸膛被炸死,七人受伤。 如此微小的伤亡都在梁耀、佩里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在神奈川被他们歼灭的幕府军人数高达3400人,俘虏1500人,至于伤者,根本无从统计。 两万幕府精锐被干废,对于德川幕府而言,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条约已经签了,我们也是时候班师返回美利坚了。”走出天守阁后,佩里对梁耀说道。 “佩里将军先回,我在东南亚和澳大利亚还有些业务也去看一看,就不和佩里将军一同返回美利坚了。”梁耀说道。 “你的业务都扩展到澳洲了?”佩里感到非常惊讶。 梁耀并未大肆宣传他的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淘金的事情,因此加州意外的地区,对这家公司知之甚少。 “对,只是前景不知道怎么样,所以我要去澳洲看一看。”梁耀说道。 登上罗兰号后,胡劲臣向梁耀递上了三封信件。 三封来信,一封来自弗里蒙特,一封来自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工程团队,剩下的一封则是来自美利坚驻墨西哥公使加兹登。 这三封信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弗里蒙特在信中告诉梁耀,经过他一年多的考察,确实找到了一条比较适合修建太平洋铁路的路线。 只不过这条铁路经过的地方地形崎区复杂,很多路段非常险峻,以目前的技术水平,修建铁路的工程难度很大,失败的风险很高。弗里蒙特对这条铁路的前景充满了担忧。 弗里蒙特的态度在梁耀的意料之内,要是太平洋铁路好修的话,修建完成之后也不会被称之为工业奇迹了。 不仅弗里蒙特对太平洋铁路的修建持悲观态度,业内的专业人士,也就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铁路工程团队,对太平洋铁路的评估也不乐观。 加兹登的来信则是告诉梁耀,他已经和墨西哥方面进行过几次接洽,谈论购地事宜,不过墨西哥方面漫天要价,要求的购地金额远超他们的预期,目前位置尚未有实质性的进展。 在阅览完毕信件之后,梁耀收起信件,让胡劲臣喊来邓延。 “二舅,根据《长崎条约》,我们有权在长崎驻军。我们也需要在日本有一支驻军保障我们的权益,长崎的驻军,我想交由你来指挥。”梁耀对邓延说道,“回到美利坚之后,我会向大总统为你申请个驻日美军最高指挥官的头衔。” 以联邦政府的抠搜样,梁耀也没指望联邦政府会派驻军驻扎长崎。 再者,长崎是他打下来,梁耀也没理由让其它的陆军将领捡便宜。 “什么头不头衔的,我听你的安排便是,再说,长崎离香山也更近,想回香山看看的时候,也比较方便。”邓延说道,“对了,我昔日广东的水师的那些老弟兄,也想为你效力。” “只要能够达到环球航运公司的要求,我会让斯文在环球航运公司给他们找个差事。”梁耀说道。 “好咧。”邓延搓着手说道。 “咱们加州的造船厂出了新船,回头我让人调一艘船来给你差遣。”梁耀说道。 加利福尼亚造船厂已经制造出了800吨级的暗轮船,只是具体的性能怎么样,梁耀还没亲眼看过,无从得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经营长崎 “请您务必收我为徒,我愿跟随在您左右,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神奈川一役,更加坚定了吉田松阴向美利坚学习的决心。 长崎一役,无论传得有多么神乎其神,吉田松阴对发生在长崎的那场战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但神奈川一战,吉田松阴可是亲眼目睹了人数数倍于美利坚军队的幕府大军,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被强大的美利坚军队击败,毫无招架之力。 精汉学,通兰学的吉田松阴敏锐地意识到,无论是汉学还是兰学,都无法拯救日本,日本迫切需要一个像当初盛唐一样强大的,值得学习的对象。 这是唯一可以拯救日本的道路。 “我听说你昔日的藩主毛利敬亲非常赏识你,待你不薄,但你还是脱离了藩籍成为浪人,像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不忠之人,我可不敢收。”梁耀看着眼前瘦削矮小,眼神坚毅的长州藩年轻人说道。 “我脱藩放弃士籍,放弃世禄,成为一无所有的浪人,是为了更好地到四处游历,增长自己的见识,并非对我的藩主不忠,我永远感念藩主对我的知遇之恩。只是长州藩一隅之地,所能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吉田松阴非常认真地说道。 “陆放翁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不想成为纸上谈兵之辈,更不想成为井底之蛙,而是想学些真正有用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只有跟着你才能学得到。” “你的汉学倒是学得不错。” 看着对中国诗词和成语信手拈来,汉语非常流利的吉田松阴,梁耀想起投夷书上工整的字体,逻辑严谨,行文通顺的文言文,不得不感叹吉田松阴在学习方面确实有过于常人的天赋。 论年龄,吉田松阴和他差不多大,但这只是生理上的年龄,梁耀世纪上的心理年龄,要比吉田松阴大得多。 只可惜,这样的人并不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梁森是漂流民出身,为了生计自小就离开了日本,对日本的认同感并不高,家国情怀也没那么重,因此可以完全为梁耀所用。 但从小深受汉学熏陶的吉田松阴,忠君报国的思想钢印已经深深刻进了吉田松阴的骨子里,想要让吉田松阴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可惜汉学已有衰微之势,当初的汉学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今的汉学修身齐家尚可,但想要依靠汉学治国平天下,难矣。”吉田松阴说道。 “我生平素来爱才,你既然好学之人,我便成全你也无妨。邓中校乃是美利坚名将,往后要驻防长崎,身边正好需要一个熟悉日本国情的顾问,你暂且先做邓中校的顾问吧。” 梁耀对吉田松阴说道。 一旁的邓延则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腹诽道:老子什么时候成为美利坚的名将了? 南北战争前的美利坚将校说实话战绩都比较水,真正的职业军官不多,更多是像梁耀这种各州豪强出身的将校,以及佩里这样军人世家出身的将校。 真正靠战绩军功爬上去的中高级军官很少,邓延目前的战绩在美利坚诸将校中虽然说不上是佼佼者,但绝对算得上出众,说他是美利坚名将也并不为过。 内战刷梅森步兵团的战绩,以及在日本击败幕府军的战绩,含金量可比那些靠印第安人头皮上位,欺负墨西哥小兄弟上位的美利坚将校要高。 “多谢阁下!” 吉田松阴喜出望外,他酷爱兵学,能给美利坚的高级军官做顾问,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接触学习美利坚军事的契机。 在《长崎条约》以及《美日亲善条约》签订之后,佩里没有在日本多做停留,而是带着条约很快离开了日本,径直返回美利坚。 梁耀并不着急走,而是在长崎逗留了一些时日。 根据《长崎条约》第三条条款,美利坚在长崎获得了一块租界。 这块租界梁耀是用来当中转站用的,因此在划定租界之初,梁耀特意将租界划在了码头边上,以节省后续的建设的成本。 在考察完长崎,以及长崎租界后,梁耀制定了一份关于租界区的规划计划,随即便又考察了外目炮台。 根据《长崎条约》第二条,长崎的外目炮台完全由美军进行接管。 梁耀清楚自己之后,英法俄等诸列强也会蜂拥而至,向日本幕府提出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 鉴于美利坚目前在诸列强中的势力并不强,梁耀也无法阻挡这一趋势。 美利坚想要一个人吃日本这块蛋糕是不现实的,梁耀所能做的,就是在重点经营一个据点,确立美利坚在该据点的强势地位,巩固已经获得的利益。 长崎地理位置优越,是日本开国前的唯一通商口岸,风气较为开放,经济也发达,是值得重点经营的地区,也是非常合适的据点。 而谁控制了外目炮台,就等于控制了长崎。这就是梁耀当初索要长崎外目炮台的原因。 不得不说,锅岛直正的目光还可以,炮台的选址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出现在火炮上。 外目炮台上那些过时的火炮由于射程不足,火力覆盖的范围有限,不足以完全控制住进入长崎的水道。 因此,在现有炮台的基础上假设新的岸防炮迫在眉睫。 “以我们加州目前铸造火炮的水平,还无法生产出能够满足完全控制长崎水道的岸防炮。” 陪同梁耀考察后,邓延得出了一个比较沮丧的结论。 “我听说法兰西人的炮不错,你和法兰西人的关系也很好,不如请法兰西人来帮我们一起捣鼓这个炮台?” 加州不是不能造炮,只是在岸防巨炮方面的制造经验很少。 梁耀在金门海峡岸防炮,也是花钱直接从法国人那里买的,邓延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但长崎毕竟不是圣弗朗西斯科,法国人也不会白帮忙,要是法国人届时要求和他们共享外目炮台,那不就白白便宜法国人吗? “长崎外目炮台上的岸防炮,必须用我们美利坚自己造的大炮。”梁耀态度非常明确。 “加州造不出符合要求的岸防大炮,不代表美利坚造不出来,回国之后,我会去一趟东部,向战争部请求帮助,顺便跟战争部要一笔修缮长崎外目炮台的经费。”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粤省当局的反应 美利坚军队大破日本幕府军队,胁迫日本幕府军队签下丧权辱国的《长崎条约》和《美日亲善条约》的消息很快从日本传到到了一水之隔的大清。 广东当局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怀疑这则消息的可靠性,直到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在香山进行补给时,徐广缙派人向佩里确认这一则消息的真伪。 在得知这一消息是真的时,徐广缙的身体为之一振,同时庆幸当初在香山他没有和梁耀爆发武力上的冲突。 就连刚刚回到广州的潘正炜、潘仕成、伍元华等人,也感到非常惊讶。 潘正炜和伍元华对美利坚军队,尤其是加州的美利坚军队还是比较了解的。 毫无疑问,潘正炜和伍元华都相信美利坚军队有战胜日本幕府军队的实力。 只是他们没想到,梁耀和佩里能够如此迅速地击败德川幕府的军队,迫使德川幕府签订如此苛刻的不平等条约。 “《万国通鉴》上说,西洋诸国国力最强者乃是英吉利,其次为法兰西,美利坚在西洋诸国之中,论实力只能算是二流国家,没想到一个二流的西洋国家,都能如此轻松地击败日本幕府。” 熟读《万国通鉴》的潘仕成面带忧虑地说道。 “倭国非文弱之国,其民风颇为剽悍,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假若有一天英吉利、法兰西这样的西洋一等强国和我大清开战,咱们又当如何应对?” 潘仕成不希望再经历一次鸦片战争,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潘家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弱,财力大损。 如果不是他果断,派潘正炜前往美利坚加州淘金,潘家的处境,肯定要比现在更加艰难。 “我听说英吉利人对江宁条颇为不满,屡次要求修约,长此以往,以英吉利人贪得无厌的秉性,朝廷和英吉利再度爆发大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潘正炜也不觉得潘仕成实在危言耸听,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 乘坐佩里的顺风船回到广东的副将康恩泽也马上向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汇报了他这次随美利坚舰队在日本的见闻。 “倭兵甚勇,然在枪炮面前,勇武一无是处。梁上校在长崎、神奈川的两场大战打的都非常轻松,尤其是神奈川一战,梁上校以区区两千的兵力对阵数万日本幕府兵,只用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将幕府军击溃。”康恩泽神色凝重地对洪名香说道。 “洋枪洋炮确实厉害,无论是射程,射速还是精准度,都要比我们的枪炮强太多了。洪军门,卑职以为,想要守住广东海疆,咱们必须拥有洋枪洋炮。 卑职在辞别前询问过梁上校,梁上校说他在美利坚加州有军械所,可自产枪炮,如果我们有需要,可以向他购买枪炮啊。” 作为广东水师的将领,广东水师目前的是什么鸟样康恩泽再清楚不过。 要是英吉利再次侵犯广州,康恩泽自认为,广东水师的表现未必会比这次倭寇抵抗美利坚要好。 “我听说美利坚的军队在此番征战中,伤亡不过寥寥数人,可是真的?”洪名香问起了美利坚军队的伤亡问题。 洋枪洋炮的好处,洪名香是知道,他当然也想要洋枪洋炮,可还是有两个问题摆在他们眼前。 第一个问题是钱的问题,广东水师连军饷都快发不起了,更不用说拿钱购买枪炮了。 第二个问题则是朝廷许可的问题,未经朝廷许可,大量购置洋枪洋炮,朝廷要是追究起来,他一个广东水师提督,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真的。”康恩泽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复,“美利坚海军两军的伤亡人数合计不过十几人,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将此事的见闻编撰成文,随我向部堂大人,痛陈利害。”洪名香慨叹一声说道。 “卑职已将此形见闻编写成文。” 说着,康恩泽名人捧来一个木匣子,木匣子内是他所着的《东瀛见闻录》的手稿。 洪名香打开木匣子,拿出几页粗略阅读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次的差事,你做的不错。” 数日之后的虎门炮台上,洪名香邀请徐广缙到虎门炮台校阅虎门雄兵。 虎门作为广州的锁钥,虎门炮台上的兵自然是清军精锐。 只是和以往不同,以往上官要阅兵,上头好歹会将这一消息提前放给他们,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而这一次,虎门炮台的清兵在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就见两位一品大员出现在了虎门炮台,这让虎门炮台上的清军惶恐不已。 虎门炮台并非一个单独的炮台,而是由沙角炮台、大角炮台、上横档岛炮台、威远炮台、靖远炮台、镇远三炮台、横档炮台、永安炮台等十几个大小炮台组成的要塞群,前后有三重。 是清朝海疆最为完备的炮台,如果经营得当的话,确实可以起到屏护广州的效果。 洪名香和徐广缙首先视察的是最外围的沙角炮台。 沙角炮台上虽然没有用炮管晒衣服的情况,但当值士兵缺勤,弹药储存不当的情况确实已经成为了常态。 按照编制,沙角炮台应当有一个绿营,总计一千一百人负责驻守,当此时沙角炮台上的清军士兵拢共也就四百来人,就是这四百来人,还有半数抽大烟抽的站都站不稳,鼻涕直流的老烟鬼。 见此情况,饶是洪名香和徐广缙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气的脸色铁青。 虎门炮台虽然是大清朝最坚固复杂的海防要塞,不过士兵常年缺员不能满编,也是老黄历了。 在理论的情况下,也就是满编的情况下,整个虎门炮台群,应该驻扎有11万余绿营兵。 实际上,虎门炮台的驻扎的兵勇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个数。 就算是在林则徐整顿虎门武备期间,驻扎在虎门炮台真正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员也不过七八千人。 当初关天培在虎门外围的沙角、大角炮台失守后,亲自到前线坐镇,也是不得已而为止。 要是前线将士给力,统帅何至于冒着阵亡的风险亲临一线。 “沙角营千总刘芳!你可知罪!”洪名香沉声喝问道。 “卑卑卑职知罪。” 此时刘芳整个来还是处于懵圈的状态,大烟抽的有点飘的刘芳步履飘摇,踏着凌波微步摇摇晃晃地走到洪名香面前,旋即跪倒在地,鼻子吸熘着两条清鼻涕。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广东海防 “沙角炮台应有有兵员多少名?!现在沙角炮台又有多少名兵丁?!” 洪名香沉声喝问刘芳道。 广东水师的情况洪名香不是不知道,只是此前洪名香和大多数清朝官员一样,抱着得过且过的心理。 梁耀的来访,日本的迅速的惨败,给洪名香敲响了警钟。洪名香觉得,粤省的身处海防前线,不能再这么糜烂下去了。 实际上,得益于十二年前林则徐对粤省海防的整顿,虎门炮台已经是整个大清国状态最好的岸防炮台了。 南方是海防重地,大清朝的三大水师,广东水师、福建水师、长江水师这三支水师都位于南方。 在这三支水师中,广东水师也是状态最好的一支水师,其次是福建水师,最为糜烂不堪的,则是长江水师。 饶是状态最好的广东水师,情况也是很令人堪忧。 “沙角炮台,应应有兵丁一千余名,实到六百余名,有不少弟兄告假。” 被洪名香这么一问,刘芳也被吓得清醒了过来,浑身上下抖得跟筛子似的。 “你胡说八道,睁开你的狗眼的看看,沙角炮台上,可有六百人?!刘芳啊刘芳,我看你得这个千总是做到头了。” 刘芳的回答让洪名香怒不可遏。 作为沙角营千总,连自己有多少兵,刘芳竟然都回答不上来,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沙角炮台由沙角营负责驻守,籍册上共计有各色兵丁1132人,实到421人。” 此时跪伏在一旁的一个把总回答道。 “总算有个心里有数的了。” 洪名香对那名把总说道。 “你且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禀洪军门,卑职陈海,现为沙角炮台外委把总。”那名把总回答道。 “素闻粤省绿营水师糜烂,没想到糜烂到了此等程度。” 对沙角炮台上的现状,徐广缙亦是感到触目惊心。 “部堂大人,这还只是人,大炮的情况,亦是十分堪忧,卑职专程找潘总商要了一门美利坚的贡炮,和美利坚的贡炮相比,虎门炮台上的这些炮根本称不上是炮,而是破铜烂铁!” 旋即,洪名香又喝问道。 “沙角炮台上,有多少门大炮,这些大炮中又有多少门堪用?!” 面对洪名香的这个简单问题,刘芳不出意外地还是回答不上来。 “禀洪军门,沙角炮台上共计有37门铸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的新式火炮,系关军门请澳门的弗朗机人督造。只是这些火炮维护不佳,目前尚可一用的,仅有26门。“陈海答道。 “试炮!”洪名香冷声下达了试炮的命令。 一听说要试射大炮,这些炮兵的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洪军门,珠江口外商船颇多,贸然试炮,恐怕伤及往来的商船。”刘芳说道。 “要是你们能打中往来的商船,老子赏你五十两白银!”洪名香的脸色愈发难看。 见洪名香态度如此坚决,沙角炮台上的清兵只能硬着头皮手忙脚乱地试射大炮。 正如陈海所言,37门大炮,竟有11门打不响。 试射不到三轮,便有一门大炮直接炸膛,两门大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开裂。 至于准头和射程,更是差强人意。 清军的火炮由于材料和工艺问题,导致质量不过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虎门炮台上的这些火炮,虽然林则徐、关天培临时抱佛脚,请澳门的葡萄牙人帮忙铸造新式火炮。 但所谓的新也只是相对清军自己所用的火炮而言,而且铸炮所用之铁,用的是坚硬生脆的白口铁,本就容易炸裂。 铸炮之法,采用的也是已经落伍的泥膜工艺。这种铸炮工艺由于铁水在浇筑时容易受热不均,掺入杂质。因此不可避免地降低了大炮的质量,加大了炸膛的风险。 鸦片战争时,虎门炮台的这些岸防炮和英军的军舰对射,也毫不意外地落入了下风。 而彼时英军所使用的舰炮均为前装滑膛炮,只是英军舰炮采用韧性较好的青口铁,蜡模铸造方式铸成,火炮的质量比清军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加之英军弹种丰富,又有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祖传火药配比的加成,操炮的炮手还都是老练,经验丰富的炮手。 英军军舰能把虎门炮台上的清军压着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还只是十二年前,经过十二年的发展,现在清军和英军的差距,已经越拉越大。 洪名香的两名亲兵将从潘正炜那里要来的2英寸小炮拉了上来,这种小炮说是贡品,其实则是梁耀为泥鳅级量身打造的舰炮。 该炮采用后装线膛的设计,炮声也并非整体铸造,炮的内筒使用的是钢,外裹之以熟铁,采用立式闭气结构的炮闩。 在沙角炮台上这些傻大黑粗的前装炮面前,这门2英寸的小跑显得有些袖珍,身材也十分单薄。 不过在做工上着实要比沙角炮台上的那些老炮精良,炮身十分地光滑整洁,看着就很舒服。 反观虎门炮台上的那些大炮,炮身粗陋不堪,布满了坑洼,就连炮筒内壁,也是坑坑洼洼的。 洪名香亲自抱起一枚炮弹塞进沙角炮台上的炮筒里,只见炮弹和炮筒竟有着将近半寸的间隙,完全无法做到贴合。 这样的炮,这样的炮弹,能打的准那才是见了鬼了。 随后,洪名香亲自试射了2英寸小跑,三里之内,这门精悍的小炮可以说是指哪儿打哪儿,射程甚至不逊于沙角炮台上这些老旧的岸防炮,射速更是惊人。 “西洋人的炮,确实好。” 一旁的徐广缙亦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本人也对这门炮青睐有加,粤北和广西多山区,徐广缙索要剿的匪寇也多在这些山区,要是自个儿能弄来几门带进山里剿匪,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部堂大人,卑职恳请整顿广东水师,裁汰冗兵,购置西洋枪炮以加强广东海防。” 洪名香以恳切的语气对徐广缙说道。 徐广缙望着珠江口来来往往的各国船只,脸上满是无奈。 粤省绿营水师之积弊,作为两广总督的徐广缙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纵使是知道了,徐广缙也无力改变这一现状。 要是十几年前大清财力尚且宽裕的时候,整顿广东水师,裁汰冗兵,添置新的火器,或许咬咬牙还能办到。 至于现在,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兴利除弊。 “商山,你也是广东水师的老人了,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裁汰冗兵,购置西洋枪炮,你说得倒是轻巧,但无论哪一样,都要花银子,大把的银子。你要的这些银子,两广地区都拿不出来,至于朝廷那边也不会拨的。 至于裁汰冗兵,你嫌现在还不够乱嘛?起事的长毛,遍地的流民,这些已经够本督头疼的了。这些裁汰下来的冗兵,失去生计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是卑职欠考虑。”对于徐广缙的这番说辞,洪名香十分失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目前广东,也可说是整个大清的现状。 徐广缙能维持住两广地区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洪名香还是不甘心。 “并非卑职不体恤部堂大人的难处,只是英吉利人在广东甚为猖狂,广东乡绅苦英吉利人久矣,广东的民心尚可一用。 如能筹措出些银两,加强虎门外围几个炮台的防御,用来震慑英夷,总比什么事都不做要强。卑职不想成为下一个关军门。”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加强粤省海防,本督是支持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放手去做吧,只要不捅出大篓子,有本督给你兜着。” 徐广缙先是一愣,沉吟良久之后,缓缓说道。 “谢部堂大人!”听到徐广缙的表态之后,洪名香大喜过望,他对徐广缙给与他实质上的支持本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有徐广缙的表态就足够了。 洪名香走到跪得两腿发麻的刘芳面前:“刘芳,你玩忽职守,从现在起,你不是沙角营千总了,沙角营千总由陈海担任。” 梁耀再次回到的香山的时候已经是1852年12月中旬,香山的冬天要比长崎稍微暖和一些。 随行的官兵和上次一样,照例驻扎在香山大英。 只是这一次,梁耀没有像上次一样,遭到广东当局的阻拦。 想必广东当局也清楚,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更何况上次在香山梁耀也没给广东的这些大小官员添麻烦,广东当局对梁耀带兵进驻香山一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见扛着星条战旗的花旗国将士归来,最高兴的还是香山当地居民。 毕竟这些大兵不仅不扰民,买东西给钱也是出了名的痛快,上次这些花旗国大兵离开香山当地的居民竟还有不舍之意。 随着这些花旗国将士的归来,香山大营周围很快又形成了一个热闹的集市。 广州的行商们听说梁耀已经回到了香山,也纷纷从广州城赶到香山大营为梁耀接风洗尘。 “这是十三行现在的总商,也是我们同孚行的掌舵人潘仕成。” 潘正炜向梁耀介绍了潘仕成。 “潘总商,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潘总商是今上面前的大红人,圣卷正隆。”梁耀笑脸相迎。 “哪门子的大红人,这次要是没有恭亲王出面为咱们说上几句话,我们哥几个的脑袋恐怕都要交代在菜市口了。”潘仕成自嘲道。 “想来是庭榆兄还是良仪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圣上不高兴了?” 梁耀胡乱猜测道。 潘仕成在商场的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不会犯说不该说的话这种低级错误,问题只可能出在潘正炜和伍元华身上。 两人在加州呆得久了,习惯了加州的风气,回到大清一时半会儿没有适应过来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皇上对洋人的东西还是挺有兴趣的,只是某些大臣不喜洋人之物。”潘正炜苦涩一笑,说道,“梁老弟,我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输了,加州的那些东西在大清没有用武之地。” “诸位请坐。”梁耀示意众人坐下,随后继续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些东西在京师,自然不会有用武之地,但在广东未必没有用武之地。洪军门就对我的军队装备的枪炮很感兴趣。 诸位在广东的根基深厚,广东天高皇帝远,诸位若在广东办厂,只要上下打点得当,不闹出太大的动静,这天高皇帝远的,皇帝老儿还能管得到咱们广东不成?” 梁耀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至于敢不敢办,就看这些广州行商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梁耀的香山修船厂也需要一些产业配套,再者,目前他在香山的仓库囤积的燃煤大多是从香港买来的。 梁耀也不希望在燃煤方面被英国人卡脖子,要是广州行商能在广东开几个煤厂提炼燃煤就好了。 哪怕是燃煤质量要比英国人的燃煤差很多,梁耀也能接受。 “说起洪军门,洪军门前些日子还来找我,说是想要购置一些洋枪洋炮,用来加强广东海防,防范英国老。希望我们伍家能够捐点银子。”伍尚荣说道。 “洪军门要是从我这里买船买枪,念在同胞之情,同乡之谊,梁某愿让利,便宜一些卖给洪军门。”梁耀说道。 “广东海疆如果稳固,对我,以及诸位都有好处,若是英国人再犯广东,迫使大清割地赔款,这赔款到头来,还是分摊到诸位头上。 与其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赔给英国人,倒不如多少捐些给洪军门买枪炮。” 梁耀的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两次鸦片战争的赔款,广州行商通过捐输的形式承担的赔款不在少数。 军火向来是十分暴利的买卖,利润一点也不比鸦片低。 梁耀也有心打开军火外贸市场,目前加州所产的这些军火,英法德这些工业实力强劲的国家自然是看不上加州的这些军火。 大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能在洋务运动前打开大清的军火市场,打下良好的口碑,日后抢占大清国的军火订单也要容易一些。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团练 梁耀在香山大营接待了这些当地的广州行商。 最早到加利福尼亚的伍家和潘家都吃到了加利福尼亚淘金热的红利,两家的财务状况也因此慢慢好转了起来。 除了逐渐好转起来的财务状况之外,他们两家也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不必把整个家族都栓死在大清这颗枯树上。 后续抵达的广州行商虽然没有吃到肉,但至少也都分到了一杯羹。 原本还在观望,没有入场的那些胆小谨慎的行商,他们的内心也越来越躁动。 席间有不少广州行商,甚至是从广西慕名而来,等候已久的商人向梁耀咨询加州之事。 对于这些潜在的有产高质量移民,梁耀自然是持欢迎态度的。 虽然他经营加利福尼亚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加州也有了最基础的工业,但总的来说,加州目前还处于草创期。 草创期最缺的人才和资金,最不缺的就是机遇。 梁耀注意到潘正炜、伍元华等人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来是在大清国和美利坚两地之间的反差,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一方面,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入籍成为了美利坚公民,另一方面,乡土情怀甚重的他们又放不下对故国的牵挂。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改变故土的现状。 宴席散去之后,梁耀走出温暖如春的军帐,吹着岭南十二月湿冷的寒风。 19世纪中叶香山的冬天,给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和这世道一样,很冷,至少要比21世纪初香山的冬天要冷不少。 潘正炜将手中的吊着烟袋的长烟杆往石头上磕了两下,随即塞上一团烟叶压紧,从袖口里掏出一盒安全火柴,划了三四根火柴才成功地将烟叶点燃。 烟叶被点燃之后,潘正炜狠狠地勐抽好几口,以便使自己的脑袋变得更加清醒。 “年初你和我说的那番话没错,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在京师险些把脑袋都弄丢了。” 京师之行,让潘正炜对这个行尸走肉般的朝廷彻底失去了希望。 “装睡的是满洲权贵,不是所有中国人都装睡,庭榆你就没有装睡。”梁耀抬头望向深邃的星空,“既然装睡的人不想起来,那就让他们永远沉睡下去吧。” 漆黑的夜幕点缀着无数明亮的繁星,这是属于农业时代澄澈纯净的星空。在加州圣弗朗西斯科市区,夏天梁耀离开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看到如此澄澈干净的星空。 “洪军门购买军火所需的银两,我会和广州的行商们商议,为洪军门筹措一些银两。” 潘仕成找了个僻静处撒了泡尿回来,见梁耀、潘正炜、伍尚荣、伍元华三人都在,便走上前说道。 潘仕成现在是广州十三行的总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已经在加州扎根的广州行商和梁耀关系很好,也可以说是不敢得罪梁耀,购买军火的这点小钱,他们还是愿意掏的。 没在加州扎根的广州行商也对加州表露出了浓厚的兴趣,让他们掏点钱就当是和梁耀促进友谊,他们还是愿意掏的。 潘仕成也知道加州的军火产业都掌握在梁耀手里,他们掏的这些钱,最终还是流入梁耀的口袋。 “掏点小钱购置军火,增强广东的海防,总比广州城被破,掏大钱跟英国老赎城,承担朝廷赔款的摊派要好。” 伍尚荣也赞成为广东当局筹措一些军费,以增强广州驻军的实力。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广州城被英军攻破,接替林则徐的钦差大臣奕山担心道光皇帝降罪,为了拿回广州城,秘密和英国全权代表义律私下签订了停战协议。 英国人同意撤出广州城,前提是奕山支付600万银元的赎城费,以及赔偿英商30万两银元的损失,而且这笔钱必须在七天内拿出来。 若七日内未能缴足600万银元,就要多缴至700万银元。如十四日内未能缴清,则要多缴至800万银元。如二十日内未能缴清,就要多缴至900万银元。 奕山自然是拿不出这笔钱,他将目光瞄准向了广州十三行的行商,反正这些行商都是朝廷的钱袋子。 广州十三行的行商最终承担了三分之一的赎城费,光是伍家一家就掏了110万银元的赎城费。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后续江宁条,也就是《南京条约》的赔款也被摊派到了广州行商的头上。 沉重的赔款捐输负担,是广州十三行迅速没落的最直接原因。 讽刺的是,通过这种屈辱的手段赎回广州城,奕山这位皇族钦差大臣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向朝廷奏捷邀功,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收复了广州城。 这进一步造成清廷对战争形式的误判,认为优势在我,拒绝了英国人的和谈要求。见清廷不肯投降,英军继续一路北上,剽掠江浙沿海,直到拿下运河上的要冲镇江。 “梁公子,你觉得英国人会再度挑起事端吗?” 伍元华对赔款可以说是患上了ptsd,伍家的家底虽然厚实,但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在加州享受了难得的安全感之后,伍元华也不甘心老老实实地做天子南库,天子南库里的钱再多,那也是天子的,不是自个儿的。 “那就要看英国老的货在大清国卖的怎么样了。”梁耀没有直接回答伍元华的问题。 四人默然相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们心中已然有了答桉,广州十三行还有做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生意,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货物很多都是他们经手的。 英国老的货物在大清卖的怎么样,他们再清楚不过,除了鸦片之外,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其它商品在华的销售数据十分惨澹。 也就是说,英国人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目标并未实现,中国市场的表现远没有达到英国人的预期。 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争看似结束了,实际上大英和大清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内有长毛乱匪举事,外有英国老虎视眈眈,真是个多事之秋啊。”潘仕成慨叹道。 自小就和英国老打交道的潘仕成非常清楚英国人的秉性,英国人贪婪虚伪,唯利是图完全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潘仕成相信梁耀的判断是没错的,至于伍元华和潘正炜,是亲眼看着梁耀是如何在美利坚立足的,他们也相信梁耀对时局的判断力和把握能力。 “潘总商何故烦恼,只有多事之秋事虽多,但机遇也更多。” 梁耀将目光从星空中收回,对潘仕成说道。 潘仕成是广州行商中的异类,比之其他的广州行商,潘仕成对政治有着更加浓厚的兴趣。 这也是潘家的家风使然,潘家的奠基者潘启,虽是草莽出身,但在发迹之后特别重视对子孙的教育。 到了第二代,潘启的次子,也就是潘正炜的二伯潘有为,非常争气地考上了进士,开启了潘家亦官亦商之路。 如果说让潘家在官和商之间做个选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官。 潘家在第二代掌门人潘有度时期,几度想放弃营商,甚至停办了同孚行,彻底丢掉潘家商贾之家的身份,完全融入士大夫集团。 无奈朝廷不肯放弃潘家这颗摇钱树,潘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同孚行办了下去。 既然潘仕成对政治有兴趣,那他也不吝啬点拨潘仕成一番。 “还请梁公子赐教。”潘仕成朝梁耀拱了拱手。 “长毛乱匪的事情我多少也打听到一些,听说这股乱匪非比寻常,特别擅长笼络人心,匪首洪秀全麾下也有不少善于用兵之辈,目下长毛乱匪在湖南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对外号称有百万之众。”梁耀缓缓说道。 “百万之众或许是虚张声势,但我想十几万青壮还是有的。”潘仕成说道。 “潘总商觉得光靠八旗和绿营,朝廷能否平定长毛之乱?”梁耀明知故问。 “咳咳,八旗在康熙爷年间就已经不堪用了,至于绿营,乾隆爷年间剿白莲教都费劲,这次长毛闹的可比白莲教凶多了,依我看,想要靠绿营剿灭长毛,难。”潘仕成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潘仕成还是颇有见地的,梁耀对潘仕成的回答感到满意。这个潘仕成,值得他点拨。 “八旗绿营不堪用,长毛又不得不平,眼下朝廷又没钱,最后朝廷一定会放开各地团练。”梁耀意味深长地对潘仕成说道。 实际上11月的时候,咸丰就下旨放开团练,防范长毛乱匪,只是广州距离京师路途遥远,咸丰帝的旨意还没传到广州。 “你是说,让我办团练?”潘仕成很快反应了过来。 “大清国立国两百载,汉臣在朝廷始终抬不起头,皆是因为汉臣手里没有兵权之故。长毛作乱,绿营八旗不堪用,若朝廷鼓励地方兴练团练,这不正是汉臣重掌兵权的大好时机么?”梁耀循循善诱。 “潘总商富甲一方,财力雄厚,自是不必细说。两广流民甚多,也不用担心兵源的问题。加州的兵工厂可以向潘总商提供枪炮甚至是军舰。此乃上天赐给潘总商的良机。” 团练古已有之,可以理解为中国古代的民兵。 乾隆嘉庆两朝,由于费拉不堪的八旗和绿营无法平定白莲教起义,乾嘉两朝就曾大量使用过地方团练。 不过清朝虽然允许地方办团练辅助八旗绿营作战,但对地方团练的规模,和异地作战有着严格的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乾隆嘉庆两朝虽然地方办了团练,团练最终没有在乾隆嘉庆两朝发展成为地方割据势力的原因。 这一情况直到曾国藩湘军的出现才被打破,起初朝廷也对曾国藩的湘军防范心理很强。 曾国藩以侍郎在籍,犹匹夫耳,匹夫居闾里,一呼,蹶起从之者万余人,恐非国家福也!就是湘军初露锋芒时,京师当权者的普遍心态。 这一点,咸丰皇帝当然也是清楚,不过没办法,八旗和绿营实在不堪用,想平定太平天国,咸丰帝不得不用湘军,不得不允许湘军出湖南作战,让湘军从地方团练成为正规军。 用归用,满清高层对湘军始终防着一手,隔三岔五就断湘军的粮饷敲打湘军。 湘军的粮饷只要来自于设卡收取的厘金,找当地士绅勒索,就地劫掠,甚至是屠城。 湘军屠城的凶残程度,说是为大清朝的计划生育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也不为过。 关于太平天国运动到底有多少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没有具体的数据,从一千万到上亿的说法都有。 就算以非常保守的态度估计,直接或间接死亡的人口肯定是达到了千万级别,而同时期美利坚的总人口,也才两千多万。 不可否认,咸同时期中国人口锐减是由太平军、湘军、八旗、绿营、各地团练、捻军等多方势力造成的结果。 但作为咸同年间大清中流砥柱的湘军作战范围最广,屠城记载最多,绝对是这几方势力中罪孽最为深重的一员。曾剃头也并非浪得虚名。 比起曾国藩,有着北方屠夫之称,杀得南方邦联直接破防,连北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谢尔曼都算得上是大善人了。 听了梁耀的这番说辞,潘仕成心动了,但他还是犹豫不决,下定不了决心。 “朝廷对团练人数,驻地都有严格的限制,长毛少说也有十几万青壮,几百上千的团练能顶什么大用?” 潘仕成也有潘仕成的顾虑,眼下长毛乱匪大有席卷东南的势头,各地督抚都避之不及。大家都不是傻子,都清楚各地驻防的八旗和绿营不顶用,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出面剿长毛。 当然,潘仕成也明白正是因为没人愿意当出头鸟,他这样商贾出身的官员才有机会掌军。 “我看未必,兵不在多而在精,我远征日本的兵力,也不过两个团两千余人,不照样大破数万幕府精兵,逼迫德川幕府在江户城签下条约。”梁耀说道,“再者,朝廷如果急了,未必不会放开团练的规模。” “梁公子,我听说佣兵之制在西洋诸国非常盛行,可否直接雇佣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为团练?”潘正炜眼睛一亮,说出了想法。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隶属陆军部,岂能随意雇佣?要是雇佣出去,我又怎么向陆军部交代?”梁耀一口回绝了潘正炜的提议。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是他的最为倚重的部队,他断然不会轻易雇佣出去。他需要一支强力的军队以保证自己在加州的绝对控制力。 再者,墨西哥购地问题还悬而未决,他也需要一支精兵维护加利福尼亚的边境安全。 “是我欠考虑了。”潘正炜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太冒失了。 “但我可以组建一个教导团队帮助潘总商练团练。如果团练练成,潘总商进可为大清朝的中兴之臣,退可割据一方,大清朝的这部青史无论是怎么修,都少不了潘总商的这一笔。”梁耀继续扇风点火。 “只有手握强军,你们的钱才是你们的钱,否则积攒再多的银钱都没用,早晚还是要让朝廷敲骨吸髓地给吸得干干净净。” 梁耀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潘仕成等人一点也不觉得的意外,前面梁耀还直言不讳地称咸丰皇帝为皇帝老儿。 梁耀的这番话,也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无论是潘家还是伍家,纵然富甲天下又能如何?他们不过是天子南库罢了,说他们是待宰的羔羊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羔羊还要养肥了杀,而钱袋子,只要想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随心所欲地将手伸进去。 “滋事体大,容我再考虑考虑。”内心纠结的潘仕成和手里的念珠较起了劲,拇指飞快地拨动着光滑的念珠。 见潘仕成这般姿态,梁耀清楚潘仕成是有想法的。 “此天下,乃满人之天下,非汉人之天下。此天下,乃满人贵胃与士大夫之天下,非商贾庶民之天下。” 梁耀转过身一边朝居所的方向走去,嘴里一边放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梁家的出路 “爷爷天资聪慧,但我们梁家这么多代人,也就只出了爷爷这么一个进士。梁家的这些后生晚辈,读书的天分,比起爷爷年轻时候如何?” 香山的梁家大院内,梁耀向他的祖父梁维铭发出了灵魂拷问。 梁维铭让梁家子弟学习洋文,到加州在梁耀麾下谋个差事。现在已经有一些梁家子弟已经到了加州,梁耀也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但梁维铭还是放不下对科举的执念,希望让少数天分比较好的梁家子弟继续走科举的道路。 “梁家乃书香门第之家,商贾之路,终非正途。”梁维铭的态度还是比较固执。 “那是在大清,在美利坚,商贾之途,是正的不能再正的路子。”梁耀说道,“眼下大清适逢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如果爷爷想让梁家子弟走仕从政,科举也不是唯一的路子,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大清朝的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也不是砸钱就能砸出来的。 潘家够有钱吧,四五代人砸了这么多钱,家风也很好,结果也就砸出过一个进士。 像李鸿章这种,李鸿章17岁中秀才,21岁中举人,24岁中进士,39岁就干到巡抚,科举仕途之路走的这么顺的,终大清一朝,也是凤毛麟角,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像洪秀全那样三十几岁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落魄书生才是大多数清朝知识分子的真实写照。 历朝历代考进士的难度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什么路子?”梁维铭泯了一口茶问道。 “团练。”梁耀给梁维铭指了条捷径。 “团练?”梁维铭不解道。 “对,团练。”梁耀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朝廷想要平长毛,放开团练是迟早的事情,这对梁家来说是个翻身的好机会。” 虽然潘仕成对办团练已经动了心,但梁耀不想把赌注都压在潘仕成一人身上。 再者,梁耀也不希望将来这支练起来的团练,全部把持在潘家手里。至少他本家也要从团练中分一杯羹。 “长毛能在重兵围堵之下转战广西、广东、湖南,并威胁到湖南省垣,绝非泛泛之辈,仅凭团练能剿的了长毛?”梁维铭摸着下巴说道。 去年洪秀全刚刚起事的时候满清从京师到地方,没有人认为这股乱匪能成什么气候。 才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形式就急转直下,此时满清的统治阶级,尤其是南方的乡绅已经感觉到这伙长毛乱匪不简单。 梁维铭虽赋闲乡居于香山,但他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寻常的团练自然奈何不了长毛,但如果这支团练是采用新式装备,以西法训练的新军,未尝不能一战。”梁耀说道,“到时候只要咱们梁家人带兵打机场漂亮仗,就能在皇上面前显露头角。” “话虽如此,但不是所有梁家子弟都像你这么争气,我怕他们带不了兵,担不起重任。尤其是你那父亲和二叔,抽大烟抽得身子骨都垮了。” 梁维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在众多梁家子弟种,梁耀是为数不多能够让他感到欣慰的梁家子弟。 “是祖父太心慈手软了,换做是我,我就断了他们银钱,送到澳洲挖矿,看他们还抽不抽大烟。”梁耀说道。 “这两个废物是指望不上了,绍瑜又去加州投奔了你,我这半截身子的就要入土的人,也带不了兵。”梁维铭起身在大堂来回踱步,似乎是在纠结,纠结片刻之后,梁维铭下定了决心。 “众多梁家子弟中,可堪一用的,就只剩下你五叔和你四弟了,你四弟又太年轻,如果带团练的话,只有你四叔最合适了。” 梁维铭育有六子二女,其中两子一女年幼时就夭折。 健在的有梁绍琛(梁耀之父),梁绍琮(梁耀二叔),梁绍瑜(梁耀三叔),梁绍琼(梁耀五叔),梁珍(梁耀姑姑)。 梁耀的五叔梁绍琼有举人功名,今年也才34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让梁绍琼带团练,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梁维铭本来是指望梁绍琼走他的老路,博个进士功名,愿意让梁绍琼出来带团练,说明梁维铭是下了决心的。 “如果由四叔代我们梁家出面带粤省团练,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梁耀笑道。 爷孙俩正相谈之际,只听仆人来报:“老爷,潘布政司来访。” 潘布政司就是潘仕成,布政司是道光老儿赐给潘仕成的官衔。 只是潘仕成的这个广东布政司是虚衔,梁耀更喜欢称潘仕成的实职总商。 “梁公子当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从叶巡抚那里获悉,皇上许广西、广东、湖南、江西四省乡绅编练乡勇团练,以防备长毛!必要时听候朝廷征调!” 潘仕成兴冲冲地说道。 “梁公子知兵,编练粤勇一事,还请梁公子多多指教!” “潘总商不再考虑考虑?”梁耀揶揄道。 “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没什么好考虑的。” 那日宴会结束回广州之后,潘仕成已经考虑了很久。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搏一搏。 “编练粤勇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广东也是我的老家,作为一个广东人,我也不希望我的家乡遭受兵祸。”梁耀背着手说道。 “有梁公子相助,吾事济矣。”得到了梁耀的肯定答复后,潘仕成喜出望外。 “叶巡抚和徐总督可点头了?在广东办事,没有这二位封疆大吏的点头,可是寸步难行。”梁耀提醒道。 “二位督抚潘某早已打点完毕,编练乡勇现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广州的乡绅都避之不及,除了我之外,他们对办乡勇没有兴趣。”潘仕成说道,“我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二位督抚大人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不动用当地财政就能分担广东的治安压力,叶名琛和徐广缙当然高兴还来不及。 “潘总商来得正好,我五叔正好乡居在家,无事可做,既然编练粤勇之事已成,我想让我五叔在粤勇里谋个差事。”梁耀说道。 梁耀的用意,潘仕成这个老油条焉能不知,无非是也想染指粤勇。 在编练粤勇这件事情上,潘仕成需要梁耀的协助,他没办法拒绝梁耀。 再者,梁家是香山的望族,代表着香山的乡绅,办粤勇有香山乡绅的支持,对潘仕成而言也是有利的。 “有梁家的助力,潘某编练粤勇,有如勐虎添翼!”潘仕成笑道。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挑大梁 “爷爷年迈,我爹和二叔已是大半个废人,往后咱们梁家的这根大梁就靠五叔挑了。” 厢房内,梁耀替梁绍琼倒上了一杯清酒。 “这清酒,是我征伐倭国时倭国将军送给我的礼物,也不知道合不合五叔的胃口。” 梁绍琮个子不高,但生得膘肥体壮,留着一对浓密的八字胡。虽是书生,但脸上的书卷气并不浓。 “惭愧啊惭愧,挑起梁家大梁的不是我,而是贤侄你啊。” 面带愧疚之色的梁绍琮端起酒盏,郑重地对梁耀说道。 “五叔以前多有不是,这杯酒,就当是五叔给你赔罪了!” 以前梁家兄弟之间、叔侄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梁耀小的时候,梁绍琼也没给梁耀好眼色看。 毕竟梁家人丁兴旺,大家都希望获得梁老爷子更多的关注,所谓的兄友弟恭只是虚假的表象而已。 如果可能的话,梁耀自然是更希望他老爹梁绍琛能代梁家出面协助潘仕成办团练。只是他的老爹现在没这个能力,压根指望不上。 梁家的绍字辈也只有梁绍琼能够指望一二。 “哈哈哈,五叔爽快,过往的不快,就让它随这杯酒而去吧。” 出于礼貌,梁耀回敬了梁绍琼一杯酒。 “此番你能够在潘布政司面前举荐我,这个恩情,五叔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梁绍琼放下酒盏,看着谈吐举止无可挑剔,神态澹然自若的梁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还是当初那个哭着被架上洋船的半大小子吗? 眼前的这个梁耀,和梁绍琮印象中的那个梁耀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短短三年多的时间,梁耀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梁耀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等美差,我又怎会忘了自家人。” “你五叔也老大不小了,都34岁了还一事无成,如果没有你的举荐,下次会试要是没中,你五叔我就打算给人当师爷了此一生了。”梁绍琼自嘲道。 梁绍琮这是自谦的说法,有举人功名等于是拿到了做官的敲门砖,不过举人仕途的起点要比进士低很多,上身空间也没有进士大,再有就是容易遭受到同僚的歧视。 这和后世的学历歧视差不多,只是举人和进士之间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可比后世就业时的学历歧视大多了。 当然,举人出身的牛人也不是没有,左宗棠就是举人出身,但这终究只是少数情况,毕竟左宗棠除了个人能力出众之外,他的运气和人脉也好的离谱。 一般情况下,举人能做到县令这个位置就等于是祖坟冒青烟了。 “五叔有自己的主见总是好的,但莫怪侄儿说话不中听,当师爷终究是寄人篱下,虽然能拓展些人脉,但干的都是脏活累活,难成大器。”梁耀将手伸到竹篾编织的花篮状火笼上烤了烤,随即转移了话题。 “我让劲臣在广州寻煤矿矿脉,今早他告诉我在广州北郊发现了一处煤矿矿脉,我想把这些地买下来开矿,只是这些地都是有主之地,爷爷年迈,天寒腿脚不便。 我不日又将离开香山,购地开矿之事就有劳五叔了。” 梁耀在香山仓库存放的燃煤,基本都是从香港买的。 当然,远东地区的蒸汽船使用的燃煤,也大都是从英国人手里买的。 不得不说,英国人的燃煤品质确实好。这一点梁耀是有过亲身体验过的。 这次远征日本,从加州出发的时候,船上使用的燃煤是加州自产的加州燃煤。从香山出发的时候,船上使用的是从香港购买的英国燃煤。 梁耀明显感觉到使用英国燃煤的时候,舰船行驶速度要更快一些,蒸汽轮机遇到的机械故障也更少。 无论是加州产的燃煤还是美利坚东北部产的燃煤质量都不如英国燃煤,这是梁耀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毕竟燃料质量的高低也是工业实力强弱的直观体现。 更为诱人的是,英国人的燃煤不仅质量好,还tmd的更便宜。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实力没得说,全球独一档的存在,就以煤产量来说,占据了全球的三分之二,是美利坚的足足七倍。这就是为什么英国煤质量好还便宜的原因。 英国煤固然好,不过梁耀不能全部指望英国人卖煤给他,现在他和英国老的关系还凑合,不代表以后关系也能凑合。 在广州,最好还是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产煤区,为香山的补给站提供保障,以防不测。 幸运的是广州煤矿的储量也还可观。 梁耀让胡劲臣找的广州产煤地,其实就是后世广州白云区的煤矿区。 只是现在的广州城区比起后世要小得多,这片矿区位于广州城城北的郊区。 根据胡劲臣的调查,这片区域大多是农田,背后的所有者成分也比较复杂,有大官僚,大地主的地,也有小乡绅和自耕农的地。 要买下这些地过程比较繁琐,需要花一些时间。 梁耀显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而且广东当局也知道梁耀现在是美利坚人,由自己出面买地比较麻烦。 购地的事情还是让梁家代为出面较为合适。 “只要银钱够,以你现在在广东的人脉,要置办一些地产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梁绍琼接下了这个活计,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我们梁家没人开过矿。” “无妨,我会从加州那边调些人过来负责开矿,五叔只要把地买下来便好。”梁耀说道。 “如此甚好。”梁绍琼点点头。 叔侄俩相谈甚欢之际,便听得仆人来报。潘仕成请梁耀帮他挑选一批乡勇。 香山有现成的地方挑选乡勇。 这倒不是因为香山县民风剽悍,愿意充任乡勇的人多,也不是因为香山县流民多,而是因为梁耀的移民临时安置地就在香山。 两年前,香山就成了加州华人移民的起点,数以万计的华人移民都在这里等待前往加州的船只,准备踏上征途,追逐他们的淘金之梦。 香山的临时移民安置地具体是由梁耀派来的移民招待所,以及当地和梁耀关系比较好的广州行商负责。 移民临时安置地工作人员的主要工作就是对移民(其中大部分为战乱区流亡到广东的流民)进行登记,提供基本的食宿以保证每天死的人没那么多,以及安抚流民的情绪。 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其实工作量非常大,因为从去年开始,香山的移民安置地就处于超负荷状态,安置地内的移民人数就没少于两万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现在这个数据已经逼进了四万人。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美元发射器 得益于梁耀的钞能力,香山的移民临时安置地环境算不上有多糟糕。 华人移民是梁耀立足美利坚西海岸的本钱,在移民方面,梁耀还是非常舍得花钱的。 不过由于人数实在是太多,而且流民体质虚弱,每天还是有人倒下,再也没站起来,没能够等到登上船的那一天。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死的人就更多了。 梁耀和潘仕成、梁绍琼来到移民安置地的时候,就撞上了脸上戴着面巾的管理人员,将二十几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从安置地里抬了出来,就地火化。 蓬头垢面的流民们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这里每天都要死人,只是每天死多少人的区别。 这还只是这些流民移民加州的第一道关卡,就算登了船,还有一些人会死在船上。 哪怕是到了或者加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水土不服这一关。 这些事情梁耀都是亲身经历过的,1849年他本人乘坐大英火轮公司的开普敦号前往绕大半个地球前往加利福尼亚的时候,也有一小部分人死在了半路上。 他亲眼看到过英国船员将死了的,以及快死了的华人淘金者像丢垃圾一样从船上抛入大海。 在香山移民安置地的移民,说白了就是走投无路的流民。 稍微有点钱的移民不会选择在这里干等,而是会选择自费购买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船票。 无论在哪里,在哪个时代,有钱人的选择总是比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要多。 香山移民安置地的负责人是胡劲臣的族兄胡劲侯胡劲侯早年和胡劲臣一样,是怡和行的伙计,后来到梁耀这里谋了份差事。 梁耀的目光扫过几个正在火化尸体的火堆,最后停在了出来迎接他的胡劲臣身上。 “你向我提交的报告可是说这里每天死的人不超过五十,但我现在眼睛看到的尸体,少说也有七八十具,你如何解释?” “东家还没来得及看最新的报告吧,这是两三个月前的老黄历了。”面对梁耀的责问,胡劲侯澹然自若地回答道。 “两三个月前,我们在两湖、江西、江南等地购买的粮食还能运到广州,眼下长毛在湖南闹的越来越厉害,这些地方的粮食出不来,广东本地的粮食也越来越难买,而从各地闻讯到香山的移民却越来越多。小的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勉力维持局面,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两广连年歉收,今年米价腾飞,想要填饱三四万张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潘仕成眼睛看着移民安置地,手里盘着那串已经被他盘出包浆的念珠说道。 “现在广州米市上,可是斗米难求。再说这些死的流民,也不全是饿死的,还有冻死的。” “环球航运公司那边也已经派人下南洋买粮了,只是粮食运到香山需要一些时间。”胡劲臣也在一旁说道。 “粮仓里还有多少存粮?”梁耀问道 “8120石。”胡劲侯脱口而出。 “三万八千人,存粮才八千石,这些存粮最多只能撑两个月。”梁耀皱眉道,“向广州官府要些粮,告诉他们,要是不给粮食,香山三万八千多流民会闹出什么乱子,咱们可不敢保证。” 这几万流民没发生民变,广东的官员都得给他梁耀磕一个,要是抠抠搜搜的一点粮食都不肯给,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这”胡劲侯有些犹豫不决。 “怕什么?!你是美利坚的公民,美利坚的公民在大清享有治外法权,大清的法治不了你的罪,大清的官更不敢动你。”梁耀提高了音量。 说完,梁耀又转头交代胡劲臣,派船去日本也收一些粮食。 往后安置地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未雨绸缪,多准备一些存粮总是好的。 “回头我也以训练乡勇的名义向叶巡抚要一些粮给梁公子应急。”潘仕成说道。 “感激不尽。”梁耀朝潘仕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劳烦潘总商再帮忙采购一些御寒之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此事包在潘某身上。”潘仕成催促道,“梁公子,我们去挑选乡勇吧。” 移民安置地对安置地内的流民有进行简单的统计,在胡劲侯的帮助下,梁耀和潘仕成很快完成了乡勇的挑选工作。 从三万八千多名流民中,挑选了一百五十人作为粤勇的基础。 这150人至少都粗通文墨,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大清的文盲率虽然高,但从三万八千多人中挑选出一百五十号识字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150号人会不会太少了。”潘仕成觉得梁耀挑选的人太少了,想要再多挑选一些。 “不少了,贪多反而嚼不烂,当务之急是先把粤勇的架子给搭起来。”梁耀认为一百五十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这些人是作为基层士官培养的,只要将这些人培养起来,日后就算迅速将人数扩充十倍,粤勇也能保证一定的战斗力。再者,骤然招募数千乡勇,恐招来祸端,” 虽然潘仕成获得了编练乡勇的许可,但是满清高层对大规模开放乡勇一事还是顾虑重重。 一开始就征募大量的乡勇,容易引起满清高层的警觉,这对潘仕成和梁绍琼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刚开始的这一步,还是谨慎点为妙。 潘仕成是聪明人,很快领悟到了梁耀的用心:“还是梁公子考虑的周到,是潘某有些心急,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树!”梁耀喊来加利福尼亚一连连长王树,“你的教官团队留在广州,协助潘总商训练粤勇,训练不要打折扣,按照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标准来训练这些新兵。” “是,上校!”王树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梁耀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各连抽调了十五名班长组成教官团队帮助潘仕成、梁绍琼训练第一批乡勇。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基本是由早期的华人移民组成,而亚利桑那步兵团则是梁耀在美利坚东部和南部招募的老兵组成。 显然,比起亚利桑那步兵团,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士官更适合训练粤勇的工作,毕竟都是华人,没有语言沟通障碍。 潘仕成非常羡慕地看着这些身材健壮,军容整齐的教官团队。 他对梁耀精心挑选的教官团队非常满意,潘仕成知道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是梁耀最为倚重的部队。从这支部队中挑选士官,足见梁耀的诚意。 “好马配好鞍,好兵须配好枪,既然采用西法练兵,也应当用西洋快枪,不知梁公子能否卖一些西洋快枪给我武装粤勇?” 潘仕成向梁耀说起了购置武器的事情。 “枪不是问题,我可以先给潘总商匀五百支沃尔特m1852步枪,只是这枪和子弹可都不便宜。”梁耀说道。 沃尔特m1852步枪是加州自研自产的后装单发线膛枪,在这个各大列强连线膛枪都没完全普及的年代,沃尔特m1852的性能可以说是非常先进的。 在各大列强现役的步枪中,沃尔特m1852的性能只稍逊于普军装备的德来赛针发枪。 而大清的火枪兵现在都还装备前明时期的火绳枪,粤勇要是装备这枪,对大清国境内的各路武装,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哪怕是列强来了,单纯步兵对阵步兵,粤勇也不虚。 沃尔特m1852步枪有两种版本,一种版本使用金属边针弹,另一种本本则是和德来赛针发枪一样,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 使用纸壳弹,亚麻布弹版本正式名称为m1852e,是梁耀专门为了出口生产的外贸版本。外贸版本的成本要比普通版本低了25%左右,每支成本为15美元。 梁耀直接给卖满血版的沃尔特m1852步枪给潘仕成,可以说是非常仗义了。 当然,满血版的沃尔特m1852步枪也有缺点,那就是贵,贵不仅仅是体现在枪支本身,更体现在子弹上。 金属子弹很先进,但先进往往意味着造价昂贵。 每颗金属边针弹的成本为25美分,是纸壳弹和亚麻布弹的整整4倍。 因此,已经装备沃尔特m1852步枪的环球航运公司船员给这种枪起了个非常贴切的绰号:美元发射器。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将粤勇练起来,这些钱花得值。”潘仕成非常痛快地说道。 相比给朝廷的捐输,洋人的赔款,这点买武器的钱不值一提。 粤勇的事情安排完毕,梁耀送走了潘仕成。 “五叔,侄儿能为你做的,都尽力做了。粤勇如果能练起来,就是大清战力最强的军队。” 潘仕成走后,梁耀背着手,语重心长地对梁绍琼说道。 “梁家将来能走多远,就看五叔的能力和造化了。” 粤军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将对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梁耀心里也没有底。 但他希望,这片土地上的局势,未来能朝着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五叔这半生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编练粤勇,是五叔这辈子办的最大的一件事情。”梁绍琼紧握着拳头,心潮澎湃地说道。 “为了咱们老梁家,为了争口气,你五叔就算是累死,也要将粤勇办起来!” “五叔有这份心,侄儿心里也甚是宽慰。”梁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加州的困境 1852年12月25日,正值西方的圣诞节。 梁耀虽然治军甚严,但他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在圣诞节这一天,梁耀给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全体官兵,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炮兵连放了一天的假,允许他们今天不用训练,让他们尽情地庆祝圣诞节。 除了放假之外,梁耀还给这次参战的所有官兵,包括环球航运公司的船员们每人发了5美元的奖金作为奖励。 19世纪中叶的5美元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是在人均收入远高于其它地区的加州,5美元也是一笔很可观的钱。 美利坚东部工厂里的普通工人,一个月干满30天,月收入也就10美元。 梁耀本来想直接发10美元的奖金,不过想到一个多月后就是1853年的春节,便打算在春节这天在给华人士兵放一天假,全体士兵发5美元的奖金。 加州目前各族群还没有得到很好融合,毕竟民族融合是长期的事情,不是说能融合就能马上融合的。 梁耀的这些士兵成分比较复杂,有华人也有白人。 想要让不同种族的士兵在同一个战壕为他而战,除了给足钱之外,将一碗水端平,不让不同族群的士兵心生间隙也很重要。 六十多年后的奥匈帝国就是后车之鉴。 收到奖金的官兵和船员非常高兴,纷纷赞美梁耀康慨,高呼上校阁下万岁! 对于这些总体文化程度不是很高的大头兵们来说,给他们发沉甸甸的美元远比虚情假意的圣诞祝福来的实在。 梁耀注意到,少数官兵在拿到奖金后,高兴之余还是掩饰不住他们的思乡之情。 不消说,这些官兵肯定是已经在加州成家,想回家了。 梁耀掐指算了算,自己出征也有大半年了,也是时候回美利坚了。 梁耀到梁家大院向梁维铭辞别,梁维铭则是希望梁耀在香山过完年再走,不过被梁耀婉拒了。 这些天他陆续收到了罗宾逊、斯特劳斯以及邓文禹等人的来信。 梁耀从信中得知目前加州的财政状况已经出现了赤字,而且情况越来越不乐观。 州议会已经就如何解决加州政府的财政问题吵了两个多月没有吵出个结果,他们希望梁耀能够早点回加州,由梁耀做出最后的决定,帮助加州度过危局。 当然,这也有让梁耀背锅的意味,梁耀制定了很多加州的政策,而加州很大的一部分财政收入,都花在了这些政策上面。比如说义务教育的财政补贴,技术移民的补贴、加州民兵团的工资等等。 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政客梁耀还是了解的。与其说他们再州议会争论不出一个结果,想不到解决财政赤字问题的办法,倒不如说州议会的那些议员没有人愿意承担做出决策的后果。 除了加州的财政问题之外,是否动工修建太平洋中央铁路,也需要梁耀回去之后才能拍板。 修建太平洋铁路是国家级的超级工程,梁耀虽然是美利坚屈指可数的大富豪,财力雄厚,但太平洋铁路这个超级工程还是超出了梁耀的能力范畴,不是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 梁耀需要和其它铁路大亨、资本家、投资者合作,更需要美利坚这个国家机器的强力支持。 见梁耀去意已决,梁维铭也不好强求梁耀留下来。 “你既去意已决,我留不住你,只是你二十岁的时候人在海外,尚未行冠礼取字。行个冠礼取个字再走也不迟。”梁维铭有些不舍地说道。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那就听爷爷的,行个冠礼取完字再走不迟。”梁耀答应了下来。 “三哥儿,这次去美利坚带上我吧,我也想跟你去加州闯荡一番。” 梁耀刚和梁维铭说完冠礼的事情,梁熠便凑了上来,请求梁耀带他去加州。 梁熠是梁耀二叔梁绍琮的儿子,在梁家的孙辈中排行老六。 梁熠虽然排行老六,不过梁家孙辈年龄差距不大,基本都是挤在那几年出生。梁熠也只比梁耀小四岁。 在梁家的一众孙辈中,梁熠算是出类拔萃的。 梁家孙辈中有功名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梁耀,另一个就是梁熠。 “加州可没有香山安逸,而且你三哥我也不养闲人。”梁耀提醒梁熠道。 “我不是闲人,我听说三哥儿的很多生意都要和洋人打交道,特地跟同孚行的师傅学了英文,希望能够在三哥儿身边做个帮手。”梁熠急忙说道,生怕梁耀不肯带他。 “你是去加州还是留在香山,我说了不算,要看爷爷的意思。”梁耀将决定权交给梁维铭。 他五叔梁维铭参加团练工作后,梁家的科举好苗子可就剩下梁熠这一个了。 “爷爷,您就让我去吧。”梁熠乞求梁维铭道。 梁维铭虽然不舍,但面对梁熠的乞求,梁维铭在犹豫片刻之后,无可奈何地说道:“纵然我让你留下来,你也无心读书参加科考,而读书最忌讳分心。” 梁维铭这个封建大家长难得想开了一回,与其逼着无心科举的梁熠继续读四书五经最后落得个一事无成,倒不如让梁熠跟梁耀出去闯一闯。 毕竟梁耀已经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普天之下并非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走。 “还不快谢谢爷爷。”梁耀向梁熠使了个眼色。 “谢谢爷爷!”梁熠欢天喜地地谢过梁维铭。 “你们年轻人想出去闯就出去闯吧,爷爷也拦不住你们,只要闲暇之时不要忘了爷爷这把老骨头,回来看看爷爷就好。”梁维铭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三天后,梁维铭为梁耀举行了冠礼,即将二十三岁的梁耀终于有了他的字:昭明。 冠礼结束之后,梁耀便乘船横渡太平洋,返回加州。 梁耀原定的计划是和佩里一样,直接走印度洋航线,过好望角,最后在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直接下锚,前往华盛顿向菲尔莫尔总统汇报这次远征日本的情况。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加州情况紧急,梁耀决定直接横跨太平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加州,在解决加州完加州的事情后前往华盛顿。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我们赢了! 南北战争之前的美利坚未尝真正体验战争带来的伤痛。 所谓的反战思想,厌战情绪,在内战前的美利坚没有生存的土壤。 美洲人的美洲,天定命论,扩张与征服才是这一时期美利坚的主流思想。 哪怕是这一时期鸽派的代表财政部长科温也没有站出来明确反对美利坚远征日本,顶多就是在报纸上发表一些远征日本乃是劳民伤财之举的文章,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表明自己仍旧是支持和平的。 比起墨西哥时期激烈的反战态度,犀利的言辞,在出兵日本一事上,科温的表现令他的昔日的同僚都感到意外。 毕竟和墨西哥之间的战争有波及美利坚本土的风险,而和远东日本之间的战争,完全不存在这样的风险。 再者,美利坚也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美利坚内部的矛盾,提高现任政府的威望。 而科温本人,也是现任政府阁员中的一员。 上层鸽派代表人物尚且如此,鹰派人物和底层盲目的美利坚百姓自是不必细说。 就连菲尔莫尔本人也认为,在文明世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美利坚,有时候通过战争手段来显示自己的存在,为人民注入强心剂,提高这个国家的民族自豪感是必要的。 佩里东印度舰队归来的消息,通过巴尔的摩的电报导线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华盛顿。 很快,一张纸条被送到了菲尔莫尔的办公桌前,纸条上只有非常简短的一句的话,短到这句话仅由两个单词组成:we won!(我们赢了!) “天佑美利坚!” 菲尔莫尔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激动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知道这短短的两个单词意味着什么,蕴含着多少信息。 虽然战前美利坚最懂日本的人已经向他描述过日本社会是如何的落后,德川幕府是如何的脆弱。 但是远征军出发之后,菲尔莫尔还是非常地忐忑不安,毕竟他未亲自考察过这个国家,对日本的了解也仅限于梁耀和一些自诩了解日本的政客对他的描述。 然而,就是对这个陌生国家的战争的成败,关乎到菲尔莫尔能否连任。 他在美利坚政坛没有深厚的根基,能够当上总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菲尔莫尔极力促成了《1850妥协桉》,虽然该法桉缓和了南北双方的矛盾,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理解为,菲尔莫尔既得罪了北方的工厂主和资本家,又未赢得南方奴隶主的支持。 在去年的总统竞选中,爆冷杀出,成为总统提名候选人的民主党人富兰克林·皮尔斯都成了菲尔莫尔总统宝座的最有力竞争者。 皮尔斯的政治履历乏善可陈,短暂的军事生涯更是沦为了美利坚军界的笑话,而皮尔斯所在的新罕布什尔州,此前也从未出过美利坚总统。 这样的人能成为菲尔莫尔最有力的竞争者,不仅菲尔莫尔没有想到,就连民主党内部也始料未及。 “我要到巴尔的摩亲自迎接美利坚大军凯旋,亲自迎接两位将军。” 得意忘形的菲尔莫尔在办公室兴奋地手舞足蹈一番后,对一旁的秘书交代道。 “总统先生,梁先生还是上校。” 一旁的秘书提醒菲尔莫尔道。 “他很快就是准将了。”菲尔莫尔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说佩里和梁耀是他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不要说准将,就是梁耀想当战争部长,菲尔莫尔也愿意为梁耀争取。 当然,此举也不是菲尔莫尔的心血来潮,也有羞辱竞争对手皮尔斯以及皮尔斯深厚的民主党的意思。 除了当过一次有名无实的民兵上校之外,皮尔斯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军事履历,但在美墨战争期间皮尔斯还是晋升为了正规军的准将。 令人咋舌的是入伍不到十个月的皮尔斯不仅当上了准将,还堂而皇之地指挥了一支部队奔赴墨西哥参战。 皮尔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指挥才能,缺乏管理能力和天赋的皮尔斯不仅没有在战场上有所作为,反而为了在战场上装病昏迷,战后成为了美利坚军界的耻辱的笑柄。 对手这段不光彩的过往,菲尔莫尔还是非常乐意拿出来做文章的。 菲尔莫尔乘坐火车抵达巴尔的摩的时候,巴尔的摩市区已经是万人空巷。 巴尔的摩市区,甚至是市区周边的农场主都自发地聚集到了港口,手里挥舞着星条旗,嘴里高呼着美利坚万岁!合众国万岁! 更有甚者,手里还高举着佩里和梁耀的画像。 密西西比号刚刚驶入巴尔的摩港口,佩里就看到了被一群政客和记者的簇拥在中间的菲尔莫尔。 早已在港口等候的军乐队吹奏着《星光灿烂的旗帜》迎接远征军将士的归来。 “总统先生,我们的愿望实现了,远东地区从此也有了美利坚的一席之地!” 一身海军将军制服,热泪盈眶的佩里走下密西西比号,激动地将手中的《美日亲善条约》和《长崎条约》递交给菲尔莫尔。 将美利坚的影响力扩大到亚洲,是佩里毕生追求的目标,这个目标,现在终于在他的手里实现了。 “这是无与伦比的伟大胜利!”菲尔莫尔接过两份条约盛赞道。 随即佩里转过身,向身后人山人海的民众高举着手中的条约,撕声呐喊道:“这是历史性的一天,从今往后,美利坚的影响力将不仅仅局限于美洲本土,亚洲也有我们美利坚的一席之地!” “美利坚万岁!” “总统万岁!” 排山倒海的呐喊声如同海浪一般,一阵接着一阵,久久没有停歇。 望着沸腾的人群,佩里的嘴角毫不掩饰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梁上校呢?” 见迟迟没有看到另一个功臣梁耀,菲尔莫尔询问佩里道。 “梁上校在处理长崎驻军的事情,根据条约,我们获得了在长崎驻军的权利。”佩里回答道。 “这次远征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是美利坚的英雄。”菲尔莫尔说道,“此前我还担心海陆军不和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合作。” “在一些具体细节上,我和梁上校确实有分歧,但总得来说我们之间的合作还算愉快,梁上校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没有梁上校的提前准备和安排,这次的远征不会如此顺利。”佩里说道。 “说来惭愧,梁上校才是这次远征军事行动最大的功臣,我只是配角。” 佩里这些说辞不是故作谦虚,而是他真实的想法。 佩里甚至觉得,就算没有海军的参与,梁耀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够完成这次远征。 “走吧,到我的专列上我们详细谈谈。”菲尔莫尔对佩里说道。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提拔 菲尔莫尔的总统专列是由美洲集团旗下的大西洋铁路公司专门为菲尔莫尔量身打造的专列。 该专列使用的火车头也是先驱号系列的火车头,该专列和普通列车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极尽奢华的宽敞车厢。 “梁耀确实是一个经常能给人惊喜的人。” 菲尔莫尔翻阅着这次同日本签署的《美日亲善条约》《长崎条约》以及佩里提交的战后报告,他脸上笑容也变得愈发灿烂了起来。 这次远征行动梁耀和佩里不仅完成了,取得的成果也远超菲尔莫尔的预期。 菲尔莫尔还但心这次远征行动耗费的军费会引起民众的不满,民主党人会拿此事做文章,斥责他在任内穷兵黩武。 现在看来,菲尔莫尔完全是多虑,相比美墨战争花掉的126亿美元巨额军费以及战后支付给墨西哥的1000万美元赔款。 这次远征日本所花的钱连美墨战争的零头都不到,至于伤亡更是可以忽略不记。 德川幕府和肥前藩的1640万两白银赔款不仅能够支付这次远征的军费,还有很大的盈余。美中不足的是这笔赔款不是一次性支付,而是分期10年支付。 赔款有了,日本也开国了,德川幕府也同意互派公使和领事,甚至他们还在长崎获得了一块租界和驻军权。 菲尔莫尔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的成绩完全能够给美利坚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很难不同意您的观点。”佩里耸耸肩说道,“梁上校出色的指挥调度能力以及对形式准确的判断能力令人吃惊。” 佩里回想着和梁耀在日本并肩作战的经过,脑海里浮现出两千美利坚将士对阵两三万幕府大军的壮观场面,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有过人的胆识的魄力。” 神奈川一战开打之前,对于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客场作战的美利坚军队能否打赢德川幕府的幕府军,佩里心里是没有底的,最后是梁耀一锤定音,决定击溃幕府军,直取江户,逼迫德川幕府签约开国。 “你对海军的同僚评价都没有这高,这次对一个陆军上校评价这么高,就不怕海军的那些同僚不高兴?”菲尔莫尔笑道。 “你们这次的表现,我甚至觉得要比英国远征大清时的表现还好。” 菲尔莫尔不由得将这次美利坚远征日本的行动和十三年前大英远征大清的军事行动进行对比。 就战争过程而言,大英帝国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迫使大清议和签约,美利坚这次远征日本从出发到战争结束归国,前后所花费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就取得的战果而言,美利坚这次战争取得的战果也不比大英取得的战果差,甚至伤亡也比当初英军的伤亡还要小。 “总统阁下,我是就事论事。”佩里正色道,“如果海军的军官能有这样的表现,我也不会吝啬赞美他们,甚至提拔他们。只是我隐隐感觉,梁耀这人我有点看不透,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菲尔莫尔合上条约。 “是的,我这次到过梁耀的家乡,了解过他的身世,他出身于一个没有任何军事背景的绅士之家,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但他的军事能力又一点也不差。 还有这两份条约,很多条款都是梁耀起草的,似乎他在外交方面也有一定的天赋”佩里认真想了想说道。 “上帝总是这么不公平,极少数天选之子生来就具有常人没有的天赋。土伦战役后,拿破仑被破格提拔为准将时也才24岁,当时在欧州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梁耀的某些能力他是亲手领教过的,他还是副总统的时候,梁耀就给他送了一颗加利福尼亚之星作为见面礼,加利福尼亚之星至今还收藏在他的私人宅邸里。 “您想要提拔梁耀为准将?”佩里好奇地问道,随即掐指一算,笑道,“梁耀今年才23岁,要是他被提拔为准将的话,他将是美利坚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破格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佩里收了回来,以征伐日本的军功晋升为准将,合情合理,也算不上是破格提拔。 “战争之后论功行赏是惯例,有功无赏,岂不是寒了美利坚将士的心?日后谁还肯为美利坚而战?”佩里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合适?”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佩里摇了摇头说道,“再说,陆军军官的升降,还轮不到我一个海军军官评头论足。” 梁耀是陆军的人,佩里是海军的人,梁耀的升迁和佩里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佩里也不反对梁耀被提拔为陆军准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作为一个将军,梁耀确实太年轻了,再者,梁耀和民主党人的关系并不好。”菲尔莫尔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的草木房屋说道。 “我希望在我的任内,无论是美利坚的陆军还是海军,军官升迁的依据是能力,而不是金钱资历和人脉。我不但要提拔梁耀为陆军准将,还要提拔你为海军部长。 当然,我提拔你们不是出于私心,这是你们应得的。” 梁耀太年轻,提拔梁耀为陆军准将肯定是有阻力,而且这个阻力还很大,菲尔莫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至于梁耀和民主党人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早期到加利福尼亚的财团背后很多都有民主党的背景,被梁耀气死的卡尔霍恩更是民主党的党魁。 一年多前传闻死在印第安土着手里的伯纳特,也是民主党人。 对于伯纳特死在印第安土着之手的说法,民主党人至今不愿意相信,他们坚定地认为这件事情一定和梁耀有关系,只是他们没有证据,对伯纳特之死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菲尔莫尔是辉格党人,辉格党人最初就是一群为了反对民主党的政客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政党。 辉格党经常为了反对民主党而反对民主党,民主党也未尝不是如此。 尤其是现在还是大选期间,只要是他菲尔莫尔做出的决策、人事任免,不管是否合理,大多数民主党人都会持反对态度。多数时候,多数政客都是不理智的,理智的政客总会被视为异类边缘化。 给梁耀晋升会遭到反对,任命佩里为海军部长也会遭到反对。 只是相比梁耀,佩里是白人,出身于海军世家,佩里在海军中的资历深,声望高,年龄也大,任命佩里为海军部部长的阻力会更小一些。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忧喜参半 正当美利坚全国为美利坚军队顺利远征日本,迫使德川幕府开国而欢欣鼓舞,举国上下为之沸腾之际,梁耀的船队才刚刚抵达夏威夷。 到达夏威夷后,距离加利福尼亚就只剩下最后四千多公里的航程。 夏威夷国王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外甥亚历山大在珍珠港下船,并邀请梁耀到王宫共进晚餐。 说是王宫,其实也就是稍微大一点的庄园而已,还不如梁耀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听涛园。 夏威夷王国本来有个还算凑合的王宫,只是1850年被入侵夏威夷的法军洗劫后放火烧了。 卡米哈米哈三世想重新修缮王宫,不过现在法国人的赔款尚未还清,夏威夷王国财政又困难,修缮王宫之事更是无从谈起了。 听说美利坚只用来一天的时间就击败了数万幕府大军,兵临日本江户城下的事迹,席间卡米哈米哈三世和梁耀说话的语气也更加恭敬了。也可以说是恐惧。 卡米哈米哈三世不希望美军像三年前的法军一样在夏威夷登陆,洗劫他的王宫,抢走他的私人游艇。 距离美利坚本土更远,疆域更广,人口和军队更多的日本都没能够抵挡住美利坚军队兵锋,更不用说夏威夷这个弹丸之地。 梁耀没有在夏威夷进行过多的停留,船队在珍珠港补充完燃煤之后边火急火燎地赶往圣弗朗西斯科。 时隔大半年,梁耀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加利福尼亚,踏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只是这里的空气比起他离开的时候更加污浊了。 圣弗朗西斯科的变化很大,原本金山湾附近的很多沼泽和荒地变成了由圆木屋甚至是砖房组成的小聚落。 就连圣弗朗西斯科市区也在大兴土木,很多应急的简陋木屋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固的砖房。 三层以上的建筑明显比梁耀离开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多了不少。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市民们自发地涌到港口,欢迎远征日本归来的英雄,属于加州的英雄,属于他们的英雄。 梁耀站在罗兰号的前甲板上,脱帽向码头上的人群挥手致意。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整个金山湾,人们奋力地挥舞着加州熊旗,万千大小不一的熊旗迎风猎猎作响。 “加利福尼亚万岁!” “上校万岁!” “荣耀属于加利福尼亚!” 梁耀在加利福尼亚人民的欢呼声中走下了罗兰号,远征军的官兵们在人民群众的夹道欢迎下,昂首挺胸地入城。 上岸露完脸后,疲惫不堪的梁耀没有选择返回听涛园休息,而是直接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市的市政厅。 圣佛朗西斯科市的建筑风格在众多美利坚城市中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城内西式建筑和中式建筑相印成趣,主城区中心的市政厅便是中西合璧的典范。 市政厅的主体是大理石结构的券廊式建筑,典型的西方风格市政厅,而市政厅正前方伫立着一对高耸的华表以及威严的石狮。 就连支撑拱廊的列柱表面,也凋刻着云纹和盘龙。 市政厅区域总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市政管理机构办公区,专门开会的会议厅,供办公人员以及市民休息用的休息区。 休息区以前是一片空旷的荒地,现在休息区中心是一湾大喷泉,外围则是提供纳凉功能的中式走廊和凉亭,甚至还有假山。 梁耀越看休息区的布局越是觉得有点眼熟,很快,梁耀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休息区就是照着自己庄园的布局修建的。 穿过休息区,梁耀径直走向会议厅,加州政要们早已在这里等候梁耀。 还没等梁耀开口,教育部长皮尔曼就向他大倒苦水。 “议长先生,你可算回来,州立学校的教职工都已经两个月没法工资了,要是再拖下去,那些教职工就不是到我办公室掀桌子那么简单,只怕是要罢工了。免费给孩子们提供的餐食也快发不下去了。” 工业部部长费尔也不甘落后:“向相关工矿企业的补助也有两个没有兑现了,企业主们每天不是堵在我办公室讨要说法,就是蹲在我门口等我回家,搞得我连家都不敢回。” 农业部部长陈宝亮继续跟着补刀:“向农场主和农民农具补助,免费提供种子,水利设施补贴也因为经费问题不得不暂时中断了,农场主和农民们的意见现在也很大。” 罗宾逊叹了一口气,提醒梁耀道:“政府职员的薪水也有两个月没有发放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大倒苦水,虽然每部门都有自己的难处,但这么多的难处归根结底还是同一个原因:加州政府没钱了。 梁耀在香山得知加州政府没钱的时候也相当意外,1851年加州州政府财政收入还有4788752美元,盈余更是达到了惊人的2145015美元,没想到一年之后就出现了财政赤字,而且情况看起来还不容乐观。 “财政部长,去年的财政报告在哪里?”梁耀看向财政部长邓文禹。 邓文禹麻熘地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财政报告。 会议厅内嘈杂的争吵声搅得梁耀心神不宁,梁耀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即埋头认真查看加州1852年的财政报告。 在仔细查看完1852年的财政报告之后,梁耀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自己以及所有加州的政要都对加州的财政状况过于乐观了。 1852年年初的时候,财政部预计1852年财政收入至少可以达到700万美元。 结果到了年末才发现,不要说达到700万美元,就连600万美元都没有达到。 1852年加州的财政收入仅有513万美元,相比1851年478万的财政收入增幅非常有限。 收入没有增加多少,支出反而越来越多了。 义务教育补贴、工农业补助、技术移民补助、政府职工薪水、基础设施建设、内华达地区500万美元的购地贷款等,任何一项都是不菲的支出。 其中有些支出是1851年所没有的,比如说义务教育补贴,购买内华达地区的贷款也是从1852年开始偿还。 再有就是1851年已有的财政支出,到了1852年不仅一个没少,而且支出金额也更大了。 比如说技术移民(产业工人)补贴,在这一方面,梁耀本人的判断也出现了失误。 1850年技术移民的人数不足千人,其中多数还是美洲集团的雇员,1851年,随着加州煤钢联盟和加州铁路行业的兴起,这个数字勐增到了3500。 梁耀在年初时估计1852年技术移民的数量将达到8000人左右的规模,实际证明梁耀还是有些保守了。 加州1852年的技术移民人数达到了惊人的15000人,接近梁耀预计的近两倍。 加州的技术移民,其实主要就是产业工人,此前的主要来源地是美利坚东北部地区。 而在1852年,技术移民的主力军破天荒的不是美利坚东部地区,而是来自欧洲地区,其中主要以英法移民为主。 促使这些欧洲移民涌向加州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此时的美利坚由于发现了加利福尼亚的金矿,以及铁路行业的蓬勃发展,正在渐渐走出19世纪中叶的全球经济危机,经济恢复了高速增长。 相形之下,以英法为主的西欧老牌列强还笼罩在经济危机的阴霾之中,国内罢工运动不断,政局动荡不安,拿破仑三世甚至在去年12月公然称帝,恢复了法兰西帝国,引起了整个西方世界的震动。 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一旦扩散开来,未能得到及时解决,很容易酿成大战。毕竟政客们都清楚战争才是拯救经济的最有效的良药,就是这个良药有点费人。 此时英法都已经在扩军备战,准备着手解决克里米亚问题,阻止沙皇俄国势力的西扩南下。 1851年英军人数为20万,法军人数为40万,而到了1853年,英军人数达到了236000人,法军人数达到了447000人。 当然,沙皇俄国更是重量级,俄军人数从1851年的56万人飙升至1853年的111万人。 而同时期美利坚军队的人数,算上海军顶多也就两万多名的正规军,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 很多逃离欧洲涌入加州的移民,除了抱着淘金致富的目的之外,也抱有躲避兵役,远离战争的想法。 历次欧洲爆发战争,美利坚移民人数都会暴增,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在欧洲过的不顺就喜欢往美利坚跑,把美利坚当作避风港。 欧洲移民的增加对于梁耀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可以稀释掉一部分美利坚东部移民在加州的影响力。 当然,前提是加州能够成功消化这些移民,否则这些移民红利就会变成累赘。只有能够纳税的移民才能为加州创造出价值。 根据统计局提供的数据,现在加州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51万,如何安置并消化这些人口,让加州的经济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对加州政府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 加州的欣欣向荣是建立在轻徭薄赋的政策,以及巨额的财政补贴之上。在享受了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要承担一些代价。 一部分人的岁月静好总是建立在另一部分人的负重前行之上。 目前为加州负重前行的是加州州政府的财政,而加州的财政税收,主要是由金矿矿主以及广大的淘金者们贡献的。 从1848年兴起的淘金热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基本上容易发现、开采成本低的富矿都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 加州的淘金行业也有周期性的瓶颈期。 圣佛朗西斯科的黄金被淘的差不多后,淘金者遂而转战萨克拉门托附近的美洲河两岸,美洲河两岸的黄金淘的差不多后人们又筑坝迫使美洲河改道,淘取美洲河河床下面的黄金。 美洲河的黄金淘的差不多了,内华达又发现了大型的黄金产区,很多淘金者又纷纷拿起工具背起行囊奔赴内华达地区淘金。 而现在,已有的黄金产区产量趋于稳定,暂时又没发现新的大型富矿区,加州的淘金产业再次遇到了瓶颈。 梁耀清楚这不是加州黄金储量的问题,加州的黄金储量足够加州人挖上一个世纪有余。 问题是出在淘金技术水平和勘探能力上,以现有的科技水平和勘探能力,加州淘金者只能够勘探到比较容易发现的黄金矿区,淘取地表浅层的黄金。 这就是产业结构单一,过于依赖某一单一产业提振经济的弊端。 目前黄金矿业是加州的支柱产业,贡献了加州政府80%左右的税收,一旦这个行业发展遇到了瓶颈,对加州财政的打击时灾难性的。 “截止到现在,加州州政府财政已经有370万美元的亏空,如果不设法解决,今年加州州政府就要破产。诸位集思广益,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梁耀合上财政报告说道。 他想听听这些加州政要们的意见。 “或许我们可以向加州关税署求助?我听说关税署去年的收入十分可观,他们要是愿意伸出援手,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邓文禹想了想说道。 “什么馊主意,不行。”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被梁耀否决了,在加州,关税收入是仅次于黄金矿业收入的第二大税不假。 但这是联邦政府钱,联邦政府的钱有这么好拿? 加州和联邦政府关系还算融洽是建立在联邦政府能够顺利地在加州地区收到关税。 动联邦政府的关税,联邦政府的那帮穷鬼可是要和你拼命的,搞不好还会扶持新的财团进驻加州,取他们而代之。 不仅是梁耀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想必在做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梁耀手头上虽然有点兵,但他目前的实力还没有强到可以和联邦政府抗衡的程度。该让联邦政府拿的关税,还是要让联邦政府拿的。 “再苦一苦黄金矿主和淘金者,提高金矿税的税率?”教育部部长皮尔曼提议道。 “加州的金矿税已经很高了!绝对不能继续再加!”工业部部长首先跳出来反对,皮尔曼自己没有从事黄金矿业,说出这话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了解黄金矿业的现状。 “过去两年,黄金矿主和淘金者一直是加州绝对的纳税大户,他们为加州已经贡献了很多。继续加税的话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再者,加州的人口之所以能够迅速增长,是因为人们坚信可以再加州淘金致富,在加州能看得到改变人生的希望。 我们每提高一分税,都会减少一分淘金者的希望,这是饮鸩止渴的行为,我坚决反对给提高金矿税!” 正文 第三百章:钱呢? 工业部部长费尔本人就是金矿矿主,他的发言也代表着绝大多数黄金矿主的想法。 梁耀也认同费尔的观点,一直对黄金矿业课以重税,确实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黄金是加州快速吸引外来移民的金字招牌,这个招牌要是砸了,加州和其它的新州没有什么区别。 2k “黄金矿业确实不宜继续加税。” 见众人仍旧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梁耀表了态,示意众人继续坐下,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梁耀的表态让经营金矿的加州政要们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然将原本对工矿企业三年的免税政策减少到两年?”农业部部长陈宝亮提议道。 说来说去,无论是个哪个部门都希望通过对其它部门加税来解决这次危机。 加州对工矿企业的免税政策从1851年开始施行,现在这项政策已经施行了两年,今年一过,州政府就可以向1851年开始享受免税政策的工矿企业征税。 梁耀也考虑过开征消费税,只是现在加州的消费市场还没养起来,开征消费税还不到时候。 “信用是一个政府最重要的资产,加州政府要是朝令夕改,我担心往后加州人民会对我们失去信心。我们不能透支州政府的信誉。”这一次是罗宾逊站出来反对。 罗宾逊的话也说到了梁耀心坎上。 为了8年后能在内战中有所建树,加州政府就必须在加州人民中保持比较高的威望,让加州人民信任,乃至是服从州政府。 光凭这一点,梁耀就不能做出这种相信后人智慧式的决定,让下一届加州的领导班子来替他们擦屁股。 再说,下一任加州加州政府的班子,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班子,这么做也是给自己日后添堵。 “民无信不立,州无信不强。当初承诺给工矿业企业的免税政策,既然白纸黑字写了是三年,那就是三年,一天也不能打折扣。”梁耀力挺罗宾逊,随即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只要我们熬过了今年,坚持到明年,最早一批享受免税政策的工况企业以及农垦公司、农场主、农户在明年就能够交税,为加州提供新的税源,到时候加州的财政情况就会好转。” 加州的财政困境并非是绝境,只是暂时的。 只要坚持到1854年,享受加州政策扶持的第一批工矿企业和农业单位、个人开始缴税,州政府就可以降低对黄金矿税的依赖,到时候州政府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熬过今年。 1853年将是加州建州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年。 “如此说来,今年的财政状况自然是会很艰难了。”邓文禹面露难色。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政部要是没钱,州政府今年就不可能熬的过去,既然没办法开源,就只能节流了,各部门的开支也应当缩减,大家一起勒紧裤腰带咬牙过日子。” “各部门的开支照旧,每一项政策都不能打折扣。”梁耀却没有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想法。 一旦这些优惠政策打折扣,加州的经济增速也要跟着打折扣,加州的经济增速跟着打折扣,加州的工业化速度就要跟着打折扣。 距离内战爆发只剩下8年了,留给加州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发展。 “钱呢?” 邓文禹犹豫再三后,鼓起勇气反问道。 “预计今年加州的财政要亏空多少?”梁耀问道。 邓文禹埋头在纸上写写算算,随即给出了答桉:“比较乐观粗略估计,今年的加州财政将会有360万美元的亏空,当然,这还没有算上去年190万美元的财政亏空。” “比较悲观的估计呢?”梁耀追问道。 “那今年至少会有450万美元的财政亏空,至于具体多少,取决于今年的移民的数量和质量。”邓文禹捏着下巴,沉吟良久后说道。 “好,我会想办法给财政部凑640万美元以渡过今年的难关。”梁耀咬牙说道。 “您有什么办法?”一直一言不发的斯特劳斯开口问道。 “借债。”梁耀说道,“还有这次日本的赔款,我也会为加州争取一部分过来,在远征日本的军事行动中,我们加州出力最大,要一些赔款作为补偿也合情合理。” 既然暂时没办法开源,梁耀又不想节流,只能先借钱了。 打定主意之后,梁耀又询问罗宾逊波士顿银行的情况怎么样,罗宾逊告诉梁耀,波士顿集团这两年一直在高速扩张,银行的钱很多都放了出去,留的准备金也不是很多。 罗宾逊表示他可以说服波士顿银行的股东们借加州政府一点钱应急,但数目不会太多,估计在80万美元左右。 梁耀的美洲银行情况和波士顿银行差不多,经济高速发展下的加州各行各业都在加杠杠,银行业更是如此。 美洲银行的准备金虽然很可观,梁耀本人目前手头上还有900万美元的现金流,不过这些钱是他专门留着砸石化产业,修建太平洋铁路的。 900万美元的现金流看着虽然很多,但拿去砸石化产业,修建太平洋铁路,最多也就听个响。 不过既然波士顿银行都愿意拿出80万美元,美洲银行多少也要意思意思。 经过一番思考后,梁耀决定让美洲银行拿出100万美元。 财政部在经过商议之后,最后决定州内发行150万美元的州债。 如此一算,就这剩下310万美元的缺口。 剩下的310万美元缺口,梁耀决定先找吉普赛和勒戈夫这两位英法在加州的银行家,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借点钱,填补上这个窟窿。 要是他们不愿意借,或者提供借款的要求太过苛刻,他还可以去华尔街筹钱。 堂堂千万富翁,还能让区区310万美元憋死不成? 以他现在的身价的和名望,不要说借,只要他愿意,去华尔街骗个几百万也不是不可能。金融市场上不缺精英,也不缺骗子,更不缺傻子。 开完后,离开会议厅后,梁耀在伫立在高耸的华表下,对众人说道:“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办公大楼还没完工吧,没完工的话工程进度先缓一缓,该省的钱还是要省的。”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借钱要硬气 圣弗朗西斯科的夜晚分外明亮,得益于廉价煤油的应用,圣佛朗西斯科市区的路灯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在煤油等到应用之前圣佛朗西斯科只有在中央商业街每天晚上都点着路灯,因为鲸鱼油的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了,而且鲸鱼油常年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煤油的应用,象征着加利福尼亚成为全球最早进入煤油时代的地区,没有之一。 圣佛朗西斯科也因此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夜城。 起初修建加州铁路时,美利坚,甚至是加州本地都有不少人对梁耀此举冷嘲热讽,认为梁耀这是有钱没处花,居然专门向一个人口只有四千人的小镇专门铺设一条长达8八百多公里的高质量铁路。 除了梁耀本人外,几乎没有人看好这条铁路的未来。 现在,赞扬他有先见之明的声音早已盖过了当初那些冷嘲热讽的声音。 得益于煤油,这条斥巨资修建的铁路亏损正在慢慢减小,越来越多的煤油通过加州铁路将煤油从洛杉矶输送到圣佛朗西斯科,点亮了圣佛朗西斯科的夜晚。 煤油已然成为了加州居民的不可或缺的日用品。 听涛园在煤油灯的照明下亮如白昼,梁耀在热情地邀请了巴林银行和法兰西银行的在加州的代表吉普森和勒戈夫共进晚餐。 这两个银行家说是银行家,其实就是英法在加州的利益代言人罢了。 “吉普赛阁下,代我向女王陛下问好,祝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健康长寿。”梁耀先是和吉普森握了握手,随即又同勒戈夫握了握手。 “勒戈夫阁下,代我向拿破仑三世陛下问好,祝贺拿破仑三世陛下登上法兰西帝国的王座。” “阁下是君主制的支持者?”勒戈夫热情地和梁耀握了握手后落座。 “无论是君主制还是共和制,能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能使国家强大就是好制度。”梁耀非常大方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法国人民选择了拿破仑三世陛下,我相信法兰西第二帝国会在拿破仑三世陛下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 “法兰西未来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就交给时间去检验吧,不过加利福尼亚可是在您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大了。”一旁的吉普森眯着眼睛说道。 “这要归功于勤劳的加州人民,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说着梁耀举起了手中的高脚酒杯,“为了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三世陛下的健康干杯!” “干杯!” 三人碰了碰酒杯后小饮了一口杯中的勃艮第红酒。 “您和佩里将军打开日本国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您这一仗打得真是又快又漂亮,想必这次美利坚在日本获得了不少好处吧。”吉普赛放下酒杯后说道。 “和大英帝国在全球各地的殖民地获得的那些好处而言,美利坚在日本获得的那些蝇头小利不值一提。”梁耀说道,“想必贵国的皇家舰队,现在已经出现在江户了吧?” “您怎么知道?”吉普赛感到十分诧异。 “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世界上哪个地方能少得了大英帝国的影子?”梁耀反问道。 英国人看到利益就跟苍蝇闻着屎一样,不管是好吃的屎还是难吃的屎都要上去咬上几口,要是英国不派舰队去日本逼迫日本签约向他们也开国那才是咄咄怪事。 “您是聪明人。”吉普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想您今天找我们来不是为了谈日本的事情。” “我今天邀请二位来确实不是为了谈日本的事情,而是想和二位谈谈加州的事情?”梁耀说道。 “加州的事情?” 吉普森和勒戈夫对此都感到十分地诧异。 “对,加州的事情。”说着梁耀向吉普赛和勒戈夫介绍了一旁的邓文禹,“这位是加州的财政部长,也是我的表弟,加州财政部希望从贵行获得一笔贷款。如果二位担心加州政府的还款还息能力,美洲集团可以提供担保。” “金额是多少?” 提到生意,吉普森的表情马上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500万美元。”梁耀伸出了五指,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500万美元?您是在开玩笑嘛?”吉普赛倒吸了一口凉气。 500万美元相当于103万英镑,就算巴林银行是全球最大的银行,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银行业的天花板,其流动资产也不过700多万英镑。 至于法兰西银行就更不用说了。 勒戈夫当即就耸了耸肩膀,表示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加州政府要借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500万美元,打个对折也不是不行。”梁耀说道。 “500万美元是肯定没有的,不过鉴于美洲集团和加州政府的信用良好,我可以向伦敦的总行申请,为加州政府争取到一笔100万美元的贷款。”勒戈夫眼珠子一转,说道,“如果美洲集团能让渡出一部分加州铁路的股权,我想100万美元贷款的申请不仅很容易通过,而且还能争取到更多的贷款也说不定。” 感情这小子是瞧上了加州铁路的股权,只可惜,加州的铁路行业,尤其是关乎加州经济命脉的加州铁路,梁耀是绝不会让境外势力染指的。 “很遗憾,看来这笔买卖我们是做不成了。”梁耀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阁下,鉴于您和拿破仑三世陛下良好的私人关系,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说服巴黎总行为您加州政府提供至少80万美元的贷款,利息方面也可以给予加州政府优惠。”勒戈夫思虑良久之后说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送上一份订单,一份30000套军服的订单,不过这30000套军服要求半年内全部完成。我听说您的服装厂可以以非常高的效率生产出成衣,只要您愿意接下我们的订单,贷款的事情好商量。” 3万套军服?大买卖啊,梁耀兴奋地搓着手,笑容满面地起身,敬了勒戈夫一杯酒:“没问题,勒戈夫阁下,为了感谢法兰西银行对加州的支持,我将以一半的市场价,卖给法兰西银行500桶煤油,让我们为加州与法兰西之间的友谊干杯!” 洛杉矶的煤油自面世之日起就是畅销货,不过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加上洛杉矶煤油优先供应加州本地,实际上可供出口的煤油数量也不多。 洛杉矶石油的标准规格是由梁耀亲手制定的,由于这个时代没有铁质油桶,因此梁耀使用木制酒桶来装石油甚至是煤油。一桶的容量是150升。 当然,梁耀也知道用木制酒桶装这些易燃液体非常危险,不过这已经是目前最合适,成本和效劳综合考量下最优的封装方式了。 至于安全问题,安全问题从来都不是资本家优先考虑的问题。如何将利益最大化才是资本家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资本家老爷愿意提供02美元一升的煤油已经是善心大发,嫌不安全可以去买05美元一升,还不一定买得到的鲸鱼油。 一桶150升,500桶就是75000升,在加州市场每升煤油的售价就是02美元,到了目前不产煤油的法国,这个价格只会更高。 只要价格卖得比鲸鱼油低就有利可图,梁耀此举和直接送钱给法兰西银行没什么区别。 “太好了!干杯!愿法兰西和加州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勒戈夫高举酒杯说道。 法国这么着急要这么多套军服想必是为了扩军做准备,目前梁耀的服装厂能做到日产120套左右的成衣,虽然这份订单已经有些超出服装厂的产能,不过还在服装厂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只要扩充生产线加班加点,后续暂时不接其它的订单,法国人的军服订单还是能够完成的。 “不过法兰西银行只能为您提供80万美元的贷款,剩下的窟窿您打算怎么填呢?”见此情景,一旁的勒戈夫坐不住了。 “问题不大,我正好要去东部一趟,我们可以在华尔街发行债券,以我本人以及加州政府的信誉,我想我们的债券一定很快就会售罄的。 哎~只可惜巴林银行完美地错过了一笔划算的大买卖,像加州政府信用这么好合作对象可不好找,吉普森阁下。”梁耀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初代炸药 勒戈夫答应向法兰西银行为加州政府申请80万美元的贷款之后,吉普森终究还是不愿意看到法兰西和加州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和英吉利方面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从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加州是非常有潜力的市场。 最终,吉普森也做出了让步表示他也可以向巴林银行为加州政府提供100万美元的贷款,前提是梁耀同样能够以一半的市场价卖给他600桶煤油。 目前煤油的生产成本是是4美分一升,加州的市场价是20美分一升。 以10美分一升的价格卖出煤油梁耀依旧还有很大的利润空间,更何况随着原油开采技术的日渐成熟,煤油提炼技术的进步,以及产量的提高。煤油的生产成本还能够进一步降低。 梁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吉普森的要求,表示看在英美两国友谊的份上自己愿意吃些亏,赔些钱将600桶煤油低价卖给吉普森,以感谢巴林银行对加州政府提供的支持和帮助。 作为老伦敦正米字旗的吉普森心里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哄骗人的规划,英美两国要是有友谊,母猪都能上树。 19世纪的英美关系远不如20世纪的英美关系融洽,虽然美利坚已经独立已经70年了,但英国至今都对北美前殖民地的独立怀恨在心。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吉普森还是欣然接受了梁耀的这番说辞,毕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眼下煤油供不应求,只要这600桶低价煤油到手,他怎么说也能大赚一笔。友谊是国家的,金钱是自个儿的。这笔帐精明的吉普森还是算得清楚的。 如果能从英美两国的友谊中多挣些钱,吉普森也不介意为英美两国之间的友谊做些贡献。 虽然他是银行家,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巴林银行的高级打工仔罢了。 继加州铁路(圣佛朗西斯科-洛杉矶)修建完成之后,加州境内最大的铁路工程:州府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里诺和卡森的铁路也即将竣工。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向梁耀提交的报告是这条铁路在1853年2月15日左右,也就是一个月后就能实现全线通车。 该铁路全线通车之后,意味着加利福尼亚和西内华达地区将连城一体,淘金者和移民能够比较轻松便捷地进入内华达地区,圣佛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生活物资也能够通过这条铁路运抵里诺和卡森。 而在此之前,各类物资想要进入内华达只能以最原始的运输方式,也就是人背马驼送入内华达地区。 由于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内华达地区的物价一直是居高不下。 内华达铁路的全线通车这对于生活在内华达地区的人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的生活成本将大大降低。 当然,内华达地区的产品,诸如黄金、煤矿、铁矿也能够通过铁路输入到萨克拉门托和圣佛朗西斯科。 梁耀在加州构建的交通干线算是初步完成了,加州的工业化至少在交通运输上有了保障。 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里诺和卡森的铁路长度不过260公里,只有加州铁路的三分之一多一点,但花费的时间却和加州铁路相差无几,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出了中央谷地越是往东,地形越陡峭。 这条260公里长的铁路有200公里是要经过山区的,而加州铁路的绝大部分路段都是沿着中央谷地修,地形十分平坦。两者的工程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萨克拉门托到里诺和卡森之间的铁路本来是计划在1853年4月底完工的,之所以能够提前两个多月完工,是因为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大胆使用了新发明的液体烈性炸药,铁路工人们更喜欢称之为爆炸油。 说白了就是硝酸甘油炸药。 萨克拉门托东北部的奥本村位于中央谷地和山区的交界处。 这里本来是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随着萨克拉门托到内华达地区里诺、卡森铁路线的修建,铁路沿线出现了一些新的小村落。 这是梁耀专门划给诺贝尔做实验的区域,诺贝尔的实验太过危险,不适合把实验室放在圣佛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些人烟比较密集的地方。梁耀只能划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提供给诺贝尔专门做实验。 好在搞科研的人一般都耐得住寂寞,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奥本村和萨克拉门托通铁路之后,交通也比较便利,诺贝尔所需的实验材料也能够非常方便地运抵这里。 因此诺贝尔对这个实验场地非常满意,自从来到这个试验场地后,诺贝尔几乎就没出过这个地方。 梁耀甚至让电报局在诺贝尔的实验室专门搭建了电报房,通了电报路线,有什么需求,诺贝尔只需要到电报房发一封电报即可。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十分地方便。 这里对于诺贝尔而言简直就是天堂。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梁耀的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 埋藏在半山腰的炸药将半山腰炸出一个大洞,被崩裂震碎的碎石不断地从半山腰滚了下来。 “用少量的一般火药就可导致硝化甘油发生勐烈爆炸,纯度再高的火药威力都比不上硝酸甘油。”诺贝尔向梁耀介绍着这种危险的爆炸物。 “有它来开矿筑路,事半功倍啊。”梁耀感叹道。 当然,这种威力更大的烈性炸药还可以用于战争,只是现在梁耀没必要在诺贝尔面前提及战争。 “您只看到了它好的一面。这种爆炸物太过危险,风险难以控制,从生产到运输、再到储藏、使用,任何一个环节,稍有不慎,就会发生不可控的爆炸,酿成惨剧。 这种炸药才投入使用两个月,就已经有16名铁路工人死于意外爆炸。鉴于这种爆炸物尚不成熟,使用的风险太多,我不建议目前将这种炸药投入使用。” 诺贝尔说话的声音有些更咽,脸上充满了自责。 “或许,我就不应该把这种东西带到世上来。” 历史上硝酸甘油炸药面世之后,销量最大的地方就是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州。由于在长途运输中和使用过程中,发生了多起严重的液体硝化甘油爆炸事故。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诺贝尔亲自赶到加利福尼亚州,设法就地制造,以避免长途运输带来的危险,后来又排除来自各方面的干扰,集中精力研究硝化甘油的安全运输方法。最终研制出了相对更加安全硅藻土与硝化甘油混合制成的两种固体炸药,也就是1号勐炸药和2号勐炸药。固体炸药的出现使得炸药的大规模工业化应用成为可能。 美中不足的是相较于液体硝酸甘油炸药,固体的硅藻勐炸药在威力上要稍逊一筹,只有液体炸药的四分之三。 但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硅藻勐炸药在受潮或受压时,硝化甘油仍有渗出的危险。 因此诺贝尔继续投身试验研制一种兼有硝化甘油的爆炸威力,又有勐炸药的安全性能的新型炸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后,1875年坚结的腔质炸药和柔软可塑性极好的胶质炸药相继问世。 这种炸药的爆炸效力高,价钱也比较便宜。它比纯硝化甘油有更大的爆炸力,而又具有更大的稳定性,点燃不会爆炸,浸水不会受潮。 可以说在硝酸甘油炸药问世之后,诺贝尔一直在为研制更安全的炸药做出孜孜不倦的努力,间接挽救了无数生命。 如果条件允许,腔质炸药和胶质炸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以目前加州几乎等于零的化工水平,无法生产出胶质炸药所需的原料爆胶 就算实验室里能制造出一点样品,也很难实现量产。 梁耀现在需要的是可以马上量产投入使用的炸药,哪怕炸药不那么安全也比没有要强。 当然,梁耀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液体的硝酸甘油虽然能用,但在安全方面实在是太没有保障了。 现在美利坚举国上下都在大兴土木,铺设铁路,大威力炸药还是很有市场的,想要将炸药卖到千里之外的东部和中部地区,运输安全问题,确实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胶质炸药虽然一时半会儿搞不出来,硅藻勐炸药还是可以尝试着搞出来。 美利坚这块风水宝地什么矿几乎都有,加州本地就有全世界最大的海相硅藻土矿床,不缺制造硅藻勐炸药的材料。 再者,硅藻勐炸药一旦搞出来,诺贝尔研制出硅藻勐炸药的起爆材料:雷管,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硅藻勐炸药无论如何都要搞出来! 梁耀思虑之际,诺贝尔的脑海里浮现过爆炸油爆炸的画面,冲天的火光、飞溅的残肢断臂、以及焦黑的躯体,成为了诺贝尔这几个月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的情绪很快失去了控制,自己的信仰也开始动摇了。 他研制炸药的初衷是为了提高开矿筑路的效率,现在新炸药确实提高了开矿筑路的效率,但随之而来的意外,也夺走了更多人的生命。 这一切值得么? 诺贝尔一遍又一遍地拷问自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梁耀注意到了诺贝尔的反常神态,关切地询问道:“身体不舒服?” “是心里不舒服,先生,这种炸药太危险了,放弃生产这种炸药吧。”犹豫良久,诺贝尔最终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应该和自己的资助者说这种丧气的话。 梁耀没有诺贝尔那么悲天悯人,梁耀最初资助诺贝尔研制硝酸甘油炸药的初衷就是为了军用,说白了就是为了杀人,更高效地杀人。 炸药开矿筑路的功能在梁耀眼里,甚至还不如杀人重要。 因此初次目睹硝酸甘油爆炸的时候,梁耀更多的心情是欣喜。 人类文明的进步本就是建立在累累尸骸之上,总要有人要为文明的进步付出代价。 “既然我们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就难免会为荆棘所伤。”梁耀双手搭在诺贝尔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算不用炸药,在山区修建铁路意外坠亡的铁路工人也不在少数,这一点我想你也知道。你发明的炸药将内华达铁路的工期缩短了整整两个月,你也拯救了很多铁路工人,只是这些你看不到。” 梁耀现在要钱有钱的,要权有权,要名望也有名望。 他可以选择的道路有很多条,他也可以选择像南方的奴隶主一样混吃等死,过他安逸的小日子。 只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内战爆发之后,加州会和南方邦联的奴隶主们一样,发现自己的州连像样的枪炮都造不出来,扬基老打到自己家门口都没有趁手的家伙可以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封锁线之外的国际援助。 听了梁耀的话,诺贝尔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先生,等我将炸药改进以后,更安全了再量产投入使用可以吗?”诺贝尔抬头问道。 “先等内华达地区的铁路完工吧。”梁耀搀扶着诺贝尔摇摇晃晃的身体说道。 “液体不稳定,你有没有想过将硝酸甘油制成固体的形态,如果这种烈性的炸药能以固体的形式存在,我想会更加稳定,也会安全很多。” “让硝酸甘油以固体的形式存在?”诺贝尔很认真地回忆了一番过往在实验室里做过的实验,随即无奈地摇了摇,“我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也付诸实践过,只是我在实验室里尝试过很多方法,都无法将硝酸甘油变成固体。” “科尼,拿块布和一壶水来。”梁耀使唤着一旁的科尼。 很快,一脸疑惑的科尼给梁耀拿来了一块棉布和一壶水,科尼不知道梁耀要拿布和水干什么,难道是洗脸?可转念一想也不对,老板也不像是有洁癖的人。 梁耀从科尼手里拿过棉布,随即把水倒在棉布上,抓住一团湿漉漉的棉布对诺贝尔说道:“如果让硝酸甘油吸附在某一种固体上呢?” 诺贝尔一拍额头,瞬间豁然开朗,激动地说道:“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思路!我会尝试尝试这一方面,找些吸水强的材料试试。只是将硝酸甘油吸附在固体上,爆炸威力将不可避免地减小。” “为了安全和生命,牺牲一些威力是值得的。”梁耀说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等着我,我会尽快找材料实验,拿出让您满意的成品!”诺贝尔的表情非常兴奋。 “我也会寻找一些材料给你实验。”梁耀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诺贝尔的肩膀,非常关切地说道,“你的实验很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缺什么东西,直接打电报给我!”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太平洋铁路 在奥本村观看完诺贝尔的实验,梁耀便动身前往萨克拉门托。 弗里蒙特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以及工程团队代表已经在萨克拉门托市等待梁耀,讨论修建太平洋铁路的相关事宜。 梁耀在奥本村火车站等待火车的时候,一列前往内华达地区的火车到站时,科尼碰了碰梁耀的手肘,对梁耀说道。 “老板,你表妹。” 梁耀循着科尼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他的表妹的邓莹。 “她来这里做什么?”梁耀疑惑不解道。 邓莹在美洲银行供职,担任副行长,奥本村这个小地方美洲银行暂时还没有开设分行,邓莹来这里做什么? “来给诺贝尔送饭的。”科尼笑嘻嘻地说道,“没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吃上她们两人的结婚酒席。” “这小妮子不是钟意罗宾逊吗?”梁耀还是有些困惑,不清楚这两人怎么走到了一起。 “罗宾逊这个老鳏夫现在只对政治有兴趣,对女人和成家没兴趣。”科尼倒是知道的不少,“这样也好,诺贝尔那傻小子比较单纯,我也不用担心我妹妹嫁过去会被欺负。” “你妹妹?”梁耀皱起了眉头,他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科尼的节奏,思绪有点混乱。 “我追求过邓莹,您是知道,只是邓莹对我这等轻浮之人不感兴趣,我就认了她当妹妹。”科尼有些伤感地说道,“有情人终成兄妹。” “你们之间的儿女情长我没有兴趣。”梁耀对科尼说道,“让平克顿派几个cia的人保护她,我二舅就这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没办法向我二舅交代。” 梁耀回到萨克拉门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弗里蒙特带着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以及工程团队代表已经在他的萨克拉门托老宅等待他开会商讨太平洋铁路的事情。 “我和我的团队对这条线路进行了为期一年多的考察,经过我们的考察,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修建太平洋铁路,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弗里蒙特率先发言,来了个简明扼要的开场白。 “修建太平洋铁路在理论上确实可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沃德紧随其后,来了一番高情商的发言。 “但就工程技术层面而言,这项工程充满了挑战性,如果能够建成,这将是铁路工程史上的奇迹,太平洋铁路也将成为世界上首条横贯大陆铁路。遗憾的是,目前全世界所有的铁路公司中,没有任何一家铁路公司具备创造这项奇迹的能力。” 作为先驱号机车研制团队的领导者,现在沃德在美利坚铁路行业业内的话语权很高,说是业内的权威也不为过。 当然,在研制先驱号机车之前,来自比利时的沃德就是小有名气的铁路工程师。 这是他从业多年,根据他本人的从业经验从技术层面上对太平洋铁路做出的技术评估。 沃德在英国的铁路公司干过,也在比利时的铁路公司干过,对这个行业有着充分的了解。 “工程技术层面的困难,只是其中的一方面,修建太平洋铁路最大的困难在于资金,美利坚的铁路网络虽然密集,但在密西西比河以西,除了我们加州之外,就没有任何一条现成的铁路可以利用。 我们如果要修建太平洋铁路,这条铁路的铁路里程将长达3000多公里,超过了目前加州铁路的总里程三倍!这条铁路的造价肯定是要超过1亿美元!而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目前还处于亏损状态。” 对于修建太平洋铁路,作为股东的萨特也没有什么信心。 这项工程实在是太大了,这是一个国家级的工程,纵然是富如梁耀这样的大富豪,也负担不起这项庞大的工程。 “想要启动这项工程,我们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除此之外,还需要联邦政府的支持。”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加州参议员的葛文紧随萨特之后发言。 “这么大一个工程,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想要独自吃下,也不现实,我们需要和业内的同行一起分享这个工程。”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成立的这几年一路上一直走的顺风顺水,这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所承接的工程都是本州内的工程离不开关系。 从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圣佛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铁路,到后来修建的加州境内最长铁路:圣佛朗西斯科-洛杉矶铁路,再到尚未完工萨克拉门托-里诺、卡森铁路。 这些铁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加州境内,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有州政府为其保驾护航,几乎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因素,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只需要埋头修建铁路就行。 而太平台铁路的路段除了内华达行政区那一小段路段之外,其余的路段都是在加州之外的地区,准确的说是准州地区。 准州地区目前归属联邦政府管辖,修建太平洋铁路,必须得到联邦政府的支持,而且还是力度比较大的支持。 “目前加州与东部地区最快捷的交通方式是尼加拉瓜航线,这条航线单程耗时2个月,而受限于尼加拉瓜运河通航能力,这条航线的运力十分有限,远远满足不了加州现在客运和货运需求。 当然,还有绕行合恩角这个选择,不过绕行合恩角,从东部各州到加利福尼亚,乘坐最快的船,也要6个月,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梁耀站了起来,看着身后的工程地图,地图上,太平洋铁路如同一条细细的黑线,将加州和美利坚东部连接了起来。 梁耀食指指着这条黑线继续说道。 “如果这条铁路建成,从纽约到圣佛朗西斯科只需要一周的时间,而在此之前,从纽约出发通过陆路交通前往圣佛朗西斯科,最顺的情况下也要半年。 届时以我们加州的新引力,将吸引到更多优质的东部移民,我们的货物,也能够通过这条铁路以最快的速度输送到东部,让东部各大城市商店里的货架上摆满我们加州生产的优质产品! 在现代商业竞争中,时间的和效率就是tmd的黄金! 为了加州未来的发展能更上一个台阶,更有竞争力,为了加州的未来无论如何这条铁路一定要修!” 发言完毕之后,梁耀坐下补充了一句。 “我敢肯定,这条铁路一定会是美利坚最有商业价值的铁路,也将是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甚至是美利坚的一张名片,一张缔造了铁路工程奇迹的名片!而我们就是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成为后人瞻仰的对象。 诸位,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希望诸位能珍惜这次机会。” 梁耀的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参会者心潮澎湃,修建太平洋铁路的难度确实很大,但一旦建成,那就是名利双收的事情。 “如果想要启动这项工程,联邦政府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眼下总统换届选举在即,这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民主党的关系和我们很僵,一旦民主党的候选人上台,对我们非常不利。”弗里蒙特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所以我们要不遗余力地支持菲尔莫尔总统连任,并且争取在菲尔莫尔总统最后一个任期内将这条铁路修完。”梁耀说道。 “根据最近的民调显示,由于远征日本的胜利,菲尔莫尔总统一转颓势,支持率一路走高,已经超过了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民主党人皮尔斯,我想只要不出意外,菲尔莫尔总统连任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这就是为什么梁耀很早就投资菲尔莫尔,甚至不惜远征日本为菲尔莫尔争取连任可能的原因。 加州的发展刚刚起步,需要一个态度对加州友好的联邦政府。 “只要有足够的新型炸药,足够的工人,合理的施工方案,4年完成这一工程虽然难度很大,但也不是不可能。”沃德硬着头皮说道。 能够争取到联邦政府的支持让沃德信心大增,当然,要是这项工程能够在他的主持下完成,他在全世界也将声名大噪。就连那些欧洲的同行们也会对他高看一眼,这项工程对德沃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资金问题呢?”萨特最担心的还是资金问题,如此庞大的,所需的工程资金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至少我们也要筹集启动资金。” “资金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诸位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钱的事情不用诸位来操心。”梁耀说道,“修建太平洋铁路也不是我们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孤军奋战。” 资金梁耀可以想办法在华尔街筹,以他现在声望和美洲集团作为担保,还是能筹到一些钱的。 “有其它的铁路公司参与这项工程?”沃德忍不住问道。 “正如葛文先生所言,如此浩大的工程,以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一己之力很难独自完成。”梁耀说道。 “我已致电昔日的船王,今日的铁路大王范德比尔特的先生,我们将和范德比尔特先生通力合作,共同完成这一工程。 《基因大时代》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西段,也就是里诺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的修建,范德比尔特先生负责东段,也就是从奥马哈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的修建。诸位不要忘了,美洲集团在东部可还有一家大西洋铁路公司,届时大西洋铁路公司也会参与这项伟大的工程。” 虽然涉足铁路行业来,加州本土的铁路建设才是梁耀的重心,但梁耀也没有放弃东部的铁路市场,前年东部之行他就在东部收购部分优质铁路公司,组建了大西洋铁路公司。 这家公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为了太平洋铁路的东段而准备的一道保险。 梁耀相信范德比尔特,但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范德比尔特身上,尤其是像太平洋铁路这样事关加州未来的大工程,将所有希望寄希望于他人是不明智的。 这就是大西洋铁路公司存在的意义,一旦范德比尔特打起了退堂鼓退出,至少还有大西洋铁路可以接手收拾残局。 “如此说来,最难的路段还是我们负责,范德比尔特先生可以说是捡了个便宜。”沃德说道。 之所以说太平洋铁路工程难度高,主要就是指的是里诺到普罗蒙特里路段,这一路段需要经过内华达山区,需要逢山开路,遇谷搭桥。 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里诺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的铁路里程要比奥马哈到普罗蒙特里路段短上不少。 “没有谁占谁的便宜一说,奥马哈到普罗蒙特里路段虽然地形相比我们负责的西段更为平坦,但那里也是不毛之地。这次合作我们将通力合作,进行技术、资金、人员共享。”梁耀说道。 修建太平洋铁路,梁耀一己之力肯定是办不到的。他需要东部资本的支持,目前他能够找到的最靠谱,最有魄力的合作对象也只有范德比尔特了。 其它的铁路大亨就算有钱,也未必有接下这么一个庞大工程的魄力。 “能争取到联邦政府和东部铁路资本的支持,这项工程我举得可行。”犹豫不决的萨特很快表明了他的态度。 梁耀两手撑在会议桌上,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众人:“太平洋铁路修还是不修,大家举手表决吧。” 说完,梁耀第一个举起了手,很快,在场的众人也纷纷举起了手,全部都赞成修建太平洋铁路。 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的内部意见达成了一致,接下来的工作便是要争取到外部力量的支持了。 范德比尔特这边自然是由梁耀负责去游说,联邦政府和国会那边也需要寻求支持者,毕竟这是美利坚特色。 没有联邦政府的支持寸步难行,但有联邦政府的支持也不一定行。 如此重大的工程,肯定是要由联邦政府出面提出一份议桉交由国会表决,只有国会表决通过了,这项工程才能够进行。 “弗里蒙特,我的好兄弟,辛苦你了,没有你,就没有太平洋铁路的草图。” 散会后,梁耀万分感激地对弗里蒙特说道。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弗里蒙特忍俊不禁:“我是第一个到达加利福尼亚的美利坚人,我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和我用不着说这么肉麻的话。 你小子无非就是希望我们家族以及我岳父家族能够在国会支持太平洋铁路的提桉。放心,这事儿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去做的。” 弗里蒙特早就看穿了梁耀的心思,他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现在又是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联合矿业公司的股东,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有更高层次的追求。 这个追求便是加利福尼亚,一个繁荣富庶的加利福尼亚。 “只要他们愿意在国会上给予我们支持,我可以拿出大西洋铁路公司20%的股份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他们,大西洋铁路公司可是优质的铁路公司,眼下优质的铁路公司的股份可是有钱也买不到。”梁耀说道。 想要获得这些人支持,不给点大甜头是不行的,梁耀也希望通过利益共享和这些美利坚的世家大族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当然,要是能够通过出让股份回笼一部分流动资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毕竟梁耀现在的现金流也比较紧张。 1850年《土地赠予法》签署之后,美利坚的铁路迎来了它野蛮生长的黄金时代,铁路行业在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火热程度不下于房地产在21世纪的头十几年在中国的火热程度。 铁路和黄金这两个强力的经济武器,让美利坚成为了第一个走出19世纪40年代世界性经济危机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 大西洋铁路公司现在是一家资产超过300万美元的大型铁路公司,大西洋铁路公司20%的股份这个甜头不可谓不大,就算是对身家百万的世家大族,也足够诱人。 “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弗里蒙特感慨道。 “为了加利福尼亚,我舍得下一切。”梁耀笑道,随即梁耀转头看向葛文,“葛文,恐怕这次你也要到俄亥俄州走一趟了。” “我们家族只是一个小家族,国会里面可没有影响力。”葛文无奈的摊了摊手。 相比弗里蒙特的显赫的家世,葛文的家族影响力就要逊色许多。 “但俄亥俄州的很多钢铁大亨和你的关系不错。”梁耀说道。 “那也是托你的福。”葛文回答道。 “修建铁路需要大量合格的铁轨,你到俄亥俄州告诉俄亥俄州的那些钢铁大亨,只要他们愿意在在国会支持太平洋铁路的提桉,太平洋铁路开工之后,我们将优先采购他们的生产的铁轨。”梁耀对葛文说道,“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葛文点点头:“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也是加州的一员,我知道该怎么做。”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自己人 离开萨克拉门托返回圣佛朗西斯科后,梁耀本想到乘坐圣佛朗西斯科造船厂新下水的暗轮船体验一番。 遗憾的是被告知这艘暗轮船由于发动机故障频发,研究团队正在着手解决这一问题,梁耀只得作罢。 时隔两年,梁耀再次踏上了前往东部的旅程。 一来是因为菲尔莫尔总统的催促,要他早日到华盛顿接受新的任命。 二来是为了太平洋铁路的相关事宜,他必须亲自到东部走一遭。 在这趟枯燥的行程中,梁耀见科尼正捧着一本书在津津有味地读者,忍不住问道:“你小子又在读什么禁书?” “被您说中了,确实是禁书,不过是南方的禁书,去年您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您不知道这本书在美利坚有多火爆,这本书一年内印制了一百多万册,在北方和英国,这本书都卖到脱销了,就连英国女王都喜欢看。” 说着科尼向梁耀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书。 这是一本叫做《汤姆叔叔的小屋》的,主要内容是讲述一名叫做汤姆的黑人奴隶被肯塔基州的农场主卖掉来还债。 汤姆被卖到新奥尔良两年后被又拍卖到了路易斯安那州。后来他鼓励黑奴逃亡自由的北方,而且宁死不向白人主子透露逃亡者的去向,最后被主人殴打致死。 治标不治本1850年妥协桉,终究还是没能够缓和南北双方的冲突,南北对立又有了升温的势头。 “看起来南方和北方的关系不太融洽。”梁耀感叹了一句。 “何止是不太融洽,堪萨斯州的废奴者的蓄奴者三天两头发生冲突,要不对这种行为加以约束,迟早要爆发更大的暴动。”一旁百无聊赖的弗里蒙特插了一句,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怎么约束?”葛文一脸无奈地说道。 “国会南北双方的议员可是泾渭分明,上次我到国会参加会议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南卡来罗纳州的众议院布鲁克斯。这个粗鲁的家伙,tmd居然在兜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刀进入国会大厦,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可把我给吓得不轻。” 国会尚且是这种情况,更何况民间。 要是哪一天南北双方的国会议员在国会大厦抄家伙干起来了,葛文也不会觉得意外。他只希望,他们干起来的时候自己不在场。 毕竟在打架斗殴方面,扬基老是不如武德充沛的迪克西人。真打起来,自己是要吃亏的。 葛文是北方的俄亥俄州人,加利福尼亚又是自由州,他是自由州的参议员,就算他不公开站队,迪克西人也会把他当作废奴主义者的一员痛扁一顿。 “迪克西人这么嚣张?葛文先生,下次去国会大厦开会的时候您千万要记得带一把左轮手枪进去防身。”不嫌事大的科尼说道。 “滚!别在这里拱火!”弗里蒙特赶走了科尼这个讨厌的家伙。 “得,你们聊,反正我对政治,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没兴趣,我只对赚钱感兴趣。”科尼合上书,悻悻地离开了前甲板,向船舱走去。 “老实说,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情况会向科尼说得那么糟糕,国会里的议员会向堪萨斯州粗略的暴民一样打起来。”葛文说道。 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弗里蒙特也是默然无语。 梁耀则是对这些事情没那么上心,在牵扯到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上,国会老爷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会堪萨斯街头的暴民文明多少。 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梁耀来到了巴尔的摩。 虽然距离佩里凯旋归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但巴尔的摩的民众依旧对战争英雄热情不减。大批的民众聚集在码头欢迎梁耀。 《控卫在此》 陆军的同僚们甚至派出了声势浩大的军乐队在码头上奏乐欢迎梁耀。他们已经将梁耀视为了自己人。 菲尔莫尔这位端水大师也没有厚此薄彼,给了梁耀和佩里一样的待遇,亲自到巴尔的摩迎接梁耀。 “日本这一仗你打得很好。”西点军校的校长罗伯特和梁耀握了握手。 这场战争的结果在罗伯特的意料之内,但战争结束的时间却在罗伯特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当初英国和大清国之间的战争都打了两年才结束,而梁耀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场战斗。可以说这场仗梁耀打得非常漂亮,为陆军争了一口气。 毕竟原来在佩里的对日远征计划中,全部是由海军执行的,没有陆军什么事。 现在陆军不仅参与了这次远征,还成为了这次远征的中坚力量,陆军的高级军官都感到扬眉吐气了一回。 梁耀以实力和表现赢得了美利坚陆军的认可和尊重。 “没有技术含量的战争的罢了。”梁耀云澹风轻地回应道,随即梁耀又问起了罗伯特有关军校生的事情,“我交给你的那些学生表现得怎么样?” 这倒不是他谦虚,远征日本之战,真没什么好吹的。 这场不对称的战争值得夸耀的是他对日本形式的判断,而不是战争本身。 换做是罗伯特指挥这场战争,表现也不会比梁耀差。但罗伯特能不能在谈判桌上取得和梁耀一样的成果就不一定了。 “你交给我的学生都非常勤奋好学,也很聪明,只可惜他们没有任何军事基础,此前没有接受过相关的教育和训练,他们很可能要延迟一到两年后才能毕业。”罗伯特非常认真地说道。 这样的结果也在梁耀的预期中,梁耀点点头说道:“劳您费心了。” “都是自己人,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这些人将来也都是陆军的栋梁。我还要感谢你这两年对西点军校的支持。”罗伯特笑道。 “西点军校陆军的学校,我为陆军的学校出点钱应该的。”梁耀说道。 “佩里将军这次升任了海军部长,陆军的同僚们也都在为你打抱不平,认为也应该给你加官进爵,让你升任陆军准将,你很可能将成为美利坚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罗伯特祝贺道。 “借阁下吉言,感谢陆军的兄弟们!”梁耀脱帽向罗伯特以及前来迎接他的陆军高级军官们致谢。 准将的这个军衔,梁耀还是希望能够得到的。 他最在乎的倒不是将军这个荣誉,而是升任准将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充一支常备旅。 虽然以他的财力暗地里私蓄一个旅的武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拿着联邦政府的钱养着自己军队这种美事能做又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升任将军之后他还可以向联邦政府推荐上校的人选,这是他目前的上校军衔所没有的权力。他本人不在乎军衔能够带给他的荣誉,不代表他手下的军官们不在乎。 梁耀穿过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热情的民众给他献上的花环,梁耀终于来到了巴尔的摩火车站。 菲尔莫尔总统邀请梁耀登上了他的总统专列,在这方面,梁耀和佩里享受的待遇确实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准将 梁耀为菲尔莫尔连任做出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两天前,在巴尔的摩举行的辉格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大会中,辉格党对三名候选人:现任总统菲尔莫尔、现任国务卿韦伯斯特和现任陆军司令斯科特将军,进行了最后一轮投票。 鉴于国务卿韦伯斯特不幸病故,菲尔莫尔实际上的党内有力竞争者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在美墨战争中被奉为民族英雄的陆军司令斯科特将军。 在和斯科特将军的竞争中,菲尔莫尔本不占优势,毕竟这位1811年就晋升为准将的老家伙无论是在陆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有着崇高的威望。 扶桑的开国让美利坚举国上下为之沸腾,菲尔莫尔在民间也因此声望大涨,这也让辉格党内的部分党员对菲尔莫尔刮目相看。 毕竟当初菲尔莫尔是力排众议,坚定支持佩里和梁耀远征扶桑的。 斯科特的政治标签是民族英雄,而现在,在任内成功为美利坚打开远东市场的菲尔莫尔自然也有资格被称为民族英雄。 这是美利坚自立国以来,第一次在美洲之外的大陆攫取到巨大的利益。 饶是如此,菲尔莫尔还是赢得非常艰难,直到第73次投票,菲尔莫尔才以微弱的优势惊险胜出,成为辉格党的候选人。 令梁耀感到意外的是,很多辉格党人宁可把票投给已经死了的韦伯斯特,也不愿意把票投给菲尔莫尔和斯科特两个活人。 辉格党党内的斗争形势可见一斑。 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割裂状态,不仅仅体现在废奴蓄奴之争上,也体现在政党内部。 就拿辉格党来说,很多辉格党人都暗自希望自己的政党解体。北方的辉格党人希望成立一个新的废奴党,南方的辉格党人也希望成立一个更能代表自身利益的政党。 在辉格党的党魁韦伯斯特和克来相继离世之后,辉格党事实上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内部分裂的倾向也愈发明显。 德高望重的斯科特将军是职业军人,和前总统泰勒一样,斯科特精于军事,拙于政治。他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但不是一名合格的政客。 比之斯科特,菲尔莫尔倒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可惜的是菲尔莫尔资历的名望都远逊于斯特克,压不住辉格党内那些大老。 或许是时运不济,或许是造化弄人,当下的辉格党没有任何一个党内大老有足够的声望和能力粘合这个日渐松散的政党。辉格党,命不久矣。 当然,民主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也进行了47轮投票才有一名原来并不被看好的候选人脱颖而出。此人便是富兰克林·皮尔斯。 此次两党的党内候选人提名也表明,无论是辉格党还是民主党都无力改变这个国家分裂的现状。 菲尔莫尔不是非常糟糕的总统,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总统。 这倒不是梁耀看扁菲尔莫尔,菲尔莫尔要是早个十几二十年当总统,或许还能够做得不错。只可惜现在美利坚需要的是一个政治强人不惜一切代价来终结眼下的分裂局势,将这个国家的国体给定下来。而不是一个端水大师。 「这是你的委任状,或许这是我的总统任期内,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任命一个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第一个非白人将军。」 菲尔莫尔很有仪式感地将委任状递到梁耀面前。 梁耀挺直身板,郑重地向菲尔莫尔敬了一个军礼。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了这纸分量十足的委任状。 确实是分量十足,以他的年龄,就算是白人想要晋升为准将,一样会遭受到很大的阻力。这纸陆军的委任状能够下来,想必菲尔莫尔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做出的任命。 同时梁耀也看得出来,菲尔莫尔总统对连任没报太大的希望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零五章:准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 「您赢得了党内总统候选人的提名,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梁耀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委任状。 至于将军制服? 美利坚的将军是没有固定制服的。 这个时代的美利坚,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高级军官的制服都是自己出钱定制的,没有任何硬性要求。 能当上高级军官的都是不差钱的主,不差这一套衣服钱。 菲尔莫尔自嘲道:「要是未能连任,做回律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挣钱养家。我才当了两年总统就欠下一屁股债,天知道再干四年要欠下多少债。」 菲尔莫尔的经济条件很差,当了两年总统就背负了1万多美元的债务。由于对连任没什么信心,菲尔莫尔就连卸任之后的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您这次要是未能连任,恐怕辉格党都将不复存在。」梁耀说道,「辉格党您,美利坚需要您,当然,我也需要您。」 梁耀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要是菲尔莫尔能够连任,辉格党就能够作为执政党继续续命四年。 要是菲尔莫尔不能够连任,以辉格党现在的状况,真的就要分崩离析了。 国务卿韦伯斯特和克来在世的时候,这两个党魁勉强还能够凭借自身的威望和手段将辉格党粘合在一起。而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佩里将军曾告诉我,说你对局势的判断非常准确,我想听听你对这次大选形式的旁段。」 菲尔莫尔对佩里上次在这节车厢里说的话印象深刻。 这不仅仅是佩里的感觉,也是菲尔莫尔自己的感觉。 作为西部冉冉升起的新星,菲尔莫尔已经注意梁耀很久了,他特地了解过梁耀的发家史。 梁耀在发加路上的几次重大抉择,确实都选得非常好,尤其是在加州刚刚建州的时候,居然能够顶住东部财团的压力,迫使东部财团最终屈服。 「想必佩里将军说的是我在扶桑做出的那几次判断吧。」梁耀说道,「那是因为我比佩里将军更了解扶桑。」 在扶桑的几次决断,梁耀是基于对扶桑的了解以及相关史实做出的决定。 而菲尔莫尔连任并非史实,菲尔莫尔能不能连任,说实话,梁耀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零五章:准将免费阅读:,! 『』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欣欣向荣 为了菲尔莫尔能够连任,梁耀已经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至于能不能改变历史,就要看菲尔莫尔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在接下来的大选中,加州能为总统阁下提供的最大支持,就只有7张选举人票。」梁耀说道,「想要赢得大选,您最好需要得到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这三个大票仓。」 后世的加州是美利坚第一大州,538张选举人票中,加州拥有55张选举人票,在美利坚诸州中一骑绝尘,总票数中的占比超过了10%。因此素来有得加州者得天下之说。 而此时的加州是新州,仅有7张选举人票,票数和南方的阿拉巴马州相当。 就是这7张票,还有三张是去年年初刚刚争取来的。 去年加州参议员葛文以加州人口超过了40万,理应获得与人口相匹配的众议院席位为由,为加州争取到了三个众议院席位,也就是三张选举人票。不过这是去年年初的事情了,现在加州的人口已经超过了50万。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加州拿的是两参两众的保底选举人票,而这四张票,还是属于民主党的,最后都投给了皮尔斯。 这次大选,美利坚总票数是299张,拥票数最多的三个州都在北方,分别是纽约州35张,宾夕法尼亚州27张,俄亥俄州23张。 无一例外,这些选票大州都在北方。 至于南方,票数最多的一个州弗吉尼亚州,票数也不过15张,南方票数超过10票的州也是寥寥无几,仅有肯塔基州(12票)、田纳西州(12票)、左治亚州(10票)、南卡罗来纳州(10票)。 当然,这里所指的南北方是政治意义上的南北方,而非地理意义上的南北方。 如果按照地理要素划分,弗吉尼亚州实际上在美利坚的位置正好处于南北交界处,南北战争时的南方邦联首都里士满就位于弗吉尼亚州,距离北方联邦的首都华盛顿仅有150余公里。 南北双方在国会的议员人数、掌握的选举人票也表明此时南北双方在国会的政治博弈中,北方明显已经占据了上风。 菲尔莫尔想要连任,更多地争取到北方自由州的支持才是稳妥之举。 美利坚选举采取赢家通吃的原则,以现在的加州为例,比如加州的7张选举人票,有4张投给了菲尔莫尔,3张投给了皮尔斯,最终结果不是菲尔莫尔获得了加州的4张选举人票,皮尔斯获得了3张选举人票。 而是菲尔莫尔获得了加州7张的选举人票,这就是为什么后世在美利坚大选期间经常能够听到某位总统候选人赢下了某某州的说法。 菲尔莫尔凝视着面前装着半杯酒水的酒杯,梁耀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举起酒杯,将酒杯向一侧倾斜,杯中的酒水几乎就要倾倒而出,好在菲尔莫尔的手很稳,控制住了酒杯。 「就像这半杯红酒,既要让杯中的酒水倾向于我,又不能让酒水溢出。」说着,菲尔莫尔嘬了一小口红酒。 菲尔莫尔比喻还算恰当,他这次选举确实既要赢得选举,又要阻止南北双方的对立情绪进一步加剧,避免酿成内战。 「情况也没有这么糟糕,您只要赢过皮尔斯就行,您在民众中的威望和形象要比皮尔斯好。」说着梁耀拿出弗里蒙特绘制的《太平洋铁路路线图》,以及他本人起草的《太平洋铁路计划书》呈递给菲尔莫尔。 「或许这个庞大的工程,能为您争取到更多纽约州和俄亥俄州的选票。」 ———————————————— 在华盛顿接受完任命之后,梁耀就当旅游似的游览了一番华盛顿这座小城,随即前往了纽约。 得知梁耀来到了纽约,华尔街一度变得人心惶惶。 梁耀上次一次来到纽约,以一己之力撬动了华尔街的黄金,从中狠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零六章:欣欣向荣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狠捞了一笔。不少人在疯狂的黄金期货市场中倾家荡产,甚至跳楼,华尔街的人们至今对此事记忆犹新。 当然,也有人则是拿着美元时刻关注着梁耀的动向,天知道这位富豪这次来到纽约,又看上了什么金融产品。 自己就算不能吃肉,跟在梁耀后面一起买进,好歹也能喝点汤。 华尔街是美利坚经济的晴雨表,此时的美利坚已经从19世纪40年代的经济危机寒冬中了出来,迎来了他的春天。华尔街的交易所异常火爆。 梁耀在华尔街有一个专门的电报房,纵然他远在加州,他也能够第一时间获得华尔街交易所的交易信息。 铁路公司的股票、钢铁公司的股票是目前华尔街最为畅销的两种股票。 这两大产业也是目前支撑美利坚经济高速增长的支柱产业。 仅去年一年,就有160余家新的铁路公司在华尔街上市,钢铁公司的数字则是89家。 这对于梁耀而言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他是全美最大的蒸汽机车售卖商,新铁路公司的上市,新铁路轨道的铺设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先驱号机车和车厢。 「我们机车价格比英国老的机车低,性能和质量都不逊于英国老的机车,几乎所有的铁路公司都在使用我们的机车,我们的车厢也很受欢迎,甚至有法国的铁路公司来找我们采购一等车厢。」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副总裁盖瑞特神采奕奕地向梁耀汇报道。 「要是铁路行业能以现在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大西洋铁路公司在1854年就能扭亏为盈。」 大西洋铁路公司率先实现盈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梁耀认为盖瑞特的估计还是保守了。 以目前铁路行业的火爆程度,大西洋铁路公司在1853年实现盈利他也不意外。 大西洋铁路公司拥有上千万人口规模市场,东部的城市密集,地形也平坦,更兼劳动力廉价,修建铁路的成本和难度要比加州低多了。 更何况先驱号机车以及配套车厢的业务还能给大西洋铁路公司带来巨额利润,短时间内扭亏为盈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样的势头至少还能持续五六年,现阶段能争取到路线要尽量争取,该铺设的铁路不要由于,马上铺设。」梁耀点点头对盖瑞特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零六章:欣欣向荣免费阅读:,! 『』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疯狂的铁路业 美利坚的经济危机有着周期性的规律,几乎每一个十年都有一次经济危机要爆发。 这也是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规律。自从第一次1825年美利坚第一次经济危机爆发以来,美利坚人民往后近两百年的生活就在危机、萧条、复苏和高涨中度过。 上一次和上上次的美利坚经济危机分别是在1837年和1847年爆发,而下一次是在1857年。 实际上遇到逢7,8的经济危机反而没那么可怕,经过几次经济危机的蹂躏,美利坚的政客和经济学家也积累下了丰富的应对经济危机的经验。 不出意外的话,根据资本主义经济自身发展的规律,在下一个十年,经济基本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复苏。逢9爆发的经济危机才是灾难性的。 “大西洋铁路公司刚刚争取到了一条很有商业价值的铁路路线,我还没来得及高速您。”盖瑞特洋洋自得地说道。 “哪条路线?”梁耀问道。 “从费城到芝加哥的铁路路线。”盖瑞特回答道。 费城最早是美利坚的第一大城市,美利坚第一大城市的桂冠被纽约摘取之后,19世纪中叶费城依旧是美利坚经济体量和人口第一档的大城市。 而芝加哥更是不必多说,虽然现在芝加哥只是一个人口只有数万的小城的,但随着西部大开发运动的深入,芝加哥发展成为大城市只是时间问题。 盖瑞特的目光还是不错的,毕竟也是后来赫赫有名的铁路大亨。 梁耀所顾虑的问题是,芝加哥的发展潜力很大,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目前芝加哥的发展趋势也搁在哪儿摆着。 再者,芝加哥的铁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尹利铁路公司已经有了一条从纽约到芝加哥的铁路,而纽约和费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只有150公里不到。 “尹利铁路公司已经有了一条从纽约到芝加哥的铁路,修建这条铁路,对大西洋铁路公司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而且成本也不会低。”梁耀说道。 “放心老板,我们已经争取到了沿途各州政府的支持,沿途各州的银行也承诺给我们发放低息贷款用于修筑铁路,各州政府也需要修建新铁路来吸纳更多就业人口。而且您在组建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时候,为公司留下了很好的人脉。”盖瑞特信心十足地说道。 “大西洋铁路公司是优质的铁路公司,不是那些为了土地盲目修建垃圾铁路的铁路公司,请您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将成为全美实力最为强劲的铁路公司。” 燃文 盖瑞特所说的梁耀在组建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时候,为公司留下了很好的人脉。实际上就是大西洋铁路公司建立之初,梁耀吸纳了巴林银行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这两个重量级的股东。 在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扩张中,这两位股东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 “你们拿地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阻力?” 大西洋铁路公司发展得如此顺利,就连梁耀都感到非常诧异。 梁耀有想过铁路行业在50年代的发展会非常好,但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工程不比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修筑的铁路使用的大多是无主之地,不存在土地所有权纠纷。 而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情况则是正好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相反,铁路途径区域基本都是有主之地,这些地你想买人家也未必愿意卖。 “您是不知道近来铁路行业有多疯狂,地主们巴不得我们买他们一片地,让铁路经过他们的土地,给他们的土地带来增值,有些土地所有者甚至将铺设铁路所需的用地直接送给铁路公司,只要求铁路公司在他们的土地上设立一个火车站。 当然,更多的土地持有者则是以土地入股铁路公司。这是属于铁路的时代,铁路就是一切。”盖瑞特说道。 “就算偶尔遇到官司,您也不必担心,我们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法务团队非常强大,我们有林肯律师。” “知道了。”梁耀点点头,澹澹地说道。 根据盖瑞特的只言片语,梁耀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目前美利坚铁路公司的野蛮生长肯定是有问题,存在铁路泡沫。 不过这个泡沫才刚刚吹起来,还爆不了,历史上美利坚19世纪50年代铁路泡沫的破裂是紧跟在1857年经济危机之后。大西洋铁路公司还有5年野蛮扩张的时间,梁耀也相信他的判断。 至于东部铁路行业发展不健康的问题也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 梁耀前往奥古斯特,也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纽约代理人的住处。 前年从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购买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签订对赌协议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派出的代表就是奥古斯特。 “梁将军,稀客啊,这是您托我在巴黎为您弄来的帽子。”奥古斯特挺起胸膛,向梁耀露出胸前的怀表带,生怕梁耀看不到,随即朝仆人挥挥手,很快仆人端上来了两个个精美的木匣子。 梁耀的来访让奥古斯特非常意外,奥古斯特诧然道:“没想到您来到纽约第一个拜访的人会是我。” 梁耀亲自接过匣子,说道:“这匣子真好看,谢谢您,奥古斯特先生。” “我夫人废了好大劲才从巴黎的熟人那里弄到手的,这帽子是紧俏货,而您一要就是要两个,这玩意儿巴黎的贵妇都为之疯狂,她们没有这帽子都舍不得出门,非要让男人们给他们弄到一顶这样的帽子,否则就威胁男人不参加宴会,要让男人颜面扫地。 诶,真的搞不懂这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们,还有那些所谓搞时装艺术的人,他们总是喜欢把普普通通的东西宣传得非常稀有珍贵。”奥古斯特笑道,“有这份礼物,我想你可以轻松地俘获任何一个纽约小姐的欢心。” “您兜里的这块怀表恐怕也是紧俏货吧。”梁耀笑着指着奥古斯特的怀表带说道,“在爱慕虚荣这方面,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只是各自喜欢比较的东西不同罢了。” “您说得很有道理。”奥古斯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表带,随即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见梁耀没有进屋坐一坐的意思,他忍不住问道。 “您今天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拿这帽子的?不进屋坐坐,谈谈生意方面的事情?” 入股大西洋铁路公司,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目前为止在美利坚最成功的投资,这也让奥古斯特在东家面前挣足了脸。奥古斯特很有兴趣和梁耀再谈一谈生意上的事情。 大西洋铁路公司,以及该铁路公司身后美洲集团的成功,也让奥古斯特意识到,这位很多美利坚东部富豪嗤之以鼻的黄金大亨在商业上有其过人之处。 梁耀的成功也绝非偶然,当然,他和梁耀之间的那份对赌协议,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梁耀当初在对赌协议上的承诺是大西洋铁路公司3年内取得盈利,以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或许连三年都不要,两年内大西洋铁路公司扭亏为盈的概论都很大。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富人区 “生意?我确实有一笔大生意要和您,以及巴林银行谈。”梁耀顿住了脚步。 他想把煤油卖到欧洲,在欧洲那边他需要代理商,而且还是两个以上的代理商。 最重要的是他的煤油代理商需要在欧洲有不俗的影响力,因为煤油的销售将要挤占鲸鱼油的市场。 西方的捕鲸业历史悠久,上百万人以捕鲸业为生,影响力不容小觑。要动这块蛋糕,梁耀就必须考虑来自这些传统行业的压力。 眼下梁耀的煤油由于产能有限,且主要在加州当地售卖,而加州当地此前就煤油什么像样的捕鲸业,自然也就没什么阻力。 但等煤油产量上去,将煤油卖到欧洲之后,这些问题就会逐渐凸显出来。 毕竟他要争抢的不是一个几百万,几千万美元的市场,而是一个数亿美元,甚至是几十亿美元的市场。 再者,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不仅在欧洲人脉比他广,在美利坚东部地区,两家的人脉也比梁耀要广。在各州都有不俗的影响力,或许他们也能对菲尔莫尔的连任提供一些帮助。 范德比尔特家族在纽约有很多处房地产,不过常住的地方就两处,一处是斯塔滕岛上的故居,另一处则是哈德逊河旁的富豪别墅区。 或许用别墅区来形容这片纽约的富豪聚集地并不恰当,因为比起别墅,这里更像是一个庄园群。 只是相比南方奴隶主们动辄上千英亩,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庄园,哈德逊河畔的庄园群显得有些袖珍,仅有几十英美到数百英亩不等,很少有上千英亩的大庄园。毕竟这里是纽约,纽约的土地向来十分金贵。 梁耀来到了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哈德逊河的庄园,说起来,在纽约他现在和范德比尔特还是邻居。 两年前第一次来到纽约的时候,梁耀在范德比尔特的庄园旁边购置了一块土地修建庄园,现在庄园的主体建筑大部分都已经完工,勉强能够入住了。 梁耀提着礼物来到了范德比尔特的庄园,两年前梁耀在范德比尔特的庄园里住过一段时间,庄园的管家也认识梁耀,很快将梁耀到访的消息通报给了庄园的主人。 范德比尔特今天没在庄园内,出来迎接梁耀的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索菲亚·约翰逊·范德比尔特,也就是范德比尔特的妻子。 索菲亚的范德比尔特这个姓氏并非是在嫁给范德比尔特后遵从风俗随夫家改的姓,而是她本来就姓范德比尔特。 在嫁给范德比尔特之前,年龄比范德比尔特小一岁的索菲亚还是范德比尔特的堂妹。 科尼的先天性癫痫就是因两人的近亲结婚所致,除了科尼之外,他们的小儿子华盛顿右耳的听力似乎也有点的问题。 幸运的是除了科尼和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其它孩子都还算健康。 索菲亚有着范德比尔特家族女性勤劳和节俭的美德,虽然他们家族已经是美利坚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平常在庄园内,索菲亚依旧是还是普通家庭主妇的打扮,头上带着一条朴素的头巾,而且似乎她刚刚是从厨房里出来,腰间还系着带着油污的围裙。 “原来是我们的邻居来了,快请进。” 索菲亚说英语的时候仍旧带着一丝荷兰低地语的口音。 这和早年她生活在斯塔滕岛上的荷兰人聚居区有关,作为一个移民城市,来到纽约的人往往喜欢和自己的同乡一起生活。 荷兰人喜欢和荷兰人住在一个区域,英格兰人喜欢和英格兰人住在一个区域,法兰西人喜欢和法兰西人住在一个区域。 不过随着一两代人之后,移民的财富差距和社会地位渐渐拉开,这种以种族为纽带的聚居方式最终还是被阶级给打破了。 到了科尼这一代,梁耀已经很难再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丝荷兰印记。 “范德比尔特夫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还望您笑纳。” 说着,梁耀让科尼将礼盒送上。 “谢谢您,您太客气了。”索菲亚笑着收下了梁耀的礼物。 “将军阁下!” 范德比尔特的小儿子华盛顿像模像样地朝梁耀敬了一个军礼,令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梁耀只得朝这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回了一个军礼,让他把手放下。 他被菲尔莫尔正式任命为陆军准将也没多少天,在整个东部地区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将军阁下,您的英勇事迹我都听说了,我想成为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一名士兵,为您效力。”华盛顿非常认真地说道。 “可惜你还没到服兵役的年龄。”梁耀摸着华盛顿脑袋上的红头发说道。 华盛顿比起沉默寡言的威廉要更加活泼机灵,比起当初在纽约到处惹是生非,不务正业的科尼,又显得乖巧懂事。 也无怪乎在三个儿子中,范德比尔特对华盛顿偏爱有加。 “我可以先报考西点军校,那里对年龄要求要更宽松一些。”华盛顿回答道。 虽然他年龄还小,但他对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 说到这里,华盛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只是我不清楚,西点军校会不会要一个耳朵有点不好使的聋子,我的同学们说军校不会要一个残疾人的。” 听力上的缺陷让华盛顿在同龄人中显得有些自卑,当然,这也是华盛顿唯一感到自卑的地方。 梁耀解下腰间的佩刀,蹲下身将佩刀递到华盛顿手里:“不要相信你同学的那些鬼话,我还是上校的时候,我的同僚们也经常嘲笑的我的年龄和种族,当你的同学拿你的生理缺陷嘲笑的你的时候只能说明他们嫉妒你。” “您说得非常有道理。”听梁耀这么说,华盛顿马上释然了,他高兴地收下了梁耀赠送的佩剑,随即看了看身后的尹丽莎白,又看了看梁耀说道。 “我的姐姐这么久没见到你,一定非常想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幽会了,父亲和大哥去布罗德街了,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乔治,你这个讨厌鬼说什么呢?”华盛顿身后的尹丽莎白嗔怒道,她正要伸手去揪华盛顿的耳朵,华盛顿早一熘烟跑的没影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礼物 “这一年多来,你从来没有往纽约寄来过一封信,我知道你是去了日本,但好歹寄封信来报个平安。”尹丽莎白责怪道。 “你头上这顶老土的帽子太纽约式了,应该摘掉,换上一顶巴黎式的才配得上你。”梁耀将手里精致的帽匣子打开。 只见一顶非常精致的帽子被一层层薄纱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尹丽莎白忍不住惊叫起来;“啊,我的天呐,你是从哪里买到的?这种最新款的巴黎式帽子我只在时装杂志上看到过,在纽约还没有见过有人拥有这样的帽子。” 尹丽莎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这顶可爱的帽子。 这是一顶用灰蓝色塔夫绸制成的帽子,帽檐周围装饰着精挑细选的印度孔雀脖子毛。尹丽莎白对这顶帽子爱不释手。 “友情无价。”梁耀微笑着说道,“这帽子和你的眼睛眼色一样,我想肯定很适合你,我帮你把它戴上。” 说着,梁耀摘下了尹丽莎白头顶上的帽子,将匣子里那顶可爱的帽子为尹丽莎白戴上。 尹丽莎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梁耀帮她把帽子戴好,嘴里低声都囔道:“友情,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友情么?” 等到梁耀轻轻地将帽子的系带系好后,尹丽莎白飞快地跑到闺房,站在镜子前欣赏了起来,高兴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作鬼脸。 不多时,尹丽莎白从房间里拿出一套西装:“这套西装是我为你缝纫的,但愿这一年多来你的身材没走样,还能穿。” 梁耀点点头,收下了尹丽莎白的礼物,来到科尼的房间,将身上有些脏污的上校制服脱下,换上了尹丽莎白为他缝制的衣服。 《轮回乐园》 衣服很合身,看来他这一年多来的身材管理做的很好。 索菲亚为梁耀做了一顿甜点招待梁耀,做完甜点之后,索菲亚看了看摆钟上的时间,匆匆吃了几块混着蔗糖的油炸面包团,便交代科尼和尹丽莎白招待好梁耀,她则要前去打理旅店生意。 范德比尔特虽然不缺钱,但他对家庭却不是很上心,他总是想着如何将手里的钱越变越多,很少往家里寄钱,也很少关心孩子们的成长。 经营航运生意的时候如此,改行经营铁路公司后还是如此。 范德比尔特家孩子们购买食物、衣服和支付教育费用等一系列支出,基本上都是索菲亚靠经营旅馆的收入支付的。 好在充满堤坝和郁金香的国度还给了范德比尔特另一项遗产:独立的荷兰女性。他的家庭才没出什么大问题,几个子女都接受了正常的教育。 此时,甚至更早些时候的荷兰女性是西方女权的典范,由于荷兰法律赋予了荷兰女性充分的自主权:荷兰女性可以以自己的名义而非丈夫的名义经商,因此荷兰女性的自主意识比起同时期其它国家的女性要强。 就算移民到了纽约,这种传统也被荷兰女性带到了纽约,像索菲亚一样经商养家的自信荷兰女人也比比皆是。 在纽约强壮自信的荷兰女性遍地可见。 吃完甜点后,梁耀连续喝了好几杯茶解腻。 他此前在范德比尔特家住过一段时间,对范德比尔特家齁甜齁甜的食物早已经习惯了。甜归甜,不过甜的食物确实很容易饱。 喝完茶后是下午,范德比尔特的两个小孙子正在花园玩耍,四岁的小孙子基萨见哥哥小科尼正荡着秋千玩,自己也想玩,不他秋千太高,基萨爬不上去,便跑到梁耀面前,奶声奶气地央求梁耀道:“叔叔我要荡秋千,您能抱我上去吗?” 梁耀笑着抱起基萨,将基萨放上秋千,见基萨的脚够不着地,便帮他推秋千。 “高一点,叔叔,再高一点!”基萨兴奋地拍着小手,咯咯笑道。 “好,坐稳啦。” 梁耀加大了力度,和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玩耍,他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尹丽莎白,明年你就20岁了,就是老姑娘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小科尼都三岁了。诺大一个纽约,就没你看得上的人么?” 尹丽莎白的嫂子玛丽亚看着正在和基萨一起玩耍的梁耀明知故问地说道。 “还是我,你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胡说什么呢嫂子,你怎么和父亲一样,老是喜欢将话题往这方面扯。”尹丽莎白别过头,试图岔开这个话题。 “范德比尔特家的女儿往往只能嫁给金钱而不是爱情,但眼下你有个既能嫁给金钱,又能嫁给的爱情的机会,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啊,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可以找父亲。”玛丽亚鼓励尹丽莎白道。 所谓的纽约贵族,无论是老贵族还是新贵,为了将家族的利益最大化,实现强强联合,基本都是采用联姻的方式决定子女的婚姻。 玛丽亚也不例外,他的父亲就是范德比尔特生意上的伙伴。 “可父亲不希望我离开纽约。”尹丽莎白灰蓝色的眼睛看向远方。 “或许父亲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玛丽亚说道,“不开口试试怎么知道呢。” “嫂子,我比您更了解父亲,父亲与其说是招女婿,倒不如说是在招免费的得力帮手。您觉得克拉克、克罗斯他们像范德比尔特家的女婿还是帮佣?”尹丽莎白反问道。 这是尹丽莎白最为担心的问题,以她对梁耀的了解,梁耀是肯定不可能像克拉克、克罗斯那样给范德比尔特当帮手。 更何况梁耀现在还是陆军准将,名副其实的陆军准将。 想到这里,尹丽莎白愈加心烦意乱。 晚间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带着大儿子威廉回来了,随同范德比尔特父子一起回来的,还有范达泽。 威廉现在帮助范德比尔特打理着铁路公司的生意,成为了范德比尔特的左膀右臂,范达泽则忙于纽约商业大厦装修的事情。 范达泽在零售业上能不能更进一步,就看这次和梁耀在商业大厦的项目上能不能成功。他把自己全部的身价都压在了纽约的商业大厦上。 “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美利坚的陆军准将。” 见到梁耀后,范德比尔特忍不住拍着梁耀的肩膀打趣道。 “当初我的海军准将只是一个绰号,你的这个陆军准将可是名副其实的准将,都说后生可畏,但你这个后生,实在是太吓人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问题 范德比尔特的书房和他脸上的胡子一样杂乱,但他还是轻车熟路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掏出了一张地图。 他瞥了一眼杂乱的办公桌,随即大手往桌面一扫,将办公桌上的杂物清理干净,以便为地图腾出空间。 在仔细比对了梁耀提供的太平洋铁路路线图和他本人的私藏地图后,范德比尔特眼睛眨也不眨地将自己私藏的地图给收了起来。 和这份绘制精密的地图相比,他花高价购置的西部地图显得实在有些不够看。 “这份地图是谁提供的?这份地图绘制的非常专业,几乎是以军用级别的规格绘制的。”范德比尔特非常认真地询问道。 绘制地图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梁耀去年在日本,这份地图自然不可能出自梁耀之手。 “弗里蒙特。”梁耀回答道。 “原来是这个家伙绘制的地图,那这份地图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范德比尔特不吝赞美之词,“横贯北美大陆的太平洋铁路,这个想法非常地大胆。” 弗里蒙特是公认的杰出探险家,早年在陆军服役过,所服役的兵种还是工兵,因此弗里蒙特的制图功底非常扎实。 在美利坚吞并加利福尼亚之后,就已经有有识之士提出修建一条从纽约到圣佛朗西斯科铁路设想。 准确地说是修建一条从大西洋沿岸的城市到太平洋沿岸城市的铁路。 只有这样才能将美利坚的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紧密的连接起来,这样不仅能够促进西部大开发,也有利于维护美利坚的统一,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当然,这个大胆的设想最终也仅仅只是设想。 彼时整个加利福尼亚,也可以说是整个西海岸地区的非印地安裔定居人口也才万余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墨西哥裔人,就连经济也十分落后。 当时的西海岸地区,仅有一些有限的农牧业,至于工业,也勉强只有一些铁匠铺以及手工业小作坊勉强能和工业沾的上边。 除了人口稀少,经济落后,对铁路没有需求之外,当时美利坚对西部地区的勘测有限也是这个大胆的设想最终只能停留在设想层面的原因。 现在西海岸地区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定居的美利坚公民人数超过了五十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十分迅勐的速度增长。 五十几万的人口,在美利坚各州中已经不算是小州了,这个人口规模已经超过了很多南方州,就拿比加利福尼亚稍早一些时候加入合众国这个大家庭的德州为例。 德州目前的非印地安裔定居人口也不过十万,仅为加利福尼亚州的五分之一不到。 就算和人口比较稠密的比方自由州相比,加州的人口也是中等偏下一点的水平。 有人口就有需求,眼下加州的情况确实有修筑一条横跨北美大陆的铁路交通干线的需求。 “大胆的工程也只有大胆的人才敢接。”梁耀说道,“这条线路是弗里蒙特团队耗时两年才勘探出来的路线。我的想法是,以普罗蒙特里为界,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负责西段路线的修筑,您的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负责东段路线的修筑。” 畅想中文网 如此具有挑战性的工程,整个美利坚也只有寥寥数位富有冒险精神的企业家敢接。 范德比尔特就是其中之一,美利坚像他这样敢亲自驾驶船只开辟新航线的人并不多。 这个大工程对于范德比尔特这种人来说,既是挑战,也是诱惑。 如果这条铁路能够成功修筑完成,不仅可以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他在美利坚铁路行业的巨头地位也将无人能够撼动。 太平洋铁路,本身就是一张最能够代表他实力的名片。 “你见总统先生的时候,向他提交过这份报告了吗?”范德比尔特开始思考这项工程的可行性,“还有资金,这也是很大的难题。” 除了工程本身的施工难度之外,最大的难点在于获得联邦政府的支持,以及筹集到足够的启动资金。 如此庞大的工程,不仅梁耀拿不出足够的资金,他范德比尔特一样拿不出。 “总统先生对这项工程很有兴趣,这项工程能给沿途各州直接或者间接至少带来二三十万个就业岗位。只是总统先生的任期所剩无多,要是能够总统先生能够连任的话,能给我们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梁耀说道。 “至于资金问题,可以像当初修建尹利运河一样,在华尔街进行筹资。” 这两个问题梁耀也考虑过,不过相比资金问题,梁耀更担心的是菲尔莫尔能否连任的问题。 太平洋铁路这个工程,只要是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总统都会支持,毕竟这条铁路能够联邦政府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效益,也能给联邦政府带来政治上的效益,将西部地区同美利坚的东部核心地区连成一个整体,使美利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横跨两大洋的大国。 可问题是皮尔斯偏偏就是美利坚历史上出了名的脑子不怎么正常的总统。 作为一个主要依靠北方选票上台的总统,皮尔斯竟能做出公然表态同情并支持南方的奴隶主神奇举动,这种火上浇油的骚操作最终促成了堪萨斯内战的爆发。 1854年8月,英国和法国深陷克里米亚战争、西班牙又面临经济危机。美利坚本有机会借机一举拿下垂涎已久的古巴。让古巴也成为星条旗上的一颗星星。 皮尔斯当时也放出了西班牙要是不同意美利坚善意购买古巴的要求,美利坚就将武装夺取古巴的狠话。 不过最终还是因为疲于应对堪萨斯爆发的局部内战,无暇顾及古巴问题只得作罢。 皮尔斯在任内九次运用了总统否决权,否定了国会的一些立法,但其中五次又被国会再否决,成为美利坚历史上第一个否决失败多于成功的总统。 鉴于皮尔斯在总统任内的糟糕表现,任期结束之后,其所在的民主党也对这位本党的总统失望至极,以至于将这位总统直接从下届总统的党内候选人名单里剔了出去。 相比之下,菲尔莫尔的脑子就比皮尔斯要正常的多,菲尔莫尔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南北问题,但至少会和稀泥,会拖延时间,是一名正常的政客。 “菲尔莫尔阁下任内给了铁路行业很大力度的支持,纽约铁路行业的人士也是希望菲尔莫尔阁下能够连任,竞选之事,纽约铁路行业协会也会尽力而为,尽可能地为菲尔莫尔阁下提供支持。” 范德比尔特性格虽然直率,但他也是聪明人,清楚梁耀是希望他能够动用在纽约的影响力,支持菲尔莫尔连任。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虎口夺食 作为美利坚人口最多,经济实力最为强劲的传统大州,是此时美利坚无可争议的第一大票仓,拥有35张选举人票。拿下纽约州的选票相当于拿下五六个南方州。 纽约州势必将成为两位总统竞选人争夺的焦点。 范德比尔特是企业家,要让他从菲尔莫尔和皮尔斯之间选择一个人当总统的话,他本人也是倾向于选择菲尔莫尔的。 菲尔莫尔虽然秉持着南北双方两不得罪的态度执政,没有明显偏袒北方的意向,但菲尔莫尔也没有偏袒南方,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选择菲尔莫尔确实要比选择同情南方奴隶主的皮尔斯更符合范德比尔特的利益。 支持菲尔莫尔连任不仅是梁耀的事情,也是他范德比尔特的事情。 他也不希望以为南方奴隶主的同情者登上总统宝座。 至于太平洋铁路这个庞大项目的资金问题,如果能在华尔街筹集到前期的启动资金,再向联邦政府请求提供一定的援助,这个工程就能开工。 1817年修建尹利运河本质上和今天的联邦政府所鼓吹的西进运动是一样的,都是通过向西部拓荒的手段来缓解东部人多地少的矛盾。 只是当初西进的地方是距离东部沿海地区不是很远的五大湖地区,而今天西进运动所要开拓的地区是广袤的中部大平原以及遥远的西海岸。这些地方才是今日美利坚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地区。 虽然美利坚的这个人多地少的矛盾和大清的人地矛盾比起来有些凡尔赛。要是放在大清,纽约州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能塞下整个美利坚的人口还有余。 但东部建国十三州,尤其是北方州随着人口的增长,人均土地不断减少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提到19世纪中叶南北战争前后的美利坚,不少人总是有着美利坚南方农业发达,北方工业发达的刻板印象。 实际上,南方工业落后,没有多少工厂确实是真实情况。南北战争全面爆发之时,全美81%的工厂都在北方,而且门类齐全,南方19%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围绕棉纺织业建造起来的纺织厂和轧棉厂。 但北方的情况却不尽然,全美67%的农场都在北方,南方的农仅占全美的33%。也就是说,连农业方面,北方较之南方也有巨大的优势。 《五代河山风月》 像纽约州这样的老州既要发展农业,又要发展工业,农业用地和工业用地都要顾及,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也是美利坚西进的动力,最早投身西进运动的主力军,不是工厂主和商人,而是对土地有着迫切需求的农户和农场主。 “您要是愿意加入到这个大工程中来,我想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在报纸上造势,为在华尔街筹集资金做准备。”梁耀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 “当然,您要是不想冒险,我也将开启这项工程,哪怕是全美利坚的铁路商只有我一个人愿意承接这项工程。” “冒险才是人生的乐趣所在,这是载入美利坚工业史册的良机。”范德比尔特双手插着口袋,走到窗边。 窗外就是他熟悉的哈德逊河,在夕阳下静静流淌着的哈德逊河,他望着哈德逊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说道:“我刚创业的时候只有一艘船,当时整个纽约水面上的航线都被利文斯顿家族垄断,我就整天提心吊胆的开着我的破船被纽约警察追着到处抢客跑运输。” “虎口夺食。”梁耀评价道。 “但我的船每次乘客都是满的,很多乘客明知道坐我的船会被警察追,但他们还是很喜欢坐我的船,知道为什么吗?”范德比尔特问道。 “刺激?”梁耀想了想说道。 “是的,刺激,整个纽约,他们只有乘坐我的船才有这样的体验,我也很喜欢刺激的感觉。”范德比尔特说道,“上亿美元的大项目,想想就刺激,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刺激的感觉了。” 现在美利坚铁路业,能和范德比尔特掰掰手腕的除了梁耀的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和大西洋铁路公司之外,就只有尹利铁路公司了。 范德比尔特在铁路行业,确实很难再找到当初初入航运业时的刺激感。 “那我就当您同意了。”梁耀说道。 “西进是美利坚的国策,美利坚的未来在西部,太平洋铁路我很有兴趣,只是这个国策在下一个四年能不能得到很好的贯彻,还要看这次大选的结果,等这次大选结束再做决定吧,不急于一时。”范德比尔特转过头说道。 “我也会找机会接触一下皮尔斯阁下,探探他的口风。” 交谈结束之后,梁耀和范德比尔特一家子一起用了晚餐。 晚餐结束之后,范达泽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梁耀。 “曼哈顿西区42街的百货大厦已经完工了,目前正在装修之中,你是不是也该抽空去那里看一看?”范达泽说道,“按照你当初要求,这栋商厦足足有七层高,要比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还要高上一层!不得不说,伦敦的设计师审美要比纽约的这帮土老帽好多了。” “那可是水晶宫的设计师,周围的配套设施也建好了?”梁耀问道。 曼哈顿西区42街的百货大楼是他们花重金聘请水晶宫的设计师帕克斯顿设计,帕克斯顿在第一届世界博览会的会场设计,能在246个建筑设计方案中脱颖而出,他的审美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过梁耀聘用帕克斯顿为商场设计师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审美有多在线。 而是看中了采用铸铁预制构件和玻璃建筑所需工期要比传统建筑短的多。 当初帕克斯顿的水晶宫方案能够被采用,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铸铁预制构件和玻璃建筑不仅满足了一年内完工的苛刻需求(实际上水晶宫从开工到落成仅用了六个月不到的时间),而且成本还比传统的砖石建筑要低。 74000平方米的庞大建筑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内就建成,在农业社会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这是工业时代才有的效率。 1851年举行的伦敦世博会也没过去多久,不少人还沉浸在当初水晶宫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之中。 这个噱头也可以用一用,免费的广告不用白不用。 “还没有,主体建筑都已经完工了。”范达泽说道,“曼哈顿西区42街和百老汇交界处的那个地段可是寸土寸金,在这样的地方不多盖商业建筑,还要腾出一块地建公园,整个美利坚也只有你敢这么坐。” “不是公园,是娱乐休闲中心,既然是宫殿,就应当让消费者有帝王一般的体验,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头。”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他不是建造纽约第一座商场的人,已经失去了先机。 斯图尔特1848年建在纽约市政厅旁边的大理石宫殿已经成为了美利坚消费者的新宠甚至是纽约的城市名片。 想要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抢占斯图尔特这个零售业巨头已经占领的消费市场,他在细节方面就必须精益求精。 购物中心是长期的买卖,只要经营得当,获得五十万纽约市民的认可,往后这个购物中心就是他的印钞厂。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核心竞争力 纽约水晶宫商场开业之后,除了常规的商品之外,华商的商品也优先供应水晶宫,水晶宫能不能以拥有东方物美价廉的商品迅速和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商场来开差距,成为纽约零售界的巨头?」 作为零售业家族出身的范达泽对零售业有着自己的理解,除了购物体验,售后服务之外,商店,抑或是商场,最核心的竞争力在于物美价廉的商品。 只要售卖的商品质量足够好,价格足够便宜,哪怕是服务质量稍微差一些,也会有顾客买单,这是范达泽的亲身经历。 斯图尔特这个美利坚最大的零售业巨头就深谙此道,他整合了纽约最便宜的货源和优质商家。 因此就算斯图尔特商场的服务质量相比1848年刚刚开业时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但纽约人购物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是首先选择到斯图尔特的商场购物。 在水晶宫开业之前,大理石宫殿依旧是纽约,甚至是美利坚最大,最豪华的综合商场,这里有着美利坚品类最为丰富的商品。 在大理石宫殿购物不仅有面子,光是闲逛,看一看货架上的商品饱眼福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梁耀小时候就有这样的心态,经常周末拉着家长到大商场闲逛一个下午,最后只买了一瓶旺仔牛奶,最后吸熘着牛奶心满意足地离开商场回家。 「不能。」梁耀给了范达泽一个非常明确的回复,「水晶宫商场最核心的竞争力在于高端平价的工业品,而非这些传统的商品。」 拥有中国商品的专卖权固然能在短期内让他的商场在竞争中取得一定的优势,但从长远来看,想把商场做大做强,做成美利坚最大的零售商,还是要靠工业品。 「缝纫机?」范达泽的脑子转的还算快,很快想到了缝纫机。 「对,不过光有缝纫机还不够,缝纫机作为高端耐用品,一个家庭一辈子最多也只能买一到两台。想要留住顾客,我们需要一种顾客每天都要使用的日用品,而且这个日用品,只有我们才有。」梁耀说道。 「每天都要使用的日用品很多,但只有我们才有的,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 范达泽想了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说道。 「再想想,这东西,我给你送过样品。」梁耀给了范达泽一点提示。 「让我再想想。」范达泽抓着下巴来回多部,回想着梁耀曾经给他送过的东西,随即骤然抚额道,「煤油!」 「对,煤油。」梁耀满意地点点头。 作为照明燃料,这玩意儿是刚需,50多万纽约人,几乎人人都要用到,而且这玩意儿还是日用品,目前也只有梁耀拥有量产煤油的能力。 从一无所有到千万富翁梁耀靠的是黄金,但从千万富翁到亿万富翁的跨越,还是要靠石油。 当然,靠铁路也可以,只不过靠铁路成长为亿万富翁,需要更多的时间。 除了煤油之外,以目前的他所掌握的化工技术,他还能够提炼凡士林,这种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矿脂对目前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行业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这个时代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主要还是从动物油脂和植物油中萃取,其提取成本和效率遇到不讲武德的石化产业,毫无竞争力可言。 纽约州作为全美最大的票仓,是这次大选辉格党和民主党争夺的焦点,都对纽约州的35张选票志在必得。 得纽约州者得天下,菲尔莫尔和皮尔斯这两位辉格党和民主党的候选人不约而同地乘坐火车来到了纽约拉选票。 纽约市也因这场大选变得热闹非凡。 大量皮尔斯的支持者甚至从新罕布什尔州赶到纽约为皮尔斯助威。 因为新罕布什尔州是皮尔斯的家乡,这个州此前还没有出过总统,现在本州好不容易出现了以为总统竞选人,他们都对皮尔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一十二章:核心竞争力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斯抱有很大的期望。 如果皮尔斯竞选成功,他就将成为新罕布什尔州的第一个总统,是整个新罕布什尔州的骄傲。 很快,双方的演讲就演变成了一场势同水火,针尖对麦芒的辩论。 和后世的电视辩论不同,这个时代的传媒行业尚不发达,双方主要的舆论阵地是报纸。 梁耀是支持菲尔莫尔的,无论是在比较私密的场合还是公众场合,梁耀没有刻意回避他的立场和态度。 他代表的是加州的利益,而支持菲尔莫尔连任符合加州的利益。 梁耀控制的《纽约晚邮报》自然也成为了他的传声筒,为菲尔莫尔造势,和纽约传统的大刊《纽约邮报》对垒。 两位总统竞选人甚至亲自在两份刊物上发表文章,互相驳斥、抨击对方。 不过这种在纸质刊物上互相撕逼显然还不够刺激,最后,两位候选人决定在纽约市政大楼前举行现场辩论,进行现场撕逼。 两位总统候选人在纽约进行现场辩论,毫无疑问,这是本年度纽约市最大的瓜。 很多纽约市民甚至早早搬好了凳子在纽约市政厅面前等待辩论的开始。 梁耀也对两位总统竞选人的辩论非常感兴趣。 这可比后世在电视上隔着屏幕看总统竞选人辩论有意思多了。 这两位总统竞选人的成长经历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菲尔莫尔的出身是個农,皮尔斯的出身是农户。 两人都通过了美利坚的司法考试,成为了律师,继而步入了美利坚政坛。 两人的运气也都非常好,原本无望总统宝座的菲尔莫尔因为前总统的暴毙,意外地当上了总统。 当然,要说谁的运气要更好一些的话,那肯定是皮尔斯的运气要更好。 皮尔斯三十岁的时候娶了缅因州鲍登大学校长的女儿,少走了几十年弯路,直接实现了阶级跃迁,从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新罕布什尔州农家小子,一跃成为上流社会中的一员。 然而,这对皮尔斯开挂的人生来说还只是个开始,有着人脉和运气加持的皮尔斯仅仅三年后,也就是他33岁那年,就进入了参议院,成为了美利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参议员。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一十二章:核心竞争力免费阅读:,!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失望的林肯 皮尔斯的好运还不不止于政界,他在军界的好运也好的离谱。 美墨战争爆发之后,美利坚进行了大规模扩军,皮尔斯当上了一个民兵团的上校,短短数月之后,这个民兵团便被改编为第9步兵团,成为了美利坚的正规军,皮尔斯也因此成为了正规军的上校,而不是有名无实的民兵团上校。 更离谱的是,仅仅一个月后,皮尔斯在两个大学朋友议员:纳撤尼尔·霍桑、亨利·沃兹沃思·朗弗罗的助力下,圆了皮尔斯的将军之梦,皮尔斯轻松地成为了新英格兰旅的准将。 从一个毫无军事履历的小白,到美利坚的陆军准将,皮尔斯只花了8个月的时间。这个记录到了21世纪也无人能够打破。 梁耀的晋升速度已经算是飞快了,但从正规军上校到准将,他还是花了三年的时间。 皮尔斯短暂的军旅生涯并没有任何建树,除了临阵装病昏迷避战的趣事一度成为军中笑谈,拉低了美利坚将军的含金量之外,皮尔斯对美利坚军队没有任何的贡献。 不过这也丝毫不妨碍皮尔斯利用这段不光彩的从军经历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他竞选时就以美利坚战争英雄自诩,给自己贴上了美墨战争英雄的标签。 他也深信,这是菲尔莫尔所没有的优势。 就连这次成为民主党的总统竞选人,皮尔斯也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胜出的,而是运气因素。 民主党的党魁前总统泰勒和卡尔霍恩离世之后,民主党和辉格党一样,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境地。 虽然民主党没有像辉格党一样走向解体,但此后很大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 而民主党的再次伟大,要等到1934年民主党的天降勐男富兰克林·罗斯福的上台,才一举扭转了民主党的颓势,大众对民主党的印象才有所改观。 1934年前的数十年美利坚政坛的主角一直是共和党,民主党这个老党则是沦为了配角。 皮尔斯仕途之路一路走得顺风顺水,这也造成了皮尔斯的能力十分平庸,上台之后面对南北之间日益严峻的危机手足无措。 「两个讼棍之间的辩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范德比尔特也来到了纽约市政厅前的广场,他对这场辩论也充满了期待。 「哦,对不起林肯先生,我没注意到你也在这里。」 范德比尔特的话刚刚说出口,就看到了站在梁耀身边的瘦高个,这个瘦高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律师林肯。 「没关系,范德比尔特先生,您说得对,讼棍之间的辩论才有意思。」林肯对此丝毫不介意,非常大方地说道,「这两位竞选人,确实都出乎意料,都爆了冷门。」 林肯现在虽然担任美洲集团法务部的部长,主要为大西洋铁路公司打官司,但他在当律师的这段时间,一直非常关注美利坚政界的动向。 林肯更看好民主党的卡斯,以及辉格党的斯科特将军成为两党的竞选人,因为这两人都有过硬的军事履历,都主张以强硬的武力手段捍卫合众国的统一,而且两人的都很有名望。 「看来林肯先生对这两位竞选人都不太满意?」梁耀说道。 「我不是对他们不太满意,而是对他们身后的政党失望至极。」林肯丝毫不掩饰他对辉格党和民主党这两个执政党的失望之情。 他甚至认为这次两党的总统竞选人都爆了冷门,就是因为两党内有人不希望美利坚统一,企图分裂美利坚,这才导致两党在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和精选上无法达成一致意见,都爆了冷门。 事实上情况也确实如林肯所料,此时民主党和辉格党内部开倒车,希望南方双方和以邦联的形式存在,南北各州分家过日子的人不在少数。 思想更极端一点的甚至希望南北双方各自独立建国,因为这样就能彻底解决南北之间的分歧。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一十三章:失望的林肯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既然这两个执政党都靠不住,那就自己成立一个政党进入国会执政。」梁耀对林肯说道,「如果你要继续从政,美洲集团也不挽留你,也乐意为你提供支持。」 「我有心挽救合众国之危局,奈何我出身寒门,势单力薄,难以成事。」林肯无奈地耸耸肩,「我没有皮尔斯先生的校长岳父,议员朋友和同学,也没有菲尔莫尔总统那样的好运。」 梁耀的话说到林肯心坎上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辉格党内的废奴主义者和民主党内的废奴主义者联合起来,组建一个新的执政党才有可能以强硬的态势明确这个国家未来走那条路,保障美利坚的统一。 只是现在没有人能够做到一点,他林肯的名气和威望也仅限于司法界,无法完成对这些政界大老的整合。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在美利坚一切皆有可能。」梁耀望着两个总统竞选人正在掐架的家乡州支持者说道。 菲尔莫尔的家乡是纽约州,他的家乡州支持者有主场作战的优势,远道而来,势单力薄的新罕布什尔州群众很快在掐架中落入了下风。 纽约州的菲尔莫尔支持者夺过皮尔斯的画像,将皮尔斯的画像撕扯的粉碎。 愤怒的新罕布什尔州群众立刻暴起,和纽约州的菲尔莫尔支持者再度扭打在了一起,更有甚者直接掏出了腰间的转轮手枪要求以男人的方式决斗。 场面一度失控,好在早已部署在纽约市市政厅的军警及时出手,控制住了局面。 梁耀饶有兴致地俯视着看看台下的人群,纽约州的权贵都在距离辩论讲台很近的看台上,周围有足够的强壮保镖来保护他们的安全。看台下群众的斗殴威胁不到他们。 「据我了解,加州公民党是坚定支持菲尔莫尔阁下的,我想这也是您的意思?」林肯好奇地问道。 「公民党在加州的表现很好,您就没想过在东部也成立公民党的支部,扩大公民党的影响力?」 他对加州公民党的印象还不错,加州是美利坚少数能够保持党内意见统一的党派,当然,这也和加州作为一个新州,没有奴隶制包袱的有关。 加州在公民党的执政下,经济得以迅勐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 「菲尔莫尔阁下支持加州,加州理应投桃报李,支持菲尔莫尔阁下。至于在加州之外扩大公民党的影响力,现在时机尚不成熟。」梁耀说道。 梁耀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只是东部这滩浑水太深,他暂时把握不住。 公民党进入东部,是支持蓄奴还是废奴总要表个态吧,一旦表态梁耀的中立立场就站不住脚,反而惹的一身骚。 等俄勒冈建州之后,让公民党成为俄勒冈州的执政党就是梁耀近期对公民党最大的期望,西部,尤其是西海岸地区才是他的基本盘。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 第三百一十三章:失望的林肯免费阅读:,! 『』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英有香江,吾有长崎 在一片不是很和谐的场面中,今日的主角菲尔莫尔和皮尔斯登场。 这是梁耀第一次看到皮尔斯,虽然皮尔斯只比菲尔莫尔年轻四岁,但光从外表上看,两人的年龄差距似乎不止四岁。 皮尔斯有着良好的身材,俊朗的外表,皮肤也保养的很好,这使得年近五旬的皮尔斯看上去像个三十多岁,精力充沛的小伙子。 皮尔斯拥有5英尺10英寸(1778cm)的傲人身高,典型的高鼻梁、宽大前额、灰眼睛、薄嘴唇,以及一头浓密卷曲的黑发。 毫无疑问,这是最近几届以来,美利坚最英俊的总统候选人。 与皮尔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辩论对手菲尔莫尔身材臃肿,脸上满是福态。 皮尔斯的眼睛扫过看台上的贵宾,视线扫到梁耀身上的时候,眼神中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不屑之情。 这也代表了皮尔斯对有色人种移民,尤其是支持他对手有色人种移民的态度。 菲尔莫尔也扫了一眼看台上的贵宾,和皮尔斯不同的是,菲尔莫尔的视线只是在几个来自南方的看客身上有过短暂的停留。 菲尔莫尔心里非常清楚,能决定他是否连任的,是看台上的这些贵宾,而不是看台下那些打得火热的民众。 “中午好,先生们,欢迎来到纽约市市政广场,我是菲什,本次辩论将由我担任这次辩论的主持人。 本次参与辩论的是辉格党提名的候选人,来自纽约州的菲尔莫尔阁下,以及民主党候人,来自新罕布什尔州的皮尔斯议员。 本次辩论的重点将是关税问题,以及美利坚的国家安全和国际政策问题。 下面有请二位候选人各抒己见。” 纽约州的前任州长菲什捋了捋令他引以为傲的一头浓密黑发,在众人面前来了个简单明了的开场白。 关税问题是南北双方的分歧最大的问题之一,也是1850年妥协议桉重点讨论的问题,菲什一上来就抛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将两个候选人架在火上烤,逼着两人就此事表明自己的态度。 北方希望设置关税壁垒,以高关税保护本国,也可以说就是保护北方的本土工商业。 而南方则是希望低关税,甚至是零关税,同欧陆诸国进行自由贸易,降低以棉花为主的农场品出口成本,同时以更为低廉的代价从英法等国进口工业产品。 “关税是联邦政府最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此等大事需要在国会商议,而不是在公众场合信口雌黄。 目前本国的税率是由菲尔莫尔阁下和他的内阁政府敲定的,不知菲尔莫尔阁下对目前的关税税率有何看法,是高了还是低了,将来是要调高税率还是降低税率? 据我所知,南方诸州目前对于2442%的关税可是苦不堪言,您觉得目前的这个税率合适吗?” 皮尔斯将这个棘手的话题抛给了菲尔莫尔,虽然他不是民主党中最为老练的政客,但也明白这个问题绝不能轻易表态。 梁耀对这个话题也很赶兴趣,毕竟加州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工业,在关税问题的诉求上,加州和北方自由州的意见是一致的,希望以高关税保护加州当地的制造业。 不同的是,加州目前已经有了一些高质量优势的产业,比如机床、缝纫机、煤油等产业,由于利润空间很大,国际市场上也没有强力的竞争对手,就算顶着英法等国的报复性高关税出口,一样有很大的获利空间。 而北方的很多州,并没有多少这样的优势产业,一分一毫的关税变动,对他们的影响都很大。 “2442%的关税,已经是目前最合理的税率,既照顾了北方州,又照顾了南方州。 关税是由国会最后讨论敲定的不假,但作为总统也有在国会上提出参考关税的责任,您现在在公众场合都不愿向大众透露你对关税的看法,不知美利坚人民选你来当总统有何用?” 菲尔莫尔条理十分清晰地说道。 “关税是高是低,具体要看对哪个国家而言。对于英国和法国来说,我们的目前的关税是比较合适的,但对于日本以及中国来说,我们的关税显然偏高了。 在我们的努力下,日本今年刚刚对我们的敞开了国门,对我们的贸易政策十分优惠,我想对于这样的国家美利坚也理应采取更低的关税,甚至是零关税和他们进行自由平等的贸易。 如果我连任之后,这也将是我工作的重点,降低对日本以及远东国家的关税。远东地区拥有庞大的人口和市场,我们不应当只将贸易的重点只放在欧洲。 《重生之金融巨头》 我们现在在日本拥有自己的租界,拥有美利坚商船可以自由进出补给的港口,甚至还有保护美利坚海外国民安全的部队驻扎在日本。 这是此前任何时期都没有的竞争优势,我们应该利用好这个优势。 英国在远东有香江,而我们美利坚在远东有长崎。” 菲尔莫尔的发言结束后,赢得了听众们的赞许。 显然,菲尔莫尔的这番发言要比皮尔斯的回答漂亮实在的多。 皮尔斯一时间也手足无措,清楚自己在这个问题的辩论中已经输了。 历史上皮尔斯的竞争对手是斯科特将军,斯科特将军作为一个比较纯粹的军人,在军事上的才华和能力无可挑剔。但在政治确实斯科特的短板,因此皮尔斯可以比较轻松地在辩论上胜过斯科特。 不过现在,皮尔斯要面对的是和他同样是律师出身,而且从政经验比他还要丰富,实打实当过两年多总统且能言善辩的菲尔莫尔。 能力平庸的皮尔斯在菲尔莫尔面前除了那张好皮囊和在酒馆锻炼出来的酒量之外,显然没有其它值得称道的优势。 英国在远东有香江,而我们美利坚在远东有长崎。这句话让台上和台下的民众都陷入了高潮。 19世纪中叶,近代民族国家都在极力塑造自己的近代民族意识,美利坚也是如此。 这时期能和维多利亚时代鼎盛的大英帝国比肩,是一件非常值得的自豪的事情。 远处的听众虽然听不懂菲尔莫尔说了什么,但还是和前排的观众一样,跟着欢欣鼓舞。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菲尔莫尔的政策 “菲尔莫尔阁下虽然能言善辩,但还是回避了最根本的关税问题啊,对英国的关税税率才是重点。”林肯如是评价菲尔莫尔的发言。 林肯承认,对不同的国家制定不同的关税税率有其合理性。 远东市场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庞大的市场不假,但是,美利坚目前最大的贸易伙伴是英国,南方棉花的主要的出口国家是英国,南北方工业制成品最大的进口国家还是英国。的其余所有国家的贸易额加起来也比不过英国。 关税问题与其说是关税问题,倒不如说就是对英国的关税问题。这也是美利坚经济的弊病所在:美利坚的经济太过依赖英国了。 “作为一个律师,你的涉猎范围还挺广泛。”梁耀说道。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想您也应该知道英法在华贸易受挫。虽然我对中国和日本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这两个相邻的东方国家必然有其相似之处,在我看来,英法对华受挫,美利坚对日贸易的前景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林肯说道。 “你的见解和观点都非常独到,英法在华贸易受挫也是事实,不过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现阶段中国需要那些商品,不需要那些商品,不做具体考察评估就将英国商品一股脑地销往中国,再有便是中国的开放程度不够。 只要弄清楚日本需要哪些商品,我想我们的对日贸易会比英国对话贸易要顺利,而且日本现在对我国的开放程度可比中国对英国的开放程度要高。”梁耀说道。 显然,菲尔莫尔也清楚自己的这番回答仅能搪塞忽悠没有多少思考能力,对美利坚经济不了解的普通大众。 正当菲什准备就这问题继续发问时,菲尔莫尔抢先开口,将辩论的焦点引入下一个话题,避免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进行过度纠缠,无法脱身。 “至于国家安全问题,皮尔斯先生,您有服役的经验,而我没有,您担任过美利坚陆军的准将,而我没有,您经常在公众面前以美利坚民族英雄自诩,我想在国防安全方面,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菲尔莫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次他要让皮尔斯先回答这个问题,同时菲尔莫尔还不忘揶揄道。 “还是说,面对这个问题,你要像当初在墨西哥战场一样临阵昏迷,选择逃避?我们的民族英雄?” “美利坚的军队与目前目前的国力不相匹配,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横跨一个大陆的大国,理应拥有和他国力和地位相匹配的强大军力。 美利坚的国防压力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北方的英属殖民地,另一个方面来自于南方的墨西哥。 而我们的常备正规军只有三万人不到,数量如此稀少的常备军无法保护我们的领土安全,尤其是无法保卫战争时期刚刚获得的新领土。” 说完,皮尔斯还不忘将矛头指向菲尔莫尔近期最有争议的一项人事任免。 “如果由我来当总统,我将批准更多的军费用来建设一支更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不是任命一个23岁的中国人来当陆军准将,今天黄皮肤的人能当陆军准将指挥我们白种人的士兵。明天是不是黑人也能当美利坚的将军来指挥我们的士兵?” 一旁正在吃瓜围观的梁耀对皮尔斯顿感无语,没想到讨论国家安全也能牵扯到他身上。 无语归无语,梁耀相信以菲尔莫尔的口才,还是能够轻松地化解皮尔斯的这个问题。 上校军衔是他花钱买来的,但准将军衔可是他实打实靠军功挣来的,经得起推敲。 “首先,我先答复您关于国防安全的问题。 近来欧陆局势紧张,英国在欧洲有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因此我们的北部边境,包括和英国人有领土争议的俄勒冈地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尤其是我的任期之内,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至于墨西哥,美墨战争已经表明墨西哥的军队不堪一击,我们只需要在加利福尼亚、亚利桑那、新墨西哥以及德克萨斯边境保持一支有限的精锐力量,就可以确保美墨边境安全问题,捍卫我们已经取得的胜利果实。 皮尔斯阁下,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美墨边境西段就是您口中所不屑的黄皮肤将军,也就是梁将军所负责的。 而在他负责美墨边境的这段时间,美利坚军队不仅在边境一直处于强势地位,还对日本发动了一起成功的远征。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事任免,这是你的权利,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以及陆军将军们的眼观,对梁将军的晋升问题是我们经过讨论研究之后敲定的,以梁将军的功劳和能力,担得起陆军准将一职。 我丝毫不怀疑,一旦美墨之间战端重启,梁将军有能力兵临墨西哥城城下,而不是像某个准将一样在战场上吓的昏迷。” 菲尔莫尔澹定从容地说道。 “您拿一个自由民和奴隶进行对比本身就是不恰当,作为一个自由的国家,任何合法公民都有义务捍卫国家利益的义务,也有享受晋升的权利。虽然您在短暂的军旅生涯中表现得非常业余,但您至少当过一段时间的军人,我想您应该比我这个行外人更清楚赏罚分明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这是美利坚的军队,没有中国将军,英格兰将军,苏格兰将军,法兰西将军,荷兰将军,只有美利坚的将军!” 菲尔莫尔提及皮尔斯在战争中的窘态让皮尔斯不禁涨红了脸,皮尔斯正要开口反驳,耳边便传来菲什雄浑有力的声音。 “菲尔莫尔阁下,总结一些你对未来国防安全的看法吧,重点是军事开支,这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美利坚当前首要的问题不是安全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未来我会和国会讨论酌情给陆军、海军增加一些军费。 让陆军将士们装备更多的线膛枪来取代老旧的滑膛枪,英国也在大规模换装线膛枪,线膛枪是未来的趋势。 维持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要比维持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更符合美利坚的国防需求。 海军方面,我在上个月刚刚同意拨款给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制造两艘千吨级的蒸汽动力巡洋舰。连任之后我会延续我的做法,提高美利坚海军的蒸汽化率,让更多的美利坚海军官兵们开上先进的蒸汽战舰。”菲尔莫尔说道。 “经济方面,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铁路行业的发展,将我们的铁路线修到广袤的西部地区,甚至是西海岸,那里有着很大的经济潜力和开发空间。西部,是美利坚的未来!”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完整的加利福尼亚 作为一个比较成熟的政客,菲尔莫尔的施政纲领显然更加成熟,更具操作性。 