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小娘娘靠算命火爆六宫了》 正文 第1章 这个任务我能不做吗? “这个任务我能不做吗?” “不做一次寿命减十年,宿主自己选择吧。” “可你看看我都被打成啥样了!怎么做!” 许安安握着拳头锤床,眼泪汪汪的趴在床上,她是一个时辰前穿来的,穿来的时候这个板子正好打到了尾声,那剧痛酸爽得她再也不想再体会。 然后抬头就看见俊美无俦的黑衣君王冷漠的睨她:“丢冷宫让她自生自灭吧。” 没错,面前这个冷得跟坨冰一样的狗男人就是她的攻略对象程淮也,而她就是绿了他还正被逮个正着的明妃许安安。 想起这破事她就一把辛酸泪,她就是下班途中,看见一老头在马路对面卖烤地瓜,那香味绝了,社畜多年的许安安难免怀念家乡的味道,于是她过马路了好死不死的被车子撞飞了。 然后脑海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系统,并且系统告诉她,想要活命就攻略这个狗皇帝,直到狗皇帝对她好感度百分百她在现代的身体就可以直接痊愈,失败不仅她在现代的身子直接死亡,就连这具身体也慢慢减寿,直到完犊子。 毒,是真的狠毒。 原身是镇远侯府的嫡女,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她虎视眈眈,于是去年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宫,封了个明妃,而自己的妹妹许凝玉则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平阳王,成了平阳王妃。 被横刀夺爱的许安安直接黑化,她想到最直接的报复手段就是绿了许凝玉,于是就有了她假意约平阳王有急事,实则想勾引的戏码。 只是她才勇敢的摸上平阳王的手手,她就被闻讯而来的程淮也逮了个正着。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程淮也赏了三十大板,原主直接在被打的途中消香玉陨,而她则正好穿来挨了最后几板,就被程淮也下令丢到冷宫了。 许安安透过门缝看着外面萧瑟的秋意,心里悲戚戚的。 最可恶的是这个系统,竟然让她带伤去求程淮也的原谅,并且要成功摸上程淮也的小手,这次目标就算完成。 它说得轻巧,哪里有这么容易,况且她还受了伤,怎么去完成? 但是系统挺急的,它一直催促:“快点,等会儿我给你封闭痛感两个小时,先摸上再说,任务进度满一百后,你可以直接回家,再晚点医院就该给你收尸了。” 许安安一听,连滚带爬的跳下了床,好在这狗系统真给她封闭痛感了,她顿时觉得一身轻盈。 外面天已经黑了,许安安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爬了出去,来到宫道外,循着记忆就去找狗皇帝。 走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到哪儿了,系统急得给她找近路,顺着它说的方向,她来到了一道宫墙,她沉默:“你确定这是去找狗皇帝的路?” “爬过去就是了。” “话说你怎么这么急?” “你管我!” “啧。” 许安安啧叹一声,垃圾系统还挺暴躁。 行吧,她就勉为其难再翻一次。 扒拉着树干,许安安费力爬了上去,只是她正待跳下去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她一个慌张就踩出了声响,下面厉喝传来:“谁?” 一颗石子从远处打到了她的脚上,她身子一歪就摔了下去,还正巧砸到了一个人身上,在这一瞬间,屏蔽的痛感再次席卷而来。 许安安直接被痛晕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她又回到了秋风瑟瑟的冷宫,好在她不是孤单一个人了,还有她的贴身婢女茯苓陪着她。 她此刻也是眼泪汪汪的,抓着许安安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啊,奴婢不过是回家看趟老母亲,您咋还直接住冷宫了。” 这话说得许安安也想哭,对啊,咋回事啊,这还不是原身闹的,她就一个接盘侠。 后知后觉,她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又回来了?” 茯苓瞪着眼睛看她:“娘娘,您闯大祸了!您昨夜里翻墙把皇上砸晕了,现在还没醒呢!” 许安安脑子宕机一下,然后就焦急的在心中呼叫系统,奇怪的是这个垃圾系统毫无动静,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意识到系统真没了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未央宫 程淮也穿着黑色的寝衣坐在龙床上,他此刻面无表情,眼里划过淡淡的杀意:“你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半晌,才响起系统那欲哭无泪的声音:“系统……你可以叫我零零七。” 系统也很懵逼,昨儿砸到程淮也以后,它莫名其妙的跑到他身体里了!有比这个更离谱的吗? 它从许安安的系统,变成了程淮也的系统,并且这些任务,还都是许安安的任务!这让它玩个毛! 程淮也拧着眉,那张俊美如妖的脸上写满了冷漠,让人不寒而栗,此刻的零零七就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它都不敢跟程淮也搭话,这人好凶,它好怕。 终于等到程淮也消化完了以后,他才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他意识里名叫系统的东西,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许安安那毒妇给他下了降头。 真是胆大包天,他看在镇远侯府的面上饶她一条狗命,她竟然敢爬墙逃出冷宫,从墙头跌落摔他身上,还敢得寸进尺的来害他。 程淮也站起身穿衣,他现在就去把那毒妇凌迟处死。 察觉到他意图的零零七一惊,急忙阻拦,硬着头皮道:“宿主,许安安杀不得!” 程淮也动作一顿,声音更冷了:“为什么?” 一阵电流音划过,零零七才破罐子破摔:“因为她是你的攻略对象!她死了你也活不成!” 程淮也:“……” 他活到二十三岁,这是他听过最搞笑的一件事,他堂堂天子,竟然要去攻略一个绿了他的后妃,他看起来脑子也挺正常,没病啊。 而且他平常不屑一顾的后妃还跟他性命联系在一起? 零零七把话说出来,转念一想,反正都这样了,就把许安安的任务改一下,让程淮也去做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完成,零零七才不管宿主是谁,它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宿主,您必须得让许安安对你的好感值达到一百,然后就可获得任意一个愿望,咱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原谅许安安,并牵牵小手,成功加一分,不做减寿十年,任务倒计时十二个小时之内。” ------题外话------ 新书新气象~ 本文主玄学轻松风。 喜欢的宝贝们点个收藏,投上你最宝贝的票票,小手一点给作者君来个五星好评吧,谢谢你们。 正文 第2章 她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好感度?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程淮也冷声问:“她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零零七默默的查看了一下程淮也对许安安的好感值,轻咳一声:“目前许安安对你的厌恶值高达三十……请宿主再接再厉,早日清空厌恶获取好感……” 程淮也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要绿他的女人这么厌恶他?还有这离了谱的系统,让他去做更离谱的事,他原谅许安安?这跟自己接过这顶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不做。” 程淮也冷声拒绝。 零零七倒是丝毫不慌:“任务倒计时结束宿主立马减寿十年,最后五个小时内附赠心绞痛一份,持续七天。” 程淮也可不是吓大的,更何况他才不信这系统这么有能耐,还能控制他心不心痛。 凄禾宫 许安安一开始确实想念了系统几秒,随后就把它抛掷脑外,没了系统逼逼赖赖,她还不用强制性做任务,这多棒? 至于她现代的身体,许安安想得很开,反正她家也只有她一个活口了,现代死亡了她就用这具身体好好活着。 这么一宽心,她立马能吃能睡。 直到…… “皇上驾到!” 尖利的太监声响彻凄禾宫,许安安立马从梦中惊醒,她心里一个劲的道,完了完了,程淮也来找她麻烦了,她可没忘把人砸晕这件事。 茯苓本想给她收拾收拾,但看她主子趴床上痛得龇牙咧嘴的样,最后只得语重心长的道:“娘娘,等会儿皇上要是问罪了,您就多说点好话吧,然后尽量收敛一下您狰狞的表情,别把好不容易来的皇上吓跑了!能不能离开冷宫,娘娘您要好好把握啊。” 许安安一听就来了精神,问罪都是次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出去,这地方属实不利于养伤,屋顶都是漏水的,要是到了深秋雨水连连,她伤没好就已经冻死了。 她一定要让自己从绿帽事件中摘出来,她是冤枉的! 程淮也是黑沉着脸踏进这破地方的,他的心从一开始的抽痛到现在密密麻麻的痛让人难耐。 很好,这降头有两把刷子。 程淮也暂时低头。 其实自许安安进宫的这一年时间,他也就见过她两次,第一次初入宫,第二次是看见她摸上了平阳王的手,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嫔,处死便处死了,早知道还是早点弄死了,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多破事。 “皇上~您终于来看妾身了。” 程淮也刚踏进门槛,就看见卧在床上对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许安安,他脑仁抽痛,狠狠闭了闭眼,才踱步走到她的床前。 许安安就仰着脖子看他,程淮也很高,她仰着头看感觉自己的颈椎都要断了,于是擦了擦眼泪:“皇上,您退后一点,妾身都看不全您雄伟的英姿了。” 程淮也:“……” 他往后退了一步,许安安的小模样就落进了他的眼里,瓜子脸桃花眼柳叶眉,是很妖艳的那种款,可偏偏她眼神澄澈有泪,又带着该死的纯。 又妖又纯,勾人得很。 难怪耐不住寂寞去勾引他的弟弟平阳王。 程淮也思及此,对她的厌恶更甚。 要不是有一个破系统制裁着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这个女人。 程淮也缓和了一下神色,声音依旧很冷:“身子好些了吗?” 狗皇帝没找她麻烦,还关心她?许安安悄悄瞅他一眼,于是紧忙表明心迹:“皇上,妾身好多了,但是勾引平阳王这件事,妾身是冤枉的,肯定有人想陷害妾身,还望皇上明查,还妾身一个公道。” 程淮也看着她神情真挚的泪眼,嘴角似笑非笑:“那你说说,为何朕那日看见你拉着朕皇弟的手?” 许安安擦了擦眼泪:“实不相瞒,那日妾身在给平阳王看手相呢。” 程淮也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朕怎么不知道镇远侯府还出了个神叨叨的道士?” 许安安对他带刺的话就当没听见,还真别说,她会玄术,以前她家世代就是给人看命为生,是隐世的玄门世家,在当时那个时代,来她家看命的人能踏破她家门槛。 只是玄学能道破许多天机,她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出意外死亡,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来说,遭天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她就是他们这一代玄术最好的骄子,为了保全家中唯一的香火,她的爷爷强制不准她再学,于是她爷爷出意外死了以后,家中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为了生计她就出远门上班,没想到下班途中还被车撞飞了,许安安也纳闷,她上辈子就没给任何人批过命。 不过对于平阳王这件事,许安安小小的回忆了一下,原身确实打着看相的借口接近了平阳王。 她神色故作高深:“皇上,是真的,妾身已经看到平阳王的近期运势了。” 程淮也皱着眉:“那你倒是说说,看出了什么。” 许安安趴在床上摇头晃脑:“不出三日,平阳王必有血光之灾,虽不致命,但难免受些皮肉之苦。” 在许安安身上,程淮也看到了一个神叨叨且到处招摇撞骗道士的影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小骗子。 但他主要目的不是来听她瞎叨叨的,他盯着她交叠在一起的白皙小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把手伸过来。” 许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把一只爪子伸了过去,程淮也伸手握住,同时,那心上细密难耐的痛也没了,他只觉得浑身顺畅,手中的肌肤如凝脂细腻又软绵,他就摸了一下很快松开。 转过身以后:“如若真如你所说,是给朕的皇弟看相,那朕就原谅你。” 许安安眼睛一亮,她急忙道:“那到时候妾身可以搬出这里吗?” 程淮也头也不回:“可以。” 许安安咧着嘴:“皇上慢走~” 走出凄禾宫以后,程淮也还是觉得刚刚的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他拿出锦帕擦了擦,用意识问道:“任务完成了吗?” 零零七:“恭喜宿主,第一个任务圆满完成,作为奖励,将赠送您一颗‘生龙活虎蹬腿丸’,药丸功效:服下三日后,外伤痊愈,请宿主注意查收。” 程淮也挑眉,他没想到做这个破任务还有奖励,很快,一个盒子就出现在他手中,打开一看还真是一颗丹药,他此刻就觉得挺神奇的。 零零七见他神色缓和,连忙公布第二个任务:“请将‘生龙活虎蹬腿丸’赠予许安安,以获取其好感值!” ------题外话------ 本文宫妃品阶,全部按作者规划的来,所有宫殿,瞎编的,地名,瞎编,切勿考究,谢谢。 正一品皇后 从一品贵妃 正二品德良贤淑 从二品妃 正三品昭仪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贵嫔 从四品嫔 正五品姬 从五品婉仪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良媛 正七品美人,才人 从七品良人 正八品选侍 从八品宝林 正九品御女采女 最末更衣 正文 第3章 除了朕,谁还记得起你? “……” 程淮也神色锐利,眼眸微眯,咬着牙道:“你再说一遍?” 瑟瑟发抖零零七:“……” 这药丸,他还没捂热乎,就要送出去? 零零七泪流满面,它只是一个系统,它好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它,这本来就是安排好给许安安的,只是出了点意外,零零七不得已只能忽悠程淮也:“宿主,这是主线任务,限期明日上午完成,否则附赠雷劈大礼包,持续七日!” 程淮也:“……” 这一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就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 零零七也跟着沉默下来,主要是它不知道说啥,为了找到神格,它太难了。 ………… 程淮也走后,最高兴的就是茯苓了,她跪在门口一个劲的阿弥陀佛,朝着上天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感谢菩萨,感谢佛祖,我家娘娘要苦尽甘来了,日后定能荣宠不断,四海八荒的各路神仙们,祈求你们保佑我家娘娘冠宠六宫,信女茯苓敬上。” 许安安眉心忍不住跳了跳,茯苓走了进来,语重心长的拉着许安安的小手:“娘娘啊,您要争气啊,皇上登基三年,还尚无子嗣,娘娘,您一定不要错过这次机会,皇上他已经注意到您了,肯定也查明了您是被冤枉的,不然他不会来看望你的。” 许安安很想对茯苓说你想多了,争宠?不存在的,她一辈子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当社畜的那几年,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咸鱼才是生存之道,为何要累死累活,躺着不香吗? 而且她少了系统制裁,只要再成功出了冷宫,除了不能出宫以外,她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这就是她向往的日子。 一时之间,许安安觉得屁股都不痛了。 想着茯苓的话,她反手拍在茯苓的手背上,叹了一口气:“茯苓,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三年无子是那方面的问题,我们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茯苓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伸手就捂住许安安的嘴:“娘娘,这话能随便乱说吗!皇上身体好着呢,只是他忙于朝政,不怎么进后宫,所以才无子嗣的,以后这话切莫再说了。” “唔唔唔……” 许安安挣脱开茯苓的手,不满的道:“你想谋杀亲主吗?憋死我了。”随后又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说。” 她只在心里想。 许安安又想起程淮也那深邃冷厉的眉眼,心里可惜,帅是很帅,可惜是个不行的。 九月的秋日,昨夜下了一场雨,第二天天气就更冷了,北风呼啸,许安安躲被窝里都是冷嗖嗖的。 她昨日并没有睡好,在凄禾宫后面的小殿里,一晚上都有呜呜咽咽的声音,跟鬼哭狼嚎一样。 她早上一醒,就喊来茯苓问:“我们后面是住着什么人吗?” 茯苓正准备去给许安安打热水洗漱,闻言点点头:“后面殿里住了先帝的德妃,因为孩儿夭折了受不了打击就疯了,连杀几个妃嫔说是他们害了她的孩子,先帝一怒之下就把她关进了冷宫,这都十年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茯苓以为她害怕了继续道:“娘娘莫怕,德太妃那处寝殿是上了锁的,除了每天特定的宫人去送吃食,谁也打不开。” 许安安倒不怕这个,她只是嫌没睡好,于是挥着手一脸烦躁:“我再睡会儿,没别的事,别来打扰我。” 茯苓出去了,没过多久,许安安再次被那声“皇上驾到!”给惊醒,她心中惊疑不定,咋回事啊,程淮也又来了,不会昨儿见到她的美貌,迷恋上她了吧? 许安安倒是对这身样貌很满意,跟她现代长得八九不离十,就是更媚一些,她摸了摸脸颊,见程淮也走了进来,表情立马变成楚楚可怜的样子。 “皇上,请恕妾身不能起来给您行礼了,都怪妾身身子弱,不经打,这才三十下,竟还起不来了。” 程淮也:“……” 他怀疑这女人在说话内涵他。 许安安倒是没内涵,她只是希望程淮也发发善心,给她点好药,让她早日康复!成天这么趴着,太特么难受了! 程淮也冷冷的撇她一眼,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不可攀折的冷色,跟朵带刺的高岭之花一样。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轻轻一扔就到了许安安身侧:“药,治外伤的,吃了。” 许安安有些受宠若惊:“皇上,这是您给我的?”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不然呢?除了朕,谁还记得起你?” 许安安:“……” 嘲讽她没朋友?! 好吧,她确实没朋友,原身进宫一年,因为太过嚣张,又自视甚高,几乎成了所有宫妃的公敌,能得罪的都得罪干净了。 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冲着程淮也讨好的笑了笑:“皇上,您真是宽宏大量,妾身这板子挨得也值了。” 说着,她就把药丸当糖豆子一样嚼了,完事还吧唧吧唧嘴:“甜的。” 程淮也更烦她了,他隐下眉间烦躁转身:“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宫殿,他就开始面无表情的问:“好感度多少了?” 过了好半晌,零零七才在他脑海里回道:“厌恶值40,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程淮也:“……” 他给她药,还厌恶他? 更想把许安安凌迟处死了怎么办? “为什么还升高了?” “不知道……” 零零七都快哭了,这还不得问你自己,为什么更厌恶许安安了! 零零七看着那还在持续升高的厌恶值,它感觉要厥过去了,这特么是在反向攻略吧,何日才是个尽头。 程淮也的心腹余公公见自家主子突然站着不动了,且神色莫名,他走上前问道:“皇上,可是发生了何事?” 程淮也回过神,脸上表情一贯的冰冷:“无事,走吧。” 余公公最后又看了一眼这破败的冷宫,他有预感,明妃娘娘要飞黄腾达了。 虽然都在传明妃娘娘私底下勾引平阳王未成,反被皇上抓包,但以余公公的经验来看,此事必有蹊跷。 明妃娘娘若能洗清身上的冤屈,就凭程淮也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的精神劲儿,宠冠六宫还不是时间问题? ------题外话------ 新书求收藏,求投票,求五星好评~ 正文 第4章 共同用膳 于是程淮也连着两天来冷宫看望许安安的消息,不胫而走。 许多宫妃都咬着帕子暗恨,本来许安安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们就差放鞭炮表示庆祝了,没想到受了伤,还因此让皇上惦记上她了,她们直觉皇上绝对被那个狐狸精勾引了,以前程淮也不怎么来后宫还好,一来大多都是去皇后还有溪贵妃那儿,所以压根就没有怎么见过许安安。 所以他们猜测,肯定是那日许安安勾引平阳王不成,反勾引了程淮也,让他记住了她的脸! 真是好一出连环计! 被羡慕嫉妒恨的许安安正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她哭丧着脸:“茯苓,冷。” 茯苓也莫得办法,她看了看到处布满蜘蛛网的宫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娘娘等着,奴婢去给您抱床被子来。” 许安安等茯苓等得昏昏欲睡,然后就听见外面有内侍传报:“沈昭仪到!” 许安安一下子就醒了,沈昭仪? 她脑海里有片刻浆糊,这是谁? 直到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才想起,沈昭仪沈思思是原身的死对头,从小争到大的那种。 许安安沉默一瞬,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来了来了,她带着宫斗剧本走来了,许安安有预感,这女人绝对是来落井下石的。 果然,沈思思娇娇柔柔的走进来,捂着口鼻,漂亮的脸微皱,神色是掩不掉的嫌弃。 “明妃姐姐这么金娇玉贵的人儿,怎会住到这种地方来,皇上也是狠心,来看你两次,也不知道给你挪个窝。” 沈思思用手扇了扇鼻尖,她的贴身宫婢细柳还给她随身带了一把椅子放在她的身后,沈思思仪态万千的款款落坐。 许安安:“……” 准备得挺充分,椅子都带上了,是不是还得来捧瓜子? 瓜子没有,细柳拿了一叠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出来,沈思思捻起一块,小口吃着。 在这个破冷宫,能有什么吃的? 沈思思眼神里划过一丝得意,故意用糕点奚落许安安:“明妃姐姐,你这儿应该没什么吃的吧?妹妹带了一盒糕点来,你要吃点吗?” 以许安安的性子,指定会极其高傲的拒绝,她宁愿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现在的许安安,眼睛一亮,微舔了舔红润的唇,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好啊,谢谢沈妹妹,大老远的还跑来看望我,有心了有心了。” 沈思思:“?” 这人怕不是饿疯了吧。 见沈思思不动,许安安干脆自己爬起来了,昨日吃了程淮也送来的药,还别说,效果真不错。 她皮外伤都痊愈了,只是还有点儿疼。 沈思思见鬼一样的看着她:“你,你好了?!” 许安安捏着糕点,吃得小嘴鼓鼓,点着头:“对啊,皇上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于是昨天来看望我的时候送了我一颗极品药丸,这不,才过一晚上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沈思思听得心里直冒酸水,整张脸臭得不行,她来这一趟不仅没看见许安安吃瘪,还被她秀了一脸。 就在她生闷气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沈思思“蹭”的一下就站起身,连忙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扶着鬓发对着细柳忙问道:“本宫看起来怎样?” 细柳仔细的左右端详一圈,肯定点头:“娘娘,妆容得体,很美!” 于是她表情立马变得温婉贤淑,娉婷袅娜的站着。 许安安把最后一口糕点吃完,本想躺回去继续装可怜,但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只能跟着沈思思一起站着。 程淮也极其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来这个地方,就刚才,这个系统又给他颁布了第三个任务,与许安安共进午膳,限时两个小时。 他才下了早朝,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请皇上安。” 听见这么一声,让程淮也没想到的是,沈思思也在,而许安安就站在她的身侧。 那药丸药效极好,这才一夜,本半死不活的人又生龙活虎了。 他轻嗯一声:“都起来吧。” “谢皇上。” 沈思思美眸深情款款的看着程淮也,却见程淮也目光放在许安安身上。 她昨日还苍白的小脸,今儿已经变得健康红润。 他问道:“身子好了?” 许安安立马讨好的冲着程淮也笑,拍着马屁:“这还得多谢皇上昨日送妾身的药,昨儿妾身还起不来身,今儿就能给您行礼了,皇上,您就是妾身的再生父母,妾身以后一定好好孝……哦不,一定好好伺候你!” 这粗壮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许安安仿佛已经看见金山银山,山珍海味在向她招手了。 她说得情深意切,程淮也听得头皮发麻,沈思思则暗暗跺脚。 哼! 这个狐狸精!当着她的面还在勾引皇上! 她一块帕子都快被她揉得稀碎。 程淮也只想赶紧把任务完成走人,他看了看周围这破败的环境,想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余公公很懂眼色,立马安排人来把这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于是,本杂乱的宫殿一瞬间就变得亮堂了不少。 许安安看得有些懵,小心的问道:“皇上,您这是?” 程淮也睨她一眼:“用膳。” 她眼睛一亮,连忙用锦帕替他擦了擦椅子,狗腿道:“皇上请坐,妾身已经给您擦干净了,保证一丝灰尘也没有。” 程淮也古怪的看她一眼。 许安安真的是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尤其她还傻兮兮的一个劲冲着他笑,程淮也只要一想到他要攻略这么个玩意儿就觉得闹心。 沈思思不甘的咬着牙,皇上去哪儿用膳不好,偏偏来这个破得漏风的凄禾宫? 一想到他还特意为了许安安来,她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不行,她不能让许安安在程淮也面前献尽殷勤。 于是她柔声百转千回,状似无意把许安安挤去了一边:“皇上,妾身给您布菜吧。” 色香味俱全的御菜摆满了一桌子,许安安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低着小脑袋目不斜视。 程淮也对于谁给他布菜倒是无所谓,他现在烦的是他脑海里的系统吵个没完没了。 “宿主!快邀请你的攻略对象入座啊!” 正文 第5章 你俩必须挨着坐 程淮也沉声:“许安安,坐下。” 许安安懵。 沈思思更懵。 程淮也皱眉,再次重复:“朕要你坐下用膳。” 许安安这回是真的受宠若惊,总感觉现在的日子跟做梦一样,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真实怎么? 她坐去了程淮也的对面,离他比较远。 “宿主!你俩必须挨着坐,隔这么远还怎么刷好感值。” “不是用膳就可以了?还管人坐不坐哪儿?” 零零七:“不听从命令扣两分!” “……” 特么的,他就两分! 这系统过分了。 这么扣下去,他何年何月才能攒到一百,摆脱这该死的攻略任务。 他心情更不爽了:“许安安,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朕会吃了你不成?坐朕身边来。” 完了完了,程淮也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许安安转念一想,她完什么?这是好事啊!粗壮的大腿就在眼前晃悠,就等着她伸手抱了,于是她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来了~皇上。” 挪到了程淮也身旁,她还能闻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冷梅香。 程淮也冷着眼梢看向安静如鸡的沈思思:“布菜吧。” 背景墙沈思思:“……” 淦! 这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先柔情小意的给程淮也布了菜,又在许安安期待的目光中恶狠狠的给她夹了一筷子。 许安安冲着沈思思嘻嘻一笑:“谢谢你啊,沈妹妹。” 如吞了苍蝇的沈思思:“……” 大可不必谢谢! 程淮也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许安安就开心了,她在冷宫呆了两天都没吃饱,她动作虽然优雅,但手速极快,不过一会儿,一桌子菜就被吃得七七八八。 “叮!恭喜共同用膳任务完成,奖励一分,低级符箓纸一沓,请注意查收。” 很快,程淮也就感觉袖中多了一沓东西,是米黄色比较粗糙的纸,他就想问,给他这玩意儿做什么? 零零七语气平静:“请宿主把低级符箓纸送给许安安,增加其好感值。” 程淮也总有一种自己掉坑里的错觉,但他摆脱不了。 他停下筷子,侧眸看向沈思思:“你先下去吧。” 沈思思站了半个时辰,腿酸肚子饿,看着他跟许安安柔情蜜意的她早就想走了,气都气饱了。 尤其看见许安安这欢喜的眉眼,她定要出这口恶气。 于是款款福身:“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沈思思走后,程淮也才把袖中的符箓纸递给她:“送你的。” 许安安停下手中的筷子,转而去接,这不是画符的纸吗?给她做什么?她早就不干这行了,给她也没用啊,但这是程淮也送的,许安安只能收下,道着谢:“谢谢皇上,妾身很喜欢。” 程淮也送完就站起身:“朕先走了。” 一到外面,零零七那聒噪的声音立刻响起:“叮!恭喜宿主开启副线任务,现如今你的积分为三,第一个副线任务,累计跟许安安共同用膳三十次奖励五分,以此类推,最高可获得十分,达成目标,可获得成就小礼包哦。” “……” 程淮也面无表情:“请问一下,赠送的东西有哪一样是可以属于我的?” 啊这…… 零零七轻咳:“有的宿主,累计共同用膳达成六十次的奖励就是你的。” 程淮也这才心平气和下来,有内侍脚步匆忙的寻了过来。 来到程淮也面前直接跪地:“皇上,平阳王出事了。” 程淮也眉梢微压:“出了何事?” 内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牙道:“平阳王在醉欢楼找了个妓子,然后被平阳王妃抓到,两个人吵到了桥边,平阳王妃气不过,就推了平阳王一把,平阳王头磕在石桥上,掉河里了。” 程淮也:“……” “那他现在人呢?” “所幸救上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磕了个大口子,恐怕得养些日子。” 程淮也脑子里瞬间就划过许安安那神叨叨几句,她说平阳王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这才第二天,她真会看相? 莫不是真冤枉她了? 内侍见程淮也沉思,又问道:“皇上,这件事要怎么办?” 程淮也微微挑眉,冷着眼:“这是他们的家事,朕管不了,人没死就成,还要怎么办?” 内侍:“……” 他转过头吩咐余公公:“传令下去,让明妃明日搬出凄禾宫,回她的紫薇殿去。” 余公公恭敬的低头道:“诺。” 程淮也走远,余公公火速下去安排。 他就知道,明妃娘娘的好日子来了。 程淮也去凄禾宫陪许安安用膳的消息,经过沈思思这个大喇叭传播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下午时分更是听见了程淮也下令让她明天搬回自己的宫殿去,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明妃。 沈思思气得名贵花瓶都砸碎了几个,咽不下这口气的她跑去了住在凝香殿的溪贵妃那儿。 “溪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吧,不然皇上就真的被许安安那个小贱人抢走了。” 溪贵妃名唤余若溪,在程淮也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甚至比皇后还要年长一年。 她穿着清冷的雾蓝色宫服,眉毛细长,五官精致婉约,是标准柔弱的江南美人。 她嘴边含着淡笑,柔声道:“这是好事啊,明妃妹妹进宫一年也才见过皇上一面,皇上能再记起她是她的福气,再说了,凄禾宫那地方太简陋了,她能回自己的宫殿也利于养伤。” 沈思思气呼呼的喝了一口水:“溪姐姐,你就是心地太好了,你忘了她上次如何顶撞你的?” 余若溪用帕子捂唇轻咳一声:“无事,都是姐妹。” 沈思思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余若溪身子不好,多病的命,所以宫中程淮也关照她多一些,可惜她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淡然得很。 她见在这里无果,抱怨几声也就走了。 夜间,茯苓去拿了一床厚被子来,许安安还得在这儿住一晚,程淮也下令让她明天再回宫殿。 她就不理解!今天回不香吗? 茯苓替她熄了灯,许安安就让她去去外间的屋子歇着,没让她守夜,然后自己就安静的躺着睡觉了。 然,她才闭目,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似哭似诉,又好像含着无尽恶毒的诅咒。 正文 第6章 阴灵阵 许安安用被子捂着耳朵,心里颇烦躁,住后面的德太妃没完没了了是吧,她本不想理会,毕竟你跟个疯子计较什么,直到她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恶臭。 许安安猛的睁开眼,外面雷雨大作,门窗被大风吹得簌簌作响,如鬼在哭咽,且恶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周边的气息都变得阴郁黏稠,仿若置身在恶臭的血液里。 她掀开被子,火速朝着外间而去,茯苓已经躺蹋上睡着了。 她唤了几声,见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都没有醒来。 这是阴灵阵,阴邪的脏东西聚到凄禾宫,整个宫殿都被阴气笼罩,人会在睡梦中被阴灵馋食生气,直至死亡。 这是谁人这么狠毒,要置她于死地? 许安安在脑海里想了一圈,发现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她也不知道……他们玄门世家第一课便是练符,再就是抓鬼,五行八卦,风水看相,占卜算命依次而来。 这种堪比摇摇车一样的阴灵阵她是没看在眼里。 只不过…… 她看着气息渐弱的茯苓,心里道了一声:对不起了,爷爷,我不能看着茯苓在我面前死去。 她可以不受影响,但茯苓不行,所以她要破阵! 每位玄门中人都要开天眼,以前为了保护她,天眼都没让她开,但她聪慧过人,学得比家族中任何一人都好。 许安安咬破手指嘴里念着咒词,血液一点眉心,她忍不住一颤,感官瞬间变得清明。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有一个长相丑陋的小鬼正坐在门槛那儿咧着嘴冲她笑。 见她走过来,又嬉笑着跑远。 许安安拿出今天程淮也送她的低级符箓,用血在上面画出一道古老的字符就贴在茯苓身上。 她走了出去,雨水打湿她的裙摆,凄禾宫的荒芜一角有一口荒废的井,但此刻里面却有源源不断的水冒出,又从中间聚气,在漩涡中全是枉死的鬼灵。 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是一个女人,她手里抱着个孩子,正是刚刚跑出去的小鬼,它搂着女人咧着嘴冲着她笑得挑衅。 许安安眼睛微眯,一纸符纸直接贴到井口处,那些聚集过来的阴灵瞬间消散于天地间,然后几个箭步就走到女人身旁,女人眼神空洞,头发杂乱,看上去时日无多了。 许安安拎起小鬼就一脚踩地上,它呜呜咽咽:“娘,娘,救我,娘……” 女人离开了小鬼,直接晕倒在地,许安安揍了小鬼一顿,恶狠狠的捏着它的头道:“给我闭嘴。” 小鬼停止了哭嚎,变得很惊悚:“你看得见我?还能碰到我?” 许安安只危险的眯眼看它:“谁派你来的?” 小鬼不说,许安安撸起袖子就揍,小鬼被揍怕了,它当鬼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了痛感,抽抽噎噎的讨饶:“别打了别打了,痛死鬼了,我也不知道,她说能送我投胎,我就答应她来吓唬你了。” 许安安冷哼一声:“你生前被害,积怨太深,所以久久不肯投胎,依附在自己母亲身上吸食生气,你早就犯了命案,身体里缠了一丝煞气,你以为天道会允许一只害人性命的小鬼投胎?恐怕过了今日,你将被困在这阴冷宫殿里不见天日。” 小鬼被她说的吓到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那我该怎么办?” 它本想报仇,但记忆太久远,它根本不知道是谁害死它的,只能这么飘荡,等再想投胎的时候已经过了时机,它就成了一只冤鬼。 许安安冲着它一笑:“帮我找到这背后之人,我就助你投胎。” 小鬼思虑着她的话,但想到她残暴的揍鬼手段,他怂怂的点头答应了:“好。” 许安安走向晕倒的女子身侧,这应该就是住后面的德太妃了,那这个看起来七八岁大的小鬼头应该就是程淮也同父异母的弟弟。 德太妃被她送去了后殿,并驱散了她体内的一些阴气,但疯病她治不好,只能嘱咐小鬼:“小鬼头别再靠近她了。” 小鬼头看了德太妃一眼,点头不满应道:“我知道了,还有我不叫小鬼头,我叫禾清。” 禾清也不知许安安听见了没,因为她已经走了。 昨儿夜里,少了呜咽的声音她睡了个好觉,一大早余公公就来了,许安安没什么东西要带。 要走的时候才发现躲在阴暗角落的禾清正眼巴巴的瞅着她,它没办法离开这座宫殿。 差点忘了,还有个小鬼头。 于是她画了一张引灵符,禾清附在了符纸之上,她揣在荷包里,由茯苓扶着浩浩汤汤的就往紫薇殿而去。 只一眼,许安安就满意了,原主本就是爱美又娇气的人,所以住的地方也是富丽堂皇的,光是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站了两排。 更别说里面的床榻和软榻都垫了好几层,像睡在棉花里一样,这儿简直就是咸鱼的天堂。 中午的时候,程淮也又来了。 许安安已经习惯他来得如此频繁,她深刻的觉得,程淮也已经迷上她了,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嫔,他不去别的地,就来找她用膳? 她悄咪咪的看着他精致俊美如神祇的脸,要是脸色别这么冷,笑一笑就更帅了。 程淮也来这儿也是例行任务,他算了一下,就算一天在这儿吃午膳和晚膳,半个月才能有三十次,想拿完十分,他得一个月都在这儿不挪窝了。 光是这么想想,程淮也的脸色更冷了。 然,让他更闹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零零七声音再次响起:“叮!恭喜宿主激活第四次主线任务,请给攻略对象喂食,直到她吃饱为止,限时一个小时~” 程淮也一个没忍住,差点把手中的碗都捏碎了。 喂食???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碗旁的筷子,又看向眼睛亮晶晶看向膳食,悄悄吞咽口水的许安安。 “……” “任务倒计时开始。” 许安安见程淮也目光挪她身上来了,愣了一下才恍然,差点忘了,她身为他的后妃,是要给他布菜,于是她很有眼色的站起身:“皇上,妾身给您布菜吧。” 正文 第7章 朕喂你 桌上的膳食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做的,要是搁以往,许安安根本就看不到如此香喷喷的菜,拖程淮也的福,她不仅看到了,还能吃! 她要积极的当程淮也腿部挂件,跟着他吃香喝辣。 至于原主的恩怨情仇,这跟她许安安有毛关系。 她冲着程淮也一笑:“皇上,吃吃这个秘制飘香鸡,很香的。” 许安安娇媚的脸就在他面前晃,他觉得很碍眼,特别碍眼。 他从出生就是太子,连自己的母后都没伺候过,让他来给他的小后妃投食? 许安安没怎么注意他,她把她觉得好吃的菜都夹程淮也面前的碟子里,等他吃好了,她就好开动了。 然,一直大掌握住她夹菜的手腕,一个用力她就一脸懵逼的跌坐在椅子上。 只见程淮也慢条斯理的端起菜碟,脸色依旧冷冷,他捏着筷子翻了两下,微掀眼皮,漫不经心道:“张嘴。” 许安安:“???” 她盯着这个菜碟,里面全是她夹的菜,而他这蠢蠢欲动的手,莫不是要亲手喂她? 许安安想到这个郎情妾意的画面就一阵恶寒,她坚守底线,讨好一笑:“不用麻烦皇上您了,妾身有手。” 程淮也冷眸撇向她,剑眉紧皱:“张嘴!朕喂你。” 许安安:“……” 在这般强压的气势下,许安安第一次觉得,美味的菜好像也不美味了,她心里流着泪吃的,程淮也喂得一点也不温柔!好几次筷子戳她牙上了。 程淮也一筷子接一筷子,许安安没忍住打了个嗝,她泪眼汪汪:“皇上,能让妾身先咽下去再喂吗?” 他这才发现她小嘴吃得鼓鼓的,像储粮的松鼠一样,还有些可爱。 紫薇殿里侯着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惊呆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皇上他纡尊降贵的亲自给明妃娘娘喂午膳,这明妃娘娘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蛊,进了一趟冷宫出来,颇有宠冠六宫的架势。 一顿午膳,许安安吃得如坐针毡,程淮也喂得敷衍至极。 她最后撑得打了个嗝,她收回前面那句话,她可以当程淮也的腿部挂件,但她要一个人吃香喝辣。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一分,奖励乾坤袋一个。” “叮!请宿主把乾坤袋送给许安安,以增加其好感值。” 程淮也把手中的碗碟放桌上,面无表情的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破布袋子。 乾坤袋? 哪家乾坤袋破成这样? 程淮也感觉自己在这个破系统的威胁下要培养出一个神棍。 这破袋子他看都没看一眼,丢她身上:“送你了。” 说完他就走了,许安安连忙站起身:“嗝,皇上慢走。” 她拿起乾坤袋翻看一下,这不就是一个可容纳万物的小型空间吗?许安安眼睛一亮,于是急忙掏出荷包里的引灵符塞里面,禾清的身影立马就显现。 他小小的一个扒拉在乾坤袋边边:“我好像听见我二哥哥的声音了。” “程淮也?你二哥?” 禾清点头,语含遗憾:“昂,小时候我就喜欢追我二哥身后跟他一起玩,可惜我被歹人陷害,没能跟他一块儿长大。” 他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安安老神在在的道:“人鬼殊途,别想了,你二哥真龙气运护体,你近不了身的。” 他当然知道,别说近身了,恐怕看上一眼都会很刺眼,可他还是惆怅。 茯苓一回来就忙前忙后的,连翘在程淮也走后才哭着跑进来的。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天天盼着您呢。” 许安安用荷包在乾坤袋外面掩上一层,系在腰间才看向来人,茯苓跟连翘都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从镇远侯府带出来的。 两人都是她早逝亲娘给她挑的贴身婢女,从小就陪在她的身边,相对于茯苓,原主更喜欢连翘一些,因为她能说会道,说的话更讨许安安喜欢。 而此次她进了冷宫,茯苓去照顾她,而连翘就留下打理着紫薇殿,她微微眯眼,她都回来多久,她才慢悠悠的跑来迎接? 许安安秀眉一挑:“你去哪了?” 连翘没想到许安安会问她这个,她有些委屈:“奴婢一直在宫里呢,只是早晨看见您身边跟着茯苓姐姐,想着也不需要奴婢做什么,于是奴婢就去把您的衣裳又收拾了一遍。” 怎么听她这口气倒像是在说许安安忽视了她一样?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没记起这么号人。 茯苓进来就见连翘站在许安安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她眉头一皱:“连翘,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我们只不过不在三天,宫殿里都落上一层灰了,真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茯苓话一出,连翘脸都绿了,她没敢看许安安的神色,只能悻悻道:“我马上就去带人打扫。” 她离开以后,茯苓才摇着头过来:“让她管个宫殿就管成了这样,娘娘,您要歇着吗?” 吃撑到想吐的许安安:“……” 她睡不着。 于是站起身:“我……本宫出去走走。” 她走到外面,现下也才刚刚步入九月,天气极降已经有了些冷意,外面的宫人大多埋头做自己的事。 看见许安安皆恭敬的行礼,这个紫薇殿目前只有许安安一人住,虽然程淮也登基也有三年了,但是她的妃嫔并不多,他三年就选了一次秀,还是去年的时候被大臣们烦得不行才开始选秀。 而许安安就被家中想巩固权势的势力爹送进了宫来争宠。 可惜他不能如愿了,她只是一条咸鱼罢了。 于是伸了个懒腰就往御花园走去,即便到了秋天这儿也是花团锦簇的,非常好看。 许安安懒洋洋的走到一处亭阁看鱼。 后面传来一声清润的男子音:“明妃娘娘?” 许安安转过身,来人穿着一身白衣,五官俊郎,唯一破坏了美感的就是他头上包了一层布,让他看起来像个菠萝。 他眸光压抑又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阴暗。 许安安微微眯眼,随即才反应过来,这特么不就是原主的心上人平阳王程子萧吗! 他怎么在这儿! 正文 第8章 皇上,妾身把这枚平安符送你吧 程子萧想上前一步,随即又克制了自己退了一些,把一个爱而不得的深情人设表现得淋漓尽致。 难怪原主喜欢他宁愿冒大不韪都要去勾引他,合着是程子萧也有这个想法? 可他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原身早消香玉陨了! 程子萧面色有些自责:“上次……抱歉,本王有给你辩解,但皇兄他不听,还好你没事,不然本王……” “停!”许安安连忙打住,美眸警惕的看着他,跟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本宫跟你啥事没有,别来套近乎啊。” 程子萧:“……” “安安……” “别叫得这么亲热,让人误会了不好。” 程子萧眉宇微皱,面前的小女人好像经过这次性子变了很多,怎么回事? 他沉默着不说话了,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许安安看着他的额头,开了天眼以后她能看见他眉心有一团浅薄的黑气笼罩。 看来经历上次的血光之灾,他的气运还没有转好,霉运还一直跟着他。 见状,许安安表情诚恳了不少:“你额头的伤是砸石柱子上磕到的吧?” 见许安安关心他了,程子萧眼眸微亮,他点头:“是啊,都是许凝玉这蠢妇害的。”他表情隐忍:“如果是你的话……本王就不会如此了……” 许安安脸色郑重,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折了一个平安符的样子:“这样吧,你把我这枚平安符买下吧,本宫观你印堂发黑,未来几日都不会太平,你我相识多年,友情价五十两银子。” 说着她就把平安符在他面前晃了晃:“可保平安一次。” 偶然到御花园散步的程淮也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人,说着说着他的小后妃还从怀里掏东西送给程子萧。 余情未了?定情信物? 当着他的面还要再绿他一次? 饶程淮也不喜欢许安安也不是这么大度得能看见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而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还是跟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 他黑着脸迈步走了过去,他再原谅她,他生吃系统。 零零七心里一个劲的直道完了完了,最可怕的是,如此危机时刻它没法提醒许安安! 只能祈求她千万别做出啥出格的事。 余公公神色的担忧的看了许安安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跟在程淮也后面。 这个时候的许安安还在卖力推销她的平安符,说得嘴皮子都干了:“真的,你信我,很好用的,你要是嫌贵了,十两行不行!那就一两!不能再少了!” “……” 程子萧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莫不是挨了那三十板子被打疯了? 这张废纸她非得说成是什么可保一次平安的平安符。 还说什么他印堂发黑,想到这儿,程子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人莫不是在凄禾宫的时候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他正准备找借口告辞,就听见后面传来阴沉的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程子萧惊得往后面看了看:“皇兄,你怎么来了?” 程淮也心里冷笑一声,他再不来头上都可以种出一片草原了。 他目光冷冷的看向许安安,先声夺人:“别告诉朕,上次你们是看手相,这次呢?看面相?” 程子萧心里一紧:“不是。” “您怎么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气氛诡异的凝滞下来。 程子萧:“……” 程淮也:“……” 他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许安安移步来到程淮也身旁,她把手中的平安符晃了晃,语含担忧:“皇上,妾身观平阳王面相,小灾不断,要不您劝他买一个?符箓是您送给妾身的,白送不太好。” 程淮也这才看清,她用那沓符箓折了个平安符的样子,而且折得非常潦草,三岁小儿折得都比她好看。 程子萧憋着一口气,气质依旧温润如风:“皇兄,此次臣弟前来是来寻你的,遇见明妃娘娘是个意外。” 程淮也眉梢微挑:“何事?” 程子萧看了许安安一眼,才道:“是关于臣弟的家事……” “家事找朕做什么?要讨公道应该去找你岳家。” 程子萧倒是想找,但是镇远侯府家大业大,是大祁王朝的顶级权贵,权势惊人,就连程淮也有时候都得给镇远侯府几分薄面。 没办法,因为他家捏着兵权,且不放手。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眸光晦暗,不然这女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心里有些可惜,上次三十大板竟然没死。 然,许安安毫无感觉,她最后挣扎一下:“王爷,真的不买吗?” 程子萧转过头:“谢娘娘好意,本王不需要。” “好吧。” 许安安这才讪讪的收回手。 程子萧朝着程淮也行了一礼后便告退了。 她又把目光看向程淮也:“皇上,妾身把这枚平安符送你吧?” 程淮也眼眸里划过毫不掩饰的嫌弃,冷声拒绝:“不要。” 他在许安安娇媚的脸上划过:“无事就回自己寝宫吧。” 说完,他就率先一步走了。 许安安拧着眉看他,最后惆怅的叹口气,她把平安符揣自己身上,真的能保平安啊,怎么没人相信。 下午时分,许安安午睡刚醒,程淮也中午喂她吃饭的事就又传遍后宫了,她在冷宫呆了三天,程淮也便天天都去。 以前她在宫中呆了一年,跟个透明人一样,别说程淮也搭理她了,就连狗都不理她。 沈思思咬着唇,在自己的玉芙宫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谁争宠她都可以接受,但就是不能是许安安。 突然,她站定脚步,咬着牙道:“要不本宫也去把皇上绿了,本宫一定做得比她许安安好!她还被发现,本宫才不会!” 细柳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话吓得冷汗直流:“哎哟,我的娘娘诶,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明妃娘娘那纯属是运气好,洗清了冤屈,你可不能去步她的后尘!” 沈思思皱着眉:“反正皇上也不会来本宫这儿,一年了,本宫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他对本宫来说,可有可无!” 正文 第9章 红色曼陀罗胎记 细柳差点被沈思思吓瘫,虽然知道自家主子从小就跟明妃娘娘过不去,就连头发丝的长短都要比一比,短了点还要哭鼻子。 但是吧…… 这绿人这件事是能比的吗! 她好说歹说,才让沈思思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娘娘,反正明天就可以在凤仪宫见着明妃娘娘了,以她那个讨人嫌的性子,其他娘娘们可都不待见她,她虽然得了圣心,但在宫中寸步难行,人际关系都没娘娘您好,这点明妃娘娘怎么比都比不上的。” 沈思思一听,只觉得浑身顺畅,许安安从小就猫嫌狗厌,谁喜欢她。 明天她就联合宫里姐妹们,一起压一下她的威风,这么想着,她还有些暗戳戳的期待明天看许安安吃瘪的场景了。 而许安安这头,压根就不知道其他人对她怎么羡慕嫉妒恨,她甚至还在思考着今天晚上应该吃什么。 在她暗暗的祈求下,晚上程淮也总算没来了,她不想再被喂饭了。 “八宝鸭,红烧卤猪蹄,鱼香肉丝,秘制烧鸡,清蒸鲈鱼,四喜丸子,再来个水果大拼盘,本宫就要这么多了。” 茯苓:“……” “娘娘,您不保持身材了?” 肉食动物许安安摇头感叹:“不保持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活着就要混得好一些,以前本宫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 茯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祁朝以瘦为美,宫里的妃嫔个个瘦得跟小青菜似的,小腰盈盈一握。 以前许安安吃饭不会超过半碗,就怕长一丝赘肉,平阳王会不喜欢她了。 可在外人眼里,平阳王那欲迎还拒的态度可不就是在吊着她家主子,她想劝阻,让她绝了对平阳王的心思,但自家主子不听,她只能帮着隐瞒着。 好在,在冷宫的那几日,她家主子似乎想开了,也没有再提平阳王的事,所以她想吃啥,茯苓也不阻拦了。 连翘正巧从门口来就听见许安安的这番话,她眼睛微眨,自从许安安回来,她都没什么机会露脸,而且许安安也对她不冷不淡的,连翘就怕因为她没有去冷宫伺候她,让她们主仆之间有了隔阂。 于是她笑着走进来应道:“娘娘,奴婢给您去催吧,御膳房那边奴婢熟。” 许安安看了连翘一眼,笑道:“好啊,你去吧。” 连翘高兴得连忙点头就下去了,茯苓失笑:“连翘也只有做跑腿的事最积极了。” 许安安也笑了一下,连翘跟茯苓在她身边陪伴了她十三年,是她三岁的时候,她亲娘去世之前,给她找来的两个小丫头。 那时候茯苓跟连翘也只比她大两岁,再加上镇远侯不喜欢她,把她丢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他就迎了自己的表妹陈雅诗进府,最搞笑的就是,跟着陈雅诗进府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只比她小一个月,而且还是自家那渣爹的血脉。 新夫人进府,又怎么会管她? 都是许老夫人看她可怜,在她小的时候就护着她,才让她平安长大。 许安安亲娘的面容在她脑海里已经记不起来了,她在现代的时候,从出生就失去了妈妈,从小就是她爸把她带大,后来五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了,家中只有她跟爷爷了。 然她才刚满十六,爷爷也出意外走了。 许安安一个人难生存,只能辍学出门打工,她依稀记得她被撞飞那天好像是她刚满二十岁生日。 往事不堪回首,他们世家就没有一个是长命的,都是一群短命鬼。 晚膳很快就来了。 宫中的人最会看风向。 对于许安安这种有家世还得宠的妃嫔,当然是不遗余力的讨好,万一明妃娘娘以后飞黄腾达了没准还会记起他们这些人,给点小钱赏赐。 夜深,许安安自个儿泡了澡,她不习惯别人伺候,所以茯苓和连翘都是在门口守着。 她穿着丝绸的寝衣,茯苓给她铺好床就去外间守夜了。 许安安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乾坤袋,禾清的脑袋就露了出来,他飘飘悠悠的飞到半空中。 “终于可以出来了,憋死我了。” 禾清的脑袋上嚯开一个大口子,脑袋是歪着的,身子也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一出来他就好奇的左右看看:“你住的地方可真好啊,跟我以前的宫殿差不多了。” 许安安手一伸,就拎着他的后脖颈往自己面前一拽,他声音惊慌:“诶诶诶,你轻点!很痛的。” 许安安眯眼看着他:“没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吧?” 禾清挣脱开她的魔爪,小爪爪摸了摸后脑勺:“没忘没忘,我会帮你找到那个人的。” “那人是用符纸给我传的话,现在气味都散了,我只能尽量找了。” 许安安一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天明之前回来,别到处瞎窜。” 说着她拿出符箓,找了笔画了歪七歪八的线条,手轻挥符纸就进了禾清体内。 “这是传音符,要是找到人或者遇见危险了,可以喊我。” 禾清飘在半空中:“我知道了。” 直到禾清不见,许安安才悠闲的躺在床上,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心口一阵灼热。 许安安连忙坐起身拉开衣服一看,不知何时她的心口竟然开出一朵红色曼陀罗一样的胎记。 她只觉得惊悚,用手去擦了擦,肌肤灼热,竟然擦拭不去。 这啥玩意儿? 不会是她开了天眼的副作用吧? 过了片刻,心口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许安安呆坐在床上十来分钟才把衣裳拉上,感受了一下突然生出来的东西,发现没啥感觉了,许安安才再次躺下,早知道以前就问一下她爷爷了,是不是开了天眼就会长胎记了。 算了算了,她现在还是先把那个暗中要害她的人找出来,许安安甚至觉得,她跟平阳王的幽会,都是背后之人推波助澜,让程淮也看见,目的就是除去她。 她在脑海里想了一圈,她觉得最有可能害她的就是沈思思,两人从小比到大,一言不合就开骂那种。 但是…… 不知为何,她觉得沈思思有些憨批,于是就把她排除在外了。 正文 第10章 皇上对我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一夜无梦 这是许安安穿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但早晨,她就被茯苓无情的叫醒。 “娘娘,您该起床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了。” 许安安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给谁?” 茯苓无语:“皇后。” 许安安这才清醒过来,是了,她忘了,程淮也是娶了嫡妻的,那她们这群妃嫔可不得每天都去请安? 许安安生无可恋的起床,她只想肥肥瘫,不想请安…… “安安。” 听见声音,许安安低头看向乾坤袋,禾清昨晚上回来就自觉躲进去了,他小声音苦恼:“气味消散了,我没有找到。” 许安安沉思片刻:“等会儿我去凤仪宫的时候,你感受感受,没准就在那群妃嫔中间。” 禾清点头,许安安把乾坤袋拉紧,茯苓就带着衣裳进来,她手里是一串红配绿,绿配蓝,宝蓝色带点黄的衣裳…… “这是本宫的衣裳?” 茯苓奇怪的看她一眼,有些苦恼:“是的,娘娘,这还是您特别定制款,您说怕皇上看上你的美貌,要用衣裳掩饰一二。” 许安安:“……” 她可是记得见平阳王的时候,她穿得跟朵牡丹花一样妖艳,合着是穿给心上人看的? 许安安无语片刻,再说了这用得着掩饰?原身进宫一年就没见过程淮也,估计他都忘了还有她这么号人。 她摸了摸自己貌美如花的脸,长得这么好凭啥掩饰,许安安挥挥手,自己就去衣柜里找衣裳。 清一色的颜色搭配怪异,她好不容易在花花绿绿中找到了一件绣着大朵紫鸢花的淡紫色的衣裳。 精致的紫鸢花像即将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非常的逼真,许安安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连翘给许安安挽了发,要化妆的时候被许安安制止了。 铜镜中的人肤白如雪,眼含春水烟波,一颦一笑媚得勾人心魄,头上飞仙髻上插着海棠白玉流苏的簪钗,不着粉黛也面若芙蓉,配上紫衣更是高贵优雅。 许安安非常满意,转过身就道:“我们走吧。” 连翘急忙跟上,茯苓就留在殿中。 宫中只有从四品以上的妃嫔才能有代步工具,而她妃位从二品,是有步辇的,许安安就坐在步辇上,被人一路抬着前往凤仪宫。 凤仪宫跟许安安的紫薇殿比起来就淳朴许多,但宫殿外面的花草树木种得极美。 许安安是最后一个来的,她来的时候,凤仪宫里已经坐满了。 坐在上首,穿着明红色绣金丝宫装的就是皇后孟佳依。 孟佳依的母族身份低微,是没落的伯府嫡女,但意外的被程淮也选上,从太子妃一路到皇后,羡煞京中多少闺阁小姐。 “哟,明妃姐姐,你终于舍得来了,妹妹还以为你今儿又请假不来了呢。” 许安安刚进来,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看向声源处,果然,又是沈思思。 沈思思看了许安安一眼,褪去以往颜色怪异的衣裳,换上浅紫衣裳的她走进来的那一刻真的像盛开的紫鸢花一样,漂亮动人。 整个六宫,就数许安安长得最美。 她以前就是艳冠祁京的第一美人,沈思思容貌比不过她,就拿了祁京第一才女的名头,两人争得不相上下。 许安安没理会她,先向皇后行了礼:“请皇后安。” 孟佳依面容只能算清秀,在这群芳汇集的后宫,容貌属实排不上号,但她身份尊贵,倒也填补了这个空缺。 她温柔一笑:“明妃妹妹不必多礼,入座吧。” 许安安这才走向自己的位置,她妃位较高,所以坐在前面,落座以后,目光才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圈。 在皇后下首有两个人对立而坐,她们是宫中两位贵妃,一位是太后的亲侄女岑星洛淑贵妃。 她面容骄矜,看上去很娇蛮跋扈,整个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比皇后还嚣张。 岑星洛对面就是余若溪,溪贵妃,她是太傅家庶女,家世比皇后的好,但她却是庶女出身,唯一的优势就是早皇后一年呆在程淮也身边。 然后就是沈昭仪,沈思思,大理寺卿之女。 坐在沈昭仪下首的依次排开就是,兰婕妤,丽嫔,苏良媛,胡才人,刘美人,常宝林。 这么一算,程淮也的后宫也只有十来人,少得可怜。 而且程淮也踏足后宫的次数也少,女人对他来说跟摆设一样。 如此,整个后宫的人就来齐了。 孟佳依先把目光看向许安安,语含关心的问道:“明妃妹妹身子可好全了?” 许安安恭敬回道:“回娘娘,妾身已经好了许多。” 岑星洛跟着阴阳怪气的嘲了一声:“能不好吗?霸着皇上这么多天,听闻皇上还给了她一颗极品药丸,不然就她那三十大板,得躺一两个月。” 听着嘲讽,宫殿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 许安安看向岑星洛,脑海里回忆了一圈,总算想起来怎么把人得罪了。 不就是原身中肯的跟她说,你穿的衣裳太过老气,从此岑星洛也跟着沈思思一样敌视她。 许安安汗颜,她届姐妹不太好处。 咸鱼的生存理念,不惹事就不会有麻烦找来,就可以每天都在宫殿瘫着,而且这是原身的仇恨,秉持着跟她没关系的理念,她想说两句圆过去。 然而沈思思却不放过她,酸溜溜的来了一句:“皇上还亲自给她喂午膳呢,她伤着的是屁股,跟手又没关系,怎么好意思的,皇上连溪姐姐都没喂过,怎么会纡尊降贵去喂她?” 许安安也很无辜,她怎么知道程淮也抽哪门子疯,她虽然不想惹事,但对沈昭仪这种随时随地逮着她就针对的行为很烦。 于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真诚道:“可能是我貌美如花,皇上对我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所以午膳都要亲力亲为的喂我,这样吧沈妹妹,不如我去跟皇上求个恩典,让他也来喂喂你?” “你!” 沈思思一拍椅子扶手,怒目瞪着许安安。 孟佳依看着这吵吵闹闹的场景就头疼:“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余若溪适时打着圆场:“大家都是姐妹,皇上愿意去哪儿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岑星洛冷哼一声:“假惺惺。” 她狠狠的剜了许安安一眼,然后站起身:“没事了吧?没事本宫走了。” 也不等孟佳依同意,她带着婢女就先行离开了。 这后宫的人个个都像吃了炮仗似的,孟佳依头疼的挥手:“行了,你们都散了吧。” 正文 第11章 明妃娘娘真的绝了 早晨在凤仪宫请安,大家伙来得快,散得也快。 许安安都是特意等沈思思走后,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连翘一出来就义愤填膺:“娘娘,沈昭仪太过分了,不若想个法子整治她一番,有镇远侯府在,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许安安轻撇她一眼:“整治了然后呢?除了加深她对本宫的仇视还能做什么?” 连翘有些不可思议:“娘娘,难道您甘心就这么算了?沈昭仪几次三番骑到您的头上来,您怎么能忍?” 以前的许安安确实忍不了,甚至还以牙还牙的各种整蛊沈思思,但现在她不想惹事,也不想麻烦事到她头上来,不过就是口嗨了几句,一下就过去。 遂懒洋洋道:“能忍。” 说着她就朝前走去,连翘急忙跟上她。 前面有一穿着豆绿色衣裳的女子低头看着花,见着许安安来了,连忙行礼:“明妃娘娘。” 许安安看向她,是一位眼睛大大,小脸圆润长得很可爱的姑娘,她有点点印象,这不就是坐在最末排的胡才人吗? 还是跟沈思思一个宫殿的,平常不怎么说话,很安静的一个人,很容易让人忽视。 许安安印象中胡才人是第一次给她打招呼,当然让许安安正视她的原因是,她发现胡才人的眉心缠绕上了浅薄的水波纹黑气,这是要水溺的预兆。 许安安冲着她一笑:“你回去的路上是不是要过桥?” 胡才人愣了一下,才点头:“是的。” 许安安越过她,还是给了她一句忠告:“离桥边远点。” 至于她听不听,许安安就不关注了,她打着哈欠,只想回紫薇殿睡个回笼觉。 胡才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安安就走了,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许安安逐渐走远的步辇。 她的婢女知书一脸担忧的走到自家小主面前:“小主,您说明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胡才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死死的拉着知书的手,声音有些雀跃兴奋:“啊啊啊,知书,我终于跟明妃娘娘说上一句话了!她还对我笑了,明妃娘娘真好看啊。” 知书:“……” 她一脸黑线,见自家小主一脸飘飘然的样子,她简直没眼看:“小主回神了,明妃娘娘已经走了。” 胡才人这才按捺住激动,知书还是忍不住提醒:“小主,你稍微克制一下自己,这样不好。” 胡才人无所谓的挥挥手:“没事没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长得漂亮的怎么了。” 两人走到桥边,这是通往玉芙宫的必经之路,胡才人想起许安安的话,她决定带知书绕路走,好歹许安安第一次理她了,她让别过,她就不过。 身后传来声音:“前面的,一边去。” 胡才人转身一看是沈思思,她悠闲的坐在步辇上。喊她走开的是细柳。 胡才人侧过身让道,沈思思对这种小官家出来的才人正眼都没有一个。 目送他们过桥,胡才人才带着知书绕道,只是才走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昭仪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桥的那儿不知怎的塌陷了一块,抬步辇的太监脚一歪,沈思思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知书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喃喃:“明妃娘娘真的绝了……” 胡才人同样呆愣,随即眼睛一亮:“太好了,终于找到光明正大去找明妃娘娘的借口了!” 凤仪宫的事,尤其是许安安说的皇上对自己一见倾心,念念不忘这几句大话犹如一阵风一样在宫里疯传,大多都是看笑话的传,就指望程淮也听见了打一下许安安那恬不知耻的厚脸。 此时他下了朝,正在养心殿看着幽州传来的奏折,里面还有几个大臣在。 几人正在商讨,幽州的旱情应该怎么办,幽州地广人稀,已经小半年无雨了,就算朝廷再派人赈灾,也抵不过路途遥远,粮草过去已经饿死一大批灾民了,如今都在商讨策略。 余太傅提议:“皇上,这件事可以试试能不能从就近的几个州调取粮草,后面朝廷再赈灾的时候把粮草补上。” 户部邹青云摇着头:“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其他州的州主可能不会愿意,毕竟马上入冬,冬季粮食本稀缺,取长补短只能盛行一时。” 程淮也听着下头的臣子七嘴八舌的讨论眉头紧皱,幽州的事已经困扰他两个月了。 这边问题还没有解决,另外一头就传来沈昭仪落水的事,程淮也就暂时听取了余太傅的法子,先救一下,再吩咐户部把第一批粮草派人送去幽州,剩下的明儿再说,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纷纷告退。 余公公低头进来:“皇上,沈昭仪落水了,您要去看看吗?” 程淮也头都没抬:“不去。” 余公公迟疑片刻,才继续道:“皇上,宫中传您心仪明妃娘娘,对她念念不忘这件事已经传疯了。” 程淮也执笔的手一顿,微微眯眼:“谁传的谣言?” 余公公目不斜视:“明妃娘娘自己。” 程淮也:“……” 她还真能说,他倾心她?还对她念念不忘?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他正要反驳,脑海里零零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第五次任务,请当着众人的面对许安安说三句情话,限时两天,逾期减寿命十年,最后五小时附赠瘸腿大礼包,持续半个月!” “咔嚓。” 余公公惊疑的看着程淮也冷着脸把手中上好的狼毫笔折断,心里顿时为许安安担忧起来。 明妃娘娘还是恃宠而骄,操之过急了些,又擅自揣测圣心,看程淮也这冰冷得似乎要杀人的脸色,余公公真的怕明妃娘娘活不过明天。 …… 而被担忧的许安安正在问禾清事情:“那人在不在凤仪宫?” 禾清有些茫然,然后缓缓摇头:“不是她们。” 许安安皱眉,不是? 那这背后之人莫不是宫外的? 可宫外的哪里能伸这么长的手,直接伸到了冷宫里,她觉得这人绝对还在宫中,只是不知道是谁。 恐怕是察觉了许安安无事,暂且把锋利的爪子收敛了。 正文 第12章 这个任务,他不做也罢 许安安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歇下,茯苓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沈昭仪掉水里去了。” 许安安愣了两秒,才纳闷的问道:“她掉水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昭仪呛了水,一醒来就非得说是你在桥上提前挖坑害她。” 许安安:“……” “她脑子没事吧?” 她是闲的蛋疼才去挖坑害她? 想起沈思思,许安安就头疼,记忆里两人结仇还是五岁的时候在学院里,小姑娘总有攀比之心,许安安虽然爹不疼后娘不爱,但好歹也是镇远侯府的嫡长女,许老太君在她小的时候就护着她。 她自然有嫡女的骄傲,加上背后是侯府,她小时候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惹得沈思思看她不爽,然后她口无遮拦的提到了许安安的亲娘,许安安动手把沈思思揍了一顿。 亲娘简直就是许安安的逆鳞,谁也不可以提,因为许安安恨她。 从此,许安安就跟沈思思结仇了,两人从小争到大,许安安有时候都佩服沈思思这个记仇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上她了。 她叹息的摇摇头,继续咸鱼瘫:“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宫没心思害她,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本宫睡一觉,对了午膳的时候再来喊我。” 说着,就闭上眼睛拉着被被盖好。 茯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进宫懒散了一年,她已经不指望她还有争宠的上进心了。 只是她不主动,却有人主动来宠她。 还没到午膳的时候,她就被茯苓叫醒:“娘娘,皇上来了!” “啥?” 许安安直接弹坐起,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起床套上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心里有些忐忑,他又来干啥?不会是沈思思跟他告状了,他来兴师问罪的吧? 程淮也正坐在正殿椅子上喝茶,眼角余光就看见从后面匆匆出来的小女人,最明显的就是她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印。 许安安急匆匆的行了一礼:“皇上万安。” 程淮也放下茶杯,淡声道:“免礼。” 许安安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然后问道:“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是?” 程淮也言简意赅:“用膳。” 许安安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不是找她麻烦的,这次程淮也真的就是来简单用膳的。 她给他布了菜,就见他吃得矜贵优雅,许安安坐去了他的对面,离得有些远,他没有说什么。 许安安就害怕这人又给她喂饭,还好今天的程淮也没这个想法,用完午膳他就走了,许安安吃饱以后就瘫在贵妃椅上。 茯苓和连翘一个给她捏肩,一个揉腿,她快活得似神仙。 程淮也出去以后就坐在车舆里,前往养心殿,他都是抽出时间跟许安安吃一顿饭。 零零七一直在他脑海里说:“宿主,刚刚那么好的完成任务时机你为何不把握!” 黑衣帝王的手撑在额角,眼眸微闭小憩,听见零零七的声音冷声丢下一句:“闭嘴。” 零零七就闭嘴不敢说话了,它怕把人逼急了。 这个任务不是程淮也不做,而是他说不出口,要他说情话,不如真要他半条命。 再说了,他要真对许安安说了,岂不是他自己坐实他心悦许安安的谣言? 而且许安安还是镇远侯许康文的女儿,他喜欢谁也不会去心悦许安安。 这个任务,他不做也罢。 扣十年就扣十年,程淮也也没指望自己能长命百岁。 至于瘸腿,他忍半个月就行了。 察觉到他消沉意识,零零七有些慌了。 他轻咳一声,抛出诱饵:“宿主,这次任务成功后有五分哦,成功后会赠送你一个大礼包,奖励你会喜欢的。” 程淮也这才睁开眼眸,凤眸中闪过淡淡的兴味,他丢下一句:“情话可以说,但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你要是答应,朕就做,你要是觉得不行,这个任务就搁置,朕不做。” 零零七:“!!!” 怎么可以搁置,这里面的任务少一个都不可以,不然它怎么找到神格。 于是就答应了:“可以,只要完成三句情话任务就行。” 零零七默默看了看后面一长串任务,又看了看那停留在四十未变的厌恶值,只觉得前途渺茫,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谈妥以后程淮也心中微叹了一口气,杀人诛心的话他没少说,情话倒是第一次。 回到养心殿以后他就开始翻阅情诗古籍,想在里面借鉴几句糊弄一下就算了。 只是他打开古籍第一页,第一排就映入眼帘。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程淮也:“……”瘸着也挺好的。 …… 下午时分 外面下起了细雨,风一吹冷意瞬间席卷而来,许安安躺在贵妃榻上,边磕着瓜子,边看着画册。 这还是她从床底下的密封箱子里翻出来的,边看她边咂舌。 这尺度放阅文绝对是不过审的,但是在古代,还别说挺劲爆的,就是还不够细致,要是再描写得仔细一些或许会更好。 她看得津津有味,突闻外头传来了吵闹,不过片刻,就有人冲了进来。 “许安安,你给我出来!” 女子尖利的声音吓得许安安的手一抖,她急忙合上塞袖子里,沈思思就闯了进来。 她脸色有些白,穿的特别厚实,鼻尖和眼尾红红的,看见许安安的那一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用锦帕擦了擦鼻尖,一副病得不轻的模样。 许安安:“……” 这人掉水里得了风寒,能动以后就跑她这儿来了,这可歌可泣的仇恨,让她自叹不如。 她红着眼睛,咬着牙,一脸恨恨:“你怎么每次都耍这种肮脏手段?我今儿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竟然还想溺死我!” 许安安依旧懒懒的斜躺着,颇有些无语的看向她:“说话做事能不能带点脑子,我若要害你直接当着你的面把你扔水里就好了,还费得着挖坑?多累啊,很明显这件事是他人所为。” 正文 第13章 许安安,你无耻! 沈思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恼羞成怒:“好你个许安安,你竟然敢骂我蠢。” 沈思思注意力只在许安安前面一句,至于后面她说了什么,管她的,她只听见这女人骂她了! 许安安看着她光洁的眉间,沈思思的面相从表面看无异,看来她替人挡了灾。 许安安就想起了胡才人,她应该避过去了,然后沈思思这个倒霉蛋给她挡了。 许安安坐起身:“不是我。” 沈思思正在气头上:“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你还能有谁,那条桥昨日还是好好的,今儿石板就塌陷了一块,不是你动的手脚那是谁。” 茯苓和连翘被沈思思带来的宫女拦在外面,茯苓脸都气红了:“昭仪娘娘,我们娘娘不会做这种陷害他人的阴私手段,从小到大我们娘娘的性子你大抵也是知道的。” 沈思思迟疑了片刻,许安安这人虽然讨人厌但是无论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很少耍小手段。 可能真的如她所说,要想害她,直接当她面把她丢水里…… 沈思思往前走了几步:“既然不是你,那你得帮我把要害我的人找出来。” 许安安很想说,她想多了,挖坑的人不是想害她,而是要溺死胡才人。 这事她自然不能告诉她,而且她没义务去帮沈思思,于是懒懒道:“不去,要查自己去查。” 沈思思咬着唇上前就拉她的手,非得把人带出去,两人拉扯之间一本画册就这么摊在了地上。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许安安看着那能令人喷鼻血的画册,整个人都懵了。 沈思思一瞬不瞬的盯着,然后白皙的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许安安,你无耻!你竟然看这种东西。” 许安安:“……” “不是你想的这样……” 沈思思冷哼一声,像抓到了她什么小把柄似的,表情矜傲:“不帮我是吧,我去告诉皇上,你大白天看这种东西。” 告诉程淮也? 许安安瞬间打了个冷颤,万一程淮也觉得她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都看小画册提前预习了,只要想到这儿许安安就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她虽然想抱大腿,但她真的对程淮也没那层意思,于是她急忙拉住沈思思:“我帮你一起查。” 沈思思看向她:“真的?” 许安安含泪点头:“对。” 她这才满意一笑:“早这样多好。” 许安安捡起小画册仔细的用手拍了拍,沈思思看得脸红:“这种东西你不烧了留着干嘛?” 许安安给了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人要善于探究,不然活着多无趣,我只是在很正经的学习,没有其他歪的想法。” 沈思思一脸不信,许安安眼睛一转,媚眼笑弯,蛊惑道:“你要不要看看?很精彩的。” 沈思思离她一步远,摇着头:“我才不要。” 许安安可惜的把画册继续塞袖子里:“好吧,你错过了另外一番精彩的天地。” 沈思思对这个不感兴趣,她问道:“我们要怎么查?” 谁能想到,两个曾经斗到大的死对头竟有朝一日会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查案。 许安安让沈思思先回去。 于是她心满意足的打着喷嚏就回玉芙宫了。 茯苓和连翘直接就走了进来。 茯苓脸色担忧:“娘娘,您真的要帮沈昭仪?” 不帮能怎么办? 沈思思发现她涩涩的事情,还要告状。 本来这件事就跟沈思思没关系,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她继续咸鱼躺着,懒散道:“帮呗,本宫可是很友爱姐妹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暗害她。” 连翘有些不赞同:“娘娘您心地不要这么好,您忘了她在您十三岁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您的?” 许安安闻言还真想了一下,在记忆中每次都是她把沈思思欺负得哭鼻子,她不喜欢跟她吵吵,不高兴揍一顿就完事了。 后来…… 沈思思学乖了,开始在其他技艺上压她,原主呢,也跟她一样懒懒的看她一个人折腾,她有个祁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不得不说,原主的性子跟她在某些方面特别像,除了心仪平阳王这一点,她不敢苟同。 啥眼光,会看上程子萧?这人一看就是钓鱼执法的,她不信原主看不出来。 许安安心里叹息一声,没准真的为了爱情选择眼盲心瞎呢。 她斜躺着嗑着瓜子:“和气生财,成日闹来闹去没意思。” “可是……” 许安安目光看向连翘:“你很希望本宫继续跟她对着干下去?” 连翘急忙摇头:“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就是看不惯娘娘受欺负。” “受欺负?”瓜子壳被她丢去了一旁的碟子里:“连翘你话有些多了。” 连翘嘴唇微动,最后才福身:“娘娘对不起,是奴婢僭越了。” “你下去吧。” 连翘还想说什么,茯苓拉了她一把,最后咬着唇就退下了。 茯苓看向许安安闲适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帮连翘说两句:“娘娘,您莫怪她,她就是心疼您,没别的意思。” “本宫知道了。” 见许安安不欲多说,茯苓也退下了。 其实许安安只是在想连翘的那句话,她十三岁的时候怎么被沈思思针对了? 然而她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莫不是魂穿后遗症? 她发现这具身体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就好像被强行抹去了一样。 并且她脑海里就没有十三岁那几年的记忆,唯一记在脑子里的就是她讨厌许凝玉,很喜欢程子萧。 许安安揉了揉眉心,决定不想了,她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沈思思这个问题来得实在。 而这件事还跟胡才人有关,就在她想要不要请胡才人来一趟紫薇殿的时候,就听见茯苓传报:“娘娘,胡才人来了,要见吗?” 哟呵,还真来得是时候。 许安安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宣她进来。” 很快,胡才人就走了进来,她的婢女知书则留在大殿门口。 “请明妃娘娘安。” “不必多礼。”许安安看向茯苓:“给胡才人看座。” 正文 第14章 皇上,妾身真的很厉害的 胡才人手里提着一盒糕点,她小圆脸微红:“娘娘,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娘娘告知,不然妾可能难逃一死,所以妾特来感谢娘娘提点之恩。” “这是妾自己亲手做的莲花糕,还望明妃娘娘莫要嫌弃。” 胡才人说着,就把装点精致的糕点放在许安安的身侧紫檀木的桌子上,许安安冲着她笑得弯眼:“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糕点。” 许安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来胡才人带来的莲花糕,糕点香味扑鼻,许安安咬上一口甜而不腻,她由衷的夸来一句:“好吃。” 听见许安安的夸奖,胡才人的脸更红了,她悄咪咪的偷瞄来许安安一眼,少女二八年华,容貌绝艳,五官精致出尘,赛过传说中最美的月宫仙子,此时正一脸餍足的食着她带来的糕点,跟以往矜骄相比,此时接来几分地气,看上去更好相处来。 胡才人声音小了许多:“娘娘喜欢就好,你若是想吃的话,妾以后做了糕点都送来与你。” 许安安舔了舔唇:“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因为娘娘的提点才让妾幸免于难,做些点心罢了,这只是举手的事。” 正好,她又有借口可以天天来许安安这里看盛世美颜了! 只是可惜当初没有被分到紫薇殿,胡才人心中微微叹息。 许安安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才道:“你近日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胡才人愣了一下才摇头:“妾自打进宫以来恪守本分,不曾有逾越之举,每日都呆在宫中,也不曾与宫中姐妹发生过争执。” 许安安凝眉,既然她没得罪过任何人,那又是谁去动了那座桥? 许安安的话让胡才人警惕了起来:“明妃娘娘,妾想知道,那日你是如何知道那座桥被手脚了?” 许安安看她一眼,她倒是不知道那桥有问题,只是从她面相上看出水溺。 避过之后,胡才人眉心再次光洁,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 许安安老神在在的道:“本宫看你面相看出来的。” 胡才人:“……” 她一脸不信。 许安安拿出那天折来准备卖给程子萧的平安符,神叨叨的道:“买下它,只需要一两银子,可保平安一次,物美价廉,物超所值,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胡才人:“……” 最后她走出紫薇殿,看着手中多出来的平安符,知书一脸无语:“小主,您怎么还真的买了?” 胡才人妥善的放在贴身荷包里:“明妃娘娘肯定是缺钱了,下次我还买!” 知书:“……” 完了,她家小主这是彻底沦陷了,虽然一直知道她是只不折不扣的颜狗,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恨不得把自己小金库都全部掏出来。 知书生无可恋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离开了紫薇殿。 许安安再捻起一块莲花糕吃得津津有味,还别说,胡才人手艺真可以。 吃饱喝足以后,许安安就闭着眼睛在贵妃榻上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程淮也又来了。 他穿着寻常的黑色锦衣,气质冷然,跟前几日相比,他现在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许安安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微垂的精致眉眼,程淮也是天生的帝王命,九天帝王气运加身,鬼怪都难以近身。 她略一思索,就问道:“皇上近日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听见声音,程淮也才抬眸看向她,许安安目光真挚,媚眼里像盈了一捧星光一样醉人。 程淮也这次来是跟许安安一起用晚膳的,不然他怕后头忙起来都没空做任务了。 只是听见许安安的问题,他冷嗤一声:“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许安安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嘟嚷道:“您别看不起人,没准现在您愁眉不展的事妾身恰巧能解决呢?” 就她? 她爹要是能把大祁一半的兵权交上来就算帮了他的大忙了。 程淮也不欲与她多说,许安安为了能早日抱上大腿,大着胆子问:“皇上,妾身真的很厉害的。” 她说得一脸真诚,鬼使神差的,程淮也心中的烦闷还是吐露了出来:“是幽州旱情的事。” 才说了一句,他才反应过来,他跟许安安说个什么劲,朝中那么多才识过人的臣子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她一个生活在闺中的女子,又有什么能力? 这时余公公走了进来,他看了许安安一眼,最终还是低声询问道:“皇上,溪贵妃的宫女杏雨来了,她说溪贵妃心疾又犯了,吃了药也不见好。” 正巧,程淮也刚好也不想在这儿呆了,于是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随即步子一顿,回过身对许安安说了一句:“晚膳你自己吃吧。” 许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程淮也突然离去也没什么感觉,在宫中谁都知道他对溪贵妃是不一样的,就连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淑贵妃都不会去找溪贵妃的麻烦。 许安安白皙的指尖撑在脸侧淡淡的看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旱情啊,其实也不是很难解决,程淮也气运这么好,解决这个只是时间问题。 茯苓走了进来,她神色有些可惜:“皇上好不容易才注意到您,又被溪贵妃的人截胡了,真可恶!” 许安安倒不在意这个,反而对着茯苓道:“能给我找三枚铜钱,还有一个小甲壳吗?” 茯苓不解:“娘娘,您要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许安安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当然是为君排忧解难了。” 茯苓一听是为了程淮也,一点都不含糊急忙道:“奴婢这就去寻来。” 夜深,外面干冷干冷的,乌云密布的上空露出半轮新月,洒着清冷的光辉。 许安安又召出禾清,让他去问一下那条桥下的水鬼,看看那天动手脚的人是谁。 禾清领了命很快就出去了,他现在特别喜欢往外面跑,因为有许安安解就他的禁制,他可以在宫中走动了。 被困在凄禾宫十年,他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许安安看了看夜色,又把茯苓给找的铜钱和龟壳放乾坤袋里,然后蒙着脑袋就开始睡大觉。 ------题外话------ 慕慕:突然想磕安安和沈昭仪的相爱相杀的爱情故事,胡才人横刀夺爱,势必要抱得美人归。(doge) 程淮也:要不你把我删了吧? 正文 第15章 前往玉芙宫 禾清是半夜的时候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人……哦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只鬼。 “安安,醒醒!我找到鬼了。” 许安安醒来的时候就对上两个漆黑的大窟窿,她歪着头,身上看上去湿湿嗒嗒的。 许安安:“……” 禾清一脸得意邀赏:“你看,我找到了,她就住桥底下的。” 女鬼长袖拢手,黑发披散,身上还穿着传统的宫女服饰,眼睛处是两个黑窟窿,一看就是被挖了眼睛,尸体被沉了池。 许安安没忍住一拳打禾清脑袋上,他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安?” 许安安颇烦躁的揉了揉拳头,起床气严重:“谁要你来打扰我睡觉的?下次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禾清委屈巴巴,不敢反驳。 她这才把目光看向女鬼:“叫什么名字?” 女鬼畏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禾清出来,也是想吸食点人气,她害怕人气没吸食到反倒把自己搭进去,甚至隐隐后悔跟禾清这个小鬼来了。 她做鬼这么久,除了黑白大人,第一次这么恭敬的站着回答许安安的话:“奴婢荷香。” 荷香?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许安安想了一阵,没想起来是谁,于是继续问道:“你知道是谁在凿桥?” 荷香点点头,又摇摇头,察觉到许安安气息不善,立马紧绷:“奴婢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他们死前所遭受的折磨,做鬼的时候虽然没了痛觉,但死后依然保持。 怕许安安不满,她声音小了很多:“奴婢已经在尽量找眼珠子了,有了眼珠子奴婢就可以看见了。” 许安安又打量着她,在她眼中,荷香身上倒是干净,没害过人,还是一只冤鬼。 她有些好奇:“像你这种生前不恶,死后自会入轮回,你这么拖着不肯投胎又是为何?” 荷香睁着两个黑窟窿:“奴婢要找到眼珠子,所以跟黑白大人说了,找到眼珠子再入轮回,他们也允了,等到时候再唤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其实,像荷香这种,有无眼珠子都无所谓,估计是想完完整整的,都成了她的执念。 许安安继续问:“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荷香答:“奴婢是淑贵妃身边的人,死了快有一年了。” 听到这儿,许安安才想起来,难怪这么熟悉,她得罪岑星洛的那天,这荷香似乎也在,再后来听说死了宫女,原身也没在意。 原来死的那个人是荷香。 许安安写了一道符,打进了荷香体内,荷香眼前一阵金光闪过,符纸成了她的眼睛,她高兴的低头看自己的手。 她能看见了。 许安安懒懒道:“这符能短暂让你恢复光明,你只需要找到那天凿桥之人,然后再去寻你的眼睛。” 荷香立马跪地磕头:“谢谢明妃娘娘,奴婢一定把那人找出来。” 荷香飘着离开了紫薇殿,禾清进了乾坤袋,许安安继续蒙头大睡。 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她坐在凤仪宫里点着脑袋睡着了。 宫里一众妃嫔皆诡异的看着她,在凤仪宫请安睡大觉的估计只有她一人了。 今儿沈昭仪因为落水并没有来,淑贵妃推脱身子不适,溪贵妃犯了心疾,也告了假。 剩下的就许安安妃位最高,她来了也跟没来一样。 孟佳依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轻闭眼睛:“本宫乏了,各位妹妹就先行回宫吧。” 一听可以走了,众人皆站起身离开,胡才人悄悄看了一眼还在点脑袋的许安安。 小步挪到她的身侧:“明妃姐姐,可以走了。” 许安安这才清醒:“啊?就散了?” 她个头比胡才人高,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手搭胡才人的肩上,整个人都快贴她身上了。 许安安打了一个哈欠:“一起走。” 胡才人脸蛋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白瓷般的侧脸,然后任由她靠着,轻应了一声:“嗯。” 凤仪宫的人都走完了,孟佳依的大宫女念夏才走到孟佳依身侧。 她语气愤愤:“娘娘,她们是一点儿也没把您放在眼里,尤其是两位贵妃和明妃,您才是一宫之主,她们也敢如此懈怠!” 孟佳依脸色平淡,许安安性子自入宫就是这样,不争不抢的,别人都是铆足劲往上凑,她都是一个劲的躲。 只是没想到越躲反而越被程淮也惦记上了。 至于淑贵妃,她有傲的资本,孟佳依不准备与她针锋相对,整个后宫,她好像也只能整治几个小妃嫔,几位妃位高的,她一个也动不了。 是让他们永念伯府式微,毫无权势。 念夏咬唇,看着孟佳依清秀的脸:“娘娘,伯爷让您尽快怀上太子,您的皇后之位就在无人能惦记,照皇上这几天的行程,奴婢怕这事被明妃娘娘那个狐狸精捷足先登了。” 孟佳依微微皱眉:“念夏,不可胡说,陛下自有分寸。” 念夏也急:“可是娘娘,这都三年了,您还没有子嗣,每月初一十五皇上不都来了吗?怎么您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孟佳依垂下眉眼,声音很淡:“不用了。” “本宫乏了,想歇一会儿。” 念夏张张嘴,最终还是扶着她离开。 再说许安安这头,她才跟胡才人出了凤仪宫,就被沈思思身边的细柳拦住:“明妃娘娘,我们昭仪请您去玉芙宫坐上一番。” 许安安轻皱着眉,心中计算了一下,玉芙宫啊,好远,她现在只想回宫美滋滋的躺椅子上看小画册子。 于是她推拒:“玉芙宫本宫就不去了,本宫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细柳不紧不慢:“我们昭仪娘娘说了,您不去,她就亲自来请您。” 许安安:“……” 最终她还是去了前往玉芙宫的路上,她有步辇,走的时候顺便捎了胡才人一程。 她懒懒的倚着,路过那处拱桥的时候,发现塌陷的地方被围了起来,桥塌方了,自会有管这方面的人来修葺,程淮也对这种小事一般是不上心的。 正文 第16章 爱妃长得极美,朕观之心悦 她目光往下一撇,就看见碧绿的池底有白光闪过。 许安安并未在意,很快就来了沈思思的玉芙宫。 跟紫薇殿的富丽堂皇相比,这儿也不遑多让,简直装饰得像个花房,古木雕刻的窗柩,上面还装饰了古藤。 尤其周边还种植了各色各样盛开的花,颇有一番入了仙境的感觉。 许安安看向一棵开得正艳的芙蓉树,转头问胡才人:“芙蓉糕你会做吗?” 论厨艺就没有她不会的,于是点头:“会,赶明儿妾做这些给娘娘送去?” 许安安颇为感动,拉着胡才人的手就道:“太辛苦你了,作为谢礼,明天我免费送你一张平安符。” 胡才人微抽嘴角:“多谢娘娘。” 两人聊着天,走进了玉芙殿,沈思思此刻正裹在被子里,听闻许安安来了,她吸着鼻子穿得很厚实的下床。 此时许安安已经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了,胡才人没有去自己的偏殿,而是陪着许安安在这儿呆着。 沈思思眼睛一亮,全然没了以往的芥蒂,摩拳擦掌的来到许安安身旁:“我们从哪儿查?” 许安安古怪的看她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兴奋?不知道以为她是想去打架。 沈思思确实兴奋,进宫快一年了,终于可以宫斗了!再不来点乐子,她都要发霉了。 许安安沉吟片刻:“宫中的建筑都是最顶级的工匠所修葺,除非人为破坏,否则很难弄坏,此人一定极为熟悉宫中的巡守卫队的路线,以及经过那方桥的时间。” “你只需要遣宫人暗中打听,谁经常出没在那座桥周边就可以了。” 沈思思眼睛一亮,连忙去叫来了细柳,简单吩咐几句,就目送细柳离开。 她打着喷嚏恶狠狠咬着牙道:“敢招惹到我沈思思头上,别让我逮着这个瘪犊子,否则老娘必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她倨傲的看了许安安一眼:“行啊,没想到你平日这么懒,脑瓜子倒是灵活。” 许安安睨她一眼:“没别的事本宫就走了。” 沈思思这次倒是没拦着,她只等着细柳查出最近在这附近徘徊的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背后之人。 紫薇殿 许安安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把自己关屋子里,对外宣称歇息,实则在研究小画册。 边看边觉得还可以再加几个动作,太单一了,没有情趣。 她正看得兴起之际,就听闻一声:“皇上驾到!” 许安安惊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淦!这群人有完没完,昨天是沈思思,今天是程淮也。 他一国之君这么闲吗?一得空闲就往她这儿跑? 许安安刚把画册藏枕头底下,程淮也就大刀阔斧的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冷,许安安装作刚睡醒,从榻上抱着被子坐起身。 “皇上,您怎么来了?” 程淮也黑发全束,头戴玉冠,一身黑衣衬得他又白又冷,他长眉微扬,凤眸淡睨着她:“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 许安安摸了摸鼻子:“这不刚睡醒吗……” 程淮也看她一眼转过身后道:“出来。” 片刻,许安安才从寝殿里生无可恋的走出来。 程淮也淡淡的喝着茶,许安安看着天色,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不用说,他肯定又是来找她吃饭的,许安安已经习惯,至于这人为啥老爱来,或许她这儿风水好?吃嘛嘛香。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了,程淮也已经感觉到膝盖疼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他就真的要瘸着走了。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许安安,在想着怎么开口,许安安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脸:“皇上,妾身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程淮也淡定喝茶,语气冷然:“无事,只是今日仔细观看一番,发现爱妃长得极美,朕观之心悦。” 许安安:“!!!” 她现在已经不能用惊吓来形容了,这狗皇帝果然开始贪图她美貌了。 她磕磕绊绊憋出几个字:“妾,妾身知道。” 程淮也:“……” 他没忍住轻咳一声,继续淡定的喝着茶,白皙的耳尖疑似有红晕浮现。 许安安就看着他那杯茶,貌似都喝完了,还在喝啥?嚼茶叶吗? 于是问道:“皇上,这个茶水需要妾身给您续上一杯吗?” 程淮也捏着杯子的手无意识的一紧,随即放松又放在桌上,冰冷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如此就麻烦爱妃了。” 许安安走上前,拿起茶壶给他斟了一杯,他的鼻尖都是许安安身上淡淡甜腻的紫鸢香味。 说出第一句,程淮也就在构思怎么说第二句,在许安安要抽身离开之际,他一把握住她白皙的指尖,指了指自己身侧:“坐这儿。” 虽然这椅子很大吧,但是真没必要两个人挨着坐吧!许安安心里是拒绝的。 但在程淮也的目光下,她缓缓落座,程淮也手支着额角倚在桌角,薄唇微启:“会弹琴吗?” “不会。” “会作画吗?” “不会。” “会作诗吗?” “不会……” “会认字吗?!” “会!”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优秀学子,字她还是会认的。 程淮也从宽袖中掏出一册书卷,丢她腿上:“读给朕听。” 许安安接过,打开,然后发现是一排肉麻至极的情诗。 许安安:“???” 他什么意思?迫不及待要让她表白了吗? 她现在说不识字还来得及吗? 现在手中的诗集有些烫手,程淮也轻闭眸:“念。” 许安安犹豫着,程淮也睁开眼眸看向她娇媚的侧颜,语气淡然:“别想多了,你挑几句你们女子喜欢的情诗就行了。” 许安安狐疑的看向他:“皇上是要妾身挑出来,然后念给溪贵妃听吗?” 程淮也愣了一下,眉宇轻蹙,随即才舒缓,轻应:“嗯。” 许安安懂了,她心里啧叹一声,属实没想到冷冷的程淮也竟然也会喜欢而怯于表白,拿她来练手呢? 许安安站起身,拉着一条椅子就坐到程淮也的对面,小脸严肃:“皇上,喜欢要大声说出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您的爱情之路保驾护航。” 程淮也:“……” 正文 第17章 神秘盒子 “您放心,妾身一定帮您保密,您想给溪贵妃惊喜对吧?” 许安安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一些:“您放心,妾身法子很多,就没有搞不定的人。” 程淮也额角抽了抽,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法子多?你很懂?嗯?” 许安安冲他讨好一笑:“妾身法子虽多但从未用过,您是第一个知道的。” 程淮也很头疼,他只是想再顺势说两句情话罢了,怎么这么难,还扯到余若溪身上,一时之间他有些一言难尽。 问题是许安安这个女人,还真的在给他分析感情问题! “皇上,依妾身之见,您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不妨大胆一些,您是不是惹溪贵妃生气了?多哄哄就好了。” 他有些烦:“闭嘴。” 许安安果然闭嘴了,睁着一双媚眼看他。 程淮也微微颔首:“喜欢哪句。” 许安安又凑近了一些,手指着其中一句:“皇上,妾身喜欢这句。” 程淮也看了一眼:“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完了,程淮也还补上一句:“挺适用你的。” 许安安:“……” 程淮也面不红心不跳,淡淡挑眉:“还有吗?” 许安安又指了一句,程淮也薄唇轻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程淮也声线很好听酥得人耳朵都要怀孕了,很适合说情话。 许安安冲着他一笑:“皇上,您声音真好听。” “谄媚。” 丢下这么两个字,程淮也就安静了,许安安一噎,这狗男人真的是话题终结者。 这让她一个健谈的人怎么和他交流?活该哄不到女孩子。 于是许安安也不说话了。 零零七在程淮也的脑海中响起:“叮!恭喜宿主第五次任务圆满完成,加五分,赠送小礼包一份,分别有真话丸和防御丸各一枚,神秘小盒子一个,请注意查收。” “现累计积分九分,请宿主再接再厉,注意,神秘小盒子请赠予宿主攻略对象许安安,并监督她打开服下。” 宽大的袖拢中出现了一个小盒子,程淮也看了许安安一眼,见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淮也从袖中把盒子拿出来,里面有一颗红色和白色的药丸,还有一个立体的盒子。 他把立体的盒子拿出来,剩下的揣怀里,然后把盒子递给许安安。 冷声吩咐:“打开。” 许安安伸手接过盒子,一揭开里面是一个带着流光的白瓶,从外面还能看见里面流动的液体。 她好奇的拿起来晃了晃:“这是什么?” 程淮也淡淡道:“打开喝了,强身健体的好药。” 许安安捏瓶子的手一紧,她好着呢,上次的板子伤都好全了,不需要再补了。 在程淮也的目光下,许安安拧开了瓶塞,她凑近闻了闻:“葡萄汁?” 浓郁的葡萄味传来,她往里面看了看,并无异常,舔了舔唇,就小心的喝了一口,随即一口饮尽,完事还砸吧着嘴:“酸酸甜甜的好喝。” “皇上还有吗?” 神秘瓶子里盛着淡紫的液体,程淮也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反正是零零七指名道姓给许安安的。 至于喝了许安安会如何,他也不关注,左右跟他没关系。 于是道:“没了,只有一瓶。” 许安安遗憾的舔了舔唇,淡紫液体没了以后,瓶子上的流光也随之不见,非常的神奇。 瓶子被许安安丢进了乾坤袋内,茯苓恭敬的来问道:“皇上,娘娘,传膳吗?” 程淮也颔首:“嗯。” 茯苓很快就去吩咐,她才去没多久,余公公随之走近,他低着头:“皇上,溪贵妃的大宫女杏雨又来了,她说溪贵妃犯了心疾,食难下咽。” 茯苓在外面气得不行,溪贵妃的人实在是太讨厌了,皇上难得注意到她家主子了,偏偏三番两次来劫人。 许安安则巴不得程淮也赶紧走,等会她一个人吃一桌子御菜,于是她眼观鼻,鼻观心的乖乖坐着,就连茯苓一个劲给她使要她挽留程淮也的眼色,她都没理会。 笑话,她要一个人吃一桌子菜! 她才不要当他们之间的电灯泡呢。 程淮也浓眉微皱:“病了就吃药请太医,朕又不是太医,去了她就能好?” 他现在心里只有任务,一天也只有晚上抽出空来许安安这里,这么耽搁下去,他要何时才能能完成了。 察觉到程淮也有些不满,余公公弯着身:“奴这就遣杏雨离开。” 直到余公公离开,许安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程淮也:“皇上,您这样是得不到溪贵妃的心的!女孩子得多哄哄。” 许安安可没忘,他让她挑情诗准备给溪贵妃惊喜,这狗男人,妥妥的渣男啊。 一时一个想法,怪得不行。 茯苓只恨不得许安安少说两句,这怎么还上赶给别人着送恩宠呢! 于是在程淮也还未开口之际,急忙道:“皇上,娘娘,晚膳来了。” 膳食是由连翘带人摆上的,她目光在程淮也身上看了一眼很快低下头。 “皇上……妾身觉得……” 许安安还未说完,就被程淮也冷声打断,他指了指满桌子的菜:“用膳和滚出去,自己选一个。” 许安安没出息的闭上了嘴,他俩的爱情关她毛事,不听劝就算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死直男怎么讨溪贵妃欢心。 她站起身布菜,程淮也抬手制止了:“不必麻烦了。” 许安安乐得自在,她在一旁吃得吭哧吭哧的。 凝香殿 杏雨是阴着脸回这儿的,溪贵妃另一位大宫女飘雪往后看了看:“皇上呢?” 杏雨脸色郁郁:“被明妃娘娘那个狐媚子给留住了。” 飘雪也很气愤:“我就说明妃娘娘绝对没安好心,表面说着对恩宠不感兴趣,实则暗地里耍手段,勾得皇上三番两次去她那儿,不行,我得跟贵妃娘娘说了。” 说着,两人就一起走进了殿中,清新典雅的大殿带着浓浓的药味。 余若溪脸色很白,清新淡雅的脸上如西子一般惹人怜爱。 听见有人进来,她很快抬头看去,见是两个贴身宫女,她又收回了目光。 正文 第18章 安安,你好香啊 “娘娘,皇上还在明妃娘娘那儿,奴婢就说您被她骗了,她现在哪儿如一年前初进宫那时说的绝不争宠,现在就差没哄得皇上与她歇下了。” 飘雪一进来就朝着余若溪一大长串说道,随即杏雨也颇为不忿:“皇上也太无情了,他说娘娘有病看医,找他做什么,可他也别忘了,娘娘的心疾因谁而起!都道天家无情,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皇上变心也太快了。” “杏雨!”余若溪低喝一声:“休说妄言。” 杏雨见状,才悻悻的闭了嘴,她自知失言,神色有些懊恼。 余若溪微咳两声,眉头轻蹙:“你那番言论若是被陛下听了去,谁救得了你?” 飘雪适时打着圆场,她上前轻抚余若溪的背:“娘娘莫急,杏雨也只是心疼娘娘。” 余若溪冷着脸:“罢了,你自己回房里思过,何时认识到错误,何时出来。” 杏雨憋着声音:“喏。” 飘雪看着杏雨背影,微微摇头:“娘娘莫气,她那也只是无心之言,只是陛下近日确实去明妃娘娘那儿多些。” 余若溪看着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以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们都不可去烦扰他,他不喜欢。” “娘娘您……” “昨日他能来已经很好了,不用天天烦扰他,心疾是本宫自己导致的,与他无关,以后此事也莫要再提,本宫也希望,他的身边能有个知冷暖的人陪着他,他太孤独了。” 飘雪叹息一声:“娘娘您就是心地太好了,不争不抢的。” 余若溪苦笑一声,她这副要死不活的身子,如何去争。 程淮也用过晚膳以后就离开了,许安安坐在紫檀木桌子旁,手里攥着着三枚铜钱。 茯苓在一侧好奇的看着:“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卜卦。” 许安安静心,双手合拢,三枚铜钱总共被她投掷了六次,许安安秀眉忍不住一挑,她就知道,幽州旱情真就是时间问题。 茯苓在一侧看得一头雾水:“您何时还学了这个?” 许安安把铜钱塞回包中,老神在在道:“梦中学的。” 茯苓:“……” 完了,她家娘娘真的开始神棍起来了。 连翘走了进来,她眼睛很亮:“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许安安看向她:“喜从何来?” “娘娘,您要加把劲啊,以您的美貌,放眼整个祁京都是无人能比的存在,只要您再主动一些,承皇恩,怀龙嗣也不远了,侯爷要是知道了,指定会很高兴的。” 许安安:“……” 怎么这群人就想她爬龙床,简直离谱。 她虽想抱大腿,但对程淮也没任何想法,而且他好像心里还有溪贵妃,许安安更不可能这么没眼色强行加入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般就挺好的,茯苓去备水,我要沐浴歇下了。” 连翘咬唇,皱着眉:“可是娘娘,您这般举动侯爷会不高兴的,不如先争了宠,侯府永远是您的后盾,这一年,您已经与侯府离了心,没有母族支持,您如何在宫中行走下去,去博中宫之主的位置。” 侯爷? 她爹许康文? 在记忆中,她这位爹在她生命中出场的次数少之又少,她看见的永远是他偏袒许凝玉,无论她如何讨巧卖乖都得不到他一个眼神,渐渐的,她就明白了,有些不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人为无法改变的。 从那时起,侯府对她来说不是家,只是一个栖息的地方。 许安安看向连翘,唇畔挂上一抹笑:“你的意思是本宫做什么,都要让侯府先开心了才成?嗯?连翘?” 连翘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有侯府照拂,娘娘在宫中会轻松许多。” 许安安低头睨着她:“许康文给了你多少好处,要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连翘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朝着许安安磕头:“奴婢对娘娘的真心还望娘娘明鉴,奴婢的心永远都是向着娘娘的。” 许安安媚眼凝着她的脑袋,片刻才笑:“别紧张,你跟茯苓从小陪本宫长大,已情同姐妹,你们的为人,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本宫不希望还有第二次发生这种情况,要做什么,本宫心中有数。” 连翘连忙磕头:“奴婢遵命。” “下去吧。” 连翘走后,茯苓才一脸担忧的走向前:“娘娘,您刚才那番话会不会太严厉了一些,连翘她本意也是好的。” 许安安沉默的看她一眼,茯苓为人老实憨厚,心存善意,与连翘一同长大,自然把她视为亲人了。 只是…… 有些事还需要去验证,现在并不方便说,许安安抬手拍在茯苓肩上,叹道:“茯苓,你知道为什么在紫薇殿里你只能管人而连翘却抢到管我库房的差事吗?” 茯苓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 许安安语重心长:“你缺个心眼,要是多一个这差事就是你的了。” 说完,许安安就朝寝殿而去,茯苓直接傻眼,她是不是被骂缺心眼了? 她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她好像真的被自己主子骂缺心眼了! 不是,她不理解,她缺心眼跟连翘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没想明白的她,只能苦着一张脸去给许安安备水了。 泡了个澡,许安安换上寝衣就坐去了床上,她把乾坤袋打开,禾清就飘出来围着许安安绕了几圈,他凑近了闻了闻。 “安安,你好香啊,你是不是擦花露了?” 香吗? 许安安抬手闻了闻,她身上没有香味啊。 “你是不是闻错了,我身上没味道。” 禾清此时恨不得贴许安安身上,他鼻子一耸一耸的:“真的很香,想让你吃上一口。” 他话才落,后脑勺就挨了一拳,他捂着脑袋哭唧唧:‘“安安,为什么要打我,我没有做错事。” 许安安眯眼:“你想吃我?” 禾清摇着小脑袋,有些怂:“我不敢……” 许安安冷哼一声:“就你这弱鸡样,能吃得了谁。” 禾清:“……”不敢反驳。 “我身上有什么味?” “就像……”禾清支着脑袋苦思冥想:“像蜜一样,很香甜香甜的味道,让人一闻就觉得很好吃。” ------题外话------ 孟皇后,沈昭仪,溪贵妃,淑贵妃,我全部换成她们名字了,不影响观看。 正文 第19章 跟程淮也成了饭友 许安安捏了捏手掌,她的心口那灼热感又涌现了,要不是禾清这小鬼在,她还真想掀开衣服看看。 灼热不过片刻,很快消散,许安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轻盈了很多。 她很快就想到了程淮也给她的那瓶子葡萄汁,还真的强身健体的? 许安安真是想找个人问一下,她的身体为什么发生这么奇怪的变化。 要是系统还在就好了,许安安严重怀疑,从墙头摔下去的那一刻,系统被砸死了。 他们这届系统不太行啊,实在是太脆弱了,她人还没如何,它反而先没了。 想不通的许安安盖着被子就入睡了。 禾清在她床畔守了一阵,然后就想出门去浪,只是他才飘到门口,整个鬼体都一阵哆嗦。 一道红影很快闪过,然后消失于天地间。 瞬间禾清就不敢出去,外面天色黑暗,他又退回到许安安身旁,还是这儿安全一些。 翌日。 给皇后请了安以后,许安安才出凤仪宫就被余公公拦下了。 “明妃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未央宫。” 那不是他的寝殿吗?许安安从未听过程淮也让别的宫妃也去他歇息的地方。 岑星洛在她身侧停留:“皇上让她去未央宫?” 余公公恭敬弯身:“是的,淑贵妃娘娘。”说着他又看向许安安:“还请明妃娘娘随咱家走一趟吧。” 岑星洛柳眉狠狠地皱在一起,手指狠狠掐着手心:“许安安她凭什么得皇上看中,近日三番四次皇上只召见她,对她另眼相待?” 岑星洛大宫女柔菊微微低身:“娘娘莫急,等太后娘娘从皇寺沐佛归来,您的好日子就来了。” 岑星洛不高兴的冷哼一声:“姑母此次已经出去一年之久,本宫自进宫就未得皇上一个青眼,柔菊,本宫姑母何日才归?” “娘娘莫急,太后下个月就回来了。” 岑星洛这才轻吐出一口气:“等姑母回来,本宫定不会让许安安好过。” 许安安跟随余公公去往未央宫,她的身侧还有茯苓跟随。 许安安斟酌着探口风:“余公公,你可知皇上唤本宫前去,所为何事?” 余公公朝着她微微一笑:“娘娘到了就知道了。” 许安安眨巴着眼:“是好事还是坏事?” 余公公道:“娘娘宽心,无事的。” 许安安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就来到未央宫外,迎面却走来一人。 他身着青衣,通身干净的松月之气,黑发如墨,眉目精致斐然,如一捧初雪,赋予了诗书画卷之色。 他在许安安面前站定,微微作揖:“明妃娘娘。” 许安安朝着他微笑:“谢大人不必多礼。” 谢长安微微颔首,就朝外走去。 茯苓小声道:“奇怪,谢大人怎么也从未央宫出来?” 许安安倒是不关心,谢长安出身建宁侯府,是侯府嫡子,但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官至祭酒,负责国子监的皇亲国戚以及官僚子弟的教学,也许是来汇报工作的吧。 余公公来到门口,轻轻叩响沉重的大门:“皇上,明妃娘娘来了。” 里面传出一声:“让她进来。” 大门被推开,余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明妃娘娘,请吧。” 茯苓拉了拉她:“娘娘,您小心一些。” 许安安给她一个宽心的眼神,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未央宫很大,装饰得精致奢华,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冷梅香,这是程淮也身上的味道。 他此刻正在一张宽大桌案后面,桌面上是一沓奏折,此刻他真垂眸看着。 许安安走近:“妾身参见皇上。” 程淮也头也没抬:“自己找个位置坐着。” 许安安直起身,疑惑道:“不知皇上唤妾身前来是有何要事?” 程淮也这才施舍般的看她一眼:“一起用膳,朕没空去紫薇殿。” 许安安:“……” 所以,程淮也是准备跟她发展成饭友吗?现在顿顿都不落下她…… 听闻是吃饭,许安安就找个椅子,舒服的依靠在上面,她目光左右打量,未央宫的摆设都极为讲究,里面大多都是放的珍稀古玩。 再往里,有一排明黄的珠帘,掀开应该就是程淮也的寝床。 等待的过程是无聊又孤独的,许安安为了这顿饭都坐椅子上小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程淮也还在看奏折,许安安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这都大中午了,他还不饿吗? 于是她站起身,走到程淮也身侧想提醒他该用膳了,然后在他手中奏折上看见幽州这两个字。 他还在担心旱情? 察觉许安安过来了,程淮也把奏折放在桌子上,许安安拉了一条椅子,就在他对面坐下,她手撑着下巴:“皇上,可还在为幽州担心?你信妾身十日后就会迎来转机。” 程淮也眉梢淡淡一挑,十日? 他现在烦的可不是旱情了,而是幽州那边因不满他的治理要组织民众起义闹事了,压了失民心,不压任由滋长又会成大患。 “十日?” 许安安点头:“只需要十日。” “你如何肯定就一定有转机?” 许安安咧嘴一笑,手指了指上空:“当然是上天告诉我的。” 程淮也没忍住嘲讽一声:“镇远侯府何时教你这些。” 许安安不满的皱眉:“这些不用教,妾身自小就会,妾身现在还知道,皇上定是为了幽州民众闹事一事而心生烦扰。” 程淮也把奏折合上,面上没什么表情:“许康文的消息倒是灵通,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许安安有些无奈,怎么三句不离她那渣爹,不过也不怪程淮也,实在是她那渣爹权大势大,在书中就是妥妥的反派,也难怪程淮也忌惮至今。 