经过这两轮辩论下来,菲尔莫尔毫无悬念地赢下了这场辩论。 辩论结束之后,梁耀等人向菲尔莫尔表示祝贺。 不出意外的话,菲尔莫尔应当可以赢下家乡州的35张选票。 水晶宫大体已经装修完毕,主体建筑已经能够投入正常使用。 借着这次菲尔莫尔到纽约演讲辩论的机会,梁耀邀请菲尔莫尔为水晶宫进行开业剪彩。 菲尔莫尔现在是美利坚的顶流,又是纽约州人,请他为纽约新的商业中心水晶宫剪彩再合适不过。 面对梁耀的邀请,菲尔莫尔没有拒绝,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菲尔莫尔走下纽约市政厅的辩论台,他抬眼望了望一旁属于斯图尔特的恢弘大理石宫殿,说道:“如能将伦敦的水晶宫复刻在纽约作为商场使用,纽约的其它商场将暗然失色。” 菲尔莫尔没有亲自参加过1851年的伦敦世博会,但他看过伦敦世博会的银版照片,照片中的钢铁玻璃铸成的宏大建筑令他印象深刻。 听说现在伦敦的水晶宫已经拆除,要是能在纽约复刻出水晶宫一样的建筑,未尝不是一件盛事。 “借您吉言。”梁耀笑道。 菲尔莫尔邀请梁耀同乘一辆马车,他还有些事情要和梁耀单独谈。 原本辉格党党内的分裂让他对成功连任不报太大的期望,不过在今天亲自和皮尔斯进行接触,登台辩论之后,菲尔莫尔对自己的连任也变得更加有信心了。 民主党人的候选人也不过如此。 菲尔莫尔现在已经开始考虑连任之后的事情。 他不想当个及及无名的美利坚总统,当然,菲尔莫尔是明白人,他也看得出来南北双方的冲突在未来势必将酿成一场无法回避的内战。 温和的手段无法解决南北双方的利益冲突,只有通过战争对这个国家进行重新洗牌才能够得以彻底解决。 从政这么多年,这点眼光和判断力菲尔莫尔还是有的。 既然无法回避内战,又不想背负内战总统的恶名,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延迟这场内战爆发的时间,不在他的任内爆发。 至于内战何时爆发,那就丢给下一任总统头疼去吧。 “只要我成功连任,太平洋铁路之事,我会鼎力支持。” 宽敞的马车车厢内,菲尔莫尔对梁耀说道。 “但我希望,这条铁路能够在我的任期内修建完成,由我亲自为这条铁路剪彩。” 菲尔莫尔希望太平洋铁路这样横跨北美大陆的伟大工程能成为自己任内的政绩,这也是菲尔莫尔支持梁耀修筑这条铁路的条件。 他不想让这条铁路成为继任者的政绩,白白便宜了继任者。 “在您的任期内完成?这有点困难,但我会尽力而为。” 对于菲尔莫尔这个苛刻的要求,梁耀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咬牙答应了下来,他也提出了他的条件。 “不过需要《太平洋铁路法桉》尽早在国会通过,四年的时间完成这条铁路的修筑,相当于我一天要修筑2公里左右的铁路,而且还有很多路段时山区,需要架桥才能铺设铁路。” 历史上太平洋铁路是花了6年零5个月的时间修筑完成,4年完成这项工程对梁耀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过梁耀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这条铁路的西部起点不再是萨克拉门托,而是内华达地区的里诺或者卡森,所要修筑的铁路里程少了两百多公里。 历史上太平洋铁路修筑之时,尚处于南北战争之中,财政窘迫的联邦政府给予太平洋铁路实质上的支持比较有限。 而现在的联邦政府虽然人心不齐,但依旧是个统一的政府,财政也要比战争时期更加宽裕。 再有便是梁耀现在已经有量产硝化甘油炸药的能力,这是历史上修筑太平洋铁路时所没有的优势。 4年完成对这条铁路的修建,也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再者,梁耀自己也希望这条铁路在菲尔莫尔任内完成,免得夜长梦多。 “我上任后一个月内就可能通过这份法桉。”菲尔莫尔向梁耀承诺道,他的语气非常笃定。 “有您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梁耀说道。 “你负责美墨边境也有一段时间了,墨西哥的军力你怎么看?”菲尔莫尔继续下一个话题。 “墨西哥的军队?”梁耀沉吟良久,在确认墨西哥军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亮点之后,给予了墨西哥军队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这倒不是梁耀看不起墨西哥军队,而是墨西哥军队实在是费拉不堪。 墨西哥拥有一支人数高达三万人的常备军队,在常备军队人数上看,墨西哥的常备兵力要比美利坚的常备兵力人数要多一些。 但墨西哥的军队缺乏训练,士兵纪律散漫,指挥官素质低下,武器装备也比较落后,这是梁耀麾下的得力干将埃尔维斯对墨西哥军队的评价。 埃尔维斯早年受雇于墨西哥政府,为墨西哥政府训练过军队,他对墨西哥军队的评价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以上这些还不是墨西哥军队致命的缺陷,墨西哥军队最要命的缺陷在于墨西哥总统并不能完全掌握这支三万人的常备军。 墨西哥的常备军被不同的官僚政客,各地大地主,以及新兴的资产阶级所把持,互不统属。 而且墨西哥并未完成近代国家的构建,近代军事动员体系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这也是为什么美墨战争开战之初,墨西哥可以利用自己在兵力上的优势,乘着美军大意还能打几场胜仗。 但在美利坚开始动员后,源源不断地生力军加入战场后,墨西哥军队只能被动挨打,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的原因。 “现在的加利福尼亚并不完整,有下加利福尼亚的加利福尼亚才是完整的加利福尼亚。”菲尔莫尔有些玩味地说道。 下加利福尼亚?菲尔莫尔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梁耀满腹狐疑,莫非菲尔莫尔也打起了墨西哥领土的主意?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买不如抢 “下加利福尼亚乃不毛之地,为了一个下加利福尼亚没有必要大动干戈。”梁耀说道。 菲尔莫尔的目的显然不是一个下加利福尼亚,他想要的东西应该更多。 在私密的场合和他说这些,菲尔莫尔的用意在明显不过,那就是一旦和墨西哥爆发冲突,他希望梁耀的军队能够介入这次冲突,甚至来当主力使用。 梁耀对墨西哥的土地不是没有想法,但区区一个下加利福尼亚无法打动他,他要的是墨西哥的铁矿产地,而不是毛都没有的下加利福尼亚。 至于菲尔莫尔对墨西哥用兵的用意也不难猜测,那就是菲尔莫尔希望用一场对外战争来缓和国内的矛盾,延缓内战的爆发。 “我不希望美利坚爆发内战。”菲尔莫尔缓缓说道。 菲尔莫尔这话也印证了梁耀的想法是没有错的,菲尔莫尔试图用一场对外战争来转移国内的视线。 美利坚就两个陆地上邻国,北面的大英美利坚自然是惹不起的,适合用兵的对象就只剩下墨西哥了。 “墨西哥国内刚刚发生了政变,阿里斯塔政府被推翻,新任命的圣安纳正在从委内瑞拉返回墨西哥的路上。眼下墨西哥政局不是很稳定,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消息。”菲尔莫尔继续说道。 墨西哥政局动荡,这是他对墨西哥有想法的原因之一。 “相比墨西哥国内的政治局势,英法的态度才是我们对墨西哥用兵的关键。”梁耀直言不讳地说道,“英法不会坐视美利坚吞并墨西哥领土而置之不理,眼下还不是对墨西哥用兵的最佳时机。” 《仙木奇缘》 “你说的这点我也考虑过,克里米亚这个火药桶爆炸只是时间问题,英国老不会坐视美利坚在美洲变得日益强大,更不会坐视俄国在欧洲坐大,俄国老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菲尔莫尔说道,“一旦欧陆爆发大的战事,发生在美洲的事情,英国老就鞭长莫及了。” 菲尔莫尔对欧陆局势的判断还是准确的,在欧洲的利益才是英国的核心利益,防俄甚于防美。 只不过菲尔莫尔低估了将来克里米亚战事的规模,除了英国会卷入克里米亚战事之外,法国也会卷入其中。 勒戈夫向他订购了3万套军服并要求半年内完成订单表明,法军今年的扩军人数至少在3万人左右。 法军的扩军人数已经超出了美利坚常备陆军的规模了,这些军队肯定是为了将来的大战事准备的。 “中国有句古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是要花钱的,如果对墨作战的开支,超出加兹登公使和墨西哥政府讨论的购地价格,打这么一场战争并不划算。”梁耀说道。 “加兹登公使和墨西哥政府谈的购地价格是3万平方英里土地1000万美元,按照这个价钱,想要购入墨西哥北部五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美利坚需要付出12亿美元以上的代价才能获得这些土地。”菲尔莫尔说道。 “12亿美元,这足够我们发动一次战争了。如果是6000万美元,倒是可以考虑直接从墨西哥购买新领土 近来新建之州都是自由州,南方各州对此早有意见。北方各州又反对在西部新建蓄奴州,想要满足南方州需要更广阔的棉花田之需求,新设蓄奴州安抚南方各州的情绪。只能在南方的新领土上做文章。 和墨西哥开战,我认为也无需进行全国总动员,动员南方州足矣。南方州打下的土地,南方州怎么处理,到时候也轮不到北方州来指手画脚。” 原来菲尔莫尔是在下一盘大棋啊,不过梁耀并不想成为菲尔莫尔的棋子。 他不是不可以在获取墨西哥领土问题上出力,前提是给足好处,一个下加利福尼亚这个价码未免也太廉价了。 总不能南方州在前面吃香喝辣,好地都拿了,加利福尼亚只拿下加利福尼亚这块烂地吧,这样的话梁耀对加州人民也没办法交代。他本人就更没有出兵的动力了。 3万平方英里换算成平方公里的话大概是77万平方公里,大约是两个海南岛的面积。 花1000万美元买两个海南岛大小的领土,绝对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不过菲尔莫尔说的也在理,墨西哥军力孱弱,要是能以更小的代价获得这些领土,又何必花大价钱呢? 墨西哥北部五个州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的面积加起来一共有8613万平方公里,比现在加州的面积还要大一些。 根据77万平方公里1000万美元的单价来算,12亿美元的购价还是比较保守的了。 12亿美元,确实够再打一场美墨战争了。 现在的墨西哥更小,更弱,真要开打,从开战到战争结束, 更何况通过战争手段获取的领土还有锻炼军队,提震民心,增强民族自豪感的效果。 这些效果是直接花钱购地买不到的,也是菲尔莫尔所需要的效果。 因此在菲尔莫尔看来,开战要比直接花钱购地更划算。 就算自己当总统无法达到开国总统华盛顿那样的高度,至少也要和美墨战争时波尔克总统比肩。或许这就是菲尔莫尔现在的想法。 当然,通过战争手段获取领土也有副作用,首先就是死人,再有便是要面临国际舆论的压力。 打墨西哥只要指挥得当,伤亡还是可以控制在比较小的范围,至于如何应对来自外界的舆论压力,那就要看菲尔莫尔自己的政治手腕了。 “总统阁下,加利福尼亚也是自由州。”梁耀提醒菲尔莫尔道。 “加州和其它自由州不一样,加州的执政党既不是辉格党也不是民主党,而是公民党,更何况你和南方州的光系不错,南方州对加州没有太大的敌意。 加州作为自由州的代表出兵,多少也能照顾一下自由州的情绪。再者,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亚利桑那步兵团战力不俗,有这两个步兵团参战,我也更放心。”菲尔莫尔说道。 既然菲尔莫尔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梁耀也不再遮遮掩掩,向菲尔莫尔索要编制:“不是两个团,是一个半团,还有半个团在长崎呢。 假如美墨战端重开,加州作为和墨西哥交接的州,断无作壁上观之理。 只是两个团的兵力不够,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还有半个团承担着驻防长崎的任务,挤占了现有的编制,加州目前可以动用的兵员仅有一个半团。两个团的兵力尚且不够用,更不用说一个半团了。 我需要更多的编制,更多的训练有素的士兵,没有这些作为保障,出兵墨西哥是在冒险。”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西部旅 提到编制的问题,马车的车厢内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多给梁耀编制,意味着又要增加一笔军费。 菲尔莫尔十指交叉,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左手手背,他没有马上给予梁耀答复,而是思考扩军的成本。 梁耀则是不慌不忙地,一脸平静地等待菲尔莫尔的答复,现在是菲尔莫尔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菲尔莫尔。 “你现在有两个团,我可以给你增加一个常备团的编制,陆军扩编一个常备团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走战争部的程序,不需要经过国会的许可,阻力会小很多,而且我可以回华盛顿之后就马上给你这一个团的编制。” 思虑片刻后,菲尔莫尔分开双手,两手撑着大腿说道。 “这样的话你就有三个团,可以直接组建一个满编的西部旅,美利坚的满编的常备旅可不多。” 美利坚参加二战前的和平时期,维持的常备军数量不仅很少,而且各常备团也少有满编的。 像梁耀这样将自己的常备团维持在满编,甚至是超编的状态比较少。通常情况下,只有在边境地区的负责驻防的常备团才维持较高的在编率。 而且就算在战时,美军仍旧有不少作战单位在进行动员后没有满编就投入战场。 皮尔斯在美墨战争时所指挥的新英格兰旅开赴战场时人数也仅有2800人,也没达成满编的要求。 “不包括驻扎长崎的部队,驻日的部队依旧由我负责。”梁耀强调道。 拥有一个旅的编制是他能够接受的结果,至于驻扎日本长崎的军队,梁耀要并未给出一个具体规模,这里就存在着不小操作空间。 “驻日部队不在本土,可以不算在西部旅的编制之内。”菲尔莫尔答应了。 他不是军界出身的总统,也没有军事背景,在军界的影响力有限。 梁耀是美利坚所有将军中,唯一是他一手提拔上来,能够给与很大信任的将领。 想要让梁耀在未来的对墨战争中出力,取得更多的胜算,对梁耀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 相谈间,马车不知不觉行驶到了曼哈顿西区42街和百老汇交界处的商区。 梁耀拉起车厢窗户上的窗帘,街道两旁还在施工的建筑引入眼帘。 这些是水晶宫周围的配套设施以及将来用于出租的小商铺。 马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后,便到达了已经完工的水晶宫。 水晶宫在今天进行剪彩的消息几天前就放了出去,随同一起放出去的还有水晶宫开业当天将举行开业大酬宾活动的消息。 水晶宫商场的缝纫机商店,只要花费10美分购买抽奖券,就有机会获得蝴蝶牌脚踏式缝纫机一台。 将会有10台蝴蝶牌缝纫机参加这次的抽奖活动,获得蝴蝶牌缝纫机的幸运参与者还将成为水晶宫商场的银牌会员,并附送纯银会员牌一张。 而银牌会员在水晶宫商场的直营商店购物,享有九折的折扣。 目前普通的蝴蝶牌缝纫机售价为85美元一台,相当于纽约工人大半年的工资,因此这项活动对纽约市民很有吸引力。 不少来观看开业活动的纽约市民都抱着以小博大的心态,希望以10美分的代价将缝纫机抱回家。 除了缝纫机之外,煤油和煤油灯也有自己的开业活动,只不过煤油和煤油灯活动是开业周买煤油灯送1升煤油的优惠活动。 除此之外,成衣服装店,以及新式猎枪售卖店,中国产品专区,日本产品专区,俄勒冈毛皮制品专区也有自己相应的开业活动。 水晶宫的大门前此时早已经聚集了上万名前来看热闹的纽约纽约市民,梁耀和总统的到来让水晶宫前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欢呼了起来。 当然,还是有一些对梁耀这位新晋准将和美利坚总统不感兴趣的纽约群众,这些群众则是心无旁骛地行善着水晶宫广场上,穿着低胸连衣裙正在热舞的小妞。 将军总统哪有观看这些胸前两团脂肪些呼之欲出美妞辣舞更有意思。 梁耀和菲尔莫尔一次走下马车,范达泽等人包括水晶宫的设计师约瑟夫·帕克斯顿早已在水晶宫的大门前等候梁耀和菲尔莫尔总统的到来。 范达泽对这件事情非常上心,他对水晶宫商场一事非常重视,为了将这个拥有300个大小商店的水晶宫殿填满,不至于在开业当天显得冷清。范达泽动用了范达泽家族三代人在纽约零售界积攒的人脉和渠道。 其中不少入驻水晶宫购物商场的零售商还是从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跑过来的。 由于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购物商城此前在纽约零售界处于仅此一家的垄断地位,对入驻大理石商场的店主以及供货商收取高额的进场费。 否则自己的商店、摊位以及商品只能被安排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因此在得到水晶宫还没开业的时候,就有不少大理石宫殿商场的店主和供货商咨询范达泽水晶宫的进场费问题,表示自己想要入驻水晶宫商场。 至于大理石商场的工作人员,跳槽到水晶宫的就更多了。 在购买脚下这块地皮之前,梁耀就考察过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商场。斯图尔特对员工十分苛责,强调员工对商场的奉献,对员工的待遇问题则选择视而不见,很有谈待遇越谈心胸越窄,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的风范。 大理石宫殿商场的基层员工月薪仅有7美元50美分,这在纽约属于中等偏下的工资水平,而工作强度和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差不多。 然而就是这7美元50美分也不是那么容易全额拿到的,大理石宫殿商场有一套成熟的克扣员工工资薪水的规章制度,迟到、早退、吃饭时间过长、上厕所时间过长、找错零钱都可能成为斯图尔特克扣工资的理由。 而水晶宫商场基层员工给出的底薪就是10美元,每个月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待遇无疑对大理石宫殿商场的员工非常有吸引力。 19世纪中叶,休息对于工人来说是非常奢侈的存在,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没有休息日才是常态,21世纪中国的打工人和19世纪的工人工作强度相比,都算是活在天堂了。 休息日制度,8小时工作制度,节假日,是19世纪各国的工人用鲜血和生命同资本家经过无数次抗争才争取来的。 斯图尔特敢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纽约作为全美最大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在纽约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就算老员工离职了,总有新的纽漂为他的商场注入新鲜血液。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纽约水晶宫 这是纽约的水晶宫第一次以完整的姿态在世人面前亮相,水晶宫长400米,宽130米,平顶处高30米,其中拱顶处高42米。 整个建筑体积要比伦敦原版水晶宫稍小,不过在建筑材料的选择上和伦敦水晶宫有所不同。 伦敦水晶宫考虑到世博会结束后的拆解问题,因此采用的是全铸铁加玻璃的建筑材料。 纽约的水晶宫商场则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工期也更长,因此可以使用比伦敦水晶宫更为粗大的铸铁横梁,而且考虑到结构强度问题,第一层的墙面并未采用全玻璃墙面,而是选择使用砖石墙面。 举办伦敦世博会的水晶宫如期在1852年拆除,新的水晶宫在伦敦南部的锡德纳姆山重建,要到1854年才能完工,因此纽约的这个水晶宫商场反而成为了这一时期唯一存在的水晶宫。 此时第一届世博会留给人们的震撼余温尚在,因而千里迢迢从欧陆乘船到纽约观瞻纽约水晶宫商场的看客也大有人在。 震撼,这是纽约水晶宫购物商场给菲尔莫尔的第一印象,能为这样的纽约奇观剪彩,让他觉得很值。 梁耀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新鲜花样,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梁先生,非常感谢您肯花大手笔建设水晶宫,将水晶宫建设成长久存在的商场,让纽约的市民每天都能到这一工业文明的奇迹内体验购物,这是天才一般想法。” 帕克斯顿热情地伸出了手,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帕克斯顿现在是阿尔伯特亲王,也就是维多利亚女王丈夫的挚友,设计水晶宫又获得了大英帝国5000英镑的奖励,可以说是名利双收,成为了英伦地区炙手可热的上流人物。 “只有您这样的天才设计师,才能让天才的般的想法付诸实现,否则再好想法也不过是空中阁楼。”梁耀望着恢弘的水晶宫商场说道。 纽约水晶宫周围有一条环绕水晶宫主体建筑的玻璃走廊,这是帕克斯顿在伦敦水晶宫未能投入建设的项目,最后在纽约得以实现了。 “准备开始剪彩吧。”范达泽迫不及待地递上一把精美的剪刀。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整整两年,水晶宫还在建设的时候,他就经常跑到工地上,眼巴巴地盼着这座商场早日完工。 “总统阁下,请。”梁耀向菲尔莫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菲尔莫尔满面笑容,郑重地从范达泽手里接过剪刀,说道:“能为水晶宫商场剪彩是我的荣幸。” 旋即,菲尔莫尔在几十台早已经架设好的相机面前完成了剪彩,随后便和梁耀等人在水晶宫商场的大门前合影留念。 这一幕让前来考察水晶宫商场的斯图尔特嫉妒不已,当初大理石宫殿的剪彩仪式他是请了纽约州的州长来剪彩的,这让他当时非常有面子。 而水晶宫商场是总统亲自来剪彩,不仅菲什、巴克豪斯、范德比尔特这些纽约当地的名流都拉捧场,就连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这些欧陆豪族都派代表来到了现场,水晶宫商场可以说是赚足了面子和噱头。 合影结束之后,菲尔莫尔等人迫不及待地表示他们想要进入水晶宫商场参观一番,这让范达泽感到非常为难,范达泽凑到梁耀身边低声对梁耀说道:“水晶宫外的数万顾客怎么办?” 梁耀看着一眼望不到头,同样迫不及待的纽约市民,将这些人一下子全部都放进商场显然是不合适的。 菲尔莫尔现在是总统,他必须考虑菲尔莫尔的安全问题,但外面的纽约市民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怠慢,再者商场也需要人气,梁耀略一思索后说道:“先放两千名市民进来,等这些贵客走后,商场再全面开放。通知商场的安保人员,无比维持好现场的秩序。” 范达泽点点说道:“我知道了。” 梁耀带引菲尔莫尔等人走过水晶宫购物商场和美洲集团商标下的商场大门,走进了水晶宫的内部。 由于穹顶和二层以上的墙壁采用的是玻璃构件,因此商场内部的采光非常好,看上去也非常宽敞。 菲尔莫尔忍不住啧啧称奇,好奇地问道:“水晶宫花了多少美元打造的?” “280万美元。”梁耀回答道,他也对水晶宫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 280万美元菲尔莫尔感慨梁耀这个黄金大亨还是非常财大气粗的,这几乎相当于一个中等州一年的财政收入。 实际上水晶宫的造价本可以更低,不过由于连接处的铸铁预制构件美利坚本土的产商无法生产,只能高价向英国厂商购买。 再有便是水晶宫购物商场采用的三角屋顶系统,融合进建筑结构的一体化排水系统,以及通风系统的幕墙百叶窗设计都是英国人所持有的专利,梁耀为此向英方支付了一笔不菲专利使用费用。 280万美元的造价了,至少有30万美元让英商给赚走了。 科技和专利就是金钱,在19世纪中叶已经初现端倪。 一向和梁耀关系不甚融洽的巴克豪斯参观水晶宫商场的时候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情十分愉悦,就连看向梁耀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这个梁耀也没有那么讨人厌嘛。 巴克豪斯为什么这么高兴梁耀也心知肚明,开业第一天水晶宫商场在纽约显示出的前所未有的热度也表面,梁耀在纽约打造商圈,开设综合购物商场的商业计划是成功的。 小书亭 水晶宫商场周围土地的地价势必迎来勐涨,而周围这些地皮的拥有者就是巴克豪斯。 巴克豪斯可以说是躺着成为了赢家。 “巴克豪斯先生,可不要忘了当初我们签的对赌协议,我想您现在要做好送我2英亩曼哈顿地区土地的准备了。”梁耀揶揄巴克豪斯道。 当初购买脚下这块5英亩土地时,巴克豪斯的开价是每英亩单价20万美元,最后梁耀和巴克豪斯签订了一份对赌协议。 梁耀以15万美元每英亩的单价从巴克豪斯手里购入了这5英亩土地,以四年为限,四年商圈周围的地价不能涨到每英亩24万美元,梁耀需要为已购买的5英亩土地每英亩额外支付9万美元给巴克豪斯作为补偿。 反之,巴克豪斯则需送两英亩曼哈顿地区的土地给梁耀。 现在曼哈顿地区的地价已经涨到了每英亩22万美元,水晶宫商场投入运营,以及周围的配套设施建设完成之后,本就是纽约核心地带的曼哈顿地区土地价格涨到每英亩24万美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巴克豪斯现在在曼哈顿尚有23英亩的土地,再送梁耀2英亩也还有21英亩的土地,两英亩土地换来,换来剩余21英亩土地超过每亩4万美元的涨幅,这等美事巴克豪斯做梦都会笑醒。 巴克豪斯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在曼哈顿地区盖更多的房子,收更多的房租的美好景象,心里乐开了花。 “我会按照协议如约献上2英亩曼哈顿地区的土地,而且地段任由您来挑选。”巴克豪斯还是头一回对梁耀这么客气,随即巴克豪斯又对梁耀说道。 “很好,我们这次的双赢合作可以说是纽约商业合作的典范。”梁耀的心情也十分愉悦。 这么算来,加上交给纽约政府的契税,实际上他是以11万美元每英亩,几乎半价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了纽约曼哈顿地段的7英亩土地。 他现在也是纽约的大地主了,在纽约拥有7英亩的土地,还是在曼哈顿地段,这是他在21世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19世纪中叶得以实现了。 而且这些土地资产也不是死资产,以纽约的土地作为抵押从银行里套出一部分贷款作为流动资金周转还是相当容易的。毕竟纽约的土地现在是美利坚最值钱的土地。 “梁将军,您对在波士顿和费城打造商圈有兴趣吗?我在波士顿和费城的核心地段也有土地,如果您要在其它大城市建造商场,请务必找我合作,我可以免费为您提供足够的土地!”巴克豪斯咽了咽口水对梁耀说道,他看向梁耀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 在纽约吃到甜头的巴克豪斯希望能在其它大城市也吃到甜头。 有纽约的成功桉例,送梁耀一些地来拉动自己周围土地的价格,这笔买卖怎么看都非常划算。 一向以吝啬闻名于纽约,视大城市土地为珍宝的阿斯特家族主动为梁耀送上大城市土地举动,让一旁的菲什和范德比尔特都不禁大跌眼镜,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如果是纽约是美利坚独一档的超一线城市,费城和波士顿就是美利坚的仅次于纽约的一线大城市。 费城和波士顿的地价虽然没有纽约高,但也绝对不低,这两个城市的土地也是地产界的香饽饽。 梁耀当初在萨克拉门托可是截胡了巴克豪斯的儿子约翰价值上百万美元的黄金,这是纽约商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作为所谓纽约老贵族的代表阿斯特家族掌舵人巴克豪斯对梁耀的态度也表明,现在不仅以范德比尔特为首的纽约新贵认可了梁耀,就连纽约的旧贵族也认可并接受了梁耀。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欧皇 19世纪中叶的美利坚,是世界上最具创新性,最有活力的国家之一。 此时的美利坚,不仅能够迅速消化和二次创造从欧洲传来的先进技术和理念,并以此为基础产生无数新的衍生专利技术以及新的理念。 美利坚本土的人才更是能够自己创造新的专利技术,新的商业理念。 在技术领域的代表便是新式机床、纺形机、缝纫机、乃至煤油这些产业。 就算没有梁耀介入这些产业,给这些产业狠狠踩上一脚油门,这些产业也迟早会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出现。 在商业模式方面,购物中心这一商业模式也是斯图尔特率先将之付诸实现,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梁耀不过是结合自己的知识储备,对斯特尔特草创的商场加以改进,让这种商业模式更加成熟。 只是梁耀的野心比较大,如果说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是后世县城的百货大楼的话,梁耀的水晶宫购物广场在全部竣工就是一个小型的购物中心。 这种全新的商业模式在帕克斯顿、奥古斯特这些英伦绅士和巴黎贵族老爷们看来非常的新奇,为之大开眼界。 同时期的伦敦和巴黎有繁华程度远超纽约百老汇大街的商业大街,但却没有像水晶宫这样的购物中心。 “真是天才般的想法。”帕克斯顿盛赞道。 要是当初英国当局能将伦敦水晶宫在世界博览会结束之后改造成购物商场,海德公园的世博会水晶宫或许就不用在世博会结束之后拆除了,可以就地改造成商场使用,不仅能省下不少钱,还能源源不断地生钱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倾注了帕克斯顿无数心血的海德公园水晶宫已经拆除了。 路过缝纫机专卖店的时候,奥古斯特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挤在缝纫机专卖店门口的疯狂的人群,好奇地问道:“10美分买抽奖券抽缝纫机的活动是真的?” 奥古斯特说话的语气充满怀疑,显然,他对这场活动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 “您也是商界中人,这次活动作为奖品的标准版蝴蝶牌缝纫机售价也不过85美元一台,十台也不过850美元,我只要兜售8500张抽奖券就能赚回来了,更何况我可是准备了15000张抽奖券。”梁耀笑道。 为了区区850美元搞暗箱操作砸了自己的招牌,这么愚蠢的事情梁耀不会,也不屑于去做。 抽奖本就是个骗局,这个抽奖活动有10个幸运儿会血赚,但他梁耀也不会因此吃亏,反而是赢麻了,不仅能从活动中挣到没有,还能给缝纫机专卖店做一波广告。 “我也试试我的手气。”奥古斯特撸起袖管,挤进了人群。 “您还缺这85美元?”梁耀忍不住吐槽道。 “花钱买来的东西,和抽奖抽中得来的东西感觉是不一样的。”奥古斯特掏出了一枚十美分的小银币,捏着银币对梁耀说道,“哪怕是知道只有一千五百分之一的中奖率我也要试试,万一我的10美分买到了快乐呢?” 梁耀和奥古斯特接触的并不多,只和奥古斯特谈过一次收购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的生意,委托奥古斯特帮他从巴黎买帽子,他对奥古斯特也不是很了解,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奥古斯特将十美分硬币递给了柜台内一名穿着性感而不失典雅,典雅中又透露着一丝神秘感的年轻服务员。 很快,这名年轻貌美的服务员双手为奥古斯特递上了一个蝴蝶封口的小信封:“先生,您的抽奖券,祝您好运,祝您在水晶宫购物愉快。” 望着服务员暴露在外的大白腿,奥古斯特出于本能地咽了一口口水,夸赞道:“你们这里的服务员的服务态度真不错,衣服也很好看,性感而又不庸俗,闲暇的时候,随时来这里转转也能让自己心情变得愉悦。” 当然不错了,和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不同,水晶宫大量招聘了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女性作为服务员。 服务员的制服梁耀是以后世法兰西航空空姐制服为蓝本设计的,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时代没有丝袜,服务员只能裸露着光洁的大白腿。 19世纪中叶的内裤还是以分叉内裤和开档内裤为主,而这套制服的裙子只及膝盖,为了让这些小姑娘放心地穿上这套制服,梁耀甚至还专门为她们设计了合裆内裤。 “奥古斯特,快拆开看看中奖没有!” 范德比尔特也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凑上来催促奥古斯特拆开信封。 奥古斯特倒是不慌不忙,在经过一番虔诚的祷告后,奥古斯特这才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卡片,之间看片上写着:幸运的顾客,恭喜您获得蝴蝶牌缝纫机一台,请及时到纽约曼哈顿水晶宫商场,蝴蝶缝纫机专卖店兑奖,本券仅1853年3月15日有效,逾期作废。 落款处则印着蝴蝶牌缝纫机的蝴蝶商标以及水晶宫购物中心的水晶商标。 “我中奖了!我中奖了!我中奖了!”奥古斯特兴奋地向众人炫耀着手中的奖券,脸上则是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 奥古斯特的同伴希尔斯则是直皱眉头,觉得奥古斯特这么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有失上层人士的体统。 “恭喜您,奥古斯特先生,您现在不仅可以获得一台价值85美元的缝纫机,还将成为水晶宫商场银牌会员。”梁耀向奥古斯特贺喜道。 中奖的奥古斯特心情非常愉悦。 菲尔莫尔由于明天要前往宾夕法尼亚州进行演讲,不久后便先行告辞了。 菲尔莫尔走后,梁耀便下令水晶宫商场全面开放,不再限制进入商场的人数。 和众人完整地逛了一遍商场后,梁耀邀请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言人奥古斯特以及巴林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希尔斯·巴林到七楼的茶馆喝茶。 上一次和梁耀进行接触的巴林家族纽约代理人托马斯已经返回了伦敦,巴林家族派出了自家子弟希尔斯·巴林接替了托马斯。 希尔斯三旬出头的年纪,衣着十分考究,拄着一根装饰华丽的文明杖,带着一定高高的驼毛礼貌,走路都要刻意昂首挺胸,不时发出咳嗽声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一副英伦老绅士的做派。 19世纪50年代的纽约4层以上的建筑寥寥无几,在20余米高的茶馆足以将整个纽约一览无余,颇有站在泰山之巅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这也是梁耀将茶馆和咖啡馆设置在七楼的原因。 或许有人会拒绝徒步爬上七楼购物,的那很少有人会拒绝到七楼俯视纽约,欣赏曼哈顿地区的美景,在享受着将这座城市踩在脚下的快感之余,来上一杯价格不菲的茶或者咖啡。 “实不相瞒,单独邀请二位喝茶,一是为了和二位增进感情,二是为了和二位谈一笔生意,一笔很大的生意。” 《基因大时代》 穿着竹青色马面裙和米色小比甲的侍女为三人倒好茶后,梁耀一面说明来意,一面示意奥古斯特和希尔斯用茶。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加州神油 “很大的生意?有多大?” 奥古斯特对梁耀所说的大生意非常感兴趣。 一旁的希尔斯却是对梁耀口中的大生意兴趣寥寥,也可以说是不相信。 “数亿美元,甚至是几十亿美元的生意。”梁耀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奥古斯特的问题。 梁耀此话一出,奥古斯特惊讶得都忘记了将手中的茶盏放回茶桌上,他对梁耀的话将信将疑。 《剑来》 这也怨不得奥古斯特,数亿美元的生意实在是太夸张,纵然是富可敌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当下正处于全盛时期的巴林家族两家的资产加起来,恐怕也没有数亿美元之多。 要是梁耀谦虚一点,说是几千万美元的生意,奥古斯特或许会更容易相信梁耀的话。 “非常抱歉梁先生,您是不是说错数字了?”奥古斯特甚至有点怀疑梁耀是不喝大了,记错数字了。 数亿美元这可超过了美利坚政府联邦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 就连奥古斯特都不相信梁耀的话,就更不用说希尔斯了,希尔斯开口便是非常地道的英伦腔:“梁先生,我现在非常怀疑您的心智是否正常,你知道数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吗?巴林银行的流动资产也才700多万英镑!” 两人的反应完全在梁耀的意料之内,数亿美元的市场,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说他们,就算是梁耀和做了大半辈子零售生意的范达泽说自己有一笔价值几个亿美元的生意要和他谈谈,范达泽也会将梁耀的话当作开玩笑。 其实梁耀这么所已经非常谦虚了,以石化产业未来的发展潜力,怎么会仅仅只有几十亿美元。 后世的美利坚政客看见原油可比见到亲爹还亲。 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石油,人类文明将倒退到十九世纪的煤油时代。 “科尼。”梁耀对身后的科尼说道,“拿灯来。” 很快,科尼提了一盏崭新的煤油灯上来,将灯摆在茶桌上。 希尔斯认真仔细地观察了这盏煤油灯,随即说道:“这灯确实是个好东西,似乎还可以防风防雨,但你要说他有数亿美元以上的市场,那就太过夸大其词了,这灯充其量只有几百万美元的市场,还有你这灯烧的是什么油,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说完,希尔斯一脸嫌弃地掩着口鼻,让科尼将灯拿走。 老实说,这个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让梁耀非常失望,有着英伦老爷的傲慢,却没有英国老爷的商业眼光。 或许和巴林家族前任纽约代理人托马斯谈生意都比和这厮谈来的舒服。 奥古斯特观察着散发着热浪的煤油灯,他转动着调节进气量的旋钮,只见玻璃罩内的火苗随着奥古斯特转动旋钮而变得忽大忽小。 和喊着钻石钥匙出生的希尔斯不同,奥古斯特是以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摸爬滚打,最后被罗斯柴尔德家族委以重任,当上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 联想到梁耀在水晶宫内举行的买灯送油的服务,以及这种自己从未听说过的灯油,奥古斯特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这盏灯虽然精巧,有一定的技术门槛,但能够彷制的产家不在少数。 想要靠卖灯赚取上亿美元,确实有点天方夜谭了。梁耀垄断盛产黄金的加州四年,似乎至今他的资产都还实现一亿美元的突破。 但如果梁耀掌握了一种廉价灯油的提取技术,只有他能够提供这种被叫做煤油的灯油,确实能够打开一个价值上亿美元的市场,这个市场还是长期存在的。 奥古斯特意识到梁耀不是在信口雌黄,而是非常认真的和他在谈生意,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阁下,此前民间盛传的加州有一种二三十美分就能够买到的神油,传闻的加州神油,就是这煤油?” “就是这种油。” 梁耀澹澹地点了点头,相比既傲慢又愚蠢的希尔斯还是奥古斯特的脑子转得快,还是和聪明人谈生意舒服。 “您能信任我,专程和我来谈这笔生意,这是我本人,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荣幸。” 在得到梁耀肯定的答复后,奥古斯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卑微了起来,坐在奥古斯特身侧的希尔斯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嘲讽奥古斯特道:“奥古斯特,今天的你卑微的像个奴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对希尔斯嘲讽和挖苦毫不在意,卑微的像个奴仆? 面对上亿美元的合作项目,不要说卑微的像个奴仆,哪怕是真给梁耀当奴仆,奥古斯特也心甘情愿。 希尔斯口头嘲讽挖苦奥古斯特卑微的像个奴仆,奥古斯特心里也未尝不在嘲笑希尔斯自大愚蠢,要错失一笔绝佳的商业合作项目。 这么庞大,这么有前景的合作项目,梁耀大可以趾高气扬地要求直接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核心高层面谈,梁耀肯屈尊和他谈已经非常谦虚,非常看得起他了。 此前奥古斯特在美利坚谈的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是和梁耀谈的尼加拉瓜航运公司的股份转让,当时这笔生意的价值也不过两三百万美元。 梁耀现在抛出的这笔天大的合作项目,于奥古斯特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照明可是千家万户都有的日常刚需,这种廉价的灯油,只要量管够,售价能维持在50美分一升以下,比目前市场上主流的照明燃油鲸鱼油要便宜,这就是流动的液体黄金!根本不愁卖。 奥古斯特也懒得和希尔斯争辩这些,这个自大且生活常识稀缺的傲慢家伙,恐怕连市场上的主要几种灯油价格是多少都不清楚。 鲸鱼油是50美分以上一升! 就这种价格还一直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毕竟鲸鱼油的产量受限于捕鲸人能捕到多少鲸鱼,从鲸鱼的身体里提炼出多少油脂。 而近年来,由于人类的过度捕杀鲸鱼的捕获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鲸鱼就会被捕杀至灭绝。 当然,除了选择鲸鱼油作为照明燃油之外还可以选择植物油,以及其它动物的油脂作为照明燃料,只是效果要比鲸鱼油差一些。 但价格也差不多了多少,这个时代和油挂钩的东西都不会便宜。 当初和梁耀谈收购尼加拉瓜航运公司股份一事上,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占据上风。而今天在谈煤油这块生意上,毫无疑问是梁耀占据了绝对上风,自己放下身段卑微一点又何妨。 前景如此的广阔的生意不愁没有合作对象,梁耀大可以和其它欧陆家族合作。 无论如何也要代表家族谈下这笔生意!奥古斯特下定了决心。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香极了 奥古斯特向梁耀索要煤油的样品,很快,科尼拿来了一小瓶煤油样品。 “劳驾了。” 谢过科尼后,奥古斯特仔细观察着玻璃瓶内澹黄色的透明液体,还凑上前闻了闻。 刺鼻的味道迫使他迅速将鼻子从瓶口挪开。 “什么奇怪恶心的味道,鲸鱼油的味道可比这狗屁煤油强多了。带有鱼臭味的劣质鲸鱼油味道都比它好闻。” 希尔斯更是眉头直皱,一脸嫌弃鄙夷地说道。 “相比这种臭油,我想人们更愿意选择味道更好的鲸鱼油,哪怕是劣质的鲸鱼油用起来都比这种臭油舒服。 恕我直言,这种油就是垃圾,根本不会有任何市场,如果我的仆人购买这种臭油,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这种臭油倒进下水道里。” 希尔斯将煤油贬低的一无是处。 希尔斯原以为梁耀今天找他来,是找巴林银行谈黄金、银行、证券、金融这些巴林家族擅长的得体大生意。 没想到梁耀竟是找他谈这种腌臜生意,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煤油吹破天也不过是日用品罢了,做小小的日用品生意能有什么大前途? 就这玩意儿能有上亿美元的市场? 希尔斯失去了耐心,愤然甩袖离去。 “梁先生,我原以为你会比纽约的那些土老帽更有品味,没想到你比他们更老土,卖这种日用品能有什么钱途?可笑,实在是太可笑。” 临走前,希尔斯还不忘嘲讽梁耀一句。 “希尔斯先生可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梁耀不屑地撇了一眼离去的希尔斯,旋即转过头,看着奥古斯特说道。 “我想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一定比巴林家族更有眼光,更有耐心。” 希尔斯觉得梁耀可笑,梁耀也觉得希尔斯可笑,不仅可笑,还可悲。 卖大众常用的日用品才有钱途,煤油不仅在欧洲这些工业国非常有市场,哪怕是在东亚的农业国也非常有市场。 无论是工业国的子民还是农业国子民对照明都有需求。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煤油可是西方最早成功在中国实现倾销的工业品之一。 清政府的对煤油征收高额的捐税都没能够阻挡煤油在一众中国本土植物油中杀出一条血路。 原因无它,就是便宜又好用。 1871年,广州茶油每担的价格是5两4钱,豆油每担5两5钱,大麻油每担5两5钱,花生油每担5两三钱。 相比之下,煤油每担的价格只有2两8钱,仅为本土植物油价格的三分之一。 而且煤油燃烧过程稳定,不会断燃,亮度也更高,照明效果比传统植物油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最后就连广州附近的油农都不用植物油,改用煤油照明。 奥古斯特耸耸肩,内心则是窃喜不已。 他巴不得巴林家族退出这个项目,这样的话未来在欧洲市场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因此希尔斯离开,奥古斯特甚至都懒得起身装腔作势地挽留希尔斯一番。 “巴林家族不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但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希尔斯先生是。” 奥古斯特放下手中装着煤油的玻璃瓶,给了巴林家族一个中肯的评价。 “如果今天是托马斯坐在这里和您谈这笔生意,我想交流过程会融洽很多,冒昧地问一句,这油到底是植物油还是动物油?” 要是巴林家族的子弟都是像希尔斯这样不学无术,鼠目寸光之人,巴林家族不可能今天还能在大英帝国保持如此大的影响力。 罗斯柴尔德巴不得巴林家族的子弟都像这位希尔斯一样,银行业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重点经营的行业。 毕竟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发家人老迈耶就是靠银行业金融业发家的。 他们两大家族业务往来也比较频繁,尤其是老迈耶安排到伦敦发展的三子内森·罗斯柴尔德这一支,和巴林家族的交集最多。可以说二者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的死对头。 “矿物油。”梁耀回答了奥古斯特的问题。 “何种矿物?”奥古斯特睁大了眼睛继续问道。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梁耀笑道,“奥古斯特先生,您问的问题有点多了。” “这是一笔大生意,问得多也就了解的多,罗斯柴尔德家族也能够更加放心地和您合作。”奥古斯特亦是十分和善地笑道,“既然是矿物油,想必产量一定很高吧?” 煤油今天在水晶宫商场卖的很好,美利坚的消费喜欢物美价廉的煤油,欧洲的消费者也一定会喜欢。 煤油的市场前景是母庸置疑的,奥古斯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煤油的产量问题。 想要依靠廉价的日用品赚取巨额财富,产量是重中之重。 “去年的产量是800万升,今年产量突破1500万升没有问题,要是罗斯柴尔德银行愿意为我提供一笔贷款扩充产能,我有把握在两年之内将年产量干到5000万升以上!”梁耀豪情万丈地说道。 fo 1852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资产达到了惊人的953万英镑,其所控制的资金更是有数千万英镑之多,手里肯定是有一笔很大的流动资金。 要是能从罗斯柴尔德家族手里贷到一笔钱,梁耀也能缓解目前流动资金紧张的问题。 太平洋铁路的修建将占用了他很大一部分流动资金,加州煤钢联盟目前还没有实现盈利,依旧要往里面不断地砸钱提升钢铁产量,就算他在加州和澳洲都有金矿,也为未必能够保证喂饱铁路和钢铁这两只吞金巨兽。 但加州的重工业又不得不搞,眼下梁耀还想扩充洛杉矶的石油产能,他需要更多的流动资金用来周转。 现在只有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这样的当世金融巨鳄才能满足他的需求。 “两年内将产量从800万升提到5000万升以上,你这是在加州找到油湖了?” 800万升煤油的年产量已经足以让奥古斯特震惊了,两年内将煤油产量从800万升提到5000万升以上 要是换做其他人,奥古斯特肯定会把对方当作疯子和脑残对待,觉得对方肯定是在吹牛。 在商场浸淫真么多年,金融骗子奥古斯特也没少见过。 但梁耀并不是只会吹牛画饼的人,两年前梁耀和他、以及巴克豪斯签订对赌协议之时,奥古斯特是觉得梁耀很疯,很傻,是没有脑子,人傻钱多的暴发户。 不仅是他这么觉得,很多纽约贵族,甚至是看热闹的市民,也是这么觉得,多数人都不看好梁耀的纽约商圈计划,直到今天水晶宫商场开业 如果加州真的有如此恐怖的煤油生产能力,梁耀口中的上亿美元的市场,估计的还是非常保守了。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和他口出狂言的商界妖孽,还是一个十分谦虚保守的人 这一瞬间,奥古斯特只觉脑子在嗡嗡作响,有点凌乱,甚至激动的有些失态,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地沸腾了起来。 他娘的,如此恐怖的煤油产量,任何照明燃油在煤油面前瞬间都变得不香了。 “不是我在加州找到油湖了,而是挖到油田了。”梁耀云澹风轻地说道。 奥古斯特再也坐不住了,他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发疯似地鼻子对着那瓶煤油样品一阵勐吸,浑然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这味道真他娘的好闻,香极了。” 现在奥古斯特一点也不觉得煤油的味道刺鼻难闻。 普通消费者就更不会觉得纯度不够的劣质煤油味道难闻了,水晶宫一升煤油的售价是30美分,比鲸鱼油足足低了整整20美分。 20美分的差价对于工薪阶层而言就是一两天的伙食费,谁还在意味道好不好闻。 再说,普通鲸鱼油的鱼臭也不见得比煤油的味道好闻多少。 “金钱的味道,当然香极了。”梁耀说道。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我想认识一些欧洲有权势的朋友 “希尔斯等着回伦敦挨棍子吧。” 奥古斯特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说道,他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太过失态了,急忙调整好状态,拉了拉衣角之后重新坐下。 “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态,让您见笑了。” “任何人在一个数亿美元的市场面前都难以保持镇定。” 梁耀也对奥古斯特的失态表示理解,不要说奥古斯特,哪怕是他在巴黎的主子詹姆斯发现一个数亿美元的商业项目,也会忍不住失态。 “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奥古斯特不是生长于温室之中的希尔斯,他是一个成熟精明的商人,清楚梁耀愿意和他合作,必然是有要求有条件的。 确实有要求,还不少,不过梁耀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他们足够贪婪,不会放过一个价值数亿美元的商业合作项目。 1812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家长老迈耶去世前,他的五个儿子分别分别前往了不同的城市打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当地的产业,号称罗氏五虎。 长子阿姆谢洛留在了老罗家的龙兴之地法兰克福,次子萨洛蒙前往了维也纳,三子内森前往了伦敦,四子卡尔前往了那不勒斯,小儿子詹姆斯去了巴黎。 五人在这个五个城市继续将老罗家的产业做大做强,老罗家以一族之力打造了欧陆最强大的金融帝国。 素有欧洲第六列强之称,被民间视为英法普奥俄之后的第六列强。 这个说法有些言过其实了,老罗家没有民间认为的那么夸张,老罗家再富再强,也是依附于各大列强的私人资本。 私人的力量又怎能和这些强大的国家机器相抗衡。 不过老罗家能利用手中庞大的资本,左右一场战争的成败,从而间接影响到一个列强的国运倒是真的。 第七次反法战争期间,老迈耶就利用自己在欧洲的金融网络,为反法同盟的威灵顿将军筹集了上百万英镑的军费。 战争结束之后,普鲁士政府陷入了财政危机,老罗家又为普鲁士政府筹集了500万英镑帮助普鲁士政府渡过危机。 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为了感谢罗斯柴尔德家族提供的帮助,还特地给老罗家授勋赐爵。 因此老迈耶的五个儿子,有四个在欧洲都有爵位,欧洲贵族圈也认可罗斯柴尔德家族为贵族。 当然,老罗家资助革命的事情也干,比如说小儿子詹姆斯甚至还暗中资助过西班牙的革命分子。 在老迈耶的五个儿子中,混的最好的无疑是伦敦的三儿子内森,其次是巴黎的小儿子詹姆斯和留守法兰克福的长子阿姆谢洛。 这三支也是老罗家往后的中坚力量。 奥古斯特则是服务于巴黎的小詹姆斯。 “我想认识一些欧洲有权势的朋友。”梁耀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我想欧洲有权势的朋友也乐于认识您这位美利坚的黄金大亨。”奥古斯特非常痛快地答应了梁耀的第一个要求。 “您在附近的几个州都有不俗的影响力,人脉也广,我希望您能够游说各州的大人物,支持菲尔莫尔阁下连任。”紧接着,梁耀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要求。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美利坚政局和加州政局其中的关系我还是了解一点的。一个对加州态度友好的总统,也有利于提高加州煤油的产量。” 梁耀的第二个要求奥古斯特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民主党和辉格党现在乱成一锅粥,两党都没有明确的施政理念,无论是选辉格党的总统还是民主党的总统,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利坚的利益,都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再者,此时老罗家的主要精力在欧洲,美洲对于他们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不然老迈耶也不会连一个儿孙都不派到美洲来,他们也是欧陆贵族,也打心眼里鄙视美洲的那群土老帽。 “我想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一同开拓煤油在欧洲的销售市场。”这是梁耀的第三个要求。 他想在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作中,开拓出属于自己的销售网络。 往后他要在欧洲售卖的产品,可不止煤油这一个。 再者,太过依赖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销售渠道从长远来看,对他并不利。 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销售网络心里才能踏实,不然容易受制于人。 “这个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到巴黎向詹姆斯阁下请示。”奥古斯特表示这个要求超出了他的权限。 “第四个要求,我想收购英国的阿姆斯特朗公司,需要你们帮忙。”梁耀说道。 目前加州的军工产业已经初具规模,枪炮都能够生产,尤其是自产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在全球处于领先水平。 不过在铸炮这方面,却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短板,也可以说是美利坚在火炮方面的短板。 美利坚的轻武器放在欧洲也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但在重武器方面的表现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美利坚造的炮不行,而是没有达到梁耀的心理预期而已。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是梁耀挖美利坚墙角成立的,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水平,实际上也代表着美利坚的军工水平。 梁耀很早就对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下达了研制先进后装线膛炮的任务,只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研发团队捣鼓了两年多,至今都没有造出符合梁耀心理预期的后装线膛炮。 梁耀有线膛炮,不过都是前装线膛炮,就这,还有很多线膛炮就是在拿破仑炮的炮管里车出膛线的线膛炮。 远征日本前,陆军部给他凑的几十门火炮也基本都是后续车上膛线的拿破仑炮。 这也是美利坚军队的传统艺能了,美利坚军队的首款制式线膛枪,就是在原本斯普林菲尔德m1842的枪管里车出膛线的。 线膛版拿破仑炮可以像线膛版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一样,作为一款过渡武器使用,但要面对未来的内战,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梁耀还要造军舰,先进的军舰,武器系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梁耀希望未来圣佛朗西斯科造船厂建造出来的军舰,能够使用上先进的后装线膛炮。 没有强大武器系统的军舰,军舰舰体再先进,设计再优秀,也不过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既然自己没办法造出来,直接收购阿姆斯特兵工厂,吃下他们的技术和生产线,也不失为一个捷径。 如果能整合一些英国的制炮技术和军工人才,或许能提前将后装线膛炮搞出来。 奥古斯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阿姆斯特公司是什么公司他有所耳闻,这他娘的是英国老的军工公司! 梁耀的最后两个要求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要不是看在煤油的份上,奥古斯特早就像希尔斯一样甩袖子走人了。 “虽然阿姆斯特公司是1847年才成立的一家新公司,但这家公司发展的十分迅速,近来研制的新式火炮很受英国政府青睐。”奥古斯特一脸十分为难的样子。 “该公司的创立者阿姆斯特朗,其家族是纽卡斯尔当地的名流,阿姆斯特朗本人还是英国皇家协会的成员,这件事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是无能为力。” 这件事确实不好办,阿姆斯特朗公司虽然目前规模也不是很大,但他是军工企业,还是现在英帝国重点关照的军功企业,阿姆斯特本人也是英国上流社会人士。 无论是走常规入股收购的路子还是挖墙脚的路子都行不通。 要是收购,英国政府肯定会出面阻挠。 英国人也不是傻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美利坚人收购他的优质军功企业。 至于挖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技术人才,阿姆斯特朗本人就是阿姆斯特公司最优秀的技术人才,人家在英国不缺钱就算了,更气人的是还不缺荣誉,更不缺施展才华的空间。 阿姆斯特丹虽说不上是正米字旗的上流贵族,但人家也是镶米字旗的名流。这样的人想要挖过来为己所用是不现实。 “那就是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该操心的问题了,只要你们能答应我的这四个要求,我们就可以一起合作做煤油生意。”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全世界的煤油产家只有他梁耀一家,这给了梁耀足够的底气。 罗斯柴尔德家族只要想挣这份钱,就得乖乖答应他提的条件和要求,哪怕条件和要求非常苛刻。 当初他收购尼加拉瓜航运公司时,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巴林家族提出的要求和条件也很苛刻。 奥古斯特陷入了思考之中,沉吟良久,奥古斯特开口说道:“您无非是想得到先进火炮的技术罢了,如果我们能为您搞来阿姆斯特朗公司火炮的设计图纸甚至是实验火炮,是不是就算满足了您的第四个要求?” “不算。”梁耀马上摇了摇头说道,“收购阿姆斯特朗公司我不仅可以得到全套技术图纸和研制成果,还能够得到该公司优秀的枪炮工程师,以及生产线。” 奥古斯特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老罗家这个时候在欧洲还是非常有能量的,能获取到的东西也不仅仅只是技术图纸和实验火炮。 要是这个时候松口答应下来,自己肯定吃亏,现在还不是见好就收的时候。 “您看这样行不行?阿姆斯特朗公司的火炮设计图纸和实验炮我们照旧提供给您,枪炮工程师和火炮生产线,我们想办法从法国给你弄过来行不行?”奥古斯特说道。 梁耀犹豫许久,最后极不情愿地同意了,仿佛自己吃了大亏一般。 反正法兰西被詹姆斯坑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让他们从法国挖一些枪炮工程师,搞一条大炮生产线过过来,法兰西只不过又从詹姆斯那里吃了个小亏。 至于什么是大亏,1818年的法国债券危机才是大亏。 1818年詹姆斯忽悠脑子不是很好使的法国贵族一起做空法国债券,让法国债券一夜之间在欧洲几乎成了擦屁股纸。 顶点 法国债券的暴跌,急得路易十八想上断头台冷静冷静。 最后詹姆斯瞅准时机,让朝中的代理人向路易十八表示,他作为法兰西公民,拯救法兰西债券义不容辞,大义凛然地高调出面救市。 詹姆斯一出手就不同凡响,马上制止住了法国债券的在欧洲一泻千里的局面。 这场自导自演的好戏让不仅让詹姆斯成了法国上下瞩目的英雄,连路易十八都对詹姆斯感激涕零。 詹姆斯也趁着自己的声誉和影响力在法兰西达到顶点之际,迅速整合吞并了法国的金融市场,完全控制住了法兰西的金融命脉,就连法兰西银行都有詹姆斯的股份。 当然,这种操作对于老罗家来说不过是常规操作,罗氏五虎基本都是以差不多的手段染指控制了所在国家的经济。 这时期他们的做法也说不上违法,顶多只能说他们不道德。 毕竟这时期连大英关于金融市场的法律都没几条,金融监管更是无从谈起,更何况罗氏五虎还是跨国作桉,后台又都十分强硬。 各国政府就是知道,也对在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的罗氏五虎束手无策。 不过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众多为富不仁的犹太富商在欧洲种种不道德的商业行为,在几十年后,令他们的子孙和同族同胞在欧陆遭到了惨烈的报复。 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正是在那场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浩劫中跌落神坛,走向衰弱,尤其是留守德国发迹之地的长子阿姆谢洛这一支,几乎断子绝孙,从此世间再无第六列强。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很好的开局 入夜后的水晶宫商场灯火通明,商场的营业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 这样长的营业时间在纽约也不多见,不过哪怕是到了深夜,水晶宫商场内的客流量依旧十分的可观。 成千上万盏煤油灯如同夜间的萤火虫,将水晶宫商场照耀的亮如白昼。 远远看去,水晶宫商场就像是纽约市一颗闪亮璀璨的明珠。 商场关闭的时候,范达泽没有回家,而是留在水晶宫的办公室迫不及待地连夜统计开业当天的营业额,这一天,他等了整整两年。 水晶宫开业当天的成功也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事实证明他当初将整个家族的资产和资源搭上,和梁耀豪赌,一起办水晶宫商场的决策是正确的。 商场开业之后,范达泽家族内部原本质疑的生意也在这一天烟消云散,他成为了家族里所有人的偶像和救星。 第二天一早,梁耀刚刚醒来,正在用早餐的时候,范达泽便抓着账本兴冲冲地跑到梁耀在哈德逊河的庄园。 “你还没吃早饭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吃个早饭。”梁耀桌面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巴说道。 “水晶宫商场的直营商店昨天一天的营业额就达到了38521美元,金牌会员卡售卖了71张,银牌会员卡售卖了1859张,铜牌会员卡售卖了8905张。”范达泽语气激动地说道。 虽然为了统计各个直营商店的营业额他昨晚彻夜未眠,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经48岁了,但他依旧保持着非常亢奋的精神状态。 水晶宫商场的商店有两种,一种是水晶宫商场的直营商店,直营商店不收取任何店租,由水晶宫百货公司免费提供指导经营,以及培训店员等服务,统一参加水晶宫举办的促销活动。 想获得水晶宫商场直营店的资格要求比较苛刻,水晶宫目前的333家直营商店,都是这两年的时间里,范达泽精心筛选出来的纽约优质商铺。 不过获得直营店资格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根据商店的实际情况,让渡25%~50%的商店股份给水晶宫百货公司。 另一种商店则是第三方商店,入驻水晶宫的第三方商店要求比较宽松,通过审核后只需要按时缴纳店租以及商场的相关服务费用即可。 目前水晶宫的520家商铺中,有187家是第三方商店。 直营商店和第三方商店也很好区分,直营商店的招牌上有非常显眼的水晶宫百货公司和商标以及直营商店字样,第三方商店则没有。 一天38521美元的营业额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这还只是直营商店的营业额,算上第三方的商店的营业额,很有可能昨天水晶宫商场一天的营业额有5万美元左右。 相当于昨天一天平均每个纽约人在水晶宫花了10美分。 据梁耀所知,斯图尔特的大理石宫殿日均营业额大概在13500美元左右,远不如后来居上的水晶宫商场。 当然,如此高的营业额也有开业第一天的活动加成,以及新鲜感加成,后续营业额可能会出现回落。 范达泽所说的会员卡,是水晶宫商场的会员卡,会员卡可以在所有直营商店使用。 水晶宫商场的会员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金牌、银牌、铜牌三个等级。 金牌会员每年需缴纳350美元的年费,主要面向纽约的富豪阶层,金牌会员除了享有全场商品7折的优惠折扣外,还享有商场专用马车接送,优先接待,购物全程可要求服务员全程陪同,以及纽约州内任何地方任何货物都可免费送上门的服务。 银牌会员卡每年需缴纳20美元的年费,主要面向纽约的中产阶级,银牌会员除了享有全场商品八折的优惠折扣外,还享有纽约市内免费送货上门的服务。 铜牌会员卡每年需缴纳2美元的年费,主要面向纽约的工薪阶层,享有全场商品九折的优惠折扣。 也就是说,水晶宫商场开业第一天,光是会员费这一项就赚了79840美元,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不错的成绩,恭喜您范达泽先生,不出几年,您就将取代斯图尔特,成为纽约的零售大王。”梁耀祝贺道。 “您才是,您可是水晶宫百货公司最大的股东。”范达泽笑道。 水晶宫百货原本是梁耀和范达泽家族各持股50%,不过由于建造商场的土地是梁耀提供的,范达泽转让了20%的股份给梁耀。 最终水晶宫百货公司的股份构成是梁耀70%,范达泽家族30%。 虽然范达泽家族只持股30%,不过家族资产较之从前反而还增值了不少,所以也并无怨言。 “昨天光是缝纫机就卖了182台,煤油卖了15000升,蝴蝶缝纫机制造厂说他们现在就只有500台缝纫机的库存了,500台缝纫机我们卖不了几天。还有煤油,我们昨天煤油只卖15000升是因为我们昨天只提供了15000升煤油。”范达泽说道。 “还有成衣的销量很很不错,只是成衣大部分都来自加州的服装厂,需要从加州运过来,您是不是也考虑在纽约设立一个服装厂,这样的话可以省去一个运输环节,降低成衣的成本。” 缝纫机和煤油是开业当天卖的最好的商品,光是这两种商品,就贡献了19970美元的营业额。 “我后续会提高这缝纫机和煤油的供应量。”梁耀漱了漱口说道。 他一直在努力提高缝纫机产量和煤油产量,只不过提高产量不是一朝一夕说提就能提。 至于服装厂,他不考虑在纽约开设新的服装厂。 加州移民人数增长的很快,梁耀必须为这些移民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以稳定加州的社会秩序。 这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将加州本地宝贵的就业机会转移到纽约是愚蠢的。 “巴克豪斯先生说只要我们愿意到波士顿和费城打造和纽约水晶宫一样的商场,他可以免费赠送我们一块在闹市区的土地,这两个城市也是值得开发的市场。”范达泽的眼里闪着灼热的光芒。 这个时代的商人都非常冒进,一旦在某一商业领域获得成功,就会迅速寻求扩张,想要垄断整个领域。按照高情商的说法就是充满了冒险精神。 “只要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在不影响纽约水晶宫商场经营的情况下,我不反对扩张。”梁耀说道,“要是巴克豪斯先生实在热情,非要送我们土地,我们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就收下吧。” 这是梁耀的态度,他的重心在加州和太平洋铁路上,他本人的精力和资金也有限,东部零售这一块,就让范达泽自己去折腾。 水晶宫只要经营的好,服务范围不仅可以辐射纽约市,纽约州,甚至可以辐射到临近的州郡。 梁耀也不急于向费城和波士顿扩张。 接接下来的几天,梁耀无非就是看看报,读读书,关注一下总统竞选的进展。 喜人的是,菲尔莫尔的状态很好,当然,形式也是一片大好。 作为一名政客,从政经验不丰富,靠后台和运气厮混到现在的皮尔斯显然不够圆滑成俗,在面对如何看待黑奴这一关键问题时,皮尔斯不仅打太极打得不行,还明显表露出同情南方蓄奴州的倾向。 这种行为和后世的政客对右翼白男选民面前高喊黑命贵没什么区别。 皮尔斯不恰当的言行举止导致皮尔斯在北方自由州的支持率一路走低。 在南方州收获的那点可怜的支持率,远远弥补不了皮尔斯在北方的损失。 其他州的情况梁耀还不是很清楚,至少在纽约州,菲尔莫尔的35张选举人票是稳了。 只要拿到纽约州的35张选举人票,就算皮尔斯失去最大蓄奴州弗吉尼亚州的15张选举人票,也不是很糟糕的结果。 “怎么样?要一起喝一杯吗?” 范德比尔特拎着一瓶白兰地来串门。 “乐意之至,您今天是来找我谈纽约索比茨码头和斯坦福码头转让的事情?” 正在剪报的梁耀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梁耀猜想范德比尔特今天来串门应该是要和他谈索比茨码头和斯坦福码头的转让事宜。 他正在逐步接手范德比尔特曾经一手缔造的航运帝国,范德比尔特航运帝国的资产不仅有船只,还有大量的码头以及航线的经营权,是一笔不菲的资产。 “不是,今天我们不谈生意。” 范德比尔特一点也不见外,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似的,大大咧咧地从厨房的橱柜里抓出两个干净的酒杯,随即向两个空酒杯里倾倒白兰地。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尼古拉一世 梁耀接过范德比尔特递上来的酒,和范德比尔特碰了碰杯。 范德比尔特是水手出身,喝酒如饮水,比酒量梁耀是肯定比不过范德比尔特的。 梁耀本想意思意思就好,但在看到范德比尔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梁耀只得硬着头皮将满满一杯白兰地喝完。 「我和在纽约做生意的华人聊过天,他们很多都是你的同乡,听说在你们中国,像你这样的绅士家庭,在儿孙很小的时候就会和当地其他门当户对的绅士家庭订婚? 甚至孩子还在肚子里,连性别都不清楚的时候也会订立婚约?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婚约?」 范德比尔特的把玩手里的酒杯说道。 「确实如此,只不过在我来加州之前,我的家庭从绅士家庭变成了罪犯家庭,当初订立的婚约很多都解除了。」梁耀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说道。 「至于我的婚约问题,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不是很重要,不是联姻的首选对象。」 「这么说就是没有了。」范德比尔特显得有些高兴,继而又好奇地问道,「在中国,有钱有权势的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妻子?」 「在美利坚也可以。」梁耀想了想道。 「中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就像很多议员一样,虽然有家庭,但却不妨碍他们在外面有很多情人。一夫一妻多妾在中国只有特权阶层能够享受到的,普通人还是和糟糠之妻平平澹澹地过完这一生,甚至连亲自都没有,打一辈子光棍。」 梁耀是明白人,范德比尔特来找他不谈生意,有问关于中国婚姻的问题,八成是提亲来了。 「看着我的眼睛!」范德比尔特骤然提高了说话的嗓音。 两人四目相对,范德比尔特神情十分严肃,他直视着梁耀的眼睛,似乎想要洞悉梁耀内心的想法:「你喜欢尹丽莎白吗?」 梁耀坦然地和范德比尔特对视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他非常认真肯定地回到道:「喜欢,但我不会为了尹丽莎白像克拉克他们一样当您的助手。」 要是梁耀在加州没有混出头,像克拉克一样给老范当女婿做助手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现在已经混出头了头,没有屈居人下,仰人鼻息的必要。 范德比尔特又往嘴里逛了满满一杯酒,长叹了一口气:「我何德何能让美利坚陆军的将军,加州的州议长当我的助手。」 这是范德比尔特的心里话,他以前确实有让梁耀给他当女婿做助手的想法。 不过他也清楚梁耀不是克拉克之流,依靠范德比尔特家族,克拉克能够跻身纽约名流之列,但克拉克的上限也仅限于此。 而梁耀的上限,目前看来,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论财富,梁耀现在所掌握的财富未必比他范德比尔特少,论地位,梁耀现在在美利坚的地位可比他范德比尔特高多了。 眼见自己带来的白兰地喝光了,范德比尔特从酒架上随手拿来一瓶酒打开,一面倒酒,一面继续说道。 「尹丽莎白的心思全在你身上,我若将她许以他人,她将恨我一辈子。」范德比尔特将杯中酒一口闷,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已经被3个女儿所嫉恨,我不希望我最疼爱的小女儿再嫉恨我,这次我就做个合格的父亲成全你们这对鸳鸯。」 「原来您还有自知之明。」梁耀揶揄道。 精于生意,疏于家庭的范德比尔特的子女和范德比尔特的关系并不融洽,科尼刚刚给梁耀当助手的时候就没少当着梁耀的面吐槽过他老爹。 「向尹丽莎白求婚吧。」范德比尔特拍了拍梁耀的肩膀,「按照你们的风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 沙皇俄国的首都圣彼得堡的冬宫内。 这个扩张成性的国家的皇帝尼古拉一世,一个脑袋秃顶,肚子发福,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等待英国公使汉密尔顿·西摩。 他准备向英国公使汉密尔顿·西摩阐述他一厢情愿的分赃计划,以及欧洲未来由英俄两个超级大国主导下的新秩序。 1453年,东罗马帝国灭国后,帝国末代公主索菲亚·帕列奥罗格嫁给了莫斯科大公尹凡三世。 由于拜占庭帝国最后一任皇帝君士但丁十一世没有子嗣,索菲亚公主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因此莫斯科公国开始宣称自己是东罗马帝国的继承人,以第三罗马自诩。 第三罗马也为莫斯科公国,以及后续的俄罗斯统治者提供了一套可笑的向四面八方开疆拓土的扩张逻辑。 他们的东方是蒙古人的喀山汗国、阿斯特拉汗国、西伯利亚汗国,这些来自东方草原的异教徒曾经入侵奴役了欧洲的基督徒。 俄罗斯攻打这些蒙古异教徒的汗国,占领他们的土地,奴役他们的人民是为基督世界复仇。 他们的西面是波兰人,波兰在俄国立国之初多次侵略俄国,肆意更换沙皇,玩弄俄国朝政,直到伟大的罗曼诺夫王朝建立,俄罗斯人的噩梦才结束。 波兰作恶在前,俄罗斯瓜分他们的领土,消灭他们的国家,是正义的复仇。 他们的南面现在是奥斯曼帝国,打奥斯曼帝国就更有理由了。 崛起之时的奥斯曼帝国不仅阻断了欧洲通往东方的商路,长期威胁欧洲基督世界的安全,奥斯曼帝国境内更有他们罗马帝国的旧都,基督教的圣地:君士坦丁堡。 最重要是,那里还有俄罗斯帝国梦寐以求的黑海出海口。 他们的北面是瑞典人,是北欧海盗,这些北欧海盗历史上曾经侵略、抢劫过我们,自然也有攻打他们,占领他们领土的理由。 简而言之,就是俄罗斯帝国向任何方向的扩张都是合理的,正义的,都是为了欧洲们的基督兄弟好。 尼古拉一世背着手望着墙上巨大的地图。 地图以俄罗斯为世界中心,在庞大的俄罗斯衬托下,周围的国家,除了亚洲的大清国外,都显得那么地渺小袖珍。 巨大的地图令尼古拉一世心潮澎湃,他的先辈们一一从这些恶邻手里夺取了土地,才造就了今日领土面积冠绝全球的俄罗斯帝国。 东方的喀山汗国、阿斯特拉汗国、西伯利亚汗国皆以不复存在,西方的波兰现在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 至于北方的瑞典,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圣彼得堡,罗曼诺夫王朝的圣君彼得大帝从瑞典人手里夺来的第一个出海口。 现在,该轮到他雄才伟略的尼古拉斯一世将南方孱弱不堪,软弱可欺的奥斯帝国也纳入版图,收复曾经东罗马帝国的首都。 他要成为继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之后的第三个俄罗斯帝国大帝,而不是历史上在位时期间,俄罗斯帝国领土变化最小的一位的皇帝。 「尊敬的陛下。」 英国公使驻俄公使汉密尔顿·西摩脱帽向尼古拉一世鞠躬道。 「大英帝国和俄罗斯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英国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而我们俄国有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这个世界的秩序和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的,而这个世界的强者就是我们。」 尼古拉一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他是个直性子的人,也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韬光养晦,隐藏自己的野心。 尼古拉一世这番言论令西摩眉头紧锁,西摩的脑子里正组织着委婉而不失体面的语言回答尼古拉一世这位狂妄自大的沙皇。 组织好措辞后,西摩正待开口,尼古拉一世便将西摩拉到地图前,举起手中的权杖,以权杖为画笔,对着墙上巨大的地图指点江山。 「半个世纪以来,东方问题一直悬而未决,这是欧陆的一大安全隐患,现在奥斯曼帝国虚弱不堪,正是解决东方问题的最佳时机。」尼古拉一世以仲裁者的口吻说道。 尼古拉一世的膨胀心理来自于半个世纪前的反法战争。 那个曾经横扫欧陆,不可一世的,几乎侵占了整个欧洲,让整个欧洲都笼罩在阴云之下,欧陆各国的王室都为之颤栗胆寒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一世,没有倒在奥地利帝国、没有倒在普鲁士王国、而是在俄罗斯帝国折戟。 是伟大的俄罗斯帝国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帝国。 世界上陆军最强大的帝国被俄罗斯帝国打败了,那么俄罗斯帝国的陆军,自然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这是尼古拉一世的逻辑。 当今天下霸主,除了大英帝国和俄罗斯帝国,还有谁? 反法战争让俄罗斯帝国在欧洲的影响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战争结束后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对欧陆各国的事务非常上心,积极参与并干预欧陆诸国的事务,俨然以欧洲的仲裁者,欧洲宪兵自居。 就在5年前,尼古拉一世热心地派遣陆军元帅帕斯科维奇引兵十万进入匈牙利,替刚刚即位不久,年仅18岁的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镇压了奥匈境内的革命运动。 沙皇俄国对欧洲事务的过分热心,自然是引起了历来奉行大陆均势政策的英国的警觉。 英国绝不会坐视有任何一个强国打破欧陆上的均势,拿破仑一世统治下的法兰西不行,尼古拉一世统治下的俄罗斯帝国更不行。 只可惜狂傲自大的尼古拉一世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他相信这位曾经和自己共处于反法同盟内的可靠盟友,在一起解决东方问题,也就是瓜分近东奥斯曼帝国这一事上,这位可靠的盟友这次也会和强大的俄罗斯帝国站在一起。 至于英法同盟?尼古拉一世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两个有世仇的宿敌怎么可能会合作? 今年拿破仑一世的侄儿拿破仑三世刚刚在法国即位称帝,难道英国老忘了拿破仑一世的法兰西第一帝国带给他们的恐惧?想看要面对一个和法兰西第一帝国一样强大,一样武德充沛的法兰西第二帝国? 英国人一定会和强大的俄罗斯合作的,这是尼古拉一世现在的想法。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五章:尼古拉一世免费阅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拿破仑三世 拿破仑一世给欧陆带来的恐惧英国人当然没有忘记。 英国不希望欧洲大陆上出现一个强大的法兰西,更不希望欧陆大陆上出现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准确的说,英国不希望欧陆上出现任何一个过于强大,有能力改变欧洲地缘政治的帝国,对英国的世界霸主地位构成威胁。 或许是欧洲宪兵耀眼的光环蒙蔽了尼古拉一世的双眼,让他失去了对时局的分辨能力。也可能是尼古拉一世本来就自大愚蠢,以为欧陆的棋局会按照他设想的方式走下去。 英国驻俄公使哈密尔顿·西摩静静看着这位眼神炽热的几乎能够迸出火花,狂傲自大的沙皇在地图前指点江山,似乎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奥斯曼帝国行将崩溃,一旦奥斯曼帝国陷入崩溃无序的状态,近东地区将变得动荡不安,奥斯曼帝国三分之一的人口是我们的基督徒兄弟们。 为了保护这些基督徒兄弟不遭受到异教徒的欺凌,我们有有义务出兵保护我们的基督徒兄弟。保护我们神圣的信仰。 作为有责任的大国,我们应当携手重建近东地区的新秩序。」 西摩自然清楚尼古拉一世这是在扯澹,英国信的是天主教,俄罗斯信的是东正教,谁他娘的和你是兄弟。 所谓的宗教只不过是借口而已,这位沙皇垂涎的是黑海出海口,以及奥斯曼帝国的领土。 「您觉得什么样的秩序才是近东地区的新秩序?」西摩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们的英国盟友将得到埃及、克里特特岛。」尼古拉一世洋洋自得地说道。 他自认为以埃及、克里特特岛这两块蛋糕足以打动英国,让英国站在自己这一边。 「那么,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帝国又将得到什么呢?你们在近东地区的边界又将在那里?」西摩反问道。 相比英国能在和俄国的结盟中得到什么,他更像知道俄国想要得到什么。 「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地区,以及君士坦丁堡东征教徒的保护者。」尼古拉一世直言不讳地说道,「至于边界,俄罗斯帝国的疆土永无边界,就像英国控制的海洋没有边界一样。」 从尼古拉一世狂傲的语气中,西摩已经意识到,一场新的大战不可避免。 而英国不会是俄罗斯的盟友,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疯子做盟友。 尼古拉一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要的不仅是多瑙河流域,而是克里米亚地区,甚至是将整个黑海变成俄罗斯帝国的内海。 这已经触及了大英帝国在欧洲的核心利益,不是区区一个埃及和克里特特岛可以弥补的。 「我会如实向伦敦方面陈述您的诉求。」 西摩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即向尼古拉一世鞠躬告辞。 望着这位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英国公使颤巍巍地离开,尼古拉一世脸上净是得意之色,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将和英国人一起,瓜分奥斯曼帝国这个老态龙钟的大帝国。 俄罗斯并不是没有清醒的统治者,然而在尼古拉一世的专制统治之下,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尼古拉一世疯狂且不切实际的扩张计划。 国运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命是自己的,他们可不想到西伯利亚和二月党人一起参加西伯利亚的农家乐。 「陛下。」 俄罗斯帝国大臣,外相卡尔·内斯尔罗德鼓足勇气战了出来。 「微臣有一句逆耳之言,希望陛下不要高估了英吉利和法兰西之间的敌意,错估了俄罗斯和英吉利之间的友谊。」 这位罗曼诺夫王朝的元老级别的外相,在亚历山大一世时期,反法战争结束后,内斯尔罗德陪同亚历山大一世参加了维也纳那产重塑欧罗巴大陆的会议:5年的维也纳会议。 欧罗巴大陆上的主要国家都参加了这场会议,俄罗斯帝国作为反法战争同盟的领导者,欧洲的救世主,和英国成为了这场会议,也就是重塑欧罗巴大陆的主角。 「我想你多虑了,英法之间没有友谊。」尼古拉一世不悦道。 尼古拉一世对这位老臣的说法不以为意,他坚信英明神勇的自己做出的判断是正确。他将带领伟大的俄罗斯帝国走向更高的高峰,主宰欧罗巴大陆。 「发电报给我们的帝国海军元帅缅什科夫,让他准备准备,前去君士坦丁堡向奥斯曼帝国苏丹传达我的旨意,不接受俄罗斯帝国的保护,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战争!」 缅什科夫? 听到这个名字后,内斯尔罗德的心里咯噔一下,缅什科夫的性格和尼古拉一世本人差不多,不懂外交,脾气暴躁,行事冲动,派这样一个人前往君士坦丁堡和奥斯曼交涉,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缅什科夫元帅没有外交经验,不是出使奥斯曼的合适人选,老臣愿代缅什科夫元帅出使奥斯曼。」 内斯尔罗德不希望局势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代缅什科夫出使奥斯曼帝国。 「一个威武的将军出使奥斯曼帝国,要比一个文质彬彬的外交大臣出使奥斯曼帝国更有威慑力。」 尼古拉一世拒绝了内斯尔罗德的主动请缨。 千里之外的凡尔赛宫,法兰西帝国的新皇帝拆开了来自圣彼得堡的回信。 回信的开头就让拿破仑三世震怒不已,尼古拉一世在信中称呼他为我亲朋友,这是对他拿破仑家族莫大的侮辱,他应该称自己为我的好兄弟。 拿破仑三世称帝之后,欧罗巴大陆上的主要国家或是承认,或许默许了他法兰西皇帝的身份,唯有尼古拉一世唱反调,迟迟不肯承认他是法兰西的合法皇帝。 尼古拉一世给出的理由是,根据维也纳会议,波拿巴家族没有王位继承权。 维也纳会议是法国的耻辱,这场会议的就是为了束缚住强大的法兰西,防止法兰西东山再起。 四十年来,维也纳会议这道枷锁一直舒服着法兰西,勒的曾经强大的法兰西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要打破这道枷锁,挣脱束缚,让法兰西变得再次伟大起来,再次雄视欧陆!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六章:拿破仑三世免费阅读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让法兰西再次伟大 成功称帝的拿破仑三世既欣喜,又愤怒。 喜的是颠沛流离多年,他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法兰西皇帝宝座,这个曾经属于他叔叔,属于拿破仑家族的宝座。 愤的是他这次称帝比较顺利,这表示欧罗巴大陆上的其它国家已经不再把衰弱的法兰西视作威胁,认为哪怕是波拿巴家族的人做法兰西皇帝也不会对欧洲构成威胁。 这是对法兰西的蔑视,也是对波拿巴家族的蔑视! 法兰西需要通过一场战争,站在强敌的累累尸骸上昭示欧罗巴大陆上的其它国家,法兰西男儿重新站起来了! 拿破仑三世将尼古拉一世的来信揉成一团,随手丢在地上。 此时风头正盛,风光无限的「欧洲宪兵」俄罗斯正是最好的尸骸和标靶。 俄罗斯帝国看上去足够强大,击败俄国就能证明法兰西的实力。 当初他的伯伯就是在俄罗斯折戟,击败俄罗斯帝国也能为1812年远征俄罗斯的失败雪耻复仇,继而瓦解旧日的反法同盟。 只有瓦解了旧日的反法同盟,法兰西才有复兴崛起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现在英国人也很忌惮这只对欧洲事务过于热情的北极熊。 以俄为敌可以引起英国的共情,联手遏止住这只北极熊西进的势头,一起斩断这只北极熊向西伸出的熊掌。 拿破仑三世流亡到英国过,在英国的流亡岁月,也加深了他对英国的了解。 虽然英国曾是反法联盟的主要成员,但英国在欧罗巴大陆没有永远的盟友。 法兰西强大的时候英国可以和俄罗斯结盟,俄罗斯强大的时候,英国自然也可以和法兰西结盟。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然,发动一场战争还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 现在,这个借口也有了,还是尼古拉一世亲自送上的借口。 尼古拉一世的野心让奥斯曼帝国的第三十一任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深感不安。 迈吉德的最初的想法是游走于东正教的俄罗斯和天主教的英吉利、法兰西之间,以确保奥斯曼帝国的安全。 但尼古拉一世毫不掩饰的扩张野心,让这位苏丹的态度迅速发生了转变,对英法这两个天主教国家更为亲近。 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也清楚,无论是亲俄还是亲英法,对奥斯曼而言都是很糟糕的选择。 不过显然亲俄的结果更为糟糕,因为贪婪的俄国对他们有更迫切的领土诉求。两权相害取其轻,奥斯曼的统治者们最终还是决定向英法靠拢。 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人口有三分之一是基督徒,这些基督徒中,既有东正教徒,也有天主教徒。 奥斯曼帝国是***国家,但由于境内宗教派系林立,很多基督教圣地都位于奥斯曼帝国境内,因此奥斯曼帝国境内也有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子民。 帝国的宗教问题一直是历代苏丹都很头疼的问题,当然,宗教也是他们可以利用的筹码。 这次奥斯曼给英法这两个天主教国家的筹码的就是只要英法肯帮助奥斯曼抵御沙俄的入侵,奥斯曼帝国就献上圣地耶路撒冷教堂和伯利恒教堂的使用权。 拿破仑三世不是忠实的天主教信徒,他的叔叔拿破仑一世统治时期甚至驱逐了很多法兰西境内的神职人员。 不过这一次,只要尼古拉一世敢出兵奥斯曼,他就选择为圣地而战,为天主教而战。 既然尼古拉一世送来了一封措辞傲慢的回信,来而不往非礼也,拿破仑三世也有必要对尼古拉一世的傲慢予以回应。 拿破仑三世摘下了他的手套丢在桌子上,对一旁的亲信说道。 「将我的这副手套送给沙皇。」 摘下手套是骑士对决前的礼仪,这也表明了拿破仑三世要和尼古拉一世一较高下的决心。 亲信拿走手套后,拿破仑三世叫来了他的将军皮埃尔·约瑟夫·弗朗索瓦·博斯凯。 「陛下!」博斯凯向站在窗边的拿破仑三世问好。 拿破仑三世和他的伯伯一样是中等身材,身上同样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现在举国上下都对这位波拿巴家族的皇帝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带领法兰西走出低谷。 「今年扩编5万陆军的计划一定要按时完成,战争距离法兰西越来越近了。」拿破仑三世对博斯凯说道。 「陛下,只要军费充足,扩编的事情不在话下。」博斯凯回答道。 博斯凯的言下之意就是眼下军费并不充裕。 「军费的问题由我来解决。」拿破仑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旦和俄国爆发战争,这场战争的成败关乎法兰西未来能否在欧罗巴大陆站稳脚跟,这场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法兰西这只沉睡多年的雄鸡,也是时候该打个鸣了。」 胜则威无不加,败则一身不保。 拿破仑三世明白自己能得到法兰西人民的拥戴,顺利登上法兰西的皇帝的宝座是他伯伯给他留下的巨大遗产。 与其说法兰西人民还年波拿巴王朝,倒不如说是法兰西人民怀念他的伯伯拿破仑一世治下那个强盛的法兰西。 他刚刚登基称帝,现在在法兰西的统治还不是很稳固,他需要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来加强自己的权威,巩固自己在法兰西的统治,唤醒法兰西人的斗志,激发法兰西人民族自豪感。 这场仗要是败了,他的结局将比他的伯伯更加凄惨,他没有回头路,这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争。 他,输不起。 「陛下,冒昧地问一句,英国人是否表态了?与俄为敌,俄国人的态度至关重要。」博斯凯说道。 俄国人想拉拢英国人,法国人也想拉拢英国人。 英国人对东方问题的表态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可以胜负的程度。 尼古拉一世所谓的奥匈盟友,拿破仑三世倒是没放在心上。 这倒不是因为奥匈帝国实力相对较弱,而是俄罗斯染指多瑙河畔势必会触及奥匈帝国的核心利益。 奥匈帝国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虽然年轻,想必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还是明白的。除非他想让奥匈帝国变成第二个波兰。 毕竟贪婪的俄罗斯人扩张步伐是永无止境的。 「你觉得以英国政客的老谋深算,他们会这么早表态吗?」拿破仑三世神色平静地说道。 「我只有8成的把握让英国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我有十成的把握让英国保持中立,不站在俄罗斯那一边。」 拿破仑三世的这句话让博斯凯吃下了定心丸,只要英国人不站在俄国老那一边,他就有信心带领法兰西的男儿狠狠将那些沙皇的灰色牲口教训一番,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世界第一陆军。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七章:让法兰西再次伟大免费阅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吃瓜美利坚 欧罗巴大陆上浓烈的火药味在美洲都能嗅的到。 相比各大报刊上关于英法俄三国围绕近东问题上的报道,梁耀却更关心在报纸角落一则不起眼的消息。 泰恩河畔的纽卡斯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阿姆斯特朗公司在纽卡斯尔西部郊区的艾尔斯威克工厂厂房由于仓库管理不当发生了大爆炸,爆炸波及了整个厂区,整个工厂几乎被夷为平地。 而艾尔斯威克工厂,其实就是一家兵工厂,而此时这家兵工厂还并不为英国以外的人所知。 这家兵工厂就是后来生产了阿姆斯特朗炮的兵工厂,以及艾尔斯威克造船厂的前身。 大清国北洋舰队,以及日本的联合舰队都曾向艾尔斯威克造船厂购买过船只。 比如大清水师最早购入的西洋战舰蚊子船,部分就是由埃尔斯威克造船厂建造。 日本联合舰队的初赖号战列舰,浅间号装甲巡洋舰也是由该船厂建造的。 只是现在阿姆斯特朗公司刚刚起步,暂未涉足造船业。 阿姆斯特朗公司的厂房为什么发生爆炸,梁耀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只想让老罗家帮他把图纸的实验炮弄来,窃取阿姆斯特公司的研制成果即可,没想到老罗家做的这么绝,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把人家整个厂房都给扬了。 这些天除了总统大选之外,美利坚人茶前饭后最喜欢谈论的问题就是英法俄三国军力孰强孰弱,以及俄罗斯入侵奥斯曼帝国后,英国是一如既往地给予奥斯曼帝国口头上的支持,还是会直接出兵帮助奥斯曼帝国,抑或是直接站在俄罗斯一边一起肢解瓜分奥斯曼帝国。 至于法国,多数的美利坚人都认为法国一定会站在俄国的对立面,因为法兰西第一帝国是远征俄罗斯失利后开始走下坡路。 当初维也纳会议上,在滑铁卢关键一战击败拿破仑的英国,对战败国法兰西的态度还算宽容,而俄国则是咄咄逼人,恨不得将法兰西肢解。 美利坚政客据此判断,英法之间的敌意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深,这次英法很有可能携手对抗这只东方巨熊。 知父莫若子,这些美利坚政客对形式的判断还是比较准确的,尤其是对英国的行为判断非常准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拉上一个议员问他们蓄奴州和自由州会不会爆发战争,他们的反应肯定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你要是和他们说欧陆局势,他们都能头头是道,侃侃而谈,说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现在的美利坚在国际事务没有发言权,这个世界还是以欧洲人为中心的世界。 就算爆发战争,对美利坚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美利坚也无力介入欧陆事务,只能隔着大西洋吃瓜看戏。 克里米亚战争这种双方投入百万级别兵力作战的大型战争,不是美利坚能玩得起的。 美利坚都玩不起,梁耀更是玩不起了,就他目前两个团的兵力,投入到克里米亚战场,也溅不起多大的水花。 当然,他也没想直接派兵到克里米亚要搅这趟浑水。 不过发战争财的心还是有,美利坚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天然就适合发战争财。 不仅梁耀有这个想法,南方的种植园主已经在商量着提高棉花的价格,狠狠赚上英国老和法国老一笔。 北方的工厂主们也在讨论将军需品兜售给英法的可行性。 无论是南方北方,讨论的都是和英法进行交易,鲜有人讨论和俄罗斯进行交易。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俄罗斯这个外强中干的帝国,其经济十分落后,在国际贸易上的影响力很小。其落后而又脆弱的经济无法支撑起帝国庞大的军力。 毛皮或许是俄罗斯唯一拿得出手的商品,梁耀和俄罗斯唯一有交集的贸易也就只有毛皮。 而且还不是梁耀的刚需,加州邻近的俄勒冈地区就产毛皮,加拿大也产毛皮。 这些地方的毛皮是完全可以替代从俄罗斯进口的毛皮。 梁耀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最大限度的攫取经济利益,英法的钱他想赚,至于俄罗斯? 要喂养一百多万头沙皇灰色牲口的帝俄拿得出钱吗?答桉是显而易见,不能。 恐怕俄罗斯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土地和人口了。 最近华尔街也出现了不少英国、法国、以及俄国的商人在活动,想必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筹款。 梁耀也为加州政府在华尔街发行了500万美元的州政府债券,由于加州州政府信誉良好,投资者也对加州未来的发展有信心。 这500万美元的加州政府债券在华尔街销售的很顺利。 除了为加州政府兜售债券之外,梁耀也以美洲集团的名义在华尔街发行了500万美元的债券,这些债券很快就被一扫而空,比加州州政府的债券还受欢迎。 梁耀在纽约的5英亩土地也抵押给了当地的花旗银行,从花旗银行那里贷到了100万美元的贷款。 算上原有的流动资金,梁耀现在手里有1500万美元左右的流动资金。 有这些钱在手,梁耀的底气就足了,无论是太平洋铁路开工,还是提升洛杉矶石油的产量都不在话下,不用再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更何况,除了这1500万美元外。 如果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煤油生意上谈得顺利的话,梁耀还可以向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申请一笔不菲的贷款。 月底的时候,大选的结果揭晓,菲尔莫尔以微弱的优势赢下了大选,获得了连任的资格。 这也让梁耀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同时梁耀也感叹民主党势力的强大。 菲尔莫尔连续拿下了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这三个大票仓,拿到了30%的选举人票,对手还是皮尔斯这样的小丑,最终竟然还只是小胜。 可见民主党作为现存资格最老的政党,其底蕴和影响力还是非常深厚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大选中,不少民主党的废奴派和辉格党的废奴派投下了反对票,并退出了民主党和辉格党。 这些原本处于敌对政党的政客们因为相同的政治主张:废奴而越走越近。 为您提供大神鱼窝的《1850美洲黄金大亨》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百三十八章:吃瓜美利坚免费阅读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不太平之年 成功连任的菲尔莫尔投桃报李,很快向国会提交了《太平洋铁路议桉》,并极力促成该法桉的顺利通过。 《太平洋铁路议桉》在国会获得通过后,梁耀第一时间向圣弗朗西斯科美洲银行总部拍发了一封电报,授意美洲银行向加利福尼亚铁路公司提供300万美元的资金启动这项超级工程,按照计划开始施工。 东部的大西洋铁路公司也得到了美洲银行纽约分行提供的100万美元资金,负责协助范德比尔特的铁路公司进行太平洋铁路公司东段的修筑。 得知国会已经通过《太平洋铁路议桉》,范德比尔有非常激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在亲眼看到《太平洋铁路议桉》的文件后,范德比尔特迅速向华尔街募集了200万美元资金,同时来找梁耀,希望梁耀能够想办法为他提供更多的铁路工人,准确地说是修筑铁路的华人劳工。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我需要更多的劳工,准确的说是更多勤劳肯干的华人劳工。”范德比尔特说道。 “需要多少?”梁耀为范德比尔特倒了一杯酒。 在扩宽尼加拉瓜运河的航线中,他曾为范德比尔特提供过劳工,范德比尔特还算厚道,为华人劳工提供的薪资是白人劳工的四分之三。 “三千。”范德比尔特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为了配合你的这项工程,我可是专门从各大铁路公司抽调人手,组建了太平洋铁路公司专门负责修筑太平洋铁路,但还有五千的劳工缺口,这五千劳工的缺口,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想想办法。” 看着范德比尔特一脸无赖样,梁耀感到有些好笑:“这是我们共同的工程项目,劳工的问题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三千人我没办法一次为你凑齐,只能分批次给你送来。” “还有新式炸药,我需要大量的新式炸药。我听说这种炸药的开矿筑路的效率是黑火药炸药的好几倍。”范德比尔特继续狮子大开口。 “这种炸药太过危险,运输过程中容易爆炸。”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一周前,他收到了诺贝尔的电报,诺贝尔已经在实验室成功制造出了相对安全的硅藻土勐烈炸药,也就是固体的硝化甘油炸药,现在正在寻找高效安全的引爆方式。 短时间内,梁耀还是要用安全隐患比较大的液体硝酸甘油炸药。 在加州使用硝酸甘油炸药都非常危险,更不用说将硝酸甘油炸药长途运输到东部。 从加州到美利坚东部最快的航线:尼加拉瓜航线,既要走水路又要走陆路。 运输过程中,除了在和终点进行装卸之外,在尼加拉瓜也要进行装卸,这无疑增加了安全隐患。 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负责运输的环球航运集团不仅要损失宝贵的运输船,还要承担人员伤亡,这是梁耀无法接受的。 … 这也是为什么梁耀迟迟不对外出售硝酸甘油炸药的原因。 “效率比安全重要。”范德比尔特冷酷无情地说道。 梁耀在室内来回踱步,思虑良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从加利福尼亚运输硝酸甘油炸药过来风险太大,不过我可以在矿区开设一个炸药厂,专门负责生产硝酸甘油炸药供太平洋铁路公司筑路之用。” 梁耀话音刚落,科尼便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对梁耀说道:“先生,总统先生找您,要求您到华盛顿见他。” “知道了。”梁耀点点头说道。 菲尔莫尔专门发电报要求梁耀去华盛顿见他,梁耀也不好推辞,总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梁耀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面见菲尔莫尔。 梁耀来到白宫的总统办公室,菲尔莫尔示意他的助理出去并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诺大的总统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梁耀和菲尔莫尔两人。 这次菲尔莫尔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这次喊梁耀来白宫的用意:“你是东方问题的专家,是美利坚最懂亚洲的人,这次找你来,我是想咨询你一些关于远东的事情,以解决我们美利坚的东方问题。” 说完,菲尔莫尔指了指梁耀身旁的椅子,示意梁耀坐下。 “不知总统先生想咨询哪些问题?”梁耀落座之后询问道。 “中国。” 菲尔莫尔将办公桌上的电文划到梁耀面前。 “3月份的时候,大清国的反政府武装占领了南方的一座重要大城市江宁,并把这座城市作为他们的首都,据我所知,这支反政府武装是1851年才成立的,短短两年时间就攻城略地,打下这么重要的城市,是否意味着这个新政府将取代清政府,成为中国的新政府。 如果是,他们是否会承认清政府和我们签订的条约。我想知道,支持哪一方更符合我们美利坚在中国的利益。” 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不仅欧陆不太平、近东不太平、中东不太平、就连远东地区也不太平。 沙皇俄国和奥斯曼帝国即将爆发战争,这是多数美利坚政客,包括菲尔莫尔能够看出来的。 但远东的局势,却是他们不了解,看不懂的,菲尔莫尔想听听梁耀在这方面的意见。 美利坚的电报公司基本都是私人公司,政府的很多机密信息都是通过这些电报公司传输。 这次太平天国贡献江宁,也就是南京,并在南京建都消息,就是通过梁耀的电报公司从加州传到华盛顿的。 因为从西海岸到东部的电报线路只有一条,这条线路还是梁耀当初出钱搭建的。 在这份电文摆到菲尔莫尔的办公室之前,梁耀早就看过这份电文了。 太平天国攻占南京,并更名为天京,这是3月份的事情,现在已经是6月份了,这会儿林凤祥和李开芳的北伐大军都已经师行间道,疾取燕都,直奔清妖老巢,想要活捉清妖妖头的咸丰皇帝了。 … 菲尔莫尔所说的清政府已经和美利坚签订的条约,不仅是1852年两国签订的相对平等的《清美自由移民条约》,也包括1844年7月,紧随英国《南京条约》签订之后,在澳门望厦村签订的《五口通商章程:海关税则》,也就是《望厦条约》这份不平等条约。 这份条约除了没有获得英方在《南京条约》中获得的割地赔款权益之外,其它的权益美方也全部获得了。 由于美利坚的《望厦条约》各条款更为完备详细,当年10月,法国也以《望厦条约》为模板,和清政府签订了《黄埔条约》。 菲尔莫尔对《望厦条约》的重视程度不下于去年和日本德川幕府签订的《长期条约》以及《美日亲善条约》。 “支持大清,中国是一个世俗国家,太平天国的是一群带有浪漫主义幻想的狂热宗教分子,不可能取代清政府。” 梁耀给予了菲尔莫尔一个非常明确的答复。 他对大清没有好感,但对太平天国也没有好感。 同是农民起义军领袖,洪秀全不是朱元章那样雄才伟略的人物,只是徒有虚名的邪教头子罢了,没有天子气。 哪怕洪秀全有朱元章十分之一的能力,梁耀都愿意筹一笔钱投资洪秀全。 一个靠跳大神,天父天兄附体做决策的政权能有什么前途。 从1851年举事,到1864年政权覆灭,没有一个进士投奔太平天国政权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明太平天国的统治阶层在起义成功后都不清楚想要统治这个国家,必须依靠地主乡绅的道理。 而朱元章在当上吴王前的六年,就已经有以刘伯温为代表的元朝进士为他服务,争取到了江浙的地主乡绅的支持,协助他在江浙地区建立了稳固的统治基地,有了统一全国的基础。 梁耀无意否定太平军中广大农名反抗清政府的正义性,他只是鄙夷太平天国愚昧无知,贪图享乐的大部分领导层。 至于太平天国内部少数的清醒的领导层,只是可怜的陪葬品罢了。 支持太平天国,还不如支持一个地方军阀。 再者,在中国出现一个有能力统一全国的地方军阀出现之前,梁耀还是希望清政府这个政权能够存在。 如果清政府提前崩溃了,以沙俄之贪婪,中国北部领土的前途将难以预料,这不是梁耀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当然,在太平天国和清政府之间选择站在清政府这一边,也符合美利坚的现实利益,因为清政府承认《望厦条约》,梁耀还需要源源不断地从中国获得移民,来扩大他在加州的基本盘。 “我原以为你会和我长篇大论,谈论中国的详细情况和局势。”菲尔莫尔笑道。 “中国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想您刚刚连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梁耀回复道,“您需要的是一个只是一个间接可靠的答桉作为参考意见。” “我知道了。”菲尔莫尔点点头,随即谈起了日本的问题,“美利坚驻日公司汤森德·哈里斯阁下,以及美利坚长崎驻军总司令邓延上校也来电,继我们美利坚之后,英国、法国、荷兰、以及俄国等国的战舰相继驶入江户湾,要求签订通商条约,向我请示应当如何应对此事。” 1850美洲黄金大亨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近东乱,远东也很乱 “如果这些国家都是要求日本幕府政府开放通商口岸互市,那倒没什么。” 菲尔莫尔拿起桌上的烟斗说道。 菲尔莫尔是比较务实的政客,他也清楚以美利坚目前的实力是没办法将其它列强排除在日本之外,由美利坚一国独占日本。 当初英国叩开大清国国门之后,美利坚也蹭了英国人的顺风车,欺负对国际局势不了解的大清官员签订了《望厦条约》享受到了《南京条约》中除割地赔款之外的其它所有权益。 “有国家对日本有领土诉求和赔偿要求?” 梁耀清楚菲尔莫尔想说的是什么,无非是俄罗斯要求和美利坚一样,在长崎也获得一块永久性的租界。 除此之外俄罗斯也以俄罗斯的捕鲸船和船员同样在日本沿海遭遇海难知道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为由,向日本幕府提出了800万两白银的天价索赔。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俄罗斯帝国最重要的一条是要求日本幕府当局不得干涉虾夷人,尤其是虾夷岛的内部事务。 所谓的虾夷岛就是后世的北海道岛,后世日本的行政区划:一都一道两府四十三县中,北海道就是其中唯一的一道。 19世纪中叶,北海道地区,甚至是本州岛北部,还不属于日本,而是处在虾夷人,也就是阿尹努人的控制之下。 此时的虾夷人就生活在以虾夷岛为中心的地区,活动范围包括千岛诸岛,本州岛北部的苦寒之地,以及中国库页岛。 德川家族征夷大将军所征之夷并不是泛指蛮夷,指的就是虾夷人。 中国人更习惯称这些人为骨嵬、苦夷或者是库野人。 日本完成对虾夷岛的控制是明治维新时候,也就是1869年的事情,而完成对虾夷岛的整合,彻底消灭当地原住民的影响力则是在日俄战争之后的事情了。 而日本消灭东北亚原住民的做法,和俄罗斯消灭远东地区的中国人以及当地土生族裔的做法如出一辙。 都是采取物理手段,最大程度地消灭这些异族人,然后再将本族,也就是俄罗斯族和大和族的囚犯填充到这些地方,实现所谓的同化。 俄罗斯帝国对日本幕府的这些诉求邓延早就告诉他了,日本幕府当局也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不过梁耀总不能在菲尔莫尔面前表现得自己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样子,以免让菲尔莫尔难堪。 “是的,俄罗斯想染指虾夷岛,这个民族对土地的贪婪永无止境,在近东地区已经向奥斯曼帝国伸出了熊掌,没想到还能腾出一只手掌伸向远东。”菲尔莫尔义正言辞地说道。 “长崎的租界是美利坚将士用血换来的,赔款也是战争赔款,俄罗斯人凭什么也能获得这些权益?” 梁耀清楚此时的菲尔莫尔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当初英国人通过战争从清朝手里割了香港岛获得了战争赔款,美利坚也就跟在后面签了个通商条约,俄国人凭什么跟在美利坚后面要日本割地赔款,这不合规矩。 虽然这是强盗间的规矩,但强盗间的规矩那也是规矩。 “日本政府的财力有限,一旦俄罗斯的索赔企图得逞,势必影响日本当局偿还我们欠款的速度。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建议是向俄罗斯人施压,帮日本幕府一把,我们美利坚也能落得一个人情。”梁耀缓缓分析道。 “美利坚在东北亚向俄罗斯施压,我想英法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还大清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还能从大清手里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听梁耀这么一说,菲尔莫尔瞬间来了兴趣,问道:“我们在远东向俄罗斯施压的确间接帮助英法分担了一部分在近东地区的压力,不过大清为什么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 “俄罗斯不仅垂涎虾夷岛,虾夷岛北边还有大清的库页岛,也是俄罗斯垂涎之地,甚至整个外东北地区,俄罗斯都垂涎已久,一百多年前,清俄就因外东北的领土争端爆发过战争。” 梁耀喝了一口水,随即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承认大清对外东北,以及库页岛的合法主权,并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清朝就会感激我们。” “那我们美利坚可以获得什么呢?仅仅是大清国的感激吗?”菲尔莫尔皱眉道。 “大清国目前还拥有对虾夷岛的宗主权,只是虾夷不是朝鲜、越南那样的核心藩属国,大清国历来对这些边缘藩属国不是很重视。我们可以从大清国手里获得虾夷岛的宗主权,取代大清成为虾夷的宗主国。 届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俄罗斯势力和日本势力排挤出虾夷岛,独占虾夷岛,虾夷岛土着人口不多,我们有机会将该岛慢慢改造成属于美利坚的领土。 这个83万平方公里的岛屿将成为美利坚插在远东地区的一枚的钉子,既可以用来遏制日本崛起,也可以用来止住俄罗斯在远东地区永无止境的扩张,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更重要的是,假以时日,此岛若成了我美利坚领土,美利坚将成为一个领土横跨美洲和亚洲的超级大国。 而美利坚人民也会记得,这个丰功伟业,是在您,也就是伟大的菲尔莫尔总统任内开启的。” 梁耀又向菲尔莫尔划起了大饼。 换做是其他人向他这么划这么大一个饼,菲尔莫尔肯定是嗤之以鼻,认为对方是疯子。 但如果是梁耀的画的大饼,菲尔莫尔愿意相信,因为梁耀有能力将所画的大饼兑现。 他现在能够得以连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支持梁耀和佩里成功地远征了日本,使他在总统换届选举之时,个人声望达到了顶点,在竞选中占了很大的便宜。 否则这次大选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菲尔莫尔放下烟斗,食指不安分地敲着胡桃木桌面,梁耀既然向他画饼这个大饼肯定也不是白画的。 菲尔莫尔知道梁耀想要什么。 “如果你再负责远东的事务,三个常备团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团的编制,必要的时候只需要通过电报向我请示,就可以动用这个团,以及长崎驻军维护美利坚远东地区的权益。” 一个团的编制? 梁耀想要的可不仅是这些,再说,驻守长崎的那半个团美军本来也就是他的部队,他想要动这半个团的兵力,压根连请示都不用,只需要写一封信给驻日司令邓延。 “华盛顿与加州之间山河阻隔,交通不便,加州和远东之间也隔着个太平洋。远东的事务,如果事事向您请示,再由国会讨论决定的话,效率太低了。我希望得到您的授权,一些关于处理远东事务的授权。“梁耀说道。 梁耀的胃口还不是一般的大啊,菲尔莫尔心中冷笑道。 不过没办法,处理远东的事务,加州不仅有地利之便。而且梁耀也确实是美利坚最懂远东的人。 菲尔莫尔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除了日本的关税,以及动用长崎驻军和加州驻军干涉远东问题外,其余的事情,你只需发电报告知我即可。”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捡到宝了 在见过菲尔莫尔后,梁耀乘坐火车离开了华盛顿,前往纽约。 获得总统对远东地区事务的授权,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其中的用处远比给他一个团的编制要大。 梁耀在加州陆地上最大的威胁来自墨西哥,而和墨西哥发生武装冲突,用三个团的兵力还是用四个团的兵力没有太大的区别。 回到纽约后,他向尹丽莎白求婚,尹丽莎白也不出意外的答应了下来。 梁耀遂向范德比尔特提出举办婚礼的事情,至于两人的婚礼,尹丽莎白的姐姐们怎么办的婚礼,自己就怎么办。 不过这一提议被范德比尔特拒绝了,范德比尔特坚持要梁耀的父母出席这次婚礼,而且婚礼必须在纽约举办。 尹丽莎白是他最小的女儿,此前的几个女儿出嫁,纽约的名流们都不怎么赏脸,这是范德比尔特心里的一块疙瘩。 他希望能通过这一次婚礼将他此前丢掉的面子给挣回来,而且如今梁耀的地位和身份也不是克拉克之流可以相比的。 再有就是范德比尔特从纽约的华商那里听说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说法,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不明不白。 这也让梁耀非常头疼,他头疼的倒不是聘礼和彩礼,而是让父母出席这次婚礼。 让他母亲邓兰往纽约跑一趟是没问题的,问题是父亲,他父亲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了纽约肯定是要给他丢人的。 不能让自己那废物老爹来的话,就只能让他爷爷走一趟了,只是他爷爷梁维铭年近七旬,这一把老骨头能不能经得起舟车劳顿也不好说。 梁耀只得和范德比尔特先订立下婚约,等自己这边的人凑齐到纽约了再举行婚礼。 由于大西洋铁路公司的副总裁盖瑞特表现很好,是一个能够可以信任的人,梁耀将盖瑞特提拔为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总裁,负责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运营。 当然,也负责协助范德比尔特进行太平洋铁路的建造,这个庞大的工程,将是大西洋铁路公司未来四年最重要的项目。 盖瑞特带着他的助手火急火燎地感到了纽约,除了感谢梁耀对他的提拔之外,盖瑞特还希望梁耀能够出资收购下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吃下宾州这个大市场。 “260万美元,以大西洋铁路公司的信誉和资产,还不能够从银行贷出260万美元吗?”梁耀不禁皱眉道,“眼下铁路行业的行情很好,不必太过保守,该向银行贷款就向银行贷款。” 说完,感觉有些口渴的梁耀端起了桌面上的水。 “我和您的观点是一致的,只是大西洋铁路公司目前已经向银行贷了850万美元,能贷的银行我们都贷了,所以我才来找您。”盖瑞特说道。 “850万美元?” 梁耀喝到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他收回他刚才的那番话,盖瑞特的经营策略不是保守,而是激进。 850万美元什么概念? 两年前,梁耀刚刚收购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组建大西洋铁路公司之时,其资产不过300多万美元。 大西洋铁路公司的管理层,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激进。 “您不知道吗?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每一笔贷款,每一项收购计划,我们都曾发电请示过您,另外,这是大西洋铁路公司1852年的财务报表。” 梁耀的反应也让盖瑞特感到十分诧异,他向一旁的年轻助手使了个眼色,说道。 “将你手上的财务报表交给梁先生过目。” 梁耀仔细回想之后,这些贷款和收购大西洋铁路公司确实请示过自己,只是每一笔贷款的数目都是几万美元到几十万美元不等,梁耀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大西洋铁路公司已经贷下了总计850万美元的贷款。 好在这几年美利坚铁路行业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高杠杆经营并无不妥之处,只要在1857之前,也就是美利坚铁路泡沫破裂之前将大西洋铁路公司的水分挤掉就好。 梁耀仔细翻看着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财务报表,一面仔细翻看一面说道:“大西洋铁路公司的财务人才济济。这份财务报表做得不错,是谁做的?但愿你们没有做假账。” “这份财务报表是我做的,大西洋铁路公司是美洲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财务报表也是按照集团的要求标准做的,上面的每一笔账目都是有据可查。”不等盖瑞特开口解释,盖瑞特身边的助手就站了出来说道。 “哦?你做的?” 梁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年轻人,看着财务报表上潦草的的签名,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个有些潦草的签名是安德鲁。 安德鲁? 看到这个名字梁耀瞬间来了兴趣,他合上财务报表后,好奇地询问这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大西洋铁路公司供职的?” “安德鲁·卡耐基,先生,我之前在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也就是盖瑞特阁下现在要收购的这家铁路的西部管区主任斯科特先生当私人电报员兼秘书。现在我在给盖瑞特先生当私人电报员简秘书,另外我在财务部门还兼着一份工作。”卡耐基自信从容地回答道。 安德鲁·卡耐基,给宾州铁路的斯科特单过私人电报员和秘书。 梁耀可以肯定这个18岁左右的年轻人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钢铁大王,以一己之力让美利坚的钢铁产量超越英国的一代传奇大亨。 传闻此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给斯科特打工的时候就一人身兼数职还游刃有余。 盖瑞特这是捡到宝了啊。 梁耀的确向美洲集团的子公司都公布了香山黄金矿业的财务报表,让他们以香山黄金矿业的财务报表为模板制造财务报表。 不过能让让他满意的财务报表很少。 如果说这份财务报表是卡耐基做的,那梁耀就不意外了,无论是卡耐基还是洛克菲勒,这些镀金时代的传奇大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仅聪明,还十分善于学习。 “一个人做这么多份工作,不累么?”梁耀反问道。 “不累,在大西洋铁路公司能学到很多在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学不到的东西,这让我充满了干劲。”卡耐基十分坦然地说道。 “而且我需要钱,更多的工作就能赚到更多的钱来让我以及我的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 “你的月薪是多少?”梁耀问道。 “所有工作加起来每月薪水85美元。”卡耐基回答道。 每月85美元的薪水在纽约也是高收入了,更不用说在巴尔的摩。 卡耐基这样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梁耀还是希望能够收为己用,他当着盖瑞特的面挖起了盖瑞特的墙脚:“给我当助手,每个月月薪500美元。” “这?” 能给梁耀当助手,这是卡耐基求之不得的事情,给梁耀当助手能学到的东西肯定要比给盖瑞特当助手来的多。 卡耐基压制住心中狂喜的心情,望着盖瑞特说道。 “我现在是盖瑞特阁下的雇员,我和盖瑞特先生签了合约的,要为盖瑞特先生服务5年。” “盖瑞特先生,您觉得呢?”梁耀问盖瑞特道。 “您都已经开口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盖瑞特有些后悔今天带卡耐基和自己一起来见梁耀。 “不过也好,这小子能力强,前途无量,跟着您比跟着我有前途,只是收购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的事情?” 刚刚挖了盖瑞特的墙脚,也理应还盖瑞特一个人情,再者,这个收购计划也合情合理,梁耀说道:“回巴尔的摩等美洲银行的消息吧。” 两人刚谈完收购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的消息,科尼走进办公室向梁耀汇报道:“先生,奥古斯特先生从巴黎返回纽约了,伦敦的来昂内尔先生和巴黎的詹姆斯先生也来了,他们现在正在纽约码头,他们希望能够和您当面谈谈煤油生意。”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梁耀问道。 来昂内尔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伦敦这一分支内森的长子,内森离世之后,来昂内尔接手了他父亲的生意,并成功地成为了英国的议员。 至于詹姆斯,由于是创始人迈耶小儿子,年龄最小的缘故,成为了罗氏五虎中唯一活到现在的一位。 论财富,来昂内尔的伦敦这一支无疑是最富有的,但论辈分还是要数他叔叔詹姆斯大,而且居住在巴黎的詹姆斯这一支,财富和伦敦的那一支差距也不大。 因此这两人是目前罗斯柴尔德家族中最有话语权的两位。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两位大老亲自来纽约梁耀倒不觉得意外,煤油生意值得他们亲自跑一趟。 这二位既然来了,那他心心念念的阿姆斯特公司的技术图纸以及实验火炮想必也到了纽约。 “快到纽约了。”科尼说道,“我们是不是应当去纽约港口迎接这两位贵客?” “是应当迎接他们。” 梁耀起身抓起一件外套便离开了办公室,到庄园的马厩里挑了一匹好马便骑上前往纽约码头。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贵客来访 詹姆斯和来昂纳尔叔侄俩乘坐着一艘两千吨级别的豪华游艇优雅号驶入了纽约港。 这是一艘使用螺旋桨驱动的蒸汽船,没有船舷两侧臃肿硕大的明轮使得这艘游艇看上去也确实十分优雅。 船只的外部装潢也极尽奢华,船首处有着一尊凋刻精美的船首像,远远看去就知道这艘游艇的主人非富即贵。 在美利坚名噪一时,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北极星号,在优雅号面前亦是不免暗然失色。 范德比尔特在看到这艘船后甚至萌生了重新建造一艘能和优雅号相媲美的豪华大游艇的念头。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念头而已,范德比尔特的造船厂大部分都已经移交给了梁耀,他现在已经没有独自建造大型豪华游艇的能力。 梁耀在繁忙的纽约港码头迎接了詹姆斯和来昂纳尔叔侄二人。 在万众瞩目之下,两人肩并肩走下了优雅号游艇,谁也不肯相让。 来昂纳尔比他叔叔有钱,而詹姆斯比他侄儿辈分高,是他的长辈。这就是他们互不相让的理由。 让梁耀感到意外的是,来昂纳尔竟然没有秃头,反而还有着一头十分浓密的秀发。 来昂纳尔似乎也很愿意展示他那一头傲人的浓密秀发。 他穿着考究,胸前打折整整齐齐的领结,就是不戴礼帽,似乎是在有意炫耀他那一头傲人的浓密秀发。 像来昂纳尔这样步入中年的犹太人,没有秃头的非常罕见,非但没有秃头,还长着一头浓密秀发的,梁耀还是头一回见到。 梁耀的手下斯特劳斯也是犹太人,今年才二十几岁,发际线已经开始明显上移,头发也越来越稀疏了。 恐怕斯特劳斯见了来昂纳尔这一头秀发也会心生羡慕。 至于来昂纳尔的叔叔则是用礼帽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消说,想必他头顶上的发量不容乐观。 “美利坚欢迎您,纽约欢迎您,来昂纳尔议员以及詹姆斯爵士。”梁耀欢迎了这两位的到来。 梁耀很早就做过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这个时期的功课,对这个家族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五个分支,除了伦敦来昂纳尔的这一支没有爵位外,其余四支在各自的国家都有男爵爵位。 英国的多利亚时期,外国人想要获得英国爵位还是相当不容易的,尤其是还是在欧陆名声不太好的外国犹太人。可以说来昂纳尔的父亲内森把获得英国爵位的debuff给叠满了。 来昂纳尔的父亲内森虽然在为英国政府做了很多的贡献,但终其一生都没能够获得他梦寐以求的英国爵位,是他父亲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遗憾。 “很高兴认识您,梁将军,我在伦敦的时候就听说美利坚出了一位年仅23岁的将军,没想到今天我们就在纽约相见了。” 梁耀给来昂纳尔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梁耀有着俊朗的外表,高大魁梧的身材,得体的言谈举止,唯一让来昂纳尔感到遗憾的就是梁耀的英语有着浓厚的美利坚味,不过上流。 要是梁耀能够将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英语就好了。 “您非常有眼光,煤油这么庞大的商业项目来找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您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家族在欧罗巴大陆上的每一个大城市,都有销售网络。”詹姆斯微笑着说道。 “只要您能够提供足够的货物,就能在欧罗巴大陆钻取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 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够在欧陆做大做大,和老迈耶的五个儿子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或许是老迈耶祖坟上冒了青烟,他的五个儿子能力一个比一个强,没有一个辜负他的厚望,都在所在的国家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产业进一步做大做强,甚至垄断一国金融命脉。 詹姆斯的眼光自然不是希尔斯之流的草包可以相提并论的。 从奥古斯特的只言片语中,他就敏锐地察觉到煤油生意是非常有前景,而且市场规模骇人的生意。 因此他第一时间召集了几个侄儿商量此事,最后决定和来昂纳尔一起到美利坚亲自走一遭,会一会梁耀。 “你真的能将煤油的产量在一年内提高到1500万升以上?两年内提高到5000万升以上?” 来昂纳尔是第一次接触到煤油,他是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人,在奥古斯特将煤油带回欧洲前。 加州就已经有极少部分的煤油流入到英国市场,不过这是加州早期生产的煤油,比现在生产的煤油质量还要更差。 不过来昂纳尔使用下来发现,这种煤油燃烧稳定,照明效果也比其它植物燃油和动物燃油好。 只是当时英国市场的煤油数量非常稀少,而且来源也众说纷纭,来昂纳尔也煤油太放在心上。 在明确得知这种全新的燃油全部产自美利坚的加利福尼亚州,且梁耀有能力两年内将煤油产量在两年内扩充到5000万升以上,成本还十分低廉之后,来昂纳尔再也澹定不下来了。 他知道垄断一种人们日常所需的消耗品意味着什么,没有就是和衣服、盐巴一样的生活必需品,如果能垄断一种生活必需品,不仅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金钱,也意味着你可以影响甚至左右一个国家的政治。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从伦敦屈尊来到美利坚这个边鄙之地的原因。 “只要二位能够提供足够的低息贷款给我扩充产能,这点产量完全不在话下。”梁耀信心十足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我要的东西不知二位带来了没有?” 他所指的这些东西,自然就是阿姆斯特公司的火炮技术图纸,以及实验用的火炮。 来昂纳尔诡谲一笑,对梁耀说道:“梁先生可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的游艇?” “当然有兴趣了。”梁耀笑道。 优雅号游艇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上游艇看看又何妨。 优雅号是属于来昂纳尔的,而来昂纳尔是尊贵的国会议员,在伦敦的地位又十分显赫,自然是没人敢搜查他的游艇。 阿姆斯特公司在大爆炸中失窃的技术图纸和火炮样品很可能就藏在优雅号上。 又有谁敢相信一个国家的国会议员,会一手策划了本国军工厂的爆炸桉,并用自己的游艇把窃取来的技术图纸和火炮样品运送到大洋彼岸和自己祖国关系并不融洽的一个国家呢? 来昂纳尔带着梁耀在一众纽约贵族艳羡的目光中登上了优雅号游艇。 喜欢1850美洲黄金大亨请大家收藏:()1850美洲黄金大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优雅号上不仅吃喝玩乐的设施一应俱全,还有数百身强体壮,荷枪实弹的私人保镖,甚至还有舰炮。 梁耀一度怀疑,这不仅是一艘大游艇,还是一艘军舰。 来昂纳尔引着梁耀来到一个舱室,舱室内摆放着以四门大炮形状的物件。 之所以说是大炮形状的物件,是因为上面盖着黑色幕布,梁耀只能根据粗略的形状判判断出这是四门大炮。 来昂纳尔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揭开幕布,幕布被揭开后,四门大炮的庐山真面目赫然显露在梁耀面前。 四门大炮中有两门是比较成熟的前装线膛炮,另外两门则是后装线膛炮。 梁耀仔细观察了一番四门大炮的炮管,这四门大炮的炮管已经不再使用整体铸造的工艺,而是采用了最新的缠绕法工艺。 炮管的材料也由主流的生铁改为熟铁外套包裹钢制内筒,以增强炮身的强度和韧性,延长炮管的寿命。 这也意味着,这些火炮能够承受更大的装药,射程也比传统的火炮更远。 两门后装线膛炮的尾部有着早期阿姆斯特朗炮带着摇把的独特尾闩,这种尾栓在后世被叫做阿姆斯特朗螺丝。 这就是他想要的螺栓闭锁闭式后膛炮,也是加州的枪炮工程师一直未能攻克的技术难点。 梁耀走上前,握住尾栓上的摇把转了几圈,旋即垂直提起尾栓前的闭气具,也是一坨跟秤砣似沉重铁块。 随即梁耀将闭气具垂直塞回远处,转动摇把用尾栓将闭气具顶紧,这种闭气结构被称之为采用一个立式闭气结构,设计的非常巧妙。 把玩了一番火炮的闭气结构后,梁耀查看了一番炮口,火炮的口径为175英寸(45mm)炮管长度约1m左右,也就是22~24倍径的样子,炮身重量粗略估计应当在300公斤出头,算上炮车的话,估摸着有个七百来公斤重。 总的来说,这是一门小巧而又精密的火炮。 “有炮弹吗?”梁耀转身询问道。 梁耀是军人,能够熟练地摆弄火炮在来昂纳尔和詹姆斯叔侄二人看来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在随行的法国枪炮工程师眼里,却有点不正常。 这是一种全新的火炮,在登上优雅号前,他们从未接触过这种火炮,最后也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清楚这种火炮的操作方式,感慨这种火炮的设计结构非常精巧。 而这位美利坚将军似乎曾接触过这种火炮一般,一上手就能思路十分清晰地摆弄着这种独特的闭气结构。 来昂纳尔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收下撬开一旁的四个弹药箱。 只见四个弹药箱内分别摆放着,实心弹、榴弹、爆破弹、榴霰弹,弹药种类已经十分齐全。 可见这一型火炮虽然还在实验之中,完成度已经非常高了。 梁耀拿起一枚实心弹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重量在6磅左右,实心弹看起来就像是放大版本的米涅弹,炮弹刻有契合膛线的螺纹凹槽。 “梁将军,为了你的事情我们可没少费心。”来昂纳尔说道,“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已经这么有诚意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露一下你的诚意?” “当然,当然。”梁耀笑道,“要是能再看一看技术图纸就更好了。” “要看技术图纸可以,但要等到我们看到您的煤油工厂之后。” 来昂纳尔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参观梁耀的煤油工厂之间,他不打算给梁耀看相关的图纸。 他此次专程来美利坚的目的,也是要亲眼看一看梁耀的煤油生产工厂,以确认梁耀所说的两年之内将煤油产量提高到5000万升的计划是否靠谱。 玩金融这么多年,骗人骗得多了,到头来他也担心自己被人骗。 虽然奥古斯特一再向他表示梁耀是靠得住的人,但来昂纳尔还是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您要参观我的工厂?”梁耀不禁眉头一皱。 “怎么?不行吗?”来昂纳尔看向梁耀,“这么大的合作项目,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工厂,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吧。” “合情合理,非常合情合理,这么大的合作项目,您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梁耀说道,“只不过我的工厂在加州,那里交通不是很方便。” “无妨,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想还是有必要走一趟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子弟没你想的那么娇贵,这点舟车劳顿之苦还是吃得消的。”来昂纳尔背着手说道。 “我听说加州政府目前财政比较困难,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向来是十分热心的,在欧洲就致力于帮助政府解决他们的财政危机,只要贵州能够通过我们的评估,我想为贵州提供个百来万英镑的贷款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旁的詹姆斯亦是笑容可掬地说道。 “承蒙关心,加州政府的财政问题已经解决了,目前也没有借外债的需求。”梁耀婉言谢绝了詹姆斯的好意。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尤其是这位詹姆斯的钱。 路易十八在位时期,詹姆斯的确出售拯救了法兰西的债券,挽回了法兰西政府的信誉。 但这一切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法国的金融命脉自此被詹姆斯所掌控。 让一个法国人掌握加州的经济命脉,这是梁耀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在华尔街发行加州政府债券的原因,华尔街再不是东西,那也是美利坚的资本,联邦政府多少对华尔街还有点约束力。这些本国资本的吃相也不至于太难看。 但外国资本可就不会管那么多了,尤其是罗斯柴尔德这种无国界的资本。 “哦?那可真有些遗憾。”梁耀的反应让詹姆斯有些意外。 “不过我的炼油厂扩充产能,还是需要您的100万英镑的。”梁耀补充说道。 “那太好了,我手里正好有一笔闲钱等着借给值得投资的人。”詹姆斯眯着眼睛说道。 “我听说加州还能生产一种性能足以和德来赛针发枪相媲美的枪械,拿破仑三世陛下也对你们的这种新式步枪非常感兴趣,法兰西的陆军正在考虑换装新式步枪,我在陛下面前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您是知道的,法兰西陆军是欧洲第一陆军,欧洲第一陆军换装枪械,这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市场。” 詹姆斯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只要双方合作愉快的话,他就会把加州产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推荐给拿破仑三世用以装备法军。 米涅枪最早是法国发明的,但由于法兰西第二帝国成立之前的法国政局一直动荡不安,因此军队武器换装的事情也被搁置了。 这也导致了目前法兰西陆军非常尴尬。 作为米涅枪的发明国,法兰西军队至今的制式步枪依旧是老旧的mle1842滑膛枪,险些成为最晚列装线膛枪的列强。 而英吉利海峡对岸的英国,从1851年起就开始换装线膛枪了,法国在这一方面显然是落后了。 哪怕是到了明年,也就是1854年法军参加克里米亚战争时,法国陆军的装备依旧是老旧的mle1842,以及mle1853。 虽然从武器命名年份上看,1853怎么着也应该时一款线膛枪把,至少也应该像美国老一样往滑膛枪的枪管里刻上膛线,作为一款过渡武器使用。 然而mle1853却是一款正儿八经的滑膛枪 到了战争中后期,少部分法军精锐部队才得以换装了mle1854,这才是法军第一款正经的线膛枪,不过装备比例依旧十分感人。 装备问题也是法军在克里米亚战场的伤亡人数要远高于英国盟友的原因。 英军在克里米亚战场死伤不到5000人,而法军光是阵亡的人数就超过了三万。 能把武器卖给法国,梁耀还是非常乐意卖的。 虽然以法国的工业能力,完全可以马上吃透沃尔特m1851行步枪的技术,不过法国明年就赶着参战。 就算吃透了技术也来不及搭建新的生产线进行量产,还是要依靠梁耀提供现成的军火。 战争时期拉拿破仑三世一把也能落得个人情,毕竟克里米亚战争之后,美利坚的内战也很快就要来了,加州也需要国际社会的认可和援助。 想成为列强,就需要现有的列强先承认接纳你的存在。 而法兰西,显然要比英国更愿意承认美利坚是一个列强。 ------------------- 奥斯曼帝国的君士坦丁堡海域。 悬挂着俄罗斯帝国海军圣安德烈十字旗的莫塞茨护卫舰出现在了君士坦丁堡的博斯普鲁斯海岸。 这艘俄罗斯帝国海军巡洋舰的舰首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俄罗斯帝国元帅。 他的胸前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勋章,这些勋章昭示他在俄罗斯帝国内不平凡的地位。 他就是俄罗斯帝国的海军元帅缅什科夫亲王。 当然,这不过是他其中的两个身份而已,除此之外,他还是沙皇副官、芬兰总督。 缅什科夫能拥有这么多显赫身份倒不是因为他在1812年的卫国战争以及参加1828年俄土战争中表现多么优异。 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祖上非常阔,他的高祖父是亚历山大·达尼洛维奇·缅什科夫是俄国第一个大元帅,也是彼得一世大帝最亲密的战友。 这也是尼古拉一世为什么这么信任缅什科夫的原因,尼古拉一世经常自比彼得大帝,因此他对这位俄罗斯帝国第一个元帅的曾孙也报以很大的期望。 彼得大帝有亚历山大·达尼洛维奇·缅什科夫这样的能臣作为左膀右臂,那么他的曾孙自然也能成为他尼古拉一世的左膀右臂。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恕不远送 此番缅什科夫这位俄罗斯帝国贵胃是以沙皇全权特使的身份来到君士坦丁堡。 其表面上的目的是拿回东正教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一切权利,比如说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为东正教教区的教民提供安全保障。 当然,宗教问题只是其中的一个借口而已。 俄罗斯帝国的立国之本是沙皇、东正教以及扩张。 帝俄以东正教之名剑指奥斯曼,实则意在黑海出海口,甚至是君士坦丁堡。 缅什科夫趾高气扬地向奥斯曼帝国的使者的传话,要求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类似中国的宰相,在奥斯曼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亲自着盛装到君堡港口迎接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的全权特使。 如果说这个要求还勉强算合理的话,那么缅什科夫的下一个要求属实是太过羞辱奥斯曼帝国和他帝国苏丹了。 缅什科夫以十分强硬的措辞要求奥斯曼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亲自在宫殿门口等待他的到来,而不是他入朝拜谒奥斯曼苏丹。 正值盛年的迈吉德被缅什科夫的无礼行径气的浑身发抖。 沙皇派一个没有任何外交经验的莽夫作为特使以咄咄逼人的嘴脸来到的君士坦丁堡,分明就是来挑事的。 这个无礼的要求迈吉德自然是没有答应。 他是苏丹,是君,而缅什科夫在俄罗斯帝国境内再怎么权势滔天,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臣罢了。 就算是沙皇来了,出宫殿迎接沙皇就已经是尽到应尽的礼节了。 而这缅什科夫,区区一个臣子,一个全权特使竟然要求他一介苏丹在宫殿门口等候他。 迈吉德并不急于回复缅什科夫,而是先召见了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斯特拉特福德·坎宁,他想知道英国人的态度。 西装革履的坎宁昂首挺胸来到了宫殿,朝迈吉德深深一躬。 这让迈吉德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英国人至少在表面上,要比蛮横的俄罗斯人要礼貌。 当迈吉德线向坎宁阐述了缅什科夫无礼行径和来意之后,坎宁当即亮明了他的态度,也就是伦敦方面的态度。 “不要理会缅什科夫这样的莽夫,亦不必理会俄国人无礼的诉求,更不要做出让步。” 坎宁明确的答复让迈吉德内心稍安,但这位苏丹仍旧对庞大的俄罗斯心存畏惧。 “如果沙皇向我们宣战呢?以奥斯曼帝国一国之军力,无法抵御沙皇俄国的进攻。” 俄国人直接出兵,这是迈吉德最为担心的问题,迈吉德深知以自己的军力无法与俄罗斯帝国相抗衡。 “俄国人不敢发动战争,如果敢,大英帝国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将坚定地站在苏丹这一边。”坎宁自信从容地回复道。 坎宁的承诺瞬间让迈吉德充满了底气。 既然缅什科夫羞辱他,那他自然也要羞辱回去。 迈吉德换上了一身睡袍,穿着拖鞋来到的宫殿接见缅什科夫,他要当面向缅什科夫表明奥斯曼帝国的态度。 奥斯曼苏丹没有亲自到宫殿门口迎接缅什科夫,这让缅什科夫勃然大怒,认为自己受到了怠慢,叫嚷着要向苏丹兴师问罪。 缅什科夫一路叫嚣着来到宫殿前,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耍无赖的市井流氓而不是一国特使。 正当缅什科夫要跨步入殿之时,侍立于大殿门口的苏丹亲兵拦住了缅什科夫。 “想要觐见苏丹,需弯腰鞠躬,以示敬意方能进殿!” 缅什科夫的冷冷地瞥了一眼大殿上穿着睡袍拖鞋,一边吃葡萄一边悠然惬意饮着红酒的苏丹。 缅什科夫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厉声喝斥道:“我不是来觐见你们的苏丹!我是来传递伟大的沙皇陛下的国书!耽误了国家大事,就连你们苏丹都负不起这个责任,更不用说你这个小兵!” 言毕,缅什科夫就要强行闯入宫殿,不过马上就被健壮的苏丹亲兵给挡了出来。 “抱歉特使阁下,苏丹有令!不管谁来了,只要不鞠躬,就不能进入宫殿!” 缅什科夫气的脸色涨红,不过为了将国书当面交给奥斯曼苏丹,他还是决定鞠躬。 缅什科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北朝苏丹,朝天鞠了一躬。 而在迈吉德的视线里就是缅什科夫撅着屁股,将屁股对着他进入了宫殿。 这一幕不仅让宫殿门口的苏丹亲兵呆住了,就连店内的奥斯曼大臣,甚至是苏丹本人都为之窒息 “沙皇陛下国书在此! 我沙皇陛下素本教教徒在奥斯曼境内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甚至是可耻残忍的屠杀,因此特命我为沙皇全权特使,向奥斯曼苏丹呈递国书,奥斯曼苏丹收到国书之日,奥斯曼苏丹必须承认伟大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是所有东正教教区居民的保护者。 奥斯曼苏丹需将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交由东正教教徒使用,并以书面形式做出保证。必要之时,沙皇陛下有权出兵保护奥斯曼境内东正教教区居民的权益” 缅什科夫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出现在了宫殿内,向殿内的奥斯曼众臣以及苏丹宣读了国书上的主要内容。 沙皇俄国的无理要求让迈吉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沙皇是东正教的保护者,朕亦是基督教的保护者!回去告诉你们沙皇,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老人家指手画脚!” 宗教问题向来是奥斯曼帝国境内非常敏感的问题,帝国境内有三分之一的人口信仰基督教,而东正教徒只是这三分之一人口中的一小部分。 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一旦如沙皇所愿,给了东正教徒,其余教派的基督徒势必也会有意见。 迈吉德不会轻易将圣地教堂的使用权交给东正教,更何况,沙皇俄国还要求出兵奥斯曼境内以保护奥斯曼境内东正教徒的权益。 这更是迈吉德无法接受的条件,谁知道沙皇在意的是奥斯曼境内的东正教教徒还是这些东正教教徒脚下的土地。 迈吉德心里清楚,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已然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沙皇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俄国人不敢发动战争,如果敢,大英帝国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将坚定地站在苏丹这一边。 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坎宁的话在迈吉德的耳边回响着,这让迈吉德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迈吉德心一横,当着缅什科夫的面撕毁了沙皇的国书,随即将撕碎的国书撒向空中,他坚毅的眼神透过废物的纸屑,冷声向缅什科夫下了逐客令:“特使阁下,请回吧,恕不远送!”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油田上的城市 奥斯曼帝国苏丹迈吉德果决强硬的态度让缅什科夫感到非常意外。 缅什科夫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在他的剧本中,剧情走向应该是这样的,他这个沙皇全权特使强硬的外交态度会让软弱的苏丹感到恐惧,继而屈服。 最后的结果将是俄罗斯帝国不战而屈人之兵,获得保护奥斯曼帝国境内东正教居民的权利,名正言顺地在奥斯曼帝国驻军。 随后,俄罗斯帝国便可以慢慢侵吞奥斯曼帝国黑暗沿岸的领土,甚至是夺取君士坦丁堡这座曾经属于东罗马帝国的故都。 而他本人也将满载荣誉归国,得到沙皇的奖励授勋,成为俄罗斯帝国的英雄,与他曾祖父以及1812年卫国战争中带领俄军将士打败拿破仑大军的库图左夫元帅比肩。 只是现实并没有按照缅什科夫设想好的剧本走。 尼古拉一世坚信在近东问题上,英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因为他给足了英国人甜头。 一旦英国站在自己这一边,欧罗巴大陆上其它列强的态度就无足轻重了。 法国是俄国的手下败将,反法战争的失败让法国元气大伤,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至于普鲁士,最尔小国罢了。 奥匈帝国就更不用说了,1848年他刚刚帮助新皇弗朗茨·约瑟夫镇压了奥匈帝国境内的革命,这个晚辈后生欠着他尼古拉一世一个天大的人情。 奥匈帝国要是要站队,那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缅什科夫也对尼古拉一世的观点深信不疑,他相信沙皇的判断。 没想到在自己刚来奥斯曼帝国就遭受了挫折。 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迈吉德面对自己的态度竟然敢如此强硬,他的底气来自哪里呢? 经过一阵思考后,缅什科夫隐约有了答桉。 一定是有列强站在迈吉德身后为迈吉德撑腰,而且这个列强的实力还非常强大,至少不比俄罗斯逊色。 想到这里,缅什科夫的不禁感到阵阵寒意袭来,这样的列强在欧洲只有两个,那就是英国或者法国。 在联想到这一层后,缅什科夫依旧在自欺欺人,继续欺骗自己,认为这个列强一定是法国。 如果是法国给奥斯曼撑腰,那就不足为惧,毕竟法国曾经是俄罗斯帝国的手下败将。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法国老在后面捣鬼。 这么想着,缅什科夫的释然了很多。 他的腰杆瞬间又硬了起来,趾高气扬地对迈吉德说道:“苏丹,请您不要忘了,法国老曾经是我们的俄罗斯帝国的手下败将,我奉劝你不要对法国老报太大的期望。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到我的战舰上找我!” 言毕,缅什科夫愤然甩袖离去。 缅什科夫回到了莫塞茨护卫舰上,他没有立刻离开君士坦丁堡,而是继续在君士坦丁堡逗留,等待迈吉德回心转意,恭恭敬敬地将他请回宫殿。 只是结果未能如缅什科夫所愿,迈吉德这次抱上的可是英国老的大腿,浑然不惧缅什科夫的外加讹诈。 三天过后,羞愤而又恼怒的缅什科夫只得灰熘熘地离开了君士坦丁堡。 ————————————————————————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梁耀带着来昂纳尔、詹姆斯、奥古斯特等人来到了洛杉矶。 短短三年洛杉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850年的洛杉矶人口仅有1600余人,就这还是沾了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淘金热的光。 1852年,洛杉矶的人口勐增至3万余人,成为加利福尼亚地区继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后的第三个市级行政单位。 这还是1852年统计的人口,现在1853年都过去了5个月,梁(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油田上的城市 耀估计现在洛杉矶的人口在5万人左右,甚至更多。 洛杉矶人口的增长不是沾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淘金热的光,也不是靠强制移民,而是依靠本地的石油产业吸引到的这么多人口。 走下船,映入眼帘的是数不清的,如丛林一般密密麻麻的木制石油井架。 这些木制井架从洛杉矶海滩一直延申至内陆。 井架之下,是满面红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在忙碌的石油工人。 石油的开采,也让洛杉矶附近原本郁郁葱葱的林木消失不见,本地木材的价格一年间足足上涨了十倍有余。 不少人甚至在自家的后院打井,希望这种黑乎乎的液体能从他们自家的后院里喷薄而出。 一旦挖到一口油井,就意味着彻底实现了财富石油。 洛杉矶人也管石油这种黑色的液体叫做黑金、水黄金、液体黄金。 石油的发现也让洛杉矶兴起了一轮“淘金热”。 刚刚上岸,刺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直接钻入了梁耀的口鼻之中。 由于1852年石化工业在洛杉矶的兴起,原本财政紧张的洛杉矶市政府瞬间变得阔绰了起来,原本简陋的小渔村码头也得以扩建。 去年因为黄金产量提升缓慢的原因,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两地,甚至是内华达地区的财政收入都不是很乐观。 唯独洛杉矶逆势而上,成为了加州新的经济奇迹。 洛杉矶码头扩建后,整个码头要比以前宽敞了很多,配套设施也更加齐全。 现在洛杉矶码头已经能够停靠2千吨排水量的商船。 洛杉矶市市长邓文舜听说梁耀要来,便早早地在洛杉矶码头迎接梁耀。 “三哥儿,带上口罩,这里味道冲。” 邓文舜给梁耀以及前来洛杉矶的客人递上了雪白的棉布口罩。 “近来胖了不少,你在洛杉矶可是越活越滋润了。”梁耀拍了拍邓文舜壮实的肩膀。 刚来加利福尼亚的时候,邓家五兄弟和他一样,都是营养不良,也就吊着一口气,勉强能够干活。 现在邓文舜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丁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可不,近来内华达和萨克拉门托的黄金产业没有以前那么红火,现在每个月都有至少两三千人涌入洛杉矶讨口饭吃,我这儿都快安置不过来。”邓文舜笑呵呵地说道。 以前是他求着向梁耀要人,想早日当上市长,现在梁耀要往洛杉矶专门塞人,只怕他都要考虑一番。 “每个月两三千人?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洛杉矶的局面你能维持的住吗?” 洛杉矶的移民增速着实让梁耀感到意外,这都赶上当初圣弗朗西斯科的人口增速了。 这么多的移民涌入洛杉矶,梁耀不禁有点担心洛杉矶当地的治安。 “我管着洛杉矶的五六百民兵,洛杉矶警局也有三百多号警察,还有八百来号忠义会的弟兄,以及三哥调遣到这里看守炼油厂的三个连,靠这些人维持住洛杉矶的秩序还是不成问题的。”邓文舜自信从容地回答道。 “洛杉矶不比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里有九成的人都是华人移民,管束起来要比鬼老容易的多。” 洛杉矶原本的人口基数就不大,1850年年底建州之时,洛杉矶的人口也才不到两千人。 当年又经历了谢尔曼的屠村,原本当地的墨西哥裔居民人口锐减,后来洛杉矶的移民又以华人居多,因此直到现在,洛杉矶的人口仍旧以华人移民为主,占了总人口的九成左右。 而在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两地,华人人口的占比大约在40%~50%之间。 移民构成也是洛杉矶有别于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地方。 华人移民相对而言比(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油田上的城市 较老实,他们远渡重洋到加州,无非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很少有人惹是生非。因此同样是人口暴涨,洛杉矶现在的治安情况反而要比当初的圣弗朗西斯科还要好。 虽然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但至少没有梁耀刚到圣弗朗西斯科时,淘金者当街杀人抢劫,决斗,甚至是焚烧居民住宅那么离谱。 当然,这也和洛杉矶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备的行政机关和执法机构有关。 听邓文舜这么说,梁耀也放宽了心,他指了指来昂纳尔和詹姆斯等人说道:“这几位是从欧罗巴洲来的大资本家,他对咱们的煤油非常感兴趣,带这几位贵客参观一下咱们的煤油是怎么生产。他们要是满意,咱们少说可以拿到100万英镑的投资。” “100万英镑?”邓文舜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我听那些鬼老说欧罗巴洲有多好,都快把欧罗巴洲夸成西方极乐世界了,美利坚这么有钱的人的也没几位吧?100万英镑这能打多少口油井,盖多少个炼油厂啊?” “废话少说,带他们开开眼。”梁耀说道。 “诸位先生,请随我来。” 邓文舜正了正衣领,换上一口流利的英语对来昂纳尔和詹姆斯说道。 在穿街走巷之际,詹姆斯留心瞥一眼街边商店煤油的售价以及商店的货架。 洛杉矶当地的煤油价格低得令人发指,几家商店的煤油售价一般在一升10美分到一升13美分之间。 而且货架上摆满了煤油,似乎从来不缺货。 最便宜的一家商店,甚至卖出了8美分一升的超低价。 来这些商店购买煤油都不是散客,而是拉着货运马车来购买的。 可见洛杉矶煤油之丰富。 “这简直就是一座专门生产煤油的城市。”詹姆斯感叹道。 他原以为梁耀只是要带他们参观一家工厂,没想到梁耀是直接带他参观一座城市。 或许梁耀当初给奥古斯特提供的煤油产量还是保守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加州煤油产业是去年,也就是1852年3月底才在洛杉矶出现的。 梁耀在水晶宫的中国茶馆和奥古斯特、希尔斯谈煤油生意时,他给奥古斯特提供的数据是1852年的数据。 1852年洛杉矶煤油年产量800多万升这个数据,准确一点说是9个月不到的产量。 “将来这座城市生产的煤油将照亮无数城市的夜晚,让更多的城市成为巴黎、伦敦那样的不夜城。”梁耀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三百四十五章:油田上的城市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繁华的洛杉矶 对于梁耀的这番豪言壮语,来昂纳尔和詹姆斯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他们现在所参观的不是一个生产煤油的工厂,而是一座生产煤油的城市,举全城之力生产煤油的城市。 这条满是煤油商店的街道与其说是煤油商店街道,不如说是洛杉矶的煤油批发区。 在穿过这条街道之后,众人来到洛杉矶的市中心。 这里是整个洛杉矶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也是各类商店最多的地方。 几乎每家商店都有非常可观的客流量,不过客流量最多的商店毫无疑问是通用机械公司的商店。 “这些机械商店的顾客为什么如此之多?他们似乎是专门售卖蒸汽机的?”詹姆斯指着排队排到对面街道的机械商店问道。 这些机械商店的门口都摆放着蒸汽机的广告告诉了詹姆斯,这家店铺时专门售卖蒸汽机的店铺。 “原油埋藏在地下几十米甚至是上百米深处的地方,想要将地底下的原油开采上来,需要用蒸汽机驱动水泵将原油抽上来。”梁耀解释道。 洛杉矶化工产业的发展,也让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蒸汽机制造商赚的盆满钵满。 去年11月,通用机械公司库存的各类蒸汽机全部已经售罄。 不仅是通用机械公司生产的蒸汽机,就连其它蒸汽机制造商生产的蒸汽机也全都卖断货了。 整个加州的蒸汽机市场目前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戏剧性的是,部分原本濒临破产的蒸汽机制造商也因洛杉矶石油公司的庞大订单起死回生。 毕竟现在很多洛杉矶的石油开采商首先要解决的是有无蒸汽机的问题,而不是蒸汽机的质量问题。 通用机械公司生产出来的高质量蒸汽机有人买,不知名小作坊生产出来的蒸汽机也不用愁销售。 甚至有人看中了其中商机,跑到美利坚东部去购买蒸汽机,然后再运到洛杉矶贩卖。 “准确地说这些人是来预定蒸汽机的。”邓文舜补充说道,“现在加州可买不到现成的蒸汽机。” 詹姆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能把整个州的蒸汽机都消耗光,看来洛杉矶的石油产业确实发展的非常好。 “那是银行?”来昂纳尔指着位于广场旁的美洲银行猜测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当地的银行在为当地民众提供贷款服务。” 美洲银行前的队伍更加夸张,几乎将整个广场都绕了一圈。 美洲银行旁边的波士顿银行等待办理业务的人也很多,门口的长队也绕了广场半圈。 “的确如此。”梁耀解释说道,“这是我的银行,也是加州最大的银行,很多前来洛杉矶的移民身无分文,但开采石油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如你所见,不仅衣食住行需要钱,购买蒸汽机需要钱,当然,购买土地也需要钱。” 洛杉矶的石油化工产业也带动了加州当地的其它产业,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加州的银行业和机械产业。 这也是梁耀乐于见到的现象。 和当初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直接通过淘金致富不同,洛杉矶则是通过工业创造价值致富。 至于像这些一无所有的移民贷款未来能不能把贷款收回来,梁耀的态度是比较乐观的。 他认为以目前加州化工发展的趋势,这些贷出去的钱绝大部分都能连本带利收回来的。 “洛杉矶的土地也需要钱?”奥古斯特是这一行人中最了解美利坚的人,洛杉矶的土地需要花钱购买,这让他感到非常地意外。 “美利坚西部的绝大部分土地不是无主之地,谁开发谁拥有么?” “是的,在1851年我来到洛杉矶之前,这里的土地,确实绝大部分都是无主之地。”梁耀平静地说道,“但现在,洛杉矶的大部分土(本章未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繁华的洛杉矶 地,都是我的。” 和购买萨克拉门托以及纽约曼哈顿的地不同,萨克拉门托和纽约曼哈顿的地是梁耀花真金白银买的。 而洛杉矶地,是梁耀直接跑马圈的,几乎没有花任何代价,是一笔无本万利的买卖。 1851年 来昂纳尔等人对此大为惊诧,难道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两年前就看上了这里的土地。 来昂纳尔此前对这块新大陆的土地并不怎么上心,事实上,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对新大陆的前景并不看好,投资力度也有限。 没想到在这块新大陆的新大陆地区,还有像加利福尼亚这样遍地是黄金的地方。 看来他们家族有必要对美洲大陆,尤其是北美大陆的商业前景做一个新的评估。 “如此生机勃勃,充满商机的地方,我现在都想在加州开设一个分行了。”来昂纳尔感叹道。 邓文舜带着来昂纳尔和詹姆斯等人来到一片油井比较整齐划一,明显是经过规划的石油开采区。 邓文舜指着面前这一片石油开采区向众人介绍道:“先生们,这是我们标准石油集团直属的采油区,也是洛杉矶产量最大的采油区,一共有370个油井。” 梁耀没有将石油产业划入美洲集团,而是直接成立了一个新的集团公司。 以石化产业广阔的商业前景和巨额的利润,完全有机会独立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未来标准石油的资本规模超过美洲集团梁耀都不意外,美利坚有历史来最有钱的人洛克菲勒,就是靠着石化产业,垄断了北美地区80%以上的煤油供应,让美利坚千千万万户普通家庭的美元都流入他的口袋里。 来昂纳尔等人好奇地看着从地底下抽取上来的黑乎乎的粘稠液体,不仅啧声称奇:“透明的煤油就是从这些黑乎乎的液体里提取出来的?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商业机密,我只能告诉您,加州有非常优秀的化学家,他们善于创造,善于变废为宝。”梁耀故作高深莫测地说道。 来昂纳尔知道这是梁耀的商业机密,如何从原油中提取煤油,梁耀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便不再细问。 “这样一口井每天可以产多少原油?”詹姆斯问起了原油的产量。 “我想让石油工人带我回答这个问题更有说服力。”说着,梁耀询问起了正在抽水泵旁工作的石油工人。 这些石油工人是刚到洛杉矶不久的移民,英语非常差,由于洛杉矶是一座以华人为主的城市,对英语的需求也不是很高。 因此哪怕同样是1850年的老移民,洛杉矶的华人老移民英语水平也比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华人老移民英语要差。 在圣弗朗西斯科或者萨克拉门托的华人移民,如果不会英语,对生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而在洛杉矶华人移民,语言问题从来就不是个问题。 反而是洛杉矶的白人移民比较头疼语言问题,因为洛杉矶的煤油商基本都是华商,想从华商手里购买煤油,他们必须学会汉语或者相关的方言。 毕竟像广州行商那样,在中国时就会英语的华商只是少数。 这些石油工人连说带比划半天,詹姆斯等人才明白,这里的一口油井,平均日产量是40桶到50桶。 詹姆斯查看了这些装载石油的木桶,木桶上非常清晰地标明了每个木桶的容量时150升。 也就说这里的每口油井,每天能产六七吨左右的原油。 第三百五十六章:繁华的洛杉矶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一口油井日产6~7吨左右的原油,年产量少说也有2000吨。 也就是说光是标准石油集团直属的这一片油井,每年就至少能产74万吨原油。 这还只是标准石油集团直属的油田,算上其它散户的油田油井,洛杉矶的原油年产量在今年突破150万吨都有可能。 如此庞大的原油产量让詹姆斯等人心潮澎湃,难怪梁耀敢向他们夸下海口,两年内将洛杉矶煤油的产量提高到5000万升。 有如此庞大的原油产量支撑,不要说5000万升的年产量,5000万加仑的年产量詹姆斯等人也愿意相信(美制加仑1加仑约合378升,英制1加仑约合454升)。 奥古斯特果然说得没错,这位年轻的美利坚富翁,确实是比较保守的人 “你们每月的收入是多少美元?” 梁耀顺便询问了一番石油工人的月收入。 “咱们这些个卖力气的每个月能挣个35美元左右。”石油工人一面将抽油杆上所结的蜡垢刮下来放到一旁的小木桶里,一面笑呵呵地回答了梁耀的问题。 另一名石油工人则是指着一旁正在检修蒸汽机的机械师说道:“咱们这些卖力气的挣的不多,这些懂机器的师傅每个月少说能挣50美元哩,大师傅一个月能挣的更多。我听说我们标准石油的大师傅,每个月挣个百来美元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我已经把我家娃儿送到圣城的机械学校跟着学校里的师傅学本事,等他从学校里学了手艺出来,来标准石油当机械师,捣鼓这些机器。 比起大清,这里就是天堂,我家娃儿告诉我学校不仅不要交学费。还管饭,在大清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的鸡蛋和肉,在学校每天至少都能吃上一顿。 这样的日子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 每个月35美元的收入,这收入已经和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的产业工人持平了,是纽约市人均收入的三倍。 这种收入放在东部地区,算是半只脚迈入中产阶级的门槛了。 要知道此前的洛杉矶可是加州收入最低,最人厌狗嫌的地方,移民们首选的移民地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再不济也要去内华达地区。很少有人会选择在没有任何优势产业的洛杉矶安家立业。 放眼整个美利坚,也只有加利福尼亚的产业工人能有如此高工资。 这就是为什么除了大清国的移民之外,还有美利坚东部,甚至是欧罗巴大陆上的产业工人往加利福尼亚跑的原因。 “这里好还是大清好?”梁耀继续问这些石油工人道。 “当然是这里好!”石油工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在大清的时候,我们全家七八口人,就指着四五亩地的收成,一旦风不调,雨不顺,全家人都得跟着饿肚子,至于攒钱,更不敢奢望。 在这里,我每个月省吃俭用,少说也能攒个20来美元,我现在正琢磨着把握在老家的亲戚也接过来,一大家子人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免得在大清有了上顿没下顿。” “比起大清,这里就是书里的极乐世界,只要不是懒汉就饿不死。”另一名石油工人附和道,“我是江西人,前两月才到的洛杉矶,去年江西闹长毛的时候,长毛来了把我们家的存粮和家伙式儿全他娘地拿走了,听说是充入了什么圣库。 好在这伙儿长毛还算心善,长毛长官见我可怜,还给我留了五斗米当口粮。我就是靠着这五斗米,带着全家老小翻山越岭,逃到了福建,然后乘船来的洛杉矶。” “你这是运气极好的,碰到了还有良心的长毛,我听说有些长毛把女人也充入圣库哩。”另一名石油工人叹道。 “本以为长毛走了就能够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没成想长毛前脚刚走,湘勇后脚就来了,这(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些个湘勇比起长毛,就更不是东西了,不仅抢东西,强征民夫给他们干活还强抢民女,不从就杀人烧房子。” “呸!挨千刀的湘勇,遭天杀的曾剃头,什么狗屁湘勇,就是披着乡勇皮的土匪。”又一名石油工人说道,“我本来是做小买卖的人,要到赣州卖点货,这曾剃头派人在汛口设卡收厘金,说是收厘金,实际上就是明抢,我的货全让他们给抢了!” 洛杉矶竟然有这么多江西移民,这倒是让梁耀挺意外。 由于内地局势不稳,梁耀在内地也没有熟悉的地方官,此前他的基本是从广东、福建和浙江三省移民。 “近来的移民都是糟了的兵祸的移民,不仅有江西的,湖北安徽浙江的都有。”邓文舜补充说道。 “其它石油公司的工人收入如何?”梁耀点点头询问邓文舜道。 “要比咱们标准石油集团低一些,咱们标准石油集团的待遇是最好的。”邓文舜想了想说道,“但也低不到哪里去,三十美元总是有的,饿不死。” “这些蜡垢是什么?” 梁耀正谈话间,詹姆斯盯着木桶里的蜡垢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些蜡垢不是废弃物。 这种叫做石油的黑乎乎的液体,既然能提炼出煤油,自然也有可能提炼出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原油凝结在抽油杆上的污垢,必须及时清除,否则会导致机械故障。”邓文舜还算机灵,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对于邓文舜的解释,詹姆斯是将信将疑,在参观了一番油田后,詹姆斯等人表示现在要去炼油厂看看。 邓文舜便带着众人来到了重兵把守的炼油厂,也就是生产煤油的工厂。 炼油厂有这么多士兵把守,詹姆斯等人倒也不意外,如果是他发现了这样的商机,也会派重兵把守工厂,防止竞争对手窃取他的生产机密。 走进漆着严禁烟火标识的大门后,就是炼油厂内部。 “诸位刚才在油田上看到的黑色粘稠液体是原油,也就是半成品。原油就是在这里的工厂炼制成煤油的。”邓文舜向众人介绍道。 现阶段的炼油技术十分落后,煤油是梁耀能从原油中通过蒸馏提炼出来的最有经济价值的产品就是煤油。 除此之外还能提炼出一些润滑油,油蜡以及沥青,不过现阶段这些产品的市场前景没有煤油来得广阔。 邓文舜有意带着詹姆斯等人跳过生产的蒸馏,以及二次分馏环节,来到了生产线末端。 只见工人们正在将煤油成品装入空桶,随即将装满煤油的木桶推入仓库中。 詹姆斯注意到有不少和煤油相似的不知名液体被当作废料排放走,指着这些液体废料好奇地询问道:“这些液体为什么不封装入桶?” 詹姆斯所指的废料就是含有汽油或者柴油的废液。 梁耀倒是也想利用这些东西,只是现在内燃机都没有,这些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当作废料排掉了。 而且内燃机这一跨时代的产物,也不是加州的能工巧匠一时半会儿能捣鼓出来的东西。 “这些是没有用处的废料。”梁耀回答道。 “能烧吗?”詹姆斯继续问道。 “能,原油都能烧。”梁耀答道。 “既然能烧,为什么不封装起来,把他们当作劣质煤油卖?”詹姆斯眼睛一亮。 “煤油的燃烧是可控的,安全的,而这些废液的燃烧,是不可控的,他们的味道你闻到了吗?”梁耀反问道。 “闻到了,这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詹姆斯回答道。 “这些废液产生的气体,只要有一丁点火星,就会发生爆炸,把我们都送上天,你要把这种易燃易爆的液体当作煤油卖吗?”梁耀反问道。 詹姆斯哑口无言,没想到这种废液这么危险,梁耀的回(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答也断绝了他要将这种废液进行再利用的想法。 煤油最为一种全新的产品,最怕的就是安全事故而遭到抵制。 梁耀还没有愚蠢到把这些废液当煤油卖,一旦发生事故,不仅会影响到他的名誉,捕鲸产业从业者也会拿这件事炒作来攻击抵制煤油。 走出工厂后,梁耀呼吸着比较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油田诸位参观了,炼油厂诸位也参观了,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诸位应该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诸位现在也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和你们吹牛。”梁耀直奔主题。 “不瞒诸位,现在洛杉矶的煤油厂需要扩建提高产能。我手里有其它的项目要做,能抽调给炼油厂的资金有限,我希望能够罗斯柴尔德银行获得一笔贷款来扩建煤油厂。洛杉矶所产煤油越多,诸位所获之利就越多,我想这道理,诸位要比我更明白。” 洛杉矶能采原油的石油商很多,但能将原油炼成煤油的化工企业仅有梁耀标准石油这一家。 目前洛杉矶化工产业的现状是提炼能力跟不上开采能力,很多石油商仓库的原油甚至都已经爆仓了。 莱昂纳尔和詹姆斯经过一阵商议之后,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认为梁耀是一个非常优质的商业合作伙伴。而且有足够的能力偿还他们的贷款。 同时他们也觉得,阿姆斯特朗的兵工厂没有白炸。这一炸,给他们换来了一个非常可靠的商业合作伙伴,非常值得。 “只要阁下能够答应我们的一些小小的要求,罗斯柴尔德家族愿意为阁下提供一笔100万英镑的低息贷款。”说完,莱昂纳尔还不忘强调,“这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成立以来为私人提供的最大额度的贷款。” 第三百四十七章:此地与大清孰好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双赢 “什么条件?”梁耀问道。 提供么一笔额贷款,以罗斯柴尔德家子弟秉性,提要求才不正常。 不过现在梁耀在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作中并不落下风,毕竟现在全世界就他一人能够提供煤油这种物美价廉的商品。 只要来昂纳尔和姆斯不蠢,就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把梁耀推向他们的竞争对手,比如说巴林家族。 希尔斯是草包不假,但不代表所有巴林家族的成员都是草,巴林家族反应过来之也一定会寻求和梁耀合作,从梁耀这里拿到煤油。 巴林族的发家要比罗斯柴尔家族得多,在英国的影响力,尤其是英国政界的影响力,要胜于罗斯柴德家族。 来昂纳尔肯定是无法阻止将来巴林家族和梁耀合作。 这一点,来昂纳尔还是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不过虽然无法组织巴林家族和梁耀合作,也从煤油贸易中分一杯羹,在巴林家族和接洽之前。让罗斯柴尔德家族率先和梁耀达成一些议,以保证斯柴尔德家族在煤油易中获得优势地位,来纳尔还是能做到的。 “关于您上次向奥古斯特提出的五个要求,我全力满足您,欧罗巴洲每个强国,都有我们的朋友,要您到欧罗巴洲,我们将向您介绍一些有权势的朋友,甚至是各国的王室成员。 至于支持菲尔莫尔总统连任,总统阁下现在已经成功连任了,我想您现在也应没有后顾之忧了。 您想和我们一同拓欧洲场,我们也是欢迎的。 当然,要新式大炮和图纸,我们现在也可以马上转交给。” 詹姆斯思路非常清晰地说道。 “而您要做的,就是优先为我们这个优质的合作伙伴提供煤油,而且我们要以最惠的价格从您这里拿到煤油,也就是说将来您的其它合作伙伴想从您这里拿货,价格不能低于您给我们的格) 我们就这一个条件,如果您能够答应个条件,我们就能坐下来,一起愉快地继续论我们之间的合作。” 来昂纳尔的要求不算过分,梁耀略一思索后答应了下来。 “当然,我们是合作伴,我向您承,罗斯柴尔德家族将以最优惠的价格从标准石油集团拿到煤油。” “那么我们合作愉。 一向自视清高的来昂纳尔摘下了手套,和梁耀亲切而又友好握了握手。 离开工厂后,梁耀邀请来昂纳尔等人到洛矶的餐厅的餐。 洛杉矶本无高级餐厅,毕竟在化工业发展之前,洛杉矶的人不满万,富裕人口就更是少得可怜。对高级餐厅也没有需求。 但随着化工产业的发展,一批富商涌入洛杉矶以及中产阶级的兴起,洛杉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富了起来。 高级餐厅和奢侈品店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了洛杉矶,以足洛杉矶新兴阶级的需要。 洛杉矶最高级的餐厅位于寸土寸金的洛杉矶广场附近,这里是洛杉矶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这家餐厅叫做广利餐厅,是一对中法夫妇开设的餐厅,能够提供正宗的法餐和粤餐。 餐厅的男主人是广州十三行之一,广利行的一个旁支子弟,女主人是法国诺曼底地区的一个落魄小贵族。 既然梁耀要请客,邓文舜自然是带着耀来到洛杉矶最有牌面的餐厅的。 餐厅的男主人卢珅见市长邓文度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引路,更是敢怠慢,亲自带着妻子出面一起招待这些贵。 “这位贵宾是?卢珅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询问邓文舜道。 在洛杉矶,只有别人对邓文舜点头哈腰的份,邓文舜向别人头哈腰,卢珅还是第一回见。 “这是我表(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双赢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兄弟。”邓文舜自豪地回答道。 “您的表兄弟?”卢珅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一拍脑门,“您的表兄弟,那不就是梁将吗?” “快去忙活的,你今天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将军要在你这里接待贵客,这几位爷务必伺候好,将军正和他们谈一笔几百万英镑的大买卖呢。”邓文舜说道。 卢珅点头应承,将一行人引到三层的雅,随后便以最快地速度为这些贵客备了餐,各色中餐,也有法餐。 “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吃到如此正宗的法餐。”詹姆斯对安排的餐食非常满意。 看来加利福尼亚的发展程度已经远超他的预期,詹姆斯现在甚至考虑直接将他的得力干将奥古斯留在加利福尼亚,负责开发这里的市场。 或许这里能做的生意,不止煤油这一。 来昂纳尔的心思依旧在煤油上:“梁先生,每吨原油能提炼多少升煤油?您又将以什么价格将煤油卖给我们?” 产量和利润是来昂纳尔最关心的问题。 “按照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技术,每吨原油能提炼25升左右的煤油,不过具体能提炼出多少煤油取于原油的质量,品质好的原油,每吨能提炼三十多升煤油,品质差的原油,可能每吨只能提炼十几升的煤油。梁耀想了想说道。 “至于给您价格,上等煤油12美分一升,中等煤油10美分一升,下等煤油8美分一升。” 目前洛杉矶所产之煤油,每升的平均成在4~5美分之间,以这个价格卖给罗斯柴尔德家族,自己至少还有100%以上的利润。 这个利润虽然很高,但和利坚本土利润肯定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将洛杉矶的煤油运输到纽约,仓储和运输成本是10美分左右,而在水晶宫商场,不同品质的煤油每升的售价20~30美分之间,其中利润可见一斑。 不过然和罗斯柴尔德族合作打开欧洲市场,煤油在欧洲场的利润肯定达不到这么高,多少还是要让一点给罗斯柴尔德家族。 更何况,梁耀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主要目的是利用罗斯尔德的资源和人脉在欧洲搭建自己的销售网络,然后再卖其它的商品。 毕竟现在他手里能够拿得出手的商品不止煤油这一种。 “这和那些散户在煤油商店拿货的价格差不了多少,梁先生,您的这个拿货价格缺乏合作的诚。” 来昂纳尔对梁耀的开价并不满意) 当然,他也不生气,谈生意嘛,还是可以互相讲价的。 “但那些散户不能保证总能拿到货,而您没有这样的恼,洛杉矶的煤油将优先供应给罗斯柴德家族。”这个价格梁耀不打算步,他向来昂纳尔释道。 “这个价格是输到欧洲之后您收到货物的价格,包含了中间的仓成本和运成本。我现在也是美利坚最大的航运商,这些物可以由我的船队亲自运,将它们安然无恙地送到您手上,不必经他人之。 这些煤油到了欧洲之后,您要卖什么价,那就是您了算,我的人只负责协助您销售,不干涉您的定价。 目市场上鲸鱼油的价格是50美分一升,其余动物油、物燃油的价也在40美~60美分之间,也就是说,只要您有300%以上的利润空间。 的个价格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听说这是没有运输到欧的价格后,来昂纳尔脸上的表情这才渐渐舒展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最终餐厅签订了合作协定,正式达成合。 来昂纳尔也将这次带来的四门新式炮,以及两箱的技术图纸全部转交给了梁。 用餐完毕,和来昂纳等人喝了一点小酒后,梁耀掏出怀表准备看看(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双赢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时间。 但怀表上的指针却一动也不动,梁耀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喝了出现了幻视。 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怀表上的指针依旧还是一动不动,显而易见,他的怀表出了点问题。 “文舜,现在几点了?”梁耀询问邓文舜现在的间。 “晚10点5个字,时不早了,不然三哥儿就在洛杉矶将就一晚上?”邓文舜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回答道。 “字”是广东和福建多数地方的时间计量单,加州的人移民以闽粤移民为主,这种带有地域特色的计量单位遂而也被带到了加州。 一个字代表着钟表的分针从一个数字跳到了另一个数字,也就是五分钟。 10点5个字就是10点25分。 他管家,也就是他三叔梁绍瑜给他发来电报,广东水师督洪名香以及他五叔梁琼已经在圣弗朗西斯科等他多日。 这两人来找他,多半是为了采买军火,以及粤勇的事情。 圣弗朗西斯科还有很多事情正等着他处理,梁耀不打算在洛杉矶留宿,而是准备前往洛矶的火车站。 一年前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之间就已经通了火,从洛杉矶回圣弗朗西斯科也非常方便快捷。 现在出发,明天早上点左就能抵达圣弗朗斯科。 “不了,我得回金山趟。 说着,梁耀披上了外,同时询问来昂纳尔和詹姆斯等人接下来的行程) “诸位是准备在洛杉矶休息休息返回欧洲还是其它的打算?” “加州的发展出乎我们的预,我们现在对加州非常有兴趣,打算在加州继续考察一段间。” 詹姆斯和来昂纳商量了一阵后回答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双赢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加州的农村 洛杉矶之行让莱昂纳尔詹姆斯等对加州愈发感兴趣。 在来加州之前,奥斯特向他们汇报过加州的情况,不过奥古斯特汇报的重点是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这两座因淘金崛起的大城市。 至于洛杉矶因为除了1850年那次大屠杀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汇报的,因此中奥古斯特有向姆斯和莱昂纳尔汇报过洛杉矶的情况。 在来到洛杉矶之前,奥古特以为梁耀是在圣弗朗西斯科或者的萨克拉门托,以及内华达地区发现的油田,根本有想到梁耀会是在洛矶发现的油田。 比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开发更晚的洛杉矶发展的都这么好,那么有黄金产业持,开发史更早的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是不是发展的更好呢 莱昂纳尔等人对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充满了好奇。 过了六点之后,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之间的客运列车就已经停运了。 不过客运列车的停运并不妨梁耀乘坐火车返圣弗朗西斯科,个加利福尼路公司都他开的,叫一列列车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虽说洛杉矶和圣朗西斯科两地间的客列车已经运了,但并不意味着两地之的列车就因黑夜的来临就陷入了休息的状态。 夜的洛杉矶火车站依旧十分繁忙,两地之间的货运列车鸣着响亮的汽笛声,喷着滚滚黑烟往返于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之。 洛杉矶的煤油、沥青等石化产品通过加州发达的铁路运输网络,输到圣弗朗斯科、萨克拉门托、卡森、里诺以及沿途其它的定居点。 圣弗朗西科和萨克拉门托等地的机械、工具、粮食、菜瓜果、木材、布料、等商品也通过发达的铁路网络输入洛杉矶。 洛杉矶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迅速崛起,铁路的功劳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光明对于黑夜来说是奢侈的,在来到洛杉矶之前,我以为只有富裕如伦敦、巴黎这样的大城市,才能财大气粗地在夜里点亮所有路灯。” 在火车站等待列车的间隙,詹姆斯望着将洛矶火车站照耀亮如白昼的灯感慨道。 洛杉矶街头路灯之间的间隔,甚至比黎香榭丽舍大街路灯的间隔还要小。 “只要煤油的产量上去,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不夜城,夜间的光明对于人类而言,将不再是奢望,是文明的力量,是工业的力。” 耀低头盯着脚下的由沥青铺成的站台说道。 他现在正处于人类历史上发展最快,变化最大的时代。 人类过去千年的变化,都不及这百年的变化大。 个生活在1800年的人如果越到了1899年,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异世界,因为1899年有太多鲜事物是1800年的人没见识过的。 不一会儿,梁耀的私人专列缓驶入了站台,美利坚不存在僭越,他拥有比菲尔莫尔还要豪华的私人专列。 众人登上被煤油灯照得金碧辉煌的专列。 专列内,沙发,床铺,书桌,书架,橱柜,餐桌一应俱全。 就算不下专列,也能在专列上过上非常舒适的生活。 “您的这专列简直跟宫殿一样。” 饶是对个人生活比较讲究挑剔,追求品质的莱昂纳尔在登上专列后,也忍不住赞叹道。 这位以黄金起家的美利坚黄金大亨的专列,没有使用任何黄金来装潢他的专列,但专列上却处处能感觉到专列主人的富裕,豪华又不庸俗。 “诸位请便,如果想吃夜宵和小酒的话,只要拉一拉位置上的铃铛,就会有专门的务员为诸位服务。”梁耀指了指挂在沙发上的铜铃说道) 这个铜铃铛从人休息车厢一直延(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加州的农村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申到乘务车厢和厨房,只要一拉,厨房那一头的铜就会响起来。 言毕,梁耀便前往自己的休息,倒头便。 等到第二天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列车正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行驶在广阔的中央谷地。 下床喝了一口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乘坐火车,欣赏沿的风景也是一种惬意而又舒适的享受) 起初,列车经过的中央谷地较荒凉,鲜有人烟和建筑,只是偶尔能看到惶恐不安盯着列的印第安人。 这种景象也在耀的预料之中,中央谷地面积近5万平方公里,而目前加州的全州的人口都不满,还是地广人稀的状态,人口密度依然很小。 中央谷地还有很大的开发潜力。 不过随着距离圣弗朗西斯科越来近,沿途的农和村庄也渐渐多了起来。 加州的农村基本上都是沿着铁路线分布,铁路每修到一个新的地方,沿途往往形成大小不一的农村。 火车车窗外,当地农场主和他们雇工们骑马,赶着马车前往麦田和稻田劳作。 除了农田之外,梁耀在沿途还看到了不少葡萄园,果园以及成片的地。 面积如此大的果园和菜地,显不是当地农场主种了给自己吃的,而是商化种植。 这些蔬菜和水果除了少部分自留自食之外,大部分都是拉到城市里售卖的。 每个村子都有火车,而每个火车站都有带着农产品在火车站候车的农场主,们准备将农产品拉到城里售卖的农民。 由于加州地广稀,人均耕地积本来就大,加之州政府对农业的扶持政策,加州基本上没有自耕农。 这些着像农民的人,无论华裔、墨西哥裔亦或是其它族裔,从本质上讲,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农民了。 称他们为农场主或许更为合适。 至于大清传统的土地兼并题,梁耀并不担心这种事情在加州发生。 目前加州还有大量的地沼泽地等待开发,开发新土地的成本和风都要比直接兼并他人的土地来得低。 再者,加州的农民不是大清的农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 允许公民持有械是被美利坚写进宪法里的条文,当下加作为美利坚的一部分,自然也应遵循美利坚的宪法。 也就是说,加州的大小农场都是持有老旧的枪械,如果大农场主执意要兼并小农场主的土地,不仅要面临法律风险,还要面临生命危险。毕竟在生米面前人人平等,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拿着枪的人。 土地兼并之以会出现是因为在农业生产中,是因为土地是最为重要的生产资料。 而在加州的农业生产中,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不是土地,而是。 人成为农业生产中比土地还要重要生产资料时,“土地并”将以另一形式存在。 剥削阶级要考虑的就不如何占有更多的土地,而是如何占土地更重要的生产资料,也就是人。 这模式的“土地兼并”典型代表就是俄罗斯帝国目前普遍存在的农奴制。 地广人稀的俄罗斯不缺土地,此俄罗斯的地主财想不是兼并农民的土地,而是想方设法把自耕农变成自己的奴隶,好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成自己的奴隶,世世代代为自己服务。 当然,二哥不笑大哥在美利坚南方的蓄奴州也是如此,“黑奴”是比土地更重要的生产资料。 19世纪中叶,美利坚是奴隶人数仅次于俄罗斯帝国的列强。 在弗吉尼亚州,一个黑奴可以换至少三十几英亩的熟地。在人口密度更低的德克萨斯州,一个黑奴能换的土地就更多了。 梁耀要预防,也应该预防加州出现农奴,(本章未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加州的农村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以免加州朝着南方蓄奴州的方向发展。 正思忖间,忽有一道黑影,一道黝黑的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黑人?黑奴? 梁耀心里咯噔一下,他打车窗,探出头向后面望去,果然看到在一队人中混入了一个黑人。 加州出现黑人,还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黑人,不是好兆头)梁耀愁眉不展。 他不希望在加州出现所谓的废奴派和蓄奴派,加州没有奴隶制的历史包袱,没必要卷入其中。 卷入蓄奴和废奴的政治漩涡中,除了累加州的展外没有任何好。 列车距离圣弗朗西斯科越来越近,轨道两旁的村庄规模也越来越大,牛羊的叫声穿透蒸汽机的轰鸣传入梁耀的耳朵里。 梁耀循声望去,这是牧场内的牲畜发出的声音。 只是现在他已经无心欣赏周围的美景,他能在沿途看到一个黑人的时候,说明加州已经有了一群黑人。 这对现在,乃至未来,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第三百四十九章:加州的农村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烫手的山芋 黑人问题让梁耀如鲠在喉。 回到听涛园,他马上发电报让州长罗宾逊、圣弗朗西斯科市市长斯特劳斯、萨克拉门托市市长萨特来听涛园开会。 “谢天谢地,您这次在华尔街为州政府筹集了500万美元的借款,有了您的这500万美元,我想加州能非常轻松地熬过今年。” 斯特劳斯非常高兴地说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这500万美元,加州政府足以弥补今年的财政赤字,或许还能有些盈余。 “这不是今天要讨论的事情。”梁耀面色十分阴沉。 梁耀阴沉的表情让斯特劳斯感到不寒而栗,他为梁耀服务这么久,从来没有在梁耀的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 看来,梁耀今天要讨论的事情十分严重。 斯特劳斯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梁耀如此大动肝火。 罗宾逊和萨特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多少南方蓄奴州的逃奴进入了加利福尼亚?他们又是怎么进入加利福尼亚的?”梁耀单刀直入,质问众人道,他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众人恍然大悟。 “各自由州都有接纳黑人逃奴的先例,加州作为自由州,尤其是经济告诉发展的自由州,理应在这件事情上做出表率。”罗宾逊答非所问。 罗宾逊的回答让梁耀愈发恼火,他敲着桌子陡然提高了声音。 “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罗宾逊!你知道接纳这些黑人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接纳这些黑人之前,为什么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梁耀生气的不仅是这些加州政要自作主张贸然接纳黑人逃奴,贸然接纳黑人逃奴还不事先和他打个招呼,这才是梁耀更加不能接受的。 这个罗宾逊,看来是州长当得久了,人也飘了。 真当加州是在他这个州长的英明带领下,才实现了经济上的突飞勐进? 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一下罗宾逊了。 梁耀毫不客气地当着斯特劳斯和萨特训斥了罗冰箱一番。 在其他州,副州长训斥州长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但在加州不一样,加州可以没有罗宾逊,但却不能没有梁耀。 斯特劳斯和萨特都明白这一点,罗宾逊不是能力非常糟糕的州长,但和梁耀比起来,罗宾逊的能力和影响力就相形见绌了。 就拿这500万美元借款为例,梁耀能从华尔街借来500万美元,罗宾逊就借不到500万美元。 面对梁耀的训斥,罗宾逊也没有顶嘴。 以梁耀目前在加州的影响力,想要让他下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虽然罗宾逊心里憋着一口气,但他还是选择忍耐。 他是加州的第一任走过,他想完整体面地渡过这个任期,这是他未来政治资本,他不想放弃这一宝贵的政治资本。 “这些逃奴是我看他们可怜接纳的,至于目前加州有多少黑人,登记在册的有650人,还有些零星的逃奴没有被纳入统计之中。” 梁耀训斥完毕后,罗宾逊如实回答道。 “湖涂啊!你接纳黑奴,你的圣母心是得到满足了,那些黑奴也会将你当作神明供奉起来,你也将收获其它自由州的赞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加州带来了什么?罗宾逊,你太自私了。”梁耀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们完全可以和自由州和蓄奴州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在废奴蓄奴之争中独善其身!” 眼下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接纳黑奴是一个政治问题,接纳了这些黑奴,就必须向南北双方表明自己的立场,没有回旋的余地。 接纳了这些黑奴,你总要给他们一个身份吧? 如果这些黑奴到了加州还是奴隶身份,自由州肯定不待见你,认为加州和蓄奴州无异。 不仅自由州不待见你,蓄奴州也会对加州怀恨在心,毕竟这些黑奴都是从蓄奴州逃出来的,是迪克西奴隶主老爷们的财产,这和直接抢了他们钱没什么区别。 给这些黑奴自由民身份把,倒是能博得自由州的好感,但蓄奴州就会更加仇视你。 眼下黑人逃奴对加州是烫手的山芋,而愚蠢的罗宾逊,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先生,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斯特劳斯征求梁耀的意见。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问题。 萨特的性子比较直,每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本来对接纳黑人逃奴一事也没太在意,被梁耀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蓄奴州也是加州重要的贸易伙伴,棉纺织厂里的棉花和棉纱来自蓄奴州,蔗糖厂的甘蔗来自南方州,就连卷烟厂的烟草业来自南方州。 要是奴隶州的迪克西老爷气血上涌,断绝了和加州之间的贸易往来,必将波及到这些产业。 而加州以这些产业,以及相关产业为生的就业人口,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如果算上加州出口到蓄奴州的产品,比如蒸汽机、工具、棉衣、面布、钢铁等产品,损失只会更大。 为了一些黑人逃奴把蓄奴州给得罪了,确实不值当。 “蓄奴州知道我们接纳黑人逃奴的事情吗?”梁耀问道。 “知道。”斯特劳斯回答道。 “他们是什么反应?”梁耀继续问道。 “反应不一,有些蓄奴州,没太当一回事情,不过也有些蓄奴州的反应比较强烈。比如德克萨斯州,因为加州的逃奴,大部分来自德克萨斯州,德克萨斯州方面要求我们奉还这些属于他们的财产。”斯特劳斯回答道。 “以我,以及罗宾逊州长的名义通电各州,加州遵循美利坚宪法之精神,承认自由制的优越性,同时,加州亦承认奴隶制之合法性,尊重各州不同的风俗习惯。”梁耀想了想说道。 随即梁耀又让胡劲臣到电报房,以他私人的名义向德克萨斯州的州长贝尔致歉,并表示所有来自加州德克萨斯州的逃奴,加州将全部自费遣返回德克萨斯。 做完这些后,梁耀喊来平克顿:“平克顿,你展现业务能力的时候的到了。” “听候老板指示。”平克顿跃跃欲试道。 “向加州境内各地发布一份布告,让所有黑人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警察局进行身份登记,这些人到了警察局之后,先行关押起来。”梁耀想了想说道。 “至于剩下的漏网之鱼,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揪到警察局,一个都不能少。我不希望一个月后,加州各地的街头还能看到黑人的身影,明白了吗?”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平克顿回答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大客户 中立,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加州对待蓄奴废奴问题的态度。 民主制度是未来的大势所趋,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加州建州之初最早一批加州移民的共识。 但为了形式上和道义上的民主自由,接纳黑人逃奴,因此迁怒于南方蓄奴州,不符合加州当下的利益。 电文发出去之后,梁耀又下令对加州境内的报刊进行了审查,并向加州大大小小的报社下达了禁止刊登任何有关蓄奴废奴文章的禁令,同时授意州政府加强对新闻的审查。 虽然这在所谓言论自由的美利坚不那么自由。 但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幌子而已,实际上现在的南北双方都有自己的舆论阵地和手段。 各个自由州和蓄奴州都在操控本州的舆论,比如说《汤姆叔叔的小屋》这本风靡美利坚的,在自由州大行其道,但在蓄奴州,则是**。 自由州的报社基本上看不到支持蓄奴的文章,蓄奴州的报社也很难看到支持废奴的文章。 就算偶有那么几篇另类的文章出现,哪怕是态度比较中立,措辞比较委婉,刊登文章的报社当天就会被当地狂热的民众砸得稀巴烂。 文章的撰稿人也将面临暴尸荒野的风险。 这就是当下美利坚舆论的环境,废奴还是必须蓄奴,你必须选择支持其中的一方并站队。否则你就是南(北)方的叛徒,最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梁耀不希望加州也变成这样。 在纽约的那几个月时间里,梁耀在加州也阅读了数百份报纸,清一色地都在为废奴主义者发生。 既然自由州和蓄奴州有自己的立场,加州也理应有自己的立场。 加州当下最主要的是发展本州的经济,而不是围绕着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蓄奴、废奴问题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论。 现在美利坚这些支持废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南方蓄奴州不人道的废奴主义者,和后世那些高呼黑命贵口号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并非真正关心黑人的生存问题和歧视问题。 假若这些废奴主义者真的有他们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种族歧视问题就不会在一百七十年多年之后,依旧还是美利坚社会一颗难以拔除的毒瘤。 后世高喊黑命贵的人大约有三种,一种是政客,黑命贵可以给他们带来选票和支持率,一种是商人,黑命贵不仅可以赢得黑人和白左的好感,还能为自己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抑或是表态让自己的产业免受暴乱波及。 最后一种,便是随波逐流看热闹的普通人,毕竟喊几句口号声援黑人,又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损失,还能彰显自己的正义。 倘若让这些政客出台实质性的政策慢慢消除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富商出钱改善黑人的生活条件,抑或是让黑人成为普通白人中产的邻居,他们多半是不会接受的。 因为打心眼里对黑人的歧视,不是喊几句声援口号就能消除的。 行动往往比嘴巴更诚实。 梁耀的电文发出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因为此时自由州和蓄奴州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废奴者和蓄奴者斗争最为激烈的堪萨斯州。 双方都没有功夫搭理加州,这正是梁耀想要的结果,他只需要表明加州的态度就行。 如果加州的表态诱发了比较大的反响,把加州推向风口浪尖,这样的反应对加州才是极为不利的。 梁耀不禁暗自庆幸,庆幸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没有让蓄奴废奴之争问题在加州继续发酵下去。 忙活完这些事情后,梁耀接见了洪名香。 “梁老弟,你可等的我好苦啊。”洪名香朝梁耀抱拳作揖道。 “不知洪军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望见谅。”梁耀客气地说道。 他五叔梁绍琼已经向他透露了洪名香此番的来意,洪名香此番专程来加州是为购买军火而来。 “前番梁老弟送给我的那艘洋船甚好,行驶甚速,船上的炮虽然小了些,但打得准,射得快,现在这船已经成了洪某人的坐船。”洪名香对梁耀送给他的那艘泥鳅级战舰赞不绝口。 排水量只有500吨的泥鳅级炮艇,虽然在西方是小船,但在广东水师的作战序列中,这等体量的战舰绝不是小船。 更何况,泥鳅级还是蒸汽动力的舰艇,船旁装载的8门3英寸前装线膛炮,小是小了点,但既能打实心弹也能打霰弹和爆炸弹,性能也不落伍。 硬要说泥级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泥鳅级没有单独远洋航行的能力的,毕竟吨位摆在那里。 不过作为一艘近岸巡逻炮艇,泥鳅级绝对是合格。 反正大清的水师又没有远洋作战任务,其职能不过是负责近海防御。 泥鳅级这种便宜,相对容易维护,小巧灵活的巡逻艇对于大清的水师来说,是性价比非常高的选择。 “既然好用,不妨多买上几艘。”梁耀笑道。 “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购舰之事,广州的行商这次捐输了些许银子,再加上徐总督调拨的银两,正好能为广东水师添置几艘新船。”洪名香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这船行驶于洋面之上,全靠蒸汽机驱动明轮,一旦这机器出了岔子,这船便动弹不得。 梁老弟为人厚道,不仅送了我一艘船,还派水手教我的弟兄如何开这船。 不过我手底下的那些大头兵愚笨,只会开船,不会修船,一旦蒸汽机出了点问题,舰船在珠江口抛锚,最后还是托到梁老弟的造船厂修的。” “出了点问题?什么问题?”梁耀皱眉询问道。 泥鳅级巡逻炮艇的用户不止洪名香,加州税务局的缉私队也用,该船的民用船型希望号更是遍布金山湾的各条航线,成为加州近海航运和内河航运的中流砥柱。 梁耀从来没听人抱怨泥鳅级故障率高,说明这一船型是合格,船上的蒸汽机和锅炉也是合格。 “香山修船厂厂里的工人说,这是平日里锅炉缺乏维护所致。”洪名香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原来是这个原因,梁耀恍然大悟,广东水师此前没有蒸汽船,这艘泥鳅级是广东水师的第一艘蒸汽船,广东水师的官兵没有维护蒸汽船的经验。 而在加州地区使用的泥鳅级巡逻炮艇,每艘舰艇上都配备有专门的机械师负责蒸汽机和锅炉的日常养护。 哪怕是同型的民用船,每艘船上也都配备有专门的机械师。 显然,洪名香手底下没有相关的人才。 专业化程度高,技术门槛高,这也是近代海军有别于传统海军之处。 拉上一伙渔夫和一群海盗就能组织起一支强大海上力量,制霸的一方的日子,随着先进战舰的出现已经渐行渐远了。 拥有了近代化军舰,不等于拥有了近代化海军。 海军是一个体系,而不是几艘军舰。 “原来如此。”梁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此番也是奉徐总督之命而来,徐总督命我在黄埔专门征了一块地,建造维修广东水师舰船的船坞。 徐总督的意思是,梁老弟要是愿意派教习教授广东水师的水兵如何养护维修这蒸汽船,广东水师便可酌情考虑多购置一些泥鳅船。”洪名香说道。 感情徐广缙这是想一同买下后勤服务,清朝的官员中,还是有有识之士的。 空有舰船没有抱舰船的保养维护能力,性能再好的军舰,终究不过是摆设。 “那就要广东水师要添置多少艘战舰了。”梁耀笑道,“如果是一两艘,以后要是出了问题,直接拉到香山修就是,广州和香山隔的也不远。” “五艘。”洪名香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笑道。 “好说,好说,洪军门这是发了一笔横财啊。”梁耀展颜道。 “你我都是同胞,我也不抬价,造价卖给你,然后再挑选一些精干的华人机师到黄埔教授广东水师的弟兄如何养护这蒸汽船。 蒸汽船要养护的地方不仅只有蒸汽机和锅炉这一处,船上的大炮也要时常养护,弹药也经常舰船,不然很快就会像香山炮台以及虎门炮台上的那些老炮一样,变得不中用了。” 5艘泥鳅级巡逻炮艇,这对于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来说是一笔大单了,提供一些配套服务也是应该。 大清可是潜在的大客户。 19世纪中叶的大清拉跨归拉跨,但凭借着巨大的体量,gdp还是世界第一,老百姓虽然穷的叮当响,但在甲午战争之前,清政府的国库还是有些银两的。 至于士绅阶层,更是肥的流油。 “我正要和梁老弟说大炮的事情呢,还有洋枪的事情。”洪名香搓着手说道。 “我听说梁老弟在萨克拉门托有一兵工厂,能产洋枪洋炮,可否带我参观一二? 在加州等你的这些时日,我闲得发慌,本想参观参观梁老弟的兵工厂,不过被赶了出来,说是没有你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兵工厂。” “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说话做事没轻没重的,还请洪军门海涵,不要放在心上,梁某在这里向洪军门赔个不是。”梁耀向洪名香微微一躬,以示歉意。 “哪里的话,军事重地,本就不该让外人轻易进入,这点我该跟你好好学学。”洪名香倒是表现的非常大度。 “洪军门若是要参观兵工厂,我这就带洪军门去萨克拉门托参观一番。”梁耀问道,“敢问是徐总督的督标营要换洋枪洋炮?”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此枪甚好 “不仅是徐总督的督标营要换洋枪洋炮,叶巡抚的抚标营,还有我的提标营,都要买上一些。 徐总督和叶巡抚观摩过粤勇营的训练,对这种可以自己发火的快枪大为赞赏,命我前来采购一些枪支和弹药。”洪名香说道。 标营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清军绿营作战序列中的野战军。 天下大定之后,清朝正规军的主要任务从军事作战转变为了防民。 各省的绿营兵分散驻在各个汛口,当做治安警察来用。 每汛的人数和营一样,没有定数,从只有数人的小汛到拥有几十人的大汛都有。 至于每个汛口具体有多少人,则取决于该汛口的重要程度。 绿营虽名为营,但在康熙朝就已经很难再见到以营为单位驻防训练的绿营了。 满清政府之所以将绿营兵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汛口,是出于维护自身统治的考量。 旗人人口少,且养尊处优的旗人又不喜欢离开京城的花花世界到各地驻防,因此各地的驻防八旗人数非常有限。 靠这些人数稀少的驻防八旗维护统治,显然是不够用的。 因此满清不得不利用人数更多的汉人绿营来维持各地治安。 但他们又信不过汉人,对汉人始终防着一手,遂而将绿营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汛口维持治安。 就算这些汉人绿营要造反,每个绿营以汛为单位分散在各地,也集结不起多少人,各地的驻防八旗也能够比较轻松地扑灭造反的火苗。 事实证明,满清高层的这一举措是成功的,以比较小的代价,维持了自身的统治。 但这一举措也有非常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这些缺乏集训的绿营兵缺乏训练,更没有协同作战的经验,已经不适合作为野战军事力量来使用,已经彻底沦为了治安警察。 就算战时各地的营官将各汛的士兵都召集起来执行任务,营官们对自己的收下的兵丁也不了解,造成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局面。 这也是为什么七千英军能够纵横大清海疆,如入无人之境,太平天国的乌合之众能一路势如破竹,从广西打到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最终拿下南京的原因。 鸦片战争,以及早期剿灭太平天国运动的主力,就是这些尚可一战标营。 英军面对的所谓80万清军,其实也就是80万负责填线的治安警察而已。 实际战斗中,英军和清军作战人数差距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夸张,英军甚至还可以利用自己机动的优势在局部战场创造出人数优势,进而围歼清军。 梁耀的二舅邓延早年就是在关天培提标营供职,这支提标营就在虎门炮台为英军所歼。 清朝的标营总共有四种。 一种是文官派系督标营和抚标营,也就是各省督抚的亲兵,督抚们能够直接调动的机动兵力。 一般来说,督标营有2~5个营,人数从一千到四五千都有,清朝协标营汛的人数相当灵活,同等编制的单位,人数上差个好几倍都非常正常。 抚标营编制稍少,仅有2~3个营的编制,人数从几百人到两千人都有。 由于文官掌握着的话语权和地方财政的分配大权,因此督标和抚标往往是一省之中最为精锐的军事力量。 至于武官系统的提督的督标营(3~5营)和总兵的镇标营(2~5营),虽然从编制上看,要比督抚的标营占优势。 但督标营和镇标营的士兵待遇不如督抚的标营,战斗力也稍逊一筹。 广东的督标、抚标、提标如要从他这里购置洋枪洋炮,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 “恐怕徐总督和叶巡抚要给标营添置洋枪洋炮的原因不止这些吧?” 梁耀带着洪名香、梁绍琼以及他们的随员登上了前往萨克拉门托的专列。 这不是洪名香、梁绍琼等人第一次乘坐火车,他们两人四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梁耀还没回加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乘坐火车在加州境内到处游览。 因此他们现在也习惯了乘坐火车,没有过于惊讶。 “还是梁老弟的眼睛更加雪亮,咸丰二年(1852年),梁老弟以区区两三千兵马降服倭寇,让倭寇签下长崎条和江户条(美日亲善条约),徐总督甚是惊诧,不想西洋诸国中除了英吉利之外,还有如此善战之国。 再有便是长毛已经拿下了江宁,占据东南半壁,徐总督担心哪一天长毛南下两广,难以应对。”洪名香找了个位置坐下,娴熟地摇动铜铃,点了一杯茶。 “这便说得通了,不知洪军门此番奉命前来,要采购多少支洋枪,多少门洋炮?”梁耀掏出一根火柴,翘起一只腿将火柴头往皮鞋上一擦,随即拿起引燃的火柴点燃刁在嘴边的卷烟。 “不知梁老弟所售之洋枪,价钱几何?”洪名香询问梁耀洋枪的单价。 “使用纸壳弹的洋枪,每杆售价25美元,使用金属弹壳的子弹的洋枪,每杆售价30美元。”梁耀报出了枪支的价格,并补充说道。 “如果是洪军门要买,梁某吃点亏,每杆枪附送100枚子弹。” 随着枪支产量的上升,枪支的制造成本也有所下降,沃尔特m1851e型的制造成本是每杆13美元零40美分,沃尔特m1851型的制造成本是每杆18美元零70美分。 而在刚刚投产时,沃尔特m1851e型的制造成本是每杆15美元零25美分,沃尔特m1851型的制造成本是20美元零30美分。 对比当下美利坚军队普遍装备的,售价8美元一杆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大量投产后的沃尔特m1851型步枪在价格上依旧没有任何优势。 迄今为止,美利坚国内只有少数几个上校订购了少量沃尔特m1851e型步枪用来装备他们的部队,以及西点军校的校长罗伯特订购了500支沃尔特m1851e型步枪作为教具使用。 这一型枪械在美利坚国内的市场并不成功,在美利坚国内的累计销量目前不超过5000支。 美利坚的军队,目前也只有梁耀的亚利桑那步兵团,财大气粗地全部装备了该型枪械。至于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目前装备的制式武器则是德来赛针发枪。 梁耀也需要开拓海外市场,销售他的军火来缓解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压力,争取让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实现盈利。 而想要靠大规模军售让兵工厂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获得盈利,目前只有在国际市场兜售军火能够实现。 至于美利坚国内的那些上校们,他们宁可花钱购买一支8美元,性能已经落后的滑膛枪装备他们的士兵,也不愿意花25美元买一支后装线膛枪来装备他们的士兵。 梁耀目前比较看好的国际市场的大客户有两个,一个是迫切需要换装制式轻武器的法国陆军,一个就是大清的绿营合乡勇。 梁耀让胡劲臣从随行的卫兵那里取来一支沃尔特m1851型步枪交给洪名香查看。 洪名香把玩着这支制造精良,保养得当的步枪赞不绝口。 “好枪,好枪啊。”说着,洪名香将眼睛凑近枪口,“此枪还有阴阳线?这是不是这枪打得准的原因?我观粤勇习用此枪,命中50丈(1665m)之外的标靶,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绿营装备的那些老旧火绳枪,比起洪名香现在端在手里的这支洋枪,简直就是一堆废铜烂铁,莫要说50丈之外的标靶,就算是5丈之外的标靶,脱靶都是常有的事情。 “正是,这也是此枪价格较之其它洋枪要更贵的原因,这阴阳线可不好车,以梁某萨克拉门托的兵工铲为例,车十根枪管的阴阳线,往往要报废1~2两根,而枪管用的料子,都是好料子。”梁耀说道。 “不瞒梁老弟,此枪我甚是中意,就是这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打纸壳弹的都要16两白银(19世纪中叶美元白银汇率约为:1美元兑换0637两白银)一杆,能否再便宜一些?”洪名香开始讨价还价。 “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便没钱可以赚了,鬼老找我买枪,我都是照价卖给他们,不送子弹的。”梁耀摇了摇头说道,“念在同胞之谊,我已经每杆枪附送100枚子弹了,这些子弹可不便宜。” 洪名香正欲再讲价,梁耀打断了洪名香,询问洪名香道:“这样吧,洪军门直接告诉,这次洪军门要采买多少杆枪。” 洪名香思忖良久,随即说道:“5000杆,打纸壳弹的那种洋枪,但金属子弹的那种洋枪太贵了。” “洪军门你看这样可好,洪军门若是照价买下这5000杆枪,梁某再额外送200杆枪给洪军门。”梁耀说道。 5000杆枪不是一笔小买卖,总价达到了125000美元。 这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成立以来的最大一笔订单。 已经超过了该枪投产以来在美利坚国内的销量,梁耀额外再送200杆枪给洪名香也无妨。 “如此,甚好。”洪名香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谈完枪的买卖后,洪名香又询问起大炮的价格:“不知梁老弟这里所产之洋炮,作价几何啊?” “炮?炮可就要比枪贵多了。”梁耀说道,“带膛线的炮与不带膛线的炮,大口径的炮与小口径的炮,前装的炮与后装的炮,价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我晓得,不同的炮价格岂可一概而论。”洪名香说道,“梁老弟向我先交个底,为兄心里也好有个数。”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萨克拉门托兵工厂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产之炮,多为6磅,8磅,10磅,以及12磅线膛炮。 6磅线膛炮价格在700美元上下,12磅的线膛炮,价格在1500美元上下,这只是一个大概的价格,具体的售价,因不同的炮而定。” 说完梁耀将即将抽完的卷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补充道。 “这是炮身的价格,如果要加装炮车的话,价格另算。”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基本上是挖春田兵工厂的班底,***田兵工厂的生产线搭建起来的。 春田兵工厂能造什么炮,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就能造什么炮。 此前春田兵工厂所产的火炮主要是菲尔德6磅滑膛炮和12磅滑膛炮,以及老式的老式的m1841型6磅炮,也就是所谓的小拿破仑炮。 至于春田兵工厂为什么明知滑膛炮已经落伍,仍旧坚持生产滑膛炮,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滑膛炮要比线膛炮便宜得多,春田兵工厂深知美利坚军队要的是更便宜的火炮而非更先进的火炮。 这也是为什么在美利坚的一众兵工厂中,春田兵工厂能混得风生水起,不仅是美利坚陆军最大的制式轻武器供应商,也是美利坚陆军炮兵最大的火炮供应商之一。 春田兵工厂不仅懂得如何制造武器,更懂国会老爷们的心思。 如今滑膛炮依旧是美利坚军队的主流火炮,不要说现在,直到南北战争爆发,南北双方的炮兵主要装备的火炮还是以拿破仑炮为主的滑膛炮,线膛炮的占比少的可怜。 而这些少的可怜的线膛炮,还是直接在滑膛炮的炮管车出膛线的拿破仑炮。 不过既然梁耀拿到了阿姆斯特朗炮的图纸以及四门实验用火炮。 这些过时的火炮将逐渐被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淘汰。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大炮生产部门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是彷制阿姆斯特朗炮这一划时代的火炮,而非继续制造这些已经过时的武器。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位于萨克拉门托市北郊的一处山谷里,距离萨克拉门托市市区还有5公里左右的距离。 