许安安轻哼一声:“皇上可别误会妾身,妾身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妾身是妾身,他是他。” 程淮也冷着眼:“那也是你爹。” 许安安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问:“皇上想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妾身这儿有一个法子,不仅不失民心,还会得天下民心,奉皇上为神祇,皇上有没有兴趣试试?” 正文 第20章 皇上,妾身请你去看花海吧 程淮也凤眸幽深了些许,一向冷厉的脸庞罕见的柔和下来。 他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说来听听。” 许安安一听有戏,她清了清嗓子:“世人皆敬神明,而皇上是上天命定的天子,妾身的建议是十日后开坛祭祀求雨,一旦下雨,旱情可解,再祈求明年风调雨顺,皇上,一旦真的下雨了,您可不就是神邸了。” 这套神棍一样的话述,程淮也怎么可能信。 “那万一,没下雨呢?那朕岂不是要背负千万骂名。” 许安安非常自信的挥手:“不可能不下雨,十日后,旱情必解。” 她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 程淮也继续道:“朕为何要信你?” 许安安皱着秀眉:“皇上,咱俩都当了这么久的饭友,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您只需要知道,妾身不会害您,且还会帮您,您也不必担忧我与我爹有什么联系,妾身现在一心都是向着您的。” 许安安神色真挚,就差把忠心两个字刻脸上了,见他还是冷着脸,许安安继续道:“其实妾身跟家里的关系并没你们表面上看的这般好,许康文就从未管过妾身,妾身有他这个爹还不如没有。” “那倒也是。”程淮也附和一句。 许安安疑惑的看着他:“啊?”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语气松快了一些:“朕要他送许凝玉进宫,何曾想他阳奉阴违,把你送进来了,转眼就把许凝玉嫁给了平阳王。” 许安安:“……” 合着她真就是个背锅的。 虽然她知道程淮也很想扼制住许康文,不过就算把她换成许凝玉,许康文也不见得会妥协。 许安安顺势表忠心:“所以妾身更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了,妾身一定誓死跟随皇上的脚步,绝无二心。” 程淮也背脊坐直了许多:“朕如何信你说的十日有雨?” 许安安眨着眼,随即高兴道:“皇上,妾身请你去看花海吧。” 说着她就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用笔写了几笔,许安安把符纸拿在手中,神奇的是,符纸无火自燃。 许安安冲着程淮也一笑,下一秒就把燃烧的符纸丢程淮也脸上,程淮也下意识抬手挡在脸上。 语含冷怒:“许安安,你找死!” 随即,许安安雀跃的声音响起:“皇上你看,这是妾身送你的花海。” 闻言,程淮也缓缓把挡住的手拿了下来,他的眼前没有什么未央宫而他真的置身一片白色花海中。 许安安在他旁边笑得灿烂。 程淮也凤眸怔愣,这是一片无垠的风铃草,铃铛一样的花苞上还停留着蝴蝶。 风一吹,程淮也似乎还能闻到风铃草的花香。 “玄术?”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她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小幻术,她小表情得意:“这回你总该信妾身了吧。” 花海不过维持片刻,很快又化为灰烬消散于天地间,程淮也再回神的时候,他还坐在位置上,许安安的脸就在他对面,她手撑着下巴,笑意吟吟:“好看吗,皇上。” “你是玄门中人?” 许安安点头:“对啊,妾身都说了妾身很厉害的。” 程淮也眸光微闪,隐世不出的玄门中人寻常人很难找寻,没想到他身旁还真的有一位。 不过有些点还是有疑虑:“据朕所知,你从小就呆在京中,何时学了玄术?” 许安安在断续的记忆里找寻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借口:“妾身十岁那年花灯节的时候不是走丢了吗?就是那时候,妾身认识一位云游的高人,拜了他为师,他教妾身的。” 许安安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十岁那年确实走丢过,至于去了哪里,又被何人所救,她的记忆里半点没有印象。 程淮也总不会这个也要去查吧?再说了都这么久了,他能不能查到都是一回事,瞬间,许安安就放下心来了。 殿中安静下来,半晌,程淮也才道:“十日后,若是无雨,朕就先杀了你来平民愤。” 许安安一听就知道程淮也相信她了,咧嘴一笑:“若是真的有雨,皇上可否答应妾身一个要求。” 程淮也挑眉:“别太过分的要求可以。” 许安安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可得仔细想想要什么。 这么久以来,程淮也第一次不带其他目光看许安安。 短短几天,他都快把她性子了解清楚了,爱吃爱睡还特别爱笑,有一点点可爱。 程淮也站起身:“饿了吗?” 许安安连忙点头,她捂着肚子:“早就饿了。” 程淮也侧头唤了一声:“余光,传膳。” 余公公低头“诺”了一声。 许安安跟随程淮也坐在大桌子前,很快美味的膳食摆了整张桌子。 直到程淮也发话,让她用膳,许安安毫不客气的就开始吃了起来,她虽然速度不快,但桌子上的菜大多都进了她的肚子,程淮也吃了个七分饱,她还没有放下碗。 跟许安安吃饭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浪费。 许安安吃瘫在椅子上,她摸着圆滚的肚子,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程淮也站起身:“吃饱了就回去吧。” 瞧瞧这人,她还给他出谋划策,下一秒就赶她走,许安安没忍住打了个嗝:“妾身告退。” 话落她就踏出未央宫,殿中安静下来,程淮也才出声唤道:“木尘。” 下一瞬,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他低着头单膝跪地:“属下在。” “去查一下,许安安所言是否属实,尤其是她十岁那年的事,朕要全部知道。” 木尘站起身,拱手:“属下这就去。” 程淮也轻吐出一口气,随即就在心中呼唤系统:“查一下,好感值多少了。” 这是第一次程淮也找这个垃圾系统,零零七在后台查询,它机械音雀跃:“恭喜宿主,厌恶值已经没了,好感值5,还望宿主再接再厉。” 才五? 怎么这么少。 不过总比厌恶值好,许安安还算识趣,只是好感还是太少,程淮也觉得是不是他以后要多对她和颜悦色一些。 听说姑娘都对温柔体贴的男子有好感。 正文 第21章 许安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安安吃撑了没再坐步辇,而是步行,她想得很美好,等走一阵回去直接躺床上睡觉。 九月末的御花园景色依旧美好得赏心悦目,茯苓跟在她的身后陪她遛食。 许安安抬手摸在一朵盛开灿烂的紫菊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不知道胡才人懂不懂做菊花老鸭汤。 秋日来上一碗,浑身暖洋洋的,又甜又香,这么想着,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记着胡才人今天答应给她送芙蓉糕。 从远处观看,人比花娇大概只能用来形容许安安了,她本就长得魅惑人心。尤其是她的侧颜,美得不可方物,程子萧看得一阵心神荡漾。 可惜了,如此尤物,入了程淮也的后宫。 他收敛了眸中贪婪的神色,气质再次恢复温润,自上次打板子的事过后,许安安对他已经不热络了,程子萧决定先把诉衷肠的感情事儿往后堆一堆,现在还有要事等着去做,等事成之后,许安安这等美人,也只能是他的。 许安安砸吧着嘴:“茯苓,我们快走吧,胡才人肯定来了。” “啊?”茯苓一脸迷茫:“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带着点心来找我了。” 茯苓:“……” 她记得以前许安安不馋嘴啊。 只是她才走动几步,后方就传来一道男声:“明妃娘娘留步。” 许安安和茯苓皆看向声源出,茯苓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许安安面前。 遭了,平阳王怎么在这儿? 茯苓心里此刻紧张极了,她家娘娘好不容易清醒不痴恋平阳王,别这么见一面就天雷勾地火又好上了! 许安安也很惊奇,这御花园是他家开的吗?怎么她来逛一次就能遇见他一次。 他头上的布还没有拆,脸上也有些肿,可想而知他这几日是真的倒了大霉,偏偏还不买她的平安符! 所以许安安一点儿也不可怜他。 平阳王走近:“明妃娘娘,本王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茯苓挺直背脊护主:“王爷自重,这儿是后宫,且我家娘娘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别来嚯嚯她了。” 平阳王脸色一冷:“本王跟你主子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许安安适时打着圆场:“别生气,茯苓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跟你真没什么好聊的,咱们最好别再见,免得我家皇上又误会我了。” 平阳王眼眸微眯,清润的气质荡然无存,一秒破功:“许安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安安冷哼一声,还搁这儿跟她装呢。 这程子萧坏得很啊,明知道两人身份有碍,她都迷途知返了,这人还想拖她下水。 许安安义正言辞:“以前都是我的错,如有叨扰之处还望王爷海涵,只是我这儿已经悔过了,我们再谈话影响不好,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许安安绕开程子萧就往紫薇殿方向而去。 程子萧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声音压低了许多:“许安安,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要做的事,莫不是你不愿了?” 许安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程子萧嘴里说的是什么。 什么她要做的事,什么她不愿了,她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于是许安安退后一步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快速拉着茯苓就走了,后宫人多眼杂,她现在可不宜与程子萧有过多牵绊,这可是会要命的。 程子萧驻足在原地不前,脸色晦暗,这次他是听了眼线来报,程淮也让许安安去了未央宫。 这在从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越接近程淮也,事成的几率越大,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并未听到她半点动手的消息,好像真的跟程淮也双宿双飞了似的。 程子萧紧抿着唇,他是特意借口找程淮也进宫截她的,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要跟他划得一干二净。 他微微眯眸,想干干净净的?他偏不会让许安安如意! 程子萧怒得拂袖转身出宫,这儿的事分毫不差的全部传进了程淮也的耳朵。 木青跪地汇报这此事:“当时他们站地空旷,属下并未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明妃娘娘很抗拒和平阳王接触,最后平阳王含怒离去。” 程淮也轻哼一声,他都给过她一次机会了,若是还敢与程子萧纠缠在一起,他倒要看看她的狗命她还要不要了。 “你先起来吧,镇远侯最近有何动静?” 木青站起身摇头:“尚无动静,近日大多都是与同僚喝酒言欢,倒是许小公子借着其姐姐平阳王妃的名头在京中作威作福,近日好像还跟闻灯小公子撞上了,闻灯小公子把许小公子打了一顿,恩国公府的人卑躬屈膝的赔礼道歉,这事才算了之。” 程淮也微微眯眸,怕是不止是平阳王妃的名头,更重要的还是许康文的权势,不然给许殷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京中这么蹦跶,还欺负到他母族的头上。 闻家虽是百年权贵,但空有名头,实则绣花枕头,不堪大用,程淮也有心拉闻家一把,可闻家并不上道,只想守住眼前的富贵。 程淮也看向木青:“闻灯没事吧?” “主子安心,闻灯小公子只受了些皮肉伤,被家里人禁了足,也算是给镇远侯交代。” “让木藤和木亦继续盯着镇远侯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禀告朕。” “是。” 木青退了下去,程淮也就去书桌后开始琢磨十日后的开坛祭祀,这关乎民生,得提前准备,还要去说服朝中那几个老古董。 这般想着,他就提笔拟了一封密信,交给了余公公:“派人把这封信送给谢长安。” “诺。” 紫薇殿 许安安一路上都在想程子萧那几句话的意思,什么她要办的事,她跟程子萧之间的关系还另有乾坤? 额头想得胀痛的许安安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她坐在殿中主位上,然后把目光看向茯苓,试探道:“自上日我挨了板子以后,就老爱忘事,很多事都记得模模糊糊的,你跟我说说,以前的我跟程子萧是如何的。” 正文 第22章 四舍五入等于也接纳我了 “啊?” 被突然提问的茯苓很慌张,又听闻她记忆力不好了,瞬间紧张起来:“娘娘,您没事吧?要不奴婢去宣个太医来给您瞧瞧?” 许安安摇头,继续忽悠茯苓:“不用,可能是挨打后的后遗症吧,你只需要帮我回顾一下我跟他之间的事就行了。” 茯苓哭丧着脸:“娘娘,真的要说吗?你好不容易才回头是岸了,又想重蹈覆辙吗?” 许安安汗颜:“想哪儿去了,我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他的,你安心。” 茯苓一脸不信:“可是您喜欢平阳王这件事已经全城皆知了。” 许安安呼吸一窒:“全部都知道?” 茯苓小心的点头。 难怪一年了,原身一次没见过程淮也,合着他也是知情的,若不是因为这次幽会,她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程淮也。 还真就是孽缘…… 不过对于喜欢程子萧这件事…… 她继续发出疑问:“我真的很喜欢程子萧?” 茯苓见她这样不似作假,可能真的因为挨板子又遗失了一段记忆,但这终归是好事。 茯苓点头道:“嗯嗯,两年前您追着平阳王跑人尽皆知,就连奴婢都以为您会嫁给他,可一年前您却被送进宫来,侯爷真偏心,明明知道您喜欢平阳王。” 说起这个,许安安脑海里倒是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她似乎还跟程子萧一起看花灯呢。 画面太过模糊,许安安晃了晃脑袋画面消散。 “我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茯苓小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在您十四岁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喜欢平阳王不可自拔,谁劝都没用。” 十四? 许安安脑海里只有初入宫的这段记忆,在宫里跟没事人一样混了一年,直到前段时日,两人才再次联系,还没说什么,就被程淮也发现了。 许安安撑着脑袋:“茯苓,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你能跟我说说,我十岁那年被拐了以后,后面发生的事吗?” 茯苓眸光微闪,低着头有些支吾:“您十岁那年在花灯节上失踪,老夫人便派府中精锐出去寻你,但也辗转了一年才寻到你,还好您没什么大碍。” “后来呢?” “后来……您还是侯府高高在上的嫡小姐,谁也不敢欺负您的。” 许安安看了茯苓一眼:“就这些?” “嗯嗯,就这些,没了。” 她总觉得茯苓还有些事情没有跟她吐露,算了,回顾从前也没什么好的。 至于程子萧那半遮半掩的话,跟她有毛关系,她又不是原主。 于是许安安就心安理得的把这些事抛之脑后。 下午她睡了一小觉醒来,就听闻胡才人来了。 胡才人是特意来给许安安送芙蓉糕的,糕点精致透着淡粉,弥漫着浅淡的花香,又好看又好闻。 许安安迫不及待的捻一起一块,入口眼睛一亮:“真好吃,你手艺真好。” 胡才人冲着许安安浅浅一笑:“明妃姐姐妙赞了,你喜欢就好。” 许安安直捣鼓脑袋:“喜欢喜欢。” 她意犹未尽的舔着唇:“你会做菊花老鸭汤吗?” 胡才人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道:“可以一试。” 许安安感动得眼泪汪汪,胡才人这个姐妹能处!她一定要好好对她。 于是她从袖中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符纸,这次上面还画了一条红色的线。 她拉过胡才人的手,淡黄的菱形符纸就放在她的手心:“这是转运符,你好好戴着,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还有鸭子,晚些本宫会派遣人送去玉芙宫的。” 胡才人把转运符揣进荷包里,笑着应道:“好,那妾就先回去了。” 许安安点头:“去吧去吧。” 胡才人走动几步,又回过头来,面上含了几分担忧,许安安挑眉问道:“怎么了?” 她犹豫几息才道:“是昭仪姐姐的事。” “她怎么了?找出在那座桥周边出没的可疑之人了?” 胡才人摇头:“还未找到,只是妾观昭仪姐姐似乎病得更重了,那日你走后,晚上她便发了高热,今日直接下不了床,整日昏昏沉沉的。” 许安安摸着下巴,啧叹一声:“她明明就落了水,虽说九月的天还不算太冷,但池水也是冰冷的,她不好好休息,偏要吹着冷风来寻本宫麻烦,她不生病谁生病?” “应该只是风寒入体,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好了。” 胡才人微微屈身:“妾告退。” 许安安看向茯苓:“送一下胡妹妹。” 胡才人走出紫薇殿,茯苓就回去了。 知书叹了一口气:“小主,您辛辛苦苦做糕点就为了讨这张什么用都没有的破符吗?” 胡才人宝贝似的捂着荷包:“你懂什么,这明明是我跟明妃姐姐的信物,她已经接纳我了,你没看见她近日对我都和颜悦色了许多?” 知书无语:“……您确定她不是接纳了您的吃食?” 胡才人呼吸一窒,立刻反驳道:“糕点是我做的,四舍五入等于也接纳了我。” “你休想挑拨。” 知书见她高兴的样,也就随她去了。 在这寂寥的后宫,能得明妃娘娘的青眼,关照她家小主几分,她家小主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胡才人高兴的哼着小曲就往玉芙宫而去,她突然兴起了投喂许安安的想法,在她眼里许安安就像那种高贵优雅又摇着尾巴超萌的波斯猫。 菊花老鸭汤是吧,她必定要做得让许安安满意。 主仆二人行至在宫道上,迎面走来两个带着帽子低着头的太监。 胡才人在原地站定,眨了下眼睛,太监还没向她行礼,她反倒先行礼了。 “妾见过长公主殿下。” 两位太监身子一僵,其中一位压着声音道:“小主认错人了。” 胡才人直起身,面色不解:“可您这身装扮真的很明显。” 片刻,最右边的太监一把掀开帽子,露出她明艳漂亮的脸庞,她弯眉紧皱,漂亮的杏眸溢满了不高兴的神色。 “真的倒霉死了,本宫都装扮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认出,这样如何骗得过城门守卫,混出宫去。” 正文 第23章 沈昭仪跳池自尽了 果然宫中传言庆宜长公主程清秋爱好游乐于宫外,隔三差五就要跑出宫外玩上几天再偷偷回来。 所以被皇上发现以后,明令禁止不准她再出宫,这是她被关宫中的第一个月。 扮成小太监却被自己发现,胡才人很难不发现啊,哪个太监连胸前都不遮掩一二,再说宫中谁人会这么大胆敢做如此掩饰。 胡才人自然就猜到了是她,若不是她是程淮也的同胞妹妹,就这罪行早被丢冷宫了。 程清秋挺急的,她身侧的宫女雾止哭丧着脸:“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皇上发现,到时又禁你的足。” 提起这事程清秋就来气,她轻哼一声:“今日本宫必须出去!今天暮词登台,本宫必须去云桑间给他捧场才行。” “本宫今天必须混出去,雾止你回去吧,本宫一个人好方便行事,本宫就不信真就这么倒霉,一个月了,天天被抓。” 雾止吓得脸都白了:“公主,不可,若是皇上知道您一个人出了宫,他会怒得杀了奴婢们的,还请公主三思。” “你若是还跟着,本宫第一个先杀了你,你先回翠微殿,本宫保证,明日绝对回来,皇兄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雾止见劝不动,又迫于程清秋的威压,低着头福身离开了这里。 程清秋看向胡才人,危险的眯着眼睛:“你就当没看见本宫知道吗?” 胡才人颔首应道:“诺。” 随即她的手触摸到荷包,然后把里面的转运符拿了出来,递给程清秋:“这是一枚转运符,妾便送给长公主您,希望能给您带来好运。” 程清秋伸手接过,一张被折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符纸,中间有条红线。 程清秋本不想要的,这什么破符真要有这么神奇,不早就万人求取了,还等着胡才人路遇给她? 但此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程清秋把转运符匆匆塞腰带里就走了。 完事,她还不忘丢下一句狠话:“若是不灵,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知书冷汗都冒出来了:“小主,您怎可把那转运符赠予长公主,不对……您怎么还真信了明妃娘娘的邪!” “万一她就是个神棍,在这儿骗您呢,完了完了,得罪了长公主,明妃娘娘也护不住您了。” 胡才人倒是淡定:“无碍,我信明妃姐姐。” 知书:“……” 也不知道她这迷之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 程清秋行至宫门口,她悄悄躲在一堵墙的拐角,宫门都是重兵把守,除非手持令牌否则根本出不去,要是有一辆车就好了,她可以顺势躲着混出去。 只是宫里马车难遇…… 她想法才落,一辆给御膳房送菜的马车就从她身旁路过,驾驶马车的小厮恰巧这时肚子痛,他跳下车,左右张望看见了程清秋。 于是急忙道:“小公公,能否请你帮小的照看一下这辆马车?小的去趟净房就来。” 程清秋低着脑袋满嘴应道:“自然可以。” 于是小厮就放心的走了。 程清秋围着马车研究了一圈,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瞌睡来了就有人赶着送枕头。 最后程清秋为了保险,她进马车底盘下面,死死扒拉着横柱。 小厮再回来时没看见那小公公只有他的马车在原地,他奇怪一阵便再次驾驶马车出宫。 守卫检查了他的通行令牌,手一挥,马车就顺利出去了。 车到了外面,走出老远以后又再次停了下来,程清秋趁此爬了出来。 她觉得此行简直顺畅得诡异。 于是想起胡才人给她的转运符,她火速拿出来一看,中间那条红线在她眼皮子底下消散。 程清秋觉得自己花眼了,又揉了揉,发现红线真的没了,本来颜色淡黄的符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她微微张嘴,片刻才吐出一句话:“真乃神人啊。” …… 夜间 许安安准备歇下之际,荷香来了,禾清坐在她的床畔用手拖着他那歪扭的脑袋。 荷香身后拖着一条只有许安安才能看见的水痕。 许安安挑眉问道:“找到凿桥的人了?” 荷香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她眼神有些空洞:“娘娘……奴婢觉得这事有些不对……” “哪儿不对?” 荷香犹豫片刻,才道:“奴婢发现,或许这不是人为……” 不是人为,那便只能是邪物。 普通的鬼灵是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的,除非是修了百年以上的怨灵,才有这等本事。 许安安眯眸,有趣,似乎桥塌陷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若是真如胡才人所说,她并未得罪任何人,那这背后之人又所为何事? 见许安安在沉思,荷香继续道:“奴婢刚刚来的时候,看见又有一女子跳进了那池子里,好像动静还挺大,蛮慌乱的。” “有没有看清是何人自尽?” 荷香摇摇头:“活人生气太重,奴婢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 荷香话落,紫薇殿外面脚步也是一阵慌乱,荷香害怕的躲去了许安安的身后,目光忍不住忍不住落在许安安露出的白皙脖颈上。 若说上次她是惧怕许安安身上散发的气息,那这次她又怕又忍不住垂涎。 她眸中凶光划过,苍白的手瞬间就要去掐着许安安,却被禾清眼疾手快的一脚踢床柱上,他叉着小腰:“想找死吗?” 荷香神色瞬间清明,她连忙跪在许安安的身前,不住的磕头:“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奴婢情不自禁,还望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许安安垂眸睨着她,就算没有禾清,单凭荷香这只只修了一年的弱鬼是伤不了她分毫的。 只是她很奇怪,什么时候鬼都敢来招惹她了,向来只有它们躲着她的份。 “你想吃我?” 荷香怕得身子直抖:“奴婢不敢,只是娘娘身上太香了,奴婢情不自禁才垂涎于您。” 许安安手撑在床畔,之间轻敲于檀木之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什么时候她变成招鬼垂涎的体质了?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茯苓便慌慌张张的敲门:“娘娘,不好了,沈昭仪跳池自尽了。” ------题外话------ 许安安:我是神棍 众人:大师求符! 正文 第24章 朕信她就够了 许安安嚯的一下直接下床:“你说什么?” 茯苓走了进来,荷香躲去了许安安脚边,禾清依旧好奇的坐床畔看着。 茯苓看不见他们,只觉得她家娘娘的寝殿何时变得阴冷起来了。 “现在皇上皇后以及各宫妃嫔都去玉芙宫了,娘娘,您要去吗?” “去!” 茯苓伺候她很快穿衣,禾清跳下床直接钻进了许安安的乾坤袋:“安安,带上我。” 荷香有些害怕的从茯苓身旁快速跑了出去,带起一阵阴风。 惹得茯苓忍不住一抖,她抱了抱手臂:“今夜可真冷啊。” 许安安冷眼看着荷香跑远的身影,手拍在茯苓肩上:“是有些冷,多穿些衣裳。” 茯苓一阵感动:“多谢娘娘挂念。” 连翘留下看殿,她看着许安安和茯苓匆忙离开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入了许安安的眼,这还没多久呢,又被打回了原型,许安安眼里永远只有茯苓,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同样是她的大丫鬟,凭什么没有茯苓受重,许安安真的很偏心,妄她以为进宫这一年,她把茯苓挤下去了,谁成想,她不过进了一趟冷宫,出来又变成以前一样对她爱答不理的。 连翘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 玉芙宫 灯火通明,外面还有好几个太医侯着,这事发突然,说也没想到本就生着病的沈思思会突然跳池自尽。 许安安是最后来的,她才踏进玉芙宫就发现不一样,整座宫殿不知何时被死气萦绕,全部聚拢在床边。 随着许安安的进来,漂浮在空中浅红色的死气才慢慢散开。 程淮也拧着眉看向内殿的珠帘挡住的床畔,孟佳依清秀的脸上挂着担忧,随即又低声对着程淮也道:“皇上莫急,沈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程淮也没说话,余光瞥见踏殿而进的许安安,零零七为了撮合二人发展再快些,于是在程淮也的脑海里道:“宿主,你这小妃子自尽这件事我一个旁观统都觉得蹊跷,你不如去找找你的攻略对象,她或许有办法解决呢?” 程淮也收回余光:“就她?” “你是不是忘了她的身份?她是玄门出来的,很强很厉害的,千万别小瞧了她。” “有多厉害?” 零零七轻咳一声:“这得靠你自己去发掘了,毕竟自己探索的比别人口中知道的要更有趣。” “你还挺懂。” 零零七骄傲脸:“专治感情方面疑难杂症,从业几百年,就没有本统看不透的感情。” 程淮也嗤之以鼻,他转过头,发现许安安来了就悄悄的猫在后头,跟胡才人站在一起,目光似无意般四处打量,倒是悠闲。 太医掀开珠帘走了出来,他表情凝重:“皇上……昭仪娘娘恐怕……没救了。” 孟佳依摇着头,有些接受无能:“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些时日还坐在一起说话,怎么今儿就没救了,王太医,请你尽全力医治沈昭仪。” 王太医也很难做:“不是微臣不救,而是昭仪娘娘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不出一炷香,她必亡。” 余若溪也白了脸,她看向一侧的程淮也问道:“皇上,现在怎么办?” 就连岑星洛的目光也忍不住看向他。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薄唇微抿,开口道:“许安安,过来。” 任谁也没想到,都到了这种紧急情况了,程淮也先惦记的还是只有许安安! 许安安眨巴着眼睛,有些懵:“皇上,您叫我啊?” “这个宫里除了你,还有谁叫许安安?到朕身边来。” 顶着一众人复杂的目光,她来到了程淮也的身边,她的个头只在他下巴这儿,所以程淮也看她得微微低头。 “她还有救吗?” 就连孟佳依都忍不住看向许安安,对程淮也的话格外不解,连太医都判死刑了,指望一个什么也不会的许安安? 许安安皙白指尖抵着下巴,沉吟道:“试试。” 程淮也颔首:“去吧。” “在此期间,谁也不要进玉芙宫。” 岑星洛皱着眉站了出来:“皇上,太医都没办法挽救的事,明妃又有什么办法?还不如让太医们再看看,也许还尚存一线生机。” 程淮也淡睨她一眼,薄唇轻启:“朕信她就够了,你们都出去。” 岑星洛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指甲都陷进肉里了她都不觉得疼痛。 原来只是听说,程淮也待她不同,可当自己亲眼所见以后,才发现,他真的对她另眼相待,这是整个后宫都没有的殊荣。 就连一向得程淮也青睐的余若溪都比不上这个许安安吧。 程淮也率先走了出去,孟佳依紧随其后,胡才人担心的看了一眼许安安的背影也走了出去。 整个大殿瞬间空荡得只剩许安安一人。 她朝着沈思思而去,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上面布满了死气。 许安安没忍住啧叹一声:“我再来晚一些,灵魂脱体,黑白无常就能带你走了。” 许安安拿出符箓,这次她咬破手指,用血画符,贴在沈思思的胸前,那隐隐要离体的魂魄瞬间被她打了回去。 禾清从乾坤袋里飘荡了出来,他一脸着急:“安安,我闻到那个要我害你的人了,他出现了!我们去找他吧。” 许安安看着沈思思脸上死气未散,微微摇头,看向上空隐隐晃动的黑色阴气:“恐怕不行,这儿还有个大隐患没解决呢。” 她话落,一阵疠风携着淡红色的血气朝着许安安飞来,她一个闪躲,地上就像被腐蚀一般散发出恶臭气息。 许安安神色变冷,她揉了揉手掌,轻笑一声:“还是个厉鬼啊,正好我许久未动手了,就拿你来练练手吧。” “禾清,去护着沈思思。” 禾清点头,飘荡在沈思思的旁边,目光紧张的看着许安安。 许安安左右环顾一番,在角落找到了一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棍子,她拿在手里颠了颠,有些嫌弃:“算了,就用这个吧,对付你足矣。” “桀桀桀。” “无知小儿,就凭你也敢来坏我的好事。” ------题外话------ 看书的宝贝们这两天暂时别养文,把书看完,在推荐上~还有把你们宝贝的票票奉上吧~ 正文 第25章 皇上,你好暖和啊。 一团血色雾气凝聚成形,一道女子身形显露出来,她一身红衣,上面是化不开的怨气,使得她整张脸都面目全非。 许安安脸色依旧闲散,她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害人无数,急于求成的厉鬼。” 红衣厉鬼这才看清在下面的是一个小姑娘,这气息…… “你是檀妤?” 许安安颠棍子的手一顿,檀妤是谁? “哈哈哈,老天还是待我不薄,让我死后还能遇见檀妤。”说完,她止住笑声,神色扭曲:“我杀了你!” 她猛的俯冲下来,许安安用木棍挡住她尖利的利爪。 许安安脸上噙着冷笑:“我啊,平生最恨滥杀无辜的人,生前怨生前毕,你想报仇就算夺舍了别人的身子,也成不了事。” “不会的,我修炼至今就等今日,你偏偏还要来坏我的事,檀妤,你还想护着许康文!” 突然出现了自家渣爹的名字,许安安一个愣神,厉鬼眸光闪过狠厉的光,一掌就拍在许安安的肩头。 许安安吃痛回神,一棍子打在她的身上,厉鬼痛苦扭曲又散成一团血雾。 “啊啊啊,你竟然把我本体又打散,我要一口一口的吃了你,增长修为。” 空间一阵扭曲,厉鬼察觉到危险,立马夺窗而逃,许安安立马把棍子甩了出去,打在血雾背后,烙下了一个印记。 玉芙宫变得阴冷,虚空中走出来两个手拿脚镣手铐的人影,一黑一白。 许安安抬头看去,神色微凝:“黑白大人。” 黑白无常神色有些讶异,黑无常道:“许久未见,小许大人,原来你来了这儿。” 白无常走到沈思思的床边:“哟,这儿还有个小鬼躲着呢。” 他伸手把禾清拎了出来,禾清被吓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安安救我。” 黑无常撇了一眼:“这小鬼还是尽快投胎的好,再拖下去,魂魄都要消耗殆尽了。” 禾清的鬼体逐渐开始透明,许安安看得见,她走上前,从白无常手里拎回禾清:“我会送他投胎的。” 禾清得了自由,立马躲去了许安安身后,紧紧的贴着她。 黑无常也走近,他看向床畔:“我们是来接她的。” 白无常用镣铐准备去锁魂,被许安安阻止了:“她生气未了,阳寿未尽,不该死去。” “黑白大人莫要搞错了,再说沈思思生前被厉鬼所害,你们不去抓那个厉鬼,找她魂魄充数做什么?” 黑无常抬手,一本册子浮现,沈思思那本死气沉沉的名字又亮了起来。 来时他并未注意,看来是被许安安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浮在空中的册子不见,黑无常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带走她了,但本座还有事想请小许大人帮忙。” “何事?” “帮忙捉拿那只厉鬼,我等带回地狱镇压,此鬼害了不少人,吸食生气提升了最低百年修为,有些棘手,这件事还得小许大人去做。” 许安安摇头,且理直气壮:“不做!” “累死累活的抓她,没任何好处,我才不做。” 黑无常沉默片刻,才道:“要不这样吧,事成之后,我送个东西给你。” 许安安一听就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完,两人再次消失,阴冷的气息消散,沈思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许安安把符纸一撕,符纸瞬间化为灰烬消散,她伸手抚向自己被打得很疼的肩。 体内一阵阴冷。 该死的厉鬼把阴气打她体内了,虽然伤不了她,但还是让她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 她走了出去,外面的人都还在,她看向太医:“进去看看吧。” 太医领命,走到沈思思床畔,发现她呼吸又顺畅起来,全然没了将死的模样。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明妃娘娘莫不是神医? 许安安脸色有些白,程淮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走上前询问:“如何?” “救回来了,妾身想回寝宫休息。” 程淮也颔首,许安安才走一步,脑袋就一阵晕眩,一头扎进了程淮也的怀里。 程淮也:“……” 众妃嫔:“(⊙o⊙)” 许安安声音欲哭无泪:“皇上,您能扶妾身一把吗?妾身现在眼前都是星星。” “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第六次任务,亲自抱许安安回寝宫,成功加两分,缚仙索一条,任务倒计时两小时以内。” 许安安说完,见程淮也并没有扶她的打算,她还是忍着晕自己站直吧。 她还没动作,整个人就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被程淮也公主抱了。 有比这个更惊悚的事吗?程淮也抱她了! 程淮也抱着就走,余若溪脸色白了许多往前追了两步:“皇上!” 留给她的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余若溪手捧着心轻微的咳了起来。 岑星洛低嘲一声:“活该。” 随即眼里划过淬毒的光,等她姑母回来,她必定要让许安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许安安在程淮也怀里想下来,她没聋,听见了余若溪的唤声。 造孽啊,给人整误会了可不好。 程淮也走到桥边,他冷着声:“你再动一下朕就把你丢下去。” 许安安看了看冰冷的池水,不仅没再动,还自觉的伸手环住程淮也。 万一这狗男人真把她扔下去怎么办? 程淮也身子微僵,她小声嘟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妾身保证不动了,你别丢下我。” 程淮也淡淡的哼了一声,许安安苦恼道:“可是皇上,刚刚溪贵妃叫你了,你又惹生气了,可不是说两句情诗就能蒙混过去了。” 情诗明明就是说给她听的,跟余若溪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程淮也不准备解释,属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他自个儿也尴尬。 许安安环着程淮也的手紧了一些,她脑袋贴在他的心口,脑子里一片浆糊。 这具身子还是弱了一些,她现代的身子从小就是练着武的,百鬼不侵。 这才打进一道阴气,她整个人就跟喝飘了一样。 她的小手摸上程淮也温热的后脖颈,闭着眼睛喟叹一声:“皇上,你好暖和啊。” ------题外话------ 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正文 第26章 大美人,快给爷香一个! 程淮也整个人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抱着许安安的手也紧了几分。 他的声音像从牙缝溢出来的似的,恶狠狠:“许安安!” 许安安一个激灵,指尖一不小心伸进了程淮也的后领子里,声音嘹亮的答了一声:“在!” “把你的狗爪从朕的身上挪开!” 许安安懵逼一瞬,脑袋里一片浆糊,她只想好好的睡觉:“挪哪儿去?这儿不挺好的,好暖和,我想贴贴。” 程淮也:“……” 这人但凡多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她该不会在玉芙宫里跟沈思思拼酒了吧? 把人直接灌活了? “撒开!” “我不要!” “再不撒开就滚池子里去!” 许安安抱得死紧,硬气道:“你丢啊!” 程淮也面无表情:“敢不敢松了手再说这话?” 然后怀里人就没动静了。 他都要被气笑了,她今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 余公公在后头看得胆战心惊,为了避免许安安真被丢池子里,他适时出来建议:“皇上,车舆就在前方,到时你可坐车送明妃娘娘回寝宫。” 程淮也这才继续朝前走。 垃圾系统只说抱着回寝宫,那他在车上抱着不也是抱着。 这破任务他是一刻都不想接触了。 他抱着人上了车舆,本想把许安安先丢一旁,谁知她压根就不松手。 无奈,他只能把人放腿上,车舆缓缓前进,路旁都有宫灯照亮,整个皇宫也不算暗沉。 吹着夜风,许安安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稳稳坐着。 程淮也就这么冷冷看着她,不言不语。 许安安眼睛一亮,伸手直接摸他脸上:“哟,哪里来的大美人,快给爷香一个!” 说着,她对着程淮也的薄唇就亲了上去,然,程淮也一个侧头,她的吻落空,红唇亲到了程淮也露出的脖颈之上。 “许安安!” 含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许安安干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慵懒含糊:“在呢在呢,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见。” “你……” “嘘,别说话,我想睡一觉。” 程淮也嘴唇微张,最终还是没再言语,他的脖颈间是她喷洒的温热气息,触及到他肌肤上,痒痒的,热热的,同时搅得他心里都跟着不平静了。 黑衣帝王眸色晦暗,许家女,媚骨天成,传言果然不假。 勾得他都有一瞬心跳紊乱了。 程淮也平复了心跳,再转眸时又恢复了肃杀冷漠的常态,他懒倚在一侧,任由许安安睡在他的怀里。 紫薇殿的人,谁也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是由程淮也亲自抱回来的。 连翘行完礼,程淮也看都没看她,掠过她就进了许安安的内殿。 连翘悄悄抬眸,只能看见程淮也微压的冷厉眉鬓。 茯苓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却被连翘拉住:“娘娘怎么了?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由皇上抱回来。”说着,她语含担忧:“娘娘是不是被其他几个宫的欺负了?” 茯苓下意识想跟她说清缘由,但想着许安安上次跟她说的话,她转了话锋:“娘娘无事,只是在那儿守着有些困了,皇上体恤娘娘就亲自抱她回宫了。” 连翘继续问:“沈昭仪没事吧?” 茯苓摇头:“没事。” “我要去伺候娘娘了,也不知道皇上今夜要留宿吗。” 一听留宿,连翘眼睛一亮:“那快些准备,娘娘承了龙恩,紫薇殿离飞黄腾达也不远了。” 茯苓有时也搞不懂连翘为何如此期盼自家主子承恩,但左右是为许安安好,她也就没说什么了。 程淮也到了她的床榻,本想把人丢床上直接走人,谁知这小女人睡着了力气也这么大,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许安安,松手。” 怀中人没有动静。 程淮也有些犯难,想了一下还是把人放在了床上,好不容易把她手弄下来,他才松一口,准备走人之际发现他的衣摆被她小手抓住。 他扯了一下,没扯开。 “皇上……” 许安安小嘴嘟囔,红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程淮也盯了她几秒,才坐在她的床畔,附耳在她脸庞听她在说些什么,她嘟囔声逐渐清晰:“皇上……明天我想吃卤猪蹄子……” 程淮也:“……”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听她说梦话,他站起身,这次许安安松开了他。 零零七的声音响起:“叮,恭喜宿主第六个任务顺利完成,加两分,赠送缚仙索一条。” 他的手中出现一条粗麻绳子,就像栓麻布口袋的那种,朴实得丢街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做什么用的?”程淮也问。 零零七答:“这是赠予许安安的。” 程淮也又折返到她床畔,把这破绳子放置她的枕头旁,才再次携着冷意出了寝宫。 茯苓见他出来,愣了一瞬,连忙行礼,程淮也已经走出好远了。 连翘也看见了,她的眼里划过可惜:“皇上竟然没留宿。” 茯苓摇摇头:“一年了,你见皇上哪次留宿过后宫?就连看似最受宠的溪贵妃也没留住过皇上。” 连翘回头看了看许安安微关的殿门:“希望娘娘能成功吧。” 茯苓有些不解:“你怎么这么期望娘娘承恩宠。” 连翘皱着眉头看她:“我自然希望娘娘往上走,这样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地位也能水高船涨,娘娘要是成功怀上龙嗣,也会更受侯府重视,整个后宫谁还能越过娘娘去?” 茯苓将信将疑:“就这样?” 连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我都是为了娘娘好。” “好吧。” 今天轮到连翘守夜,茯苓早早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连翘看着黑沉的天空,偶尔有雾气闪过。 她抱了抱自己的臂膀,起风了,有些冷,遂关上门,进了殿内。 因昨夜的事,孟佳依宣布今早的请安免了,所以这一觉,许安安睡得很好。 她醒来便感受了一下,那抹阴气已经被她身体默默的消化了,一早,玉芙宫就传来消息,沈昭仪醒了。 许安安对此并不上心,沈思思命不该绝。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发现枕头旁有一条麻绳。 ------题外话------ 宝贝们,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正文 第27章 这要是我的妃子就好了 许安安伸手去摸了摸,真就是一条大麻绳子,不过质地很柔软。 “缚仙索?” “我枕头旁啥时候还有这玩意儿了?” 禾清小小的一个扒拉在乾坤袋边缘处,替许安安答疑解惑:“我二哥给你的。” 程淮也送她缚仙索? 缚仙索大多都是千年寒蚕丝所制成,名如其物,被缚仙索捆住的就算是神仙也跑不了。 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世间都算不可多得的宝物。 只是…… 缚仙索真的是这款样子吗? 粗得能拿来拔河了。 她想象中的是泛着金光又细又长,灵动自如,而不是这款背着都费劲的模样。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许安安急忙把绳子塞进了乾坤袋内,进来的是连翘,她手里拿着一封信。 “娘娘,侯府给您递的信,侯爷说老夫人身体不适,想念您得紧,要您明日跟皇上秉明,回府一趟。” 一听到老夫人,许安安下一瞬心口紧缩,急忙道:“祖母她如何了?” 连翘依旧低垂着脑袋:“情况不知,应当是近日一冷一热的天气,冲着她的身子骨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 许安安拆开信一看,里面内容简单,一句带过许老夫人,重点还是让她回一趟侯府。 茯苓走了进来,脸色担忧:“娘娘,您要回去吗?二小姐知道您回去肯定会来堵你的。” 许安安拧着眉,把手中的纸一折,记忆里她进宫一年,一次家也没回,可见她跟侯府的人都没什么交集,甚至她潜意识里排斥回家。 所以以往无论许康文如何给她传信,她都当做没看见,但这次是许老夫人,唯一真心实意对待许安安的亲人。 还有昨天的那只百年厉鬼,她嘴中的檀妤又是谁,这厉鬼又跟许康文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被困在宫中。 她打算明天回去问个清楚。 至于那只厉鬼,等她问清楚了再回来跟她算账。 许安安用过早膳,胡才人便来了。 许安安以为她是来送菊花老鸭汤的,结果她就提了一盒糕点来。 一来就关切询问:“明妃姐姐身子可好些?” 许安安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是香气扑鼻的桂花糕,听闻胡才人这么一句,她边吃边含糊道:“睡了一夜,没什么大碍了。” 胡才人这才放下心来,心疼道:“那便好,昨日你全力医治沈昭仪想必是累坏了,妾没想到姐姐的医术也是超凡脱俗,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咳咳咳……”许安安被糕点呛住,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啥?” 胡才人急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姐姐慢些。” 许安安缓过来,继续问:“你刚刚说啥?” 胡才人略迟疑:“姐姐医术超凡?” 许安安背脊挺直:“谁告诉你,我会医术的?” 胡才人以为许安安是想藏拙,她笑道:“姐姐不必藏着掖着了,你是神医这件事整个太医院都传遍了,还有几个太医想来向你研讨如何救回沈姐姐的方子。” 许安安:“……” 见鬼的一起研讨,她要是说她昨儿遇见了一只鬼,并且被她打跑了,不知道这群太医会不会被吓死。 她满头黑线,这当真是闹了个极大的乌龙。 胡才人愣了一瞬:“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大发了,但许安安还没法说。 古人信鬼神,这要是传出去,这宫里都不得安宁了,这件事还得找程淮也帮忙压下来,她可不会什么医术。 她头疼的捏着眉心:“没事。”她下一瞬就突然想起来:“对了,我的菊花老鸭汤呢?” 胡才人闻言,表情歉意:“抱歉明妃姐姐,妾弄不到鸭子……御花园的菊花也不准摘,所以妾给你做了桂花糕带过来。” 这怎么行,这菊花老鸭汤她可是惦记了许久,于是眨巴着眼睛,信誓旦旦:“鸭子菊花?找我啊,我去给你弄。” 胡才人微微张唇:“可是鸭子这等食物都放在御膳房,那里面的食物都是按份例分配的。” 她摆了摆手,吩咐茯苓:“去御膳房弄只鸭子回来。” 茯苓欲言又止,最后又重复问了一遍:“娘娘,您确定要只鸭子?” 她确定以及肯定,她捣着脑袋:“去,速去速回。” 见胡才人在这儿,茯苓想说的话还是吞进了肚中,算了……希望鸭子来了以后她家娘娘不会后悔。 想着,许安安又朝外吩咐一声:“连翘,找个人给本宫去采些菊花回来。” 吩咐妥当以后,她才看向胡才人:“胡妹妹不若在紫薇殿做吧?我这儿有个小厨房,至今都还没用,缺啥你说一声就可以了。” 胡才人惊喜道:“妾便叨扰姐姐一段时间了。” 许安安摆手,笑眯眯道:“你能来我才高兴呢。” 试问去哪里找乖巧可爱,还特别擅长厨艺,做东西贼好吃的妹妹呢? 许安安盼她比盼财神爷还殷切。 等鸭子的时间,胡才人就跟许安安闲聊:“沈姐姐她已经苏醒,明妃姐姐可要去探望她?” 许安安纳闷:“我去探望她做什么?我跟她可是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胡才人轻笑抿唇:“明妃姐姐一贯的嘴硬心软,若真是要与她为敌,又怎么会辛苦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许安安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我只是想耳根子清净一些,还期望这次过后她别再来打扰我了。” 说话间,茯苓带着鸭子回来了。 前来送菊花的是紫薇殿的一个洒扫太监,名唤小全子,他一脸殷勤:“娘娘,您看奴才摘的这些可行?” 小全子摘的花很新鲜,带着淡菊的清香,许安安很满意:“不错,赏。” 茯苓欲言又止,然后拿了个荷包给小全子,小全子眼睛一亮,立马谢恩:“奴才谢娘娘赏赐。” 小厨房里该有的都有,只是这儿不常生火,有些冷清,因为胡才人在,难得热闹了一些。 许安安守在门口,等着她的老鸭汤,欲眼望穿的看着胡才人忙活。 她吞咽着口水,语含遗憾:“这要是我的妃子就好了,我定夜夜留宿在她这儿,哪儿都不去。” 茯苓:“……” 来吃午膳正巧听见的程淮也:“……” ------题外话------ 求票,求收藏,求五星好评,慕慕把胡才人送给你们。 正文 第28章 许家人都得死 “想得倒是挺美。” 突来的一声,吓得许安安一激灵,她连忙转身:“皇上,您怎么来了。” 程淮也面无表情:“朕不来可听不见你刚才那番精彩的言辞。” 茯苓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心里为许安安捏一把汗。 谁知,许安安没啥反应,笑得眉眼弯弯:“您来得正好,等会儿就可以尝到胡妹妹做的老鸭汤了,她厨艺可好了。” 程淮也盯着她灿烂的笑脸,许安安真是他见过最爱笑的姑娘,也不知道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移开目光,对她们小厨房不感兴趣:“不吃卤猪蹄了?” “什么?” 许安安有些懵,怎么扯到猪蹄子了? 程淮也轻抿唇,不自在的别过目光:“没什么。” 他转过身,就去了殿内。 许安安拉了茯苓一把:“他怎么知道我也想吃卤猪蹄子?” 茯苓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或许,陛下英明吧。” 许安安欣慰:“跟皇上当了这么久的饭友,他果然懂我。” 说着,她提着裙摆就跟着进了殿内。 她坐在程淮也的下首:“皇上,妾身有件事想跟您说。” “何事?” “就是妾身祖母生病了,妾身想在你这儿求个恩典回一趟镇远侯府,您看行吗?” 程淮也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黑眸看向她,里面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偏偏给人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许安安再仔细看时,程淮也低头轻喝一口茶,他声线低冷:“当然可以。” 说着,他从腰间掏了一块令牌给她:“拿着这个,宫门的护卫就会放你出去。” 许安安伸手接过,令牌是玄金色,上面刻着一个程字,入手温凉,不重很轻巧,她挂在腰间,冲程淮也一笑:“谢谢皇上。” 程淮也把杯盏放下,语气没有起伏:“门禁之前回来。” “好。” 胡才人做好菊花老鸭汤的时候才发现程淮也也来了,她手一抖差点连锅带碗一起砸了。 她稳住心神,然后把整锅汤都放桌子上,才恭敬的朝着程淮也行礼:“皇上万安。” “嗯。” 胡才人这才退去了一旁。 她心里有些苦恼。 这狗皇帝怎么来了,这菊花老鸭汤全是做给许安安吃的!可没他的那份! 但她只敢在心中逼逼赖赖,表面贤良方正。 菊花老鸭汤味浓鲜香,许安安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舔舔唇,然后就去拉站在一侧的胡才人:“胡妹妹来坐着一起吃,这可是你辛辛苦苦做的。” 胡才人差点被吓死,跟程淮也同桌?她才不要! 于是一直摇头:“不,不必了,妾现在就回去了,你跟皇上吃吧,妾告退。” “诶!” 胡才人行礼,程淮也微微颔首,她急急忙忙就离开了紫薇殿。 她有些纳闷,这后宫的女人,不是一个二个都期盼着见程淮也吗?怎么唯有胡才人跟她一样避着他而行? 许安安一时看不透,她是从小透明突然就成了程淮也的饭友,这人只找她吃饭,别的什么也不做。 真的是奇奇怪怪,这宫里就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 程淮也用了午膳以后就去了养心殿。 “木尘。” “属下在。” “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许安安十岁那年走丢去了哪里?” 木尘直起身:“时间有些久远,属下并未查到全部,只查到明妃娘娘确实被拐,好像被拐子带去了道观,但一年后却是安王殿下送明妃娘娘回京的。” 程淮也黑眸深邃:“程肆?” 木尘点头:“表面上是侯府派人寻回,实则是安王殿下送明妃娘娘回的家。” 程淮也沉默片刻,才继续道:“镇远侯府最近有何异动?” “无。” “明天跟着许安安,朕要知道她与许康文的一举一动。” “是。” 木尘退了出去,余公公走进:“皇上,谢祭酒求见。” 程淮也坐去书桌后面:“宣他进来。” 谢长安穿着简单的青衫,发端用同色束带系发。 走动之间诗书画卷之意浓郁,像一朵遗世独立于空谷的幽兰,气质清灵淡雅。 “微臣见过皇上。” 程淮也抬头:“不必多礼。” 他颔首:“自己找位置坐。” 谢长安环视一圈,才踱步走到了离程淮也几步远的位置坐下。 他自斟一杯茶:“你决定了吗?不顾那群老臣的反对开坛求雨。” 程淮也起身坐去他的身旁,淡声道:“不然呢?反正幽州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再差又能到哪里去?” 谢长安抬眸,他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琥珀色,透亮得出尘,他轻笑一声:“若是无雨,你可得背负千古骂名了,甚至被世人骂为昏君也毫不在意?” 程淮也冷嗤:“朕登基那年不就顶着千万骂名过来的,最后天下依旧是朕的天下,你看他们又敢如何?” 谢长安低头喝了一口茶,对程淮也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当年敢反对他的人都死绝了。 他用血腥又残暴的手段堵住了悠悠众口。 程淮也表面看似冷漠,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谢长安嘴含浅笑:“你既然如此信她,这件事臣便为你办妥,还希望她真的能一语成谶,帮你平了这幽州之乱。” 程淮也淡淡道:“朕信她。” 那日的花海以及沈思思的起死回生,就这两点就足够他信她了。 谢长安有些讶异,皇家之人都重疑虑,更何况还是程淮也这种生性冷漠的人,他能信任一个人还挺不容易的。“ 只是,该提醒的他还是得提醒:“她是许康文的女儿,切莫与之深交,当年之事……算了,你还是自己多注意些为好。” 闻言,程淮也黑眸泛起一丝戾气,他很快垂眸遮掩:“朕不会忘的,许家人都得死。” 谢长安站起身,拱手:“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开坛祭祀比较繁琐得提前去做。” 程淮也淡声:“去吧。” “对了……” 谢长安脚步一顿,静等他下文。 程淮也继续道:“近日清秋在国子监学得如何?” ------题外话------ 前期男主是狗男人 正文 第29章 递上宅斗剧本 想着程清秋,谢长安有些无奈:“上课睡觉,下课跟着闻灯和祝时月那帮纨绔混在一起,前段时间许殷朗打了闻灯,长公主就招呼那帮纨绔要帮闻灯找回场子,此事被微臣拦住了,因此还惹了她不高兴。” 想起程清秋那跳脱的性子,程淮也也头疼:“你多看着点她,别让她闹出大事来,许家暂时还动不得。” 谢长安轻轻摇头,他自己的妹妹他都管不住,他又如何去管? 但程淮也都说了,他也只能尽力去管了。 直到谢长安离开以后,程淮也难得没再去看奏折。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淡漠低喃:“许康文确实送了一颗不错的棋子进来。” 零零七看着那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的厌恶值和好感值只觉得一阵心累。 这是它带过最差劲的一届宿主! 于是它决定小小的助攻一下。 “宿主,有些事情听别人说还不如自己用心感受,她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听见零零七的声音,程淮也沉默,垂着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他没反应,零零七轻咳一声:“她好歹也是你的攻略对象,没准你以后还会喜欢上她呢,万一把媳妇作没了,有你后悔的……” 程淮也气息瞬间变冷,零零七吓得立马闭了嘴,有那么一瞬间它都感受到了威胁,就好像程淮也随时能抹杀掉它一样。 “喜欢?”程淮也眼尾微挑,带着睥睨的冰冷:“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口中的好感度满了一百又会如何。” 零零七吓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就,就是喜欢。” “满了五十左右已经算是喜欢,满一百……” 后面的零零七没说,程淮也微微眯眸:“一百是爱?” “呃……这么理解也没错。” “所以我得让她爱上我?” 零零七默了几秒:“……是的,宿主。” “就这么简单?” 零零七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一百好感度简单,再说了……这里要的也不是许安安的好感而是他自己的。 就他自己的感情上上下下的,让人看着费劲,人家许安安的好感条愣是动都没动。 结束对话,程淮也就去看奏折了,零零七也没懂,他到底想干啥。 它现在无比痛恨怎么就出了这茬子意外,它宿主要还是许安安的话,它就不用这么累了! …… 翌日 许安安穿着淡紫的华服,坐着装点精致的马车就前往了镇远侯府。 有程淮也给的令牌,她们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 许安安是第一次出宫,以前这些古代建筑,她都只有在电视剧里见过。 这么突然近距离接触,她还有几分好奇。 于是掀开帘子,正准备看看风景,就被茯苓一把拉了下来,她板着个脸:“娘娘,这样不合规矩。” 许安安再次瘫在位置上,有些无奈:“你们这儿规矩真多。” 说完,她就开始在车里打盹了。 镇远侯府位于祁京南城的玉林街,这儿大多都是大官的府邸。 房子占地都极广,马车停住,赶车的太监唤了一声:“娘娘,侯府到了。” 许安安这才打着哈欠下车,一眼就看见了漆红大门口摆着两个雄伟的狮子。 抬眸是四个烫金大字——镇远侯府。 门口还侯着几个仆人,见许安安来了也没见得多恭敬,甚至都没上前来行礼。 可见在这侯府除了许老夫人没任何人重视她,由于侯府的管家权现在是陈雅诗来管,府中的仆人大多听命于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所以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外人来得热络。 许安安对镇远侯府没什么感情,所以他们态度如何,她真没放在心里。 茯苓上前一步:“明妃娘娘来了,不知道开门迎接?你们的规矩不知学哪里去了。” 守在门口的婆子这才恍然看见许安安一般,她声音微扬:“哟,这不是明妃娘娘吗?来了你们怎么不知会一声?”说着,她看向身后的仆人们:“怠慢了小心大夫人治你们的罪。” 侯府众人这才懒洋洋的行礼:“见过明妃娘娘。” 茯苓气得脸都红了,这简直就是故意的奚落,她家主子不过一年未回来,这府里的人已然不把她家娘娘放在眼里了。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呆在紫薇殿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干嘛回来受气。 许安安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好奇的往大门看了一眼:“门坏了?打不开?” 那婆子挺直腰杆:“夫人说了,明妃娘娘就算进了宫也是许家的姑娘,回来也该从小门进。”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有一道小门是打开的。 许安安知道这趟回来,指定不会顺畅,只是没想到这才到门口,就把宅斗剧本递她手上了。 宅斗法则第一条,迎难而上,惩治恶毒婆子,耀武扬威,让侯府众人不敢再对她放肆。 许安安有些苦恼的皱眉,那几个仆人看许安安像看个笑话一般,没有许老夫人护着,她什么也不是。 几个婆子都等着看她屈辱的从小门进去了。 茯苓气得颤抖,这群人简直太过分了,小门是妾室回来或者府中庶女进出的地方,这可不就在奚落她家主子就算进宫当了娘娘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吗? 许安安看向茯苓,拍了拍她的肩,沉吟片刻,明眸真诚:“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先去靖水楼吃上一顿吧?听说靖水楼的叫花鸡是祁京一绝。” 茯苓:“……” 众仆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家娘娘到这种时候都不忘记吃,难道不应该狠狠的打回去吗?! 许安安说着擦了擦嘴角,率先转身:“走吧,再停留晚了就吃不成了。” 她脚上抹油,走得飞快。 门口的婆子傻眼,走,走了? 一瞬,她心里就有些慌了,连忙上前拦住要走的马车,脸上挤出一抹笑:“娘娘,侯爷在府中等着你呢,你还是快些进去吧?” 许安安掀开车帘,露出她明媚妖艳的面容,她笑意吟吟:“怎么办,本宫不想去了。” “别挡道哦,这马蹄子可不长眼。” 婆子已经急得冷汗直冒:“娘娘勿怪,都是奴婢们怠慢,奴婢向您道歉,还望你莫要赌气了,跟我们进去吧。” 许安安盯着她看了一眼,笑容灿烂:“好啊。” 婆子笑容还未绽放,就听见许安安继续道:“回去可以,不过本宫想要侯夫人亲自来请本宫进去,听明白了就去传话吧,本宫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晚了,本宫可就走了。” 正文 第30章 能找个步辇抬本宫进去吗? 婆子低眉顺眼,眼里划过恶毒的光,二小姐吩咐的事她不仅没完成,还连累了侯夫人。 此时她快恨死许安安了。 但是人要是走了,她一样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她飞快的去主院请陈雅诗。 此时她正坐在软椅上,吃着时令水果,婆子慌忙走进来:“夫人,不好了。” 陈雅诗长相秀美,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了,但她保养得极好,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她细眉微蹙,眼里划过淡淡的不满:“何事?” 婆子把前面的事简单叙述一番,她手猛的一拍桌子,额角直跳:“荒唐!以前玉儿在她手里吃过多少亏,怎么就不会长记性?她要回来就让她进来就是了,你们还去为难她!” 婆子被说得脸色赤红,她嘴唇微动:“大夫人,那现在怎么办?” 陈雅诗脸色青白,她只要一想到在那个女人的女儿面前低头了,就觉得脸上火辣的疼。 而且,许安安还长得跟那个女人八分像。 她狠狠的闭目,咬着牙:“还能怎么办?要是侯爷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来责怪我,去,请她,就看她受不受得下!” 陈雅诗站起身就往府门去。 镇远侯府外。 茯苓在马车里一脸崇拜的看着许安安:“娘娘,您刚刚简直威武极了,真的太解气了,你没看见大夫人身旁的那个婆子脸都黑了,哈哈哈。” “娘娘,您刚刚那招以退为进太棒了,奴婢差点以为您真的要去靖水楼吃叫花鸡呢。” 茯苓可激动了,她就喜欢看侯府的人有气却只能憋着的爽感,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跟她家主子道歉。 许安安默默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茯苓,然后道:“我刚刚确实要去吃叫花鸡。” 茯苓笑容戛然而止,许安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祖母还是得去看上一眼才行,所以买叫花鸡这个重任我就交给你了。” 许安安说着,就去怀里掏钱,掏了半天,她手一摊:“来得急,钱忘记带了,好茯苓,你给我先垫着,咱们兵分两路,你去靖水楼给我打包一只叫花鸡,你那儿买好了,我这儿也看望好了,到时候直接打道回宫。” 茯苓:“……” 合着您这都计算好了? 还兵分两路,这个词是用在这种时候吗! 茯苓担心许安安在侯府受委屈想说陪她进去,还未开口,许安安先出声了:“等等……” 茯苓以为她改变主意,正要笑,许安安沉思道:“带两只吧,拿一只给胡妹妹。” 茯苓:“……” 胡才人真是谢谢您大老远还能惦记她呢。 此刻她有些一言难尽,被许安安无情的赶走了,还交代多带份辣椒回来。 许安安等得百无聊赖之际,镇远侯府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娟纱金丝长裙的女子,她挽着妇人鬓,头上插着华贵的头饰,面容秀美,皮肤很白。 她目光在门口看了一圈,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许安安回府吗? 府门口怎么这么安静? 她特意来看她笑话的。 许凝玉就不信,斗了这么多年,她就一次弄不过许安安! 没看到许安安,她反而看到自家娘出来了,许凝玉含笑迎了上去:“母亲,你是来接我的吗?” 陈雅诗看见她就来气,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让她跟着一起丢人。 “许安安呢?” 许凝玉笑容一僵,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 婆子颤抖的指了指另外一角的马车:“大小姐在那儿。” 许凝玉转头,就看见许安安懒懒的靠在车窗上,冲着她笑得懒散。 她转过头看向婆子:“她怎么还在马车上?不是让你们把人从小门请进去吗!” 婆子低着头:“老奴请了……大小姐说要去靖水楼吃叫花鸡,奴婢怕她真走了,就去请了大夫人出来。” 许凝玉没忍住一巴掌扇在婆子脸上:“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不如去死吧。” 婆子被骂也不敢吭声,陈雅诗皱眉,手规矩的交叠在腹部:“行了,去请你姐姐进门吧。” 陈雅诗的“请”字咬得极重。 许凝玉高傲的仰着头,眼眸里划过不屑:“我堂堂一王妃,凭什么去请一个身份比我还低的妾室?她应该来向我行礼才对。” 要她去请许安安想都别想,这个女人真恶心,都进宫了还不要脸的去勾引她的夫君! 真的其心可诛。 陈雅诗心中叹息,没再理会许凝玉,她朝着马车走去,来到许安安面前,面上挤出一抹笑:“不知娘娘已经到了,臣妇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莫怪。” “还请娘娘随臣妇进府,侯爷正等着你呢。” 许安安懒洋洋道:“侯夫人客气了,本宫不过离开府中一年,这府中的人竟被惯得愈发放肆,本宫看见也就罢了,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本宫还能到处去说不成?若是他人看见,指不定会指责你管理不当呢。” 拐着弯说她管家不严? 陈雅诗笑容僵了片刻:“娘娘说的是,此事是臣妇失责。” 她再次重复:“还请娘娘随臣妇进府吧。” 她声音温柔,听不出什么不满。 低下头的时候眼眸里暗光涌现,面前这张脸,她真想用手给她抓烂,顶着这么一副面容就知道来恶心她。 跟她那早死的娘一样,膈应人得很。 许安安与她的关系一直就是这么不远也不近。 她从未唤过她这个继母一声母亲,哪怕许康文摁着她的头,用鞭子抽得她皮开肉绽,她也没有低头。 这也是陈雅诗讨厌许安安的原因,尤其是她的那身傲骨,她想折了她的骨头。 可她长到十六岁,她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所以她后来就不愿自己的女儿再去招惹许安安,谁知道许凝玉就是个蠢。 明知道斗不过,还要去自取其辱。 她教了她这么多年,真的是白教了! 许安安打了个哈欠,然后下了马车,她看着距离镇远侯府还有一大半的路程,站在原地神色有些犯难。 陈雅诗神色温柔,尽全力扮演一位好继母:“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事?臣妇尽力满足娘娘任何要求。” 许安安慢吞吞道:“本宫不想走路,能找个步辇抬本宫进去吗?” ------题外话------ 慕慕: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正文 第31章 你心玩野了 陈雅诗笑容一僵,许凝玉再也憋不住:“许安安,你别太过分了,你真以为自己身份高贵,无人能比吗?” 许安安没搭理她,她把目光投向陈雅诗,语气不解:“侯夫人,本宫这要求很过分吗?” 陈雅诗差点维持不住笑脸。她深吸一口气:“不过分。” 许安安点头:“那快去吧,站着怪累的,对了再遣人带碟水果出来,讲了这么久嘴有些干了。” 陈雅诗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声音有些冷:“没听见明妃娘娘的吩咐吗?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 有仆人唯诺应道,立马去抬了步辇端着水果来,许安安舒舒服服的坐上面,嘴里吃着水果。 陈雅诗落后一步,许凝玉手捏成拳:“母亲,你怎能让她在你面前这么蹦跶!还这么听从她的话,她不过是一名妾……” “玉儿!” 陈雅诗厉喝一声,她美眸一凛:“她是皇上的妃嫔,是皇家的人,不可无礼。” “你可以不向她行礼,说好一点你位阶比她高一些,退一步你俩是姐妹,不必在意这么多礼数,我不同,天家的是君,而我们是臣,必须恭敬,才能不落人口舌。” 陈雅诗叹了一口气:“玉儿,你莫要与她明面作对,许安安性子看似懒散好欺,实则圆滑狡诈,你斗不过她的。” 许凝玉神色明显不服:“那她勾着子萧哥哥又算什么回事,我就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心挂念在她身上吗?” 陈雅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摇头:“玉儿,凡事不要太看表面,如若平阳王真的喜欢她,就不会在你跟她之间选择你了,你且安心吧,只要侯府在,她永远越不过你去。” “你答应母亲,别再去寻她的麻烦了。” 许凝玉过了半晌才勉为其难的轻应一声。 陈雅诗这才放下心来,她往府里走去,刚刚她还有句话没说,程子萧不一定喜欢许安安,但也不爱自家的闺女。 男人只爱权势,看重的也是侯府的势力,要不是许凝玉喜欢他,陈雅诗都不会让许凝玉嫁给平阳王。 许凝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程子萧在府中就不停的让她跟许安安交好。 可惜啊,他不知道,她们这辈子都好不了。 她们之间只能存在一个! 许安安休想越过她。 镇远侯府的里面的景色错落有致,府里很宽,分为好几个大院,占地是玉林街最大的府邸。 许安安一进来,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似她真的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一样,她把这怪异的感觉甩开,她来自现代,这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原主的情绪吧? 许安安在心里默默想着,她一定会护着许老夫人直到百年的,这是原身唯一的亲人了。 怪异的感觉这才消散,她轻叹一口气,她性子懒散,不喜欢搞太多的弯弯绕绕,只希望这群人别不开眼的来寻她的麻烦。 步辇直接去了许康文的书房,许安安慢吞吞的走下来,手里的水果还一直端着。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许安安直接边吃边走了进去,她一眼就看见渣爹在书桌后画画。 许康文也才满四十,蓄着胡子,看起来很年轻,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成熟魅力。 听见声音,他抬眸看了一眼,很快低下:“来了。” 许安安又往嘴里扔了块苹果,说话有些含糊:“有事说事,我还要去看祖母。” 许康文停下笔,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用嘴吹了吹,墨干几分他又再次放在桌上。 许康文脸上没什么表情,两人说是父女,实则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淡淡道:“为父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许安安嘴里没停,微掀眼皮:“我倒是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也没啥好聊的。” 许康文把画卷了起来,许安安依稀看见他似乎画了一个人,但她没看清画中人的样子。 对于她的话,许康文不置可否,反而淡声道:“安安,在宫中呆了一年,为父都要以为你心玩野了,所以这么久了,你还未动手。” 许安安嘴里的咀嚼慢慢停了一下,动手?动什么手? 见她怔愣,他微微眯眸:“你该不会忘了答应为父的事吧?” 许康文绕出书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为父近日听平阳王说,你拒绝与他接触,并且还诅咒他倒霉,可有此事?” 几乎一瞬,许安安心里有些发毛。 她,绝对,被人抹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她很快敛下眸中的神色,风轻云淡的道:“我没有,只是在宫中与他接触于我声誉不好,我可不想被安上秽乱后宫的名头。” 许康文越过她坐去了椅子上,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很威严:“那便好,乖乖听话,你要救的人,为父不会伤害他的。”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包白色药粉:“听说近日你跟皇上走得很近,干得不错,这包是慢性毒药雪蒿散,每天都放一些在他的茶水里,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他便殒命了。” “为父见你迟迟不动手,特来帮你一把。” 药粉就丢在桌子上,许安安把嘴里的苹果慢慢吞咽下肚,她伸手接过。 所以她进宫之前答应她这渣爹去害程淮也? 只是她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忘记了这段记忆,所以在宫里混了一年,直到跟平阳王接触,难怪他上次跟她说别忘了答应的事。 所以渣爹跟程子萧早就搅和在了一起了。 因为她的抗拒,许康文就找了个借口把她叫回来。 许安安把药揣怀里,假意答应了:“我知道了。” 随即,她抬眸,状似无意的问道:“他如何了。” “你听话,他就能好好的。” 最后,许安安拿着药走出了许康文的书房。 她只觉得一头雾水。 一开始她只想查出在冷宫布下阴灵阵的背后之人,没想到会因此遇见那只百年厉鬼。 现在这后面好像又有秘密,她要救的人又是谁…… 许安安头疼,她只想咸鱼,怎么穿来以后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再就是害程淮也,她是疯了才会去害他。 她可不想因为害他被他的气运弄到自己遭天谴! ------题外话------ 关于免费期更新: 免费期一更两千字。 有推荐两更四千字。 正文 第32章 你知道檀妤是谁吗? 许安安把药粉丢进了乾坤袋,然后吃着碟中最后一块水果朝着许老夫人的福禄堂而去,镇远侯府分四个大院,分别为东西南北,许康文是许家大房,住在占地最宽的东院。 西边就是许安安的二叔许富有一家子住的地方,南边是许家三房许平安一家子住的,北边不住人。 许安安沿路走着,那种熟悉感越来越重,仿佛这条通往福禄堂的路她走过千遍万遍,她不是魂穿的外人,而本应该就是这儿的人。 许安安把这种情绪归到原身残留的情绪之中,遇见熟悉的人或物难免会缅怀一二,一路穿花拂柳,过了好几个拱门亭台,终于到达了福禄堂。 许安安踏步走了进去,里面很安静,唯有一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人坐在摇椅上,膝上搭了一块毯子。 她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面色红润,精神状态极好,且命门光泽,一看就是长寿之相,许康文果然是骗她回来的。 “祖母。” 听见声音,许老夫人恍惚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带笑的人,她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安丫头?” “是我,祖母。” 许老夫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年没见的孙女突然回来了,她急忙站起身:“你这个丫头。一进宫就是一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祖母一次。” 许安安神色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许老夫人连忙拉住她就往前头的椅子上去,目光在许安安身上左右看了看。语气有些欣慰:“圆润了,在宫中没委屈自己就好。” 许安安有些汗颜,大祁朝以瘦为美,许老夫人不太苟同,在许安安小的时候就立志要把娃养得白白胖胖。 离开侯府,在宫中的一年,原身直接日日清汤寡水,只要饿不死,天天小白菜,肉菜都很少见。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原身要这么委屈自己,但是既然她来了,就绝无委屈这个说法! 她要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 再加上她现在顿顿跟程淮也吃香喝辣还有胡才人做小点心送给她吃,许安安只觉得这才叫生活。 于是她拍了拍许老夫人的手:“祖母不要担忧我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许老夫人笑着反手包裹住她的手:“祖母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这身子也就这样了,无痛无病最好。” 许安安牵着她坐下:“您就放心好了,以您的命格定是百岁无忧的。” 许老夫人笑得灿烂:“尽会说好话来哄我,你刚去你爹那儿去了?” 许安安轻应一声:“嗯。”随即看向许老夫人和蔼的面容,犹豫片刻才道:“祖母,您知道檀妤是谁吗?” 许老夫人笑容淡了一些:“安丫头,你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 许安安眨巴着眼睛:“这名字有什么禁忌不能提吗?” 许老夫人看了她半晌,最后叹息一声:“那倒不是,这是你娘的名字,你从小就不准身边任何人提到关于她的一点一滴,突闻你提起,定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见许安安愣神,许老夫人神色也有些无奈:“你说你这丫头,你娘可没任何地方对不起你的,你一恨还恨了这么多年,谁说都不听,倔的跟头驴一样,怎么这会儿想通了?” 厉鬼口中的人原来是她娘啊,她容貌与她那早死的娘有八分相似,也难怪那厉鬼认错了人。 记忆中,许安安也不完全是恨她的。 只是她死的时候,她有多伤心,对她的怨念就有对重。 那时她应该才三岁,现在早就忘了她的容貌,只是看见别人都有娘,而她没有,她会伤心难过,别人都有爹疼,她也没有。 记忆中那温柔的面容,以及柔声哄她的声音渐渐远去,许安安嘴角扯起一抹轻笑:“祖母,我从未真正的恨过她,只是有些不甘罢了。” 所以她拒绝知道关于她娘的一切,包括名字。 许老夫人神色错愕一瞬,又恢复和蔼的笑容:“你能想明白就好,你娘是个极温柔的人,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她。” 许安安站起身:“我想去看看她。” 许老夫人笑着点头:“去吧。” 她出了福禄堂,就往祖祠方向去,祠堂在北方,要经过东院。 许安安本以为许凝玉会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堵她,没想到倒是让她遇见了另外一个人。 她提着篮子踮脚采芙蓉,花衬得她的五官精致姝丽,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衣气质却十分的淡雅。 看见来人,她惊慌的收回篮子,低着头行礼:“大姐姐。” 许安安目光撇了她一眼,是渣爹的庶女,名叫许盈袖,今年才满十四岁。 许安安从小就跟她没什么交集,两人几乎面都少见,见着也只是像这样简单的招呼一声。 遂许安安也只是微微颔首,路过她继续朝着祠堂而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许盈袖才收回目光继续踮脚采芙蓉。 许家祠堂里放着许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去世的嫡系夫人。 许安安的娘死后是可以入祠堂的,她的牌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没人来打理。 许安安拿起牌位,用手拍落上面的灰尘,露出两个雕刻的红漆大字,檀妤。 牌位上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有。 她用手摸了摸:“啧,真不知道你看上许康文什么了,到死了他连个体面的身份都没给你。” “就这样无名无份的被送进祠堂,混得比陈雅诗那个外室还差。” 许安安可能天生就没有亲情缘,这里的娘在她才刚满三岁就去世了,现代的母亲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天生享受不到父爱母爱,许安安把牌位擦干净,规矩的放好,朝着牌位深深鞠躬。 逝者已逝,她没有理由再恨自己的亲娘了。 离开镇远侯府的时候,茯苓正好提着包装好的叫花鸡来。 见许安安完好无损的出了府她才松了一口气,于是道:“娘娘,侯爷没有为难您吧?” 许安安奇怪的看她一眼:“他为难我做什么。” ------题外话------ 求票,收藏,五星好评。 正文 第33章 如若她害你,我单身一辈子! 茯苓皱着一张脸:“还不是您以前一跟侯爷遇见就必定要吵上一番,奴婢怕您跟以前一样不服软被他打呢。” 许安安失笑,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现在谁打谁都不一定呢。” 她在现代,从小就是练武过来的,三个壮汉都不一定能打赢她呢。 再加上吃了程淮也送她的强身健体的葡萄汁,她现在只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叫花鸡是用竹筒装好的,肉香加上竹子的清香飘逸在空中,许安安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吃了:“走吧,咱们快点回宫吧。” ………… 养心殿 此时有几个大臣正在里面争执。 声音最大的就是余太傅:“皇上,臣以为开坛祭祀不妥!” 一侧的建宁侯谢曜“嘿”笑一声:“怎么就不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以身去祈求上天下雨,本就是心系民生,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是坏事一样?” 余太傅急得直皱眉:“这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万一没成功呢?皇上不仅颜面无存大祁又要再经历一次动荡。” 建宁侯一副无赖样,他冲着程淮也抱拳:“不可能不成,皇上乃天子,是有九天气运加身的,他就算要天上下刀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侧吃瓜看戏的户部尚书轻咳一声:“谢侯爷,你这太夸大其词了。” 建宁侯轻哼一声:“邹大人,本侯也没说错,咱们要相信皇上。” 余太傅气得甩袖,侧去了另外一边:“简直不可理喻!” 程淮也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不吵了,他才清淡出声:“都说完了?” “说完便下去做好准备吧,别耽搁了几日后的祭祀。” “皇上……” 程淮也黑眸看向他:“余太傅,这是朕的决定,你只需要去帮朕办妥当即可。” 余太傅还是有些不甘:“听闻开坛祭祀是明妃娘娘提的。” 程淮也淡淡的挑眉,也没有否认:“嗯。” “荒唐!皇上您怎可去听取一深宫妇人之言,她们能懂什么?这关乎民生,行差踏错这后果您自己来担吗?” 程淮也眉心微蹙,他最烦的便是这条条框框的规矩,把一个人困死在里面,他神色淡漠:“朕担即可,你只需要听命就行了。” 余太傅见劝说无果,气得拂袖离去:“臣告退!” 建宁侯看他怒气匆匆的背影,摇着头:“这老顽固,就算求雨不得,只要皇上心意到了就成,你看他还较真起来了。” 户部尚书小心的撇了一眼喜怒难辨的程淮也:“皇上……那赈灾的粮草?” “继续送,没别的事你们就都退下吧。” 户部尚书和建宁侯低头恭敬的走了出去。 在他们离开以后,木尘才走了进来。 “主子。” 程淮也看向他:“她回来了?” 木尘点头:“已经从镇远侯府启程了,估摸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进宫了。” “此次探听到什么?” 木尘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镇远侯给了明妃娘娘一包慢性毒药要她给您下毒,还有就是,明妃娘娘跟平阳王的关系恐怕没有表面的这么简单,还请主子平常多注意明妃娘娘一些。” 程淮也闻言只是轻“嗯”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毒药她接了吗?” 木尘看了他一眼:“明妃娘娘接下了。” 程淮也沉默,半晌才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木尘走后,程淮也冷白的手腕搭在褐色的檀木桌上,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零零七虽然在程淮也的意识里,可它都摸不准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从来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波动。 就比如这次,知道了许安安接过毒药了,他竟然一丝感情都没有了,零零七直觉不妙,赶忙出来救场:“宿主,有时候耳听为虚,咱们可别道听途说,她不会害你的。” 程淮也闭目,意识里一片黑色,他只听得见零零七的声音,却从不知道它的样子,寻觅无果后,他再次睁开眼睛:“是吗?” 他语气含着嘲意,听得零零七拔凉拔凉的,尤其看见那摇摇欲坠的好感值,它力挽狂澜:“宿主,你信我,她心绝对是向着你的!如若她害你,我单身一辈子!” 程淮也闻言戏谑:“你们系统也要成婚的啊?” 零零七半晌没声音,再出声的时候,机械音里带着一丝忸怩:“讨厌啦,看不起统呢?我们系统才不会像你们人类这般复杂,等完成这次任务,我就可以回主神那里交差,然后再去寻配偶。” 主神? 程淮也目光透过厚重的窗柩看向外面:“所以世间是有神的?” 零零七顿了顿:“现在没有了。” 神也好,佛也罢,程淮也不信这些虚缈的东西。 他转了话题:“你还挺信任她的。” 零零七心虚的轻咳一声,它本来就是许安安的统子,于是打着哈哈:“因为许安安是你的攻略对象,我身为你的系统,肯定盼着你好,你这边好了,她那边也好,然后大家好,一举三得,美滋滋!” 程淮也冷呵一声:“她不害我,我便不会动她,一切都在她的一念之间,不是吗?” 零零七闻言,才松了一口气,真难啊,但是它超自信,许安安绝对不会害程淮也的,它可是把后半生的幸福全部压许安安身上了! 程淮也抽出意识,没再理系统,他心中想着许康文和程子萧。 程子萧的意图他知道,无非就是为了大祁的皇位,毕竟他跟程子萧从小斗到大,就他那草包脑子想的什么他一清二楚,如若不是岑太后在后面帮衬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至于他娶许凝玉,也很好猜,看中的是镇远侯的权势,对他有用的他都不会放过。 只是他有些弄不懂许康文到底想做什么,从先帝尚在的时候,他就有权有势,做尽了恶事,但在三年前自己登基的时候,又是他压住非议,一心拥他上位。 后面他偏偏又嫁个女儿给程子萧,又送个到他的身边。 一边帮他,一边又唆使自己的大女儿投毒害他,一时,他也搞不懂许康文的想法。 又或者说,他最终想谋的是什么。 “皇上。” 余公公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恭敬弯身:“明妃娘娘回来了,刚刚遣人来想请您去一趟紫薇殿。” ------题外话------ 零零七:为啥你俩的感情要压上我一辈子的幸福!!!??????????? 正文 第34章 爱的抱抱 找他? 程淮也站起身:“走吧。” 余公公跟在程淮也的身后。 紫薇殿 许安安在亲力亲为的擦着桌子,茯苓在一侧看得一脸黑线:“娘娘够了,桌子已经很亮了!” 许安安确保这张桌子亮得能映出人的脸,她才收手,满意的抹布放在一侧:“很好,把我的叫花鸡端上来。” 茯苓:“……” 这该死的仪式感! 紫薇殿的两个洒扫太监小全子、小平子一起端着一道菜走了进来。 恭敬的把菜放在桌上,还附上了一份辣椒放在叫花鸡的旁边。 “胡才人的那份呢?” 茯苓答:“已经遣连翘去送了。” 她话落,连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茯苓惊讶:“你送得这么快?” 连翘看了许安安一眼,然后低着头道:“奴婢遣别的宫女去送了,娘娘放心一定会送到玉芙宫的。” 茯苓看了许安安一眼,然后拉着连翘就走了出去:“不是让你去的吗?你怎么回事?” 连翘出来就甩开茯苓的手:“等会儿皇上就来了,我得在这儿侯着。” 茯苓很不解:“这儿不是有我吗?有我看着呢。” 连翘转过头,抿着唇:“这不一样,我得亲自伺候着,再说了只是送只叫花鸡为什么遣我去?我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哪里用得着我去跑腿,随便遣个人去不就行了。” “你,你真的是……”茯苓气得转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两人谈话间,余公公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连翘眼睛一亮,整理了一下衣裙,跟茯苓一块儿行礼:“皇上万安。” 程淮也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连翘微微咬唇,然后跟了进去,茯苓本不想进去打扰她家娘娘的,没拦住连翘她也硬着头皮进去了。 许安安一听程淮也来了,眼睛一亮,她走向前,拉着程淮也就到桌子旁,小表情嘚瑟:“皇上你看,这事妾身特意为你买的叫花鸡!妾身可是一口都没吃,就等着您来呢!” 程淮也目光先落在她拉着他袖子的嫩白指尖上,然后才看向桌子,偌大的桌子真的就是除了一只鸡啥也没有。 “来来来,不必客气,先坐下。” 许安安强行拉着程淮也坐在椅子上,奇的是程淮也很顺从,许安安心里更满意了,瞧,他肯定也馋叫花鸡。 许安安先夹了一只鸡腿放程淮也面前的碗里:“您先吃。” 她简直把一个关心爱护他的好妃子人设诠释得淋漓尽致,这波好感刷得完美。 程淮也没动,反而把碗推到她的面前:“你自己吃,朕不喜欢吃鸡。” “啊?” 明明上次他还吃了,这个骗子,许安安也只是当他不想吃外面带进来的东西,毕竟没有宫里做得干净。 许安安有些可惜,看着鸡腿她眉眼又欢喜起来:“那可真的太遗憾了,你没能吃到祁京最好吃的叫花鸡了。” 说着她享受的咬了一口,安逸得眼睛都眯了一起,果然不愧是祁京第一楼,这出来的东西就很不一样,跟胡才人的手艺差不多了。 程淮也看着她,片刻道:“你叫朕来就为了这事?” 许安安舔了舔唇角,神色纳闷:“不然呐,妾身可是特意留着好吃的给您,不然妾身还能找你干嘛。” “对了。”说着,许安安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呐,还您。” 程淮也伸手接过,他把玩着手中令牌,问道:“许老夫人如何了?” 许安安把嘴里的肉吞咽下去才道:“妾身祖母没事,她好着呢。” 程淮也把令牌一把握手里,淡声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 许安安愣了一瞬,媚眼微眨,好半晌才会过意:“谢谢皇上的大恩大德,让妾身能回家看祖母,为表达感激之情,妾身以茶代酒,来,我们干了。” 程淮也:“……” 许安安给程淮也面前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先喝为敬,她喟叹了一口气,有茶有肉,爽! 要是再来点小酒就更好了。 她递过来的茶,程淮也鼻尖轻耸,除了茶香并无别的味道,他浅尝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 所以她真无害他的心? 甚至还与他共享她的美食。 程淮也心下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子轻松一些,他想起那个用膳任务,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吃进了嘴里。 许安安抬头看他,她肯定不会没眼力见的拆他的台,只是眼睛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吧?” 程淮也长这么大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才不会跟许安安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把筷子撂桌子上,淡声道:“一般。” 许安安不满的噘嘴:“您怎么就不能多笑一笑,每天冷着张脸,都不累吗?” 她也是服了面前这个狗男人了,从开局到现在,能看见他笑一下都是奢望,许安安不禁猜想,她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见笑容满面的程淮也。 光这么想想,她就觉得很难…… 程淮也喝茶漱口,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为什么要笑?” 许安安被他一噎,嘴里嘀咕:“行,不笑就不笑吧,您高兴就好……” 程淮也见状,没忍住冷笑一声:“朕发现近日来你狗胆是越来越肥了。” 许安安差点没被鸡肉噎死,她心里吐槽: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但面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张嘴就来:“哪有,妾身一切以皇上为中心,你的喜怒哀乐都感染着我的情绪,您不高兴,妾身心里也不高兴,吃嘛嘛都不香了。” 说着,她还真的代入了进去,唉声叹气起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第七次任务,给攻略对象一个爱的抱抱!安抚她哀伤的内心,限时一天,成功加两分,逾期减寿命二十年,最后五小时附赠掉头发大礼包,直到变秃!” “噗。” 这个任务来得太突然,他没忍住一口茶水全部喷在了桌上的叫花鸡以及坐他对面的许安安脸上。 许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程淮也脸上划过一丝尴尬的情绪,正待说什么,许安安反而低头先去检查叫花鸡的情况。 “还好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 正文 第35章 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许安安说完,第二反应才去擦脸上的水,还好她没涂什么胭脂水粉,不然指定糊了一脸,她一边擦一边抱怨:“皇上,就算您知道妾身一心系您,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还好叫花鸡妾身吃得快,弄脏了您得买一只赔我!” 程淮也一言难尽,这人的关注点怎么永远在吃的上,镇远侯府莫不是以前少她吃的了?他来找她,许安安不是在吃的路上,就是在睡的路上。 他轻咳一声:“没别的事,朕先走了。” 许安安随他走不走,她只要让他知道,她就算去了宫外也是惦记他的,刷一波好感足矣。 而连翘有些急,她走上前。屈膝道:“皇上,您要不要跟娘娘用了晚膳再走?” “不必了。” 连翘看着程淮也离开的背影,半晌没回过神来。 许安安伸着懒腰站起身:“小全子,把桌子收拾一下。” 立在门口的小全子立马殷勤的小跑进来,勤勤恳恳的就开始收拾桌子,连翘看向许安安:“娘娘,刚刚多好的机会啊,您为何就不留住皇上,您从前不得关注不争取也就罢了,可现在皇上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您应该多跟皇上接触才是,冠宠六宫指日可待啊。” 许安安听着她的絮叨,脚步一转,就去了一侧的软榻上舒舒服服的躺着,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说完了吗?说完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本宫乏了。” 连翘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神色闪过一丝不甘,但下一秒就再次被茯苓拉走了,茯苓贴心的把殿门掩上。 “连翘!我发现你近段时间以来举止格外的奇怪,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想干嘛。” 连翘看着茯苓,看了一眼殿门,声音压低了许多:“以前娘娘不上进,怎么说都不听,皇上也不踏足后宫,这让想争宠的娘娘们都找不到门路,但是现在娘娘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关注,她为何还是这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茯苓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翘你是疯了吗?连娘娘你都敢指责了,她想如何都是娘娘自己的事,我们身为奴婢的只需要听从就行了,你怎么现在还想命令娘娘做事?” 连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茯苓一眼,她声音也冷了一些:“你就去当你一辈子的奴婢吧。” 说着,她猛的甩开茯苓的手,朝着殿外走去,茯苓担忧的追了两步:“连翘!” 天色阴沉,看上去马上又要下雨了,茯苓想了一阵还是找了纸伞追了出去。 “啧啧啧,安安,你这个婢女心思可不简单呐,像我母妃说的,这种人迟早噬主,你为何还留着她。” 在连翘和茯苓出去以后,禾清就顺着乾坤袋爬了出来,此时正蹲在门后边偷听,直到两人走远了,他才跑到许安安的脚边。 许安安懒散笑道:“不是要寻阴灵阵背后之人吗?没准她能带给我们惊喜。” 禾清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安安:“可是她身上没有味道。” 许安安漫不经心的一笑:“是人是鬼,一试便知道了。” ------题外话------ 求票,收藏,五星好评,跪谢。 正文 第36章 我想看他一眼 禾清一脸崇拜的看着许安安:“哇,安安,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许安安闲闲道:“我不知道啊,瞎猜的。” “……” 他特么还以为许安安这都能算出来,毕竟她一身玄术高深莫测的,尤其在他们这群鬼的面前,许安安就是那种本领极强的大师。 他魂体飘到了许安安旁边,见她平躺着真的要睡觉了,于是叹了一口气:“其实你跟我二哥的对话,我在乾坤袋里都听得见。” 许安安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向他:“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禾清惆怅忧郁四十五度望天:“安安,我想看他一眼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二哥变了好多,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许安安瞬间来了兴趣,竖起一双八卦的耳朵:“来说说,他以前是什么样的?跟现在区别有多大?” 禾清托腮,思绪飘远:“以前的二哥根本就不像你说的这样不会笑,他小时候心地可善良了,虽贵为太子但他从不娇纵肆意,非常的听话且学识又好。” 许安安好奇的眨着眼睛:“那他现在怎么变得跟块冰一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禾清叹了一口气:“我二哥七岁那年,他母后死了,从此以后他的性子变得非常阴郁,每天独来独往,也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原来有童年创伤啊。 “他母后怎么死的?” 禾清眼里划过一丝迷茫,在模糊的记忆里终于找了出来:“好像是生清秋妹妹的时候难产死的。” 所以程淮也其实跟她一样,小的时候亲娘死了,且亲爹还漠不关心,听说先帝在位的时候一度想废程淮也的太子之位转而立三王爷为太子。 也难怪现在程子萧还不甘心的想搞事情,毕竟以前他独得先帝宠爱,离皇位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眼瞅着要成功了,突然出现一只拦路虎,破了他的幻想。 所以才会这么牧牧不倦的想毒害了程淮也登基。 可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许安安也不知道程子萧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夺位这件事一定能成,而且程淮也不可能不知道程子萧的野心,也任由他这么嚣张的蹦跶。 许安安想得脑瓜子嗡嗡的,反正她是不会踩进这滩浑水的,程淮也她不会去害,至于许康文说的那个她要救的人,她迟早查出来。 想把她当棋,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轰隆隆 外面惊雷响起,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紫薇殿里燃着安神的沉香。 禾清跳下软榻,跑去了窗边,微微打开一些窗子就有冷风吹了进来,他看着如珍珠大的雨点滴落在屋檐上。 “安安,你的两个婢女还没有回来。” 许安安老神在在:“不用管,跑不远的。” “叩叩。” 有人轻叩殿门。 小全子的声音很快响起,他语气带了几分迟疑:“娘娘,趣儿回来了。” 趣儿? 除了身边的几个,许安安并不熟悉殿中其他的宫女。 见里面没声,小全子继续道:“是连翘姑娘遣去给胡才人送叫花鸡的三等小宫女,她似乎……有话想对您说。” 许安安了然,开口道:“让她进来。” 小全子这才把半掩的门推开一条缝,放了趣儿进来。 许安安目光在身上打量一圈,穿着绿色的宫女服,年岁看着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跟身上都是湿淋淋的,神色有些怯弱,最明显的就是,她不算出彩的脸上有一个很深很重的巴掌印。 趣儿双腿一软,就跪在许安安的面前,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 要不是顾及这是在许安安面前,她早就哭出声了,她们这群三等宫女,平常也就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很难能到许安安跟前露面。 她这是第一次离许安安这么近,果真美得不可方物,让人见之心神都忍不住荡漾。 但是,她把连翘姑娘交代的任务搞砸了。 这般想着,她的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出来,她朝着许安安磕头,眼泪滴落在光滑无尘的地板上。 “还请娘娘责罚,奴婢,奴婢把送叫花鸡的事情搞砸了。” 许安安垂眸看着她轻颤的肩:“抬起头来。” 趣儿这才抬起头,眼眸通红,神色很害怕。 许安安淡淡挑眉道:“叫花鸡没送到?” 趣儿咬着唇,点头:“没……是奴婢没用,没保护好叫花鸡。” “怎么回事?” 趣儿低着头,慢慢道:“奴婢一开始在殿外扫梧桐落叶,连翘姑娘把叫花鸡塞奴婢手中,让奴婢送去玉芙宫,本以为是最简单的差事,没想到奴婢刚到那座桥就看见苏良媛的宫女似云和柔菊姑娘起了争执,奴婢本想降低自己的存在过去,没想到她们二人瞧见我了,似云直接走了,柔菊走过来抢了奴婢的叫花鸡。” “奴婢不给,她就打了奴婢一巴掌,把叫花鸡丢进了水里,然后奴婢就回来了。” 苏良媛的宫女和岑星洛的宫女? 许安安对苏良媛印象不深,她比胡才人还没有存在感,她只记得是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子,与胡才人同住在玉芙宫中的其中一个小殿。 而岑星洛的棠梨殿跟玉芙宫虽然一东一西但都要经过那座桥。 许安安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说,这是本宫要你送去玉芙宫的?” 趣儿小心的点头:“奴婢说了,她一样丢了。” 许安安颔首:“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趣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娘娘您不罚奴婢吗?” 许安安好笑的看她一眼:“罚什么,因为这事你还被打了一巴掌,等会儿自个去茯苓那儿领一支药膏擦下被打的地方,明天应该就不痛了。” 趣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小全子见状担忧的上前小声问道:“可是娘娘罚你了?” 趣儿看向他,摇头:“没有,娘娘是宫中最好的人。”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人命如草芥的深宫里,他们的命本就不值钱,她在宫中呆了三年,也唯有明妃娘娘会关心她被打后脸痛不痛,趣儿心里多了一丝温暖。 在趣儿走后,禾清才从窗户边过来,他摇着脑袋:“安安,你在宫中是不是没什么地位啊,别的宫的宫女都敢来欺负你宫殿的人。” 许安安浑然不在意:“也许吧……” 说着,她目光看向半掩的门,笑道:“连翘回来了。” ------题外话------ 求票票~ 正文 第37章 你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了? 茯苓给连翘打着伞,苦口婆心的劝:“刚刚你说的那些话肯定冲撞了娘娘,虽然娘娘什么也未说,但她心中必定也不好受,你去给娘娘低头道个歉吧。” 低头道歉…… 也是,这不就是身为奴婢的本分,永远卑躬屈膝的直不起腰杆。 连翘额前的发被打湿,她看了一眼关紧的门:“我都是为了娘娘好,她若想惩罚我,我也绝无怨言。” “你!” 茯苓看着连翘离开的背影很是头疼,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家主子本就是一副与世无争一样的性子,要她主动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硬着头皮打开了门,就看见许安安又掏出小画册进行观摩,脸上带着一抹姨母笑,哪有她口中的难受,茯苓一时觉得是她想多了…… 听见声音,许安安眼都没抬,嘴里道:“回来了。” 茯苓来到许安安的跟前,她怕刚才连翘的话,让许安安对连翘生了隔阂,于是帮着连翘这边说好话:“娘娘,刚刚连翘说话急了一些,您别生气,她也是为了您好。” 许安安手翻着小画册,神色无澜:“本宫怎会生她的气,连翘的用心良苦本宫多少也知道一些,你跟她在本宫身边有十三年了,从小就亲如姐妹,本宫自然不会责怪于她。” 茯苓这才送了一口气,她脸上带上一抹憨态的笑:“那就好。”她心情一下就又多云转晴了:“娘娘,您要吃什么吗?马上就到用晚膳的时间了。” “唔。”许安安把小画册放在蹋上,仔细思考着:“我想吃滚烫又火辣辣的火锅。” 里面冒着羊肉,猪肉还有薄片土豆以及各类小菜,加上白花花的大米饭。 许安安想着仿佛鼻尖都充斥着火锅浓烈的香味了。 茯苓有些迷茫:“什么锅?御膳房没有您说的什么火锅。” 许安安擦了擦嘴角,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明天把胡妹妹请来,我们躲殿里做火锅吃。” “你明儿记得去御膳房弄些菜来。” 茯苓立马瞪大眼睛:“您认真的?可是御膳房的菜啊肉啊都要花银子买的!” “嗯?”许安安坐起身:“不就是银子,我有,我床榻下面的一个内格里有一个匣子,里面存了好几千两的银子,不够便去我的小金库取就是了。” 茯苓皱着眉:“可那是您辛苦存的银子,您说过以后有用的,您真的要用了吗?” 许安安在脑海里回想火锅都需要些什么,闻言,她眼睛都没眨的同意了:“那当然,人活在世得及时行乐,钱没了可以挣,再说了我在宫中也用不上银子,拿去御膳房买菜,对了辣椒多拿一些,再租个锅来。” 茯苓沉默,见她不吃到火锅誓不罢休的样子,她也不想说啥了,那个匣子茯苓自然是知道的,是在她家娘娘还在侯府当大小姐的时候,那年她十三岁,因意外忘记了十岁到十三之间三年的记忆,但也是那年,她家小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去了一趟侯爷的书房,再次回来竟比以前还痛苦。 茯苓不知道她家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疯狂的存银子,而这件事她只告诉了她,连翘并不知道。 但是进了宫以后,她家小姐似乎又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了,就连银子也没怎么存了。 茯苓自然希望她开开心心的,最好记忆永远都不要恢复,她从小到大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只有她知道许安安过得太苦了。 算了,吃了就吃了吧,只要她家主子高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笑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妥了,只是今晚您还有用晚膳吗?” 许安安摸了摸肚子:“自然是要吃的,对了,明天记得给我弄点面粉来,记住了,别让任何人知道,悄悄的弄。” 茯苓点头,也不问许安安为什么,反正她家娘娘想要什么东西自然有她的道理吧。 禾清看着茯苓退出去以后,才把窗子关上,他看着门缝,歪着头:“安安,那天的厉鬼你还要去找她吗?” “自然是要找的,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禾清一瞬变得激动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许安安撇他一眼:“急什么,等明日把布阴灵阵的人抓出来以后,再去寻她也不迟。” 禾清扶了扶歪着脑袋,好奇道:“你已经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了?” 许安安微微眯眸:“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明天一试便知道了。” 说着,许安安从乾坤袋里翻出一张符纸,画上符文,递给禾清。 “你不是想看看你二哥吗?拿着这张隐匿符就可以了,到时候你离他远些,远远看一下就好了,此次阴灵阵的事情解决以后,我也该送你去投胎了。” 禾清伸手接过符纸,淡黄的符纸因为她写的符文而散发着浅淡的光,他本体阴冷,这张符纸在他手中却是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他抬头看了许安安一眼,心中突然生了些许不舍,是她把他从暗无天日的凄禾宫里救出,让他被困的十年总算得到了解救。 轮回投胎是他最后的归宿,禾清紧紧攥着符纸,冲着许安安一笑:“安安,谢谢你。” “不用谢,你帮了我,我助你投胎也是应该的,你放心,你生前良善,死后也无作恶,下辈子依旧会投生到锦衣玉食的人家,且命运会比你上一世顺遂。” 禾清低头看着符纸,他明明并没有帮上许安安什么,一直都是许安安带着他,他手轻握,符纸就消散于他体内。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禾清走到门边:“安安,我去未央宫了。” 说着他跑进了雨里,雨水透过它落在地上,直至禾清身影消失不见,许安安右眼皮小小的跳了一下。 她坐起身,心中有些不安,于是指尖轻掐,小小的算上了一卦。 下一瞬她脸色大变,起身追了出去。 “禾清,回来!” 正文 第38章 你跑凄禾宫里做什么? “娘娘,您去哪?” 许安安跑出来正好跟茯苓撞在了一起。 茯苓扶着门框,被撞得头脑有些晕眩,她家娘娘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刚才要不是她紧拉着门框,她感觉自己要被撞飞出去。 “你不要跟来,帮我守住这儿,有人找便说我歇下了。” “诶,您晚膳还吃吗?” 回答茯苓的是许安安消失在雨幕的背影。 茯苓急得直在原地打转,这还下着雨呢,她家娘娘要去哪儿? 她想追出去,又想起许安安的交代,只能又退回门口守着,她忧心的看着变黑的天色。 在紫薇殿的外面有一片梧桐林,深秋叶子金黄,混杂着细雨洒落一地,许安安脸色难看,不过一小会儿,禾清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在用心中用传音符呼唤禾清,可他那边如同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 雨停了,周围点上了灯笼,这个点的宫人大多都去用晚膳了,所以许安安出来并未遇见什么人。 她拿出符纸,手轻轻一捏,符纸瞬间化为星星点点金黄的光。 她乾坤袋里还有禾清的味道,金黄星点很有灵性的进了乾坤袋里绕了一圈,辨别了一下方向,瞬间往宫道飞去。 许安安很快跟上,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追踪符也轴得很,跟那个破系统一个样,只知道抄近道。 此时它正在高高的宫墙上等许安安上来,许安安无言片刻,见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她提气借力蹬着墙面一跃而上。 许安安站在宫墙之上,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腿,爬墙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这么高的也不轻松,只是她现在才感觉自己浑身轻盈,要不是她不会什么轻功,都要怀疑原身是不是会什么绝世武功了。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金黄星光往前面飞去,许安安身姿轻盈的从高墙之上跳下来。 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在不远树上的二人眼里。 木青揉了揉眼睛,看着逐渐跑远的身影:“尘哥,刚刚那个是不是明妃娘娘?” 木尘皱着眉,脸色凝重:“看那紫色的衣裳应该是。” 木青目瞪口呆:“大晚上的,她不在宫殿呆着,怎么追着萤火虫跑?” 木尘没有说话,木青手里抛动着石子:“她怎么还爬上瘾了,上次从冷宫爬出来,这次从紫薇殿,要不要我把她打下来?” 木尘默默看了一眼他的石子:“不用了,上次就因为你那颗石子让她从墙上摔下来砸晕了主子。” 说起这事,木青有些无辜的摸着鼻子:“这我哪知道主子就在那墙根下站着,对了,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 木尘眼眸微眯,轻轻的摇摇头:“这件事跟主子说一下吧,明妃娘娘恐怕没表面简单,她会武。” 就她上墙的姿势,这么高的宫墙,她轻松几下就跃过,武功肯定不低,只是藏了一年,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木青摩拳擦掌:“尘哥,你去找主子,我跟上她。” 木尘没有意见,木青几个跳跃就朝着许安安那个方向而去。 ………… 连翻三道宫墙,追踪符直接在空中消散。 许安安从墙头跳下,她拍了拍裙摆,抬头一眼就看见那口荒井,这熟悉的景色…… 这不就是她刚穿来的时候被压来的冷宫吗? 此时冷宫荒凉,天色暗沉,但这不妨碍她夜里视物。 “呜呜呜,安安,救我。” 禾清的声音从后面宫殿里传来,许安安几步就推开殿门,里面阴气阵阵,血雾缭绕。 很好,她还没亲自去找她,这厉鬼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檀妤,檀妤,哈哈哈,你命真大啊,现在还未死。” 厉鬼仰天笑着,阴风在大殿中形成了一个漩涡,她一手捏着禾清的脑袋,只需要轻轻用力,禾清的立马能被她捏得魂飞魄散。 许安安神色平静,从乾坤袋里拿出符纸,她目光看着厉鬼:“趁我现在还好说话,放了禾清,把你送给黑白无常的时候,没准还能从轻发落。” 厉鬼笑够了,才看向许安安,她害人无数,抓去给黑白无常她也没有活路,像她这种恶鬼,在地狱里是要受魂飞魄散之刑的,且再无轮回。 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厉鬼脸上一阵变换扭曲,最后露出一张年轻姑娘的面庞,她笑得阴森:“檀妤……” 许安安没忍住揉了揉耳朵:“你喊的是我娘的名字,她已经去世了,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揪住过往的仇恨念念不忘了。” 厉鬼一愣,神色有些呆滞:“死了?” 同样呆愣的还有禾清,尤其在看见厉鬼真容的时候,他眼眸里简直就是不可置信。 “皇姑姑?!” 厉鬼这才看向自己抓住的小鬼头,虽然面容被毁,但依稀还能看见几分从前的影子:“小清?” 禾清简直不敢相信,他还能见到他已经死了十五年的皇姑姑,难怪他觉得气息熟悉。 合着还都是认识的? 她刚想放下符纸,就见厉鬼脸色再次扭曲:“小清,帮姑姑最后一次吧。” 她手上用力一掐就要吸食禾清的魂体增加自己的修为,许安安手中符纸迅速打了出去,然而比她符纸更快的是一道人影。 她不顾自身被阴气噬体用力抱着禾清。 “清儿,娘的清儿。” 厉鬼分神,许安安的符纸打在她的身上,但这符纸始终低级了一些,只把她打退几步,禾清被德太妃抱着滚在了地上。 许安安直接掏出了那根粗绳子,厉鬼见状,化为一道雾气迅速从缝隙离去。 许安安立马背着绳子追了上去,刚打开门就跟一道人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撞得她的鼻子一阵酸痛,然后被他惯性一把抱住。 许安安身子一僵,这熟悉的冷梅香味…… 果然下一秒程淮也冷漠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这么晚了,你跑凄禾宫里做什么?” 许安安在他怀里抬起头,小手捂着鼻子,眼里是浅浅一层,不受控制溢出来的生理盐水。 她眼眶微红,呐呐道:“皇上,如果妾身说妾身是意外走到凄禾宫这儿散步……您信吗?” 正文 第39章 让朕抱一下 程淮也给她一个表情“你看我信吗?”,许安安看了一眼还在后面呜呜咽咽的德太妃,关上殿门就拉着程淮也走到杂乱的院中。 经过程淮也这么一打岔,那厉鬼又跑不见了,但在程淮也这怀疑的目光下,她还得想着借口。 她的手摸到这串大粗绳子,然后从身上取了下来,冲着程淮也讨好一笑:“皇上,妾身搁这儿锻炼身体呢,妾身在练习跳绳。” 许安安晃了晃绳子:“紫薇殿人多,妾身没太好意思,就寻了这么个僻静的角落。” 说着,她稍微推开程淮也一些:“您站过去一些,妾身跳给你看。” 于是她真的把粗绳子展开,吭哧吭哧的跳了起来。 程淮也:“……” 远处尾随而来的木青恰巧目睹了全程,让他意外的是,自家主子竟然跟明妃娘娘一起在冷宫。 两人还特别亲密的抱在了一起! 这让他不禁怀疑,是否两人是商量好了一起来凄禾宫幽会。 这是什么情趣,好好的宫殿不呆跑这么荒凉的地方。 木青没再多待,一时许安安鬼祟的行为在他这里就解释通了,原来是来找他主子的,那他就不便多打扰了。 许安安越跳越起劲,程淮也眉心没忍住跳了跳,他一把拉住绳子,许安安被迫停了下来,她微微喘气。 程淮也冷撇她一眼:“别跳了,蠢得很。” 许安安:“……” 淦!狗皇帝。 程淮也绕开她再次推开殿门,许安安急忙追了上去。 德太妃坐跪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乱语:“清儿,娘的清儿今天回来了,清儿,你终于来看娘了,娘为你报仇了,伤害你的都死了……” 她的手跟抱孩子一样摇啊摇,乱发遮盖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程淮也朝着德太妃走近,许安安的心都提了起来,她害怕程淮也会怪罪德太妃会随意跑出来。 “皇上……” 正想说两句解释一下,就见程淮也丝毫不嫌脏的伸手替德太妃扒开乱发。 十年的疯癫,这位深宫妇人的容颜已然苍老,上面皱纹遍布。 她丝毫不受外界干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的清儿,来接我了……” 程淮也把德太妃抱起来,亲自送回了德太妃居住的寝殿。 禾清早在程淮也靠近的时候就远远的绕到许安安的身旁,他小手拉着许安安的衣摆,在她身后呜呜咽咽的哭。 他的眼泪从脸上滑落,滴在地上也没有印子,他终于看见了他的二哥,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克己守礼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男人。 跟以前相比,他还是很冷,可独独留了一份温柔给他们。 禾清仰着头,看向许安安,他声音哽咽:“安安,我母妃她……” 许安安沉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德太妃……时日无多了……” “她能坚持十年,应该是感应到你还未得到解救,所以你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了,你母妃,能看见你。” 禾清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难怪十年了,他天天依附吸食她的生气,她总是很温柔的注视着他,原来,疯癫下的执念,真的能突破世间的界限。 所以,她才能第一时间感应他遇见了危险,从寝殿跑出来,准确无误的抱住了他,救下他。 许安安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二哥回来了,你去看看你的母妃吧,记得离远一点。” 禾清抬手擦了擦眼泪,跑了进去。 许安安看着程淮也,红唇微张最终还是问出了声:“皇上,为何不把德太妃接出去?” 程淮也走了出去,目光落在那口枯井之上:“朕以前有个弟弟,名唤程禾清。” 许安安目露疑惑,程淮也突然给她说这个干嘛。 “比朕小三岁,他因朕而死,死的那年他才刚满十岁,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娶妻生子了吧。” 许安安顺着他看的地方,目光落在那口荒井,所以禾清被折磨一通最后被丢进了井里活活摔死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七,是他的祭日,亦是他的生辰。” “而真正害他的人还未得到伏法,接德太妃出宫也只是加速她的死亡。” 许安安了然,原来是这样,那德太妃十年前杀的妃嫔岂不是为了掩盖真正凶手的替罪羔羊。 所以他是来祭奠禾清的,难怪这个点也出现在了凄禾宫。 两人沉默下来,四周寂静,零零七的声音在程淮也的意识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七次任务爱的抱抱,奖励两分。” 闻言,程淮也浅浅挑眉,所以刚刚进门那一瞬抱在一起,竟然阴差阳错完成了此次的任务,程淮也瞬间松了一口气,不然明天他还得想怎么找个借口抱她。 他的心还未完全落下,零零七的声音继续响起:“叮,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第二条副线,累积拥抱三十次可获得十分,现总积分已累计十三分,还请宿主再接再厉,此次副线任务完成有一个大礼包等待解锁哦。” 程淮也:“……” 他怀疑这个破系统在给他画饼,用膳的副线还没有完成,那个小礼包他也没见着,现在又多了个等待解锁的大礼包。 “皇上?咱们回去吧?” 许安安的声音让他回神,他侧头看向她,她手里还拎着那条绳子,他才不会相信她口中的措辞,这个时候她还来这儿,应该跟德太妃有关。 又或者……跟禾清有关。 他刚刚说的那些,本就是带着试探,他见许安安一点也不讶异,想必是知道禾清的,不过也是,她玄门中人,本事定然不小,通阴阳,晓生死。 他朝着前走了几步,冷风卷起他黑色的衣袍,他与夜色融于一体,许安安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即将离开凄禾宫的时候,程淮也突然停下了脚步,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清冷的月光。 夜色里他的肌肤都泛着冷白的光,程淮也转过身,许安安立马停住了步子,以免撞他身上。 他薄唇轻启:“许安安。” 许安安疑惑抬眸看向程淮也:“啊?” “让朕抱一下。” 正文 第40章 怎么还抱上瘾了! 程淮也没有给许安安思考的余地,他手一拉,她就落进他的怀里。 许安安身子有些僵硬,他几乎瞬间就松开了她:“走吧。” 程淮也率先行至宫道上,许安安还有些懵逼,程淮也突然抱她做什么?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程淮也真的是她见过最古怪的一个男人…… 她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两人行至在宫道上,他是只身前来的,没有车舆,也没有宫人随从。 来时抄的近道,走着的时候许安安才觉得有些远,她在后面一些,从她这个方向能看见程淮也挺直的背脊,以及依旧高不可攀的冷漠容颜。 许安安有一瞬间的迷惑,程淮也自从她进冷宫以后对她举止就很奇怪,看着也不像是看上她的。 她怀着这个疑虑,很快就走到紫薇殿了,进了这片梧桐林就是她的宫殿,程淮也在林口停下了脚步。 许安安走到他的身侧,客气道:“皇上,妾身到地方了,您要进去坐坐吗?” 程淮也没动,片刻才侧头,他喉结微动,眼眸里闪过挣扎很快又妥协。 他转个身:“许安安,让朕再抱一下。” 许安安:“???” 您没事吧? 怎么还抱上瘾了! 当然,程淮也压根就不是跟她商量,他的拥抱很强势,不容人抗拒的那种,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许安安再次回神的时候,程淮也只留了个背影给她,离开了这处。 许安安叉腰,鼓着脸:“莫名其妙。”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许安安循声望去,是茯苓的声音,看样子她一直在这儿等着她。 “您去找皇上也不跟奴婢知会一声,害得奴婢为您担惊受怕了好久。” 茯苓走近,刚才那幕她看见了! 皇上抱她家娘娘了,她心里很激动,但她不说! 茯苓才不会像连翘那般着急,她觉得就这样慢慢的就好了,她家娘娘美若天仙,皇上总有一天会发现她家娘娘的好。 程淮也怪异的举动,许安安没放在心上,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问道:“晚膳准备好了吗?” 茯苓点头:“早就好了,您再来晚些菜都该凉了。” 主仆二人进了宫殿,许安安吃饱喝足躺着休息了一阵就去沐浴准备睡觉了。 她才坐在床上,禾清就回来了,只是刚到门边就晕了过去。 许安安无奈,只能过去把他捡起来丢乾坤袋里休养,看来他还是被那只厉鬼伤到了。 许安安本来想问问关于那只厉鬼的事,见禾清如此也只能作罢。 她打着哈欠,惬意的躺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茯苓一如既往的来叫许安安起床,连翘从昨夜就没出现过了,茯苓除了干着急也没别的办法,她就怕许安安怪罪连翘。 但好在,许安安似乎没有注意到连翘,茯苓给她挽了发,插上海棠花色的发簪,走到梧桐林的时候看见了趣儿拿着大扫帚在扫着落叶。 她的脸上擦了药已经消了肿,见许安安来了,她连忙福身:“明妃娘娘万安。” 许安安懒懒道:“不必多礼。”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步子,对着趣儿道:“你跟着茯苓随本宫一起去趟凤仪宫。” 话落,她就朝前走了,趣儿有一瞬慌乱,什么?跟娘娘去凤仪宫?这不是大宫女才能有的殊荣吗? 她有些无措的看向茯苓,茯苓皱着眉:“没听见娘娘吩咐吗?跟紧了。” 趣儿把扫帚放在一侧,立马跟了上去。 凤仪宫 许安安有几日没来了,除了还在养病的沈思思,后宫的妃嫔几乎都到了。 许安安从外走近,目光慵懒的就停留在苏良媛身上。 她穿着桃色的衣裳,五官小巧清秀,看上去很温婉安静,察觉到许安安的目光时,苏良媛愣了一瞬,才和气的朝许安安浅浅一笑。 许安安抽回目光,走去了自己的位置,孟佳依目光环视一圈,才道:“妹妹们都来齐了,本宫便交代一下今早要讲的事情。” “第一件,五日后,皇上要开坛为幽州祈雨,届时还请各位妹妹在自己的宫中抄经文为幽州祈福。” “第二件事,太后娘娘半个月后将从皇寺归来,届时还请各位妹妹随我一块儿去迎接。” 岑星洛闻此,总算能挺直腰杆了,就因为她姑母不在,她在宫中都快被欺负死了,到时她一定要狠狠的状告许安安一番! 谁让她霸着皇上不放。 孟佳依在上面侃侃而谈,说些什么许安安没有仔细听,这种场景就像她读书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她没想到脱离了学堂,脱离了社畜,在宫中还有每天早晨的请安。 许安安目光就在各位妃嫔身上转,除了她,每个人都听得认真。 沈思思空着的位置旁边就是住在甘泉殿的兰婕妤,每天独来独往,也没见跟谁交好。 再就是丽嫔,住在岑星洛的棠梨殿,两人在宫中走得比较近。 胡才人旁边就是住在甘泉宫的刘美人以及常宝林,因地位低微在宫中几乎不受重视,更别提见程淮也。 一众妃嫔里,还得数余若溪长得清冷绝伦,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位冷美人,还是位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得病美人。 最后许安安把目光放在苏良媛腰间的荷包上,只一眼又收回目光。 孟佳依的一长串说辞,许安安只听进去五日后开坛祭祀,毕竟这是她给程淮也的提议,她或多或少也要关注几分。 最后散了场,许安安率先出了凤仪宫,胡才人小跑追了上去:“明妃姐姐。” 许安安冲着她笑:“顺道一块走吧。” 胡才人愣神,她眨着眼:“明妃姐姐也要去玉芙宫吗?你为何要绕远路啊?” 许安安揉了揉手腕,笑得清甜:“想多走一段路看看风景,顺便让那群不长眼的把眼睛擦亮了再行事说话。” 胡才人见状,瞬间就明了,定是有人惹了她,胡才人心中为那人点蜡。 一行人走到石桥处,那块塌陷的地方早已修建好,许安安走到桥上,看着底下池水里一晃而过的白光,静静的等着后面另外一批人过来。 正文 第41章 池变 胡才人同样停在许安安身侧,跟她一同看着池底游玩嬉戏的锦鲤。 茯苓跟趣儿以及知书则站在两人的身侧不远处。 许安安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个馒头,她吃一口,又丢一些在池子里看着池中鱼争抢。 “胡妹妹,下午你来紫薇殿吧,咱们做火锅吃。” 胡才人自然没有意见,笑道:“一切都听明妃姐姐的。” “你要不先回玉芙宫?我要在这儿解决一些事情。” 胡才人摇头:“妾就留在这儿吧,没准还能帮上姐姐的忙。”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许安安把手中的馒头颠了颠朝着一个地方丢了过去,馒头浸泡了水很快沉了下去。 “娘娘,明妃娘娘在前头。” 岑星洛步子没停,脸上神色高傲:“她在便在,本宫还怕她不成?” 柔菊这才没多言,岑星洛想无视许安安过桥,却被她拦了下来,她瞬间就像炸毛的猫一样:“你拦着本宫想做什么?” 许安安笑眯眯的看着她:“不做什么。”目光却是落在柔菊身上:“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的大宫女柔菊。” 岑星洛皱着眉,她眸光微闪,心中也大致知道她为何事了,许安安虽说背靠镇远侯府,但她可是知道内情的,许侯爷可是对她一点都不上心。 就算外面出了什么事,只要许安安没死就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岑家可不怕什么镇远侯府,同样的她也不怕许安安。 被点名的柔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看见岑星洛让她宽心的眼神,她忐忑的心立马放松下来。 她家贵妃娘娘说了,在宫中谁都不用怕,尤其是许安安,不用特意针对她,但能针对她宫殿中人,昨天她把那三等宫女的叫花鸡丢了,没想到那贱蹄子真去告状了。 许安安看向柔菊:“昨儿是你打了趣儿?” 柔菊闻言,不卑不亢的站出来:“那小宫女属实不知礼数,奴婢只是代明妃娘娘教训了她一番,让她长长记性。” 许安安挑眉,趣儿憋得脸都红了,但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柔菊。 岑星洛仰着脑袋,眸光里含着不屑:“自己教不好自己宫的人,还不准别人管教了?” 许安安低笑一声:“昨日本宫让趣儿送趟叫花鸡给胡妹妹,你的大宫女不仅打了趣儿,还把本宫的叫花鸡丢池子里去了。” 柔菊立马反驳:“还望明妃娘娘明鉴,那明明就是趣儿自己没拿稳掉进了池子里,与奴婢无关。” “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丢下去的,是你丢的!” 趣儿眼眶通红反驳着柔菊的话,但她话语苍白,在柔菊那鄙夷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岑星洛冷哼一声:“许安安听见没?本宫的婢女都说了跟她无关,还不让开,放本宫过去。” 许安安抬头,余光瞥见了从远处缓步而来的苏良媛,她微微挑眉,声音带着一些冷意:“本宫可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既然本宫的叫花鸡因她而丢,她就得负责把叫花鸡找回来。” 岑星洛还没反应过来,许安安单手拎着柔菊的衣领直直把人抡进了池子里。 人掉下去的那一刻,溅起老高一片的水花,池里的鲤鱼争先恐后的游走开,许安安拍拍手,非常满意的看着池子底下。 岑星洛震惊得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她是瞎了吗?她看见许安安一只手就把人丢池子里去了。 她是个什么怪物,力气这么大! 她往后挪了几步,有些害怕许安安下一个拎她,她颤抖着手指着许安安:“你,你……别太放肆了,你要是敢伤害本宫,本宫的姑母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这种毫无威胁力的话语,许安安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目光落在苏良媛身上。 本想绕道的苏良媛踌躇一会儿,才走向前,她微微屈身:“淑贵妃娘娘,明妃娘娘。” 许安安含笑看着她:“苏良媛不必多礼。” 她本不欲掺和进岑星洛与许安安之间的事,但她一时也走不开,只得跟着她们一块儿站在这儿。 苏良媛目光看着池子,只听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柔菊从池子里游了上来,她疯狂的往岸边游,筋疲力尽的摊在地上,她忍不住尖叫出声:“下面,下面……” “下面全是尸体,全是死人……” “别抓我,别抓我。” 她抱着头,疯狂往后退,神色带着几分癫狂。 岑星洛闻言脸都白了,她眼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浑浊的池子,经过柔菊这么一搅合,她仿佛看见池子里正浅浅浮着一层血沫。 “呕。” 岑星洛没忍住干呕出声,她真的没有看错,下面的池子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胡才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别说死人了,她连只鸡都不敢杀。 苏良媛同样脸色苍白,她看向许安安,嘴唇微微蠕动:“明妃娘娘,这里面……” 许安安微微眯眸,她看向同样后怕的茯苓道:“皇上下早朝了便把他请到这儿来,就说本宫有急事找他。” “诺。” 茯苓急忙离开这个地方,岑星洛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瞳孔地震:“这下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平时没见着。” 许安安无辜耸肩:“我怎么知道?也许这下面早就埋满了人,这还得感谢柔菊以身犯险,误打误撞破了里面的机关了,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岑星洛现在表情一言难尽,那池子还在咕咚咕咚的,仿佛下一秒尸体就要全部浮上来了似的。 她扶着石柱,不行,她还想吐。 “干嘛呢这是,这么热闹?” 身后传来一身娇俏的女子声音,胡才人立马转身看去,看见来人,她恭敬的福身:“妾参见长公主殿下。” 站在桥上的几人皆回身看去,来的正是程清秋,她穿着清纯靓丽的鹅黄衣裳,五官跟程淮也有几分相似,只是跟那块冰块相比,程清秋明媚多了。 程清秋现在看胡才人跟看个宝贝似的,眼睛都是亮亮的,她拉着胡才人的手急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说着她目光下意识的挪到了桥底下,看着池中情况,同样震惊得红唇微张:“卧槽……” 正文 第42章 转运符,还有吗? 胡才人有些受宠若惊,尤其自己的手还被程清秋抓着,她一时有些无措,好家伙,谁能来告诉她,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为何一脸亲切的抓着她的手?! 不过片刻,程清秋就松开了她,她跟别人不同,不仅没有害怕还一脸兴奋:“这底下是有什么东西吗?动静这么大。” 苏良媛缓了过来,轻声道:“下面是死尸,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才浮上来。” 程清秋倒是不怕尸体,今儿她来是由更重要的事情,她悄悄把胡才人拉到一侧,搓着两只小手小声问道:“就上次,你给本宫的那个转运符,还有吗?” 胡才人这才恍然,原来是找她求符,可那并不是她的东西,于是浅笑道:“转运符并非妾的东西。” 程清秋一愣:“那是谁的?” 胡才人看着许安安的背影,如实道:“是明妃姐姐给妾的。” “许安安?” 程清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转运符的来路又换了个人,她不怎么关注后宫,但许安安她还是知道的。 她甚至还很不喜欢她。 一年前她追着程子萧满祁京跑,谁成想转瞬又成了她皇兄的妃子,她就觉得吧…… 嗯…… 她皇兄就是个接盘的大冤种,但这人也进了后宫,只要不闹出幺蛾子就行了,没想到前段时间她还不安生。 现在一听这符还只有许安安有,她脸色瞬间臭得不行。 她找谁都不想找许安安啊! 但是她又急着出宫,于是跟胡才人打着商量:“要不你再去帮本宫要一张?” 胡才人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婉拒:“这事还得长公主殿下自己去问明妃姐姐要了,您放心,明妃姐姐人很好的。” 程清秋皱着脸,一脸不情愿。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程淮也才姗姗来迟,随着他一块儿来的还有皇后孟佳依。 毕竟这事出在后宫,她怎么着都要来看一看。 程淮也目光直接落在许安安身上:“怎么回事?” 许安安走向前,毫不避讳的就拉着程淮也到桥边。 重要的是,程淮也丝毫没有反抗,还挺顺从。 程清秋猫在胡才人身后没忍住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人是她皇兄无疑。 她这才多久没关注她皇兄身边的事,怎么感觉要变天了,她没忍住看向孟佳依,见她神色平淡,也跟着走了过去。 程淮也皱着眉看着池子,然后又看向远处被吓得不轻的柔菊,黑眸冷沉:“来人,给朕捞。” 他一声令下,余公公立马就去遣人来挖池了,把池水抽干是不现实的,只能让会水性的宫人们下池捞。 岑星洛在程淮也面前憋着反胃,她眼眸一转,立马柔弱的就想往程淮也身上靠:“皇上,妾身好害怕。” 程淮也一个侧身,岑星洛一扑差点跌池子里去,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害怕就回自己宫殿去,喊朕做什么。” 岑星洛脸上赤红,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凭什么许安安可以碰他,她想摸一片衣角都不可以。 岑星洛直起身身,手扶了扶簪钗:“妾身突然不怕了。” 她才不要被赶回去! “找到了!” 随着池边的宫人高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下池的人拖上来一具又一具的尸首,总共三十具,死法都极其惨烈,心口空荡荡,这群人全被掏心而死。 许安安下了桥,朝着池边走去。 程淮也抿着唇跟了上去。 爱好热闹的程清秋拉着胡才人也猫了过去。 一群人除了岑星洛害怕还有苏良媛站在桥上观望,几乎都到了一排尸体那儿。 这么看上去还有些壮观,尸首皆泡得很肿,空荡的心口处腐肉都泛了白,程淮也没想到在宫中竟然不知不觉死了这么多人,还皆悄无声息的埋在了池中。 茯苓看得面色发紧,最后她目光落到最后一个尸体上,隐隐还能看见传统的宫女服饰,她眸光有些震惊:“荷香?” 乍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许安安很快看了过去,那黑黝黝的眼眶可不就是被挖眼死了快有一年的荷香。 没想到她尸体还在池子底下没有腐坏,而其他的尸体观其服饰也是宫中低等的太监宫女。 一般这些人失踪只要不上报都没什么人关注,过段时间就会被遗忘。 许安安微挑眉梢,她总算知道阴灵阵里的鬼魂从哪里来了,竟然全是这些人身上的,不过进了阴灵阵,魂魄也飞散了,也是再无投胎的可能。 这堆尸体里面,唯一逃出生天的竟然是荷香。 “姐姐?” 本害怕瑟缩的柔菊在听见茯苓的那句“荷香”时,她立马抬头看了过去,随即连滚带爬的到了尸体旁边,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姐姐。 她白着脸,手摸上荷香青白的脸上,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姐姐,你怎么会在池子底下?是谁害了你?” 岑星洛这时也过来了,她也没想到死了快一年的大宫女竟然被沉尸池塘里,当初只知道她遇害了,查了许久也没有线索,她便也不查了,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竟然还把人找出来了。 许安安走上前,围着这群尸首看了一圈,才对着程淮也道:“这堆尸体里面,最近的也死了已有三个月,背后之人手段狠辣恶毒,还请皇上彻查,势必将这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对,还请皇上彻查还妾身的大宫女一个公道,她跟着妾身进宫,没过多久就失踪,如今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程淮也反而看向孟佳依,他神色难辨喜怒:“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 孟佳依闻言,清秀的面容闪过一抹慌乱:“臣妾并不知这事……” “是不知,还是知而不报?” 程淮也一句话把孟佳依想说的话堵了回去,她身为一宫之后,宫中谁人失踪不可能没人上报。 要么就是她压了下来,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任由事态发展。 她脸色直接白了一个度,尤其看见他那双冷漠黑眸时,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大,她有些结巴:“不,不是的,臣妾有查,只是无一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臣妾不想扰你烦心,故而没说的。” ------题外话------ 这本书,开得匆忙,所以写到后面问题越来越多,几乎都在不停的改文以及补充,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慕慕在这儿给各位说声抱歉了,我也不期待有好成绩了,但会写完的,也算给这本书一个圆满的结局吧。 正文 第43章 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上明妃娘娘了 “荒谬。” 程淮也不愿再看孟佳依,他看向余公公:“查清他们的身份底细,然后给他们家中人各送一百两银子,让他们把人认领回去好生安葬,没有家的找个地方埋了吧。” “诺。” 孟佳依是彻底慌了,同时心里也很苦涩,她陪了程淮也四年,在外人眼里便是相敬如宾,可只有她知道,他没有心,准确的来说,没有任何人能入他的眼。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许安安,乌发红唇,冰肌玉骨,一身紫衣称得她比花还娇艳,甚至因为长得美,还被预言会是祸国妖妃,这是世人给她的评价。 但是自她进宫,程淮也都没有去关注她,因为他本就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惑的君王。 这让她一度放心下来,直到今日,她看见一向对所有人冷漠的程淮也,唯独对她特别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足以让她心底崩溃。 她绝对不能被厌弃。 于是她垂着眸道:“皇上,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 程淮也冷凝着她,许安安嘴边带上一抹浅笑:“皇后娘娘,这件事你恐怕查不清楚。” 孟佳依立马看向她:“明妃妹妹可是有别的想说?” 许安安站在荷香尸体旁边,目光落在桥上与她远远相望的苏良媛身上,缓缓道:“妾身曾经听过一桩秘闻,说的是世间有一秘法,要集齐一百个阴年出生的人的心脏,再祭给聚魂阵,可唤回人的魂魄,使人起死回生。” “人死哪里能复生?不过是谬言,误导世人罢了,皇上可以去查一下,这三十个人是否都是阴年出生。” 余公公眼眸微亮的看着许安安,他恭敬道:“回娘娘,这群人确实是阴年出生。” 许安安看向程淮也,眼眸微弯:“皇上,此人就隐匿在后宫中,不如去查一下各宫的寝殿,看是否藏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放在阴暗处的陶罐。” “如此,我们便可以找出来了。” 程淮也侧头,淡声吩咐余公公:“按照明妃所说的查所有宫殿,一处都不要错过。” 许安安心情甚是愉快,这样就能找到这背后之人了,她倒要看看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想做什么。 程淮也抬步就走,目光落在猫在胡才人身后的程清秋身上,见自家皇兄看向她,程清秋心里紧张,她上次偷溜出宫应该没被发现吧,那个转运符绝了,她愣是来去自如还没人告发她。 所幸,程淮也并不打算找她,他看向许安安:“许安安,过来。” 许安安扬起笑脸:“来了~” 她屁颠屁颠跑到程淮也身旁,这儿的事只需要大肆的查,不出一天就会有结果,许安安走之前还冲着胡才人挤眉弄眼,示意她下午时分来紫薇殿。 胡才人秒懂,程清秋有些犯迷糊:“你们打什么哑语呢?” 胡才人浅笑:“这是秘密。” “切。” 胡才人看向她,问道:“长公主要找明妃姐姐吗?” 程清秋绣鞋点着地,含糊道:“本宫考虑一下,烦死了,本宫先走了。” 岑星洛在安顿婢女荷香的尸体,苏良媛在程淮也走后同样离开了此处。 孟佳依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程淮也解释清楚,最起码这件事她并不是有意隐瞒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无能,查个人口失踪都查不了。 ………… 许安安跟着程淮也离开那处以后,她以为到岔路口的时候是各回各的宫殿,没想到他屏退了宫人,带着她来到僻静的一角。 她表情立马慎重了不少:“皇上,您可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吩咐妾身去做?” 许安安都想到了,程淮也让她悄悄去查这件事,瞬间觉得任重而道远。 程淮也看向她,又看了看周围,确保无人以后才道:“不是。” “啊?” 他上前一步:“让朕抱一下……” 许安安:“……” 你抱就抱吧,还特么搞这么安静的地方,搞得他们好像在偷情一样。 她一脸生无可恋被他拉到怀里:“皇上,您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吧,咱们一起解决。” 程淮也瞬间推开她:“没有。” 许安安不解,她非得问清楚了:“那您为何这两天行为举止很古怪?” 程淮也嘴角紧绷。黑眸深邃,反问:“朕不可以抱你吗?” 许安安:“……也不是。” 程淮也依旧冷脸:“你是朕的妃子,别说抱了,朕睡你都是可以的。” 许安安没忍住面皮一红,话题跳跃太大,超出可接受范围,她打着哈哈:“抱一下也挺好的,妾身还小,不适合睡觉。” 程淮也也只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免得她问来问去,搞得他好像有什么怪癖一样,系统是他的秘密,她不可能拿秘密跟许安安分享。 果然一说这话,她就不问了。 但他还是不得劲,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嫌弃了似的。 最后,他还是补了一句:“朕想抱你就抱。” 许安安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决定先顺着他:“嗯嗯嗯,那您要不要再抱一下?” 程淮也犹豫,正要应下,许安安比他反应还快,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再抱一下。” 程淮也每次抱许安安都是浅抱即止,许安安这一下贴过来,可谓是撞了个满怀,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怀中人多娇软,以及那环着他腰的小手,他能感受到透过衣裳传到肌肤上源源不断的灼热。 心跳有一瞬慌乱,程淮也想推开她,可许安安又快他一步离开,让他心里落空,她微仰着脸,娇艳的脸上笑容明媚:“皇上,您要去妾身那儿用午膳吗?” 程淮也这才回过神,对了,还有个午膳任务,他微微撇过头,冷声应道:“走吧。” 说着便率先往前走了,许安安蹦跳的跟在他的身边。 这似恋人般难舍难分的一幕。落在了后面赶来的孟佳依眼里,如果说前面桥边的时候她是脸色白,那现在只能用毫无血色来形容,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念夏神色也不太好:“娘娘……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上明妃娘娘了。” 正文 第44章 我能帮你 孟佳依脚步一软,往后退了几步,还好有念夏扶着她,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她摇着头,推开念夏的手:“不会的,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他不可以骗我。” 念夏欲言又止,最后小声道:“娘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孟佳依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她转过身:“先把这三十人的莫名死亡查清楚,余下的再说吧。” 念夏默了一瞬,继续道:“娘娘,伯爷那边又来催了。” 孟佳依深吸一口气:“不必理会。” 念夏看了看孟佳依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许安安两人离开的方向,最后咬牙跟上孟佳依,她家皇后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 紫薇殿 整顿午膳,都是程淮也看着许安安吃。 他也没懂,看着纤细的一个人,饭量怎么这么大,平常他一个人吃估计还会剩很多的菜,自从跟许安安一起吃饭以后。 嗯…… 光盘行动很不错,再也没有出现浪费粮食的这种情况了。 许安安在程淮也探究的目光下,吃得那叫一个稳如泰山,什么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她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脸的餍足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向程淮也,问道:“皇上,您吃饱了吗?” “嗯。” 茯苓立马遣了宫人来收拾桌子,见程淮也还没走,许安安眼眸一转,试探道:“您还想要抱抱吗?” 茯苓竖着耳朵悄悄听,一脸的欣慰,自家娘娘出息了,知道主动了,所以她非常识趣的走了出去,顺带掩了门。 程淮也椅子往后一退,发出“刺啦”一声,然后站起身大步往外走:“不必了。” 等程淮也走后,许安安才朝着外面唤道:“茯苓。” 茯苓走了进来:“怎么了娘娘?” “要你准备的锅碗瓢盆以及食材备好了吗?” 茯苓点头:“全在小厨房里。” “面粉呢?” 茯苓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白面,有些纳闷:“娘娘,您要面粉做什么?” 许安安接过以后就揣进了乾坤袋里:“有用,对了,连翘呢?” 见许安安问到了连翘,茯苓连忙道:“在外面呢,娘娘要找她吗?” 许安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就往里面走:“让她把菜洗了,我先去睡一会,胡妹妹要是来了你记得来唤我一声。” 茯苓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连翘正在命令趣儿把后面花坛的落叶和掉落的花瓣捡起来。 趣儿低着头唯诺的应道,却被茯苓一把拉着,她看向连翘:“你让她扫一下就行了,还让她用手捡,这得捡到何年何月去了?” 连翘目光变冷了许多:“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能命令一个小小的三等宫女了?” 茯苓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为难人了。” 连翘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跟茯苓同为许安安的大宫女,她现在只不过命令一个小宫女都要被指责,真真是没意思极了。 趣儿咬着唇,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茯苓姑娘,连翘姑娘,你们别吵了,奴婢去捡,这活奴婢干惯了,很简单的,晚膳之前一定捡完。” 连翘冷笑一声:“捡不完,你的晚饭也别想吃了。” 趣儿低声应道:“诺。” 直到趣儿走远,茯苓才不赞同的看向连翘:“你到底怎么回事?针对她一个小宫女干嘛?” 连翘一听茯苓的指责,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茯苓,我才是娘娘的大宫女,今天早晨她略过我,带了趣儿去凤仪宫这算什么事?自从娘娘从冷宫回来,我就只跟她出去过一次,她看重的永远只有你。” “从以前到现在,我永远只能排在你的后面。” 连翘的语言有些偏激,她们的争吵引得几个太监宫女频频张望,茯苓不欲在大庭广众下争吵,于是道:“连翘,不是你想的这样,娘娘也看重你的,刚刚她还问你呢。” 连翘这时情绪冷静了一些,她问道:“娘娘要我做什么?” 茯苓高兴道:“娘娘要你去小厨房把菜洗了,她下午要跟胡才人做火锅吃呢。” 洗菜? 连翘“呵呵”冷笑两声:“这种粗鄙宫人做的活路就想起我了?茯苓,她根本一点都不看重我。” 茯苓脸上的笑一僵,连翘又再次撇下她跑了出去。 “连翘!” 目送着连翘又跑出了紫薇殿,茯苓真的要被她气死了,洗个菜怎么就是粗鄙宫人做的事? 那明明就是娘娘放心她,才让她去洗的,可她偏偏觉得这是折辱。 茯苓皱着眉,神色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连翘的行为就越来越古怪了,茯苓仔细的想了一下,就是从皇上第一次来紫薇殿的时候,她就变得怪怪的,虽然以前的一年里,她也经常让许安安去争宠,但是也没有像如今这么偏激了。 想不明白的茯苓只能自己去洗菜了,她并不放心把吃食上的东西交给别的宫人,万一有人心怀不轨下药怎么办? 反正在这个深宫里,能小心就小心一些吧。 连翘跑出去以后就后悔了,但她实在不想去做那种低等宫人才做的事,随即自暴自弃的跑去了偏僻的一角,这儿有一个小鱼塘,连翘扯着花一点一点的丢进池子里。 大不了回去被惩罚一顿,想开以后她就抱着膝坐在池子边。 “啧啧,真可怜,像一条被人抛弃的落水狗。” 一道女声很突兀的响起,连翘瞬间回头:“谁?” 一道身影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不用紧张,是我。” 连翘嘴唇微张:“你……” 她走到连翘旁边,看着平静的湖水啧叹道:“你跟茯苓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的心思我大抵也猜到了一些,连翘,你有野心也要看看有的人允不允许你往上爬。” 连翘站起身,冷眼看她:“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好好伺候我家娘娘。” “呵,是吗?” 这略带嘲讽的语气刺得连翘面红耳赤。 她继续道:“连翘,何必要欺骗自己,与其靠别人提拔,不如靠自己往上爬,你放心,我们的目的一致,我能帮你。” 正文 第45章 火锅 未央宫 程淮也回来以后心里有些慌,他沉寂的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任务跟许安安交叠在一起。 更多的是她灿烂的笑,月牙儿一样的弯眸,温暖的体温,以及那淡淡的紫鸢香气。 “主子。” 程淮也回神,他抬眸看向门口,来人是木尘。 “进来。” 木尘走了进来,恭敬道:“昨夜属下思虑一夜,还是决定来跟您说一声,明妃娘娘会武,且武功不俗。” 他后来去寻程淮也,发现他跟许安安在一起,便把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想了一夜,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程淮也闻言,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朕知道了。” 木尘退下。 她不仅会武,还会玄术。 与很多闺阁中的姑娘不同,她性情虽懒,但她手段很高。 可惜的是,她偏偏是许康文的女儿。 程淮也闭目,仿若就回到那满是血色的一天,在那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如坠深渊,没人可以救他。 跳动又显得可笑的心脏,最终再次被封在一层冰壳之下,弱者才会动情。 “拥抱任务是不是累积四次了?” 程淮也用意识询问零零七,零零七瑟瑟发抖,它觉得自己好惨,寄住在一个堪比魔王的体内,它搞不懂,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主神为什么会选择他! 它稳了一下,才轻咳一声:“只有两次……” 程淮也:“……” “亲,咱们这个是按天计算的,也就是说一天一个,一天多个不算……” 程淮也黑脸:“你怎么不早说!” 零零七无辜:“你也没问啊……这玩意讲究一个循环渐进,得慢慢的来……” 它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程淮也沉默了好半晌,才声音低沉烦躁的吐出一个字:“操。” 零零七装鹌鹑,这件事与它无瓜,是他自己没问。 紫薇殿 连翘一回来就去了小厨房,茯苓还在洗菠菜,羊肉放在砧板上还没切。 见连翘来了,茯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翘走进拿着土豆就开始削皮,她垂着眸语气歉意:“抱歉茯苓,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跑出去以后就清醒了很多,能帮娘娘做事是我的荣幸,我偏偏想太多钻了牛角尖,是我错了。” 见她想明白了,茯苓才松了一口气,欣喜道:“你能想通就好了,娘娘对你跟对我都是一样的,我们从小陪在她的身边,十三年了,娘娘是很重情义的人。” 连翘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伺候娘娘,再也不偏激了,我来洗菜,你去切吧。” “好。” 两人中午争吵不过一个时辰又和好如初,分工明确的开始准备今天下午许安安要吃的火锅。 胡才人是申时到的紫薇殿,许安安跟她说着火锅如何做。 “先炒个底料,天气这么冷,咱就炒辣一些,然后炖骨清汤,倒进红油里面,嘶,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胡才人看着灶台上整理整齐的材料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许安安摇头:“没了。” 胡才人这才开始炒底料,她简直就是厨艺小达人,一点就透,这让只会吃不会做的许安安很是佩服。 兴致盎然的在一旁看着她各种翻炒,香味溢出,馋得许安安口水都流了出来。 骨汤大致炖了半个小时左右,倒进炒好的辣椒底料里瞬间红油一片,辛辣的味道飘溢在鼻尖。 许安安急忙道:“茯苓,快快快,去殿里架个小炉子,里面放些炭。” 茯苓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寝殿:“娘娘,您确定要在屋里吃吗?” “谁还在外头吃,快去快去。” “可是味道会很大。” “没事,到时候吃完散一散就好了。” 见此,茯苓只好去准备。 小火炉一架,菜品全部端了进去,许安安殿门一关,就吩咐小全子和小平子两人看门。 火锅汤咕嘟咕嘟冒着,许安安已经开始下菜了,大多都是肉菜。 她看向胡才人道:“胡妹妹别客气,尽管吃就好了。” 说着又看向茯苓:“来一起吃。” 本在布菜得茯苓吓得立马站了起来:“娘娘,这使不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吃火锅人多热闹,这儿就我们三个,都别客气。” 最终两个人的火锅变成了三个人。 胡才人也是第一次吃,她尝了一口,觉得这样一锅大乱炖罕见的有些不错。 殿内吃得热火朝天,站在门口守着的小全子和小平子直咽口水。 小全子擦了擦嘴角:“娘娘这里面捣鼓的什么火锅怎么这么香啊,一闻就好吃。” 小平子附和:“那可不,我要是能尝上一口也是死而无憾了。” 小全子白他一眼:“下辈子吧。” 说着,他看向路过的连翘,问道:“连翘姑娘,你要进去吗?茯苓姑娘也在里面。” 连翘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丢下一句:“不必了。” 说完,她就去了自己的卧房。 小全子奇怪的看她一眼:“我发现连翘姑娘怎么跟娘娘有些离心了?” 小平子立马捂住他的嘴巴:“别瞎说,娘娘的事你也敢议论,连翘姑娘大致累了所以先回房休息了,咱俩好好守门就行了。”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突然从梧桐林边传来一阵打喷嚏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女声: “来人,给我把东西全部搬进去。” 女声由远及近,小全子一看,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已经到了殿门口。 他看着这个阵仗都惊呆了,连忙敲门:“娘娘,沈昭仪来了!” 过了片刻,许安安才从里面探出个头来,她嘴唇有些红,额上还有些热汗,整张雪白的小脸嫣红,她哈着气:“谁来了?” “沈昭仪。” 许安安循着小全子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觉得面前的一切要闪瞎眼了。 沈思思裹得超厚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名贵的大瓶子。 她鼻子还有些堵,呼吸有些不畅,她看向许安安,神色别扭又傲气:“许安安,听说是你救了我,我沈思思最不喜欢欠别人恩情,所以这些宝物全是我送给你的谢礼。” 正文 第46章 你会喜欢的 许安安看得目瞪口呆,大花瓶后面还跟着几个封闭的箱子,她红唇微张:“……就不用了吧。” 沈思思柳眉狠狠一蹙,神色很不开心:“没人能拒绝我给的东西,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救命! 这该死的浓浓霸总之风,许安安整个人有些凌乱。 “给本宫全部抬进去。” 开什么玩笑,她里面还在吃火锅呢。 许安安急忙走了出来,还把门掩上:“不用送进去了,就放外面吧。” 沈思思抿着唇:“你在拦我?”她轻哼一声:“今天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了。” 许安安急忙道:“我没说不要,先放外面,等会儿我自己抬进去总行了吧?里面……嗯……有些不方便。” 沈思思这才注意许安安整个人,衣裳有些凌乱,额角的发被汗水浸湿,脸颊如桃李之色,红唇嫣红轻吐着气。 这是在…… 沈思思脸一下就红了,她见鬼一样的瞪着许安安:“你,你!这还是在皇宫你就敢如此大胆了!” 因为她这句话,许安安心里“咯噔”一声,沈思思闻着味了?发现她在做火锅吃了? 她眨着眼,微微舔唇:“不,不可以做吗?” 沈思思羞涩的瞪着她:“当然不可以,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怎么办!” 许安安没想到在宫里吃个火锅竟然是不可以的,总不能发现了连锅带人给她扔了吧? 她皱着一张脸:“那怎么办?” 沈思思走近了一些,声音低了许多:“趁着皇上没发现,赶紧收拾收拾,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那怎么行,她才刚开始呢,怎么着也要吃完吧。 于是她坚决摇头:“不行,才到一半,还未尽兴呢。” 沈思思不可思议:“你都要被拉去砍脑袋了,你还要尽兴?” 许安安傻眼了,她没想到吃个火锅竟然还跟砍脑袋挂钩了,她有些纠结,衡量一番还是觉得吃重要一些:“事后再说吧。” 许安安好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就算曾经两人是死对头,但是,她可是很仗义的,见许安安迷途不知返,那只能她来帮她了结了。 她撸着袖子,一把推开许安安,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丧良心的又来勾引许安安。 门被她猛的推开,浓烈的火锅香气扑面而来,沈思思看着里面安稳坐着的两个人,几人相顾无言。 沈思思脸色难看的看向许安安:“你说的还未尽兴就是这个?” 许安安木着脸:“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许安安怕她告状,立马道:“才开始呢?要不要整点?” 沈思思:“……” 最后,里面吃火锅的人又多了一位。 沈思思吃热了,辣得直呼气,她感觉困扰她几天的鼻塞似乎都好了,呼吸瞬间畅通无阻。 她同样吃得大汗淋漓,衣裳都脱去了一件,吃完一块肉,她感慨了一句:“真香。” 许安安涮了一块羊肉进去:“是吧,冷天配火锅,这是绝配,要是有冰可乐就更棒了。” 沈思思没听过可乐这玩意,一瞬有些好奇:“可乐是什么?” “一种饮品,这儿没有。” 想到可乐,许安安有些怀念炸鸡,吃完这口羊肉,她对着胡才人道:“胡妹妹,明天我们做炸鸡吃吧,裹上淀粉炸至金黄,再蘸上特有的辣酱,这味道绝了。” 沈思思只是在旁边听听都在咽口水了,她撇了一眼许安安娇艳的脸,嗯,明天得想个借口再来一趟。 沈思思放下碗,喝了一口水,想着玉芙宫的事,于是问道:“上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余公公此时正带着人大肆的查寝宫,许安安,你说挖桥害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已经派细柳去查了,他说前段时间在桥边徘徊的是柔菊,会不会岑星洛就是这后面操控一切的人?” 沈思思一想到她跟个杀人狂魔同在一个深宫就觉得毛骨悚然,同时也在庆幸还好许安安把她救了回来,不然她就是那第三十一具尸体。 她现在看许安安怎么看怎么亲切,以前怎么就会跟她斗到大呢? 许安安同样喝了一口水,满足的瘫在椅子上,抽空答道:“等那些东西挖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沈思思只要想到那个场面,刚才吃的火锅都想吐了,这特么是谁啊,这么变态,喜欢挖心。 许安安看了她一眼,问道:“查到你那儿了吗?” 沈思思摇头:“从兰婕妤的甘泉宫查起,然后再是岑星洛的寝殿。” 说完,沈思思有些担忧:“你说她会不会趁着还未查到她那儿的时候把这些脏物转移了啊。” “来不及的。” 听许安安这么一说,沈思思瞬间安心了,她站起身,对着许安安道:“今天我不仅给你送了一堆宝物,还有最重要的一样的东西,你绝对会喜欢。” 许安安没想到救了沈思思跟救了个财神爷差不多,瞧瞧那闪着布灵布灵光的大花瓶,瞧瞧那掩在箱子里的珠宝首饰,这拿出去换钱也能换不少。 沈思思应该算是整个宫里最有钱的,因为她二哥是大祁的首富,她在宫中的日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在许安安期待的目光中,沈思思拍了拍手,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漆红的大箱子进来。 箱子被放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沈思思手一挥,两个太监就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许安安的身子坐直了不少,一脸的好奇:“你这个大箱子里装了什么?看着挺贵重的。” 这边的动静引得胡才人跟茯苓都看了过去,沈思思见差不多了,才一脸自得的道:“这是我带进宫的嫁妆,现在我就转手送给你了。” 好家伙,她嫁妆都抬来了,她不会把她的玉芙宫都搬空了吧,到时候沈思思家里人发现她穷得只剩裤衩,会不会带人来端了她的紫薇殿? 于是她急忙站起身,连声拒绝:“嫁妆就不用了,我觉得有外面的那些大花瓶就够了……” 可沈思思她偏不听,挑着眉声音都扬高了不少:“你放心,你会喜欢的。” 说着,她就打开了大箱子,许安安看见里面摆放整齐的东西,没忍住被口水呛得疯狂咳嗽…… ------题外话------ 各聊各的,灰常和谐。 正文 第47章 珍藏版小画册子 茯苓都震惊了,胡才人也讶异的看向许安安,属实没有想到许安安竟然爱好这玩意儿。 只见箱子里满满当当的是一排令人浮想联翩的小画册子,封面还有两个小人儿在互相打架,尺度惊人。 甚至最平面还有几本写着珍藏二次,可以见得,沈思思确实是有心了。 她一脸满意的看着画册子:“这些都是我进宫的时候,我二哥搜罗给我的,说是以后派的上用场,他果然没说错,这不,你喜欢看,我就都送给你了。” 瞧瞧,她不计前嫌,对许安安多好,知道她好这口,珍藏版都送了出来。 许安安眉心跳了跳,胡才人轻咳一声,声音有些小:“既然如此……明妃姐姐,妾那儿也有一箱子,你要的话,便都送给你吧。” 许安安:“……谢谢你们。” 沈思思非常仗义:“不用客气,以前年少,可能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也做了许多不好的事。”她话锋一转,带上了些愧疚:“尤其是你十三岁那年被我推进池子里的事,我今天就在这儿给你道歉。”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失手推了你,因为太害怕没跟你道歉我就跑了,现在很后悔以前犯下的事,还希望你能原谅我。” 许安安懂了,她为何会忘记十岁到十三的事,合着是沈思思把她推池子里导致的。 一时之间她有些无语,见许安安不说话了,沈思思有些紧张了,她不会还在记恨她吧?她都知道错了。 于是耷拉着脑袋,神色失落:“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跟你吵了,是不是还要我再送你两箱宝石你才肯原谅我!” “不必了,我也没想跟你争了,怪累的。” 沈思思脸上一喜:“你原谅我了?” 许安安轻嗯一声,她本来就没打算跟沈思思闹下去。 沈思思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混吃混喝了。 许安安看着那箱子画册子,轻咳一声,正好屋里的都看腻了,是时候补些新的了。 尤其是珍藏的那几本,内容肯定很不错,许安安决定睡前看一看,可以有效的提高睡眠质量。 “昭仪娘娘!” 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 许安安走向前把装满画册的箱子盖紧锁上,朝外说了一声:“进来。” 殿门打开,是玉芙宫的太监,他神色焦急:“昭仪娘娘,您快回去吧,余公公查到玉芙宫了。” 沈思思皱着眉:“查就查呗,非得本宫在才行?” “不是。”太监急得直冒汗:“从你寝宫里找到坛子了!” “你说什么。” 沈思思本红润的脸直接转白,啥玩意儿,脏物竟然出自她的玉芙宫?那么那个变态杀人魔岂不是也在玉芙宫内? 她立马把目光投放在胡才人身上,玉芙宫就住三个人,她,胡才人,还有一个苏良媛。 想到这儿,她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胡才人抬眸看向她,略带圆润的脸上浮起丝丝笑意,这笑容落在沈思思眼里就是冷嗖嗖的。 她声音依旧温柔,不急不缓的道:“不是妾。” 沈思思急忙转过头看向许安安:“许安安,一起过去吧,别逼我求你。” 许安安:“……” 沈思思现在只觉得在许安安身边才有安全感。 不用沈思思说,她也会去的,她摸了摸吃饱的肚子:“走吧。” 沈思思立马跟在许安安的身旁,胡才人跟茯苓也跟了上去。 到门口的时候,许安安吩咐小全子:“去把殿内收拾一下。” 一行人就朝着玉芙宫而去。 走出梧桐林的时候,沈思思拉着许安安的衣袖,小声咨询:“许安安,今晚我可以来跟你睡吗?” 许安安额角一跳,木着脸答了一句:“爬。” 沈思思失落,胡才人温柔插声:“沈姐姐莫怕,妾今夜陪着你。” 沈思思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怕的就是除了她的另外两人啊。 听说杀人狂魔只杀阴年出生的,可她也不是阴年的啊。 真的太晦气了,她以为自己刚逃出生天,没想到又落虎口。 在许安安离开以后,小全子就要进去收拾寝殿,连翘适时走了进来,她喊住小全子:“你在外面守着吧,我去收拾就好了。” 小全子止住了脚步,轻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守在门口。 连翘走了进去,门轻掩,她目光在还咕嘟冒着的火锅上掠过,桌子上有四个晚。 她垂眸掩下眸中的冷光,两位娘娘一位才人,茯苓何德何能可以跟三位娘娘一起吃火锅? 而她就要被舍弃在外,连翘伸手仔细的收拾桌上残余,这都是她们逼她的,所以别怪她心狠了。 ………… 玉芙宫 许安安等人到的时候,其他宫的都差不多来齐了,最显眼的就是皇后,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皇后才能穿的红色绣着金纹的衣裳。 远远看去还是挺华丽的,奈何她那普通的清秀面容衬不起,那身衣裳倒是比较夺眼球。 在玉芙宫外面,摆着一堆褐色的密封陶罐,陶罐看上去跟染了油脂一样的,看上去滑腻腻的。 沈思思只要一想到里面是人的心脏,心里就犯恶心,差点把刚刚吃的火锅都吐出来了。 许安安在岑星洛的身旁站定,一排陶罐看上去格外壮观,许安安扫了一眼,微微挑眉:“怎么只有二十九个?” 余公公愣了一下,恭敬上前答话:“回禀明妃娘娘,死的三十具尸体里,荷香并非阴年出生的,故而她的心没有被挖,所以二十九个都在这儿,齐了。” 程淮也大踏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携带着一身冷意,许安安看见他眼睛一亮,上前想跟他说两句,谁知道程淮也直接携着冷风略过她,非常的不近人情。 许安安满脑袋问号。 这男人又咋回事,明明中午还要抱抱,怎么一个下午未见,他又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想不明白的许安安索性不想了,她跟到程淮也的身旁,盯着陶罐道:“有三十个,还有一个,你们没有找到。” 正文 第48章 那只厉鬼是什么东西? 众人哗然,还有一个? 许安安绕着坛子,走了一群,在她眼里这些坛子阴气都很重,还散发浓浓的恶臭味。 她看向余公公:“这些坛子在哪儿找到的?” 余公公道:“有些在柜子里,有些在不起眼的潮湿角落里,还有几个在床底下,都是避光不见的地方。” 说着,他看向沈思思:“昭仪娘娘床底下有两个,胡才人跟苏良媛床底下有一个。” 沈思思瞳孔震惊,他娘的凭什么塞两个在她床底下,胡才人只有一个??? 是看她优秀吗?还是她那处是养心脏的绝佳宝地? 沈思思一想到晚上睡觉还有两个人陪她一起睡,她有些接受无能,怎么办,想把这宫殿烧了,让她二哥出钱再修个新的。 沈思思压下心底的恶心,目光挪到许安安身上。 “西为阴,坐南边,槐树底下,最后一个心脏就藏在那儿。” 她话落,苏良媛缓缓转头看向许安安,她眼眸里如一潭死水泛不起涟漪,察觉到她的目光,许安安朝她勾起一抹浅笑。 阴灵阵之所以对准了她,是因为许安安也是阴年,且她是全阴之人,生来就被人誉为不祥,她这样的体质,阴气重,最容易招鬼,但因为她有玄术傍身,也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撞她面前来。 而她以往身份尊贵,背后之人无从下手,她在冷宫虚弱之际,悄无声息要了她的命也没人会去追查什么。 因为她是被程淮也三十大板打死的。 死得合情合理。 可惜的是,她算错了。 唯一没算到她穿来了,且出自玄门,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在她眼里跟扮家家一样。 余公公立马带人去西南边的角落,在那儿果然有一棵槐树,大槐树长得倒是粗壮,余公公一靠近就感觉这儿冷风吹啊吹的,还怪冷的。 他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挖。” 后面四五个太监拿着铁锹就开始在树底下挖,挖了大约有一只手臂那么深,一个太监立马高声喊道:“余公公,找到了。” 小太监把坛子抱了上来,与其他坛子的颜色不一样,这事一个暗淡红色的陶罐,就好像浸泡在血水里染成的一样。 小太监抱着这个坛子,甚至还能感受到坛子外表的黏腻,以及闻道淡淡的腥土气息。 坛子本身冰冷,他抱着心里有些发怵。 余公公看上一眼,一挥拂尘:“带前边去。” 许安安小眼神撇了撇程淮也,见他来了以后话也不说,她悄咪咪的走到他的身旁:“皇上。” 程淮也这才看向她:“何事。” 她认真道:“这次真凶找出来后该如何处置?” 程淮也言简意赅:“杀了。” 许安安否决:“还不行,你过几日要祭祀了,不能见血光的,也不能染上杀气。” 程淮也皱眉:“这么多讲究?” 许安安点头:“心诚则灵嘛,上天听到你的祷告和所求,才会给你想要的。” “行吧。” 得到应允,许安安才挪开。 余公公一行人抱着坛子出来,这诡异的颜色看得孟佳依脸色都发紧,余公公恭敬道:“皇上,最后一个坛子在这儿。” 程淮也淡扫一眼,三十个人,除了荷香只有二十九个心脏,那这个特别的心脏又是谁的。 他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沉声问道:“谁做的自己站出来承认,朕高兴还能给你个舒服的死法,要是朕下去查,查到行这事之人,就没这么好说话。” 场面变得寂静,只闻呼吸之声。 就在程淮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是妾做的。” 许安安毫不意外的看向承认的人,她面色毫无波澜,苏良媛往前面又走了两步,第一次直视着程淮也的目光:“这一切都是妾做的。” 程淮也冷冷的看着她,对于苏良媛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要不是这次出这种事,他还不知道他后宫中还有这号人。 他隐约记得她是一个小城出来的六品县官的女儿,身后没什么大的背景,送进来滥竽充数的。 他薄唇轻启:“为何要这么做。” 苏良媛只是弯腰抱起那只血红的陶罐,脸轻轻的贴在上面,似乎在聆听里面的心跳似的。 她冲着程淮也露出一抹笑:“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该死。” 随即她目光看向了许安安,轻笑出声:“你本来也应该死的,取了你的心,我已经可以请高人做法了,这样就能换他回来了。” 许安安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感兴趣,她注意力在她最后的那句话中,高人? 她身后还有人? 许安安看向她紧抱着的陶罐,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是她的心爱之人,至于怎么死的,她为何又挖出带进宫,天真的想复活这个人,这些事还得问苏良媛才知道。 许安安轻轻挑眉:“不如你说说你背后的高人是谁,我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何能耐,是否真的能帮你把心爱之人复活。” 苏良媛回之一笑,红唇轻吐出几个字:“我偏不告诉你。” 她眼眸里是骇人的疯狂,手臂紧得似乎要把这个坛子揉进她的身体里面。 许安安无所谓的耸肩:“不说便不说,那我们来谈谈,你跟那个厉鬼又有何关系,或者说,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谈到厉鬼,苏良媛脸色大变,她没想到,许安安本事竟然通天到这种地步,那只厉鬼,在这个皇宫里这么厉害,竟然还能被许安安发现了踪迹。 而且还发现了她跟厉鬼有联系。 苏良媛缓缓转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口中的厉鬼,要杀要剐我受着便是。” “想死?恐怕不太行,为了你心爱之人,你最好别想着自杀。” 许安安侧头对着程淮也道了一句:“皇上,可以把她先关进冷宫了。” “余光,把她丢凄禾宫锁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处寝宫。” 程淮也眼眸一扫那些陶罐:“把这些东西丢进去与她作伴。” 苏良媛被压走了,走之前那个红色的陶罐她捂得很紧。 程淮也看向许安安,眉梢微挑:“所以,那只厉鬼是什么东西?” 正文 第49章 许安安,爱是甜的还是苦的 正好许安安也想问厉鬼的事,于是冲着程淮也讨好一笑:“皇上,借一步说话。” 本不想跟许安安有过多牵扯的程淮也:“……” 那就,浅浅的再牵扯一下吧。 他二话不说跟着许安安走了。 留下一众妃嫔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沈思思咬牙切齿的盯着许安安的背影,这个女人可恶啊,就走了!她宫殿里要是阴气未散,她害怕怎么办! 胡才人似看出了她的忧郁,再次柔声道:“沈姐姐,妾陪着你。” 沈思思:“……我谢谢你了。”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 兰婕妤看向孟佳依,问道:“孟姐姐,我们是否可以散了?皇上都走了。” 孟佳依强逼着自己没有回头看,她神色有些疲惫:“都散了吧。” 说着她率先出了玉芙宫。 念夏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就心疼,后来的凭什么居上! 她家主子值得最好的。 御花园 许安安拉着程淮也一路到了这儿。 快要进如十月,这儿的艳色依旧不减丝毫。 程淮也走到凉亭处,看着碧绿的池水,问道:“说吧。” 许安安看了一眼他的侧脸,脑海里构思着该怎么问,毕竟这应该属于皇室的密辛了,她怕触怒了程淮也。 许是她太沉默,程淮也黑脸:“有话就说。” 许安安轻咳一声:“就是……你知道关于你皇姑姑的事吗?” 他的皇姑姑? 程淮也淡睨着她:“朕的皇姑姑多了去了,嫁到邻国的,嫁到各州藩王的,以及京中的几户权贵加重,所以你说的是哪个?” 许安安汗颜,属实没有想到程淮也的祖父这么能生,她轻咳一声:“死得最早的那个。” 程淮也凝眉思索了片刻:“程司浅” 许安安捣着脑袋:“应该就是她了。” “她死得时候只有十七岁,在皇室中属于早逝了。” 许安安意外,那厉鬼竟然十七岁就死了,只是恨意太浓,导致她宁愿变成恶灵,也要复仇。 “她怎么死的?” 程淮也见她问得细致,大致也猜出啦了一些,池面平静,偶有塘鱼泛起小水花。 “殉情。” 低沉的殉情二字,从程淮也嘴里吐露出来,他紧盯着许安安的眼眸,除了看见他的倒映,干净得让人心尖发颤。 他继续道:“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许安安有些诧异,是什么人会值得一个尊贵的公主为他殉情,她心中瞬间闪过了渣爹的面容,这个猜测有些不确定,不能吧,许康文应该没能力能使得一国公主为他而死吧。 她低头沉思之际,下巴猛的被程淮也抬起,她眼眸惊慌的撞进了程淮也平静的黑眸里。 他唇角似勾起了一抹笑:“朕记得她死之前说过,她一辈子为爱生,为爱死,尝尽了情的苦果,最后埋进肮脏腐臭的沼泽里,她挣扎不出来,所以选择陷了进去。” “许安安,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蓦地,许安安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她眨着眼睛,程淮也身上的温度灼热,肌肤的热量源源不断的触碰着她的肌肤。 许安安红唇微张,谨慎的答了一个:“应该知道……” 她身为程淮也的女人,应该心里不爱,表面也要爱吧? 别问,问就是宫斗剧告诉她的。 程淮也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眸子微眯:“所以爱是甜的还是苦的?” 许安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爱看的狗血虐文,虐身又虐心,哭得人不能自已,然后干巴巴的答了一个:“甜的,超甜!” “那个……皇上。”许安安媚眼湿漉漉的看着他:“能松开妾身吗?脖子好酸。” 程淮也:“……” 这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妃嫔,都不能说出脖子酸这种煞风景的话。 但是程淮也还是松开了他,隐在袖中的手搓了搓,然后又暗暗的搓衣袖上。 许安安抬手揉了揉脖子:“皇上,等祭祀过后我们去问问苏良媛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吧。” “哦,对了,上次在凄禾宫的时候,妾身又见着你皇姑姑了。” 见着…… 那就是……鬼? 虽然他不怕这玩意儿,但还是觉得周围一瞬阴森森起来。 “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聚魂阵属于逆天的血阵,这种阵法由于太过血腥早就被抹去了踪迹,但有心人还是藏了残卷在世间,这就是后来所说的邪术。” “上古的聚魂阵破损,留下的法子都是害人的,根本就复活不了人,被嫉世的人有意传出,也不过是徒增杀孽。” “所以应该是有人把残卷告诉了苏良媛,她才想尽办法的杀人取心,我们得从根源入手,找到蛊惑的人,不然就算没有苏良媛,也会有李良媛,林良媛呢。” 她小脸郑重,看得出真为他人着想,程淮也挑眉:“心地这么好?这么为他人着想。” 许安安笑眯眯的道:“我这是在给自己积德,会化为福报的,我愿望不大,这些福报能保佑我长命百岁就好了。” 他们世家,没一个长命的,到了她这代,直接生命在二十终止,想着就心慌慌,她只想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不想再飞来横祸,死得不明不白。 程淮也嗤笑一声:“你倒是惜命。” 许安安微瞪着他:“活着多好,世间万水千山,妾身还想去看看呢。” 万水千山吗? 估计想看有些难。 他沉默了片刻,话题又跳转了回去:“你说残卷的聚魂阵是邪术,那完整的聚魂阵真的可以复活一个人吗?” 许安安沉思片刻才道:“完整的聚魂阵要的代价太大,不是区区百人,而是上万人的血肉,以及一个生在全阴,以及生在全阳的人,祭出魂魄方可形成阵。” “至于复活人……妾身觉得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把魂魄召回来,离体太久,也会成为一具傀儡。” 说到这儿,有一个极快的线索从许安安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都抓不住。 “皇上不用担心,完整的聚魂阵已经被毁了,世间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正文 第50章 明妃娘娘是惑乱君心的妖妃 通过许安安的告知,程淮也又获得了一个新知识。 今天已经陪许安安很长时间了,他应该去好好的看奏折才是, 于是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许安安丈二摸不着头脑,她发现程淮也这个狗男人挺气人的。 于是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程淮也侧眸:“松手。” 许安安鼓着脸:“皇上,妾身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明白,您为何对妾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程淮也沉默,说句实话,他也没搞明白。 说真的,他想远离许安安,但是系统不允许,所以他离不开。 见他不语,许安安觉得,是时候主动一些了。 她的微叹一声,眼神看程淮也就像在看一个嗷嗷待哄的孩子一样无奈:“这样吧,妾身抱你一下吧。” “不……” 他的不必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又被许安安撞了个满怀。 “皇上,咱俩谁跟谁啊,不用客气的。” 程淮也:“……” 许安安在程淮也的怀中蹭着,这狗男人冷归冷,但是身材好啊,许安安的小手状似无意的摸了一把他的腰,感受到紧致的腰肉,心里感慨了一声,这身材绝了。 程淮也眉心重重一跳,她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想抱抱了? 他还未来得及让她松开,亭子外边就传来一声轻咳:“皇上。” 程淮也寻声望去,许安安也从程淮也怀中抬起的脑袋,外面站着穿着青衫的谢长安。 谢长安见两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声音带了些迟疑:“你们……这是?” 程淮也伸手直接扒拉开她的手,咬着牙:“有人,松手!” 许安安一脸讪讪的收回爪子:“好吧。” 程淮也掸了掸有几分凌乱的衣物,整齐以后才看向谢长安:“何事?” 谢长安手指抵着唇微咳一声,声音清润:“是关于五日后的祭祀……只是因为动静太大,传出一些很不好的言论。” 程淮也凝眉:“什么言论?” 谢长安看了许安安一眼,道:“是关于明妃娘娘的。” 正在听八卦的许安安没想到这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她纳闷:“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是谁传的谣,说这个主意是明妃娘娘出的,把祭祀当儿戏对待,民间现在一片骂声。” 谢长安看了两人一眼,唇畔勾起一抹弧度:“百姓骂您昏君,骂明妃娘娘是惑乱君心的妖妃。” 程淮也:“……” 许安安:“……” 程淮也眸光微暗,余太傅还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制止竟然不惜将消息传出去,以为他被冠上昏君的名号就会停手? 他冷笑一声:“传朕旨意,在祭祀之前,坊间若还有造谣生事者,杀无赦!” 许安安虽说不宜见血,但他觉得,就算见血了也没关系。 他又看向谢长安,见他还未走:“还有何事?” “还有半个月便是林太妃的生辰,她去了臣的家中,说她的五十岁生辰想在宫中举办。” 林太妃是皇家排行老四,安王程肆的亲娘,素来跟岑太后不对付,闻皇后还在世的时候两人就斗得不可开交,闻皇后去世以后,岑太后获得先帝恩宠,被先帝一路扶持坐上皇后的宝座。 林太妃眼红心酸从此跟她更是势不两立,只是年纪大了,以前的明争都变成了暗斗,只是林太妃大多都是出宫住在安王府,跟宫中来往并不密切。 程淮也仔细一想就知道林太妃为何要把生辰宴弄宫里来,因为半个月后太后从皇寺回宫。 他眉梢微压,黑眸微垂,淡声道:“可以,皇宫也是她的家,想来宫里办生辰,朕自然是欢迎之至。” “你去跟她说,朕会安排妥当的。” “是。” 谢长安又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见程淮也端着一副高冷勿近的模样,他无奈的摇摇头:“没别的事了,臣先告退了。” 直到谢长安走远,程淮也才轻松一口气,他转过头就发现许安安表情凝重的不知道想什么。 故而,他也问了出来:“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倒是没什么不妥,只是在听见林太妃的时候,她竟然莫名紧张了起来,脑海里林太妃的模样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 她红唇微张:“皇上,妾身似乎没有见过林太妃。” 程淮也奇怪的看她一眼:“身为镇远侯府的嫡大小姐,你还未进宫之前,诸府大小的宴席你都有参与过的,林太妃是安王程肆的母妃,你不可能没见过。” 程肆这个名字突然出现,许安安心里重重一跳,转瞬变为令人窒息的闷,这人是谁?她好像从未见过,心里怎么会这么难过。 脑海里极快的闪过一些看花灯的片段,又很快泯灭。 许是许安安脸色太差,程淮也难得关心的询问:“你怎么了?” 她摇着头,怪异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很快褪去,她又重新扬起笑脸:“没事,林太妃过生辰妾身要好好想想送什么礼呢。” 程淮也挑眉:“还用想吗?沈昭仪送了那么多宝物给你,随便挑一件不就好了。” 许安安媚眼微睁,有些不可思议:“皇上,你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还知道她们暗戳戳的做火锅吃? 她紧张了,万一程淮也不准她们做吃的,那她的炸鸡怎么办? 所幸,程淮也并不知道,他淡淡的答:“送礼的排场那么大,只要沿路的宫人没瞎,就都看得到。” 许安安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那是沈思思送给妾身的,怎么能转手送人,妾身得送其他的物什。” 程淮也见她小表情都纠结在一起,想不明白送个礼有什么为难的,他唇畔勾上一抹很轻的弧度,转身离开:“去紫薇殿用膳。” 一听要用膳,许安安摸着滚圆的肚子,愁眉苦脸的。 她才吃饱啊,又吃? 就算她再能吃,也不能这么造作,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但是她又不敢反驳。 于是耷拉着脑袋跟在程淮也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紫薇殿,里面已经收拾干净,空中还残留着火锅的浓香。 正文 第51章 你要背叛娘娘? 许安安忘了还有味道这茬,偷瞄了程淮也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自我麻痹似的祷告,他啥也没闻到。 连翘正在殿内擦着桌子,一见他们来了,急忙上前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明妃娘娘。” 她目光看向程淮也,态度很恭敬:“皇上,您跟娘娘是要用晚膳吗?” “酉时传膳即可。” 连翘低着头退了出去,茯苓在门口心不在焉的走动。 她见状,上前问道:“你跟娘娘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还有些心神不宁的?” 茯苓拉着连翘走远了一些,刚才程淮也跟许安安的对话她多多少少也听见去了两句,所以现在心里特别焦急。 见连翘来问,她就把憋心里的说了出来:“刚刚娘娘跟皇上在御花园的时候,遇见了谢祭酒,他们在商量林太妃生辰的事,还提到了安王殿下,当时娘娘脸色就不对了。” 连翘眼眸微眨:“又怎么了?” 茯苓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娘没失忆以前跟安王殿下……这好不容易忘了,我怕提个名字又让娘娘想起来了。” 连翘抬手拍了拍茯苓的肩,宽慰道:“别想太多,如今娘娘已经进了宫,前尘往事尽忘两人已经没关系了,与其担忧娘娘,不若多担忧一下自己的出路吧。” 她的出路? 茯苓一愣,语气不解:“我只需要好好跟着娘娘便是,还要什么出路。” 连翘唇微抿,道:“你难道就想一辈子蹉跎在宫中吗?等到二十五岁可以出宫了我们已经老了,再也相不到好人家。” 茯苓还当是什么事呢,她不在意的挥手:“没事,我肯定一辈子都伺候娘娘,我不嫁人,陪她到老就可以了。” 连翘再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她也不懂,为何这人就没一点自己打算,永远围着许安安。 她出声道:“我不要这样,只要娘娘承恩怀上龙子,侯爷就会安排我去伺候皇上。” 茯苓被她的话震惊了:“你要背叛娘娘?” 连翘转过身,看向梧桐落叶:“谈不上背叛,我依旧是娘娘的人,但我也是侯府的人,侯爷在娘娘初入宫的时候就答应我了,只是娘娘现在才频繁见到皇上,我不想失了机会。” 如果说。连翘以往还有些遮掩,那她现在就是表露无疑,茯苓简直不敢相信,她从一开始就存了这种心思。 她声音颤抖道:“为什么跟我说?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娘娘吗?” 连翘笃定:“你不会的,茯苓我俩从小一块长大,说是姐妹都不为过,我也真诚希望你能好,就算二十五岁出宫也只能配小厮,至少皇上是九五之尊,是这世间拥有无限权利的人,我不会错过的。” 茯苓深深看了连翘一眼:“我不会像你一样,我劝你最好打消掉这个念头,这种行为就是在伤娘娘的心,我给你时间,我不会告诉娘娘的,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反省自己。” 茯苓说完就走,恨不得避开连翘。 过了片刻,连翘才轻吐出一口气。 她给过茯苓机会了,可她偏偏要愚忠,那就不能怪她没奉劝她了,连翘本意是拉茯苓到她这边来,她不怕意图被许安安知道,她身为许安安的大宫女,在她怀孕的时候就是固宠的手段,由她开了脸送给程淮也。 只是,她想法很美好,现实有些偏差,许安安这人太自私了,说着不想争宠,可每天依旧同进同出,更多的是皇上来找她。 不让他们做奴婢的半点靠近。 一颗石子落在她的脚边,她抬眸看去是念夏。 那日她在池塘边遇见的就是念夏,连翘没想到,她那日都拒绝了,她又找上门来。 于是阴着脸就走了过去。 两人行至隐秘的一角。 念夏开门见山:“上次我提议的法子你考虑得怎么样?在宫中唯有靠自己才靠得住,你别指望你的好娘娘还能记住你。” 连翘深吸一口气:“我说过了,我有我的法子,不需要你来插手。” 念夏深深看她一眼,冷笑一声:“行,那我便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法子,能否让你荣华富贵加身,能否高枕无忧,又能不能直接置明妃于死地。” 念夏声音一顿,笑意阴冷:“连翘,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看着吧,你最后会来求我的。” 念夏说完就走了,连翘凝着她的背影,看许安安多招恨,连皇后那边都要行动了。 不过她始终是侯府的人,她再怎么想往上爬,也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许安安。 ………… 晚上许安安吃得不多,这次换她看程淮也吃,所幸他并未说什么,吃完就走,跟个大爷一样。 许安安穿着丝绸里衣坐在她柔软的大床上,伸手就从乾坤袋里把禾清拎出来,休养了快两天,恢复得应该差不多了。 禾清有些迷糊,站在地板上:“怎么了安安?” “去帮我把荷香找来。” 一听出去找人,禾清立马来了精神,他腿一撒立马穿过宫殿的门,声音远远出来:“等着,我这就去找她。” 许安安等得快睡着之际,禾清才把荷香带来,只是这次她抖得厉害,看得出来很怕许安安。 “明妃娘娘……” 听见声音,许安安才迷糊的打个哈欠:“来了啊,你可让我好等。” 荷香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低头:“奴婢一听娘娘的传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敢有丝毫停顿。” 许安安好笑的看着她瑟缩的身影,那黑黝黝的眼窝里都盛着水,她站起身,趿拉着鞋子就走去了她的身旁。 “既然找到眼睛了,怎么还不晓得给自己装上?” “诺,奴婢这就装。” 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眼珠子,伸手一摁就滚进了她的两个眼眶,即便眼珠子回去了,依旧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仿佛要掉下来的感觉。 许安安从怀里慢吞吞摸出一张符纸,这张符纸在荷香眼里就是闪着金色又灼热的光,她甚至都不用怀疑,这纸符纸打她身上,能令她神魂俱灭。 许安安手夹着符纸,媚眼微垂看着她:“我们来谈谈,关于凿桥的事,你为何要说谎。” 正文 第52章 苏良媛背后之人是谁? 荷香惊惧的看向许安安,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明妃娘娘,奴婢,奴婢没有说谎。” 许安安冷嗤一声,她可没必要跟这群鬼讲情面。 她蹲身到荷香面前,身子微倾能隐约看见刻在心口的曼陀罗花纹。 “你明明知道凿桥的人就是你妹妹柔菊,可我传召你的时候,你却说没有眼睛,不知道凿桥的人是谁,你不是要找寻眼睛而不想投胎,而是想尽办法帮苏良媛压制那藏在池底的阵法,帮你妹妹掩盖罪行,这里面的二十九条人命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可惜的是,她并不知,她在帮一个亲手杀害了她姐姐的罪人。” “荷香,你的眼睛从始至终就带在身上,只是来见我的时候取了下来,我说得对吗?” 荷香的面容一阵扭曲,她快速朝门口而去,许安安符纸一甩,准确无误的贴在荷香的背影,她瞬间魂体冒着白烟,整个鬼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喊。 “明妃娘娘……你,你放过我吧,奴婢不跑了,求你放过我。” 禾清在一侧看得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好像是第一次见许安安动怒了,那呲呲呲的声音,像烤肉一样,禾清不寒而栗。 直到荷香不动了,许安安才拎起她,看着她眼里对她的惊恐,许安安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咧嘴,露出一口白皙的贝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符纸带着雷击,仿若要把她魂体击裂,荷香怕了,她疯狂点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不会再隐瞒。” 许安安勾唇,松开了她,顺带撕下那张符纸:“很好,那便说说,这一年你在池子边都知道些什么。” 符纸光芒暗淡了许多,但不妨碍她还能二次使用。 荷香立马爬起,离许安安远了两步,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明妃娘娘,奴婢是因为意外看见苏良媛用手去挖心,被她发现以后挖了双目丢进了池子里,而柔菊是被苏良媛身边的大宫女似云用银钱收买蛊惑,做了很多错事,导致那些阴年出生的人死亡,她是无辜的。” “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有律法,包括她做的事,都是瞒不住的,我只想知道,与苏良媛交易的人是谁。” 荷香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宫中还有只横行的厉鬼,其他的奴婢真不知道。” 许安安瞅着她,见她真不像知道的样,故也没为难她:“你现在,要么自己去投胎,要么我亲自送你去。” 荷香连滚带爬的跑出紫薇殿:“奴婢自己去,奴婢自己识路。” 禾清走向前,迟疑片刻才问:“安安,你要去找苏良媛还有我皇姑姑吗?” 许安安往柔软的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不急,等求雨过后再说吧。” 翌日,金灿的阳光破开云层撒向大地,许安安没去请安,让茯苓给她请个假就说她生病了。 实则,她起不来只想睡懒觉。 茯苓觉得这样做不好,想规劝两句,许安安迷糊道:“以前不也是这样请过来的,皇后不会说什么的,困死了。” 说着,她又把头蒙在被子里,茯苓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告假。 当沈思思得知此事的时候。 立马带上珍贵的补品前去看望许安安。 太棒了,她又找着借口去蹭吃蹭喝了,去看望许安安的同时,她不忘把胡才人也带上。 两人是请安散了以后火速过来,许安安还裹在被子里有些懵逼,沈思思把补品放在一侧:“听说你生病了,我特意来看望你的。” 许安安有些感动,这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吗?她不过救了沈思思一命,就被她惦记在心上了。 许安安看沈思思都顺眼了不少,于是为了宽慰她,道出实情:“我没生病,只是想睡懒觉,故而去告的假。” 没病? 沈思思微愣,随即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咱们立刻马上做炸鸡吃吧!” 许安安:“……” 这人过来竟然只是为了一顿炸鸡? 她黑脸并且义正言辞的拒绝:“大早上不宜吃太过油腻的食物,会不宜消化。” 沈思思有些遗憾的看着她:“为了这顿炸鸡,我特意斥巨资让御膳房弄了三碗海鲜粥来尝鲜,看来是吃不成了。” 许安安立马爬起来穿衣裳:“瞎说,早晨吃点油腻的有益于补充一天的能量,走吧,我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海鲜粥了。” 炸鸡很简单,比火锅简单多了,许安安又让茯苓去御膳房买了一些里脊肉回来,教胡才人做锅包肉。 香味四溢,许安安跟沈思思都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小全子和小平子抬了张石桌放在石板铺成的院子里,还放好了石凳。 细柳去御膳房取了粥,胡才人的炸鸡以及锅包肉已经做好了,为防止油腻,她还特意搞了个凉拌黄瓜。 三人围坐在一起,炸鸡炸得色泽金黄,咬上一口外酥里嫩,蘸上特意调制的辣酱,一口下去,沈思思开心得眯起眼睛:“还是你有法子做吃的,这些独特的吃法比那些循规蹈矩的菜品好吃多了。” 许安安吃着锅包肉,谦让:“我有法子也得有人手艺好才是,这还得多亏了胡妹妹,不然咱俩可没口福吃到这顿好吃的。” “啊对对对,来胡妹妹你多吃一些。” 沈思思抽空夹了一筷子给胡才人,胡才人笑道:“两位姐姐过奖了。” 走过恭维的场面话这个环节,三人皆沉默下来,吃得吭哧吭哧。 最后许安安嫌筷子麻烦,直接撸起袖子用手吃炸鸡腿,对于这种行为,沈思思以前是很谴责的,毕竟她也是大家族里出来的,行为不可能粗鲁。 只是现在…… 沈思思用手拿着一只啃一半的鸡翅:“这种吃法真香。” 完全释放了双手,解放了筷子,非常爽快。 程清秋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除了看上去还算优雅的胡才人,另外两人简直不忍直视。 半晌,她才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正文 第53章 你今日要悄悄出宫? 三人循声望去,穿着鹅黄衣裳的程清秋目光费解的看着她们,同样费解的还有许安安。 她紫薇殿是有什么宝贝吗? 一个二个的全往她这儿来。 胡才人站起身:“长公主殿下万安。” 许安安正待站起来,就被程清秋的声音制止了:“都不必多礼。” 许安安坐得稳如泰山,用锦帕擦了擦手后,对小全子道:“给长公主看座。” 小全子又搬了椅子到石桌旁,程清秋毫不客气的入座。 许安安问道:“长公主找妾身有事?” 程清秋看了看满桌子的吃的,才看向许安安,她有些别扭,她从未低头给别人要过东西,但是她要是趾高气昂的,许安安不给她咋办? 毕竟她的宝贝暮词还等着她呢。 “那个……就是……” 许安安眼神给了她一个问号。 程清秋深吸一口气:“我是来向你求符的。” 咋回事? 突然就声名远扬了? 胡才人适时答疑解惑:“是这样的明妃姐姐,上次你赠予妾的那个转运符妾送给了长公主殿下。” “可能真的很灵吧,所以长公主又找来了。” 许安安不赞同的看向她:“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因为她给的东西就是很灵。 沈思思:“……” 什么符?能吃吗? 沈思思吃着锅包肉,发现昔日的死对头愈发让人看不透了,她以为许安安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废物,没想到她还是个隐藏的神棍? 话说出口以后,后头想要就方便多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有吗。还有吗?” 许安安喝了一口水解腻,才慢吞吞的道:“有是有,不过妾身不能给你。” 程清秋眉头当即就垮了下来,语含不满:“为什么?” 许安安不慌不忙的道:“人的气运都自有定数,转运符若是经常用,会遭天谴的。” 程清秋还想挣扎一下:“什么天谴。” 许安安老神在在的道:“比如,吃饭被噎死,打雷被劈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石头绊倒摔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老天做不到的,你还要试试吗?” 程清秋听得毛骨悚然,这么恐怖的吗?她就想出宫,不想丧命! 她有些沮丧:“这转运符一生只能用一次吗?” “那倒不是,一个月一次,多少要有个缓冲期。” 程清秋:“……” 她一脸黑线:“这也没隔多长时间啊。” 许安安再次喝了一口茶,她看着程清秋,先帝这一届孩子不多,四个儿子一个闺女,程清秋是先帝唯一的闺女,又有当皇帝的哥哥护着,可谓是人生赢家。 放着宫中好好的咸鱼生活不过,她怎么老是想要跑出去? 于是,许安安询问道:“长公主为何想要出宫,据统计这一年你溜出宫又被抓回来总共有三百次,剩下的时间都在自己寝宫面壁思过,也就是说,一年的时间,你就用那枚转运符溜出宫一次。” 说完,许安安“啧”叹一声,闲闲道:“技术不到家,难怪会被抓。” 程清秋:“……可以了,不要再说了,再说就烦了,记录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沈思思接话:“主要是动静太大,去年宫宴年会总结上,你不是还当场挨了批斗。” 很好,她本来都忘了,这群人又帮她回忆。 程清秋有些忿忿然:“你们在宫中自然不懂在宫外的快乐,累了有各路美男给你捏腿揉肩,饿了有靖水楼专业级厨师为你做菜,瓜果酒水取之不竭,想睡觉了还有美人弹琴奏曲哄你入睡,快活似神仙,不比待在这宫中有趣了。” 茶杯在桌上轻磕出一声响,许安安轻咳一声:“美男不美男的并不重要,我只想出去听听小曲,你看什么时候去?我带你。” 程清秋眼睛一亮,许安安跟着她那岂不是更好,她肯定比那什么转运符还管用,于是急忙道:“后天,云桑间的暮词创了个新曲,我要去给宝贝暮词撑场子。” “好,我带你去。” 沈思思直接惊呆了,肉掉桌上都不管了,急声道:“你疯了?你偷溜出宫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你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许安安给了她一眼安心的眼神:“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皇上这几日忙着祭祀求雨的事没空进后宫,这件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她看向胡才人:“胡妹妹,你会出卖我吗?” 胡才人笑意柔和:“自然不会。” 许安安又看向沈思思:“你呢?” 沈思思气得给她翻了个大白眼:“你特么废什么话,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许安安耸肩:“这不就得了,你放心我们会在祭祀前回来的,记得保密。” 见她去意已决,沈思思懒得劝了,反正被发现掉脑袋的又不是她! 哼! 程清秋的心头大事落地瞬间觉得这炸鸡是多么的可爱,她扬声吩咐:“来人,给本宫哪双筷子来。” 随后又看向许安安,嘴边笑容讨好:“许……哦不,皇嫂,你是我的好皇嫂,你放心,此次出宫绝对让你尽兴而归。” 两人眼神隐晦交流一波。 妥! 吃饱喝足以后,许安安拍着肚子:“等我从宫外游玩回来,我们在院子里搞烧烤吃吧,怎么样?” 胡才人笑道:“明妃姐姐想吃什么,妾都给你做。” 沈思思咽口水,她自从跟许安安好上以后,仿佛打开了新的世界大门,这人咋这么会吃啊,就没有她想不到的美食。 临近中午 众人离去。 程清秋颇有几分念念不舍之意:“好皇嫂,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后天我来找你。” 送走了她们以后,许安安就开始琢磨出宫的事,她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只要不被程淮也发现就好了。 咳,她真的就想听小曲,对于美男揉肩捏腿,靖水楼的食物,她一点想法也不抱。 时间恍然而过,这两日程淮也果然如她口中所说根本忙得抽不开身,茯苓是最后一个知道她要出宫的,因为许安安为了方便行事,在朝她借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 茯苓瞳孔震惊:“娘娘,你今日要悄悄出宫?!” 正文 第54章 刨洞 “小声点,在宫中你帮我看着点,有人来就说我生病了不见客。” 茯苓急得挠头:“那万一皇上来了怎么办?” 许安安穿着从茯苓那儿找到的一身新的衣裳,这比繁琐的宫装轻盈多了:“你看他这两日有来过一次?再说了明日便是求雨祭祀,他没空管我。” 以往不说一天两次,一天来一次或者跟她见一面是有的,许安安这两天没看见他的影子,估计是真的去忙了。 许安安兴冲冲的出门,最后回过头,眼眸微弯问道:“连翘呢?” 茯苓心如死灰的回道:“她娘好像生病了,她告假回侯府了,要奴婢来跟您说一声。” 许安安挑眉,回侯府了? 给她们出行的令牌都是由她们自己保管,想出去了来跟她报备一声即可。 她现在是连说都不说一声了。 许安安无所谓的一笑:“好茯苓,宫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交代完以后,她很爽快的就走了。 茯苓除了看见她的背影担忧,别无他法,顺便心中祈求自家娘娘千万别被人看见了。 梧桐林 程清秋穿着小太监的衣裳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许安安轻声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把她吓得一激灵,见是许安安才放松下来:“皇嫂,我们如何出去啊?” 许安安再次摸出符纸,上面画着紊乱的红线,她朝着符纸轻吹一口气,符纸就像有自己意识一样,飘浮在空中,朝着前方慢悠悠的而去。 “跟着它就行了,这是探息符,能避开宫中耳目,带我们从最安全且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出去,走吧。” 程清秋立马跟上,见许安安神色悠闲,她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现在特别后悔,怎么以前没有早一点抱上许安安的大腿,她何苦跑一次被抓一次。 如果现在问她,在前些时候她不是还讨厌许安安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现在可以负责任的明确告诉你,没有的事,都是造谣,她从未讨厌过许安安! 如果许安安真的绿了她皇兄,那肯定也是她皇兄的问题,希望他能及时反省,找出原因,并改正自己的错误。 接下来的一路,这探息符总能避开宫中守卫带她们走到无人的宫道上,就这么一路晃悠,程清秋看见了最后一道宫墙,她激动的拉着许安安的手:“皇嫂,从这儿出去就是宫外了。” 她仰着看着宫墙,这么高怎么出去? 探息符停到这儿的时候化为了灰烬随风飘去了宫外。 许安安围着宫墙看了一圈,很好,修得非常坚固,一丝缝隙也没留,总不能再让她翻墙吧,先不说目标大不大,就说她也不一定能带动程清秋一起,所以她想得头秃了。 她晦暗莫深的表情落在程清秋眼里就是专业,她寻思着许安安有没有那种踩着就能把她们带出去的符纸,像话本里的神仙一样,用法术飞来飞去。 这般想着,她走到许安安的身侧小声问道:“皇嫂,你有没有那种能带人飞出去的符纸,要不你施个法吧,把这个墙凿个洞出来。” 许安安:“???” 她哪来的法术,她凡人一个,又不是大罗神仙,要做一张程清秋口中的这种符,她得废一罐子精血。 这在手上剌个口子得多疼啊,再说了她的血很珍贵的,她一滴都舍不得用! 她又绕去了另外一侧:“别急,能出去的。” 然后眼尖的看见被一从青草遮挡的地方,她扒拉开一看,是个小洞,狗爬可以,人爬费劲。 她招呼了程清秋一声:“拿棍子来,我们把洞挖大一点,从这儿爬出去。” 程清秋:“……” 最后,两人合力挖了个洞出来,程清秋先爬了出去,好在两人都够瘦,再胖一点这个洞都不够人钻的。 出去以后,许安安贴了一张符在上面,程清秋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障眼法,有这张符在,路人看见这墙便是完好的,以后想出来不就方便了许多,不信你再看看。” 程清秋定睛一看,果然没了挖动的痕迹,跟新的一样,她激动得小脸通红:“皇嫂,这招高啊,走了走了,我带你去认识我那群狐朋狗……啊呸,我的好朋友们。” 出来以后的路不需要许安安指引,程清秋一个人便摸得明明白白,她先带许安安来到一处祁京最繁闹街道的一家成衣铺,再出来的时候便是两个翩翩少年郎。 许安安长得明媚,做女子装扮是仙姿玉貌,做了男子打扮眉眼间皆是风流,五官雌雄莫辨。 程清秋把手中折扇打开,即兴的摇了两下:“走走走,我们先去云桑间。” 许安安恋恋不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靖水楼,刚刚刨洞有些累了,她摸着肚子:“长……哦,不对,清秋,咱俩先去吃上一顿再去那什么云桑间吧,吃饱了才有精力看戏。” 程清秋同样看着三层高的靖水楼,沉默片刻,赞同道:“也行。” 她出来时带足了银子,够她在祁京挥霍半个月足矣。 两人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在对面的酒楼里,临坐着一位男子,他看着穿着月白锦袍,马尾高束的背影沉思。 想着,他侧过头问一侧的小厮:“肥肠,你看刚才那背影熟悉吗?” 名唤肥肠的瘦弱小厮脸皮颤动几分:“王爷,小的没看见。” 在这儿坐着的正是平阳王程子萧,他又朝嘴中灌了一杯酒,才把杯子重重的放桌子上。 背影的事他很快抛之脑后,他站起身,颇气愤:“走,我们去云桑间!” 肥肠慌忙拦住程子萧:“王爷三思啊,这万一被王妃找来了,您跟她又要吵架,咱们还是回去吧。” “本王回她奶奶个腿,她不是想管本王吗?让她来云桑间,本王看她能不能舍下脸皮进来。” “本王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听取了母后的话娶了这么个女人进府里!” 肥肠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就以许凝玉的脾气青楼她敢进去,还怕云桑间一座小小的戏楼吗。 但看程子萧走得决绝的背影,肥肠无奈的跟了上去…… 正文 第55章 我皇嫂可厉害了 程清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吃第五碗饭的许安安:“皇……咳,哥!差不多得了,去云桑间还有好吃的。” 她们现在是男装,兄弟相称,第一个别扭的“哥”叫出口后,后面就顺畅了许多:“哥,咱们先去云桑间吧,时间快到了。” 许安安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别催了,走吧。” 两人总算走上了正轨,云桑间在祁京有名的柳暗街上,这里青楼,小倌楼,戏楼齐聚一堂,文人墨客,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以及大家小姐,都会来这儿听听小曲,甚至还有文人在戏楼举办斗诗大会。 许安安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她很乖的,家,学堂再回家三点一线,从不乱跑,从不社交,所以她没什么朋友,活得跟个孤寡老人一样。 云桑间占地很广,共有三层,主色调金红色,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就很大,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想必应该就是程清秋口中的那什么暮词的粉丝见面会吧,全都是跑来看他的。 这一度让许安安好奇,这人得有多好看,才能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往云桑间里跑。 门口有穿着清凉迎客的婢女,她们甩着香袖,抛着媚眼,声若莺啼:“公子,里面请。” 许安安知道自己长得好,扮男装也帅,但是她没想到,这群妹子竟然明争暗斗的一个劲往她身上贴。 她挤出来的时候月白的锦袍上还多出几个口红印,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她们身上香粉熏的。 她揉着鼻子看向程清秋:“你确定这是戏楼不是青楼?” 程清秋白了她一眼:“龌龊!我会带你去那种地方吗!这儿都是清清白白唱曲的人,卖艺不卖身。” 她左顾右盼,许安安也抽空打量了一下这栋楼,一楼是宴客的地方,有高台有桌椅,众人进来皆可坐下面听曲看戏。 二楼类似于小包厢,可以临窗看戏,隐私性比较好,三楼估计就是这些戏子睡觉歇息的地方。 一楼的格调确实不像青楼,相比艳俗的青楼,这儿反而多了一丝文墨之息。 程清秋没找到要找的人就先把许安安带去她包下的大包厢里,让她在里面等她片刻,然后自己关门出去了。 许安安没想到这地方格调这么高,地上竟然还铺着地毯,踩上去非常柔软,她走到临窗的桌前,支起窗户,外面的景尽收眼底。 确实是个好位置。 紫檀桌上还放着一壶小酒,加上瓜果糕点,还整了碟花生米下酒,非常讲究。 许安安直接拎起这壶酒加这碟花生米,转身就出了包厢,一个人看戏有啥意思,人多才热闹! 她果断的又去了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不过片刻大堂的桌椅都要被坐满了。 许安安颇悠闲的吃着花生米,再听着隔壁桌的人小声诉说着八卦,这八卦还是关于她的。 “明天陛下求雨能成吗?本来冷了几天,今天竟意外的出了大太阳,老天就像要唱反调似的。” “反正成不成不都是那个妖妃提的,妖言惑众的,蛊惑皇上为此事大费周章,听说两朝元老的余太傅带领一众臣子跪地请求收回成命都没成呢。” “能成还能叫蛊惑吗?我就等着看明天没雨陛下恼羞成怒斩了那妖妃,不过听说她貌赛仙子……” “算了,咱们还是别提了,万一被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少说这事,对了……城北胡同那几桩杀人案破了没啊,真可怜,死的都是一群少女……” 听到这儿,许安安适时的插了一句嘴:“那妖妃真这么美?” 讲悄悄话的两人没想到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公子哥竟然玩偷听这套,他们没好气道:“谁知道美不美,指不定是那妖妃雇人夸的,长得肯定丑死了。” 因被许安安扫了兴致两人直接换桌,离她远远的。 唉,现在的人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她轻抿一口酒,入口醇香,回味悠长,没有很烈的味道,但很上头。 这是云桑间的镇店酒,名唤梨花白,后劲非常大,人称三杯倒。 许安安才不信,她酒量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差,就这玩意她当水喝,三杯下肚,她一点感觉也没。 “公子,我可以坐这儿吗?” 身侧忽闻一道男子的声音。 许安安侧头,是穿着一位穿着白衣的公子,他的腰间挂着一个绣得歪扭别致的墨色荷包,跟他整体有些不搭。 这张脸倒是星眸剑眉,看上去很帅气,只是……许安安细看莫名有些熟悉。 “公子?” 许安安回神,往周围看了看,发现没空位了,才颔首道:“坐呗。” 白衣公子坐下以后,专心致志的看着戏台,看上去很喜欢听曲。 许安安抬起第四杯酒的时候,杯至唇间她的手一顿,她突然想起来,这个白衣公子是谁了。 这不是旬郡王孟时渊吗。 母亲是平乐长公主,在祁京势力颇深。 而孟时渊这个翩翩公子因性情温润,长相俊逸,地位很高且才智双全很受京中姑娘喜爱追捧。 不过许安安恍然看了一眼他的面相,一眼看出此人,无妻无子,孤老一生。 真可惜,长这么帅,命运却有些坎坷,许安安心里感慨了一下。 而另外一头,程清秋成功的和她的两个狐朋狗友汇合。 一位是穿着褐色束袖衣裳,长得硬朗英气的将军府的二公子祝时月。 一位是穿着绯衣,容貌如他红衣一般很艳,他眼角有一滴红色泪痣,更添姝色,只是脸色很白,看上去病殃殃的模样,他就是恩国公府世子,闻灯。 三人都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容易就玩到了一块儿去。 祝时月道:“上次你扒拉马车底下出来的,那今儿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提起这事,程清秋就忍不住要想给他们安利她的宝贝皇嫂许安安,她得意道:“自然是我皇嫂带我出来的,我跟你们讲,我皇嫂可厉害了。” 祝时月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你,你一个人出来就算了,你还把孟皇后带着一块儿来这地,万一她跟你皇兄告状,把我跟闻灯皆禁足了怎么办?”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对:“你什么时候跟孟皇后关系这么好了……” ------题外话------ 重点角色基本上都出来了,还有个程肆,大家不要忘了他~ 正文 第56章 他不是个好人 程清秋连忙道:“不是孟皇后。” 闻灯也看了过来:“表哥又娶了一个?” 程清秋觉得解释不清,拉着他俩就往包厢跑:“你俩来看看就知道了。” “哎呦,姑奶奶,你慢些!” 祝时月感觉自己的衣裳都要被她扯下来了,程清秋一把推开包厢门,冲着两人道:“看吧,她在这儿。” 两人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属实看了个寂寞。 祝时月无语道:“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程清秋这才发现,本应该在房里的许安安不见了! 她急忙走了进去,然后就着支开的窗子往下看,一眼就看见坐在一堆人中悠闲喝着小酒的许安安。 她黑着脸转过身:“你俩在这儿等我。” 许安安没等到暮词登台,先等到了程清秋。 “哥!” 许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程清秋一把拍她肩膀上,她低着头咬牙道:“哥!你咋跑这儿来了,咱们去楼上看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还有程清秋。 于是她站起身,做桌子对面的孟时渊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看她这边的动静,离开人群包围圈以后程清秋才轻舒一口气。 她回头看了看温润的孟时渊,然后回过头问许安安:“皇嫂,你怎么和他坐一块去了?” 许安安的花生米吃完了,她把那壶酒拎在手中,闻言有些不解:“没位置了,他来跟我拼桌呢。” 程清秋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劝诫一句:“反正你离他远些,他不是个好人!” 许安安挑眉,按照血缘来算,程清秋跟孟时渊属于表亲,不过京中人对他的评价很好,她看着程清秋微皱的小脸,好笑道:“怎么说?” 程清秋想了想,才慢吞吞道:“小的时候,我去平乐姑母的府中,那时姑母府中有一只特别漂亮的白猫,我看着眼馋,孟时渊就好心的去抓猫给我,然后他自己一不小心被猫抓伤了,他笑着说没事,我当时挺感动的,觉得这表兄待人多好。” “没过多久,我再次去看猫的时候,我发现那猫不知道为何死了,死得极惨,四肢被剁成肉泥,白色的毛发红得像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当时我难过极了,他也很伤心,他拿锦帕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指缝有一点点红……” 许安安一听乐了出来:“所以你觉得那猫是旬郡王杀的?” 程清秋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万一是他弄死的呢,这不是太残忍了,小猫咪挠一下,他就这么记仇,那我们不知轻重的惹了他是不是要被分尸?” 她只要一想到这种结果,就觉得可怕,从那时起她再也没去过平乐长公主府,她那长姑母并不好相处,整个人都是阴沉沉,从来不会笑一样,就连那府里都给她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许安安立马宽慰她:“放心,就算要分你尸也得有机会不是,你从小身边就有隐卫看护,只要不落单,估计是没人伤害你的。” 程清秋:“……” 她不仅没放心,反而更害怕了。 许安安这话弄得她都不敢再一个人偷跑出宫了。 她郁闷的带着许安安回了包厢,然后很快把门关上。 他们的身影落在对面走廊上的人眼里。 “淮也,怎么了?” 程淮也穿着便装,问他的是谢长安,程淮也凝眉看着被程清秋关上的门,刚才那恍惚一眼,他好像看见许安安了。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两人有些熟悉?” 谢长安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眸光微闪:“许是你看错了,我们进去吧。” 程淮也此次出来纯属散心,被那群老臣烦得不行,两人这间包厢比许安安那边更大,桌上有一壶酒,谢长安斟了一杯,抬眸问程淮也:“要不要来一口?” 程淮也看着酒水敬而远之:“不喝。” 谢长安无奈叹气,程淮也哪儿都好,就是不胜酒力,半口都会醉倒的体质,在他的宴会上他从来都不喝酒,都是喝茶。 他皱着眉看着一楼喧闹的场景:“这儿很出名吗?” 谢长安淡饮一口:“你妹妹挺喜欢这儿的,她喜欢那个戏子。” 程淮也立马黑眸一凝。 谢长安慢吞吞又接了一句:“的声音。” “……” 程淮也侧头看了出去:“喜欢关进宫里就好了,何必一年都要往外面跑就为了听声音?” 谢长安淡淡摇头:“也许,是为了自由呢。” 程淮也不理解,宫中哪里都不会亏待她,还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外面的女人挤破头都想进来,她偏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喜欢往外面跑。 要是程清秋像许安安就好了,给个地就安安稳稳的待着,半点不挪,这样的性子会让人少操心许多。 两人皆没有说话,随着一声锣鼓声落,暮词登场了。 另外一边,祝时月还有闻灯这才见到程清秋嘴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皇嫂”。 竟然是许安安! 祝时月悄悄拉了一下程清秋,看着许安安颇闲散的侧脸,小声问道:“你怎么管谁都叫皇嫂,孟皇后才是你名义上的皇嫂。” 程清秋不高兴对的皱眉:“谁对我好谁就是我皇嫂,再说了,我皇兄又不喜欢姓孟的,我就喜欢许安安,她就是我的皇嫂!” 尼玛,还能这样? 祝时月无言以对,又觉得程清秋说得对,为啥不选对她好的,他被程清秋说服了。 闻灯则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是不是看向大厅。 祝时月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找什么呢?” 闻灯失落的收回视线:“闻络。” 祝时月吃惊:“你还把你姐叫出来了?她肯出门吗?” 闻灯手猛的捏紧玉佩:“她没有来。” 程清秋对他们的话毫不在意,她指着登台的人,兴奋的对许安安道:“皇嫂,你看,那个就是我的宝贝暮词。” 许安安放下酒杯,这梨花白喝多了确实有些头晕,不过在她可接受范围之内,她抬眸看去,本以为暮词得是多么惊艳的一个人,没想到面容很普通。 只是看上去很干净,五官并不出众,丢人群都找不到的那种。 她看向程清秋,问道:“所以,你喜欢他什么?” ------题外话------ 说点题外话,网站作家的新福利出了,怎么说呢,珍惜还留下来更新的作者吧,不论是我还是谁,留下来写真的需要勇气,可能纯纯为爱发电了。 也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票,无论是评价票,推荐票还是月票,这对每一位作者都很重要,打赏和订阅就不用说了。 我好久没有求票了,因为我知道一直发会影响你们阅读,这次就顺带提一下。 你们可以评论找我聊天,我都会回,积极营业,和书无关的也可以,八卦情感问题欢迎来跟慕宝诉说,你的贴心小棉袄上线! 最后万分感谢一直不离不弃的宝贝们,你们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感谢! 正文 第57章 你给我找的美男呢? 程清秋撑着下巴看向台子上的人,眼里没什么痴迷,欣赏居多:“暮词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他这个人可努力了,他唱的词全是他自己写的,他全靠自己赚钱,对了他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皇嫂,你看,帘子后面那个探头探脑的就是暮词的妹妹暮雪。” 许安安顺势撇了一眼,是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圆脸姑娘,梳着双丫髻,大约十三四岁,长得倒是可可爱爱的,在后面的幕帘那儿看着暮词,在那儿给暮词加油打气。 说着,下面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男子空灵的声音响彻整个云桑间,下面本吵闹的人们,瞬间都不说话了,皆在安安静静的听曲。 当真还有几分魅力。 暮词的曲似悲似怜又夹杂着欢欣,似怀念又像在告别。 蓦地,许安安突然就想起了程肆。 这人模样在她脑海里很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她似乎在朝着花灯许愿,所以陪她一起看花灯的是程肆,而不是程子箫。 这段丢失的记忆,原来是跟另外一人有关。 听说安王程肆一年前被派遣去了幽州,在之后她被沈思思意外推进池子里磕了脑袋失去了一小段记忆。 独独那三年的不见了。 许安安想,原身自己估计也想忘记吧。 想多了她就觉得脑仁疼。 她入了宫,也跟这人扯不上关系了。 酒劲有些上头了,许安安听得有些晕乎,在她迷糊快随着之际,洗面突然传来女子尖叫的吵闹声。 许安安一个机灵被吓醒,程清秋直接撸着袖子连声道晦气。 祝时月磕着瓜子,乐了:“哟,平阳王妃怎么闹到云桑间了。” 闻灯兴致不高:“估摸是因为平阳王吧。” 许安安清醒了不少,下面吵吵闹闹,暮词也停止了唱曲,静静的坐在原地,跟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程子萧本来听得摇头晃脑,突然察觉自己的衣领被拉,许凝玉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到底要不要回家。” 程子萧没想到许凝玉这人还真敢跟他闹,上次在青楼就算了,现在还来到了云桑间,大庭广众之下问他要不要回家。 他猛的挥手,把许凝玉推开几步,厌恶道:“离本王远点,本王回不回跟你有何关系?” 许凝玉自从嫁给程子萧每天都在找他的路上,她知道程子萧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在府里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在侯府的时候还跟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她红着眼睛,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程子萧,你又一个月没有回府了,我还不能来找你回家吗?” “你宁愿在这儿听个戏子唱戏,你都不回去,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 程子萧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还被人骂恶心,她真是仗着侯府以为他不敢打她吗? 人太多,程子萧甩袖离去。 许凝玉咬牙去拉他的衣裳:“明明是你去府中求娶我的,程子萧你不能这么对我。” 程子萧咬牙:“放手。” “我不放!” 周围人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即便很小,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他依旧觉得刺耳。 真他娘的烦死了。 这女人一点都不懂礼仪,人这么多还拉着他求个解释,上次在青楼也是,二话不说就打了人家妓子。 听说因为这件事,那妓子被人赎身以后就不知所踪了,看来也是害怕许凝玉。 这恶妇就没人不怕的,他真的后悔了听曲岑太后的话去求娶了许凝玉,本以为婚前看着小柔小意的,是个好拿捏的性子,没想到前头都是装的,婚后她自私善妒又恶毒的性子彻底暴露了出来。 府中婢女多看他一眼,她都要遣人挖了人家的眼睛,再活活派人把人凌辱致死,简直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他都害怕睡这种女人身旁,那天他睡梦中被了结了,那他多冤? 所以,他不欲跟许凝玉多说什么,甩袖离开了云桑间。 许凝玉眼里含着怨怼紧紧跟上。 对于平阳王府的闹剧众人都是见怪不怪的了,自从两人成婚,这都一年了,还是幺蛾子不断,整个祁京就没哪家的夫妻像他俩这么离心得厉害。 因被许凝玉扫了兴致,这曲也听不下去了,暮词也退了场,换了别的戏子上台唱。 许安安也失去了兴味,她脑海里想起程清秋给她画的饼,说什么来云桑间美男环绕,揉肩捏腿的。 可是人呢?她到现在都只看见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就二得不行的祝时月,一个安安静静的闻灯。 她微微眯眸,看向程清秋,语带嫌弃:“你给我找的美男呢?不会就这两玩意儿吧?” 祝时月:“……” 闻灯:“……” 有被侮辱到怎么办? 祝时月涨红脸,愣是不敢反驳。 虽然他们没怎么跟许安安接触过,但是曾经也听过她的凶名,听说一言不合就揍人那种。 他们只是好吃懒做的纨绔,干啥要打打杀杀,所以他跟闻灯都沉默了。 程清秋尴尬的挠头:“皇嫂,你真要美男啊,啊这……” 她皇兄咋办?不能对不起她皇兄吧?被发现了会不会死? 许安安又灌了一口梨花白:“我要看看云桑间的美人儿多绝,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程清秋立马下了决定:“皇嫂等着,我这就给你安排一个上来。” 死就死吧,出宫比较重要。 许安安皱眉:“一个?” 她猛的一拍桌子:“一个哪里配得上我!必须四个,两边都站满咯,去吧,挑好看一点的。” 祝时月挪到程清秋身旁,低声道:“你真是你哥的好妹妹!” 程清秋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子:“无事,反正我皇兄也不知道。”她扬起笑脸:“皇嫂等着,我这就替你张罗。” 程清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四个肥环燕瘦的怜人就到了包厢。 他们非常有礼貌的请安,然后就都站去了一侧。 程清秋果然眼光好,都是长得清秀的小倌,就是比程淮也差了些,她急忙把脑海里程淮也的影子甩开,笑得暖暖的小奶狗不香吗?她闲来无事想那个大冰块干嘛。 她拎着酒壶,走上前搂住一名男倌的肩膀,朝着他的耳边吹气:“走,你们都去三楼伺候我。” 正文 第58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皇……哥!”程清秋想拦着,架不住许安安搂着人就走了,后面的三个低眉顺眼的跟着。 “啊这……”祝时月说:“现在还没事吗?” 程清秋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现在有事了,且问题还很大。 “哎哟,真的是……我们先跟上,别闹出格了。” 闻灯没动,他固执的看着一楼,声音清朗:“你们去吧,我要等我姐姐。” 程清秋和祝时月急忙跟上,这一幕正巧落在对面的程淮也眼里,前面那个月白锦衣的人他看着格外熟悉,直到看见程清秋匆忙的身影,他一贯淡漠的眸溢出几分冷戾。 好得很,背着他偷跑出宫寻欢作乐。 许安安,好的很。 他今天不弄死她,他程字倒过来写。 程淮也携带着冷戾的怒气朝着三楼而去,许安安这时舒服的躺在靠椅上,享受着四个美男的捏腿揉肩。 程清秋和祝时月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见许安安一脸享受,程清秋折中道:“哥,咱就捏这一回哈,捏完回去了。” 许安安舒服得含糊:“再说吧,我能把他们都带回去吗?” 程清秋吓死了,这带回去给她皇兄送人头吗? “不……” “当然可以。” 比她声音更快的是身后冷感又磁沉的声音,听在程清秋的耳里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惊恐的回头,一身黑衣衬得程淮也周身更加冷漠,冷意使得他的五官更加锋利,像一把利刃破开她的伪装,把惊慌害怕全部割裂出来。 因为他的出现,里面的人都吓得愣是不敢再做动作。 程清秋更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做鹌鹑,完了……好害怕,呜呜呜,好想哭。 程淮也目光落在那张嫣红的小脸之上,她微闭着眼睛看来醉得不轻,一只手还拉着一个怜人的衣摆:“继续,停下来做什么。” 这个房间的气温骤的一下降得极低,他声线含着彻骨的冷意,极慢道:“都滚出去。” 程清秋立马拉着祝时月跑了出去,四个怜人更加不消说了,那人的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看得他们通身泛冷。 零零七能感知他怒气压抑到了极点,它简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颤着声音道:“宿主,你冷静!千万别伤害她,你任务……” 程淮也意识一动,就把零零七关进了小黑屋。 零零七:??? 这特么的,他什么时候找到小黑屋这鬼地方的! 得,它现在啥也感知不到了,希望许安安自求多福。 外面,祝时月也快吓哭了,他擦着冷汗:“清秋,留你皇嫂在里面没事吧?” 程清秋看着紧闭的门愣是不敢打开,她都快急哭了:“我也不知道了,皇兄好可怕,他好像会吃人一样,我以后找驸马一定不找我皇兄这么冷漠的人,呜呜呜,好可怕。” 祝时月看她一边吐槽,一边红着眼睛抹眼泪。 现在是你找不找驸马的问题吗?现在是你皇嫂还有几成几率存活。 他看向程清秋身后来的人,有些心虚的唤了一声:“祭酒大人。” 程清秋也回过头,看见谢长安眼泪落得愈发肆意:“呜呜呜,长安哥哥,怎么办,我皇兄会不会掐死我皇嫂。” 谢长安无奈的看着她哭成花猫一样的脸,他眼眸温柔:“不会的,别担心。” 祝时月低头开溜:“你们聊,我先走了。” 程清秋压根懒得管他,她看着紧闭的门:“那你能不能进去把我皇兄叫出来?” 谢长安歉意道:“现在恐怕不行,等他把怒气发泄出来就好了,你们太过分了,她怎么着也是你皇兄的人,刚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仅是她,你皇兄的脸面也荡然无存。” “你觉得等待她的是什么?等你皇兄气消了便可。” “可是……” “你跟我来吧。”谢长安转身,也有些摸不透程淮也的想法了,怒意是做不了假的,只能说明他真的惦念上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从未见过,一向冷漠自持的人也有压抑着怒火的时候,他太淡漠了,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屋内 光线有些昏暗,许安安也察觉到不对劲,费劲的睁开眼,一眼对上那深邃漆黑的眼眸,里面淡漠得不含一丝情绪。 他眼尾微压出一条锋利的褶皱,带着冷又透着凛冽,许安安以为她花眼了:“程……程淮也?” 程淮也没忍住轻笑出声,笑得很是冷,眼眸里同样冷:“怎么?喝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敢直呼朕的名讳?”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窗户外透进的光并未温暖他周身,反而渡上了一层更深的寒意。 许安安红唇微张,仰着头看向高贵冷艳的程淮也,她的衣袍上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沾染的红印,刺眼又令人犯恶心,他眼眸里闪过厌恶。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他俯身伸手箍在她细白的脖颈之上,修长骨感的手指收拢,眼里闪过戾气,不知为何,刚刚那样慌乱的场景,意外的让他想到他那早死的父皇,同样的荒淫无道,同样让他母后绝望身死。 他讨厌酒,比任何一个人都讨厌。 呼吸收阻,许安安清醒了不少,这狗男人有那么一刻想杀她,许安安挣脱不开只能空出手拉过程淮也的衣领,趁他没反应过来,一口咬他嘴唇之上。 他的手微松,许安安一个翻身就把男人直接压身下,程淮也冷怒:“许安安!” 可能是酒壮怂人胆,许安安直接灌了一口酒,再次压男人唇上,把酒渡了过去。 程淮也惊得来不及反应,直到那辛辣刺鼻的酒味涌进他的嘴唇,他想吐出来又被许安安吻得直接吞咽下肚。 烈酒辣得他喉咙管生疼,他猛的推开她,头脑有些眩晕,走出几步后,倚靠着床柱坐了下去,他扶了扶额,晕得厉害,想到罪魁祸首他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她怎么敢! 再次抬眸的时候,许安安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前,她又灌一口酒,笑眯着眼伸手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不是很能吗?你再给我能一个?” 程淮也发誓,他若有力气,一定先把这嚣张的女人先弄死。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 许安安把酒壶丢地上,手慢吞吞的脱着衣服,语气温吞:“我不太喜欢被压,所以只能委屈你了,接下来操控的时间,是我的了。” 正文 第59章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忘了? 衣裳随着她的走动脱落,她赤着脚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程淮也头脑昏沉得厉害,他喝不得酒,一喝就醉,更何况是梨花白这么烈的,他坚持没晕死过去都谢天谢地了。 然后抬眸就看她已经脱得差不多,他脸上浮上一抹红晕,急忙闭上眼睛,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味:“许安安,把你的衣裳穿上,这次朕就原谅你了。” 许安安脚步顿了一下,她是来享受左拥右抱的,被他搅合了,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她慢吞吞道:“不要,你得赔我。” 程淮也简直要被着大胆的女人气笑了,他还赔,他没治她不敬之罪就算好了:“你……” 他未说完,就被她一掌推翻在了床上,砸得他眼前一阵金星冒,感觉娇软的手扯他腰带,他连忙制止,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许安安,你,你若敢碰朕,朕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许安安仔细的想了一下这堪比良家妇男的经典语录,非常给面子的接了一个:“那你喊吧,你看你喊破喉咙有没有人来搭理你,所以少费点力气,留在后头用吧。” 程淮也:“……” 这女人真的是醉疯了吧,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许安安把帘子拉上,醉眼朦胧的看向同样有醉态的程淮也,他玉白的脸浮上红晕,与以往冰块一样的气质相比,他现在只能用秀色可餐形容。 程淮也醉酒,还是她偶然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这么一试果然是真的,管他呢,她先上了,大美男她来了。 程淮也撑着清明,想抬手先把人弄晕,结果许安安比他想的敏锐多了,他腰带被扯一把栓住他的手。 他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索性就认命的躺平了。 感受着身上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他忍耐的闭着眼睛,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边脸上,然后又挪在他颈边轻轻的咬上一口。 程淮也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在他身上撩火,看这熟练的架势,程淮也都怀疑她是不是给他戴了多顶帽子,身体很奇妙,心里偏生又很不顺。 他眼眸微暗:“许安安,松开我。” 他衣裳被她蹭落,露出健硕的胸膛,她迷迷糊糊的哼唧一声:“才不要。” 两人肌肤相贴,她抱住他就一个劲的乱亲,程淮也被她弄得又热又昏,身处两重天一样痛苦。 半天了,就是不进入正题,他都快被撩炸了,行了,他确认了,这人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小白,啥也不懂,还装得自己跟个采花贼似的。 拴住的手被他悄悄挣脱开,但也仅限于此,醉酒后遗症很快就来了,他浑身软绵,意识有些消散。 最后,他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许安安一直呼痛,他仿若陷进一团软绵,又置身烈火烹烤。 一夜荒唐 直到光线照射在程淮也的脸上,他眼睫微颤,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对上头顶青色纱帐,一时他都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 意识慢慢回笼,他半边身子有些麻,上面还趴着一个人,姣好的面容之下,露出雪白的酥肩,上面还有他咬出来的红印。 地上衣裳铺陈展开,他抬手摸了摸唇角,是许安安咬的,有些细疼,他扶着脑袋坐起身。 许安安因为他的动作也嘤咛了一声,她比程淮也还痛苦,她喝了整整一壶的梨花白,而且最让她痛苦的是,肚子好疼。 程淮也披着黑衣依靠床柱上,淡漠的睨着她,直到许安安睁开眼,她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视线回笼以后就看见露着胸膛眼神不善的程淮也。 她惊得坐起来:“皇,皇上。” 发现身子微凉,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裳,她拉过被子遮挡了一二,下意识的咽着口水,完了完了,她不会真借着酒劲把程淮也睡了吧。 为何她啥也记不起来了,她昨夜都干了啥,她有些无措的低着头,然后就看见床单上点点血迹。 随即惊恐的看向程淮也:“皇上……这这这……咋回事啊。” 程淮也伸手一把拉过她,被子滑落,她穿着小衣又暴露在他眼前,他视线在她身上一扫,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红印,随即又落在那点点红梅之上。 许安安觉得她哪哪都疼,尤其被程淮也掐住的手,上面都有一圈红印了。 他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忘了?” “你昨夜不是挺狂的,一口一个程淮也,怎么清醒了反而怂了?” 许安安肩膀瑟缩了一下,程淮也身上也布满了印子,看样子全是她咬的。 她现在以死谢罪还来得及吗? 小腹一阵热流涌出,带起一阵疼痛,这让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身下疼。 她似乎来月事了,那这床上的红梅…… 她哭丧着脸,咽着口水小声的确认:“皇上,我好像来月事了,那我们这……到底睡没睡……” “……” 程淮也深凝她一眼,突然勾唇,意味不明的道:“你猜。” 外面有人叩响房门。 谢长安的声音传来:“淮也,该起身了,祭祀要开始了。” 程淮也松开许安安,起身赤脚踩在两人的衣物之上,淡声吩咐:“带两套衣裳来。” 不过片刻,就有婢女低着头送了两身衣裳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乱,她有些脸红的站在屋内。 程淮也看向躲在床帐后面还在当鹌鹑的许安安,对着婢女吩咐:“带点月事带来。” 婢女听令很快办事,程淮也手里拿着月事带手一挥,婢女就再次出去了。 他把属于她的那套衣裳还有手中的东西一块儿丢给她,冷着声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赶快弄好。” 许安安磨磨蹭蹭的起床,这站起来以后两条腿都是软的,浑身酸疼得厉害,她昨天确定不是被打了吗? 加上酗酒,导致她肚子疼得厉害,她整张小脸都是雪白雪白的,看起来楚楚可人。 许安安收拾好自己,一头青丝用一根发带束拢,程淮也指了指他那身黑金的龙袍。 狭长的眼眸收拢,带着淡漠:“伺候朕穿衣。” 正文 第60章 疼也好好受着 许安安压根不敢反驳,她抖开他的衣裳,笨拙的一件一件给他穿,程淮也就低头看着她认真微垂的长睫,她的小手在给他系腰带,几次都系不好,她急得都冒汗了。 程淮也嗤笑一声:“只会脱不会系?” 他话语里带着些淡淡嘲讽,她抬着头小表情无辜:“我又没给男人穿过衣裳。” 程淮也现在看见她就烦,索性自己穿了,就她这墨迹的劲,祭祀结束了这个衣裳都不一定穿好了。 许安安就跟个受气小媳妇站在一旁,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跟程清秋出宫了,她好好躺宫里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搞得她头又疼,身子也疼,就没有一处是舒畅的。 那梨花白许安安决定敬而远之,确实很上头,没有下次了! 程淮也穿好又自己冠发,带上黑金的发冠,冰冷睥睨的气势一下就出来了,他倒是把自己弄得一丝不苟,许安安头发还乱糟糟的。 穿个衣都穿成这样,程淮也也不指望她还会挽发。 他深吸一口气,拉着人按椅子上,动作太大,许安安暗“嘶”一声:“你轻点,我肚子好疼。” 程淮也臭着脸给她梳头发,黑亮的发丝在他手中成髻,许安安惊讶道:“皇上,您还会挽发,不愧是你,多才多艺的。” 他并没感觉被夸奖到。 “您跟谁学的?” 要不是赶时间,他真的想找个东西把许安安嘴缝起来。 他淡淡道:“程清秋小的时候,头发都是朕梳的。” 许安安懂了,听禾清说闻皇后生程清秋难产而死,那程清秋小时候确实大多都是程淮也带着。 程淮也把最后一支发簪给她戴上,退开一步就走了出去。 谢长安恭敬的在外面侯着,程淮也看了他一眼:“传令下去,谁若敢把云桑间的事泄露出去一个字,杀无赦。” 他语含冰冷杀意,谢长安唇畔含笑,看着他紧抿的唇,浅笑道:“知道了。” 就谢长安这了然的目光,让程淮也更加不自在了,他冷着脸淡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长安依旧清润:“臣都懂,臣不说。” 程淮也:“……” 罢了,爱说不说。 他走出几步,许安安怕自己慢了又惹狗男人不高兴,但她步子一大就扯得生疼,肚子也疼,出门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所幸谢长安眼疾手快的轻扶了她一把:“明妃娘娘小心。” 许安安感激道:“谢谢你,谢大人。” “客气了。” 程淮也回头就看见许安安紧紧的抓着谢长安的衣袖,还冲着他笑。 他折回身,一把拉许安安的手腕上,就把人拉走,许安安直接疼得吸气,这狗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疼死她了。 “你慢点,我疼,我疼!” 她想挣脱开他的钳制,程淮也听她呼痛,下意识轻了一些,然想到她昨日的行为,他可以跟任何女人睡,但唯独不能是许安安。 本来软下的心又硬了起来,他黑眸里不含一丝情绪:“疼也好好受着。” 许安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刚刚还给她梳头发,这下又摆着张臭脸,她又不是故意的,她还没怎么委屈呢。 然,她有气不敢出,只能憋着,这该死的阶级社会,她决定了这大腿她不抱了,她以后一定离程淮也远远的。 此次他们是走暗道回的宫,两人一前一后,许安安整个人怏怏的,程淮也也不可能去哄她,两人第一次无声走在一起,气氛有些凝滞。 地道的尽头是程淮也的未央宫,许安安只想回去睡觉,然而程淮也还不放过她:“跟朕一起去。” 许安安媚眼睁大,有些不可思议:“皇上,这与礼不合,您应该让皇后娘娘陪你去,妾身就不去了。” 程淮也睨她一眼:“主意是你出的,你必须在场。” 她也不知道他担忧什么,既然如此,许安安只能再陪他跑一趟。 她低着脑袋,亦步亦趋:“那大臣们反对妾身去怎么办?皇后娘娘那边又怎么说。” 她顶替了孟佳依,许安安都能感受到孟佳依对她的仇恨值拉满了,她瞬间有些忧伤。 “不用管她。” “切。”她悄声嘀咕一句:“真无情。” 程淮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孟佳依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许安安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她啥也没感受到,一身还搞得疼死了,尤其是肚子,这么久了,她第一次痛经,大致原因就是她酗酒,痛得她脸都白了。 她忍耐不住,上前拉住程淮也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倚靠着他:“皇上,您扶妾身一把吧,妾身肚子疼。” 程淮也闻言,身子一僵,但也没推开她。 余公公看见程淮也来了,他瞬间松了一口气,祭祀这么大的事,他家皇上偏偏一夜未归,差点没把他急出病来,只是他看着跟个树袋熊一样吊程淮也身上的许安安,有些奇怪,明妃娘娘怎么会跟皇上一道从未央宫出来。 但此时想不了那么多,程淮也把许安安拎车舆里坐着,自己紧随其后坐她身侧。 宫门口,一排大臣加上皇城军护卫,看上去乌泱泱的一片。 程淮也的车舆出来以后,众人看着车上的人都不可置信,怎么不是皇后娘娘。 余太傅本就不满此次的祭祀,再加上他竟然不把一国之母带出来,反而带上明妃,这真的是弃老祖宗的礼仪与不顾,他沉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呢?祭祀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都未到场还能算得上仪式完整吗?明妃娘娘再怎么也只是个妃子,这与礼不符,还请皇上三思。” 许安安在一侧听着,心里直点头,确实,带她干嘛,她只想好好躺床上睡觉,她才不想去那什么祭祀的地方,累死了,赶紧把孟佳依叫来,她好回自己的紫薇殿。 然而,程淮也这人就像有天生反骨一样,你越不让他做,他偏偏逆行为之。 他抬手揽着许安安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一带,许安安就撞进他的怀里。 程淮也神色冰冷,黑眸一贯的淡漠:“朕愿意带谁就带谁。” “出发!” ------题外话------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追妻火葬场了,肿么办! 正文 第61章 你是怎么哄的,效果这么好 由程淮也带头的仪仗浩浩汤汤的出发,看上去属实壮观。 此次祭祀的地方在祁京外,皇陵周边,那儿是程氏一族世世代代祭祖祈福的地方,除了重大的日子一般时候是不开启的,怕扰了前几任太上皇的魂灵,但这次因为程淮也的提议,不得已打开。 从京城去往那儿还得在坐小半个时辰的车,坐着以后许安安总算缓过来一些了,她听说过第一次就怀孕的,到她这儿反而来了大姨妈…… 真的就是绝了。 她肚子抽疼,隐隐还有些反胃,她看着一侧坐得端正的程淮也,可怜巴巴的道:“皇上,您让妾身靠一下吧,就一下。” 程淮也撇她一眼,冷声拒绝:“不要。” “……” 行吧,她也没胆子靠。 整个人焉巴巴的耷拉着脑袋,肚子疼,身下也疼,她都不用猜了,醉酒以后意外跟他睡了,她明明听说是有爽感的,这尼玛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程淮也为了报复拿东西捅了她。 她用手揉着肚子,小声的问道:“皇上,您昨晚没拿东西捅妾身吧?为何妾身这么疼啊。” 昨夜的记忆他也有些模糊,但前面就足够他羞耻的了,他从未见过许安安这么大胆的女人。 她这话一出,他冷着的脸疑似又飘起了红晕,他深吸一口气:“朕没捅人的恶趣味。” 许安安委屈:“那我为何早上就来月事了。” “朕怎么知道?” 许安安耸着鼻子,这事这么痛苦,她以后再也不要做了。 也许是她情绪太过低落,总算引起了程淮也的几分怜悯之心,他不自在的问道:“真的很疼吗?” 许安安精神不佳,没什么好气的小声道:“被捅的又不是您,您肯定感受不到。” “你在说什么浑话!” 这女人的话茬总是让他想歪,他一把拉过许安安,大掌贴在她的腹部,片刻许安安就觉得腹部暖洋洋的。 程淮也冷着声问:“好些了没?” 这可是他自己拉的,跟她没关系,于是许安安得寸进尺的靠着他,人肉垫子真不错,她肚子疼都缓解了几分。 “好了一点点,再暖一下。” 两人这亲密靠在一起的样子落在,随行的太监眼里,这明妃娘娘可真得宠啊,皇上连皇后都不带,力排众议的偏偏带上她。 这祸国妖妃的名头,假以时日她必定坐得稳稳当当的。 两人的行为很快就传得后面的人都知道了。 从两人亲密依靠,传到余太傅那儿的时候就是皇上跟明妃娘娘在车舆里亲密抱着接吻。 气得他胡子都要飞了,妖妃误国,妖妃误国啊! 他是真怕程淮也走了先帝的老路,成了只知道花天酒地,罔顾朝政的昏君,这还在外面呢就如此不成体统,在宫中还不知如何呢。 余太傅非常的痛心疾首,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大祁的未来,一时之间郁气难消,颇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 许安安睡醒的时候已经到达目的地,要不是身旁狗男人把她晃醒她还能继续睡,她揉着眼睛走下车,有程淮也给她捂了一路,她已经觉得好太多了。 虽然还疼,但比刚开始路都走不了好多了。 她看了看天色,很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适合睡懒觉。 与她得平静相比,随从的老臣们才是真的忐忑,这真的是个适合下雨的天吗?他们也不奢望幽州那边下雨缓解干旱了,就这儿掉两滴都不错了。 程淮也下车后就没再管许安安,他自顾自的往前走,许安安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她回过头就看见穿着华贵公主服的程清秋。 她看了程淮也的背影一眼,又在许安安身上打量,语含担忧:“皇嫂,我皇兄昨夜没对你做什么吧?他打人没?” 许安安面无表情:“打了,非常疼。” 程清秋立刻义愤填膺,她扬着拳头气鼓鼓的:“我皇兄竟然还家暴!明明你昨天也没做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昨天我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你救出来才是。” 许安安皮笑肉不笑的睨她一眼:“所以,昨儿你去哪儿了?” 程清秋有些心虚:“昨天我想让长安哥哥去救你出来,但他把我叫走了,带我去吃了冰糖葫芦,还有桂花糕,然后就送我回了宫……” 行,她得安危还没有糖葫芦和桂花糕重要。 程清秋求生欲很强:“我真的可担心你了,但是长安哥哥说我皇兄在气头上,得把气撒出来才行。” 说完,又觑了程淮也一眼,对着许安安就是一通夸:“皇嫂你可真厉害,昨天我皇兄进去的时候可凶了,那眼底冷光吓死人,你是怎么哄的?效果这么好,今儿他不仅不气了,还把你带来祭祀。” 许安安:“……” 哄人吗?她整个人都快被拆了算吗。 祭祀完全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强行把她带上的。 见许安安沉默,程清秋害怕以后许安安不带她出来了,她忐忑问道:“皇嫂,下次咱们还出宫吗?” 出宫…… 不得不说,前面还是挺愉快的,她也没一次性拒绝,含糊道:“下次再说吧。” 程清秋瞬间放下心,这就是还有出宫的可能,高高兴兴的挽着许安安一块儿走。 通往祭祀的方向是一座高台,上面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紫金鼎,还围着祭品,点着香。 长长的台阶上铺着红色地毯,程淮也踏上台阶,黑金的宽袖长衫华贵,在阳光下都泛起细碎的光泽。 万民臣服跪于台阶下面,在上方的程淮也亦匍匐跪在桌前的蒲团之上,他的声音淡而远,在这块天地扩散。 “程氏淮也敢昭奏于皇天上帝,时维冬?、六?资始,敬遵典礼,谨率?僚,祈求上天收阳降雨,缓解幽州旱情,求来年俾五?以皆登,普万?之咸赖。 遂恭以?帛牺齐粢盛庶品,备此禋燎,祗祀于上帝,奉?皇帝配帝侑神,尚享。” 说完,程淮也站起身,有太监恭敬端了一碗水来。 程淮也接过便倒进了紫金鼎中。 他看向柴堆旁堆满的牛羊肉,有太监立马递了个火把给他。 ------题外话------ 一卡一卡亮晶晶……卡死我了! 正文 第62章 人一旦有了选择就回不了头了 程淮也伸手一扔,熊熊火光燃起,那堆肉类被火光吞噬。 “轰隆——轰隆隆——” 本尚晴的天突然阴云密布,雷声作响。 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的盯着随时会下雨的天空,程淮也于万人中一眼落在许安安的身上。 她就连跪着也不安分,整个人暗戳戳的靠在程清秋身上,势必要把能靠着绝不硬跪着进行到底。 她表情没有丝毫惊奇,卦象上都显示了,那必定就是会发生的,要相信玄学,她可是很灵的。 豆大的雨滴落下,有太监急忙给程淮也打伞,底下跪着的臣子早已起来,他们伸手接着雨水:“真下雨了?这真的绝了,皇上不愧是真命天子,祈求老天下雨,老天真的听见了他的祷告。” 他们一个个的激动得再次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淮也抿着唇:“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 就着雨水,他们又兴奋的讨论起来,随即就想起传谣说的是明妃娘娘提议的,他们目光又落在许安安身上,此时程清秋撑着伞,她拍着沾上灰尘的长裙。 余太傅没想到这雨真的求成了,加上原来他一直劝阻,在这群老臣之中脸面颇有些挂不住,而且这求雨还是明妃提议,是不是从侧面彰显她本就有几分本事? 余太傅冷哼一声:“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还是皇上的真龙气运感动了上天,才降的雨。” 他才不会承认是这个妖妃厉害。 雨越下越大,皇陵这处有禅房,由守陵人守护,以供皇家之人来祈福的时候方便歇脚休息。 所有人都各自找地方避雨,程淮也去了皇陵最好的一间房,许安安被带去另外一处。 下人做好了膳食端了上来,许安安都快饿死了。 早晨起来就没吃什么,此时这热饭热汤哪怕没有肉,她都觉得满足了。 吃了三碗米饭,她揉着肚子就躺去床上,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她盖着干净的被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程淮也慢条斯理的吃完午膳,目光看向外面的雨幕,脑海里莫名想起许安安送他的那片白色风铃花海。 他看着大雨出神,脑海里有躁动的迹象,程淮也这才回神,他差点把零零七忘了。 于是找到小黑屋把它放了出来,它凝成一团雾,飘飘悠悠的,然后跟外面一样突然就下雨了。 程淮也觉得很有趣。 而零零七则是在哭唧唧,什么人啊,把它关了一天,当然现在被关小黑屋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昨天意外的感应到了许安安! 它感觉若是它给许安安传话,许安安一定听得见,那种突然连通的状态只不过持续了几分钟。 但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都让它激动,若是它可以联系许安安就可以让她加大力度攻略程淮也,这男的心思莫测,实在是太难搞了。 再一个就是它还没来得及说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找到神格。 神格只有许安安才能找到,它无法让程淮也去做,这段时间憋死它了。 雾气没再落雨,转成一团白雾,它急忙问道:“宿主,你昨天对许安安做了什么?” 它现在迫切的想要跟许安安取得联系。 程淮也很冷淡:“没做什么。” 零零七想问不敢问,它沉默了片刻,轻咳一声:“能不能……再做一次?” 程淮也:“……” 察觉到他又要把它丢小黑屋,零零七忙道:“别关我,我是来公布任务的!” 程淮也这才停止要关它的意识,淡淡道:“说。” 零零七看着面板,然后意外发现不过一晚上他的好感值竟然一下飙到三十五了。 它语气欣喜:“宿主,好感值现在三十五了,现在是好感阶段,突破五十以后你……咳,她就喜欢上你了!” 程淮也很讶异,这玩意儿能升这么快?他记得前段时间是五来着。 零零七继续拍着马屁:“我们离成功就差六十五了,对了,现下触发了两个任务,第一个甜蜜热吻,完成加五分,第二个同床共枕,完成加十分。” “由于两个任务叠加,限时半个月以内,未完成立减寿命二十年,附赠电击大礼包一份,持续半个月。” 程淮也:“……” 甜蜜热吻? 同床共枕? 他拥抱副线都没做完,难度还升级了。 他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揉着眉心闭着眼,脑海里恍然划过那真实柔软的触感,以及那温软的山涧。 倏地,他浑身都有些燥热,他急忙把脑海里的想法甩掉,没有下次了。 零零七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但情绪很多变,属实想不到他冰冷冷的外表内里情绪还挺多。 同时它也期待,能否联系到许安安,要不是程淮也把它关小黑屋里,它昨天就可以用神识跟许安安说话了。 可惜了,这次机会没了。 它只能等待下次。 躁动不安的他直接站起身散散热气,想出门没想到迎面撞上谢长安,他停住脚步,转身:“进来吧。” 谢长安把门关上,他跟程淮也从小一块长大,是彼此生命中的挚友,经历了对方生命中的一切,他们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对方想说什么。 跪坐在蒲团上,程淮也给谢长安斟了一杯热茶,茶水热气氤氲,模糊了程淮也的眉眼,他低头淡饮一口:“有什么便说什么吧。” 谢长安看着茶水没动,他手捧着杯子,暖着掌心:“你怎么想的?” 程淮也动作一顿:“什么?” 谢长安浅色瞳孔带着笑意:“不要装傻了,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程淮也眉宇微皱又松开,沉默片刻他才道:“我不知道。” 谢长安看着他冷厉的侧脸,偏头看向房中的一小尊佛像:“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再是无坚不摧的战士,在遇见一些需要取舍的事上你会退缩,许康文间接害死闻皇后,送了许安安进宫心思昭然,他想谋的或许并非皇位,单纯的只是要你的性命。” “我们观察他这么久,也找不到他的害人动机,就像为何他会蛊惑了先帝,从而令你母后身死,淮也,你一旦有了选择就回不了头了。” ------题外话------ 零零七:求求了,我只想跟安安唠唠嗑,你成全我吧! 程淮也冷漠脸:滚! 正文 第63章 他们一晚上都在一起? 选择? 他为何要做选择? 许安安就没在他的选择范围之类,这一切都是错误的,他多靠近她一分,他都是在受着已死亲娘的谴责。 他又怎么可能去喜欢杀母之人的女儿? 他微微垂眸:“那他为何又极力推我登基?那个时候弄死我不是更好吗?又怎么可能让我丰满羽翼?” 谢长安沉默,他轻叹一口气:“你就当他是个疯子吧,连挚爱之人都能杀,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你若是做好选择了就下定决心吧,她是去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间。” “我先走了,我是躲着你妹妹来的,她真的磨人,现在应该在寻我了。” 谢长安语气中有几分无奈,程淮也抬眸觑他一眼,话虽如此,但他眸光中闪着温柔的光。 有一种东西叫旁观者清,深陷其中的人必定很难察觉自己的心思,谢长安在他这儿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要是这些选择在他身上了,他又会如何取舍呢? 程淮也没接他的话茬,他就等着看戏便好了。 经过谢长安这么一打岔,他浑身的燥热倒是得到了缓解,他站起身决定去找许安安。 零零七已经不准备开导他了,有什么比许安安来得更直接吗?让许安安上就行了。 程淮也走在长廊上,檐下的宫人见他皆行礼,一路到许安安歇息的房间,他推开门,里面的床上拱起一小团,她睡得很熟。 他走近,低凝着她的睡颜,真就睡得毫无防备,也不怕谁进来暗害她, 程淮也转身坐去了桌子旁,有宫人端了热茶进来,余公公在门口守着,并遣退了四周的宫人。 有时候决定还真的不好做,他跟许安安牵连很深,不止是隔着深仇,还隔着一个系统。 他要把一百好感值和任务一百积分做满,在这个期间许安安不能死,她死了按照系统开始给他说的他好像也不能活命。 所以许安安得好好活着,在他任务做完之前都得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儿的时候,程淮也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伤害他,他可以暂且饶她一命。 “皇上?您怎么来了?” 听见声音,程淮也侧头看去,许安安在床上撑了一个懒腰,她脸颊粉润,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头看起来好了很多。 许安安下床,她肚子没早上疼了,她在程淮也的身侧坐下,看着屋檐下滴落的雨。 “这场雨会断断续续持续一个月,足够缓解幽州的旱情了,以后的皆是风调雨顺,皇上,世人皆会敬仰您。” 她语气平常,听在程淮也的耳中莫名的柔和,他浮躁的心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道:“你这么帮朕,所求什么?” 说到所求,许安安眼睛一亮,她高兴的问道:“皇上,您没忘记这事若是成了您答应妾身一件事吧?” 程淮也眸光微暗:“没忘,尽朕所能,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许安安撑着下巴,眨着眼睛,歪头看着程淮也:“妾身还没想好,可以先欠着吗?” 他面色冷淡:“可以。” 两人安静的坐着看雨,直到申时这场大雨才算落下帷幕,雨停以后,仪仗队就打道回宫。 回到温暖的紫薇殿,许安安只恨不得好好的躺床上咸鱼瘫。 茯苓可激动了:“娘娘,您今天跟皇上去祭祀传遍了整个后宫了,阿弥陀佛,娘娘,您出息了。” 许安安躺在贵妃榻上,茯苓给她揉着肩,总算想起最应该问的一件事:“您明明答应奴婢晚上回来,可您晚上也没回来,急得奴婢都想出宫寻你了。” “还好您没事,还遇见了皇上,皇上没怪罪您吧?” 许安安真的服了茯苓这个话痨,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她岔开话题:“没怪罪,连翘回来了吗?” “今早回来的。” 说着,茯苓又叹了一口气:“昨儿您跟皇上都不在,奴婢听说被关在凄禾宫的苏良媛似乎寻短见了,还好进去送饭的宫人看见了把她旧了下来,不然她人就没了。” 自杀? 许安安记得她说过要她为了她心爱之人最好别想不开,好端端的为何想自杀? 她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凄禾宫,免得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茯苓,跟我去一趟凄禾宫。” “啊?”茯苓道:“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 许安安纳闷:“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到时候她要是死里面了,岂不是人人都能给我扣帽子了?” 茯苓一想也是,遂拿了一把伞跟着,防止半路又下雨。 凤仪宫 “皇后娘娘。” “滚,都滚出去。” 孟佳依把桌上的瓷器全部打碎在地,一贯温和柔顺的面容带上了几分扭曲。 她可以忍程淮也对她的冷落。 是程淮也亲口对她说的,天家无情,让她不要心存妄想。 是,她不敢妄想,所有的一切都藏进了心里,她守着这随时可能会破碎的皇后尊容。 可他连这分体面都不愿意给她,让她成为后宫的耻辱,让宫中的妃嫔皆可以压在她的上头。 她跟个傀儡似的,除了凤印,一无所有。 撑在桌上的手逐渐握紧,尖锐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她感受不到疼痛,她心里恨得滴血。 其余得一切她都可以忍了,唯独这件事如鲠在喉,亏她还满心欢喜得等着跟他一块去皇陵,等来得确实他带着许安安走了。 凭什么? 她凭什么能在她得前头?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她跟程淮也认识了七年,七年的岁月,他一直都是冰冷冷的,她以为他就是没心的,不知情为何物。 所以她捂不热他,她也不怪不怨,可若是某天突然出现了一个特别。 这个特别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这样的结局,比杀了她还难受,明明是她最早认识他的,比余若溪还早,所以后来的凭什么居上。 “叩叩。” 门被敲响,孟佳依深吸一口气:“进来。” 念夏走进,小心的绕过地上的碎片,恭敬道:“娘娘,查清楚了,明妃早上是在未央宫里跟皇上一道出现的。” 孟佳依呼吸一窒:“你是说……他们一晚上都在一起?” ------题外话------ 呜呜呜,今天生死时速了,就因为下午的时候出了趟门,差点都要断更了,明天我一定早早的写! 正文 第64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念夏小心的看了孟佳依一眼,恭敬道:“是的,如果奴婢没有猜错,明妃恐怕已经侍寝了。” 孟佳依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脸色有些白:“不可能,侍寝都要翻牌子才合规矩。” 程淮也登基三年,几乎没留过宿,说是为先帝守孝,要不是朝臣相逼,他还不一定选秀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突然升起一分希翼,如果他肯碰人了,那她是否也有机会了。 孟佳依不敢奢望程淮也同样喜欢她,但只要给她个孩子就足够了。 。。。 凄禾宫 茯苓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这地方阴森森的,跟许安安呆过的那三天,真的很痛苦,还有随时可见的大耗子。 守门的宫人见许安安来了,皆见礼,许安安吩咐:“把门打开。” 两个看门的宫人微愣:“明妃娘娘,里面的妃嫔大多都是疯的,恐冲撞了您。” “无事,本宫想探望一下苏良媛,开门吧。” 两位宫人只得打开厚重的门锁。 许安安来到关押苏良媛的宫殿,巧的是就在德太妃的旁边,许安安停下脚步吩咐道:“茯苓,你守在这儿,有人来了就来通知我。” 茯苓有些紧张:“好的娘娘。” 许安安一进殿内,禾清就被她放了出来,他第一件事就奔德太妃那儿,也不知道德太妃还能否熬过今年除夕。 地上的陶罐被苏良媛整齐的摆放在阴暗角落,越往里走,血腥的味道越浓,在一张床上,苏良媛宝贝的抱着那红色的陶罐,她的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的勒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若不是宫人救下,恐怕她早就死了。 苏良媛对许安安的到来熟视无睹,她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许安安走到窗前,透了几分风进来。 “谁想杀你?” 她的话语,苏良媛充耳未闻,许安安也不着急,她微微勾唇:“你现在所知的聚魂阵是个残阵,它复活不了任何人。” 苏良媛眼神依旧空洞,但手指收紧了不少。 许安安拉了条椅子坐在床边,目光懒懒的看向她挂在腰间的荷包:“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深爱之人的一缕魂魄在里面符纸上依附着的吧?” 苏良媛瞳孔紧缩,她手紧紧握着荷包,她声音带上几分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以为在阴灵阵没有成功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这方面没人比我更熟,甚至你那背后帮助你的高人,也只是个半吊子。” “呵呵。” 许安安的话只换来苏良媛的两声冷笑,她又继而沉寂,声音有些低哑:“许安安,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的,你别想在我这儿套话。” 许安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她盯着苏良媛的荷包缓缓道:“宋稽,冀州怀乡人士,家境贫寒你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比你大两岁,你们于三年前订婚,一年前被宫中钦点为秀女,被好功的父亲亲自送进了宫中。” “而你未婚夫为了救你,你们约定深夜私奔,不幸的是你们被告发,你的父亲随后赶来,而他被你父亲活生生打死,死的时候刚满十八,为了保全他家中亲人,你答应了你父亲的提议,不再反抗,自愿进宫。” “进宫的你想报仇,但根本接近不了皇上,所以退而求其次你想复活他,你听信了背后之人的谗言,害了足足三十人,苏冉,回头吧,别再错了。” “你怎么……知道的。” 苏良媛的声音含带着颤抖,再看向她是,她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滴答滴答落在红色的陶罐上,溅起一朵朵血红的花。 许安安手一指,笑道:“自然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苏良媛颤抖的捧起荷包,她声音带着些哽咽:“你可以看见他吗?” 她有天眼,可以通灵,自然可以看见,她笑道:“正是你的心上人向我求救呢,你再这么关着他,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魂飞魄散了,再也入不了轮回。” 苏良媛闻言,急忙把荷包打开,里面有一张发黑的符纸,她眸光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稽郎?我的稽郎。” 泪水滑落在符纸上,顷刻间符纸化为黑色的灰烬被一阵轻风吹远,苏良媛疯了一下去抓灰烬,整个人抱着陶罐重重的跌落在许安安脚边。 她的哭声渐渐变大,夹杂着无助:“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啊,为什么我救不回你,为什么,呜呜。” 苏良媛神色有些崩溃,她的手紧紧攥着仅存的点点灰烬,哭得痛不欲生。 “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别再问我了,我不能说……” 许安安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这次注定无功而返,她站起身,没再管身后哭泣的苏良媛。 殿门关上以后,许安安的掌心有一团金色的雾气,一阵扭曲以后幻化成了一个小人,小人的魂体看起来很透明,随时灰飞烟灭。 他朝着许安安作揖:“多谢大师相助,宋某感激不尽。” 许安安挑眉,这趟下来也不算全无收获,她救下了苏良媛的心上人,从苏良媛嘴中套不出来的,她问宋稽也是一样的。 “救你是有事要问你,还希望你别像苏良媛一样藏着掖着。” 宋稽目光看向那扇关紧的殿门,他眸光同样痛苦:“大师想知道什么,只要宋某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冉娘她也是受人蛊惑,这所有的一切都并非她的本意,还请大师放过她。” 许安安轻轻扯唇,下一瞬就把宋稽塞进了乾坤袋里,禾清也跟着飘了进去。 宋稽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她放不放过她,而是苏良媛自己不放过自己,人一旦走进了死胡同,就很难折返出来。 有些人为了爱会变得歇斯底里,苏良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许安安也不懂,是否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难舍难分。 会让人放弃自我,变得非人非鬼。 许安安很爱自己的命,重活一回只想寿终正寝,她才不会为了爱去牺牲自己,她只想好好的活着。 外面又下起了雨,茯苓给许安安撑着伞,感叹道:“皇上真的很灵,一求雨就来了。” 正文 第65章 真话丸 茯苓感叹完,又继续问道:“娘娘,苏良媛有没有说谁指使她的?” “没,嘴很严实。” 茯苓惆怅:“苏良媛看着多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下这些事。” 许安安没回她,离开凄禾宫后,许安安在紫薇殿看见了程淮也,看样子他来了一小段时间了,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连翘在一侧候着。 听见动静,程淮也看她一眼,问道:“如何?” 她去凄禾宫的事就没想瞒谁,程淮也知道也不奇怪,他轻轻抬手,示意殿内宫人都出去。 连翘福身问道:“皇上,何时给您传膳?” “再等一刻钟。” “诺。” 整个殿内只剩两人,许安安坐去他的对面,愁眉苦脸的:“她不肯说,要是有让人说实话又不费劲的法子就好了。” 程淮也凝眉,零零七的声音适时响起:“宿主,有啊!你还记得上次奖励你的两颗药丸吗?一颗防御丸,一颗真话丸,这次正好可以用出去。” 经过零零七提醒,程淮也才想起来他确实得了这两样东西,他嫌难揣就让零零七给他保管了。 “拿来看看。” 一瞬,他的宽袖里就多了一个盒子,他掏出来一看,是颗白色的药丸。 许安安好奇的凑近一些:“皇上,这是什么?” 程淮也把盒子一关,隔绝了许安安探究的视线,他薄唇微抿:“或许这个东西可以帮到你,这是真话丸,药如其名。” 许安安从他手中接过,再次打开一看,她有些质疑:“这什么真话丸真能让人说实话?我们玄门中倒是有一种术法叫控灵,可以搜寻被控之人的记忆,不过被搜之人要是半路清醒了,很有可能会被反噬成傻子。” “这药丸要是真的还挺省事。” 程淮也淡淡道:“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许安安美滋滋的把盒子揣自己身上:“皇上,您哪儿来这么多宝贝?上次您给妾身那颗治外伤的药,不过两三天就让妾身挨板子的地方好了,还有那个葡萄汁,妾身现在觉得走路都是轻盈的。” 程淮也也懒得拆穿她,是谁哼唧了一个大上午,他还没等到同许安安一起吃晚膳,倒是等来了孟佳依的大宫女念夏,她来到紫薇殿门口,跪伏在地:“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去趟凤仪宫。” 程淮也眸光微冷:“不去,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许安安一把抓住了手,他看着握着自己手掌的嫩白小手,抬眸给她打了个问号。 许安安凑近了一些:“皇上,您要不就去一趟吧。” 程淮也:“?” 这女人赶他? 察觉到他不满的气息,许安安轻咳一声,继续道:“想必皇后娘娘是想过问今早祭祀的事……妾身顶替了她的位置,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您去看看,总得给个解释……” 程淮也:“……” 什么意思? 她不好意思所以要他去慰问? 还给解释,他做什么事从来就不必给任何人解释。 他撇过脑袋,顺便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不去,余光,让她滚。” 余公公躬身,便去把念夏叫了出去,许安安生无可恋的看着外面逐渐暗沉的天。 只觉得很窒息,因为程淮也,许安安感觉她要被一向温顺的皇后记恨上了。 所以后宫中,除了胡才人和与她重归于好的沈思思她也没啥朋友了。 岑星洛更不用说,跟她一直是不对付的,其他几个宫里的,个个沉默寡言,好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许安安惊悚的发现,程淮也的后宫平静的不像话,压根就没有宫斗这回事,这跟她看过的电视剧和宫斗小说完全不一样。 难怪沈思思遇见桥塌方的事还一脸兴奋,因为无聊的日子好不容易多了一丝趣味。 但许安安觉得这种就很好,各自在各自的殿里咸鱼瘫,过着与世隔绝,互不干扰的生活,她已经圆满了。 于是她倚靠在椅背上:“不去就不去吧。” 程淮也觉得他很敷衍,反应过来以后就想,他在乎这个干嘛。 跟许安安一同用过晚膳,他立马走人,在未央宫的时候他看见孟佳依,她穿着单薄的金红长裙,目光落在一株盛开的紫菊上,察觉到有人来了,她才侧头看了过来。 她面容虽然不美,但很秀气,身上有一种脆弱又温顺的气质,她微微福身,露出细白的脖颈:“见过皇上。” 程淮也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路过她的时候步子没停,声音难辨喜怒:“进来吧。” 孟佳依眼睫轻颤,她知道擅自来找他会惹他不开心,但程淮也不愿意来凤仪宫见她,那她就亲自来未央宫,该说的她还是想说。 她跟着走了进去,他坐到未央宫的书桌后面,白日里他大多在养心殿,夜晚回未央宫的时候偶尔也看看奏折。 他懒散的靠着,凤眸微敛:“说吧,什么事。” 孟佳依手拢在袖中,可没人知道她已经紧张得把内里的衣裳都揉皱了,她深吸一口气:“皇上,我想问问祭祀的事,可是臣妾有哪儿做得不好,令您不满意了?” 程淮也淡淡挑眉,冷淡道:“没有。” 孟佳依眉间染上几分脆弱:“那为何您今日祭祀没有带上臣妾。” “臣妾是中宫皇后,皇上,臣妾希望您能重视我而不是像今日这般折辱于我。” 折辱? 程淮也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听见这似带着轻嘲的声音,孟佳依的脸再次白了一个度,莫名的她觉得很难堪,她很想逃离这里,她有预感程淮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更伤她,可她挪不开脚步。 四年时间里,她能见他的时间一双手都数得过来,除了宴席,还有逢年过节,她几乎见不到他。 说来可笑,她与程淮也成婚四年,也就牵过一次手,还只是救场的时候轻轻一碰。 可那次,偏偏就入了她的心,进了她的梦。一次动心,便是一生。 她想就这样与程淮也相伴到老也不错,哪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偏偏她仅存的一丝幻想,他都要亲手打破。 程淮也眸光冰冷:“孟佳依,朕不需要在乎你的任何感受,朕给过你选择,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正文 第66章 你能否好好穿着衣裳 程淮也压根就不会在意她是什么心情:“本就是各取所需,三年前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你要的只有这个位置,有管理后宫的权利,至于其他的,朕可没答应给你。” 比如应该有的尊荣?还是得到他丁点垂怜? 没有什么话比他说出来更令人心痛,而他偏偏说的全是事实,她与他的婚姻从利益开始。 他帮她摆脱侯府这群蛀虫,她帮他占住正妃的位置防止岑太后先一步塞人在他身边。 孟佳依知道她逾越了,他面色全是冷淡,带着事不关己的疏离,他永远这样,轻易能搅乱别人的心,可又退得比任何人干净。 孟佳依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看见程淮也为一个人疯狂到不顾一切,放下他的矜贵冷傲,卑微乞求一个人回来,为这人甘愿浑身裹满淤泥,尝尽世间最苦的情爱,再像她这般因为爱而不得藏着痛苦。 她轻轻吸气,话语苍白:“臣妾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问,可是皇上,您是皇帝,后宫妃嫔这么多,选秀进宫一年之久也未见您临幸过她们一次,这于礼不合,您要巩固您的位置必须要有子嗣。” “以往您还能拿守孝做借口,先帝死了已有三年,早就过了孝期,再有十日岑太后就祈福回来了,届时您还以什么借口搪塞?” 随着她的话,程淮也的神色越来越冰冷,孟佳依身子有些发抖,她强撑着自己说下去。 “皇上,臣妾一心为您着想。”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您再宠明妃,也要看看宫中其他妃子,如果太后回来了,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独宠她一人,恐会让她令太后不满,对明妃会有危险。” “臣妾的提议,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 良久的寂静,程淮也喉间溢出一声很轻的冷笑,凤眸里带着轻蔑:“朕愿意宠谁就宠谁,谁也管不了朕,包括太后,孟佳依,你的想法有些多余。” “滚出去,以后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别提。” “轰隆——” 孟佳依走出未央宫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远方划过闪伴随着雷声的轰鸣。 念夏给她打了伞,但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头发,湿透的发丝黏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整张脸更加的白。 念夏很心疼:“娘娘,您没事吧?” 孟佳依伸手扶住念夏的手臂,雨水斜飞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再冷也没有程淮也的话冷,四年的时间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她以为不去碰就可以掩盖,对啊,他们开始就是一场利益。 外人眼里他们相敬如宾,可只有她知道这都是假象,旧事被翻开,就这么血淋淋的躺在孟佳依面前。 她甚至没跟程淮也拜过堂,他真的狠得只给她一个身份罢了。 念夏见她表情万念俱灰一般,她隐隐咬牙:“娘娘,请恕奴婢大胆,奴婢觉得您不应该再等着皇上回头看您了,奴婢知道您想通过陪伴让他记住您,可男人只爱美色,明妃珠玉在前,您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他的,我们要主动出击才行。” 孟佳依掐着念夏的手紧了几分,她微微垂眸,声音轻颤:“不,我们看着便好了,本宫要看他如何去护许安安,他太小看岑太后的手段了,后宫里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他能护住吗。” 紫薇殿 许安安沐浴过后就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小盒子。 禾清坐在她的床边,用手撑着他的脑袋:“安安,我们还要去找我的皇姑姑吗?” 她声音散漫:“找啊,苏良媛竟然能看见程司浅,不得不说,后面的人是懂玄术的,她虽然在程司浅的身上打了印记,但皇宫这么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被打散了一些本体,应该躲在阴暗的地方修养。” 她看向禾清问道:“你知道皇宫里哪里最血腥阴暗,比如地窖这样的地方。” “又或者你皇姑姑生前是在哪儿死的?” 禾清神色有些迷茫,程司浅死的时候他也才五岁,他伸手挠着脑袋:“我也不知道,找到她尸身的时候她的尸体快被毒虫蚁啃噬干净了,都露出白骨了。” “我母妃怕我害怕,没让我去看皇姑姑最后一面,听说她是殉情自尽的,但死的那个地方,我母妃也没告诉我,反正不是个好地方。” 许安安盯着床帐,手摸在小腹上,缓解丝丝的痛经,她微微眯眸,殉情这事程淮也也跟她说过。 “你觉得,她真的是殉情死的吗?” 禾清眼睛睁大了一些:“不然呢?要不是在她寝殿发现她的绝笔,我们都不知道她不见了,皇祖父那时候差点把整个祁京翻过来,两个月后才找到她的尸体。” 许安安沉默片刻才道:“她应该在宫里死的,现在估计躲在那个地方吸食怨气,她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先把苏良媛的事解决了。” 她坐起身,从乾坤袋里把宋稽提溜出来,他化作一团雾,最后变成一个半透明的魂体,他一身书生打扮,面容俊秀,看上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一出来,立马转过身,声音有些紧绷:“大师,你能否好好穿着衣裳?” 许安安低头看着自己的里衣,啥也没漏,还要咋穿,但看宋稽这样,他都变成一只鬼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无奈,许安安被迫又穿了件衣裳:“转过来。” 宋稽这才低着头转过身,还是不敢直视许安安。 许安安一笑:“你说你这只鬼还挺讲礼仪的,就是气息弱了一些,再不去投胎,你这魂就要都散了。” 宋稽声音温柔:“无事,等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我就会走了。” “冉娘的错,我会替她承担的,大师,求你帮帮她。” 宋稽跪在地上朝着许安安叩首,许安安有些稀奇:“怎么承担?从苏良媛的面相来看,她活不了多久,我不能逆天改命,你要我如何帮?” “她恶事做尽,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整整三十条人命,你又拿什么来承担?” ------题外话------ 爱情就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正文 第67章 集体去凄禾宫 宋稽直起身,笑得很浅:“总会有办法的。” “你倒是与她相反,你生前良善,为人温柔赤诚,入轮回能投个富贵人家,不用再过家境贫寒的苦,她把你困在符纸里一年,若不是我发现你了,估计等待你的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你不怨她?” 宋稽缓缓摇头:“不怨,我只怪自己没本事,没能护住她,但现在也不迟,聚魂阵的法子是程司浅告诉她的,她上京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老道,老道给了她一张符纸,符纸本意是困住我的魂,但意外的让她看见了程司浅,他们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宋稽一字一句道:“借尸还魂。” 程司浅想借别人的身体复活。 许安安觉得还是得问苏良媛,宋稽只知道大概,并不知道具体,而且程司浅既然想活又怎么可能自尽。 死后怨气这么大,直接化为厉鬼,只有生前遭受不平折磨的人,因恨才会化为厉鬼。 “要我助你投胎吗?” 宋稽沉默片刻,才缓缓摇头:“再等等,我想等冉娘,陪她再看一次梨花。” 这都快入冬了,哪里来的梨花,他们的感情,许安安不懂,她手一招,宋稽再次进了乾坤袋。 ………… 雨下了一夜,许安安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她闭着眼睛死死拉着被子:“茯苓,我肚子疼,外面好冷,再帮我请个假,我不想去请安。” 茯苓无奈的看着她:“娘娘,您已经三天没去了,再这样下去,皇后娘娘该有意见了。” “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有了。” “什么?” 许安安小声嘀咕:“没什么。” 最后,许安安还是被茯苓薅了起来,还给她顺便煮了一碗红糖水暖肚子。 下了一夜雨,外面很冷,梧桐林那条路上地上都是枯黄的树叶,趣儿天还未亮就被安排在这儿扫落叶,因为穿得单薄,她整个人都是抖着的。 见着许安安的步辇来了,她慌忙站去一侧行礼:“奴婢见过明妃娘娘。” 许安安支着下巴看她,衣裳都湿透了大半,额前的发黏在脸侧,拿着扫帚的手被风吹得很红。 许安安看向茯苓:“殿里二等宫女还有位置吗?” “有的娘娘。” “把趣儿提上来。” 趣儿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跪在地上:“谢谢娘娘。” 这次托茯苓的福,许安安来得竟然算是早的,最早的反而是兰婕妤,兰婕妤跟她同是一年前进宫的,她长得让人很有记忆,一双狐狸眼很勾人,但性子很冷。 跟余若溪的清冷不同,她是光是坐在那儿都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宫中几个妃嫔全部自成一派。 而且许安安记得兰婕妤是旬郡王的表妹,身份上是三品大官的嫡女,母族比孟佳依还好上几分。 兰婕妤见到许安安客气的打着招呼:“明妃姐姐。” 许安安笑呵呵的摆着手:“兰妹妹挺早啊。” 兰婕妤诧异的看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冷漠脸等着人齐散会。 没过多久,人几乎都来齐了,但出来的却不是孟佳依而是大的大宫女念夏。 念夏目光在许安安身上一顿,随即看向大殿内:“各位娘娘,实在不好意思,昨夜皇后娘娘受了寒,今早起不了身,所以今早的安不用请了。” 岑星洛眉头紧皱:“这种事不会早点来通知吗?害本宫白跑一趟。” 说着她甩袖就走,半刻不停。 岑星洛骄纵惯了,许安安还听说当时岑星洛是钦点的准太子妃,只是最后变成了孟佳依。 比起许安安,岑星洛更恨的应该是孟佳依。 余若溪永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来去自如,比宫中任何一个人都洒脱。 整个凤仪宫散得差不多,沈思思猫了过来,她用手肘推了推许安安,一脸兴味的问道:“今天我们吃什么?烧烤吗?你前天偷跑出去,昨天又跟着去祭祀,今天可不可以做东西吃了?” 许安安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把她这儿当收容所了?还是饭馆了。 她拍了拍沈思思的肩:“今天不行,我要去凄禾宫,明天再吃烧烤。” 一听不行沈思思有些失落,随即又兴奋起来:“去凄禾宫吗?我跟你一块去,可以吗?” 许安安倒是无所谓:“自然是可以的,你想来便来吧。” 沈思思是又紧张又激动,她就没遇见过这种凶杀案,这还是人生头一遭,一时之间她想了很多:“许安安,我们要是进去的话,会不会被苏良媛攻击啊?我们要不要带把防身的刀去?以防万一还能自救一番。” 许安安:“……” 胡才人不知何时在后方出现,且温柔的接话:“沈姐姐别怕,你大概不会受到苏良媛的攻击,但死去的鬼魂会不会攻击你就不一定了,妾觉得你带刀没用。” 沈思思:“……” “胡沁,你阴间来的吧?怎么说话这么恐怖?” 胡才人眨着眼,她明明都说得这么温柔了,怎么还说她恐怖, 她再次柔柔一笑:“妾只想想帮沈姐姐分析一下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三人的动静落在岑星洛的眼里,她微微眯眸就拦住了三人去路,她看向沈思思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岑星洛妃位比较高,沈思思再不想搭理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应:“凄禾宫,找苏良媛。” 她眼睛一转,哼道:“本宫跟你们一块儿去。” 沈思思眼睛瞪大:“你去干嘛?我们是去办正事的。” 岑星洛微微仰头:“本宫自然也是去办正事,毕竟苏良媛还欠本宫大宫女一条命,本宫得找她讨回来。” 许安安朝前走去:“要去抓紧跟上。” 岑星洛为了凸显自己身份尊贵,脚步飞快的走在许安安的前面,像极了还没被社会调教好的中二少女。 许安安悄悄招呼茯苓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皇上下早朝了,就去把他请到凄禾宫来,就说是关于苏良媛的事有眉目了。” 茯苓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行人一路走着去凄禾宫的,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正文 第68章 尘埃落定 岑星洛走得小腿酸痛,隐隐后悔跟着来了,早知道不来了,而且他们明明有步辇为何要走着来? 她不理解。 守宫门的太监见这次来了四位娘娘,他们立即打开宫门,而他们的大宫女跟着一块进去。 柔菊对这儿有些怕,尤其是看见那口枯井的时候,幽深阴暗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沉重的殿门打开,沈思思直接退到许安安的身后,小声问道:“真的没事吗?” 许安安边走边道:“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你怕个毛。” 主要是那三十个陶罐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她眼睛随意一扫,就看见了那一排的陶罐。 一股阴气瞬间从她脚底窜到天灵盖,胃部隐隐泛起酸水,不行,太恶心了,她想吐。 这么一耽搁,沈思思发现她被甩在了后头:“许安安,你等等我!” 苏良媛依旧保持着抱陶罐的动作,比起昨日来看,她的精神更加的萎靡,桌上摆放的膳食她一口没动,短短几天,她看上去瘦了不少。 苏良媛头也没抬,声音嘶哑:“别费劲了,我不会说的……为了宋稽我也不会说的” 乍然听到宋稽这两个字,岑星洛很快反应过来,应该就是苏良媛的心上人,她不由得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进了后宫心里还惦记着别的野男人,你把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处,你真是死不足惜。” 苏良媛对岑星洛的话恍若未闻,要不是她力量太弱,她真的恨不得亲手去杀了程淮也。 要不是她被钦选为秀女,她现在应该都跟宋稽成婚了,他们或许已经有了孩子,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选秀,毁了她的人生命运,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皇上驾到。” 有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程淮也大步走了进来,余公公紧随他的身后,许安安几人朝着他行了一礼。 看见程淮也,苏良媛总算有了些动静,她双目含着很深的恨,直视着他。 对于这种目光,程淮也压根没放在眼里,恨他的人多了去了,要有本事弄死他,他没准还能高看一眼。 他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朝着许安安伸手:“把药丸拿来。” 黑色的盒子到了程淮也的手里,他丢给余公公:“喂她吃下去。” 很快两个小公公就钳制着苏良媛,这枚真话丸就被强行喂了下去,苏良媛想吐没吐出来。 一个劲的干呕,她双目含恨:“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程淮也直接看向许安安:“问吧。” 苏良媛神色癫狂,眼角含泪:“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都是你,害我了一辈子,都是你钦点的选秀,害了我的宋稽身亡。” 程淮也缓缓挑眉,他冷笑一声:“钦点秀女可不是朕点的,真是蠢死了。” 要不是形势所迫,他后宫除了宫女,估计没有女人。 苏良媛神色一滞:“不是你那是谁……” 程淮也懒得回她,就这种脑子,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很快,她就想到了岑太后,这宫中除了程淮也就是岑太后权利最大,一年前秀女进宫以后,岑太后就被程淮也弄去了皇寺祈福。 苏良媛缓缓的握紧了手,她低着头,看起来很阴暗沉郁,许安安暗叹一声,这怪得属实无语。 她上前一步:“苏良媛,谁指使你做这一切的。” 苏良媛本来是不想说,可嘴巴不知道为何,把她心中的想法皆说了出来。 “上京的时候我遇见了一名道长,他看我可怜就教了我留住宋稽的办法,但是他说这种留是短暂的,他教我一个法子,要我去找一只厉鬼。” 沈思思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鬼怪之说她只在话本里看过,没想到还真的有,她瞬间看向了陶罐,就好像那些死了的鬼魂全部飘荡在陶罐之上。 她不敢靠近程淮也,于是她紧紧的贴着胡才人,寻求心中的慰藉。 岑星洛听得脸都白了,她问道:“那你为何要害死荷香?” “谁让她看见了我挖心埋陶罐,对了,我还得感激你的大宫女柔菊,若是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呢。” 岑星洛咬着牙:“你在这儿血口喷人,害死了荷香,还想来害柔菊!” 苏良媛只是给了她一个冷笑,许安安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个道人在哪里?” “京郊外的十里亭。” “姓什么?” “姓黄,百姓都叫他黄大仙,专给人抓鬼驱邪,很有威望。” 黄大仙? 许安安不解:“一个陌生道人为何会帮你?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苏良媛突然嘴角浮现一个阴暗的笑:“要帮我的不是黄大仙,而是黄大仙背后的人,我们都是棋子,他有一个很大的计划,你们都在里面,谁也跑不掉。” 她呵呵一笑,嘴里突然溢出黑血,许安安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吞了毒,她急忙问道:“那个人是谁?” 苏良媛咧着嘴笑,目光定定的看着岑星洛。 “你看我做什么?”岑星洛惊恐的看着她笑得扭曲的脸。 苏良媛喉间溢出一声笑,睁着眼睛死的时候目光都是在岑星洛身上。 岑星洛有些抓狂:“不是我,她为何要看我?” 她冲上去一把拎着苏良媛的衣领晃动她:“贱人,为何看我,为何看我!死了还要害我。” 苏良媛已经死透,岑星洛回过身,发现沈思思都害怕的看着她,她有些崩溃:“不是我!” 她又看向程淮也:“皇上,她是故意看着我的,她死了都要害我。” 程淮也冷冷看她一眼:“淑贵妃德行有亏,即刻剥夺其妃位,关押至凄禾宫后殿,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来探望。” “其宫女柔菊,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要,皇上,我是冤枉的。” 程淮也说完就走了出去,压根就不给岑星洛解释的机会,也不管她的哭闹。 沈思思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给程淮也行了一礼后,带着胡才人匆匆就走了。 外面,四周没有宫人,许安安才憋不住的拉住程淮也问道:“皇上,你明知道岑星洛是被冤枉的,为何处置还这么狠?” 正文 第69章 明妃娘娘又跟平阳王私会了 以岑星洛的脑子真不像能密谋至此的,一看就是苏良媛为了报复太后故意这样做的,属于那种死之前也要恶心岑星洛一手。 “朕知道。” 许安安费解:“那你为何还废她妃位,关进冷宫?” 程淮也冷冷挑眉:“看她不爽。” 许安安:“……” 程淮也走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凄禾宫的宫门,感受到乾坤袋的躁动,她伸手拍了拍。 老神在在道了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也不管宋稽能不能听见,忙活完以后,她非常快乐的回自己的紫薇殿了。 才踏进殿门,她就被连翘拦住,这么久了,连翘第一次往她身边凑,不过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娘娘,平阳王在御花园等您。” 许安安挑眉看着她:“不装了?” 连翘抿着唇,低头:“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十三年了,我其实也很想听你说说,你到底是侯府的人,还是我身边的人。” 连翘语气生硬:“娘娘是侯府的人。” 所以她也是侯府的人。 许安安的记忆里,早就发现连翘有了反心,只是她一直当不知道,毕竟小时候几人是真心相待的。 许安安没把她们当仆人,反而当自己的姐妹一样对待。 但人都有上进的心,她以前在府里除了嫡长女的身份,样样都不如许凝玉,更遑论府中的奴仆打心底敬重她。 吃穿用度虽然不缺但也不是顶好的那种。 以前的许安安只想存活下去就够了,她没有娘,爹也不喜欢她,她哪里敢奢望过得更好。 但连翘是个有野心的,她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她会透露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给许凝玉,以获得奖励。 许安安发现了但是不想说,年复一年,她的野心更大,已经不局限于当个婢女了。 “那你便好好站在侯府吧。” 连翘紧了紧手掌,看着许安安去御花园的背影,她告诉自己,她没错,若是许安安像重视茯苓那样重视她,她也不会背叛她。 若是她多提携她,她根本就不会帮着侯府压她。 连翘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前天去了侯府,她把这一年里关于许安安的一切全部告知侯爷。 想着侯爷答应她的奖励,她就一阵心热,愧疚被她抛去脑后,果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御花园 程子萧此次真是气狠了,他真的不想再忍许凝玉这个泼妇了。 许安安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程子萧,他们不合适!她要坚定的面子上是喜欢程淮也的。 她有些惆怅,长得太美也是一种错,追求者多了她也会苦恼。 许安安还在酝酿措辞,程子萧眼尖的瞥见她了:“能快点吗?磨磨唧唧的。” 许安安:“……”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们这样都快算得上再次偷情,要是给程淮也看见,她估计又得挨板子。 她离他三步远,义正言辞:“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斩断这孽缘了,我们不合适!” 程子萧:“……” “你在说什么胡话?谁特么跟你有孽缘了,本王看你挨了板子脑子也不清醒了!” 许安安:“???” 这剧情不对劲! 见她不过来,他走进了一些,甚至都不顾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道:“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按照一年前约定的,你帮本王弄死程淮也,本王掩护你出宫,让你远走高飞。” 许安安有些懵逼,见她这样,程子萧脸色有些难看:“你不会忘了你答应的事吧?” “什么事?” 程子萧:“???” 见她这样,程子萧确认,这人真忘了。 他有些无语:“不是你计划的你假意喜欢本王,这样全祁京都知道你心有所属,进宫以后程淮也必定不会去关注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就方便你行事,你可真行,进宫一年一直推脱再等等,搞得本王都以为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许安安:“……” 她就说,原身怎么可能突然爱程子萧不可自拔,没想到这竟然是原身自己提议的计划。 “弄死他以后,本王答应放你离京也是作数的。”说完,他有些气急败坏:“你别告诉本王,你罢工了。” 她没罢工,她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她想到了许康文,于是问道:“我那渣爹知道你答应放我离京吗?” 程子萧白了她一眼:“那肯定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你还想走掉?” “你是被人下降头吗,这事都能忘,反正你尽快把这件事办完吧!” 许安安以为她拿的是好人剧本,所以她坚决的站程淮也那边,谁知道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她,醒醒,你拿的是反派剧本,还是碟中谍那种。 这一下把她整不会了……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人家当皇帝好好的,你横插一脚做什么?” 程子萧此事也顾不得那么多:“自然为了权势,有权力我就可以休掉许凝玉这个泼妇,谁也不可以指责本王。” “就这?” 程子萧理所当然:“不然呢?” “谁娶她谁倒八辈子霉!” “本王先走了,你抓紧时间。” 许安安:“……” 这么光明正大的密谋真的好吗? 还有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她记忆搞没了! 未央宫 程淮也正在看奏折,他的因为木尘便来禀告:“主子,有隐卫又发现明妃娘娘……和平阳王私会了。” 程淮也:“……” 当他死的吗? 这是第三次了吧?她就这么喜欢程子萧?在宫里都要跑去见他? 他凤眸微敛:“他们聊了什么?” 木尘悄悄觑了一眼他平淡的面色:“不出意外,应该密谋害您,主子,要属下去盯着明妃娘娘吗?” 程淮也颔首:“去吧,别让她发现,她有异样立即来告诉朕。” “是。” 这两人胆子是真的大,光明正大的是都不准备要自己的狗命了是吧。 零零七继续装死。 它就知道这个叫程子萧的肯定是刷好感路上的绊脚石。 只是它都把这段能影响许安安的记忆抹除了,怎么还能联系在一起! ------题外话------ 家人们,破案了(doge) 罪魁·零零七·祸首表示:我只是想让她专心刷好感有错吗! 许安安:所以呢?你在哪儿? 零零七受不了这个委屈并且嘤嘤哭着扑进了老程怀里~ 正文 第70章 这是你的前世 许安安回到紫薇殿的时候,依旧不理解,是宫里的饭菜不香,还是衣裳不好穿,她干嘛要离宫远走高飞。 这不是一条咸鱼应该去做的事,所以许安安决定,暗戳戳毁约。 许安安想着,等程淮也再来紫薇殿的时候,得让他派人去十里亭把那位黄大师请进宫来。 接下来她可以去找程司浅了。 然而让许安安意外的是,程淮也今天没来,她等到晚上才确定,他应该没空。 寝殿熄灯以后,许安安才翻窗出紫薇殿。 跟着探息符,她绕过宫中的守卫来到凄禾宫。 翻墙她都翻成了习惯,一到里面,宋稽迫不及待的就钻了出来,他化作一团雾朝着枯井旁的一团黑影而去。 “冉娘!” 听见宋稽的声音,已经凝成魂的苏良媛抬起头,她魂体漆黑,跟宋稽截然相反。 苏良媛潸然泪下:“稽郎。” 人死后化魂需要一天的时间,许安安看着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她并没有觉得多感动。 苏良媛得为她的罪孽,付出代价。 许安安看了看天色,淡淡道:“抓紧时间叙旧,黑白无常应该要来了。” 苏良媛哭得不能自已:“稽郎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救不了你,我还害了许多的人,呜呜呜,我变得好坏,我下辈子不能与你相遇了。” 宋稽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依然温柔:“没事的,冉娘,不用自责了,这一年能陪在你的身旁,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 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护着你,你的罪孽,我替你承担,你干干净净的去下辈子可好?” 苏良媛目光呆滞,眼泪下意识的流下:“你想做什么?” 宋稽看了许安安一眼,投去感激的目光,感激她救下他的残魂,最起码死后,他还能为苏良媛做最后一件事。 宋稽看向夜空,今夜无风无月没有星辰闪烁,黑得深沉。 他声音很空灵:“陪你看最后一次梨花。” “你变成这样,起因都是因为我,那个天真善良的苏冉,因为我变得面目全非,我得把她找回来。” “冉娘,你答应我,去了下辈子,要心怀善意,我的死不怪任何人,你不要自责。” 苏良媛呆呆的看着他,宋稽飘在半空中:“冉娘,再见了。” “不要!” 宋稽在黑夜中散为一堆梨花瓣,花瓣被风裹挟穿过苏良媛的魂体,她漆黑的魂体瞬间变得通透。 “不要,宋稽!” 苏良媛伸手试图抓住这些花瓣,她轻轻一碰,便化为了齑粉,许安安眸中有些震惊。 为了替苏良媛赎罪,他竟然自散魂魄,替她洗净魂体。 雪白的梨花瓣如烟花一般,转瞬消逝,这世间再无宋稽此人。 漆黑的夜除了苏良媛的哭泣,再无其他的。 虚空中踏出黑白无常的身影,白无常钩子一甩便勾住了苏良媛的魂体。 “啧,这该死的恶臭爱情气息,算你运气好,有人替你承担了罪孽,不然得下十八层地狱折磨一百年再投成牲畜,虽然你还能转世,但只能去贫苦人家中。”白无常轻轻一拉,苏良媛就到了他的身边。 黑无常看向许安安:“小许大人,抓厉鬼的进程如何了?” 许安安眼眸一转,笑眯眯的看着黑无常:“你说的那奖励是什么?我毫无动力,不想去抓。” 黑无常笑:“肯定是好东西,小许大人不妨仔细想想你为何会来这儿?” 许安安呼吸一窒,她如何来的,还不是下班路上被撞飞,绑定了个系统过来的,结果系统还没了,还摊上一堆糟心的事。 “这不就是倒霉透了才来这儿的。” 黑无常摇头:“小许大人,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上辈子的憾,上天再给次机会圆满,现代是你最后一次转世,这是你的前世。” “你说原身就是我自己?” 黑无常点头:“这是上辈子的你,至于谁唤你回来的,我们就不便多说,抓到厉鬼后,我们会告诉你一个真相。” 黑白无常消失于虚空。 离开以后,白无常才问:“哥,怎么不直接告诉她?省得麻烦了。” 黑无常叹息一声:“怕她接受不了,干脆躺平摆烂了,不然厉鬼谁去抓?阎王爷要是知道我们漏掉这么个祸害,年度优秀员工的奖金就没了。” 白无常沉默片刻,被说服了:“行吧。” * 刚得知这是自己前世的许安安有些风中凌乱,她觉得自己身世极其凄惨,现代的时候同样没爹没娘,前世还是一样。 别人转世幸福美满,她只是在重复轨迹。 现代的时候她是个短命鬼,下次再见黑白无常她得问问她这辈子的寿命有多长。 折腾了半天,许安安甚是劳累,只想好好的躺床上睡觉。 在她要转身离开之际,枯井里传出很沉闷“咚”的一声。 许安安目光挪了过去,她微微眯眸提步就走了过去,禾清从乾坤袋里钻出来抱住她的腿:“安安,不能去,那口井太邪乎了。” “邪乎?” 禾清捣着脑袋,很畏惧那口枯井:“当年我被拢麻布口袋里绑来这儿,他们以为绑了我二哥,我是被他们堵住嘴用棍子活生生打死的,然后死后把我抛进那口井里。” “我死后魂魄差点出不来,里面死的人太多了,怨气很重,太靠近会被迷了心智不受控制掉下去活活摔死。” “而且,凡是进去的魂魄,大多都是魂飞魄散,上次那个阴灵阵的几十个魂魄,全部没了。” 禾清话落,后殿就传来岑星洛崩溃的尖叫声夹杂着呜咽:“放我出去,谁来救救我,我不要待在这儿,我姑母不会放过你们的,放我出去。” 但这凄寒的冷宫里,她的哭喊注定得不到回应,进来的几乎就没有崩溃的,除了许安安本人,她觉得就是宫殿破烂了一些,居住体验极差,伙食也差,也没别的毛病了。 许安安看着禾清:“松开我,我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正文 第71章 找程淮也求符 禾清小心的松开她的腿:“那你小心一点吧,掉下去了就算你再厉害估计想完好无损的上来也够呛。” 许安安还没仔细的看看这口井,现在离得近了那种若有无无的血腥之气愈发清晰。 里面阴气很重,属于那种懂术法的人都要绕着走的地方,没事一般是不会来修整这口井。 井看上去很深,漆黑一片,里面偶有沉闷的风声呼啸而过,似怨咒般,侵蚀人的心智。 许安安走到边上,脚上都有些生寒,初步确定历朝历代累积下来,这里面最起码死了上千人,可能有不小心跌落进去摔死的,但大多都是被害以后丢进去埋尸。 许安安手摸着下巴,对着禾清道:“你说你皇姑姑要是找修养的地方,在这个下面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禾清闻言瞬间打了个寒颤,他后怕的看着井口:“应该不会去,她进去会被里面的鬼魂撕成碎片吧。” “那万一,她比里面的人都强呢?” 禾清犹豫了:“可是安安,要找她你必须得下井,会很危险的。” 许安安自然不会贸然下去,她手中的符纸要是还能再高级一些就好了,她的符纸还是程淮也给她的,比普通的符纸还好些,但是对付像程司浅这类的厉鬼,那肯定是不够格的。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程淮也一开始给她符纸做什么,她玄门出来的还是她自己告诉他的。 那她要是再去找他要符纸,他还有吗? 许安安悄悄翻窗爬回寝殿的时候,都夜半三更了,还好她紫薇殿除了她没啥人了,也不会发现她大半夜不在。 翌日,孟佳依依旧抱恙在身,所以又省了她们的请安,许安安一觉睡到自然醒,吃过早膳以后就去养心殿找程淮也。 她拎着茯苓准备的乌骨鸡汤,要她带去给程淮也喝,许安安咽了咽口水,虽然茯苓的厨艺比胡才人差了一些,但也算尚好。 她看着小厨房里没吃完的鸡肉:“给我留着,我送完就回来。” 茯苓一脸黑线:“快去快回吧,奴婢给您热着。” “好嘞。”许安安走得健步如飞,这次她是去找程淮也求高级一点的符纸,这只乌鸡还是御膳房花重金买的。 便宜程淮也了。 她拎着食盒,程淮也下早朝以后,大约会在养心殿里,处理公务。 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他的养心殿有些热闹,里面有几个大臣在争吵。 声音大得许安安都听见了。 “皇上,三思啊,这件事完全没有定论,您为何就直接剥夺了淑贵妃的妃位?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不如等太后娘娘回来再处决吧,想必还另有隐情。” “臣附议,皇上您这太武断了些,宫中出这么大的事,臣觉得这应该全是苏良媛一人之为,理应处置苏家。” 听了些零碎,许安安大致知道了,毕竟岑星洛进了冷宫没了妃位这么大的一件事朝中大臣不可能不知道。 程淮也处置岑星洛的借口是有些牵强,但架不住他是皇帝,还是那种我行我素的皇帝。 “那便留她到太后回来。” 在太后回来之前,岑星洛还得待冷宫。 这是他最后的退步了。 里面有几位大臣走了出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岑国公府的当家人岑岳,他是岑星洛的亲爹。 另外还有余太傅,还有沈思思的爹大理寺卿沈知青,按照程淮也的意思是要把人转到大理寺让岑星洛招供。 被余太傅和岑岳拦住了,所以还是关在冷宫中,沈知青完全就是走个过场,只要他宝贝女儿在宫中没事就好了。 三人见着在门口候着的许安安,只有沈知青客气的打着招呼:“明妃娘娘。” 余太傅本就不喜欢许安安这类姿容瑰丽的女子,他觉得女子就要是贤妻良母那类,温婉贤淑,容貌太盛不是好事,容易勾得男子不思进取。 他当没看见直接走了。 岑岳表面不显,礼数到了:“明妃娘娘。” 许安安浅笑:“沈大人,岑国公客气了。” 三人走后,余公公才恭敬道:“明妃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程淮也面色冷淡,看来他与那几位大臣之间,他们属于单方面输出,他都没放心上。 他应该就是单纯的想借此把岑星洛的妃位夺了,许安安也听闻他跟岑太后之间似乎不太和睦。 程淮也眼都没抬:“你来做什么?” “给您送吃的,妾身见你日夜操劳,不忍您太过劳累,所以妾身亲手做了乌骨汤给您补补,您来尝尝味道如何。”许安安背诵稿子一样把茯苓交代的话说完了,完了她还补充一句:“妾身觉得挺好喝的。” 她亲手做的? 她还会下厨? 程淮也没见过她做东西,吃的时候倒是挺多的,他抬眸见她神色诚恳,莫名就想到昨日木尘来说的话。 程子萧又来宫中约见她。 最重要的是,她还去了。 角落虽然僻静,但宫中他耳目多,这些事随便关注一下他就知道了。 他目光落在那碗汤上,乌鸡汤闻着醇香,现在他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下了毒,她总是能在他想对她心软的时候,让他又心如坚冰。 他淡淡的垂眸:“你自己喝了吧。” 许安安想挣扎一下,毕竟这是茯苓交代的,要让程淮也看出她贤惠的品质。 许安安想说茯苓就是想多了,贤惠这东西她压根没有,这乌鸡汤出锅她都没尝到一口,就先把第一口送来程淮也这儿。 她悄悄吞咽口水,语气加重了几分:“可是,这是妾身辛辛苦苦的熬的,您真的不尝尝吗?” 程淮也淡淡眯眸:“不喝。” “好吧。”许安安妥协了,她端起碗来,喜滋滋的道:“那妾身勉为其难的代替您喝了吧,茯苓一定会原谅我的。” 她“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完事还舔舔唇,一脸餍足,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愧是花重金买的乌鸡,这味道就是不一样,好吃。” 程淮也:“……” 正文 第72章 开启积分商城 “你就喝了?” 许安安纳闷的看着他:“不然呐,您又不要,不喝浪费了,不能辜负茯苓的心意。” 程淮也冷笑一声:“你不是说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怎么又变成了茯苓?” 察觉自己失言的许安安赶忙用手捂住了嘴,有些无辜的看着程淮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认了:“茯苓说男人都喜欢贤惠一点的女人,所以妾身就说了一个小小的谎。” “所以皇上,您喜欢什么样的?” 程淮也打量她一眼,那句“反正不是你这样的”生生被他又憋了下去,最后答了一句:“不知道。” 因为她喝了汤,气氛反而又和谐了起来,若是下毒的,她自己未必会喝,一时之间,程淮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总是想一些并未发生的事。 许安安说过,她不会害他的。 而且他还在她身上栽了个跟头,这件事两人默契的都没再提。 想明白以后,他对她又和颜悦色起来:“你找朕有事?” 提到正事,许安安坐直了许多:“皇上,苏良媛嘴中提到的黄大师,妾身觉得可以请来宫中询问一番。” 程淮也瞅她一眼:“你真信她的话?” “黄大仙这人妾身也略有耳闻,有几分本事,驱邪宁宅,卜吉化凶,在京中小有名气,权贵人家屋中的常客,小病小灾都会请他去做法。” “妾身认为请进宫来询问一番便是了,至于苏良媛最后说的还有背后之人,妾身倒是觉得不可信。” 吃了真话丸的她没说出来,反而看向岑星洛,许安安觉得她是故意引起恐慌。 程淮也闻言,微微颔首:“木青,去十里亭找到黄大仙,请进宫来。” “是。” 许安安看向房梁,一道人影很快消失不见,程淮也隐卫的轻功很好,看得她一阵心热。 她除了爬墙,还不知道如何运用体内的内力。 “就只有这件事?” 许安安收回目光,她绕过桌子来到程淮也的身旁,狗腿的开始给他捶肩背:“确实还有一件小事,只有您才能办到。” 柔弱的手捏着他的肩,他有一瞬的不自在,整个人有些紧绷,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事?” “就是,上次您给妾身的符纸,还有没有品质再好一些的?” 那不是他给的,而是零零七给的任务奖励。 零零七适时出现:“宿主有的,高阶符纸你得完成更高级的任务获得,不过商城可以用积分换,你看看要换吗?” 商城? 程淮也第一次知道这个垃圾系统竟然还可以买东西。 “以前怎么没见你说?” “商城是你的积分满十分以后才开启的,最近商城才更新,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一个面板在程淮也脑海里形成,里面有三个地方是亮着的,其他地方全是灰色,大致就是一堆符咒和药丸。 右上角还有个地方标注了十三。 “灰色的地方是您未解锁的,等你积分够了,自然会亮起来的,你可以看看三个亮的物品。” “皇上?” 听见许安安的声音,他才从脑海意识里退出来,见程淮也不说话了,许安安反思,是不是她的要求太过分了。 品质再好些的符纸用料也不凡,那肯定比普通的贵些。 “你先回去吧,朕下午给你送来。” 许安安喜滋滋的拎着食盒走人:“那妾身等您。” 她走了以后,程淮也再次去研究脑海里浮现的商城。 面前亮的是三个品阶的符纸。 低阶两分。 中阶五分。 高阶十分。 程淮也又瞥向那好不容易涨到十三的积分。 他问道:“我要换东西,必须用积分?” 零零七:“是的宿主,只要有足够的积分,你想换什么都可以,商城里还有几个宝物等待你解锁。” “不过察觉到你的攻略对象可能更需要品阶高一些的符纸,建议宿主兑换。” 程淮也冷哼一声:“我存着到一百不行?如果我用了前面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何时才能完成所有任务。” 啊这。。。 零零七有些头秃,绞尽脑汁的想借口继续哄骗他,它灵光一闪:“不碍事的宿主,我们系统非常的人性化,其实只要好感度满了一百,也算完成了任务。” 人性吗? 这什么破任务都要强制性完成,不做就要扣寿命还连带惩罚。 程淮也木着脸,无话可说。 可能零零七也觉得它扯得牵强了一些,它嘿笑一声:“宿主你看这下面未点亮的都是好东西。” 零零七一路往下面拉,程淮也瞥见一些保命的药丸,以及奇奇怪怪的符咒,上面写着隐匿符,最后还有个名叫“往生”的东西,下面标着九十九积分。 页面停在“往生”上,程淮也问道:“这有什么用?” 零零七:“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应该用不上。” “宿主,这次两个任务完成以后,任务奖励之一就是高阶符纸,你可以暂且兑换中阶的给你的攻略对象,以获取好感值。” 程淮也沉思片刻,才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右上角的积分瞬间变成了八,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沓符纸,相比粗糙的低阶符纸,中阶的品质看上去好些,隐隐还泛着光泽。 真是白做了这么久任务,全部在许安安身上用了。 零零七继续统计:“六十次用膳任务,宿主已完成了九次,三十次拥抱任务,宿主完成了两次,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 紫薇殿 许安安拎着食盒就差跑起来,喝了一碗乌鸡汤以后,她更想念乌鸡肉了。 茯苓见她回来了,接过盒子一看,汤没了,她看着去小厨房找鸡的许安安高兴道:“娘娘,您送汤去有没有说是您自己做的?” 许安安吃肉的动作一顿,她吞咽下肚后认真道:“说了。” 茯苓更喜悦了:“那皇上喝了说什么没?有没有夸赞您?” 许安安抱着炖鸡的陶罐走出来,一本正经道:“茯苓,我觉得皇上他不喜欢吃鸡,所以为了不让他为难,我帮他喝了。” 正文 第73章 探井 茯苓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您喝了?” 许安安非常实诚的点头:“不能浪费了,茯苓呐,你要好好的跟着胡妹妹练厨艺,方便下次我们还可以给皇上送东西吃。” 茯苓:“……” 她那是方便皇上吗?她这是方便自己吧。 许安安不余遗力的继续夸:“茯苓,我发现你的厨艺也不错,再练练,假以时日必定不会比外面大酒楼的厨子差。” 本来还有些气恼的茯苓瞬间被许安安夸得找不着北,她矜持道:“奴婢哪有娘娘夸得这么好,只是以前在侯府厨房的时候跟着里面的厨娘练了一阵,实在上不得台面。” 许安安笑眯眯的看着她,给她画虚拟大饼,她讲得非常激励人心:“不不不,在我看来已经很棒了,你要把这门技艺发扬下去,切莫荒废了,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有你的美食助攻,我的恩宠指日可待!” 胡才人不可能天天在她这儿,想吃零嘴的时候她就可以找茯苓了。 茯苓闻言,瞬间觉得任重而道远:“娘娘您放心,等胡才人来了,奴婢一定好好向她讨教厨艺。” 许安安欣慰的看着她,孺子可教也。 中午的时候,程淮也没来,估计忙着应付岑星洛的事,谁要他做得这么绝,不由分说给人判了死刑。 下午的时候,沈思思准时到了,准备在紫薇殿搞烧烤吃。 昨天凄禾宫一日游,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胃口,为了助兴,她还不知道从哪儿提拎了一壶小酒过来。 胡才人一来就跟茯苓钻小厨房去了。 沈思思晃了晃酒壶:“喝吗?” 许安安现在看见酒就头皮发麻,坚决不喝。 但是沈思思给她解释:“这是我二哥从西凉带来的葡萄果酒,可好喝了,这可是御品,我好不容易求他给我带的一瓶,你确定不喝?” 沈思思的首富二哥沈望之财大气粗,弄到御品也不稀奇。 沈思思给许安安斟上一杯,颜色是紫的透亮,看上去很好喝,许安安轻轻尝了一口,酒的味道不浓,果味很重。 但是她现在还在来大姨妈,就简单的尝了个味,然后没敢碰了。 许安安问道:“你二哥回来了?” 沈思思小口抿着,品尝这葡萄酒:“还没,他还在幽州呢,这酒是他托人带回来的。” 邻国西凉跟幽州边界倒是相连的,只是幽州那边很乱,什么人都有,是大祁最不服管的一个州。 说着她瑶瑶了头:“我现在天天都盼着他赶紧回来了,幽州因为旱情更乱了,还好有安王殿下在那边镇压,不然更是乱成一锅粥了。” “皇上此次求雨成功,想必假以时日,那边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我二哥就可以回来了。” 许安安看向她,费解道:“你二哥也被派去幽州了?他不是经商的吗?” 沈思思幽幽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安王,他是跟着安王一起去的幽州,说好听点就是好兄弟共患难,我也不懂,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匪祸也多,山高路远的,也没啥人去整治。” “在那边开店也不怕直接亏损倒闭。” 许安安如今再听关于程肆的踪迹,没有一开始反应大了,在她这里,左右不过一个陌生人。 再深一点,他是程淮也的弟弟,按照这种关系换算,她能算上他半个小嫂子。 烧烤得在殿外吃,许安安特意让人去做了烧烤架,下面放着炭,研制好的菜跟肉,规矩的刷油摆放在上面。 “嘻嘻,我来得正好,你们刚开始呢。” 许安安抬眸看去,来的正是程清秋。 这群人是有狗鼻子吧?这都能嗅着来,莫得办法,许安安又让茯苓给她拿副碗筷过来。 烧烤架上,被料汁腌制过的肉类散发着阵阵香味,上面羊肉以及猪肉还有河虾,全是许安安让茯苓从御膳房重金买的。 她已经无欲无求了,只想吃好。 有酒有肉还有烤蔬菜,完事还有水果解腻,最后几人都吃的瘫在椅子上。 程清秋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皇嫂,明天你这儿吃什么?” 沈思思附和:“对啊对啊,明天我把我二哥给我寄的西凉特产一块儿带来。” 本想拒绝的许安安听到西凉特产这四个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毕竟这群人在她这儿混吃混喝已经有几天了,她端着热水杯子,喝上一口:“明天吃孜香烤鱼吧。” 沈思思吃完就直接脚底开溜回她的玉芙宫了。 程清秋本想再撺掇许安安出宫,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一声,“皇上驾到”传来。 吓得她一激灵的站起,走到梧桐林的时候,她行了一礼后,火速跑远,就怕程淮也喊住她,找她秋后算账。 茯苓庆幸还好东西收得快,但空中还有香气,程淮也皱眉看向站着的许安安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许安安立马道:“没做什么,皇上您怎么来了。” 程淮也从宽袖中把一沓中级符纸丢石桌上:“你要的东西。” 许安安惊喜的捧着符纸,这个质感比她现在用的好太多了,程淮也目光落在那桌上的酒壶上。 他脸色一黑:“你还敢喝酒?” 许安安连忙否认三连:“我没喝,我没碰,别瞎说啊。” “这明明是你妹妹跟沈思思喝的,跟妾身无关。” 程淮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神思清明也不像是喝酒的,他朝殿内而去:“少跟程清秋混在一起。” 许安安:“?” 真行,自己的妹妹也嫌弃。 许安安把符纸塞进了乾坤袋里急忙跟了上去。 * 夜凉如水。 许安安再次翻窗去往凄禾宫,有了下午程淮也送的符纸,她这趟必找到程司浅。 禾清跟在她的身旁试图能把她劝回去:“安安,那口井很深的,要不我们白天去吧,晚上去也忒吓人了。” 听着禾清的吐槽,许安安晃了晃手中很粗的缚仙索:“没事,到时候我下去了,你就帮我在外面望风,我速去速回,明白了吗?” 正文 第74章 柔菊的尸体 禾清还是觉得不妥:“这井很深的,万一我皇姑姑并不在里面怎么办?算了,我得陪着你去。” 许安安在她身上打了烙印,她进井里若是能感应就说明她在。 总得去看看,留着这么只厉鬼总归是祸害。 最后,许安安从凄禾宫周围找了两只阿飘。 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好好的躲在暗处都能被发现,他们是抖着腿被许安安抓出来的。 两只鬼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大师,我俩没犯过事,别杀我们。” 他们只是一如既往的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能遇见看见他们的人! 此时他们很慌,很害怕面前的人一根手指头摁死他们。 面前的两只阿飘应该是宫里死了有些年头的太监,不想去投胎故而经年在宫中游荡,许安安拉着他们往枯井那儿去。 从他们抗拒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很害怕靠近这口井,许安安抬着手肘靠在他们肩头,笑眯眯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小忙,等我下去,你们给我牵着绳子,我回来的时候,拉我上来,懂了吗?” 两只阿飘连连点头,只要不让他们下去,一切好说。 许安安从乾坤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粗绳,一甩直接丢进了井里,发出沉闷的一声。 许安安把绳子系在井旁不远处的大树上:“给我望风,有情况就往里面丢石头,明白?” 两只阿飘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许安安走到井边,低头看了看,黑黢黢的似见不着底。 她引燃火折子,拉着绳子踩着井壁就慢慢滑了下去。 禾清紧紧拉着她的衣裳,接触到井内阴冷的气息时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火光映照的井壁上布满了青苔,许安安踩着都有些滑,上面的青苔看上去很脏,散发这一股股的腥臭。 越到下面,禾清的牙齿都是颤抖的:“安安,我觉得,要不请那个什么黄大师来吧?你跟我皇兄不是商议明天请他进宫吗?让他来看吧。” 许安安在井的中间停住,她往下看了看,幽深得像个无底洞,抬头还能看见乌云遮蔽的天空。 “你要是害怕就上去,趁现在还未下去。” 禾清咽了咽口水,随即低头的认命道:“算了,陪你走一遭吧,再死也死不到什么地步了。” 许安安继续下滑,这口井还是挺深的,大约又过了几分钟,许安安才滑到底,她脚踩在井底湿软的土地上,这井底果然别有洞天,在许安安的面前完全没有了井壁,而是出现了一条一人高,两人宽的小道。 有风从井底吹来,许安安手中的火折子纹丝不动,她借着光往周边看了看,目光落在后方的一团阴影上。 那团阴影突然滚落,一双凸出的眼睛睁得老大就看向她这边。 人影身上浑身都是血,整个人被打碎了骨头,有些扭曲的软趴躺在地上。 这是柔菊。 她的尸体怎么会被丢下了井里。 禾清后怕的看了看死不瞑目的柔菊:“安安,像这种被打死的宫女,都是先裹了席子在冷宫里停一天,然后第二天才被拖去京郊外的乱葬岗。”说着,他声音有些抖:“昨天井底下突然传出的闷声,是不是她掉下去传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人都死了,如何掉下去的,而且那时候除了他们,也并未有生人的气息。 想到是尸体自己爬起来掉下去的,禾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已经是鬼了,但是不代表鬼就不害怕了。 许安安没怎么在意,她想往小道上去,往前面探一探,因为她心口的纹印隐隐发热。 说明程司浅就在这井底。 一只惨白露出骨头的手臂突然从泥地里伸出,准确的拉住许安安的脚,想把她拉进泥里。 许安安眸光微凛,一脚就踩这只手上,地底传来一声惨叫,她弯腰一把拉着,从地里扯出一个披散黑发的女鬼出来。 女鬼脸上全是刀痕,被划得面目全非,她眸中凶光闪过,尖利的黑指甲朝着许安安扑了过来。 许安安从袖中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符纸贴她身上。 “玄门的?” 女鬼惨叫一声,被贴的地方“嗤嗤嗤”的冒着白烟,她想撕扯下来,却像被烫了一样猛的缩回手。 她痛得在地上打滚,许安安一脚把她踢墙壁上,女鬼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许安安看向松软的泥地,微微眯眸:“不想死就都滚出来。” 她话音一落,地上伸出几只手,跟丧尸一样缓缓的撑着泥地爬了出来,这些皆是枉死在枯井的鬼灵,不去投胎,靠着吸食死人的精血与魂魄度日。 柔菊的尸体想必就是它们控制着掉了下来,方便它们蚕食。 总共五个,个个修为都不低,它们皆阴冷的看着许安安,目光落在那不知死活的女鬼身上它们又是一阵后怕。 面前这人的气息甜美又危险,若是能吃了这人,它们的修为最低能增加一甲子,但许安安给它们的感觉就是很强,导致他们渴望又不敢动手。 被贴了符的女鬼不过片刻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于天地间。 剩下的五只鬼见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本想仗着以多欺少压一下这个玄门的人,但是这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多了。 其中一位老者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这个井底的领头人,他躬身作揖:“不知大师来此处所为何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打不过她。 许安安直接道明来意:“我找程司浅,你们谁给我带路?” “这……” 五人面面相觑,脚步愣是没挪动分毫。 眼见着许安安又掏出符纸,老者才头皮发麻的站了出来:“大师,我带你去吧。” 许安安侧过身子,颔首:“带路。” 老者往前走,其余四个跟小学生罚站一样站成一排。 直到许安安一道消失于小道里,他们才作鸟兽跑散。 老者在井底待了百年以上,属于大祁在这儿建朝的时候,死得最早的一批。 见许安安虽然强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老者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有些感概:“转眼间,前朝都灭亡了百年之久,我是死在前朝的宫乱,躲避大祁士兵的时候躲进来活活饿死的。” 正文 第75章 程司浅的过往 他走得很慢:“这条小道是当年我想逃出去挖通的,只是当年以为能活命,可我也没有力气,死在了不见天日的井底。” 许安安随意瞥了两眼:“那你还挺厉害,能挖成这样。” 老者忆起往昔,一点波动也没有,再厉害不也死了,他声音苍老:“大师,不知你找她做什么?她不太好对付,死的时候就携带着滔天的怨气,导致有几个想食她精魄的小鬼反被她吞噬了。” “所以也无人敢去招惹她,这么多年了,她实力肯定比以前更强悍了。” 许安安一下就抓到了重点:“她实在井底死的?” 老者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连同井底有一个专门关押犯人的私人地窖,那地方极其残忍,刑法也很残酷,不过在这位公主死后,这个地窖就被封了。” 果然,她就猜到了,宫中绝对有动用私刑的地方。 禾清面色大惊:“私刑?谁敢给我皇姑姑用私刑?所以她真的不是殉情死的?” 老者抽空看了禾清一眼,皇家的人大多短命,那位公主也是,面前这位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皇子也是。 老者继续道:“殉情不殉情我不知道,反正她死的那个地窖还贴满了符咒,看样子是让她死都不能超生。” “不过她比较幸运,一年前被人放了出来,不过那时她已经是一只怨气滔天的厉鬼了,出来短短一年,修为大增。” 看来是苏良媛听从那个黄大师的话,找到了关押程司浅死前的地方,把她放了出来。 一出来就害了三十人增长修为。 老者走到一扇生锈的铁门前:“往里面走就是了,大师我就不过去了。” 铁门一推就开,上面还有些黏腻,许安安一挥手:“你走吧。” 老者这才离开。 井底跟地窖是连通的,许安安踏进地窖以后视线都变得空旷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股的阴寒之气,空中倒是没有什么刺鼻恶心的味道,不过墙壁上干涸的血迹还是蛮多的。 浓得几乎涂满了墙壁,要不是亲眼见到了,许安安也不敢相信,宫中竟然还有这种阴毒的地方。 也不知道谁人修建的,这么丧心病狂。 禾清倒是略知一二,他跟在许安安身旁,两边都是铁笼一样的东西,地上还有生锈的手铐脚链。 “我以前听我父皇提起过,说是犯人皆关押在“刑思昭”,应该就是这处地方了,这是以前大祁皇帝为了关押刺客,用来逼供的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能因为我皇姑姑身死了,我父皇就把这处地方封了。” 这里面刑具还挺多,许安安循着感应来到一处铁门前,地上是被撕碎的符咒,是镇压的符,不过已经失效了。 她一把推开门,里面扬起一阵灰尘,程司浅在里面蜷成一团,整个人睡在一张草榻上。 见许安安来了,她也不惊讶。 上次发现自己身上有个印记,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她,只是她又被伤了,他们鬼的愈合能力要比人类慢许多。 被许安安打的伤,她并未恢复好。 “你来了。” 程司浅声音带着阵阵阴气传来,她从榻上起身,周身围绕着血雾。 她低笑一声:“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不愧是檀妤的女儿,你还真的继承了你母亲的衣钵,不,你比她强多了。” 许安安凝着眉看她,她甩着手中的缚仙索:“这是你最后的遗言?说完我该去交差了。” 程司浅低“呵”两声:“你就不好奇你母亲怎么死的吗?” 这记忆有些久远了,许安安记忆里是病死的。 “蛊惑之术对我没用。” 她轻轻一甩,缚仙索直接套在程司浅的身上,奇怪的是她竟然也不躲,跟认命了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动手,不过她还是谨慎的在铁门上贴了符,防止程司浅趁机跑了出去。 程司浅冲着许安安勾起一抹笑,她又低着头:“在送我到黑白无常手里之前,先听我讲个故事吧。” 她也不顾许安安答没答应,自顾自说的说:“以前有一个女孩从家中偷跑出去,在一处池水旁,她认识了一个小男孩,男孩在那儿蹲着哭,女孩见他哭得伤心,难得善心大发的安慰他。” “然后女孩得知,男孩的家里并不富裕,他随着他新上任的爹来到了京城,来的路上,他带了一只特别漂亮的白狐狸,狐狸陪了他五年,他爹觉得他玩物丧志,便活生生的把这只狐狸摔死了。” “她见他可怜,便跟他一块儿去桃树底下埋了狐狸,慢慢的,女孩只要偷跑出家,都要去找男孩,渐渐的男孩的爹权利越来越大,他们见得也更加的自然,也更加频繁。” “有一天男孩知道了女孩的身份,他只说,以后会保护她,女孩信以为真,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女孩的身旁永远有男孩的身影。” “直到男孩二十三岁的时候,他的爹病死了,他继承了他爹的爵位,然后被皇帝派遣出使了一趟西凉,再回来他带回来一个玉肌雪肤的姑娘,姑娘生得绝世无双,倾城倾国。” “然后他娶了这个姑娘,他不要女孩了。” 程司浅说得有些忘我,血泪一滴滴的落在她的红衣上,她抬起头,那双眼眸里布满了血色。 她咧嘴一笑,带着凄凉:“女孩死在了他婚后的一年,他亲手杀的。” “因为女孩,动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便百倍还之,不顾情谊,不顾她陪伴他数个岁月,他一刀一刀把女孩活刮了。” “多年青梅竹马,抵不过突然出现的女人,她死了,她不甘,她化作厉鬼,他便贴符想炼化女孩。” 程司浅深深色看着许安安的眉眼:“我就是这个女孩,你猜猜这个男孩是谁?” 许安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渣爹,那个西凉的美人儿,不会是她娘吧? 西凉巫蛊之术盛行,简直就是玄学的起源地,那个国家宗派甚多,比大祁杂乱多了。 许安安隐隐猜到了,这场年度狗血大戏的三个主人公。 正文 第76章 你活不过二十 “明明我才是跟许康文一起长大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他会成婚,可为什么你娘要出现?她不仅夺走的我的爱情,她还护他,给他符纸用来炼化我。”程司浅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哈哈……她最后还不是死了,报应,这就是报应,我诅咒他这辈子不被人爱,他害我至此,凭什么还能风风光光的做他权势滔天的侯爷,我恨不得杀了他。” 许安安理清楚了,渣爹因为她娘,把程司浅弄死在了这个地窖里,她娘不是大祁人而是来自西凉,且也是玄门不知道哪个宗派出来的,程司浅获救以后,不仅害人增长修为,还想夺舍别人的身子,以此来达到复仇的目的。 这狗血虐恋真的是够够的,也说不上谁对谁错,程司浅无非就是爱而不得,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害人的借口。 许安安继续问道:“聚魂阵的法子是你告诉苏良媛的?你跟十里亭的黄大师又是什么关系?” “是啊,不过一个残破的法阵就能引得苏良媛为我卖命,她真的很听话,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惜了,命不好,这件事曝光以后,她应该死了吧?” “黄大师呢?” 程司浅微微仰头,她脖颈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一突一突的正跳动着。 “你说的是黄昊吧?我曾经十岁的时候救助了一个乞丐,结了他这个善缘,也是他占卜算到了我的位置,让苏良媛来把地窖的符纸全部撕了。” “聚魂阵也是他告诉我的,用来诱惑苏良媛做事,他倒是念恩,这么久了,还没放弃找我。” “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可以为了找到我占卜了十余年,我陪伴了许康文这么久,也换不来他的喜欢。” 程司浅低低一笑:“听说你在侯府并不得许康文重视,你就不奇怪吗?明明他是爱檀妤的,却置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对了,我还听见一些不太好的真相,你想知道吗?” 许安安收紧手中的缚仙索,粗大的绳索瞬间变得细长,绳子泛着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很亘古神秘。 “不想听,有什么话,你留到地狱去说吧。” 她燃烧了召唤符,黑白无常很快就会来。 程司浅大笑着站起身,漂浮在空中,笑够了以后,她才道:“我偏要说,你们都别想好过,一个都别想好过!你亲娘啊,也是被许康文亲手杀的,你不想查明真相,为你亲娘报仇吗?她在九泉下都不会瞑目。” 许安安神色并未因为她的话有丝毫波动:“你以为我会信一个疯子的话?你现在已经疯了。” “是啊,我疯了,所以我要散在天地间,化作风,化作雨,看他遭报应,我要等到这么一天。” 她话落,许安安才惊觉不好,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程司浅直接自散魂魄,冲击太大,许安安被刮到了铁门上,她拉着铁门才没让自己摔出去。 空中还余留她歇斯底里的笑,禾清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散开的红雾,“安安,我皇姑姑她死了。” 人死了还有投胎的可能,但鬼死了,那是彻底的没了,程司浅也狠,宁愿灰飞烟灭,断绝自己最后的生机。 “小许大人。” 许安安回头,黑白无常已经来了。 她拍了拍衣裳:“二位来晚了,她自毁了。” 黑无常毫不在意:“只要除了这个祸害,结果如何都没关系。” “我们还得感谢你,灭了这只害人的厉鬼。” 许安安收回绳子,问道:“答应我的东西呢?” 黑无常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古朴的盒子,还是那种棺材木做的,他轻咳一声:“冥间只有这种木,你将就一下。” 许安安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类似于转盘一样的小指针,她一头雾水:“你给我个指南针做什么?” 白无常接话:“小许大人,你一定用得上的。” 黑无常沉默片刻,继续道:“小许大人的家族大多一脉双生,相依相存,这类人的命格很奇特,且短命,就像树,离开了水的浇灌就会逐渐走向死亡。” 黑无常的这番话听得许安安有些云里雾里,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但有一句许安安听懂了。 短命。 她瞬间紧张起来:“短命是什么意思?” 黑无常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阴森森的:“小许大人的命格自出生就注定了,你这一脉的人活不过二十。” 许安安只觉得晴天霹雳,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只能活到二十? 难怪她现代二十生日那天直接被撞飞,要不是魂穿前世,她现在应该已经嗝屁了吧。 她有些心如死灰的倚靠在铁门上,她还不如不知道呢,让她快乐的再活几年。 喜滋滋的重生了,结果然并卵,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也许是她意志太过消沉,白无常忍不住说话了:“小许大人,不要绝望啊,抢救一下没准还能活,命数这东西,要想改的话也不是改不了。” “那指针,也许会带你找到答案。” 许安安没好气的看着他们:“你们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我应该怎么做?” 她还没瘫够呢,世间这么美好,好不容易找了个混吃混喝还不用上班的地方,她得活到一百多岁才能回本。 白无常有些尴尬:“都说人自有命数,我们不好多说,会遭天谴的,小许大人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我们哥俩就先走了。” 不等许安安再说什么,两人直接再次消失。 许安安:“……” 她低头看着玻璃圆盘,里面有一枚漂浮的红色指针,她拿在手中入手温凉。 许安安没有一刻是这么想念那个垃圾系统的,她很多谜团想问又不知道找谁去说。 还有一个程司浅说的真相,她亲娘的死,再加上她的命格。 禾清同情的看着她,他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强的许安安实则身世奇惨,他试着给她安慰:“安安,没关系的,大不了死了以后再快乐的做鬼,然后去转世投胎。” ------题外话------ 一脉双生,圈起来要考(doge) 另外31号上架,大概爆更两万,感谢你们的支持。 正文 第77章 做鬼了也要遵纪守法 许安安没禾清这么乐观,她扯着嘴角:“上次黑无常说了,这是我的前世,现代是我最后一次轮回,我若是死了,估计就再也没有我了。” 说到这儿,她也有些迷茫,若是她这次二十到了又嗝屁了,她是否也跟阵风一样,烟消云散了。 “那怎么办?”禾清有些急,他不希望许安安出事。 “不知道,再说吧,也不知道这个指针有什么用,能不能带我找到改命的法子。” 许安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原路返回,那几只住井底的鬼还在,皆守在绳子那儿,等着许安安这尊大神离开。 许安安拉着绳子,看着他们便淳淳善诱起来:“咱们就算做鬼了也要遵纪守法,大家和睦相处,都是鬼,为何要为难新做鬼的,对不对?” 几人捣着脑袋:“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次就算了,若是我发现你们害了人,断绝新做鬼之人的生机,你们知道下场的。” 这几只是大鬼,地底还有修为浅薄的小鬼没敢出来,估摸应该有上百个,也难怪没鬼敢靠近这里,要是被吸进来,直接能被这群饿狼撕成碎片。 她扯了一下绳子,上面的两只阿飘就开始拉动绳子,要是有人在这儿的话,就能看见绳子自己在动的诡异景象。 许安安上来的时候,发现天上乌云散了,露出了月亮,这儿少了程司浅,阴气都变得浅薄了不少。 她拍了拍两只阿飘的肩头:“辛苦了。” 两只阿飘连忙摇头不敢居功:“不辛苦,不辛苦,能帮到大师便好了。” 许安安打了个哈欠,眼角有点点泪花,她吩咐道:“若是这儿有什么异动,你们就来紫薇殿给我报告,尤其是新进冷宫的那位,别让她莫名死在这冷宫中了。” 两只阿飘连连点头,许安安这才回寝殿,她把穿的衣裳换下,困的沾枕即睡。 翌日,许安安差不多又睡到日上三竿,由于昨夜折腾得太晚,她压根就不想起来。 茯苓看着她还是昏昏欲睡的低着头,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她没忍住问道:“您昨夜不是早早的睡了吗?怎么看上去还这么困?” 许安安没什么精神:“可能因为到冬天了吧?” 茯苓费解:“这跟冬天有什么关系?” 许安安一本正经:“因为冬天到了,我要冬眠了。” 茯苓:“……”您觉得您很幽默吗? 茯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了。 懒的时候她能瘫在同一个位置一动不动保持好几个小时,且丝毫不觉得累。 这或许就是咸鱼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不动如山。 “去御膳房买大肥鱼,今天做烤鱼吃。” 茯苓看着许安安欲言又止:“娘娘,你那点银子真的该省着点用了,已经没多少了。” 许安安一下就精神:“不是有一两千的银子嘛!” 茯苓也无奈:“但宫中料理太贵了,根本就不够好好的消费。” “那我还剩多少?” 茯苓伸出手指浅算了一下:“大致还剩几百两吧。” “害。”许安安还以为没了呢,一听还有她说了放心:“那这几天我收敛一些,帮我弄条大肥鱼来,还有一些配菜。一并买来。” 这叫收敛?她可能不把最后一点银子花干净,她都觉得心有不甘。 但是许安安想吃,茯苓只得去办,她去了御膳房采购许安安需要的东西,许安安洗漱好以后就坐在桌上享用早膳。 连翘走了进来,低垂着脑袋:“娘娘,余公公来了。” 许安安喝粥的动作一顿:“让他进来。” 余公公进来后,恭敬的见礼:“奴才见过明妃娘娘,娘娘万安。” “余公公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有事?” 余公公笑道:“是皇上找娘娘,他要奴才来紫薇殿宣你去养心殿。” 程淮也找她? 许安安颔首:“本宫知道了,吃完早膳就来。” “那奴才就先回去交差了。” “余公公慢走。” 连翘看了许安安一眼,咬着唇问道:“娘娘,要奴婢陪您去吗?” “不用。” 连翘这才没说话了。 桌上的早膳被许安安席卷一空,她走出殿门,看向升为二等宫女的趣儿,她已经不用再天不亮就被安排去扫叶子,而是跟着一起打扫殿内。 “你跟本宫去养心殿。” 趣儿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许安安,她目光又看向后方脸色有些难看的连翘。 许安安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就坐上了步辇,她只得跟上,只是连翘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好像她抢了她的差事一样,让趣儿有些心虚与不安。 走至一半的时候,趣儿憋不住的想问一下许安安。 “娘娘,您为何不带连翘姑娘去,奴婢毕竟只是个二等宫女。” “你不想来?” 趣儿闻言更急了:“不是的,娘娘给奴婢这次机会,奴婢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担心什么?” 趣儿被问得哑了声,她只是看见连翘那会很不高兴她抢了她的差事,她也不想开罪了连翘。 她做惯了低等宫女,习惯了什么都忍着,只要能息事宁人,她吃多少亏就无所谓,目的只是想保全自己。 见趣儿沉默了,许安安才继续懒懒的给她加油打气:“不想往上爬的宫女不是好宫女,你想想你还想三更半夜被人从床上薅起来扫叶子吗?” 趣儿纠结的皱着脸,缓缓摇头:“不想。” 要不是连翘命令她,她压根就用不着大半夜的还在捡叶子。 “那不就行了,趣儿,你要争气啊,你虽然比连翘低一等,但也没必要怕她,你得支棱起来,能不能爬上一等就看你做得有没有连翘好了。” 一等宫女? 一等宫女只有两个位置,紫薇殿一个连翘,一个茯苓,且都是许安安从侯府带出来的。 