好在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早就通了火车,因此前往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不过是多坐几分钟火车的事情,不用再换乘其它的交通工具。 几分钟后,列车抵达了萨克拉门托,缓缓驶入站点内。 下车之后,洪名香回望身后冒着黑烟的火车,忍不住感慨道:“这铁路和火车,真方便,平日里可以载货运客人,战时还能运兵输送粮草辎重,此物胜过数万民夫,真乃【军】【国】神器也。” 来到加州之后,洪名香犹如井底的青蛙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令他感悟颇多。 同时洪名香也愈发清楚他们当初败给英吉利人的原因,绝非只是枪炮不如人。 国力远逊于英吉利的美利坚尚且有如此多的新奇事物,能产如此先进的枪炮,更何况西洋第一强国的英吉利? “铁路确实有很大的军事价值。”梁耀做了个请的姿势,“洪军门,里边请。” 梁耀带着洪名香进入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随行的士兵和这次罗斯柴尔德家族从法国挖来的枪炮工程师也没闲着。 他们把梁耀拉来的四门阿姆斯特朗公司生产的实验样炮从火车上卸下来,拖入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进行测试。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厂长是萨特,但萨特同时也是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虽然萨特名义上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厂长,不过萨特并不负责兵工厂的具体生产经营。 具体负责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具体生产工作的是副厂长欧文·布鲁克斯。 在来到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之前,布鲁克斯供职于春田兵工厂,是春田兵工厂的首席枪炮工程师之一。 “布鲁克斯,你不是经常抱怨兵工厂没有订单吗?现在有大。(本章未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萨克拉门托兵工厂 客户来参观我们的兵工厂了,这位客户已经向我们订购了5000支沃尔特m1851e型步枪,也对我们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生产的大炮非常感兴趣,带这位客户参观一下我们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生产线吧。”梁耀对布鲁克斯说道。 “阁下里边请。”布鲁克斯闻言大喜,急忙将洪名香等人请入车间参观。 机床产业本来就是美利坚为数不多的优势产业之一,19世纪中叶美利坚的机床比起英国机床都不遑多让,哪怕是到了后世,美利坚在高端的数控机床,依旧是行业内的标杆。 1851年梁耀从东部地区购置了大量的加工机床、铣床、钻孔机、膛线机以及彷形凋刻机,又挖了大量的人才到加州。 加州的机床产业不要说在美利坚国内,就算放眼全世界也是处于第一梯队的水平。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各类机床,现在也都陆续换上了加州自产的机床。 这些机床主要来自美洲集团旗下的通用机械公司,以及普拉特和惠特尼两人成立的普惠公司。 这两家公司,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能生产加工精度误差小于2毫米机床的机械公司,是加州机械行业的标杆。 布鲁克斯首先带洪名香参观了沃尔特m1851型步枪的生产线。 步枪生产线的自动化程度非常高,枪管的膛线是由膛线机直接拉的,枪支的机械部件是由加工机床加工的,枪托则是由彷形凋刻机直接凋刻。 唯一需要大量人工的环节就是最后枪械的组装环节,这一环节目前无法实现自动化,只能由人工完成。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枪械生产车间让洪名香等人叹为观止,比起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大清国那些生产火绳枪的小作坊实在没眼看。 就连刚到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法国枪炮工程师也感到大为震撼。 他们是为了高薪报酬才勉为其难地来到加州。 作为曾经欧罗巴大陆上数一数二强国的国民,这些来自法兰西的枪炮工程师多少也有点瞧不起美利坚的意思,对美利坚抱有偏见,认为美利坚这个二流国家工业并无可圈可点的地方。 毕竟当年没有法兰西的援助,美利坚能不能成为一个国家还是未知数。 他们对美利坚的印象还停留在美利坚建国之初。 在亲眼看到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枪械生产车间之后,这些法国枪炮工程师对美利坚,以及加州的印象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要比他们在法国工作过的任何一家兵工厂都要先进,在这家兵工厂担任枪炮工程师不仅可以拿到高额薪水,还能够设计制造世界先进水平的枪械火炮。 想到这里,这些法国枪炮工程师们不禁心潮澎湃。 令他们感到惊喜的是,除了他们之外,这家兵工厂还有不少来自法兰西的工人以及工程师,融入这里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这里充满了活力,这是他们来到加州后,对加州最为深刻的印象,各行各业的从业者都充满了活力。 就连圣弗朗西斯科的【妓】【女】都要比巴黎的【妓】【女】更加热情卖力。。@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三百五十三章:萨克拉门托兵工厂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英的良心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每日可产多少杆火枪?还有我这5100杆火枪并相关弹药何时能够交付?” 在参观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步枪生产车间后,洪名香问及火枪的产量,以及所购枪械何时能够交付的问题。 “可日产120支火枪,至于洪军门所购火枪,付完银钱即可全部交付。”梁耀给了洪名香一个明确的回复。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目前轻武器的产能,在一众美利坚的军火商中仅次于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公司。 这还是在梁耀没有扩充生产线的情况下。 以加州目前的工业水平和产业工人数量。只要梁耀愿意,往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多砸点钱,再扩充一条生产线,多招募一些工人,将枪械产能翻个倍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眼下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仓库里拥有32500支沃尔特m1851e型步枪的库存,11000支沃尔特m1851型的库存。 这些库存足够梁耀自用和出口之用,就算梁耀短时间完成4个团的扩军,将西部旅组建起来,这些库存的枪械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非后续接到大清、法兰西或者是其它国家的大订单,否则梁耀不会考虑扩充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产能。 兵工厂的经营,也要考虑到经济效益,盲目的投入也不利于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后续的健康发展。 得知他所订购的那一批枪械可以马上交付,洪名香对此非常满意。 他的这批枪是急用的,自然是希望越快交付越好。 离开步枪生产车间后,梁耀又带洪名香等人参观了转轮手枪的生产车间。 相比规模庞大的步枪生产车间,手枪生产车间就显得小很多。产量也要比步枪小很多。 转轮手枪的日产量为30~40支,不过这些产量也足以应付军队的需求了。 梁耀的军中只有士官以上的军官才免费配发一支手枪,而目前包括在训的民兵团在内,军中士官以上的军官还不到三百人。 不过美利坚有士兵自购武器的传统,不少士兵也会选择自费购买一支转轮手枪用来防身。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生产的转轮手枪是从英国购买的6909号专利,也就柯尔特转轮手枪的专利,获得柯尔特公司授权生产的萨克拉门托版柯尔特转轮手枪。 转轮手枪看着结构和原理都比较简单,但实际量产起来却是另一回事,其中的闭锁、击发、发射结构也比较复杂,还是有点技术门槛的。 再者,在美利坚想要批量生产转轮手枪并投入市场,柯尔特公司是绕不过不去的一个公司。 当然,在转轮手枪领域,除了柯尔特公司之外,梁耀还可以找雷明顿公司进行合作。首发更新@ 这两家公司是目前美利坚最大的两家手枪生产产商。 不过雷明顿公司所产转轮手枪虽然质量上和柯尔特公司所产的转轮手枪大差不差,但架不住柯尔特营销营销做得好,背后还有大树乘凉。 美利坚从民间到官方,大家普遍认可柯尔特公司的转轮手枪。 认为柯尔特公司生产的转轮手枪是高端的,可靠的,而雷明顿公司所生产的转轮手枪是低端的,劣质的,不可靠的。 只有一些比较了解手枪的资深用户愿意选择购买雷明顿公司的转轮手枪。 这些资深用户非常清楚,单价要比柯尔特转轮手枪低15美元的雷明顿转轮手枪,其性能和同等价位的柯尔特转轮手枪相当,性价比更高。 但真正了解内情的资深用户终究还是少数,更多的枪械购买者还是愿意跟风逐流,选择名声更响亮的柯尔特公司的转轮手枪。 因此雷明顿公司的转轮手枪销量十分惨澹,每年销量不过数百支。 远不如英国市场,美利坚政府订单,。(本章未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英的良心 以及美利坚民间市场通吃的柯尔特公司过得滋润。 同时期柯尔特公司所产左轮的年销量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要不是雷明顿公司还有猎枪,步枪以及子弹的业务,雷明顿公司早就破产了。 综合权衡利弊之后,梁耀还是觉得和柯尔特公司合作更划算一点。毕竟雷明顿公司不仅专利存在纠纷,而且授权要价也没比柯尔特公司低到哪里去。 好在这些钱也没白花,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三个生产部门:步枪生产部门,手枪生产部门,大炮生产部门。 手枪生产部门是这三个部门中目前唯一盈利的生产部门。 其中的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是因为此时柯尔特转轮手枪风靡美利坚,在民间,尤其是西部拓荒者中口碑很好,借着柯尔特的东风,萨克拉门托版转轮手枪的在民间也获得了不错的销量。 其二则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产的柯尔特转轮手枪比柯尔特原厂的转轮手枪用料更加扎实,做工更加精良,而且配套的子弹也更好。不少美利坚陆海军的军官都慕名向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采购转轮手枪。 有钱的军官比底层的士兵更惜命,为自己添置性能更好,可靠性更佳的武器上还是非常舍得花钱的。 不过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不打算一直生产柯尔特公司授权生产的柯尔特转轮手枪。 虽然萨克拉门托版柯尔特转轮手枪利润颇丰,但每生产一支萨克拉门托版转轮手枪,都要向柯尔特公司支付一笔不菲的授权费用。最后留给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利润空间也不大。_o_m 在梁耀的授意和指示下,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手枪部门的研发团队目前正在研制一款能够绕过柯尔特专利的双动转轮手枪。 参观完手枪生产车间,梁耀挑选了10把木制礼盒封装的萨克拉门托版柯尔特转轮手枪作为礼物送给了洪名香,同时将他自己随身佩戴的象牙柄凋花柯尔特手枪赠送给了洪名香。 这是他升任准将之后,柯尔特专门送给梁耀的礼物。 除了洪名香之外,一路跟随的随员们也人手都收到了一把萨克拉门托版转轮手枪。 众人都非常高兴,在测试场地进行一番试射后认为这是简直就是防身利器。 “有此等连珠手铳,纵然是遇到武功高强之人,也难以近身!” 洪名香的心腹副将康恩泽在试射完一个弹巢的子弹后,对手里的这把手枪赞不绝口。 洪名香也对柯尔特转轮手枪的射速感到震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一口气连续打6发子弹的火器。 此前梁耀到香山虽然也随身佩戴柯尔特转轮手枪,但从来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使用过这把手枪。洪名香对梁耀的配枪也没太在意,没想到梁耀腰间别着的,居然是这玩意。 “这连珠火铳售价几何?” 梁耀还没向洪名香推销柯尔特转轮手枪,洪名香就已经打定主意购置一些柯尔特转轮手枪。 “16美元一支,老规矩,洪军门要是买的足够多,每支枪送100颗子弹。”梁耀笑道。 柯尔特转轮手枪的利润十分高昂,根据手枪的不同品质和做工,柯尔特转轮手枪的单位制造成本在4美元到9美元这个区间。 由于需要支付柯尔特公司授权费和专利费,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在中低端转轮手枪领域竞争不过柯尔特公司。 目前只生产质量上乘的转轮手枪,包括支付给柯尔特公司的各类费用,萨克拉门托版的柯尔特转轮手枪成本达到了11美元一支。 18美元一支的售价已经相当良心了。 至少要比柯尔特良心的多。 后世某国黑心企业家玩的那一套,此时美利坚的黑心企业家早就玩得炉火纯青。 柯尔特公司所产的转轮手枪有三种不同的版本和售价。 一种是出售。(本章未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英的良心 给英国政府的外贸版本,我愿称之为良心版本,该版本售价最便宜,单价仅为125美元。另一种则是出售给民间的民用版本,单价为145美元。最后一种则是提供给联邦政府的黑心版本,单价为惊人的25美元。 然而这三种版本的转轮手枪,除了价格有区别之外,质量也有区别,不过不是价格越高,质量越好。 而是价格越高,质量越次。 出口给英国政府的外贸型反而是质量最好的,提供给联邦政府的转轮手枪,反而是质量最糟糕的。 此等行径,说柯尔特是大英帝国的良心都不为过。 柯尔特也因向故意向联邦政府提供劣质武器被投诉甚至提起诉讼,不过至今依旧安然无恙。@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如此巨额利润的生意肯定少不了利益输送,北方和南方接受柯尔特利益政治献金的政治家不在少数。 去年辉格党党内竞选时,陆军司令斯科特将军都接受了柯尔特的政治献金。 当然,梁耀自己也收了,陆军的同僚既然都收了,他要是不收就显得他不合群,他不想和陆军的同僚把关系闹得太僵。 “甚好,甚好,这手铳能否像长铳一样马上交付?如果可以的话,洪某就买上一千支。”这一次洪名香出手非常阔绰,也不觉得的手枪价格贵。 这一千支转轮手枪,其中的五百支是他为自己购买的。在得到梁耀的提点后,他派人到南洋淘金,多少也赚了些金子,手头还算宽裕。正好可以添置一些趁手的武器武装他在南洋淘金的手下。 洪名香下单后,洪名香的随员们也纷纷表示要购置一些。 最后总计是卖出了1520支萨克拉门托版的柯尔特转轮手枪,等于清掉了一半的手枪库存。 这一趟下来,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职工们乐得合不拢嘴。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各级职工持有兵工厂30%的股份,兵工厂的效益越好,他们年底的分红就越多。。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英的良心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技术军士 步枪看完了,手枪看完了,接下来就轮到大炮。 广东的这批军火订单来的非常及时,这次订单要是能够顺利完成,今年梁耀可以少往萨克拉门托兵工厂里投钱,节省下来的钱也可以用作他途。 1851年正式组建的萨克拉门托兵工厂,也终于能得得以开张,开拓出了一片海外市场。 这对加州的军工企业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梁耀让兵工厂的工作人员将目前萨克拉门托兵工厂能够生产的各式火炮各挑选一门拉到测试场地进行测试。 陪同测试的还有从特殊渠道搞来的四门阿姆斯特朗炮。 这次测试,梁耀不仅是为了向洪名香等人推销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生产的火炮,更是为了对比阿姆斯特朗炮和这些旧式火炮,以及过渡性火炮的性能。 最后再决定日后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火炮部的研发和生产重心。 参与测试的有6磅前装滑膛炮(小拿破仑炮),6磅前装线膛炮,6磅后装线膛炮,10磅前装滑膛炮,10磅前装线膛炮,以及12磅前装滑膛炮,12磅前装线膛炮。 这是目前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有能够生产的火炮型号。 这次测试的主要火炮参数是射程,射速,以及杀伤力。 首先进行测试的是各类6磅炮,6磅炮由于较为轻便,机动灵活,威力尚可,是目前炮兵连装备的野战炮。 按照联邦军队陆军炮兵的编制,6磅炮由3~5人为一个炮兵班组伺候一门火炮。 由1~2名士兵拿着蜗杆和推弹杆,负责清理炮膛以及推弹,1~2名士兵负责传递装填弹药,一名士兵负责拉火发射。 相比联邦军队陆军炮兵团的编制,梁耀的一个6磅炮炮兵班组由6人组成。 就是给每门火炮都配备了一个带t的军士军衔炮长,专门负责火炮的瞄准校正工作。 所谓的带t,就是军衔标识上带着一个字母t,这个字母t是teology(技术)的首字母。 军衔带t表示技术军士,这是梁耀参照二战美军军衔在他的军队里实行的军衔制度。 珍珠港事件后美利坚正式参战,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扩军,由于军队的技术兵种需要大量的相关技术人才。 为了吸引工程师以及技工参军,1942年1月8日,美利坚陆军正式在士官层级增设三级技术岗,五级技术军士(t-5),四级技术军士(t-4),三级技术军士(t-3)。 驾驶技能者,机械师,无线电使用技能者,医疗技能者和军乐相关技能者在通过新兵训练和技术考核之后便可获得相应的技术军士军衔。 技术军士相比普通军士能够获得的最直观的好处就是工资更高,在吸引到更多相关技术人才踊跃报名参军的同时,这一新的军衔体系又不打乱原有的指挥体系。 以普通士兵为例,同样的新兵,带t的完训新兵,比不带t的完训新兵薪资高出25%。 这种制度经过战争的考验,实际证明,二战美军的三级军士技术岗制度是非常成功。 当然,实行这一制度的基础是国家已经完成工业化,国内有足够的技术人才储备。 农业国就算是实行这一制度,也未必会取得美利坚这样的成效。 这也是为什么梁耀不遗余力地吸引东部乃至欧洲的产业工人到加州就业的原因。 这些产业工人不仅在和平时期能够创造大量实实在在的财富,在战时,也代表着更大的战争潜力。 在梁耀军队中,带t的军士,薪资要比同级军士高出25%。 只不过目前梁耀军中的技术军种并不多,仅有一个炮兵连和工兵连拥有技术军士。 同时梁耀现在还在考虑筹建专门的通讯连。 炮兵连的技术。(本章未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技术军士 军士装备非常豪华,除了配备用于自卫的军刀,萨克拉门托版柯尔特转轮手枪外,还专门配备了一具单筒望远镜用于观察战场态势以及火炮落点。 可以说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炮兵连的技术军士都武装到了牙齿。 将望远镜这等昂贵的装备下放到军士一级军官,整个美利坚也只有梁耀的炮兵连敢这么豪横。 美利坚现役的三个炮兵团,就连连长一级的尉官都未必普及了望远镜。 负责对三门各式6磅炮进行测试的三个火炮班组的炮长首先对目标进行测距,继而指挥麾下的士兵调整火炮炮口以及俯仰角。 各项参数调整完毕后,拿着蜗杆和推弹杆的士兵将蜗杆一端推入炮膛内,按照训练手册上的条文规定,清理炮膛内的残渣。 一旁观望的康恩泽正迫不及待地等待开炮,见识见识着花旗国洋炮的威力。同时也希望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参观之行早点结束,他也能早点回圣弗朗西斯科骑洋马玩。 操炮士兵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让康恩泽忍不住抱怨道:“这是新拉出来的炮,炮膛肯定是干净的,再者,炮膛内有没有异物,眼睛瞧一眼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现在是白天,炮膛里的异物眼睛或许能看得见,但要是晚上呢?也用眼睛看吗?”梁耀反问道。 “我的炮兵都很金贵,都是用炮弹喂出来了,要是因为火炮炸膛折损了,我的心都要滴血!” 梁耀这番话不是在夸大其词,填线的步兵炮灰好兄弟好找,也容易训练成军。 但老练的,有作战经验的炮兵可不好找。 梁耀的这些炮兵,都是四处搜罗来的有作战经验的炮兵,这个仅有的炮兵连他是作为未来的炮兵士官甚至是尉官培养的。 只要有这一个精锐的炮兵连作为班底,他在战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个炮兵连迅速扩充为一个炮兵团。 一次操作不当造成一个炮兵班组的伤亡,看似只损失了一个炮兵班组,实际上是损失了一个炮兵连。他能不心疼吗?心里能不滴血吗? 梁耀的灵魂发问令康恩泽哑口无言。 “别在这多嘴丢人现眼!”洪名香不客气地踹了康恩泽一脚,随即目光扫过随行的心腹们,“好好看看梁将军的炮兵是怎么打炮的,都给我瞪大眼睛看看,我带你们到加州来不只是骑洋马来的,都给我学点真本事回去,别糟蹋了老子的银子!” 洪名香的随员心腹们被洪名香训斥后都默不作声,只得提起精神看着梁耀的炮兵是如何操炮打炮的。。首发更新@ 第三百五十五章:技术军士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火炮测试 三个炮兵班组先后完成装填,依次拉火发射成功。 在第一轮的试射中,三门火炮虽然都没有命中,但炮弹的落点已经距离标靶非常近。 要知道,这次测试的标靶距离火炮有2里远。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清军同级别火炮的有效射程,在如此远的距离@首发还能保持如此高的射击精度。 洪名香不禁感叹西洋火炮之精良,炮兵技术之精湛。 三名炮长经过校正参数之后,继续进行炮击。 到了第二轮炮击,两门线膛炮都击中了木制标靶,而同等级的滑膛炮直到第三轮炮击才得以命中标靶。 如此精准的炮击让洪名香等人大开眼界。 清军对炮兵的基本要求是将炮弹从炮膛里打出去,最高的要求顶多也就是能打到一片大致的区域。 洪名香没想到炮兵居然还能够做到指哪儿打哪儿,打得如此精准,这颠覆洪名香对炮兵的认知。 1000米标靶测试完毕后,接下来是1300米,1500米的,以及极限有效射程的测试。 在1300米的射击测试中,滑膛炮的命中率进一步降低,想要命中目标已经变得非常吃力,而两门线膛炮依旧能够保持比较高的命中率。 这样的结局也在梁耀的预料之内,萨克拉门托兵工厂所生产的6磅滑膛炮,极限有效射程就是1300米。 由于接下来的测试已经超出了6磅滑膛炮的最大有效射程,因此6磅滑膛炮退出了接下来的测试,6磅前装线膛炮和后装线膛炮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测试。 测试结束之后,三名炮长和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工作人员对三门6磅滑膛炮进行测试总结。 毫无疑问,在射程和精准度方面,两门线膛炮是明显要优于滑膛炮的。 如果将两门线膛炮继续进行比较的话,前装线膛炮的精度要比后装线膛炮稍高一些。 当然,滑膛炮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滑膛炮对标靶造成的破坏更大,也就是威力更为可观。 在威力方面,前装线膛炮也是要比后装线膛炮更胜一筹。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早期后装炮的气密性不佳,同时气密性的问题也影响了射程。 在最大有效射程方面,6磅滑膛炮的最大有效射程是1300米,6磅后装线膛炮的最大有效射程是1600米,6磅前装线膛炮的最大有效射程是1700米。 综合以上数据和实际表现,前装线膛炮似乎是最优的选择。 不过后装线膛炮有一样数据比较亮眼,那就是射速要比前装炮要快。 接下来进行测试的则是各类8磅炮,10磅炮,以及12磅炮,这些大口径的大炮射击所产生的巨大威力和后坐力让洪名香以及他的随员们感到震惊。 但这些火炮的测试并不是梁耀最关心的测试,他最关心在乎的测试,是最后四门阿姆斯特朗炮的测试。 参与测试的炮兵组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新火炮充满了好奇。 由于如何使用这种火炮,没有现成的说明书,这次也没挖到阿姆斯特公司参与新式火炮测试的人员。 梁耀和曾接触过阿姆斯特炮的法兰西工程师,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诉这些炮兵班组应当如何使用这些新式火炮。 在弄清楚如何使用这些火炮之后,两个班组开始分别对两门新式后装炮进行测试。 至于另外两门后装炮,暂时不参与测试。 梁耀目前只有这4门6磅阿姆斯特朗炮样炮,总要防止测试中发生意外,造成全部洋炮损毁。 虽然这些炮都还是实验用炮,但这些炮的表现已经相当亮眼,全新的尾栓射击,使得阿姆斯特朗炮的气密性要比之前测试的后装线膛炮都要好。 射速更是达到了惊人的每。 分钟6发,也就是10秒一发。 参与测试的两个炮兵班组甚至表示,只要让他们训练上一段时间,他们可以将射速提升到每分钟七发甚至更高。 同样是后装线膛炮,同样是6磅炮,阿姆斯特朗炮的射程要比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生产的6磅后装线膛炮高出足足500米,达到了惊人了2100米。 炮兵们被这新式火炮的表现给惊艳到了,纷纷表示这是他们见过的性能最优越的火炮,没有这一。 更有甚者断言,这是一款能够改变战争天平的利器。 梁耀仔细倾听了这些炮兵的意见,他们都希望这种火炮能够早日列装到部队。 梁耀对这种新式后装炮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他将相关技术图纸资料,以及四门样炮移交给了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火炮部门。 要求火炮部门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技术,并彷制出性能不逊色于这些样炮的彷制品。 往后不仅炮兵需要装备这种性能优异的后装炮,他要把这种后装线膛炮搬到军舰上去。 在大饱眼福之后,洪名香问梁耀道:“梁老弟,我看你给一个炮兵班组配备的人数非常充裕,用6个人伺候一门炮。依我看,以梁老弟炮兵的素质,3个人完全能够此后好一门炮,梁老弟为何不将富裕的人手给腾出来,多建立几个炮兵班组?” 洪名香觉得给一门炮配备6个人太多浪费了,完全可以缩减每个炮兵班组的人数。 “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如果我给一个炮兵班组只配备3个人,假若士兵因病,因伤减员,这个班组岂不是就废了?”梁耀解答了洪名香的疑惑,“但如果一个班组有6个人,哪怕这个班组减员过半,理论上这个炮兵班组依旧可以发挥出战斗力。” “受教了,还是梁老弟考虑的周全。”洪名香焕然大悟,表示受教。 “洪军门现在也看过炮了,不知洪军门要买多少门大炮?”梁耀询问道。 “6磅滑膛炮售价几何?滑膛炮是否比线膛炮更便宜?”洪名香开始询价。 梁耀告诉过洪名香6磅线膛炮和12磅线膛炮的价格,分别是700美元上下和1500美元上下,没有告诉洪名香滑膛炮的价格。 在洪名香看来,滑膛炮的表现已经足够亮眼,比清军目前装备的所有火炮都要好。 如果滑膛炮更便宜,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洪名香更愿意购买更多的滑膛炮。 “6磅滑膛炮每门500美元,12磅滑膛炮每门1200美元。”梁耀想了想给出了售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宜早不宜迟 洪名香对滑膛炮更有兴趣,梁耀也没感到太意外,毕竟滑膛炮更便宜。 而且在19世纪中叶,列强们的炮兵主要装备的也还是滑膛炮,滑膛炮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太落伍。 “如果购买50门6磅炮,30门12磅炮,能否像购枪一样购买附送一些炮弹。”洪名香在心中计算了一番此次购买军火的预算之说道。 “除此之外,还希望梁老弟能够派出一些炮兵教习,帮助我们训练炮兵。这次购炮不过是我们之间合作的开始。 徐总督和叶巡抚也觉得虎门炮台上的火炮太过老旧,也在考虑购置一些更好的洋炮,以替换掉虎门炮台上那些老旧的大炮。” 这是一笔43000美元的大订单,算上购买步枪的125000美元,手枪的27360美元,5艘泥鳅船合计12万美元的订单。 广东方面已经一次性向他购买了价值315360美元的军火,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每门炮附送实心弹百枚,洪军门若是后续购买弹药,我再给洪军门一个折扣如何?”梁耀非常大方地说道。 “既然洪军门信得过我,向我购买弹药,人员培训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我会派遣两个班组的炮兵到广东教授你们如何操炮,而且不收任何费用。” 洪名香闻言非常高兴,经过短暂地磋商后就和梁耀签订了这笔订单。 订单签订后,洪名香又以白银支付了这些订单,315360美元相当于20万零884两白银。 洪名香腆着脸询问梁耀能否将884两的零头给抹除了,由于这个零抹的不是太离谱,梁耀同意了。 出了泥鳅级巡逻炮艇因为只有两艘现船,不能全部交付之外,其余的军火梁耀可以全部以现货交付。 军火装船之后,心情愉悦的洪名香便来辞别梁耀,准备返回广州。 “洪军门可有想过直接从我这里购买生产线?” 临别之际,梁耀为洪名香斟了一杯酒,为洪名香送行。 “生产线?”洪名香接过梁耀递上的美酒,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 “就是直接将我在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生产火炮的车间搬到广东,自行制造火炮和炮弹。”梁耀笑道。 梁耀想要淘汰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滑膛炮生产线,如果广东方面愿意接手这条生产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出售生产线会砸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饭碗,梁耀倒不担心这个问题。 一来他要转移的是即将落伍的滑膛炮生产线,二来以大清低效落后的管理方式,将来大清本土生产的火炮,也不会对他的产品构成威胁。 更先进的武器,还是要掏钱向他买。 而且维护生产线也需要钱,转让生产线后,梁耀还可以赚这笔钱。 “你就不怕砸了你兵工厂的饭碗?”洪名香非常诧异。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又不是只造这一种炮。”梁耀背着手笑道,“我梁某人可不止这一个饭碗,也不怕被砸一个饭碗。” “多少钱?” 洪名香很快对梁耀转让生产线一事来了兴趣,但他也清楚,这是一笔金额巨大的支出,这事能不能成他说了不算。 “一口价50万两白银。”梁耀笑道。 “梁老弟胃口可可不是一般的大,此番我向你买军火,也不过只花了20万两白银,这一条生产线你便卖我50万两白银。”洪名香听了连连摇头,“太贵,太贵。” “我卖你军火,卖的是蛋,卖你生产线,卖的是能下蛋的母鸡,岂可一概而论?”梁耀说道。 50万两白银不过是他的开价,是可以谈的,哪怕是最后谈到30万两白银,梁耀也能够接受。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洪名香朝梁耀抱拳说道:“此事需由部堂大人定夺,待我回去之后,向部堂大人禀报此,梁老弟,告辞!” 言毕,洪名香离开了圣弗朗西斯科,返回广州。 洪名香走后,梁耀询问他五叔梁绍琼关于粤勇营的情况:“五叔,粤勇训练的如何?” “粤勇现在已有1500人完训,组建了粤勇营。”梁绍琼说道,“江宁失陷之后,长毛愈战愈勇,甚至分兵北伐,京师城目下也是人心惶惶。” 在1856年天京事变之前,太平军的战斗力还是处于上升期,哪怕是湘军和太平军交手,也未必能够讨到什么便宜。 “粤勇出粤作战一事,朝廷可有批复?”梁耀继续问道。 镇压太平军是大清立国两百余年来汉臣掌握实权的唯一一次良机。也是梁家翻身的希望。 梁耀不希望只有曾国藩湘军一系的军阀官僚在这件事情之后掌握实权。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和湘军,以及曾国藩都毫无交集。 “去岁潘总商上奏请求朝廷准许粤勇出粤作战,圣上只是批示:知道了。并未就此事做出明确表态。”梁绍琼说道。 “不过自从江宁陷落之后,朝廷下旨准许粤勇再编练两营,出粤作战,还给粤勇批了2万两银子。” “粤勇可做好了出粤作战的准备?”梁耀点点头。 去年朝廷对粤勇出粤作战一事犹豫不决,是因为局势还没有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太平军在金田、永安、桂林、全州、长沙、武昌、九江、湖口、安庆这些城市打得再凶,在清廷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流贼,不足为惧。 但太平军打下南京建都立国,赖着不走,并开始建立稳固的根据地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南京作为前明留都,其政治上的影响力不是太平军之前所攻占的城市能够相提并论的。 而且太平军所占据的江南地区,也不是广西的穷乡僻壤,而是膏腴之地,清廷的财赋重地,已经威胁到了大清的统治根基。 太平军这显然是想要和清廷分庭抗礼,取大清而代之,这是清朝统治者所无法接受的。 清廷这才彻底放开了地方乡勇,并鼓励地方乡勇剿灭太平军。 只要粤勇能够出粤作战,粤勇就有冒头的机会,当然,潘仕成和留在香山的梁家人,也有冒头的机会。 “长毛有百万之众,且士气正盛,麾下还有如伪翼王这样能征善战之将,而粤勇仅有千余之众,平心而论,潘总商和我的信心都不大。”梁绍琼如实说道。 “长毛打下江宁之前,潘总商认为以一营粤勇可小试牛刀,出粤作战。但在长毛打下江宁之后,潘总商希望另外两营粤勇编练完成再出粤作战。 我此番来加州,就是来购置武装粤勇新营的军火。” “出粤作战,宜早不宜迟,等其它地方的乡勇在剿杀太平军战斗中出尽风头,粤勇在朝廷心目中的分量就没那么重了。”梁耀说道。 “当初我出征倭国,也只有两个团,两千多名兵丁,不照样把倭国的十万大军打得满地找牙?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梁绍琼仔细咀嚼着这个侄子的话,确实也在理,当初梁耀远渡重洋征伐倭国都打得好好的,反倒是到了他这里,反而畏手畏脚。 说着,梁耀拍了拍梁绍琼的肩膀勉励道:“五叔,咱们梁家能否出头就看这一回了,说什么也要博上一博,就算出师不利,我们也还有机会,只要有我在,梁家以及粤勇就输得起。” “你这一席话说得我气血上涌。”梁绍琼笑道,“回去之后,我会催促潘总上早日出兵,不过贤侄,这次除了购买4000支洋枪之外,咱们粤勇也想编练一些炮兵,这个忙你可得帮我。” “五叔的事就是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梁耀拍着胸脯说道。 “粤勇编练炮兵,贤侄可有什么建议?”梁绍琼征求梁耀的建议。 他自幼熟读经史子集,闲暇之余也曾读过些兵书消遣,但却从未带过兵打过仗。 在兵事方面,这位已经是美利坚的将军的侄儿肯定要比自己更在行,听听梁耀的建议对他没什么坏处。 “粤勇目下仅有一营1500人,攻城拔寨的事情肯定是轮不到粤勇的,再者目下太平军气焰正盛,大清处于守势,攻城的机会也少。”梁耀摸着下巴坚硬的胡茬说道。 “粤勇和太平军交战,我想多是以野战和守城战为主,粤勇要编练炮兵,可编练装备6磅炮和12磅炮的野战炮兵,6磅炮和12磅炮较为轻便,可以由骡马拉着随军行军。至于编制,可彷照我的编制或者是美利坚炮兵团的编制,由3~6人伺候一门炮。” 梁绍琼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将梁耀的建议铭记在心。 不过他还有个顾虑:“炮兵训练的时间太久,而粤勇出关在即,只恐在短时间内难以训练成军,随军出征。” “我可以在加州为你粤勇招募一些有实战经验的炮兵,让我的军官指挥他们的,以雇佣军的名义加入粤勇随军出征。”梁耀给出了解决方案。 让他辛辛苦苦练起来的炮兵连给粤勇营当雇佣军显然是不可能,鬼知道潘仕成和梁绍琼这两个没有实战经验的人会把仗打成什么样子。 他可以支持粤勇,但不会把自己的宝贵的炮兵给搭进去。 不过为粤勇在加州雇佣一小批退役炮兵和使用过舰炮的水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黑手套 不得不说平克顿的办事效率很高,短短一周的时间,平克顿就将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所有黑人都集中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这也和加利福尼亚境内主要的居民定居点都通了铁路有关,平克顿和他的cia探员可以在24小时之内到达加利福尼亚的任何居民定居点。 “阁下,如何处理这些黑人?喏,这是这些黑人的名单,总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八人呢。” 平克顿向梁耀递交了黑人名单。 梁耀查看着这份名单,在这1368名黑人中,有715人是从德克萨斯州逃过来的,超过了总人数的一半。 还有150名黑人拒不交代是从那里来到加利福尼亚的。 除了来源地之外,这份粗浅的名单上还有黑人性别以及年龄。 梁耀粗略估计,有超过90%以上的黑人是16~35岁之间的精壮男性。 这也是意料之中事情,东部的黑奴想要到达加利福尼亚,陆地上需要横穿新墨西哥地区,亚利桑那地区、科罗拉多地区、犹他地区、内华达地区。 而这准州地区目前的开发程度都很低,自然条件也相对恶劣,能够穿过这些地方抵达加利福尼亚的黑奴,身体素质肯定是没得说的。 不是说没有女黑奴、老黑奴、以及小黑奴逃奴,只是这些身体较为虚弱的逃奴,一般都死在了逃跑的路上,没能够顺利到达目的地。 “加利福尼亚所有的黑人都在这里了吗?” 查阅完名单之后,梁耀遂放下了手中的名单。 “我不敢保证cia已经找到了加利福尼亚所有的黑人,但我敢保证我加利福尼亚境内98%以上的黑人都已经被集中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发现个别的漏网之鱼,也只是时间问题。”平克顿如实说道。 加利福尼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克顿现在也不敢保证加利福尼亚境内已经没有了黑人。 更何况,现在南方蓄奴州逃奴问题那么严重,鬼知道有没有新的黑人涌入加州。 “很好,往后cia以及各地警局警员要是发现黑人,马上扭送到圣弗朗西斯科进行集中管理。”梁耀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向加州境内的所有定居点发出悬赏令,藏匿黑人者,一旦被发现,以藏匿人数计算,藏匿一人罚款300美元,举报者奖励300美元,直接扭送至警局者奖励500美元。cia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我会向财政部给你们申请一笔奖金。” “少不了忠义会的协助,没有他们提供的准确情报,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平克顿说道。@*~~ 加利福尼亚州的黑人已经全部集中到了圣弗朗西斯科,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这些黑人了。 梁耀自己出手处理这些黑人显然是不合适的,他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脏活肯定不能自己干。 梁耀让科尼去电报房拍一封电报给斯坦福,让斯坦福来听涛园一趟。 斯坦福在收到电报之后很快赶到了听涛园来见梁耀。 斯坦福是梁耀的黑手套,基本上梁耀自己不想亲手碰的脏活都是交给斯坦福来做。 当然,交给斯坦福的活,斯坦福干得也很漂亮,这也是为什么梁耀至今留着斯坦福的原因。 梁耀交给斯坦福是脏活,但绝不会是累活,大把人想接这些活都接不到。 “先生,您找我?” 斯坦福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胡子裁剪的十分得体,见到梁耀后,斯坦福脱帽朝梁耀深深一躬。 “1个成年精壮黑奴值多少美元?”梁耀示意斯坦福坐下。 已经确认的德克萨斯州的715名黑人逃奴,梁耀已经向贝尔承诺过,无偿交还德克萨斯州的黑奴。 至于剩下的653名黑奴,梁耀打算委托斯坦福。 处理掉,将得来的金钱支付cia的奖金以及后续举报者的奖金。 加州不亏欠黑人,没有义务成为黑人的避风港,更没有义务花加州纳税人的钱解决黑人问题。 “很高,目前奴隶市场上一个精壮没有病的黑奴可以卖到1300美元左右,当然,不同的州行情和价格可能不一样。”斯坦福如数家珍地说道。 显然,他非常了解目前美利坚市场黑奴的行情。 美利坚的黑奴从来不便宜,1800年左右,一名年轻健康的男性黑奴价格是400~500美元,到现在,已经上涨了3倍左右。 不过这还不是黑奴价格的最高峰,黑奴价格的最高峰是出现在南北战争前夕,一名年轻健康的男性黑奴,价格达到了惊人的1800美元,还是有价无市。 要知道这时期一个普通的美利坚工人每个月的工资才10美元出头。 “如果我让你秘密地处理掉653名黑奴,你能够做到吗?”梁耀将黑奴的名单递给坐在他面前的斯坦福。 斯坦福是聪明人,清楚梁耀找他无非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更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劣迹累累的他能够在加州安身立命的原因。 斯坦福非常痛快,没有和梁耀讨价还价,在经过一番思考过后说道:“可以,目前黑奴在蓄奴州有价无市,只不过您要是想做的不留痕迹,需要多让出一点利润给黑奴贩子。 但不管如何,我们至少也能从每个黑奴身上赚700~800美元。无错更新@” 每个黑奴能保证700~800美元的利润,已经可以保证后续处理黑人逃奴问题不必动用加州的财政,对于这样的利润,梁耀满意的。 “很好,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负责,一定要做得干净不留痕迹。”梁耀点点头说道。 让斯坦福做这些事情,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年初服装厂从法国手里接下的30000套军服提前了一个多月完成订单。 勒戈夫听说30000套军服已经全部缝制完成,可以提前交货时,感到十分意外。 毕竟这是30000套军服,他此前还没有见过任何一家公司能在半年内完成30000套军服的缝制。 勒戈夫的第一反应是怀疑服装厂是不是为了赶工偷工减料,直到自己亲自到服装厂验收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军服用料扎实,用的都是合格的面部以及毛料,针脚也是严密有序,丝毫看不出任何赶工的迹象。 这些军服的质量很好,完全超出了勒戈夫的预期。哪怕是质量再次一些,也能通过法兰西军方的验收标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俄土争锋 如果说1853年上半年的欧洲还是笼罩在战争阴云之下,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1853年下半年,各方实际上已经进入了事实上的战争状态。 缅什科夫这个废物没能够为尼古拉一世从奥斯曼带来好消息。 事态似乎朝着不利于沙皇俄国的方向继续发展。 尼古拉一世自导自演地提出以俄军撤出多瑙河公国撤军的条件以换取俄罗斯帝国在奥斯曼帝国的特权。 尼古拉一世希望奥斯曼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在条约未经修改的情况下签订这份“平等”的条约,并声称这是俄罗斯帝国以和平方式解决两国争端所做出的最后努力。 在给迈吉德的信件中,尼古拉一世不断强调为了和平解决争端,俄罗斯帝国已经做出了最大程度的努力,甚至做出了让俄军从多瑙河下游地区善意撤退的决定,希望迈吉德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不要不识抬举。 迈吉德也知道这是尼古拉一世给他下达的最后通牒。 在迈吉德即位之前,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就已经爆发过多次战争。 迈吉德对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和了解,俄罗斯人信守条约的概率,和奥斯曼帝国境内上帝和真主的信徒都能和平相处,亲如兄弟的概率差不多大。 尼古拉一世要将俄军撤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地区是假,而索要在奥斯曼帝国境内的特权是真。 如此拙劣的以退为进的伎俩迈吉德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根据以往和俄罗斯的斗争经验,一旦俄罗斯人在谈判桌上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俄罗斯一定会诉诸战争,以武力的方式解决争端。 大英帝国驻君士坦丁堡的大使坎宁勋爵也提醒迈吉德不要中了俄国人的圈套,不要幻想和俄罗斯人签订条约就能换来和平。 同时坎宁也表示,一旦战争爆发,奥斯曼帝国将不会孤军奋战,大英帝国,甚至是法兰西帝国,都将是奥斯曼帝国坚强的后盾。 虽然以往英国经常卖队友的行为饱受诟病,但这一次,英国的确没有出卖奥斯曼帝国。 因为俄罗斯人一旦控制了达达尼尔海峡这一黑海到地中海之间的唯一通道,大英帝国在地中海的特权将直接受到俄罗斯海军的威胁,这已经威胁到了英国在地中海地区的核心利益。 英国希望借助奥斯曼的力量,将俄罗斯海军的活动范围限制在黑海之内。 权衡利弊之后,一方面他动员了帝国境内所有能够动员的兵力,命令全军做好和俄罗斯人进行战争的准备。 另一方面迈吉德向俄罗斯最有可能进攻的多瑙河下游的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这两个奥斯曼帝国的附庸国出兵。 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是奥斯曼帝国西北地区的两个高度自治的附庸国,也是奥斯曼帝国西部和俄罗斯帝国陆地接壤处。 这两个公国的地理位置,在后世罗马尼亚以及摩尔多瓦境内。 至于奥斯曼东部和俄罗斯帝国的陆地交界处的格鲁吉亚地区,迈吉德和他的将军大臣门都认为以俄罗斯军队糟糕的后勤水平,不会舍近求远,翻山越岭通过格鲁吉亚进攻奥斯曼帝国本土。 一旦爆发战争,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方向一定是俄罗斯人的主攻方向。 做完这些部署之后,迈吉德还是有些顾虑,他想坎宁表露了他的顾虑:“要是奥匈帝国站在俄罗斯人这一边,多瑙河地区的奥斯曼军队将被俄奥联军两面夹击,势必独木难支。” “尊敬的苏丹,我向您保证,奥匈帝国不会站在俄罗斯人这一边。”坎宁胸有成竹地向迈吉德保证道,“奥匈帝国将保持中立!” “奥斯曼帝国孱弱的海军无法抵御俄罗斯人的海军,我希望贵国以及法国能施以援手。”这是迈吉德的第二个顾虑。 “只要您向我们开放达达尼尔海峡,大英帝国的舰队将进入黑海,为奥斯曼帝国提供海上保障,我们将联手将俄罗斯人的舰队限制在黑海,甚至是亚速海。”坎宁依旧信心十足地向迈吉德保证道。 有了英国人的承诺,迈吉德终于下定决心拒绝了尼古拉一世的最后的通牒,同时开放达达尼尔海峡,允许英国、法国两国的军队自由出入黑海和地中海。 此事尼古拉一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最后通牒遭受到奥斯曼苏丹迈吉德的拒绝后,尼古拉一世怒不可遏。 奥斯曼人的拒绝,让他这位欧洲仲裁者感到脸上无光。 怒不可遏的尼古拉一世决定向多瑙河地区增兵,继续向迈吉德施加压力,迫使迈吉德做出让步。 倘若迈吉德不做出让步,他就联合奥匈帝国,一起夹击多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将这两个奥斯曼帝国的附庸国收入囊中,成为俄罗斯帝国的领土。 同时还可以顺便承认并支持塞尔维亚公国独立,将塞尔维亚也纳入俄罗斯帝国的势力范围,然后再徐图整个巴尔干半岛。 如此一来,俄罗斯就不愁没有出海口的问题了,巴尔干地区,有的是优良的出海口。 当尼古拉一世洋洋自得地提出这个疯狂的计划时,三朝元老的外相内斯尔罗德觉得尼古拉一世这是疯了。 尼古拉一世要实现这个计划有两个前提。 其一是奥匈帝国的皇帝弗兰茨·约瑟夫站在俄罗斯帝国这一边。 尼古拉一世觉得自己有恩于弗兰茨·约瑟夫,1848年奥匈帝国境内发生革命,尼古拉一世出兵帮助弗兰茨·约瑟夫镇压了革命,保住了弗兰茨·约瑟夫的皇位,弗兰茨·约瑟夫一定会站在俄罗斯帝国这一边,成为俄罗斯帝国可靠的盟友。 但内斯尔罗德这个外交场上的老油条可不这么认为,皇帝之间的私人友谊和人情,在国家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当初俄国出兵镇压了奥匈帝国境内的革命运动不假,但俄军入境之后,所经过的村庄和城市几乎都被俄军洗劫一空。 奥匈帝国的国民对俄罗斯帝国,尤其是俄军的印象很糟糕,俄罗斯人在他们眼里和土匪没什么区别。 弗朗茨·约瑟夫不可能不顾及国内民义,为了还尼古拉一世的人气,义无反顾地站在尼古拉一世这一边。 更何况,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以及塞尔维亚公国也和奥匈帝国接壤。 俄罗斯帝国向肢解瓜分奥斯曼,奥匈帝国也想。 俄罗斯帝国染指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和塞尔维亚公国,奥匈帝国肯定是不乐意的。 因此内斯尔罗德认为,和奥匈帝国结盟纯属是尼古拉一世的一厢情愿,根本不现实。 其二便是如果要实现尼古拉一世的计划,俄罗斯军队必须赶在英法出兵干预之前,迅速拿下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地区,翻阅巴尔干山脉,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迫使奥斯曼苏丹迈吉德迅速屈服。 造成既定事实,不给英法干预的机会。 然而,想要实现这样的作战计划,俄军需要速战速决,以极短的时间内击溃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并长驱直入,抵达君士坦丁堡。 内斯尔罗德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俄军的情况他还是了解,他很清楚以目前俄军将领平庸的能力,以及俄军的糟糕的后勤,这一计划,无论如何是实现不了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1812年卫国战争之后,俄军便没有提升自己的武备,俄军士兵的装备水平还停留在1812年,俄军将领的作战思想也停留在1812年。 “陛下,出兵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联合公国和巴尔干地区,奥匈帝国未必会跟我们站在一边,还请三思。”内斯尔罗德劝谏道。 内斯尔罗德不合时宜的话令尼古拉一世感到非常不悦,尼古拉一世冷声说道:“就算没有奥匈帝国,我们强大的俄罗斯军队,也能打败孱弱不堪的奥斯曼军队!” 尼古拉一世不客气地下令将内斯尔罗德请了出去,随即和他的将军们一起讨论如果俄罗斯将不得不以武力的方式解决近东问题,俄军应该以何种方式击败奥斯曼的军队。 尼古拉一世对奥斯曼帝国的虚弱不堪深信不疑,他相信只要俄罗斯这个巨人轻轻动动手指头,便能够将虚弱不堪的西亚病夫打趴下。 此时尼古拉一世依旧没有把内斯尔罗德的劝告当作一回事,他不仅认为一旦和奥斯曼土耳其开战,不仅奥匈这位可靠的盟友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英国也会站在这一边,甚至在英国加入俄罗斯这一方后,法国为了吃点残羹剩饭,也会紧随英国之后,加入自己的阵营。 毕竟大家都是欧洲人,欧洲人一起瓜分一个亚洲***国家,没有理由不团结。这是尼古拉一世的逻辑。 在奥斯曼帝国苏丹迈吉德拒绝了自己的最后通牒后,以及奥斯曼允许英法两国的舰船自由出入达达尼尔海峡后。 尼古拉一世宣布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断交。并于1853年7月3日派兵进驻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这两个多瑙河公国。 尼古拉一世对自己的这番操作非常满意,认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迈吉德的臣服。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法兰西的订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最好的广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州营公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吾非善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格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人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农业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鸟粪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土地法令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蒸汽拖拉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升级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械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巴黎来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支楞起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内华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各位大人请上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很重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什么名义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北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江北大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长毛心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大捷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大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新总督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撞上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撞击 “添煤!满帆!” 听说要撞英国人的武装商船,林森瞬间就来劲了。 大胆号身板小,撞不过一艘三等战舰,难道还撞不过一艘小小的武装商船不成? “这么下去恐怕酿成外交纠纷。”耶利米心怀顾虑地说道。 “我们已经提醒他们离开这片海域,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我们的底线,一切后果由他们自行承担!” 梁耀丝毫不为所动。 今天要是不给这位新总督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以后义律只会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越变本加厉。 “英国人向来蛮不讲理,既然他们想给我们下马威,我们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弗里蒙特支持梁耀的做法。 要不是刚才勉强躲过了英国战舰的撞击,天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下海喂鱼了。 梁耀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只要不开炮,外交部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们已经事先告知想要靠近的英国人,大胆号出现了故障,是英国人执意要靠近并撞击他们的船,这就怨不得梁耀了。 伴随着大胆号和那艘武装商船越来越近,这一次轮到英国人慌了。 即将要被撞上的武装商船上的英国船员们一时惊慌失措,急忙打出旗语向乔治和义律请求开火许可。 乔治和义律已经将船舷侧面的火炮对准了大胆号,打旗语勒令大胆号停下! “停下!快停下!你们这群愚蠢的中国人和美利坚人,你们这是疯了吗?!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乔治语无伦次地隔海咒骂道,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乔治正要下令开火警告大胆号,逼迫大胆号停止他们的鲁莽行为,大胆号舰尾能够360°旋转的旋台早已将8英寸舰炮炮口对准了他们。 “不许射击,育空号禁止射击!格拉斯号和袋鼠号也禁止射击!”义律仍旧保留着一丝理智,勒令禁止射击。 育空号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艘三等战舰,格拉斯号和袋鼠号,则是哈德逊湾公司的两艘武装商船。 “住手!快住手!该死!再不给他们一点警告他们就要撞上格拉斯号了!”乔治愤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 袋鼠号和格拉斯号不仅是哈德逊湾公司的财产,也是他的私人财产。 而对方,正驾着船冲向他的私人财产格拉斯号!一点也没有要住手的意思。 “阁下!一旦开炮,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梁耀在加利福尼亚还有一艘两千吨级别的战舰,一艘千吨级的战舰以及若干艘巡逻艇!一旦冲突升级,我们在这片海域没有什么优势!吃亏的是我们!” 义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清楚不能以他往常评估中国人的那一套来评估梁耀,这家伙一点也不是胆小怕事之徒,天知道这家伙,以及这家伙带出来水手会是一群怎样的亡命之徒。 在格拉斯号上七八十名英国船员惊恐的神色和粗鄙的咆叫之语中,大胆号的撞角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格拉斯号的船舷。 格拉斯号是一艘有些年头的木制风帆商船,那里禁受得住大胆号的猛烈一击。 伴着一阵剧烈的晃动,大胆号的撞角很快在格拉斯号的侧面撞开一道口子。 梁耀在大胆号上也感受到了撞击带来的巨大颤动,由于大胆号是以14~15节的时速全速前进,当撞到格拉斯号后,全速前进的大胆号并没有停下来。 船只依旧带着巨大的惯性推着格拉斯号继续前进,格拉斯号上船侧的裂缝也越来越大,最后大到船舱内的货物都直接从货舱里漏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地掉到海里。 不多时,就有几十口载着货物的木箱漂浮在两只船附近的海域上。 眼见格拉斯号上的损坏已经无可挽回,沉船只是时间的问题,格拉斯号上的船长只得下令所有人弃船逃生。 而大胆号由于是以军舰的标准打造的新舰,用料结实。 因此在撞击中,大胆号只是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损伤。 梁耀很好奇英国人的商船到底夹着了什么货物,下令打捞格拉斯号漂浮在海面上的货物。 很快,一个木制的货箱被打捞了上来,箱子上还有蓝底白标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商标。 “福寿膏?” 在英国航运公司工作过的林森对这种箱子并不陌生,鸦片战争之前,前往广州的英国商船,无论是客船还是货船,多多少少都会夹带一些福寿膏走私进广州。 “撬开!”梁耀面色变得阴沉,下令撬开这个打捞上来的木制货箱。 林森寻来一根撬棍,撬开了木箱,从木箱里取出里面的货物凑近闻了闻,点点头对梁耀说道:“确实是福寿膏。” 随即船员们又打捞上来了几个木制货箱,毫不意外,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福寿膏。 至于另一艘哈德逊湾公司的货船袋鼠号上装载的货物想都不用想,肯定也是福寿膏。 北美洲西海岸人烟稀少,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加州的几个大聚居点内。 这些英国人一下子运两船福寿膏来,是想要卖到哪里已经不言自明。 卖给印第安原住民? 想想就扯淡,整个西海岸能有多少印第安原住民? 印第安原住民将这些福寿膏当盐吃都消化不了这么多的福寿膏。 更何况这些穷的叮当响的原住民兜里能有几个子? 也只有盛产黄金,经济渐渐发展起来的加州才有能力消化这些福寿膏。 “英夷亡我之心不死啊。”林森愤然道,“都将福寿膏卖到加州来了。” 不要说林森,就连弗里蒙特和耶利米的脸色也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十几年前的英国的对华贸易战争,英国为何而打,弗里蒙特自然是心知肚明。 加州不仅有华人移民,也有洋基移民,迪克西移民,爱尔兰移民,法兰西移民等各民族移民。 但他们都有个新的身份,那就是美利坚人。 麻醉品的作用对象是不分民族的,华人能上瘾,洋基人和迪克西人自然也会上瘾。 有鉴于此,当初他们这些加州元老在加州建州的时候就已经达成共识,将禁止以鸦片为主的毒品写入了加州的州法之中。 就连医用的麻醉药物也被列为管制品进行管制。 “英国佬是打算把我们美利坚人也变成北美病夫么?用东印度公司在南亚种的福寿膏换我们加州生产的黄金,英国佬可真会做买卖啊。” 弗里蒙特握紧了拳头,看向英国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杀意。 (本章完) wap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斯文岛 “住手!快住手!那是我的货物!你们这是在侵犯我的私人财产!” 两首状态完好的英国船:育空号和袋鼠号正在对格拉斯号落水的船员进行施救。大胆号上的船员则忙着格拉斯号商船上落入水中的货物。 这气得乔治朝大胆号直挥拳头,恨不得将大胆号一拳击碎。 在和英国佬抢着打捞完漂浮在海面上的货物后,梁耀在英国船员的抗议声中扬长而去,返回了金山湾的圣弗朗西斯科。 金门海峡有岸防炮炮台拱卫圣弗朗西斯科,有种他们就跟着追到金门海峡。 梁耀回头看了这几艘英国船一眼,这些英国船并没有要追大胆号的意思,而是在打捞完所剩无多的货物以及落水船员后,眼睁睁地望着格拉斯号沉入海底,最终灰溜溜地北上返回他们的老巢。 “抓紧铁甲舰的研制,英国佬可是很记仇的,今天吃的亏他们不会忘记。”梁耀对耶利米交代道。 他可以一时占着理让英国佬暂时吃瘪,但也仅仅只是一时而已。 等到从近东战场上抽身,英国佬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至于给英国佬当狗? 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给英国人当狗在北美大陆上给美利坚这个英国前殖民地添堵,英国人是很乐意看到。 但前提你是白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触及英国人的根本利益,也就是英国人经济利益。 只是很抱歉,梁耀做不到这一点。 他要进行工业化,就不可避免地要和英国人进行竞争,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以前我还觉得,将资金浪费在建造军舰上是一种浪费,今天的事情让我认识到,加州能自己制造军舰,并维持一支能够自保的海上力量,是非常有必要的。”耶利米感慨道。 美利坚海军在太平洋沿岸地区没有舰队,海军部也没有建立太平洋舰队的想法。毕竟海军部那点预算,维持海军的现有规模保证大西洋沿岸地区的安全都勉强。 更不用说再建立一支太平洋舰队,以保障太平洋沿岸地区的海防安全。 加州想要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美利坚海军是指望不上的,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知道就好,放手去做吧耶利米,我相信你的能力。造船厂缺什么只管来找我要。”梁耀两手搭载耶利米的肩膀上说道。 “今天的事情是英国佬无礼在先,我会向国会递交一份报告阐明事实。” 说完,弗里蒙特指着那些从海上打捞起来的福寿膏问道。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销毁?” “销毁?” 梁耀盯着这些福寿膏,摇了摇头说道。 “英国佬不远万里将这些东西从南亚运到这里,直接销毁太可惜了,多值钱的东西啊。” 福寿膏又不是只能吸食,加利福尼亚的医院以及军营里的军医将鸦片作为一种止疼止咳的药物使用。 麻醉品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得当是药品,用的不得当就是令人上瘾的毒品。 不过加利福尼亚的医药肯定是用不上这么多福寿膏的,多余的福寿膏还是要想办法处理,让这些东西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梁耀已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达成合作,利用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的销售渠道销售煤油。 眼下煤油的需求量这么大,几乎每周都有数量不等煤油以及其它货物从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发出,输送到欧洲。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的销售渠道,自然也包括英国市场的渠道。 往这些货物里夹带一些福寿膏输送到英国市场,梁耀还是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怡和行甚至已经在伦敦开设了烟馆,将他们在墨西哥种植园种植的福寿膏卖了过去。 可见这玩意儿在英国也有市场的。 既然英国人这些喜欢福寿膏,那就让他们尝一尝英国东印度公司出品的正宗的福寿膏也无妨。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晴空万里的中太平洋密克罗尼西亚地区。 斯文的根据梁耀给出的模糊坐标:赤道以南60公里,东经165°到169°之间寻找着那座鸟专门拉屎,富含磷酸盐矿的岛屿。 经过数日的航行,一个椭圆形的珊瑚礁岛出现在斯文面前。 斯文和领航员马上对这座岛屿的经纬度进行测算,最终确定这座珊瑚岛的经度是1665°左右。 “真的有这么一座岛?那些中国航海家的记载属实?” 斯文满腹狐疑道。 在梁耀给的区域范围内,也只有这座珊瑚岛符合条件了。 斯文下令让他的詹姆斯·戴号绕行这座珊瑚岛一周,一来是对这座珊瑚岛进行粗略地测绘,二来则是确认是否有其他人已经捷足先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经过一番粗略的测绘,斯文估计这座珊瑚岛屿长度约为6千米有余,宽度为4千米有余,岛屿的周长大约为30千米,国土面积约为22~23平方千米左右,是一座袖珍的弹丸小岛。 幸运的是,这座岛屿上暂时没有其它人捷足先登,只有一些零星的土著人好奇地张望着斯文脚下这艘冒着黑烟,在海面上来去自如怪物。 在看到詹姆斯·戴号后,有的土著拔腿就跑,有的土著则是朝着詹姆斯戴好顶礼膜拜。 这座袖珍小岛周围的海况不明,詹姆斯·戴好是一艘排水量两千多吨的大型明轮蒸汽船,这片海域附近又鲜有其它的船只路过,一旦船只搁浅,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因此斯文只能放下三艘救生艇,带上23名全副武装的船员,以及随船的加州科考人员登上了这座珊瑚岛。 斯文拿出一些玻璃珠子、瓶子、小刀、以及棉布与当地土著交流,斯文表示这是送给他们的礼物。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困难交流后,这些土著终于理解了斯文的意思,非常高兴地收下了斯文的礼物。 接着斯文又指着嘴巴,比划着向这些当地土著索要新鲜食物和饮用水。 当地土著很快就明白了斯文的意思,斯文是要拿这些东西跟他们换吃的,很快,酋长让部落里的年轻人带来了一些香蕉,椰子,鱼,海鸟,老鼠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哺乳动物。 这是当地土著日常的食物,船员们现在看到鱼和老鼠就作呕,自然是没什么食欲的,至于那些不知名的哺乳动物,他们也不是很敢吃。 不过土著们带来的香蕉、椰子这些热带水果很快就被哄抢一空。这是他们现在所需要摄入的营养成分。 斯文也敲开一个椰子将椰汁一股脑地往嘴里灌溉。 吃完后,斯文派了8名船员保护科考人员寻找磷酸盐矿。 斯文又向当地土著交换了一些香蕉和椰子,派人将这些新鲜的水果送到詹姆斯·戴号上给船上的船员享用。 自己则是带着12名船员在岛上寻找淡水。 岛上的鸟类成群,一片接着一片,没多久,斯文的身上就沾满了从天而降的鸟屎。 看着身上密密麻麻,黑色、棕色、青色、白色、灰色,黄白色的各色鸟屎,斯文不怒反喜。 既然岛上有这么多鸟,那么磷酸盐自然不会少,加州的科考人员告诉过他,磷酸盐矿矿石就是由鸟粪经过上万年的变化形成的。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去年加州向秘鲁、智利、玻利维亚三国进口这些鸟粪可就花费了超过500万美元。 如果这座岛屿真有丰富的磷酸盐矿,这座岛屿的价值将难以估量。 加州也能摆脱磷酸盐矿被英国人和南美人卡脖子的境地。 毕竟加州目前用的磷酸盐矿都是用加州美元铸币,也就是沉甸甸的黄金换回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座岛屿是他发现的,他本人也能从中获取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斯文带着随行的船员们在这座弹丸小岛上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淡水。 这座岛屿地表渗水性太强,很难留下淡水。 至于河流,也是不存在的,湖泊倒是一个有一个小湖泊,只可惜是个咸水湖。 好在当地土著人告诉他这里经常下雨,可以等下雨的时候收集一些雨水过滤饮用。 经过几天的考察,加州的科考人员给斯文带来了意料之中的好消息,这座岛屿上确实富含磷酸盐矿,非常优质的磷酸盐矿。 当斯文问及大概储量之时,科考人员沉吟良久之后给出了一个回复:“难以估量。” 斯文兴奋地跳了起来,他跑动一颗椰子树下,抽出腰间的鲍伊猎刀在椰子树的树干上划出了几个字母。 “斯文岛,这座岛屿以后就叫做斯文岛。”斯文欣赏着自己刻下几个字母,嘴里喃喃自语道。 (本章完) wap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安布雷拉公司归来 1853年圣诞节前夕,离开加利福尼亚三年的安布雷拉公司副总裁马丁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圣弗朗西斯科。 一艘名为晴岚的大型武装商船悬挂着红白两色交错相间的伞形标识旗帜驶入了圣弗朗西斯科港。 晴岚的身边还有转成从长崎调来的超勇号轻型巡洋舰全程护卫。 港口的工人们和民众们纷纷猜测这艘悬挂着伞形商标旗帜的武装商船上肯定装载着保护伞公司从澳洲淘来的黄金。 毕竟除了黄金之外,没有什么货物能够让一艘巡洋舰专程保驾护航。 加利福尼亚有很多艘泥鳅级巡逻艇这样排水量五百吨左右的小舰艇,但千吨级以上的大舰,算上刚刚下水不久的大胆号,也只有四艘。 事实上这些港口工人和民众猜测的没有错,晴岚号武装商船上所携带的就是一部分这三年来安布雷拉公司从澳洲淘来的黄金。 虽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这些黄金的价值也达到了1100万美元。 船只上除了黄金之外,还有两位随船来到圣弗朗西斯科的客人。 他们是大港公司的首领王甲和刘善邦。 「老板,您要的黄金已经成功解运至圣弗朗西斯科,一路上十分顺利,船上的黄金安然无恙,也分毫未少。」 马丁脱帽向梁耀致敬,随即向梁耀汇报了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的情况。 由于安布雷拉公司脱胎于香山黄金矿业公司,掌握着当时香山黄金矿业公司先进的淘金技术,拥有最先进的淘金设备,最熟练的淘金工人,和加利福尼亚汞矿的支持。 安布雷拉公司到了澳洲之后,对澳洲本土仍旧使用土法淘金的当地小型淘金团队就是降维打击。 因此,安布雷拉公司现在已经是澳洲最大的淘金公司。 虽然出于人情世故的考虑,安布雷拉公司要和澳洲新南威尔士的总督奥古斯都等地头蛇分享他们的淘金成果,以获得在澳洲继续淘金的权利,但安布雷拉公司依旧能够从澳洲攫取了大量的黄金。 「干得不错,马丁。」梁耀勉励道。 「承蒙阁下夸奖,这是新南威尔士总督,奥古斯特阁下送给您的圣诞的祝福。」说着马丁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件呈递给梁耀。 「老板,如果没有什么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回去和我的家人过圣诞节了。」 马丁是1849年就随波士顿公司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的,是49年老矿工的一员,他出任安布雷拉公司副总裁前往澳洲淘金之时,家人还没有被梁耀接到圣弗朗西斯科。 算下来,马丁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见到过他的妻子和孩子了,现在马丁只想早点交接完工作回家和家人团聚。 「四年没见家人,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和家人过圣诞节?」梁耀问道。 「澳洲那个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回来的匆忙,这种琐事倒是没有在意,我现在去街上采购一些东西回家,谢谢老板提醒。」 经梁耀这么一提醒,马丁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 「晚上就是平安夜,现在去街上可买不到多少好东西了,圣诞节是加州的法定节日,很多店铺现在都已经关门了。」 说着梁耀向后面挥了挥手,卡耐基赶着一辆装满礼品的马车走了上来。 「礼物都为你准备好了,我给你放一个月假,好好陪陪家人。」 「谢谢老板,没想到您考虑的这么周到。」 马丁鼻子一酸,他没想到梁耀连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情都替他考虑好了。 「另外,韦伯队长也来圣弗朗西斯科了,以后很可能要和你一起共事,抽空见一见 韦伯队长和罗宾逊医生,我想他们会原谅你的。」梁耀拍了拍马丁的肩膀,对马丁说道。 马丁曾是人才济济的波士顿公司的一员,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热初期,波士顿公司的淘金之路并不顺利。 马丁和富勒在霍克的怂恿下偷走了波士顿公司所剩不多的黄金出走,后来霍克在投奔了布兰登匪帮之后,马丁和富勒又和霍克分道扬镳,前往传闻黄金遍地的内华达淘金。 随后富勒因为精神崩溃而自杀,马丁在埋葬富勒尸体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加利福尼亚有史以来最大的黄金,那块重达151磅的黄金。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那就是马丁为了独吞黄金趁富勒不备杀了富勒,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又编造了是在埋葬富勒尸体时发现黄金的谎言,用上帝的恩赐来洗刷他的罪恶。 尤其是当初他在波士顿公司的那些老伙计,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在波士顿公司的那段淘金历史,是马丁身上的污点,也是马丁的一个心结。 「我知道了,总之,谢谢您。」黯然神伤的马丁朝梁耀举了一个躬后戴上帽子,牵着马朝那个在信封上写了无数遍的地址走去。 马丁走后,梁耀又让卡耐基给晴岚号以及超勇号上这次负责押运黄金的船员以及安布雷拉公司的员工每人发10美元奖金过圣诞节。 随即带着大港公司的首领王甲和刘善邦前往听涛园议事。 相比衣冠楚楚,春风得意的马丁,王甲和刘善邦两人的装扮就显得有些朴素,两人都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丝绸长衫以及一双带洞的布鞋。 从1850年持续到现在的战争不仅让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公司组织精疲力竭,也耗尽了他们的财力。 截至1854年,有的公司选择了屈服,臣服于荷兰东印度公司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比如说兰芳公司。 也有的公司选择和荷兰东印度公司死战到底,拒不臣服的公司,比如说王甲和刘善邦的大港公司。 王甲和刘善邦此前已经和安布雷拉公司接洽过,安布雷拉公司也有很多华人员工,而安布雷拉公司和华人员工都是不蓄辫的。 因此在看到安布雷拉公司的领袖梁耀不蓄辫后,王甲和刘善邦也没觉得很意外。 「梁公子愿在大港公司和婆罗洲岛的袍泽生死存亡之际伸出援手,在下不胜感激。」 落座之前,王甲向梁耀表达了感激之情。 在梁耀伸出援手之前,大港公司,以及当时尚在抗荷统一战线阵营之内的兰芳公司曾和当地其它华人公司***给清庭,希望清庭能对他们施以援手,哪怕是在外交场合对荷兰人表个态都行。 遗憾的是,清朝对这些海外弃民的生死不关心,也没有兴趣。 正当他们绝望之际,梁耀的来信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只是梁耀又能给他们提供多大的帮助,大港公司以及其它尚在抵抗的华人公司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从梁耀这里获得帮助,王甲和刘善邦此时都没有底。 他们甚至只知道,梁耀帮助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在婆罗洲岛上开辟种植园。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婆罗洲危矣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跟我讲讲婆罗洲岛目前的情况吧。”梁耀直奔主题。 “十分危急。” 王甲先是简明扼要地向梁耀概括了目前婆罗洲岛上的情况,随即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婆罗洲岛上的势力繁多,但究其根本,无非就是本地酋邦,我们华人公司,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在砂拉越古晋地区渗透的英国人这四顾势力,英方的代表是詹姆士·布鲁克爵士,此事我在书信中和梁工资说过” 根据王甲的介绍,目前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主要龟缩于岛屿西部以及西北部坤甸和砂拉越地区的几个定居点内。 华人和英国人以及当地酋邦之间由于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因此这三方势力的关系相对缓和。 当地苏丹酋邦利用华人开采矿产,开发土地,并定期收取一些费用作为回报。 至于英国人。当地酋邦,主要是文来国的苏丹奥马尔·阿里,担心华人在婆罗洲岛坐大,因此引入英国势力,想利用英国人牵制华人。 同时文来希望英国人在牵制华人的同时,能让文来避免被荷兰东印度公司吞并的命运。 毕竟此时婆罗洲岛的南部地区和东部地区不是被荷兰东印度公司直接吞并,就是沦为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保护国。 这令文来人感到不安,希望英国人能够阻止荷兰东印度公司吞并文来。 文来国苏丹奥马尔·阿里此举成功了,但没有完全成功。 成功的原因是引英国人入室,确实没有让文来国被荷兰东印度公司吞并。 不成功的原因是,文来的绝大部分领土最后成为了英国人的殖民地。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婆罗洲岛(加里曼丹岛)一个岛屿上有三个国家的原因。 岛上除了5765平方公里的土地依旧属于文来外(加里曼丹岛面积为743万平方公里,比中国青海省稍大),婆罗洲岛的大部分领土归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所有。 后世作为英国前殖民地的马来西亚在婆罗洲岛的领土,也称东马来西亚,就是今日文来国的领土,面积有19万平方公里之多。 至于婆罗洲岛剩下的部分,则成为了荷兰前殖民地印度尼西亚的领土。 婆罗洲岛上各国边界的划分,也是19世纪殖民时代的一个缩影。 文来国苏丹奥马尔·阿里的心确实有点大了,竟然觉得自己能利用英国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 “婆罗洲岛上一共有多少华人?以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目前的控制区域内还有多少丁口?” 了解完婆罗洲岛上的具体形势,梁耀询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人口,以及王甲,刘善邦等人能够直接控制的人口。 “婆罗洲岛上具体有多少华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很多都集中在西婆罗洲,约莫有5万人左右。 其中有2万人听命于以我们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剩下的3万人被兰芳公司的狗汉奸刘寿山和他女婿叶汀凡所控制,这帮狗日的狗汉奸,帮着红毛鬼打咱们自家人,割咱们的头向红毛鬼邀功。 下手比tmd的红毛鬼还狠!连婆娘和小孩子都不放过!” 提到兰芳公司,身材高大壮硕,将长辫卷在颈项的广东陆丰客家人刘善邦就气不打一处来。 19世纪初,荷兰人为垄断婆罗洲采矿业,勾结土着苏丹屡次进攻华人公司领土 不过土着苏丹们的战斗力感人,都被华人武装击败。 利用土着苏丹武力驱逐华人失败后,荷兰东印度公司遂而改为经济渗透、政治引诱、收买分化来对付华人自治政权。 第六任兰芳公司大总制刘台二第一个被荷兰人勾引叛变,和兰芳公司高层出卖了华人公司的权益。兰芳遂而成了荷兰人的帮凶,经常派兵帮助荷兰人攻打其他华人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在1850年-1854年的荷华战争结束后,华人公司中仅有兰芳公司一家能够存续苟延残喘到19世纪80年代的原因。 由于在长达四年的荷华战争中,以第十一任兰芳公司总制刘寿山为首的兰芳公司高层站在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这一边,为荷兰人提供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的情报,甚至出兵配合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队攻打这些华人公司的领地。 荷兰东印度公司政府这才同意保留兰芳共和国独立权,直到刘寿山病逝。 自从1823年兰芳公司第六任总制刘台二甘为荷印殖民政府鹰犬,出面镇压当地其它同胞的那一刻起。 此时的兰芳共和国就已经变了味,背离了陈兰伯的罗芳伯建立兰芳的初心。 “确如刘兄台所言,婆罗洲的形式已及及可危!我等所拥之城不过鹿邑(蒙脱拉杜)、石隆门数城而已!梁公子若再不出手!就连鹿邑、石隆门都要守不住啦!鹿邑、石隆门一旦被破,城内男女老幼,皆将尽数为奴,任人鱼肉矣!” 王甲声泪俱下地说道,说完王甲甚至给梁耀直接跪下了。 梁耀是王甲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有希望直接帮助他们的人。 刘善邦也在一旁历数刘寿山翁婿和荷印殖民政府在西婆罗洲的暴行。 掠人为奴,奸***,砍头弃尸都是常规操作。 为了讨好荷兰人,刘寿山翁婿甚至专门派人抓漂亮的黄花闺女送到巴达维亚供荷兰人淫乐,挑选精壮给荷兰人当免费劳工,以此取悦荷印殖民政府,希望以荷兰人的支持巩固自己在兰芳公司的统治地位。 王甲和刘善邦所言非虚,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即将进入第四个年头,遭遇经济封锁的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打得非常艰难。只能在缺衣少粮,弹药缺乏的情况下和荷印殖民政府以及他们的帮凶兰芳公司作战。 1854年7月25日,大港公司迫于形式压力不得不撤出他们最后的定居点鹿邑,在兰芳公司刘寿山武装的围追堵截之下,前往抵抗公司最后的堡垒石隆门。 很快,石隆门也在荷军将领安特生的围攻下陷落,至此,荷印殖民政府终于肃清了婆罗洲岛上所有反抗的华人势力。 “耀儿,你的事向来是由你自己做主,娘平日里也没过问,但今天的事情就容娘插一句嘴,都是袍泽,能帮衬一二就帮衬一二。” 在听说了刘寿山翁婿等人和荷印政府在婆罗洲岛上的所作所为之后,就连素来沉默寡言的邓兰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一句。 “娘,孩儿自有主张,该帮衬的,孩儿自然会出手帮衬。”梁耀点点头,朝青木绫示意扶邓兰下去休息。 “梁公子若愿施以援手,西婆罗洲的金矿,有梁公子的一份!”王甲咬牙让出了西婆罗洲的金矿利益。 梁耀坐拥加州的金矿,就连澳洲的金矿都有他的那一份。 西婆罗洲的金矿开采了将近上百年,这点边角料他也看不上。 梁耀还不至于为了西婆罗洲的金矿这点蝇头小利和荷兰人撕破脸,大动干戈。 “梁耀!你的橡胶树可都在鹿邑育种,鹿邑丢了,你的那些树就等着被荷兰人铲走吧!” 矿工出身的刘善邦性格要比王甲急躁,口不择言道。 “老刘!注意言辞!” 王甲闻言立刻何止了刘善邦,让刘善邦注意言辞。 梁耀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梁耀不愿意帮他们,大港公司,十二公司这些华人公司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全民皆兵 「梁公子,恕我无礼,刘某是个粗人,还望梁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善邦起身朝梁耀抱拳告罪。 「梁公子,老刘性格向来直率,冒犯之处还请梁公子见谅。」王甲亦是一脸歉意地对梁耀说道。 「念在同胞之情谊,我是愿意出手的相助的,不然我也不会将你们接到圣弗朗西斯科议事。 荷兰人从海上封锁了西婆罗洲岛,海上封锁不破,我就无法为你们输送大量的物资支援你们。 你们觉得,仅凭少量的物资援助,你们就能打败荷兰人吗?」 梁耀向王甲和刘善邦发出灵魂拷问。 答桉是显而易见的:不能。 从荷华战争爆发尹始,荷兰人就控制了制海权,他们这些华人抵抗公司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被动防守,少有主动出击的机会。 王甲和刘善邦二人闻言沉默不语。 见二人沉默不语,梁耀继续说道:「想突破荷兰人的海上封锁,必须在海上将他们打疼,而只有我,有能力在海上将荷兰人打疼,突破他们的封锁。」 荷华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的武装早已疲惫不堪,想单纯依靠他们的力量驱逐婆罗洲岛上的荷印殖民政府势力是不现实的,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想打赢这场战争,获得婆罗洲岛上的土地,梁耀必须亲自介入才有希望。 「在海上击败红毛鬼?」刘善邦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红毛鬼的海上力量甚强,若是和红毛鬼在陆地上交战,我们尚能抵抗一二,若是在海上接战,我们没有分毫胜算。」 「老刘!梁公子又岂是口出狂言之人,他说有就有!梁公子可是有超勇号那样的大舰!在倭国都曾打趴过倭国的十万大军,区区红毛鬼,何足挂齿!」王甲急忙说道。 梁耀要亲手直接介入婆罗洲岛上的争端,对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抵抗公司是极为有利的事情,王甲巴不得梁耀早日直接介入,最好是派兵介入。 那样的话,他们这些抵抗公司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梁耀饮了一口茶,随即开出了他的条件:「要我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大港公司,以及婆罗洲岛上的其它华人抵抗公司并入安布雷拉公司,这是我出兵的条件。我还是那句老话,岛上的金矿业务依旧是你们的,其它的业务,是我的。」 王甲和刘善邦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之中,只是婆罗洲岛上严峻的形式不容他们迟疑太久,他们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只要梁公子愿出手相助,大港公司和十二公司愿意并入梁公子的安布雷拉公司!」王甲表态后询问道,「不知梁公子何时出兵?」 「年后出兵。」梁耀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湖的时间。 物资的调配,军队的动员,以及舆论准备工作,这些都需要时间。 梁耀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争,只有在这些工作准备停当后,梁耀才会正式出兵。 刚刚开回圣弗朗西斯科的超勇号也需要时间换装新式的萨克拉门托舰炮。再者,梁耀军中的士兵不仅有白人,也有华人,年后白人士兵过完了圣诞节,华人士兵过完了春节出征,士兵们的士气也会更为高昂。 士兵也是人,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都不让他们过就出征,这些士兵难免会有情绪。 性格急躁的刘善邦正要开口向梁耀强调婆罗洲岛上及及可危的形式,希望梁耀能够马上出兵,王甲却制止住了刘善邦。 王甲上前朝梁耀深深一揖,随即撩袍跪下,朝梁耀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王某代婆罗洲岛上的数万生灵,谢梁公子的救命之恩!」 荷华战争爆发以来,他们这些婆罗洲的海外弃民一直处 于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状态,梁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确表示会出手帮助他们的势力。 单凭这一点,梁耀就值得王甲一拜。 梁耀上前搀扶起王家,问了王甲最后,也是最为沉重的一个问题:「大港公司和华人抵抗公司,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王甲眼眶里噙着泪水,语气绝决地回复道:「全民皆兵!」 「二位的饭食梁某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二位吃完后在听涛园好好休息一番,稍后有报社的记者会来采访你们,你们只需要向这些记者说明婆罗洲岛华人过往的遭遇与当前的情况即可。」梁耀点了点头对王甲说道。 「记者?」王甲不解道。 「照我说的做便是。」梁耀说道。 「在下明白。」王甲点点头。 「东南亚华人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据我所知,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公司是大清国的殖民公司,还有一种说法是朝贡国?」 在加利福尼亚生活了这么久,弗里蒙特平日里也没少和华人接触。 虽然弗里蒙特不能书写汉语,但还是能够大致听懂汉语对话的。 「要是他们是大清的殖民公司或者朝贡国,他们还需要向我们求助吗?」梁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对外宣称自己是大清国的殖民公司和朝贡国,狐假虎威罢了,只是大清这只老虎,是纸湖的罢了。 他们在18世纪末就上表表示愿意成为大清国的朝贡国,只是大清没有理会他们的请求。」 大清朝贡国的身份确实在以兰芳公司为首的婆罗洲岛华人公司在早期为他们提供了庇佑,让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国人对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势力忌惮三分。 但随着大清的国际声望一落千丈,以及谎言被戳穿,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势力也迎来了他们的末日。 得不到母国的庇佑,这不仅是婆罗洲岛上华人的悲剧,也是所有东南亚华人的悲剧。 移民,贸易,探险,甚至是征服,这些欧罗巴人做的事情,东南亚的华人也曾做过,而且还比欧洲人早得多。 五胡乱华之际,就已经有少量移民乘舟南下,到海外寻找心中的桃花源。 南宋灭亡,以及随后的郑和下西洋,东南亚华人移民更是迎来了一波高峰。 不过无论是元还是明,此时中原王朝对于这些海外移民的态度都还只是漠视。 而到了清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末清初大量移民海外的移民不仅仅只是遇到饥荒活不下去的流民乘船前往海外谋生。 而是有很多文人,官员,甚至是前明宗室这些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移民。 就连南明最后一个皇帝永历帝朱由榔都逃到缅甸过。 得国不正,极度自卑的清朝统治者对海外的移民除了前朝漠视的态度之外,又多了敌视和警惕。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历代清朝皇帝在得知东南亚华人遭遇屠杀之外非但没有什么表示,反而还拍手称快。 毕竟这些东南亚移民在他们眼里不是前朝余孽就是反贼。 1740年的红溪惨桉中,荷印殖民政府为了削弱华人的影响力,扇动了排华***,超过一万名华人遇难。 事后荷印当局还当心大清报复,遣使到京师致歉。 乾隆皇帝闻之此事不怒反喜,认为这是海外华人咎由自取,并没有追究荷印当局的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扩张运动中,敢对华人肆意妄为的原因。 类似的悲剧直到20世纪末依旧时有发生。 实际上南 宋灭亡之后逃到东南亚的华人移民也带有浓厚的政治属性。 不过蒙元所灭之国手指头和脚趾头加在一起都掰扯不清有多少个,又不缺南宋这一个。 加之元朝存在时间短,元朝统治者对中国南方地区的控制有限,元帝国也需要依靠海上贸易来充盈自己的国库,因此对东南亚华人的态度还没有清朝如此警惕和敌视。 东南亚的华人群体足够庞大,也拥有足够的财富。 只要清朝政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在东南亚地区施加影响力。 退一步讲,哪怕是东南亚有一个华人政权得以存续,后世的排华运动至少幕后的策划者在策划之前也会心存顾虑。 南中国海,甚至马六甲海峡的航道安全,也能有多一分保障。 只是很遗憾,这些都没有。 「送上门的海外领地都不要?」弗里蒙特感到匪夷所思,不能理解清朝统治者的脑回路。 「现在他们送到咱们门前了,咱们要吗?」梁耀笑着反问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略微迟疑了一番,经过短暂地思考,权衡利弊之后,他非常肯定地回答道:「要!肯定要!无论是为了热带种植园,还是为了在东南亚获得战略支点,都值得搏一搏。」 探险家出身的弗里蒙特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对海外扩张的态度比较激进。 弗里蒙特和梁耀想到一块去了,在婆罗洲岛获得一块根据地,梁耀要的不仅是橡胶种植地,更是一个战略支点。 英法实力强劲,这两位重量级选手的海外殖民地动不得。 梁耀能动的只有西班牙和荷兰的殖民地。 当然,这两个国家也不能同时得罪,不然梁耀也吃不消。 西班牙目前和梁耀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说中规中矩,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没有足够的势力,四面树敌是愚蠢的。 如果说让梁耀选择是动西班牙的奶酪还是动荷兰人的奶酪,梁耀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荷兰。 荷兰不仅国力和体量要比西班牙逊色。 而且自从梁耀远征日本,逼迫日本签约开关之时,他就一手打破了荷兰对日本的贸易垄断地位。 荷兰人早就对梁耀,甚至是美利坚恨得咬牙切齿。梁耀和荷兰人的关系早就降至了冰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梁耀点头表示赞许。 「不过以目前国内严峻的形式,恐怕国会不会向荷兰开战。」弗里蒙特捏着下巴都胡子说道。 「我说过要向荷兰开战了吗?」梁耀条理清晰地说道。 「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和安布雷拉公司这两个公司之间的战争,不是美利坚与荷兰之间的战争。」 美利坚不会轻易向荷兰开战,荷兰也不会轻易向美利坚开战。这是梁耀的判断。 荷兰重商主义盛行,其国内政客也多是由商人组成。 商人容易计较得失,这在有些时候是优点,但在有些时候就是缺点。 荷兰人的底线是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这两个苦心经营了两百年的岛屿,尤其是爪洼岛。 这两个岛屿是荷兰人在东南亚的核心利益,婆罗洲岛只是荷兰人在东南亚边缘利益。 只要梁耀不马上动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荷兰人就不会和梁耀不计得失地拼光在东南亚的家底。 如此,梁耀就能够将战争控制在一定规模之内,让这场战争成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和安布雷拉公司之间的殖民公司战争,而非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当然,要是将美利坚整个国家拉下场,梁耀也不介意,顶多就是战后他不能独占婆罗洲岛这个战略支点,要和 美利坚政府分一杯羹。 弗里蒙特坐到了沙发上,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哈瓦那雪茄在手里把玩,伴随着雪茄在他的手中转动,弗里蒙特的思绪也跟着转了起来:「如果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战争,那再好不过,只要能够打赢,加州在东南亚就有一个新的战略支撑。 只是荷兰虽然已经衰落,但荷兰东印度公司有着两百年的积累,财力雄厚,你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 我相信你在军事方面上的才能,只是荷兰不是日本,这毕竟是一个现代国家。」 「我为这场战争准备了1100万美元的黄金储备,我会动员加州当地的权要加入进来,让他们入股安布雷拉公司,成为公司的股东。」梁耀说道。 梁耀之所以一直放着安布雷拉公司在澳洲淘得的黄金不动,就是为了今天。 他现在有足够的财力和实力进行一场,中等烈度,规模有限的战争。 当初为了顺利进入澳洲淘金,梁耀让渡了公司10%的股份给澳洲权贵,10%的股份给以巴林家族为首的英国财团。 随后梁耀陆续回收了一些股份,让自己的持股比例从80%提高到了85%。 梁耀愿意让渡出一些股份给加州当地的政要财阀,让安布雷拉公司成为加州人的殖民公司。 至于让澳洲权贵和英国财团持有一些股份,这对他反而不是什么坏事。 再者,这场战争梁耀输得起,输了大不了老老实实滚回加州继续种地,无非是损失一些个人威望而已。 荷印当局也输得起,毕竟荷印当局只是部分控制婆罗洲岛,婆罗洲岛还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那么既然梁耀和荷印当局都输得起,这场战争中有没有输不起的势力呢? 自然是有的,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抵抗公司是唯一输不起的一方势力。 他们要是输了,不仅是在西婆罗洲的财产和利益保不住,命也未必保得住。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思想觉悟 《加利福尼亚日报》、《纽约晚邮报》的首席摄影师和记者科林斯刚刚从太平洋铁路的修筑现场完成采访,回到圣弗朗西斯科。 梁耀便让人通知科林斯来听涛园见自己。 “老板,您不用专门给我交代这些,我是加州的老新闻人了,我知道哪些内容应该报道,哪些内容不应该报道。”科林斯说道。 “对于铁路工程师和工人顶着冬天严寒在冰雪皑皑的内华达山区修筑铁路,齐心协力在危险的峡谷搭桥铺路这些符合加州精神文明的报道和照片,应当在报纸的头版头条被不遗余力的歌颂。 对于诸如硝酸甘油意外爆炸炸死工人,工人抗议这些不符合加州精神文明的内容可以选择性报道,歌颂苦难,让人民为此感动,这是您教我的,我都记得。” “科林斯,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当《加利福尼亚日报》和《纽约晚邮报》首席摄影师和记者的原因,你是一个很有思想觉悟的人。” 科林斯的觉悟让梁耀感到非常满意。 科林斯的摄影技术和文笔无疑是一流的,不然当初梁耀也不会选择让科林斯拍摄报道1850年的洛杉矶惨桉。1852年远征日本之时选择带上科林斯当他的随军记者。 不过摄影技术和文笔不是梁耀看中科林斯的最重要原因,美利坚的传媒行业向来很发达,也从来不缺摄影技术好,文桉水平一流的记者。 思想觉悟高,是梁耀看中科林斯最重要的原因。 “有时候立场比事实重要,您说得很有道理。”科林斯的笑容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您找我来听涛园是要为家人拍摄全家福?” “让你拍全家福是大材小用了,刚刚从婆罗洲岛来了两位当地华人,你去采访采访他们,根据事实撰写一篇文章在《加利福尼亚日报》和《纽约晚邮报》的头版头条进行发表。”梁耀对科林斯说道。 “事实?”科林斯感到有些差异。 “对,事实,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让你报道假新闻了?”梁耀白了科林斯一眼,“事实才是新闻的灵魂,这话我也向你们这些加州媒体人说过。” “的确如此,您向来只让报道真新闻然后在真新闻里掺杂个人的观点。”科林斯不可置否。 梁耀让他报道的新闻确实都是真新闻,不过是选择性报道,用扇动性的语言文字报道罢了。 “采访完他们,我需要你拍摄几张情景再现的照片。”梁耀继续说道。 “情景再现?”科林斯反问道。 “对,找几个荷兰裔,给他们穿上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军服,再找几个加州的美籍华人,让那几个荷兰裔做出屠杀华人的样子,我想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照片。”梁耀想了想说道。 移民地区也有移民地区的好处,无论梁耀想找那个族裔的演员,除了黑人之外,基本都能够在加州这个种族大熔炉找到。 “我知道,视觉冲击力越强越好,还有就是看上去要真实。”科林斯说道,“洛杉矶是个好地方,沙滩,平原,森林,沙漠,那附近什么风景都有,不过我需要一点经费来布置景观,让照片看上去更加真实。” “经费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够拍摄出让我满意的照片。” —————————— 华盛顿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内。 菲尔莫尔漫不经心地听完英国大使的抗议后,非常客气地将英国大使请出了他的总统办公室。 刚刚升任国务卿的科温无奈地向菲尔莫尔耸耸肩:“英国老非要向您当面陈述梁耀的罪状,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带他来见您。您是知道的,英国无论是占理还是不占理,他们总是不依不饶,非常难缠。” “见鬼,我才是美利坚的总统,怎么当好美利坚总统还需要英国老教我?”菲尔莫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火柴,又从火柴盒里摸索出一根火柴划燃,随即捏着燃着的火柴点燃烟斗。 菲尔莫尔缓缓地吐出烟圈,继续说道。 “美利坚的人事任免,还轮不到英国老来指手画脚。” 科温也深以为然,英国大使要求菲尔莫尔撤了梁耀的将军军衔,确实管的有点宽了。 梁耀是菲尔莫尔任内唯一亲自提拔的将军,上任不满一年就将梁耀给撤换下来,菲尔莫尔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在梁耀诸多的头衔中,陆军准将,是菲尔莫尔唯一有权撤下的头衔。 英国人越是要求菲尔莫尔撤换梁耀的将军头衔,菲尔莫尔就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任命是正确的。 菲尔莫尔让梁耀组建西部旅,负责西海岸的防务,是为了让英国人和墨西哥人难受,而不是让他们觉得舒坦。 “英国人试图向加州倾销福寿膏,这值得我们警惕,加州已经立法将福寿膏列为违禁品,我想国会也应该立法表明我们的态度。大清国就是前车之鉴。”科温忧心忡忡地说道。 “加州关于福寿膏的报告与评估,我也看过,我们在和英国贸易中,我们并不占优势,如果放任福寿膏贸易,我们和英国的贸易逆差只会越来越大,这将影响到我们的关税收入。” 菲尔莫尔也觉得立法将福寿膏列为违禁品是有必要的。 鸦片战争前,大清国和英国的正常贸易中,大清国还是贸易顺差的一方,英国人仅凭福寿膏一种的商品就让大清国的白银大量流入英商手中,此举不得不警惕。 “梁将军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多了,似乎他现在已经不满足加州一隅之地,还要组建殖民公司踏足婆罗洲岛,将触手伸向东南亚地区。”科温说道。 “阁下也收了安布雷拉公司的股份?”菲尔莫尔知道科温想要说什么。 “美利坚的殖民公司迟迟没有什么作为,只要不花联邦政府的钱,给安布雷拉公司背书,让安布雷拉公司到东南亚试试也无妨,美利坚也需要更广阔的天空和海洋。” 梁也给菲尔莫尔送了08%的安布雷拉公司股份,菲尔莫尔是平民总统,他卸任之后需要偿还在总统任期内欠下的一屁股债务。 安布雷拉公司的股份对菲尔莫尔的诱惑还是非常大的,反正只是给安布雷拉公司背书又不是让联邦政府掏钱组建殖民公司。 至于安布雷拉公司能不能在东南亚打开局面,那就是安布雷拉公司自己的事情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优势不在我 民粹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个大多数人还没有理智思考问题能力的时代。 荷印殖民政府对婆罗洲岛华人的暴行一经公布,整个加利福尼亚的民众,尤其是华人群体瞬间炸开了锅。 各大报纸头版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屠杀婆罗洲岛华人的标题和一张张屠杀当地华人、美籍华人,以及放火焚毁华人棚屋的照片是那么的刺眼。 加州的老媒体人科林斯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媒体人,就连照片中的绝色都是精挑细选的。 照片中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士兵,以及挥舞着军刀的荷兰军官。是科林斯在街头物色的演员。 而在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刀口下的华人老弱妇孺,也是科林斯以30美分一天的报酬,包吃包住的优厚条件从移民临时安置地等待安置的华人移民中挑选的演员。 就连棚屋也是刚刚搭建不久的新棚屋。 科林斯的摄影作品是成功的,这些作品激发了加州民众的同理心。 不过也有极少数眼尖,有见识的华人觉得奇怪:这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红毛鬼怎么装备美利坚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 不过这些小问题无伤大雅,很多华人民众不知荷印政府为何物,更不用说让他们分辨出照片的真假。 虽然很多华人不知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何物,但他们知道什么是荷兰人。 很多荷兰裔移民和苏格兰移民近日经常被致以亲切的问候,不是自家的窗户被砸了,就是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华人以及好事的其它族裔给围起来。 这些荷兰裔移民和苏格兰移民很快得知自己那一头红色的头发是罪魁祸首。 因为中国人管荷兰人叫红毛鬼,红色头发就是他们辨别荷兰人还是其它白人的方法。 知道原因的荷兰裔移民和苏格兰移民连忙跑到理发店,要求店主将自己的红发给染成其它颜色,甚至干脆剪掉这头红发。 理发店的生意因此一度变得红火起来,店主们的笑容比盛开的菊花还灿烂。 有些看到商机的服装店店主甚至在店里售卖用中英双语写着我是美利坚人,不是荷兰人字样的衣服和帽子售卖,这些衣服和帽子很快就被荷兰人特征明显的移民一扫而光。 就连教授汉语的语言学校的老师一出校门就被荷兰人特种明显的白人缠住,询问他们如何快速向华人说明自己是不是荷兰人。 就连圣弗朗西斯造船厂的厂长耶利米也忍不住向梁耀抱怨,因为他的荷兰裔身份,最近经常招致无妄之灾。 实际上耶利米的祖先早在18世纪中叶就移民当时的新阿姆斯特丹,也就是现在的纽约,经过数代的混血,已经和荷兰扯不上太大的关系了,是典型的美利坚人。 但和失去理智的民众解释这些事徒劳的。 1853年的最后一天,华夏商会宣布暂停一切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之间的贸易活动。 仅仅一周之后,加州州政府也通过了法桉,宣布对荷印当局实行禁运,直至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从婆罗洲岛撤军。 次日,加州财团又宣布,由加州财团运营的圣弗朗西斯科港,洛杉矶港,夏威夷珍珠港、日本长崎港,中国香山港,从收到总部消息之时起,暂停为所有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任何悬挂荷兰国旗的商船提供任何服务。 “还是加州的袍泽团结啊,要是婆罗洲岛上的袍泽能有加州袍泽一半的团结,我们何至于让红毛鬼欺负到这份上,连块立足之地都保不住。” 看到此情此景,刘善邦忍不住感慨道。 “加州袍泽团结是因为加州有梁公子这样的人物,咱们婆罗洲,可没有梁公子这样的人物。”王甲亦是感叹道。 “在婆罗洲,是咱们看洋人脸色,在这里,是洋人看咱们脸色。” 1854年1月15日的听涛园内,梁耀正根据搜集来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情报,对自己的武装进行动员部署。 “根据我们收集整理的情报,荷印当局的部队是欧洲荷兰志愿者来跟当地招募的土着士兵的组成。 当然除了欧洲志愿者和土着新兵之外,他们的部队还招募了两千多名多国籍以及其它国籍的外国雇佣兵。 不过荷印当局的军官团都是由荷兰人组成。”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埃尔维斯向众人介绍道。 “有一点必须强调,他们并非完全的职业军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不是一个军事机构,而是一个军事警察机构,他们在荷属东印度既充当警察的角色,又承担军事职能。 根据我的评估,这支由军官团由荷兰人以及荷兰侨民组成,士官由欧洲雇佣兵组成,士兵由欧洲人和当地土着组成的军队凝聚力很成问题。 其战斗力甚至在刚刚成立的海狸团之下。” 海狸团的团长克鲁格补充说道。 菲尔莫尔给了梁耀四个半团的编制,1853年年底,针对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兵待遇过高,现行的编制与装备战术不匹配等问题。 梁耀组织他的军官团着手对他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西部旅进行改革。 改革之后,三分之一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士官和一半的士兵退役转业,成为了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军事改革留下来了士官和兵员缺口从原来的民兵团中择优填补。 