趣儿承认,这一刻她被许安安画的这个大饼狠狠吊住了。 她要是能当上一等宫女就是祖坟都冒青烟了,能意外提升到二等,她都觉得是自家祖宗在上天保佑她了。 毕竟提升越高,月银都要多一倍,她就有多的钱寄回家给她娘看病了。 正文 第78章 城北凶杀案 被许安安激励到的趣儿很激动:“娘娘,奴婢会认真做事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是啊,她现在可以跟连翘是竞争关系,只要她做得比连翘好,是不是也有机会当上大宫女? 许安安话已至此,就看趣儿愿不愿意爬了,她给机会,要是有这个心她不介意扶持一下。 她只想找个合心又听话的宫女,最重要的一定要忠心。 步辇到了养心殿,这次倒是没什么大臣来找程淮也叨叨,估计也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故而都不来了。 “皇上,您找妾身?” 听见声音,他抬眸看向她,轻应一声:“嗯,黄大师的事有线索了。” 线索? 她浅浅挑眉:“不是请他进宫来就好了吗?” “他死了。” 许安安一愣:“什么时候死的?” “两天前。” 这不就是苏良媛供出他的那天吗? 哪有这么巧的事,苏良媛才供出他,转而他也死了。 许安安神色也凝重了许多:“怎么死的?” 程淮也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城北那边出现了一起连续杀人案,一开始百姓以为是人为,所以也只是上报了京兆府,京兆府的人查了几天也没有查到线索。” “直到有一天,半夜有个打更人偶然路过那里,他见着一个女子自顾的走进城北那处宅院,第二天那女子吊死在了宅院门口,闹鬼的事情便传开了。” “京兆府的人便去找了有驱邪之能的黄大仙前去看看,然而去凶宅走过一遭的黄大仙第二天便暴毙家中,脖子上是一圈黑青的掐痕,应该是半夜时分被掐死了。” “民间传的是被厉鬼索了命,这件事朕也是最近才知道,事情越闹越大,京兆府尹姚卓玉今日才在金銮殿中说。” 城北凶杀案? 许安安突然想起那日在云桑间听到的八卦,那两个百姓似乎说了城北几个少女莫名死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而黄大师也在这种时刻死了,许安安本想召黄大师进宫,问他如何得知聚魂阵这种邪术的,毕竟这种邪术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一般有些道行的道长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这种典籍。 有关聚魂阵的一切早就被销毁得一干二净,也只有许安安这种底蕴深厚的玄门世家还有一星半点关于聚魂阵的消息。 “姚府尹怎么说的?” 程淮也皱着眉:“除了那打更人说的那个女子自己进了凶宅被吊死门口,其他的几个死状各不相同,但手法很残忍,找不到杀人的人,只能推给鬼怪身上。” “你觉得呢?” 许安安看了他一眼,摇头:“无法确定。” 毕竟她也没到那处凶宅看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儿,她有些好奇:“那儿为啥会被称为凶宅?” 程淮也撇她一眼,淡淡的解释:“据史册记载,城北那处宅院是前朝的时候一户权贵人家的住所,大祁军队攻进城中的时候,很多前朝大臣不堪受辱皆自尽于家中,偶有懦夫想活命的摇尾乞怜,希望能放过他们。” “而那户人家是前朝一位姓盛的王爷,城破那日他带着全府一百八十口人,皆自焚于府中,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火熄灭了以后,有人进去查看,有很多仆人皆被钉于铁钉之上。” “也有传,大祁建朝以后,有达官贵人的府邸建于那处,但每晚都有异声,动物皆莫名其妙死亡,久而久之,城北那处就荒废了下来,人们皆嫌弃那儿晦气,所以城北那片现在大多都是贫苦百姓居住的地方。” “死的这些个女子,也是常年在城北居住的百姓,女子离奇失踪,又在凶宅找到,动静大了,自然就引起了关注。” 许安安看了程淮也一眼:“皇上,那你想先如何?” “先查,哪有这么多巧合。” 许安安知道他在说黄大师这件事,黄大师死得太不合时宜了,偏偏死在苏良媛曝光他的那一天。 如果真是人为,在这件事曝到程淮也面前的时候,就应该有所收敛了。 这时候,木尘跟木青一同走了进来。 他们看了许安安一眼,见程淮也没有发话,木尘道:“主子,苏良媛的尸体已经埋了,还有你交代的那三十个陶罐,一并埋在她的身边。” “但今天有下属来报,苏良媛的尸体还在,但那些陶罐不见了。” 陶罐不见了是程淮也没有想到的,那是三十个人的心,还有一颗是苏良媛心上人的。 “宋稽的呢?”许安安问道。 宋稽并不是阴年出生的。 木青挠头:“那个红罐子的?” “对。” 木青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还在,那个红罐子就躺在苏良媛尸体旁。” 程淮也淡淡道:“你们下去吧。” 木青悄悄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拉着木尘走了。 两人走远以后才敢悄悄议论,木青憋不住道:“主子跟明妃娘娘到底是咋回事啊,这是新的诱敌战术吗?直接俘获明妃娘娘倒戈?” 木尘眉头紧皱:“不知道,明妃娘娘是个变数,她帮着主子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她有害主子的念头,估计主子不会再留她。” 木青哼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主子成年冷冰冰的,来个人捂一下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你看主子自己禁欲也就算了,还带着我们整个隐卫营的单身,唉,我啥时候才能休个假,去外面偶遇一下我的爱情啊。” 木尘面无表情:“你现在就可以去,没人拦着你。” “那不行,现在京中奇奇怪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主子需要我的保护。” 木尘懒得和他贫嘴,问道:“木藤和木亦呢?” “在城北那块吧。”木青沿路摘了一片叶子放嘴中咀嚼:“我去要他们小心一些吧,远远盯着就行了,千万别靠近那邪乎的地方。” 木尘颔首:“去吧,我还得继续盯着明妃。” 木青不理解的叹了一口气:“有啥好盯的,我倒是觉得明妃娘娘挺可爱的,性子也淡然,你们就是太紧张了。” 正文 第79章 怎么要抱抱? 木尘摇头:“但愿吧,你先去吧。” 城北那片区是今早程淮也下命令让他们悄悄去蹲守的,尤其注意那片地方有没有姑娘有异样的表现。 还有夜间有没有人主动进那片凶宅,夜半出现在那条街上的人,一定要拦着。 木青带着任务走了。 养心殿内,许安安眨着媚眼看程淮也,想着怎么跟他提出告辞。 程淮也微微抿唇:“站着不累?” “有点,我先回……” “找个地方坐着。” 许安安:“?” 她的先回去了还未说出来,就被程淮也的话打断。 于是许安安被迫留在了养心殿看着程淮也办公。 程淮也翻着奏折的时候,跟她道:“等会儿陪朕用膳。” “哦。” 两人对话结束,自从那日程淮也求雨结束以后,京中的天都是雾蒙蒙的,好像随时会下雨一般,许安安就坐在椅子上望天。 坐久了人就有些昏昏欲睡,许安安就站起来找床,养心殿内有一张供程淮也休息的榻。 她站在帘子那儿,伸着脑袋问程淮也:“皇上,可以睡觉吗?” 程淮也手中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才同意了:“去睡吧。” 他的私人领域除了他几乎没人可以进去,但是他现在几乎不反感许安安的触碰,见她坐着累,便允她去躺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晌午,程淮也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求雨的效果很显著,很多地方都传来了奏折,先是夸赞他英明然后才说当地的情况。 不是什么重要的,程淮也几乎过一遍就丢去了一边,唯独幽州的奏折还没有来。 余公公走了进来,恭敬问道:“皇上,午时了,要传膳吗?” 程淮也看了看珠帘遮挡的地方:“传吧。” “诺。” 他站起身,准备去叫许安安,那张小榻上她睡得很熟,程淮也走近以后,就想起了那个拥抱任务。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抱抱。 抱多了许安安会不会觉得他有什么怪癖还是变态,光这么一想,程淮也自己也没法接受。 但他的拥抱次数只累积到两次,剩下的一天抱一次也是二十八天。 他深吸一口气,他悄悄的不被发现就好了。 于是他很小心的俯下身,轻轻的抱了一下许安安,直到进度条加了一格,他才松开,还没被发现。 他瞬间觉得偷摸着挺好的。 下一瞬他又恢复冷艳:“许安安,吃饭了。” 听闻吃饭,在睡梦中的许安安直接睁开了眼,她坐起身麻溜的起床:“走吧,吃饭。” 程淮也无语:“你除了吃饭积极还有别的没?” 许安安仔细的想了想给出个答案:“看小画册。” 画册? 程淮也属实没有想到,许安安私底下兴趣爱好这么文雅,他倒是经常见余若溪无聊的时候就捧着书以及书画典籍的册子看。 “还不错。”他敷衍一夸,许安安会心一笑:“我也觉得不错,能提升人的灵魂。” 程淮也理解的是人格上的升华,毕竟饱读诗书的人自身都带着清傲之风,虽然大多都是装的。 用过午膳以后,许安安顺势提出了告辞,程淮也也放她离开。 回到紫薇殿,她却看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沈思思还有程清秋以及胡才人三人。 沈思思围着她看来一圈:“你去养心殿陪皇上用午膳了?” 许安安点头:“昂。” 沈思思摸着肚子:“那我们的烤鱼怎么办?中午我就吃了几块糕点,都没吃别的东西,就等着你的这顿烤鱼呢。” 程清秋坐椅子上,完全把许安安的紫薇殿当成了自个的家,她坐在大椅子上,吃着胡才人做的糕点,一脸的惬意:“皇嫂,你这儿真好,有吃有喝还这么热闹,我要是早些发现,我都不会天天想偷溜出宫了,实在是宫中太无趣了。” “好在现在也发现的不晚,所以作为谢礼,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礼物。” 程清秋的话瞬间吸引了几人的注意,沈思思率先问道:“什么礼物?” 几人吃了两顿饭后也不再生疏,就连传言娇蛮的长公主在她们看来还是挺好相处的,为人还仗义。 沈思思最喜欢跟这类人交朋友,几人本就差不多同龄,很快就能玩到一块去,除了胡才人还有些身份上的拘谨,沈思思都快跟程清秋打成一片了。 程清秋卖关子的把手伸进宽袖中,再拿出来的时候,有四个颜色的香囊摆放在桌上。 她得意的晃着其中一个浅蓝色的香囊:“这个是现在京中最流行的香囊,味道清香,香味还持久,具有益气养颜之功效,还能助人安眠,在京中很受闺阁中小姐的喜爱。” “我这四个还是托人好不容易抢的,香囊一天是限量的,好多人都买不到呢。” 她说得有些沾沾自喜,沈思思拿了其中一个月白色的香囊闻了闻,带着很浅淡的栀子香味,倒是清新怡人。 程清秋继续道:“我们一人一个,咱们戴上就是好姐妹了。” 胡才人有些惶恐,她何德何能可以跟公主成为姐妹,说出去谁信,但偏偏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许安安接了一个淡粉色的,香囊的香气带着茉莉香味还有一缕浅淡的薄荷香,闻倒是很好闻,特别的醒脑。 “这调香的人太厉害了,总是能调出我们姑娘喜欢的香气。” 程清秋的浅蓝色香囊是桂花香,她再次放在鼻尖闻了闻才系在腰间,抬头问许安安:“皇嫂,烤鱼什么时候做?” 材料是早就备好了的,照着许安安的方法,用两面铁网夹着腌制好的鱼放在炭火上翻烤,期间撒上滋滋的孜然粉,鱼香飘溢了整个宫殿。 最后再炒制一份配菜,全部铺在烤得外酥里嫩的大肥鱼身上。 沈思思吃得“吭哧吭哧”的:“安安,要不我把我二哥介绍给你吧,你俩直接合作开个烤鱼店好不好,呜呜呜,太好吃了,这样我想吃鱼就可以去你们开的烤鱼店里吃了。” 许安安在程淮也那儿吃饱了的,所以胃口并不大,闻言,她慢吞吞的道:“不要。” 正文 第80章 太后回宫 她压根就不想去费心思操劳这么多,而且她还没几年可活了,更应该及时行乐,就算最后无力回天,她也要轻轻松松的过完这几年。 接下来的几天,孟佳依依旧身体抱恙,闭门不出,最后连客都不见。 而许安安依旧两头跑,陪着程淮也吃了午饭以后,会紫薇殿还要跟沈思思他们再吃一顿。 五天悄然流逝,这几天沈思思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而她还不自知,甚至吃得更加变本加厉,她的整个脸都圆润了一圈。 倒是跟胡才人的小圆脸有些像了。 明天便是岑太后回宫的日子,宫中看着很风平浪静,实则暗起云涌,就连病了九天的孟佳依都病好了。 更遑论一直盼着太后回来的岑国公府,毕竟他们一身的荣辱皆系太后跟岑星洛身上。 岑星洛本就是按准皇后来培养的,没想到最后只当了个贵妃,现在倒好,连妃位都没了,要不是她背后还有岑国公府,她将混得连低等宫女都不如。 更遑论在冷宫中,除了住得凄凉其他的衣食无忧,全是岑国公府的在为其花钱打点上下。 今天他们几个都没有跑来紫薇殿了,想必都去准备明天去迎接太后要穿的衣裳了,许安安总算落得个清闲。 茯苓也没闲着,在翻箱倒柜的给许安安找衣裳,边找边嘀咕:“娘娘,您该做冬衣了,这些冬衣都是去年穿的,应该过阵子就要挑布做衣裳了。” 许安安很怕冷,于是问道:“有狐狸毛做的衣裳吗?” 茯苓汗颜:“哪有用狐狸毛做衣裳的,就算有也要先等皇上,太后,皇后挑了以后才轮到你。” “能混到一件兔毛都不错了。” 毕竟上好的皮毛早就被先挑走了。 许安安瞬间失去了兴趣,茯苓翻箱找了件茜素青色的衣裳:“娘娘,咱们穿端庄一点,太后她特别讨厌穿得妖娆的女子,在她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低调一点,别给她抓到了什么小尾巴。” 许安安不理解,她的哪件衣裳不端庄了? 她就没有过于妖艳的衣裳,宫中穿得妖艳的还得是兰婕妤,穿的花,但冷着一张脸,气质格外的矛盾。 此次岑太后是提前一天回的宫,想必是收到了岑国公的信,她回来得很匆忙。 孟佳依穿着皇后正装,带着一众妃嫔全部在宫门口等着,程淮也坐着车舆出现,在他身后的步辇是程清秋。 毕竟太后回宫这么大的事,他们身为岑太后名义上的嫡子嫡女,这种时候,必须迎她进宫。 许安安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当个吃瓜群众。 太后回宫的仪仗队很大,前面的马车装饰得非常的华丽,两旁都是护卫,把这辆马车保护得密不透风。 前面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太后驾到。” 华丽的马车停下。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气质雍容华贵的妇人下了车。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白参半,眼角有皱纹,但整张脸保养得尚年轻,让人看不出来这人已有五十多岁的年龄了。 她眼眸内敛,嘴角绷直,看上去很严肃,她出来以后的目光第一眼是落在程淮也身上。 程淮也躬身作揖,语气淡然:“儿臣恭迎太后回宫。” 岑太后一直绷直的嘴角这才露出点点温和的笑意:“淮儿有心了。” “臣妾恭迎母后回宫。” 孟佳依带着一众妃嫔行李,岑太后微微颔首,语气不咸不淡:“皇后有心了。” 岑太后目光在众人身上看来一圈,最后在站在最后面低着脑袋的许安安身上停顿了一秒,才又转向程淮也笑问道:“星洛呢?她怎么没来?” 程淮也直视着她,说得极其自然:“她犯了事,儿臣把她关进了冷宫。” 太后温和一笑:“星洛从小就被家中人宠坏了,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难免会被刁奴哄骗了去,那刁奴既然已死,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她也在冷宫呆了这么久,想必已经认识到放纵奴仆的后果了,不如就把她放出来吧,她已经知道错了,皇上,你觉得哀家所说如何?” 岑太后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错推在奴仆身上,把岑星洛摘得干干净净。 这在意料之中,程淮也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关着岑星洛,他的目的只是废她的妃位。 于是他冷然答道:“都听你的,朕今日便让她回她的棠梨殿。” 岑太后这才发出内心的微笑:“我们回宫吧。” 太后的迎接仪式很简单,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完成了。 孟佳依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看向身后的众人:“阔别一年,今儿太后回宫,明日还望各位妹妹早些来凤仪宫,我们一齐去向太后请安,后日便是林太妃的寿辰,各位妹妹切莫忘了。” 关于林太妃寿辰的事,因为她要在宫里过,所以孟佳依一早就派人着手去准备了。 孟佳依在宫中唯一的好处便是,事事得以她为首。 林太妃的寿辰,变相的算是一次大型宫宴,所以要宴请的几乎是王公贵族,一点疏漏都不能出。 孟佳依这几日虽说抱恙在身,但是她该做的准备一样没落下。 她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坐着步辇就走了。 沈思思奇怪的看了孟佳依一眼:“奇怪,我怎么感觉一向温和知礼的皇后似乎变了一些,突然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许安安问道:“这次你准备的寿辰礼物是什么?” 许安安步行在宫道中,闻言,她如实道:“没想好。” 沈思思手支着略显圆润的下巴:“听说林太妃很信佛,你要不送一蹲佛像给她吧?送佛即寓意好还不易出错。” 许安安略微挑眉:“你呢?你要送什么?” 沈思思嘿嘿一笑:“我二哥这次从幽州给我寄回了一张名画,我反正没用不如这次就借花献佛送给林太妃吧。” “她就算不喜欢画,也可以收藏起来送给她的儿子,安王殿下可是极爱画,一手画技也是天下无双。” 正文 第81章 请安 提到安王,沈思思继续小声跟许安安八卦:“安王长得可好看了,跟皇上有得一拼,就是跟皇上的冷淡性子不同,安王殿下笑起来很邪肆,骨子里很妖。” 许安安默了片刻,才睨她一眼:“观察得这么仔细?” 沈思思被问得没忍住羞瞪着许安安:“长那么好看就是给人欣赏的,就我知道的,暗恋他的京中女子占了一大半,可惜他有婚约在身了,多少女子芳心碎了一地哦。” 沈思思的语气感概,还带着一丝丝的可惜,许安安一笑而过,沈思思还在絮叨:“要不是林雪落身子不好,他现在估计已经成婚了吧,不过他还挺专情的,这么多年就只守着他的表妹。” 林雪落许安安知道,是林太妃的侄女,林氏一族在先帝那代的时候,因被人诬陷通敌,被灭了满门。而刚出生的林雪落被林太妃藏了起来,躲过一劫。 那时候林太妃已濒临生产,被先帝废了妃位,关在了冷宫中,她独自一人生下儿子程肆,并在冷宫中把他小心抚养长大。 直到程肆十岁那年意外救了先帝,林太妃才重新受到关注,林太妃年轻的时候也是轰动祁京的美人儿,十年过去,她的美貌不减当年,反而还多了一份风韵犹存的沉淀,自然而然,她又获得了恩宠。 顺势还翻了林家的冤案,先帝愧念于他们,对林太妃母子俩极好,风头直逼当年最受宠爱的岑太后。 只是两边都有夺嫡的势头,最后皇位还是落在了早年丧母的程淮也身上。 这些事许安安都知道。 程肆这人给她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错觉,可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她压根不认识他。 林雪落自小身子骨差,都是养在安王府内,所以不常出现在京中人眼前,这次林太妃五十寿辰,她必然是要出现的。 见许安安愣神,沈思思推了推她:“安安,你在想什么?” 许安安回过神:‘想宫中安静这么久了,总算能热闹一次了。’ 沈思思还以为她想啥呢,于是道:“到时候咱们送完礼坐着吃吃喝喝就好了,我们就是去陪衬的。” “在理。”许安安认可,确实跟她们关系不大。 两人各回各宫,准备着明天该送的礼品,许安安没送佛,而是送了看上去很常规的玉饰,她又不需要喧宾夺主,意思意思就行了。 茯苓在给她兴高采烈的挑着衣裳,许安安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沈思思赠送的珍藏版小画册子。 看的同时程淮也的线条流畅的腹肌跃然浮现脑海,别看他瘦,但身上全是料,很有张力。 “娘娘,您看这身如何?” 许安安随意瞥了一眼,藕粉色的宫装,她含糊应道:“可以。” 茯苓美滋滋的帮她把衣裳挂好:“明天您定能艳压群芳!奴婢保证给你打扮得美美的。” 她看了正在光明正大看小画册的许安安,想起了一直跟个透明人一样的连翘。 她还是想缓和一下许安安跟连翘的关系,于是道:“娘娘,奴婢的手艺挽发的不好,明天就让连翘给您挽发吧?” “好啊。” 见许安安答应了,茯苓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肉眼可见的许安安跟连翘关系僵硬了起来,她心里着急可是没用任何办法,但是只要许安安还给连翘机会就好了。 她也搞不懂连翘,她的想法太过激进了,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又不是不知道,跟侯府的关系也势同水火,她却屡屡提及,别说许安安了,茯苓都有些生气了。 自家主子从小到大被如何对待的又不是看不见,连翘偏偏还偏向侯府多些,茯苓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好再劝劝她。 夜间,万籁俱寂。 许安安又拿出黑无常给她的指针捣鼓,里面的针无论她放在哪个方位都没有动静,跟个假的一样。 她硬砸还砸不开,材质非常的坚硬,无奈许安安就放弃了,这个指针球跟个玩具一样在她手中上下跳跃。 “是这里吧?” “大师的味道从这儿传出来的。” 门口传来两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两只阿飘从门缝钻了进来。 正是那天帮许安安拉绳子的两只鬼,名叫小福和小贵,他们探头探脑的进来,见许安安还未歇息,他们讨好的冲着许安安问安:“大师,晚上好啊。” 许安安一把握住玻璃指针,看向二人问道:“何事?” 小福道:“是这样的大师,你不是让我们等着冷宫那位新关进去的娘娘吗?她下午时分被一群公公接走了,所以小的们特来告知你一声。” 许安安还以为是啥事,岑太后回来不论岑星洛有无有错势必都要放出来的,岑家女不容有丝毫闪失,他们瞄准的是后位。 “我知道了,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们都要来告知我,明白了吗?” 小福小贵连忙应道,又飘着离开了紫薇殿。 * 翌日,可能因为今儿热闹,上午还出了一小阵太阳,昨日太后回宫,她们必须去祥宁宫给太后请安。 由孟佳依为首,宫中几位妃嫔紧随其后。 祥宁宫内装饰毕竟古典,雅阁上摆放着书画以及流传很久的文物古迹,可以看出岑太后是个很讲究的古物爱好者。 她这屋子里的随便一件拿出去都价值千金,非常的奢华。 岑太后身边的红人名唤柳姑姑,是在岑太后妃位还是小小美人的时候就陪伴在她身侧,很得她的重视。 柳姑姑微微昂首,目光落在孟佳依身上:“皇后娘娘进去吧,太后娘娘在里面等着了。” 孟佳依微微颔首:“有劳了。” 柳姑姑侧身,不卑不亢道:“请进。” 几人如鱼贯入,许安安一眼就看见了早就坐在太后身旁的岑星洛。 她紧挨着太后,可以看出岑太后对她很喜爱。 不过她的状态有些憔悴,看来在冷宫的这几天她吓得不轻。 岑太后回宫以后,她又被带了出来,凸显她在宫中的地位依旧在。 许安安要是没记错的话,程淮也只答应放岑星洛出来,并没有给她恢复妃位。 正文 第82章 不要生了想独占皇上宠爱这种心思 孟佳依低眉顺眼的给岑太后请安:“臣妾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溪贵妃与众人跟着一起行礼。 岑太后看上一眼,才道:“免礼吧,都坐吧。” 众人入座后,许安安的位置比较靠前。 一进来她就眼观鼻,鼻观心,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岑太后的目光看向孟佳依,她温和笑道:“哀家不在的这一年里,你辛苦了。” 孟佳依温顺道:“不辛苦,管理好六宫是臣妾应该做的。” “你是个好孩子。”岑太后笑:“哀家在皇寺的这一年,天天为皇上还有大祁祈福,昨儿看见他精神这么好,可见皇后照顾皇上照顾得很好。” 孟佳依嘴边挂起一抹勉强的笑,正要说什么,岑星洛直接插嘴打断,她嗤笑一声:“姑母,您也太高看了,她还不是一样,一年见不上皇上一面,要说照顾……”岑星洛目光恨恨的落在许安安身上:“这还的好好问问明妃了,毕竟她跟皇上在一起的时间比皇上三年来进后宫的次数还多。” 突然被cue的许安安:“……” 她都降低存在感了,还能扯到她身上来。 许安安真的服了岑星洛这个老六。 众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许安安迫不得已只能解释:“岑姐姐说笑了,皇上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妾身来照顾。” 岑太后眸光微暗,继续维持她温和的笑:“你就是许安安?” 许安安站起身再次福身:“正是妾身。” “果真如传闻中那样生得国色天香,不愧为祁京第一美人。” “太后谬赞了,妾身当不得。” 岑太后只是一笑:“坐下吧。”她话锋一转:“你们都是哀家钦点进宫的秀女,就是为伺候皇上而进宫的,每个人都有为皇上开枝散叶的机会,如今哀家回来了,这翻牌子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皇上已二十有三,却还未有子嗣,你们身为他的妃嫔,可要尽心尽力讨他的欢心才是。” “也不要生了想独占皇上宠爱这种心思,皇上是大家的,明白了吗?” 进宫的谁不想往上爬。 岑太后的这番话,说得丽嫔以及没什么存在感的刘美人心思荡漾。 她们有心无力,她们做梦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许安安的好命,被抓包以后没被皇上厌弃,反而还独得恩宠。 如今太后回来了,看在太后的面上,她们也会被翻到牌子的,她们等这一天以及很久了。 一场请安就这么散了。 出来以后沈思思有些惶恐,她拉着许安安就悄声道:“安安,你有没有觉得岑太后今天这话在若有若无的针对你啊?定是岑星洛那个大嘴巴告状了。” 她双手合十,嘴里直念“阿弥托佛”:“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我不被翻到,信女已经看开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跟着安安混吃混喝。” 许安安额头滑下黑线:“那你进宫来做什么?” 沈思思委屈的看向她:“这还不是因为你,我怎么能比你差?你都进宫了我肯定得把你比下去,所以我进来了。” 许安安:“……” 论死对头的力量都多大,沈思思就是个例子。 “你现在后悔都没用了。” 沈思思沮丧的垂着头,她看向胡才人,问道:“你是为何进宫的?” 胡才人悄悄看了许安安一眼,疑似有些脸红:“听闻祁京第一美人都进来了,妾是为了来一睹风采的,奈何前面妾比较胆小,不敢跟许姐姐说话,害我们平白错过了一年。” 许安安:“?” 一个二个奔着她入宫的?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她是奔着弄死程淮也远走高飞进宫的。 许安安沉吟片刻,才小声问道:“你们想离宫吗?” 沈思思一愣:“怎么离?”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抓狂:“我估计得老死在这个深宫了,倒不是多后悔进来,在外面也是成婚生子,在宫里多好,自由自在的,我才不生孩子,安安,你多担待点,皇上他喜欢你,你要好好的霸占他,别让他想起我们。” 许安安直接气笑:“我凭什么要霸着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离他远远的。” 沈思思上下打量她一眼,深沉道:“没看出来,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保证待他如亲生。” 胡才人默默点头:“妾也是。” 许安安觉得程淮也也挺惨的,就她目前知道的,几个进宫的女人没一个爱他。 “你们晚宴准备的礼物备好了吗?”沈思思问道。 胡才人小圆脸和和气气的:“备好了,不过妾本身就没什么钱,送的是个心意罢了。” “安安,你呢?” “嗯,弄好了。” 沈思思看了看天色,晌午都未到,于是提议:“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现在天色尚早,也不需要我们去布置,宴席晚上才进场,时间充足,你们觉得呢?” 胡才人看了许安安一眼,微微垂眸:“妾没意见。” 许安安也不想拂了她们的兴趣:“走吧。” 三人第一次往御花园去。 她们背后兰婕妤,丽嫔,还有刘美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丽嫔微微皱着细眉:“这三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还有明妃不是不屑争宠吗?怎得还开始拉帮结派了。” “还是跟沈思思,她手段可真厉害,不仅皇上被她笼络了心,就连曾经的死对头都能哄得跟她交好!” 在她们心中,从许安安进宫那一刻开始,这人就是她们争宠路上的最大敌人。 “兰姐姐,宫中现在并没多少姐妹,但不保证明年选秀又会进来多少个,咱们的机会就只有这次了。” 兰婕妤看丽嫔一眼,然后撇过头,冷漠道:“没兴趣。” 她朝着自己宫殿的方向而去,丽嫔看着她的背影,看向一旁的刘美人:“她什么意思?她没兴趣她进宫来干嘛?” 刘美人同样不理解,随即小心的看了丽嫔一眼,迟疑道:“或许她跟苏良媛一样心有所属了?”。 正文 第83章 只要他愿意,爱他的人比比皆是 丽嫔眉头越皱越深,随即眼睛微亮:“你确定吗?” 刘美人见她这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摇头:“我不知道,丽姐姐你别问我了。” 刘美人说完就走,就像后面有什么猛兽要追赶她似的。 但刘美人的话,丽嫔上心了。 甚至隐隐还有些激动。 万一这件事是真的,那丽嫔跟苏良媛一样的属于欺君之罪了,要被打入冷宫的。 兰婕妤在丽嫔眼里一直属于很装的那类,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吗?位份也比她高一些,不知道装什么。 每次跟她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若是她找到证据,揭发兰婕妤私通,她这个功臣最可能会被升位份,没准还能得到程淮也的赏识。 丽嫔沉住气,朝着甘泉宫而去,她跟兰婕妤是一个宫殿的,这样找起证据来更方便。 * 御花园 三人找了个小亭子临水而坐。 沈思思趴在围栏上朝着池子里的锦鲤丢饲料。 许安安同样懒洋洋的趴着,吹着微风,她目光看向水池对面,那儿也有处比较隐蔽的亭子,如若不是坐她们这个位置,应该是看不见亭中还坐着一位雾蓝色宫装的女子。 沈思思停止喂饲料的动作,她用手碰了碰许安安:“那好像是溪姐姐。” 女子侧过头看着水面,她侧影清冷,面色苍白柔弱,正是余若溪。 沈思思自从跟许安安交好以后就很少去余若溪那儿去了。 因为余若溪喜静,而沈思思爱热闹,以前大多都是被许安安气到以后就会跑去余若溪的凝香殿跟她吐槽一番。 但每次都是不咸不淡的让她放宽心,和气生财。 慢慢的她也不去烦扰她了。 沈思思手撑着围栏:“其实溪姐姐人挺好的,心也好,她比皇后还早一年在皇上身边,可惜身子不好。” 那就是五年前的事了。 余若溪也有二十一了。那时候许安安也才十一岁。 说起往事,沈思思倒是听说了一些:“听闻溪姐姐是皇上挡了刀才致使她有了心疾。” 说着她有些感概:“你说得多喜欢才奋不顾身的给皇上挡刀啊。” 沈思思不懂爱情,许安安同样不懂,她看余若溪有些愣神。 所以余若溪这么多年,在宫中地位无人动摇,每年程淮也来后宫的几次大多都是去余若溪那儿,她性子淡然,也没有不长眼的会去针对她。 程淮也不缺人爱,只要他愿意,爱他的人比比皆是。 许安安正想提出回去,身旁的沈思思急促的惊呼了一声:“这什么情况?!” 许安安再次抬眸望去,只见亭子那儿出现了一名穿着雪青色锦衣的男子,余若溪清冷之色不见,面色带上些急色。 她上前一步,男子则后退一步,男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恭敬作揖后就走了,余若溪面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沈思思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什么情况,余若溪为何会在隐蔽的亭子那儿跟外男见面! 沈思思跟胡才人面面相觑,这是她们可以看的场景吗?确定不会被发现了封口吗? 正巧,余若溪转过头来跟沈思思眼神对上,沈思思急忙背过身,掩耳盗铃般假装余若溪没看见她。 发现有人目睹全程,余若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白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她回望了许安安一眼,起身就离开了亭子。 沈思思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脸:“哈,那啥……咱就当啥也没看见……” 她前一秒才说余若溪喜欢程淮也,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 她咽着唾沫,小声道:“刚刚那人好像是温太医。” “也许是溪姐姐身子不好了,特来请温太医来看看吧?” 许安安默默的看了沈思思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好吧,是有些牵强了。 对面的亭子已经没人了。 温太医温晟,有小神医的美誉,而大祁的神医是他的师傅梵霜,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 教出温晟以后,她便不知所踪了。 而温晟一年前就被太后钦点随同去了皇寺,昨日才跟太后回来。 温晟才回来,余若溪就急匆匆的约见,怎么看怎么诡异。 许安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关我们的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就是了。” 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沈思思对余若溪还是蛮有好感的,闻言第一个点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几人各自回了宫殿,许安安又睡了个午觉,转眼就到了下午。 她精神头很好的准备去朝阳殿混吃混喝了。 此次李太妃的生辰宴就在朝阳殿举办,程淮也可谓是给足了李太妃面子。 茯苓把那身藕粉的宫装伺候许安安穿上,她的头上簪着步摇,一步一晃的非常的亮眼。 连翘难得再来许安安跟前,又给她画了个淡妆,姿容若出水芙蓉般清艳。 茯苓都要看呆了,属于那种没看一次都要惊艳一次的程度。 茯苓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就是许安安的娘亲,第二个就是许安安。 两个人一个塞一个漂亮。 许安安走出殿门,微风轻掀她的纱裙,她回过头看了连翘一眼:“你们两个都跟上吧。” 连翘有些激动,许安安终于肯带上她一起了,这种大型的宫宴,她可以多在那人面前露脸了。 她路过趣儿的时候都变得趾高气扬的。 就算许安安再怎么关注趣儿,她才是许安安的大宫女,且许安安不会废除她。 不然许安安可跟许康文交不了差。 朝阳殿内,受邀的大臣们大多都入了坐,林太妃这次生辰宴排场都快赶上岑太后办的五十大寿的寿辰了。 毕竟林太妃曾经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还有个战神一样的儿子,这就是她的底气。 许安安一进来就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她虽然来得早,但有的大臣比她还早。 比如自家的渣爹,他位置也挺靠前的,他目光落在许安安身上几秒,随即就挪开,抬着酒杯喝酒。 不得不说,渣爹就算已经四十多了,但容貌还跟小年轻一样帅气,也不怪程司浅喜欢他到至死。 他好歹年轻的时候还有芝兰公子的美誉。 正文 第84章 求召安王回京 突然,一道更为直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顺着看了过去,是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的许凝玉,这么多年了,许凝玉对她的恨意一点都没变。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嫉妒许安安长得好看,两人不过相差一个月的年龄差。 许安安想起来就觉得犯呕,程司浅还说许康文最爱她娘,为了檀妤把她活刮了,可在她死后没多久,陈氏就进门了,不仅带了个女儿,一年后还跟许康文生了个嫡子。 这无缝衔接的速度令人膛目结舌。 她突然有些相信了,檀妤被许康文弄死了,大概就是为了给陈氏腾位置,他可以爱很多个,又不单单是檀妤一个。 她目光从许凝玉身上抽回,然后坐去了她的位置,同样也很靠前,加上她还是程淮也的妃子,除了溪贵妃,她的位置离程淮也最近。 沈思思在她身旁入座,程清秋是长公主,位置更加靠前,其他品阶低的坐在后面去了。 两人的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瓜果酒水,许安安磕着瓜子,沈思思吃着点心,她观察着在场的人。 然后意外看见了温晟,她把糕点咽了下去,随即就察觉到余若溪看她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朝阳宫门口进来一个女子。 她轻推了推许安安:“安安你看,林雪落。” 许安安抬头看去,穿着一袭青衣的女子款步走来,她容貌清绝,属于余若溪那一类的清冷美人。 她眉眼间是苍白病色,唇色很淡,她并未跟在场的人交流,找到自己的位置,便安静的入座。 参加林太妃生辰宴的人越来越多,看来请了大半个祁京的权贵。 “平乐长公主来了。” “还有旬郡王和他的郡王妃。” 本来不怎么关注的许安安立马抬起头来,前面的美妇人神色倨傲,后面跟着温和知礼的孟时渊,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穿着月蓝色纱衣的女子。 她面容不着粉黛,眉毛很细,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她微微垂眸,很温顺的跟在孟时渊的身后。 许安安再次看了一眼孟时渊,没错啊,面相就是孤家寡人,没有姻缘线。 她侧头看向沈思思,见她吃得嘴巴鼓鼓,她问道:“我怎么没听说他成婚的消息?” 沈思思舔了舔唇,声音低了很多:“乔相思是平乐公主从外面抱回来的童养媳,小时候旬郡王身子不好,想着冲喜,但是两人都太小,就没有举办婚礼,乔相思才满十二的时候,孟时渊病危,然后平乐公主直接抬了她做孟时渊的妻。” “奇的是,自那次以后,孟时渊身子就好了,看不出一点生病的迹象,平乐公主就有些厌弃这个占着郡王妃这个位置的乔相思了。” “若不是这次宴会,乔相思必须得出来,不然她根本出不来的,祁京很少有人知道孟时渊已经娶妻了,平乐公主瞒得很紧,更别提给他们补办婚礼了。” 乔相思低眉顺眼的坐在孟时渊的身旁,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表现得中规中矩的,孟时渊对她似乎有些冷淡。 她收回目光,看向沈思思,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这儿每个人的信息还挺齐全。” 说到这事,沈思思一脸骄傲:“还得感谢我娘,她特别爱跟她的小姐妹们聊八卦,我就顺耳听了一嘴。” “京中谁家的秘闻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许安安好笑的看她一眼,场面静了下来,外面有太监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随之一起的还有孟佳依,岑太后和林太妃。 太监一连通报四声,所有人皆站起来行礼,直到程淮也坐到主位所有人才再次入座。 由于今天是林太妃的主场,她跟着岑太后坐在程淮也的一左一右。 程淮也淡淡说着开场话:“今天是林太妃的寿辰,宴席怎么举办,朕全权交由她,朕这次就当个闲人吃吃喝喝。” 林太妃捂嘴轻笑一声,她笑得眼角都浮现出皱纹:“皇上说的哪里话,没有你首肯,这寿辰也不可能办得这么热闹。” 程淮也轻扯唇角:“林太妃自便就好。” 说着他目光下意识的就去寻许安安,正巧,许安安同时也看向了他,她媚眼弯成小月牙,朝着程淮也笑。 他莫名就想起了一句诗: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她就是世间最美的颜色。 察觉自己看她愣神,程淮也冷冷的转过头,神色莫辨。 许安安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程淮也的侧颜,然后她似乎发现他耳朵红了,正待她要更仔细看的时候,程淮也又转过头来,冷冷的睨她一眼。 许安安这才安分的转过头去,什么人嘛,看一眼也不行。 这一转,她就正巧跟程子萧对上了,他脸色不太好,似乎被许安安气到了,所以正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她。 程子萧的目光赤裸裸的毫不掩饰,撞进许凝玉的眼里就是两人还余情未了,大庭广众之下许安安还不知羞耻的勾引她夫君。 许凝玉恨不得生撕了许安安。 她长那么好看,要什么男人没有,偏偏要来惦记她最爱的子萧哥哥,简直不可原谅! 许凝玉此刻完全把自家娘的忠告抛之脑后,她只想让许安安永远的消失! 许安安觉得冤枉极了,该死的程子萧又给她拉仇恨!对于他的目光,许安安选择无视,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的苹果。 一场生辰宴,所有人各怀心思。 她准备的礼物,由茯苓送到了林太妃贴身嬷嬷那儿,就光在场所有人的礼物就有上百件了,林太妃收得眉开眼笑。 随即她目光看向自成一方冷清世界的林雪落身上,她笑道:“雪落,来姑母这儿来。” 林雪落在众人目光下站起身,其中不乏有很多贵女艳羡的目光。 林雪落身世曲折但她有个疼她的好姑母,还有安王殿下那般人中龙凤的未婚夫君。 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就是身子骨差了些。 林太妃看她的目光中不乏有着心疼,她随即又把目光转在许安安身上,见她吃得欢快,她眸光闪了闪,转头朝着程淮也叹了一口气。 “皇上,阿肆在外征战许久,又镇守幽州一年之久,他也满了二十,如今幽州那边平定,可否召他回京?我这辈子的心愿就想看着阿肆娶妻生子,雪落也这么大了,不能再拖了。” ------题外话------ 活在别人口中的男二,哈哈哈。 正文 第85章 安得似花人,年年陪一笑 听到召程肆回京,林雪落白皙的脸上浮上浅浅红晕,端得比娇花还夺目,她目光有些期待的看向程淮也。 对于程肆这个弟弟,程淮也相处并不多,他十岁之前都是在冷宫,鲜少出来。 大了一些,除了程子萧就是被先帝经常带在身边的教导,十四岁的时候就独自征战沙场,十五岁打得邻国大羌不敢再踏进大祁一步。 他一战成名,名声大噪,后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未输过。 程肆十六岁那年凯旋,因为先帝对他的喜爱,他的封号都是自己选的,巧的是他独独钟情于“安”这个字。 他给出的解释是,愿天下太平,安得似花人,年年陪一笑。 他想做个安逸的闲散王爷,在亲人身边。 但先帝去世以后,大羌卷土重来,十七岁那年他独自去了北边,再后来稳定边疆以后,十九那年被程淮也直接派遣去了幽州。 他们差不多四年未见了。 程肆要回来娶妻了。 许安安头脑莫名一阵抽疼,丢失的记忆像是要卷土重来,又被她死死的压着,导致她面色白了几度。 岑太后跟着笑道:“林妹妹这个提议甚好,哀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阿肆了,皇上,你现在召他回京,没准他还能赶上一个月后的狩猎,你们几兄弟又能聚一起热闹一番了。” 热不热闹倒是其次,他们兄弟几人皆是面和心不和,他余光看向许安安,见她心不在焉的,俨然没了刚开始那倦懒的神态,相反还隐隐带着焦躁。 在听见程肆以后,她就变得不对劲了。 程淮也想起木尘打探来的情况,许安安十岁那年走丢,是程肆带她回来的。 他微微垂睫,漫不经心看着面前的杯盏里的茶水。 “朕准了。” 林太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笑意更大了一些:“那便让乐坊的歌姬上来表演吧。” 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倒是一片和乐。 趁着气氛正好,岑太后在众人面前说道:“皇上,星洛从小心思单纯,绝对做不出害人这种事,所有的一切皆是柔菊所为,星洛她并不知情啊,她待你赤诚,因为你的误会,她都哭了好些天了。” “哀家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是受人蒙蔽,所以哀家就厚着脸面恳请皇上恢复她的妃位吧。” 岑太后话落,众人皆看向程淮也,见他神色疏淡,岑国公先站了起来,他面带愧疚之色的跪伏在正殿中间。 “皇上,星儿是无辜的,还望您明察秋毫啊,这整件事皆是苏良媛与那婢女所为。”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紧随岑国公之后,岑星洛也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从她憔悴的面色能看出这几天她过得的确煎熬。 因为没有妃位,宴席上并没有准备她的位置,她众星捧月惯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在后面的时候,这种落差感愈发强烈,她一定不能丢掉那层身份,不然她宁愿死也不要被别人瞧不起。 岑星洛泪眼朦胧,哭得梨花带雨,余太傅再次出声:“皇上,淑贵妃心性纯良,定是被陷害的。” 有了余太傅,就有很多程子萧那派的党羽帮着岑星洛说话。 场面又再次安静下来,主要是程淮也一言不发的时候让他们心中发怵,渐渐的都闭上了嘴。 本和乐的氛围一下变成修罗场一般,帮着岑星洛说话的大臣更是把脑袋差点弯在胸口了,隐隐有些后悔去趟这趟浑水。 自古君心莫测,程淮也更是心思深沉的佼佼者。 他可以上一秒还跟你谈笑,下一秒眼睛都不眨的让你血溅当场,且一意孤行得很。 至于废岑星洛是否有什么深意。 他们不敢说也不敢问。 主要是废得太无厘头了,他们都觉得是不是程淮也要打压岑家了所以那岑星洛开了刀。 下方的岑星洛连哭都忘了,被程淮也看上一眼只觉得遍体生寒,她慌乱的低下脑袋。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把头投偏向许安安,语气意外温和:“爱妃,你说她的妃位要不要恢复?” 正在神游的许安安突然被cue,被程淮也嘴中的“爱妃”二字激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人发什么神经,把所有人注意力都挪到她的身上。 其中震惊的目光更多些。 他们觉得程淮也这是真的要往昏君那条路上走了,这种事自己决定不就好了?还要去问后宫的妃嫔! 而许安安觉得,程淮也绝对是故意的,想让她去吸引岑家注意,他把她丢前面挡刀,她不同意就是开罪岑太后以及岑家,同意了同样会引起岑太后的忌惮甚至打压。 许安安是懒,但她不蠢,程淮也的意图她瞬间洞悉。 这老狗! 许安安咬着牙直直的看向他,程淮也凤眸里浅光掠过,他声音微沉:“嗯?” 许安安浅浅一笑,顾盼生辉:“妾身自然是认同岑姐姐恢复妃位的,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看皇上您自己。” 程淮也凤眸狭长,黑得透亮,他转过目光,似是在笑:“既然明妃都发话了,朕暂且就饶你这一次,不过此事你的婢女也参与其中,你身为她的主子疏于管理,未察觉她那心思,从而酿成惨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提你到昭仪,再禁足一个月,你可有异议?” 岑星洛不可置信的抬眸,她从从一品贵妃到正三品的昭仪? 比许安安还低一个位份! 岑星洛心里犹如吃了一直苍蝇一样恶心,但她不敢不应,她磕头谢恩:“谢主隆恩。” 程淮也眉眼疏冷:“都退下吧,别让这些事扫了林太妃寿辰的兴味。” 经过这事,许安安察觉到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其中还有许康文的探究还要程子萧的震惊。 程子萧觉得许安安骗了他! 说着时机到了就刀了程淮也,实则悄悄在暗地里恋爱? 他奶奶的,他好气! 谁能来救救他,许凝玉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不放,他欲眼望穿的看着许安安,奈何她视而不见。 一场宴席接近落幕,许安安提前离席。 程淮也紧接着站起身,对着众人淡淡道:“你们继续,朕有事。” 然后目标明确的追着许安安而去…… 这事有得太过明显…… 正文 第86章 你在跟朕生气? 沈思思没忍住跟斜对面的程清秋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搞清楚情况,咋回事啊,一个二个的都走了。 守在门口的茯苓跟连翘见许安安直接走了,茯苓懵逼:“诶,娘娘……” 正准备追上去,就被程淮也挡了下来:“不要跟来。” 目送两人不见的身影,茯苓挠头:“奇怪,这里面不是还没结束吗?娘娘跟皇上怎么离席了。” 连翘咬着唇,目光复杂,她以为跟来能有多的机会,可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莲花池 这是回去的必经之路,程淮也是在拱桥上抓住她的手。 “走这么快?手上又没宫灯不怕摔了去?” 许安安甩了一下,没甩开他的手,她一贯的笑也没了:“放开我。” 程淮也表情也冷了一些:“你在跟朕生气?” 他语气不善,但许安安才懒得管这些,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妾身不可以生气吗?” 她的喜怒哀乐都要管?他怎么不去海边住,那儿宽。 谁知,程淮也非但没生气,还笑了出来:“当然可以。” 第一次见程淮也笑的许安安:“……” 这人是真的疯了。 她撇过脑袋:“妾身现在很生气,今夜不想跟你聊天,明天再说吧。” “明天就可以了?” 许安安颇烦躁的含糊应了一声:“嗯。” “妾身要回寝殿了。” 程淮也松开她:“因为岑星洛的事?” 许安安古怪的看他一眼:“还能因为什么?皇上,您这也太能转移仇恨了,妾身与您无冤无仇,你为何害妾身!” 越说,许安安越气,话语愈发义正言辞:“您这是置妾身的悠闲生活于不顾,万一以后太后觉得妾身待宫里太闲了,把妾身吃吃喝喝的时间全占了,妾身找谁说理去!” 程淮也:“……” 他有些一言难尽:“你担心的是这个?” 许安安没好气道:“不然呢!” “……” 他果然还是没摸清她的脑回路。 程淮也以为,许安安是气他把她的安危置于不顾,他倒是没这么想过,只是确实需要一个人跟岑太后周旋。 岑太后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出于孝道,他对岑太后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来踩他的底线。 从要恢复岑星洛的妃位开始,岑太后又在谋划,他要是没有猜错,接下来就是该伸手进侍寝这个事里来了。 想到这儿,他隐隐有些反胃。 他微扬眉梢:“你放心,朕不会让她伤你的。” 许安安媚眼微睁,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事已至此了,再追究也没意义了,她郁闷的低下脑袋。 “朕送你回去。”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安安没拒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晚风轻轻,难得的是今晚有月亮,两人都是提前离席的,因为他的命令,余公公以及许安安的宫女们都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夜晚的皇宫很寂静,程淮也余光看着她气鼓的小脸,不高兴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他身为一国之君,就没人敢这么明显的给他甩脸子,许安安还是第一个,意外的是,他还不觉得生气,真是怪异的心路历程。 “城北朕让木藤、木亦去盯以后倒是没有再出现凶杀案,民间传,死的女子皆是被选中做了前朝盛王府里鬼魂的鬼新娘。” “现在那些住在城北那边的姑娘,几乎是足不出户了。” 这样倒是可以很好避免再出现少女自主进去城北那邪乎的盛王府遗址。 许安安托着下巴沉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为的,但是因为惊动了您这儿,下手之人便收敛了几分?等这阵风头过了,他又会出来作案。” “朕让木藤和木亦在那儿守着了。”他微微蹙眉:“大概率不会再出现这类事件了。” 不出现是最好的,这人是从两个月前开始陆续死的,一开始只以为是意外,后来死的少女多了才引起京兆府尹的注意。 园中没了虫鸣,微风拂过,带起一阵异香。 程淮也停下脚步,许安安被迫跟着一起停下,她眨着眼睛:“怎么了?” 味道一闪而过,并不是这满园的花香。 他低头微微靠近许安安,她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程淮也一把拉住她:“别动。” 他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许安安的脸有些热,她抿了抿红唇,心里没忍住开始浮想联翩。 照这个架势,程淮也是不是要亲她?她要不要把人推开? 推开惹他不高兴了会不会被砍头? 亲了以后她要怎么办?跟上床一样默契的当做无事发生? 许安安当了二十年清新脱俗的单身狗,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她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她整个人有些紧绷,程淮也在她脸侧停了停,许安安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了。 他似是轻轻嗅了嗅,这种臭流氓一样的行为,被他搞得暧昧横生。 就在许安安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很快直起身:“你今天擦了什么?这么香?” 正浮想联翩的许安安:“???” 您没事吧! 搞得她以为要来个什么甜蜜亲吻,结果反过来问她是不是擦了什么香? 她面无表情,声音咬得很重:“谢皇上关心,妾身今天什么也没擦!” 程淮也皱着眉,表情明显不信,他嗅觉很敏锐的,刚刚明明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香。 许安安摸了摸脸:“倒是小小的擦了些胭脂水粉,您别说您对这玩意儿过敏吧?” 小说里的霸总不是对这个过敏就是对那个过敏,巧的是,唯独对女主不过敏,非常的合理。 程淮也面色冷淡:“那倒不至于,只是你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很香的味道? 她喝了程淮也那瓶葡萄汁倒是经常引得那群鬼对她虎视眈眈的,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 但是也仅限于鬼能闻到,程淮也可是活生生的人。 许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手在身上一阵摸索,直到摸到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 她举起来在程淮也眼前晃了晃:“您说的香味可是这个?” ------题外话------ 快乐~ 正文 第87章 他想要她,无关情爱(一更) 异香很浅淡,但确实是从这个香囊里传出来的。 许安安一把握在手中:“这是你妹妹请人带进来的,听说还是限量销售很难买到的,是京中女子最喜欢的香囊。” 许安安又浅浅的闻了闻,茉莉花味道清香,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她笑道:“还别说,真的挺好闻的。” 程淮也皱着眉头看她:“丢了。” 许安安不满的看着他:“为什么?” “不好闻。” 这人也太霸道了,自己不喜欢也不准她喜欢,见她不为所动,他一把夺过,对着水池就丢了下去。 直到香囊沉进池底,他才道:“你喜欢朕重新送你一个。” 这特么能一样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清秋送的香囊没了。 行,她更加不想搭理程淮也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霸道!这是妾身小姐妹送的,意义非凡!” 程淮也有些不理解,一个破香囊还扯出意义非凡这个问题来了。 这么久了,许安安是第一次跟他生气,平常哪回见着不是笑眯眯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鬼使神差的,程淮也解下他腰间黑金色的香囊,里面是浅淡的冷梅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送你。” 许安安没接,满眼问号:“其实……妾身寝殿还有。” 程淮也不由分说的弯身给她系上,许安安有些受宠若惊,那香囊静静躺在她的腰侧,散发着幽香。 只是这颜色跟她的衣裳颜色一点都不搭配啊,他们不合适! 许安安旁敲侧击:“皇上,你有没有觉得,,这颜色是不是有些搭不上啊,当然,妾身没有嫌弃的意思。” 程淮也冷漠脸:“没有,朕送的不更加意义非凡?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摘。” “……” 许安安一言难尽,什么玩意儿还不准她摘,那岂不是她穿什么衣裳都要配个这个色的香囊? 这还有美感吗? 但谁让程淮也是皇帝,许安安不敢反驳,只能应下:“好吧。” 两人踩着月色继续往紫薇殿而去。 零零七在程淮也脑海里提醒道:“宿主,任务期限还有几天就到了,还请你加快速度。” 不用零零七催,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回道:“再等等。” “还等啥,你不觉得现在良辰美景正适合用来热吻吗?” “……” 他并不觉得,甚至还有点想把零零七再关进小黑屋里。 察觉他意图的零零七果断闭嘴,反正到时候挨电击的也不是它。 就这么一路到了梧桐林,地上还有新飘下来的落叶。 “皇上,妾身到了,您要进去坐坐吗?” 这个点,朝阳宫的生辰宴应该都结束了,明天他便会传旨召程肆回京,以海东青的速度程肆会在第二天便收到消息,即刻启程回京。 程淮也低头便撞进了她的眼眸,里面清楚的印着他的影子。 他有些没明白,一个程肆回京,会让他心里涌现出片刻的紧张。 程淮也心中自嘲,许安安可真厉害,他们皇家四兄弟,除了他的大哥,他们剩下三个或多或少都跟许安安有关系。 还都是不浅的关系。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想要她,无关情爱,就是想要她成为他的所有物,死了都要跟他一起进皇陵那种。 若出了偏差…… 他会亲手毁了她。 许安安被程淮也的眼神看得发毛,她不就是问他要不要进去坐下,他该不会又想到上次她不顾他的意愿把他那啥了吧,, 许安安扯了扯笑:“皇上,,其实不想坐也没事的,妾身先进去了。” “许安安。” “啊?”她疑惑看他。 程淮也冷脸,薄唇轻启:“抱朕。” “???” 许安安不想自恋,但是她真觉得程淮也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你看他冰块一样的脸色又不像。 哪有人喜欢一个人是他这样的…… 她上前一把抱住他,许安安此刻只想这阴晴不定的煞神赶紧走。 “皇上,可以了吗?” 程淮也拉开她,一言不发转身走人,留许安安一人在风中凌乱。 茯苓跟连翘随后赶来。茯苓看了看程淮也离开的身影,也有些纳闷:“娘娘,您跟皇上到底是咋回事啊?”她目光很尖的看见她腰间的香囊,惊喜道:“皇上送您的?” 许安安伸手摸了摸:“嗯,他送的。” “娘娘,您出息了。”茯苓高兴道:“皇上他肯定喜欢您,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嫔,他为何只送东西给您,这么久了他也只朝您这儿来。娘娘啊,您以后要主动一些,宠冠六宫指日可待!” “他……喜欢我?” 茯苓很自然的点头:“娘娘长得这么好看,性子还可爱,像您这样的好姑娘皇上不喜欢是他的损失,娘娘,您自信一点,相信奴婢,皇上绝对是喜欢您的。” “……” 不是她不想自信,是她不想自作多情。 而且,程淮也喜欢她的话,她是不是也要喜欢回去? 再怎么说,也要礼尚往来吧? 许安安这边还没想明白,就被茯苓拉着去沐浴,督促她早睡,明日早起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呢。 连翘落步在后方。 照这种情况,她本应该高兴的。 只要许安安有孕,她才能成功的被作为固宠的侍妾送给程淮也,只要她能笼络住皇上的心,许安安的恩宠也不会断。 但是想着许安安独得程淮也的宠爱,她对这种感觉又如鲠在喉,反正许安安也看不上她,她就算背叛了许安安,也是许安安自己造成的。 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若是她多看重她几分,自己绝对不会起这种心思,都是许安安自己一手造成的。 连翘在心中给自己催眠,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是许安安该受的,是许安安对不起她。 不要怪她心狠了。 * 天微微亮,外面起了浅薄的一层雾气,温暖的灿阳透过雾,揉碎成星点金黄的光,洒在许安安的雕窗上。 “娘娘,您该起了!” 每天,茯苓都要上演一场艰难叫许安安起床的大戏,实在是许安安太能赖床了。 就比如此刻,她整个脑袋都蒙被子里,闷着声音跟茯苓保证:“我保证再睡一炷香就起。” 正文 第88章 赏菊宴(二更) 她信了她的邪! 她直接掀开:“娘娘,现在太后娘娘回来了,以前也就算了,现在要是被太后娘娘揪到小辫子,您肯定得挨罚的。” 许安安最后还是被薅了起来,她连连打哈欠,茯苓给她穿戴好以后,才坐着步辇前往凤仪宫。 除了岑星洛,宫中的几个人都在。 孟佳依坐在首位:“我们先去太后那儿吧,她昨日跟本宫说,今日有事相告。”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以后你们初一和十五来本宫这儿请安就可以了,来得频繁了本宫也没什么要说的,前段时日淋了雨,身子也没大恢复彻底,有时候坐久了甚是疲累。” 众人都没有异议,许安安巴不得如此,太后那边大致也跟孟佳依这边差不多,都是初一十五都看望一趟。 一个月她只需要出来两趟,许安安觉得甚好。 一行人去到祥宁宫。 岑太后在喝着养颜的花茶,见她们来了,便道:“都坐吧。” 几人行礼后入座,岑太后目光落在许安安的腰间,她笑道:“明妃腰间的香囊倒是别致。” 本想入座的许安安被迫停下了脚步,她恭敬道:“皇上把妾身的香囊弄脏后,特赔给妾身的。” 能得到程淮也贴身的东西,许安安还是第一人。 岑太后面色不显,心里冷哼一声,果真如岑星洛说的那般,是个惑主的货,能引得昨夜程淮也跟着追出去,看来是不能小看了去。 她不在的这一年里,倒是出了个妙人。 岑太后话锋一转就谈论今天的主题:“哀家有意后日在宫里举办一场赏菊宴,届时哀家会宴请京中的夫人和贵女们进宫赴宴,你们家中有姐妹的皆可召进宫来,这宫里太过冷清,是该热闹热闹了。” 岑太后的一番话,可谓是搅乱了宫中一池的平静,她就没差说是要相女子进宫伺候程淮也,众人都心知肚明。 孟佳依温顺道:“正好臣妾家中有一个堂妹妹,最近都吵着要进宫来看看本宫呢,托母后的福,她才有此殊荣进赏宴。” “都叫来吧,人老了就喜欢看看漂亮鲜艳的颜色。”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许久,而许安安被喊住以后没有太后的命令一直没有入座,半个时辰后,岑太后才意犹未尽的说了句:“散了吧,哀家有些乏了。” 说完,她才像刚刚想起许安安一般,她微微扶额:“瞧哀家这记性,竟把你给忘了。” “明妃家是不是还有妹妹?” 许安安很快就想到了许盈袖,是渣爹的庶女。 她恭敬的回道:“是,今年要满十五了。” 岑太后点头:“一并叫进来吧,姐姐妹妹的好有个伴。” 她目光没在许安安身上停留许久,毕竟许安安在镇远侯府就是颗扶不上的墙的废子。 运气好入了程淮也的眼睛。 像这种妃嫔,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 出了祥宁宫以后,许安安弯腰揉了揉小腿,站了那么久有些酸疼。 身边传来一身嗤笑,许安安看了一眼,是丽嫔。 她笑道:“明妃姐姐还好吧?太后娘娘刚刚许是没瞧见你,才让你站那么久的,你可千万别怪太后娘娘。” 许安安看了她一眼,继岑星洛以后,又是一个对她充满火药味的人。 丽嫔家世中规中矩,一句话总结,还没沈思思家好,更遑论跟镇远侯府比,不过她有娘家跟没有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许安安奇怪的看她一眼:“所以丽妹妹是在说太后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没看见本宫的?” 丽嫔被她这番话吓得脸都白了:“我没这么说过,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找来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本宫还以为你是发现了太后有什么隐疾特来找本宫说道,要是因为这事本宫怎么可能怪她呢,你说是吧?” 丽嫔是真没想到许安安会这么刚,张口闭口太后有病,问题是还把这口锅往她头上盖! 她声音压低了许多:“这儿还是太后的殿外,要是被太后娘娘的人听了去,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许安安果断跟她划清关系:“别瞎说啊,怎么是个人你就要过来攀扯一番,首先是你来找本宫说道了,本宫只是客气的询问,实在不行我们去找太后娘娘来主持下公道,你觉得如何?” 找太后? 她哪里敢去找太后,许安安不怕但她怕得要死,丽嫔只求许安安别再说了,她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还望明妃姐姐莫要生气了。” 刚才有多奚落,现在就有多唯诺。 许安安睨她一眼:“知道错了便回去吧,下次可要说话注意些了,不是谁都像本宫这么好说话的。” “是……”她嘴唇蠕动,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安安,你没事吧?” 沈思思小跑到她的身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道:“太后怎么可以这样,她这是变相的罚你了,明明你什么也没做。” 岑太后已经注意起她来了。 无论是她口中的赏菊宴,还是召她庶妹进宫,亦或者让她站了这么久视而不见。 就是在变相的警告她,这宫中还有岑家在,她再如何得宠也越不过岑家,只要她不倒,便永远有岑星洛的一席之地。 许安安无语,这跟她有毛关系,都怪程淮也! 还说不会让太后伤她,这才第一天就罚站她,在辈分上她还不能顶撞,不然被抓到错处,恐怕少不了一顿打。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的思思,不过是站一会儿罢了。” 沈思思低着头,用绣鞋踢着石子:“好好的办什么宴,这回是不是都不用选秀直接塞进宫了。” 看岑太后这铁了心的样子,估摸是八九不离十了。 沈思思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不来招惹姑奶奶,随便那群什么贵女折腾去,我就守着我那方地岁月静好就是了。” 许安安没忍住一笑:“这事还没发生,你怎么还先杞人忧天上了?” 正文 第89章 程淮也的弱点(三更) 沈思思没法不忧啊,她们在宫中的这一年,除了程淮也不踏足以外,进来的压根都没啥争宠的心思,所以导致后宫非常的和谐,什么下药啊,偶遇啊,御花园翩翩起舞这种桥段根本没空发生。 但是新进宫的就不一定了,那肯定得卯足劲要往上爬。 她伸手拍了拍许安安的肩:“我感觉你要被整个宫的针对了,你放心,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许安安:“……” 她看了看沈思思圆润的脸蛋:“肉盾吧?” 她有些一言难尽:“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胖了太多了吗?” 许安安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一个苗条的美少女变成略显圆润的胖子,她再这么吃下去,许安安不保证她会变成气球。 然而沈思思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她低头看了看:“没胖啊,我衣裳都还能穿呢!” 许安安还是提醒一句:“少吃点吧。” 沈思思皱着眉:“那怎么行!我才找到了新的乐趣你就叫我放弃,胡妹妹每天都会做好吃的给我,跟她住一起太快乐了。” 许安安就说,这人怎么胖这么快,原来是胡才人又换了个人投喂。 “我先回玉芙殿了,明儿我再来找你,顺便带个宝贝给你吃。” 沈思思临走之前,还卖了个关子。 好吃的? 许安安瞬间有些期待了,目送沈思思离开后,许安安才走去自己的步辇。 还没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轻柔的一句:“明妃妹妹,方便聊聊吗?” * 凝香殿 本应该回紫薇殿的许安安被余若溪喊住,跟她来到了她的寝宫。 这是她第一次来溪贵妃这儿,也是第一次跟溪贵妃接触。 凝香殿很大,但是意外的简朴,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都是很普通的花瓶。 整个殿内,弥漫着一股药香。 余若溪屏退宫人,殿内只剩她们二人,她随意指着一处:“坐吧。” 许安安也没客气,她浅笑道:“要聊什么?” 余若溪沉默片刻,才慢慢道:“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争宠路上的绊脚石,我对程淮也没兴趣。” 许安安:“……” 她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她争宠了! 她就没争过! “其实我……” 余若溪抬手打断许安安要说的话,她的肌肤很白,白到能看见她肌肤底下脆弱的青色血管。 “我在向你投诚,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完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作为交换,那天你看见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可以吗?” 那天她会见温晟的事? 许安安闻言,也懒懒的依靠在座椅上:“可以啊,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你得想清楚了,这是后宫,你应该没忘记我上次还挨了三十大板吧。” 这种事谁能忘,闹得还挺大,余若溪默默的看了一眼反面教材,她淡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温晟什么也没有,但是我见温太医的事不能让程淮也知道了,具体情况,我不方便透露。” 她喊程淮也的名字喊得及其自然,像相识多年的老友般随意。 见许安安沉默,余若溪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转移了话题:“我其实以前经常听见思思来我这儿吐槽你,大多都是你又怎么欺负她了,折腾她了,经常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说是死对头,我更觉得她想跟你做朋友。” “只是以前小的时候,结下了怨,她抹不开脸面,借了那次你救她的事,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便赖上了你,我其实挺羡慕的,在深宫中还能找到赤诚的友情。” 许安安挑眉看向她:“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余若溪丝毫没有客气,非常的直白:“我想,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 这清冷美人的人设下没想到性格倒是强势。 “当然,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便捷,程淮也的弱点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你若想拿下他,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许安安:“???” 这个话题开始逐渐变歪,且一发不可收拾。 许安安只是沉默了一瞬,就好奇的凑了上去:“说说?” 程淮也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弱点? 她以为就只有醉酒这一点。 余若溪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全盘托出:“他怕幽闭的黑,怕打雷。” 说到这儿,余若溪浅浅一笑,眸光闪了闪:“你若是在打雷的时候,喂他喝点酒,会有奇迹发生,要不要去试试?” 这还是许安安第一次知道,不过再喂程淮也喝酒? 她还不想这么年轻就被他刀了。 上次是酒壮怂人胆,清醒的时候,别说喂他酒了,他看见她喝酒都能冷着脸。 许安安轻咳一声:“别误会,我可不会去试,这未免也太缺德了。” 找他的弱点去吓他。 余若溪清冷浅笑着:“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他很孤独,童年的阴影太大导致他很没有安全感,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靠他这么近的女子。” 近到让他忘记了恨。 或许许安安能改变他吧,最起码身边多个伴,哪怕只是陪着他也好,这样也算对得起那人了。 童年阴影? 许安安看他挺正常的,也不像是有阴影的人。 而且他怕黑吗? 昨天他们还在园子里一起走呢,虽然也有灯,但很微弱。 “你指的黑是?” 余若溪眸光清浅:“把一个人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又或者锁在一丝光都不会透进的密闭空间里,他怕的,是这种黑。” 许安安心里“咯噔”一下,把人关进这种环境折磨一段时日,十个有九个会疯,还有一个没疯都会心理极度扭曲。 她可没变态到去折磨他,她站起身:“我对拿下他没什么兴趣,你放心,你见温神医这件事我不会去说的,至于你自己不注意再被别人发现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余若溪颔首:“自然。” 许安安走了。 余若溪看着外面洒在地上的灿阳,她的眸光没有一丝焦距。 紫薇殿 许安安一回来,茯苓就迎了上来:“娘娘,溪贵妃找您去凝香殿做什么?” 正文 第90章 朕很能喝,前面都是装的 许安安微微眯眼,神秘兮兮道:“她在教我如何拿捏一个男人的心。” 茯苓好奇心瞬间被拉满:“溪贵妃还会这个?她怎么说的?” “恐吓他,刺激他,再征服他。” 茯苓:“……” “您确定这是去拿捏男人而不是找男人去打架?”她摇头:“不行不行,咱们可不能学。” 许安安有贼心没贼胆,她可不敢再去找程淮也喝酒了。 养心殿 程淮也下了早朝就来这儿,面前是幽州以及各地的折子。 相比祁京,幽州是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干涸的天地被雨水再次滋润肥沃。 每家每户用缸都接了好几缸的水,旱情得到了缓解。 程淮也过目一遍就把奏折丢桌上,他揉着额角,心里盘算着怎么完成亲吻的任务。 越想越头疼,他把零零七拉出来鞭尸:“你们这个破任务都这么强人所难吗?” 零零七:“?” “宿主,不传谣不造谣,我们明明就很人性!” 程淮也冷笑一声:“人性没看出来,不当人我倒是看出来了。” 零零七:“……” “咳,你看看,做任务就有奖励,奖励很有用的,我悄悄给你透露一下,这次完成了有一个很厉害的东西,我们致力于打造任务人员最完美的沉浸式体验。” “在任务中追求人生的真善美,完善人的品格,升华人的灵魂,我们……” 突然被迫闭麦的零零七:“?” 又关小黑屋,玩不起是不是! 脑海里清净以后,程淮也才舒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搭理零零七的,这个系统是真话痨,吵死了。 他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发出很轻的“哒哒”声。 要不…… 他去找许安安喝酒吧。 她喝真酒,他喝假酒的那种。 越想程淮也觉得可行,到时候灌醉了,他就趁机亲一口,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人看见。 他倦懒的躺在椅背上,他感觉自己要被系统逼成一个变态了…… “木青。” 木青听见程淮也的声音,从门外走了进来。 “主子,您唤属下何事?” “去云桑间买一……不,买两壶梨花白来。” 木青惊悚的看着他:“主子,您不能喝酒。” “朕招待别人的。” 木青闻言,就迅速去办了。 程淮也想着上次在云桑间,许安安喝一壶都没醉倒,可见她酒量惊人,那这回他就弄两壶来。 木青的办事速度很快,下午时分酒就送来了。 程淮也打开酒盖子闻了闻,味道倒是醇香,他闻一下都有些晕乎,于是急忙给盖上。 这会准没问题了。 等到天黑,程淮也用过晚膳以后,拎着两壶酒就去了莲花池那儿。 莲花池的周边有亭子,朝阳宫除了办宴的时候热闹,平常几乎没人。 是个作案……呸,做任务的好地方。 程淮也先一步选了个位置,酒壶是那种可以转换成酒跟水的乾坤壶,非常的方便。 桌上还有几碟小菜,是用来给许安安下酒的。 程淮也侧头吩咐一声:“余光,去紫薇殿把明妃请来,就说朕请她一同赏月。” 余公公看着天上被乌云遮去大半的月亮:“……诺。” 许安安都准备睡觉了,衣裳都脱完已经美滋滋的躺床上准备秒睡。 她还在心中倒计时,就听见余公公来了,且程淮也还找她有事。 不理解的许安安再次把衣裳穿好,跟着余公公来到莲花池这块地。 她有些无语:“余公公,你确定皇上是找本宫出来赏月的?” 天上月亮已经被彻底的遮住了,余公公装不知道:“是啊娘娘,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难得皇上还能惦记起您呢,他为这事准备了一下午了。” 就赏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许安安再次抬头看了看乌云遮蔽的天空,这是场鸿门宴吧。 他该不会又想着什么法子来害她吧。 许安安决定等会儿到的时候谨慎一些。 莲花池的周边挂满了宫灯,在漆黑的夜里像是挂在天上的明星掉落了人间,照亮了铺垫整齐的青石板路。 隔远远的,许安安就看见了程淮也,他背对着站在亭中,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池面。 听见动静,他转过身,宫灯橘黄的光映照他的脸上,稍显柔和,他一撩衣袍就坐在石凳上。 “来了便坐吧。” 许安安看着桌上的小菜以及两壶酒,眸中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皇上,您这是?” 程淮也淡然道:“请你喝酒。” 许安安:“???”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您不是不能喝酒吗?” 程淮也冷冷看她一眼,微微挑眉:“谁传的?”他把零零七的话借用来:“不信谣,不传谣,朕很能喝,前面都是装的。” 许安安:“……” 当她是傻逼吗? 但是他都这么说了,许安安很有眼色的顺着他的台阶下:“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那……”她顿了顿,豪爽道:“今夜,妾身便陪你喝一场吧。” 程淮也颔首:“可。” 许安安坐去了他的对面,程淮也执起酒壶,先给她盛一杯,再淡然的给自己盛上一杯。 在许安安的目光下,他先喝为敬。 一口饮下后,他把杯子倒转过来,示意他喝完了。 许安安疑惑的闻了闻,还真的是酒,还是最烈的梨花白。 她随即也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巴,把杯子伸到程淮也的面前,表示她还要。 程淮也再次给她斟上:“听闻你今天进了祥宁宫被太后暗中罚了,知道你爱酒,今夜,朕请你赏景,赏月,陪你一醉方休,你就当是朕补偿给你的吧。” 程淮也的一番话,许安安渐渐放下了戒心,没想到冷冰冰的程淮也也有贴心的时候。 今天被罚的不满瞬间被他这一顿“补偿”洗刷干净,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程淮也是怎么知道祥宁宫的事。 她戏精上身:“没事的皇上,能帮上您就是妾身最大的福气,只要能为您排忧解难,让妾身去死都是可以的。”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真的吗?你愿意为朕去死?” 正文 第91章 在雷雨天喝醉的程淮也 这一下把许安安问住了。 她略显尴尬的咧嘴一笑:“自然是真的……我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 程淮也微微勾唇:“你放心,朕可舍不得你死。” “来,喝酒。” 这个话题跳过,接下来就真的是赏景喝酒了。 几杯下去,程淮也丝毫不见醉态,许安安也有几分迷茫,一时分不清真假。 明明那天她喂了一口,他真的秒醉,都不带缓的那种。 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程淮也眼尾微挑:“喝啊,盯着朕看做什么?这儿全是为你准备的,多吃点。” 许安安无语凝噎:“谢谢皇上……” 直到半壶下去,许安安有些喝飘了,程淮也还是喝酒如喝水一样的闲适。 她打了嗝:“皇上,妾身不想喝了。。” 程淮也微微眯眸:“这都是朕精心为你准备的,没喝完可不准回去。” “……” 她真的栓Q了。 因为程淮也好像越喝越嗨,没有他的命令,许安安被迫陪酒。 这确定是补偿吗? 许安安后知后觉的觉得,这是程淮也折腾她。 她想自己倒酒都被程淮也挡了回去。 一壶下去,许安安喝懵了。 看程淮也都是带重影的。 这很不对劲。 哪有人酒量这么好的。 许安安混沌的脑海里唯余这一丝清明,她得尝尝程淮也杯中是什么。 她有些无力的趴在石桌上,脸颊嫣红,媚眼醉态的看着他。 一壶下去了,他还醒着。 他把第二壶拿上来,两个杯子都斟满了。 许安安醉得微微垂眸,她目光紧紧盯着程淮也面前的酒杯。 随机又迟钝的看向亭外黑沉的天,她媚眼睁大,红唇微张:“皇上,你看天上有飞碟!” 什么玩意儿? 她表情太逼真,眸中惊疑不定,程淮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所以也就没有看见许安安手速极快的把两人杯子掉了个头。 等程淮也转过头来时,她才用手揉了揉眼睛,表情无辜:“妾身喝懵了,看岔了,来皇上,我们继续喝。” 程淮也:“……”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程淮也想都没想就要吐出来。 许安安眼疾手快的抬着他的下巴,一杯酒直接下肚,他被呛得猛咳,想吐又吐不出来。 醉意瞬间上涌,他手枕在石桌上,额头靠在手臂上。 程淮也微微喘息,声音沙哑温怒:“许安安!” 许安安把他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味道寡淡,让她神思渐渐清明。 她一脚蹬另外一张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他的杯子,神态懒散的啧叹一声:“皇上,不会喝妾身也不会笑话你,怎的还开始做假了?欺负妾身没下载反诈骗app吗?” 程淮也:“……” 下载什么东西? 奇奇怪怪的语言从她嘴里蹦出,他也没力气跟她计较太多,在昏睡之前,他脑子里想的是,破任务没完成怎么办? 他铺垫这么久,还被反将一军。 见人没了动静,许安安轻轻碰了一下他。 他头无力的侧在一侧,露出精致的半边侧脸,玉白的脸上浮上浅浅的红晕,双眸紧闭,薄唇被烈酒刺激得鲜艳欲滴,看上去就是个引人垂涎的大美人。 许安安爪子毫不客气的摸上他的脸,手感极好:“啧,长得真好看,就是脾气太臭了,还是睡着了乖些。” 许安安本想让余公公把程淮也带回未央宫,但是程淮也为了不被围观,早就把四周的宫人遣散,没他的命令,没人敢踏进这方地方。 许安安头脑晕乎的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无语了片刻,莫不是得等她来把他抱回去吧? 就这么一耽搁,外面开始狂风大作,被冷风一吹,许安安更加清醒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外面就开始下雨了,所幸他们的亭子够大,下雨了也飘不到他们身上。 许安安只能再次坐会自己的位置上,程淮也倒是直接醉倒了,她半醉半醒的。 她嘀嘀咕咕吐槽:“马蜂窝都没你的心眼多。” 天上乌云密布,隐隐有电光闪过,许安安目光呆滞的落在被雨水打得泛起波澜的池子中。 蓦地,她就想起今天余若溪跟她说的程淮也怕打雷。 她看着电光闪烁的天空,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这边他才喝醉,天上就要打雷了? 想法刚落,厚重的云层中就有闷雷响起。 许安安看向程淮也,见他还闭着眼睛睡觉,心瞬间落了下来,睡着的人哪里能听见打雷。 照这个趋势只能慢慢等雨停了。 风吹得许安安昏昏欲睡,她也跟着趴在桌子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耳边闷雷响声不断,就着雨声雷声许安安都快睡着了。 突然,一个惊天的响雷把许安安吓得直起身,这声音大得能把人耳朵震聋似的。 她看向程淮也,他身子带着颤抖,一对好看的剑眉皱得很紧,能看出他很不安。 许安安连忙走到他的身侧,就怕他醒来然后实现余若溪口中的惊喜,她手轻拍着他的背,尽力安抚他的情绪。 就在许安安察觉他不抖了,刚准备撤开一道更响的雷声乍然响起。 程淮也猛地睁开眼睛,那双黑眸里沉寂得可怕,他一手拉着许安安就把人推石桌上,桌上的酒水皆被扫落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刺耳声。 “嘶。” 许安安都顾不上腰疼了,她的手腕更疼,她用暗劲还挣脱不开。 程淮也喘息着,看许安安的目光犹如看死物。 “皇上……” 又一声惊雷乍响,他握着许安安的手都是颤抖的,本浮上红晕的脸色直接白了一个度,眉眼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许安安大着胆子搂着程淮也入怀,见他没有反抗才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不怕,不怕,妾身陪着您呢。” 他渐渐松了她的手,许安安直接坐在了石桌上,外面大雨淅沥,声音大得遮盖了一切声响。 程淮也本黑寂的眼眸经过许安安的温声细哄,他焦躁的情绪一瞬平静了下来。 那双凤眸意外的澄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许安安被他这目光看得心都化了。 冰冷,戾气,阴暗,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收敛了他浑身的刺,像个小奶狗一样黏在许安安身上。 许安安还在感叹这就是余若溪说的惊喜?矛盾气质的转变?让她看见程淮也的另外一面? 她还在浮想联翩,就听见程淮也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母后,儿臣好想你。” 许安安:“?” ------题外话------ 哈哈哈,喜当娘。 正文 第92章 换我亲你,好不好? 许安安有些懵,她觉得是她喝醉了,以至于听到了幻听。 醉意又涌了上来,她想把程淮也拉开,没想到他黏她得紧:“母后?” 许安安人麻了,这真的是个大大的惊喜,她喜当娘! 可这能当吗? 许安安是拒绝的,被这么一折腾,许安安头晕得只想睡觉。 “我不是你母后!” “为什么?”她语气中的委屈更甚,隐隐带着哽咽:“母后,儿臣想救你的,儿臣……” 许安安惊觉他要扯出什么惊天大秘密,若是他清醒忆起,她会不会直接被刮?都不带商量的那种? 于是她连忙捂住他的嘴,程淮也抬眸疑惑的看着她。 外面雨势暂时停了,但云层里依旧电闪雷鸣的,许安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我送您回去睡觉。” 程淮也不肯动,他坐在石凳上,微仰着头看坐在石桌上的许安安,他黑眸漆黑:“你为何不应我?” 她敢应吗? 程淮也眸光越来越危险,消散的戾气的再次席卷而来,他手撑在许安安的两侧:“你还在怪我。” 许安安不知道程淮也这是属于什么状况,是不是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神思就会被以前的阴影席卷。 从程淮也的只言片语中,许安安猜到,他小时候应该是亲眼看着他母后死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而死,以至于他在幻想中想求得原谅。 而且闻皇后绝对不是难产而死。 手上传来刺痛,许安安回过神,他眸子猩红:“说话!” 许安安微微张唇,她另外一手摸上程淮也的鬓发:“你乖些,好不好?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程淮也直愣愣的看着她,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嘶哑:“一直……是多久?” 许安安想了想,才道:“直到你不想要我了为止。” 他的心里涌进柔和,在许安安语言的安抚下,他真的不怕了,天空依旧打着闷雷,风雨交加的漆黑夜里。 他最起码还能握住唯存的温暖。 程淮也把头枕在她的膝上。 “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声音很轻,消散在风中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这里没有他的母后,他的母后在他七岁那年死了,同样是这样一个雷雨夜,他母后死的时候眸光乞求他躲好不要出来。 她呜咽着跪地求饶,看着他的位置目光破碎,可他看懂了,她是在求他,不要出来。 一旦他出来了,不止他母后死,他一样也活不下去。 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细缝看着她被打得浑身是血。 她被那个男人撕扯着头发拖向密室里,地上留下一滩又一滩血迹,长长的血痕随着她的身影消失。 而她再也没有回来。 她已经死了,他亲眼看见的。 往事忆起的时候,他牙齿都是细颤着的,他无能,护不住任何人。 檐下雨滴落在地上,亭中一片岁月静好。 许安安动了动有些麻的腿,程淮也还枕着她,似乎在她腿上睡着了一样。 她轻唤一声:“皇上?” “嗯?”他懒懒的声音很快传来,竟然没睡。 许安安有些尴尬:“妾身腿麻……” 程淮也直起身,许安安才发现他脸又红了,凤眸微耷,看来还醉着。 许安安跳下桌子,活动了一下腿,她的酒劲都散了一半,外面雨停了。 她打了个哈欠:“皇上,咱们回去睡觉吧。” 程淮也有些迟钝的抬眸,呆愣的问了句:“你……跟我吗?” 许安安脸有些烫:“自然是您回未央宫,妾身回紫薇殿。” 程淮也瞬间没什么兴趣的继续耷着脑袋:“不睡。” 许安安头疼,喝醉了真任性,还想来灌她,现在自讨苦吃了吧。 她站在他的身侧,揉着眼睛:“可是妾身好困,外边冷,我们回去吧。” 反应迟钝的程淮也并没有感受到冷,在这个位置坐下后,他并不想挪动半分,遂也不搭理许安安。 许是觉得累了,他手肘抵在石桌上,手撑着下巴发呆。 许安安坐去他的身侧,学着他一个姿势看他。 “那您要怎样才肯回去?” 他转动凤眸去看她,许安安的脸近在咫尺,他靠近了一些,气息灼热:“你亲我,亲我……我就跟你回去。” 许安安:“……” 爱回不回! 她撇过脑袋:“那我们就在这儿坐一晚上吧!” 程淮也盯了她几秒,突然一笑,笑容肆意:“不愿意啊?那你还要睡了我?始乱终弃可不好。” 许安安再次捂住他的嘴,她紧张的往周围看了看,媚眼微瞪着他,真是喝醉了什么话都能蹦出来。 “你小声点!” 她脸蛋有些滚烫,咳,什么叫她睡了他! 不是都默契的不提了吗?这个时候又来翻旧账,再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许安安不让他说,他偏要说,他一掌握住她的手,把人拉近了一些:“许安安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弄死你。” 奶奶的,她哪里对不起他了。 “皇上,您喝醉了,乖哈,下次咱别喝了!” 许安安想去找余公公把人带走,程淮也拉着她不撒手:“你不亲我,那……”他盯着她嫣红的面容:“换我亲你,好不好?” “就亲一口,我就去乖乖睡觉。” 清醒的程淮也估计打死他也说不出这种话,不得不承认,喝醉的程淮也真的很黏人,许安安在他身上发现了奶狗的潜质。 她抿着红唇,看他凤眸中有些期待,她纠结了一下,要是不遂他的愿,他们真得在亭中度过今晚了。 她再次暗戳戳的确定周围没人,才小小的点头,许安安声音很低:“就,就亲一口,亲完回去睡觉!” “嗯。”他轻应,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微垂的黑眸看见她已经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许安安本以为他会亲一下她的脸,或者额头,直到红唇上感受到他薄唇微凉的温度。 她呼吸一瞬紊乱,心跳震耳欲聋。 程淮也没接过吻,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竟然会主动去吻一个姑娘。 可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发生。 雷雨夜,他好像抓到了一抹温暖,她许诺会一直陪着他,孤寂的心因为她这句话再次沉缓跳动。 他心甘情愿。 ------题外话------ 老程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Ps:真有追妻火葬场! 正文 第93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翌日 程淮也穿着寝衣从床榻上醒来,他坐起身揉着额角,昨日他喝酒了,第二天头就会疼得厉害。 他看了一圈周围熟悉的景致,是他的未央宫。 醉酒之后的记忆汹涌而来,断断续续的,连贯不起来。 他只记得他最后还是亲上了。 那任务是完成了吧! 程淮也找到小黑屋,把零零七放了出来,它的那团雾气一下从白转为灰色,倒是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亲吻任务做完了吗?” 零零七声音幽怨:“完成了,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三天,宿主还有一个同床共枕未完成。” 程淮也默了默,才继续道:“查一下好感度。” 零零七看了一眼,惊喜道:“宿主,好感度五十了。” 果然做这种亲密的任务才能增加好感度,零零七看着还有一半就要成功的进度条,流下喜悦的泪水。 程淮也愣愣看着一处发呆。 五十了。 上次零零七说过,五十就是喜欢了。 所以许安安也是喜欢他的对吗? 他微微抿唇,如果许安安喜欢他,那他以后就对她好点,再要多些就没有了! “宿主,这是亲吻任务的奖励。” 程淮也一翻掌心,一条细长捆好的红线静静的躺在他的手里。 “有什么用?” “用处倒不是多大。”零零七轻咳一声:“老话不是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吗?你可以给你的攻略对象系上,你自己也系上,只要不超过十里,你都能感应到她的位置。” “不过这个一旦用上就很难摘下,代表你认定她了,宿主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红线泛着莹莹的光泽,他垂眸:“那她能感应到我吗?” “感应不到,你占主导权,且系上就会隐在手腕上,无人能发觉。” 程淮也指尖细细摩擦着红线。 零零七又提醒了他一句:“如果宿主不喜欢她是系不上的。” 它真是为了让他认清感情操碎了心,只有他认清自己的心以后,好感度才能跟坐火箭一样快速的上升,他现在就处于明明心动了,还死死压着不承认这种状态。 果然,程淮也一听还有这个条件,眉头紧紧的锁起,他把红线揣身上:“再说吧。” 余公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屈膝坐在床榻上发呆,他问道:“皇上,您头还疼吗?好好的,怎的去跟明妃娘娘喝酒去了。” 程淮也侧头看向珠帘外面的余公公,淡声道:“朕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皇上要洗漱去上朝吗?” 程淮也从床上起身:“更衣吧。” 很快就有几个宫女如鱼贯入,她们目不斜视的伺候程淮也穿衣,为他端水洗漱,用墨冠束发。 收拾好了以后,他简单吃了点早膳就朝金銮殿而去。 紫薇殿 宿醉的下场就是头疼欲裂,然而更痛苦的是太后今早上竟然派人来喊各宫娘娘们去祥宁宫。 具体是什么事,也没人知道。 许安安捂着脑袋哼哼唧唧:“茯苓,我头好疼。” 茯苓无语的看着她:“娘娘,您昨夜跟皇上在莲花池喝酒的事,整个后宫都快知道了。” 许安安简单的回忆了一下最后的结局,程淮也说的亲一小口持续了十几分钟! 她被亲迷糊了,最后拉着程淮也靠在石桌上睡着了。 还是余公公来了,把人送回各自的寝宫。 许安安头疼的坐起身,除非她残了,不然太后的命令还是得听。 生无可恋的起床,茯苓又给了她一碗醒酒汤,她头疼才褪去。 随即她就想起:“整个后宫怎么会知道的?” 明明她来时都确认过周边没人了,除非有人告密,不然谁会知道,程淮也的人更不可能出卖她。 茯苓咬着唇,最终启齿:“是连翘,明知道昨夜皇上召您前去,但是您久久未归,她又担忧的去找了皇后娘娘派人去寻您,最后皇后娘娘亲自来了莲花池找到了余公公……娘娘,太后娘娘估计就是因为此事,您要小心一些。” 竟然还惊动了太后。 许安安垂眸,看向茯苓:“我脸色怎样?” “有些白,要不要奴婢给您上点粉?” “上吧。” 茯苓以为她要上红润一些,没想到上得更白,惨白得跟女鬼一样。 茯苓一言难尽:“娘娘,您这也太白了吧。” 白得让人有一种支离的破碎感。 许安安很满意,白就对了,她就要这种惨白的感觉。 “等会你悄悄的直接去金銮殿的那儿,皇上下朝了便让他过来。” 茯苓连连点头:“好的,奴婢保证把皇上喊来。” 许安安深吸一口气,左右她都成了岑太后的眼中钉,她就不妨帮着程淮也多气气岑太后吧。 * 祥宁宫 许安安是最后一个到的,她苍白的脸不像是宿醉一夜的反而想病入膏肓的,估计女鬼看起来都比她红润一些。 许安安还没来得及请安,一个杯盏就飞了过来,她侧过身一躲,那杯子便在她身后碎成几瓣。 “啪。” 岑太后沉着脸一掌拍檀木桌上:“许氏,你还敢躲!” 许安安抬头看向岑太后,她站得笔直:“妾身自认没做错什么,为何不可以躲?” 那个杯子朝着她脸飞来,她不躲不去掉半条命都得被毁容。 这岑太后真是好狠的心呐,冲着她的脸去的。 岑太后冷哼一声,眼睛里冷光连连:“你没错?你身为皇上的妃嫔不仅不规劝,还带着皇上夜间喝酒,他身负苍生社稷,岂容你带着他一起寻欢作乐,祸乱朝纲。” 许安安不卑不亢:“妾身从未这么想过,皇上也是人,需要娱乐消遣,再说,他并未罔顾朝纲,现在他还在上早朝呢,并未耽误社稷。” 岑太后冷笑一声:“真是好一张巧嘴,皇上就是这么被你哄骗了去吧?所以才让他对你情有独钟,你可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呐。” “但错就是错,你不得不认,给哀家跪下!” 许安安站着没动,目光微冷,但岑太后可不怕她。 “现在连哀家的话都可以不听了是吧?你已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许康文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哀家念你初犯,只想小小惩戒,若不想哀家动用私刑……” 岑太后目光冰冷:“就给哀家跪下!” ------题外话------ 祝小可爱们端午节安康~ 正文 第94章 翻牌 场面一下凝滞了下来。 沈思思有些焦急,她想站起来为许安安说几句话,许安安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沈思思只能忧虑的坐位置上看她。 看着许安安缓缓跪在地上,岑太后微微勾唇,她腰板挺得很直,跪着也没有低头。 可岑太后才不管她服不服气:“今儿你就给我跪上四个时辰,没有哀家的命令你不准起身。” 四个时辰就是八个小时,她不跪废,腿上都会落下病根。 四面八方的目光投来,孟佳依没什么表情,余若溪淡然喝茶一点都不担心,沈思思倒是急,胡才人眉头微皱,丽嫔幸灾乐祸就差没写在脸上,兰婕妤依旧冷漠,刘美人低着脑袋降低存在感。 许安安看了一圈就收回目光,岑太后转而就去跟孟佳依说起了话:“还是你识大体,那么晚了还去寻皇上。” 孟佳依表情淡淡:“是臣妾应该做的。” 她话才落,外面就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里面的人瞬间往门口看去,穿着黑金龙袍的程淮也大踏步走了进来。 许安安还未回头,手臂就被程淮也拉着,她顺势站起身,程淮也挡在她的身前,他表情很冷:“太后这是何意?” 岑太后微微眯眸,脸色变得很快,对着程淮也又和颜悦色起来:“只是明妃行为上有些不合规矩,哀家想给点小惩罚让她长长记性,没想到这人还没怎么罚到,皇上先一步来了,这风还吹得挺快。” 岑太后这是拐着弯说许安安告状。 许安安掐了一把大腿,眼眶瞬间红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程淮也:“皇上,妾身真是被冤枉惨了,太后说妾身昨夜带您喝酒,属于大不敬,呜呜呜,妾身只不过说您也需要娱乐消遣,太后就说妾身魅惑君主,要罚妾身跪一天,妾身冤枉啊!” 程淮也低眸看向她,许安安媚眼盈着泪水,轻轻一眨就顺着脸颊滑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或许已经魅惑了,只是她不知道? 程淮也伸手给她擦泪,然后又看向岑太后:“喝酒是儿臣提议的,明妃也是儿臣叫她去莲花池陪儿臣的,太后这罚得不太公道,不若你先把朕罚了?” 孟佳依瞳孔微缩,她自来到祥宁宫伪装的平静瞬间龟裂,他怎可,怎可护到这种地步,他毫不掩饰的在表明,因为岑太后要罚许安安,惹怒了他。 孟佳依掩在袖中的手松松合合,她垂眸不再去看他, 岑太后一笑:“哀家倒是没想到,皇上倒是与你父皇性子相反。”她话锋一转:“哀家也是关心皇上,怕你沉于美色耽误朝政,而且皇上子嗣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你为先皇守了三年,他都托梦来怪罪哀家没好好督促你,没为你好好选秀。” “皇上后宫的人还是少了些,明日哀家会设宴为你挑选妃嫔,保证个个温婉贤淑,漂亮过人。” 程淮也皱着眉看她,没有说话。 岑太后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寻常百姓家,像你这般大,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是一国之君,必须得有子嗣稳固基业,有继承人朝臣们才能更安心的辅佐于你左右,各宫妃嫔的牌子便从今夜开始翻吧,皇上觉得如何?” 岑太后这番话可谓是如一道惊雷乍起,搅得平静的池子风起云涌。 孟佳依目光看向他,带着浅浅的期待。 许安安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他表情寡淡,薄唇轻启:“可以。” 余若溪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遂再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他的妃嫔表情就更丰富了,有喜有忧。 岑太后对于他的同意就是在意料之中,他不同意她便用孝道压到他同意为止,岑星洛必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正好他果断,倒省下了一些她的口舌。 “若无其他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岑太后颔首,程淮也带着许安安就走了。 至于许安安,她暂时不好动了,所以对于程淮也带走她的行为,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殿外 茯苓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吓人了。 她跟余公公都离得远远的跟着。 许安安狗腿的夸着程淮也:“皇上,您来得太及时了,不然妾身腿都要被罚废了。” 程淮也眼眸看向她:“你害怕吗?” 许安安摇头笑道:“妾身不怕,因为妾身知道皇上会来的,想着您妾身就不害怕了。” 程淮也微不可察的勾唇:“那朕要是没来呢?” 许安安皱着一张小脸:“您不会这么狠心吧?妾身都是为了您才挨罚的,您不可以过河拆桥。” “朕说话算话,不会让她伤你的。” 许安安看着他,欲言又止,想着他刚刚答应的翻牌子,对啊,他是一个君王,与寻常百姓不同,三宫六院都是他的。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他答应的那一刻,许安安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她红唇微张,小声道:“您……”她才吐出一个字就反应过来,她要以什么立场去问。 她跟程淮也之间,朦朦胧胧的,却没人愿意去打破这层屏障,她晃了晃脑袋,混吃等死就好了,她想这么多干嘛,水到桥头自然直嘛。 “你要说什么?” 许安安摇头:“没什么,皇上要去妾身寝宫坐会儿吗?” “不去了,朕还要处理政务,你自己回去吧。” 许安安目送他上了车舆,自己才坐上步辇回自己的宫殿。 “宿主,刚刚察觉到你的攻略对象情绪不高,其实你可以适当给予安抚的。” 程淮也支着脑袋,浅浅挑眉。 情绪不高? 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后头有些耷拉着脑袋。 “为何?” 零零七毕竟是来自现代的,它的观念比较前卫,它轻咳一声:“会不会是因为你要去临幸别的女人了?所以她难过了,在我们那地方,可不兴三妻四妾这种,都是一夫一妻制。” 程淮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制度,在大祁三妻四妾才是常态,祁京的权贵家中哪个没有抬几个小妾。 就连他那几个身份尊贵的姑母,家中同样有妾,还是她们自己抬的,为了全贤惠的名声。 正文 第95章 处置连翘 除了寻常百姓家,一夫一妻在这个朝代很难办到。 就比如他的父皇,三宫六院全部住满,好色到真要实现三千妃嫔的宏愿。 他从小看到大,对他荒淫无度的行为感到万分恶心,这也就是他后来讨厌女子触碰。 他啊,才不要成为像他那般无耻的人。 “我倒是对你嘴里的那世界挺感兴趣的,真希望能去看看。” 啊这。 古穿今估计有些难度,零零七轻咳一声:“咱们把任务做完,没准可以实现。” 程淮也没再说话,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在他所知道的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确实挺神奇的。 零零七斟酌着又继续开口:“一般姑娘家喜欢一个人,肯定不乐意跟别人分享,宿主,你若是没守住自己,我觉得会是地狱级开局……” 程淮也笑了:“你是说我还得为她守身如玉了?” 零零七一寻思:“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了,我们统子才不关心你们生活上的事,只是善意的提醒。” 程淮也:“……” “闭嘴。” * 紫薇殿 许安安坐在主位,连翘跪在底下哭得稀里哗啦。 “娘娘,奴婢昨夜真的太担忧您了,所以才去找您的。” 许安安笑意吟吟:“是吗?找到皇后面前?” 连翘抹着眼泪:“昨夜奴婢也没找着茯苓,想着皇后毕竟是中宫之主,人多脉广,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差点害您挨罚,娘娘,是奴婢对不起您,但奴婢真的一心一意为您,您若要罚奴婢,奴婢也认了。” 好一个一心一意,本想看看连翘要作什么妖,结果也就提醒她一句程子萧找她,便再无动静。 她的心大了,欲望挣脱了牢笼,这人留在身边迟早是祸害。 许安安冷漠的睨着她:“连翘,我念在我们主仆十三余年,对你一忍再忍,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偏重茯苓而猜忌你吗?” “我现在便告诉你,你以前做过的事,我心里都一清二楚,你收许凝玉的东西,把我的一举一动毫无保留的透露给她,因为她耍些小把戏害我经常被许康文打,你以为你藏的很好,其实我都知道。” 连翘惊骇的看着她,触及她冰冷的瞳孔她又害怕的低下头,她反驳:“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些事奴婢没做过。” 她不承认也正常,毕竟许安安并没有抓到她的证据。 许安安冷笑一声:“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十三岁那年,是你引了沈思思过来,让她愤怒下推了我进池子里,虽然没死但也导致我丢失一段记忆,这些我都知道,包括前段时间,也是许凝玉知道程子萧进宫找我,在她的命令下,你把这则消息悄悄透露出去,从而引得皇上很快就来。” “只是你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来,以至于你没有做好迎接准备,所以佯装成打扫宫殿的模样。” “连翘,你连东西掉了都不会扶的人,还回去打扫宫殿吗?” 许安安越说,连翘的脸色越白,她呐呐自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并不是来跟你求证的,我只是来通知你,连翘,我待你仁至义尽,挨了罚若是没死,便好好滚去许凝玉身边当狗吧。” 连翘惊恐的看着她:“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大宫女。”她跪在许安安的脚边:“娘娘,我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侯府断绝联络,我以后忠心只待你一人,娘娘,十三年了,我陪你十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再原谅我这次吧。” 许安安微微勾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连翘呼吸一窒息,许安安弯眸一笑,笑意冰冷:“我偏生不让你如意。” “不,这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的。” “来人,连翘以下犯上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丢镇远侯府门口去。” 连翘摇头,见事已至此,她眸光恶毒:“你会后悔的,我要把你跟安王殿下的事全部告诉皇上,我要你身败名裂!” “咔嚓。” “啊——” “聒噪。”许安安一脚把她下巴踢脱臼,连翘疼得立马说不出话来了,但目光依然含恨。 许安安看着小全子和小平子,淡声吩咐:“拖下去。” 目睹全程的茯苓眼眶通红,但是没为连翘求情,连翘已经有了叛主的心,不能再留。 许安安看向她:“刚刚她的话你也听到了,无论我以前跟安王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是皇上的妃子,不可能再变,她的话若是传出去,恨我的人便有了抨击我的借口。” “茯苓,我知道你跟连翘姐妹情深,但是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不然反过来就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是啊,连翘知道太多她们的事。 她擦了擦泪:“奴婢那儿有一瓶哑药,娘娘,若是连翘此次三十大板没死,可否饶她一命。” 三十大板,不死也残了。 “你下去吧。” 外面惨叫声不断,茯苓给连翘灌了哑药以后,变得悄无声息。 许康文以为凭一个了连翘就能监控到她的行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让许安安没想到的是,连翘被打得血肉模糊了都还未咽气,气若游丝的紧紧的闭着眼睛。 求生意志倒是挺强。 有她的吩咐,连翘被带离了后宫,丢去了镇远侯府。 连翘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许安安又恢复了吃吃喝喝的常态,然后便是窝在寝殿里看珍藏版的小画册子。 时间匆匆流逝,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程淮也才再未央宫用过晚膳,敬事房的太监便带着牌子来了。 “奉太后的命令,后宫所有妃嫔的牌子皆在这儿,皇上请您过目。” 太监低着头,双手恭敬抬起,程淮也目光在上面掠过,第一个就是岑星洛的,目的表现得明明白白。 程淮也伸手翻了翻,在最后面翻到了许安安的牌子。 他把牌子拎出,丢给敬事房太监。 然后对着余公公淡声吩咐:“摆驾紫薇殿。” 敬事房太监也不意外他会选明妃,这是第一天,按照岑太后的话来说,后面来日方长。 正文 第96章 准备得挺充分,今晚想试哪个? 许安安此时穿着寝衣斜躺在床上,一手拿着小画册看得津津有味。 沈思思送她的珍藏版她都看完两本了,尺度确实不错,禾清跟着观摩了一阵,还是觉得辣眼睛。 他不理解:“真这么好看吗?” 许安安敷衍点头:“好看啊,打发时间最好了。” 禾清在她身旁飘来飘去:“那你何不如自己去试试,这么看着有啥意思。” 许安安抬起头看他,想起上次经验,她痛的死去活来,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这辈子她都不会去试! 于是她一本正经的教育的禾清:“你要做一只积极向上的好鬼,不可以色色!” 禾清:“……” 特么的,到底谁在色…… “皇上驾到!” 突闻这么一声,禾清先是一愣,然后火速的钻进乾坤袋。 许安安捧着书,直到那脚步越来越近她才恍然,急她想往床底下塞,但是箱子又重,门推开的声音传来,许安安背着大门,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把小画册塞枕头底下。 “你在做什么?” 许安安让自己放轻松,扬着笑脸转过身:“皇上您怎么来了?” 人家哪个妃嫔见了他不是一早就候好了,偏生就她还赖在床上,他左右环顾了一圈。 “伺候朕沐浴。” 许安安:“???” 是她想的那种沐浴吗! 可以看腹肌的那种吗! 她麻溜的爬起身:“好啊好啊。” 许安安这才想起来,今天程淮也似乎答应了翻牌子,所以他第一天还是翻她这儿,且又带来一波仇恨。 当然,这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万一等会儿真侍寝了怎么办! 她动作一下慢了下来,程淮也已经转身去了净房。 许安安穿好衣裳,就有太监打水进来。 整个净房烟雾缭绕,太监们退出去以后,这儿只剩下许安安跟程淮也。 她再屏风那儿探出个脑袋,程淮也身姿挺拔背对着她,她犹豫片刻才道:“皇上,等会儿需要妾身给你搓澡吗?” 程淮也转过身,就见她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他。 本想要许安安伺候他脱衣的程淮也:“……” 他有些不想洗了。 “不用了,朕自己洗。” 许安安有些遗憾的手绘目光,明明刚刚还需要她来着:“好吧。” 她人影消失不见,程淮也才宽衣解带,脱得只剩里衣的时候,许安安又冒头了:“皇上,您要不要洗花瓣啊。” 程淮也的手一顿,许安安看得两眼放光,这不比小画册上的好看多了,长腿窄腰,身材比例一流,只是这么久了,他怎么脱得这么慢!还留着一件做什么。 “不要!” “好吧。” 她再次离开,程淮也等了几息,没动静了才脱了里衣进大浴桶里。 他微闭眼眸,整个人泡在水中倚靠在桶壁上,墨发被打湿粘贴在肩背上,他脸上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冷厉的脸部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皇上……” “……” “妾身想了一下,不伺候您妾身实在惶恐。”许安安说着已经撸着袖子走了进来:“妾身还是给您搓澡吧!” “……” 她目光落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手臂的线条流畅富有张力,一看就充满了力量。 他淡淡的侧眸,脸颊氤氲上一层湿气:“许安安,朕说了不用!” “害。”她又上前了一些,往桶里一看,竟然是穿了裤子的! 失望的收回目光:“咱俩谁跟谁。” 她已经拿起澡巾准备开搓。 程淮也冷笑一声:“看来你是做好准备了。” 许安安讪讪的放下,走了出去:“那妾身不打扰你了。” “……” 程淮也极快的擦洗一番,又换上干净清爽的寝衣,才大步走了出去,许安安撑着下巴坐在桌子前,见他出来了,立马站起身:“妾身给您去倒水。” 程淮也目不斜视的朝寝床而去,许安安见状连忙躲去了净房。 许安安的床很大,程淮也坐在上面,看着雾白的床帐,门响起,又打开,敬事房的太监低头送了一张雪白的元帕进来。 放在桌子上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程淮也起身,把元帕捏在手中。 许安安的落红在云桑间的时候没了,侍寝的女子都要交一方元帕上去代表贞洁。 他拿着元帕准备先塞枕头底下,等会儿再想办法。 只是他才掀开枕头,就看见一侧合拢的图册。 他伸手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眉角没忍住抽了一下。 许安安做好心理建设以后就走了出来,打死她也不可能再来一次,太痛苦了,她就推脱身体不舒服好了。 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见程淮也屈膝坐在床上,修长手指上捧着一本小画册,他面无表情的翻看着。 只是这小画册的封面怎么这么熟悉…… 她目光看向被翻动的枕头,靠! 这人怎么还乱翻东西! 许安安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坍塌,她不敢过去,她自己看,再推荐给姐妹看,但是她从没想过程淮也有一天会捧着珍藏版的看得认真。 她脸蛋爆红,只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塞进去。 “来了便过来吧。” 正在许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程淮也淡淡的声音响起。 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那本小画册已经被他翻了一半有余,许安安微微舔唇,见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讪然一笑:“皇上……妾身如果说这不是妾身的东西,您信吗?” 程淮也把画册一合,淡淡的抬眸,黑眸里冷清,表明了不信,他微微勾唇:“准备得挺充分,今晚想试哪个?” 许安安:“!!!” 她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然后快速的塞床底下的箱子里,嘴里念念叨叨:“茯苓真是的,给妾身收拾床榻的时候把这个不小心塞枕头底下了,妾身明儿一定去数落她一顿,平白污了您的眼睛。” 程淮也就盯着她忙活好,她抬起头恰巧跟他对视在一起,程淮也先一步挪开:“脱了衣裳滚进去。” 许安安:“……” 她拉着衣裳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这,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程淮也:“……别让朕说第二遍。” 正文 第97章 元帕 许安安迫不得已只能把穿上的外衫脱下,就着寝衣上了床,绕开程淮也就睡在了最里面,离他远远的。 他伸手打下雾白的床帐,隔绝了殿内微弱的橙黄光芒,床上的空间一下就变得窄了不少。 程淮也躺下身,盖着被子双手交叠于腹部,闭上了眼睛。 许安安不敢抢被子,只让自己盖着一点点,她悄悄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已经睡着了。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漏风的地方有些冷,她又忘程淮也那儿挪了几分,确保被子把她盖严实了,才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许安安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抱着一个特暖和的抱枕,但是抱枕每次都能把她推开,她怎么可能放过,最后手脚并用把抱枕牢牢抱住了,然后抱枕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她抱了。 寅时,程淮也起身。 他看着元帕,找了把小刀割破手指滴了血液上去。 等干透以后,他才唤了余光进来伺候他穿衣:“把元帕送敬事房去。” 床帘遮盖,余公公并未看见许安安,只是这带着血迹的元帕就足以让他吃惊了。 外面天色还是黑的,余公公问道:“皇上您要不要再歇一会儿?现在天色尚早。” 还睡?他睡得着吗? 许安安睡着以后一点也不老实,就往他身旁拱,他对别人的接触很敏感,如何睡得着。 在她这儿,他一晚上没睡好,穿好衣物,程淮也就回了自己的未央宫。 天微微亮,许安安一伸手,身旁的温度早就凉了。 她迷糊的睁开眼,程淮也天还未亮就走了? 茯苓走了进来,把床帐打开:“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吧,侯夫人跟三小姐来了。” 许安安脑袋还有些发懵,随即才想起来今天是岑太后弄的那什么赏菊宴。 帖子是岑太后昨天发的,因为太后的邀约,很多贵妇天亮就进宫了。 只是让许安安奇怪的是,陈氏带许盈袖来她这儿做什么。 “娘娘,您昨夜侍寝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元帕已经上交到了敬事房,只要先一步生下长子,您的地位将无人动摇,没准皇上感念封您为贵妃呢。” 许安安汗颜,他们昨夜纯盖被子睡觉,至于元帕应该是程淮也弄的,许安安只能装死默认,总不能拆台不是。 她打着哈哈:“我还小不适合要孩子。” 茯苓不认同的看着她:“翻过今年,您就要满十七了,不小了可以要孩子了!” 许安安继续反驳:“那也还早,我生辰在七月去了!” 行吧,她无言以对。 许安安穿戴以后,再出来陈氏已经坐在大殿内的椅子上了。 在她身侧还有青衣淡雅的许盈袖,她低着脑袋,两只手无意识的交缠在一起,能看得出她的心里极度的慌乱不安。 陈氏站起身:“臣妇见过明妃娘娘。” 许安安看她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陈氏直起身,对着她笑道:“侯爷挂念你,特遣臣妇来后宫中看望你,对了,昨日连翘会送回了侯府,侯爷已经知道了。” 许安安淡淡挑眉:“连翘以下犯上,惹怒了本宫,没打死她都是本宫念着旧情饶她一命,这样的奴婢本宫承受不起。” 陈氏依旧淡淡的笑着,她表情温和:“侯爷也是这般想的,你是他嫡女,他自然对你是上心的,这不,因为知道今日臣妇要进宫,他特意遣臣妇带进来的。” 陈氏对着殿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一个看上去十六岁的貌美女子走了进来,她盈盈福身:“奴婢雪莱见过明妃娘娘。” 陈氏满意的点头:“你爹特意为你挑选的一等丫鬟,保证不会再做错事惹怒了你。”她对着雪莱道:“还不快见过你的新柱子,伺候不好仔细你的皮。” 雪莱立马跪地:“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明妃娘娘的。” 很好,她前脚才把连翘收拾了送回侯府,许康文转手又送她一个,还直接充当了她身边一等宫女的位置。 许安安眸光幽深,最后轻轻一笑:“那本宫便不客气了,正好身边缺个趁手的婢子。” 陈氏颔首:“那臣妇便先去太后那儿了。” 陈氏带着许盈袖走了。 “起来吧。” 雪莱这才站起身,许安安冷声问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雪莱惶恐:“娘娘,奴婢真的是侯爷送来伺候您的,奴婢一定会帮您争宠的,获得陛下的宠爱。” 伺候? 还不如说是又一个监视。 许安安知道,她若是再借口处置了雪莱,许康文还会不停的送婢女进宫,因为这些奴仆在他眼里就不值钱。 许安安毁一个他便送一个,直到她变得顺从。 “茯苓,去教教她规矩。” 茯苓点头,便把雪莱带下去了。 御花园 即便到了深秋,这儿依旧是百花齐放,最出奇的便是各色珍贵的菊花,放在展台上最上方是开得最艳的十丈垂帘,下面一些的就是有“绿牡丹”之称的碧绿菊花。 下面的珍贵品种依次排开,这些都是岑太后养的珍品。 许安安本就不想来的,她给程淮也选妃跟她们这群已经入宫的完全没关系,但是她说也要她们来掌掌眼。 而有资格参加这次赏菊宴的必须得是从三品以上妃位的。 而许安安赫然在列。 随同的还有余若溪和沈思思以及兰婕妤。 几人倒是在口子处遇见了,索性就一起走了。 余若溪声音清冷道:“明妃妹妹恭喜了啊,成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许安安:“……” 把程淮也比作螃蟹真的好吗? 她扯着唇角,尴尬的笑了笑:“也就还好。” 余若溪依旧清清冷冷的:“这在后宫中可是独一份,不过你得小心些皇后了,可千万别被她温顺贤良的外表骗了去。” “她可没表面这么大气。” 余若溪觉得,这后宫没一个有孟佳依能装,明明心里嫉妒得要死,偏偏还要装得贤良大度。 许安安沉默,她很头疼:“我跟皇后并没有利益冲突……” “有的时候并非只有利益上才能让人痛下杀手。”余若溪眸光一转,就看向艳丽的花圃园中:“而是,有的人心本就是黑的。” 正文 第98章 不要靠近城北巷口 孟佳依大多都是独来独往,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她管理的后宫就没有出现妃嫔被克扣分例这种事情发生。 无疑她是个很好的管理者,光听余若溪的片面之词并不足以了解孟佳依的全貌,许安安只是简单的在心中记一下。 余若溪跟兰婕妤先过去了。 许安安在半路停了脚步,沈思思跟着一起,她了一眼许安安,问道:“停下做什么?马上就到了。” 明明是青天白日,许安安却能看见不远的空中有着浅淡的黑气萦绕,她紧紧的凝眉,鬼祟白日是不可能出来作案的。 沈思思见她面色微沉,她跟着一块儿紧张起来了:“怎么了?你看见啥了,要不要这么吓人?” 许安安收回目光:“没事,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沿着石板小路走,拐弯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一个面容憔悴苍白的姑娘。 姑娘见着许安安和沈思思吓得直接跪地:“小女不知二位娘娘前来,冲撞了娘娘还请二位娘娘恕罪。” 沈思思皱着眉看她:“宴会在前头你往后跑做什么?” 沈思思的话落,姑娘的面色更白了,她身子有些抖:“小女,小女身子有些不适,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歇歇。” 因为姑娘只是差一些就撞上自己了,沈思思也不想寻她麻烦,遂一挥手:“赶紧走吧,得亏你没撞着本宫。” 姑娘连忙站起身,低头连连应道:“小女这就离开。” 她才站起身走出几步,就被许安安喊住:“等一下。” 姑娘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许安安目光看向她:“抬起头来。” 姑娘这才抬起来脑袋看着许安安,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她眼眶微红,看来被许安安两人吓得不清。 宫中的娘娘都是贵人,她随便冲撞一位都可能被拉去掌嘴打板子,她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叫什么名字?”许安安淡淡的问道。 姑娘咬着唇:“小女叫薛梅香,是京中护城司副尉的女儿。” 护城司副尉只是从五品官职,守护祁京各口城门的职位,岑太后这是把京中家中有女儿的人家户都叫进了宫来了。 只是让许安安关注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整个面相都被死气萦绕,但也并非无破解之法。 “今夜寅时之前不要靠近城北巷口。” 薛梅香闻言,脸色煞白,眼里有些惊恐的看着许安安,她怎么会知道的。 许安安又补充一句:“要想活命,最好断了你的念头,城北别去。” 说完,她也不管薛梅香是什么表情,带着沈思思直接走了。 沈思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薛梅香,有些好奇的问道:“安安,你怎么知道她晚上要去城北的?” “面相看出来的,她印堂死气浓重,不是直接暴毙就是间接被害,若是她不去城北可以免了这次劫祸,但想要彻底根除保性命无忧,还得她自己断了念想才是。” 沈思思听得有些玄乎:“她大半夜的去城北做什么?那地方不是都没人敢走了吗?” 毕竟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就连在宫中的沈思思都略有耳闻,闹得沸沸扬扬的,以至于那边的老百姓几乎夜不出户,门窗都钉得死死的。 “她要私奔。”许安安挑眉:“越是没人的地方才越好逃脱,不是吗?” 沈思思微微张唇,随即她搓着手看着许安安,咧嘴一笑:“那你帮我看看,我面相如何?” 沈思思面相很干净,天生的富贵命,且余生也无病无灾,富足一生,有趣的是,她面相有一条红线浮现,她有姻缘。 但许安安不准备告诉她,只是说:“天机不可泄漏,你放心好了,只要自己不去作死,大致一生都不会出事的。” 沈思思抽了抽嘴角,目光看向她的腰间,还挂着程淮也送给她的香囊,她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凭什么不准你带长公主送的香囊,刚刚那个薛梅香腰间都有一个,这香囊还真是受京中小姐喜爱啊。” 两人漫步走到举办宴席的池边,这儿亭台错落,每个亭子里面都有贵妇带着自家的女儿跟别的妇人寒暄。 许安安看了一圈,发现这儿的贵女十有八九都是戴了香囊的,就好像成了姑娘家的标志一样。 沈思思捏了捏腰间的香囊:“长公主不是说限量的吗……我怎么瞧着人手一份?” “谁会傻到不去赚钱?” 话虽如此,沈思思还是有些失望,她还以为真的只有极少的人能有,这尼玛都快烂大街了。 她决定回去就取下来珍藏,佩戴其他的。 许安安一来空中的黑气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寻觅无果她就找了个僻静的亭子坐下。 几乎所有的亭子都是三五成群,唯有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着一个穿着荷绿衣裳的姑娘。 见着许安安他们来了,姑娘站起身,声音清浅:“闻络见过明妃娘娘和昭仪娘娘。” 闻络? 这倒是让许安安想起在云桑间的时候闻灯一直念叨要等的姐姐,似乎就是叫闻络。 鹅蛋脸,柳叶眉,芙蓉面,雪肤乌发,倒是生得漂亮。 “不必多礼,坐吧。” 闻络再次福身,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 与别的贵女不同,她身上很干净,发上插着一支碧绿的簪子,其他的首饰一件没有,腰间的荷包也看起来是半新的。 这真是许安安见过最穷的贵女了,偏生气质干净纯粹,带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淡然。 沈思思百无聊赖的倚在栏杆上,往池子里丢鱼饵,她们只能等着开宴,等岑太后选高兴了,她们就可以离开了。 “姐姐,你跟我走。” 突然一个红衣少年郎从一侧的树丛里窜了出来,把沈思思的鱼饵都吓得全部丢进了鱼塘里。 什么情况,这个只有女眷的宴席什么时候蹦出一个外男。 她们这儿僻静,少年郎的出现也没有引起不远处太监宫女们的注意。 闻络抬头,眼眸里掠过一抹诧异:“闻灯你来做什么?” 正文 第99章 恃宠而骄 许安安一看,这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郎可不就是闻灯,他伸手握着闻络的手腕,焦急的想把她带离这个地方。 闻络脸色一沉,把他的手狠狠甩开:“你胡闹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是太后娘娘的宴席之上,你要我跟你去哪儿?还有两位娘娘在这儿,你就是这般无礼的?” 闻灯这才反应过来,他转过头,看见就许安安含笑看着他,他微吐出一口气:“明妃娘娘,昭仪娘娘,请恕闻灯多有打扰,闻灯此次前来只为带走姐姐。” 许安安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才含笑道:“请便。” 闻灯这才看向闻络:“跟我走。” 闻络脸色不变:“别闹了,这是宴席,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地方。” “我没有耍脾气,这个宴席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想进宫吗?” 闻络垂眸:“进宫也没什么不好的。” 闻灯的眸光一下就暗了下来,瘦弱的少年郎挺着脊背,一字一句的道:“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允许你进宫。” 还有两个外人在这儿,闻络不好跟闻灯辩驳,歉意的看了许安安二人一眼,她率先一步走了,闻灯紧紧跟上。 闻灯莫不是个姐控?看这样子是离姐不能活一样。 许安安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沈思思悄悄的咽了咽口水:“我滴个乖乖,他俩之间怎么这么怪?莫不是我娘口中那个八卦是真的?” 许安安看向她,问道:“什么八卦?” 沈思思微微舔唇,凑近许安安就悄悄的说:“我娘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闻络表面是恩国公府的嫡长女,实则她是恩国公夫人抱养来的,也就是闻灯的养姐,据说是为了给闻灯治病,至于怎么治病,这我就不清楚了,闻家瞒得很死,这件事都是我娘她意外得知的。” 沈思思“害”了一声:“左右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她话落,就有一位贵妇人寻了过来,见这个亭子坐着人她便走了进来:“臣妇见过明妃娘娘以及昭仪娘娘。” 许安安眸光微闪:“恩国公夫人无须多礼。” 恩国公夫人左右看了看,问道:“敢问二位娘娘可看见了闻络?臣妇让她等着臣妇片刻,臣妇现在要带她去觐见太后,她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许安安摇头:“没看见,夫人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恩国公夫人点头:“叨扰了。”· 许安安也站起身:“我们也过去吧。” * 这次设宴匆忙,但岑太后已经尽力做到最好,此时,最大的宴客亭子里,这里足够容纳上百人。 岑太后已经到了,孟佳依坐在她的下首,宫中的妃嫔皆坐在前方,岑太后环视一圈,然后朝着孟佳依问道:“明妃呢?” “这……”孟佳依这才发现许安安不在,她微微凝眉:“臣妾不知,她应该跟溪妹妹一道来的。” 此时余若溪都到场了,许安安跟沈思思还没到。 岑太后冷哼一声:“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她心里认为许安安不想给程淮也选妃,故而迟迟未到,不过这事可由不得她,自古就没有帝王专宠一人的。 就算是先帝,嘴上说着最爱她,可转身还是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她不过去皇寺一年,许安安就仗着程淮也的宠爱连她这个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就在她想遣人去请许安安来的时候,许安安才散步一样到这儿。 岑太后看见她自然没有好脸色,但是顾忌这儿人多,她只是微微皱眉:“来了便坐吧,下次可别让这么多夫人只为等你一人。” 许安安看了看日头:“没开始吧?何以说是专等妾身一人?这没理没据的事妾身可不认啊。” 她可是提前一炷香到这儿的,岑太后真是无时无刻的想给她挖坑,她三言两语就想让这些贵夫人认为她恃宠而骄,目无尊长,这些事传出去,虽然对许安安伤害不大,但也很影响名声的。 程淮也拿她挡刀,她不让他派上点用场都对不起他的谋划。 果然,岑太后一听直接气得拍桌:“放肆,你还敢顶嘴。” “妾身不敢。” 岑太后看她那淡然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现在算是理解岑星洛从冷宫出来的时候,嘴里三句都不离许安安。 这是真的被气狠了。 而且还有人护着,这世间就没人比程淮也更有权利,她想施压都有些有心无力。 孟佳依适时打了圆场:“母后莫气,想必是明妃妹妹昨日累狠了,故而来迟了。” 在座的贵妇人明眼都看出来了,岑太后不喜欢许家女,不过也是,有这般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在后宫,皇上放着不宠才是真的有病。 而她们也是最忌讳貌美的女子,就算给自家丈夫抬妾的时候,大多都是容貌看得过去,反正男人爱新鲜,让他们睡一阵就会腻味了。 但貌美的就会把他们魂都勾着去。 一时,她们都看向陈氏,因为许家庶女也长得美,清清纯纯是一个含苞待放的美人。 跟许安安完全就是两种类型。 许安安生得明艳动人,如遇烈阳。而许盈袖就是清荷一朵,冰清玉洁。 众人心思各异,皆不动声色,岑太后平静了一下心情:“坐吧。” 许安安这才坐去自己的位置上,接下来的过场便是吃吃喝喝,岑太后为了应景,这次的午宴都是用菊花做出来的菜品。 直到下午,贵妇人们相继离宫,岑太后身旁的柳姑姑才拿了个册子出来,上面是这次来参加宴会贵女们的名字。 岑太后大致看了一眼,提笔便勾下几个名字,余家嫡女,余清韵,以及孟佳依的堂妹孟从霜。 紧接着便是故意在许盈袖名字下画勾:“哀家今日看你那三妹妹是个可人儿,宣她进来你们姐姐妹妹的也有个伴。” 许安安看了一眼:“您开心就好。” 岑太后笔尖微顿,然后在薛梅香的名字也画上,至于闻家女,她直接跳过,闻家是程淮也的母族,闻家人她绝不可能放进宫来。 如此,一连串十几个,岑太后把册子递给孟佳依:“你看看这群女子可行?” “臣妾都听母后的,您挑的必定不会差。” 岑太后满意点头:“那便传哀家懿旨,勾选的女子于狩猎之后进宫,现下就让她们在家先做好进宫的准备吧。” ------题外话------ 抱歉抱歉,今天更新迟了,今天有些事耽搁了,明天会早一些。 正文 第100章 给攻略对象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护 岑太后交代孟佳依今日把懿旨传下去,大致也就一个月后进宫,说完她便由柳姑姑扶着走了。 散席以后,许安安绕另外一头走了,沈思思跟屁虫一样跟着她,嘴里嘀咕:“皇上好惨啊,都不能自己挑,谁知道岑太后这次选进来的又是什么牛鬼蛇神。” 说到这儿,她为自己担忧:“希望我的寝殿别再进苏良媛那样的人了,真令人害怕,安安,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沈思思一看她这淡然样,随即挥手:“算了,一看你就是不上心的。”她嘀咕:“应该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你。” 她搓着手:“胡才人都有一个你送的平安符,你看看啥时候也送我一个保下平安?” 上次程清秋都来求符了,而且她还能算出陶罐的位置,至于她今天看的薛梅香要私奔的面相,她依旧持怀疑态度。 哪有人这么厉害,把人的生死都看透了,但是她做的符纸,沈思思就想拿来放身上有个心理上的寄托。 许安安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就递给她:“随身带着,可挡一次灾。” 沈思思本来想揣荷包里的,想了一下她直接塞进了贴身的衣物里:“这样就不怕丢了。” * 夜间,未央宫。 程淮也坐在书桌后面,桌面上有一沓泛着荧光的金丝符纸,看起来还挺漂亮。 零零七的声音响起:“宿主,这是你同床共枕任务的奖励,一沓最高品阶的符纸了,由金丝木制成的,这种品阶足以镇压千年老鬼了,还有一颗保心丸,这个关键时刻用可以起死回生。” 保心丸? 他前头还有一颗防御丸,现在都没派上用场。 “先放你那儿吧。” “好嘞。” 程淮也伸手摸着高阶符纸,一小沓并没有多少,只是纸质很薄又坚韧,不容易破,大致也就一千张左右。 看着除了好看,也没啥太大特别之处。 察觉到程淮也淡淡的嫌弃,零零七急忙为金丝符纸正名:“宿主你可千万别小瞧这符纸,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能拥有的除了那种百年的玄门世家,甚至年代更久远的,普通的道士用的都还只是入门的。” “而且符纸的用途不仅仅是用来镇压鬼怪的,玄门的人还可以制成法阵,一个法阵需要的符纸数量庞大,一旦法阵形成,别说鬼了,人都别想逃掉。” 程淮也浅浅的挑眉:“玄门的人本事真能通天?” 零零七一下聊嗨了:“这要是追溯到万年前,玄门的人都是神的侍从,离神只差一步,只是后来出了一些意外,神陨落,玄门这个大宗派分崩离析,最后又形成了各类小宗派分散在大陆各地同根但不在同源,属于独立的个体了。” “玄门的人之间也是有比试的,除了自身的本事,符纸也占一定的成分,只是玄门一脉发展了万年,直到今日已经渐渐没落了。” “大祁也有宗派,只是大多隐世了,出来历练的都是一群道士,上次那个身死的黄大师就是半个玄门出来的。” “那许安安呢?她又属于哪门哪派?” 提到这个,零零七有些含糊:“反正不是普通的宗派……” 托零零七的福,程淮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了解玄门这个世家,毕竟这些东西本就跟他八辈子打不着关系。 零零七继续道:“因为你这次已经完成了九次任务,成功开启副线选择多元化,不再局限于一条副线,这儿有两条,一条“热吻延续”,总共五次,共二十五分,另外一条“极尽保护”,保护攻略对象一次加五分,次数无上限。” 第一条的二十五分很诱人啊,加上新鲜热乎的积分,他加一起有二十三分了。 而且这个热吻的就只有五次,比那个用膳六十次,拥抱三十次的好太多。 他又看向另外一条,保护? 他问道:“怎么才算保护?” 零零七想了想:“应该就是要给攻略对象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护,她挨骂了你要帮她骂回去,挨打了你得帮她打回去那种。” 程淮也:“……” “只能选做一个?” “你要是有空,两个也行。” 程淮也:“……” “叩叩。”大门响起,余公公的声音响起:“皇上,今夜要翻牌吗?敬事房的元公公来了。” 程淮也把符纸塞进宽袖中:“进来。” 余公公打开门,元公公端着檀木盘子便进来了。 年轻的帝王本就年轻气盛,才开过荤是不可能抵住那噬骨诱惑的。 元公公道:“皇上,今夜要去哪儿歇?牌子都在这儿了,请过目。” 程淮也再次抽出许安安的牌子:“去明妃那儿。” 元公公悄悄看了程淮也一眼:“诺。” 今儿许安安特意没有早睡,果不其然,程淮也又来了。 见她穿着整齐迎了出来,他还有些讶异,他在门口新婢女的面前停了停,雪莱有些紧张的福身:“奴婢雪莱见过皇上。” 目光在她脸上掠过,程淮也看向许安安:“换宫女了?” 许安安点头:“嗯嗯,连翘妾身送回侯府了,这不我爹体恤妾身身边没有趁手的人又送了个进来。” 程淮也才不关心她是为何送走一个婢女,只是见着眼生问了一句,听见是许康文送来的。 他没什么反应:“你爹对你挺好。” 许安安抽了抽嘴角:“也就那样……” 两人进殿,许安安转身把门关上。 雪莱是第一次见程淮也,冷漠俊美的帝王,她好像有些明白连翘为何被打那么惨送回来了。 应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而许安安也是个善妒的,如何会允许她人来分一杯羹。 雪莱想起许康文的交代,一定要看着许安安亲自把毒喂进程淮也的嘴里。 可惜了,这么俊的皇帝。 雪莱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但想到许康文的手段,她决定先按捺下来,许康文并没说多久行动,那便再缓一缓吧。 殿内 许安安给程淮也斟茶,殿内就他们没有旁人。 程淮也喝上一口后,才把符纸拿出来丢桌上,没什么表情的道:“送你了。” 正文 第101章 连你都是朕的,这床也应该是朕的 许安安一看,竟然金丝木做的符纸,她眼眸微睁,手捧着符纸爱不释手的问道:“皇上,这玩意儿你怎么来的?” 他淡淡喝了一口茶:“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然后凤眸睨她一眼:“不要还来。” 许安安手快的塞乾坤袋里,笑眯眯的道:“要啊,怎么不要,您送的东西妾身都要。” 程淮也微微勾唇,显然被她的话取悦了,许安安托腮看着他的侧脸,想着今天岑太后勾选的人,她道:“皇上,太后今天又替你选了十来个宫妃。” 他淡淡应道:“嗯。” 许安安继续道:“您明明不喜欢,为何还要接受呢?”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朕不喜欢呢?” “你的眼睛告诉妾身的。” 程淮也微愣,黑眸直直的看着她,许安安媚眼轻眨:“您的眼睛说了,您很不喜欢,但是您可以反抗啊,您是皇帝,谁又敢违抗您的命令。” 确实没人敢不听他的。 除了他登基那日,皇宫的血流成河以外,他再也没怎么杀过人了。 他想要的都有了,只要再除掉许康文,他便了无遗憾了。 他倦懒的倚在椅子上:“躲过这次还有下次,要么就一击毙命让她再也无法蹦跶,要么就看她蹦跶,总有累死的那天。” 许安安:“……” 说得这么深奥,实际上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个圈外人吃瓜呗! 程淮也看了看天色:“该歇息了。” 他朝后寝殿而去,许安安亦步亦趋的跟上。 “皇上,沐浴需要搓澡吗?” “不必了。” “好吧,妾身技术可好了,您真的不要试试?” “……” 两人的对话逐渐消失,直到寝殿内的灯熄了一盏,雪莱便知道里面的人已经歇下了。 茯苓走了过来:“你去歇着吧,这儿我来守着便好了。” 雪莱走动几步,又被茯苓喊住:“你千万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惦记的,懂吗?” 雪莱唯诺的低着头:“我知道了茯苓姐姐,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茯苓也不管她真心还是假意,毕竟也才相处一天,也看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敢伤害许安安,茯苓才不管她是谁,她一定会狠狠的教训她。 茯苓微微颔首:“下去吧。” 雪莱恭敬的福身,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床上 许安安一脸无语的看着程淮也搬了一床被子放在两人中间,硬生生的分了条楚河汉界出来。 防贼呢!这么严格保守? “皇上,您这是?” 程淮也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这边的位置:“别越过来。” 许安安忍着想把他踹下床的冲动,板着小脸重申一句:“这是妾身的床!” 这特么不是欺负人吗!凭啥他那边位置那么宽,她就被分得芝麻小的一片地,她不服!她要讨回公道! 程淮也看着她冷冷一笑:“连你都是朕的,这床也应该是朕的。” 这什么鬼逻辑。 他回自己的未央宫睡不香吗!来这儿折腾她。 许安安站起身搬被子,把自己这边弄宽了不少,心满意足的道:“您分得不太公平,这边妾身的,那边您的。” 程淮也随便她,他累一天了只想睡觉,然后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那片地方,睡姿都是一丝不苟的,分毫不动。 许安安就这么看着他,见他似乎睡着了,自个儿才跟着躺下身:“什么人啊,这么霸道,得亏我脾气好,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嘀咕着慢慢的进入梦乡,梦里她好像被大山压住了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那座山被她一只手挪开,她呼吸才又逐渐顺畅。 程淮也察觉有人碰他,他猛的睁开眼一把扣住那作乱的手,他坐起身,借着微光一看,他中间放的那条被子早就被她踢到里边去了,而她不知道为何又钻到他的身边来。 程淮也:“……” 他这边是有什么宝贝吗?她这么执念的每次都能准备无误的摸索到他这边? 睡个觉也不老实,他疲惫的揉了揉眉角,这才入睡半个时辰都没到,长夜漫漫的他现在回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太快了? 他低头一看,她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也不知道闷不闷,程淮也无语的把她提溜出来,她整张嫩白的小脸被闷得白里透红的,呼吸匀称,睡得很香甜。 他松开她的手,等了一小段时间,见她没有动静才又躺下准备继续入睡。 只是他才刚躺好,许安安就跟个八爪鱼一样缠了过来,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他拉都拉不开。 他已经无奈了,他另外一只手臂被她紧紧的抱住,程淮也只能伸另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之上。 沉默片刻以后,他才破罐子破摔的把人抱住,他可真敬业,这时候了都没忘记他的任务。 目光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之上的时候,他喉结微动,然后又靠近了几分,近到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他轻轻唤了一声:“许安安?” 很好,没动静。 不放心的他又唤了一声:“许安安。” 她依旧睡得香甜,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 可以,睡着了便很好,方便他做任务。 虽然这行为是有些变态,但是清醒的时候他不敢……也不会跟她特别的亲密。 程淮也只觉得耳尖都是滚烫的。 他依旧犹豫,最后零零七都看不下去了,它语含期待:“宿主,上啊!你再磨叽天就要亮了,这五分它不香吗!亲上去,五分手到擒来!” “……” 程淮也这才想起来还有零零七,它白白的雾体不知何时变成了粉色,看起来还挺萌。 当然,这不是它偷窥他想亲人的借口,他面无表情的就把零零七再次关进了小黑屋,他决定了,以后做亲密的事都得把这个隐藏的色批先关进小黑屋! 零零七:“……” 早知道不冒头了! 耳边少了聒噪,程淮也再次失去了勇气,但五分也重要,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很轻很轻的吻住那片香甜的柔软。 ------题外话------ 程淮也一脚把椅子踢飞:下次我要光明正大的摁着亲! 正文 第102章 你还真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人的欲望是无限增长,一旦拥有了就想得到更多,他从最开始的浅尝即止到越来越深入。 呼吸交缠,意外的令他沉迷,直到听见身下人传来一声很轻的嘤咛,他一下就清醒过来。 “嘶。” 还未抽身离开,嘴角就被她咬了一小口,程淮也黑着脸摸了摸唇角,所幸许安安并未醒,她嘟着红唇,舔着舌尖,咂巴着嘴,声音含糊:“卤猪蹄,好吃。” 程淮也一言难尽:“……” 什么旖旎的氛围都没有了,他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睡了过去,习惯了身旁有人以后,他的睡眠时间都延长了不少,直到卯时他才起身。 余公公进来伺候他穿衣,然后眼尖的看见了他的嘴角,大致猜出了,他只能装不懂:“皇上,您嘴角怎么破口了?” 程淮也:“……” 差点忘了,某个女人把他当猪蹄咬了。 “皇上要上点药吗?没准上朝之前能消一些。” 实在是这个印子又红又明显,有损形象。 上不上也去不掉,他伸手摸了摸,已经不疼了:“不必了。” “诺。” 于是他用过早膳以后去上朝的时候,大臣们皆盯着他的脸看,那印子一看就是人为咬出来的,最重礼仪的余太傅脸都黑了。 真是荒唐。 新帝也是想学先帝沉溺美色,昏庸无能吗? 以前先帝上朝的时候,龙袍都未系好,领口都是嫣红的唇印,简直把荒唐这个词诠释到了极致。 但这毕竟是程淮也后宫的事,他也不好多说,直到黑衣帝王懒散的靠在龙椅之上。 他淡睨着底下的大臣:“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建宁候谢侯爷站了出来:“皇上,安王殿下已经启程回京,幽州那地刚刚平复恐生变故,老臣斗胆想代替安王殿下先镇守那一方。” 建宁候是谢长安的爹,也是一名勇猛的武将,靠着军功博到这个位置,本身就有真本事。 而幽州与西凉接壤,虽然大祁跟西凉从来都是进水不犯河水,但是那边魑魅魍魉颇多,常常闹得那方地消停不下,怪事也平常。 有安王镇守一年倒是诡异的安静了不少,但幽州奇奇怪怪的门派颇多,道士游行,谢侯爷怕又生事端,故而请命前往。 程淮也略一考虑就准了。 幽州确实需要一个人去守着,这也才不会出乱子,而林太妃说了要程肆回来娶亲,他身为程肆的皇兄,怎么也不可能耽误他的婚姻大事。 现下也才步入十月,不出意外,程肆接近月底就可进京。 “建宁候先修整一番,十日后出发幽州。” 谢侯爷抱拳:“臣遵旨。” “还有其他的事吗?” 程淮也话落,京兆府尹姚卓玉走了出来,他俊秀的脸上眉头微凝:“皇上,昨夜城北又出了命案。” 此话一出,高度引起众人的注意。 不是消停一段时间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程淮也的身子坐直了一些,他微微眯眸:“这次死的是谁?” 姚卓玉看了程淮也一眼,才缓缓道:“薛梅香,跟您有一点点关系。” 程淮也:“?” 这跟他有毛关系,他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姚卓玉继续道:“是这样的,薛梅香是太后为您挑选的秀女,昨日懿旨才发到薛家,当夜她就跟情郎约定与城北相会,从而等门禁打开便离开京城,只是不知为何第二日薛梅香的尸体被插在那凶宅内的一根大铁钉上,整个肚子都被贯穿。” “而她的情郎虽然没死,但是也被吓疯了,现关在京兆府大牢内,微臣派人监管起来,防止他受刺激过重而自杀。” 岑太后选的人?宁愿私奔也不愿意进宫? 本来这是有损程淮也颜面的事,但他自认为跟他没关系,就连后面即将进宫的那帮人都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他虽然跟个看戏人一样,但架不住底下的臣子惶恐,余太傅沉沉出声:“真是岂有此理,在皇城范围内也敢如此嚣张,真是一点也不把天家放在眼里,皇上,老臣认为,此事得严查!” “怎么查?”大理寺卿沈知青站了出来:“这明显就不是人为而是邪崇所为,不然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找到害人的那人?很显然,这定是前朝盛王府的鬼灵复苏来报复大祁百姓了。” “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多请像黄大师那般的能人前去镇压才是。” 沈知青很信鬼神之说,万物皆有灵,这肯定是邪物出世了。 一般人是对付不了的。 沈知青继续道:“老臣知道几个专门驱邪的道人,到时候可请他们去一探究竟,是人是鬼一试便知,皇上以为如何?” 程淮也看向众人,最后在许康文身上停顿了一下,他问道:“镇远候觉得呢?” 被点名的许康文抬眸,他看向沈知青:“臣附议沈大人的建议,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凶手,那肯定就是鬼怪作祟,请道士看看也可以,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程淮也看向沈知青:“准了。” 沈知青领命后,又问道:“那薛家如何处置?他们这是犯了欺君之罪,薛梅香明知自己是秀女的身份还出逃,这是藐视皇威。” “薛副尉没有教好女儿,酿成大错,薛家应被抄家下发大牢才是。” 薛家这就是属于无妄之灾,本来啥事没有,偏偏出了这档子破事,不仅丢了官,还被抄了家。 程淮也坐龙椅上撑着下巴:“就照你说的去办。” 一个早朝两件事,讲完就下朝。 他回养心殿的时候,谢长安正巧在门口等着他。 程淮也挑眉:“你怎么来了?可是国子监的事?” 谢长安摇头,目光在他那吸睛的嘴角掠过,一向清润如风的他有些错愕:“你还真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程淮也:“……” 他甩袖朝前而去:“没事便滚吧。” 谢长安轻摇脑袋跟上:“此次来是为了城北的事,本来一开始死的是百姓的女儿都没什么,这个层次一旦上升到官家之女就更加引起恐慌。” “今儿国子监的学子都心不在焉的,就怕下一个会是他们,你妹妹似乎也有心事……你要不找个时间去问问?” 正文 第103章 邪祟出世 程清秋能有什么心事,她天天吃好喝好的,还有两个为她出谋划策的狐朋狗友,这么大了连个心仪的郎君也没有。 程淮也倒是想给她找,但是发现祁京的权贵公子们都配不上她,没一个是中用的。 他走到书桌后面,淡声道:“她能有什么心事,明年上元节的时候清秋也该满十六了,是该收收心了,我想给她相看驸马,你若有人选,可以推荐一二,你的眼光,我倒也放心。” 驸马吗? 谢长安微愣,时间过得真快,程清秋一眨眼都长成十六岁的小姑娘了,他跟程淮也年龄一般大,也算是看着程清秋长大的,算是他的半个妹妹。 他略微一犹豫就点头道:“我会留意的,但是城北的事还是得尽快尘埃落定才是。” 谢长安走了以后,程淮也才唤来木藤和木亦。 两人是双胞胎,容貌相似,长得很清秀。 此时他们两人跪在程淮也的面前,哥哥木藤面色愧疚道:“主子,属下无能没看住城北那片区域。” 木亦跟着道:“请主子责罚。” “先说说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见人进去便率先拦着吗?” 木藤面带难色:“主子,不是我们不拦,是压根就不知道她怎么进去的,等属下们看见了她已经跑进那凶宅了。” 木亦也觉得邪乎:“真就是一瞬间的事,您说真有人能跑那么快吗?几乎瞬间就到了凶宅门口,进去以后一声没吭,第二天就发现被钉死在铁钉上了。” 说到这儿,木亦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到现在位置,薛梅香是死的第六个女子,前面的女子有从屋顶砸下来摔死的,还有跳湖里淹死的,也有自杀的,跳井的,甚至在凶宅门口上吊,现在更血腥,肚子都被捅穿了,导致他们都不敢猜,下一个被选中的人又是什么死法。 程淮也微微眯眸:“所以说拦不住?” 木亦点头:“拦不住想进去的人。”他顿了顿,随即硬着头皮道:“若是真要拦,得守在凶宅门口了。” 木亦心里是拒绝的,哒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有朝一日他能遇见这么玄幻的事情。 程淮也沉思片刻继续问:“那你们可看见薛梅香的情郎?” 木藤木亦两兄弟对视一眼,皆摇头道:“没看见,但奇怪的是,薛梅香死后他确实出现在凶宅里,而且还莫名疯了。” “他是唯一一个目睹了全程还活下来的人。” 程淮也指尖轻点桌面:“你们远远守着便好,奉朕的口谕让温晟去京兆大牢为那人诊治,看能不能治好,等今日沈知青请的道士先去看看,其他的再另行定夺。” “是。” 两人拱手退了出去,木亦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家主子没有丧心病狂到要他们去门口守着。 尤其大晚上的,那片地方看起来愁云惨淡的非常的骇人。 “哥,凶宅里白日也探过了,没有任何生人的痕迹。”木亦摇着头:“真可怕啊。” 木藤皱着眉:“我们先去把主子交代的事办好,找到温太医吧。” * 紫薇殿 “安安!安安!” 沈思思人未到,声先到。 许安安正在喝教茯苓捣鼓的奶茶,面前还有一只炸鸡。 总体来说,味道不错,她非常满意。 沈思思一脸惊恐的破门而入:“呜呜呜,薛梅香真的死了!全被你说对了。” 她跑到许安安的身旁,害怕的抓着她的手,紧紧的贴着她坐。 后方还跟着一脸无奈的胡才人。 许安安拿了个杯子,淡定的给她倒了一杯奶茶:“来,先喝杯奶茶压压惊,多大点事啊,着急忙慌的。” 沈思思小酌一口发现还挺好喝的,于是便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不慌吗,安安,我决定了,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誓死听你的话,你的平安符我都吊了跟红绳子挂脖子上了。” 胡才人看向她,有些无奈道:“沈姐姐自上午听到薛梅香死的消息,就变成这样了。” 沈思思这样属于接受无能,谁能想到昨日还好好的人,今儿真就死了。 她看向许安安:“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薛梅香的事啊!” 许安安把杯子放下:“我已经告诫过她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她既然能说出她要去城北,聪明的人都会避让,而她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想着侥幸能跑出去。 沈思思低着脑袋:“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我也不惹你生气,所以平安符还能再来一张吗?” “你要那么多张也没用,这个一次一避,避过这次以后,下一张也得一个月以后才能再次生效,跟转运符是一样的。” “好吧。” 许安安看向她的腰间:“你香囊摘了?”随即又看向胡才人的腰间,见她的也只是佩戴的普通香囊:“你的呢?” 胡才人一笑:“妾怕弄脏了长公主送的,都是放在匣子里珍藏的。” 许安安微微皱眉:“先别戴,我觉得这香囊有些不对劲。” 沈思思立马警惕起来:“香囊怎么了?” “唔,说不上来。”她顿了顿:“遇见清秋也让她摘了吧。” 沈思思拉着胡才人立马站起身:“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那香囊闻着没有任何异味,很清新的香味,非常的提神醒脑。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香囊是两个月前突然兴起的,而凶杀案也是从香囊流行开始的。 不是她多疑,而是确实太怪异了。 这件事像邪祟所为,但又像人为的推波助澜。 * 晚上,这是程淮也第三次翻她这儿了。 一连三天,他就没挪窝,关于她圣宠不断的事迹,这几天就没消停过,许安安都是窝在自己的宫殿里,连门都不出。 寝殿屋内很暖和,两人先后洗漱以后便坐在檀木桌旁喝茶。 许安安手捧着茶杯,见他自来手里就捧着一册泛黄的古扎,他的眼睛就没从古扎上挪过。 她好奇的凑过去:“皇上,您在看什么?” 程淮也眼都没抬,指尖轻翻:“关于前朝的事迹,时间太久远了,关于前朝的描述几乎没有了。” 正文 第104章 她不是喜欢外边,是喜欢他 一个朝代的开始总有明君带领着发扬光大,而它最终的没落又得归结于子孙的毫无作为昏庸无能。 前朝东荆国的事迹在历史上发展比大祁还要多出百年,最后因为暴政引起民愤起义反抗,一个朝代就此被推翻。 百姓们太过痛恶,毁了关于东荆的一切,能找出来的都是寥寥。 许安安跟着凑过去看了看,手札上的文字古朴,就这个字体她还看不懂,但上面还配有图片,是史官记载画上去的。 上面画的是前朝盛王府,也就是凶宅遗址,门口堆满了柴火,上面浇上了油,门内是密密麻麻的人。 最后火光冲天,里面半隐在门内的人平静的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似乎在用燃烧的生命给新建朝的大祁留下无法磨灭的诅咒。 史官画得太过逼真,就好似里面正在接受烈火烹烤的人都要从画册里爬出来一样。 翻到最后,便是盛王府用血在门口写下的遗言。 咒怨永不消散。 许安安啧了一声:“竟然还玩血咒这一套。” 程淮也把手札放桌上:“血咒有何特别之处?” “也没啥特别的,就一个诅咒,但是都过了百年了,前头都没什么事,最近开始邪乎也不排除凶宅的诅咒开始松动了。” “那要怎么办?”他问道。 许安安捧着热茶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妾身没去看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让妾身出宫看一眼,妾身就知道了。” 放她出宫? 见她目光期待的看着他。 放她去云桑间游玩吗? 程淮也冷哼一声:“你想都别想。” 许安安:“……” 什么意思!她分明是要出去给他排忧解难的,他虽然只字未提,但许安安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觉得她想出去玩。 天地良心,她真没这想法,她只是有些想念靖水楼的酒菜了。 “今日沈知青已经去找了京外道观中最负盛名的几位道长,名声不比黄大师的低,先让他们去看看吧,朕估计后日便能出结果了。” 既然程淮也都这么说了,许安安只能作罢,她还懒得到处跑呢,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妾身要睡觉了。” 说着脱了外裳穿着白色里衣就往里面爬,程淮也跟着站起身:“等等。” 许安安疑惑的转过脑袋,因为跪伏着,她的衣领微微敞开,程淮也侧眸轻咳一声:“你今天睡外边。” 她又往外边缩了缩,至于原因许安安没问,她平躺在被子里:“您还要划分楚河汉界吗?” 程淮也:“……不必了。” 闻言,许安安又把被子往里面送一些,才迷迷糊糊的打下半张床帘入睡。 她才闭上眼睛没多久,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无忧无虑的,睡得还挺快,程淮也又坐会桌前,对着那手札又翻了一遍。 盛王府烧毁以后,有不少道士驱邪以后,才有人在那块地另起宅院,世人喜欢盛王府的建造结构,便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只是后来屋子老是传出异响,请了道士来看也没看出个什么,渐渐的那房子就空置了下来。 距今恐怕有二三十年没人居住了。 直至蜡烛都燃去了一半,程淮也才起身脱了衣裳准备睡觉。 他一看,她就在外面那个位置不动分毫,果然是位置的问题,看来她比较喜欢挪外边。 他把另一半床帘放下,才睡去了里边,才歇下他就又感觉自己被扒拉了。 “……” 看来她不是喜欢外边,是喜欢他。 * 翌日,正准备让茯苓去搞只鸡来做黄焖鸡的许安安此时正盯着一个红色的大匣子。 茯苓摆不出表情:“娘娘,银子没了,您看从哪儿弄些来满足您买鸡的心愿?” 许安安:“……” 她去哪儿弄,侯府直接放养她。 这么久了,她就没见过侯府给她一两银子,她从箱子里摸了摸,摸出一颗三两银锞子。 她不敢相信:“我的二千两银子都没了?” 茯苓指了指她手中的三两:“还余三两,应该够买几根辣椒回来。” 许安安这才正视起御膳房菜价问题:“什么牌子的辣椒要三两银子!这他娘的不是在抢钱吗!” 许安安已经急得脏话都飙出来了,茯苓不为所动:“奴婢给您算算吧,您上次吃的大量的羊肉,猪肉就去了三百两银子,还有鸡,鸭,牛奶,加上各类小菜,白菜都是三两银子一棵,还包括您肆无忌惮的打赏,花钱如流水,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您是一滴不剩的挥霍干净,对了,您这个月的月银十两也一并用了,想要钱得等十一月初了。” 许安安:“……” 她捧着匣子,还是不敢相信,她怎么短短一小段时间就穷成这样了。 这御膳房这么坑的吗?! 茯苓无奈的看着一脸接受无能的许安安:“娘娘,奴婢好几次想跟您说一下这个物价,您都把奴婢的话打断了,奴婢看您高兴也不想扫您的兴致,您接下来还是乖乖吃御膳房那边准备的饭菜吧。” 许安安的位份摆在这儿,饭菜上都是两荤三素,比别的妃子的好太多。 只见她眼泪汪汪的盯着那颗银锞子:“啥人啊,坑死我了,我要讨回公道。” 说着就要杀去御膳房问问,为什么一棵白菜都是三两银子一棵,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三两银子可以给他们种上一亩白菜出来。 茯苓连忙拦住她:“娘娘,御膳房就是这么标价的,宫外进来的东西在他们手里都是翻了几倍的,您再去找公道也没用,他们也改不了。” 许安安愤愤然:“那皇上也不管吗!” 茯苓:“……” 她低着脑袋:“这是皇上默认的……” 许安安呼吸一窒:“合着赚黑心钱的都是他?!” 茯苓都快被许安安吓死了,连忙去捂住她的嘴:“娘娘,这话是能说的吗!万一给殿内有心人听去了,再去皇上那儿告您一状可怎么办?” 许安安把茯苓的手拉下来:“这赚黑心钱还不让人说吗?” 正文 第105章 万一我皇兄死了,我怎么办! 茯苓也皱着张脸:“娘娘,以后估摸都开不了小灶了,您就将就吃下御厨炒的小菜吧。” “那些个好菜咱就先别想了,没准皇上来您这儿吃上一顿,您又可以吃上一顿好的了。” 许安安生无可恋的瘫在椅子上,茯苓巴拉巴拉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不能自己操控的膳食是没有灵魂的,完全束缚了菜的美味,一开始她还觉得御厨炒的还行,吃多了胡才人跟茯苓的手艺以后,她的嘴被养刁了。 她现在就是如遭雷劈,她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就三两银子了。 她偏要吃菜,吃鸡鸭鱼肉!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我偏不给他们再赚黑心钱了,这不摆明坑人吗。” 茯苓:“……” 她这是被骗光光了才回过头来反省自己。 茯苓无奈的摇头:“奴婢去给您叫膳食来。” 许安安还没等到午膳,先等到了程清秋旋风一样的跑了进来。 “皇嫂!皇嫂!” 许安安没什么精神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程清秋是第一次见许安安这般怏怏的模样:“你这是怎么了?” 许安安欲哭无泪,她坐直了一些:“我没事……你慌慌张张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提到正事,程清秋才急急的道:“皇嫂,你帮帮暮词吧。” 暮词? 许安安想起来了,那个云桑间长得一般但声音堪比天籁的怜人。 “他怎么了?” 程清秋坐到许安安的旁边:“是这样的,本来前两天我想来找你求一纸探息符,然后自个儿偷溜出宫,还没来得及出去,祝时月就来跟我说暮词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登台唱戏了。” 许安安挑眉:“为何?” “因为他妹妹暮雪不见了。”程清秋面色难看,但眸光很急,看得出来她是真为那怜人担心。 程清秋继续道:“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也没人见她出城,听暮词说,就有天晚上他喉咙太疼了,但第二天还得登台,他这是老毛病了,只要喝一贴药,睡一晚上就会好,随即暮雪就去街上给他买药,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暮雪还没回来,暮词这才出去找人。” “他找遍了那条街的医馆,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 程清秋说到这儿有些难过:“他只有他妹妹一个亲人了,他辛辛苦苦的赚钱就是为了妹妹长大以后能嫁个好人家,要是他妹妹不见了,他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好可怜啊。” 许安安讶异的看她一眼,程清秋还真是被养得善良,跟很多公主不同,她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心情都表现在脸上,一点城府也没有。 她好笑道:“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有没有去报官?看是不是被拐子拐走了。” 程清秋揉了揉眼睛,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很难过:“我也不想这么难过,但是我只要代入一下自己,万一我皇兄死了,我怎么办!” 正巧来寻许安安吃饭的程淮也:“……” 真是他的好妹妹啊,一来就听见亲妹妹咒他死。 他冷着脸踏进:“朕好着呢!” 程清秋被吓得眼泪都缩进去了,她一脸无助的看着许安安,咋回事啊,你这宫殿都没人通报的吗! 许安安站起身行礼:“请皇上安。” 程清秋缩到许安安的背后,呐呐的喊了一声:“皇兄。” 程清秋冷撇她一眼:“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看了许安安一眼,眼眶里泪水直打转,虽然她很依赖程淮也,但是她皇兄真的好凶啊,她害怕,好想哭。 许安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着程淮也道:“皇上,您别吓着她了。” 程淮也:“……” 他就正常的询问,咋就吓人了? 许安安拿出一张中阶的符纸,上面有朱砂的图画:“这是一张寻人符,只要把失踪那人的贴身东西附了上去,它会带暮词找到的。” 程清秋接过,小声道谢:“谢谢皇嫂,那我先走了。” “不留下来吃午膳吗?” “不了不了。”她连忙挥着手就跑了出去:“皇嫂再见,皇兄再见。” 程清秋不见以后,程淮也才皱着眉问道:“暮词?” 许安安此刻压根不想看见这个无良奸商,她以为御膳房一只鸡卖一两银子顶天了,结果一百两一只。 这尼玛的首富来了也吃不起吧。 她没精打采的回:“是的,暮词的妹妹,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失踪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所以她来寻求妾身的帮助的。” 程淮也不理解程清秋怎么对个怜人都同情心泛滥的,他无所谓的道:“都这么久了,不死也脱层皮了。” “……” 要不要讲得这么吓人。 但是程淮也的话没错,一般失踪超过三天的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而暮雪已经失踪了五天还未找到。 许安安叹了一口气:“但愿人没事吧。” 片刻就上来了膳食,确实跟茯苓说的一样,程淮也在,她的伙食才能变好。 她红唇微张,慢吞吞的道:“皇上,您难道不觉得御膳房卖的食材都过于贵了吗?” 程淮也并不知道她经常开小灶,于是道:“不觉得,历朝历代都是这么下来的,想要吃得好一些就要花钱买。” 许安安冲着他一笑:“妾身知道了。” 他纳闷的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皮笑肉不笑:“没什么,妾身只是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改善想吃又没钱吃的拮据生活。” 她的生活还拮据? 沈思思送给她的谢礼就有好几千两了,当然都是些死物,不是真金白银,且只能观赏,物品上都打了标记,拿去宫外当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个话题被他一跃而过,他晌午过来吃饭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要跟许安安说说城北的事。 “沈知青请了城外城隍观的五个道长去了城北的凶宅,据沈知青说,五位道长连番查探发现里面确有勾人魂魄的鬼煞,于是齐心设了一个法阵用来镇压,不出意外,明天便可知道结果了。” 正文 第106章 跟程淮也出宫 “哦。”她敷衍应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程淮也来找她说什么,又不准她出宫看看,她非常郁闷。 而程淮也是习惯了,有事情发生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许安安,他想跟她分享这件事的过程与结果,但许安安好像不太感兴趣,反而心不在焉的。 他看她一眼,薄唇微动,又垂下眼睫没再言语,而许安安正在寻思得找个机会出宫一趟。 上次还是因为她祖母的事,她才得以出去,她眼睛偷瞄在他腰间的金色令牌上,这个就是出宫通行证。 她靠近了一些,冲着程淮也笑着:“皇上。” 程淮也抬眸,对上她的笑脸,心中的不郁瞬间就消失了,他轻应一声:“嗯。” 许安安拉着凳子贴近了一些:“那群道士都没妾身厉害,不如让妾身再去看看,法阵我很熟的,这个阵法万一出来疏漏,会引起更严重的阴气反噬,会出人命的。” 城北那块很危险,就算许安安再厉害,程淮也他私心里不想她去涉险。 他淡淡回绝:“不用,昨日下去设的阵,明日就能消除凶宅的煞气,法成,便不会再出现关乎人命的事件了。” 许安安一下泄了气,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偷摸的跑了。 程淮也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你就这么想出宫吗?” “也不是……”许安安撑着下巴:“妾身是想为您排忧解难才想出去的!” 他默默看她一眼,顿了片刻才道:“朕不需要你来帮朕排忧解难,但如果你想出去,朕带你出去。” 许安安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妾身跟您吗?我们出去干嘛?有什么事要做吗?” 一连三问,程淮也看她一眼:“你要朕先回答哪个?” 许安安微微舔唇:“先回答,我们什么时候去!” 出宫只是程淮也一时兴起,不过话都说出来了,他淡淡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时分吧。” 许安安激动得手抖,随即反应过来:“您是皇上,宫里能走开吗?” 谁规定的皇帝就必须死待在宫里,他只是不想走动,不然想出去还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 程淮也只挑眉看她:“问题这么多,你想不想出去?” “想!” “不要引起注意,我们悄悄离宫便是。” 悄悄的?莫不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去做?许安安瞬间就支棱了起来,她点着脑袋,万分期待跟程淮也一起出宫。 两人一起用午膳,许安安一改无精打采的模样,非常殷勤的给他夹菜:“皇上您多吃一点,日理万机的辛苦了。” 呵,这女人真是现实。 不过他答应了便不会后悔,只是得提前先把政务都处理了。 他走了以后许安安就开始挑衣裳,这次跟程淮也出去算得上是微服私访了,她选的都是轻便的衣服。 她拉过茯苓交代:“今儿我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茯苓立马紧张起来:“娘娘您要去哪儿?” 她想了想便道:“我要跟皇上呆在一起。” 茯苓闻言,立马欣喜道:“娘娘您去吧,就算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 许安安:“……” 这件事她都不问,这还有什么问的,都进皇上寝殿了,那还能发生什么事。 许安安不准备解释什么,毕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许安安的期待下,时间挪到了将近酉时,余公公来到了紫薇殿,他恭敬道:“明妃娘娘,皇上唤您去未央宫。” 许安安整理了一下裙摆:“本宫这就来。” 因许安安的吩咐,这次她没带侍女随同。 雪莱见状,她问道:“茯苓姐姐,就让娘娘一个人去吗?要不我跟着娘娘一起吧,这样也安心一些。” 茯苓直接拦住她:“跟去做什么?娘娘既然没带人说明她想跟皇上过二人世界,不希望我们这些做婢子的去打扰,要懂点眼色啊雪莱。” 她就没见过哪个娘娘去未央宫单独一个人去的,最起码也有她的人守在门口等她出来。 不过茯苓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作罢。 未央宫 许安安来的时候他已换好一身黑色暗纹的束袖便装,程淮也吩咐了余公公一句:“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余公公恭声道:“诺。” 随即就退出去把殿门紧紧的关上了。 “跟朕来吧。” 许安安走了几步,又停下:“皇上。” 程淮也脚步微顿回头看她。 只见许安安手不好意思的搓着衣袖:“您别忘记带钱,妾身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程淮也:“……” 这是第一个提醒他出门带钱的人,她一个从二品宫妃,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说出去谁信。 “你钱呢?” 许安安看他一眼,呐呐道:“充国库了。” “……” 他突然就拐过弯来了,难怪许安安今天突然跟他提御膳房的菜太贵了,合着她钱就全部贡献进去了呗。 程淮也才去书柜那儿翻了翻,最上面有一个暗红色的匣子,他打开里面有银票有金子还有很多银锭子。 许安安看的眼睛都红了,这万恶的资本家,程淮也随意抽出几张就塞怀里。 正要关上,许安安阻止:“皇上等等!咱们再带点碎银子吧!万一小摊贩,哦不,万一需要小银子应急呢。” 可以,想得还挺全面。 她爪子伸进了他的匣子里,挑了大约十两碎银出来,她笑眯眯的道:“您肯定嫌弃银子重难揣吧,没事,妾身荷包里能放。” 说完,她毫不客气的塞自己包里了,然后抬起头眨着眼道:“好了,咱们出发吧。” “……” 程淮也把匣子关好,又放在了最上面,许安安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放这么多银子在这儿,也不怕被人偷了。 她要是大盗,铁定第一个就把他这儿洗劫一空,程淮也往寝床那儿而去,掀开玉色珠帘许安安赶忙跟上。 在里面有一扇从墙面打开的暗门,上次她还跟程淮也一起从这儿出来。 两人一进去,门就自动关上,外边的墙又和好如初,看不出一丝缝隙,她突然有些好奇这门的机关在哪儿。 正文 第107章 叫你夫君,可以吗? 但这毕竟是程淮也的暗门,还是连通外面的,按理说应该很少人知道,但恰巧的是许安安就是知道了,还没被灭口。 许安安已经很庆幸自己投诚得早。 两人走在长长的幽道上,两旁有着油灯照亮,倒也看得清前面的路,道路上两人影子投射交叠在一起。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有两人守着。 “主子。” 这两人正是木青和木尘,许安安倒是经常能在宫中看见这两人,两人守在出口处。 这是一间宅院的书房,两人出来以后暗门关闭,许安安回头看了一眼,这道门由书架挡住,根本看不出来是一道密室。 木尘挡了一下她的视线:“明妃娘娘请吧。” 切,这么小气还不给看。 她转过头就小跑追上程淮也。 这是一间小宅院,不算很大,除了大门就一个院子,外面就是热闹的市井,此时正值日暮,还没到吃晚膳的时间,街道上也还算热闹。 许安安走在巷子里,她往前面小跑了几步,迎着斜阳,背着手倒着走,然后媚眼看着程淮也问道:“皇。。不对。” 她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排皓齿:“咱们都在外面了,我应该叫你夫君才是,可以吗?还是叫你公子啊?” 乍一听她嘴中突然蹦出来的夫君,明明她说的很正经,可程淮也听在耳里就很软糯,像在跟他撒娇似的。 他的心跳有些加速,但面上不显,如点漆的黑眸微微一动,淡漠道:“就叫夫君吧。” 许安安笑嘻嘻的又唤了一声:“夫君。” “嗯。” 她等着程淮也走到她的身旁,然后两人并肩而行。 木青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是他疯了还是他主子疯了。 “尘哥,你刚刚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吗?” 木尘微微皱眉,抿着唇看向笑靥如花的许安安,又看向因被许安安感染而好心情的程淮也。 他垂下眸:“听见了。” “我滴个乖乖,这是头一遭啊。”他轻咽口水:“主子……会不会承认明妃娘娘了,日后立她为后,成为我们的主母。” “木青!”木尘冷喝一声打断他。 木青有些疑惑的看向突然发怒的木尘,他呐呐的挠头:“怎,怎么了?” “不可能的。”木尘眉头依旧紧锁,他紧抿着唇:“他们不合适。” 木青错愕的看着他:“可,那是主子承认的。。我们觉得不合适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左右主子的想法。” “你觉得以主子的血仇,他真会爱上仇人的女儿吗?当年先皇后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我们找到主子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没人比我们更清楚他的痛。” 木尘并不看好他们,他顿了顿,继续道:“就算主子放下了,等那人回京以后,见到这种情景,他又会放过明妃娘娘吗,他比主子更恨许家。” 木青看了一眼程淮也,可明明这么久了,他才从冰冷到拥有些许的烟火气息,因为许安安改变了他,这难道不是个好的转变吗? 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也可以拥有喜怒哀乐,而不是活在仇恨里的冰冷利器。 木青不知道跟木尘说什么,他们都是那个人带出来的,隶属于程淮也身边,但是他们该恨的应该是许康文,害了闻皇后的也是许康文,这跟许安安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木青知道,就他这微薄的力量叫不醒一群沉溺仇恨中的人,所以他不说话了。 “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是不是要做什么很重要的事?” 听见许安安的询问,程淮也挑眉看着她,不是看她精神不济这才带她出来的吗?但程淮也不可能承认他是专门为了带她出来逛逛。 顿了几秒才道:“先去靖水楼吃东西吧,然后再去办正事吧。” 许安安拧着秀眉看他,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过既然程淮也都说了先吃东西,她瞎操什么心。 遂拿着从程淮也那儿顺走的十两银子沿路买着路边的吃食,程淮也看得直皱眉:“小摊上的吃食很脏。” 小摊贩的老板一听就不乐意了,一看还是位丰神俊朗的小郎君,他用干巾擦了擦汗:“这位小相公你这话可不对,我家做的油炸酥饼是整条街最干净的,卖得可快了,你可别来坏我的招牌。” “放肆!”程淮也冷喝一声,的脸色沉了下来。 许安安连忙付了钱,拿着油炸酥饼对着小摊贩老板歉意道:“抱歉抱歉,我夫君油炸过敏,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我试过了这饼很好吃。” 本来被黑脸的小郎君唬到的摊贩老板这才喜笑眉开:“还是小娘子识货,整个祁京就我家味道最正,小娘子买酥饼要认准我家,下次我多送你一些。” 许安安连忙点头拉着程淮也就走:“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走出一些以后,许安安才松了一口气:“你跟个小摊贩较什么劲。” 程淮也不满的看着她,他明明就是说了一句实话,还被那摊贩数落了一顿,谁敢这么跟他说话怕不是想掉脑袋了,而且许安安还去道歉! 他冷声道:“朕……我没错!” 许安安无奈的看他一眼:“我也没说你错了,这就是市井,跟宫里生活是不一样的,你生活在顶端,这是你没怎么接触的尘世。” 许安安看了一眼手中热乎乎的饼,笑道:“这才是最真实的世间生活。” 小摊贩忙碌叫喊的身影,来往的车水马龙,在街头巷尾跑闹的孩童,坐在门口吃饭唠嗑的老人,在那深宫中,这些都是感受不到的。 许安安吃了一块酥饼,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嘎嘣嘎嘣脆的,她又拿出一块,递在程淮也的面前:“你尝尝。” 程淮也不太给面子的撇过脑袋:“我不要。” 许安安又转到另外一头:“就吃一口。” “不吃。”他继续转头,语气难掩嫌弃。 她不嫌累的又转到他的眼前:“夫君,吃一口嘛,很好吃的,我不会骗你的。” 这次程淮也没让开了,他低凝着她期待的眼眸,又拧着眉头看向那金黄的酥饼。 许安安又递了递:“呐。” 犹豫几秒后,他才慢慢低头,轻轻一小口,许安安眉开眼笑的接着他那块直接丢进了嘴里。 “夫君,好吃吗?” ------题外话------ 我竟然被甜到了! 正文 第108章 妾身替您尝过了,没毒! 他躲避许安安的视线,冷着脸道了一句:“难吃。” “嘁。”她轻哼:“你不吃我吃。” 一包油炸酥饼全部进了她的肚子,沿路还买了冰糖裹的橘子和山楂,又买了糖炒板栗,以及桂花糕和软糯的麻糍。 最后她的手都抱不下了,程淮也看得表情复杂,是真的太能吃了,他一路上就没见她停过。 突然她拎了两袋子给他:“帮我拎两袋可以吗?我提不动了。” 程淮也看着没动:“自己要吃自己提。” 他说路边摊不干净都说腻了,最后索性懒得说了,反正最后肚子疼的也不是他。 她抬了抬手臂上油纸包着的麻糍,小眼神可怜兮兮的:“人家夫君都会给自己的娘子拎东西,你要装也装像一点,我在你身边还不如当个丫鬟实在!” 程淮也:“……” 哪家丫鬟有她胆子这么大,还敢这么对主家说话的。 程淮也面无表情的接过,许安安这才冲着他嘻嘻一笑:“夫君真好。” 手上轻了一些,许安安才活动了一下臂弯,两人来到靖水楼,天还未黑,此时正是吃晚膳的时间,门口人来人往的。 靖水楼的掌柜见进来的两人非富即贵,立马引进了二楼的豪华包厢里,这是靖水楼最大的包厢,包一个时辰都是一百两银子起步。 但程淮也财大气粗,眼睛都不眨的就走了进去,里面很大,许安安跟着程淮也也奢侈了一把,里面地板都是铺着白色绒毛地毯,包间内浮着暗香。 雕窗上雕着暗金色的牡丹花纹,许安安打开窗子,外面能看见路边的街景,今天天气还不错,过段时间就该冷了。 外面有木尘跟木青守着,许安安毫无心理负担的把上面的招牌菜全部点了一个遍,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她用手剥着栗子,跟宫里其他妃子不同,她的指甲干干净净的白里透粉非常的可爱。 干净的糖炒栗子被她放在白净的瓷碟里,剥了十来个,她把碟子推在程淮也的面前:“皇上,这是妾身特意为您剥的。” 这儿没人,她又恢复了对他的尊称,程淮也低眸看了一眼,板栗每个都是金黄滚圆的,安静躺在瓷盘中的糖炒栗子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这种很普通的小零嘴在很久以前他吃过,他母后在他五岁生辰的时候,为他剥了满满的一碟子。 记忆开始重叠,他伸出指尖,捻起一颗塞进嘴里,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样,依旧好吃,只是那个很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许安安也讶异他竟然不抗拒香甜的栗子,她笑道:“怎么样?香香甜甜的味道很棒吧。” 他轻轻眨睫,看向许安安的目光无波无澜:“很难吃。” 许安安听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您也太挑了。”她伸手捻起一颗塞进嘴里吃得跟只松鼠一样,满嘴的栗子香让许安安不住的赞叹:“明明就很好吃,哪有您说的难吃。” 程淮也没回她,目光看向了窗外,许安安跟着看去,直到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她轻“咦”一声。 程淮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色冷了下来,对着木尘吩咐:“把长公主请上来!” 许安安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东西,不用说程清秋肯定从那个狗洞偷溜出来了。 很快程清秋就被带了上来,随同一起的还有祝时月,闻灯,意外的是他姐姐闻络也在。 四个人一起拘谨的进了包厢,程清秋接触到程淮也那冷厉的目光时脚都是软的。 谁他娘的能告诉她,她皇兄怎么在宫外,还跟着她皇嫂一起! 她目光向许安安求救,奈何许安安视而不见,开什么玩笑,她都害怕呢,怎么能淌进这浑水里面,再说了,程清秋是程淮也的亲妹妹,顶多挨顿骂,最后还是啥事没有。 于是她就放心的不管了。 程清秋见求助无门,僵硬的扯着嘴角笑道:“嗨,皇兄,好巧啊,咱们今天上午才在宫中见过,下午就在宫外了。” 程淮也看她一眼,似是在笑:“朕觉得不巧,要是朕没猜错,你此时应该在你的宫殿才是,你跟朕说说,为何朕会在外头遇见你?” “啊这……” 程清秋眼神乱瞟,触及到祝时月的时候,他立马侧过脑袋,这不关他的事。 闻灯往闻络那边靠了靠,唯独闻络站出来帮程清秋说话:“表兄,清秋表妹是在帮暮词找妹妹,这件事毕竟发生在皇城底下,她也格外担忧城中百姓。” 程清秋连忙朝着闻络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关键时刻还得靠闻络帮她,她急忙点头:“对啊对啊,皇兄,我这是在做好事,本来城北的事就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时候要是再出一起失踪凶杀案,那城中百姓岂不是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其实这才死六个人,慌的也只是城北那片地方,其他地方也并未波及到,不过昨日道长都去了,确实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这时,香喷喷勾人的菜品全部端了上来,几人让出道路,看着端着菜品的婢女们如鱼贯入,直到摆满那张大大的桌子,她们又有序的退出。 包厢的们关上,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香味扑鼻的菜。 “咳。”许安安出声打破寂静:“皇上,您想吃什么?妾身给您夹。” 程淮也这才把在程清秋身上的目光收回来,他随意一撇,她倒是会点,全是肉类,蔬菜都没点一份。 “随便。” 许安安给他夹了一个卤猪蹄,然后就是四喜丸子,桌上十几道菜雨露均沾,全夹在他的菜碟中。 满满的堆成一座小山。 程淮也:“……” 他说的是随便,没说全部!这让他想动筷都无从下手。 “您吃吧。”许安安说着把筷子放他的碗上,见他还未动筷,她恍然,又把所有菜都夹了一口自己尝着。 末了,道了一句:“妾身已经替您尝过了,没毒,放心吃吧。” 程淮也:“……” 他拿着筷子,凝眉看着面前的菜,然后先夹了一块鱼肉尝尝。 程清秋几人在一侧流着哈喇子,肚子咕咕的叫着,自中午出来她便没吃东西了。 正文 第109章 前往城北凶宅 她微微舔唇,讨好的冲着程淮也一笑,碘着脸道:“皇兄。。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顿饭吗?说起来我们兄妹二人已经有很久没有同桌吃饭了。” 程淮也冷撇她一眼,程清秋又委屈的缩回去,手指抓着衣摆转着圈圈,鹅黄的衣裳都被揉皱了。 他心中无奈叹气,皇城外面太危险了,不是他不想放程清秋出来,他的对家很多,有心人要把她带走,他可能要出动整个皇城的力量才能把人找回来。 “回去朕再收拾你,过来吃吧。” 程清秋面色一喜:“谢谢皇兄。” 至于挨罚什么的,吃过以后再说。 闻灯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的拉着闻络,摁着她的肩坐在位置上:“姐姐你坐这儿,我坐你旁边。” 闻络有些惶恐,他们怎么可以跟程淮也同桌吃饭,她想离开,闻灯死死的拉着她不准她动。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微微一笑:“表兄,我们便不客气了。” 他坐下就开始给闻络夹菜:“姐姐没事的,表兄人很好的,来吃这个,你最喜欢的剁椒鱼头。” 祝时月也饿了,他浑水摸鱼的跟着一块儿坐好,太棒了,他们找人找累了还能混到一顿饭吃。 见程淮也没说什么,他们就渐渐的开始不客气起来。 跟许安安两个人的饭局,最后变成了六个人的,每个人都吃的很快乐,唯独程淮也食难下咽,真的太闹心了。 一炷香以后,程淮也率先放下了筷子,程清秋吃撑了直瘫在椅子上:“靖水楼的饭菜真好吃,皇兄你怎么不把靖水楼的厨子抢进宫里,这样我跟皇嫂就可以天天吃了。” 许安安竖着耳朵听,她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以吃还不花钱,非常的实在。 他冷笑一声:“想都别想。” “好吧。”程清秋失落的低着脑袋。 许安安也跟着轻轻一叹,没指望了。 程淮也:“……” 难怪这两人能臭味相投的玩到一起去,兴趣爱好几乎无异,爱吃,还爱看美男。 他岔开话题:“所以你帮着那个怜人找到他妹妹了吗?” 程清秋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惆怅道:“我中午偷跑出来的时候,把皇嫂给我的寻人符给了暮词,他剪了他妹妹的衣服贴在寻人符上面,然后他突然激动的就跑了出去,我们追着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就这么找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找到他。” 她看向许安安:“皇嫂,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程淮也看了程清秋一眼,他已经听见她叫许安安很多次“皇嫂”了,按理来说,这要是被那群大臣听了去,又得说他教导无方,连个妹妹都教不好。 但他跟孟佳依只不过是利益婚姻,因为他当时只想借此躲一阵,并不想坏了孟佳依的名声,故而是假结婚。 等他登基后便给她能用一辈子的钱财,让她假死后再给她改名换姓投放富贵家庭为她觅个好郎君。 但是孟佳依到了那天的时候临时变卦,不愿意走了,程淮也瞬间明了,她开始贪心了。 念在她以前关键时候救过他一命,她的去留全在她自己,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愿意守着这个位置就守吧,程淮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其他东西。 对于程清秋的称呼,他并不反感,遂也就默认了。 许安安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一听程清秋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寻人符一旦沾染了生人的气息,持符者的脑海里就会闪过被寻之人脑海的片刻记忆,有这最后的记忆,就能找到失踪的人了。” “可是暮词跑得太快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不知道他找到妹妹了吗。” “我们还去四个城门口问了问,士兵皆说没看见暮词出城,那暮雪就还在城内,只是他去哪儿呢。” 许安安沉思片刻,从乾坤袋里掏出三枚铜钱还有一个卦盘。 她双手合拢,然后就把铜钱投掷卦盘中。 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虽然早就听程清秋说她皇嫂如何如何厉害,但这第一次皆有些稀奇。 就连程淮也都侧目,目光凝在她认真的侧颜上,她在算卦,红唇微动,也不知道她在念什么。 如此投掷到第六次,许安安眉头紧凝:“大凶。” “他去了北边,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程清秋脸色立马白了:“大凶?他是不是跑凶宅找他妹妹去了。” 许安安面色凝重,她站起身:“我们去城北找他。” 程清秋慌张的站起身:“好好好,咱们这就去。” 程淮也一把拉住许安安的手腕,制止了她要走的脚步,许安安疑惑的看着他:“皇上怎么了?” “马上天黑了。” 许安安看向外边,昏黄的光满满泯灭,暮色渐渐升起,她突然就理解他的意思了,他在说天黑了,城北会很危险。 那边就是天黑禁地,白天都没人敢在那儿走动,跟别提晚上了,听说那条巷子的人们都已经搬走了,那块地跟个死城一样,一丝人烟都没有。 许安安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那要不您先回去?妾身钻……啊不,妾身晚点回来。” “人命关天,多救一人就是多一份福祉。”没准老天看她这么殷勤的救人的份上,给她寿命延长一些。 程清秋他们都已经下楼了,就等许安安一起了。 “您放心,不会有事的,妾身跟您说过,妾身很强的。” 她晃了晃拳头,表示自己真的很厉害。 百鬼很难近她的身,她倒要去看看那凶宅里到底有什么玩意儿。 程淮也站起身,神色有着淡淡的烦躁:“朕陪你一起去。” 他怎么可能让许安安一个人去。 万一她出什么事了,程淮也冥冥中觉得他会后悔一辈子。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人人闻之色变的城北凶宅里面到底有什么。 见他要陪她一块儿去,许安安笑的媚眼微弯:“那好吧,咱们一起。” 说着,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平安符,然后塞进他的腰间香囊里:“戴上这个就好了,妾身独家定制的,可以驱邪保平安,你不可以弄丢了。” ------题外话------ 温柔安安,我好爱~ 正文 第110章 皇嫂,这条巷子好冷啊 程淮也低眸看着她乌发上簪着的蝴蝶步摇,金色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给他的香囊抚平,直起身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她先一步走了出去,程淮也在后头指尖轻触那香囊,仿若还有她的余温,他抬步,甩了银票给守在门口的木尘手中:“把账结了,再把她的吃食都带上。” 木尘看了看桌上许安安买的一些没吃完的小零嘴,微微抿唇:“是。” 木青紧紧跟上,当做没看见木尘的反应,所以说,他家主子都上心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能说什么呢。 街道上,行人几乎都回家了,很少还有继续游荡的。 闻络本想回恩国公府,但是闻灯好不容易把她拐出来,自然不会让她这么快回去的。 “姐姐,去看看吧,你不是也担心暮词的事情吗?” 她微微凝眉:“可母亲会担心你的,我们回去吧。” 闻灯眼眸浮上点点委屈:“你好不容易才答应跟我出来玩的,下次又要好长的时间才能出来,姐姐,你再陪陪我吧。” 程清秋跟着帮腔:“对啊闻络表姐,出都出来了,等我皇嫂出来我们就能一起去看看了,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前头那些女子是怎么死的吗?” 闻络微微张唇,对上闻灯渴望的眼神,她的话又咽了下去,少年郎眉眼苍白又漂亮,他特意穿艳丽的绯色遮住他由内而外的脆弱,让自己看上去烈如朝阳。 因为生病,他从小就是在汤药中度过,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跟闻络待在一起,自他懂事起,便是闻络照顾他,为了当好闻家嫡子,撑起闻家门楣,家里人对他不仅严厉,且待他很冷漠。 唯有闻络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像一束光引着他奔向他向往的道路,他不甘被家族控制,所以就成日走街窜巷,招惹是非,当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闻络手缩在袖中,看着许安安出来了,才轻轻道了一声“好”。 闻灯很开心,他很珍惜能跟闻络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闻家要他成为一个冷血手腕强硬的人,拒绝给他一切温暖,他只能自己伸手去抓,因为他也渴望能被爱。 这条街离城北有一段距离,为了方便行事,程清秋找了两辆马车来,几人上车后,程清秋看向只有许安安跟程淮也的那辆,她果断去了祝时月那辆。 谁爱跟她皇兄坐就坐吧,反正她才不去挨着,并且心中发誓以后找夫婿也杜绝找冷冰冰那类的。 她脑海里瞬间划过谢长安。 嗯,怎么着也得跟她的长安哥哥一样温柔才可以。 程淮也跟谢长安是发小,可两个人的性子却是天壤之别,程清秋也不懂她皇兄为何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懂喜乐,从她懂事起就是个冰块,想不明白她也不想了,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暮色笼罩,街上行人皆归家,马车疾驰,越往城北人烟越寂寥,许安安掀开窗帘,有风拂面,她还能看见百姓家中点燃的星点烛光。 她这才想起此次出来的目的,她望向程淮也:“皇上,咱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啥事来着?” 程淮也微掀眼皮:“没事了。” 她眨着眼:“好吧。” 许安安也就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或者他的隐卫已经解决了,她又继续看向车窗外,随着越到城北,周边暗得一丝光线也没有。 天也暗得黑沉,月亮隐进云层,冷风拂过,看这样子,明天可能会下雨。 现下还是十月初五,天气时晴时雨,等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就会彻底冷下来,再到月底估摸着就要下雪了。 马车停在城北巷口,许安安下车,这儿不知何时还拉上了红条,禁止人通行。 城北大多都是老房子,墙体斑驳,瓦砾掉落,这儿只有一条必经之路,就是这个黑暗又幽深的巷子,巷子有三人宽,两边原来都是坐家户。 但是出了少女凶杀案后,这条巷子的人都搬走了,整个城北的人几乎都搬空了,实在搬不了的,也是离这条巷子很远的。 程清秋看着巷口,里面传来冷风呜咽的声音,吓得往祝时月身边靠了靠,祝时月也怕,别看他生于将军府,但是他可不懂什么武术,于是他往更瘦弱的闻灯那儿靠了靠。 几个人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许安安无语的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背影,然后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程清秋惊道:“那怎么行,咱们是一块儿来的,怎么着也得一起去。”说着她用手推了推祝时月:“你说对不对!” 祝时月牙齿都打着颤:“对……” 众人:“……” 木青拎了几盏灯笼过来,前路瞬间就照亮了一些,许安安率先拎了一盏,提步把红条摘下走了进去。 程清秋也拎上一盏,快速的跟上,祝时月也硬着头皮跟上,闻灯看向闻络,她只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神色并未有什么波澜,也拎着灯笼,闻灯跟在她的身侧。 程淮也看向木尘:“把木藤和木亦唤来巷口守着,木青随朕进去。” 木尘拦了一下:“主子不可,里面情况未知太危险了,您在外面等候,里面自有明妃娘娘解决。” 程淮也眉宇微皱:“不必再多言。” 他走了进去,木青拎着灯笼给他照亮。 木尘微微叹气,这才只是刚刚上心就愿意跟她去犯险,若是真的扎根心里了,是不是命都可以不要了。 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见的场景,木尘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那人传信,有那人在,一定能把他们主子从歧途中拉回来的。 * 这条巷子很阴冷,就像常年不见光一样,两侧都是掉漆的红色木门,上面贴着斑驳的青面獠牙的门神画像。 门神的画像经历长时间的风吹雨打,上面早就满是裂痕,门神的画像脱落,风吹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在这漆黑幽静的巷子里瞬间让人毛骨悚然。 许安安走进来就感受到了,这里阴气极重,走在石板上都有阴气上窜,程清秋跺了跺脚:“皇嫂,你有没有感觉,这条巷子好冷啊。” 正文 第111章 百年血迹 许安安停下脚步,用灯笼在墙上照了照,这儿背阳,阳光很难直射在这条道上,因此墙体上爬满了湿漉的青苔,上面还有刀刻的斑驳划痕。 程清秋立马紧张了起来:“可是这儿有什么问题?” 她一出声,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关注,程淮也走到许安安身侧,见这青苔极普通。 许安安收回灯笼:“你不是说冷吗?只有阴冷潮湿的地方才会长青苔,我只是用行动告诉你,冷是正常的。” 程清秋:“……谢谢哦。” “不客气。”许安安左看右看,有些大门被风吹开一条小缝隙,漆黑的门内似乎在闪着绿色的幽光。 程清秋咽了咽口水,很快收回目光,她掌心都是汗,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跟进来了。 “刚刚那门后边是萤火虫吧?哈哈哈。。”她说着话暖场,只是声音很小,似乎怕惊动了什么。 祝时月没看见,闻言,他还回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哪里有什么萤火虫,他转过头:“这都什么天气了哪儿来的萤火虫,你莫不是看错了。” 程清秋扯了扯唇:“是吗?那就是我看错了。” 闻络也跟着回头看了看渐渐隐在黑暗中的宅院,她又回过头看着脚下路,直到他们橘黄的灯光走远。 又一阵冷风把门缝吹得更大了一些,那只闪着绿光的眼珠子从门缝里滚落出来,连带着一只惨白残缺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毫无血色的手指抠着泥地,想要爬出来。 他们每走过一处宅院,宅院的大门都会嘎吱嘎吱的开个细缝,似在欢迎意外到这儿的客人们。 祝时月紧了紧手中的灯笼,他害怕的往后面看了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风刮得这么准时的?走一处门开一点,你说对吧闻灯?” 他话落,发现没人回应他,他立马回过头,周围哪里还有许安安等人的身影,整条巷子空旷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偶有风吹过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脸色一下就白了,他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前面漆黑如同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等着他的光临。 后路也是漆黑一片,他现在进退两难。 他颤着声音唤了一声:“清秋?” “闻灯,闻络。” “呜呜呜,你们不要丢下我啊,我好怕,明妃娘娘,皇上!你们在哪儿?”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以及木门嘎吱的声音。 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看,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拔腿跑的时候,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啊——”祝时月惨叫一声,想跑却被那只手紧紧的固定着,让他挪动不了分毫。 “嘘,是我。” 听见声音,祝时月才睁开眼睛看,是闻灯,只是他着一身绯衣在这儿看着真的太渗人了。 遇见朋友他才松了一口气,瞬间抱着闻灯就大哭:“你们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早知道我就回家不来了,这儿太邪乎了。” 闻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你一个人跑这儿来做什么?我们都在里面等你呢。” 祝时月闻言一愣:“哪个里面?” 闻灯指了指左下侧木门半开的宅院:“这个里面,我们走吧。” “等等。”祝时月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猛的甩开:“卧槽,你手怎么这么冷,跟个死人一样。” 闻灯把手往袖中缩了缩:“常年生病我的体质就是这样的,你进不进,不进我走了,我姐姐还在等我呢。” 祝时月一时觉得怪怪的,但是见闻灯要走了,他又害怕的跟上:“你等等我,你们怎么眨眼就进这个宅院了,这儿也不是凶宅啊,莫不是里面有线索?暮词在这个里面吗?” 闻灯轻应了一声:“在,你来就齐了。” “好吧。” 祝时月提着灯笼踏进木门槛,闻灯抬手关门,袖子滑落露出腕上的森森白骨。 唯一的缝隙被他缓缓关闭,这儿又恢复平静。 * 程清秋越走越冷,她伸手摸着手臂:“这鬼地方真的会有人白天也踏足吗?” 而且都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个凶宅怎么还没有到,她看向许安安:“皇嫂,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按我们这个脚程应该也快到了吧。” 就连木青身怀武功都瘆得慌,这条路怎么没完没了一样,他看着墙上的青苔,有些愣神。 “主子。” 程淮也侧眸看他:“怎么了?” 木青咽着口水,指着这处青苔:“这像不像咱们刚开始进来,明妃娘娘指的青苔位置啊。” 程清秋闻言提着灯笼走近了一些,看着墙缝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她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真的好像刚开始的地方。”程清秋往后面看了看,也没有巷口什么的,她又硬着头皮看向许安安:“皇嫂,这是怎么回事?” 许安安蹲身在青苔上摸了摸,湿漉的青苔有些黏手,上面还掺杂些暗红,她捻了一些在鼻尖闻了闻。 一股恶臭的腥味传出,许安安站起身:“皇上,你确定当初城北这边只有盛王府一府自尽于府中吗?” 程淮也淡淡的挑眉:“据史册记载是这样的,盛王爷携全府一百八十口人自焚于府中,以全亡国最后的颜面。” “这片地方有没有发生惨绝人寰的杀烧抢掠等惨案?毕竟改朝换代前朝老百姓难免会有伤亡。” 程淮也微微皱眉,缓缓摇头:“藏书阁里有大祁开国史册,上面记载大祁自开国来都是极其友爱东荆国的百姓,从未有过暴力的逼迫百姓顺从,除了最开始东荆国在宫中誓死抵挡的士兵,全城百姓几乎没有伤亡。” 许安安看着灯笼照亮的这一小方地方:“那就奇怪了。” 程淮也愣道:“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许安安颔首,拧着秀眉道:“那青苔缝里都是喷洒的血液,过去了百年血迹都未被冲洗干净,反而浸进了泥地里,而且……”她等着脚下的石板:“这些石板缝里都是暗红,这儿没有发生惨案,是没法把石板都染成这样,百年了,雨水都冲刷不去这些印记。” 正文 第113章 魁尸 程清秋觉得哪儿都没有许安安身边安全,她自告奋勇的道:“皇嫂,我也去陪你。” 闻灯立马跟上,现在也顾不得害怕了,只有跟紧许安安才是正确的。 连一开阻拦的木青也怂了,他笑着挠头:“那……属下也进去吧。” 他总不能一个人在这儿守门吧!他会被吓疯的。 见状,许安安耸肩:“行吧,千万别尖叫引起这儿原住民的注意啊。” 程清秋立马捂住嘴巴,见着许安安推开了宅门,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等了几息,她再次睁开,发现里面很平静,甚至屋内的烛光都是点燃的。 淡黄的烛光还显得很温馨,里面印在纸窗上的人影绰绰,杯觥交错,隐隐还有说话声音传出来,很热闹的样子。 没有吓人血腥的场景,也没有突然蹦出来的鬼脸,程清秋有些迷茫,他们会不会擅闯别人的家了,看着样子这家人现在才用膳。 她小声道:“皇嫂,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儿好像是别人的家,他们似乎在用膳。” 许安安踏步走进去,她微微眯眸:“是在准备用膳了。” 程清秋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了,她脸都白了。 许安安从乾坤袋里拿出已经变成金色细长的缚仙索,这个玩意拿来当鞭子耍还挺方便的。 几人跟上许安安的步伐,她一脚就踹开本就关得不仅的屋门,里面的人都看了过来。 祝时月已经被灌得醉醺醺的了,他醉眼朦胧的看向许安安,然后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咦,明妃娘娘你来了。” “我跟你说,我已经找到暮词了,哦对了还有暮雪,我们正在一起吃饭呢。” 说完他打了个嗝:“不对啊,你不是在这儿一起吃饭吗?怎么一下跑门口了。” 说完他看向跟他同桌吃饭的“熟人”,这些人郝然就是许安安他们,一个不差全部坐在椅子上。 其中还有“暮词”和“暮雪”。 一排都快坐不下了,非常的热闹。 程清秋在许安安的身后,她只看一眼脸都白了,里面这群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除了肌肤冷白僵硬,双胞胎也没他们复制得完美。 祝时月已经懵了:“你们……” 他又转头看向跟他同桌吃饭饮酒的“伙伴们”,他们皆直直的站起身,目光森森的看着许安安。 屋内的烛火时明时暗,本有些醉意的祝时月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看向桌上好几个精致的碟子,里面哪里还有精致的糕点饭菜,在他的目光下变成了蠕动的蛆虫。 他脸色泛白,而酒水变成了暗红的血水。 他一个没绷住,直接呕吐了出来。 许安安一甩缚仙索,卷着祝时月的腰就把人带到了身边,程清秋立马扶住了他。 祝时月整个人脸都吐白了,身子还带着颤抖,只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他抬眸对上闻灯的目光,直接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程清秋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去扶他,于是便甩在了木青的身上:“真重啊,木青好好抱着。” 见食物被劫走了,里面的几只瞬间褪去人皮,露出森森白骨,屋内明亮的烛火瞬间熄灭,一阵阴风刮过,恶臭的气息瞬间逼近,尖利的青紫爪子要来掐住许安安的脖子。 她狠狠的一脚,已近身的鬼怪一脚被她踹飞,重重的砸在桌上,本就破烂的木桌直接碎成了碎片。 原本温馨的宅院经过这么一出,美好感瞬间破裂,再次变成蛛网遍布的破败院落。 一大股怨气冲着许安安而来,她当机立断的退出,把门关上,门被砸得砰砰作响,许安安往后退走几步:“带着祝时月快走!” 她塞了一张符纸在祝时月身上,他身上的黑气瞬间被符纸吸附,淡黄的符纸转瞬变成黑灰消散。 一只惨白起皱的手捅破木门,眼见着就要冲出来了,许安安带着他们来到门外:“站在这儿等我,我解决了他们就出来。” 程清秋拉着许安安的手,她牙齿颤抖:“皇嫂我们先逃吧,这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许安安面色也凝重,竟然遇见了魁尸,这可比鬼难对付多了。 程清秋他们在会让她去分心保护他们,只有他们不在了他才能去收拾这几只魁尸。 几人被她赶出去,程淮也没动,他把大门关上,程清秋他们全在门外,只有他跟许安安两人在院内。 许安安错愕的看着他:“皇上,很危险的,你出去等妾身吧。” 程淮也神色也凝重,真是活久见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里面那群东西是尸体吧? 尸体怎么可能活过来。 他抿着唇道:“我就在门这儿,不会打扰到你的。” 没给许安安过多思考的时间,木门直接碎成了碎片,里面的魁尸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整整一排八个,眼睛绿幽幽的看向两人。 许安安给他身上贴了高阶符,上面有她血画的咒:“你在这儿站着别动。” 第一只魁尸并不会给她多动作的时间,速度很快的冲了出来,许安安拧着他干枯的手臂狠狠一拧,脚踢上他的膝盖之上,他整个就跪在地上。许安安踩着他的脑袋狠狠一踢,他如皮球一样落在那七只面前。 谁知,他们不仅没有救同伴,反而把被许安安打废的同伴分食了,瞬间他们的力量又多了几分。 程淮也把零零七从小黑屋里提溜出来,他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零零七来不及哀怨,通过意识扫荡着外面的战局,它白白的雾体瞬间变成了青色。 零零七脸都青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魁尸。” 程淮也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魁尸是什么?” 零零七的声音颤抖:“这是万年前万魁宗最阴邪的手法,以活人炼器,活下来的就是傀儡,死了的就是魁尸,傀儡五感皆封,没有痛感,且恢复能力极强,是那时万魁宗最强杀器,而魁尸就是失败品,他们没有那么强的生命力,被术士踩爆脑袋会死,但是他们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分食。” “分食同类,且吃的越多,能力越强。” 正文 第112章 祝时月不见了 众人这才看见石板缝暗红,毫无疑问,如果把石板翻起来,下面将是一片血色。 程清秋只觉得寒气从脚底一直往头上窜:“所以当年城北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史册里没有,这条巷子该不会血流成河吧?” 回应她的是一阵呜咽的风声。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个地方阴气极重,并非盛王府,而是整个城北。”许安安面色凝重:“那五位道长的法阵恐怕压不住这股滋生百年的戾气。” 百年前的城北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无从得知,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找到暮词回来。 程淮也沉思片刻,才慢慢道:“在第五个女子身死的时候,朕就派了隐卫在这儿守着,只要看见有女子进来就拦住,而薛梅香死的时候,朕的隐卫没看见她进了巷子,而是直接就到了凶宅门口,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安安看向乌云笼罩的夜空,在她眼里便是一层黑色光幕笼罩的世界:“我们现在应该是遇见鬼打墙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何薛梅香转瞬来到凶宅门口,而皇上的隐卫在她进去以后才发现的,她早就进了这条巷子,只是有盲区,所以就看她直接到了门口。” 她又回头看了看,黑暗遮挡她的视线,仿佛借着浓烈的夜色遮挡了无数的怨念,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在冉冉升起。 “皇嫂……”程清秋声音颤抖:“祝……祝时月不见了。” 闻灯一看,自己身旁哪里还有祝时月的身影,这小子不是刚开始还挨着他的吗?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一瞬紧张起来,顺势抓住闻络的手,闻络先是一愣然后惊得急于甩开他的手:“松开我!” 闻灯抓得很紧:“姐姐,我怕把你弄丢了,这儿太危险了,我先牵着你吧。” 闻络清冷平淡的面色上眼眸很冷,她紧紧的抿着唇:“男女授受不亲,你学的礼仪都喂狗了吗?放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闻灯有些涩然,他也不知道为何,闻络对他态度这么冰冷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都是她护着他,因为病痛,他每次都被疼哭,她都会抱着他轻拍他的背,笨拙的唱着哄人的歌谣,拿出她珍藏的糖来哄他。 一次又一次,给他温暖,执起他的手,说会保护他的,直到他十岁那年,闻络就变了。 她再也不会跟他走在一起,对他很冷漠,也不会再去哄他,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他今年十六,闻络十七。 他们有六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因为她总是回避他。 闻灯没松,他笑了笑:“姐姐,我们是亲姐弟,不用避讳这么多的,小时候你护着我,长大了我护着你。” 闻络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掌心,心底涩然,亲姐弟吗?闻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抱养来的,恩国公的身子不好,常年多病,所以闻家都是一脉单传。 但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个病秧子,没有一副健全的好身体。 他们两人的动静没有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因为闻络妥协了,她不想看见闻灯失落受伤的眼神,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她以后都不会再靠近闻灯了。 程清秋都快急哭了,人是她带出来的,要是出什么事了,祝夫人不得恨死她了。 许安安扶额,这人跟着大部队都能走丢,她也是醉了。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高阶符纸,符纸在她手中泛着温柔的白光。 “阴邪退散,去!” 符纸如一道流星朝黑暗中而去,一下照亮两侧的道路:“我们跟着吧,它能带我们找到祝时月,你们都拉紧了,切莫频繁回头看后路。” 鬼打墙就是个迷阵,一不注意就会被困在原地,晚上正是鬼魅出没的时候,这个地方的惨案并非盛王府一家,可能这条巷子所有的宅院里面都有戾气横生的鬼怪。 许安安主动牵起程淮也的手掌,纤细的指尖包裹他宽厚的大掌:“我们走吧。” 程清秋本来想去扒拉许安安的,接触到他皇兄目光时,果断的去拉住闻络的手臂,触及闻络温热的体温她才有安全感。 许安安的符纸比他们的灯笼还亮上几分,程清秋问道:“皇嫂,我们真的能看见鬼吗?” 许安安认真道:“要看你在什么地方了,阳气够足的地方一般是不会出现鬼怪,顶多就是一些枉死的魂灵,这是人们看不见的,像城北这儿,十足的墓场。”许安安轻笑一声:“也许现在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你呢,只是你不知道。” “呜呜呜,别说了别说了。” 程清秋用一只手捂住耳朵,这简直就震碎了她的三观,所以祝时月是被鬼抓走了吧。 她现在脑海里已经想到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许安安觑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宽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她的整颗心就放不下。 白光符纸来到一处宅院门,门口还有一块遗落的玉佩,程清秋上前捡了起来,上面赫然一个“祝”字。 她焦急道:“这是祝时月的随身玉佩,他绝对进去了,皇嫂我们进去救他吧。” 许安安上前要去推门,程淮也拉住她,她回眸看他,对上他的黑眸,许安安瞬间了然。 他们应该从未见过鬼这种东西,程淮也身上有九天气运加身,就没有不长眼的脏东西敢靠近他,其他三人虽然不说,但肯定也紧张害怕的。 所以说,墓场这种阴气肆意的地方,还真的很容易撞鬼,还是看得见的那种。 她提议道:“我进去把人带出来就好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便好。” 木青急忙道:“主子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明妃娘娘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程淮也一把推开木青,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以后:“朕陪你进去吧。” 许安安好笑的看着他,刚刚她就感受到了他的手心有细密的冷汗,明明不喜欢黑,还跟着她跑这地方来。 甚至还想陪她进去,她都感受到他心中的紧张了,虽然不知道他怕不怕,第一次跟脏东西打交道应该也会有一些心理阴影吧。 正文 第114章 您这样,妾身很喜欢 零零七依旧不敢相信,时代更迭这么久了,以前的宗派早就消失不见了,就连这天地间,也再无万年前充盈的灵气,除了玄门身怀异术的人,世间皆是普通人。 程淮也抿唇看着逐渐被许安安踩爆脑袋,而分食变大越来越强的魁尸。 许安安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她擅长的是用符,而不是近身搏斗。 “有什么东西能帮到她吗?” 零零七立马焦急的去翻商城,一路下滑找到了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宿主兑换这个就好了,以前傀儡难对付,但最让人疲累的是魁尸,因为失败品太多,导致魁尸是傀儡的千倍,被魁尸咬上一口伤口会溃烂而亡,最后同化成同类,为抑制这种情况,几大正派研制了这种药水。” “魁尸碰上一点就会被腐蚀殆尽。” 零零七一看价格:“咳,只要二十积分,就能帮上你的攻略对象了。” 程淮也看了看右上角的二十八分。 “……” 跌跌撞撞又要回到八分? 直到怀里撞上一物,程淮也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他回过神来,见是被打退的许安安,而那八只魁尸被她踩爆了七只,最后合成了一个大家伙。 最后一只吞噬了七个同类,他抽芽一样的疯长,足足两米多高才停止生长,他身上满是腐肉,白骨森森,披散着头发,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喉中发出“嗬嗬”,他每走一步,脚上就会滴下恶臭的腐汁。 许安安看着自己的手腕,这个东西要是冲破牢笼跑到外面去,才是真的噩梦。 她想用自己的血做个法阵,直接把这个魁尸困死在里面,她才从乾坤袋里掏出刀来,就被程淮也制止:“你想做什么?” 许安安跟他解释:“我血能克邪。” “不行。” 许安安再次看向魁尸,这玩意儿她也是在典籍里面看过,按道理说已经绝迹几千年了,怎么会又出现了,而且还不止一只。 她总觉得怪怪的,魁尸是无神智的,而这个玩意儿擅伪装,甚至可能有神思,不然怎么会把祝时月骗进宅院,想分食了他。 似鬼非鬼,似尸非尸。 他的速度极快,在许安安还未看清之际他的爪子已经过来了,程淮也迅速抱着许安安使用轻功飞离三米远,他后脚跟着地,黑眸冷冷的看着魁尸。 “主子,接剑。” 木青跳在宅院的墙头,迅速把佩剑丢给程淮也,见那绿幽幽的眼睛看向他时,他想都没想跳下墙头。 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太他娘恐怖了。 魁尸直接要去破门,外面可是程清秋等人,程淮也脸色一变,丢了个红瓶子给许安安:“想办法撒在他的身上。” 说着,他便提剑近魁尸的身,阻止他出去。 他一剑刺在他那只露出白骨的手上,发出刺耳的“铿锵”声,魁尸大怒转身便去抓程淮也,他用剑身挡住他的尖利指甲。 被魁尸狠狠一拍,他借力往后退了五步才止住脚步,这东西力气大得惊人,他要不是有内力护体,早就被震吐血了,余光见许安安过来了。 程淮也再次提剑而上,利用身法魁尸也没碰到他分毫,反被他一剑贯穿胸膛,魁尸毫无痛觉的继续近身去抓程淮也的脖颈衣领。 他想抽身离开已来不及了,好在许安安及时把药水撒在他的身上,顷刻间,他便化为一滩腐臭的黑水,被泥地吸收,消失殆尽。 程淮也剑尖指地,剑身上的黑水跟着一起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泥地里。 “皇上,您没事吧。” 程淮也微微摇头,他看着剑身,上面竟然还被腐蚀了一块,这把剑已经坏了。 许安安看着红色药瓶,这里面是无量水,这是在典籍中才出现的东西,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把那剩下的半瓶无量水丢进了乾坤袋里,然后问道:“您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按理来说,这个药水已经绝迹了。” 程淮也还真没法解释,于是道:“与你无关。”他看向那片黑土地:“他死了?” 许安安也看向那地,微微皱眉:“应该死了,这地的魁尸肉身还是腐烂的,看样子是才死几十年的,城北这地方恐怕不止凶宅这么简单,而且……”她看向接连在一起的宅院:“这些屋子里面恐怕都有东西,只是这间的脏物先苏醒了。” 许安安不知道是谁制了魁尸,又放在城北这些宅院里,若是等越来越多的人进这里面从而被分食,壮大了它们的力量,导致这些东西全部苏醒,等待祁京百姓的将是人间炼狱。 背后之人的心思极其恶毒狠辣,这是想要全城百姓陪葬,许安安现在信了苏良媛最后的话,背后还有一个下着一盘大棋的人。 若是不是她来这儿了,可能等这些魁尸全部苏醒就真的为时已晚。 “皇上,还请您派兵把城北这片地方空出来,让百姓们离开,周边已经不能住人了。” 程淮也也头疼,本以为是普通的凶杀案,没想到还能扯出一些东西:“朕明日便下旨,还要去找那什么暮词吗?” “那肯定要找到他,我们走吧。” “等等。” 许安安看向他:“怎么了?” 程淮也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就这么出去?” 许安安这才抬手摸了磨,她的发簪都歪了,发丝也凌乱,她扶正以后问道:“可以了吗?” 程淮也缓缓伸手把她贴在脸上的一缕发丝别在她的耳后,温热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他淡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了。” 许安安愣愣看着他冷漠的眉眼,她竟然在这层冰冷下面看见了一丝柔软,许安安没忍住一笑,笑容清软:“皇上,妾身发现您变温柔了许多。” 程淮也指尖微僵,没有言语。 她背着手,微微倾身:“您要是一直对妾身这么好就好了,不要情绪那么的多变,您这样,妾身很喜欢。” 喜欢他吗?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紧,她这是在跟他表白,那他应该说什么呢? ------题外话------ 程淮也:她开始表白了,那我就继续装死吧! 正文 第115章 盛王府 他思绪还很乱,许安安已经率先一步走了出去,他微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外面程清秋等人的交谈声传来,他也提步走了出去,木青很快围了上来,他担忧道:“主子您没事吧?” 程淮也冷撇他一眼,木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虽说他身为隐卫应该挡在程淮也的身前,但是他也很怕的好怕,木青最怕虫子跟老鼠,尤其是鬼啊什么的,他能跳上墙头给他家主子甩一把剑,都是鼓起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嘿嘿一笑:“属下的剑好使吗?” 程淮也拎着剑还给他:“还好,只是你可能得换一把了。” 木青脸色一僵,那把剑身已经被腐蚀了,他眼泪汪汪心疼得抱着他的宝贝剑:“呜呜呜,我的轻羽啊,怎么死得这么快,我该怎么呐,我以后用啥啊!” 程淮也目光看向许安安,见程清秋围着她转,她抱着许安安哭唧唧:“皇嫂,还好你出来,你知道吗?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冲进去保护你了。” 许安安额角黑线:“还好你没进来,不然我得保护你。” 程清秋:“……”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走吧,这次你们跟紧了,不要频频回头,跟紧了,也不要发出异响,免得惊扰这里的脏物,到时候就难跑了。” 众人皆点头,表示知道了,闻络看向许安安肆意又潇洒的背影,她眼眸最深处藏着对这种性子的艳羡。 原来女子也可以如此厉害,令人刮目相看,许安安比很多男子还厉害,她性子还特别好,暮词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都能只身犯险的来救。 她微微垂睫,她想拥有一个朋友,像许安安这种的,不过她的身份不是她能高攀的,她身世尴尬,又因为恩国公夫人的原因,她没有朋友。 除了闻灯的朋友,在京中没有几个是她很熟的。 闻灯还紧握着她的手,她看着灯笼,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祝时月在半路上上醒了,他被木青给背着,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他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呢,没想到这是真的。 看见这条巷子的时候,他险些又要吐了。 木青想把他放下来,他背一路快累死了。 谁知道祝时月勒他得紧:“求求了,让我在你背上吧,明天我送银子给你,你别丢我下来。” 木青:“……” 他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多大的人了还要他背,害不害躁。 他木着脸:“祝少爷,您已经不小了,是时候坚强一点。” 祝时月泪眼婆娑:“我不要,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直到我回家你都不要松开我!” 木青沉默了片刻:“成交。” 他绝对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他只是真心的心疼祝二少爷! 这一路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凶宅门口,这是这条巷子里最气派的一处府邸,上面的牌匾换了又换,到了现在无人敢住,上面就是一块空白的牌匾。 大门口还挂着一条白绫,两旁挂着白灯笼,随着微风晃动,这个就是第五个女孩上吊的位置,程清秋嘴里直念“阿弥陀佛”。 许安安抬眸看了看,她沉吟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进去把人找出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向前推开门,程淮也再次跟上,还顺带把木青的“轻羽”又带上了,好歹还能再毁一毁。 木青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他很想把自己主子喊回来,奈何他一心就跟着许安安走,真就是妇唱夫随的既视感。 对于程淮也进来,许安安并不担心,他本身就身手不俗,就算再遇见魁尸,他一个人也能逃脱,而且他总是能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身上有个藏宝阁一样,非常的神秘。 厚重的大门被她推开,这处府邸很大,里面已经荒芜,枯黄的落叶卷了满地,因无人打扫,堆得有人一脚那么深,踩在上面都是沙沙作响的。 府中挂的灯笼经过风吹雨打,早就褪成了白色,还有一些残留着一些歪扭红底,似在咧着嘴笑。 许安安抬眸就能看见头顶有金丝交错,分别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有四条线把这个府邸紧紧的缠住。 这应该便是那五个道士合力做出来的法阵,不得不说,他们是有几分本事,但是这些金光太过微弱,但也能压住几分这府邸的阴气。 “暮词在西阁院,我们往西边的院子去。” “嗯。” 借着橙黄的光,两人迅速往西边而去,院中光秃的大树枝丫上有几只乌鸦栖息,见着有生人来了,皆惊慌的飞远。 两人进入西院拱门以后,这儿的场景一下就发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西院变得亮如白昼,喧闹得跟大街上似的,哪里还有外边的破败模样。 路边有很多丫鬟还有洒扫的婆子,他们见着生人来了,皆看向许安安跟程淮也。 许安安退后一步,牵住程淮也的手,察觉他又冒汗了,她用手给他揉了揉:“不要说话,他们说什么也不要理,我们走我们的便是。” 程淮也僵硬的点点头,深深吸一口气,抓着许安安的手很紧。 “哟,这是哪儿来的客人,你们是来找谁的?” 一个婆子热心的上前询问,两人没理路过他们就走了,洒扫的丫鬟也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来找我们王爷的吗?他住在东院呢,这边是郡主住的地方,不欢迎外男的。” 有丫鬟上前拦住:“婢子引你们去东院花厅见我家老爷和夫人吧。” 见他们还是不理,丫鬟气得叉腰:“不听我的劝是吧,等会儿有你们好受的,我们郡主生起气来不见血是难消气的。” 两旁什么人都有,他们按部就班的干活,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见着外人来了,也只是询问两句,见人不理便作罢了。 整个西院被烛火照得通明,许安安跟程淮也很快就找到了西院最大的院子,这个房子光从外表就修建得富丽堂皇得,可以看出这处院子的主人是多么的得宠。 里面丫鬟婆子成群,偶有少女娇俏的声音传来:“那贱奴呢?” 正文 第116章 她被摘了下来,与泥土作伴 “还没呢郡主,是否把贱奴提来让您审问?”有婆子的声音响起。 少女轻哼一声:“带上来吧,吃了这么多鞭子,本郡主倒是看看长记性了没。” 有婆子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出来,许安安跟程淮也两人站在红漆柱子旁让路,不一会儿,有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子被铁链子牵着走出来。 他的白色囚衣被打裂开,露出里面血肉泛红的伤痕,男子的鞋子像是血水里泡过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留下溢出的血色脚印。 但男子长得很俊,即便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依旧挺直着脊背,眼眸里是不甘的执拗。 他一瘸一拐的被粗暴的拉进屋子,程淮也见着男子面容的时候抓着许安安的手更紧了。 许安安手被抓痛了,才小声问道:“怎么了?” 程淮也脸色不太好,他轻轻摇头:“没事。” 许安安拉着他便走了,两人路过那屋门口的时候,就见那个男子被迫跪在地上,长相娇俏的少女用石榴红的珍珠绣鞋狠狠的踩着他的脑袋,少女笑意吟吟:“哭一个,本郡主就放过你。” 屋内起哄看戏的人比比皆是,奚落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许安安拉着程淮也快速离开这片地,直到声音小了一些,程淮也又回头看了看,他紧紧的抿着唇,面色不太好。 两人站在一棵槐树下,许安安看着远处亮着烛火的屋子:“那人你认识?” 程淮也有些不确定,但是那面容跟藏书阁的画像很相似,他迟疑道:“他好像,大祁的开国皇帝程恹,只是开国没两年便因旧疾发作死了,由于他一生都没子嗣,便立了程氏旁支的孩子为太子,也就是朕的天祖父,然后便一直是我们这一脉统领大祁。” 天祖父?这得追溯到第五世了。 他看向许安安:“这处府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百年前的事?” 许安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执念,这座府邸的执念颇深,月阴的时候便会幻化成幻境,这儿便会重复盛王府未灭亡之前的情景,他们以前的生活会像故事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让他们意外的是,大祁开国皇帝程恹竟然有这么一段过去。 要不是程淮也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还被盛王府的郡主折辱过。 “我们走吧。” 离开这片地方,后面再次变得黑暗,欢声笑语皆消失不见。 一处类似于祠堂一样的地方,门框摇摇欲坠,上面爬满了蚁虫蜘蛛,见着有人来了,刚从暗处走出来的鬼魅迅速又隐于夜色。 许安安走了进去,走一步里面的灰尘都能满天飞,她盯着祠堂的地上有一条类似于拖着走的血迹,长长的一条,延伸至黑暗的角落里。 血迹看起来已经凝固好几天了,变成了黑红色的一条,许安安打着灯笼,往深处走,程淮也负手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橘黄的光照在角落里颤抖蜷缩的人影身上,许安安眸光落在他的背影上:“暮词。” 蜷缩的人影停止颤抖,暮词缓缓回头,他面容上满是泪痕,一双眼睛红得似要滴血,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 女孩脸上布满了鲜血,四肢皆被折断,一身衣裳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这是暮雪,那个在幕后笑得很可爱的小女孩。 见许安安来了,他眼睛又划过泪,凝成血色的泪划过他的面庞,滴在早无声息的女孩脸上。 他声音沙哑:“为什么……”他狠狠哽咽了一下,泪水断线一般:“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的妹妹。” “她,今年才满十四,正在盛开的时候,在她要绽放的瞬间……她被摘了下来,与泥土作伴。” 他跪地手里抱紧了暮雪,在许安安这里他好像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啊,为什么会不偏不倚的选中这七个可怜的女孩,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冰冷长眠。 许安安骨节紧得泛白,她转过身:“把她带上,我们出去吧。” “在恶人还未绳之以法的时候,你不可以出事啊。” 因为跪久了,他的双膝都快失去了知觉,他撑着自己站起身,怀里紧紧的抱着暮雪,犹如行尸般跟在许安安的身后。 触及外面的凉风,许安安看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枝叶,世间的苦难有很多,亲人的生死离别只是其中的一种。 