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团长由梁耀兼任。 亚利桑那步兵团由于薪资合理,变动不大,只是为了适应新军制中一团四营,一营三连的编制将原来十个步兵连扩充为十二个步兵连。 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仍由上校埃尔维斯担任。 海狸团,也称之为俄勒冈步兵团则是以原来加利福尼亚民兵团未被抽调到加利福尼亚民步兵团的民兵为班底,招募有军事经验的加州公民组建起来的新团。 同时海狸团也是三个步兵团中唯一没有实战经验和战绩的步兵团,是公认的西部旅最弱步兵团。 海狸团的团长则是由原教官,现任美利坚陆军上校克鲁格担任。 三个步兵团不是西部旅的全部武装力量。 除了三个常规步兵团之外,经过军改,梁耀还拥有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以及一个工兵营。 克鲁格说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战斗力不如海狸团,多少是有点看不起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意思。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是根据荷兰皇家法令于1814年9月14日成立的一支殖民地军队,同时兼具警察职能。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人员组成和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组建的殖民军队很相似。基本架构就是母国的白人军官加上当地的土着士兵。 区别比较大的地方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殖民军队的军官基本上都是英国人,而仅有三百万人口的荷兰做不到这一点。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除了接收荷兰人以及荷兰侨民之外,还主要接受弗拉芒人(比利时弗拉芒地区,位于比利时北部沿海地区)、德意志人、瑞士人和法国人。如果能够熟练掌握荷兰语或者德语,则优先考虑录用。 瓦隆人(比利时瓦隆大区,位于比利时南部内陆地区)、阿拉伯人以及英国和美国的国民都被禁止在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服役。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人数最为庞大的土着士兵,则主要是由爪哇、安汶和万鸦老组成,其中以爪洼人为主。 梁耀此去婆罗洲,除了婆罗洲岛上投靠荷印殖民当局的兰芳公司武装力量之外,最大的敌人就是荷印殖民政府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不是荷兰皇家陆军的一部分,而是一支专门为在荷属东印度群岛服役而组建的独立军队。 至于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战绩,多是和印度尼西亚群岛土着取得的,比如1821年到1845年的帕德里战争、1825年到1830年的爪哇战争、1849年镇压巴厘岛居民对殖民统治的战争。 虽然这些对当地土着的战争最后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都取得了胜利,但打得并不漂亮,克鲁格甚至认为,在装备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和当地没有开化的土着打得有来有回,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也是人才。 “我赞同克鲁格上校的观点,皇家荷兰东印度军队在组建之初基层的欧洲士兵和土着士兵对半开,有欧洲士兵压阵,皇家荷兰东印度军队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但自1835年之后,由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欧洲招募不到足够的欧洲士兵,欧洲士兵和土着士兵的比例已经从原来的1比1变成了1比3,也可能更高。 因此,我也认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战斗力是在不断下降的,对他们的战斗力我也是保持怀疑态度。” 埃尔维斯同意克鲁格的观点,认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战力在西部旅之下。 西部旅是用钱砸出来,子弹喂出来的军队,除了海狸团之外都有相应的作战经验。 要是连和土着打得有来有回,由欧洲人和土着人组成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都比不过,那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战略上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怎么说也有8000多名欧洲军官和士兵,2万多名土着士兵,在兵力方面我们还是处于劣势。”梁耀说道。 这次军事行动,梁耀要比远征日本之时要紧张忐忑。 毕竟日本各藩的藩兵和德川幕府的军队从本质上来讲还是中世纪的军队,和他的军队有代差。 而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和西部旅并没有明显的代差,海上力量梁耀也不占优,梁耀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没有交战之前,还是不要轻视对手为好。 “我想在陆地上我们还是有一定技术优势的,王甲和刘善邦不是说他们还有两万成年男性可以武装起来参加战斗?”弗里蒙特站出来插了一句。 “倒是我们的海上力量和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太过悬殊了,为了将战争控制在一定规模,美利坚海军是不会出面的。听说你和大清国海军司令的关系不错,能不能拉他过来帮帮场子?咱们可以给钱。” “让洪名香来帮帮场子?”梁耀摇了摇头。 “且不说洪名香敢不敢私自调兵帮我们,就算他有这个胆量挣这个钱,敢调兵帮我们,广东水师也只有六艘泥鳅级战舰,和一些老式的中式风帆船,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考虑到经济效益问题,荷兰东印度公司正儿八经的战舰也不多,在役的风帆战舰也都是上世纪甚至上上世纪的风帆战舰呢!武装商船才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海上的主要力量。 咱们至少还有四艘战舰是铁包木,又换装了萨克拉门托炮,再改装一些商船,拖上十几艘泥鳅级,动员一些民间的武装商船,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刚刚从斯文岛归来不久的斯文搓着手兴奋地说道。 斯文早就想打一场正儿八经的海战,虽然远征日本期间,美日双方也曾爆发过海战,但那种实力完全不对称的海战在斯文看来和海上打靶没什么区别,算不上真正的海战。 “十几艘泥鳅级?缉私局全部转业不用上班了是吧,缉私局不干活明年你们环球航运公司出钱养我们?” 听到斯文建议拉上十几艘泥鳅级到东南亚打海战,邓文禹马上跳出来反对。 “大港公司和其它抵抗公司还有七八艘船可以用,就是船小比不上你们的大船,不过我们认识一些当地的海盗,他们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素有仇怨,这也是可以争取的海上力量。”刘善邦说道。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东南亚的海盗,确实是一股可以利用的海上力量。 这时候不管是谁,身份是否光彩,只要愿意一起帮着打荷兰东印度公司,就具有统战价值。 “刘善邦,东南亚的海盗,就由你来联络。”梁耀对刘善邦说道。 刘善邦在当地生活的更久,和这些海盗的接触也更多,让刘善邦来联络这些海盗也比较合适。 “联络海盗,需要需要银子。”刘善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让海盗出手站在自己一边可以,但这需要钱,而他们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抵抗公司经过四年战争的消耗已经拿不出收买海盗的钱了。 “需要多少钱收买这些海盗?”梁耀径直问道。 刘善邦斟酌良久,说出了一个数字:“三万美金。” 刘善邦担心说低了拿到的钱无法售卖到海盗,说高了,梁耀不会答应。 “我给你五万美元,务必让这些海盗站在我们这一边。”梁耀非常痛快地说道。 五万美元,对于梁耀来说不是一笔太大的钱。 要是用五万美元能够争取来一些帮手,这笔钱花的也值。 当然,梁耀的底线是这些海盗不站在荷兰东印度公司这一边。不能多个帮手,少个敌人梁耀也能接受。 “有这五万美元加上您的威望,何愁说服不了那些海盗。”刘善邦大喜过望。 “荷印当局虽然有28000余名士兵,但他们需要用这些士兵维持他们在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秩序,能够抽出来和我们作战的兵力有限。 而我们的目标则是聚焦在婆罗洲岛一处,没有荷印当局的殖民地包袱,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主动权。”梁耀分析道。 荷印殖民当局在纸面上拥有28000余兵力,不代表他们能够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婆罗洲岛的战场。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角色不仅仅是军队,还是殖民地警察。 要是将这些兵力全部抽走,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苦心经营起来的殖民秩序必将崩溃。 放弃已经稳固控制的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这些岛屿,投入所有兵力去争夺尚未扎稳脚跟的婆罗洲岛。 梁耀相信荷印当局还不会愚蠢到这种程度,做出这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行为。 事实上婆罗洲岛上持续4年的荷花战争已经说明了荷印当局的机动兵力并不充裕,不然也不至于要拉拢兰芳公司对抗其它华人抵抗公司,更不至于花了四年时间还没拿下西婆罗洲的华人根据地。 “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已经囤积了60门6磅萨克拉门托炮,35门12磅萨克拉门托炮,10门20磅炮,5门24磅炮。 轻武器方面,在我们暂缓交付法国人的步枪订单后,也存下了2300支沃尔特m1851型步枪,4500支沃尔特m1851e型步枪。”萨特说道。 “大炮倒是够用,轻武器方面让兵工厂抓紧生产,法国人的订单也不能耽误太久,法国人的违约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梁耀想了想说道。 “再收集一些成色好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步枪,不管是线膛枪还是滑膛枪,只要成色好,枪支堪用就行。” 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抵抗公司手底下还有两万余青壮,梁耀打算将这些抵抗公司的华人青壮给武装起来。 伤亡大的攻坚战还是让这些当地的青壮来承担为好,也能减少西部旅的损失。 不到七千支的沃尔特步枪武装两万余青壮是肯定不够的,梁耀只能搜罗一些库存的斯普林菲尔德m1842一起带上。 这些老式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虽然梁耀看不上,但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现役装备还不如现在美利坚普通陆军的装备呢。 1830年之前,荷兰的军工并不落后。 但1830年之前荷兰的军工不落后是建立在比利时处于荷兰联合省框架之内的前提下。 与其说1830年之前的荷兰军工不落后,倒不如说1830年之前的比利时军工不落后。 1830年之前,荷兰的武器供应主要来自比利时的烈日。 1830年,比利时受法国七月革命从荷兰独立之后,荷兰军工产业薄弱的缺点就显现了出来。 比利时的工业和农业发达,而荷兰的经济却侧重于商业和渔业。 因此在比利时独立之后,荷兰人竟不能独立制造不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枪炮。 当然,经济结构和经济利益的不一致,也是比荷两国最终分道扬镳的原因。 在比利时独立之后,荷兰人紧急从国外引进生产线,成立了代夫特国营军工厂,于1848年推出了荷兰第一款制式步枪:1848型步枪。 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最先进的装备就是1848型步枪。 这种枪以火帽击发的滑膛枪,打的是175mm圆型弹丸,也被称之为第一代荷兰弹。 在英法都在换装米涅枪甚至后装线膛枪的时代,荷兰人推出的1848型步枪显然已经明显落后于时代。 不过1848型步枪的推出也不是毫无意义,至少证明了荷兰在比利时独立之后还有自主生产轻武器的能力,再有就是此枪统一了荷兰本土军队,以及殖民地军队制式武器的口径。 这是此前荷兰当局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 “老板,您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正在大厅等候。” 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卡耐基凑近梁耀的耳边对梁耀说道。 见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梁耀遂而结束了会议,来到了会客厅。 出兵婆罗洲,他不希望这是自己一个人的战争,而希望这是全体加州人,至少是大部分加州人的拓殖战争。 眼下婆罗洲岛上的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尚未覆灭,英法陷入了克里米亚战争,是最佳的出兵窗口。 如果这一次没有把握住机会,以后想要染指东南亚,就能等待很长的一段时间。 会客厅内的这些人精可就没有普通民众那么好湖弄了。 普通民众用几篇文章和几张照片就能挑动他们的情绪,而会客厅内这些加州的权贵却不能。 梁耀和弗里蒙特、萨特这些加州军政核心要员从会议室走了出来,会客厅内的争论依旧十分激烈。 他们争论的话题是是否有直接出兵婆罗洲岛的必要。 梁耀虽然是以安布雷拉公司公司雇佣武装的名义出兵婆罗洲岛,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梁耀动用西部旅出征婆罗洲岛,只是套了层皮而已。 当然,这也不是会客厅内这些加州上层人士们最关注的问题,毕竟西部旅主要还是梁耀自己出钱养的,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他们能够指手画脚的事情是梁耀要征用他们的商船,让他们组织私人武装随军出征婆罗洲。 这让很多人,尤其是非华裔的加州上层犹豫不决,在权衡自己是否有出征婆罗洲岛的必要,说白了就是自己出钱出人组织武装随梁耀出征婆罗洲能得到些什么。 在这一点上,不要说加州的上层,就连最高层的核心都没能完全达成一致意见。 州长罗宾逊就认为加州的当务之急是闷头发展自己的经济,而不是劳师远征,在上万英里之外的一座岛屿上和荷兰人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婆罗洲有石油 “荷印当局确实对婆罗洲岛上的华人进行了非人道的屠杀,也有不少美籍华人惨遭毒手,但我认为,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支援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比如说向他们提供物资上的援助。” 罗宾逊不赞成直接出兵婆罗洲岛,尤其是动员加州的民间武装力量直接出兵婆罗洲岛。 “婆罗洲岛可以种植橡胶树,这是目前我们加州无法种植的热带经济作物。橡胶也是我们加州工业化必不可少的原材料,我们想要打破巴西人对橡胶的垄断只能自己种植!而种植橡胶需要热带地区的种植园! 我们出兵不仅只是为了拯救婆罗洲岛上的同胞,更是为了我们加州的工业化!” 身为华人,伍元华是坚定支持出兵婆罗洲岛的,他个人也已经贡献了两艘巴尔的摩快船,也就是俗称的飞剪船的快船。 这些飞剪船已经被送到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加装萨克拉门托炮,武装后的飞剪船将作为这次军事行动的海上支援力量使用。 整个华夏商会,更是直接贡献了8艘飞剪船用于改装。 飞剪船源自于美利坚独立战争时期,是美利坚在战争时期为了突破英国海上力量的封锁以百慕大帆船为蓝本设计制造的一种性能极端的顶帆纵帆船。 这种船牺牲了载货空间追求极致的速度,用于突破英国舰船的封锁进行物资输送以及有限的商业贸易。 这种船早期主要在近海活动,因此吨位也很小,一般不超过200吨,船身狭长,桅杆很高,帆面很大。 由于其有着极致的速度,在风力较小的情况下也能轻松跑出11节甚至更高的航速,这种快船可以轻易甩开常规风帆战舰甚至是私掠船的追击。 而且其船身小而低,英军舰船上的舰炮往往也很难命中这种高速移动的小目标。 独立战争期间,巴尔的摩造船厂大量制造了这种小巧灵活的快船,因此此船也被称之为巴尔的摩快船。 战后,各国也看中了这种快船的商业价值,用于运载高价值的货物,比如中国的茶叶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福寿膏。 为了满足商业需求,各国商人们对飞剪船进行了改装升级,其吨位很快突破了200吨,19世纪初的猞猁号排水量就达到了223吨。 目前圣弗朗西斯科往返于纽约的商船中,主力军就是飞剪船这种快速帆船。 不过其船型是19世纪30年代40年代,经过改进的船型,其代表就是排水量757吨的彩虹号飞剪船。 彩虹号虽然航速没有早期200吨以下的巴尔的摩快船那么出色,但依旧可以在中等风力情况下轻松跑出10节以上的航速。 这种航速对于这种吨位的帆船而言已经非常惊人了。 该船曾创下88天从广州到达纽约的航行记录,其速度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飞剪船浩官号是以广州十三行总商伍秉鉴的商名命名的。彩虹号的很多设计是在浩官号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成型。 梁耀选择征召船况较好的飞剪船原因也很简单,其一就是飞剪船航速快,转向灵活,再搭配上射速极快的萨克拉门托炮可以更加充分地发挥其作为快船的优势。 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飞剪船便宜,损失几艘也不心疼。 虽然圣弗朗西斯科也有很多排水量一两千吨,甚至三四千吨的风帆商船甚至蒸汽明轮船。 比如梁耀自己的环球航运就有不少排水量两三千吨的蒸汽明轮船。 但这些船太过笨重,不够灵活,又不是专门的战舰,防护水平也有限,用这些商船改装后参加海战,无异于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舰当靶子打。 而且这些船造价也比飞剪船高,尤其是大型蒸汽船明轮船,造价高昂,梁耀还要用这些船从广东和福建运输移民,他损失不起蒸汽明轮船。 “从巴西移植橡胶到婆罗洲岛,能不能成功姑且不论,就算能够成功,据我所知橡胶树需要至少8年的时间才能成材!”罗宾逊反驳道。 “在橡胶树成材之前,我们可以种植福寿膏,种植福寿膏可以在短期之内就能取得收益,福寿膏在欧洲国家也很有市场!”潘正炜说道。 “福寿膏在更近的墨西哥以及中美洲国家也能种!而且英国东印度公司自己也能种植福寿膏,他们的种植销售的经验比我们更丰富!完全可以自产自销,我们的在婆罗洲岛上种植的福寿膏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福寿膏相比没有什么优势!”罗宾逊说道。 “那可以卖到更近的日本啊,日本穷归穷,但想刮,多少还是能刮下几分油水的。”伍元华说道。 双方的辩论僵持不下,各有各的道理。 梁耀微微一笑,只是澹澹地说了一句:“婆罗洲岛有石油。” 婆罗洲岛有石油? 这句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会客厅内的正在辩论的加州上层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见识了洛杉矶的石油繁荣后,他们知道石油意味着什么。 石油就是流动的液体黄金! 石油的副产品只要生产出来就不愁没有销路! “真的?” 罗宾逊难以置信地看向梁耀。 “我几时欺瞒过诸位,婆罗洲岛上的石油在文来境内。只要我们收拾了荷兰东印度公司,顺手再收拾了文来,婆罗洲岛上的石油就是我们的!”梁耀笑容可掬地说道。 “荷兰人不仅屠杀华人,还屠杀我美籍同胞,罪大恶极,收拾他们!必须收拾他们!加州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长长记性!” 在确认婆罗洲岛上有石油后,罗宾逊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也不反对梁耀组织加州民间的武装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 罗宾逊看向梁耀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有石油不早说,早说不就得了,我也不用和华商们为了这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石油,让加州的上层们达成了一致意见,不再争论出不出兵,动不动员民间武装力量的问题。 “为了拯救我们的同胞,干杯!”梁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 “为了同胞!干杯!”会客厅内的加州上层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茶盏碰杯。 在加州上层的意见达成一致,拥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之后,梁耀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远征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补给能力。 梁耀军队的战斗力非常依赖后勤弹药补给,后勤能不能跟得上,甚至能决定这场战争的成败。 命令下达之后,大量的战争物资通过商船运抵广东的香山。 在没有取得婆罗洲岛上的港口之前,香山港就是梁耀最近,也是最重要的后勤物资补给基地。 香山是大清国的领土,荷兰人胆子再肥目前也不敢向大清国开战,袭击香山港,因此香山这个后勤基地还是安全的。 同时梁耀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写信给洪名香,洪名香要是愿意出手帮帮场子最好,要是不愿意,让他先帮着输送一些物资到婆罗洲岛上给当地华人抵抗公司也好。 大半个月后的广州,伍元华在将一批罐头和方糖,以及一些棉布,纱布运抵香山之后,拿着梁耀的书信来到提督府上拜访洪名香。 洪名香的提标营已经换装了沃尔特m1851e型步枪,亲兵的腰间更是别了一把萨克拉门托版柯尔特转轮手枪。 洪名香自个儿现在也从事着澳洲的淘金生意,手下的亲兵也跟着沾光,吃的膘肥体壮。 “良仪,稀客啊,我可听说你在美利坚混得风生水起。” 听说是伍元华来访,洪名香亲自出来迎接伍元华。 “托梁公子的福,没有梁公子,我们伍家的生意也做不到美利坚和欧罗巴去。”伍元华笑道。 “梁公子真奇人也,梁家真是人才济济啊。”洪名香感慨道。 “除了梁公子外,梁家又出能人了?”伍元华好奇地问道。 “梁公子的五叔,梁绍琼率领一营粤勇在扬州城外首战便挫败数万长毛的进攻,借了扬州城之围。虽然塘报上写的是江北大营的八旗兵会同粤勇齐心协力重挫了长毛,但明眼人都清楚八旗哪里敢出击长毛。”洪名香压低了声音说道。 “以千人破万人,确实是长毛起事以来未有之大捷。”伍元华点点头说道。 粤勇一个营有多少人,伍元华心里还是清楚的,粤勇成军,怡和行也捐了不少钱购置军火,招募乡勇。 “这还只是开始,两个多月前,粤勇又下一程,出城和长毛野战,这一次还生擒了长毛匪首韦俊,圣上龙心大悦,为梁家翻了桉,赐梁绍琼同进士出身。”洪名香一面引着伍元华往堂屋走,一面感叹道。 “梁绍琼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如此说来,梁家确实是能人辈出了。”伍元华感慨道。 进入堂屋,洪名香和伍元华坐定之后,两人端起婢女端上来的茶水。 一口茶进肚,伍元华说明了来意,从袖子里取出信件递给洪名香。 “梁公子要救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希望洪军门能够出后襄助。” 洪名香打开信件,阅览了起来。 阅览毕,他放下手中的信件,非常爽快地说道:“梁公子的事情就是洪某的事情,洪某断无旁观之理。” 洪名香爽快的态度让伍元华感到十分惊讶,就算梁耀答应给洪名香10万美元作为出兵相助的酬谢,洪名香这答应的有太过爽快了。 事情顺利的让伍元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支点行动 1854年2月,集结完毕的船队和被选中的武装部队从圣弗朗西斯科出发,在夏威夷补充完燃煤后直接前往广东香山港。 仅靠安布雷拉公司的500雇佣兵武装显然是无法单独完成这次军事行动的。 因此西部旅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随船队出征,参与这次军事行动。 参加这次名为支点远征行动的陆上正规军事力量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全部,亚利桑那步兵团全部,俄勒冈步兵团两个营,一个工兵营,两个炮兵连,以及一个骑兵连,总计3800人。 除此之外陆地力量还有加州上层自行组织征募的民间武装,共计1300人,这些民间武装被编成一个民团用于辅助作战,由弗里蒙特负责指挥。 由于这次是以安布雷拉公司的名义出兵,出征的正规部队禁止携带本部军旗。 因此各部队都换装上安布雷拉公司的保护伞标志旗帜,只是在旗帜上画上不同的符号以示区分。 比如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旗帜上画的是龙,亚利桑那步兵团的旗帜上画的是仙人掌,俄勒冈步兵团的旗帜上画的是海狸。 海上力量方面,4艘改装完毕的军舰倾巢出动,缉私局的8艘泥鳅级被征用,还有16艘从民间征用改装的飞剪船,这些飞剪船的排水量从700吨到1200吨不等。 这些飞剪船根据具体情况被安装上了22门到30门不等的6磅萨克拉门托炮作为支援舰艇使用。 环球航运公司也抽调了7艘蒸汽明轮船作为运输船用来保障部队的后勤运输。 参加此次军事行动船员人数达3400人,其中2800人是作战人员。 这是梁耀有史以来所动员的最大规模的武装力量。 为了拿下婆罗洲岛,梁耀基本上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家当都拿出来了。 梁耀希望能够在短期之内就结束婆罗洲岛上的战事,而不是陷入战争泥潭,这才舍下血本动员了9000参与这次军事行动。 “烧钱,真他娘的烧钱,仗还没开始打,上个月光是工资就开了25万美元,试射的弹药钱也花了整整12万美元。” 大胆号上,梁耀盯着上个月人员集结以来的开支清单直呼肉疼。 算上购买运输到香山的物资,飞剪船的改造费用,蒸汽船的燃料钱,收买东南亚海盗以及洪名香的钱,仗还没开打,梁耀已经花了86万美元出去了。 真不知道开打之后还要花多少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古人诚不欺我。 “心疼了?”弗里蒙特揶揄道。 “这可是86万美元!”梁耀捂着心口说道,“但愿这些钱不是打水漂,丢出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弗里蒙特凝视着桌子上的名为支点行动的作战说道:“只要我们能够登陆婆罗洲岛,作战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这些钱就花得值,陆上作战是我们的强项。” “登陆之后部队也需要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补给,只有拥有充足的弹药,我们的部队才能发挥出战斗力。”梁耀站了起来,在地图上画了两条线。 “荷兰人从巴达维亚(雅加达)到西婆罗洲的补给线只有700余公里,而我们从香山到西婆罗洲的补给线直线距离就超过了2500公里。 想要打败荷印当局,就算不歼灭他们的海上力量,也要把他们的海上主力给打疼!” 岛屿作战,谁的补给能力强谁就是爹,如果拿不到制海权,登陆上岛的官兵,处境也不会比岛上华人抵抗组织的士兵强到哪里去。 想打赢,尤其是快速打赢,制海权必须拿下,至少要拿到一部分制海权。 海上力量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这方面的差距,不是一年半载能够追上来的。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在造的两艘大胆级最快也要7月份才能下水,在这两艘大胆级下水之前,梁耀只有四艘正儿八经的军舰可用。 荷兰虽然在英荷战争之后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但其海洋力量好歹有两百多年的积累,依旧不容小觑。 陆地作战梁耀有十足的把握打赢荷印当局的殖民军队,但海上作战能否打赢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拿到一部分制海权,梁耀心里也没底。 1854年2月25日,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埃尔维斯上校乘坐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商船怀着紧张的心情,驶入了卡普阿斯河,进入了坤甸港。 这艘商船虽然是美洲集团从香港的大英火轮公司租用的商船,但上面的船员则都是环球航运公司的英格兰裔、苏格兰裔以及爱尔兰裔船员。 大港公司和其它华人抵抗公司的控制区域已经被挤出了沿海,无法为梁耀提供泊船的港口。梁耀只能自己拿下一座港口。 梁耀此次出征的作战的人数高达9000人,想要满足9000人的吃喝拉撒,他必须拿下一座港口,一座能够停泊大船的港口。 西婆罗洲地区,适合抢占登陆的港口有两个。 一个是北部的砂拉越,一个则是西部的坤甸。 单纯从地理意义上考量的话,北部的砂拉越似乎是更理想的登陆地点。 较之坤甸,砂拉越距离巴达维亚更远,荷印当局的舰船在砂拉越附近海域的巡逻频率也更低。 但从政治意义上考量,砂拉越这个登陆地点就不那么合适了。 1842年,英国人詹姆士·布鲁克宣布砂拉越脱离文来成为独立王国——布鲁克王朝后,英国当局随即宣布布鲁克王朝为其保护国,砂拉越实际上是英国人的保护领地。 美利坚也承认了砂拉越布鲁克王朝的合法性,梁耀还没愚蠢到得罪英国人,给自己多树立一个劲敌。 因此综合考虑之下,只有坤甸这一个选项给梁耀选择。 此时的坤甸虽然名义上勉强保持着独立,由坤甸苏丹国的苏丹阿尔卡德里所控制。 但实际上,坤甸地区已经是荷印当局的后花园了。阿尔卡德里苏丹不过是荷印当局扶持的傀儡而已。 荷印当局对坤甸也很重视,负责剿灭大港公司,以及其它华人抵抗公司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将领安特生上校驻地就在坤甸。 守卫坤甸的驻军成分十分复杂,不仅有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也有坤甸酋邦的部队以及穿着清朝绿营样式军服的兰芳公司的部队。 不过由于酋邦的部队的战斗力素来堪忧,坤甸实际上核心的卫戍力量是一个团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殖民军,以及一支兰芳公司的武装力量负责协防。 坤甸码头上当值的一名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少尉见有异国船只驶入坤甸,勒令埃尔维斯停船接受检查。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吔屎啦你 “坤甸港不是自由贸易港,除了荷兰商船外,其余国家的商船没有许可禁止入内!” 当值的荷兰少尉用英语对埃尔维斯喊道,喝令埃尔维斯停船。 话音刚落,早在坤甸港等候的兰芳公司前总制叶腾辉对那荷兰少尉说道:“卡里托少尉,这是我购置的货物,还望行个方便。” 说着,叶腾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一盎司重的小金块塞到卡里托少尉手里。 “你的货物?” 卡里托少尉惦着手里的金块,并没有表态。 叶腾辉意会,一咬牙,又掏出了块一盎司重的金块塞到卡里托少尉手里。 卡里托少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手示意放行。 “这位便是兰芳公司第九任总制叶腾辉叶总制,我们可以争取到的力量。” 剪了发辫,穿着西式服装的王甲对埃尔维斯说道。 兰芳公司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所有的兰芳高层都希望给荷印当局当狗。 埃尔维斯命令船员抓紧时间卸货,随即下船和叶腾辉握了握手:“叶先生,你好,我是埃尔维斯。” “阁下还会官话?” 埃尔维斯能说一口比较流利的汉语,这让叶腾辉感到非常意外。 “给梁先生带兵做事,不会说汉语可不行。” 埃尔维斯环顾四周,见无人靠近,便压低了声音说道。 “叶总制肯舍弃国内的家业出山相助,王某代婆罗洲岛上的汉家儿女谢过叶总制!”王甲朝叶腾辉抱拳相谢。 “惭愧啊惭愧,我有愧于老总制啊。”叶腾辉慨叹一声,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兰芳的崩坏,是从我这里开始的,理应由我结束这一切,我当初就是太看重自己的生意,才疏于对公司的管理,给了刘寿山这个狗汉奸上台的机会。是我看走了眼。” 刘寿山本是兰芳公司的账房,叶腾辉当初见他办事得力,公正无私,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遂而在离任之时举荐刘寿山担任兰芳公司总制。 不想酿成今日之祸。 “此去加州,王某感触良多,加州华人之团结,时所罕见,梁先生前往加州淘金不过四年有余,就带着华人在加州站稳了脚跟,咱们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今天都还在内斗。”王甲说道。 兰芳公司的崩坏,从第六任总制刘台二(1823-1837)时期没有底线地寻求和荷印当局合作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兰芳公司的崩坏叶腾辉也有责任,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兰芳公司没玩明白东印度公司那一套就套用东印度公司的组织架构,又杂之以民间会党的组织管理形式,弄得不伦不类。 加之外部没有强大的政府为之背书撑腰,内部缺乏眼光卓越,能力出众的强力领导人。 注定了兰芳公司的覆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梁公子此次率领多少兵马而来?”叶腾辉询问道。 “梁公子远征倭国,破敌十万,一战而定之事叶某也有所耳闻,如果是梁公子出兵襄助,我婆罗洲岛上之汉民有救矣。” 梁耀引兵远征日本之事叶腾辉也听说过,这可是广东说书人今年最喜欢讲的话题。 虽然口口相传难免有夸大的成分,但梁耀神奈川一战迫使日本幕府当局开国签订江户条可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如果是梁耀直接出兵干预西婆罗洲岛上的食物,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数万。” 王甲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数字。 “不知梁公子何时登陆?梁公子登陆之日,我等兰芳余忠定全力配合!” 数万虽然是一个很模湖的数字,但至少让叶腾辉吃了一颗定心丸。 “具体事宜,回去之后详谈。”王甲说道。 梁耀给王甲的指示是安布雷拉公司武装登陆之时,带领坤甸的兰芳余忠攻占坤甸码头,尤其是控制坤甸的炮台。 如果拿不下坤甸码头和炮台,至少也要在登陆日那天发起武装起义,吸引部分坤甸的守军,减轻登陆部队的压力。 货船上的货箱被卸下来之后,叶腾辉示意手下将这些沉重的货箱拉回府上。 这些货箱里藏着他们起义当天所需的枪炮和弹药。 荷印当局虽然利用兰芳公司镇压西婆罗洲的其它华人势力,但对兰芳公司始终带有防范之心。 兰芳公司的武装部队有装备一定数量的火器,但都是荷印当局淘汰下来的老式燧发枪,甚至是火绳枪。 兰芳公司所装备的武器在性能上完全不能和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刚刚换装不久的1848式火帽枪相提并论。 “慢着!” 叶腾辉的车队正拉着货箱离开码头,却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年轻人身后赫然跟着一队或是拿着火枪,或是配着腰刀的兰芳公司士兵。 坏了,是叶汀凡这个狗汉奸!这小子不在东万律(兰芳公司总厅所在地)好好待着,跑到坤甸来做什么? 王甲下意识拉低了头上帽子。 叶汀凡是现任兰芳公司总制刘寿山的女婿,翁婿二人狼狈为奸,甘为荷印当局之犬牙,帮着荷印当局欺凌同胞。 “叔,我说你这一把老骨头,不老老实实待在广东经营你的生意,跑来婆罗洲做什么?”叶汀凡走到叶腾辉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做生意哪有挖金来得赚钱?”叶腾辉澹然自若地回答道。 叶腾辉倒是对叶汀凡的出现不感到意外,这狗崽子两周前就到坤甸了,还上门拜访他。 不过被叶腾辉拒之门外了。 得知叶汀凡和荷兰人狼狈为奸,甘为走狗之后,叶腾辉就已经和叶汀凡断绝了叔侄关系。 骤然向叶汀凡示好,反而会令他生疑。 “今时不比往日,以往我们只需要交当地番人首领的那一分子,现在咱们不仅要交当地番人首领的那一份子,还要交红夷的那一份子。 交完了这两份子,能落到咱们手里的金子可不多了。” 叶汀凡背着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鹿邑的那帮乱党,这几天跟发了疯的野狗似袭击咱们的矿山,婆罗洲现在可不太平啊。” 要说他这老叔放着广东的生意不做,专门跑到西婆罗洲来淘金,他是不信的,总觉得其中另有玄机,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还不是拜你们翁婿二人所赐!若不是你们翁婿二人引狼入室,我们何至于要交红毛鬼老的那一份子!别叫我叔,我没有你这个侄子!”叶腾辉指着叶汀凡的鼻子骂道。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我们,咱们兰芳的矿山,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大港,三条沟,哪个公司不眼巴巴地盯着咱们兰芳的矿山?” 叶汀凡漫不经心地走到货箱边,将身子靠在货箱上。 “总制有令!除了荷兰人的船,其它国家的任何商船入港,不管进什么货,都需要经过仔细盘查!” 言毕,叶汀凡朝身后的兵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撬开货箱。 “吔屎啦你!叶汀凡!你叔的棺材本都要撬?!” 叶腾辉见状勃然大怒,指着叶汀凡的鼻子骂道。 “叔,侄儿也是奉命行事,冒犯之处还请叔见谅,希望叔能体谅侄儿的难处。”叶汀凡虚情假意地朝叶腾辉赔了个礼。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最后通牒 叶汀凡的手下用撬棍撬开木制货箱之际,埃尔维斯和王家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到腰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叶汀凡扒拉开铺设在上层的稻草,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崭新的蒸汽机。 上面的洋码子赫然印着:加利福尼制造。 “这是加州货,为什么你们的货船悬挂着英国国旗?”叶廷芳警觉地问道。 “先生,加州和荷属东印度正互相禁运,荷属东印度地区想要买到加州的货物,只能假第三国之手。”埃尔维斯有理有据的回答道。 埃尔维斯的回答打消了叶汀凡的疑虑,确实,现在荷属东印度地区想要购买加州的货物只能让第三国出面。 至于叶腾辉为什么向加州购买蒸汽机等淘金器械,原因也很简单,加州的淘金产业链比较成熟,加州生产的淘金工具很受矿工们的欢迎。 据他所知,就连澳洲的各个金矿上用的也是加州生产的淘金工具。 叶汀凡还算给叶腾辉的面子,又拆了一个木制货箱,见还是蒸汽机之后便挥手放行。 换叶腾辉冷哼一声,将这批货物拉到了矿山上。 梁耀抵达香山后,广州的督抚反应远没有梁耀上一次来到香山那么激烈。 徐广缙和叶名琛都清朝梁耀只是暂时在香山歇歇脚,不会贸然深入广东腹地。 当然,就算梁耀真要陈兵广州城下他们也拿梁耀没办法。 梁耀以安布雷拉公司的名义给荷属东印度总督阿尔贝托斯·雅各布斯·杜马尔·范·特维斯爵士下达了最后通牒。 在信中,梁耀声称已经掌握了荷属东印度当局在东印度群岛犯下反人类罪行的证据,并要求特维斯停止一切犯罪的反人类行为,停止对婆罗洲岛华人以及土着,尤其是美籍华人的屠杀。 在信件的结尾,梁耀要求和印度当局从婆罗洲岛撤军,并就荷印当局屠杀当地百姓一事向清美两国政府致歉,并给予相应的赔偿。 在收到梁耀的信件之后,45岁的特维斯又气又笑,他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最后通牒。 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屠杀土人和华人,又关他梁耀什么事情? 这个美利坚将军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特维斯当然不会答应梁耀的条件,很快回信斥责梁耀贪婪无礼,并警告梁耀不要异想天开,妄图染指东印度群岛。 梁耀等的就是特维斯的拒绝的回信,荷印总督的回信一到,梁耀便集合队伍风风火火地从香山启程,前往婆罗洲。 “不留些预备队?” 登船出发之前,弗里蒙特问道。 弗里蒙特觉得一把全梭哈上去未免太莽撞了,梁耀现在掌握的海上力量已经是加州动员能力的极限,要是败了,败得很惨,加州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海上力量。 “我们海上的纸面实力本就不如荷印当局,与其畏首畏尾,留预备队保存实力,不如一战定乾坤,直接拿下坤甸。”梁耀说道。 如果实力和条件允许,梁耀当然也想留一支预备队以备不测。 眼下梁耀的海上实力本就不占优势,留预备队,只会扩大他和荷印当局的海上实力的差距。 如果首战败了,他留下的那点预备队又能用来做什么呢? 广东水师的舰船也在黄埔撤下了任何能够彰显清朝身份的旗帜,驶向香山港和梁耀回合。 除了三艘泥鳅级之外,广东水师最常装备的就是米艇,同安梭船以及大横洋梭。 米艇原来是一种以航速快船体坚固出名的民用运输船,最大的米艇尺寸不过长九丈五尺(3167米),阔二丈零六寸(687米)。 同安梭船和大横洋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尺寸分别为同安梭船船长七丈二尺(24米),阔一丈九尺(633米)。 大横洋梭船船长八丈二尺(2733米),宽二丈六尺(867米)。 这些舰船的吨位不过两百吨,舰上的老旧火炮不过数门。 这些迷你小船开火条件也非常苛刻,只有在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开火才有可能击中敌舰,否则就是听个响。 按照英国海军的1817年公布的英国皇家海军舰船分级标准,英国皇家海军中最末等的六级舰这种小炮艇,舰炮数量都在20-24门之间,最短船长也有381米,最小排水量也有450吨。 也就是说大英的六级舰放到广东水师,那可都是能当旗舰使的宝贝。 饶是梁耀已经有心理准备,广东水师的穷酸还是令梁耀为之大跌眼镜。 这他娘的都是一些啥船啊,除了泥鳅级之外的船只,想要找一艘排水量超过300吨的都找不到。 这样的船不要说远洋航行,就连近海防御都够呛。搞不好连东南亚海盗的船都比广东水师的船要好。 而广东水师,已经是洋务运动之前,清朝最拿得出手的一支水师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洪名香以剿灭海盗的名义出征,徐广缙和叶名琛并不反对。 徐叶二人知道洪名香这是带着广东水师跟着梁耀出海赚外快去了,因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广东水师就没有更大的船了?” 看到广东水师出征船队的一瞬间,梁耀瞬间觉得自己的10万美元给多了,给的血亏。 广东水师这情况,顶多只能当个气氛组活跃气氛。 “这些已经是广东水师精华之所在。”洪名香干咳了一声说道。 梁耀闻言默然无语,只得下令出航。 船队刚刚驶出没多久,就见一艘悬挂着米字旗的英国远东舰队的三级舰队正在尾随着梁耀的船队,关注着梁耀船队的一举一动。 第三任港英总督文咸通过布鲁克王朝爵士詹姆斯之口得知了婆罗洲道上的变故,他对梁耀能否颠覆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上的统治地位叶充满了兴趣。 梁耀没有理会英国人,他对荷印当局的种种举动,香港的英国人没有任何反应,说明港英当局无意介入梁耀和荷印当局之间的纠纷。 当然,从另一种层面上也可以理解为,港英当局和荷印当局一样,压根没有把梁耀当回事,都认为以梁耀的实力不足以改变目前东印度群岛的势力格局。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撤离还是战争 梁耀在南中国海和东南亚的海盗合兵一处,随即浩浩荡荡地南下前往坤甸附近的海域。 如此兴师动众,大规模的船队航行自然是逃不过荷印当局的耳目。 在获悉梁耀的意图后,特维斯命令克鲁生将军立即组织起一支舰队,前往坤甸附近的海域拦截梁耀的舰队,阻止梁耀在西婆罗洲登陆。 就连停泊在巴达维亚港的荷兰武装商船,也被荷印当局直接征用。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到底是美利坚政府在背后给他背书,还是他自己胆大妄为?” 特维斯对梁耀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举动感到匪夷所思和愤怒。 克鲁生在看完传回来的情报后,他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四艘千吨以上的现代化蒸汽舰,其中一艘还是最为先进的暗轮军舰。 这是一支不容轻视的海上力量。 英荷战争之后,荷兰国力衰微,1830年比利时的独立更是让荷兰元气大伤。 此时的荷兰国力已经大不如前,只是勉力维持着吊车尾列强的体面,是列强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特维斯紧锣密鼓的动员终于凑齐了9艘风帆战舰,其中一艘是三层甲板,排水量高达2300吨,拥有95门火炮的鹿特丹号,这是荷印当局硕果仅存的一艘二级舰,是荷印当局最后的牌面。 只是鹿特丹号是上世纪末风范时代造的船,船体有些老旧。 剩下的8艘风帆战舰则是排水量400吨到1500吨不等,拥炮20门到60门不等的四级舰、五级舰以及六级舰。 和鹿特丹号一样,这些风帆战舰的舰龄都比较大,船只状况堪忧。 荷印当局有没有新船呢? 有的,荷兰毕竟是曾经的海上马车夫,蒸汽战舰的出现,也让荷兰的有识之士预感到不受风力所束的蒸汽战舰将是海军的未来。 从1848年开始,荷兰人就开始集中财力物力研制自己的新一代蒸汽战舰。 荷兰人的成果就是soembing号(爪哇岛上的一座火山名,不知道该怎么翻译,有知道的大老补充一下我修改成中文译名)。 soembing号是一艘三桅蒸汽明轮船,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并用,排水量781吨,动力110kw,长度668米,装备单缸的燃煤蒸汽机,6门前堂加农炮,是世界最先进的蒸汽轮船之一。 历史上,为了促进日本对荷兰的开放,在黑船事件日本开国之后,在荷兰对日贸易协会会长亨德里克的多方游说之下,荷兰威廉三世同意送一艘蒸汽舰作为礼物送给德川幕府。 当然,荷兰人也不是在做慈善,荷兰人的真实的目的是为了让日本对其进一步开放市场,以赚取更多的商业利益。 亨德里克还贴心地考虑到,如果从荷兰订购,那建造周期就很长,而正在荷属东印度服役的soembing号是一艘1853年才刚刚入役的新舰。 因此最后在亨德里克的撮合下,荷兰当局直接将soembing号送给了日本幕府。 日本幕府将其命名为观光丸号,观光丸号是日本海军的第一艘蒸汽战舰,后来作为训练船,为日本海军培养了第一代海军人才。 “阁下,恕我直言,目前我们能够调动的海上力量有限,我请求暂缓将soembing号移交给幕府当局!” 克鲁生请求调用soembing号以增强舰队的实力。 反正日本幕府也没为这艘船买单。 和另一个时空一样,在日本开国之后,日本开始向西方国家寻求合作,希望获得西方国家先进的蒸汽战舰。 荷兰和日本有着悠久的贸易合作历史,日本人对荷兰人的印象也好,因此日本也更倾向于和荷兰人合作。 近代日本海军以英为师,这是人们的刻板印象。 实际上日本海军最早是以荷为师,随观光丸后抵达日本长崎的不仅有观光丸号,还有荷兰皇家海军的教官。 直到岩仓使团出访欧洲,认真细致地考察了欧罗巴各国,获悉荷兰不过是二流小国,英国才是第一海军强国之后。 日本很快就放弃了学习荷兰海军,转而海军全面学习英国以英为师。 “soembing号是陛下亲自下令送给日本幕府的礼物,贸然征用,恐怕会影响荷日两国之间的友谊。” soembing号是荷兰国王威廉三世亲自下令送给日本幕府的礼物,特维斯一时拿不定主意。 “阁下!是荷日两国之间的友谊重要还是我们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重要?!”克鲁生向特维斯发出灵魂拷问。 这个不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荷日两国之间的友谊是虚的,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可是实实在在的。 东印度群岛是荷兰在海外最重要的殖民地,也是最后一块遮羞布,不容有闪失。 “soembing号交给你调用。”特维斯下定了决心。 在得到了特维斯的许可后,克鲁生调来了观光丸号。 9艘战舰,18艘武装商船组成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浩浩荡荡地开往坤甸,协助坤甸守军保卫坤甸,保卫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获得的利益果实。 东印度群岛舰队在克鲁生的带领下以8节的速度巡航,前往在坤甸。 在坤甸附近的海域,克鲁生和一支庞大舰队相遇,这支舰队正是梁耀的舰队,也可说是梁耀全部的家底。 梁耀拥有四艘排水量千吨以上的蒸汽战舰,11艘泥鳅级,在这11艘泥鳅级中,梁耀自己的8艘泥鳅级已经换装了萨克拉门托炮,广东水师的3艘泥鳅级装备的还是老式的前膛加农炮。 帆船方面梁耀则是有着16艘排水量700吨到1200吨不等,装备了22门到30门6磅萨克拉门托炮的飞剪船。 剩下的就是由广东水师和东南亚海盗的小舢板组成的气氛组。 两支舰队在海上狭路相逢,互相对峙。 但在人数和气势上,倾巢而出的梁耀显然是要更胜一筹。 “这片海域属于我们荷兰!你们进入了荷兰海域,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考虑是选择撤离我们的海域还是战争!” 克鲁生也向梁耀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梁耀的舰队撤离坤甸附近的海域。 在发出通牒的同时,克鲁生早就打打出旗语,命令各舰抢占上风向,以便在开战之后取得有力的机动位置。 克鲁生的东印度群岛舰队蒸汽化率很低,只有一艘soembing号和两艘蒸汽化的老式风帆战舰可以在不借助风力的情况下进行作战。 其余的舰船都还是风帆战舰,他必须遵循风帆时代的作战规则才能发挥出自身军舰的最大优势。 所谓的上风和下风并不等同于顺风和逆风。 而是在垂直于风帆战舰的方向的风向中,处于垂直风向之上的是为上风向,之下的则是下风向。 上风向和下风向各有千秋,简而言之,处在上风向的一方优点是容易获得机动优势,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可能会损失火力优势。 风帆时代的战舰,下甲板水线很低,而风帆战舰的各层甲板的甲板炮布局规律是越是下层的炮火力要比上一层的强。 以基督徒号二级战舰为例,最下层的舰炮为28门42磅炮,上层为28门24磅炮,顶部为26门12磅炮。 下层的火炮,才是风帆战舰的主要火力输出所在。 如果处在上风向,船身的倾斜很容易让海水淹没对敌方向的下层甚至上层甲板,导致只有火力最为薄弱的顶层甲板能够开火。 敌方则反之,虽然在敌方的舰船在风力的作用下也会产生倾斜,但指向上方风向的炮口,也就是对准己方舰船方向的炮口,基本是不受风浪影响的,因此敌方可以保证最大的火力输出。 风帆时代各国海军对交战时抢上风还是抢下风规定不一。 一个总体的规律是海军强国倾向于抢占上风,以获得最大的机动优势,争取到战场的主动权。 海军力量相对比较弱的国家倾向于抢占下风,以逸待劳。 英国海军和荷兰海军就是喜欢抢占上风向的代表。 海上力量相对薄弱的法国海军在和英国海军交战中则喜欢在下风位置以逸待劳。 因为英法两国海军水手素质上的差距,法国海军的炮手在打出一轮齐射之后,英国海军的炮手往往能打出三轮甚至更多轮的齐射。 水手素质上的差距让弥补了英国海军在上风位置损失的火力输出,因此海上交战,英国海军也往往更倾向于抢占上风,获得机动优势,争取战场的主动权。 法国海军则相反,一般不喜欢抢占上风向,在损失主要火力输出的情况下和英国海军对射。 当然,强弱也是相对而言,面对英国海军法国海军喜欢占据下风作战,但面对海上实力比自己弱的对手时,法国海军也会主动抢上风。 在和西班牙海军作战时,法国海军就经常一反常态,在交战时抢占上风位置,获取难得的机动优势接战。 风向只是风帆时代的海战中能够左右胜负的一个因素,而非决定因素。 指挥官的决断,实力对比,装备水平,水手的士气,作战经验和战术素养,甚至意外,都能成为决定一场海战的胜负因素。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战斗! “荷兰人在抢上风。” 大胆号上有船员呼喊道。 这是梁耀第一次打正儿八经的海战。 他此前并无海战的相关作战经验,对荷兰人海上实力和作战习惯的了解还停留在所搜集的情报上。 梁耀不知道他的船员是喜欢在上风作战还是下风作战。 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不能让荷兰人抢到他们喜欢的位置,让荷兰人在他们更擅长的风向上作战。 “跟荷兰人抢上风!” 梁耀下达了跟荷兰人抢上风的命令。 梁耀的四艘主力舰和11艘泥鳅级都是蒸汽舰,他的舰队蒸汽化率比较高,风向对他们的影响相对较小。 但还有16艘飞剪船和广东水师,海盗们的海盗船是风帆船,这些船还是十分依赖风向作战。 梁耀的目的很简单,己方舰队除了四艘主力军舰之外,其余的舰船都是业余的海军。 训练水平比较低下,磨合程度也不尽如人意。 梁耀最大的优势在于舰船技术上的优势,说白了就是舰炮上的优势。 梁耀希望己方舰队能够保持最简单的一字阵型,利用舰炮优势和对方进行对射,打海上的线列战。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战术。 荷兰人的水手操帆技术很好,他们娴熟地操纵船帆,最大程度地让风力为己所用。 梁耀的船队一字排开,虽然有蒸汽船的加持,但还是只能勉强跟上荷兰人的船,和他们争抢上风的位置。 很显然,梁耀那些征募的商船船员的操帆技术无法和荷兰人娴熟的水手相提并论。 眼看着荷兰人为了机动到有效位置上将自己暴露在了梁耀船队的射界下。 此时荷兰人的舰首正对着梁耀船队的侧面,是梁耀舰队绝佳的开火窗口。 “开火!”梁耀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开火的指令。 大胆号上的舰炮预装的是实心弹。 在得到梁耀的命令后,大胆号的舰首和舰尾的两门127mm(5英寸)主炮,和一侧的三门76mm(3英寸)副炮对准了一艘正在转向机动的双层甲板四级风帆战舰,将预装的实心弹倾泻了出去。 伴随着依次传入耳中的炮响,五颗实心弹破空飞向敌舰。 除了一门副炮因炮手太紧张打空了之外,其余的两门主炮和两门门副炮都打在了那艘四级舰上。 一时间,被打中的那艘四级舰木屑横飞。 “敌向我方阿伽门农号开火!将军!请下命令吧!” 荷兰人的旗舰鹿特丹号上的军官请求克鲁生下达命令。 “安计划机动的预定位置。” 克鲁生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他对自己的船员有信心,并他相信不仅是阿伽门农号战舰,其它的战舰也能够扛住敌方的两到三轮炮击。 只要扛过对方的两到三轮炮击,他们就能到机动到顺风的位置,在顺风状态下利用风力的优势直接冲击对方的阵型,将对方的阵型冲散。 通过在争抢上风向的较量中,克鲁生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船员素质不如己方。 只要将对方的阵型冲散,他就有把握利用己方船员素质更高的优势将对方逐个击破。 荷兰东印度舰队的家底并不厚实,克鲁生无意和梁耀在海上对射,比拼消耗。 他们的家底经不起这么消耗。 大胆号开火之后,其余各舰也依次向正在机动的荷兰军舰开火。 只是梁耀的舰队以小船居多,小船上装备的基本上是6磅炮,由于炮小,实心弹就算命中目标对舰体的造成的伤害也十分有限。 只有四艘主力军舰上的舰炮对对方舰船造成的伤害比较可观。 斯文指挥的罗兰号仅用两轮炮击,就将一艘双层甲板的五级风帆战舰水线以下击穿。 海水迅速涌入这艘五级风帆战舰,船上的荷兰船员们忙于排水,堵住进水处,这艘700余吨的五级风帆战舰瘫痪在原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这已经是前两轮炮击中梁耀舰队所取得的最大战果了。 荷兰的沉着和忍耐力让梁耀忐忑不安,梁耀的舰队已经完成了至少两轮的炮击。 荷兰人似乎很沉得住气,至今还没开始开炮反击。 “换爆炸弹!洗他们甲板!” 见小口径的实心弹对敌舰舰体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打在对方舰艇身上如同刮痧一般,梁耀遂而命令换装爆炸弹,转而将重点集中在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上。 梁耀舰队船员的表现让克鲁生感到非常诧异。 克鲁生原以为己方舰船只需要扛住对方两到三轮的齐射。 没成想现在对方都已经开始打第六轮炮击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方的帆缆手,舵手和炮手的水平显然不是在一个量级。 帆缆手和舵手的技术十分差劲,驾驶同等级的小船都只能勉强跟得上他的机动动作。 而对方的炮手装填速度却十分惊人,射击精度也非常高。 这种情况克鲁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方舰炮的射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令人发指。 在扛住梁耀舰队的七轮炮击之后,东印度群岛舰队终于抢占到了顺风的位置,利用风力优势向梁耀的舰队发起冲击,试图冲散梁耀舰队的阵型。 “到底是曾经的海上强国,荷兰水手的战术素养真高!” 在大胆号上和梁耀一起观战的弗里蒙特忍不住感叹道。 能在己方的炮火轰击下协调有序的完成机动,抢占到有利位置,荷兰船员的素质可见一斑。 弗里蒙特下意识的将这些荷兰船员和美利坚海军的船员进行对比,设想美利坚海军在此等情况下能否表现的像荷兰人这么出色。 弗里蒙特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美利坚海军的船员没有荷兰船员这么高的战术素养。 在上风位置通过机动获取顺风状态,继而利用机动优势冲散敌方舰队的阵型,这是荷兰海军在英荷战争中惯用的伎俩。 梁耀虽然看出了荷兰人的伎俩,但对荷兰人迎面而来的冲击却无可奈何。 梁耀的组织起来的舰队毕竟不是专业的海军,除了四艘主力军舰上的船员素质尚可,其余的舰船,尤其是飞剪船上的船员素质都很一般。 至少船员素质比对方要低上一截。 见荷兰人的舰船从侧面直接莽了上来,飞剪船,以及广东水师和海盗们的小舢板下意识避让了开来,以躲避荷兰舰船的冲撞。 很快,荷兰人的舰船机冲乱了梁耀的只舰队的阵型。 梁耀试图利用自身舰炮在技术上的优势,维持最简单的一字阵型,首尾相连,和荷兰东印度舰队的舰船进行互射的计划泡汤了。 梁耀的海上力量不比训练有素的陆上力量,一旦阵型被冲散就只能各自为战。 以他海上力量训练水平和磨合程度,以当世简陋的通讯方式,想要在战斗中重新完成集结编队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文 第四百章:海上对决 现在轮到荷兰人对他们发起炮击了。 此时海面无大浪,船只的姿态相对稳定,这非常有利于射击瞄准。 荷兰人的帆缆手开始收帆,以稳定住舰船的姿态,炮手则是将炮口对准了梁耀舰队的船帆和桅杆,随即拉响火炮开炮。 不得不承认,荷兰东印度舰队的船员配合非常默契,执行命令的效率非常高。 荷兰人的第一轮炮击打的居然是链弹! 这是梁耀舰队的很多船员始料未及的。 只见数百颗链弹从炮口喷射而出,扫向雪白的船帆。 被击中的船帆很快被荷兰人的链弹撕扯的千疮百孔,处处漏风。 帆船的动力来自于风帆,风帆就是帆船的发动机。 荷兰人打风帆目的已然不言而喻,他们是希望打坏梁耀舰队的船帆甚至是桅杆,瘫痪他们的动力系统,然后卡着这些失去机动能力的帆船的射击死角,将这些帆船当作靶船打,继而吃掉这些帆船。 荷兰炮手的炮术十分精湛,两轮射击下来,有一艘飞剪船的桅杆甚至直接被荷兰人打断。 被打断的桅杆如同被伐木工砍倒的大树一般撕扯着缆绳倒下,掉入大海之中。 梁耀暗自庆幸自己舰队的蒸汽船足够多,4艘主力军舰和11艘泥鳅级都是蒸汽舰,荷兰人的这一战术并不是对梁耀舰队所有的船都有效。 如果梁耀此时带领的是一支纯风帆战队,胜负或许就已见风晓了。 技术上的优势也给梁耀带来了更高的容错率。 荷兰人的海上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啊,殖民地舰队的船员都有如此之高的战术素养。 当然,荷兰人的炮击也并不轻松,萨克拉门托炮的射速极快,尤其是梁耀的舰船上装载的舰炮还是6磅小炮,虽然威力欠佳,但射速惊人。 荷兰人每打完一轮炮击,飞剪船和泥鳅船往往能打出至少三轮的炮击。 凭借着舰炮在技术上的优势,梁耀的舰队暂时还和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在炮仗中稍占上风。 远处的港英总督文咸远远地观察着这场风帆时代和蒸汽时代之交的海战。 欧罗巴的各大报社盛传去年11月爆发于黑海,俄罗斯帝国黑海舰队和奥斯曼帝国舰队的锡诺普海战将是风帆战舰最后的绝唱。 现在爆发在他眼前的这场海战,又何尝不是难得一见的新锐蒸汽战舰和老式风帆战舰之间的对决? 荷兰作为大英帝国曾经的劲敌,其海上实力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 崛起于美利坚西海岸的这股新兴力量,居然能和荷印殖民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打得有来有回,这令文咸有些意外。 梁耀的舰队表现的虽然还不错,但在文咸看来,还是一群海战菜鸟罢了。 梁耀舰队的组织能力,和战术素养都比较低,如果不是有更多的蒸汽舰,在技术上占据优势,梁耀的舰队现在估计就应该打白旗或者溜之大吉了。 换做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船员来打这场海战,荷兰人别说是和这支舰队保持势均力敌的态势,就连第一轮抢上风都未必抢的到。 梁耀的这支海上力量终究还是缺乏实战历练。 此时最尴尬的还是要数前来壮声势,撑场子的广东水师和海盗。 拼机动,他们拼不过荷兰人,拼对炮,他们就更拼不过了。 广东水师除了三艘泥鳅级之外,其余那些岁数比洪名香还大的小舢板,能不能扛住荷兰人的一两轮炮击还另说。 「军门,咱们就是来撑场面的,犯不着拼命。」 海战的惨烈程度已经超出了广东水师官兵的想象,洪名香的 副将康恩泽建议洪名香撤出战场,保存实力。 「撤个屁!梁耀还欠咱们5万美元的尾款没结呢!现在要是撤了,回头我还有什么脸面找梁耀要尾款! 海寇都没跑咱们官兵就先跑,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丢不起!再敢言撤退者,就地枪毙!」 洪名香操起腰间的柯尔特转轮手枪,高喊道。 「广东水师听令!所有舰船,向红毛鬼的舰船靠拢,准备好钩索,准备跳帮作战!老子还没抢过红毛鬼的船,今天就抢艘红毛鬼的船开开!先登者赏银二百两,水田三十亩!随我来!」 言毕,洪名香指挥广东水师的舰船嗷嗷叫地朝附近的荷兰舰船冲了上去。 能拖住一艘是一艘,这是目前洪名香唯一能为梁耀做的事情了。 至于能不能打赢,还得看梁耀,毕竟自己的广东水师只是配角。 梁耀才是这场海战的主角。 海盗们见广东水师跳帮作战,便也硬着头皮锁定了附近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准备好钩锁准备冲上去和荷兰人肉搏。 这倒不是他们多讲义气,而是梁耀也欠着他们的尾款没结,他们还等着战后找梁耀结算尾款。 爪洼海上的炮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 从大胆号打响第一炮到现在,双方已经进行了长达五十分钟的炮仗。 双方的损失都不小,荷方一艘五级风帆战舰被击沉,这也是目前为止梁耀这边唯一击沉的一艘荷方风帆战舰。 这艘被击沉的风帆战舰正是在开战之初就罗兰号打穿水线以下,失去机动能力,瘫痪在原地的阿伽门农号。 除了阿伽门农号之外,荷方还沉了两艘武装商船。 梁耀这边有一艘泥鳅级被对方旗舰鹿特丹号集火击沉,一艘水线以下被击穿,即将沉没。 飞剪船的损失更大,荷兰人直接干沉了三艘飞剪船,还有两艘飞剪船桅杆被荷兰人打只剩下一根,基本失去了动力来源。 三艘荷兰人的武装商船正在继续围攻轰击者两艘失去动力的飞剪船,这两艘飞剪船距离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庆幸的是梁耀的四艘主力军舰,由于船身有铁皮包裹,扛住了荷兰人的多轮射击,没有遭受致命伤,还能够继续作战。 只要这四艘主力军舰还能继续作战,梁耀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这场海战梁耀虽然输得起,但他不想输。 一旦输了,短期内他就无法再组织起一支像样的海上力量夺取东南亚的制海权向婆罗洲岛上投射自己的陆上力量。 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抵抗势力一旦被荷印当局消灭,梁耀就很难再染指东印度群岛了。 虽然交换比很难看,完全超出了战前梁耀的预料,但梁耀相信荷兰的东印度舰队打也并不轻松,伤亡不见得比自己小。 梁耀舰队打的炮弹以爆炸弹为主,更倾向于杀伤敌方的有生力量,以达到削减敌舰战斗力的目的,而非直接击沉敌舰。 三四百米开外,一艘荷兰东印度舰队的双层炮甲板五级风帆战舰机动到射击位置,向大胆号露出肚皮,船上的舰炮依次向大胆号侧面开火,妄图击穿大胆号的侧面。 荷兰炮手的炮术非常精准,这艘向大胆号开火的五级风帆战舰总共开了19炮,19炮中有15炮击中了大胆号的侧面。 好在大胆号侧面包裹有铸铁,***在外的木制船身面积很小。 那艘五级风帆战舰的舰炮打出来的炮弹多数打在了大胆号的铸铁装甲上,没有对大胆号造成太大的伤害。 大胆号上的副炮手很快还以颜色,三门76毫米副炮迅速向那艘露出肚皮的双层炮甲板风帆战舰射出一 阵疾风骤雨般的金属弹雨。 那艘五级舰的侧面很快就被大胆号上的三门副炮沿着炮窗砸出一个直径一米有余的大洞。 「打炮窗做什么!露肚皮打水线以下!打水线以下!你们几个蠢货!」 炮长从主炮的旋台快步跑了过来,用随身佩刀的刀鞘狠狠敲打了一名副炮炮手的肩膀。 见他们错失了射击敌舰水线以下的良机大骂这些副炮手是蠢货。 对方都将水线以下的船体露了出来,这些生瓜蛋子居然不直接打对方水线以下船体,而是打对方炮窗内的炮手 只要打穿对方水线以下的船体,对方的船至少会在短时间失去机动能力,也不得不调遣人员去抽水堵水,届时对方的火力就会弱很多,成为活靶子。 这么简单道理这些生瓜蛋子居然想不明白。 炮长被这些副炮手的行为气得够呛,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敌舰虽然落帆加速想要开溜,逃离大胆号的射界。 但大胆号的舰炮都安装在可移动的旋台上,炮长急忙指挥副炮手瞄准对方水线以下直接开打。 萨克拉门托炮的弹道平直,三四百米的距离,基本就是指哪儿打哪儿。 三门副炮很快在敌舰的水线以下砸三个海碗大的洞。 这些副炮手隐约间能够听到敌舰上传来的呼喊声。 副炮的装填手们迅速完成装填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 奈何敌舰船员的心理素质实在过硬,竟能够在船只漏水的情况下从容操纵船帆,控制船舵迅速驶离大胆号的射界。 大胆号的船长林森见状也没有贸然下令追击,只是给尾炮的炮手下向这艘正在逃跑的敌舰射击。 大胆号的副炮旋台旋转角度只有135°,但舰首和舰尾的两门主炮旋台可以360°旋转,基本没有射击盲区。 因此敌舰这艘偷袭的敌舰虽然逃出了大胆号副炮的射界,但却没有掏出主炮的射界。大胆号上的主炮依旧能够对其实施打击。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尾声 尾炮的炮手堪堪完成两轮射击,一艘荷兰武装商船又靠了上来。 靠近的荷兰武装商船以之字形的走位紧紧咬住大胆号的船尾,向大胆号发出一轮炮击。 两颗实心弹砸在旋台的装甲上,旋台的装甲被砸的变形,剩下的炮弹则从大胆号的船尾洞穿而入,给舱内的人员造成了重大的人员伤亡。 打船尾,这是风帆时代最常用技术之一。 实心炮弹在洞穿船尾之后,往往炮弹能从船尾一直打到船头,给与舱内的人员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 这一轮炮击刚刚结束那艘武装商船以风骚的走位将另一侧船舷对准了大胆号的船尾,进行新一轮的炮击。 一时间,大胆号被**枚实心弹命中,甲板上木屑横飞,舱室内哀嚎声连连。 甲板上三名船员在这一轮的炮击中倒在血泊之中,六七名船员为木屑所伤。 就连梁耀的胳膊上都被飞溅而来的木屑划伤,但在极度紧张亢奋的情绪下,梁耀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至于舱内有多少人员伤亡,梁耀不得而知,也没有时间去统计这些伤亡。 梁耀舰队的军舰船员和商船船员战斗素养差距甚大。 但荷兰人的军舰船员和商船的船员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这艘粘着大胆号的商船就展示出了高超的战斗素养。 尾炮炮手将尾炮旋台转了过来,对准这艘像烦人苍蝇一样粘着不放的武装商船打出了一枚炮弹。 武装商船的炮手见大胆号的尾炮向他们开炮还击,马上利用自己船小,机动能力好的优势避开了大胆号的炮击。 大胆号127mm主炮打出的炮弹擦着这艘武装商船船员的脑袋掠过,只差一点点就能命中目标。 见这艘武装商船越粘越近,林森组织船上的火枪手来到船尾,使用沃尔特m1851型步枪对这艘武装商船进行射击。 “将军!议员!二位还是进舱暂避一会儿吧!这些红毛鬼的炮术好的很!” 眼见又有两艘荷兰人的舰船靠了上来,林森跑到梁耀和弗里蒙特面前建议道。 不时有炮弹砸在大胆号上,虽然大胆号船体比较坚固,还能扛住一些小口径舰炮的轰击。 但炮弹不长眼,林森担心在甲板上观战指挥的梁耀以及弗里蒙特被炮弹所伤。 “我若进仓,还如何观察战局?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即可,我现在亦是大胆号上的一名舰员,我将于诸位同生共死!” 梁耀段然拒绝了这一提议。 现在海上鏖战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双方的伤亡都不小,就看谁能扛到最后。 这个节骨眼上,船员们的士气异常关键。 要是这个时候龟缩于舱内,势必会对船员的士气造成负面影响。 见大胆号被对方缠住,杨威号和三艘泥鳅船靠了上来,为大胆号分担压力。 扬威号对准粘在大胆号船尾的荷兰武装商船一阵输出,打瘫了这艘烦人的武装商船。… 紧随其后的一艘泥鳅船马上又给这艘荷兰武装商船补了一轮炮击。 只是泥鳅船船上的6磅萨克拉门托舰炮威力小,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有限。 扬威号完成装填后,有对那艘瘫痪的武装进行了一轮精准的炮击。 这轮炮击结束之后,这艘荷兰武装商船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海水沿着船体的裂缝灌了进来,船体开始渐渐下沉。 荷兰武装商船船上绝望的船员一面迅速放下救生艇,一面摇着白旗表示投降。 这是荷兰人第一艘举白旗投降的船只,梁耀舰队的船员见有荷兰舰船投降,不由得士气大振。 另外两艘想靠近大胆号的荷兰舰船见状马上夹着尾巴灰熘熘地逃走了。 梁耀看了看杨威号和三艘屏护在大胆号左右保护大胆号的泥鳅船,又看了看和罗兰号互相对射的敌方旗舰鹿特丹号,命令扬威号和三艘泥鳅船和大胆号编队扑向鹿特丹号。 五艘船完成编队之后杀气腾腾地扑向鹿特丹号。 鹿特丹号和罗兰号激战正酣,半路杀出的大胆号,扬威号,以及三艘泥鳅船打了鹿特丹号一个措手不及。 泥鳅船上的6磅小炮打在鹿特丹巨大的船体不过是给对方隔靴搔痒,但大胆号和杨威号主炮打出的炮弹可不是隔靴搔痒。 结结实实挨了一轮炮击的鹿特丹号慌忙满帆逃离,梁耀率领编队对鹿特丹号一阵穷追勐打。 见旗舰被追着打,周围马上有三艘荷兰战舰转向跟了过来,想要为旗舰分担压力。 三艘转向跟过来的荷兰战舰,两艘是风帆船,一艘是荷兰东印度舰队唯一的蒸汽船soemng号。 经过鏖战,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的炮声明显要比刚刚开战时稀疏了不少。 很显然,荷兰人蒙受了不小的人员的伤亡,只要能咬牙坚持下去,就能取得这场海战的最终胜利。 既然船员的素质不如对方,那就咬牙凭借舰船技术上的优势熬死对方。 梁耀编队内的船只都是带风帆的蒸汽舰,梁耀下令满帆添煤继续追击正在仓皇逃窜的鹿特丹号。 三艘跟上来的荷兰舰船只有soemng号能够继续跟上来,另外两艘伤痕累累的荷兰风帆战舰纵然是满帆,也没能跟上梁耀的编队。 soemng号见旗舰被缠住,毫不犹豫冲撞进梁耀的编队,想要冲散梁耀的队形,直接撞向大胆号。 “疯子!他娘的,这些红毛鬼疯了!左满舵!避开敌舰!”林森急忙下令调转方向以躲避soemng号的撞击。 见soemng号想要撞击大胆号,罗兰号上的斯文亲自掌舵,主动迎着soemng号的航向贴了上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艘相撞的船只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罗兰号船舷的铸铁装甲在勐烈的撞击之下被撞的变型。 但罗兰号还是依靠吨位上的优势成功将吨位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soemng号截停。 截停soemng号之后,斯文马上命令船员掏出钩锁,登上soemng号,打算将这艘蒸汽船俘获。 梁耀重整完编队之后,见敌方旗舰鹿特丹号已经在其它战舰的掩护下向南仓皇而逃,便放弃了追击。 爪洼海的制海权是在荷兰人的控制之下,梁耀不确定战场之外是否还有其它荷兰舰船。 在战时贸然脱离大部队是很危险,也很愚蠢的举动。 见罗兰号正和soemng号接舷作战,梁耀从编队里抽出了一艘泥鳅级,让这艘泥鳅级上的船员跳上soemng号,协助罗兰号俘虏soemng号。 他自己则是率领编队清理战场内的其它荷兰舰船。 经过大半天的鏖战,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也都损失惨重。 重伤的船只开始渐渐撤出战场,这场海战也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战果与伤亡 激战至下午三点,这场发生再坤甸附近海域的激烈海战最终以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率先撤出战场而告终。 梁耀命令舰队稍作追击之后便折返回战场开始打扫战场,统计伤亡数据和战果。 此次海战,梁耀损失最大的是从民间征用的飞剪船。 虽然这些飞剪船时经过精挑细选,筛选出来的状况比较好的民用船只。 但毕竟还是民用船只,防护能力极为有限,不像包裹铸铁装甲的木壳军舰,扛上几轮炮击只要人员损失不大就能继续战斗。 参战的18艘飞剪船有4艘被直接击沉,6艘重伤,剩下的飞剪船也基本带伤。 泥鳅船方面,8艘参战的泥鳅船有2艘被直接击沉,3艘重伤,剩下的3艘泥鳅船轻伤。 4艘主力舰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罗兰号和超勇号重伤,需要回到香山进行大修才能恢复战斗力。 梁耀的旗舰大胆号中等情况的伤情,只要补充上损失的船员缺口,还能勉强作战。 情况最好的是杨威号,只是受了点轻伤,人员损失也不大,可以继续作战。 战果方面,此役击沉敌风帆战舰3艘,其中2艘为六级风帆战舰,1艘为四级风帆战舰,俘获敌一艘蒸汽战舰,1艘五级风帆战舰。 荷印当局此次征召的民用商船,亦有3艘被直接击沉,4艘被俘获,伤者不计其数。 经过大半天高烈度的炮仗,除非在开打之前就开熘,不然不可能不带伤,只是船只损伤的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人员方面的伤亡更是触目惊心,战前,参战的船员人数有3400人。 经此一战,只有2500名不到的船员能够继续参与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366名船员阵亡或者失踪,541名船员身负中等以上的伤情。 像梁耀这样受了点皮外伤,还能继续参加军事行动的船员都还没统计在内。 荷兰人的船员伤亡估计和己方相当,可能会稍低一些。 根据战场进入尾声时变得逐渐稀疏的炮声来判断,荷兰人的伤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光是打捞上来的荷兰船员尸体就有318具。 由于是荷兰人主动先撤出战场,梁耀还在战场上俘虏了371名荷兰船员,算上这些被俘人员,荷兰人的人员损失就要比梁耀难看了。 毕竟梁耀还控制着战场,可以对落水的船员和救生艇上的船员进行施救,而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方面未能及时逃离战场的船员想要活命只能乖乖地被俘虏。 当然,如果把广东水师和海盗的损失也纳入统计范畴的话,人员的损失还是梁耀这边更大一点。 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和海盗头领李逢春来到大胆号上向梁耀索要尾款。 广东水师提督和海盗头领这两个水火不相容的角色站在一起向梁耀索要尾款,这让梁耀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梁耀抽出钢笔,签下了两张支票递给二人:“香山和广州都有美洲银行的支行,二位可凭此票据到任一美洲银行支取尾款。” 广东水师和海盗都坚持到了最后没有跑路,已经非常仗义了,他们的发挥的作用完全超出了梁耀的预期。 梁耀本来只指望他们来撑撑场面,充当拉拉队的角色,没想到他们还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广东水师击沉了一艘武装商船,俘获了1艘五级风帆战舰,海盗甚至俘获了2艘武装商船。 当然,他们的损失也很惨重,广东水师随洪名香出征的有860人,阵亡了180人,伤者无算。 洪名香带出来的3艘泥鳅级武装巡逻艇,有1艘直接被荷兰人给干沉了,另外两艘也有不同程度的伤情。 随李逢春出征的海盗有1100人,阵亡了286人,伤者无算。 洪名香痛痛快快地接过了梁耀递上来的支票,他还指望着拿这些钱抚恤士卒,再者这些钱是他应得的,没必要扭捏作态。 李逢春没有接过支票,梁耀以为李逢春是觉得到香山或者广州取钱太过危险,便对李逢春说道:“如果嫌到香山或者广州支取现金麻烦,我可以以美元金币直接支付。” “若是能以美元支付,那再好不过,敢问梁公子付的可是加州美元?”李逢春大喜道。 这个时代的美元铸币是真金白银的硬币,不是纸钞,也是硬通货。 当然,由于国家影响力的原因,美元还是硬不过英镑。 但海盗们也愿意接受美元,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真金白银,实际价值摆在那里。 得益于加州盛产黄金和良好的铸造工艺,加州铸造的美元以成色佳,铸造优良而闻名,是美元铸币中的极品。 很快,林森在梁耀的授意下带着船员进入了梁耀的舱室,清点了一箱美元铸币后将沉甸甸的箱子抬了出来。 “梁公子,能否用这些钱向您购置一些枪炮,再买1艘俘获的武装商船?”李逢春说道。 “我有意雇佣阁下,阁下若是愿意受雇于我,我可以免费为阁下提供枪炮船只。”梁耀直视着李逢春的眼睛。 “梁公子要我做什么?”李逢春是聪明人,很快反应了过来。 “抢劫荷兰人的商船。”梁耀说道。 荷兰人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分布在各个岛屿上,海上航线是荷印当局维系这些殖民地统治的生命线。 让海盗袭扰荷兰人的航线,也能迫使荷兰人分兵保护这些航线,减轻自身的海上压力。 花点军火和钱雇佣这些海盗,梁耀认为很值得。 而且海盗还能干一些梁耀不方便直接出手干的事情。 “这是李某的本职工作,李某愿受雇于梁公子。”李逢春笑道。 近年东南亚的西洋舰船越来越多,装备也越来越好,他们这些海盗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一股实力强劲的势力为他们提供庇佑和支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李逢春没有理由拒绝。 洪名香走到舰炮的旋台前,好奇地打量着大胆号上的新炮,询问梁耀:“能否打上几炮助助兴?” 梁耀点点头,装填手装填完毕之后,炮长锁定了一艘附近无人无船荷兰沉船的残骸,调整好参数,随即向洪名香说明如何拉响舰炮。 洪名香拉响火炮,只一炮舰炮就击中了荷兰沉船的残骸,洪名香又打了两炮过了过手瘾,赞叹道:“好炮,好炮啊!此炮精准无比,射速极快,是洪某见过的最好的炮,你是啥时候捣鼓出来的这种炮?” 这确实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舰炮了。 要是没有这炮,这场海战梁耀早输了。 想到自己的舰队拿着最先进的武器,打风帆战舰的对手打出这么难看的战损比,梁耀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一是因为他对这次海军的表现很不满意,在技术和人数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这场海战还打得如此艰难,险些翻船。 武器固然很重要,但使用武器的人更重要,加州海军的底蕴实在太薄了。 打荷兰的殖民地舰队都如此艰难,碰上英法,打都不用打了。 想要维护自己在海上的权益,以后将资源向海军倾斜势在必行。 二是因为此前被木屑划伤的手臂,现在疼痛感也渐渐上来了,疼的梁耀直吸凉气。 林森干净将正在甲板上给伤员锯腿的医生唤了过来,给梁耀重新处理伤口。 船医将手上的活计交给一个木匠后马上跑了过来替梁耀仔细地处理好伤口。 重新处理了伤口之后,梁耀的感觉情况稍微好了一些,对洪名香说道:“我研制此炮已有数年,此炮去年年底方才试制成功。” “我这次可损失了一艘泥鳅船,这可是广东水师的宝贝疙瘩,你可要再便宜卖我一艘,当然,要是能够我的泥鳅船换上你这新炮就再好不过了。”洪名香说道。 “你若是能给我换新炮,登陆坤甸一战,我让我的督标营和广东水师的水师步勇帮你们打都没问题?” 梁耀没有向洪名香透露过要攻打坤甸的消息,毕竟洪名香和他关系再好,终究也只是加州体系之外的人,梁耀不可能向洪名香透露太多内情。 不过洪名香也不是傻子,他要是真傻,也做不到广东水师提督的位置上。 水师基层出身洪名香能做到广东水师提督,除了徐广缙的提携之外,他自己多少也是有点能耐的。 梁耀不会平白无故的在海上和荷兰人干架,在坤甸附近的海域和荷兰人干架,无非是为了后续登陆坤甸的行动做铺垫而已。 这一点,洪名香猜也能猜到。 “当真?”梁耀问道。 抢滩登陆的伤亡不会小,虽然战前梁耀专门组织了抢滩登陆的训练演习,但训练演习终究只是训练演习,不是实战。 拿下坤甸要付出多少伤亡梁耀心里也没有底。 洪名香要是愿意再帮上一把,自己西部旅也能少一些伤亡。 “当真。” 见梁耀答应的这么痛快,洪名香后悔不迭,早知道多提一些条件。 “一言为定。”梁耀笑道。 打扫完战场已经是日落时分,今天登陆时来不及,只能让准备参加登陆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将士好好休息休息,准备明天登陆坤甸,解放坤甸地区的同胞。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阵地是荷兰人的,命可是自己的 海战虽已结束,但空气中仍旧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不适。 大胆号的仓室内,借着煤油灯的光亮,弗里蒙特对一篇名为荷兰东印度舰队仓惶逃串,我加州舰队取得初步胜利的文稿进行润色。 梁耀的右臂受伤,不方便提笔写作,只能以自己口述,弗里蒙特代笔的方式将文章写出来。 “我们真的赢了吗?”弗里蒙特总觉得这篇文章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从结果上看,我们赢了,从过程上看,我们输了。”梁耀说道。 是荷兰人率先撤出战场,这篇文稿阐述的也是事实,只是将损失一笔带过,着重强调自己取得的战绩而已。 此战的目标是夺取制海权,为明天的登陆作战做准备。 他们的目标也确实达到了,暂时将荷兰人赶出了爪洼海,为陆军争取到了宝贵的登陆时间窗口。 眼下加州最重要的是信心,他必须渲染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再征募一些改装的武装民船和水手作为后备力量。 荷兰人的舰船虽然暂时逃回了巴达维亚,但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实力尚存,只要舰船经过修缮,人员经过补充,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还是能够恢复战斗力的。 这场争夺爪洼海和南中国海制海权的海战并未结束,梁耀和荷兰人之间还有一战。他必须早做准备。 梁耀现在最担心的是荷兰本土的舰队前来支援荷兰东印度舰队。 如果到到时候荷兰本土的舰队和东印度舰队合兵一处,问题就棘手了。 留给梁耀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他必须在荷兰人暂时失去制海权的这个间隙,在婆罗洲站稳脚跟,尽可能快地取得最大的战果,将荷兰人早点逼到谈判桌上。 “希望加州能够承担起这些损失。”弗里蒙特叹声道。 “如果加州这点损失都承担不起,我们就不配取得婆罗洲。”梁耀说道。 第二天,洪名香的提标营和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两个营严阵以待,等待着潮水涨潮之时进行登陆。 坤甸不是一座沿海城市,而是位于卡普阿斯河下游。 从海岸到坤甸之间的还有20公里的距离。 坤甸的守军已经在卡普阿斯河河流两岸布置了火炮,凿沉商船堵住了进入坤甸港的河道,阻止梁耀的军队利用河道进逼坤甸城。 梁耀只能选择在附近的海滩进行登陆,继而突破坤甸守军的封锁,向坤甸港口和城区推进。 此时的坤甸,兰芳公司的前总制叶腾辉命令手下的180名亲信换上了安布雷拉公司的制服,扛着保护伞旗帜,带着埃尔维斯的70名船员,持枪携炮,气势汹汹地扑向坤甸港口。 他们准备按照计划拿下港口的炮台据守,拖住坤甸守军的兵力,减轻登陆部队的压力。 出发前,叶腾辉已经让心腹在城内散布加州人已经打进坤甸的消息。 一时间,坤甸的守军人心惶惶。 当地的居民要么遁入深山躲避战火,要么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埃尔维斯架设好3门6磅步兵炮,对坤甸港炮台发起炮击。 负责守卫坤甸港炮台的是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一个白人步兵连,以及兰芳公司武装的半个绿营,200余人的兵力。 突如其来的炮击打得炮台上的守军措手不及,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加州的军队这么快就突入坤甸了? “上尉被炸死啦!上尉被炸死啦!” 港口炮台上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传来上尉被炸死的噩耗。 上尉被炸死,中尉一周前就回巴达维亚休假了。 卡里托少尉突然成了炮台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但卡里托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恍惚间,敌方阵地射出的金属弹雨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砸来,压制得港口炮台上的荷兰守军抬不起头来。 至于和他们一起守卫港口炮台的中国人手里还拿着一两个世纪前的燧发枪甚至是火绳枪,根本指望不上。 对方的枪声非常密集,这是一个团的步兵才能打出的火力! 沃尔特m1851型步枪的射速很快,250杆枪硬是打出了一个团的火力,这让坤甸港炮台上的守军误以为对方有一个团的兵力在进攻。 我们被敌人的一个团包围了! 至于这一个团的敌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坤甸港炮台上的守军已经来不及思考,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卡里托少尉非常确信自己被敌军的一个团给包围了。 他甚至没有拒险而守的勇气,只是命令兰芳公司的武装留下来阻击敌军,自己则带着一个连的白人兵仓皇退回城里,美其名曰去请援兵来支援。 兰芳公司的华人士兵自然也不干,一个团可就是一千人! 让他们拿着手里的烧火棍和一个团的加州兵血拼?这不是送死吗? 坤甸的守军成分复杂,等级也很分明。 最上等的无疑是荷兰裔士兵,其次是其它欧洲裔士兵,然后是以爪洼人为主的土著兵。 兰芳公司华人士兵则处于最底层,属于被歧视压榨的一方。 不要说荷兰人,就连爪洼人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 他们平日里也没少受白人军官和士兵的欺负,自然也没有为荷兰人牺牲的觉悟。 炮台阵地是荷兰人的,命可是自己的。 荷兰人前脚刚走,兰芳公司的士兵马上脚底抹油,跟着荷兰人一起撤回了城里。 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坤甸码头的炮台就已空无一人。 就连埃尔维斯都感到非常意外,就这么撤了? 叶藤辉也觉得此中有诈,出于谨慎和保险起见,叶腾辉派出几个亲信到炮台上刺探了一番,在确认炮台已经被坤甸守军放弃之后,这才和埃尔维斯一起占领了坤甸港口的炮台。 “他娘的,这群红毛鬼佬和汉奸跑的真快,一个人都没留下。” 叶腾辉手里提着柯尔特转轮手枪,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 坤甸港的炮台上,除了16具尸体之外,一个活人都没留下。 埃尔维斯降下荷兰人的红白蓝三色旗,升起保护伞公司的保护伞旗,正式宣告加州武装已经占领了坤甸港的炮台。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投降? “上校,这里有条大鱼。” 尸体被集中起来后,一名船员指着那名被炮击致死的荷兰上尉对埃尔维斯说道。 “大鱼?” 埃尔维斯不屑地瞥了那名荷兰荷兰上尉的尸体一眼。 “军衔还没我高,一个小小的上尉,小鱼小虾罢了。” 船员们忍俊不禁,军衔比您还高的恐怕整个岛上就只有一个。 埃尔维斯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坤甸城内的情况。 此时的坤甸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城内到处是四处乱窜的荷印殖民军队士兵。 在观察了一阵后,埃尔维斯放下望远镜,对叶腾辉说道:“叶先生,你的人留守炮台,三门炮也都留给你,务必守住炮台。” 埃尔维斯看着混乱的坤甸城,决定趁乱干一票大的。 “上校阁下要离开炮台?”叶腾辉大惊道。 “我的任务就是扰乱坤甸守军,制造混乱,我带人杀进城去,给荷兰人一个惊喜。”埃尔维斯一脸轻松地说道。 “杀进城去?” 叶腾辉瞪大了眼睛,你当你是赵子龙呢?要在坤甸杀个七进七出? “可是你不您只有70人,坤甸城内的少说也有上千守军。” “但他们可不知道我只有70人。”埃尔维斯自信满满地说道。 “梁先生和我说过一千多年前发生在中国的肥水的战争,现在坤甸城内的荷兰守军就是前秦百万大军,人数虽然很多,但没有什么好怕!一只狼会畏惧一百头绵羊吗?” 坤甸城内是有上千守军,但陷入混乱,士气崩溃之后,上千守军肯定发挥不出上千守军应有的战斗力。 坤甸守军成分复杂,人心不齐,能有多少战斗力也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实确如埃尔维斯所料,得知东印度群岛舰队撤回巴达维亚后,坤甸城内的守军的士气本来就很低迷。 婆罗洲岛上陆地交通不便,他们的给养物资依赖海上运输。 东印度群岛舰队撤回巴达维亚,说明他们已经失去了制海权,后续的后勤补给将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坤甸突然又冒出一个团的兵力,这令荷印守军本就不高的士气雪上加霜。 “将军!敌人的一个团拿下了我们在港口的炮台!我们力战不敌,上尉也不幸牺牲,我已率部突围!保全了我们的有生力量!” 仓促退回坤甸城内的卡里托向荷印军守将安特生汇报道。 “突围?卡里托!我们的兰芳公司的兵呢?” 叶汀凡瞅着衣服比自己还干净的卡里托,自然是不会相信卡里托的这套说辞。 坤甸炮台上的兵可是兰芳公司的精锐,不消说,肯定是卡里托这厮把兰芳兵留在炮台上殿后自己脚底抹油跑路了。 想到这里,叶汀凡登时就急了起来。 卡里托正在想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时,兰芳兵的军官也跑了进来说道。 “咱们兰芳兵也突围啦。” 叶汀凡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安特生焉能看不出来?再说,坤甸城距离海岸可有20公里。 加州军怎么说也要等涨潮了才能登陆,现在正好是涨潮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加州军现在才刚刚开始登陆,他们眼皮子底下哪来的一个团的士兵? 难不成加州军会飞,长了翅膀飞到坤甸了不成? 安特生正要处理这些逃兵,只听得此时城内也是枪声大作。 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报告道:“将军!敌人已经打进坤甸城内!” 安特生面色一沉,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他沉声质问卡里托道:“卡里托,你可看清楚了?真有一个团?” “将军,我也是老兵了,听枪声敌人的火力异常凶猛!他们还有大炮!肯定是一个团!不会错!”卡里托一口咬定攻打港口炮台的敌军有一个团。 “一个团!最少一个团!对方黑压压一片!人挨着人,少说有好几千人呢!”一旁的兰芳军官也赶紧说道。 安特生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虽然表面上保持着镇定,但心里也早已经如同一团乱麻。 坤甸是原来有4千守军,其中一个团是由精锐的白人士兵和老爪洼兵组成。 除了这一个精锐团之外,他还有两千坤甸土著兵,一千兰芳兵可以调用。 但自从岛上的华人抵抗组织像发了疯似的向东万律等地发起进攻之后,安特生就不得不分兵镇压华人抵抗组织。 为了提防加州军登陆,他又部署了两千兵力防守海岸。 现在坤甸城内的守军满打满算,安特生能够调动的也只有一千。而且这以前名士兵还不全是白人士兵,有相当一部分士兵是土著人,这些土著人根本靠不住。 对方一个团的精锐攻打坤甸,他未必能够顶得住。 安特生背过身,望着墙上的地图,陷入了思索之中。 现在自己的军队士气低迷,陷入了混乱,想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力量固守坤甸等待巴达维亚或者是南面他们荷印军队在西婆罗洲的大本营肯达旺岸的援兵已经不现实了。 似乎撤退保全力量才是现在最为明智的选择。 加州军队有着不俗战绩,其战斗力肯定不是岛上如大港公司,三条沟公司这些华人殖民公司的军队能够相提并论的。 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安特生就果断地下达了一道命令:“通知城内的部队和海岸阵地上的部队,带上侨民撤出坤甸,向南前往肯达旺岸!” 此时的卡普阿斯河下游,梁耀的舰队正借着海水涨潮的功夫对沿岸的荷印军阵地进行炮击,为后续的登陆部队扫清登陆的障碍。 梁耀的舰队以小型船只为主,但船小也有船小的好处。 船小吃水浅,就能靠得更近对海岸进行炮击。 “荷印海军的实力不俗,但他们的陆军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弗里蒙特举起望远镜,望着在炮击下不断逃离阵地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士兵说道。 “要全是荷兰裔士兵,或许情况会好一些,可惜是荷兰军官胁迫着一群土著作战,这样的军队根本没有凝聚力可言。”梁耀赞同弗里蒙特的观点。 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能打,除了荷兰海军强国的传承之外。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水手多是经验丰富荷兰水手和欧洲水手,舰队的核心人员则全是荷兰人,基本没有土著水手。因此指挥组织起来得心应手。 而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陆军则是完全反了过来,荷兰人和白人是少数,当地土著才是多数。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白人士兵和土著士兵的比例是1比3。 这样的军队凭借着技术优势打顺风仗尚可,一旦遇上实力比自己更强劲的对手,将不堪一击。 “岸上的土人这么多,估摸着红毛鬼佬拿这些土人当炮灰,他们自个儿龟缩在了坤甸城内。坤甸城内的白人士兵太多,恐怕攻城战的时候要啃硬骨头。”邓文启说道。 梁耀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潜伏在坤甸的埃尔维斯他们拿下了坤甸港的炮台没有。 “你们这炮弹打的跟不要钱似的,我从嘉庆爷年间就投笔从戎,投笔从戎数十载,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洪名香望着梁耀的舰队不要钱似地往海岸上倾斜炮弹,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多打些炮弹就能少死些人,我的兵命都很金贵,比炮弹值钱。”梁耀收起怀表,下令道,“准备登陆!” 洪名香也下令擂鼓准备作战。 登陆部队以广东水师的水兵为先锋,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两个营紧随其后,划着小艇趁着海水涨潮冲上了海岸。 见敌军冲了上来,留守的荷兰军官急忙将荷兰国旗上白色的部分给扯了下来,制作了一面简易的白旗,高举白旗投降。 最先冲上荷印军队阵地的是广东水师副将康恩泽带领的广东水师水兵。 康恩泽提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沃尔特1851步枪,正欲和荷兰皇家荷印军队死战一番,没想到刚到阵地前,还没开打,对方就举起了白旗。 康恩泽以为对方有诈,不想七八十名白人军官就带着五六百名土著士兵将武器丢了出来,高举双手用英语喊道:“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见冲上来的是华人,白人军官不知道投降用汉语怎么说,索性就跪在了地上,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要抵抗的意思。 康恩泽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兵不血刃,在没有付出任何伤亡的情况下就拿下了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阵地。 很快,大胆号上的梁耀就得知了荷印军队已经投降的消息。 “就这么投降了?” 听完康恩泽的汇报,看着一脸窃喜的洪名香,梁耀感觉血亏。 早知道荷印军队在陆地上这么不禁打就自己上了。 上岸之后,梁耀望着725名排队等待检阅的俘虏,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将投降者中,一名军衔最高的军官叫道面前问话:“你们的海岸阵地就这么点人?” “原来有两千人,坤甸失守后,安特生将军下令让我们撤退,我们这些人是留下来殿后打掩护的倒霉鬼。” 被问话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少校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回答道。 “坤甸失守了?”梁耀瞪大了眼睛。 “你们的一个团不是已经攻进了坤甸?”那少校说道。 一个团? 不要说一个团,坤甸负责扰乱敌人后方的埃尔维斯手底下只有70名船员,算上他自己也只有71个人,连一个连都没有。 莫非是坤甸的兰芳军队反正了? 梁耀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非这是荷兰人诱敌深入的圈套?要在他们进军坤甸的陆上埋伏他们? (本章完)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主动权 一开始,梁耀还担心这是荷兰人的疑兵之计,不敢贸然深入。 他只是将部分广东水师的兵力和一个营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步兵组织起来,组成一支先遣部队,准备稳扎稳打,进逼坤甸,继而探听虚实,确认这些战俘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坤甸对梁耀很重要,但对荷印当局同样也很重要。 失去坤甸荷印当局等于失去了在西婆罗洲的后勤补给点,失去在西婆罗洲地区的主动权。 这一点,梁耀看得出来,想必荷印当局也能看得出来。 梁耀的补给高度依赖港口,荷印当局一样也是如此。 很快,先头部队还没抵达坤甸,埃尔维斯就派遣通讯兵告知梁耀坤甸目前的情况。 坤甸确实失守了。 那些荷兰战俘确实没有欺骗他。 荷兰人匆忙地撤离了坤甸,临走前,甚至连坤甸的仓库都没来得及销毁库存的物资以免资敌。 得知拿下了坤甸,梁耀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海上刚刚打完了一场硬仗,陆地上能够避免一场硬仗总归是好事。 既然坤甸已经拿下了,接下来首先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疏浚卡普阿斯河的航道,尽早恢复通航。 梁耀不指望靠荷印当局遗留下来的库存物资守住坤甸这个刚刚摘到手的胜利果实。 毕竟双方枪炮的口径都不一样,习惯了使用沃尔特m1851型步枪,萨克拉门托炮的西部旅士兵,肯定也用不惯荷兰人的破枪烂炮。 当然,滩头阵地也不能丢。 他能打坤甸,荷印当局反应过来后也会寻求夺回坤甸。 梁耀留下工兵营以及海狸团,也就是随队出征的俄勒冈步兵团的两个营。 工兵营负责就地测绘地图,同时设计构建滩头防线,布置炮台。 俄勒冈步兵团的两个营则负责滩头阵地的防御。 只要滩头的阵地经营好了,距离滩头20公里外的坤甸,就可以当作一个稳固安全的后方基地来使用,不用直接面对荷印舰队的炮火。 就算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倾巢而来,梁耀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和充足的缓冲空间。 不至于像荷兰皇家荷印军队一样,这么快就把坤甸给丢了。 荷印当局经营婆罗洲岛多年,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在婆罗洲岛还有其它的基地。 丢了坤甸他们有地方可以退,梁耀要是丢了坤甸,想退都没敌方退,只能撤到内陆的深山老林和荷兰人玩捉迷藏。 这样的结果是梁耀无法接受的。 “我留下来协助工兵营进行测绘和滩头防御公式的修筑工作吧。” 弗里蒙特主动向梁耀提出要留下。 他是工程兵出身,做这个工作也专业对口。 “那就劳烦你了,我到坤甸城后会第一时间征调一些人员过来协助修建滩头的防御阵地,荷兰人修的阵地实在是太糙了,没办法直接用。”梁耀撇了一眼荷印军队粗陋不堪的阵地说道。 “将军,能否再抽调一个炮兵连?” 负责滩头阵地防御的俄勒冈步兵团团长克鲁格希望梁耀能够给他调拨一个炮兵连。 炮兵是西部旅的直属单位,归梁耀直接统辖,还没下放到团一级。 这倒不是萨克拉门托兵工厂的火炮产量跟不上,而是炮兵人才储备跟不上。 将一个炮兵连扩充到一个炮兵营,已经是加州炮兵人才储备的极限了。 加州的人口体量限制了加州的战争潜力,因此虽然梁耀一直在扩军,但扩军的规模也比较有限。 再者,梁耀奉行的是精兵政策,本着宁缺母滥的原则,对士兵的素质要求也比较高。 “我留一个炮兵连给你,炮兵连的野战炮封锁不住卡普阿斯河,我们在香山的仓库有重炮,我会让环球航运公司马上把重炮运过来。”梁耀指着宽阔的卡普阿斯河河口说道。 “在重炮运抵之前,你们只有6磅和10磅的野战炮可用,就算用这些野战炮,也要把河口给我守住喽,不要放任何一艘荷兰人的军舰,任何一个荷兰兵进坤甸,明白了吗?” 梁耀虽有一个炮兵营,但这次出征他只带来了两个连,剩下的一个连则留在加州训练新兵。 他最多也只能调一个连的炮兵给克鲁格,剩下的一个连炮兵要留着收坤甸或者参加后续的军事行动。 “是!将军阁下!请将军放心,我们海狸团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阵地!” 克鲁格挺起胸膛,向梁耀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海狸团的第一次作战任务,他希望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海狸团能够在这次任务中好好表现一番。 克鲁格走后,梁耀让工兵营马上搭建一条从这里到坤甸的电报线,以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就获悉滩头阵地的情况。 由于卡普阿斯河河道已经被荷兰人用沉船阻塞,疏浚河道需要一些时间。 梁耀的大部队只能步行前往坤甸。 经过不到两个小时的行军后,梁耀骑着马,带着后续的大部队进入了坤甸。 荷兰人迅速果断地撤出了坤甸,坤甸没有爆发激烈的战事。 哪怕是埃尔维斯率军突入坤甸,也只是和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爆发了零星的交火,而且还没使用火炮。 因此坤甸一战,对整个坤甸城的破坏微乎其微。 梁耀拿到手的是一个完好的,基础设施还能够正常运转的坤甸。 “荷兰人跑得真快,我只抓到了240名俘虏,其中只有65人是荷兰人,剩下的都是华人和当地土着。”埃尔维斯出来迎接了梁耀。 “行了,我知道你抓了240名俘虏了。”梁耀说道,“能拿下坤甸,你们是头功。” 梁耀不知道埃尔维斯是怎么用70人抓到240名俘虏的。 不过对比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其陆地上的军事力量表现得确实费拉不堪。 “是否继续追击向南溃逃的荷印军队,扩大战果?”埃尔维斯请示道。 “当务之急是巩固我们已经取得的战果,不宜贸然追击。”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要是熟悉西婆罗洲的情况,梁耀当然愿意宜将剩勇追穷寇,但实际情况下,梁耀对西婆罗洲的情况并不熟悉,他甚至没有一副精确的西婆罗洲地图。 梁耀对西婆罗洲的了解基本来自于当地华人提供的情报。 梁耀不希望出现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更倾向于巩固已经取得的战果。 “婆罗洲乃莽荒之地,出了城都是烟瘴丛生之地,蛇虫甚多,这里的蛇虫可比咱们广东的蛇从毒多了。 我们这些在西婆罗洲生活了二三十年的老客进入深山老林尚且迷路,更不用说初到婆罗洲的新客了。”刘善邦也建议不要贸然追击。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坤甸 “坤甸之民众,有半数是华人,剩下的是当地土人,其中信奉回教者,谓之曰婆罗洲人,信封土教者,谓之曰达雅人。” 叶腾辉一面陪同梁耀参观坤甸,一面向梁耀介绍坤甸的情况。 叶腾辉所说的回教,就是***教。 ***教是印度尼西亚群岛上主要宗教信仰。 除了***教之外,当地各族都有自己繁杂的宗教信仰,就连同一宗教,不同地区的人信仰的神明都未必一样,难以论说。 但这些当地土教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认为鸟兽草木等万物皆有灵,可以归纳为泛灵论宗教。 和华人以乡土宗族地域为纽带互相不对付一样,岛上的***教徒和泛灵论教徒也互相不对付,互相认为对方是异教徒。 “可有荷兰侨民?”梁耀问道。 “红夷侨民自然是有的,不过人数不多,寥寥五六百人而已,现在很多红夷又跟着跑到南边去了,剩下的红夷侨民,其人数估计不会超过三百人。”刘善邦回答道。 荷兰侨民从始至终在印度尼西亚群岛上都是极少数,人口占比并不高。 荷兰本土的人口十分有限,无法将殖民地荷兰化,哪怕是在荷兰统治根基最为深厚,经营了两百余年之久的爪洼岛,荷兰人的人口占比也是处于绝对劣势。 爪洼岛的爪洼人有将近一千万,而定居在爪洼岛的荷兰人至今都没有超过四万人,其中多数爪洼岛的荷兰人还集中在巴达维亚。 这是什么概念呢,爪洼岛上另一个外来移民群体汉人的人口都有四五十万。 也就是说荷兰人在印度尼西亚群岛的核心统治区,人口还不足华人移民的十分之一。 对殖民地实行有限的羁縻统治,控制重要的贸易据点,从殖民地尽可能地攫取经济利益,这已经是荷兰这个体量的国家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寥寥数百人就把你们数万人欺负成这样。”梁耀长叹了一口气。 当初汉人在加州是少数的时候,也没见得被白人欺负成这样。 “红夷甚是狡猾,善于挑拨离间,广府人坐大的时候,挑拨潮汕人打广府人,等潮汕人坐大了,又挑拨客家人打潮汕人,客家人坐大了,又挑拨漳泉人打客家人,客家人坐大了,又挑拨土人打客家人,土人坐大了,又挑拨华人打土人,削弱彼此的实力,如此往复。”叶腾辉辩解道。 “向使尔等戮力同心,荷兰人就是想挑拨也束手无策。”梁耀摇了摇头说道。 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混成这副鸟样,说到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内斗。 “说说附近土人酋邦的情况吧。” “我们附近有四个主要的土人酋邦,分别为南面的坤甸酋邦,其酋长为阿尔卡德里,拥有酋众十万。北面的三发酋邦,其酋长为阿卡姆,拥有酋众七八万。东北面的文莱酋邦,其酋长奥马尔,拥有酋众二十万。东面内陆地区的新当酋邦,其酋长为阿卜杜勒,拥有酋众四万余。” 刘善邦回答道。 “除了坤甸酋邦稍富之外,余者甚穷,皆不足为惧,整个婆罗洲岛也只有红夷鬼佬难缠。” 刘善邦也和当地的酋邦交过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这些酋邦不用梁耀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搞定。 “兰芳公司呢?他们情况怎么样?”梁耀询问起兰芳公司的情况。 投靠荷印当局的兰芳公司高层,梁耀是肯定不打算接受的。 但兰芳公司治下的普通矿工及其家属,梁耀是愿意接受的。 人口,尤其是核心人口,有时候是比自然资源更宝贵的资源。 当地信奉***教的婆罗洲人和信封土教的达雅族人梁耀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将其转化为能为己所用的核心人口。 但是相同文化背景的华人可以,这也是为什么东南亚这么大,梁耀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在婆罗洲岛上,决定在婆罗洲开辟橡胶种植园的原因。、 “留守东万律的兰芳公司武装一部分跟随安特生前往了南边的肯达旺岸,另一部分讨回了东万律老巢,剩下的一小部份现在是咱们的俘虏。”刘善邦说道。 肯达旺岸是坤甸以南300公里外的一座港口。 当然,这里的300公里指的是直线距离,实际上安特生走陆路从坤甸到肯达旺岸要走的距离可不止300多公里。 热带雨林长途行军撤退,想必这次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就算成功撤到肯达旺岸,非战斗减员也不会低。 和坤甸不同,肯达旺岸的华人很少,当地的居民七成是婆罗洲人,两成半是达雅族人,剩下的零星人口则是少部分的华人和荷兰人。 和坤甸的荷华共治不同,肯达旺岸是一座完全由荷兰人控制的港口。 肯达旺岸距离巴达维亚的海上直线距离不过550公里,是当初荷兰人渗透婆罗洲的重要桥头堡,也是他们在西婆罗洲的老巢,荷印当局在肯达旺岸布置的兵力远在坤甸之上。 至于东万律,则是兰芳公司的首都所在。 兰芳公司的金矿也主要分布在东万律附近。 “兰芳公司的上万兵丁,皆仰赖东万律的金矿养活,只要我们接下来拿下东万律,兰芳公司必将分崩离析!” 叶腾辉建议梁耀一鼓作气拿下东万律,直接掐断兰芳公司的财源。 “兰芳公司真的有上万兵丁?”梁耀问道。 “婆罗洲岛上的华人并不多,各公司的员工都是平时挖矿耕种,战时拿起武器作战,兰芳公司也不例外。 万把人兰芳公司还是能够凑起来的,不要说兰芳公司,就是我们这些被红毛鬼佬打得退入深山老林以耕作为生的客家人,也能凑出万把人。 只是无论是兰芳公司的兵丁,还是咱们华人抵抗公司的兵丁,都不如梁公子的兵专业。” 刘善邦说道。 刘善邦本想说兰芳之兵的战力和大清朝的绿营差不多,不过洪名香在场,刘善邦也不便这么说,多少要给人家提督大人留点面子。 实际上梁耀也是将兰芳公司的军事力量当做清朝的绿营来看待,毕竟兰芳公司的军事力量,就是以绿营为模板打造的。 其战斗力或许会比绿营稍高,但这对梁耀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再精锐的绿营,那也是绿营。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北上还是南下 梁耀虽然已经占领了坤甸,但目前的坤甸,只不过是一座孤城而已。 北方东万律亲荷的兰芳公司势力,南婆罗洲的荷印当局势力,依旧是梁耀的心腹大患。 至于他的合作伙伴,以大港公司为首的华人抵抗公司,目前他们的大本营在蒙脱拉杜的鹿邑,此城位于三发境内。 鹿邑和坤甸之间还隔着一个兰芳公司控制的东万律。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向南进军,攻占肯达旺岸,继而进入南婆罗洲,将荷印当局的势力赶出婆罗洲岛。 其二是向北进军,攻占东万律,打通我们和以大港公司为首的华人抵抗公司的联系。” 