许安安知道暮词的心里很痛,痛到说不出话的那种,可事情以及发生,就算神在世也无法做到时光倒流。 但她此刻却连一句“节哀”都说不出口,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其实失去过至亲之人的人,反而更能感受。 许安安是,程淮也他也是。 三人走出盛王府的时候,程清秋已经等得焦急,知道看见他们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皇嫂,暮词呢?他在里面吗?” 许安安在门口让开身子,暮词抱着暮雪缓步走了出来,程清秋还未来得及欣喜,目光触及那血色的身影时,瞳孔微缩。 “皇嫂……他……”程清秋嘴唇微张又闭上。 “暮雪死了。” 程清秋如坠冰窟,她眼眶很快泛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暮雪根本就不是住城北这边的,她也不会往城北这边来,为何她的尸身在盛王府里面。” 暮词瞳孔微动,目光在暮雪身上一寸一寸掠过,他再也叫不醒了,跟他相依为伴十几年的妹妹。 他好像也不用再想破脑袋的做词曲赚钱了,好像不用再给妹妹攒嫁妆了,好像再也不用打趣她,如果不听话就把她嫁给城西的杀猪贩了,好像再也不用她小大人一样关心他身子是不是不舒服了,然后总能及时给他煎好药,也不用再听她的碎碎念了。 他应该是可以解脱的,可是心还是好痛,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暮词抱着暮雪跪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根本就……没有鬼怪之说,我妹妹……她是被人带到凶宅里,活生生折磨死的,那个人……戏耍老鼠一般,把她骨头一根一根的折断,让她哭,让她跪地,让她求饶,再让她血流尽,永无声息……” 正文 第117章 你要的公道,我给 暮词声音抽泣,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这报应却到了我妹妹身上,这世间还有公道吗?我们只想简单平凡的活着,为何会这么难啊……” 程清秋揉着眼睛,也跟着哭得说不出来,她跟暮词和暮雪接触的时间颇长,但暮词跟暮雪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是几个有钱的公子小姐。 许安安蹲身在他面前,问道:“你在她最后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 暮词抬起眼睛看她:“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他的身影隐在黑暗里,看不清面貌。” 许安安颔首:“我知道了。”她定定的看着他的黑眸,一字一句道:“你要的公道,我给。” 暮词愣愣的看着她,许安安这才露出一抹微笑:“逝者已逝,你要好好的活着,才能对得起暮雪的在天之灵啊。” 眼泪无声滴落,他闭上眼睛:“嗯,我要公道,我要看着恶人被绳之以法,在这些还未实现之前,我不会死的。” 人要有一个能活下去的信念,许安安给了他一个。 放魁尸的与凶杀案的或许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的目的又意外的不谋而合,皆是搅乱祁京平静的池水。 一行人出了巷口,其中一辆马车送着暮词带着暮雪走了,还有一辆把祝时月跟闻灯闻络送回各自的府邸。 所以原地就剩下许安安,程淮也以及已经难受得恹恹的程清秋。 许安安叹了一口气,她倚靠在墙上,淡淡的看着天上的黑云:“人的生命真脆弱啊,转瞬即逝,一下就没了。” 程淮也看她一眼,见她感慨,沉默片刻才道:“人的寿命平均有七十年,运气好的没准可以活到百岁,如若没有意外,你可以一生无忧活到老。” 活到老吗? 这对许安安来说都成了奢望,这是她的前世,也是二十死的,转世以后还是二十出了意外,她好像活不了多久了。 她板着小脸,说得认真:“若是我寿命不长了呢。” 程淮也指尖微蜷,冷声道:“别开玩笑了,你才十六怎么就寿命不长了。” 许安安愣了愣,然后冲着他笑:“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妾身骗您的,要活到百岁是妾身的终极目标,妾身要为这个目标努力。” 程淮也这才放松下来,主要是许安安说得太认真,让他有一瞬真的觉得许安安会死去,对啊,怎么可能,她才十六,他觉得未来他可能因为不做任务寿命被扣完了,许安安都不可能死。 * 祝将军府 祝时月到了府门口的时候,祝夫人已经急得满大街开始找人了,她这个混账儿子虽然平日里不务正业,但是对回家吃饭这一块非常的积极,她今天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回来。 再加上遣人去祝时月经常爱玩的地方询问,皆没有看见他,祝夫人这才心慌,加上最近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杀案,她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 直到祝时月眼泪汪汪的下了马车投向祝夫人展开的怀抱中:“呜呜呜,娘,儿子好想你。” 祝夫人看见他的这一刻才放下了心:“你个死小子,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也不怕被人贩子拐了去。” 祝时月哭唧唧的,他经历了比人贩子拐走更恐怖的事,他还无法言说,说出去谁信,他今夜真的撞鬼了,估摸只会觉得他得了癔症。 祝时月看向送他回家的木青,然后转过头搓了搓手指:“娘,能支我一百两银子吗?我在外头欠钱了。” 祝夫人:“?” 她一把拉开黏着她的祝时月,交代了一句:“你站在这儿别动。” 祝时月:“?” 他看着祝夫人走进府门,然后看她吩咐关门,将军府的大门关闭,里面隐隐有对话传出。 “夫人,二少爷还在外头呢。” “嗯?别瞎说啊,我只有一个大儿子,他还在镇守边境呢!” “……好吧。” 祝时月:“???” 他回过头,对上木青没有表情的面容,尴尬的笑了笑:“我娘拿银子去了。” 木青:“……” 当他聋了吗! 他无语的转身,准备送闻灯两人回恩国公府,祝时月在他身后朗声道:“先赊着。” 木青驾驶着马车又转向恩国公府,大约一炷香以后才到,此时已是快接近亥时。 “闻世子,闻大小姐,属下就先走了,你们自个儿进去吧。” 闻络颔首:“有劳了,木青护卫。” 目送马车走远以后,闻络才看向国公府,跟祝时月家不同,这儿很冷清,就算闻灯晚回了,闻夫人也不会出来寻他。 他目光看向门匾,眼里没有一丝感情,这个家里还值得他留恋的便是闻络,因为有闻络在,他还愿意回来。 只是现在天色实在是晚了,闻络从未这个点归家,闻灯让她宽心:“姐姐你放心,有我在,母亲不会怪罪的。” 闻络手指攥紧衣袖,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两人进去,守门的婆子见他们回来了,也见怪不怪:“世子,大小姐,夫人说让你们回来了去一趟正房。” 闻灯微微皱眉:“知道了。” 两人朝着闻夫人的正房而去,那时闻夫人的歇息的地方,此时还正亮着灯,似在等他们。 闻灯率先一步走了进去,能对别人笑的闻夫人对他永远是一张冷漠的面容,他垂下眼睫:“母亲,我回来了。” 闻夫人还穿得一丝不苟,旁边的香炉里燃尽了三十根细香,她把杯盏放下,目光冰冷的落在闻络的身上:“回来了?” 闻络身子一僵,低着头,答了一声:“是,今日回来晚了,还请母亲责罚。” 闻夫人还未说什么,闻灯立马道:“母亲,是我拉姐姐出去跟我玩的,跟姐姐没关系,你要罚也罚我吧。” 见他护得紧,闻夫人神色反而温和了一些:“你们太晚回来,为娘心里也担心,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姐姐说几句话,你放心,一个都不罚。” 闻灯这才落了心,闻夫人虽然冷漠,但她大多说到做到,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闻络淡淡道:“闻灯,你先回去吧,我跟母亲说几句体己话。” 见状,闻灯这才转身,替她们掩了门离开了这儿。 他的脚步声不见以后,闻夫人才站起身,来到闻络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打到她白嫩的脸泛肿,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题外话------ 明天也许请假,也不一定,emmm,先说一声,可能有些事。 正文 第118章 我不疼的 闻络头被打偏,她的乌发挡住了她眼底的灰暗,她轻轻一咽就把嘴中的血腥悉数咽下。 “跪下。” 闻夫人的声音冰冷,闻络回过头看她,在她冷漠的目光下缓缓的跪在地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靠近闻灯,你这又是想做什么?”闻夫人冷笑一声:“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药奴,我还不想杀你。” 闻络淡色的唇微颤,连带着长睫也在细微颤抖。 闻夫人淡淡的睨她一眼,然后去柜子上取出软鞭,一鞭又一鞭打在她的身上。 这个鞭子做得极好,抽在人身上会让人肌肤红肿,但是不会把肌肤打破,鞭子的破风声在空中飞舞。 每抽一下,闻络身子都要疼得剧烈颤抖一下,她仅仅的咬着唇,不让自己疼出声。 整整三十鞭,与那三十根细香对应。 闻夫人打累了,才厌恶的看着她:“你并不是唯一,毁了你我还可以去找第二个闻络,别忘了你的好身份是谁给你的,所以离闻灯远点,听明白了吗?” 闻络颤着身子,朝她磕头:“我知道了,母亲。” “滚出去,趁着伤势好好的去泡一泡,知道了吗?” 闻络的脸色毫无血色,她艰难的站起身:“我这就滚……” 她扶着门框,忍着一身的剧痛,深一步浅一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闻络的婢女拾花在院门口焦急的转来转去。 直到看见闻络,她连忙迎了上去,拾花看着她咬破的红唇,眼眶微红:“小姐,夫人是不是又打你了。” 借着拾花的力道,她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她身上,拾花这个小丫头眼里坠着泪珠子,闻络微微扯唇,安慰她:“拾花,我不疼的。” 拾花用衣袖擦了眼泪,扶着闻络就进了屋子,闻络说得好听是闻家大小姐,可住的地方也就比丫鬟住的地方好一些,她屋子简单得寒酸,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拾花心疼的扶她在桌子旁坐下,闻络直接趴在桌上,她眼眸微闭,额上冷汗直冒,拾花擦了擦泪:“夫人她怎么这么狠心啊,前几天因为世子把你从宫里带了出来,她才抽打了你一顿,这才几天,她又打你,她是想活活的折磨死你吗?” 拾花说着说着,眼泪又冒了出去,她去柜子里药膏,一瓶药膏用得都快见底了,她轻轻给闻络涂抹在她被打得红肿的脸上。 她抽噎着碎碎念:“夫人这下手多狠啊,脸都被她的指甲划破了,你这段时间都别想再出去见人了。” “还有啊小姐,就算世子求你,你也别再去见他了啊,你每见他一次,就要挨一次打,你这是何必呢,他倒是心满意足了,可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拾花也不理解,为何非要去见闻灯,明明她可以不用被打的,每次被打以后都躲起来舔舐伤口,好了以后又被闻灯哀求着同他在一起。 拾花觉得很不公,她家小姐受的伤闻灯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闻络不让说。 是啊,她可以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是六年了,他还是没变,他还是待她赤诚,他的一颗少年热枕的心,她舍不得浇灭了他的火焰。 闻络闭着的眼睛泛着涩意,她依旧带着笑:“因为他是我弟弟,我不忍心看他失望,心疼他眼里期望的光泯灭。” 其实她都知道,闻灯讨厌被束缚,他向往自由而非闻家这枷锁牢笼之地,她只能尽自己一点点微薄的力量,支起他还未磨灭的热爱。 拾花干脆把药罐子丢在桌子上,泪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桌子上,她鼻音浓重:“你心疼他,谁来心疼你啊,你真的要气死奴婢了!” 她说着就去拉开她的衣裳,娇嫩的肌肤之上全是红肿鞭痕,新的旧的交错看上去非常的骇人,闻夫人打得极有技巧,闻络的伤口并未渗血,但又让她感受到了噬骨的疼。 拾花心疼的给她抹药:“你看看一瓶药这才多久就又要被用空了,打犯人也不是这么打的啊。” 她话落,外面就有婆子遣人抬了一个大桶过来,浓郁的药味传来,婆子推开门,眼神不屑的看了闻络一眼。 “大小姐,这是夫人赏赐的药浴,快来谢恩吧。” 拾花脸都白了,她豁的一下站在闻络面前:“你们。。你们是要折磨死她才甘心吗!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婆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这里有你这个小丫鬟说话的份?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 闻络忍着疼挡在拾花面前,她扯着唇:“抱歉,元嬷嬷,我丫鬟不懂事,说话急了一些,你回去替我谢谢母亲,药浴我会泡的。” 元嬷嬷这才作罢,药水被倒进了她的浴桶之中,元嬷嬷笑道:“大小姐进去吧,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好。” 闻络走了进去,见她泡了进去,元嬷嬷才带人离开,晾她也不敢阳奉阴违。 拾花一跺脚就追了进去,漆黑的药汁像在腐蚀着她的伤处一般,一点一点的慢慢变淡。 “小姐,他们走了,你出来好不好。”拾花哽咽,她实在是见不得自家小姐这么惨了。 她真的没见过哪家小姐有闻络惨的,她甚至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不如,因为这府里每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的,她活得太艰难了。 见她在药水中疼得已经发不出声了,拾花才崩溃的站在桶边大哭出声:“他们不心疼你,我心疼你,他们不喜欢你,拾花喜欢,小姐,我该怎么办才能救你啊。” 闻络是个药人,从她四岁被抱进闻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因为闻灯从出生就带着病,闻夫人因为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了。恩国公也是个药罐子,闻家一脉眼见着就要没落。 闻灯就成了闻家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医好他的病,由于闻灯一犯病就骨头里泛疼,小时候几次差点夭折。 因为药效太猛,他人小根本承受不住,而闻络就成了最佳的人选,,她体质特殊,能很好的吸收药汁,再稀释在血液中。 正文 第119章 她跟闻灯,总要自由一个 所以,她的血便成了闻灯治病的良药,每三个月就要割上一碗,再泡上一回,如此,这样的生活她整整过了十三年。 闻络垂眸看着漆黑药汁中自己的倒影,真好,还有人心疼她,喜欢她。 拾花是她捡到的丫头,这是她唯一向闻夫人求的东西,希望拾花当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丫鬟而已,闻夫人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拾花陪了她五年,早就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了。 她伸手去拉住她的手:“拾花不哭,我不疼,真的不疼。” 拾花红着眼睛看她,闻络惯会骗人,明明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却还笑着骗她。 这个骗子。 拾花擦干净眼泪,抬了张椅子便坐着守着她:“奴婢就坐这儿陪着你了。” 闻络没再言语,她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闻灯骤然亮起的眼眸,他一直在向自由努力着。 她一直没跟拾花说过,她想看闻灯成功挣脱牢笼,那也是她向往的。 毕竟她跟闻灯,总得要自由一个。 * 小宅院内 这儿只有程淮也跟许安安,至于程清秋,程淮也让她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 许安安已经预想到了,那个留下的狗洞,明天就要被填了。 他们两人也是哪儿来从哪儿回去,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许安安开口了:“皇上,这件事就让妾身去查吧。” 程淮也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许安安怕他不同意,继续道:“妾身刚刚才说要帮暮词讨回公道,总不能说话不算话,这样多影响妾身的声誉。” 许安安怎么着也得把这个人间恶魔给揪出来,不然只怕会有更多的女孩会因此而丧命。 程淮也皱着眉:“只怕朝中的大臣不会同意你去接管此事,毕竟这件事现在是姚卓玉在受理。” 不是许安安看不起姚卓玉,而是以他的细细推算,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凶手。 许安安绕到程淮也的左侧:“还有魁尸的事,你就好奇是谁在背后搅乱风云吗?一旦城北地底下埋的魁尸觉醒了,祁京又有多少人能抵得住?” “被咬上一口便会被同化,魁尸只会越来越多。”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自古女子不得参政,这已经属于朝廷的事了,只怕朝中的人不会同意。 让一个女子把凶手抓出来不是侧面显示他们这群男子无能吗? 程淮也沉默一瞬,才淡淡道:“明日再说吧。” 许安安一听就知道有机会了,她喜滋滋的跟在他的背后。两人从暗道出来,便回到程淮也的寝宫。 她伸了一个懒腰:“妾身便回紫薇殿了。” 程淮也轻应一声:“去吧。” 直到许安安回到紫薇殿,茯苓还有些不可置信:“娘娘,皇上怎么每留您在未央宫歇一夜?” 许安安:“?” 程淮也为啥要留她歇在未央宫,他能来她这儿都只是做样子给岑太后看,又怎么会让她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于是她一本正经道:“我今天已经跟他在一起很长时间了,给他留些自己的私人空间吧!” 茯苓闻言,觉得也对,于是点头:“好吧,我们给别人留些机会吧!不然别的娘娘会找上门来的。” 许安安:“……” 这么久了,谁不长眼的会找上门来? 今天忙碌了一天,许安安累得只想躺着秒睡,但是她还没忘记这次出去的任务。 她从她的乾坤袋里拿出一袋种子,然后当着茯苓的面,分开念给她听:“这是南瓜的,这是白菜的,这是胡萝卜的,这是菠菜,还有茄子,黄瓜,辣椒,哦,还有一包西瓜。” 茯苓看着面前排列整齐的种子们,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您这是从哪儿来的?” 许安安眨着眼:“买的呀,西瓜种子可贵了,花了我半两银子!” 茯苓:“……” 她没问她价格好吧。 茯苓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又上前查看一番,发现还真的是菜种子,她有些风中凌乱:“您下午是不是又偷跑出宫了?” 毕竟这些东西宫里可没有。 许安安很实诚的点头:“对啊,皇上带我出去的。”她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还好皇上五谷不分,并不知道我买的种子,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带进来,好了,把后头的花全拔了,把我的菜都种上吧。” 种菜? 在宫里种菜? 茯苓觉得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许安安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到在宫里种菜这一出。 而且……她怎么好意思说程淮也五谷不分,她有些崩溃的拿着西瓜种子:“娘娘,现在都十月份了,您告诉奴婢西瓜怎么种得活!” “啊这……”许安安还真不知道,于是她看向其他几样:“你看看这里面有这个季节能种活的吗?” 茯苓还真的去看了一眼:“这个白菜和菠菜也许能种出来。” 许安安点头:“好吧,就先种这两个,种出来再说。” 茯苓也跟着点头,随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话题跑偏了! “娘娘啊,这些东西不能种!” 许安安不高兴的皱眉:“为什么,宫里的菜那么贵,休想再当我冤大头,我自己种的又不要钱!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些花又不能吃,种着都是浪费土地,还是给能者让位吧。” 茯苓:“……” 她的歪理总是一套又一套的,她还没法反驳,因为御膳房的菜确实很贵。 茯苓木着脸看着菜种:“您总不能想吃菜就种菜,想吃鸡就养鸡?” 许安安略一沉思,然后眼眸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我下次出宫,买一窝鸡崽子回来!” 茯苓只想掌嘴,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 竟然唆使许安安在后宫养鸡,她苦口婆心的继续劝:“万一这些菜被皇上发现,他命人挖了呢,那您岂不是白忙活了。” 许安安抱着菜种就往后面的花园走:“菜在人在,菜亡人没,我与它们同在。” 茯苓:“……” 许安安嫌弃茯苓太慢,于是她自己开始辣手摧花,茯苓看得心惊胆颤,好说歹说才让她去一旁,她含着泪把这些名贵的花连根挖了。 ------题外话------ 虽迟但到的更新! 正文 第120章 谜团重重 种子种下以后,许安安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己的寝殿睡觉,茯苓只能收拾地上被拔的花蕊,为了不被发现他们的恶举,她只能忍痛埋了,再名贵一些的,她只能移植。 禾清憋了好几天以后总算能出来了,许安安跟程淮也频繁待在一起,搞得他想冒头都不敢冒。 “安安,今夜你们去哪儿了?” 许安安躺在床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含糊道:“前朝的一处王府。” 禾清是个鬼灵,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要不是他是在许安安的袋子里,安全着呢,那地方他是不会踏进一步的。 他飘到许安安床里面:“安安,我刚刚感知到了,那府邸下面有个很危险的大家伙。” “哦。” 见她这么淡定,禾清反倒是急了:“你就不怕它跑出来吗?到时候又会造成没必要的恐慌。” 许安安微微蹙眉:“怕什么,它要出来早出来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没人去打扰就不会有事的。” 禾清还是觉得不妥,但是许安安又说的对,无人去打扰的话是不会有事的,他叹息了一声,真是越来越乱了。 而许安安在回答完他以后直接睡着了,禾清一阵无语,怎么有人能这么厉害偏偏又很心大,不慌不忙的急死个人。 一夜好眠,第二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许安安吃过早膳以后就蹲在后面看她刚刚入土的白菜和菠菜种子,其他的菜种她又放回了乾坤袋里,等合适的季节再播种。 这雨下得很好,都省的她浇水了。 茯苓守在她的身旁,一脸的惆怅,摊上这么个主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了,至于被发现了,那就再说吧。 许安安又翻出她的西瓜种子,看向茯苓:“我的西瓜什么时候可以种?” 茯苓无语扶额:“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早熟的一般六月,最迟都是九月就可以成熟了。” 许安安失望的再次收好:“好吧。” 茯苓都能预感到了,以后的紫薇殿将是什么鸡飞狗跳的生活。 一个晌午过去,许安安没等到让她去接管城北的事,反而传来前日去凶宅镇压的五位道士的噩耗。 城隍观的小道士去喊五位道长的时候,其中四位七窍流血暴毙床上,还有一位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现已交由京兆府,等待处理。 而这件事如蝗虫一般发酵,百姓们总觉得上天要降临什么灾难在他们身上,所有人皆跪在宫门口请求浩荡的皇气庇佑他们。 而在下午时分,程淮也一道圣旨,让城北还存留的居民迅速搬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没人愿意留下,到傍晚时分,城北就变成了一座寂静的空城。 他又派遣重兵把守那儿,任何人都进不得城北巷口。 关于第八位少女的死亡,因为暮词的关系,整个城中心都知道了。 毕竟暮词在祁京也算的上红极一时的怜人,有许多因他声音慕名而来的人,如今听他不唱了,细细一打听才知道他的妹妹死了,也是死在城北。 不过经由暮词一说,鬼怪的说法立刻破了,因为暮词说是人为杀害。 鬼神不好触碰,但人还是可以调查,第二天早上的,祁京百姓联名血书,请求天子还他们一个公道,把背后的人抓出来,不然凶手还在城中游走,他们寝食难安啊。 此时,程淮也正在上早朝,有内侍匆忙把血书送了进来:“报,皇上,城中百姓们疯了,他们全部围在宫门口,要皇上您彻查呢。” 八个少女,加上前头的黄大师就是六个道士,五个已死,一个直接疯了,加上薛梅香的情郎。 一个城北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扯进去十五个人。 背后的凶手随着时间的推走,手段越来越残忍,已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们很难想象,如果就这么任由事态发展,后面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受到伤害,十个?百个?还是千个? 他们大多都是普通的百姓,无权无势的,更遑论去赤手空拳对付恶人。 大臣们面色大变的看向血书,这上面不说上万,好几千是有的,长长的一大卷,能从大殿的门外边延伸到程淮也的脚下。 程淮也低头看了一样,歪歪扭扭的血迹就像百姓的愤怒一样,在这本就不平静的朝堂上又添了一把火。 “啧。” 程淮也轻“啧”一声,因为朝中太过安静,他这一声显得格外的突兀,内侍跪在中间,没有程淮也的命令他都不敢走,只能埋着脑袋。 “下去吧。” “诺。” 内侍走后,程淮也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了:“朕养你们有什么用?旱灾解决不了,查个凶杀案这么久了连个屁都没有,一群废物。” 众大臣被程淮也骂得脸红,但是他们唯诺的低头愣是不敢反驳。 这个时候谁去触霉头谁就是大傻子,就连以往最能叫嚣的余太傅也把嘴巴闭上了。 程淮也把目光看向姚卓玉:“你来说说,都查到哪儿了?” 姚卓玉面色有些为难,磨磨蹭蹭的还是走了出来:“皇上。。微臣无能这事查到现在依旧没有进展,薛小姐的那个爱人名叫唐穗,是她的表哥,只是家境贫寒一直不入薛夫人的眼,故而她并未同意薛小姐跟唐穗的婚事。” “那日他们约着私奔,薛小姐死了,而他经过温太医的整治,应该是被吓疯了,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有鬼,微臣一时也分辨不出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点跟谜团重重,要说是鬼做的,直接把人像唐穗吓疯就行了,又何必手段残忍的把人弄死。 可说是人为的,这么多天除了死的姑娘,愣是没看见一个嫌疑人,搞得现在京中的姑娘们人心惶惶的,连家门都不敢出。 程淮也冷撇他一眼,又看向沈知青:“你来说说,你请的道长又为何暴毙身亡?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了可以镇压邪祟吗?” 沈知青擦了擦冷汗,特么的,他怎么知道这群道长为何会暴毙,收钱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邪祟驱走,现在他不仅出钱还挨骂,本来想找程淮也报销的,他现在愣是不敢开这个口了。 正文 第121章 那便让朕的明妃去玩玩 于是他哭丧着脸道:“皇上,这事老臣也不知啊,也许是邪祟的修为太深,道长们镇压不住所以被反噬了。” “荒谬!” 程淮也一拍桌子,直接把沈知青吓得跪地。 “皇上饶命,老臣。。老臣下去再想办法。” “嘁。”程淮也声音嘲弄:“指望你们还不如朕亲身上阵来得更快,真是废物。” 沈知青低得头都不敢抬了,更何况去接程淮也的话茬。 见下面安静了下来,程淮也神色越来越嘲讽:“所以真要朕亲自去?” 沈知青连忙抬起脑袋:“皇上万万不可,您不可以出事。” “那你们说怎么办?” 众大臣面面相觑,愣是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办法,就连姚卓玉都跟着沉默了。 “行呗,既然找不到令朕满意的法子,那便让朕的明妃去玩玩,她在宫里闷得无聊。” 一语激起千层浪,朝堂上一下就炸了,安静了一上午的余太傅第一个反对:“皇上不可,明妃娘娘乃是女子,她怎么可以接管这件事!这不是闹着玩吗?” 对啊,女子能做什么?在宫里伺候好人就得了,有女子什么事? 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反对,还有三分之一的观望。 最近这明妃娘娘的势头可真是猛啊,他们这些不关注后宫的大臣都知道了,这女子在程淮也面前多得宠。 就连这个破不了的案子,都能用“玩玩”两个字概括,一点也不民生当事。 程淮也轻轻勾唇,黑眸里是轻慢的冷感:“对啊,就是让她去玩玩,哦,对了,你们还得保护好她,掉了一根头发朕就要了你们的命。” 余太傅整个人都震惊了,但是他看程淮也这样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他怎么可以拿这件凶杀案当儿戏一样,那是能去玩的地方吗? “皇上……”余太傅还想说什么。 程淮也黑眸带着冷戾:“你再多说一句,朕不保证你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 余太傅想说的话就这么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昏君啊!真是昏君啊! 大祁在他手里要亡了! 果然弑父登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惧怕他的手段,他们这群大臣敢怒不敢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余太傅脸色变了又变,然后恨恨的一甩袖,闭嘴了。 许康文站在朝臣中比较前面的位置,他目光在程淮也的面上掠过,他倒是有些意外,他这个大女儿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啊,能把一国之君迷成这番模样。 就差没把龙椅给她坐坐了,他微微勾唇,虽然事态有些出乎意料了,但是也算是一个好的发展。 “所以,都没意见了是吗?” 他语气平淡,但确有让人不容置喙的威严。 谁敢有意见?这都直接以命相胁了,他们连话都不敢说,为了自己的脑袋,他们违心的应下了:“皇上英明,有明妃娘娘在,这件事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程淮也满意的点头,他看向姚卓玉:“姚卓玉,你可得好好的协助明妃,可懂?” 姚卓玉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恭敬的低头:“微臣一定会保护好明妃娘娘的。” 余太傅冷哼一声,让一个女人去捣乱吗?本来就查起来够难了还要带上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还得分出精力去保护她。 余太傅已经看出来了,程淮也跟先帝都是昏君的那块料,这血脉是真的神奇,能遗传个七七八八。 他倒要看看最后程淮也会落得一个什么骂名, 于是由许安安也加入且还以她为首的队伍,在程淮也单方面用权利的威压下,算是成立了。 散朝的时候,余太傅直接找上了许康文:“镇远侯爷,你怎么也看着皇上这般胡闹而不劝阻呢?” 许康文微微挑眉,他虽率领三军,但是自身还是文人风雅,他浅笑道:“既然是皇上决定的事情,我们服从便好了,他自然有他的道理,至于我这大女儿……能得皇上喜爱,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高兴,便由他们去吧。” 余太傅怒目而视:“这简直就是拿人命开玩笑!她又能做什么?” 许康文笑容淡了许多:“就让她出去玩闹一番就好,不论出什么事,还有本侯替她兜着。” 真是荒唐极了。 这镇远侯也是个拎不清的,怎么行军打仗这么猛,在这种大事上偏生任由其事态发展。 余太傅简直不想跟姓许的说话,他一甩袖,怒气冲冲的便走了。 许康文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后宫的方向,他微微眯眸,自己的这个女儿好像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随即他缓缓勾唇,但也无妨,便让她再快乐一阵好了。 下午时分,程淮也便去跟许安安说了这件事。 许安安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谢谢皇上让妾身能出宫。” 程淮也唇角微勾,但声音很冷:“能出宫就这么高兴?” 啊这…… 这不是可以去买小鸡崽子了吗,她可不高兴坏了,她觉得她这里还可以修一个小鱼塘里面就来养鱼,越想她觉得可行,饿了就捞来吃,还不费什么银子。 当然这事她不可能跟程淮也实话实说的,她嘿嘿一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倒不是因为能出宫,主要还是能为您排忧解难,妾身高兴。” 她好奇的问道:“您是怎么说服大臣们同意的?” 毕竟女子跟着一起查案,她身份还是程淮也的妃子,这种情况放在以往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说服吗? 程淮也看她一眼,慢慢道:“单方面说服的。” 许安安:“???” 什么玩意儿,商量还能单方面吗? 程淮也走了进去,他是来跟许安安用晚膳的,他好不容易做到的积分又没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多一起吃几顿,用膳任务做完就好了。 他好像记得零零七说过副线任务做完一个有一个小礼包的。 他看向他的几分,前天兑换了无量水只有八分了,但是他在打斗中护了许安安一次,又给他加了五分,现在变成十三了。 这个保护倒是来分快,但是许安安总不能随时随地出意外需要他保护吧? 他抬眸看向开开心心吃着点心的许安安,他好像找到更为便捷的办法…… 吃得正欢的许安安:“?” 莫名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正文 第122章 第一次矛盾 对上他的黑眸,许安安心里有些发毛,她往后退了一下,椅子发出“呲啦”一声。 “您这么看着妾身做什么?” “没什么。” 程淮也收回目光,他看向门口的时候掠过侯在门口的雪莱,这个丫鬟比上一个安静许多。 他又不是瞎子,看不见连翘的心思,正因为见得多了,才更懒得理会。 两人用过晚膳,程淮也就在寻思该怎么做才能让许安安多吸引岑太后和宫中妃嫔的仇恨,这样他就可以顺势的保护她然后嫖分。 两人心思各异,许安安则在寻思前天在凶宅里遇见的那个画面,尤其那个叫程恹的开国皇帝。 百年前的事,是否又有别的原因,泥垢里的血迹,很多地方都跟史册上解释的对应不上。 “皇上。” “嗯?”他侧眸:“何事?” “用过晚膳要不要出去走走?趁着天色还早。” 程淮也看了看还天光大亮的外面,想了想便点头了:“可以。” 两人这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散步,茯苓跟余公公跟在后头一些。 茯苓有些欣慰,自家娘娘总算开窍了,知道主动了,接下来就赏花赏景,氛围到了就应该回宫里歇下了。 茯苓想得很美好,直到看到这跟花园相反的地方,然后到达目的地以后,她有些凌乱。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宝塔一样的奢华阁楼,上面还有三个烫金的大字写着:藏书阁。 许安安“呀”了一声,她眨着眼看向程淮也:“这不知不觉都走到这儿了,不如我们进去看看书吧?” 程淮也:“……” 茯苓:“……” 她是对浪漫过敏吗!这时候看什么书,此情此景不应该看花吗! 茯苓一个劲的对着许安安使眼色,她都选择了无视,殷切的看向程淮也:“皇上,您觉得呢?” 她故意带他来的,还问他意见? “你想做什么?” 许安安轻咳一声:“您就不好奇开国皇帝的事迹?而且城北的事明显跟史册上的不一样。” 她想进藏书阁,这儿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的,只有持程淮也的手谕和令牌,这里面放的机密的事件很多。 许安安怕程淮也不会同意,还不如让他亲自来刷脸,这不快上很多。 “这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看看是不是说不过去?” 程淮也对上她期待的眼眸,如果许安安有别的想法,去藏书阁里盗取机密递给许康文,那他就等于把一处薄弱的地方亲手送在她的手上。 他眼皮微掀,一贯的冷漠:“走吧。” 许安安欣喜的跟在程淮也身后。 茯苓生无可恋的倚在一棵树干上,如果许安安能开窍,那一定是世界末日的时候,女娲给了她漂亮的脸,是不是把她的情丝给拔了,真是急死她了。 藏书阁外面有护卫看守,见着程淮也来了皆行礼。 “末将参见皇上,明妃娘娘。” “平身吧”他看向紧闭的厚重大门:“把门打开。” “是。” 大门被推开,里面亮如白昼,程淮也走了进去,许安安跟上,藏书阁总共有四层,宝塔一样的形状非常壮观。 许安安进来以后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书海。 藏书阁里很宽,里面是醉人的浓重墨香,阁楼第一层楼有二十多个三米多高的大柜子,上面堆了满满的书籍。 许安安随手拿起一本,这是要绝迹的医书,随便翻看两页她就放下了,毕竟她也不学医。 里面甚至还有军事战略,许安安对行军打仗也不太了解,但是对法阵的人数排列深的体会,只是这儿并没有关于玄学的书。 跟着程淮也走到最里面,他用手翻了翻,拿出一册古朴的竹册:“这就是关于前朝盛王府的记载。” 说着他又从一侧的长锦盒里掏出一册画卷,里面是一个男子的画像,程氏一族就没有长得丑的,许安安直接被眼前这个美男惊艳了。 翩翩公子,皎皎如月,也不过如此。 这正是那日长发披散凌乱的程恹,只是那日的他整个人太阴暗了,完全没有画像中的美感。 最绝的是,他眉心还有一点美人痣。 见许安安看程恹的画像都看呆了,程淮也有些脸黑,他长得很差吗?怎么没见她呆一下?她眼里的惊艳他自然没有错过,他伸手把她手里的画像又卷了起来。 许安安回过神:“诶诶诶,妾身还没看好呢。” “你想怎么看?” 他语气更冷了,许安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咋回事啊,她又没惹他,简直莫名其妙的! 她失望的收回目光,还真别说,程恹长得太绝了,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怎么会被前朝盛王府的郡主折辱呢。 她又用手去翻另一侧画卷,一个长相绝色的女子跃然纸上,她柳眉弯弯,含情眼里带着缱绻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国色天香又静婉娴熟,只是这样子怎么有些熟悉。 她看了看左下角,上面有一个名字叫闻黛秋。 这个好像是先皇后的名字。 程淮也正好也看了过来,一霎那他血液都凝固了。 “放下。” 许安安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尤其他看向她的时候,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仿佛……她与他有着血海深仇。 面前的程淮也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她还没来得及卷好,程淮也一把推开她,许安安手一松,闻皇后的画卷就落在地上。 “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这就捡起来。” 许安安才弯身,手还没碰到,程淮也的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别碰她。” 她伸出的手一僵,手指微蜷,又缓缓站起身:“对不起。” 她好像一不小心,再次揭开了他的伤疤,程淮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他想毁了许安安的冲动。 这世间鲜少有事情能让他失控,如果非得说一件,那便是闻皇后的死。 她还死在他的眼前,年幼的他没能力救她,这件事成了他的心魔,若是他厉害一点,又或者像现在有权利一点。 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正文 第123章 霸总爱我上瘾 他一路摸爬滚打,从重重暗杀中活了下来,最终拥有了这无上的权利,但他的遗憾依旧在,他非能人,世间没有复活之法。 程淮也没有再理会许安安,他携着冷意与她擦身而过,许安安看向画卷,最后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掸了掸灰再好好的卷好以后,又放回锦盒里。 她出来的时候,程淮也已经不见了,天色有些暗。 茯苓有些忧心的走了过来,她看向程淮也消失的方向:“娘娘,您是不是跟皇上闹矛盾了?” 许安安也纳闷:“才没有!” 明明是他自己单方面发脾气! “啊?”茯苓都疑惑了:“那皇上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许安安拧着眉,微微撇嘴:“我也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还凶了我一顿!” 茯苓有些六神无主了:“那,那怎么办啊,娘娘您要不要去哄一下他?” 许安安也是越想越气,莫名其妙被凶就算了,进去一趟藏书阁还没看到个什么就出来了。 这一趟相当于白给了。 她一甩袖:“谁爱哄谁哄去,脾气这么差,难怪没人喜欢他!” 茯苓抽了抽嘴角,自家娘娘可能不知道,喜欢皇上的贵女能绕京城一圈了,虽然他冷了一些,但是长得好啊。 世间女子谁不爱美男,以前程淮也还未登基的时候,京中最想嫁男子他排在第三。 第一是温润如风的长安公子谢长安。 第二是风流邪肆的安王殿下。 第三个就是人前人后看起来都非常禁欲的程淮也。 以前他们都是并列祁京三大公子的,只是后来程淮也称帝了,慢慢众人也没敢提了。 茯苓看着走在前面的许安安,想着还是劝说一下:“娘娘啊,皇上他肯定是喜欢您的,不然他怎么天天往紫薇殿跑,您说是吧。” 许安安没什么表情:“别闹了,没人喜欢咸鱼。” 茯苓:“……” “不,奴婢倒是觉得您是皇上喜欢的那款。” 许安安停下脚步,她看向茯苓,认真道:“他才不喜欢我。” 茯苓都要崩溃了,这明明看上去就有了好转,怎么散趟步就把感情都散没了。 她欲哭无泪:“那娘娘您呢,总是对皇上有些感觉的吧。” 许安安感受了一下内心,因为程淮也的这一下,她别说感觉了,还想不想搭理他都得看她的心情。 于是她非常的耿直的摇头:“没感觉。”说着,还惆怅的看了看天空:“还好我不喜欢他,不然。。” “不然什么?”茯苓追问。 许安安想了想,微微撇嘴,声音小了许多:“不然我肯定会很难过的,但是我现在不难过,所以我不喜欢他。” 茯苓无奈了,许安安生活懒散淡然,性子温和好相处,但是在感情上就跟个孩子一样,还停留在幼儿阶段,就比如,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你这种。 虽然她很想撮合许安安跟程淮也,但是又觉得这是最好的状态,没人教她什么是喜欢,这样以后就不会受伤了。 毕竟等后面再有宫妃进来,许安安守着一个不可能是她的人,得多难过啊。 茯苓一瞬就想明白了:“娘娘,您不喜欢可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万一他又罚您可怎么办?” 许安安现在听到程淮也的名字就很烦,还好她最近都不用经常待在宫里了。 翌日,余公公送了一块令牌给她,可以出宫门的令牌上面有个程字,是程淮也腰间挂的那块。 余公公小心的看了一眼许安安的脸色,斟酌道:“明妃娘娘,皇上说了,您可以出宫与姚大人一起查这件事,但是您必须下午酉时回来。” 许安安喜滋滋的拿着令牌,直捣着脑袋:“知道了,替本宫谢谢皇上。” “诺。” 余公公走后,就去养心殿复命,程淮也看着面前的奏折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心烦的全部丢地上。 余公公走了进来,顺势给他全部捡了起来:“皇上哟,您拿奏折出气也没用啊,要是心里不爽利不如顺着自己的心去做事便好了。” 程淮也抿着唇,经过一夜以后,他有些后悔昨夜对许安安那么凶了,于是烦躁的揉着额心问道:“她可有说什么?” 额…… 余公公低着脑袋:“明妃娘娘要奴才替她谢谢您。。明妃娘娘已经带着茯苓出宫了。” 程淮也:“……” “她心情如何?” 余公公回忆了一下许安安那笑得灿烂的笑容,迟疑道:“挺高兴的。。” “呵。”他没忍住冷笑一声。 所以生闷气带连带着点点后悔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本来以为许安安会来哄一下他,然后他就又顺势跟她和好,昨日看见闻皇后的画像,加上她还是许康文的女儿,回忆翻涌他一时没控制住,才会那样的。 余公公看他就没有平缓过的眉心,小心提议道:“皇上,等酉时明妃娘娘回来,您送点小礼物就好了,这样明妃娘娘就不生您的气了。” “她凭什么生朕的气?” 余公公语塞:“那您生她的气?” “……” 他冷声道:“你出去吧,朕不会去找她。” 余公公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微微给他掩了门,退了出去。 程淮也觉得,若是真要断了这是最好的时候。 零零七看着那起起伏伏的好感值,最高飙到六十五,然后又恢复五十,反正就没有低于五十过。 遂也摆烂随他折腾了,反正难受的也不是系统,他甚至还想磕瓜子。 这般想着,他还真的去商城兑换了一包瓜子。 脑海里“磕磕磕”的响,引起了程淮也的注意,他一时一扫,就看见某团白雾在磕瓜子,地上是一地的瓜子皮,在它的面前还有一本摊开名叫《霸总爱我上瘾》的书册。 系统也看书? 他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跃然眼底。 男子醉态的抓住女子的手,把她抵在门板上,微醺但又恶狠狠的对这个她道:“惹了我,你别想全身而退!” “就算死也应该死在我的身边!” 说完,男子就吻住了女子,并且一路从门板滚到了床上,发出耐人寻味的声音。 程淮也看不懂,他就看向了零零七,只见它不知何时白色的雾气红得能滴血一样,甚至还在冒着热气。 程淮也:“……” 看的什么玩意儿,它疯求了吧?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我真的考虑去开一本霸总爱我上瘾这类小说。(笑出鹅叫) 正文 第124章 怪事 程淮也心烦意乱的退出意识,明明想得很清楚,怎么内心就这么烦呢,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站起身,去右侧的书架上翻出了藏得很深的闻皇后画像。 她的长相是具有攻击性的那种美,但她的性子与她张扬的外表相反,她是一个极温柔的人。 对人对事都温声细语的,先帝是她一眼见着就很爱的一个人,以前闻家势大,而先帝只是个落魄的皇子,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倾尽族力扶持先帝登基。 她把自己的一生都投放在爱情里,最后却落得全族即将覆灭的下场,她以自己的火焰,试图温暖那个人,殊不知先帝骨子里滥情花心与她逢场作戏。 得到权利以后就把她弃之敝履,可她还是犹如飞蛾扑火,总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才惹了先帝的厌弃,拼命的想改变自己,可是一个人真的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那个人受伤的啊。 先帝心里从始至终没有她,而她还因为挡了先帝最爱那个女人的路,从而丧命。 人一旦有了感情,那就是一把利刃,一不留神,就会把他扎得鲜血淋漓。 他微微闭目,记忆又回到了那个雷雨夜,他从未听过那么大的雷声,震得人的身子都变得麻木,他听着那处暗室里传出一声又一声闻皇后凄厉的叫喊。 他的血液都凝固了,最终,他还是没有听闻皇后的话冲了进去,而闻皇后躺在血泊中,目光哀求的看着他 那个行凶者就是他的父皇,他此时正持着刀,要把闻皇后的整颗心刨出来。 后面再发生的事就过于血腥残暴,他不仅没救回自己的母后,还险些被自己的父皇掐死,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而这一切荒唐的起因就因为许康文想要一颗漂亮的心脏。 程淮也捏着画卷的指尖紧了一些,最后结局无非就是他把他母后所受的伤全部还在了他父皇身上,当着众朝臣的面把他的心刨出来喂了狗。 以极其血腥的手段压得他们不敢指责一句。 但还有个许康文,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动他根基。 程淮也捏着眉心,心想,就这样算了,反正他是不可能主动去找许安安了! * 京兆府 姚卓玉抬了一张梨花木的椅子给许安安坐,传说中颇得圣宠的正主就在他的跟前,他有些紧张。 京兆府内的衙役屏气凝神的偷偷看着许安安的盛世美颜,听说上头给他们派了个宫妃陪着他们一起查案。 但是吧,这个“陪查案”听听就好了,当不得真,主要还是这位得宠的娘娘在宫里待得无聊想出来玩,于是他们的皇上,色令智昏的准许她出来了! 这可是头一遭,他们忐忑的同时,又不免被许安安的容貌惊艳,以前只听过祁京第一美人的名讳,但是还未见过本人,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京兆府的衙役恨不得把这儿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代她。 有一个衙役端着一壶浓香的热茶到许安安跟前:“明妃娘娘,喝些茶,刚泡的,是上好的龙井。” 说完,还殷勤的给许安安倒上,许安安看他一眼,冲他一笑:“谢谢嗷。” 衙役被她的这声“谢”惊到了,他何德何能,能担得起一个宠妃的谢字。 遂紧张的直摆手:“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娘娘无需道谢。” 他退下以后,眼泪汪汪的就开始跟周围的同伴们夸许安安。 明妃娘娘人美心善,且不端架子,为人还温和知礼,根本就没有谣言传得是个碍手碍脚的负担。 如果非要说是负担的话,这样的负担请给他们来一打! 许安安来了京兆府一个上午,就已经跟府里的衙役混熟了,她这个跟谁都处得来的性子实在是很得人心。 这不,四五个人围在一起,给许安安讲他们最近遇见的案子。 “这件事还是发生在一个月前,京外有一座很僻静的山,离这儿有好几十里的距离,那儿发生了一桩怪事件。”说话的是京兆府里的衙役头儿,名叫王赖,人送外号赖子。 京兆府相当于刑侦办案处,只要发生在周边的案件,都会转交给京兆府去侦破。 而王赖是京兆府的老人了,在这儿呆了数十年,对京兆府的案件了如指掌,这不,就说了一个给许安安当乐子听。 “说起这事,我有些印象,因为发生了京中的凶杀案,姚大人便说这个案子先不查了。”另一个说话的名叫贾应,是三年前进的京兆府,几人都是到处办案的人,京中一天就有各种各样的案件,比如谁家牛被偷了,谁又跟谁打架了,谁家的谁又离奇失踪了,离奇死亡了。 只要在周边百里内发生,地方解决不了便会上报京中,再由姚卓玉派人去核查,确定情况无误后,才会派遣人手去那个地方查案。 王赖见许安安眼眸里都带着几分好奇,他轻咳一声:“这件事是当时有一个村民报的案,他说的是家中的鸡离奇死亡,每天清晨他都能看见他的鸡脖子被咬断了,满院子都是血,最可怕的是,下手之人把整只鸡的血都吸干净了。” “一开始以为是黄鼠狼,没想到那老汉有天晚上撞见了一个影子,那影子才被那老汉发现就直接原地消失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忙报了案,当地的县令蹲守了几天也没查出过所以然,但是因为京中的事,这件事就先搁置了。” 贾应连忙退了一下王赖:“你别说这么恐怖的给娘娘听,吓着娘娘了你担待得起吗?” 王赖这才反映过来,许安安只是个弱女子,养在闺阁中的姑娘一般都对血啊,凶杀啊敬而远之,他们听着吸鸡血都觉得犯呕,更别说许安安了。 他脸都吓白了,连忙看向许安安,只见她神色非常悠闲的捧着茶喝了一口,完事还惬意的长舒一口气。 “嗯?怎么不说了?那些鸡最后又是如何处置了?” 正文 第125章 查案这件事不急 贾应小心的问道:“娘娘,您难道不觉得这些案件非常的恶心吗?” 许安安疑惑的看着他,真诚的摇头,老神在在道:“不觉得,我还见过更恶心的,这算什么,我婢女都不会害怕,你说对吧,茯苓。” 说着,她转过头就看见脸色泛白,隐隐想作呕的茯苓。 许安安:“……” 当她没说! 而茯苓哪里听过这些,她只要一想起来有人吸生鸡血就觉得犯恶心。 王赖见许安安还主动询问了,连忙告知:“他家死了十几只鸡,皆是被咬断了脖子,血吸干,然后他舍不得把死鸡埋了,就把这些鸡拿来吃了,正好他家儿媳妇刚生了孩子,拿来补身子最好。” 许安安又喝了一口茶,艳羡道:“真好,还有十几只老母鸡吃。” 众人:“……” 这特么是吃不吃鸡的问题吗?明明整件事就透着一股诡异,她的关注点偏得离谱,问人家鸡最后怎么处理的。 姚卓玉看着一大早就来,但是坐在椅子上愣是没有挪动分毫的许安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这儿旅游的。 但事实证明,她确实来度假的,关于案件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姚卓玉正准备提醒一下她,毕竟她不敢去现场,他们还要去找出凶手呢,不然上朝又要挨骂,他都快郁闷死了。 姚卓玉斟酌片刻出声:“明妃娘娘,这都晌午了。” 潜意思:我们该办正事了吧! 许安安看着外面的天色,“咦”了一声:“时间真快,就晌午了,姚大人,是不是应该吃午饭了?我这人不挑食,有啥吃啥。” 姚卓玉:“???” 他不理解,许安安一个这么受宠的妃子,应该会出去酒楼吃,或者直接回宫,毕竟她出来也就是走个过场,怎么会看得上他们京兆府的饭菜,但是她一脸认真,就好像真的融入了他们一样。 姚卓玉一言难尽:“娘娘,下官这儿的饭菜略微简陋了些,恐招代不周……” 许安安一挥手:“没事,我有啥吃啥,再说了,我来了京兆府,那府里的兄弟们就是我的兄弟了,大家都不必客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茯苓:“……” 她怎么把没钱去外面吃饭都说得这么慷慨激昂。 出宫以后的许安安没到点是不会回去的,但是她的钱在宫中基本上花干净,所以就导致她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还剩下的一些小碎银子,她还要留着买她心心念念的小鸡崽子。 许安安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今天在京兆府的午饭她吃定了,姚卓玉还能怎么办? 只能吩咐厨房再多加两个好菜,算是招代许安安了。 他朝着许安安作揖:“府里毕竟清贫,所以饭菜简陋了,还望娘娘莫嫌弃。” 姚卓玉今年已有二十五为人清廉,也未成亲,所以大多时间都是醉心案件,再就是住在京兆府里跟府里的衙役们吃大锅饭节省时间。 跟别的官员相比,他就是一股清流了。 京兆府里除了他的院子,还有就是几个客房,和一个大厨房。 因为许安安在,他们好多加了一个青椒炒肉丝,且肉的分量很足。 茯苓给她盛了满满的一大碗放在她的面前,桌上的菜有四道,两道荤的,一道素的加上一份汤,看上去还不错。 许安安尝了一口,肯定的点头:“茯苓,京兆府的饭菜好吃,你快坐下吃吧。” 茯苓:“……” 就没有许安安觉得不好吃的饭菜。 她无奈道:“娘娘您先吃吧,奴婢稍后再吃。” 许安安皱眉看着她:“这儿又没有外人,趁热吃吧,快点坐下。” 茯苓犹豫片刻才入座,许安安吃得欢快,见她吃好以后,茯苓才放开了一些。 许安安摸着肚子看着屋顶,然后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茯苓吃好把碗收好,就看她闭着眼睛要睡不睡的直点头,她无语道:“娘娘,您是不是忘记您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了?” 许安安一拍脑袋:“对对对,我要上街去买小鸡崽子。” “……” 她站起身,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跟来寻他的姚卓玉撞上。 姚卓玉是来找她说城北的事的,毕竟程淮也明令下旨,要他去协助许安安,就算他再怎么不看好,还是得听从许安安的命令。 于是他恭敬道:“娘娘,现在是否可以去调查城北的案子了?” 许安安看向他:“去哪儿查?” 姚卓玉眉头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一下:“自然是被害者身死的地方,趁现在痕迹还未消散,没准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去找过暮词问过,通过他所说,基本确定凶杀案是人为的,而非鬼怪,那么这样就好办了,只要顺着痕迹找就好了。 许安安看了看日头:“姚大人还是在府里歇着吧,这件事不急。” 姚卓玉一愣,就看着许安安招呼茯苓一声:“等会逛到酉时我们便回宫吧。” 不让查? 还说不急? 难道要等人越死越多,才开始急吗? 他心里涌起一股愤怒,又被他按捺了下来,许安安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且调查令在她的身上。 没有她的令牌,他就算去了城北,守在城北的护卫军也不会放他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一甩宽袖就去了他的书房。 许安安走至门口的时候,一个衙役追了上来,长得倒是清秀,他有些腼腆的挠着头:“娘娘,您要去街上吗?” 许安安看着他,笑眯眯道:“对啊,你叫住我可是有什么事?” 衙役摇头又点头,他的脸微微红:“属下想问一下,需不需要属下为您赶车?这走过去很累的,属下不想娘娘累着。” 宫中送她出来的马车又回去了宫中,但会在酉时之前在京兆府接她回宫。 许安安笑道:“你有心了,你叫什么名字?” 衙役低着头道:“属下叫何敏,敏锐的敏。” 许安安颔首:“那便去把马车开来吧。” 何敏欣喜溢于言表,他手脚麻利的就去办事了。 茯苓看着他的背影:“嘿,这京兆府的人还都挺上道。” 许安安收回看他的目光,也应了一句:“可不是。” 正文 第126章 瑰香阁 躲在门后边以王赖为首的衙役皆看着许安安离开的方向。 “呸,看不出来何敏这小子这么狗腿的,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安安静静的一个,遇见贵人就来献殷勤了!”贾应“呸”了一声,声音中又气愤又带着点艳羡。 这要是攀上这条线,以后估计都不会只当一个普通的衙役了。 艹,烦死了,早知道他们腿脚麻利一些了,就不会便宜何敏那个小子,让他钻了空子! 贾应看得眼睛都红了,王赖一巴掌扇他头上:“别看了,该去街上巡查了。” * 马车停放着祁京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何敏去把马车停好以后,腆着脸道:“娘娘,属下陪您逛吧,还可以给您提些东西呢。” 茯苓想着他们也没什么要买的,正要拒绝,而许安安一口应下:“可以。” 于是随同的便多了一个人。 这条街上大多都是店铺,也有站在街边叫卖糖葫芦的,许安安上前买了三串,递了一串给茯苓,然后又拿了一串给何敏。 他受宠若惊的接过,非常感激道:“谢娘娘赏赐。” 许安安含了一颗,含糊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何敏只把糖葫芦拿在手上,没有吃,许安安目光四处张望着,然后问道:“你是哪儿的人?” 何敏愣了一下才道:“属下是祁京本地人。” 许安安点头:“那你对祁京的地形熟悉吗?” 她笑着补充了一句:“我虽生在祁京,但是对祁京并不熟悉,所以对于京中哪儿有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并不熟悉,这一趟好不容易能出宫了,我肯定要吃好喝好玩好。” 何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他腼腆一笑:“属下对祁京很熟,属下从小就在京中四处游走,很多巷子别人不知道属下都知道在哪儿。” 许安安讶异的看着他:“是吗?那这样就更好了,那我寻路就会方便许多。” 何敏轻轻一笑:“能帮到娘娘是属下的荣幸。” 茯苓抽了抽嘴角:“娘娘,您这么玩乐,城北的案子可怎么办啊?” 许安安又咬了一口,酸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不急,不急。” 她目光在周围姑娘的身旁一看,转头问何敏:“这个据说限量发售的香囊在哪里买的?” 何敏也朝着那些姑娘腰间的香囊看去,想了想才道:“她们戴并不是限量的那种,这种香囊虽然跟限量的一样,但是香囊上面没有那根金丝,不过味道相差不大。” “没想到小何侍卫还懂这些。”许安安道。 何敏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属下家中有个妹妹,最喜欢这些香香的东西,便经常央着属下给她买,久而久之,这些东西我也略懂一二。” “那间铺子就在这条街上,名叫瑰香阁,开了好几年了,是一家专门调香的店铺,很受京中小姐的欢迎。” 许安安微微挑眉:“这些香囊的香都是她家店铺自己调的?” “嗯嗯。”何敏点头:“她家香很独特,没有任何一家仿得来,故而生意也爆棚,娘娘要是想要限量版的,估计得预约才成。” 许安安懂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何一样的香囊有这么多了,只是外形一样,实则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大约走了一炷香左右,就到了瑰香阁,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楼层,窗户是雕花镂空的玲珑窗,刷着红漆,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里面的天花板上皆挂着各式各样的香囊,五颜六色的非常的夺目。 就算在门口,都能闻着香囊传出来的香味,是好闻的桂花香,真正做到了十里飘香的既视感。 “娘娘,您要进去逛逛吗?” “不必了。”她又问道:“瑰香阁的东家是谁?” “平乐长公主。” 毕竟平乐长公主是瑰香阁的东家几乎人尽皆知,因为她也极其的爱香,对香的喜爱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每天不闻着香她都睡不着。 平乐长公主是旬郡王孟时渊的亲娘,而孟侯爷在孟时渊五岁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从小到大都是他们娘俩相依为命。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平乐长公主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活,不惜抱了个童养媳来冲喜。 许安安想了想,旬郡王妃好像叫乔相思。 几人离开了这儿,许安安就开始找小鸡崽子卖,但是找了一圈她也没找着,最后走累了就来到一处茶楼休息。 茯苓跟她商量楼,何敏在门口守着,茶楼里还有说书的,讲的是桃花精化人来报恩的故事,坐台下的百姓们听得聚精会神。 故事的声音隐隐传到楼上,许安安也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茯苓笑道:“这故事倒是有趣,这妖精怎得会懂人情世故。” 许安安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她倦懒的打了个哈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茯苓,世间万物是很奇特的,要相信因果循环。” 茯苓愣了一下,才应道:“是。” 她顺着许安安的视线看了出去:“咦。” 她身子探出去了一些:“娘娘,您看那个可是平阳王?” 顺着茯苓手指的方向,下面有一个拎着鸟笼,穿着华贵的男子走了过去,这可不就是程子萧嘛。 看他脚步异常的欢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回家呢。 许安安看着这个方向,这完全就是跟他平阳王府相反的方向,她往后面看了看,这傻子似乎还被跟踪了,偏偏他还不自知。 许安安捻起桌上的一颗花生米,手指一弹就蹦程子萧的后脑勺,他脚步一顿,怒气匆匆的回头,然后错愕的看见对他笑得眉不见眼的许安安。 靠! 她还敢出现! 自从宫宴结束以后,他很难再见到许安安,很好,他还没寻她麻烦,她自己反而送上门来了。 程子萧撸了撸袖子,拎着他的鸟笼大步的就走了上来。 许安安手指一甩,花生米就准确无误的进了她的嘴巴,她要的嘎嘣嘎嘣脆,程子萧冲了上来,怒目而视:“好你个许安安把爷当猴耍是吧,总算被爷逮着了。” 正文 第127章 我超有用的! 茯苓往前一站就挡在了许安安的面前,好家伙,她家娘娘为何会把这人给招惹上来了,她冷着脸:“王爷请慎言!” 他慎言个屁,他都快被许安安气死了,没想到她也是这么肤浅的人,竟然跟程淮也好上了,耽误了他的大计。 许安安笑眯眯的把茯苓扒拉开:“没事,你让他过来。” 程子萧拎着鸟笼就重重的放在许安安喝茶的那张桌子上,里面的画眉鸟被惊得上蹿下跳。 许安安挑眉:“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可是帮了你。” 帮他? 程子萧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他,许安安扬着下巴,让他往下面看看:“喏,你看。” 程子萧看上一眼,吓得往后面退了一步,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他都这么隐蔽了,她怎么还能找到他。 下面正是许凝玉,她在下面左右张望,跟得好好的程子萧突然不见了,她有些焦急的开始问路人。 程子萧立马把许安安这儿的窗户关上,喘着气坐在许安安的对面,他微咬着牙:“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呐!” 同时心中也庆幸还好许安安叫住了他,不然…… 想到要是被许凝玉发现,他整个人紧张得直冒汗。 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压惊,有些别扭的对着许安安道了一句:“多谢了,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跟着本王?” 许安安笑眯眯道:“自然是眼睛看见的。”她目光瞥向他那只精致的鸟笼,里面的画眉鸟长得极漂亮,一看就是珍品:“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程子萧神色莫测,然后凶巴巴的回了一句:“你管本王去哪,咱们公是公,私是私,本王虽然很感谢你帮本王这一次,但是你答应本王的事何时能做到!” “哦,那件事我决定不做了。” 程子萧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想毁约?” 许安安奇怪的看他一眼:“什么叫我想,纠正一下,是已经毁了。” 程子萧:“……” 他有些抓狂:“那本王怎么办?” 许安安老神在在的:“想要权利就自己去干呗,干嘛要指望我。” 她多累啊,本来就是条能躺就不会坐起来的咸鱼,为什么要来为难她。 程子萧:“……” 他理直气壮的小声回了一句:“你以为本王不想吗?本王不敢啊!” 特么的,谁敢去薅程淮也的虎毛,三年前的宫变他可是亲自参与了,差点被吓尿。 许安安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 程子萧手搭在鸟笼上,这回真的没指望了,许安安叛变了,想着他还是不甘心的提醒一句:“你以为你爹会放过你吗?你没完成他交代的事,你别想逃掉。” 不提许康文这人许安安都快忘了她这渣爹了,她不甚在意的道:“我不愿意他又能如何?” 见她是真的站在程淮也那边,程子萧也不想再劝了,莫名的他还松了一口气:“随便你,你放心本王不会跟你爹说的,但要是他自己发现的就跟本王没关系了。” 许安安抽了抽嘴角,应了一声,然后就看向他的眉心,以往雾沉沉的面相转而变成了一团红光,她笑吟吟的:“你最近有桃花开啊?” 程子萧看向她,紧张道:“本王没有。” “是吗?” “是!” 见他不承认,许安安也懒得问了,程子萧又悄悄的打开了一点缝隙,没看见许凝玉的身影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看向许安安问道:“你不是要去查案吗?皇兄怎么会让你去查案?他是疯了吗?” 程子萧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所以也不用去上朝什么的,每天快乐得一批,但是程淮也下发的这个命令,可谓是震惊朝野,他人都傻了,许安安能做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人戳她,她都不会动。 非得等一年后他来找上门,她才动一下,问题是还失败了,想起来程子萧就来气。 “啧。”许安安目光嫌弃的睨他一眼:“年轻人,不要狗眼看人低啊,我超有用的!” 程子萧:“……”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骂本王是狗?!” 许安安站起身,她也休息够了,转过身答了一句:“我没有,我要继续逛街了。”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子萧有些无语,再一次觉得他皇兄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让这个女人出来查案。。 何敏在下面等候多时,见许安安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明。。小姐,我知道有一处好玩的地方,您要去看看吗?” 许安安欣然点头:“有好玩的那就走呗。” 何敏欣喜的在前头带路,在他们三人消失不见之后,程子萧才磨磨蹭蹭的出来,他看着鸟笼,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不去了,等下次甩了许凝玉再去。 于是他往平阳王府的方向而去。 而在不远的店铺里,许凝玉并未离开,她直觉程子萧绝对就在这周围,只是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直到她看见程子萧的身影从茶楼出来。 她的手攥紧,一旁的婢女心澈担忧道:“王妃……” 许凝玉目光恨恨:“前面出来的那个是不是许安安!” 心澈道:“是大小姐。” “又是许安安!”许凝玉咬着牙:“她都进宫去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朝三暮四!不要脸的贱人!” 她眸光逐渐扭曲阴暗:“连翘呢?活过来了没?” 心澈低声道:“听连翘的娘说,她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她被毒哑了,因为烧了好几天,导致烧坏了腿跟手,现在整个人犹如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因为高热而残疾了? 真是个废物,区区三十大板就成这样了,搞得她有好多事情想问她,连翘还答不了。 “拿着本王妃的令牌去请太医来!一定要把连翘治好了!” 她一定要让许安安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另外一边的许安安看完热闹以后在何敏的带领下成功买到了小鸡崽子。 她买了十来只,一只鸡正常的生长速度两个月就可以杀了吃了。 茯苓拎着装鸡的笼子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许安安是真的要养鸡。 皇宫 沉迷工作一天的程淮也刚刚得到了木青递来的消息,他脸都黑了,周身散发着冷气:“你说她跟程子萧在一起?!” ------题外话------ 我超有用的! 每天都要给自己打气! 正文 第128章 明妃娘娘失宠了 “额……”木青看着阴气沉沉的程淮也,迟疑的点头:“是的,两人在茶楼里相处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程淮也凤眸微敛:“这么久?” 木青:“?” 一盏茶的时间也算久吗?在他们眼里就相当于眨眨眼就过去了。 他沉默一瞬,才接着问道:“她人呢?回来了吗?” “在回宫的路上了,主子,您要去找明妃娘娘吗?” 程淮也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冷漠的埋头工作:“不去。” 木青:“……” 表现得这么激动,他还以为程淮也要去做些什么呢。 又是一小段沉默,木青真准备告辞,程淮也又问道:“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木青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头:“明妃娘娘那么厉害,怕被发现,属下没敢靠太近,所以……” 程淮也:“……” 这是个废物,盯个人都不敢盯。 而木青就很纳闷:“主子,您去找娘娘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们也盯不出个所以然,等会儿明妃娘娘应该会来跟您总结一下今日的行程吧?” 程淮也继续埋头,他握笔的指尖微紧,语气漠然:“朕不去。”顿了一下,他又道:“她来了也不见!” 好吧,木青再迟钝也看出来了,他们闹矛盾了,而自家主子是绝对不会低头的那类人,估计明妃娘娘有得哄了。 木青在心中淡淡的想着,等会儿许安安要是来了,他还是说些好话让自家主子见一下吧! 此时,宫门外。 许安安正坐着马车从外头回来,到宫门的时候正好酉时。 茯苓头疼的看着这一窝叽叽喳喳直叫的黄绒小鸡:“主子,这要是被发现了是带不进去的。” 你养个猫都还好,谁特么的去养鸡。 许安安找了一块布盖在上面宽慰道:“你看,这样他们就不能发现了。” 茯苓听着叽叽喳喳直入耳的叫唤声,陷入了迷之沉默,好一出掩耳盗铃! 但此时已经到了,说再多也无益,马车帘子被掀开,外面站着的是守护宫门的杜统领,他恭敬道:“娘娘,末将例行检查。” 不论是谁,就算是太后也得先查看一下马车,杜统领目光一看,车内就许安安和茯苓并无异常,只是。。那叽叽喳喳的叫唤声格外的吵耳朵。。 他看向那被盖着的笼子,迟疑道:“娘娘。。您这是。。” 许安安低头看了看被盖住的笼子,神色不变:“哦,这是本宫的宠物。” 茯苓:“……” 杜统领:“……” 当他是聋的吗,谁家宠物养一群的,但是想着她受宠的程度,他就当没听见了。 杜统领笑道:“这样啊,那娘娘赶紧进去吧。” 许安安顺利的带着鸡崽子回到了紫薇殿,雪莱看见愣了一下:“娘娘您这是。。” “这是本宫的宠物,你会养吗?” 雪莱抽了抽嘴角,她一个特意训练出来的婢女哪里干过这种粗活,但是许安安都这么说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这个活路。 一旁的趣儿冒了出来:“娘娘,奴婢会养!” “奴婢从小就在农家生活,大一些才被卖进宫来,奴婢会养鸡!” 许安安挑眉:“那这群鸡崽子就教给你样了。” 趣儿好不容易逮着在许安安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她忙不迭的应了下来,雪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满,本来这应该是自己的活路的。 但是让她去养那些玩意儿,她想了想还是让趣儿那种粗鄙丫头去好了。 许安安摸了摸肚子:“饿了,雪莱去传膳吧。” 雪莱出去以后,茯苓才问道:“娘娘,您等会儿要不要去找皇上?” 许安安纳闷:“我找他做什么?” 额…… 茯苓很想要他们之间破冰,但是程淮也一看就不是那种会低头的人,只能指望许安安了:“您去跟皇上汇报一下今天的收获也是可以的。” 许安安面无表情:“收获了一群鸡崽子,你猜他会不会给我扔了?” 茯苓:“……” “咱也可以不提鸡的事,这指定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但咱们可以聊聊别的事,娘娘您说对吗?” 许安安撇过脑袋:“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凭啥要我去哄他,明明是他凶我,我还委屈呢,谁爱去谁去,我要是理他我是狗!” 得,看来程淮也真的把人惹毛了,本来许安安性情就好,很少有这么急眼的时候,见劝不动茯苓也懒得劝了,顺其自然吧。 程淮也等到天都黑了,都没见着许安安来。 他甚至都想好了,等会儿许安安要是来了,他端一下再见她,结果别说来了,估计这个点都睡了! 元公公带着牌子来了:“皇上,今夜要翻牌吗?” 程淮也本来不想翻的,他抬眸一眼触及许安安的名字,微微眯眸伸手拿了她后头那张。 “摆驾凝香殿。” 元公公有些讶异,本来以为他还会选择明妃娘娘,没想到直接转道去了溪贵妃那儿。 他低头恭敬的退下,余公公备好车舆便对着程淮也道:“皇上,车舆好了,可以出发了。” 对于程淮也去了溪贵妃那儿,不过一瞬,其他几个宫就知道了。 住在甘泉宫的丽嫔暗哼一声,她还以为许安安能勾多久呢,听闻两人似乎出现分歧了。 那这样是不是证明她们的机会来了? 她目光看向兰婕妤居住的寝殿,目光幽暗,在此之前,她得先把兰婕妤给拉下来。 凝香殿 余若溪的两个大宫女听闻程淮也来的消息就差没鞭炮齐鸣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皇上他终于肯挪窝了。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可得好好把握啊。”她的大宫女飘雪道。 “对呢对呢,娘娘,您一定要把明妃娘娘比过下去。”另外一侧的杏雨跟着道。 余若溪神色淡淡:“本宫知道了。” 她话落,程淮也就进来了。 众人行礼以后。两个宫女便掩门守在了外头。 余若溪看着他,微微皱眉:“你来做什么?” 程淮也轻嗤一声,自顾的坐在桌子旁边:“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正文 第129章 臣很愿意 余若溪挑眉,淡笑着:“稀奇,今儿怎么没去明妃那儿?” 程淮也看她一眼,声音嘲讽:“怎么?她不会连你都收买了吧?” 余若溪坐去他的对面,声音清淡:“收买谈不上,只是我也很乐意多这么一个性情温和有趣的朋友。” 程淮也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许安安倒是厉害,这宫中一个二个的皆开始围着她转,不知道还以为宫里这群全是她的妃子似的。 他饮着茶,又吃着桌面上的点心以及水果,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余若溪:“……你来这儿不会是因为未央宫没饭吃吧?” 程淮也依旧没理她,余若溪看着他淡漠的侧脸,顿了一下,笑道:“我想去皇寺一趟,可以让我去吗?” 程淮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她:“不可以,他不会想见你的。” 余若溪双手交叠在膝上,背脊挺直:“他醒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谁告诉你的?” 余若溪微微抿唇:“你不用管谁告诉我的,我想去见见他。” “呵。”程淮也冷呵一声:“温晟跟你说的是吧,朕也跟你说清楚了,他不想见你。” 余若溪脸色白了一些,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会让你同意的。”说完,她站起身就走进殿内:“走的时候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程淮也:“……” 这群人是真的胆儿肥了,许安安是,余若溪也是,把他当什么,工具人吗? 他看着漫漫的长空,脑海里想的却是许安安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而紫薇殿的许安安正无忧无虑的睡着大觉,茯苓在外头急得不行,皇上肯定对她家主子有意见了,不然怎么会翻到溪贵妃那儿去了。 可偏偏许安安要失宠了她自己还事不关己。 唉,这是茯苓第一百声叹气,跟这个这么不上进的主子,她前途堪忧啊。 翌日。 许安安早早的起床,用过早膳以后再次出宫来到京兆府。 姚卓玉以为玩过昨日以后,许安安再怎么不上心也应该把调查令给他,让他去城北看看了吧。 结果许安安一来,便唤来了何敏,她笑眯眯的问道:“今儿去哪儿玩啊?” 姚卓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明妃娘娘!皇上派您出来不是让您玩的!” 他再也忍不了许安安这种行为了!就算说话大不敬挨罚也没关系,哪有人把人命当儿戏的! 许安安挑眉看着他:“不然呢让我出来做什么?他让我玩开心了,我不是都说了不急。” “可是……” 许安安一挥手:“没有可是。。小何侍卫我们走吧。” 何敏低着头应了一声便出去赶马车。 许安安把一个娇蛮跋扈的宠妃演绎得淋漓尽致,姚卓玉气得身子发抖,直到许安安走了走后,他才猛的一拍桌子:“真是荒唐,皇上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让一个女子来误国!” 一旁的王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您慎言啊,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姚卓玉气道:“那就这样吗?任由事态越发严重?” 王赖为难的迟疑道:“也许。。明妃娘娘有其他的想法吧。” 她能有什么想法,她就是贪玩! 他明天上朝一定要跟皇上反映这件事,真的是太可恶了! 皇宫 程淮也静心在养心殿里批改奏折。 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都让开,本宫要见皇兄。” 余公公声音随之响起:“等奴家去给您通报一声。” 他进门道:“皇上,长公主来了,吵着要见您,要让她进来吗?” 程淮也身子往后面一靠:“让她进来吧。” 余公公下去以后,程清秋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穿着蓝衣的谢长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上一圈,然后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程清秋回道:“我是因为皇嫂的事!” 谢长安无奈一笑:“臣是陪长公主过来的。” 程清秋想着被填的那个狗洞就气得慌,但是她又不敢跟程淮也叫板,所以就把谢长安抓来陪她,万一她挨骂了,谢长安还会帮她说几句好话。 程淮也抬眸看她:“因为她的什么事?” 程清秋斟酌片刻才道:“皇兄,你不是放皇嫂出宫查案了吗?我觉得皇嫂身边必定要有个人陪着给她打下手,这个人选我觉得我最合适。”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她轻咳一声:“我可以给皇嫂提供钱财上的帮助,她应该很需要我这样的跟班。” 程淮也:“……” 谢长安:“……” 赶着去送钱? 见他们都沉默了,程清秋急了:“咱们先不谈钱财的问题,皇兄你想想啊,京兆府大多都是男性居多,要是皇嫂受委屈了怎么办?有我在我还可以帮忙监督,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监督? 程淮也心念一动:“怎么监督?” “那自然是皇嫂做什么了,见什么人了,我都来跟你说,确保皇嫂周身安全,有一丝风吹草动我们都可以一段时间采取防护措施。” “行,你去吧。” 程清秋还准备跟他长篇大论,听到他这句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揉了下耳朵:“皇兄,真的吗?我可以跟皇嫂一起出宫了?” 程淮也面无表情的点头:“自然,当然她一天都做了什么你得来告诉朕。” 程清秋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她乐得直点头,太好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了! 程淮也看向谢长安:“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保护好长公主,愿意吗?” 程清秋连忙拉着谢长安的衣袖,她就怕谢长安不同意程淮也又不准她出去了,于是冲着他挤眉弄眼:“长安哥哥,你快说愿意,有长安哥哥在我什么也不怕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谢长安看着拉着他蓝衣的白嫩小手,程清秋仰着小脸,明眸里带着浅浅的乞求,他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浅淡的桂花香。 谢长安眼眸含上笑意,非常的温柔:“臣很愿意。” 正文 第130章 近道 程清秋解决了心头大事,跟程淮也高处以后就走了出去。 她转身倒着走,笑得很灿烂:“长安哥哥,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谢长安如画的眉目带着浅笑:“公主明日不去国子监上课吗?” 程清秋的笑容一僵,眼睛灵动狡黠,她继续道:“我这儿的事毕竟要紧,上不上课都没关系的,再说了我都要满十六了,可以不用再去上课了。” 她一把拉住谢长安的袖子冲着他撒娇:“长安哥哥,你不去上课也可以呀,你让其他的夫子去,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天天去上课多累啊。” 她一拍掌心:“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要不要我去建宁侯府接你吧。” 谢长安摇头:“不用,我在宫外等你。” “嘻嘻,我最喜欢长安哥哥了。”程清秋跑开了几步,笑得眉眼弯弯,她挥了挥手:“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目送程清秋蹦跳着走远的身影,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只是不知道,小孩子嘴里的喜欢是哪种喜欢,过完年,程清秋就满十六了,他守护了她十六年,从小的时候程淮也自顾不暇,没有太多的精力照看妹妹,也不愿意让别的宫妃接手。 都是他来带这个奶娃子,那时他七岁,天天借口往宫里跑,他娘跟闻皇后是闺中密友,两人交情甚好,后来他娘看不过去了,便开玩笑的说养程清秋一段时间,那时候先帝沉迷美色,才懒得管程清秋这个从闻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 随即跟烫手山芋一样丢给了建宁侯府,程清秋在建宁侯府呆到了十岁才被召回宫。 这就是为何她总是想跑出宫来,一个在外面已经自由惯的人哪里会喜欢被束缚住。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她就到了婚嫁之龄,她应该也要慢慢学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而不是像这般脱口而出的喜欢。 谢长安想,十六年都等过来,他便再等她最后一年。 * 留芳巷 这儿是暮词居住的地方,因为他并未卖身给云桑间,所以他是自由身,只是跟云桑间签了合作的契约,而他平常都跟妹妹住在这条巷子的一间小院子里,离云桑间也只是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何敏看了一眼,迟疑道:“这儿好像是那伶人居住的地方。” 正在闲逛的许安安挑眉,兴致盎然道:“那这边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何敏摇了摇头:“这边都是住户,很少有玩的地方,上街店铺也不多,大多医馆比较多。” 许安安瞬间失去了兴味,何敏犹豫了片刻才道:“娘娘,您要不要去那伶人家看看?正好就在这附近了,上次属下跟姚大人来过一次,所以还记得位置。” 许安安兴致缺缺:“有什么好看的,我出来是为了玩的,谁管他们死活啊,无趣无趣,我们从哪儿回去?” 何敏往四周看了看这儿有些偏,离京兆府那边有些距离,他恭敬道:“娘娘,您在原地稍等片刻,属下去把马车驱来。” “不必了。”她提步往前面:“这儿有没有近道?我们从近道走吧。” “有倒是有一条,很偏,平常人都不往那儿走的。” 许安安瞬间好奇:“你是说那条近道很少人知道?” 何敏点头:“那条近道已经荒废了,且属下怕有未知的危险,属下去驾驶马车来吧。” 许安安微微勾唇,眼里跃跃欲试:“没事,我这人啊,最喜欢的便是出其不意的惊喜,哦不对,是危险。” 茯苓有些害怕:“娘娘,要不咱们等一会儿小何侍卫来吧?危险的地方咱不去哈。” “我偏要去。”许安安看向何敏:“带路吧,我相信小何侍卫肯定会保护好我们主仆二人的。” “多谢娘娘信任,那属下便斗胆带你们走一遭吧。”何敏率先朝前,许安安和茯苓跟上。 茯苓额角黑线:“娘娘,您想冒险下次咱们多带些人来再去嘛,现在就咱们三个,多危险啊。” 许安安从一侧的荷包里掏出一颗糖含嘴里:“没事,有危险了再说嘛。” 茯苓:“……” 这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令她头秃。 何敏左拐右拐,带着许安安来到了近道巷口,巷子很窄小,即便现在是白天,同样有些阴暗,这儿背阴荒芜,墙边长满了杂草,满地的碎石茯苓看着都觉得硌脚。 “娘娘就是这儿,近道有些长,您确定要进去吗?” 许安安眨着眼,对上何敏的眼睛,她有些犹豫,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脸郑重:“来都来了走吧。” 何敏清秀的脸上带着浅笑:“娘娘没事的,这儿就是平常人烟稀少了些,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在前头带路,茯苓紧张的护着许安安,确保有危险了第一时间把许安安护下。 许安安目光掠过地面暗藏的血迹,再往前面一些墙上还出现了一只血手印,许安安没吓到,反倒是把茯苓吓了一跳,她声音轻颤:“娘娘,这儿怎么会有血迹啊?” 何敏看上一眼,有些过意不去的挠着头:“不好意思啊茯苓姑娘,这巷子以前听闻出过人命,恐怕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不过现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事了。” 许安安问道:“以前是多久?” “大约一两年前吧。” “哦。”许安安点头,继续问道:“你上次不是说你还有个妹妹吗?她多大了?” 何敏咧嘴一笑,提起妹妹神色变得温柔了许多:“她十三了。” “在家里?” 何敏点头:“在家,娘娘想见见她吗?” 许安安摇头:“那倒不必了。” 大白天的这条巷子真的不恐怖,大约走了几分钟,三人成功出来,茯苓瞬间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条街上也没什么人,但是比近道好太多了。 茯苓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纳闷:“怎么这条路上没人啊?” 何敏指了指左边:“这边下去就是城北了,这片地方的人皆搬空了,所以路上才没有行人走动的,不过这儿只是有些靠近城北,在边缘上而已,离城北大约还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正文 第131章 后头的大鱼要露头了 “什么?”茯苓往左边看去,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一条分叉路:“你说从这边去就能到城北巷口了?” 何敏点头:“茯苓姑娘不要害怕,还有些距离呢,只是有些接近而已。” “你怎么可以把我家娘娘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带,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吗?” 何敏被茯苓骂得狗血淋头,他也有些委屈,明明是许安安要走的,他都问过了,许安安都确定了,怎么还骂他呢? 但是他毕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衙役,只能默默的承受顺势道歉:“属下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让娘娘进入有危险地方的范围之类。” “娘娘,我们往右边去吧,很快就能走到马车那儿,属下送您回京兆府吧。” “好。” 茯苓连忙催促许安安:“娘娘咱们走快些,别让晦气沾上了。” 祁京的道路是四通八达,一条近道便能从暮词那边到这么远。 三人回到京兆府的时候,姚卓玉还坐在大堂之上,去街上巡查的王赖等人也回来了。 几人在府门口偶遇,见过礼以后,他们统统跟在了许安安的后头。 姚卓玉压根就不想见到许安安,但是他还得行李,于是站起身弯腰作揖:“微臣见过明妃娘娘。” 许安安笑容很大:“姚大人客气了。” 姚卓玉直起身,还是不甘心的想提一下:“明妃娘娘,城……” “呀,晌午了,肚子好饿,该吃饭了。”许安安转头看向茯苓:“端饭菜来的时候多打点饭,昨天有些没吃饱。” 茯苓:“……” 姚卓玉:“……” 淦! 他再怎么迟钝也发现问题了,许安安在故意逃避查案这件事。 “娘娘!请您重视城北的问题,百姓终日生活在惶恐之中,现在就盼着我们能将犯人绳之以法,您还如此的任性妄为!您这样置陛下的名声于何地?” 许安安脚步一顿,身后的压衙役皆大气不敢喘,他们大人也太敢了吧,搞不好要被罚,严重一点以下犯上就要掉脑袋! 他们想拉,但是在许安安的目光下,他们只敢低着脑袋,心中祈求姚卓玉自求多福吧。 姚卓玉倒是不畏惧,左右不过是一条命,他现在无妻无子,家中父母皆不在京城,大不了就把他这条命拿去罢了。 与其因为没办好这件事被百姓指责,他还不如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死了算了。 场面静默了大约十几息的时间,许安安最终微叹了一口气:“真是心急啊姚大人。”说着她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一抛就到了姚卓玉的手中:“你想去就去吧,别来影响我睡觉。” 总算得到了调查令,姚卓玉松了一口气,他微微抱拳:“那臣便不打扰娘娘了,您好好休息。” 他只要调查令,其他许安安要去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后头的衙役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众人吃了午饭以后姚卓玉就开始点人跟他一块儿去城北。 众人走的时候,贾应看见了还在门口守着许安安的何敏,他气得牙痒,这个狗腿子,怎么这么能巴结呢,查案的时候都不忘先顾着贵主子。 他唤了一声:“何敏跟我们一块儿去,你在这儿守着做什么?你别忘了你是京兆府的人!” 何敏愣了一下:“可是娘娘这儿……她下午若是想出行怎么办?” 贾应都快气笑了,他轻哼一声:“你放心有的是人带娘娘出去,她身边又不缺你一个,你跟我们走吧,不然到时候大人生气了,你少不了一顿罚。” 何敏这才作罢:“好吧,我跟你们去。” 贾应一把勾过他的肩膀,拉着他就往外走:“这还差不多,咱们什么时候都得把公事放在第一位,你说是不是?” 何敏抽了抽最近,汗颜道:“对对对,贾应哥你说的对,我跟大人查案找出凶手才是此时应该做的事。” 贾应笑道:“这还差不多。” 京兆府的衙役出去了一大半,还留有一些守着府邸,京兆府内的客房里,这是特意给许安安准备休息的地方。 她吃完午饭以后就有些困了,惬意的闭着眼躺软榻上小憩。 茯苓坐在桌子旁边,看着许安安这轻松悠闲的样子一阵扶额,她不理解,程淮也怎么会派她出去,真是在哪儿都躺得住。 “娘娘,下午咱们可能得在这儿待着了,小何侍卫跟着一块儿去查案了。” “嗯。”许安安迷迷糊糊的应道:“去就去吧,明天再让他带我去别的地玩。” 茯苓无语,虽然她也不指望自家主子能跟着一块儿查案,但是吧,你好歹装一下也可以吧,她偏生连装都不装,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就是出来玩的几个大字。 也难怪姚卓玉破防生气了,这要是换做茯苓遇见这么不上心的人,她也得被气死。 但让许安安去涉险,茯苓是不愿意的,所以她也没怎么提了,只是道:“希望姚大人能查出来吧,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娘娘,要不咱们明天不出来了吧,您在宫里还躺得舒心一些,您就把调查令给姚大人,让他自己去伤脑筋吧,这事没解决皇上应该也怪罪不到你的身上。” 许安安突然坐起身,一脸的不赞同:“茯苓你说这句话就不对,皇上为何把这重任交给我?那还不是信任我,觉得我可以,我必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 许安安说的慷慨激昂,然后又顺势躺下,安详的闭上了眼睛,茯苓抽了抽嘴角,说得这么振奋人心的,身子倒是不挪动半分。 她摇了摇头,许安安翻了个身:“后头的大鱼要露头了,这鱼要怎么做才好吃呢?” 她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茯苓没懂什么鱼什么露头了? 不过后面那句她懂了,许安安应该是馋鱼吃了。 城北 姚卓玉拿着许安安给的令牌,镇守在城北的守卫军给他放了行,为首的是祝将军,他是祝时月的爹,被程淮也派遣在这儿守着城北。 这几天倒是一片宁静,也没有出现什么人往这边来,祝将军脸上蓄着胡子,浓眉大眼的一脸正气,他瞪着大眼道:“姚大人,你怎么隔了几天才来啊?” 正文 第132章 案件新线索 “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姚卓玉回道,本来前两天就应该来了。 祝将军往他后头看了看:“咦,明妃娘娘呢?她没来?她不是这才案件的主事人吗?” 姚卓玉眼角微抽,明妃娘娘现在恐怕还在客房里躺着睡觉,但是他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下许安安的面子,于是道:“明妃娘娘也有事耽搁了,不一定会来,我来查也是一样的。” 祝将军点头:“行吧,我们走吧,这几天城北别说来人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把控得很严。” “祝将军辛苦了,我们走吧。” 姚卓玉带着下属进了巷子,祝将军交代自己属下盯紧了,也跟着姚卓玉一起进去。 城北巷子荒芜破败,但是在白日里并不吓人,凶宅在出了暮雪事件后,就被封锁了起来。 王赖推开厚重的红漆大门,地上的枯叶飒飒作响,他目光微顿,看着正中间的几个大罐子。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众人皆看了过去,罐子上似乎被新挖出来的一样,上面还有未干的湿泥土,罐子上面贴着黄符,还有的被撕碎落在罐子周边,看起来有些凄凉。 姚卓玉迅速走近,明明上次那些道长来作法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些东西,他皱着眉吩咐道:“去查一下,这些罐子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十来个衙役便在府里到处找被人动过的地方,祝将军揉了揉眼睛:“明明前两天这儿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罐子,这是谁弄出在这儿来的?” 祝将军说着就想去翻看罐子,被姚卓玉拦了一下:“别碰。” 他皱着眉头:“这好像是那四个道长埋的。” 祝将军一下就把自己的手缩回,他一脸惶恐,那四个道长可是莫名其妙七窍流血而死了,他要是碰了会不会沾上什么晦气? 但是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这个罐子怎么会跑到中间来,仿佛来嘲讽他们无能似的。 祝将军手叉着腰,围着罐子看了一圈:“这该不会是鬼搬的吧?我敢确定镇守期间绝对无人进来。” 想着有鬼,祝将军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还不是被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吓的。 天天做噩梦叫嚷着有鬼,还非得来跟他睡,害得他现在跟他媳妇分房了,那臭小子十六岁的人了,还跟个怂蛋一样。 祝将军心里有了计划,他要把祝时月丢军营去训练一段时间,真是太没用了,丢他们老祝家的脸! 姚卓玉摇头:“应该不是,要有鬼的话暮词就不会说是有个年轻的男子了,只是。。这个地方确实古怪,我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祝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姚大人有没有听过灵异志?上面有很多鬼怪笑谈,都是真实事件改编,你可别不信,说不定真有鬼,你怕不怕?” 姚卓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要是这能见到鬼就好了,我很乐意去见上一面。” 祝将军给了他一个“你疯了吧”的表情,谁特么想去见鬼,别人躲都来不及,祝将军也就当他是逞强,为了不落面子。 “大人,将军,找到坑了。” 何敏小跑着过来,他的额上有些汗:“属下们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角找到了四个坑,应该就是埋罐子的地方,周围还有些凌乱的脚印。” “走,去看看。” 姚卓玉跟祝将军先去了东边,那边围着两三个衙役,地上有几个带着新泥的脚印,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了。 姚卓玉蹲下摸了一下,他之间轻捻:“是这两天出现在凶宅里的。” 祝将军大惊:“不可能,他总不能是飞进来的吧!” 姚卓玉沉默了片刻,微微眯眸,他看向众人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从外面有进这里面的密道,只是我们全部都忽略了。” 这时由王赖,贾应带的几个也来了,贾应手里还拿了一把锄头:“嘿,藏得真紧啊,大人,这锄头我是在西边一间院子里发现的,掩在枯叶下面,我斗胆捡了出来。” 姚卓玉看了一眼,还是把新锄头,他神色总算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接过仔细的看了看,神色变得激动起来:“太好了,有了这把锄头我们应该可以很快抓到犯罪嫌疑人了。” “贾应,等会儿你迅速带着锄头去查,最近有谁买了新锄头,尤其是年轻的男子,把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 衙役们皆喜上眉梢,这可是个重大突破,顺着这条线索一定能找到歹人。 贾应欣喜应道:“诶,等这儿完事了,属下就去。” 姚卓玉点头:“现在你们两两一组,分头去查宅子里有没有类似密道的地方,尤其是隐蔽的地方着重调查。” “是!” 十二个衙役,分为了六组,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贾应左右看了看,逮着何敏就走:“咱俩一队吧,找到歹人这件事就可以了结了,可真累啊。” 何敏清秀的脸庞露出一抹笑,声音轻快:“恭喜了贾应哥,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案件了结了想必大人绝对要奖赏你的,到时候你可就出息了,没准皇上封你个官当当呢。” 贾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能赏几两银子我便知足了,行了不说了,我们先去办事吧。” 何敏点头,其他衙役已经去别的院子找了,何敏看了看,东院这边已经有两组在找了,他提议道:“我们不如去你找到锄头的那间院子吧,没准会有别的发现。” 贾应正巧也是这么想的,他点头道:“那我们赶紧去吧,晚上凶宅待不得。” 两人脚步很快的来到西院,整个西院只有他们二人,贾应往祠堂那边看了看:“那伶人的妹妹就是死在那里面的,里面的血好厚一层,地上都染红了。” 何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他一脸唏嘘:“还真是怪可怜的。” “可不,那伶人跟他妹妹相依为命,现在妹妹没了,只剩下他一人了,唉,世事无常啊,也不知道他以后还有何打算。” 正文 第133章 床下的少女 何敏先走进已经布满灰尘的荒芜院子,那儿有一处被翻动的痕迹,正是贾应在这儿找的锄头,何敏一脸惊叹:“贾应哥,你眼神真好,藏这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 “嘿嘿,那人估计走得匆忙,都没彻底藏好,露出了一些正巧被我看见了,行了,咱们还是先找一下这间院子吧。” 两人分头行动,这种院子换贾应一个人是不可能进来的,但是想着有何敏陪他,他也就放心了下来。 推开雕花的木门,木门经过几十年已经有些腐朽了,木头都坏了,轻轻一碰就碎。 正房的门一推就开,灰尘瞬间扑了满面,贾应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轻挥赶走灰尘。 这是一间女子住的屋子,挺大的,而且那步摇床看上去就打造得很精美,一看便知道这儿住的不是普通人,最奇怪的便是上面还贴着泛黑的黄符,因为时间的问题,上面的符文都快模糊得看不见了。 贾应摸着下巴打量四周:“何敏,你听过关于凶宅的传言没?” 何敏愣了愣:“什么传言?” “百年前这儿不是盛王府吗?整个王府都被烧了,唯独一间宅院完好无损,后来来这儿修房子的贵人想把西院铲平,但是他动不了院子里的一张床,那张床就跟生根了一样。” “贵人觉得怪异,请了术士把那间屋子封印了,从此这处就是被排除的地方,你说那张床是不是这张?所以传言是真的,真有这么一张生根的床?” 何敏听得搓了搓手臂,他讪笑着:“贾应哥,我们赶快找吧,别研究床了。” 说着他便去翻屋内的柜子。 贾应盯着床若有所思,随即眼睛一亮,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密道就藏在床下? 贾应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他积极的开始试着把床挪开,但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床挪开。 这间屋子其他的木制品一碰就坏了,唯独这床跟铁打的一样。 贾应直起身擦了擦汗,他又绕到另外一侧,试图把这张布满灰尘蛛网的床搬开。 然而还是无果,看来传言是真的,凶宅里真有一张被下了诅咒一般的床。 他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弯身往床底下看,步摇床的底子很矮,他得趴在地上才能看清床底下的情况。 一双红色的绣鞋突然映入眼帘,他吓得一激灵往后面缩了几步,然后发现就是一双普通的鞋子,他又放下心来,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他转过头才发现何敏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这间屋子了。 应该去其他房间去找了,贾应心里有些打退堂鼓,毕竟在这儿一直跟一张床较劲好像也没有意义,但是万一密道就在这张床的下面呢? 贾应站起身,把滑落的半边床帘挂好,露出床的全貌,里面的被子都是红色的,只是时间久了变成了脏兮兮的灰色,他伸手敲了敲床板,下面竟然是空心的。 于是撸着袖子就准备掀床板,然而任由他怎么用力都掀不开。 “我滴个乖乖,这床是熔铁了吗这么难搞。” 贾应直起身,喘着粗气,额上有些痒痒,他抬头一看,就看见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符纸,符纸的末端轻扫他的额头,带起一阵酥麻。 贾应手一挥,泛黑的符纸就飘悠悠的落在地上,休息够了以后,贾应再次卯足了准备掀床板。 没想到这次他用力过猛床板真的被他掀开,而他因为重心不稳直接跌了进去,看清周围景物时。 他瞳孔猛地一缩,惊恐的叫出了声:“啊——” 这声尖叫响彻整个凶宅上空,姚卓玉脸色一变:“这是贾应的声音,他遇见麻烦了,我们速度去西院。” 何敏是第一个又回到屋子里的,他看着被掀坏的床,中间有一个看起来很深的大洞。 “贾应哥!” “我没事……”贾应的声音有些颤抖:“快拉我上去。” 何敏速度上前,把他拉了出来,触及里面的景象时,他神色也错愕:“这个床下面怎么会有个人?” 贾应吓得直抖,他声音有些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我只想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东西,掀半天没掀开,然后我就使上浑身的力气,没想到没稳住把自己掀进去了。” 他话落,外头就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姚卓玉率先进来,声音焦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应站在原地,眼里的惊恐是不作假的:“大人,你自己来看看吧。” 姚卓玉跟祝将军一块儿上前,看清床板底下的景象时,两人对视一眼,只见这底下还躺着一具人。 说是人有些牵强,这是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干尸,尸体并没有腐坏,还能看清容貌,生前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 少女穿着大红的嫁衣,头戴华贵的金冠,肌肤泛灰干瘪没有色泽,一看就是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那身嫁衣,竟然没有丝毫损坏,依旧亮得刺眼,在她身旁还有一条带着倒刺的暗红鞭子,她脖子还挂着一块黑色的玉。 突然出现的干尸少女怎么看怎么的恐怖怪异。 “好家伙,这凶宅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不仅有凶杀案还有百年前的干尸?” 姚卓玉仔细一看,玉佩上面刻着小小的字,正是前朝的字。 他微微眯眸:“这女子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只是不知为何会被放在这个里面,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个新嫁娘。” 说完,他又否认:“不对,史册里盛王府灭族的时候就没有婚嫁之事。” 祝将军单手叉着腰,皱着浓眉:“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这个干尸很明显就跟凶杀案没关系,只是意外被我们发现了。” 姚卓玉目光看向众人:“你们都出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等本官禀报了皇上再行决定。” “此次我们就先不找了,都回去吧,对了,贾应你去查一下锄头的事。” 听着可以走了,贾应瞬间松了一口气。 最后他关上木门的时候才察觉掌心有些刺痛,不知何时他掌心被划拉出一个大口子,他也只当跌进去的时候,划木板上导致的。 这儿变得安静以后,屋内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响动。 贾应的血不知何时滴在干尸的身上,半晌,她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正文 第134章 晚上千万别出门 姚卓玉一行人回京兆府的时候,许安安正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茯苓在给她揉着肩。 一副惬意又岁月静好的模样。 许安安见着他回来了,单手支着脑袋倦懒的问道:“查得如何?” 姚卓玉:“……” 差点忘了,许安安是他的上司。 他很不想搭理她,但是又怕许安安回宫以后给他在程淮也面前穿小鞋,于是只能恭恭敬敬的答道:“有了新进展,凶宅里的正中心多了四个城隍观道长埋的罐子,还有一把新买的锄头,顺着这个线索大致就能找到最后的凶手。” 罐子? 那夜他们走了以后,又有人进了凶宅里破坏了法阵。 所以那四位七窍流血而亡的道长们是犯了血冲,导致那阵法未成被阴邪反噬而死了。 许安安继续问道:“还有呢?” 贾应想在许安安面前刷点存在感,于是抢在姚卓玉之前道:“娘娘,属下意外在凶宅里发现了一具干尸,死了应该有百年之久了,竟然还保存得仿若真人一样。” 许安安看向他,见他手里拿着把锄头,说得一脸的兴味,她目光落在他掌心的伤处,微微挑眉:“干尸?那你们这趟还挺精彩的,还好我没去,真是吓死个人了。” 她又看向何敏:“明天你不必跟他们一块去凶宅了,明天该去城南逛逛了,那儿我还从未去过呢。” 众人皆愣,唯有何敏站出来抱拳应道:“是。” 许安安站起身:“好了,我要回宫了。” 贾应正好要出查锄头的事,于是狗腿的追在许安安的身后:“娘娘,属下送您。” 宫里的马车已经到了,许安安停下步子,看了一眼贾应,然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小贾侍卫,晚上可千万别出门啊,门窗关好了,外面有任何动静都不要理睬,记得躲床底下哦,不然小心撞鬼啊。” 贾应一开始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许安安竟然拍他的肩膀了,但听完她的话之后,他呆滞的看着许安安,直到许安安的马车已经远了,他才回过神来。 明妃娘娘干嘛给他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让他躲床底下小心撞鬼。 寒气顺着他的背脊往上爬,哪有这么可怕,他把这个念头甩开,就开始去查锄头的事。 紫薇殿 程清秋早就等候了许安安很长时间了,她茶都喝了几壶,总算把许安安等了回来。 她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皇嫂,你可算回来了。” 许安安看她一眼,好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是这样的。”程清秋开始解释:“我皇兄准许我跟你一块儿出宫查这件事了,当然,我主要是协助你,给你提供很有必要的帮助。” 多不多人许安安都无所谓,于是应下:“可以。” 她目光挪到她的腰间,发现她还佩戴着那限量版的香囊:“你这香囊还戴着呢?” 程清秋低下脑袋看了一下:“对啊,好不容易买来的,那肯定得多戴一段时间了。” 说着她看向她的腰间,发现就挂着一个紫色的荷包,她不满的皱眉:“皇嫂我送你的香囊呢,你怎么没带。” “本来是戴着的,被你皇兄丢了。” “他这么过分的?”程清秋很气愤:“他怎么能把你的东西扔了。” 是啊,他就是这么过分。 做什么都只看自己的心意,许安安神色淡淡:“是的,所以我把他给我东西扔了。” “对,扔得好!”程清秋愤愤然,随即反应过来,她眼睛瞪大:“哈?你把我皇兄给你的东西扔了???” 许安安奇怪的看她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都敢扔我的,我凭什么不可以扔他的。” 程清秋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估摸着是闹矛盾了,许安安连他皇兄的东西都扔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她有些纠结,很想让许安安退让一步算了,但是程清秋凭直觉猜到,这件事估摸很大错是她皇兄自己造成的。 许安安肯定也委屈,为啥要让她一个姑娘一直去认错,她觉得她皇兄真的该反省一下自己的,但又怕许安安挨罚。 程清秋一咬牙就决定了,要是许安安真把她皇兄惹毛了,她就挡在许安安面前,这样许安安可以少受点罚。 于是程清秋一脸郑重的对着许安安道:“皇嫂,我支持你。” 许安安瞬间对她和颜悦色起来:“来都来了,吃个晚饭再走吧?” 程清秋点头:“好啊好啊,那我今儿便在你这儿吃了。” 茯苓看着姐俩好的两位,微叹了一口气。 许安安确实把程淮也送她的香囊扔了,但是那玩意儿哪里是说扔就能扔的,只是被她放在匣子里妥善保管了起来。 未央宫 “主子,明妃娘娘回来了。” 木青来汇报一声,便又消失了。 程淮也抿着唇,回来便回来了,跟他说什么。 两天了,许安安是一次没来他这边,想法刚落,余公公便来敲门:“皇上。” 程淮也抬头,心里想着是不是许安安来了,然而,余公公说的是:“姚大人求见。” 他脸色又沉了下来,隐隐有些不耐烦:“他来做什么?” 余公公恭敬的答道:“来汇报城北的进度,皇上,要见吗?” 他垂眸想了想,然后坐在椅子上:“宣他进来。” 姚卓玉实在不行这么晚了还来叨扰程淮也,但是凶宅里未知名女尸的事情也要有个解决办法,他才好继续查。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出什么事了?” 姚卓玉直起身:“是这样的,微臣今日去凶宅找了一趟线索,然后微臣的属下意外找到了一具藏在床板底下的女子尸体,这个尸体跟凶杀案没关系,微臣想问问要不要把尸体挪出来,还是任由她躺在里面?” “尸体?” 姚卓玉点头,迟疑道:“她的脖颈间有一块玉,上面刻着前朝的字,应该死于百年前,尸首保存得很完美,依稀能看见她的面容,是一位妙龄少女。” 闻言,程淮也沉思片刻,然后才有些慢吞吞的问道:“明妃说了什么?” 询问明妃娘娘的情况?姚卓玉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但是这不失为先一步告状的机会,他要痛诉许安安的消极态度! 正文 第135章 找到你了哦 酝酿了一下语言,姚卓玉才道:“皇上,娘娘真的不适合参与进这件事,她每天到了京兆府就是让臣的下属领着她去逛街游玩,根本半点不关心案件的进展,甚至不想让微臣去查!如此的消极怠工,皇上,您让明妃娘娘回宫吧!” 他只想许安安感觉走,在他京兆府饭量比他的还大,也只有皇宫才养得起她,他那小地方每年拨下来的钱财也仅够府中上下的开销,再多就没有了。 为此,这两天还多加了不少肉呢!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姚卓玉很心疼。 程淮也微微眯眸:“你下属带她去玩?” 姚卓玉心里一“咯噔”,完了,一时大意把自己的下属搭进去了,他连忙道:“微臣的下属都是被逼的,明妃娘娘玩得未尽兴,他也不好抽身离开。” 程淮也的指尖点着檀木桌面,她比他想象中快乐多了,看来让她出宫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许安安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意图,程淮也不想去打断她,于是淡淡道:“以后城北的事跟明妃汇报就行了,至于那干尸,等明妃过目以后再行处置,都听她的。” 姚卓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好家伙,他这波不仅没成功让程淮也收回许安安跟着一起查案的成命,反而更加确定了许安安就是他不可动摇的顶头上司。 程淮也撇他一眼:“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切记保护好现场,任何一处都别动。” 姚卓玉憋了又憋才道了一声:“是。” 他有些惆怅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这个天气跟他的心一样哇凉哇凉的,唉,真的是太拖后腿了。 他去城北都还要请示许安安了才能去,这也太浪费时间了,但皇命难违,姚卓玉再不乐意也只能忍了。 * 临近暮色,贾应才从铁铺回来。 他暂时把他这边的铁铺都跑完了,然后铁铺匠的打铁人说,这几天并未有人来买锄头。 他跑了好几家,都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他就把时间提前了一个来月,各家打铁铺的店家一想,还真的有好几个,有老人,妇女,也有中年男子。 而大致容貌被他记录在一本册子里,等他把整个京城的铁铺跑完,就可以慢慢的筛选出来了。 他住在离京兆府没多远的南马道,这儿大多就是像他这种平民住的地方,他跟着沿路的邻里打着招呼,然后进入自家的院子。 他未娶妻,爹娘也在乡下老家并未住在祁京,所以大多都是他一个人住。 掌心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对于这点小口子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煮饭炒菜吃了以后已经是接近戌时,外面的天也黑透了,空中裹着寒风掠过,给人带来一些寒意。 贾应洗了碗以后,热了水洗漱就准备睡觉了,他点着煤油灯打着哈欠关上了门。 正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他想起许安安今天下午莫名其妙对他说的话。 一瞬之间,他心里有些发毛。 他又打开门,去检查了一下院门,确定关好以后才再次进屋,把门栓紧,又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定没有缝隙才松了一口气。 “搞什么嘛,明妃娘娘真会吓人。”贾应小声嘀咕着,他本就一个人住,平常倒是不觉得,他们干衙役这块的经常跟死人打交道,也并不觉得害怕。 但今天,贾应竟在许安安的语气听出了一丝认真,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安安故意吓他的,但是人一旦起疑以后,就算这是个玩笑,他也下意识的忍不住郑重起来。 管他的,不就是锁好门窗吗?他就当防贼好了。 为了保险起见,贾应挪了柜子挡在了那块有些关不紧的窗子上。 他累得擦了擦汗,这柜子真他娘的重,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别说贼进来了,他锁得自己都有些出不去了。 于是便安心的熄了灯躺床上睡觉,外面偶有惊鸟飞过,发出“咕咕”的两声有消失匿迹。 “叩叩。” 贾应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敲响他的院门,这大晚上的谁来扰他睡觉,于是没好气的坐起身,冲外头唤了一声:“谁啊!” 他正准备穿鞋去看看,蓦地就响起许安安的话,让他不要理睬外面的动静,但他刚刚出声了。 贾应吓得赶紧捂紧了嘴巴,在他声音落了以后外面也没了动静,他正待松一口气,就听见院门很细微打开的声音。 他的脸瞬间就白了,想都没想,他翻身就钻进了床底下,浑身不由自主的冒着冷汗。 不会吧,他真的被明妃娘娘猜中要见鬼了? 