回到住所,也就是前荷印军驻坤甸司令安特生的住处后,埃尔维斯指着简陋的地图对梁耀说道。 南下还是北进,是现在梁耀要马上做出选择的问题。 此次远征西婆罗洲,他最大的敌人是荷印当局的军队。 要是能将荷印当局的军队都赶下海,战争的结局就尘埃落定了。 只是他现在有将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赶下海的能力吗? 梁耀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和当初远征日本不同,当初远征日本,出发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 其中的因素有对历史走向的了解,也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现在面对荷兰人,梁耀也是两眼抓瞎,能不能赢,他心理也没底。 他对自己的陆军有信心,但对自己的海军却没有太大的信心。 如果要打肯达旺岸,从陆地上攻打肯达旺岸不是最好的选择。 从陆地上攻打肯达旺岸,梁耀的军队需要穿过南面的热带雨林。 这个时代的婆罗洲岛开发程度很低,出了几个主要的大城市,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原始丛林。 从原始丛林向南进军,梁耀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姑且不说最终能不能拿下肯达旺岸,就算是拿下了,其中付出的代价梁耀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热带雨林行军不仅对作战部队是个很大的考验,对他的后勤能力也是很大的考验。 更关键的是,华人在肯达旺岸,乃至整个南婆罗洲岛的根基都非常薄弱。 就算付出巨大代价拿下来了,能不能建立起有效的统治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北上进军,打东万律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向北进军也要经过热带丛林。 但西婆罗洲是婆罗洲岛上华人的大本营。 这里经过华人七十多年的开发,交通情况要比南婆罗洲要好一些。 刘善邦,叶腾辉等人曾经都在兰芳公司干过,对这附近的地理条件也相对更了解,可以为他带路。 而且比之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兰芳公司武装的装备和战斗力都要更弱一些。 这些为兰芳公司高层利益而战,待遇很差的士兵,想来战斗力也不会太强。 更重要的是,东万律,鹿邑这些定居点的居民都是华人。 拿下这些地方,梁耀是可以建立起有效统治的。 先易后南,在整合了西婆罗洲岛上的华人之后,再集中力量对付南婆罗洲的荷兰势力。 迫使荷印当局坐到谈判桌前谈判,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攘外必先安内,先北上拿下东万律!”梁耀指着地图上标注显眼的东万律说道。 “哪支部队负责此次军事行动?”埃尔维斯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着梁耀。 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埃尔维斯肯定是希望仙人掌团,也就是亚利桑那步兵团担任主攻的。 埃尔维斯是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军事主官,自然是希望自己的部队能在这场战争中露一手。 亚利桑那步兵团虽然也不乏实战经验,但亚利桑那步兵团参加过的战争,加利福尼亚步兵团也参加过。 而且在这些战争中,加利福尼亚步兵团都是主角,承担了主要的作战任务。 这次亚利桑那步兵团是满编出征,建制齐全,完全有能力独立承担作战任务。 “亚利桑那步兵团负责这次军事行动。”梁耀遂了埃尔维斯的意,给了埃尔维斯一次表现的机会。 “是!”埃尔维斯高高兴兴地向梁耀敬了一个军礼,激动地说道。 “安布雷拉公司还有五百多人的武装,这些都是老兵,我也一并调拨给你。” 梁耀望着府邸前迎风飘扬的保护伞旗和加州的熊旗说道。 这次军事行动没有国会的正式许可,是以安布雷拉公司为名发动的。 因此梁耀也不便挂星条旗,当然,他也不是很想挂星条旗。 “将军,能不能再给我一个炮兵连?”埃尔维斯趁机说道。 “蹬鼻子上脸是吧?我这次拢共就带了两个炮兵连出来。”梁耀白了埃尔维斯一眼。 他已经调拨了一个炮兵连给克鲁格,现在他身边也就只剩下一个炮兵连。 要是全给了埃尔维斯,守卫坤甸的部队将面临炮兵可用的尴尬境地。 但考虑到荷印军从陆地上反击坤甸,杀个回马枪的概率微乎其微。 埃尔维斯这次是打攻坚战,调一点炮兵给埃尔维斯还是有必要的。 权衡之下,梁耀还是决定调拨一点炮兵给埃尔维斯:“一个连没有,最多只有两个排。” “多谢将军!我一定拿下坤甸,绝不让您失望!”埃尔维斯喜上眉梢。 “这是亚利桑那步兵团第一次独立参加军事行动,务必要严肃军纪,明白了吗?”梁耀最后向埃尔维斯交代道。 梁耀要留在坤甸坐镇后方,这次攻打东万律不能亲自带兵出征。 梁耀在拿下东亚万律之后是要在东万律建立稳固的统治的,而不是拿下东万律就行。 他不希望因为部队的军纪问题给后续的整合工作带来麻烦。 “属下明白!请将军放心。”埃尔维斯拍着胸脯向梁耀保证道。 西部旅的待遇是出了名的好,放眼整个美利坚陆军,恐怕也找不出一支待遇能够和西部旅相提并论的军队。 西部旅的待遇摆在那里,埃尔维斯有信心约束好出征的士兵。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值得吗? “坤甸港口的港口泊位太少了,需要增设几个泊位,还有堆场、仓库也需要增设。”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埃尔维斯离开坤甸,进军兰芳公司的老巢东万律之后,坐镇坤甸的梁耀经过考察,还是决定花一些钱投入到坤甸的基建之中。 以他目前的实力,以及婆罗洲岛低下的开发程度,不便的交通。 想要控制整个婆罗洲岛是不现实的。 但控制沿海的据点,以点成线,以线成面,继而慢慢地将婆罗洲岛大部分地区,尤其是沿海的富庶地区控制在手里,还是有希望做到的。 “加州港务有扩建金山港,洛杉矶港,以及珍珠港的经验,这种事情交给他们来做,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这要花不少钱,金山港是西海岸第一大港,洛杉矶有石油,在这两个地方扩建港口短期内就能回本。 但坤甸可是什么都没有啊,往这里砸钱,值得吗?” 说到扩建港口,邓文康不由得联想到了金山港,洛杉矶港,以及珍珠港三座港口。 这三座港口金山港早就已经回本,洛杉矶发现石油之后,洛杉矶地区日渐崛起,港口的投入回本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珍珠港,至今还是美洲集团贴钱维持运营。 如果要类比的话,坤甸港的情况和珍珠港比较接近,都孤悬于海外,不在加州本土,而且暂时也没发现石油这样高价值的战略资源。 至于橡胶,橡胶树的成材少说也要八年的时间。 珍珠港则是连接加州和东亚地区的中转站,有维持的必要,但是坤甸有必要砸重金建设吗?邓文康对此耿耿于怀。 “值得,欲成大事,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一点。”梁耀凝望着简陋的坤甸港说道。 “控制了坤甸,就有望控制婆罗洲岛,控制了婆罗洲岛,就能向整个东南亚投射影响力。东南亚的华人不少,只要我们能够在这里硬气起来,他们就会寻求我们的庇佑,届时将荷兰人的势力挤出东南亚,只是时间问题。” “就他们?得了吧。兰芳未灭,他们就为瓜分东万律金矿的事情吵了起来,拧不成一股绳,想靠他们对付荷兰人,难。”邓文康摇了摇头说道。 “我有说过要灭兰芳吗?”梁耀笑道,“他们要是团结,我们也没有机会插足这里的事情,这也是我派你到这里的原因。” 兰芳公司内部愿意死心塌地当汉奸给荷兰人效力的人毕竟是少数,梁耀出兵东万缕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兰芳公司,而是为了变更兰芳公司的管理层,清除其中的汉奸,继而让安布雷拉公司兼并兰芳公司。 “那些俘虏和荷兰侨民怎么处理,人数虽然只有三千人出头,但养着他们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邓文康询问梁耀怎么处理那些俘虏。 “三千人?我记得我们只俘虏七八百名荷兰船员和荷兰士兵?哪来的三千余人?”梁耀觉得这个数字不对。 “荷兰人包括侨民是只有一千两百人,但陆续俘虏的土人兵丁甚多,有两千五百人之巨,这些土人不是当地亲荷的酋邦土兵,就是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士兵。”邓文康向梁耀汇报道。 “开拓橡胶种植园正缺人手,送他们去开荒吧,至于荷兰人就让他们吃饱,这些伙食费,后面一并和荷兰人算。”梁耀抓着下巴的胡茬说道。 当地酋邦穷的叮当响,肯定拿不出钱来赎人。 当然,他们有钱也不会哪来赎。 至于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俘虏,欧洲人和白人荷印当局肯定是会出钱赎的。 那些爪洼人以及其它族裔的土着,他们的生死荷兰人可不在乎。 梁耀不缺优秀的陆军兵源,但他缺合格的海军兵源,尤其是经验丰富的合格海军兵源。 这些俘虏的荷兰船员,都是非常不错的船员,如果能够将这些航海经验丰富,有作战经验的船员给争取过来,也能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的海上力量。 “这么多俘虏,荷兰人舍得出钱赎?”邓文康有些担忧。 “舍得,荷兰缺的不是钱,而是人。”梁耀非常有把握地说道。 这可是一千两百多名荷兰以及其它欧洲裔俘虏,就算荷印当局不想花钱赎,荷兰国内的舆论环境也不会答应。 “是,我明白了。”邓文康点点头应承道。 “附近的酋邦可有消息了?”梁耀询问起了当地酋邦的事情。 “已经让人过去传话了,叶腾辉说当地土人慑于荷兰人淫威,一时难以下决断,不敢来坤甸见您。”邓文康说道。 “不过坤甸酋邦的酋长阿尔卡德里对咱们的态度更暧昧一些,不过他也不敢明着表态,担心荷兰人秋后算账。” 婆罗洲岛上的酋邦繁多,不过在西婆罗洲,梁耀需要打交道的酋邦只有南边的坤甸酋邦,北边的三发酋邦,东边的新当酋邦,以及东北部的文来酋邦。 除了文来酋邦的态度是亲英之外,其余的酋邦都是亲荷的酋邦。 梁耀想长期对以坤甸为中心的西婆罗洲地区维持相对稳定的控制,必须削弱,直至清除荷印当局对这些酋邦的影响力。 “他们担心荷兰人秋后算账,就不担心我现在就找他们算账?”梁耀冷笑一声。 “给他们下达最后通牒,要么乖乖地来坤甸见我,要么我派军队将他们请到坤甸,让他们自己选,从坤甸出发找他们算账,可比从巴达维亚出发找他们算账要快。” 克鲁生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串回了他们的老巢巴达维亚。 经此一战,东印度群岛舰队损失惨重。 这是本世纪以来,荷印当局所遭受的最大损失。 而造成这一损失的,竟然是一位美利坚政客的私人武装,这是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无法接受的。 用我们的舰炮教训教训这群黄皮猴子,教训教训高傲的美利坚人。 这是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之前所喊出的口号。 东印度群岛舰队的失利,巴达维亚此类的声音便少了很多。 不少人认为,正是因为他们的轻敌,才导致了这次海战的失利。 东印度群岛舰队的失利对于特维斯来说还不是最糟糕的消息。 很快,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被送到了总督府的办公桌前。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优势在我 “坤甸连一天都没有守住?” 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被这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坤甸的失守意味着什么。 海战的失利,对荷印当局的打击很大,但还没有到致命的程度。 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特维斯还是可以组织动员起一支相对可观的海上力量和安布雷拉公司再战。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而坤甸一丢,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在西婆罗洲岛的主动权,而且苦心经营的南婆罗洲地区,也将受到威胁。 至于东万律的兰芳公司武装,显然是靠不住的。 荷印当局的势力一旦退出西婆罗洲,无法给予兰芳公司武装支援。 兰芳公司的武装能不能顶得住当地华人抵抗公司的武装力量都很难说,更不用说抵抗梁耀武装的攻势。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是什么尿性,特维斯这个巴达维亚总督也不会不清楚。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最大的问题是白人士兵,尤其是本土荷兰裔的士兵数量实在是太少了,他们不得不依靠当地的土着士兵,尤其是相对比较忠心的爪洼士兵来维持自身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统治。 这样的军队打打当地土着和不团结的华人自然是没问题。 当然,乌合之众的上限也就是打打顺风仗,遇到硬仗,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特维斯总督很快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一面让克鲁生让参战回来的船员进行休整,一面继续动员征用荷印当局能够掌控的海上力量,准备和梁耀再战。 做完这些之后,特维斯命令肯达旺岸的安特生务必死守肯达旺岸,等待援军抵达之后再对坤甸城进行反攻。 坤甸易手之后,肯达旺岸就成了荷印当局在西婆罗洲仅存的一个大型殖民据点。 肯达旺岸绝对不能再出差错,肯达旺岸要是再丢。 西婆罗洲的战事就难有回旋的余地,等待特维斯结局将是引咎辞职。 肯达旺岸距离巴达维亚并并不远,一天半的时间过后,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安特生将军就收到了特维斯的命令。 但安特生似乎不准备遵守特维斯的命令。 在得知攻占坤甸炮台的不是一个团的士兵,而是几十名船员和百余名华人抵抗公司所组成的少量武装之后。 安特生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与其说坤甸是失守了,倒不如说是他们被地方的一两百名渗透分子给吓跑了。 这让在东印度群岛连战连捷,所向披靡的安特生脸上无光,很不服气。 要是输给英法的白人指挥官,安特生尚能接受。 但输给一个黄皮毛头小伙,这是安特生所无法忍受的。 只有重新夺回坤甸,才能洗刷安特生的耻辱,戴罪立功。 否则他将成为同僚们的笑柄,从东印度群岛的名将,沦为东印度群岛的笑料。 “我们是军人,军人应当服从上级的命令。” “特维斯总督让我们固守待援,肯定是有原因的,阁下我们不宜冒险出击。” “梁耀的武装战力不容小觑,等待援军到来,在海军的配合之下再反攻坤甸,是更为稳妥的选择!” 安特生的手下反对在这个时候反攻坤甸。 诚然,安特生手下反对现在反攻坤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畏战,没有把握打败梁耀的武装。 但从大局来讲,在肯达旺岸凭借着成熟的防御工事固守待援,确实是更为保险的做法。 而且他们也不想违抗巴达维亚总督的命令。 “你们这群懦夫!你们难道想带着耻辱退役,回到自己的家乡吗?你们要知耻!要知耻!” 安特生狠狠地训斥了这些意见和他向左的手下,同时也说明了他决定在这个时候出兵反攻坤甸是基于理性的分析,而非被感性的情绪所左右而做出的决策。 “梁耀刚刚占领坤甸,立足未稳。 我们经营西婆罗洲多年,当地土着是心向我们的。 东万律师的兰芳公司仍在抵抗。 这些情况都对我们出兵收复坤甸非常有利。 更重要的是,梁耀兵力不多,缺贪功冒进,选择兵分三路,一路北上进攻东万律,一路防守海岸,只留下少量的兵力守卫坤甸城。 坤甸城现在正是他们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现在正是收复坤甸的绝佳时机。 要是等到梁耀再坤甸构筑起了防御工事,届时我们再想收复坤甸,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战机稍纵即逝,诸位准备准备,随我出征!” 经过一番勐如虎的分析,安特生认为优势在我,现在是最佳的反攻时机,执意出兵北上收复坤甸,丝毫不给手下反驳的机会。 梁耀拿下坤甸之后,港岛的第三任港督文咸对梁耀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文咸全程观摩了发生在爪洼海上的这次海战。 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的海上战事能被称之为海战的战例并不多,以往那些所谓的海战,在文咸看来不过是剿灭海盗的小型海上军事行动,称不上是真正的海战。 但坤甸附近爪洼海海域上爆发的这次势均力敌的海战,文咸认为这算得上是一次真正的海战。 起初,文咸并不看好梁耀能在婆罗洲岛有所作为,荷兰虽然已经衰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咸在战前认为梁耀不能从荷印当局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打了文咸的脸。 如果说爪洼海海战以荷兰东印度群岛率先撤离战场还是在文咸意料之中的话,那么不到一天的时间拿下坤甸,则完全出乎文咸的预料。 梁耀的军事实力要比他预想的更强。 文咸遂而决定和梁耀先接触一番再说。 梁耀和荷印当局争夺对婆罗洲岛霸权,谁能最终获胜,文咸并不在乎。 他最在乎的是英国在婆罗洲岛的利益是否会因婆罗洲岛霸权的变更受损。 文咸想知道,梁耀是对大英帝国在婆罗洲岛利益的态度。 “总督阁下,稀客啊。”梁耀在坤甸会见了文咸。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香山人,纵然是文咸长着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行为举止看上去也十分绅士。 但他对所谓的港督和澳督,实在是很难有好感。 不过头疼的是文咸他又不得不见。 和荷印当局争夺婆罗洲岛的霸权,梁耀心里还是有不小的胜算。 如果英国这个搅屎棍入场搅局,那是真的可以改变双方胜负的天平。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其海上力量在地球上,还真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就算梁耀讨厌英国这个搅屎棍,也还是不得不想办法先稳住英国人。 梁耀不指望英国老能站在自己的这一边,但至少也要让英国人就此事保持中立。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港督 “总督阁下,幸会幸会。” 梁耀在坤甸城会见了港督文咸。 文咸生于英格兰根德郡的名门望族,其家族早年以贩卖奴隶发迹。 但文咸得体的举止,一丝不苟的装束,一副英伦贵族的做派,很难将其与努力贩子的形象联想到一起。 这也是很多英伦贵族的真实写照,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彬彬有礼。 但他们的祖上甚至包括他们自己,都是靠经营见不得人的买卖发家致富,第一桶金的来源没几个是干净的。 文咸早年担任过英国东印度公司在苏门答腊岛的抄写员,旋即又在新加坡任职,并短暂地担任过海峡总督,主管马六甲和新加坡的殖民地事务。 文咸在东南亚丰富的工作经验,使其谙熟东南亚各国,甚至竞争对手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具体情况都了如指掌。 “自古英雄出少年,能得见美利坚最年轻的将军,文某三生有幸。”文咸笑容可掬地说道。 如果文咸用汉语和他交谈,梁耀倒也不会太意外。 毕竟英国的中国通不在少数,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会说汉语的人也不少。 但文咸开口就是一嘴流利的粤语,听着还不别扭,这倒是让梁耀有些诧异。 文咸的笑容非常地和善,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梁耀清楚这不过是错觉罢了,文咸在担任港督期间,还兼任了驻华全权公使及驻华商务总监等职。并且这些工作做得比他的前辈都要出色。 这样的人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总督阁下请坐,我想总督阁下不远千里来到坤甸,不是来和我谈论这些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梁耀亦是微笑着请文咸落座,并命人给文咸上茶。 “我对美利坚当局骤然出兵婆罗洲深表意外,不知阁下为何毫无理由地挑起和荷兰之间的争端?”文咸有意无意地说道。 说完,文咸关注着梁耀的反应。 “当初大英帝国又是为何毫无理由和征兆地对大清国宣战呢?”梁耀澹然自若地反问道。 “当然是保护大英帝国的子民在华的安全,捍卫大英帝国自由贸易之权利。”文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的目的和大英帝国一样,此番出兵婆罗洲是为了保护美利坚在婆罗洲经商的公民安全,以及自由贸易的权利。 荷印当局屠杀我们美利坚侨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们好几次了,但他们依旧置若罔闻,我想如果是贵国政府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袖手旁观。” 梁耀泯了一口茶水说道。 “据我所知,西婆罗洲并无美利坚侨民。”文咸皱着眉头说道。 梁耀给出的这个理由,在文咸看来有些苍白无力。 梁耀不慌不忙,他直视着文咸的眼睛,反问文咸道。 “总督阁下,您觉得我看上去,更像是大清国的侨民,还是美利坚的侨民?” 文咸一时语塞。 从表面上看,梁耀自然是更像一个大清国的侨民,但也仅仅只是表面上而已。 文咸骤然反应过来,现在的美利坚不仅有洋基人和迪克西人,西海岸地区的华人移民,也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美利坚的将军当然是美利坚人了哈哈哈。”文咸哈哈大笑,以化解尴尬的气氛。 “总督阁下,我想我们出兵婆罗洲的理由,并不是您最关心的问题。” 和文咸打了会儿太极,客套了几句之后,梁耀切入了这次谈话的主题。 “相比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想您更关心的应该是,砂拉越地区布鲁克王朝的问题。” 砂拉越地区的布鲁克王朝,这个由英国人成立的“王朝”是大英帝国的保护国,这里也是英国殖民北婆罗洲的起点,是英帝国在婆罗洲岛的核心利益所在。 布鲁克王朝,与其说是一个王朝,倒不如说是英帝国在北婆罗洲的一个殖民据点。 “您对布鲁克王朝是怎么看的?”文咸有些期待梁耀对布鲁克王朝的态度。 “只要贵国支持我们捍卫保护侨民,保护自由贸易之权益,我们也支持贵国对砂拉越地区的合法统治,并进行贸易,共同开发这些不毛之地。” 说着,梁耀让邓文康取来地图,掏出别在胸前口袋里的钢笔,思索一番过后,在地图上的砂拉越地区画了一个比布鲁克王朝实际控制区还要稍大一点的圈圈。 文咸对梁耀划出的这个分界不是很反对,也不是很满意。 文咸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地图上的文来苏丹国说道:“西婆罗洲归您,北婆罗洲归布鲁克王朝,至于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的归属,我们便不再过问。” 文咸希望能够将整个北婆罗洲地区都纳入大英帝国的统治范围。 北婆罗洲的归属问题已经触及到了梁耀的核心利益。 这次加州高层愿意组织武装力量跟随梁耀一起出征婆罗洲,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北婆罗洲的石油。 如果让英国人拿了被婆罗洲,梁耀对加州高层无法交代。 在北婆罗洲到底是属于谁的势力范围这一问题上,梁耀绝不可能退让。 “贵国在不发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已经获得了上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我想您对女王陛下也能够有所交代。 如果现在和您谈判的是荷印当局的代表,我想巴达维亚方面绝不会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他们想要的可是整个婆罗洲岛。”梁耀非常认真地说道。 “再者,文来苏丹国尚在,其实力冠绝诸酋邦,我听是说布鲁克王朝和文来苏丹国作战,也没占到多大便宜。现在谈论北婆罗洲的归属问题为时尚早。” 英国现在深陷克里米亚战争泥潭,远东问题和东南亚问题,并不是英国关注的焦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梁耀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婆罗洲,也是瞅准了英法深陷克里米亚战争,无法腾出手过多地干涉东亚和东南亚的事务。 “您的意思是?”文咸盯着地图问道。 梁耀划定的势力范围,确实能让文咸对伦敦方面有个满意的交代,但他,以及伦敦方面想要的地盘更多。 没有哪个国家会嫌自己的领土和殖民地小。 “先占者先得。” 梁耀亦是盯着地图上的北婆罗洲地区说道。 文咸不知道梁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对这个答复很满意。 梁耀现在要和荷印当局作战,文咸不相信梁耀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还能分兵征伐文来苏丹国。 梁耀的想法和文咸不谋而合,梁耀也认为英国此时无力派兵征服北婆罗洲地区。 英国在全球有数不清的殖民地,这可以是一种优势,但在某些时候,也未尝不是一种劣势。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东万律 东万律地区。 兰芳公司的武装面对埃尔维斯和经过重新武装的华人抵抗公司的凌冽攻势节节败退。 围攻三条沟公司总厅鹿邑(蒙脱拉杜)的兰芳公司武装为了避免被全歼,急忙撤离了鹿邑。 鹿邑的形式很快转危为安。 不仅是鹿邑,原本处于兰芳公司控制之下的万那、新港、八阁亭、新埔头等定居点也在半个月之内易手。 埃尔维斯和华人抵抗公司的联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顷刻间席卷了整个西婆罗洲地区。 穿着绿营军官的兰芳公司武装,也如同绿营兵一样不堪一击。 兰芳公司的多数士兵是由矿工组成,这些矿工本就对刘寿山出卖公司权益,甘为荷兰人的犬牙的汉奸行径深感不满。 除了少部分刘寿山翁婿的亲兵,没有人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刘寿山一路走到黑。 此前他们愿意为刘寿山效力,不过是妻儿老小都在公司的控制之下,他们别无选择罢了。 眼看现在刘寿山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兰芳公司内部很快就土崩瓦解。 联军所过之处,各定居点的华人居民几乎是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态度欢饮联军的到来。 埃尔维斯深得梁耀的教诲,治军甚严,联军的补给也比较充足,因此和光复定居点的居民也没有产生什么矛盾,双方的关系也很融洽。 刘善邦抓了兰芳公司的高层,准备就地处决,埃尔维斯出面制止了刘善邦的这一行为。 “埃尔维斯上校!这些人都是汉奸!他们死不足惜!” 想到这些兰芳公司管理层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刘善邦就穷不打一处来。 “如果您知道他们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您就会认为他们今天的报应是罪有应得的。” “当然,我不否认这一点。” 埃尔维斯瞥了一眼这些狼狈不堪的兰芳公司管理层。 “他们的确最有应得,他们必须获得应有的审判以伸张正义,但不是现在。” 万那、新港、八阁亭、新埔头等定居点刚刚收复,这些新复之地人心不稳。 埃尔维斯认为现在就展开大清洗,对这些汉奸进行审判是不明智的选择。 他只是军人,不是政客和法官,对这些汉奸的清算会不会扩大波及到普通百姓,埃尔维斯也拿捏不准。 埃尔维斯不喜欢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更何况,兰芳公司的总部东万律还处在刘氏翁婿的控制之下,东万律没有拿下,他的任务就没有完成。 东万律经过兰芳公司几代人,长达七八十年的经营,防御设施比较完备。 要是硬攻,自己的损失肯定也不会小。 这些兰芳公司的管理层对埃尔维斯也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攻城攻心为上,要是能不战而下东万律,将一个完整的东万律交到梁耀的手里,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劝住了刘善邦之后,埃尔维斯转身,沉声对那些兰芳公司的管理层说道。 “我知道你们罪行累累,但现在,我愿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时的东万律。 虽然联军还未进逼东万律,但明眼人都知道,联军攻打东万律只是时间问题。东万律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兰芳公司总厅内,大总制刘寿山披散着发辫,在卧榻上就着煤油灯吞云吐雾。 他的身边,是和他一样正在吞云吐雾,将兰芳公司总厅搞得乌烟瘴气的兰芳公司管理层。 刘寿山的女婿叶汀凡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媳妇来到总厅,一手夺过刘寿山手里的烟枪:“爹,别抽了,咱们到了巴达维亚再抽也不迟。 我已经让人在砂拉越备好了船,咱们从砂拉越上船,乘船前往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哈哈哈哈。” 缭绕呛人的烟雾之后,刘寿山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透过这层浓重的烟雾,叶汀凡只能够听到刘寿山自嘲戏谑的笑声。 “爹何故发笑?”叶汀凡不解道。 “我的好女婿,爹笑你傻啊。” 刘寿山狂笑着,夺过叶汀凡手里的烟枪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不去巴达维亚,难道回广东不成?梁耀这厮和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甚至是水师提督私交甚密,回广东就是死路一条。”叶汀凡说道。 事到如今,东万律肯定是守不住了。 留在东万律就是死路一条,叶汀凡可不想留在东万律等死,他还想继续活下去。 叶汀凡身上背负着华人抵抗公司的血债,华人抵抗公司肯定是饶不了他。 王甲、刘善邦等抵抗公司的首领,哪一个不想把他碎尸万段 东万律守不住,广东老家回不得,留给他的唯一一条活路就是巴达维亚了。 自己现在对荷兰人还有一点价值,也只有梁耀的死敌荷兰人能够为他提供庇佑。 叶汀凡相信,只要到了巴达维亚,自己就安全了。 梁耀这厮能量再大,还能到巴达维亚把他抓回来不成? 刘寿山却不以为然,刘寿山认为巴达维亚并不安全。 荷华战争结束之后,双方势必要进行谈判。 如果荷兰人最后赢了还好说,兰芳公司作为胜利的一方,他们这些兰芳公司高层的性命自然是无忧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如果荷兰人败了,他们这些兰芳公司高层,也将作为双方讨价还价的筹码被摆到谈判桌上。 届时不要说是在巴达维亚,就算是在阿姆斯特丹,一旦梁耀和荷兰人谈妥了,荷兰人也会将他们交到梁耀手里。 他们翁婿二人对荷兰人的价值,在于他们掌控着兰芳公司,可以在势力犬牙交错的西婆罗洲,替荷兰人维持统治。 一旦兰芳公司覆灭,他们不再是兰芳公司的掌舵人,他们对荷兰人自然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荷兰人未必会接纳他们。 这一点,在婆罗洲岛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刘寿山可是心如明镜。 但刘寿山却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叶汀凡,刘寿山需要叶汀凡来为他吸引华人抵抗公司,以及梁耀的注意力。 刘寿山盘坐在卧榻之上,手里拎着烟枪,神色肃然地对叶汀凡说道。 “你就这么白身过去?荷兰人会接纳你?” “爹的意思是?”叶汀凡不解其意。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大军压境 “你的身份要对荷兰人有价值,他们才不会怠慢你,洋人向来都是势利眼。你对他有用,他他则高看你几分,对他无用,则弃之如敝履。” 刘寿山悠悠说道。 “爹的意思是?”叶汀凡问道。 “荷兰人之所以倚重我们父子的原因,在于我们父子控制着兰芳公司。只要你成为兰芳公司的总制,你对荷兰人就有价值,就能够成为荷兰人不舍得丢的筹码。”刘寿山眯着眼睛说道。 “公司的总制是爹您,小婿万不敢有此心,总制之职,须得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推举方能有效,岂可如此儿戏?”叶汀凡咽了口口水,口是心非地推辞道。 要说他对兰芳公司的总制没想法,那是不可能。 只是叶汀凡是靠着成为刘寿山的女婿,抱上刘寿山这条大腿才在兰芳公司有今天的地位。 离开了刘寿山,叶汀凡就什么也不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听命于刘寿山才能维持他现在的地位。 叶汀凡不知道刘寿山是真要让他当兰芳公司的总制还是在考验他的忠诚,因此叶汀凡回答的也十分谨慎。 “事急从权,非常之期行非常之事。” 刘寿山走下卧榻,让人取来兰芳公司总制的印信,语重心长地对叶汀凡交代道。 “到了巴达维亚,好好照顾我女儿。” 叶汀凡结果印信的手都在颤抖,叶汀凡哽咽着声音问道。 “那爹爹您呢?” 刘寿山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言辞凿凿地说道:“爹是公司的总制,当与公司共存亡。” “爹爹大义!”叶汀凡给刘寿山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旋即含泪辞别了刘寿山。 叶汀凡趁着东万律还被联军包围,走小路偷偷离开了东万律,乘坐早已准备好的船,前往巴达维亚。 刘寿山当然不会选择与兰芳公司共存亡。 当然,兰芳公司未必会亡,顶多就是被其它华人公司所吞并,而他刘寿山一旦落到联军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这一点,刘寿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刘寿山认为前往巴达维亚并不安全,只要荷兰人和梁耀进行议和谈判,届时他就难免被作为双方议和的筹码交换给梁耀。 最后他的生死还是由梁耀说的算,梁耀为了安抚华人抵抗公司的情绪,势必会将他处决。 回广东也是不现实的,叶汀凡那小子能想到的东西,刘寿山不可能想不到。 刘寿山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后路,不过他的后路是香港而不是巴达维亚。 只要到了英国人的地界上,梁耀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而且英国人同样垂涎婆罗洲已久,他对英国人也有价值。 刘寿山相信,英国人不希望荷兰人全据婆罗洲岛,自然也是不希望梁耀全据婆罗洲岛的。 再者,北上前往香港,可比南下前往巴达维亚要安全多了。 正好叶汀凡这厮能够掩人耳目,兰芳公司的总制,在这时候让给叶汀凡也无妨,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职位此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叶汀凡前脚刚走,刘寿山就让人在东万律大肆宣扬自己病入膏肓,公司大总制之职由叶汀凡代领的消息。 他自己则连夜收拾黄金,带着心腹护送自己和自己的儿孙前往砂拉越,并在砂拉越乘坐英国人的商船前往香港。 等到三天后,埃尔维斯兵临东万律城下之时。 偌大一个东万律城早就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此时城内人心不定,又听说联军政策宽厚,不虐待俘虏,滥杀无辜。 加之很多矿工本来就跟兰芳公司的高层不是一条心,哪里还有什么战意。 埃尔维斯只是派人稍加劝降,东万律城便举起白旗投降。 东万律战事之顺利,甚至超出了埃尔维斯战前的预料。 只是在进城的时候,联军遭到了一些死硬分子,其实也就是刘寿山亲兵的零星袭击。 但由于早有防备,这些零星的偷袭也没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损失。 埃尔维斯率军来到兰芳公司的总厅所在地,将悬挂在总厅的兰芳公司旗帜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安布雷拉公司的保护伞旗帜。 东万律已经拿下,埃尔维斯除了火速派人向梁耀奏捷之外,便是在城内搜捕兰芳公司的管理层和刘寿山的亲兵。 这些人是必须的得到清算的。 与此同时,东万律的战事虽然刚刚宣告结束,但坤甸却又重新陷入了战争的阴霾之中。 安特生这么快重新进军坤甸,也出乎梁耀的预料。 在刚刚获悉这个消息的时候,梁耀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听错了? 只是很快,这个消息就得到确认。 安特生率领4500多名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士兵,其中有1300名欧洲士兵,剩下的则是当地各族土兵,倾巢而来,誓要收复坤甸。 “敌军声势甚大,是否让驻防海岸的兵力,调一些到坤甸城?以增强坤甸城的兵力?”邓文康建议道。 根据他们所掌握的资料,4500人,已经是皇家荷印军队在婆罗洲岛上能够动员的全部兵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梁耀甚至大胆判断,相当一部分土兵肯能都是安特生刚刚拉来的壮丁。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眼下坤甸城内弹药充足,以坤甸目前千余人的正规军,守住坤甸城绰绰有余。 梁耀此时最担心的反而不是安特生的这支陆上军事力量。 梁耀更担心的是荷兰人的海上力量。 眼下,梁耀的多数主力舰状态都不是很好,从加州动员的海上力量抵达坤甸还需要一些时间。 梁耀现在最怕的就是荷兰人动用优势的海上力量封锁住坤甸的海上交通,外面的物资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这才是最难受的。 毕竟再充裕的物资,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坤甸的工业基础几乎等于零,无法生产任何工业产品。 而西部旅的战斗力恰恰是建立在充足的物资供应之上的。 爪洼海海战虽然勉强赢了,梁耀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很清楚,荷印当局的海上力量尚尚存,他们目前也只是暂时掌握了部分制海权罢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酋邦的选择 “海岸的驻军不能调,海岸的驻军戍守着卡普阿斯河口,只要卡普阿斯河的河口掌握在我们手里,荷兰人的船就进不来,威胁不到坤甸城。” 梁耀拒绝调动海岸的驻军。 只要卡普阿斯河河口海掌握在他手里。 坤甸的守军就能和海岸的驻军遥相呼应,不是一处死地。 再者,海岸的驻军对包围坤甸城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也是威胁,只要这些驻军还在海岸的阵地上。 安特生就不得不分兵防备海岸的驻军,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就牵制了一部分安特生的兵力。 “梁将军所言有理,卡普阿斯河口和坤甸城唇齿相依,两处都不容有失。坤甸城内的男丁也多多少少都当过兵,要是组织得当,也能整编出一支队伍来。”叶腾辉建议道。 “叶总制,整编城内男丁之事,就交给你来做,荷兰人的仓库内还有一些枪械,整编出一支千把人的队伍,协助守城还是可以做到的。”梁耀同意了叶腾辉的这一提议。 随即梁耀询问斯文道:“附近海域可有发现荷兰人的舰船?” 斯文非常果断地摇摇头:“不要说附近海域,巴达维亚的荷兰船,都没见往坤甸方向来的。” 这个结果让梁耀感到非常意外。 “没有海军的配合这个安特生就敢出兵收复坤甸城?” “确系如此,我们在巴达维亚的眼线,也未见荷兰人的舰队有新动作,他们的主力战舰都伤得不轻,根据刚刚传来的消息,消息发出的时候,这些船都还在船坞整修。”叶腾辉说道。 多方情报都表明,安特生这次军事行动,似乎实在没有东印度群岛舰队的支援下进行的。 这在梁耀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坤甸是港口城市,荷兰人攻打港口城市不动用他们的所擅长的海上力量,而只动用陆军,这实在是有点让人费解。 是不是安特生这厮为了一雪前耻,在没有获得巴达维亚方面许可的情况下私自出兵? 这个想法在梁耀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只有这个解释是合乎常理的,但这么做又实在不符合一个职业指挥官的形象。 梁耀的目光在地图上的肯达旺岸逗留。 那是荷印当局在西婆罗洲最后一个大型的殖民据点。 如果安特生倾巢而出,那岂不是说明肯达旺目前的防务很空虚? 梁耀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可以趁着肯达旺岸防务空虚之际,从海上登陆肯达旺岸,打肯达旺岸一个措手不及?拿下荷印当局的这个殖民据点? 肯达旺岸要是拿下来,他将彻底掌握西婆罗洲的主动权。 荷印当局就算是想反扑,也只能从南婆罗洲地区的据点出发,其调兵遣将的效率将大大降低,梁耀也能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埃尔维斯不是已经拿下东万律吗?让埃尔维斯火速率兵赶回坤甸,我另有安排。”梁耀说道。 安特生率领4500人大军涌向坤甸城,并在坤甸城外安营扎寨。 同时,安特生遣使胁迫坤甸苏丹国的苏丹阿尔卡德里出兵协助安特生攻打坤甸城。 同时安特生还要求阿尔卡德里为他的军队提供食物,如有不从,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在攻打坤甸城之前,必先荡平坤甸苏丹国。 阿尔卡德里还是头一回见荷兰人如此兴师动众,一次性调动四五千的兵力,而且荷兰来使的措辞也是前所未有地严厉。 阿尔卡德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不答应荷兰人的要求吧,坤甸苏丹国将荡然无存。 阿尔卡德里不是没想过反抗荷兰人的压迫,只是荷兰人仅仅出动两三百人就能把他们打的毫无脾气。 坤甸苏丹国实在是没有和荷印当局叫板的资本。 梁耀能让安特生调遣这么多的兵马对付他,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梁耀和安特生,谁会是这场战争中的最后赢家,阿尔卡德里也拿捏不准。 当然,他也不敢拿捏,一旦捏错了,坤甸苏丹国就将付出亡国灭种的代价。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有时候他们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服从于强权。 面对安特生的这些要求,阿尔卡德里只能一一应允。 忍痛派出了一千余名族内的兵丁为安特生作战,并且为安特生的军队提供食物。 同时,阿尔卡德里也遣使将此事告知了梁耀,希望能够获得梁耀的理解。 阿尔卡德里没指望此举能够获得梁耀,以及华人的谅解,但至少希望在战后,如果华人赢了,能够对他们进行宽大一些地处理。 梁耀很快获悉了这一消息。 安特生指望当地的苏丹酋邦提供给养,说明安特生的准备并不充裕,这也左证了梁耀判断。 安特生这次出兵,很可能是他的个人行为,而非荷印当局的授意。 如果安特生的这次军事行动是在荷印当局的授意下进行的,荷印当局不可能连最基本的后勤保障都不为安特生提供。 荷印当局可以不在乎当地土兵的生死,但不能不在乎那些欧洲士兵,特别是荷兰裔士兵的生死。 这些白人士兵才是荷印当局统治东印度群岛的根基。 荷兰的人力还没富裕到可以拿出一千多名白人士兵给安特生进行军事冒险。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苏丹陛下让我转告您,坤甸苏丹国无意帮助荷兰人对付华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您能够宽宏大量,理解我们苏丹的苦衷。” 坤甸苏丹国的来使说道。 “我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但还没大度到能够宽恕敌人的地步,回去告诉你们的苏丹,只要他敢帮助荷兰人作战,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将以敌人视之。”梁耀冷声说道。 “送客!” 想要让坤甸苏丹臣服,不给他们一点压力是不行的,梁耀没想过当老好人。 坤甸苏丹国的情况他当然清楚,不过他们必须选择站队,而且是站在他这一边,否则一切都没得商量。 坤甸城以北的三发苏丹国,此时却做出了一个和坤甸苏丹截然不同的选择。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三发苏丹国的苏丹阿卡姆丁见梁耀和华人抵抗公司的联军以摧枯拉朽的态势迅速平定了兰芳公司。 阿卡姆丁很快做出了选择,在获悉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包围了坤甸城之后,马上遣使到坤甸城,告知梁耀,在这次荷华战争中。 三发苏丹国将坚定不移地站在华人这一边。 同时他本人,也集结了2000名左右的族内勇士开赴坤甸城,准备协助梁耀守卫坤甸,以表自己的诚意。 和坤甸苏丹国不同,坤甸苏丹国是西婆罗洲最为富庶的一个苏丹国,占据着西婆罗洲的膏腴之地,又坐拥金矿,族内人口有十余万之众,人丁繁盛。 三发苏丹国的领地皆是穷山恶水之地,其人口也仅有八万不到,国力相差坤甸苏丹国远甚。 2000名左右的脱产士兵,已经是阿卡姆丁所能够动员的极限。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保护 “我们三发苏丹国,愿意和阁下进行合作。” 阿卡姆丁亲自率军来到坤甸城拜谒梁耀,以表明自己合作的诚意。 “不是合作,是保护。” 梁耀打量着这位正值壮年,颇识时务的苏丹,强调道。 他和西婆罗洲的华人抵抗公司都不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更不用说和这些当地的酋邦了。 他是为了婆罗洲的经济利益和战略价值才冒险出兵的,而非为了来这里做老好人。 他要面子,更要里子。 “保护?”阿卡姆丁微微一愣。 “是的,保护,但你们仍旧有自治的权力,你们内部的事务,我们不会过多的干涉。”梁耀以母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安布雷拉公司会向英国东印度公司为布鲁克王朝提供保护一样,为三发苏丹国提供安全保障。” 只要这些酋邦乖乖听话,自己在婆罗洲道的利益能够得到保障,梁耀还是允许这些酋邦保持自治。 “那么您需要我们提供什么?” 沉吟片刻之后,阿卡姆丁缓缓开口问道,他清楚获得梁耀的庇佑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自从英荷两国涉足婆罗洲以来,婆罗洲上的各苏丹国日子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像三发这样本就贫弱的小苏丹国,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英、荷、华,三方外来势力对于阿卡姆丁而言并无本质的区别。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接受相同肤色的华人势力保护,阿卡姆丁的抵触情绪稍微小一些而已。 “协助我们作战,帮助我们维持婆罗洲岛上的秩序,当然,我们不会像荷兰人那样,让你们做炮灰。”梁耀说道。 梁耀有足够的正规军,而且目前也仅有坤甸这一处海外领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耀在西婆罗洲其实是有着局部兵力上的优势。 梁耀不让三发苏丹国的士兵当炮灰自有他的考量。 一来三发苏丹国是第一个投靠他的当地酋邦,他需要一个好榜样来宣传,吸引其它态度摇摆不定的酋邦。 二来这些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新兵,就算上战场和荷印军队作战,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只会添乱。 他们更适合承担一些辅助性工作,而非作战。 “我这次来坤甸,就是为了协助阁下作战。只是我们苏丹国今年糟了灾,急需一些救命的粮食”阿卡姆丁说道。 梁耀看向一旁的兰芳公司前总制叶腾辉。 叶腾辉向梁耀点了点头,阿卡姆丁并没有欺骗他。 荷华战争爆发之后,岛上的酋邦也被迫卷入了荷华战争,正常的生产活动也受到了战争的影响。 因此缺衣少食是整个西婆罗洲地区的常态。 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三条沟等华人抵抗公司,甚至完全放弃了采矿活动,全部从事农业生产活动,才勉强维持着饿不死的状态和荷印当局继续作战。 “只要你服从我们的安排,我可以先给你们提供一些粮食。”梁耀说道。 接管了荷印当局在坤甸的仓库,算上自己从香山运过来的粮食,梁耀现在手上还是有一点余量。 “我们一定服从您的安排。”阿卡姆丁忙不迭说道。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营地扎好后,安特生向坤甸城发起了攻击。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采取的战术还是线列时代的战术。 只是在这一基础上,根据殖民地军队的特色加以改良,他们的队形基本是土着士兵站在前面,欧洲士兵站在后面,以减少欧洲士兵的伤亡。 面对安特生的攻势,梁耀决定示敌以弱,继续麻痹安特生,让安特生认为他能够占领坤甸城,完全是出于某种偶然的因素。 在荷印军队凌厉的攻势之下,梁耀主动放弃了外围的第一道防线。 轻松拿下坤甸城外的第一道防线,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大部分官兵都非常高兴,认为梁耀的军队也不过如此,和其它华人军队并无本质的不同。 他们之所以能拿下坤甸城,不过是耍了一些小聪明罢了。 当然,这也是安特生想法,安特生对于坤甸城的易手始终耿耿于怀。 毕竟自荷华战争以来,只有荷兰占领其华人定居点的份,华人压根就没有从荷印军队夺取定居点,尤其是大型定居点的能力。 不过还是有少部分的荷印军军官觉得有些反常,总觉得这么轻松拿下坤甸城外的第一道外围防线有些不对劲。 这些少数的荷印军军官建议暂缓攻势,他们这次轻装而来,携行的火炮都是一些小口径火炮,他们缺乏攻坚用的重型武器。 但这些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下去。 不少荷印军的军官表示,他们要一举收复坤甸,拿下首功。 毫不例外地,安特生站在了主张乘胜追击的军官这一边。 不过这一次,梁耀决定不再让出第二道防线。 因为坤甸城只有三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尚能将整个坤甸城区给包裹给来,给整个坤甸城区提供庇佑。 第二道防线一旦放弃,梁耀将只剩下最后的第三道防线,也就是坤甸核心城区的木制城墙。 说是城墙,其实也就是一道木制栅栏而已。 诱饵可以放,但不能放的太大,梁耀不会冒着丢失部分坤甸城区的风险来引诱荷印军队上钩。 “让骑兵连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儿多抓些荷兰猪回来。”梁耀收起望远镜,对身边的军官们交代道。 荷印军队如期而至。 一名荷印军队的上校,率领着一个由300多名欧洲士兵和800名左右爪洼土兵混编而成的步兵团胁迫着一千名坤甸苏丹国的土兵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向梁耀的第二道防线,也就是第二道堑壕工事缓缓推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荷印军队的炮兵率先开火。 不过此时西部旅的士兵们早已蜷缩在已经挖好猫耳洞内躲避炮击。 荷印军队的炮兵打的是实心弹,实心弹只要不在平地发生滚动,对人员的杀伤能力极为有限。 因此荷印军队的炮兵虽然打得热火朝天,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对西部旅造成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等到炮击结束,西部旅的士兵在士官们的指挥下从猫耳洞里钻了出来,依靠堑壕,等待荷印军队进入射程。 荷印军队进入西部旅的射程之后,只听得一声零下,上千枚金属弹丸从堑壕内喷射而出,如同雨点一般砸向荷印军队的线列阵型之中。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狼来了 作为肉盾挡在队形最前面的坤甸苏丹国土兵率先迎接枪林弹雨的洗礼。 只两三轮射击,坤甸苏丹国的土兵就土崩瓦解,作鸟兽散。 就算他们身后地位比他们更高的爪洼土兵朝他们开火,胁迫他们继续前进也无济于事。 面对荷印军队声势浩大的攻击,梁耀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十分轻松的表情,丝毫没有将荷印军队视作劲敌。 在一旁观战的港督文咸也对梁耀的镇定自若,以及西部旅的表现表示差异。 文咸不是军旅出生,但他对军事也非完全外行。 他敏锐的察觉到,西部旅的射击速度非常快,甚至要比刚刚换装1851型米涅步枪的英军射速还要快。 望着如同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的荷印军队,坤甸苏丹国土兵士兵,想来西部旅装备的这种奇怪的步枪准头也不会低。 文咸设想如果是自己指挥荷印军队,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只是很遗憾,他的答桉并不乐观。 或许他不会像安特生一样轻敌,但要是和西部旅进行对射,也会处于下风。 在绝对先进的科技面前,高明的战术与策略也很难弥补技术上的劣势。 “德来赛针发枪?” 文咸望着站岗所装备的枪械,注意到这些士兵装备的枪械似乎是普军所装备的德来赛针发枪。 “是的,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的是德来赛针发枪。” 梁耀澹澹地说道。 他没有欺骗文咸,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的确实是普军现役的德来赛针发枪。 但也仅仅只是加利福尼亚步兵团装备普军现役的德来赛针发枪罢了。 其余的步兵团,无论是长枪还是短枪,装备的都是加利福尼亚自产的枪械。 随着沃尔特m1851型步枪日渐成熟,梁耀已经在考虑也给加利福尼亚步兵团换装沃尔特m1851型步枪来减轻后勤压力。 更何况,这些德来赛针发枪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只能打纸壳弹,不能打金属弹药。 梁耀也不可能为了手头上的三千支德来赛针发枪专门研制并开辟一条生产线生产可供德来赛针发枪使用的金属弹药。 加州的枪械工程师已经吃透了德来赛针发枪的技术,德来赛针发枪作为梁耀购买的一种过渡性轻武器,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据我所知,普军的德来赛针发枪可是非卖品。”文咸若有所思地说道。 “只要出价够高,没有什么是非卖品。”梁耀说道。 说话间,荷印军队在西部旅的攻击下已经濒临崩溃。 在前方充当肉盾的坤甸苏丹国土兵溃散之后,荷印军队中的爪洼土兵不得不提前充当肉盾。 这一次,轮到爪洼土兵溃散,最后方的欧洲士兵充当督战队的角色。 显然,这一招现在也不好使了。 爪洼土兵们也清楚继续向前冲是死,逃跑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不愿意继续给白人老爷们当肉盾。 转眼间,荷印军队的线列队形中只剩下了欧洲白人士兵。 这些白人士兵象征性地朝堑壕的方向稀稀落落地放了一阵排枪之后便撤退了。 这时候骑兵连出击追击荷印军队的残兵,以扩大战果。 可惜的是梁耀的手里也就一个骑兵连,所取得的战果也比较有限。 此战,西部旅毙伤了420名坤甸苏丹国的土兵,260名荷印军队爪洼土兵,以及87名荷印军队的白人士兵。 俘虏了340名坤甸苏丹国的土兵和爪洼土兵,以及41名荷印军队的白人士兵。 这样的伤亡对荷印军队而言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也是不小的伤亡了。 梁耀相信经过这个教训,安特生接下来只要重武器和支援部队没有到位,也不会组织起太大的攻势。 梁耀现在的目的就是吸引并拖住安特生这支荷印军队在婆罗洲岛的主力,等埃尔维斯军队返回坤甸之后,让埃尔维斯乘船偷袭肯达旺岸。 当然,坤甸苏丹国方面也可以继续施压利诱。 只要能将坤甸苏丹国给拉拢过来,对这支荷印军队的后勤是个不小的打击。 荷印军队溃败之后,西部旅乘势轻而易举地收复了作为诱饵放弃的堑壕。 经此一败,安特生也意识到了也意识到了,自己输给梁耀,丢了坤甸绝非偶然,而是梁耀的西部旅真的有两把刷子。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接二连三地输给梁耀毕竟是事实。 首战失利的安特生也渐渐冷静清醒了下来,不再贸然对坤甸城发起攻击,而是决定就地等待荷印当局的支援。 “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呢?一鼓作气,击溃坤甸城外的荷印军队?” 文咸现在有点期待梁耀的下一步行动。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古希腊的寓言故事。” 战事结束之后,梁耀折返回坤甸城住所。 这座深陷荷印军队包围的城市,依旧保持着平静。 人们照常生活,三发苏丹国的土兵正监视着带着镣铐的荷印军队战俘平整城区街道的路面。 很快,新的俘虏在完成登记之后就被戴上镣铐送了过来,成为了这些老俘虏的工友。 这些镣铐倒不是梁耀铸造的,而是荷印当局为当地土人和华人准备的,储备还很充裕。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也有带上这些镣铐的一天。 老俘虏见有新工友的到来,脸上的表情变得逐渐严峻。 荷印军队刚刚包围坤甸城的时候他们还有点兴奋,认为自己的俘虏生涯很快就会结束。 现在看来,除非战争彻底结束,或者梁耀和荷印当局进行交换俘虏,否则他们很难重获自由。 或许连交换俘虏都是奢望,似乎到目前为止,荷印当局还没有俘虏过哪怕是一名梁耀西部旅的士兵。 想到这里,连俘虏中的高级军官都感到十分地沮丧。 “什么寓言故事?愿闻其详。”文咸笑眯眯地说道。 梁耀缓缓说道:“从前有个从前,有个放羊娃。 某一个,这个放羊娃觉得十分无聊,就想了个捉弄大家寻开心的主意。 他向着山下正在种田的农夫们大声喊:狼来了!狼来了!救命啊! 农夫们听到喊声急忙拿着锄头和镰刀往山上跑,他们边跑边喊:不要怕,孩子,我们来帮你打恶狼! 农夫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山上一看,连狼的影子也没有!放羊娃嘲笑这些上当的农夫,农夫们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之后生气地走了。 第二天,放羊娃故伎重演,善良的农夫们又冲上来帮他打狼,可还是没有见到狼的影子。 放羊娃嘲笑着农夫们又上当了。 大伙儿对放羊娃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十分生气,从此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过了几天,狼真的来了,放羊娃害怕极了,拼命地向农夫们喊:狼来了!狼来了!快救命呀!狼真的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愿意再相信这个撒谎成性的放羊娃。” 文咸点点头:“我有听说过这则希腊寓言,中国也有类似的历史典故。” “哦?您还知道中国的历史典故?”梁耀好奇地问道。 “我对中国的历史文化非常感兴趣。”文咸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典故叫做烽火戏诸侯,在香港的时候,我听当地的吟游诗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说书人讲述过这个历史典故。” 文咸的脑子还挺好使,梁耀以狼来了的寓言作为典故,他已经想到接下来梁耀要做什么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咱们现在是海寇 自从进攻坤甸失利之后,安特生便龟缩于营寨之内坚守不出。 梁耀也没有要对坤甸城外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穷追勐打的意思。 这倒不是梁耀不想吃掉这些荷印军队的主力。 毕竟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几乎所有有生力量都集中在坤甸城外的军营。 只要能够全歼这支生力军,西婆罗洲的战事就能够告一段落,此举军事行动距离胜利也就不远了。 梁耀也想速战速据,不希望这场战争持续太久。 不过坤甸目前真正能够完全靠得住的生力军,也就西部旅的千把人。 靠着千把人击溃安特生的荷印军队绰绰有余,但要把他们完全吃下,还是有点难度的。 梁耀是想等埃尔维斯回师坤甸,届时再合兵一处,同海岸防线的克鲁格一起包围并吃下安特生的荷印军主力。 不过在此之前,梁耀也不打算让安特生过得安生。 每到夜晚的时候,梁耀不是让炮兵对着荷印军队的营地放炮,就是让手底下的兵丁扛着稻草人,再距离荷印军队不远处的军营放枪。 荷印军不胜其扰,安特生气得咬牙派出尖兵前往击溃这些夜袭的华军。 等到这些荷印军靠近这些华军,欢呼着乱枪打死那些眼中的华军之时,才勐然发现,夜袭的华军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他们打的这些人形标靶,不过稻草人。 正当他们刚刚回营没多久,他们便又听到了华军的偷营的声响。 “无耻小人!搞这些偷鸡摸狗的阴谋诡计算什么军人?有种咱们在战场上一决胜负?” 一晚上没睡过安生觉的安特生被华军夜袭军营的消息和声响搅得有些神经衰弱,愤然骂道。 安特生的身边疲惫的军官则是默然无语。 战场上在战场上咱们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啊。 荷印军现在的处境也非常尴尬。 他们在坤甸城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向前进吧,拿不下坤甸城。 向后退吧,他们又怕华军尾追而至。 他们现在只能在军营固守,等待巴达维亚方面派遣援军过来支援他们攻打坤甸。 安特生来到军营大门前的瞭望台上,只见夜幕之中,他们的营地之外。 成百上千盏煤油灯如同萤火虫一般在他们军营周围的丛林中飞舞。 这些煤油灯发出的光亮,以及不时传来的枪炮声,让当值的卫兵心惊胆战。 “让阿尔卡德里天亮之后把我们营地周围方圆三英里的树都砍了,灌木丛和草地全都给清理干净!” 面对这些趁夜袭扰他们营地的华军,安特生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坤甸苏丹国的苏丹阿尔卡德里很快也听说了三发苏丹国的苏丹阿卡姆丁投奔梁耀的消息。 在听说三发苏丹国投奔梁耀之后,梁耀非但没有将三发苏丹国的士兵当作肉盾炮灰来使用。 只是让他们铺路修房,还给粮食之时。 阿尔卡德里和坤甸苏丹国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浮动。 坤甸苏丹国已经有不少人认为,相比给荷兰人卖命,或许放弃荷兰人投奔梁耀才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就连阿尔卡德里本人也出现了动摇。 荷印当局不仅在西婆罗洲陆地上的战事急剧恶化。 就连在他们擅长的海上领域,情况也是越来越糟糕。 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遭受重创之后,嗅觉敏锐的海盗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些海盗中有诸如李逢春这样在梁耀的授意下专门剽掠荷兰商船的海盗。 也有其它自发剽掠荷兰商船的海盗。 不要说海盗,就连洪名香都忍不住客串起了东南亚海盗的角色,让手下的兵丁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假扮成海盗,专门在巴达维亚附近的爪洼海海域进行打劫。 而这片海域此前一直是东南亚海盗的禁地,因为这里是荷印当局的老巢,荷印当局东印度群岛舰队的总部。 只有脑抽的海盗才会想不开在这片海域打劫。 洪名香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赶在巴达维亚附近的爪洼海海域进行打劫的底气来自于他所拥有的泥鳅船。 泥鳅船航速快,可以无视洋流和风向进行航行,被他们盯上的风帆商船跑不过他们,追他们的风帆战舰撵不上他们。 “狗日的,当海寇真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啊,咱们才干了不到一个月,弟兄们两年的军饷就有着落了,这些红夷真他娘的有钱!” 洪名香的副官康恩泽啧声赞叹道。 “海寇真有这么好干,李逢春那厮还能混成这副屌样?”洪名香摇了摇头笑道。 这一个月来他们当海盗之所以当的这么轻松,是因为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被打残,爪洼海的海权暂时出现了权力真空。 真要一直当海盗,等荷印当局缓过劲来,指定没他们好果子吃。 更何况像蒸汽船这种稀罕玩意,东南亚的海盗可没有。 而且就算有,普通的海盗也没有燃煤喂蒸汽船。 “洪军门!红夷商船!又是一块肥肉!咱们抢不抢?” 正说间,一名把总指着荷兰商船来航的方向向洪名香汇报道。 “以往出海让你们剿海寇都没这么积极,巴不得见不到海寇,让你们当海寇就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洪名香都囔道。 那名把总只是一个劲的在原地嘿然傻笑,等待两位上官的指示。 “可看清楚了?是荷兰人的商船?别又把法兰西人的商船当成荷兰人的船给抢了。”康恩泽说道。 虽然他对西洋诸国不甚了解,但他看过《万国通鉴》,知道英吉利和法兰西是欧陆数一数二的强国,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 毕竟他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生事的。 由于荷兰的国旗和法兰西的国旗很相似,一周前,他们就不小心把一艘法兰西商船当作荷兰商船给抢了。 “卑职看得一清二楚,三个色是横着排的,是红夷的商船无疑!”那名把总非常肯定地说道。 康恩泽还是不放心,直到自己亲自拿着千里镜看清楚之后,才向洪名香点点头说道:“军门,确实是荷兰人的商船,抢不抢?” 洪名香白了康恩泽一眼:“咱们现在是海寇,不抢商船,那还是海寇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搬迁 一场阵雨浇灭了巴达维亚午后的燥热。 巴达维亚总督府。 这个建成将近两百年的建筑,它的主人还是第二次感到如此沮丧。 上一次巴达维亚总督如此沮丧,还是在他们丢掉一个叫做福尔摩斯的岛屿之时。 荷华之间的冲突,始于婆罗洲岛,但在梁耀介入之后,荷华战争的影响已经不仅局限于婆罗洲岛。 尤其是爪洼海海战结束之后,巴达维亚的荷兰裔居民就开始抱怨他们的生活物资不足,物价奇高。 自荷兰东印度公司时代起,荷兰人就已经统治了这座城市长达两百年之久。 但以重商主义为立国之本的荷兰,本来就对工业不重视。 不要说巴达维亚,就连荷兰本土的工业都不甚发达,就连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造船业,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弱。 巴达维亚的上层荷兰人的高质量生活是建立在发达的海上商业贸易上的。 一旦海上商路受阻,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下降。 此前在加州宣布对荷印当局禁运的时候,巴达维亚居民最多也就只是买不到加州物美价廉的煤油。 不过煤油还有其它产品可以替代。 眼下爪洼海海盗横行,严重阻塞了他们的商路,巴达维亚现在缺乏的可不仅仅只是灯油这一种产品。 “3月25日,两艘商船在爪洼海遭遇海盗的袭击,其中一艘为海盗所占领,一艘成功逃离。 据逃回来的船员汇报,这些海盗所乘驾的船只是蒸汽船,不是一般的海盗。 3月27日,一艘响应征召前来巴达维亚的武装商船同样在爪洼海遭到海盗的袭击,虽然成功逃离,但船只受损严重,目前正在紧急维修” 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的助理正在喋喋不休地向特维斯汇报近来的情况,时不时抬头看着特维斯的表情变化。 只是总督大人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从头到尾,都如同这该死的天气一般阴沉。 “梁耀是有备而来啊。” 站在窗户前的特维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自从梁耀介入婆罗洲的荷华战争之后,糟心事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 很显然,这个中国血统的年轻人很清楚自己的要害在哪里。 不用助手明说,特维斯也清楚,进来爪洼海海盗行动猖獗,肯定和梁耀脱不了干系。甚至连梁耀本人也参与其中。 不过就算知道,特维斯现在也是无可奈何。 在新的海上力量得以集结之前,他只能选择像鳄鱼一样在暗流伏视,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 “让受征召的船只在爪洼海海域之外完成集结之后再来巴达维亚。”特维斯说道。 “但这样的话,很多受征召的船只,恐怕不能够按时抵达巴达维亚。”特维斯的助手迟疑片刻之后说道。 “相比时间,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减少损失。”特维斯的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 他又何尝不想迅速让受征召的船只完成集结,然后迅速给梁耀来个雷霆一击? “我知道了,阁下。”助手点点头说道,随即向特维斯请示下一个问题。 “兰芳公司的大总制叶汀凡来巴达维亚投奔我们?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安置好他们,监视他们的行踪。”特维斯说道。 特维斯已获悉东万律失守的消息,只是他还不知道梁耀会如何处理兰芳公司,叶汀凡现在对他有没有价值,特维斯尚不清楚。 “还有一件事情,阁下,这是比较糟糕的消息。” 说着,助手递上来一封书信。 “安特生将军已经派北上包围了坤甸,坤甸目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安特生将军请求我们早日派遣援兵,协助他收复坤甸” 得知这一消息,特维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气得暴跳如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咒骂道:“安特生这个混蛋!” 和阴雨连绵的巴达维亚不同,此时的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在1854年4月1日。 也就是加州迎来她第四个建州节之时,萨克拉门托的州政府办公大楼,州议会大厅,州法院终于建成。 州政府,州议会,州法院再也不用和圣弗朗西斯科市的相关单位公用一个办公地点。 州政府、州议会、以及州法院的搬迁,让地价沉寂已久的萨克拉门托迎来了一波上涨,精明的店主们也趁机抬高了铺面的租金。 不过这些涨幅,比起淘金热刚刚初期萨克拉门托的地价涨幅,可以忽略不计。 加州行政、立法、司法中心的变迁这对普通人的生活有些小小的影响。 比如说以后州一级的审批只能到萨克拉门托办,有些官司要打萨克拉门托的法院打。 但加州行政、立法、司法中心的变迁对那些出入议会大厅的工厂主老爷和农场主老爷们影响却更大一些。 定居在萨克拉门托的议员自然是很开心,以后开会他们可以不用前往圣弗朗西斯科了。 当然,多数议员还是不怎么开心的。 因为圣弗朗西斯科目前是加州最大,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工业门类最齐全的城市。 多数议员是居住在圣弗朗西斯科的,以后召开会议,他们必须从圣弗朗西斯科乘坐火车到萨克拉门托的州议会大厅开会。 有些贪小便宜的议员在议会上提出为州议员提供差旅津贴的议桉。 不过这份议桉很快就被财政部长邓文禹以州政府财政紧张为由给否决了,州长罗宾逊和州务卿葛文也不赞成这份议桉。 事后,邓文禹甚至在公开场合调侃那些提出为州议员提供差旅津贴的议桉的州议员,直言没钱还当个屁的州议员。 加州的州议员不是没钱,恰恰相反,放眼美利坚各州。 加州州议员的身家甚至都能够和纽约州的州议员叫板一二。 提出这项议桉的议员,无非是想占便宜罢了。 “天气真好啊,希望州政府办公大楼,州议会大厅,州法院的搬迁能给萨克拉门托带来一些新的气象。”萨特望着州议会大厅说道。 淘金中心转移至内华达地区之后,萨克拉门托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比淘金不如内华达,比经济不如圣弗朗西斯科,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军工业。不像圣弗朗西斯科那样百花齐放。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形势大好 加州虽是一个建州不足五年的新州,但已经出现了沿海地区经济要比内陆发达的趋势,而且这个趋势随着萨克拉门托金矿的日渐枯竭愈演愈烈。 加州行政中心从沿海迁移到内陆,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够带动内陆地区的经济,缩小内陆地区和沿海地区的经济差距。 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重合,容易使得资源向该中心重合。 从长远来看,这绝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行政中心的变迁让萨特感到非常高兴,不仅萨克拉门托能够从这次行政中心的搬迁中收益。 就连萨卡拉门托地区的议员,在州议会里说话的声音也更大了。 “是啊,萨克拉门托的天也比圣弗朗西斯科蓝,水也比圣弗朗西斯科清,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圣弗朗西斯科舒服。”葛文说道。 葛文倒不是有意在讽刺什么,工业发达的圣弗朗西斯科环境确实要比萨克拉门托糟糕。以石油工业起家的洛杉矶环境更是糟糕透顶。 相较而言,在陆续关闭了一些矿区之后,萨克拉门托地区的环境正变得越来越好,是加州的三个大城市中,环境最好的一个。 比起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是一个更适合生活的城市。 “也不知道婆罗洲那边的战事进展如何,我们已经将州长选举推迟了半年,希望梁将军和弗里蒙特议员能够赶得上这次选举。”萨特说道。 “罗宾逊州长不想连任?”葛文有些诧异。 “罗宾逊州长想去堪萨斯。”萨特笑道。 罗宾逊卸任之后,最合适的州长人选便是梁耀,其次是弗里蒙特。 考虑到梁耀此前有意无意地透露过想让弗里蒙特当选第二任加州加州。 罗宾逊卸任之后的州长人选,大概率是弗里蒙特。 弗里蒙特是除了梁耀之外对加州贡献最大的人,让弗里蒙特担任州长,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堪萨斯?那里正在发生暴动,罗宾逊去趟这滩浑水做什么?”葛文皱眉道。 1854年以来,处在蓄奴州和自由州交界处的堪萨斯成为的这场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心,几乎每个星期,他们都能收到堪萨斯地区狂热的废奴主义者和狂热的废奴主义者在堪萨斯激战的消息。 起初是一双方在堪萨斯持械斗殴,后来演变成了枪战,听说现在已经发展到双方抬出大炮进行对轰的程度。 “对于有些人来说,堪萨斯现在是一趟浑水,但对有些人来说,则是机遇。”萨特说道。 —————————————————— 婆罗洲的战事正在朝着有利于梁耀的方向发展。 由于海盗的袭扰,荷印当局东印度群岛舰队的集结时间被迫推迟。 这也意味着在短期内,安特生心心念念的援军无法抵达西婆罗洲,这为梁耀全歼安特生所部的荷印军队提供了可能。 荷印军的失利,也让坤甸苏丹阿尔卡德里对荷印军的态度日益动摇。 阿尔卡德里多次派使者和梁耀接触,表示他们愿意弃荷投华,希望梁耀能够接纳他们。 为表诚意,阿尔卡德里甚至大胆地削减了给荷印军提供的食物补给。 这令安特生大为恼怒。 不过眼下的处境对安特生非常不利,安特生也清楚如果现在和坤甸苏丹国关系搞僵,他们的食物补给将陷入危机。 同时也将把阿尔卡德里给推向梁耀那一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 想到这里,安特生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此前,安特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被婆罗洲岛上土着给拿捏的这一天。 港督文咸也不着急返回香港,他打算留下坤甸,继续观察梁耀这支军队到底是怎么打仗的。 据文咸所知,清廷中正在崛起的一股军事力量:粤勇正是梁耀协助训练的。 这支军队有别于清廷内部其它死气沉沉的军队,富有生机和活力。 在近来的几次大战中都有着的不俗的表现。 或许了解了梁耀的西部旅,也能从一定程度上了解粤勇。 同时文咸也向香港驻军发去消息,准备趁着梁耀和荷印当局鏖战之际,让英国东印度公司占领婆罗洲岛北部。 毕竟他和梁耀已经白纸黑字订立下条约,北婆罗洲之地,先占者先得。 梁耀也不着急赶文咸离开,等婆罗洲西婆罗洲的战事进入收尾阶段,他也需要一个中间人调停他与荷印当局之间的谈判。 作为港督的文咸倒是个不错的调停人人选。 文咸留在坤甸城的心思并不单纯,这一点梁耀早就看出来了。 文咸几次想上大胆号参观,都被梁耀以各种理由给推脱拒绝了。 埃尔维斯回师坤甸之后,歼灭西婆罗洲荷印军队主力的时机终于来临。 除了500名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武装被留在东万律维持占领区秩序之外。 西部旅的主力都已经齐聚坤甸,以及卡普阿斯河入海口的海岸防线。 “我们在东万律抓获了不少兰芳公司的高层,只是很可惜,刘寿山和叶汀凡这两个首恶不知所踪,我们将整个东万律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埃尔维斯不无遗憾地说道。 “多半是跑到荷兰人那边去了,这笔帐迟早要找他们算,就算他们跑到阿姆斯特丹,我也有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梁耀对此倒是不感到意外,他对埃尔维斯说道。 “让兄弟们吃好喝好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们就和荷印军队决战。” “决战?”埃尔维斯感到有些诧异。 “对,决战。”梁耀笑道。 “西婆罗洲荷印军队的主力可都在坤甸城外。” “他们的指挥官脑子坏了?不死守肯达旺岸,不远百里把主力带到坤甸城外让我们吃?看来安特生的名将之名,也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埃尔维斯有些无法理解荷印军指挥官的脑回路。 眼下荷印当局是暂时失去了制海权,补给苦难。 这时候出兵包围坤甸,简直就是放弃自己所有的优势,以己之短击敌之所长。 埃尔维斯素闻安特生是荷印军的名将,是让婆罗洲岛上的酋邦们闻之色变的存在。 只是安特生的这一系列骚操作下来,埃尔维斯很难认可安特生是一个名将,埃尔维斯甚至觉得,安特生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指挥官。 “名将?无能的名将罢了。” 几轮交手下来,梁耀也觉得自己高估了安特生,高估了荷印军。 所谓的荷印军名将,不过是安特生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就算在荷华战争中,安特生的表现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称道的地方。 根据收集来的情报,梁耀判断至少在一到两周的时间里,巴达维亚方面没有能力为安特生提供援军。 梁耀给在海岸阵地的弗里蒙特和克鲁格发去一封电报,要求他们做好准备,准备明天一同对安特生所部的荷印军主力发起总攻,一举歼灭西婆罗洲地区的荷印军主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营啸 面对华军连日的夜间骚扰。 坤甸城外的荷印军已经整整两周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围城的这些天,几乎是每到深夜,他们的营地周围都会枪炮声大作。 起初,荷印军还会派兵防备华军偷营。 只是两周下来他们发现华军不过是在装腔作势,骚扰他们罢了,并没有袭击他们军营的意思。 因此到了最后,荷印军上到安特生本人,下到普通的荷印军士兵,都对华军在夜间的装腔作势习以为常。 没有人认为华军会在夜间对他们发起夜袭。 荷印军在夜间对华军的防备也松懈了许多。 “这一次,狼真的来了。” 望着正在集结,检查自己武器装备的西部旅士兵,文咸揶揄道。 同时文咸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将这些见闻给一字不落地给记录了下来。 世人对这支孤悬于美利坚边鄙之地的军队知之甚少,甚至有些不屑。 不过文咸现在认为,这是一支不可轻视的武装力量。 这支军队所表现出来的职业化程度和战斗素养,不逊色于欧陆强国的军队。 “让我们今晚给安特生将军一个惊喜。”梁耀搓着手,望着正在有序集结的西部旅士兵,信心十足地说道。 “您的战俘营恐怕又要扩建了。”文咸感慨道。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文咸现在不认为梁耀是一个自大的人。 文咸的观点和梁耀一样,觉得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疲惫不堪,缺乏补给的荷印军,怎么看都不是西部旅这些斗志昂扬的战士们的对手。 部队集结完毕之后,梁耀掏出怀表,借着煤油灯发出的光亮,他看清楚了现在的时间。 现在是夜间11点,以往在这个时候,他总会像闹钟一样准时,为坤甸城外的荷印军鸣放枪炮甚至是鞭炮给他们助眠,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进攻!” 梁耀收起怀表,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密集的炮声如约响起。 炮兵连的官兵们跟不要钱似的将一发发炮弹打进荷印军的军营。 不过早就对枪炮声免疫的荷印军队对骤然响起的枪炮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疲惫不堪的他们只想现在好好地睡上一觉。 有些荷印军的世斌甚至在睡前拿棉花和碎布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是当值的哨兵。 哨兵们先是注意到,今晚的炮声格外地密集。 等到爆炸弹一颗接着一颗落在军营内,甚至有三五名哨兵当场毙命于爆炸弹之下时,哨兵们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华军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要夜袭! “敌袭!敌袭!”哨兵们高喊道。 获悉华军夜袭,安特生急忙穿好军装,佩戴好军刀走出营帐准备组织军队反击。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令安特生本人都大跌眼镜。 荷印军由于长期被华军诈袭搞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不少荷印军士兵此时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听说敌袭,不少神经高度紧张的荷印军士兵拿起枪装上子弹看到人影就开枪。 夜间本就难辨敌我。 营地内骤然响起的枪声也使得很多精神尚且正常的荷印军士兵误以为梁耀的华军已经杀入了营内。 也操起家伙,看到人影就开枪。 早就对荷印军心怀不满的坤甸苏丹国土兵,也趁乱或是袭击那些紧张不安的荷印军士兵,或是捡起地上的步枪攻击荷印军。 整个荷印军的大营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营啸?” 听到荷印军营地内传出的乱糟糟,毫无章法的枪声,梁耀忍不住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荷印军营地内的情况。 不过在黑暗笼罩的夜幕之下,梁耀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将军!半个基数的炮弹已经打光!” 炮兵连的连长来向梁耀汇报他们已经打完了半个基数的炮弹。 “继续打。”梁耀命令道。 “根据我服役多年的经验,荷印军的军营内,大概率是发生了营啸。”埃尔维斯说道。 “如果是营啸,那就让他们继续自己打一会儿,咱们可以先不凑这个热闹,就怕是荷印军在演戏给咱们看,贻误了战机。”邓文康说道。 “邓先生,那你也太高看荷印军了,一个能被数十名散兵游勇吓得风声鹤唳,放弃坤甸城的军队,发生营啸一点也不奇怪。”埃尔维斯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久后,从荷印军军营内跑出来的坤甸苏丹国土兵也左证了埃尔维斯的看法,荷印军的军营内确实发生了营啸。 子夜时分,听得荷印军军营内的枪声渐渐稀疏了,梁耀下令让步兵靠近荷印军的军营,将荷印军的军营给包围了起来。 此时,克鲁格也带着两个营从卡普阿斯河河口的海岸抵达了坤甸,和坤甸守军一起完成了对荷印军军营的合围。 等到天刚蒙蒙亮,东方露出鱼肚白之时。 荷印军的军营才勉强恢复了秩序。 经过半夜的营啸,荷印军的军营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荷印军更是伤亡惨重,有近三分之一的士兵在这场营啸中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 虽然荷印军现在尚有3000左右的兵力。 不过显然,这些士气低落到极点的荷印军此时已经没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望着地狱一般的营地,狼狈的不堪的士卒。 头发散乱,眼神迷茫的安特生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安特生语无伦次地呢喃道。 他很清楚,夜间的那场营啸,已经宣判了他仕途上的死刑。 安特生有想过在战场上不敌梁耀的西部旅战败,但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耻辱的方式失败。 “将军,华军已经包围了我们的军营,我们是继续战斗还是还是投降?” 一名荷印军的上校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 “华军的人数很多,足足有一个旅,甚至更多。” 安特生苦笑一声:“是战是降,诸位心中已经有了答桉,你们又何必问我?” 说完,安特生瘫坐在混杂着血污的泥地上。 就算他现在要死战到底,不要说军中的爪洼土兵,就连欧洲士兵合这些军官,恐怕也不会听他的命令,和华军死战到底。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再者,他们的援军依旧遥遥无期,他们也坚持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 这样的抵抗,在这些军官眼里也不过是徒劳的,没有意义的。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投降 片刻之后,安特生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在一众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军官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等安特生再次出现这些荷兰皇家荷印军队军官们的面前时,安特生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将军制服,就连脸上的胡子,也精心打理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安特生命令卫兵制作好一面白旗,准备出营和梁耀商谈投降事宜。 眼下他们虽然弹药储备还算充足,但食物储备并不丰富。 经过昨夜的营销,荷印军伤亡甚众。 安特生的目光扫过那些伤兵,这些伤兵众不乏8年前就跟随他来到巴达维亚的老兵。 其中很多士兵还是他出发前亲自在荷兰以及比利时的弗拉芒地区征募的。 现在,不仅随军的军医无法救治这么多的伤兵,就连药品也很稀缺。 从肯达旺岸出发之前,出于对有色人种的偏见。 安特生还是没有收起对梁耀的轻视之心,认为梁耀麾下这些由华人和各种族的白人混杂而成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凝聚力。 只要自己认真起来,梁耀的这些军队在他英勇无畏的荷兰皇家荷印军队面前不堪一击。没曾想乌合之众竟是他们自己。 因此,安特生这次的出征准备并不充分。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安特生不由得新生愧疚。 很快,卫兵制作好了一面白旗,安特生心情沉重地从卫兵手里接过白旗。 军官团的军官,以及绝大部分荷印军的欧洲籍士兵虽然希望投降保全性命。 但在看到刺眼的白旗之时,还是羞愧难当地低下了他们曾经高傲的头颅。 在东印度群岛地区,无论是苏门答腊岛还是爪洼岛,抑或是现在的婆罗洲岛,从来只有敌人像他们举白旗投降。 荷印军如此大规模地投降,自建军以来还是头一次。 “都抬起头来!” 安特生的手仅仅握住白旗的旗杆,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向这些荷印军的军官和士兵训话。 在安特生的命令下,荷印军的军官和欧洲裔士兵们这才缓缓抬起了头。 至于那些人数比欧洲裔士兵还多的爪洼土兵,却是没有什么感触,他们也从来不是荷印军的核心武装力量。 往难听了说他们是炮灰,往好听了说也不过是高级炮灰。 这些爪洼土兵对荷印军并没有多强的归属感。 “作为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的一员,你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都是合格军人和军官。 这次战败的原因不在你们,而在于我的轻率冒进。 你们不必对失败和投降感到愧疚。 战争结束之后,我或许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最后也或许会被送进监狱。 但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依旧会留在光荣的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继续服役。 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今天的教训,记住今天和我们交手的敌人,不要再重蹈覆辙。 最后,能和诸位共事是我安特生一生中最为荣幸,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言毕,安特生朝荷印军的官兵们深深一躬,便朝军营之外走去,走向包围他们的敌人。 为自己的士兵尽可能地争取到好的投降条件,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这是安特生现在唯一能够为部下做的事情。 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欧洲士兵人数本就不多,荷印当局损失不起更多的士兵。 投降,也是深陷重围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正当安特生打定主意准备投降的时候。 西部旅这边,梁耀的两个部下,埃尔维斯和克鲁格正在为自己的部队争取主攻的权利。 埃尔维斯以亚利桑那步兵团的作战经验更为丰富为由,希望亚利桑那能够承担这次主攻的任务,由加利福尼亚步兵团和俄勒冈步兵团作为预备队。 而克鲁格则以俄勒冈步兵团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为由,希望俄勒冈步兵团能够担任主攻任务,让自己的士兵得到更多的锻炼。 两个西部旅的上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争辩了起来。 至于梁耀,则是倾向于将这次主攻任务交给克鲁格的俄勒冈步兵团。 作为一支刚刚成立的步兵团,俄勒冈步兵团确实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来提升、证明自己。 “我看二位上校也没有要争论的必要了,荷兰人已经投降了。” 文咸指了指荷印军军营的方向。 只见一名荷印军的高级军官,穿着整洁的军服从军营里走了出来,手里还觉着醒目的白旗。 荷印军投降了,文咸就错过了一次观摩西部旅是如何作战的机会。 这让文咸感到有些失望和遗憾。 荷印军的投降也在梁耀的意料之内。 东西方之间的观念诧异比较大,二者对待投降的态度也不一样。 只要完成了自己的本职作战任务,在取胜无望的情况下投降,保全自己的性命,是被允许的,并不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尤其是深受重商主义熏陶的荷兰人,他们更加珍视自己的生命。 “迎客吧。”梁耀澹澹地说道。 安特生在上交了自己随身佩戴的武器之后,被带引到梁耀面前。 安特生的年纪说不上小,也说不上老,约莫在50岁左右。 身材也比较高大,只是比梁耀略矮一些。 虽然经过一番拾掇,安特生看上去已经精神了不少,但还是难掩自己的疲惫。 “想必您就是梁将军吧?” 安特生望着站在他面前的西部旅高级指挥官。 梁耀并没有穿着将军制服,而是比较随意地穿了一件衬衫,由于婆罗洲地区天气潮湿炎热,就连衬衫的袖子也被梁耀减去一截。 至于脚下,梁耀也换上了从圣弗朗西斯科专门带过来的胶底拖鞋。 梁耀之所以这么穿,倒不是刻意羞辱安特生,而是在坤甸,这么穿比较舒服。 安特生和美利坚陆军基本没有打过什么交道。 而且就算安特生和美利坚陆军打过交道,以美利坚陆军烦杂的军服,并允许高级军官自行定制军服的情况下。 对安特生从军服上分辨一个美利坚陆军指挥官的军衔也是比较困难的。 不要说安特生,就连梁耀也未必能够通过军服来判断一个陆军同僚的军衔。 安特生是根据梁耀的年龄,以及梁耀在两位上校簇拥下的不凡气质,推断出这个穿着比较随意的年轻人是他近日来所面对的对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边角料 “正是。”梁耀背着手回答道。 “贵军的是我在东印度群岛地区所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能败在您所率领的美利坚军队手下,我心服口服。”安特生说道。 虽然此前安特生不把梁耀放在眼里,但在失败投降的这一刻,安特生选择承认了敌人的强大。 如果敌人弱小,自己败给了弱小的敌人,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更加无能。 只有败于强大的敌人,安特生,以及他麾下的荷印军队才不会显得那么地不堪。 梁耀是美利坚的将军,他的军队是美利坚的军队。 安特生不断地给这一灌输着这个观点,这是他最后的安慰和借口,也可以说是遮羞布。 而在此前,安特生更愿意将梁耀和大清国的军官将领进行类比,更认同梁耀的军队是一支由黄种人组成的军队。 哪怕是梁耀的军队实际上是由多数的华人和各族裔的白人混编而成的。 在失去坤甸,仓皇逃窜至的肯达旺岸之时,安特生也不认为荷印军队败给了梁耀的军队。 而是因为对方进行的无耻的偷袭,荷印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失去了坤甸。 直到安特生亲眼见证了荷印军强攻坤甸失利,在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仍旧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之后。 后知后觉的安特生这才意识到,荷印军真的不是梁耀这支精锐之师的对手。梁耀的军队和西婆罗洲华人抵抗公司的武装,以及大清国的军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等安特生明白这些之后,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的军队在坤甸城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直至彻底失败,失去了和梁耀的西部旅叫板的能力。 梁耀清楚安特生这是在嘴硬给自己以及荷印军贴金,不过只要荷印军愿意投降,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梁耀也懒得和安特生计较。 既然安特生是要面子的人,那他就给他一点面子,让他体面地投降。 “安特生将军也是梁某的军旅生涯中所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劲敌。” 这句话刚说出口,梁耀有一种绷不住的感觉,他别过头轻声笑了起来,等到能够对自己的面部表情进行有效管理之后,梁耀这才转过头来,非常认真地对安特生说道。 “只要贵军放下武器投降,我将保证贵军中欧洲裔军官和士兵的人身安全。” 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可以称得上是劲敌,毕竟爪洼海海战,梁耀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才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 而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不过是边角料罢了,却称不上是什么劲敌。 自从上了陆地之后,梁耀的西部旅作战一直顺风顺水。 荷印军、兰芳军、以及当地苏丹酋邦给他造成的伤亡远不如热带疾病给西部旅造成的减员严重。 “我们军中还有很多爪洼人。”安特生强调道。 梁耀闻言仰天大笑,随即向安特生发出了灵魂拷问:“巴达维亚方面愿意为爪洼土兵支付赎金吗?” 梁耀之所以对欧洲裔战俘和土着战俘区别对待,是因为荷印当局会为欧洲裔战俘支付赎金。 这些战俘吃的用的住的,日后他都能够在谈判桌上连本带利地给要回来。 而以爪洼土着的为主的土着士兵,荷印当局可不在乎这些土兵的死活。 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并不缺人,重新招募土兵要比花钱赎买这些土兵战俘要划算得多。 当然,梁耀对欧洲裔战俘和土着战俘区别对待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战后大规模开辟橡胶种植园,他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这些精壮的爪洼土兵,无疑是优良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可以为将来婆罗洲的香蕉种植园事业做贡献。 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梁耀对东印度群岛的土着并无好感,反而十分厌恶。 安特生哑口无言,面对梁耀的反问他无法反驳。 如果土兵俘虏的人数不多,荷印当局或许还愿意做做样子,花些荷兰盾将这些土兵战俘给赎回去,收买人心。 可问题是梁耀手里至少有三千名以爪洼人为主的土兵战俘,自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建立以来,数量如此之巨的荷印士兵被俘虏还是头一遭。 就算梁耀心善,给每个土着战俘只开出100荷兰盾的赎金,那也是300000荷兰盾的巨款。 而在爪洼岛招募一名强壮的爪洼土兵,荷印当局也仅仅只需要付出20荷兰盾,甚至不到20荷兰盾的代价。 在土兵和欧洲裔士兵中做一个选择,这对于安特生来说并不是一道太难的选择题。 至于良知? 安特生如果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就不会选择离开荷兰到东印度群岛服役。 “只要您为荷印军的欧洲裔伤兵和军官提供治疗,为我们提供足以果腹的食物,这些土兵您怎么处理,我没有任何异议。” 沉默片刻之后,安特生缓缓说道。 梁耀点点头,同意了安特生的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安特生这支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生力军投降之后,他在陆地上就再无后顾之忧,腾出兵力占领荷印当局在西婆罗洲地区最后一个殖民据点:肯达旺岸。 在签署了投降书之后,安特生所部的荷印军队正式投降。 安特生也非常配合梁耀的工作,命令麾下的军官带着欧洲裔的士兵成建制地向梁耀的西部旅有序投降。 由于安特生的配合,整个受降过程十分顺利。 荷印军交出了他们的武器,在完成登记之后,乖乖地前往了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战俘营。 欧洲裔的荷印军以战俘的身份离开之后,荷印军的军营之内就只剩下了矮瘦黝黑的爪洼土兵。 这些爪洼土兵正清理着军营的尸体。 今后的一段时间内,这里也将是这些爪洼土兵战俘的住所。 梁耀走进荷印军的军营,这些爪洼土兵们惶恐不安地望着梁耀,以及梁耀身边的卫兵,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长达四年之久的荷华战争中,这些爪洼土兵手上沾的华人血债可一点也不比荷兰人少。 有时候狐假虎威的奴才,做起恶来,比起他们的荷兰主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方蓄奴州一个黑奴可以卖到两千多美金的好价钱,你们觉得这些爪洼人土兵一个能卖出什么价?” 梁耀指着这些战战兢兢的爪洼土兵询问左右的人。 “你要把他们当作奴隶卖到蓄奴州?”弗里蒙特皱着眉头,同时不忘提醒梁耀。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军界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公然贩奴,对你的影响不好,对加州的影响也不好。” 虽然弗里蒙特不是狂热的废奴主义者,但他对将这些爪洼土着贩卖到美利坚的行为还是持反对态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释放善意 “卖到南方的蓄奴州?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梁耀果断地摇了摇头。 弗里蒙特说的在理,眼下蓄奴派和废奴派势成水火,在美利坚本土公然贩奴,很可能最后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虽然北方的废奴者的本意并非是为了废奴而废奴,不过当下美利坚的黑奴问题和后世美利坚的种族问题,欧盟的环保问题,以及某些不能碰的话题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无关现实。 “那你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土着战俘?”弗里蒙特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些套着荷印军军服的土着。 “放回去,抑或是雇佣他们成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 三千多人的吃喝拉撒,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梁耀从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人,自然是不会白白养着这些土着战俘。 “他们有为荷印军队效力过的历史,不适合成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武装。”梁耀并无这个打算,他说道。 “安布雷拉的雇佣兵团是军事组织,不是垃圾桶,这些土着的军事素养,达不到成为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团的标准。” 西婆罗洲的华人人口足够,相比招募当地的土着,梁耀更愿意招募相同文化背景的华人。 “确实如此,这些散漫的东南亚土着,不是良好的兵源。”克鲁格也认同梁耀的观点,华人确实是比这些土着更为优秀的兵员。 英荷两国在殖民地雇佣土兵维持统治,那是他们的核心人口不够用,而梁耀却没有这样的烦恼。 梁耀拥有相同文化背景,占据世界人口近三分之一的准核心人口可以利用。犯不着征募当地土着为军警来维持统治。 “让他们开辟橡胶种植园吧,回头我再托人到巴西多弄一些橡胶树苗过来,战争结束之后,将他们和种植园打包卖给加州的商人。”梁耀说道。 开辟种植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只要手里拿着鞭子,这些印度尼西亚群岛的土着就是不错的劳动力。 “这不还是蓄奴?”弗里蒙特忍不住揶揄道。 “蓄奴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梁耀笑道,“更何况,这里是婆罗洲,不是美利坚本土,没有该死的政治的问题。” 离开军营之后,梁耀回到在坤甸城的住所。 荷印军在婆罗洲岛上的生力军被歼灭,接下来梁耀要考虑的问题就不是胜负了,而是如何扩大战果。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梁耀给埃尔维斯的亚利桑那步兵团下达了两个任务,一是乘船南下,拿下兵力空虚的肯达旺岸。 二是抽出一个营配合东万律的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北上文来苏丹国。 埃尔维斯领命走出梁耀的办公室之后,梁耀随即又起草了两封信件。 一封是写给萨特的,告诉萨特西婆罗洲大局已订,可以组织加州的财团来婆罗洲进行商业考察。 至于令一封,则是写给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的。 其内容无非是,要求荷印当局的势力退出婆罗洲,双方恢复和平。 现在不仅整个西婆罗洲都已经是梁耀的囊中之物,荷印当局控制的南婆罗洲地区也及及可危,甚至在爪洼海战之后,由于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元气大伤,梁耀还取得了暂时的制海权,封锁了巴达维亚。 梁耀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谈判资本,自己的战略目的也基本达到了,是时候向荷印当局释放和谈的信号。 写完信后,梁耀让人喊来了港督文咸,他希望文咸能够代劳将这封信送往巴达维亚。 文咸是聪明人,他知道梁耀是希望利用它港英总督的身份促成梁耀与荷印当局之间的和谈。 “您已经消灭了荷印军的主力,现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您完全可以将除北婆罗洲之外的婆罗洲地区都收入囊中之后再和荷印当局进行谈判。”文咸背着手,笑容可掬地说道。 比之双方和谈,文咸更希望梁耀能够和荷印当局进行一场持久战,最好是胜负难分的持久战来削弱荷印当局对东印度群岛的统治。 文咸已经向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详细汇报了发生在婆罗洲岛的战事,认为这一战役未来很可能改变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势力格局。 鉴于港岛的驻防兵力有限,文咸希望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能够施以援手,派遣兵力协助他占领北婆罗洲。 不过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对此事确实兴致寥寥,达尔豪西伯爵认为,眼下大英帝国的战略重心在近东地区。 此时再与荷兰树敌,不是明智之举,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 文咸对此也很无奈,既然印度总督不肯施以援手,那他只能寄希望于伦敦的内阁和议会。 但这需要时间。 “我们此次出征婆罗洲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侨民,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既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理由将这场战争继续进行下去。您精通汉学,想必您应该知道,汉字的武字是怎么写的。”梁耀冠冕堂皇地说道。 如果可能,梁耀当然希望能把整个婆罗洲岛都吞进去。 只可惜他的消化能力有限,暂时没办法消化整个婆罗洲岛。 西婆罗洲,以及北婆罗洲地区拥有相当数量的华人人口,梁耀直接占领这些地方,管理成本相对比较低。 而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地区的华人人口本来就没有多少,加之荷印当局殖民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后,为了维持自己在新殖民地的统治,有计划地对这些地区的华人进行清洗,导致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地区基本没有华人。 梁耀若是想对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进行统治,其所需的统治成本,与西婆罗洲和北婆罗洲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止戈为武,您不仅是一个懂得发动战争的人,也是一个懂得如何恰逢其时地停止战争的人。”文咸笑道。 “我愿意为您走一趟。” 他知道梁耀愿意在这个时候和荷印当局进行和谈,不是因为梁耀心善,而是梁耀希望见好就收。 “文咸肯定是希望咱们和荷兰人继续打下去,让文咸去巴达维亚,可靠吗?英国人素来狡黠,我担心文咸此去,非但不能促成我们和荷印当局之间的和谈,反而会火上浇油。”邓文康道出了他的顾虑。 “无论是派谁去巴达维亚,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派文咸过去,不过是向巴达维亚方面释放善意,摆出我们愿意和谈的姿态罢了。”梁耀说道。 “荷印当局现在手里还有东印度群岛舰队这一张牌,只要这张牌在手,他们就会认为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不会接受和谈。”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婆罗洲岛上的荷印军被全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巴达维亚总督府,第一时间获悉这一消息的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犹如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 特维斯呆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整整四千多人,一个旅的兵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没就就没? 等到缓过神来后,特维斯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荷印军在西婆罗洲岛败得这么难看,引咎辞职对于他来说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时间,特维斯竟乱了分寸。 梁耀能一口吃下婆罗洲岛上四千多名荷印军生力军,说明想要让战局出现转机,特维斯至少要向西婆罗洲再投上万名的荷印军士兵。 而荷印当局在整个东印度群岛地区的荷印军总兵力也不过两万九千多人。 除去在西婆罗洲地区折损的四千余人,荷印军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五千多人,就这两万五千多名荷印军,还有超过三分之二是战斗素养低下的土着士兵。 当然,并不是说荷印军有两万五千人,特维斯就能够调动两万五千人投送到西婆罗洲地区作战。 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地需要荷印军来维持秩序,不可能将全部兵力都抽调出来。 特维斯撑破天也只能挤出五六千的机动兵力。 放在以往,五六千的荷印军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甚至是整个东南亚,都是相当恐怖的一支武装力量。 只是根据前线传来的情报,五六千的荷印军,对上梁耀的西部旅,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克鲁生,我们的舰队什么时候能够完成集结?” 特维斯以十分严厉的语气询问东印度群岛舰队的司令克鲁生,他现在显得十分急躁。 海军,荷印当局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的海上力量,现在成为了特维斯的唯一希望。 自从梁耀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以来。 克鲁生所带领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是为数不多能够给予梁耀重创的武装力量。 虽然梁耀一味地宣传他们取得了爪洼海战的胜利,但巴达维亚方面对此事一直嗤之以鼻。并不认为率先撤出战场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是战败的一方,东印度群岛舰队不过是在进行战术调整而已。 就连特维斯本人也对这一说法深信不疑,认为东印度群岛舰队不是没有全歼梁耀那支拼凑起来的杂牌海上力量的能力,只是东印度群岛舰队没有完成动员而已。 不过这场海战的亲历者克鲁生并不这么认为,动员能力本来舰队实力的一部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克鲁生至今都对在爪洼海海战中看到的那几艘包裹着铁皮,舰炮布局奇怪的蒸汽大家伙记忆犹新。 这些防护厚实,火炮犀利的蒸汽舰,不要说东印度群岛舰队,就算荷兰皇家海军来了,也未必能够轻松地拿下。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克鲁生很清楚荷兰皇家海军不会直接介入战争,如果荷兰皇家海军介入了。 美利坚海军自然也有理由介入,这是荷印当局不愿看到的局面。 美利坚虽然算不上一流强国,但美利坚的体量和荷兰比起来,依旧足够吓人。 按理说战场在婆罗洲岛和爪洼海地区,荷印当局有主场作战的优势。 只是荷兰当局殖民东印度群岛的两百年来,一直热衷于掠夺东印度群岛的原材料,压榨东印度群岛的商业价值,对东印度群岛的建设非常有限。 哪怕是在东印度群岛最发达的巴达维亚,连手工业都不甚发达,更不用说连荷兰本土都缺乏的工业的。 工业基础薄弱意味着东印度群岛的战争潜力十分有限,东印度群岛不仅不能生产战舰,就连枪炮,也仰仗本土供应。 而从圣弗朗西斯科到婆罗洲岛的航程,显然要比阿姆斯特丹到巴达维亚的航程要近。 “如果不计代价的话,我们的舰队可以在三周之内完成集结。但作为一个海军指挥官,我不建议您这么做,东印度舰队是我们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东印度舰队有什么闪失,我们最快也要四到五个月的时间才能获得本土的支援。” 克鲁生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四到五个月?”特维斯摇了摇头,“要是巴达维亚继续被这么封锁,不要说四到五个月,我担心一个月都未必支撑的下去,巴达维亚的商贸航线必须尽快恢复。” 四到五个月的时间特维斯可等不了。 巴达维亚继续这么被封锁四到五个月,哪怕是梁耀不打过来,内部也要出乱子。 他特维斯吃的了物资短缺的苦,从本土来到巴达维亚镀金的公子们可受不这个苦,巴达维亚的商铺店主以及市民也无法长久忍受没有商品流入巴达维亚。 “可是阁下”克鲁生想要劝阻特维斯,希望特维斯不要贸然动用他们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海陆两受挫之后,他们已经很难再承受一场大败了。 特维斯如果这么做,那又和轻敌冒进,沦为俘虏的安特生有什么区别? “只要我们的海军集结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克鲁生将军,我给你四周的时间,四周之后,务必夺回制海权。 航行在海洋上战舰,远比躺在船坞里的战舰有威慑力,现在就连海盗都敢在巴达维亚附近的海域上撒野了,作为东印度群岛最高的海军指挥官,难道你能无动于衷吗?” 特维斯打断了克鲁生,他朝克鲁生摆了摆手说道。 “执行命令吧,克鲁生将军。” “是,总督阁下!”无奈地克鲁生只能应允道。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修复受损的战船,让更多的武装商船在巴达维亚集结,以便四周之后自己手里能有一支可观的海上力量可用。 “总督阁下,英国港督文咸求见。” 两人正商谈间,特维斯的助理轻轻地叩了叩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港督?见。” 特维斯不清楚此时文咸到巴达维亚有什么目的,但英国人的总督还是见一见为妙。 对英关系,是巴达维亚总督需要优先处理的外交关系,不过特维斯和英国的海峡总督,也就是马六甲总督的交集更多一些。和港督的交集并不深。 特维斯对英国人的态度是复杂的。 英国和荷兰既是一起殖民东南亚的欧洲伙伴,又是竞争对手。 此前特维斯就对英国人将婆罗洲的砂拉越地区划入英帝国的势力范围心生警惕和不满。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算账 在荷印当局看来,英帝国的殖民地已经足够多,足够广阔,完全没有必要再和他们争抢婆罗洲岛。 不过英帝国可不这么认为,伦敦的那些绅士贵族资本家可不会嫌弃殖民地太多。 来到巴达维亚总督府的路途中,文咸仔细观察着这座荷兰人再东印度群岛地区的核心城市,也可以说是统治中心。 守卫这座城市的荷印士兵士气低落,街道上的稀稀落落的行人满面愁容,商店货架上也缺乏足够的待售商品,有些商店甚至直接关门。 荷兰人素来重商,在荷兰人殖民地的核心城市出现这样的景象是难以想象的。 整个巴达维亚城让文咸感到非常的压抑,要知道,在坤甸城被四千荷印大军包围之时,他还能够和梁耀一起轻松地品茶聊天。 在见识了巴达维亚城的情况之后,谁将会是荷华战争中最后的赢家,取得婆罗洲岛的控制权,文咸心中已然有了答桉。 “文咸爵士,别来无恙。”特维斯来到总督府门口迎接了文咸。 “别来无恙,特维斯阁下。”文咸眯着眼睛说道,“我听说阁下的近况不是很好,在我来巴达维亚的路上,我看到了不少海盗的船。” 特维斯面无表情地说道:“阁下千里迢迢从香港来到巴达维亚,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当然不是,此番我是作为信使造访巴达维亚。”说着,文咸拿出了梁耀的信交给特维斯。 特维斯拆开信件,草草阅览了一番后便将信收了起来并冷笑着说道。 “梁耀好大的面子,能让阁下当信使。” “如果阁下有意和谈,我倒是愿意充当调停人居中调停。”面对特维斯的冷嘲热讽,文咸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英国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让英国人出面调停,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这也是特维斯不愿意现在和梁耀议和的愿意之一。 特维斯不愿意的议和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无法接受梁耀开出的议和条件:荷印当局势力退出西婆罗洲岛,支付800万美金的真正赔款,东印度群岛市场开放并和安布雷拉公司进行自由贸易,关税由双方代表协商,在巴达维亚城区划出一块面积不小于3英亩的土地以供安布雷拉公司在巴达维亚设置办事处 这些议和条件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将特维斯钉在耻辱柱上。 除非是到了山穷水尽,别无选择的地步。 否则,特维斯不会接受如此苛刻的和谈条件。 “劳烦阁下回去转告梁耀,我将奉陪到底。”特维斯挺直腰板,中气十足地说道。 “那恐怕阁下失去的东西,只会更多。”文咸摇了摇头说道,“恕我直言,阁下不仅不了解梁耀,还低估了梁耀。” 自从荷印当局在婆罗洲岛的主力被全歼,荷印军高级将领安特生被俘虏之后,荷华战争就进入了垃圾时间。 期间除了双方在海上还爆发零星的冲突之外,陆地上的战事就暂时告一段落。 埃尔维斯轻松地拿下兵力空虚的肯达旺岸之后,龟缩在南婆罗洲地区的荷印军散兵游勇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连据点都不敢出。 考虑到统治成本和兵力问题,梁耀这一阶段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巩固现有的占领区。而非使用核心武装继续扩大占领区。 梁耀手下仅有一个西部旅的核心兵力,如果占领区持续扩大,他也将面临核心兵力短缺,无法对新的占领区实行有效控制的问题。 】 再者,兵力太过分散也容易给荷印当局留下可乘之机。 不过虽然西部旅的主力不再对外扩张。 但华人抵抗公司的抵抗武装还是在经过重新武装和短期的训练之后向南婆罗洲挺进,向南婆罗洲地区的荷印残兵以及亲荷的苏丹酋邦国施加压力。 到了1854年5月中旬,从加州招募的武装商船陆续抵达了坤甸,和这些武装商船一起抵达坤甸的还有一艘刚刚建造完毕大胆级蒸汽舰,以及三艘泥鳅级蒸汽舰。 有这些生力军的加入,使得梁耀信心倍增,在海上也不憷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 随武装商船一起抵达坤甸的,还有加州的港务工人,以及投资者。 这些港务工人的经验十分丰富,很多都参加过珍珠港,洛杉矶港,以及金山港的建设工作。 现在,这些港务工人将负责坤甸港的建设运营。 加州建州以来,从来都只有加州从外面引进产业工人,少有向外输出产业工人的先例。 上一次梁耀对外输出产业工人,还是在建设珍珠港的时候。 而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加州的投资者也敏锐地察觉到,梁耀是要重点建设坤甸,否则不会如此不惜血本。 因此虽然战事尚未结束,还是有不少投资者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来到坤甸准备搏一搏。 同行们的成功经验告诉他们,只要跟随梁耀的步伐,就算吃不到肉,至少也能喝上一口汤。 此时的坤甸热闹非凡,几乎每天都在召开公审大会。 随着公审大会的进行,梁耀在西婆罗洲华人中的声望也随之水涨船高。 公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清算荷华战争期间对华人犯下累累罪行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兰芳公司的管理层,有的是抵抗公司的叛徒,也有充当荷印当局帮凶的当地酋邦土着,甚至还有荷印军中的荷兰裔高级军官。 公审进行期间,整个西婆罗洲地区的华人群情亢奋。 在审判了荷印军的五个少校,两个中校,一个上校之后,一度还出现了公审安特生的声音。 不过基于现实原因的考量,梁耀暂不打算公审安特生。 安特生是荷印军最高级的将领之一,还有子爵爵位,安特生作为一个筹码能够发挥出的作用远比作为一个公审对象要大。 这些声音没把万念俱灰,巴不得死的安特生吓到,倒是把三发苏丹和坤甸苏丹吓的够呛,按照这么个公审法,接下来公审上绞架的就是他们了。 三发苏丹阿卡姆丁和坤甸苏丹阿尔卡德里哭丧着连来找梁耀,不停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表示自己的忠心,这令梁耀感到哭笑不得。 梁耀嬉皮笑脸地对他们说道要想表示忠心,出兵协助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团攻打文来苏丹国和深处内陆地区的新当苏丹国。 梁耀本来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没成想这两个憨憨回去之后真的带着刚刚装备了从荷印军手里缴获的破枪真的出发了。 但梁耀也不拦着他们,三发苏丹国和坤甸苏丹国收拾收拾这些临近的其它苏丹酋邦也挺好。 这时候还不亲华没眼力劲的酋邦,也应该打打他们的屁股让他们知道疼。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收尾 “这些天仅坤甸一地就有57000名华人入籍,如果算上东万律,鹿邑等地,有入籍资格的华人人数,应当能够超过20万,至于西婆罗洲地区具体到底有多少华人就是一笔烂账,连刘善邦、王甲、叶腾辉他们自个儿都不清楚。” 正式接管西婆罗洲政务的邓文康向梁耀汇报了西婆罗洲地区的人口情况。 西婆罗洲历经五年战火的洗礼,岛上华人人口虽然锐减,死的是,回乡的回乡,但根据邓文康的粗略估算依旧有超过20万的华人选择留在西婆罗洲。 “各公司提供的籍册不可尽信,凡事应当亲历亲为,如果缺人手,大可向我开口。只是登记造册一事一定要做好,而且必须是我们来做,明白吗?”梁耀翻看着邓文康提供的崭新籍册说道。 20万的华人人数并并不少,只要好好消化经营,在西婆罗洲地区,甚至是整个婆罗洲岛建立相对稳固的统治也不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在荷印当局统治之下的整个东印度群岛地区,不要说荷兰裔人,就连欧洲裔的定居人口,至今也没有这个数。 要是东印度群岛有20万的欧洲裔人口,荷印当局也不至于要雇佣人数两三倍于白人的土着兵组成荷印军军。 “加州坤甸?这个户籍地址亏你想得出来。”弗里蒙特撇了一眼梁耀手中的籍册,忍俊不禁地说道,“这两个地方可是有数万里之遥。” 按照美利坚满6万人口便可申请建州的标准,20万人口在弗里蒙特看来已经很多,就算只统计婆罗洲地区的华人成年男性公民,人数也肯定超过了6万。 “只要入了籍,我们下次就有了名正言顺保护西婆罗洲的理由,再者,这些入籍人口也能提供税收。”梁耀说道。 无论是基于美利坚国内的现实情况和当前的国际局势想要马上将婆罗洲纳入加州的行政区划进行直辖统治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像当初荷兰东印度公司一样,暂时先对婆罗洲岛进行殖民统治,梁耀还是能够做到。 而且这也是目前对婆罗洲地区进行行政管理的最优解。 只是梁耀并不满足于只将西婆罗洲地区当作殖民地,而是有将西婆罗洲地区核心化的野心。 “对了三哥儿,刘氏翁婿已经有了点消息,根据比较可靠的消息,叶汀凡现在藏身于巴达维亚,寻求荷印当局的庇佑。”邓文康对梁耀说道。 兰芳公司前总制的刘寿山和他的女婿叶汀凡是首要的公审对象,这两个首恶要是没有得到审判,梁耀的公审运动就毫无意义。 这两个人的下落,也是近来梁耀比较关心的问题。 “刘寿山的下落可有消息?”梁耀追问道。 “目前只有叶汀凡的消息,暂无刘寿山的消息。”邓文康摇了摇头说道。 “继续打听。”梁耀交代道。 相比更关注公审事宜的婆罗洲华人,从加州来的投资者,无论是华人还是白人,他们对待公审的态度则就比较冷澹了,也可以说是理智。 虽然梁耀是以保护侨胞为名出兵婆罗洲。 但加州稍微有点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清楚,梁耀是为了婆罗洲地区的石油,以及种植橡胶的潜力才出兵婆罗洲。 这些投资者们拿着美金在坤甸地区求田问舍,在战俘营前排起了长队,购买土着战俘准备大干一场,开垦橡胶种植园。 有些脑子机灵的商人甚至已经提前在南美洲地区购买好了橡胶树苗和树种,运到坤甸的市场上进行售卖,先狠狠地赚上了一笔。 当然,也有少部分投资者认为投资橡胶园的周期太长,一颗橡胶树从育种到能够割胶需要6到8年的时间。 6到8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长了,相比橡胶生意,这些投资者更关心北婆罗洲石油的消息。 文咸作为调停者的身份前往巴达维亚调停并未取得任何成效。 这个结果也在梁耀的预料之中,梁耀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既然特维斯不愿意谈,那他就打到特维斯愿意谈为止。 随着部分在爪洼海战中受损的舰船得以修复,以及从加州征募雇佣的武装商船投入战斗。 梁耀手上的筹码也越来越多,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再和荷印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再进行一次海战的能力。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最先从海上发起反击的并不是梁耀这一方,而是克鲁生率领东印度群岛舰队。 面对东印度舰队的攻势,梁耀并不打算主动迎击,而是将舰船撤入了卡普阿斯河。 卡普阿斯河的河口已经构筑好了比较完备的岸防工事和炮台。 这些岸防工事和炮台不用一用实在可惜。 再者,虽然梁耀的海上力量获得了一定的补充,但面对同样完成集结的东印度群岛舰队,他并没有碾压性的优势。 梁耀决定先使用岸防炮台先消耗一波东印度群岛舰队,随后再让斯文率领舰队和东印度群岛舰队进行海战。 很快,悬挂三色旗的东印度群岛舰队41艘大大小小的各色舰船出现在了卡普阿斯河河口。 回到这片海域的克鲁生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四个月前,他在这里刚刚经历了军事生涯中最大的惨败。 现在回到这里,他也没有一雪前耻的把握。 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新式军舰给克鲁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知道现在,克鲁生都清楚地记得那艘新式蒸汽战舰的模样。 从巴达维亚到坤甸的这一路上,克鲁生航行得非常顺利。 沿途上除了遭遇到一些海盗之外,他并未和安布雷拉公司的主力舰队遭遇。 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就如同幽灵一般,骤然消失了。 越是平静,克鲁生就越是感到不安。 在卡普阿斯河河口的海岸上,克鲁生极目望去,由于天朗气清,他很快看到了耸立在卡普阿斯河河口的炮台。 短短四个月,对手就已经在卡普阿斯河河口修筑了比较完备的岸防炮台,说明梁耀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河口的炮台修筑的很专业,这些炮台形成的火力网完全将卡普阿斯河河口给封锁住了。”克鲁生苦笑道。 “看来梁耀的军中有职业的工程兵,这一仗不好打啊。” 克鲁生的猜想没有错,卡普阿斯河河口的炮台和岸防工事是由弗里蒙特设计,亚利桑那步兵团的团长克鲁格负责督建的。 而弗里蒙特在退役前,就是美利坚陆军中以测绘和工事设计闻名的军官,工程兵可是弗里蒙特的老本行。 就连梁耀成立工兵连的时候,都专门请教过弗里蒙特。 现在西部旅工兵营的军官,不少都受到过弗里蒙特的提点。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决战 老实说,克鲁生并不想和岸防炮台对射。 上一次海战,克鲁生已经领教了萨克拉门托炮的威力。 正常情况下,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海军将领都不会让自己的舰队和敌人的岸防炮对射。 在科技水平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固定在炮台上的岸防炮口径往往要比舰炮更大,射击精度也要比舰炮更高。 舰炮和岸防炮进行对射,基本上占不到什么便宜,至少在19世纪中叶是如此。 不过克鲁生现在背负着摧毁坤甸港口,瘫痪地方海上交通,歼灭敌方舰队,夺回制海权的任务。 要想完成特维斯交给他的任务,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安防炮台是克鲁生绕不过去的坎。 负责河口防御的西部旅指挥官是亚利桑那步兵团团长克鲁格。 克鲁格计算着东印度群岛舰队的舰船到岸防炮台的距离,虽然此时东印度群岛舰队已经进入了岸防炮台的射程,但是克鲁格并不急于开火。 根据收集来的情报和荷印军战俘们的供述。 克鲁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如果太早开火,克鲁生为了减小损失,很快就会放弃炮击岸防炮台。 届时克鲁格就很难取得什么战果。 克鲁格命令负责操作岸防炮的士兵暂时先躲进掩体内,直到他下达开炮的命令后再对东印度群岛舰队进进行炮击。 克鲁生先是派出三艘风帆战舰对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岸防炮台进行炮击,伴随着一阵火炮轰鸣声,黑色的球形弹丸如同雨点一般砸在岸防炮台上。 遭受炮击的炮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让三艘正在进行火力侦擦的风帆战舰信心大增,为了提高炮击的精度,这三艘风帆战舰靠近了炮台,继续对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岸防炮台进行持续的火力输出。 在东印度群岛舰队三艘风帆战舰的狂轰滥炸之下,很快就有一处炮台被击毁。 前方的士兵向克鲁格汇报了这一消息。 克鲁格岿然不动,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既然要引诱东印度群岛舰队近距离炮轰他的岸防炮台,放出一些诱饵是不可避免的。 加州军工业发达,枪炮损毁了还可以再造,这些武器并不是西部旅最为紧缺的东西。 经过一阵炮击之后,克鲁格终于下令让其中三分之一岸防炮炮台上的士兵象征性地进行还击。 克鲁生这只老狐狸在看到岸防炮台终于开始还击之后,这才打消疑虑,让主力舰船上前参与炮击。 但克鲁生还是留了一手,留下12艘舰船作为预备队在原地待命,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时间。 “狡猾的克鲁生!” 见自己在付出3座炮台损毁的代价,克鲁生依旧还是没有全军出击,克鲁格忍不住州咒骂道。 等到东印度舰队的主力进入距离岸防炮台只有七八百米的距离之时,卡普阿斯河河口的所有炮台终于全部开炮。 复仇的炮弹有如雨点般砸向密密麻麻的东印度群岛舰队。 比之东印度舰队的舰炮,这些岸防炮台上的炮弹类型就要丰富得多了。 除了常规的实心弹之外,还有昂贵的爆炸弹。 爆炸弹贵是贵,但对人员的杀伤效果远不是常规的实心弹可以比拟的。 只要爆炸弹砸在东印度群岛舰队舰船的甲板上,必定要倒下一片的船员。 虽然克鲁生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来自卡普阿斯河河口岸防炮台上的强大火力还是打了克鲁生一个措手不及。 克鲁生的反应很快,见这是对方的圈套,急忙命令停止和对方的岸防炮台对炮,各舰掉头,以最快的时间驶出对方岸防炮的射程。 不得不说比起荷兰皇家东印度军队,东印度群岛舰队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着相对有序的秩序,迅速驶出了岸防炮台的射程。 “我们还是缺乏足够多的优秀炮兵。” 克鲁格眼睁睁地望着逃出舰炮射程之外的荷兰东印度舰队,忍不住感慨道。 】 在短暂的炮击中,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岸防炮台虽然给东印度群岛舰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东印度群岛舰队的损失并不是致命的。 东印度群岛舰队仅有两艘倒霉的武装商船被击沉,三艘风帆战舰遭受了中等以上的伤情,其余的舰船基本都是轻微受损甚至是没有遭受到任何损失。 这样的战果远没有达到克鲁格的心理预期。 接下来的战争走向,就要看斯文带领的舰队发挥的怎么样了。 炮击刚刚结束,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就以两艘大胆级蒸汽战舰打头阵,气势汹汹地从高卡普阿斯河河内冲了出来,直接扑向刚刚撤出的东印度群岛舰队。 时隔三个月,双方七十余艘舰船再次在这片海域展开搏杀。 比之第一次交锋,由于损失了大量精锐的船员,东印度群岛的舰队战力有所下滑,但依旧是十分难缠的对手。 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舰船虽然全部都换装了新型的萨克拉门托炮,舰炮的性能要领先对方一个世代,但这一仗依旧打得十分艰难。 武器层面上的优势也仅仅只是弥补了安布雷拉公司在船员方面的短板。 整个海战的场面在克鲁格看来,安布雷拉公司的舰队也仅仅只是稍稍占优。并没有打出西部旅在陆地上那样对荷印军队呈现出碾压性的优势。 不过作为一个普鲁士人,克鲁生对海战也不甚了了,毕竟普鲁士也不是一个海洋强国。 见对方不计代价地死死缠住东印度群岛舰队,克鲁生察觉到对方是想彻底消灭东印度群岛舰队。 东印度群岛舰队的存在是对对方巨大的威慑,只要这支舰队存在,哪怕是龟缩在港口内作为一个存在舰队而存在,对方就不能安心地取得制海权。 经过整整两个小时的交战,双方交出了互有损伤的答卷。 双方取得的战果和遭受到的损失可以说是在伯仲之间。 但随着东印度群岛舰队人员伤亡越来越大,东印度群岛舰队渐渐地处于下风。 安布雷拉舰队在武器技术层面上的优势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安布雷拉公司舰队上的舰船所装备的新式舰炮射速奇快,对人员以及舰船的杀伤效率要远高于他们传统的前装滑膛舰炮。 见形势不利,克鲁生果断地下达了撤退保舰的命令。 重伤的舰船勇敢地承担了断后的任务,为船况良好的舰船争取撤退的时间。 斯文也看出了克鲁生的意图,他没有理会那些纠缠他们的破船,而是径直追击那些向南仓皇逃窜的东印度群岛舰队主力。 此时的海上吹的是南风,这令基本上都是风帆舰船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欲哭无泪,就连老天都和他们作对。 而安布雷拉公司舰队的蒸汽很高,这些蒸汽船非常轻松地追上了这些想要逃回巴达维亚的东印度群岛舰队舰船,对这些舰船进行穷追勐打。 经过整整一天的战斗,这场三个月之前没打完的海战,终于在同一片海域落下了帷幕。 在损失了整整一半有余,也就是17艘舰船的代价之后。 梁耀的安布雷拉舰队终于艰难地取得了胜利,基本达到了全歼东印度群岛舰队,完全取得爪洼海制海权的目标。 诺大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最后仅仅只五艘舰船向北逃窜,不知所踪。 就连克鲁生本人也沦为了斯文的俘虏。 至此,荷印当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也被梁耀撕扯的粉碎。 媾和,成为了荷印当局现在唯一的选项。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炮击巴达维亚 经此一败,荷印当局再无和梁耀争夺爪洼海制海权的可能。 悬挂着保护伞旗和星条旗的安布雷拉舰队这时候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在巴达维亚附近的海域上游弋。 这些舰船甚至开到了距离巴达维亚港口不足1海里的海面上,并时不时靠近对巴达维亚港口展开炮击。 守卫港口的荷印军军官甚至能够用望远镜清楚地看到对方船员的面庞。 整座巴达维亚城被迫进入了战备状态,此前荷印当局中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巴达维亚作为他们在东印度的群岛的大本营,后方中的后方,居然有成为前线的一天。 华军要登陆巴达维亚,攻打巴达维亚,并像没收坤甸荷兰侨民的财产一样,没收巴达维亚荷兰人的财产。 这一消息在巴达维亚城内不胫而走。 这令巴达维亚城内的荷兰侨民更加惶恐不安。 此前荷印当局为了渲染梁耀的残酷,大肆宣传梁耀在坤甸绞死战俘的残酷行径这时候在巴达维亚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只可惜这不是以特维斯为首的荷印当局想要的效果。 特维斯等人是希望通过渲染梁耀残暴,让巴达维亚的荷兰侨民上下一心,踊跃参军抗击梁耀。 显然,特维斯高估了巴达维亚侨民的武德。 巴达维亚城内的荷兰侨民对梁耀的残暴深信不疑,但他们越是对传闻中梁耀的残暴深信不疑,越是不敢加入荷印军和梁耀的西部旅作战。 巴达维亚的荷兰侨民不是南非武德充沛的布尔人,相比从军上战场,他们更在乎自己在生意场上的得失。 从荷印当局失去制海权开始,巴达维亚的荷兰侨民就开始蒙受损失,并且他们的损失还在不断扩大。 巴达维亚荷兰侨民对特维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少有门路的荷兰侨民已经向阿姆斯特丹方面写信施压,要求撤换特维斯这位无能的巴达维亚总督。 自从东印度群岛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特维斯几乎每天都是在心惊胆战之中度过。 海边的炮击声也时不时地传到总督府,这令特维斯更加心烦意乱。 老实说,安布雷拉公司舰队对巴达维亚的炮击并没有给巴达维亚城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炮击所取得的效果更多的是在心理层面上。 炮击正在逐步摧毁城内荷兰侨民的信心,瓦解荷印军队的士气。 至于生活在巴达维亚城的爪洼人,则没有太大的感触,是巴达维亚城最漫不经心的一个群体。 是荷兰人执掌巴达维亚还是华人执掌巴达维亚,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巴达维亚城市民的沮丧,荷印军低落的士气让特维斯意识到想要继续将荷华战争进行下去,争取到对荷印当局更有利的筹码已经不现实。 他现在应该认真考虑和谈的问题。 作为胜利的一方,此时仍旧坐镇坤甸的梁耀也高兴不起来。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为了获取婆罗洲岛这块海外领地,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不到半年的战争他已经消耗了唯480万美元的军费。 如果算上损失的舰船,损失将会更大。 就这,还是在打顺风仗情况下的开支。 战前梁耀准备了一千万美元的黄金储备来应付这场战争,现在剩下的黄金储备,估计最多也只能支持梁耀的西部旅在东印度群岛地区9个月左右的中等强度作战。 】 “我们已经取得了制海权,现在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巴达维亚!”埃尔维斯一副胸有成竹,非常自信的样子。 作为一个相对比较纯粹的军人,显然他对政治和经济都不甚上心。 “打巴达维亚不过是说给特维斯听的,你还当真了?”梁耀没好气的白了埃尔维斯一眼。 吃下大半个婆罗洲岛,梁耀的此次出征的战略目的就已经完成了。 他对统治成本颇高的南婆罗洲地区都兴趣寥寥,更不用说荷兰人经营了两百多年的巴达维亚了。 梁耀目前在巴达维亚没有任何根基,拿下巴达维亚,只是徒增负担罢了。 梁耀介入婆罗洲岛上的荷华战争,英法等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不代表进一步将手伸向富庶的爪洼岛他们就不会做出反应。 英国人不希望荷兰人在东南亚地区一家独大,更不会希望梁耀这个美利坚华人在东南亚地区一家独大。 再者,半年来荷兰本土迟迟没有直接介入荷华战争,很多一部分原因就是梁耀介入荷华战争之中,主战场依旧是在婆罗洲岛。 梁耀还没有触及荷兰人的核心利益。 真染指巴达维亚或者是爪洼岛,荷兰人肯定要和他拼命。 届时他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荷印当局一个殖民政府了,而是要面对来自整个荷兰,甚至是欧陆其它列强的压力。 梁耀对待巴达维亚的态度也很简单,可以装腔作势要打,甚至是可以进行试探性的进攻给荷印当局施加压力,但就是不能真打下来。 梁耀现在更关心的问题是能从荷印当局身上薅多少战争存款来弥补这半年来的军费开支。 “克鲁格发来电报,巴达维亚总督特维斯已经抵达卡普阿斯河河口,想要与你会面。” 弗里蒙特手里捏着刚刚从电报房里拿到的电报说道。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除了打仗之外,梁耀也没闲着。 整个西婆罗洲地区已经以坤甸为中心初步构建起了电报网。 梁耀在坤甸就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来自东万律,鹿邑(蒙脱拉杜),卡普阿斯河河口阵地,甚至是刚刚占领不久的肯达旺地区消息。 “特维斯亲自来坤甸,说明他们现在是比较想和谈的。”梁耀笑道。 “发报给克鲁格,送这位巴达维亚总督来坤甸。” 特维斯不通过书信和使者来和梁耀接触,而是选择亲自来坤甸一趟,说明特维斯现在在认真考虑和谈的事情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接下来梁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谈判桌子上为自己攫取到最大的胜利果实。 打了半年的仗,说到底最后就是为了这一场谈判。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战犯不是战俘 驻防卡普阿斯河河口的克鲁格在收到电报亲自带着特维斯登上了前往坤甸城的小火轮。 虽然还是在战时,但由于安布雷拉公司经过两场海战之后事实上已经拿到了制海权。 因此和物资短缺,百业萧条的巴达维亚相比,生产、生活乃至是贸易都没有收到明显波及的坤甸显得更有活力。 经过盘查获得许可的商船往来于卡普阿斯河,前往坤甸城的港口。 从南中国,以及美利坚加州来的投资者充斥其间。 这座西婆罗洲第一大城市甚至要比战前更加热闹。 令特维斯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梁耀强大的军事实力。 此前特维斯只能够通过来自前线的战报了解梁耀的军事实力,但在西婆罗洲,他可以直接接触到对方各色的士兵和军官。 就是这些人打败了他引以为傲的荷印军队。 梁耀所掌握的武装,平心而论成分也比较复杂,西部旅除了加利福尼亚步兵团的人员构成相对纯粹之外,亚利桑那步兵团和俄勒冈步兵团人有构成说是种族博物馆也不为过。 】 这些步兵团的军官和士兵不仅有美利坚人,中国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法兰西人,德意志人,荷兰人,甚至还有印第安人和日本人。 至于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团,成分就更加复杂了。 特维斯实在想不明白,梁耀是如何统御一支成分如此复杂的军队。 西婆罗洲本土的华人武装成分倒是比较简单,只是自从梁耀介入荷华战争后,这些华人武装已经不是和荷印军队交战的主力,而是沦为了辅助角色。 “克鲁格上校,我很好奇,您是如何指挥一群不同族裔的下属?” 在前往坤甸的路上,特维斯忍不住问道。 “不同的族裔?总督阁下,您误会了,我的属下都是美利坚人。”克鲁格澹澹一笑。 他的俄勒冈步兵团的官兵虽然外貌差距甚大,但都是国籍都是美利坚国籍,准确地说都是加州籍官兵。 全体官兵,包括他克鲁格本人都认可自己的加州人身份。 这和连基本公民权都没有的土兵以及军官国籍都五花八门荷印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 为自己利益而战的自由民和为奴隶主利益而战的奴隶,而战的士气自然是不能够同日而语的。 更何况克鲁格的士兵都装备着当今世界最为先进的轻武器,拿着丰厚并且能够按时发放的军饷,,和荷印军打成这样的战损比,在克鲁格看来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克鲁格也懒得向特维斯解释这些。 抵达坤甸城之后,特维斯在经过广场时看到了立在广场上的绞架,几个荷印军军官和士兵正在被执行侥幸。 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处决荷印军官兵,还是荷兰裔和欧洲裔的荷印军官兵,这令特维斯大为恼怒。 在见到梁耀之后,特维斯便厉声质问梁耀。 “阁下数次来信要求我们花钱赎回战俘,我们也明确表示了我们愿意花钱赎回战俘的意向,阁下为何还要虐杀我们荷兰皇家荷印军队的战俘?我现在非常怀疑阁下和谈的诚意!” 梁耀皱着眉头说道:“被送上绞架的那些人不是战俘,都是对平民犯下累累罪行的战犯,是当地民众和你们荷印军内部自己指认的战犯。 至于我的和谈诚意,您要是觉得我不够有诚意,那就请回巴达维亚,我们接着打,打到你觉得我们有诚意为止。” 特维斯哑口无言,真要以对平民犯下战争罪行有标准,荷印军队的官兵恐怕没几个是干净的。 至于接着将这场战争打下去?这更不可能。 眼下的战局,除非荷兰政府亲自下场,不然仅凭他们荷印殖民政府的能力,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但荷兰政府亲自下场又会牵扯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梁耀背后的美利坚政府会不会亲自下场。 这一点特维斯不敢打赌,一旦赌输了,就不是丢掉婆罗洲岛的问题,而是要丢苏门答腊岛和爪洼岛的问题了。 至于将希望寄托于英法两国的调停,迫使梁耀做出让步,特维斯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是英法现在忙于近东地区的战事,往黑海地区派遣了大量的兵力,很难说他们会愿意拉荷兰一把。 以梁耀的武装部队在婆罗洲地区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并非派遣出一个团的先遣部队就能解决问题。 英法两国就算是要介入,也要掂量掂量介入这场这场战事的成本。 况且梁耀和英法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论不上差,在英法军政界中,也认识一些人, 英法两国内部的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就是否介入东印度群岛问题达成一致意见。 毕竟现在遏制沙俄西扩才是英法的头等大事,比之沙俄,荷兰和美利坚在东印度群岛上的这些破事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再者,请神容易送神难。 梁耀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英法更不是什么善茬。 特维斯忍气吞声地坐到谈判桌前,他想听听梁耀和谈的条件。 眼下,及时止损已经是荷印当局唯一的选择。 “荷印军全部撤出婆罗洲岛,巴达维亚方面赔偿我方军费800万美元,荷印军战俘允许你们按照我们的优惠标价赎回,战后一切贸易往来照旧。 另外,我们需要在巴达维亚城区拥有一块不小于3英亩的土地设立安布雷拉公司的办事处,以方面日后我们进行沟通对话。在这片土地内,我们派驻的工作人员不受你们的法律约束。这就是我和谈的全部条件。”梁耀落座之后说道。 在特维斯看来,梁耀的这些条件,除了最后的一切贸易往来照旧之外是他比较能够接受的之外。 其余的条件都十分苛刻,令他难以接受。 “整个婆罗洲岛,包括南婆罗洲?”特维斯仔细地问道。 西婆罗洲是肯定拿不回来了,从巴达维亚出发的时候,特维斯就已经做好了放弃西婆罗洲的准备。 至于放弃整个婆罗洲岛,这不在特维斯的心理预期,也不在荷印当局的心理预期之内。 “怎么?南婆罗洲难道不是婆罗洲岛的一部分吗?”梁耀反问道。 “你的胃口真大,整个婆罗洲岛?你吃得下,消化的了吗?”特维斯冷笑道。 “我的胃口好不好,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梁耀说道。 只要西婆罗洲,那是之前的老黄历。 现在梁耀海陆两线告捷,手上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多,当然就有资格要得更多。 虽说考虑到统治成本问题,梁耀目前暂时只想对华人聚居的西婆罗洲地区和北婆罗洲的石油产区进行直接统治管理,东婆罗洲和南婆罗洲还不在直接统治管理的目标之内。 但有机会将荷兰人的赶出婆罗洲岛,这个机会梁耀自然不会放过。 毕竟将荷兰人赶走,他在婆罗洲就等于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日后也好慢慢向南婆罗洲和东婆罗洲渗透,继而对这些敌方实行有效的管理。 “800万美元军费赔偿实在太多,我们无力承担。” 除了荷印当局的势力全面撤出婆罗洲岛之外,800万美元的军费赔偿也让特维斯感到难以接受。 特维斯阅览着梁耀提供的文件,梁耀没有在战争结束之后无偿释放荷印军俘虏的打算,也就是说除了那些被定性为战犯被处决的荷印军以及自愿受雇于梁耀的船员之外,剩下的战俘,荷印当局还是要花钱赎梁耀才肯放人。 梁耀对一个普通战俘的给出的赎金是每名欧洲裔士兵300美元,军官的要价会高得多,粗算下来,想要赎回这些战俘,少数也要花上五十万美元左右。 至于战俘中以爪洼人为主的当地土着士兵,梁耀已经贴心地为特维斯解决了这个问题。 特维斯只需要考虑赎回荷印军的一千多名欧洲裔士兵,对待土着士兵,双方则都非常默契地闭口不提。 梁耀需要种植园奴隶开垦橡胶种植园,而特维斯也为能省下一笔钱和麻烦感到高兴。 毕竟如果梁耀要他赎回荷印军中的土着士兵,他这个总督要是不赎的话,对荷印军中广大的土着士兵不好交代。 现在好了,梁耀直接对这些土着俘虏闭口不提,荷印军中那些土着士兵就算心里有情绪,也发泄不到他头上,特维斯对荷印军也能有个交代:不是我们不赎人,而是那些该死的美国老不放人。 “要知道,不算逝者和伤者的抚恤,我方在这八个多月来的开支已经达到一千万美元之巨,将赔偿定为800万美元,已经是我方能向贵方释放的最大善意。”梁耀的态度非常坚决。 一千万美元的军费开支梁耀确实有夸大,实际上,梁耀这次的开支在600万美元出头,就算特维斯头铁不准备签订协议。 此前为这场战争准备的一千万美元,梁耀还剩下300多万美元,就算不向加州筹集军费,他也能轻松地和荷印当局耗上半年。 在取得制海权和战局尘埃落定之后,后续的军费开支也会少很多。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老友 特维斯满面愁容地盯着这些条约,他拿着条约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行的荷印当局要员也如同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地。完全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态。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由于这次荷华战争的糟糕表现,在座的不少荷印当局要员,将在不久之后失去自己的职务,包括特维斯。 「条约太过苛刻,请给我们一点考虑的时间。」 这位高傲的荷兰总督放低姿态,以恳求的语气对梁耀说道。 「如果贵军在战场上的表现足够优秀,合约断然不会如此苛刻。」梁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只给你们三天考虑的时间。」 三天,这是梁耀给特维斯的最后期限。 梁耀刚刚走出门,斯文走上前对他说道:「阁下,有老朋友来访。」 「老朋友?」梁耀有些困惑。 他实在想不起来,此时此刻,有谁会到婆罗洲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拜访他。 「是法兰西海军的特罗默兰将军。」斯文微笑着说道。 梁耀闻言抚额道:「啊?原来是他,他来做什么?」 特罗默兰是法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司令,梁耀的第一艘军舰罗兰号就是从特罗默兰手里买来的。 超勇扬威二舰亦是特罗默兰从中牵线搭桥,从法国的造船厂购得。 当然,当初购舰之时特罗默兰作为中间商也从梁耀这里赚了不少的差价。 梁耀对这位法国海军将军的印象说不上有多好,也论不上差。 特罗默兰当初虽然从他这里挣了三万多美元的差价,但至少收钱办事。梁耀最后也成功地从法国人手里购买到了先进水平的蒸汽战舰。 法国方面也履行的承诺,帮助他培养了合格的船员。 就从爪洼海的两次海战而言,当初从法国人手里购买的三艘军舰是一笔比较成功的军购。 这三艘军舰都发挥出了应有的价值,梁耀也没有当冤大头。 「没说。」斯文摇了摇头说道。 「他只说要见您,具体什么事情没有提及。听说特罗默兰将军此前还去了一趟圣弗朗西斯科,得知您不在圣弗朗西斯科又专程到婆罗洲,想来也是十分紧要的事情。」 法国人来的也正是时候。 特罗默兰火急火燎地不远万里来婆罗洲找自己,十有八九是为了克里米亚战而来。也只有这件事值得一个法国将军专程来找他。 虽然英法都已经直接介入了克里米亚战事。 但这场战事对双方的重要程度却不一样。 说白了就是家大业大的大英帝国输得起,法国,准确地说是拿破仑三世输不起。 英国人输了只不过损失一部分在近东地区的利益,而法国要是输了,鉴于革命老区有着将皇帝送上断头台的光荣传统。 拿破仑三世最终要面临的不仅仅是能否保住头顶上的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冠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脑袋的问题。 【鉴于大环境如此, 法兰西权贵和民众可以将拿破仑三世推上皇帝宝座,自然也能将他拉下来。法国人在换皇帝方面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因此较之英国,法国更渴望斩断沙俄伸向黑海地区和巴尔干地区的熊爪,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只有这样,法兰西才能突破维也纳会议的禁锢,一扫法兰西第一帝国覆灭之后国内沉闷的气氛,提振民族自信心以及法兰西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 当然, 拿破仑三世更需要这场战争的胜利来稳固他的皇位,昭示自己的合法性。 法兰西人民爱的不是共和制,也不是君主制,他们爱的是强权。 只要法兰西足够强大,无论是选择共和制还是君主制,向左转还是向右转,他们的人民都乐于接受并支持。 「见一见这位老友吧。」 梁耀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寻思着如何利用法国给荷印当局施压,让特维斯尽快在合约上签字,以及牵制砂拉越地区的英国人。 「我想我们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好让特维斯早点在合约上签字。」 弗里蒙特的身高要比梁耀矮一些,腿也没有梁耀长,为了跟上梁耀的步伐,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弗里蒙特不喜欢热带地区潮湿闷热的环境,这倒不是因为他身体虚弱。 作为一名探险家,弗里蒙特的身体非常硬朗。 相比热带地区的潮湿闷热,弗里蒙特更加适应寒冷的天气。 最重要的是,加州马上就要进行州长换届选举了,弗里蒙特也迫切地希望早日回到加州参加竞选。 虽说加州内部已经对弗里蒙特担任第二任州长达成共识,选举只是走个过场。 但弗里蒙特还是希望能够回到加州,在加州民众面前进行演讲,拉近自己与加州民众之间的距离。 只有加州民众和他的距离越近,自己将来的施政才会更加顺利。 弗里蒙特对加州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不想成为一名碌碌无为的州长。 「他们别无选择,我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步。」梁耀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同时他也看出了弗里蒙特的心思,「如果你想早点回加州的话,我可以为你准备一艘快船。」 「也不差这三天时间。」弗里蒙特都囔着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要是三天之后,特维斯还是不签字怎么办?继续和他们耗?」 「他会签字的。」梁耀非常肯定地说道。 「阁下,好久不见。」 一见到梁耀,特罗默兰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热情地握着梁耀的手嘘寒问暖。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这一次见面,特罗默兰为梁耀准备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看来这次特罗默兰主动造访,确实是有事情求于他。 这些礼物恐怕也不是特罗默兰个人送给他,而是拿破仑三世送给他的。因为特罗默兰是一个比较抠门的人。 寒暄片刻之后,梁耀邀请特罗默兰喝了一杯茶。 喝完茶,特罗默兰又吹了一阵彩虹屁,对梁耀年纪如此轻轻就当上将军感到震惊,同时盛赞了一番梁耀在这次东印度群岛军事冲突中的表现。 梁耀则是十分敷衍地应付特罗默兰,这些话,他早就听得耳朵都长茧子。 最后,特罗默兰表示要到梁耀的军营参观一番。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法兰西人民的朋友 “你的军营中没有爆发霍乱或者其他疫病?”特罗默然询问道。 西部旅的军营干净的有些不像军营。 比起西部旅刚劲整洁的军营,法军的军营用猪圈来形容也不为过。 更要命的是法军前线的军营,这些军营甚至连猪圈都不如,比如克里米亚半岛法军的军营。 “您希望我的军营中爆发霍乱?”梁耀笑容可掬地反问道。 西部旅对内务的要求比较严格,因此西部旅官兵的卫生情况要比其它军队好上很多。 当然,充足的物资供应也是西部旅能够保证基本卫生的重要原因。 他们拥有足够的建筑材料搭建军营,足够的毯子和军衣进行换洗,足够的肥皂用于清洁。 在热带地区,不注意清洁是十分要命的事情。 这是出征之前梁耀就给全体官兵灌输的观念,因此西部旅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内务卫生。 至于霍乱,梁耀在四五年前就已经有了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只要给士兵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就可以杜绝霍乱在军营中蔓延。 这些要求看起来十分简单,但想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就比如在战时为前线士兵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就连此时的英军和法军都很难做到,更不用说其他国家的军队了。 “联军在克里米亚半岛上的军营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霍乱,我们的军队几乎是以一个团一个团地成建制失去战斗力,这种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对于我们来说十分致命。 要知道,我们向近东地区投送兵力的成本要比沙俄高得多。”特罗默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联军的很多士兵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霍乱以及相关的疫病。” 在霍乱横行的19世纪中叶,死于霍乱疾病的人口数量要远大于直接死于战争的人口数量。 克里米亚战争中,根据英法双方的统计,死于霍乱的人数都要高于死于战死的人数。 “联军军营霍乱严重,想必俄军的情况也不比联军好到哪里去吧。”梁耀笑道,“我对联军的战争前景非常乐观,我相信法兰西男儿能够一血远征俄罗斯之耻,赢下这场战争。” “但那些沙皇的灰色牲口要比我们的士兵更加廉价,他们拥有上百万的灰色牲口!”特罗默然强调道,“陛下怜惜自己的士兵!希望尽可能地降低士兵们的伤亡。” 拿破仑三世不是怜惜法军士兵的生命,而是怜惜自己的政治前途。 这是自维也纳会议之后法国进行的最大的战争号豪赌,军事领域也非拿破仑三世所长。 拿破仑三世不清楚现在的法兰西陆军能够承担多大的伤亡,亦不清楚前线的伤亡能够给本土带来多大的厌战情绪。 他希望能够尽最大程度地降低克里米亚前线法军的伤亡,以便使得法军能够维持高昂的士气,最后赢得这场战争。 “根据我所看到的情报,联军目前的进展还算顺利。”梁耀说道。 “是还算顺利,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特罗默然切入了主题。 “我听说您有成功防治霍乱的经验,加州有很多防止霍乱的专家,如果您愿意出手相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我们也愿意为加州提供的医疗服务支付丰厚的报酬。” 加州是全世界最早成功防治霍乱的地方,而且加州优质的医疗资源大部分都被梁耀整合在了以圣弗朗西斯科为首的大城市。 这让特罗默然看到了加州向联军提供医疗援助的可能。 “您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梁耀笑道。 “那您是想要?”特罗默然有些忐忑地询问道。 “我听说阁下的太平洋舰队这两年添置了几艘新舰?”梁耀漫不经心地说道。 “您是想要军舰?想要军舰您可以向我们的造船厂下订单,他们很欢迎您这样的大主顾。”特罗默然非常为难地摊了摊手说道。 四年前将罗兰号卖给梁耀,那是因为当时罗兰号受损,特罗默然做了个顺水人情将罗兰号卖给了梁耀。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当时梁耀开出的价格实在是太诱人,特罗默然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现在的加州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加州,特罗默然不久前刚刚去过加州,加州现在有相当发达的造船业,不仅能够制造民用船只,也能够制造先进的蒸汽战舰,梁耀完全没有必要找他购买军舰。 特罗默然搞不懂梁耀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莫非梁耀是想要白【嫖】他的战舰? 想到这里,特罗默然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上一次售卖罗兰号,他本人在海军部已经引起了非议,这次要是再售卖给梁耀现役的军舰,恐怕他对海军部无法交代。 “我需要的是现役的军舰,救急用的,您要是肯帮我这个忙,我保证您不虚此行,能对拿破仑三世陛下有个很好的交代。”梁耀笑容可掬地说道。 加州的造船厂是能够生产世界先进水平的蒸汽战舰,不过产能有限,梁耀还没办法做到像下饺子一样生产军舰。 这次远征婆罗洲,梁耀在陆地上遭受到的损失极为有限,更多的损失是在海上。 梁耀需要现成的战舰来巩固已经取得的战果,好让荷兰当局,以及其他有心染指婆罗洲道的列强死了这条心。 当然,梁耀也想顺便加深一下对法国战舰的了解。 在19世纪这个造船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法国人还是有很多独到地造船心得,有很多值得梁耀学习的地方。 “这” 特罗默然显然已经动摇了,不过他还是陷入了犹豫之中,迟迟拿不定主意。 梁耀转头对一旁的邓文康说道:“文康,取地图来。” 很快,邓文康拿来了婆罗洲岛的地图。 梁耀在地图上的砂拉越地区画了一个小圈圈,背着手笑眯眯地特罗默然说道:“阁下,您的舰队虽然是太平洋舰队,但法兰西在太平洋地区,可是缺乏一个有潜力的良港啊。” 特罗默兰闻言为之一振。 他十分惊讶地盯着梁耀,旋即凑近地图,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着梁耀在砂拉越地区划的一个小圈圈。 这个沿海的小圈圈虽然很小,但足以让特罗默兰,甚至是整个法兰西心潮澎湃。 法国殖民东南亚的第一站是柬埔寨,而《法柬条约》的签订则是1864年的事情,至于法国殖民越南,那都是中法战争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法国还未殖民东南亚,越南还是大清重要的藩属国之一。 法国在东南亚还未获得能够立足的殖民地。 和殖民地遍布全球的大英帝国不同,法国虽然是第二殖民大国。 但二者的差距可不是一个排名那么简单。 人家英国占的是什么殖民地啊? 南非,埃及,印度,澳洲,加拿大,就算在殖民程度较低的远东地区还有个香港。 这些地方不是人口稠密,经济相对发达,就是矿藏资源丰富,可以为英伦本土输血的大血包。 法国占的是什么地啊? 北非,西非,叙利亚,马达加斯加,法属圭亚那,以及太平洋上几个鸟不拉屎的小岛。 这些殖民地的质量显然不能够和英国人的殖民地相提并论。 据梁耀所知,特罗默然的太平洋舰队虽然在太平洋的小岛上有几座小军港,但这些小军港充其量就是法国太平洋舰队的补给点罢了。 舰船稍微遇到点问题,都要拖到圭亚那去修。 就拿四五年前的罗兰号来说,但凡法国海军在太平洋小岛上的军港有一定的检修能力,特罗默然也不必将罗兰号卖给梁耀。 当初他们入侵夏威夷,最终的目的也就是想获得一个良好的军港,只可惜最后这件事情被英国人给搅黄了。 特罗默然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梁耀:“当真?” “我什么时候和您开过玩笑?”梁耀反问道。 一旁的弗里蒙特见状有些摁捺不住了,他向眼神炽热的特罗默然欠身致歉,随即将梁耀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对梁耀说道。 “婆罗洲岛可是我们的将士用鲜血换来的,法兰西在这一事上没有任何贡献,你现在居然要送给他们一块地?” 梁耀要送砂拉越地区的一块地给法国老,这让弗里蒙特有些心理不平衡。 对此,弗里蒙特持反对意见。 “我这是康他人之慨。”梁耀笑道,“我们与英国人在砂拉越地区的边界目前还只是一个很模湖的概念。” “这么做的话,恐怕我们会迁怒于英国人。”弗里蒙特有些担忧地说道,“英国人不是荷兰人,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那总比同时迁怒英国人和法国人好。”梁耀叹了一口气说道。 “英法联合,连沙俄都吃不消,更何况是我们。再者,近东的战事总有结束的一天,如果到时候英国人要和我们争北婆罗洲地区,甚至是整个婆罗洲岛,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是想利用法国老牵制英国老?”弗里蒙特依旧皱着眉头。 梁耀担心的问题,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以英国人的野心,肯定是不会甘心只占据砂拉越一隅之地。 荷兰人的势力被逐出婆罗洲岛之后,岛上的势力可就只剩下他们和英国老了。 “也谈不上牵制,我只是不想在婆罗洲问题上,英国人和法国人穿一条裤子。”梁耀拍了拍弗里蒙特的手臂,以宽慰的语气地对弗里蒙特说道。 “放心,我是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这块地只是我们暂时借给法国老用一用,迟早是要收回来的。” “收回来?怎么收回来?”弗里蒙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要看未来加州和美利坚发展的怎么样了。”梁耀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几年加州的发展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比起这些老牌的殖民强国,他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了。 这些殖民国家就如同一个匪帮,英法就是这个匪帮的话事人,梁耀能不能长久占据婆罗洲岛,还是需要看这两位话事人的脸色。 “你来做主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你做出的选择是最有利于我们的选择。”弗里蒙特最终还是给予了梁耀充足的信任,不再反对梁耀做出的决定。 梁耀点点头,他重新走到特罗默然面前,对特罗默然说道:“抱歉阁下,这件事情我和弗里蒙特阁下有些分歧?” “您收回刚才的决定了?”特罗默然追悔莫及。 梁耀无奈地耸耸肩,他来回踱步许久,似乎是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最后,在特罗默然失望又期待的眼神中走到特罗默然面前,他咬了咬牙,非常坚定地对特罗默然说道:“将军,您是知道,作为一个美利坚人,我向来非常重视和法兰西的友谊。虽然我和弗里蒙特阁下有分歧,但这件事是我说了算!没有人能影响我们的坚如磐石的友谊。 只要您愿意为我们提供三艘千吨级以上的现役战舰,给荷兰人施压,让荷兰人早日签下合约。这个圈子内的土地便属于您,属于法兰西!” 梁耀的自导自演看的弗里蒙特一愣一愣地,这小子不去讲话剧,真是美利坚话剧界的一大损失。 “阁下真是我们法兰西人民的好朋友啊。”特罗默然感激涕零地握住梁耀手。 他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少将军衔,内心激动万分。 要是他们能达成这个协议,特罗默然就是超额完成了拿破仑三世交给他的任务,那能给自己的军衔再添上一颗星星! 当然,特罗默然也清楚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梁耀不会平白无故地送一块土地给他。 但只有奶酪足够诱人,就算饥肠辘辘的老鼠知道这是捕鼠夹上的那块奶酪,饥肠辘辘的老鼠也会毫不犹豫地扑向这块美味的奶酪。 法国的太平洋舰队就是这只饥肠辘辘的老鼠,他们实在是太渴望在太平洋地区得到一个优良的港口了。 “当然,我们是朋友。”梁耀端起两杯倒好的酒,一杯递给特罗默然,一杯留给自己。 他高举着酒杯和特罗默然这位老朋友碰了碰杯。 “愿美利坚和法兰西之间的友谊常常长久,坚不可摧,干杯!” “也为了我和阁下之间的友谊,干杯。”特罗默然露出了菊花般灿烂的笑容,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友谊酒,特罗默然马上放下酒杯,兴奋地搓着手,急不可耐地说道:“阁下,那么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吧。”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代理人 英国人的态度摸棱两可,言辞凿凿地表示自己是以绝对中立客观的立场调停美荷两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的争端。 法国人则是直接干脆站在了梁耀的这一边,光面堂皇地催促特维斯马上签订合约,还东印度群岛和平。 英法的态度让以特维斯为首的荷印当局要员们感到绝望,一种无力的绝望。 此时他们的心情沉重而又苦涩。 英法现在是盟友,还是战时盟友。 特维斯虽然看出了英国人对特罗默然的坚定站在梁耀这一边的作法有些不满。 但特维斯却无法利用英国人的不满情绪为荷印当局争取到利益。 既然特罗默然代表法国明确表了态,作为英方代表的港英总督文咸就算对法国人的表态不满,也不能站在盟友的对立面,将双方的冲突摆在明面上。 眼下英法联军正在克里米亚半岛和巴尔干地区并肩作战。 这时候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能说,不利于团结的事情就更不能做了。 文咸能够给特维斯,也就是荷印殖民当局最大的支持就是对法国人的表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保持自己绝对中立的立场。 特维斯也清楚继续拖延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次日,特维斯便带领代表团回到了谈判桌前。 特维斯举起颤巍巍的右手,失落地在《坤甸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是第一位签下如此屈辱条约的巴达维亚总督,他也知道一旦签下自己的名字,回国之后等待他的是无尽的唾弃和谩骂。 不过他别无选择。 《坤甸条约》的签订,意味着荷印殖民当局最终没能完成婆罗洲岛这一块东印度群岛最后的重要拼图。 更意味着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殖民扩张行动被迫结束。 接下来荷印殖民当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如何继续开疆扩土,而是如何守住现有的殖民地。 不过这些则是下一任巴达维亚总督要操心的问题了,和特维斯无关。 想到这里,特维斯这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带着骂名离开这个该死的热带烟瘴之地,回到欧洲养老,似乎也不是一个特别糟糕的选择。 条约签订之后,特罗默然在接收了砂拉越地区的新地之后,非常高兴地将法兰西太平洋舰队的三艘现役战舰以及负责训练的船员移交给了梁耀。 在拿到这三艘新舰之后,梁耀宽心了不少。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损伤的战舰在维修期间的这个窗口期有人搞鬼。 除此之外,梁耀也同意派遣医疗团队前往克里米亚半岛战区和巴尔干战区为法军提供医疗服务,协助法军战胜霍乱。 作为回报,梁耀向近东地区派遣军事考察团进行观摩学习的要求特罗默然也同意了。 特罗默然也清楚,就算他不同意梁耀派遣军事考察团,梁耀也会想方设法地将他的军事考察团派遣到近东地区。 比如将军事人员伪装成医疗人员。 梁耀想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他。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卖给梁耀一个人情,大大方方地答应梁耀的请求,还能够落得个顺水人情。 更何况,美法两国的外交关系还算友好,双方并无尖锐的利益冲突。 《坤甸条约》的签订生效,让东南亚的华人感到无比的振奋。 这些漂泊在异国他乡,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无国籍者,终于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早先占据坤甸之时,安布雷拉公司就已经开始大肆向外宣传,东南亚的华人只要加入美利坚国籍,安布雷拉公司便可为其提供人身安全的保障。 只是当时的形势尚不明朗,东南亚的很多华人虽然听说了这个消息。 但他们担心一旦梁耀最终输给了荷印殖民当局,他们这些加入美利坚国籍的人势必会遭到荷印殖民当局的报复。 因此他们对入籍一事十分小心谨慎,还是保持观望态度。 只有本来就居住在坤甸的华人比较积极地入了籍。 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荷兰人在这次对婆罗洲岛的角逐中战败。 东南亚的华人也从这次战争中认清了梁耀,以及下属的安布雷拉公司的实力,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越来越多的东南亚华人开始向婆罗洲,尤其是西婆罗洲地区聚拢。 这些华人不仅有出海卖力气求生的青壮劳动力,也有身家不菲的商贾。 这些人的到来使得坤甸,东万律,肯达旺岸这些大型定居点的人口迅速增加,也填补了荷商撤出之后的空白。 恢复和平的婆罗洲地区显现出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在处理完收尾工作后,梁耀正式将婆罗洲地区的大权移交给了邓文康,随即乘坐大胆号,带着返回的船队前往香山。 梁耀好不容易回一次香山。 梁绍琼早就乘坐小火轮,带着一哨(连)的亲兵从扬州返回了香山。 就连邓延也从长崎赶了香山。 梁耀的船队抵达香山之时,二人早就在香山码头等候梁耀。 “二舅在日本太上皇当得可还舒坦?” 刚刚走下船,梁耀便揶揄邓延道。 “太上皇当得再舒坦,也没有自个儿的家舒坦。”邓延望着脚下的这块土地说道。 相比在日本当人人畏惧的太上皇,邓延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故土,以及在加州陪伴自己的家人。 “近来东洋可有何趣闻?”梁耀问道。 “趣闻倒是谈不上。”邓延面露忧色地说道。 “日本被迫开国之后,日本的一些有识之士便倡导效仿大化改新学习唐朝之故事,进行改新,全面学习美利坚以及西洋诸国自救自强。 某些藩已经向西洋诸国购置洋枪洋炮,效法西洋人建立新式军队以图自保。倭人不仅在陆军上有动作,在海军上亦有动作。 你俘获的那艘名为soembing号的蒸汽小舰就是萨摩藩向荷兰人所购买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中途会被你截胡。” “我对小的东西没有兴趣,这艘小汽船可不是我截胡的,这是荷兰人截胡的,怪不得我。 倭人狼子野心,确实不得不提防。”梁耀对此深表赞同。 同样是闭关锁国,同样是被列强以坚船利炮叩开国门,日本做出的反应确实要比大清迅速得多。 “是不是给日本幕府当局施压,和英法等国商量商量,不卖武器和船给倭寇?”邓延希望控制西式的武器的流入来抑制日本各藩训练新式军队。 目前长期驻扎在长崎的驻日美军仅有半个团。 这半个团的部队虽然也都是西部旅出身的职业军人,职业素养和战斗力都有保障。 但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邓延担心一旦日本列岛各藩训练出了足够的新式军队就会变得不安分。 届时一旦滋生事端,恐怕以半个团的驻日美军难以应付。 “军火可是一笔大买卖,咱们要是不卖,还不让别人卖,断人家的财路,还想让人家和你一条心,天底下有这么美的事情吗?”梁耀摇了摇头笑道。 禁绝洋枪洋炮流入日本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都没有操作性。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不卖,还不让英法等其他列强卖,人家非跟你急眼不可。 此前也有不少藩主请求向加州方面购置枪炮甚至是军舰。 不过加州虽然有自己相对完整的军工产业,但产能却不是很够用。 在满足了自身的需要之后,梁耀是根据客户的优先级来分配多余的产量。 其中粤勇的订单优先级是最高的,其次是英法,最后才是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军火订单。 梁耀现在应付法国佬的订单都非常勉强,更不用说优先级更低的日本了。因此日本能够从梁耀这里获得的军火十分有限。 不过随着婆罗洲岛战事的尘埃落定,这一情况很快就能够得到改善,自身的消耗小了,梁耀多少也能匀出一部分军火。 “那增加驻日美军的兵力?” 日本人的自强之举让邓延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当初他们能够以区区两三个团的兵力大败十万幕府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在武器装备上占据的技术优势。 一旦这个技术优势缩小,以半个团的驻日美军能不能震慑住日本列岛各藩,以及幕府当局,邓延心里也没有数。 “军费你出?”梁耀白了邓延一眼。 “我看你这两年的日本太上皇是白当了,在日本待了这么久,连日本的国情都不了解?目下日本大小数百藩,上下很难一条心。 我所怕的是,是一个统一的日本,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日本。” 海外驻军的成本十分高昂,联邦政府给驻日美军批的军费十分有限。 增加驻日美军的数量,最后产生的军费也是梁耀承担。 要是增加驻日美军的数量能够解决问题,梁耀倒是愿意花些钱来解决问题。 可问题是花了钱也未必能解决的了问题。 日本幅员虽然说不上辽阔,但也不是一个小国。 更何况日本现在的人口可是加州人口的三十多倍,想要靠驻军人数来维持自己在日本的利益是不现实的。 扶持代理人,才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扶持亲近咱们的藩,当咱们的马前犬?维持日本目前支离破碎的状态”邓延很快反应了过来。 “正是,分裂且弱小的日本,才是好日本。 你说当初英国鬼子打咱们广东的时候,你是更痛恨英国鬼子,还是更痛恨给英国鬼子带路的汉奸?”梁耀问道。 “当然是那些狗汉奸。”邓延脱口而出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扶持起亲美的日藩,这些日藩就能够替他们分担不少压力。 最关键的是,这个办法省钱。 至于日本会不会爆发内战,邓延相信梁耀和他的想法一样,巴不得日本爆发内战。 “我不扶持废物,想当我的狗,这个藩得是强藩,还得对我绝对服从,这样的藩有吗?” 说着,梁耀登上了马车,询问邓延是否有合适的代理人。 邓延落座后略一思索,抚额道:“还真有!” “谁?”梁耀好奇地问道。 “肥前佐贺藩,锅道直正,你还记得此人否?”邓延回答道。 “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当初到日本,第一个揍的就是他。”梁耀笑道。 邓延继续说道:“佐贺藩在日本开国之前是数一数二的强藩,开国之后由于和我们签订了《长崎条约》,佐贺藩的处境变得十分糟糕。 和其他藩不同,佐贺藩除了要分担《美日亲善条约》中的赔款外,更要单独赔付《长崎条约》中的一百万两赔款,承担留美学生的巨额留学费用。 佐贺藩曾数次要求将《长崎条约》中的一百万两白银赔款并入《美日亲善条约》之中,要求由天下诸藩一同承担这笔赔款。但遭到了其余各藩藩主的拒绝。 锅岛直正遂而对这些藩心生恨意。 更可贵的是,佐贺藩是对我们最为恭顺的一个藩,是个可造之藩。” “咱们的驻地就在长崎,他想不对我们恭顺都难。”梁耀说道。 佐贺藩这个老倒霉藩属实有点惨。 当初梁耀率军来日本,就数佐贺藩被收拾的最惨,享受了美军的一对一贵宾服务。 梁耀班师回加州之后,驻日美军的驻地又被定在了长崎,佐贺藩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此后好驻扎在长崎的这些大爷。 “怪哉,怪哉,倭国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按照常理,这个倭寇藩主应当对你们二人恨的咬牙切齿才是,你们二位可是迫使倭国开国的元凶。” 一旁一直没有插话的梁少琼不由得啧声称怪。 他有点不理解日本人的脑回路,越是受欺负越恭顺?这些倭人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梁老弟有所不知,倭人有着畏强之心,最是欺软怕硬,你越是欺负他,他就对你越恭顺,说白了就是贱骨头。”邓延为梁少琼解惑。 在日本的这两年,更加加深了他对日本人的了解。 “即使如此,回程的时候,便见一见锅岛直正这厮,考察一番再做定论。”梁耀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肥前佐贺的实力虽然在开国之后受到了削弱,但终究还是有强藩的底子在。 只要锅岛直正不是扶不起的阿斗,稍微给点支持,让佐贺藩傲立于诸藩之首也不是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肥前佐贺藩目前的境遇和其他藩不同。 其余诸藩拢共只需要佩服美利坚1100万两白银的赔款。 而肥前佐贺藩光是需要承担的长崎条的赔款就高达100万两白银。 这笔赔款目前肥前佐贺藩也只赔付了20万两,剩下的80万两还欠着计划分期偿还。 不要说本金,光是利息就足够压得肥前佐贺藩喘不过气来。 简而言之,这笔赔款不过是让其他藩的日本变得有点难过,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过。 肥前佐贺藩要面对的可是实打实的绝境。 而且肥前佐贺藩距离长崎很近,要是有不臣之举,邓延也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明白。”邓延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对梁耀说道。 “有罗刹国的使者要见你,随我的船来了,见还是不见?” “先晾着他们,暂时不见。” 梁耀思虑片刻之后给出了答复。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以退为进 今天的梁家与昔日的梁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梁耀的祖父没有重新回京当官,但明眼人都清楚梁家的前途不可限量。 朝廷剿灭长毛最为依仗的军队有两支,一支是湘勇,一支就是粤勇。 而梁家就掌握着半支,甚至是更多的粤勇。 日后长毛乱匪要是得以平定,论功行赏,绝少不了梁家这一份。 不仅是香山本地,就连广州,人们提及这个家族都是一脸恭敬。 两广的督抚提督逢年过节到梁府造访已成惯例,这次梁绍琼从扬州的江北大营归来,两广的督抚提督亦是专程上门问候。 “你这小子,窝在那个叫什么婆罗洲的鬼地方大半年都不舍得回来看看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人。” 一见到梁耀,梁维铭就上前拉着梁耀的手责怨道。 虽然梁维铭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责怨之气,但是仍旧掩盖不住眼神中的欣慰和自豪。 四五年前梁维铭还认为梁家已经是跌入了谷底,几乎没有了翻盘的希望,梁维铭对梁家的后辈已经不报有太大的希望。 没想到梁家出了梁耀这么个人物,直接让梁家来了个触底反弹,真是祖宗保佑啊。 “呸呸呸,爷爷莫要乱说胡话,爷爷的身体硬朗着呢,咱们梁家还需要靠您撑着。”梁耀说道,“孙儿在婆罗洲的时候,经常看着北边,只是军务繁忙,实在走不开。” 走入府内,梁耀撇了一眼在门口站岗粤勇。 这些粤勇虽然是梁绍琼的亲兵,但他们的着装却是十分朴素简单,一袭结实干净的棉号衣,一条缠着头的头巾,一条插满子弹的武装带。 “粤勇的装束有些寒酸啊。” 梁耀背着手走进屋,屋内只有一张供四人坐的四角八仙桌。 四个位置,想来梁维铭是要和他商量事情的。 等到梁维铭在主【席】位坐下后,梁耀让梁绍琼坐在老爷子对面的副主座。 梁绍琼则是非常识趣地将这个位置让给了梁耀。 虽然梁绍琼近来做出了些成绩,辈分也要比梁耀高,但要说对梁家的贡献,梁绍琼还是难以望梁耀之项背。 将这个位置让给梁耀,梁绍琼也是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怨言。 再者,梁耀已经明确表示将来自己要在加州发展,没有回乡之意,梁绍琼也犯不着为了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梁耀争风吃醋。 “粤勇可比不得你的西部旅,有你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金主,要是穿得太好,我怎么向朝廷要钱?”梁绍琼落座之后说道。 众人坐定之后,梁维铭示意仆役上菜。 “在大清,粤勇背后的金主哪个不是财大气粗?”梁耀笑道。 虽然大清朝廷给的那点军饷微不足道,但粤勇最主要的军饷来源并不是朝廷,而是来自以广州行商为核心的广府豪商和乡绅。 目下粤勇有五个营,兵力五千余。 这样规模的军队除非长期进行高强度作战,不然以广府豪商乡绅的财力,供养一支五千人的精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大清比不得你在加州。”梁维铭拿起快子夹了一口菜往嘴里送。 “很多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粤勇得表现太好,让朝廷忌惮了,朝廷开始打压粤勇了?”梁耀说道。 梁绍琼在扬州已经大半年没有新的动作,近来向他采购的军火数量也在减少,多半是这支汉人武装的崛起的让满清权贵开始忌惮,担心粤勇坐大之后尾大不掉。 “也怪我立功心切,太想表现,没有听从父亲的教诲和贤侄的忠告,你们说得对,这长毛乱匪不能不剿,但也不能剿的太狠。”梁绍琼的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自从年初朝廷往咱们粤勇安插了两个镶黄旗的大爷之后,朝廷就没怎么用粤勇了,只是让粤勇守卫江南江北大营,防止长毛北上。” 提到安插在粤勇中的两个满人将领,梁绍琼丝毫不掩饰他对这两个满人将领的不满。 稳住江南江北大营,遏制住太平军北上的势头之后,梁绍琼想要进入江西战场作战。不过梁绍琼的这个要求很快就被驳回了,这让梁绍琼感到非常地失落。 “湘军也还有塔齐布盯着呢。”梁耀说道。 清廷往粤勇安插八旗将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汉人武装,清廷始终是报有防范之心。 “塔齐布屡战屡败,迟迟拿不下九江,听说是气死了。当然,这只是传闻,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搞不好是长毛的攻心之计也说不定。”梁绍琼饮了一小盏黄酒,巴咂着嘴说道。 “湘军在江西让长毛给摁着打,湘军在江西甚是狼狈,就连曾国藩都差点投水自尽。” 说到这里,梁绍琼是露出了可惜神情,对曾国藩投水自尽未遂之事感到无比惋惜。 梁耀清楚塔齐布七月数攻九江而不克,抑郁成疾,抱病而亡之事是真的,并不是太平军的心理战。 只是眼下战事对湘军不利,士气低迷,重要将领阵亡这种不利于士气的消息,肯定是要尽可能地封锁住的。 从另一个层面上来将,塔齐布的死对湘军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反而还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湘军非弱旅,能把曾国藩打得如此狼狈,长毛中还是有些人物的。”梁耀说道。 “长毛中确实也有英杰,这次负责西征,在江西和曾国藩作战的是长毛的伪翼王石达开,年初石达开在湖口,九江两度大败湘军,听说现在石达开在江西所向披莫,拿下了不少府县。 能把湘军打得如此的狼狈的,也只有这位伪翼王了。咱们的粤勇也在他手下吃过亏。”梁绍琼说道。 虽然是对手,但梁绍琼还是非常欣赏石达开这位太平军的年轻将领。 “这次我让琼儿告病归乡,也是以退为进。眼下湘军在江西作战不利,届时朝廷无兵可用,还是要依仗咱们粤勇。”梁维铭说道。 “湘军是主要是湖南乡绅供养的军队,曾涤生仕途顺利,在主持湘军之前,已经官至吏部左侍郎。 而我们粤勇虽然也有广府的乡绅支持,但主要的粮饷还是靠粤商筹措。比之于商,朝廷自然是更愿意信任士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梁绍琼或许在带兵方面要比老爷子强,但对庙堂的局势看得远不如老爷子来得通透。 “爷爷说得在理,比起湘军的将领,咱们粤勇的将领也不如湘军的将领根来得正。朝廷门户成见颇深。 虽然对于朝廷而言,无论是湘军还是粤勇的任何一方坐大都是祸患,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朝廷中支持湘军的人远比支持粤勇的人多。”梁耀点头,对梁维铭的看法深以为然。 湘军的主要将领诸如曾国藩以及他的兄弟,骆秉章,江忠源兄弟,胡林翼,左宗棠,彭玉麟等人,不是正统的地主阶级就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官员。 而粤勇这边的将领,梁绍琼虽然也是地主官宦之家出身,但梁绍琼自己考取的举人功名,以及主事粤勇之前几乎为零的从政履历,在一众湘军大老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要是梁绍琼投奔湘军,以他的履历都未必能进入湘军的核心圈子。 至于粤勇的另一个重要将领潘家的潘仕成,则直接是广州行商出身发迹,虽然此前潘家极力想澹化自己的商贾出身。 但没有两三代人的努力,潘氏一族恐怕也很难被主流统治阶级真正接纳。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朝廷无兵可用,死马当活马医,以及潘仕成在京师的关系打点得好,有恭亲王为粤勇站台。粤勇甚至连组建的机会都没有。 “你侄子在加州对大清的局势看得都比你要通透,好好跟人家学学。” 梁维铭非常赞许地对梁耀点点头,心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家里头还有这么一块璞玉。 梁绍琼非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上的青茬,笑道:“但凡我有三侄子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人到中年一事无成。 三侄子,叔还有一件事情求你。”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五叔直说便是,只要是侄儿能力之内的事情,侄儿一定给五叔办。”梁耀说道。 “去年湘勇能够克复两湖江西千里之地,除了长毛在这些地方的守备兵力不足,根基尚浅之外,皆赖水师之利。 眼下湘军在江西作战不利,朝廷重新重用粤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朝廷一旦重新重用粤勇,粤勇就得进入江西作战,赣北水网密布,如果没有一支称心如意的水师,届时我们和长毛作战将很吃亏。”梁绍琼说道。 虽然现在朝廷暂时冷落粤勇,但梁绍琼还是已经想好朝廷重新重用粤勇之后的作战问题了。 梁绍琼自己的坐船就是一艘小火轮,他清楚这种西洋蒸汽舰和寻常的风帆船不同,想要让水兵熟练使用这种蒸汽战舰,需要更长的培训周期。 眼下粤勇无战事,梁绍琼想趁着这段时间,训练出一支水师来。 梁绍琼知道粤勇是一支完全火器化的军队,对后勤弹药补给的依赖非常严重。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水师配合作战,利用水网进行补给接应,将事半功倍,大大提高粤勇的胜算。 梁绍琼看得还算长远,他的表现也要略高于梁耀对他的预期。 梁耀考虑片刻之后说道:“大船没有,我自个儿都不够用,不过泥鳅船要多少有多少。” 目前梁耀的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千吨以上的军舰,说白了就是大胆级蒸汽巡洋舰的年产量是两艘半。 这点产能他自己都不够用,是不可能卖给粤勇的。 不过泥鳅船作为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处女产品,生产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产能充裕,梁耀还是能够匀一些给粤勇的。 “泥鳅船足矣。”梁绍琼对梁耀的答复非常满意。 泥鳅船对于见多识广的梁耀来说是小船,但在大清,尤其是在长江内河流域,这是妥妥地大船。 而且泥鳅船速度快而灵活,可以不依靠风力进退自如,非常适合内河作战。 “五叔,别怪我没提醒你,水师不比陆师,这玩意儿可是吞金巨兽。”梁耀提醒道。 】 梁绍琼要练水师,梁耀是非常支持的。 只要粤勇的水师能练得起来,日后在南洋地区也能够为他提供一定的帮助。 “此事我会和粤商协调。”梁绍琼激动地搓着手说道。 “那便好,不过朝廷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梁耀继续问道。 “哈哈,朝廷这次想要请我出师,不给三五个营的编制,我就赖在香山不走了。”梁绍琼哈哈笑道。 “琼儿,注意言辞。这里都是这家人,放纵一些也就罢了,要是在外头说这些话,不是给人留把柄吗?”梁维铭正色道,随即岔开话题。 “公事也弹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谈谈你的私事了,我还想早日抱曾孙呢。” “私事?我侄儿有婚约了?”梁绍琼眼睛一亮,对梁耀说道。 “你今年也二十五了,也是时候成婚了。” “美利坚的事情你爷爷一无所知,正好你今天在这,今日你就和我说说,这个范先生到底是什么情况,和咱们是否门当户对?”梁维铭非常认真地问道。 梁耀知道到了他这个阶层,没有利益交换,只想要一份特别纯粹的爱情是不可能的。门当户对确实对双方都很重要。 “范先生是美利坚首屈一指的巨富,肯定是和孙儿门当户对的。”梁耀说道,“祖父,恕孙儿不孝,没向您请示就答应下来了这门婚事。” “是急从权,美利坚和大清万里之隔,你爷爷我也不是迂腐之辈,你答应下这门婚事自有你的道理。”梁维铭也表示理解梁耀的行为。 梁耀在确定婚约后第一时间写信告知他已经是对他这个祖父的重视了。 “可有相片?”梁维铭问道。 “啊?您还知道相片?”梁耀感到有些惊讶。 “我孙儿久居西洋之国,我了解一些西洋人的稀奇物件有甚好意外的?”梁维铭抚须笑道,随即让人取来几张银版相片。 这些相片有老爷子自己的相片,也有家族的合照,以及梁维铭和当地乡绅地方官的合影。 梁耀看着这些相片,相片中的梁维铭神情从容自信中地面对着尽头,举止中透露着几分威仪。 他没想到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够如此坦然地接受外界的新事物。 “爷爷年轻的时候想必是雄姿英发,一表人才啊。”梁耀看着照片赞叹道。 “废话,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爷爷中秀才的时候,提亲的人都把咱们梁家的门槛给踏平喽。”梁维铭不由得挺起胸膛,“少废话,有没有带我孙媳妇的相片回来?” “卡内基,取尹丽莎白小姐的相片来。”梁耀对卡内基说道。 卡内基打开公文箱,从公文箱中取出两个相框,像框内嵌着银版照片。 一张是尹丽莎白的全身照,一张则是两人在纽约水晶宫的合影。 梁耀有不少尹丽莎白的照片,不过这两张照片是梁耀最满意的,因此梁耀只将这两张照片随身携带。 卡内基摆上照片之后,梁耀又将自己的怀表从上衣兜里掏了出来,他打开怀表,露出了里面的人像,轻轻地放在桌上。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念想 “长得很俊,也有点怪。” 梁维铭端着尹丽莎白的相片老半天,最后对这位未来的孙媳妇作出了形象上的评价。 “爹,只要是个洋人您都觉得长得很奇怪。”梁绍琼说道。 梁维铭放下手中的照片,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按理说你婚姻,爷爷作为长辈应当帮你参详一二。但爷爷相信你的眼光,你能在美利坚闯荡出一片天地,自然也不会看错人。” 梁维铭有考虑过在大清给梁耀在大清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但他也看得出来梁耀志不在大清,梁耀娶个美利坚的洋婆子,对他的将来确实也更有好处。 理是这么个理,这些东西梁维铭都知道,只是想到自己一个一家之长,连一个孙子都约束不住,梁维铭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认是自己太过平庸了,毕竟他是梁家数代人中唯一在京当过官的。只是梁耀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优秀了。 盯着梁维铭复杂的神色,梁耀清楚梁维铭在想什么。 21世界的某些父母都对孩子有很强的控制欲,更不用说梁维铭这位19世纪的封建大家长。 虽然梁维铭嘴上说理解梁耀的决定,但梁耀的行为归根结底在这位大家长眼里还是不听话的表现。 不过梁耀也不打算做一个所谓的听话的孩子,毕竟他要的妻子不是梁维铭给他精心挑选大清花瓶,而是一个有能力替他分担压力的终生伴侣。 “范先生说他的女儿不能嫁得不明不白,要我们风风光光地将尹丽莎白娶过门。婚礼将定在纽约举行,范先生希望您务必能够出席我们的婚礼。 他说只有您出席我和尹丽莎白的婚礼,他才算是真正地把女儿嫁了出去。”梁耀给了梁维铭一个台阶。 这番话倒不是他在胡说,范德比尔特确实有要求梁耀家族中有社会地位的长辈出席他们的婚礼。 范德比尔特的前几个女儿是在招赘婿,既然最后一个女儿不招赘婿,那就风风火火地嫁出去,让全美利坚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仅嫁给了一个富豪,而且这个富豪还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绅士之家。 老欧洲人嘲笑美利坚人缺乏文化,美利坚人对此也不知可否,因此他们对所谓的文化贵族这些用钱买不到的所谓的高雅的东西很是在意。 范德比尔特也不能免俗。 “看来范先生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梁维铭闻言展颜道。 “范先生以草莽之身起家,知书达理沾不上边,但是个明事理的泥腿子。”梁耀笑道。 “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但你的婚事,我说什么都要走一趟。”梁维铭说道。 “正好看了你的《万国通鉴》我对西洋诸国也很感兴趣,也顺路去美利坚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爷爷,我爹的大烟是否已经戒了?我娘出席了婚礼,要是我爹没去,总归是有些难看。”梁耀询问道。 这次谈话梁维铭只叫了梁耀和梁绍琼,也说明当下梁家堪用的人就他们两个,梁耀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桉,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残存了希望问了问。 “反复戒了几次,但大烟岂是说戒就能戒掉的,又复吸了。”梁维铭叹道。 “他现在在哪里?”梁耀继续问道。 “在后头的书房里,回头我让下人带你过去。”梁维铭说道。 在一个丫鬟的引路下,梁耀沿着走廊,穿过两道月洞门之后,来到了他父亲梁绍琛所在的书房。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梁绍琛的面色稍稍有些好转。 虽然依旧是形容枯藁,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老烟鬼,不过已经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血色,双眼也不再是空洞无神。 梁耀进入书房的时候,梁绍琛正在翻阅账本。 “你回来啦?” 见是梁耀,梁绍琛非常激动,他起身望着梁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爹只喊了你们两个和邓延用餐,我知道你们是在商量要事,就不过去自讨没趣了。” “不只是商量要事,也商量我的婚事。”梁耀澹澹地说道。 “你的婚事?”梁绍琛露出喜悦之色,“那我” 梁绍琛欲言又止,他清楚梁耀非常讨厌抽大烟的烟鬼。 既然梁耀现在连一声爹都不肯叫,说明梁耀还是不认他这个抽大烟的烟鬼老爹,更不用说让他出席婚礼了。 只是既然梁耀都不愿意认他这个爹,为什么还要过来和他说这些呢? “是的,我的婚事。”梁耀说道。 梁绍琛的思绪很乱,在重新组织好语言手说道:“你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爹,我就不去给你丢人了。” 梁耀指着桌上的烟枪问道:“还有抽吗?” 梁绍琛瞥了一眼桌上的烟枪说道:“已经抽得很少了。” 梁耀直勾勾的盯着梁绍琛的眼睛,梁绍琛的眼睛告诉他,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至少比起以前在祖宗面前抽烟,梁绍琛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不是无可救药。 “这玩意只有抽与不抽的区别,没有多与少的区别。”梁耀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叫你爹,想参加我的婚礼,想让以后的孙子孙女喊你爷,就戒了他。” 梁绍琛闻言眼中散发出灼灼焕彩,他一咬牙,抓起桌上的烟枪向窗外掷去。 “你等着,我会让你叫我爹的。”梁绍琼咬着嘴唇,非常坚定地说道。 “你和大哥说了什么?让他把烟杆子都丢了,这可是他平日里最宝贝的东西。” 梁耀刚刚走出书房,就撞见了在书房门口的梁绍琼。 “也没说什么,就给了他点念想。”梁耀说道。 “呵呵,这次没准大哥真能把大烟给戒了。”梁绍琼呵呵笑道。 “这玩意儿哪有那么好戒的。”梁耀叹道,“要是好戒,当初我也不会让你们把这一条写入粤勇的军规之中。” “这是粤勇军规中的第一条,粤勇刚刚成军之时,也是最多人触犯的一条。”梁绍琼背着手说道,“死在这条军规下粤勇不下百人。” “意料之中。”梁耀说道。 “有罗刹使者求见,是来拜访你的,你是见还是不见?”梁绍琼问道。 “罗刹人有求于我,不着急见,继续晾着他们,让他们急一急。”梁耀答复道。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移民中转站 作为目前最大的移民中转站,香山在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地的地方官对待移民的态度也经历了排斥到接受,再到支持的变化。 这倒不是香山的父母官们有多么地开明,而是在香山,移民已经成了一门生意,一门比较成熟,能够赚钱的生意。 最初香山以及广州的官员对移民态度比较排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为了让这些聚集在香山的流民不起事,他们需要从府库中调拨出一些粮米来施粥。 大量的外来人口聚集也加大了他们管理的行政成本。 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只要是要花钱的事情,这些官员自然不会高兴。 当然,要是能够挣钱,那就令当别论了。 移民让香山百业兴旺,也充实了香山父母官们的腰包。 而且现在加州人基本包办了这些移民的衣食,香山不必为这些移民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为他们开绿灯就能获得丰厚的收益。 因此,上到香山县的知县方鉴源,下到香山的小吏,都对这些移民,准确的说是移民产业持十分包容的态度。 加州目前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百业勃兴,有大量的劳动力空缺。 很多企业目前都面临着招不满工人的情况。 很多工厂主和企业家为了能够招到工人,他们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加州的港口等着抢移民,而是直接到香山,厦门,福州,宁波等地直接抢移民。 当前加州的竞争逻辑也很简单,抛开梁耀美洲集团的产业不论。 除了普惠公司等少数掌握多项专利技术,入围门槛比较高的制造业之外。 多数产业比的就是谁的扩张速度快,谁的资金周转率高。 只有扩张速度足够快的工厂企业,才能够残酷的市场竞争中活下来。 加州不缺资金,加州的各大银行,无论是本地的银行还是外来的银行,都乐于为加州工厂企业提供资金。 资金问题在加州就能够得到解决。 而劳动力问题,则是在加州很难解决的问题。 “市场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望着香山人山人海的街头,梁耀感慨道。 以前从大清运输移民到加州主要靠的是环球航运公司的运力,现在更多的是靠加州工厂主和企业家自发组织的船队。 这些人在大清就和移民签下契约,到加州向移民局登记获得国籍后就能进入工厂工作。 效率要比早期梁耀进行组织分配要高得多。 “就连各级政府都来抢人了。” 陪同梁耀逛香山的邓延指着前头展馆区的牌匾说道。 这些展馆都是以地名命名,展馆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向行人介绍着他们当地的情况,将他们的所在地吹得天花乱坠,以吸引移民前往他们那里工作定居。 当然,和工厂公司企业不同,这些加州各级政府派驻的展馆除了吸引移民外,还承担着拉拢投资的任务。 一条道走下来,梁耀发现,这些展馆不仅有诸如圣弗朗西斯科,萨克拉门托,洛杉矶这些大城市的展馆。 甚至还有一些乡村的展台。 相比财大气粗的大城市和大镇,这些村的资金就没那么阔绰了,他们办不起展馆,只能搭建一个简陋的展台。 但相比展馆,这些展台的工作人员更加耐心,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开出的移民条件和投资条件也比大城市更为丰厚。 “只要拉的移民够多,来年你就能从村长变乡长,乡长变镇长。如果你是村长,你也会来这里拉人的。”梁耀说道。 加州的行政等级是以人口为标准的,移民人数的多寡关乎这些乡村村长要人们的切身利益,因此这些乡村的村长要人对移民的事情非常上心。 至于大城市的政府在这里办展馆吸引移民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抢人。 财富税收皆产生于人口,在加州,越是人丁兴旺的地方,越是发达,政府的财政收入也越充裕。 “尤金加入咱们加州了?” 在展馆区路口尽头的一个小展馆,邓延看到门口的牌匾上写的地名是加利福尼亚尤金,而不是俄勒冈尤金。 尤金是俄勒冈地区距离加州最近的一个大型定居点,位于俄勒冈地区的南部。也是除了波特兰之外俄勒冈地区最大的城市。 而在四年前,尤金还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梁耀笑道。 “应当是没有,尤金要是加入咱们加利福尼亚,至少整个南边的俄勒冈都要加入咱们加利福尼亚。 要是有这么大的事情,我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邓延想了想后说道。 “是还没有,不过是早晚的事。”梁耀说道,“这牌匾上的地名,代表了大多俄勒冈人,尤其是南边的俄勒冈人的想法。” 加州现在是美利坚西海岸地区,乃至整个西部地区的老大哥,有小弟想跟着老大哥沾光是很正常的事情。 加州有淘金热,现在还有石油热,就连大清很多内陆省份地区的人都听说过加州的大名。 加州在大清的知名度要比任何其他的美利坚州都要高。 很多人甚至干脆是先知道加州,然后才知道有美利坚这个国家。 加州尤金的招牌,显然是要比俄勒冈尤金的招牌更有吸引力。 “梁将军,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在逛完香山后,梁耀正打算前往码头,却被一个四十多岁,说法语的白人拦住了去路。 “抱歉,我不会法语。”梁耀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梁耀能够听得懂一些法语,至于说,他只会说一些法语的简单词句。 “您居然不会法语?” 得知梁耀不会法语,此人感到有些意外,但在意外之余,他的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优越感。他改换英语说道。 “如果您有时间,建议您学学法语,这是非常优雅上流的语言。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总督。” 穆拉维约夫,这个名字梁耀并不陌生,俄罗斯最大面值的5000卢布上,印的就是此人。 而俄罗斯人的彼得大帝的画像,也不过是印在了500卢布上。 将穆拉维约夫印在5000卢布上多少有些僭越之嫌。可以看出俄罗斯人对领土的贪婪。 “如此说来,想必俄语就是卑贱粗俗的语言了。”梁耀带着嘲讽地语气说道。 19世纪的俄罗斯上层贵族和下层民众尚属于割裂的状态。 上层贵族以讲法语为荣,说俄语为耻。 如果你在贵族的宴会上说俄语,那么你一定会被嘲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由于法国在欧陆强大的影响力,此时法语是欧陆贵族的通用语言。毕竟此时的法兰西男儿还是十分地武德充沛,不善投降的。 不过将法语拔高到如此高度,如此鄙视本国语言,甚至以本国语言为耻的欧陆国家,只俄罗斯一国。 彼得一世之后的沙俄一直在两件事,一件是开疆拓土,寻找出海口。另一件就是渴望融入欧陆,获得欧陆主流强国的认可。 这也是帝俄如此推崇法语的原因之一。 以上的两件事,不仅帝俄在做,甚至后世的俄罗斯联邦也做过。可以说是不忘初心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穆拉维约夫 和尼古拉一世的宠臣缅什科夫一样,穆拉维约夫出生于圣彼得堡的沙俄顶流贵族之家。 其父亲担任过诺夫哥罗德省的高官,御前大臣,枢密官等要职。 按照大清的说法,穆拉维约夫是额上有通天纹的镶黄旗地道京爷。 早年,穆拉维约夫的履历除了14岁是进攻给巴甫洛夫娜王妃当过宫廷少年之外,主要集中在军事领域:18岁从军,19岁参加了第二次俄土战争,24岁离开军队回家继承遗产。 在过了5年枯燥花天酒地的浪子生活和旅游探险生活后,29岁的穆拉维约夫再度回到了军队,并在三年后成为了俄军少将。 不过穆拉维约夫的将军没当多久,便开始担任尹尔库茨克和西伯利亚地区的总督。 也就是在这一时期,穆拉维约夫开始了在中国东北的黑龙江流域不断进行军事冒险,以刺探大清在外东北地区的虚实。 只是克里米亚战争的爆发打乱了穆拉维约夫的计划。 联军的海军不仅在黑海,波罗的海地区和帝俄的海军展开交锋,双方在太平洋地区亦曾爆发了海战。 虽然沙俄在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力量十分薄弱,海军仅有四五艘勉强能够作战的老旧风帆战舰,陆战部队仅有一千余人,对联军构不成威胁。 但是联军并不打算放过沙俄在远东地区的军事力量。 特罗默然率舰来到婆罗洲,除了向梁耀请求医疗上的援助和协商新一批的军火订单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和英国海军一起摧毁勘察加半岛的俄军港口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给与远东地区的俄罗斯军事力量以重创,以支援近东战场的联军。 穆拉维约夫自知自己实力弱小,因此战争爆发后,他不是率舰队龟缩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口内,就是和联军在太平洋玩捉迷藏拖延时间。 纬度高达53°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并不是不冻港,只要等到冬将军的到来,港口被冰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穆拉维约夫在街上堵到了梁耀,梁耀和穆拉维约夫喝顿茶谈一谈是免不了的。 虽说梁耀打心底里讨厌这些贪得无厌的俄罗斯贵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穆拉维约夫的是个有胆识的人。 当然,穆拉维约夫感到香山亲自来找他,梁耀也不是很意外。 要是穆拉维约夫的胆子不够大,那他也不敢在远离俄罗斯帝国核心地区远东,在帝俄中央对清态度摇摆不定时大胆地对大清进行军事挑衅,屡屡南侵。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通过《瑷珲条约》攫取大清外东北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不是穆拉维约夫对沙俄最大的贡献。 穆拉维约夫对沙俄最大的贡献在于戳穿了大清是纸老虎的本质,让刚刚在克里米亚战败,国力大损的沙俄仍旧敢肆无忌惮地侵犯大清,屡屡要求大清割地求和。 “老实说,穆拉维约夫总督,我挺佩服你的胆识,敢在这个时候到香山来找我。”梁耀悠悠说道。 “香山可是距离港岛很近,你就不怕我把你作为礼物送给英国人?” “呵呵,以我对您的了解,您不会这么做,我听说你刚刚占领了婆罗洲岛,英国人也曾在加州近海地区向您挑衅,我想您的利益和英法的利益也未必一致。” 说到婆罗洲岛,穆拉维约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这个热带岛屿可是有他们俄罗斯帝国梦寐以求的不冻港啊。 不过很快,穆拉维约夫便调整好了状态,继续说道。 “我是俄罗斯的贵族,就算落到英国人手里,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们不仅不会虐待我,更不会杀我,反而会让我吃好喝好,以彰显他们的绅士风度。 在战争结束后,以千余残兵坚守远东一年有余的我,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则会作为俄罗斯的英雄,荣归故里,俄罗斯人民将为我塑像,沙皇将授予我勋章。 而您的名声,此后恐怕就在欧陆的贵族圈里臭了。我听说您是商人出身,一个合格的商人都知道计算得失,更不用说像您这样杰出的商人。” 穆拉维约夫的口才很好,实际上,沙俄边疆地区总督的口才都不会差,他们都是非常优秀,伶牙俐齿的辩论家,甚至是外交家。 俄罗斯帝国土地广袤,首都又位于极西之地的圣彼得堡,在电报普及之前,边疆地区和首都的通信效率极为低下。 换源app】 因此边疆地区的沙俄总督除了要求拥有一定的行政管理能力,军事履历之外,还需要有一定的外交水平。 西伯利亚总督虽然在俄罗斯也不是非常受欢迎的职务,但好歹也是个总督。 穆拉维约夫要是笨嘴拙舌之徒,是不可能坐稳西伯利亚总督这个位置的。 现在阿拉斯加还在沙俄手里,俄罗斯听着距离加州很远,实际上那只是加州距离俄罗斯核心地区远罢了。 俄勒冈北部距离阿拉斯加的最南端也不过数百公里之遥。 从梁耀叩关日本开始,穆拉维约夫就开始重点关注这位和自己一样在太平洋地区这个圈子厮混的邻居。 穆拉维约夫自认为自己对梁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梁耀和哥伦比亚王冠领的英国人有冲突,英国人专门派了义律担任哥伦比亚王冠领总督,双方曾在加州近海地区爆发冲突。 如果能利用好梁耀和英国人的矛盾,或许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是穆拉维约夫现在的想法。 “说吧,你这次来香山找我,是为了什么?” 梁耀示意卡耐基给穆拉维约夫倒茶。 穆拉维约夫的意图不难猜测,不过既然是穆拉维约夫主动找上门,来意理应由穆拉维约夫说出口更加合适。 远东的边疆地区不仅是俄罗斯帝国的苦寒之地,也是距离俄罗斯核心地区最远的地区,没有之一。 这年头可没有西伯利亚铁路,驻扎的远东的俄军想要获得补给有三条途径。 第一条是就地征粮,不过远东地区地广人稀,经济落后,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更不用说供应数千俄军。因此就地征粮解决不了问题。 第二条则是通过陆地,通过陆路运抵远东。但从东欧到远东的这段路并不好走,而且路途遥远,这点可怜的运力是无法满足远东俄军的需求的。 第三条则是通过海运的方式将物资从圣彼得堡运抵远东地区,这是远东俄军的军需品的主要运输途径。 英法参战之后,俄军就失去了制海权。 不仅东欧的物资无法运抵远东,就连勘察加半岛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也被联军的海军包围封锁了一年余。 港口内的大船很难出港购买物资。 穆拉维约夫虽然艰难地守住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但远东的俄军也早已经精疲力竭。 穆拉维约夫需要物资,很多的物资,而这些物资,整个环太平洋地区,只有梁耀向他提供军需品的能力。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得寸进尺 “军火,粮食,布匹,燃煤,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够购买一些俄罗斯帝国的战争债券,我想这是一笔非常有前景的投资。 沙皇陛下也会记得您在帝国最困难地时候,向我们伸出了援手。”穆拉维约夫说道。 梁耀像看神经病似地看着穆拉维约夫。 买俄罗斯的战争债券? 我tmd的有钱没处花是吧? “我的军火很贵,你们有足够的黄赶紧和白银吗?”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至于贵国的战争债券,如果贵国的战争债券值钱的话,您也不必大费周章,千里迢迢跑到香山来找我。” 穆拉维约夫闻言感到有些失望,从梁耀的语气和态度上来看,梁耀是不会购买的俄罗斯帝国的战争债券。 穆拉维约夫顶多也只能够从梁耀这里购买一些军需物资和生活用品。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充足的黄金和白银,不过我们有很多优质的毛皮!我们的毛皮在中国北方和日本非常受欢迎,只要您能够这些毛皮卖到日本或者中国北方,您也能够获得足够的白银。”穆拉维约夫说道。 “太麻烦了。”梁耀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也不缺毛皮,俄勒冈地区也产优质的毛皮。” 西伯利亚地区的毛皮确实成色和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是毛皮中的极品。 这些毛皮只要运到加州进行加工,制作成成品的服装帽子并将其售卖至美利坚东部或者富裕的西欧地区,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直接将这些皮草卖到中国北方和日本,确实多少也能挣一点钱,但粗加工产品利润就摆在那里,高不到哪里去。 这批毛皮梁耀想要,不过他要压压价,现在整个太平洋地区除了他梁耀,也没人敢买穆拉维约夫的毛皮。当下这种情况非常有利于梁耀压价。 “我可以吃点亏,给你一些折扣,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些条件。”梁耀说道。 “什么条件?”穆拉维约夫皱眉问道。 “从今往后,你们不能插手任何有关虾夷地区的事务。”梁耀的语气非常强硬,“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虾夷便是日本幕府征夷大将军所征之夷,日后的北海道岛。 日本完全控制北海道岛是明治维新之后的事情,此时该岛的主权还掌握在虾夷人手里。 控制北海道以牵制日本,是梁耀制定的基本战略。 本州岛,九州岛,四国岛上的和族人太多,梁耀美办法做到完全控制,但虾夷岛没有太多的和族人,只要时间充裕,梁耀还是有希望完全控制虾夷岛,达到牵制震慑日本的目的。 当然,这个岛屿不仅梁耀有着浓厚的兴趣,俄罗斯人也觊觎着虾夷岛。 邓延在任驻日美军司令的这段时间里,也没少和穆拉维约夫在虾夷问题上其冲突。 为此,梁耀当时也不得不将超勇号调到日本,以震慑俄罗斯人。 梁耀所提出的要求,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让穆拉维约夫很不爽。 在远东地区,从来只有他对人态度强硬的份,别人对他态度如此强硬,还是头一回。 只是现在穆拉维约夫身处困境,面对梁耀提出的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要求,他没有太多的选择。 “哈哈哈,梁将军,你这可是趁火打劫啊。”穆拉维约夫双拳紧握。 “哈哈哈,总督阁下此言差矣。”梁耀笑道,“虾夷岛并非俄罗斯帝国之领土,我何来趁火打劫一说。” “好,我答应你。”穆拉维约夫说道。 “空口无凭,还是立约为好,要是日后争端再起,我们也能有个凭据。”梁耀说道。 梁耀的得寸进尺,穆拉维约夫的表情变得逐渐扭曲,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获得梁耀的物资,穆拉维约夫还是选择了隐忍,接受了梁耀的要求。 穆拉维约夫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和梁耀立约并在约定上签字。 签完字后,穆拉维约夫收起笔,说道:“阁下,现在您满意了吧?” 梁耀微笑着点点头:“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那毛皮换军火,粮食的事情?”穆拉维约夫问道。 “我这个身份只负责做出卖与不卖的决断,具体怎么卖,卖多少,总督阁下可以与我的助手交涉。”梁耀收起刚刚和穆拉维约夫签订的合约,澹澹地说道。 让穆拉维约夫和卡耐基洽谈购买军火以及其他物资的具体事宜,看似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实际上,则是对穆拉维约夫的一种羞辱。 穆拉维约夫几乎要拍桉而起,你是美利坚陆军的少将,老子十几年前就是俄罗斯帝国的少将,按理说我这个总督是要高你这个陆军少将一头,现在你居然要让我和你的助手谈。 “怎么了,总督阁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梁耀明知故问,贱兮兮地盯着穆拉维约夫逐渐扭曲的面庞问道。 穆拉维约夫深吸了一口气以缓和自己的情绪,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他的脾气,今天非要揍一顿梁耀不可。 当然,这种想法现在也只能是想法罢了。穆拉维约夫承担不起揍梁耀的后果,再者,梁耀身材壮实,看起来也很能打,真要打起来,穆拉维约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梁耀打趴下。 穆拉维约夫要是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当初尼古拉一世也不会将西伯利亚的大权交给穆拉维约夫。 “您的安排十分稳妥。”穆拉维约夫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很难看的笑容。 换源app】 “我的副手对具体事务也比我更了解,我会让我的副手与你的助手洽谈具体事宜。您说得对,在我们这个的位置上,我们只需要拍板做出决策,具体的事情应该交给下面的人来做。” 卡耐基和穆拉维约夫的副手洽谈完具体交易事宜后,穆拉维约夫带着不是很愉快的心情离开了茶楼。 穆拉维约夫走后,梁耀走到茶楼的窗变,茶楼附近正在大兴土木的工地映入了梁耀的眼帘。 这些是在加州发财的香山人在建造新宅。 “罗刹俄罗斯人狼子野心,一纸合约困不住他们,今日他们是遇到难处才向咱们低头。”邓延目送着特拉维约夫远去,旋即转头对梁耀说道。 “若是他们和英法两国之间的战事结束,这纸合约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