此时他心里有些操蛋,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门他是紧紧的关好了的,不可能有人会从外头一推就开了。 他从床底看着不远处的门,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紧紧的捂着嘴,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变轻了。 影子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见里面没了动静,影子转过身就开始去窗户那儿,它轻推着窗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才几息的时间,贾应的汗都顺着额头流在地板上。 外面没有动静,就在贾应以为它找不到入口就会自己走,没想到自己那扇关得很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手上力道加重,捂得他的脸上都泛疼,他依旧不敢松开,贾应死死的紧盯着那微开的门缝。 一直干枯泛灰的手推开门,便跳了进来。 贾应瞳孔猛缩,他恨不得自己立马昏死过去。 他躲在床底下,故而看不见进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他能看见那大红的裙摆,然后就开始在他的屋子游荡,贾应屏住呼吸,汗水进他眼睛辣得他眼睛疼他都不敢擦擦。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屋子里没有那细微的走动声,就在贾应以为它走了以后,一双红色绣鞋突然跳到他的眼前,惊得他头磕在了床板上,发出很轻的一声。 也就是这么一声,贾应整个人入坠冰窟。 面前的红色人影灰白的手突然撑在地上,她弯下身对上贾应惊恐的目光,冲他咧嘴阴森森的一笑: “找到你了哦。” 正文 第136章 城南 黎光破晓,今天依旧是阴云密布的一天,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 程清秋对于可以出门这件事很积极,故而天一亮吃了早膳就来找许安安了。 许安安在后头看了她叽叽喳喳直叫唤的小鸡崽子,趣儿在一旁说:“娘娘您放心,奴婢会给它们割草吃的,还会给它们去花园里抓虫子。” 不得不说,趣儿真的很认真,不论是打扫卫生还是饲养小鸡,她都收拾得很干净。 许安安鼓励她:“不错不错,等它们长大了,我一定杀一只犒劳你一下。” 趣儿受宠若惊:“多谢娘娘,只是这些鸡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奴婢喂它们是本分。” 茯苓:“……” 这两人一个是真敢养,一个是真敢喂啊。 好在后头有些远,要是在前面殿里估摸是听不见后面的动静。 雪莱走了过来:“娘娘,长公主来了。” “知道了。”许安安应了一声,就看向依旧光秃秃的土地:“为什么我的菜还没有长出来?” 茯苓看上一眼:“还早着呢。” “好吧。” 许安安朝着外面走去,程清秋有些气鼓鼓的,许安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程清秋气得叉腰:“我皇兄太过分了,说我想出去可以,但是不能带一分银钱!他这是在针对我吧?” 许安安:“……” 许安安觉得也顺带的针对了她。 程清秋看向许安安:“皇嫂,你有钱的吧?宫外的支出就靠你了。” 许安安:“……” 她是哪只眼睛看出她有钱的?她穷得都只能回京兆府吃饭了! 但是,她不能在程清秋的面前表现得很穷的样子,于是面色淡定的点头道:“我自然是有钱的,应该还够去一趟馆子。” 程清秋立马想到了靖水楼,没想到她皇嫂还有小金库的,那她就放心的跟着许安安混了,她兴奋道:“那我们走吧。” 茯苓:“……” 许安安身上还剩二两银子,偏偏要给人一种家财万贯的感觉,这该死的要强感。 宫中马车行驶在宫外的时候,程清秋掀开车帘子,对着身姿俊逸站在马车旁的谢长安挥手:“长安哥哥,去京兆府汇合。” 说完,她就把帘子放了下来。 谢长安的侍从思众拿着马鞭看着驶远的马车,开口吐槽:“公子,您还不如直接去京兆府呢,还害您一大早起身先来宫外等公主,多麻烦呐。” 谢长安踩着小梯子上车后,淡淡的留下一句:“不麻烦,追上她们吧。” 这还不麻烦? 从侯府到宫外最低也要两炷香的时间,然后再绕个大圈子去京兆府,又得将近两炷香的时间,这么一搞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也亏得他家公子耐心,能受得住。 思众叹了一口气:“您就惯着她吧。” 谢长安闻言也只是一笑而过,他要宠她,惯她到,只识得他一人的好,这样跟别人对比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他,他在程清秋的心里永远不会被比下去。 * 京兆府 姚卓玉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许安安盼来了。 他要调查令,然后去凶兆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密道什么的。 让他意外的是,许安安身后还跟着穿着鹅黄衣裳的程清秋。 什么意思?又来一个在京兆府混吃混喝的? 他恭敬的作揖:“明妃娘娘,长公主殿下。” 他追在许安安的后面:“明妃娘娘,皇上让下官来问您,那凶宅里的女尸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挪出来?” 许安安扬了扬眉:“挪出来做什么,让她在里面躺着呗,动人棺材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姚卓玉:“……” 一具来历不明的女尸,还要他们讲礼貌?没把那块地方掘地三尺都不错了。 许安安在府里一众衙役身上看了一圈,问道:“贾应今天没来?” 姚卓玉这时才发现,平常上值准时准点的贾应没来,他迟疑道:“下官交代他查锄头的事,晚些来也没事的,娘娘找他有事吗?要下官遣人去叫他吗?” “不用了。”许安安目光看向何敏,笑道:“走吧,今儿该去逛城南了。” 姚卓玉上前拦住许安安:“明妃娘娘,调查令……” 许安安把腰间的令牌丢给他:“你自个儿慢慢去吧。” 程清秋跟着许安安稀里糊涂的进来又出去,她大眼微睁:“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查案吗!” “今儿不查,先把祁京都逛上一遍,查案的事再说。”许安安说着,笑道:“何敏可是熟知祁京有所有的路,不抓紧机会,下次就难出来逛了。” 程清秋这才注意到不起眼的衙役何敏,见他目光看她微微怔愣,程清秋不高兴的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何敏很快的低头,声音惶恐:“属下,属下只是看见长公主也佩戴香囊,且还是很味香馥郁的桂花香,这让我想到了我的妹妹,她也极爱桂花香。” 程清秋低头看了看,伸手拨弄了两下:“好吧,本公主最喜欢的就是桂花香了。” “你去前面带路吧。” “是。”何敏道了一声,便朝府外走了。 程清秋跟许安安才踏出门槛,迎面就遇见了谢长安。 他看向二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程清秋解释道:“是这样的,皇嫂觉得在这儿没意思,我们要去城南逛逛,长安哥哥你要一起去吗?” 谢长安:“……” 嗯……怎么说呢,跟他想象中的剧情有些不一样,他以为要直接就跟着去凶宅看看,但是看许安安这样,似乎还没有玩够。 “城南?”谢长安道:“那边大多都是达官显贵的府邸,有什么可玩的?” 程清秋自然是知道的,就连谢长安家都是在城南,但是许安安要玩,她自然要无死角陪伴了。 “那边不是有街道的嘛,我们上街玩,你要去吗?”程清秋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正巧姚卓玉点了衙役跟他再次去城北,姚卓玉看着还在门口的三人,他讶异道:“祭酒大人,你怎么来了?” 谢长安一笑:“皇上派遣我来保护公主。” 姚卓玉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来查城北的事,谢长安是祁京公认的神童,智商超群的那种,有他出谋划策,肯定能更快得到解决。 正文 第137章 小心惹祸上身 谢长安沉默一瞬才道:“姚大人,我跟你一块儿去城北吧。” 姚卓玉求之不得:“好啊,有你在,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密道了。” 几人兵分两路,玩的玩,办案的办案,分工非常的明确。 程清秋有些郁闷的看着帘子外的街道:“城南有啥好玩的,好不如去看那什么女尸呢,皇嫂,你说为什么过了百年尸体都没腐坏?” “古时候,有人为了防止尸体腐坏,特别做了防腐坏的药物,可以让尸首长时间的保存,又或者那女尸身上戴了防腐的物件。” 程清秋恍然,然后就更好奇了:“谁会把人放在床板底下,我有些好奇那女子的身份了。” 身份么? 许安安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能出现在西院并且保存完好,应该就是那位娇蛮跋扈的盛王府郡主了。 只是她为何会在那儿还未腐坏就得深入研究了,那日本来去藏书阁看史册的,因为程淮也的突然生的怒气而中断。 这几日许安安也在想,他那日怪异的举止,并且不让她去碰闻皇后的画像,是针对所有人还是只针对她一个人? 有些事值不得细细推敲。 许安安觉得程淮也是讨厌她的,并且这种感觉从一开始还蛮强烈的,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如何忍着对她的厌恶,蓄意来接近她的。 城南的秋风道宽敞干净,路旁都是琳琅的店铺,只是跟城中心的繁闹比起来有些寂寥。 许安安看着无处不在的糖葫芦老板,她看向程清秋:“吃糖葫芦吗?我请你。” 程清秋:“……” 她不知道这种酸不拉唧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以她们的身价不应该先去靖水楼吃一顿吗! 许安安花了四文钱买了四串。 一人一串。 何敏看着手中糖葫芦,低声道谢:“谢谢娘娘。” 茯苓看着就觉得牙酸,但每次许安安都要把她的那份一起买了,就算酸掉牙她也吃完了,谁让这是许安安花了钱的,就算并不是很贵的东西,茯苓都很珍惜。 何敏在周边看了看,然后道:“明妃娘娘,秋风道大多都是卖首饰,您要跟公主一起去看看饰品吗?” 许安安道:“你以前经常来城南?” 何敏愣了一下,才点头:“属下小的时候爹娘因意外而死,留下个年幼的妹妹给我带着,为了维持生计几乎都来城南这边找活干,所以属下从小走街窜巷惯了,哪里有钱就去哪儿。” 程清秋的同情心立马就泛滥起来:“你这个情况跟暮词的好像啊,他也是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带着妹妹生活,可惜他妹妹还是遇害了。” 说起暮词她的心情又沉郁了起来,何敏默了半晌才道:“公主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这都是命。”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暮雪的命,让她十四岁的年纪就提前感受到了世间的恶意。 程清秋握着拳恶狠狠道:“别让我抓到那个歹人,不然我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许安安继续问道:“你家住在哪儿?” 何敏挠着头:“原来是住城北的,不过因为凶杀案的事,属下已经搬离了那儿。” 程清秋神色后怕:“还好你搬得快,那儿吓死人了。” 何敏笑了笑:“其实还好,属下是住惯了的人,也没觉得有哪里可怕的。” 不过也是,何敏应该是没有走过晚上的城北巷子。 本来不信鬼神的程清秋在那一刻改变了想法,偶尔信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许安安突然问道:“你妹妹在家里做什么?” 何敏看了许安安一眼,想了想才道:“她只对香感兴趣,属下亲手给她布置了一间满是香气的屋子,她每天就待在屋子里等属下回家。” “哇。”程清秋惊叹一声:“你妹妹有你这样的哥哥好幸福啊,还亲手给她布置屋子,不像我的哥哥,冷冰冰的就算了,还很凶,要不是他是我哥哥,我都不带搭理他的。” 程清秋的哥哥何敏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当今皇上,他哪里敢接话吐槽,只能赔着笑。 “废物,拿点东西都能摔了,你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现在就去死了,还能让本宫顺心一些。” 前面一间首饰店铺出来几个人,为首的妇人穿着雍容华贵,她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仆人,在她的后面有着一个穿着很寒酸的女子。 她手上提了很多东西,她额角的乌发都被汗湿看起来很累。 她一个劲的低头赔不是:“公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捡起来。” 地上有一个散落的盒子,一支红宝石珠钗掉在了地上。 她把手中东西放在地上,弯身就去捡,还未碰到就被美妇人一脚踢翻,她额头磕在地上的石子上,瞬间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程清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而且面前的几人她跟许安安都见过。 一个是平乐长公主,是程清秋的大姑母,而那个额角渗血的女子就是乔相思。 “别用你的脏手碰本宫的簪子,真是晦气,本宫迟早让渊儿休了你,你个贱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蛊了他,他就是不肯休你。” 乔相思忍着痛,血液流在眼睛上她也不敢去擦,反而跪地不停的道歉:“公主息怒,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不会再用手去碰您的东西。” 平乐长公主看见这张脸就心烦,就因为她,害的她儿子现在都不能娶贵女,越看越恨,她目光看向店门口的棍子,扬手就往乔相思脑袋上砸了去。 棍子在距离乔相思脑袋三寸的地方被迫停下,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抓住了平乐长公主的手腕。 “平乐长公主还请三思啊,这是在大街上,闹出人命了于你并不好看。” 平乐长公主气愤的看向手主人,竟然是程淮也的那个宠妃,好像叫什么许安安。 她还以为是谁敢来碍她的事,原来只是个低贱的妃嫔,平乐长公主眸光阴冷:“松手。” 许安安给程清秋使了个眼色,她立马就去把乔相思扶了起来,许安安这才松开她。 平乐长公主直接略过程清秋,她把棍子丢在地上,揉了揉手腕,笑得很冷:“本宫还当是谁敢来管本宫的事,你可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本宫奉劝你,他人闲事少管,否则小心惹祸上身!” 正文 第138章 不如你来教教我,什么是喜欢? 这条街上大多都是官邸的夫人和贵女们,所以一街都是卖的奢侈品,专卖女性的物品。 虽说人少,但也不是说一个人都没有。 而那些三五结群的夫人们自然是认得平乐长公主的,似乎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了,故而也没人上来劝说。 一个无权无势依靠长公主府的女子,死了便就死了。 让她们意外的是,还真的还有人敢去管平乐长公主的事,平乐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被她盯上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只是那个据说是她冲喜的儿媳妇运气不错,在她手里还能长到十七岁还有胳膊有腿的好好活着。 跟平乐长公主的冷怒相比,许安安就淡定多了,她一向随遇而安,于是淡笑道:“那就等祸事上身的时候再说吧,不过今天这件事,平乐长公主还是不要太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平乐长公主冷笑了两声:“你也配教本宫做事?” 程清秋从小就怕她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姑母,但是她也不能坐视许安安被欺负,于是硬着头皮道:“长姑姑,表嫂她也没犯什么错,而且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对你名声有碍,你就听我皇。。听明妃的不如就算了吧?” 平乐长公主看向程清秋,触及平乐眼睛的时候,程清秋害怕的往许安安身后躲了躲。 这些细节自然平乐自然没有错过,她冷冷道:“程清秋,你身为皇室中人,却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你是想站在本宫的对立面吗?” 她口中的外人指的是许安安。 程清秋不满的撇着嘴小声反驳:“明妃才不是外人呢,她是我皇兄的人!” 平乐长公主瞪着眼睛阴冷的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程清秋脸都吓白了,眼眶没忍住又被吓红了,呜呜呜,她这个长姑姑好可怕,跟要吃人一样。 “母亲?” 一道清润的声音自许安安她们身后传来,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平乐长公主脸上的刻薄收敛了起来。 她擦着乔相思的肩膀走到孟时渊的身侧:“渊儿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个蠢妇都做了什么!” 乔相思抬眸看向孟时渊,一贯的清风明月让人望之自愧不如。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只有去宫中赴宴的时候,平乐长公主为了不让她丢脸就会赏赐她一件好一些的衣裳,平常的时候她都穿着比奴仆还差的衣裳,她有些自卑的掐着衣摆,她跟孟时渊的距离一直隔得很远。 “你看看她拎个东西都拎不好,撒得地上都是,赶紧把她休了,本宫看着实在闹心。” 孟时渊目光投向乔相思,乔相思眼尾泛红,眼里有些委屈:“我没有……” 但孟时渊的目光很冷漠,乔相思像被烫了一样很快低下脑袋,她攥着衣角的手变紧,白皙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又脆弱。 她的手心被石子磨破了一层皮,泛着一层浅浅的红色血丝。 孟时渊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首饰品,他弯身捡起:“母亲,她一贯笨手笨脚的,下次别带她出来便是了,我给提,我们回家吧。” 见孟时渊是站在她这边的,平乐长公主才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离开。 而乔相思,自始自终无人过问。 乔相思等孟时渊走后,才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有些人生来就在云端,而她只是地上随意就能被人践踏的泥土。 云泥有别,她自知配不上他,可她真的很爱他。 程清秋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算平乐不承认乔相思都没用,冲喜这件事是过了明路的,平乐长公主除了瞒着府中还有这么一号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表嫂,我先送你去医馆包扎吧?” 乔相思这才回过神,她看向程清秋小声的道了一声:“谢谢你,长公主殿下。” 她又看向许安安,微微福礼:“多谢明妃娘娘解围。” 她摸了摸额头,血液已经凝固,伤口还有些刺痛,她轻轻的摇头:“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包扎就好了。” 许安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真是太寒碜了,唯一亮眼的就是那个香囊了,估摸是平乐赏赐给她的。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再次朝着众人行礼,就默默的独自走回公主府。 程清秋有些担忧:“她就这么回去没事吧?孟时渊也真的是,不喜欢休了便是,偏生要留着她在府中受长姑姑的折磨,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许安安的眉头也紧蹙着,孟时渊的命相她绝对没有看错,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乔相思的面相也是一团浓雾,隐了命格,许安安不敢细究,她勘破以后遭天谴。 人生在世,可以有际遇,也可以躲一时的灾,她不是神人,还能知道他们的未来如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经历,这不是外人可以干涉的。 许安安拍了拍程清秋的肩:“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想这么多也没用。” 程清秋感叹:“冷性子的人真是太可怕了,我以后找驸马要找像长安哥哥一样的人,他会只对我一个人好。” 提起谢长安,程清秋眉飞色舞的。 茯苓在一旁捂着嘴笑:“人家闺阁中的姑娘提起婚事都是含羞带怯的,哪里像公主这般的直言不讳。” 程清秋眨着眼睛,婚事还需要藏着掖着吗?喜欢谁不就可以嫁给谁了? 许安安也好笑的抿着唇:“你还是把什么是喜欢搞清楚吧。” 茯苓斜着看许安安一眼,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娘娘您也好意思说公主,您要是也能搞明白,奴婢就谢天谢地了。” 许安安跟程清秋面面相觑,程清秋也就算了,她如假包换的单身狗,但是许安安不一样。 她可是宫妃啊,上了玉碟有名有份的妃子。 程清秋眼露疑惑:“你不是说过最喜欢的便是我皇兄吗?不如你来教教我,什么是喜欢?” 许安安:“……” 谢邀,她不会! 这喜欢怎么教? 但是吧,许安安这人干啥都要有一种自己很懂的感觉,她不满的看了茯苓一眼:“你瞎说什么大假话,谁说我没搞明白的!” 茯苓:“……” 她就静静的看她怎么演。 正文 第139章 明妃娘娘,救命! 许安安结合她所看的各种狗血剧,得出结论:“你不是说喜欢谢长安那样温润的人吗?那你自己感受不就好了,干嘛要来问我。” 程清秋:“……” 说了,又好像没说。 眼见话题偏了,何敏及时把事情拉回正轨:“娘娘,长公主,你们还要继续逛吗?” 闲逛中,时间一下又快挪到晌午了,程清秋摸着肚子:“皇嫂,你不是答应请我下馆子的吗?我们现在去哪儿?” 许安安摸了摸荷包里的二两银子,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回京兆府吧,京兆府的饭菜也很可口。” 程清秋:“???” 她都做好去靖水楼的打算了! 许安安继续道:“能省就省,不要大手大脚的,这种习惯不好。” 茯苓:“……” 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做到这么认真的劝诫别人。 最终,一行人回到了京兆府。 何敏追在许安安的身后问道:“娘娘,明天您还要去哪儿玩吗?” 许安安笑看他一眼:“不玩了,该认真的干活了。” 何敏错愕的看着她,他属实没想到看上去万事不关心的许安安竟然会去跟着姚卓玉一起查案。 他犹豫片刻劝道:“娘娘,凶宅里危险重重,不如您就在外面等消息吧?” 许安安摇头,不赞同道:“那怎么行,我可是奉皇命出来的干事的,为了黎明苍生,我也得奋斗在第一线。” 正巧带衙役们回来的姚卓玉:“……” 听听她说的这个话,现在这么的大义凛然,早两天干嘛去了,姚卓玉严重怀疑她是找不着地方玩了,所以要来嚯嚯城北凶宅了。 姚卓玉出声了:“娘娘,其实您可以在府中……” 许安安转身抬手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行了,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今下午就跟你们去。” 姚卓玉:“……” “您高兴就好。” 他还能说什么,反正是他顶头上司,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他有些累的坐在椅子上。 看向何敏吩咐道:“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做好了没,今天多了祭酒大人跟长公主,让他们多做些饭。” 何敏领命就去办事,大堂中有几张椅子,谢长安看向程清秋,然后走近问道:“去城南玩得可开心?” 程清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捣着脑袋:“嗯嗯,就是遇见了长姑姑家的一些琐事,不过被我皇嫂制止了,下次我再去看望姨母吧。” 谢夫人跟闻皇后情同姐妹,所以程清秋从小便是唤她姨母。 谢长安笑得温柔:“你要来便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程清秋嘻嘻一笑:“好。” 许安安只看一眼就挪开了,然后坐等着干饭。 “啊——明妃娘娘救我。” 府外突然传来凄惨的叫声,还喊着许安安,众人皆看向门口。 只见有个连鞋子都没穿好的人,连滚带爬的惊慌跑了进来。 “呜呜呜,明妃娘娘。” 只见哭得鼻涕泡都流出来的贾应,看见许安安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 在贾应要扑上来之际,茯苓挡在了许安安的面前:“瞎叫唤什么呢?看看你的样子,咋邋遢成这样,也不怕污了咱们娘娘的眼!” 姚卓玉脸都黑了,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别说这是他京兆府走出来的人,瞧瞧这个怂样! 贾应在距离许安安三步远的地方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呜呜呜,明妃娘娘,您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 姚卓玉眉头微锁:“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差锄头吗?你被凶手盯上了?” 贾应擦了一把眼泪,这特么比凶手跟踪他还可怕好吧,他没忍住打了个哭嗝:“呜呜呜,大人,我昨儿夜里撞鬼了。” 姚卓玉简直没眼看,王赖上前给了他一方帕子,嫌弃道:“你先擦擦再说吧,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胡话。” 贾应接过,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我没胡说,我真的见鬼了,就是昨日那具干尸。”说着,他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她活过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王赖没忍住一拳打他胸口上:“你他娘的是做梦被魇住了吧,一具干尸就把你吓成这鬼样子,说出去都是丢我们京兆府的脸!” 贾应没理他,因为王赖毕竟没看见,谁会信这么邪乎的事,要不是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肩膀衣服上有个黑手印,他也以为是做梦。 他记忆停留在,那只干枯的手要把他从床底拖出来,然后他就被吓晕了,再醒的时候天大大的亮着,而他的门也是打开的。 他想都没想就冲京兆府来了。 “明妃娘娘,我该怎么办呐。”贾应执着的看向淡然喝茶的许安安。 许安安把茶杯放下,叹了一声:“淡定一点年轻人,能遇见一次就能遇见第二次,看开就好了,要习惯去接受惊喜。” 神特么的惊喜,这是惊吓还差不多吧。 贾应瞬间心如死灰,所以他撞鬼这件事连明妃娘娘都没办法解决?不是吧,他还要再跟她第二次相遇? 只要想要这种结局,贾应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他呆滞的立在原地,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众人被他们的话绕得有些迷糊,什么遇见不遇见的,打什么哑谜。 何敏走了进来,他看见贾应先是愣了一下,才高兴的去揽着他的肩:“贾应哥,你总算来了,今上午你都去哪儿了?” 贾应看他一眼,然后沉默的摇摇头:“没什么。” 见他不肯说,何敏也没有深究,他笑道:“明妃娘娘,长公主,还有两位大人,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吃了。” 姚卓玉点头:“本官知道了,祭酒大人随我一块儿去吧,明妃娘娘跟长公主有别的客房。” 两人走后,许安安站起身带着程清秋一块儿走了,贾应紧随其后:“明妃娘娘,属下帮您端饭端菜吧。” 一众衙役:“……” 行,除了何敏,又多了一个狗腿子。 他们依旧记得前两日因为何敏的狗腿,而咬牙切齿的贾应,不是他不想狗腿,只是他没有找到机会! 何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眉头微皱,看向王赖问道:“王赖哥,贾应哥怎么了?今天怎么怪怪的?” 王赖闻言“害”了一声:“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的说他撞鬼了,真是进趟凶宅还被吓疯了。” 何敏收回目光,应了一句:“是吗?那他还挺幸运的,没疯。” 正文 第140章 血契 “娘娘呀,真的没办法吗?要不这样吧,属下跟您去宫里当值如何?想必她再厉害也进不了宫吧。” 茯苓:“……” 这人追在她家娘娘身后已经絮絮叨叨大半天了。 还竟是些胡言乱语的句子,但是许安安都没说什么,茯苓也当没看见,任由他跟着来了。 到了客房以后,贾应很识趣的抢了茯苓的活,去厨房把可口的饭菜端来了,程清秋早就饿了,就算京兆府的饭菜在寒掺也闭着眼睛吃了。 贾应站在门口,目光殷切的看着许安安,茯苓看着就觉得头大:“娘娘,奴婢去把门关上吧。” 许安安道了一声:“不用。” 她朝着贾应勾了勾手指:“进来。” 贾应立马踏进屋子,许安安都能算到他能见鬼,那肯定是比那什么城隍观的道长还厉害的人物,难怪会被派遣来调查城北凶杀案,人家没几分本事能来吗? 他此刻觉得,他们整个京兆府的目光都短浅了,明妃娘娘是累赘吗? 不,贾应觉得这是救他于水火的救世主! 贾应的衣裳都没换,上面的黑手印见了光以后就消失了,本来想带着证据来找许安安看看的,现在证据也没了。 许安安嘴角含笑:“知道为什么会被那女鬼缠上吗?” 贾应有些迷茫的摇头,许安安指了指他的掌心:“你的血滴她身上了。” 贾应这才看向他的掌心,本结痂的伤口不知道为何开始泛黑,然后形成一条黑线往他手腕延伸。 他神色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都没有的。” 程清秋咽着青菜,伸头看了一眼:“你怎么这么倒霉,去趟凶宅还招惹上了女鬼,是不是桃花运来了。” 贾应脸都吓白了,他光棍了二十来年,第一朵桃花竟然是不知名女鬼? 哒咩,哒咩哟。 他内心是拒绝的!于是再次眼泪汪汪的看向许安安:“明妃娘娘,您要帮帮属下,帮属下摆脱她,属下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 许安安对上他的眼睛,然后扬了扬下巴:“看看你衣襟内里面是什么。” 贾应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的在上身摸了摸,直到摸到一个硬块,他从衣裳里拿了出来,一个已经发黑的黄色符纸。 他嘴微张:“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衣裳里。” 程清秋放下碗,惊疑出声:“诶?皇嫂,这不是你独门制作的平安符吗?你给了他一个吗?” 许安安颔首:“对啊,这不是以防万一他真被那女鬼吸干净了,只是没想到他是真够倒霉的,我都提醒他这么明显,他还能撞见。” 贾应看着平安符愣神,这符挡了一次便失去了灵性,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张废纸。 “您什么时候给属下的?” 许安安摇着头:“拍你肩膀的时候,你们京兆府的身手还不到家,这都没感觉到。” 贾应被说得脸一红,他还真没感觉到,但是现在最紧要的是,他不想再跟她遇第二次了。 “娘娘,您这符还能再给属下一张吗?” 许安安点头:“可以啊,一两银子一张,你可以挂门口,保证什么邪祟都不敢接近。” “啥?这么贵?” 他月银都只有三两!一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啊。 许安安只一句:“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贾应从荷包里掏出一两:“成交。” 许安安喜滋滋的手下,拿了一张符给他:“平安符你已经用过一次了,不能再用了,这道驱邪符你今天回去把贴符在门上,切记,别出声,无论外面是什么人都别出去,女鬼跟你签了血契,你得用血养她。” 贾应接过,郑重的揣在怀里:“什么是血契?” “很简单,她是主人,你是奴仆,喝够了血她就不再是干尸。”许安安淡声解释。 贾应额上汗又流下来了,所以潜意识就是,最后变成干尸的就会是他?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招惹了个这个玩意儿。 见他怕得腿都在打颤,许安安心情很好的宽慰他一句:“你放心,下午我会去一趟,在她门口也贴上一张。” 贾应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多谢明妃娘娘救命之恩,属下去饭堂吃饭了,就不叨扰您了。” 许安安挥手:“去吧去吧。” 他走了以后,茯苓才给许安安盛了一碗饭,她听懂了一个大概,但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娘娘,您真会算命?” 许安安拿筷子的手一顿,所以她前段时间拿出来的符她都是瞎的吗!竟然敢质疑她第一玄门出来的后人。 许安安冲她笑了笑:“不信啊?晚上给你通灵让你见见鬼就好了。” 一听见鬼,茯苓脸都白了,她讪笑一声:“不用,奴婢信。” 许安安失落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然可以给你看看禾清,是一只歪着脑袋的可爱小鬼。” 茯苓:“……” 程清秋:“……” 歪着脑袋还可爱? 只是……禾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程清秋只想了一下就抛之脑后了。 吃完午膳以后,许安安难得没有再午睡了,程清秋是害怕又激动的跟着,上次是晚上,这次是白天,应该是没事的。 因为许安安在,姚卓玉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原本十二个衙役立马增加到二十二个,只为保护许安安安全。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到了城北巷口,祝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隔远远的还能看见不远处的两个少年。 一个绯衣,一个褐衣。 褐色衣裳的正是祝时月,他捂着被祝将军一个爆栗打痛的脑袋,委屈的看着对他破口大骂的亲爹。 “老子今天告诉你了,你不去也得去,今夜莫挨老子来睡,这么小点胆子说出去就是丢我祝融的脸。” “可是……爹,咱们换个地方成吗?为什么偏偏要来城北!呜呜呜,我不要。” 祝时月说着就去抱着祝将军的手臂,祝将军简直没眼看,由于祝夫人的过于溺爱,导致祝时月长这么大了,还是个喜欢撒娇的少年。 他眼尖的看见姚卓玉他们来了,没忍住又给了祝时月一个爆栗:“查案的大人们都来了,你别丢老子脸,站直咯!” 正文 第141章 怕你迷路了 祝时月顺着祝将军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许安安跟程清秋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也在?” 程清秋还纳闷呢,她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我还想问你跟闻灯怎么在这儿?” 祝时月肯定没好意思说,他是因为被自家亲爹逮城北锻炼胆子,因为害怕所以就把闻灯叫上陪他。 于是道:“我自然是来陪我爹的,他说他害怕,身为他的好儿子,我肯定不忍心他受苦。” 闻灯:“……” 祝将军:“……” 他捏了捏拳头,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的拳头再次招呼到他脑袋上。 罢了罢了,谁叫是自己的儿子呢,他忍一下好,就忍一下。 最终,祝将军还是忍不了,一脚踹他屁墩上:“还不快给几位贵人带路,在这儿瞎咧咧什么呢。” 祝时月一脸郁闷的在前头带路,姚卓玉微微伸手:“明妃娘娘请吧。” 几人先后进入,程清秋感觉自己袖子被拉了,回头一看是闻灯,她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闻灯等人群都进去了以后才慢吞吞的道:“帮我个忙。” 他微抿着浅淡的唇:“我想见闻络,你帮帮我。” 程清秋纳闷的看他一眼:“你们姐弟俩住一个府里,你还见不到她?还要我去?你没事吧?” 她一连三个问号甩闻灯脸上,就差没骂他有毛病了。 自己的姐姐还要他们去找,这不是纯纯的有病吗! 闻灯摇着头,表情失落:“我见不到她。” 程清秋神色愣了一下,眨着眼问道:“怎么说?” “她的婢女拾花说她生病了不方便见人。” “生病?”程清秋有些疑惑:“前几天在城北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生病了?有没有请大夫啊?” 闻灯摇头:“没有,府里也没有给她熬药。” 他耷拉着眼皮,艳丽的绯衣也遮挡不住他身上阴郁的气息:“她根本……就不想见我。” “我做错什么了?她要这么对我,我在闻家,只有她了,她好像也要抛下我了。” 程清秋看他低着头,神色晦暗,吓得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就怕他钻牛角尖:“你别这么想啊,她要是不想见你,那日为何会答应同你一块出来?也许她是真的生病了,你去求求你母亲准许你去看看她不就行了?” 听着程清秋安慰的话,闻灯心情才算好了一些,但他依旧感觉很沉闷,尤其在听见恩国公府的时候,这种沉闷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闻灯自嘲:“我身为恩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我都是这种待遇,更别说我姐姐了,我跟她一个比一个惨,我还可以经常跑府外,可她却被拘在府里,寸步难移。” 程清秋也无奈:“舅母管得太严了,导致闻络表姐都没有什么朋友和闺中密友,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想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闻灯,你也知道我不怎么跟恩国公府往来,就算我去了,舅母不同意,我一样见不到闻络,要不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她从小就生活在建宁侯府,要是去谢长安家,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府中有哪些地方,至于恩国公府就算了,闻夫人性子古怪,对别的夫人能和颜悦色,对他们这些小辈,永远没有笑脸。 在她看来,闻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她那唯一的舅舅也是,已经好几年没有再出来见人了,要不是每年的年夜宫宴能见上他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恩国公早就死了。 闻灯微叹一口气,他抬眸看着天空:“如果有一天我能彻底逃脱闻家的桎梏,我第一个就把我姐姐带走。” 程清秋肯定的点头:“祝你们好运,赶紧进去吧,就剩我俩在这外面游荡了。” 他们往前面追赶众人的脚步,就见在中间的地段谢长安站在那儿。 谢长安个子很高,长身玉立的站着也自成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程清秋看他得仰着脑袋,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长安哥哥,你是在等我吗?” 谢长安笑着应了一声,他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嗯,怕你迷路了。” 程清秋不高兴的嘟着嘴:“我才不会迷路呢,我可是祁京小霸王,这儿就没我不识的路。” “多大的人了,还小霸王。”谢长安无奈的摇头:“走了,明妃娘娘该等急了。” 两人并肩而行,期间程清秋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跟谢长安说些什么,她跟只闲不住的蝴蝶围着他转,谢长安的视线未从她身上挪开一秒,嘴角永远带笑。 闻灯在后面看着有些艳羡,要是他跟他姐姐也能这般自由洒脱就好了,她也像程清秋一样毫无顾虑的活着,跟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以后,他心下一惊,赶忙把这种念头甩开,闻络是他的亲姐姐,以后她是要嫁人的,嫁人以后就可以离开闻家了。 想到这儿,他眼神更加的阴郁,连着牙齿都带着细颤,如果……如果闻络一辈子不嫁人就好了,她眼里永远只有他这个弟弟,他会对她一辈子好的,可以吗? 许安安一进凶宅就看见那几个还未被挪动的大罐子,祝时月下一瞬就小跑到许安安的身侧苟着。 他这辈子的噩梦就是这个城北,他这几日看见白色会动的东西就犯恶心,光是想一想他都要晕过去了。 姚卓玉吩咐衙役们:“继续搜,不要放过这里的任何一寸。” “是!” 衙役们士气高涨,竟然比上午还精神,他们一定要在明妃娘娘面前好好表现,没准立功了,明妃娘娘去皇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升官不指望,但是能发财啊! 于是他们劲头比上午还足,卯足劲了势必要找出藏在凶宅里的近道。 许安安提布步就往西院走,贾应想也没想的跟上,何敏本想让贾应跟他搭档的,但是他死守着许安安,他没办法说,于是只能作罢,跟王赖去了东边。 姚卓玉跟着劝说:“娘娘,您就站门口走个过场就好了,西边有具尸体,太吓人了。” “无事,我去看看。” 见状,姚卓玉只能作罢,他实在没想到,许安安这个妃嫔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一行人很快到达,许安安先一步走了进去,贾应硬着头皮跟上,来到这儿他感觉他掌心不仅发热,还带着刺痛。 他惊恐的发现,女尸变样子了…… ------题外话------ 病娇属性的闻灯,我感觉好久没见着老程了,你们呢? 正文 第142章 前往义庄 “她她她……昨天不是长这个样子的。”贾应惊得都结巴了。 只见那具穿着红色嫁衣的干尸依旧躺在里面,但是相比昨天,她那干瘪的肌肤似乎饱满了一些。 姚卓玉闻言,也跟着看了一下:“没变啊,不还是干尸?你今天有些奇怪,要是累了就回家歇一下吧,还有锄头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锄头…… 他差点都搞忘了,于是不好意思的赔笑道:“属下昨儿查了我那边的铁匠铺子,近期买锄头的没有,都是一两个月前的,属下已经记录了,今天下值以后我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姚卓玉颔首:“抓紧时间,我们尽快破案。” 贾应点头哈腰的:“好嘞好嘞,属下尽快把嫌疑人都筛选出来。” 贾应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就呈抛物线飞了进来。 “给老子滚进去!” “哎呦!” 人影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许安安低头看上一眼,是浑身都裹上灰尘的祝时月,他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屁墩,气急败坏的冲着祝将军道:“你他娘的不会轻点吗!” 祝将军瞪着一双虎目:“你再咧咧一句试试?” 祝时月立马低头,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怨的气息:“对不起……” “臭小子,老子这是给你锻炼胆子的机会,不然说出去丢脸,老子真恨不得把你塞回去回炉重造,你有你哥一半胆大老子都谢天谢地了。” 祝时月倍受打击,声音委屈:“让你看见我废物的身影真的很抱歉,我这就离开。” 祝将军:“……” 许安安:“……” 在场众人:“……” 祝将军拉着他的衣领就拎在了最前面,就差把他丢下去与干尸作伴了。 祝时月哭唧唧的抱着祝将军不撒手:“不要啊爹,我害怕。” 祝将军:“……” 完了,他一世英名全被次子毁了。 姚卓玉头疼的看着他们父子俩:“祝将军,你们还是动静小些吧,别扰了死人的清静。” 祝将军这才作罢,祝时月逮着机会就远离了自家爹窜到了许安安的身旁。 许安安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女尸身上,她胸前的那块黑色玉佩神秘又显得古朴。 上面雕刻了一些字,玉佩亮着光泽,一看就是好东西。 难怪这么久了尸身都没坏,原来是戴了镇魂玉,这种玉价值连城,传说可温养魂魄,也可防止尸体腐坏,一般都是放在已逝皇帝的身边,以保存他的尸身完整。 女尸的面貌正是那日月阴之时,许安安见到的盛王府郡主,除了肌肤变得干瘪外,大致容貌还是看得清楚的。 只是为何专属于帝王的镇魂玉会在她的棺木里?这就令人费解了。 因为一桩凶杀案,倒是扯出很多藏在阴暗处的东西。 许安安看向贾应:“把你掀开的棺材板,哦不,床板给她盖上去。” 这张床俨然就是这具干尸的棺材,贾应听到许安安的话,心里发毛:“娘娘,我能不去盖吗?” 他压根就不想看见她! “不可以,你把人掀开的不得由你去盖,咱们做事要有始有终。” 贾应:“……” 他郁闷的去捡起地上的床板,然后抬着就去给她盖上:“阿弥托佛,我无意冒犯你的安宁,你晚上可千万别再来找我了,我给你烧些纸钱,你好好的去黄泉路转世投胎吧,人间不值得你待!” 贾应絮絮叨叨的轻轻盖好,盖的过程中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非常的小心且谨慎。 许安安看向姚卓玉:“所有已死的女子尸身在哪里?” “一个月前的已经入土了,还剩三个在义庄,非别是上吊的城北平民女子,薛梅香以及被折磨的暮雪,我想在他们身上找点线索,故而没埋。” 许安安颔首:“去义庄。” 姚卓玉愣了一下:“娘娘,下官已经看过了,并无异常,准备过几天让他们家人领回去。” 他觉得没必要去看了,他已经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都死得非常惨。 许安安微微眯眸:“不,我有件事想去确认一下。” “就你跟贾应跟我一块去就好了。其他的讶异继续由祝将军带着搜索。”她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让他们着重找书房等有夹缝的地方,有信纸或者写在纸上的字迹,立马呈交上来,尤其是前朝的字。” 姚卓玉这回是真的惊呆了,怎么感觉他觉得是累赘的许安安好像也挺智商在线的。。 而且,她莫名其妙一改懒散开始认真起来了,就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点头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见许安安出去了,贾应连忙跟上,祝时月也跟得紧紧的:“娘娘,我跟你一块儿去义庄!” 祝将军想逮着他一块跟他巡查城北,偏生祝时月跑得飞快,就像后面有狗撵一样,看得祝将军一阵无语,这臭小子,等他回家去再收拾他! 西院的门关上,许安安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门上:“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处。” 姚卓玉看着符纸无言,怎么许安安也变得神叨叨的,还有她这符纸是哪儿来的。 “娘娘,贴符纸应该没必要吧,又不是真的有鬼。” 贾应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帮着许安安反驳了一句,他意味深长:“大人,您得亲自感受一下便知道了,世间是真的有鬼。” 姚卓玉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说完,他便先去部署衙役们的工作了。 众人走到凶宅的府门口,程清秋正蹲在大罐子面前,她身后是谢长安和闻灯。 见着许安安过来了,程清秋站起身:“皇嫂,查好了吗?” “我准备去一趟义庄。” 程清秋一听义庄,眉头皱得跟毛毛虫一样:“啊?那儿不都是堆放死人的地方吗?有啥好看的。” “我跟姚大人去便行了,让谢大人先送你回宫吧。” 一听要回宫,程清秋一个劲的摇头:“不,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不怕。” 说着她又看向谢长安:“我有长安哥哥。” 正文 第143章 我跟他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姚卓玉吩咐好王赖带着众衙役以后,才对着许安安道:“娘娘,可以走了。” 许安安率先走了出去,程清秋紧跟着她的步伐,由于随行的人多,贾应去找了三辆马车来。 许安安,程清秋,还有茯苓在一辆车上,其他的两两一辆。 马车朝着义庄而去,这个期间许安安就在想镇魂玉的事情,她觉得有些古怪,但是她跟程淮也冷战了,她是不可能去找他,再提藏宝阁的事情。 于是就看向程清秋:“你能跟你皇兄要个通行令,去藏书阁找到关于开国皇帝程恹的生前记载吗?” 程清秋转过头看向许安安,她轻咳一声:“要不我去跟我皇兄说一声,然后让他直接把进去的手谕给你?” “不用。”许安安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跟他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程清秋:“……” 一旁悄悄听着的茯苓:“……” 这才多大的事,还扯上一辈子,人家小孩子吵架闹个几天就好了。 程清秋有些汗颜:“应该也不至于吧,你俩之间谁先低个头,说上一句话不就好了,,这又是何必。” 许安安看向她:“你觉得你皇兄像是会低头的人?” 程清秋老实摇头:“不像……” “那不就得了。”许安安哼了一声:“我没错!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也挺好的。” 程清秋无奈了:“行吧,今儿回去的时候,我去同他说说,帮你找找,他不给就没办法了。” 说话间,马车摇晃的就到了义庄,这个地方在祁京的边界,人迹罕见。 义庄的看守姓叶,听见下属来报,说是姚卓玉到了,他急忙的打开了大门迎接。 让他意外的是,为首的竟是长相极艳丽的女子,他迟疑的看向姚卓玉,谨慎问道:“姚大人,这位小姐是?” “她是明妃娘娘,此次特被皇上派遣出来协助调查凶杀案的案情。” 叶看守惊得直接跪地:“属下见过明妃娘娘。” “快起来吧,无须多礼。” 叶看守这才站起来,见许安安并未在意他的怠慢,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人还挺多,都是他不认识的! 姚卓玉继续介绍,他指着谢长安道:“这位是国子监的祭酒大人。” “这位是恩国公府的闻世子,以及祝将军的次子祝小公子。” “这位便是长公主殿下了。” 叶看守在一旁听得直点头,直到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眼,他立马抬起头,京中有一个平乐长公主,那是老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封的,还有一个庆宜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 面前这青春靓丽的鹅黄姑娘,八九不离十就是皇上的亲妹妹,他又再次跪地:“属下见过长公主殿下,因不知道各位贵人要来,属下怠慢了些,还望你们恕罪。” 程清秋不耐的看他一眼:“还不赶紧起来带路,磨磨唧唧的。” 叶看守擦着额角的汗:“还请各位贵人随属下来。” 义庄很大,沿途有抬着盖了白布的尸身,叶看守解释道:“我们义庄这儿大多都是放意外死亡,或是不知道身世的人,意外死亡的我们会先去寻找已亡人的家人,让他们来领尸,不知身世的,会由我们做主埋了。” 义庄虽大,但都是房间,里面会摆放着搭着的小床位,上面放着尸首,一间屋子大多有十具。 而此次凶杀案件的受害者皆在一间,如今里面还剩三个未带走。 叶看守指着一间屋子:“就在里面了,前面四具已经发臭了,故而已被他们家人领去入土了,这里面的三具还算新鲜,因为天气不热,只有微微的臭味,还能再坚持七天左右。” 程清秋听着都要吐了,她第一次听见新鲜用来形容尸体,鼻尖传来隐隐的腐烂气息,程清秋的脸都白了。 一方带着兰香的洁白帕子递在她的面前:“捂着,会好受一些。” 程清秋看向谢长安,这帕子是他的,程清秋接过,她看着有些熟悉,然后在帕子的一角看见一朵绣得歪扭的兰花,她脸一下就红了:“长安哥哥!这么丑的帕子你怎么还没丢掉!” 这是她十岁那年绣给谢长安当纪念的,因为她被召回宫了,以后都不能再住建宁侯府了,她哭了整整一天。 谢长安就安慰了她一天,程清秋依稀记得那天她说舍不得他,只要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就会很难受,但是自己父皇下的命令,程清秋不想执行都不行。 于是并不擅长女红的她,给他绣了一块奇丑的帕子,同年,谢长安考了状元,这在官家子弟里都比较稀罕的事,像谢长安这种官二代,只需要等着继承爵位就好了,也不需要去考官。 但他不仅考了,还直接拿下状元,点名要进国子监。 于是他在国子监教了程清秋六年,这张帕子被她后来看见,她越看越丑,让他扔了,她以后重新绣一块给他。 没想到谢长安嘴上敷衍的应道,他还留着。 谢长安看上一眼,温柔的笑道:“不丑,很好看。” 他不扔,程清秋也没有办法,她脸红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什么审美眼光,明明丑死了。” 但她鼻尖全是他的兰香,确实好受多了,谢长安温柔的注视着她,因为这是程清秋送他的,她送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很好的保存了起来。 茯苓也递了一方帕子给许安安:“娘娘,您要进去就捂着鼻子吧,这味道太恶心了。” 叶看守也拿了一些白绸面巾过来,用来捂住鼻子的,许安安直接把茯苓递来的帕子围着脸在后脑勺打了个结,提步就走了进去。 祝时月站在门口没动,他拉着闻灯打着哈哈:“我们守门就好了看尸体这种事也不需要我们,你说是吧闻灯?” 闻灯只淡淡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祝时月最烦他这副样子了:“哎呀,你怎么搞得像失恋了一样,等回去就能看见姐姐了,你这个姐宝男!” 闻灯:“……” 程清秋做了一番心理暗示以后也跟着冲了进去,谢长安守在她身后护她周全。 三具尸体都盖着白布,许安安吩咐:“把布全部揭开。” 叶看守实在是怕这些死者惨状吓着她,但是许安安坚持,他只能去揭开。 许安安目光落在三具死相皆很惨烈的尸身上,她瞳孔微缩,这是…… ------题外话------ 好久没看见老程了,让他名字出现一下~ 正文 第144章 凶手有两个 尸身自运来就没人动过,就连衣裳都是死前的那一身,上面血迹斑斑,姚卓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前面几个死的还好,后面两个奇惨,手段非人。 许安安上前一步,目光先是落在暮雪灰白的脸上,然后才落在她腰间的香囊。 只是香囊都染了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混着血腥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许安安又去薛梅香的身旁,她的腰间还是挂着那日在宫中戴的那个香囊。 许安安伸手取了下来,打开里面是干枯的桂花,同样沾上了血,掩盖了花本来的味道。 她又来到第三个女子面前,这个死得比较早,有大半个月了,身子已经有些发臭了,最骇人的就是她脖颈处青紫的勒痕,身上还算完整,并未受到多余的伤害,在三人中,她死得最体面。 许安安拿起她的香囊,里面是白色的茉莉花,只是时间久了,已经失了香味。 姚卓玉问道:“娘娘,您可是有什么发现?” 许安安低头,把取下的香囊又给她系好。 许安安撇他一眼问道:“这个女子叫什么?家里做什么的?” “徐燕燕。”姚卓玉皱着眉宇:“今年才十五岁,家中是卖豆腐的平民姑娘,那条白绫是她自己带上的,看上去像是自杀。” 谢长安目光一掠,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些死者身上佩戴的都是同一家出品的香囊,只是根据布料来看,价格应该不一样。” “香囊?” 程清秋瞬间摸到她的腰间,她举起来问道:“是这个吗?” 谢长安伸手接过,质量虽然不一样,但针脚是一样的。 “在哪儿买的?” 程清秋眨着眼:“这是我请人带来的限量款,是瑰香阁出品的。” 这个香囊只有瑰香阁独家秘制,别人根本仿不来这个香。 程清秋瞬间紧张起来:“这案件跟这个香囊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凶手是这个制香人吧?专挑戴香囊的人下手。” 她身上这个香囊瞬间像烫手山芋一样,程清秋都不敢戴了。 姚卓玉这才发现,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脸色大变:“前面死的四个也似乎戴了香囊,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同款。” 谁查案的时候会去观察她们的香囊,而且,只要是个女孩,都少不了香囊,荷包等随身饰品,用来装饰,里面塞了提神醒脑的草药或者花瓣。 许安安把她们身上的白布盖到胸前,茯苓急忙抢过:“娘娘,奴婢来盖,您别弄脏了手。” 姚卓玉沉思着,被许安安这么一点拨,面前的迷雾似乎散了一些,他斟酌道:“我们要先去查瑰香阁吗?凶手会不会就是制香人?只是一个女子又如何去杀害另外几个女子?而且她杀人动机是什么?” “那位伶人说了,杀人犯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姚卓玉稍加思索:“除非凶手跟制香人是认识的。” 谢长安指出问题:“一个香囊怎么杀人?” 对啊,香囊怎么可能杀人,但是她们身上又佩戴得有,就算瑰香阁想害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等着人去查她们吧? 本拨开的迷雾一下又聚拢,这件事好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姚卓玉想得头都疼了:“总不能凶手跟瑰香阁有仇,故意来陷害她们吧?” 许安安又看向薛梅香,她肚子破了个大口,看上去非常的惨烈,她微抿红唇:“这次的凶杀案,凶手不止一个,可能有两个。” “两个?”姚卓玉有些不相信:“娘娘,您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安安睨他一眼,微微撇唇:“谁跟你闹着玩?少看不起人了。” 姚卓玉:“……” 他竟然在这样的眼神中看出了点点嫌弃,是他的错觉吗? 许安安指了指三具尸体:“杀人手法不一样。” “前面四人,摔死,淹死,割腕,服毒,加上徐燕燕的上吊,杀了她们五人的背后之人手法比较温柔,让她们死得迅速,而薛梅香和暮雪是被人折磨而死,死之前那必定事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初步判断,凶手有两人。” 谢长安颔首:“明妃娘娘说得没错,后者手法更加残暴。” 这是姚卓玉从未想过的问题,而许安安一来,或者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初步判断了。 他心下瞬间敬畏了几分,似乎皇上派她来是因为她是有真本事的,姚卓玉脸一时有些火辣辣的,还好许安安不知道他曾腹诽过她,不然更尴尬了。 他轻咳一声:“那我们还是先从瑰香阁查起吗?” 许安安垂眸看着薛梅香:“一个香阁查不出什么的,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她微微眯眸,笑道:“你们京兆府的何敏倒是可以着重关注一下。” “何敏?”姚卓玉不解:“他能有什么问题?而且对查案这件事他很积极的,他比任何人都恨杀人凶手。” 程清秋愣了一下:“你说他也恨杀人凶手?” 姚卓玉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们有所不知道,城北女孩凶杀案,第一个死者就是他的妹妹,何涵。” 程清秋脸白了一个度,她唇瓣血色都褪去了一些:“你说他妹妹死了?” “这不对啊,那我看他跟我们聊天的时候,并无异常,而且他还说他妹妹也喜欢香,他还给他妹妹布置了房间,他妹妹每天都等他回家呢。” 姚卓玉沉默,他看向徐燕燕的尸首:“他可能也没法接受跟他相依为命多年的妹妹去世的打击,现在都还留着他妹妹的房间,以前他在京兆府当值的时候,他妹妹来过,也才十五岁。” “而且他也没有说谎,他妹妹的房间确实是他一人布置的。” “只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一开始以为是意外,他妹妹割腕死在城北凶宅里,后来死者越来越多,才知道这是一起蓄意的谋杀案,而且背后之人似乎想把死因推给鬼神之说。” “我更偏向人为,加上暮词说的话,更加确定了。” 正文 第145章 他为了闻络跪地 在姚卓玉说话间,许安安似看见薛梅香手中攥着一小张纸,只是她的手指僵硬,许安安掰了掰才让那张纸露出来。 她拿起的时候也吸引了姚卓玉的注意,他也不叭叭了,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许安安打开一看就是个时间,上面写着子时城北相会。 “薛梅香跟她表哥私奔的时间。” 上面滴血未沾,很干净。 程清秋有些唏嘘的开口:“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还放不下她的表哥。” 许安安看了片刻,就塞自己的荷包里:“姚大人,派人多注意一下何敏,可千万别被他察觉了。” 姚卓玉不知道为何许安安会盯上何敏,明明何敏也是受害者的家属,他微叹一口气:“下官知道了。” 他潜意识觉得这件事完全跟何敏无关,更何况这还是他京兆府的人。 “还有香囊的事,查封一下瑰香阁,让买了瑰香阁香囊的姑娘们暂时别戴了,这个香囊绝对也有问题,只是光表面是查不出来的,还得慢慢的引,把背后那人引出来,一切就不攻而破了。” 程清秋看着谢长安手里的香囊,后怕道:“我等会儿就用火烧了。” 许安安道:“不必,这个香囊给我吧。” 知道许安安本事大,程清秋也放心的把自己的香囊给她了,许安安随手一系,就系在自己的腰间。 几人离开了屋子,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程清秋才松了一口气,她把谢长安的帕子还给了他,然后崇拜的看着许安安:“皇嫂,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凶手的人选了?” “没有,只是有了大致一些猜测,至于是不是要试试才知道了。” 而许安安这趟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果然死者都跟香囊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许安安侧头看向落她半步的姚卓玉:“何涵生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姚卓玉知道,他道:“因为何敏的妹妹很爱香,她都是在香阁做事,有时候也会自己研制香,这些香都会先给何敏用。” “是瑰香阁吗?” 贾应站在门口,听见他们提及何涵连忙道:“这个属下知道,何敏的妹妹就是在瑰香阁制香的,好像在瑰香阁里呆了一年。” 许安安微微颔首,她看了看天色道:“快到酉时了,我要回宫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愉快的一天就要这里宣告结束,程清秋还有些没玩够,祝时月一听可以走,就差没蹦起来了。 他拉着闻灯就走:“我们先走一步了。” 谢长安看向许安安和程清秋:“我送你们回宫吧。” 叶看守走在最后,他把这处房门掩了一下,然后就去送几位贵人离开义庄。 有一辆马车是谢长安的,他的小厮思众也在,就着他的马车,许安安回了宫。 而送闻灯跟祝时月的是贾应,他先把闻灯送到恩国公府,然后才去送祝时月去将军府。 祝时月跟着闻灯挥手:“你放心明儿我不会再叫你了,你就安心找你姐去吧,我爹应该不会这么狠心,明天也要我去。” 随着祝时月嘀咕声消失,闻灯看着门匾,上面的“恩国公府”这四个大字写的大气有力。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冷光,他想把这块门匾丢地上狠狠地踩踏。 门口的小厮隔远远的就看见他了,连忙道:“世子,您回来了,夫人在找您呢。” 闻灯看向他:“找我做什么?” 他母亲别说会来找他了,估计他某天死在了外面,应该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小厮笑了笑:“世子,您忘了吗?今天您要喝药了。” 闻灯心中冷笑,果然,找他就是让他喝药,喝药,喝药! 除了喝药,这个家中的人似乎跟他没有半分交集。 不仅如此,他想见自己爹一面都困难,整个国公府由闻夫人一人操持着。 他微微呼气:“我知道了。” 闻灯大步踏进府里,去到闻夫人的正房,在闻灯回来的时候,就有热来通报她了。 她面前的桌子旁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漆黑药汁。 见闻灯进来了,她面色冷漠的随手一指:“来了便把药喝了。” 闻灯走近,垂眸看了看,他即便不喝,也能知道这药里有浓得令人作呕的腥味。 十年如一日,这道方子都没变过,闻灯有些厌恶的皱着眉:“我不喝,我要见姐姐。” 闻夫人面色不变:“不可以,她生病了,会把病气传染给你。” 闻灯眼眸执拗,一字一句:“我要见姐姐。” 闻夫人伸手端起那碗药:“喝药。” 他的生命中好像除了喝药就是喝药,他连想见闻络一下都不可以。 药碗被他狠狠的一掌扫在地上,瓷碗发出破碎的刺耳声。 闻灯脚下一踢,瓷片就到了闻夫人的脚边,他笑容同样冰冷:“我说了,我要见姐姐。” 闻夫人抬眸,脸色并未因为闻灯突然的闹脾气而有一丝波澜:“元嬷嬷,再去抬一碗来。” 侯在门口的元嬷嬷很快又端了一碗来,这次的腥味更中,闻灯掩在袖中的手握紧。 元嬷嬷见他又想掀翻,她语气同样很冷:“还请世子三思,药没了还可以熬,但是您发病了,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闻灯深吸一口气,他暴戾的脾气很快收敛起来,他抿着唇:“母亲,让我见一面姐姐,我就喝药,我想知道她病得重不重。” 说完,他缓缓跪在地上,朝着闻夫人磕了一个头:“求你了,母亲,让我见一面姐姐,就一面。” 闻夫人脸上这才起了波澜,她盯着闻灯的披散在绯衣上的黑发,红映衬着他亮得很绚丽,她这个儿子从小身上就像是生了反骨一样,不肯服输。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为了闻络低头。 说来可笑,他为了闻络跪她! 他竟然敢为了闻络跪她! 闻夫人心中戾气横生,一个合格的闻家家主,就应该没有感情,他要冷血,要无情,要亲人死在他眼前都毫无波澜,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着闻家再次走向辉煌! 闻夫人蓦地笑了:“你想见她是吗?” 闻灯直起背脊看她。 闻夫人笑意收敛:“我准了。” ------题外话------ 啊啊啊,我可怜的闻络姐姐。 正文 第146章 竭我所能,带你离开 听见闻夫人说准了,闻灯还有些不可思议,他眼里浮现点点喜悦的光:“真的吗母亲,我可以去看看姐姐了。” 闻夫人颔首:“真的。” 她眼眸看向元嬷嬷,语气没什么温度:“让大小姐准备准备,就说世子不肯喝药,要她哄一哄。” “是。” 元嬷嬷把热气腾腾的药放在盒子里盖好,然后就先一步去了闻络的汀兰阁。 闻灯急忙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似想起什么以后,又转过身恭敬弯身:“谢谢母亲。” 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闻灯走后,闻夫人把桌上的茶壶扫掷在地。 以前就不应该把闻灯跟闻络放在一起,若不是她那几年忙得脱不开身,闻络又如何把闻灯带成这一副离不开她的样子。 闻夫人冷笑一声,闻络比她想的聪明多了,但谁也别想妄图改变闻灯的命运,这是他必走的路。 汀兰阁 元嬷嬷冷着眼梢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闻络:“世子来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这是世子的药,他非要见你才肯喝,别耍什么手段,把你那点点小心思收好了,你一个人是撼动不了闻家的。” 闻络低着头,声音有些虚弱:“我知道了元嬷嬷,我从未有过别的什么心思。” 元嬷嬷满意的点头:“那便好。”她目光划过她裹着纱布的手腕:“把伤处藏好了,别让世子看见。” 闻络指尖微弯,慢吞吞的去拉左手的袖子,直到遮盖了以后,元嬷嬷才转身出了房门。 下一刻,闻灯便跑了进来,他气息微喘,漂亮的眸子从沉寂带上了笑:“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闻络右手拉着衣袖的手攥紧,在衣裳上留下了道道指痕,她脸色苍白,没什么气力:“你来做什么?” 闻灯愣愣的看她一眼,无视了她的冷漠,他把门关上,站在原地抿着唇:“他们都说姐姐生病了,我想知道你病得严重吗。” 闻络抬眸,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琥珀色:“我很好,没别的事你就走吧。” 闻灯无言,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补药,是闻灯用来补身子的,一颗价值千金。 他把药放在桌上,垂眸就能看见闻络苍白的眉眼,他心里有密麻的疼,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真的很心疼闻络。 “姐姐,你把这个吃了就会好了。” 闻络看上一眼,很快又挪开目光,她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药汁递到了闻灯的面前:“把药喝了,就走。” 闻灯坐在闻络旁边,执拗的把药丸倒出来:“姐姐,这个药不苦的。” 闻络隐在袖中的指尖抠着掌心,她神色很淡:“我说了我不需要,你把药喝了立马走,我这儿不欢迎……” 她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眸中带着愕然,嘴里是闻灯突然塞进来的药,确实如他所说并不苦,甚至她舌尖还泛着丝丝的甜。 她下意识的想吐出来,被闻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他轻轻笑道:“姐姐,这药很贵的。” 闻灯的这个补药是神医梵霜炼制的,一颗难求。 闻络呆愣的看着他,药丸在她嘴里化成了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霎时温暖了她整个冰冷的身体。 见她吃了,闻灯的手才离开,他把手背在是身后,微微握成了拳。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明明对你这么差。” 她已经尽力的去推开闻灯,可他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 “因为姐姐……以前也对我很好啊。”闻灯神色很柔和,只有在闻络面前,他才能卸下身上的利刺。 “姐姐以前会哄我,我生病疼了会唱歌给我听,我摔倒了会拿糖哄我,仿佛只要跟姐姐在一起,我依旧可以做那个无忧无虑的闻灯,因为你会护着我。” “可是……”闻灯顿了顿:“我长大了,我想保护你,所以你不要推开我了,好不好?” 闻络眼眸有些酸涩,小时候她刚来国公府,小闻灯也才三岁,很瘦弱的一小只,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那时候的闻夫人忙着给恩国公寻医问诊,为了治好老国公,所以就没有精力再管闻灯。 而她也是个孩子,她也害怕,她便向着闻灯挨近,想寻一个慰籍,一个能让她依靠一会儿的避风港。 只是小时候闻灯怕苦,怕痛,还爱哭,又特别怕一个人待着,他缺乏安全感,两姐弟都是孤独的人。 孤独的人或许更能走在一起,因为他们能相互救赎。 闻灯见她不说话,不在意的笑了笑:“姐姐,你小时候唱给我听的明日歌我依旧记得。” 他清了清嗓子: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东流水,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熟悉的曲调,源远流长。 闻络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这其实是她亲娘经常唱给她听的,那时候她还生活在和乐的家庭里,当夜她娘唱完这首歌哄她睡着以后,她家就惨遭了灭门,而她被带来了陌生的国公府,她甚至都不知道害她全家惨死的仇人是谁。 就被人指着看闻夫人,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娘。” 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们安排了余路,她是闻灯的药奴,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得贡献给闻灯。 她应该恨恩国公府的,但是闻灯也很可怜啊。 所以事态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闻灯慌张的给她擦眼泪:“姐姐,是我唱得太难听了吗?我……” 鼻尖是浅淡的药味,这是闻络身上的味道,闻灯瞳孔微缩,僵着身子看着突然抱住他的闻络。 “闻灯。”闻络声音更咽,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领口,带起一阵氤氲的湿气。 “闻灯,我好累啊,闻灯,活着真的好痛苦啊,我该怎么办才能摆脱这样的生活,我不想,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闻灯。” 她的哭声很小,连哭都要压抑着,闻灯抬手,揽住了闻络的背,在闻络看不见的地方,他眼里翻滚着浓烈的戾气。 “姐姐,别怕,我答应你,竭我所能,带你离开。” ------题外话------ 今天也是心疼闻络姐姐的一天 注:《明日歌》出自明·钱福 正文 第147章 好白菜给猪拱了! 皇宫 在一条岔路口的时候,许安安跟程清秋分道扬镳。 程清秋要去养心殿问程淮也要去藏书阁的手谕。 她对着许安安道:“皇嫂,等我要到手谕了,我们俩一起去呗。” 许安安含糊的应道:“再说吧。” 程清秋先一步去找程淮也,直到她走远以后,许安安才眯眸看着某棵树上:“跟几天了不累吗?出来吧。” 过了片刻,木青才蜗牛爬一样从树上跳下来,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娘娘好眼力啊,属下这都被你发现了……” 许安安没什么表情:“要跟就跟远一点,这样我就发现不了了。” 木青摸了摸鼻子,这跟远了还怎么看许安安一听都在做些什么。 “是他让你来监督我的?” “是。” 木青说完连忙摇头:“不是,是主子担心您,特叫属下来保护您的。” 许安安面无表情:“我好得很,不用保护,不是我吹,你都打不过我。” 木青:“……” 这跟他一个小小的隐卫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跟许安安打。 于是讪笑着道:“那属下便不打扰您了,属下先走了。” 许安安一手拉住他的肩膀:“等等。” 木青被迫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向许安安:“明妃娘娘还有何事要吩咐属下去做?” 免费的劳动力,许安安不用白不用。 她笑道:“确实有个事,你出宫全天十二时辰给我盯紧何敏了,当然,你若是嫌累,可以找个人跟你替一下,你们一个白班,一个夜班。” 木青:“……” 他有答应吗?! 就这么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问题吗?” 木青笑得有些勉强:“没有问题……” 只是他不明白,在义庄的时候,许安安明明已经叫姚卓玉派人去盯了,为何还要他去盯一个小喽啰,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但是他又不敢问许安安,于是带着一肚子疑惑又再次出宫了。 算了,汇报工作的事情就交给长公主殿下了,他不理解,自家主子明明在乎,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许安安轻轻吐气:“我们回宫殿吧。” 茯苓其实也疑惑,她没忍住问了出来:“娘娘,您为何还要皇上的隐卫去监督何敏,奴婢觉得何敏没有问题……” 何敏性子好,还带他们到处玩,简直就是有求必应,只为了能让许安安开心,就是身世跟暮词一样的惨,都是家破人亡。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姚卓玉的人盯不住他的。” 许安安只简单解释两句,她看向养心殿的位置:“走吧,先回宫等清秋过来。” 茯苓讶异的看她一眼:“您怎么知道皇上会拿手谕给公主?” 她都害怕程淮也知道是许安安要的,会毫不留情的驳回呢。 “我猜的。”说完,许安安惆怅的摸了摸银袋子:“没钱的日子真难熬啊,三两银子能在御膳房买只鸡腿吗?我自己烤!” 茯苓:“……” 今天赚了一两银子,又要开始嚯嚯了是吧? “娘娘,您还是别费劲了,等两个月您后面养的鸡好了不就可以吃了?您现在还是省省吧。” 许安安一听,蠢蠢欲动的心立马安静了下来,有道理,她这些银子就用来继续买鸡仔吧! 养心殿 三天了,他记得非常清楚,许安安那个女人别说来跟他和好了,就连从养心殿门前路过都没有! 他已经从第一天的趁此断了到如果许安安来找他,他就跟她和好到只要路过门口都可以和好! 心境发生的变化非常的惟妙。。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许安安没来,程清秋来了。 “皇兄,皇兄,我来跟你汇报今日的行程了。” 程淮也正在看一份奏折,程肆已经到桐州了,过了桐州就要进入祁京地界了。 程肆这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看来是赶着回京成婚? 见程清秋来了,他目光依旧在奏折上,她进来以后,余公公又把门给掩上。 “皇兄?” 程清秋见程淮也不搭理她,她鼓着嘴:“你还想不想听今天皇嫂一天都做了什么!” 程淮也神色淡淡:“朕又没堵你的嘴,要说就说。” 嘿! 这态度,她还不想说了。 于是直接道:“皇嫂让你给个手谕,她要去藏书阁。” 程淮也动作一顿,他抬眸,眸色如点墨般幽深,他嘴边挂着冷笑:“她自己不会来吗?” 程清秋看见他这样就没什么好脾气,于是故意气他:“皇嫂说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程淮也握着奏折的手微紧,程清秋继续道:“她说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我觉得以皇嫂的本事想出宫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以后估计厌烦这里了,跟别人浪迹天涯去也说不一定,世间这么大,皇兄就算你想找她也找不到吧?” “啧,真可怜,要孤老一生咯。” 程淮也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她:“程清秋!” 这突然含着冷怒的一声把程清秋吓了一跳,但她心是站许安安那边的,于是壮着胆子道:“就,就算你凶我也没用!你就是这样的臭脾气,等皇嫂真被你气走了,有你后悔的。” 说着,她又有给许安安打抱不平了:“皇嫂人又漂亮,性子又温柔,进宫嫁给你,真是好白菜给猪拱了!” 程淮也:“……” 可以,胆子真肥,跟许安安学的吧?现在还敢光明正大的来骂他了! “你……” 程清秋立马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我先跟你说了,你要是罚我,我就去皇嫂面前说你的坏话。”她非常有底气:“我在皇嫂面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很信任我!” 程淮也冷笑一声,那是不是还得给她颁个奖? 他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屋内默了一瞬,他就问道:“除了进藏书阁,她可还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 程清秋眨着眼,好家伙,竟然没生气,把她还整的有些不会了。 程淮也从书桌匣子里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有这块令牌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藏书阁了。 令牌入手冰冷,他没有递给程清秋,反而问道:“她确定要跟朕老死不相往来吗?” ------题外话------ 老程终于出来了~我这都三十万了,男二还没有出现!!我已经人麻了。 正文 第148章 你低个头怎么了? 额…… 这是个致命的选择题吗? 说错全无的那种? 程清秋轻咳一声:“皇嫂倒没这么说……以上都是我瞎说的。” 当然,一辈子都跟他好不了,这话是许安安说的,程清秋眨着眼,她就当没听见吧。 程淮也神色缓和了一些,令牌丢在桌上:“拿去。” “谢谢皇兄。”程清秋笑嘻嘻的道谢:“我先走了,皇嫂该等急了。” 在程清秋走后,零零七的声音就响起了,它那包瓜子嗑到现在还未嗑完。 “宿主,你这任务到底还做不做啊。” “我这本霸总小说都看到大结局了,你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零零七惆怅的把那本霸总小说关上:“人家男主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就你还在闹别扭,你低个头怎么了?” 程淮也:“……” 它没事吧?什么男主不男主的,这又跟他低头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低头! 见这人死倔,零零七懒得劝了,有这个时间它可以再多看一本小说,这不比监督程淮也任务有趣? 想明白以后,零零七任务也不公布了,兴奋的继续用积分购买小说,还兑换了瓜子花生矿泉水。 把摆烂两个字彻底焊死在身上了。 程淮也:“……” “你哪儿来的积分?” 啊这…… 一时得意忘形的零零七有些语塞,它含糊的带过:“就……就有啊。” 程淮也见面板上自己还有十三分,可见零零七并不是用他的,遂也就不管了。 见他没再关注它的积分,零零七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它就有些心虚,咳,它手中的积分也算是程淮也的,只是被它悄悄克扣的。 比如一开始的任务做完积分有两分,而程淮也只得到一分,剩下的那一分就进了零零七的口袋。 零零七看着自己三十分,它竟然比程淮也的分还多。 嗯,他太没用了!主动点早就解锁下一个任务了,没准积分早就超五十了,垃圾! 对于零零七的腹诽,程淮也是听不见了,他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陷入了沉思,有什么办法,能让许安安主动来找他呢…… 紫薇殿 程清秋顺利拿到能进藏书阁的令牌:“皇嫂,我们走吧。” 许安安挑了挑眉:“他说什么了?” 程清秋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皇嫂我们走吧。” 两人一块去到藏书阁,外面的巡守是杜副将,见着令牌,他很快就放行,这次许安安直接就去找关于程恹的记载。 里面有一本专门记载开国皇帝的史册。 程恹,乃落魄小姐之子,是流落民间皇子,跟东荆皇室是有关系的,但他舍弃了皇姓,冠上亲娘的姓氏,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一举推翻东荆的统治,建立了新的王朝大祁。 由于少年命苦,多磨难,导致他落下了一身的病根,享年二十五岁逝世,逝前无妻无子,是史册里第一个孤家寡人。 上面关于他的描写少之又少,后面便是关于程恹的死后陪葬的东西,都是宝贝,还有一块镇魂玉。 每届皇帝的镇魂玉都不同,有的是玉板指,有的是玉冠上的宝石,而属于程恹的镇魂玉打造成了玉佩。 有意思。 那盛王府郡主身上的显然就是程恹身上的那块。 “皇嫂,这个是那个那个凶宅的记载,你看这个画像是不是那个女尸?” 程清秋有些不确定,许安安接过看上一眼,上面的少女笑靥如花,长得很娇艳可爱,跟那日见到的嚣张跋扈的少女不一样,她的眼神很澄澈。 下面还有她的名字,盛漓。 而她就是那具女尸,盛王府的小郡主盛漓。 许安安觉得等月阴那天还得再去一趟凶宅看看,那日看见的折辱是做不了假的,镇魂玉做不了假,那也只能是程恹自己给的,不然谁能去得到皇帝独有之物?更重要的是什么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爱上自己的施暴者? 又或者要他命的生死仇人,许安安倒是觉得程恹没恨死盛王府都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爱上盛漓。 在史册里,许安安只能知道程恹的生平,跟盛王府大致的介绍,这些都是程淮也跟她说过的。 想查出魁尸到底出自哪里,她得去问问这两人才行。 两人走出藏书阁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金色的令牌在程清秋手里转着圈圈,她摸着有些饿的肚子:“皇嫂,明天你还要进来吗?不来的话我就去把令牌还给皇兄了。” “不必了,有需要的时候再进来。” 于是程清秋就痛快的还令牌了。 吃晚膳的时候,许安安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小青菜一阵无语,她好歹也是从二品妃嫔,就给她吃这个? 茯苓见她一直盯着小青菜,然后把还没端出来的鱼肉,肉丸子摆在她的面前。 “娘娘,用膳吧。” 许安安唉声叹气的入座,突然就很想念胡才人了,自从她没钱以前,都没来紫薇殿聚餐了。 就连沈思思那货也不知道最近在干嘛,直接没了动静。 唉,都是一堆塑料姐妹,在她落魄的时候,一个个的都不来了! 许安安惆怅的坐在桌子前研究程清秋的那个香囊,她把里面的桂花都倒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些凝神的药草以及一些还未开放的花苞,闻起来很香。 禾清晃晃悠悠的飘了出来,他的魂体越来越淡了,他撑着下巴:“安安,我娘好像要死了。” 许安安手中的动作一顿,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这是无法阻止的自然规律,禾清是德太妃的亲儿子,他们血脉相连,他心中或许有感应的。 禾清继续道:“安安,我想拜托你,等我娘身死的时候,你把我跟她一块送去轮回路吧,没准运气好,我跟她下辈子还是母子关系呢,她是个好娘亲,只是运气不好,我跟她皆在这吃人的宫中。” “下辈子,我不要富贵家境都可以,给我一个阖家欢乐的家庭就好了,我好像还不知道父爱是什么。” 生在帝王之家,哪里来的温情与爱,帝王之术学的就是权衡利弊,以及铁石心肠。 正文 第149章 真是败给她了 许安安笑了笑,伸手扶住他又要歪掉下来的脑袋:“你放心,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禾清高兴的点着头:“谢谢你安安。” 他伸手拿起那张白纸:“这是你最近在查的案情吗?” “嗯。”许安安伸手捻着桂花在鼻尖闻了闻,她倒是没闻出什么区别,这方面还得程淮也来,他嗅觉比较敏锐。 察觉到自己又不知不觉想到那个狗男人,许安安连忙把他的身影甩开,真的是,她才不想他呢! “娘娘!” 茯苓一把推开门,把许安安跟禾清都吓了一跳,搞得禾清直接躲去了桌子底下,意识到普通人看不见他,他又无语的爬出来。 许安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要是不说出个重要的事,你就完了!” 茯苓火急火燎的进来,她接下来要说的事很重要:“娘娘,皇上去沈昭仪那儿了!” 许安安抿着唇,她垂着睫掩下心底那浅浅的难过。 她还是有些难过了。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茯苓心疼的看着她,她咬着牙恨恨道:“娘娘,还好你不喜欢他,不然得伤心死了,前一个溪贵妃,后一个沈昭仪,罢了罢了,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嗯。”许安安轻应了一声:“我要歇下了,出去把门关上。” 见许安安脸色无异,茯苓再一次感叹还好许安安心大,没有惦记那个渣男。 许安安把那张纸条再次塞进荷包里,自古帝王皆无情,后宫妃嫔这么多,总有一个是能讨他欢心的。 他可以原来对她好,也可以以后对别人好。 一瞬,许安安就想通了,心境都豁然了。 她就当被狗咬一口好了。 程淮也还不知道他已经在许安安心里被除名了,他此时身在玉芙宫,面前有个胖子正瑟瑟发抖着。 他无语的片刻,不确定道:“沈思思?” 沈思思抬起胖脸,欲哭无泪:“啊,皇上,臣妾在。” 程淮也:“……” 对不起,他无法把面前这个看来胖得流油的人跟以前瘦得窈窕的沈思思做对比。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这是两个人吧? 这才多久没看见,她怎么就胖成这样了。 程淮也看着她腰带上积累的赘肉,撇过脑袋走了进去。 沈思思低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 救命!谁能告诉她,在她快乐吃夜宵的时候,程淮也会来她这儿? 许安安呢!为什么把人放出来了? 这男人来她这儿该不会是馋她的身子吧?呜呜呜,好可怕。 沈思思只要想到接下来的一万种可能,她内心都是拒绝的。 她根本就不喜欢程淮也这么冰冷的男人,她喜欢奶狗!奶狗懂吗?一拳能被她打哭并且嘤嘤嘤还会叫她姐姐的纯情少年! 她战战兢兢的看着程淮也,悄悄咽了咽口水:“皇上……您来臣妾这儿是?” 程淮也看她一眼,微微勾唇:“你说呢?” 沈思思整张脸都变成了菜色,她看着自己有些圆润的腰,不会吧,他口味这么重?还喜欢胖子? 她尴尬的笑了笑:“就是……臣妾今天可能有些不方便,您要不移步紫薇殿吧?” 程淮也冷冷看她一眼:“手没断吧?” 什么? 沈思思错愕的看着她白胖的小手,禽兽啊,她的手都不放过? 沈思思心里流泪,完了,今天的贞洁似乎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含着泪点头:“要臣妾用手也可以!但是不能太久!会很累的!” 程淮也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冷着脸:“不用太久,给朕砌壶茶来,摆满瓜果点心,就可以了。” 沈思思:“……” 她将信将疑的就去端东西了,甚至还端出了今天胡才人特意为她做的马蹄酥,她都没舍得吃,准备睡前吃完,没想到这次便宜了程淮也。 她立在一旁,见他喝着茶,浸墨的发披散在黑衣上,程淮也眉眼疏淡,橘黄的烛光都衬不暖他周身冰冷的气息。 “没别的事,你就下去歇着吧。” 本想入座跟程淮也一起吃的沈思思:“……” 真行,吃独食是吧。 她还不敢逼逼,于是赔笑道:“臣妾这就走。”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了皇上,您要是吃不完就放桌上,臣妾自己来打扫便好了。” 程淮也:“……” 玉芙宫的大门敞开着,偶有冰冷的夜风掠进,带着烛光跟着一起摇晃。 程淮也从怀中拿出他做任务得到的红线,只有建立在相互喜欢上,红线才会系上。 零零七见他这样就头疼:“宿主,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大胆的去说吧,也许能得到回应呢。” 程淮也没理会它,反而问道:“若是红线系上去了,要怎样才能取下来呢?” 零零七答道:“不喜欢了自然就会掉的。” 所以红线的基础都建立在喜欢上,若有朝一日,感情不在了,红线掉了,就代表缘分尽了。 程淮也的手握紧,红线在他掌心发热:“我是不是……去系上了,就没法回头了啊。” 零零七凝成一团雾,在他脑海里飘来飘去的:“还回头干啥!上她!许安安人美腰细大长腿,怎么看都是赚了,宿主不要害羞,也不要不好意思!冲鸭!!!” 程淮也:“……” 有时候真想把这个二臂系统丢掉。 于是他给屏蔽掉了。 再次进小黑屋的零零七:“?” 它以后再来劝他,它就是狗! 程淮也轻吐一口气,长这么大难得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给她了。 翌日,天微微亮。 沈思思初承恩宠的消息就传得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许安安不去关注这些,她天不亮就爬起身准备出宫。 没想到她想咸鱼的后宫,还没有宫外待着舒坦。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岑太后的身旁的柳姑姑拦住了去路:“明妃娘娘请留步,太后娘娘有请。” 许安安看向她,神色平淡:“太后有说什么事吗?” 柳姑姑笑了笑:“这太后的心思,咱们做奴婢的哪儿能知道,娘娘去一趟便知道了。” 柳姑姑的态度说不上多恭敬,许安安只能转道祥宁宫。 来寻许安安的程清秋后来才知道许安安被岑太后请走了,她脸色一变就火急火燎的去找程淮也。 程淮也正准备去上早朝,就被程清秋在半道上拦住了去路,她神色焦急:“皇兄,皇嫂被太后的人请去了,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题外话------ 甜甜甜甜甜的恋爱要来咯~ 正文 第150章 看见朕傻了? 祥宁宫 许安安发现,岑太后只传召了她一人,四周的还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婆子候着,一看就是趟鸿门宴。 她不理解,她安安分分的怎么还能引起岑太后的惦记,而且程淮也都几天没往她那儿去了,这都不行? 她进去发现岑太后穿得富态,举止闲适的坐在椅子上。 她微微福身行礼:“妾身参见太后。” 岑太后眯眼看她,并未让许安安起身,但许安安状似无意的自己站起身,她语气依旧恭敬:“不知太后唤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迎面又飞来一个茶杯,许安安侧过身,茶杯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 许安安无语的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片,所以,岑太后是跟杯子有仇吧? 两次了,都拿杯子扔她。 见她又躲了,岑太后气得脸都绿了,真是无法无天了,这次她倒要看看谁能来救她。 她是特地看准了时机,程淮也都不往她那儿去了,可不就是厌弃她了,而且她宫里的线人都说了,许安安惹怒了程淮也。 前头憋着的气她已经忍很久了,欺负她侄女也就算了,还敢在她面前蹦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妃罢了。 岑太后冷哼一声:“你身为宫妃却三番二次的跑出宫,成何体统?你是真以为这宫中无人能管你了吧?给哀家跪下。” 许安安静静的看向她:“妾身出宫是皇上准许的,您无权罚我。” 岑太后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若不是你蛊惑,他怎会许诺如此荒唐的事?许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那就休怪哀家不客气了。” “来人,给哀家掌嘴,哀家倒要看看这能说会道的嘴打烂了她还能如何。” 一下四个力壮的婆子扑上来抓住许安安的手臂,她眼眸一冷,就要挣脱开,岑太后淡淡的声音响起:“许氏,你若是想挣扎便是以下犯上,届时哀家便是想杀了你也不为过。” 许安安看着坐得高高在上的岑太后,她脸上有着得意,而她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操控别人的命运,就因为她手中的权,在后宫中除了程淮也最大的。 她若是顶撞了太后,届时岑太后想要她死,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见许安安不挣扎了,岑太后才笑道:“安分了便行刑吧,哀家只是在调教不听话的妃嫔,皇上会体恤哀家的一片良苦用心的。” 旁边有很薄的竹片,有一个婆子正要去拿被岑太后制止了:“就用手吧,竹片恐怕打不动她的厚脸。” 婆子嘿嘿一笑,用手好啊,用手力气足,她把这张脸打烂了看她还怎么去抢岑星洛的风头。 怪就怪她不知收敛,非要去挡岑太后的道。 许安安冷冷的盯着面前撸着袖子的婆子,她手臂上用力,发誓这婆子若敢动她一下,她非得把太后都打一顿! 她这人吃什么都不吃亏,谁的面子也不给,大不了她直接跑出宫,天涯海角的她还不信岑太后能抓住她。 然而她还没有动作,其中钳制她的一个婆子突然向前飞出三米,磕在桌子上,口中一直“哎哟哎哟”的直唤。 许安安愣了一下,身侧投来阴影,还有那淡淡的冷梅香,许安安微微侧头,就看见程淮也冷厉的侧脸。 几天没见,这突然见一下还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程淮也看着另外一个钳制许安安手的婆子,他语气薄凉:“给朕滚开。” 力壮婆子害怕的松开手,于是去扶那个被程淮也踹飞的婆子,她头磕桌上,瞬间血流如注。 撸着袖子的婆子,害怕的缩成鹌鹑,躲去了一旁,以免程淮也伤及无辜。 程淮也转过头,黑眸跟许安安错愕的眼眸对视上,他似笑了笑,语气没什么起伏:“看见朕傻了?” 许安安确实没想到程淮也会来,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开口,程淮也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看向岑太后:“太后这又是何意?” 岑太后手握紧,她凝着眉:“皇上,现在应该是上早朝的时间,你为何会出现在后宫?” 程淮也也没藏着掖着,他直言不讳:“朕的爱妃都进祥宁宫被别人欺负了,朕也无心朝政啊。” “荒唐!你身为一国之君,不专心朝政却耽于儿女情长,说出去是想让人笑话吗?”岑太后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程淮也手腕狠,这皇位应该是她儿子的!何时轮得到他来坐! 偏偏夺了位以后,又一副不上心的模样,仿佛就是夺来玩似的,他的态度让岑太后生气又无可奈何。 “朕也不想分心,还烦请你少耍点手段,朕跑你这儿来也累得慌,你要实在闲得很,朕便把程子萧召进宫来伺候您老,你看如何?” “你!” 召程子萧进宫干嘛?她儿子那是要干大事业的人,哪里跟他一样醉心情爱,怎么可能被困在后宫陪她。 程淮也微微勾笑,黑眸里的光很冷:“朕说到做到,你若是再寻她的麻烦,朕便让程子萧在宫中给你侍疾!” 岑太后的脸一下就白了,程淮也这是在隐晦的威胁她,若是她再动许安安一下,他便让她病得下不了床吗? 真不愧是闻黛秋的儿子,这情种的根还真是代代相传。 只是闻黛秋没什么好下场,他还没吃到情爱的苦头,一腔孤勇的不回头是吗? 岑太后掠过许安安那张脸,她笑了笑:“哀家乏了,你带着她走吧。” 说完,她甩着衣袖就离开了大殿,情之一字,不应该出现在天家。 用情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她便看看,他跟许安安之间,又能开出一朵怎样的结局。 祥宁宫变得安静了下来。 唯有地上的碎瓷片和血迹彰显着刚刚这儿发生了什么。 程淮也抿着唇,目光凝在许安安白嫩娇媚的脸上。 就在刚刚,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想她。 不然为何一听到她要被欺负了,头也不回的就冲着来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刚刚为何不躲?” 许安安看他一眼,心里腹诽,他也没给躲的机会啊,她正准备挣脱开来着。 正文 第151章 不欢而散 甚至还想好了怎么打岑太后一顿然后远走高飞,重新觅个地方继续咸鱼。 而程淮也出现得恰是时候,让她计划落空了。 许安安不可能跟他说实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太后说了,妾身要是敢反抗,就弄死妾身,妾身惜命,自然就随她为所欲为了。” 程淮也冷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开心:“那她若是要你命呢?你也就这么站着给她了?” 突然又被凶的许安安有些委屈,上次凶她还没道歉,现在又来凶第二次,她撇过脑袋不去看程淮也:“反正妾身命如草芥,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没人在乎妾身,也难得太后娘娘百忙中还能想起妾身,被惦记着的妾身还想跟她说声谢谢呢。” 程淮也直接被她气笑,这女人是在故意气他,如果不是在乎她,他何必放着一众朝臣不管,非得来这么一趟?直接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许安安!” 许安安低着脑袋:“好了,好了,喊这么大声干嘛?妾身这就滚,不碍您的眼睛。” 说完,她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淮也拧着眉站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格外的烦闷。 余公公看他的脸色,斟酌着道:“皇上,您还要上朝吗?” 程淮也黑着脸转身朝另外一边而去:“还上什么上,让他们滚。” 余公公:“……” 他无奈的只能去遣散朝臣,今儿就当休朝了,给的借口就是程淮也今日头疼,身子不大舒服。 紫薇殿 程清秋焦急的走来走去,见着许安安会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皇嫂,太后没对你如何吧?我皇兄去了吗?” 许安安看她一眼:“你去叫他来的?” 程清秋点头:“是啊,我怕你出什么事,太后心思可多了,我皇兄都让我平日里避着她一些,非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用去给她请安。” “谢谢你啊清秋。” 程清秋无所谓的摆摆手:“你没事就好,对了,我们还要出宫吗?” 许安安直接心情全无,她摇摇头:“今日不去了,想来也查不到个什么,我在宫里等消息就好了,明日再去吧。” 程清秋看她一眼,本来想问问她跟她皇兄的事,但看她这表情,估计又是不欢而散,她还以为她皇兄过去能打破一下僵局呢。 唉,她皇兄真是太没用了。 为了不戳许安安的肺管子,程清秋先告辞了,正好今日她好好的歇一天。 茯苓担忧的看着她:“娘娘。” 许安安抬眸看她,她淡淡的挑眉:“我没事,雪莱呢?” “她去后面了,说是要给你的鸡仔喂吃的。” “她最近没什么举动?” 茯苓摇头:“没有,雪莱很安静,她话不多,只做事。” “我知道了,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吃午膳了叫我。” 茯苓点头,然后就给她把门掩上。 许安安和衣而睡,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帐,脑海里想的是香囊的事。 香囊出自瑰香阁,而瑰香阁的东家是平乐长公主,那平乐长公主有没有参与进这件事呢?还是她并不知情一个香囊牵扯出来的命案。 这个案件的突破口就在香囊上,但是许安安现在也没有头绪,想多了反而头疼。 她缓缓闭上眼,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 宫外,京兆府。 被姚卓玉安排盯着何敏的是京兆府内另一个不起眼的小衙役,因为牙齿有些歪,府里人都叫他外号龅牙。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要去盯何敏,但是这是姚卓玉的命令,他只能暗地里跟着。 下值以后,他不远不近的跟在何敏的身后,本以为他要回家,结果往京外走了。 龅牙一瞬间就精神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关城门了,他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秉着好奇,他一路跟紧了何敏,就见他上了祁京外的一座山林,这座山林杂草和树木很多,遮天蔽日的有很多毒虫蚁蛇。 龅牙有些不想进去,但是想到姚卓玉的话,他硬着头皮跟了上去,随即就见他开始弯身摘草。 龅牙有些迷茫,他看了看脚边一模一样的草,他认不出来,便揣在了怀里。 何敏摘了一大箩筐便折身回京了,龅牙立马隐住自己的身形,等何敏走了以后他才迅速跟上。 在关城门之前,他们赶回了京。 天色有些暗淡,他又跟着何敏歪歪绕绕的来到了城南,这里都是达官贵人,他来这儿做什么? 龅牙跟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就发现他从后门进了平乐长公主府,来接他的是一个老管家,两人关上门,消失在龅牙的视野里。 龅牙便在这里静静的等何敏出来,想着明天把这些情况全部告诉姚卓玉。 等了半天,都没见何敏出来,龅牙看着渐暗的天色,又在墙角伸头看向平乐公主府的后门。 “奇了怪了,他人呢?” 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龅牙惊得转过头看去,何敏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他那些清秀的脸上带上一些温和的笑:“龅牙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龅牙拍了拍胸脯:“你是鬼吗?一点声音也没有?你从哪儿出来的?” 何敏愣了一下,就指向龅牙身后的道上,那儿有一道小门:“这也是公主府的后门,对了,龅牙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龅牙自然不能说他是跟着何敏来的,于是扯了个谎:“我是来这边买首饰给我家媳妇,恰巧遇见了你,你搁这儿做什么?” 何敏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一根草:“我来给公主府送这个,这是迷迭香,用来安神的,一般都是制成干草放在香囊里,公主府高价回收这个,我便有空就会去摘来卖。” 原来是这样啊。 何敏只是在补贴家用,龅牙立马拍了拍他的肩:“你家就你一个人了,别想着往山里跑,存点钱找个媳妇成亲才是要紧的事。” 说到娶妻,何敏有些脸红:“我,我这还早,不着急。” 龅牙好笑的看他一眼:“都要十八了,不早了,行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何敏点头,两人并肩前行。 那棵草被他丢在地上,从龅牙的只言片语中,何敏知道了,这人一路跟踪他到了外面的山里,所以,他是被人盯上了吗? ------题外话------ 出现了点偏差,甜甜的恋爱,明天再开始吧! 正文 第152章 推测 公主府 老管家姓李,府里人都叫他李伯。 他此时手里拎着收来的一大筐迷迭香来到平乐长公主的面前:“公主,迷迭香已经收了很多了。” 平乐此时正懒懒的卧在贵妃榻上,旁边有两个貌美的男宠给她揉肩捏腿,她微睁眼眸,应了一声:“拿下去熬制了。” “郡王呢?” 李伯恭敬道:“在王。。在乔相思那里。” 全府的人都知道乔相思是郡王妃,但平乐不承认,他们也不敢提。 平乐冷笑一声:“明早准备好避子汤。”她随手拿了一个香囊出来:“拿去迷迭香里面泡一下给她,就说本宫送她的。” 李伯看了一眼平乐长公主,心中叹息一声,看来平乐长公主的忍耐到极限了。 还有旬郡王的态度也令他迷惑,看似讨厌乔相思,却每次都能把她从平乐长公主的手里解救出来。 母子二人皆是古怪的人。 乔相思的院阁。 由于平乐长公主不允许她跟孟时渊住在一起,她都是住在从小住到大的小院子里。 她额头的伤已经结痂,现在正在给自己的手上擦拭膏药,房门突然被打开,乔相思惊得往后面看了看,进来的是孟时渊。 她有些局促的站起身,孟时渊进来拍了拍袖上的水,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 他淡声解释:“正好路过,进来避雨。” 乔相思把自己坐过的凳子,用袖子擦了又擦,这个院子只有她一个人住,平日的打扫都是她一人完成,连个洒扫丫头都没有,就像被流放在这一隅似的。 明明两人是夫妻,但却冷得像陌生人,乔相思把凳子放在孟时渊的面前:“你坐。” 她心里有些苦涩,这名存实亡的关系到底要不要结束,平乐长公主不喜欢她,无论她做再多也改变不了。 想和离的话又被她堵在嘴里,憋得她心闷,她根本说不出口。 孟时渊的目光从她额上的伤划过,又停留在她的脸上,乔相思并不是什么绝色的美人,她长相秀丽,但她自身的气质就像在夹缝中生存的小草,即便遍体鳞伤,依旧顽强的活着。 “伤口还疼吗?” 乔相思愕然的看着他,心里更心酸了,每次只有她受伤了,才能得到孟时渊点点的关心,她摇着头:“不疼了。” 她憋了又憋,还是决定跟孟时渊说清楚:“我们……我们和离吧。” 乔相思神色有些难过:“公主不喜欢我。”她想笑一下,却比哭都难看:“我就不耽误你了。” 她说过很多次和离,孟时渊每次都是这么冷漠的表情,要么一声不吭的走人,要么让她闭嘴。 这一次他站起身,垂眸看着她:“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对我说过什么?” 乔相思的记忆一下就停在了十四岁花灯节上,她第一次跟孟时渊出来放花灯,她很珍惜跟他能在一起的机会。 于是放灯的时候,她许了愿:就算孟时渊不喜欢她,她也要一辈子都爱孟时渊,一辈子陪着他,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因为孟时渊曾经跟她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 乔相思的眼眶咻的一下就红了,她唇瓣有些颤抖:“我记得,那你呢?是你忘了,以前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她的命不好,但意外的跟孟时渊的生辰八字能对上,于是她就被亲生爹娘卖进了公主府,她小时候在府里,连哭都不敢,她怕被赶出去,从此流落街头。 就连吃东西,她都不敢说自己没吃饱,怕挨骂,平乐长公主自从把她接来府里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在她快被冷死饿死的那天,自救的本能使她偷跑进了孟时渊的房里,也是他那日救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好看的病秧子就是她未来的夫君,而他之所以一直病着是因为他不肯喝药,每次熬好的药都被他倒掉。 后来,说是冲喜才嫁给了孟时渊,实则是他故意使自己病重,然后娶了她,又让自己的病好。 因为,他说这样就可以把她纳在他的羽翼下保护了。 只是现实与以前的誓言有些背道而驰,她有些累了。 孟时渊转身把房门关上,然后走到她的面前:“相思,我们生个孩子吧。” 乔相思想说的话全堵进了嘴里,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随即苦笑一声:“别费劲了,明日又是一碗避子汤。” 无论孟时渊有没有睡她,第二天平乐长公主总会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避子汤给她喝下。 “我会想办法的。”孟时渊强势的牵着她就到了床畔,他抬起乔相思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再忍一忍,很快就能自由了。” 床帘遮蔽,春色宜人。 * 外面雷雨阵阵,仿佛要入冬了总是喜欢下雨。 许安安点着灯,坐在窗前看着夜雨,雨水打在外面的梧桐叶上,泛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禾清看着她还在研究香囊,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安安,你歇一歇吧,你都研究一天了,不累吗?” 在窗子旁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有香囊里的桂花以及凝神的枯草,在旁边还有薛梅香的纸条。 她在一张纸上把关键的几人全部画了下来,从第一个死者何涵开始,又联系到她工作的瑰香阁,她在纸上涂涂画画,把所有出场人物都捋了一遍,最后的何敏也在其中。 香囊,无意识的去往凶宅,然后死在里面。 “禾清。” 突然被点名的禾清“啊”了一声。 许安安指了指何涵,又指了指瑰香阁:“据说何涵也爱制香,会不会是何涵制出了独一无二的香种,然后引起的杀身之祸?” “瑰香阁的人把何涵杀死以后,扔在了凶宅里面,但没想到为后面的凶手制造了机会,女子一个接一个离奇死在里面。” 禾清点了点头:“你好像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些女子进入凶宅的之前都是好好的,进去以后才死的。” “既然明知道有危险,他们又怎么会进去呢?” 许安安盯着香囊:“一定有漏掉的地方了。” 正文 第153章 如果我也喜欢你呢? 许安安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就准备去睡觉。 她才刚走到床边,大殿的门就被人一脚狠狠的踹开,许安安惊疑的转过头看去,一身黑衣的程淮也踏步走了进来。 殿内很暖和,许安安也穿着单薄的纱衣,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程淮也转过身,伸手把殿门紧紧的闭拢。 走到桌子旁,隐在宽袖下的酒瓶被他扔在桌上,然后他便在自顾自的坐下趴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许安安:“……” 这人疯了吧? 她犹豫了片刻才走近,就闻到了程淮也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这人不能喝酒还去碰酒,许安安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看向那个酒瓶,以他的酒量,大致也就喝了一小口还能保持几分清醒,再多一口估计就昏死过去了。 许安安决定懒得管他,她转身要走之际,一只微凉的手掌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安安,你这是……要跟朕划清关系了是吗?” 许安安垂眸看着他的手,又挪到他的面容上,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凤眸执拗的看着她。 见她不语,他手上的动作紧了紧:“你说话,是吗?” 许安安微叹一口气:“皇上,您喝醉了,妾身送您去溪贵妃那儿吧。” “要跟朕划清关系?”他又问了一遍。 许安安似无奈的笑了笑:“那便去皇后那儿?说起来您还未去过呢。” 手腕被他捏得有些疼,她又改口了:“那么去兰婕妤那儿?丽嫔?刘美人?胡才人就算了吧,您别去祸害她了,她心不在后宫的。” 许安安忍着疼,笑得艳丽:“都不喜欢?那就去岑星洛那儿?不过她现在还在被您禁足,实在不行就让岑太后给您挑的妃嫔早日进宫,姐妹们太少了,没个新鲜的花样,您还是放过妾身吧。” 程淮也心有些疼,被许安安气的。 平日里那么乖顺的一个人,为什么说话偏生句句带刀,扎得他恨不得弄死她。 她未明说,但态度告诉他了,甚至装都不跟他装一下了。 “你休想!”他的声音咬得很紧,可以听出他很怒。 程淮也猛的一下站起身,拉着许安安就往床畔走,许安安挣扎了两下,发现这狗男人力气大得厉害,许安安是被他拖着甩到了床上。 就算被褥柔软,她同样摔得头昏眼花,还未回过神,程淮也就压了上来,她的手被他一只手紧紧的束缚着,另一只解着她的纱衣。 肌肤裸露,露出她淡紫的小衣,触及空气引得她肌肤泛起一阵颤栗,程淮也埋在她的脖颈处狠狠的咬了她一口。 许安安眼眶红了:“你别碰我!脏死了。” 程淮也的动作一顿,他黑眸对上她泛红的眼尾,嫌他脏? 也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许安安把他推开,然后把衣裳遮盖住自己的身躯,缩在了最里面,整个人都对他很抗拒。 程淮也疲累的倚靠在床柱上,两人都没再说话,而程淮也脑海里想的确是许安安泛红的眼。 他好像看见的一直都是带笑的许安安,曾经还想过她哭起来是什么样的,现在如愿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两人之间不知为何多了一条鸿沟,各在一边观望,然后渐行渐远。 上次她还说过,她喜欢这样的他,那个可以提剑保护她的程淮也。 血仇与喜欢之间隔着一条谴责他的道德,他再犯贱也不能喜欢害死杀母之人的女儿。 他母亲的那颗心,最终还是被许康文拿走了。 他的心又栽在了许安安身上。 他们怎么都这么惨呐,遇见的都是许家人。 程淮也用手遮盖了他的双眼,声音微哑:“许安安。” 许安安抱着双膝红着眼睛看向他。 程淮也扯了扯唇角:“如果我说……” “如果我……” 他把手放下,身子前倾如墨的黑眸跟她对视着,他喉结微动,似笑着:“如果我……也喜欢你呢。” “如果我,只有你一个人呢。” “你能不推开我吗?” 他今夜喝了点点的酒,他要让自己处于清醒与麻痹之间,曾经他最讨厌的东西,竟然能让他鼓起勇气,说出他一直不敢说出来的话。 许安安愣愣的看着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淮也竟然跟她表白了,她的心跳有些快,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她一个人? 那他去溪贵妃和沈思思那儿不可能就坐一晚上喝茶吧。 许安安撇过脑袋:“那你去溪贵妃跟思思那儿做什么。” 程淮也没想到她也在意这个事,所以她也惦记他的? 他又靠近了一分,声音淡淡的含着委屈:“你不搭理我,我只能去她们那儿坐上一夜,吃点瓜果点心。” 许安安错愕的看着他,所以他真是去喝茶的? 但是这个不搭理他,不也是他自己先凶的吗? 许安安小声嘀咕:“谁让你那日那么凶,今天早上也凶我,凶了我两次。” “以后都不凶你了。” 许安安眨着漂亮的眼睛:“真的吗?” “真的。” 得到许诺,许安安这才笑了起来,笑容一如既往的明艳温暖,见人似乎被哄好了,程淮也再次靠近,他声音暗哑:“安安。” 许安安抬头这人都到了她的跟前,他一贯冰冷的黑眸都染上了柔色,疏淡的眉眼浮上情欲。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两人呼吸交融,他薄唇轻轻的吻在她的红唇上。 他带着许安安一起沉沦进柔软的被褥里,被系好的纱衣再次解开。 他抬手,层叠的床帘落下遮蔽住了两人的身影,黑衣从床畔滑落在地,跟着紫衣混合在一起。 烛光摇曳,外面的雨依旧没停,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弹跳间砸起水花泛起涟漪。 雨水落在梧桐叶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茯苓站在檐下,看着雨珠,本来程淮也怒气匆匆的来,还不准她们通报,搞得她格外担心许安安的安危。 但好在半天过去了,也没有发生什么打砸事件,她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夜至三更,烛火还未熄灭。 ------题外话------ 老母亲的心情,又甜又心酸! 正文 第154章 朕给你擦擦就好了 翌日,雨下一夜,至天明才停歇。 透明的水珠顺着梧桐叶滴答滴答往下掉,空中是深秋的凉意。 “皇嫂!” 程清秋大清八早的就来唤许安安,她跑到大殿,发现这儿除了宫人,她皇嫂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平常的时候早就起身了,怎么今天起这么晚。 茯苓正好撞见要去寝殿寻许安安的程清秋,于是连忙拉住她:“长公主,您小声些,我家娘娘还没醒呢。” 程清秋不解:“平常这个时辰皇嫂早就起身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茯苓脸有些红,心里又觉得这是好事态的发展,但又泛着酸,就好像她家娘娘总算长大了。 “没有呢公主,您坐着歇片刻,我家娘娘估计过会儿就会起身了。” 茯苓说着就去给程清秋的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让她先自己在这里玩。 然后她就去推开了许安安寝殿的大门,里面有暗香浮动,床帘还是紧紧闭合着的。 她迟疑了片刻才道:“娘娘,长公主来了。” 一只藕白的手从床帘内伸了出来,许安安声音微哑:“什么时辰了?” “刚过辰时。” 许安安迷瞪瞪的想了想,都早上九点多了啊,她平时七点左右就起床出宫了,但她现在浑身酸软,只想这么瘫着。 真是被带进沟里了,实在是太过放纵了,美色误人啊! 她又闭上眼睛:“要不……去跟她说今天也不出门了,就说我生病了,她会理解我的!” 茯苓:“……” 许安安起不来,她只能去跟程清秋说她昨夜吹了风身子有些不舒服。 程清秋虽然很想出宫,但是许安安的身子更重要,于是嘱咐茯苓照顾好许安安她便回自己宫殿了。 走到半路,她脚步一拐就去了沈思思那儿转转。 没有程清秋的打扰,许安安再次睡了个回笼觉。 养心殿 程淮也下了早朝以后就回到这儿,他几乎一夜没睡,但是精神头很足。 他坐在宽椅上,整个人慵懒的靠着,他闭着眼睛小憩,片刻,他才去柜子上拿了一个长匣子出来。 里面是闻皇后的画像一直被他很好的保存着。 画卷里,闻皇后的画像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活过来一样,程淮也指尖抚上闻皇后的带笑的嘴角,她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程淮也声音很浅淡:“母后,抱歉,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是许康文的女儿,如若你要谴责我,百年之后我自会来跟你请罪,但她是无辜的。 你放心,儿臣一定会为你报了血仇。” 他可以不碰许安安,但是许康文必须得死。 程淮也缓缓把画卷合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以前他母后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喜欢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常人无法用语言形容,它像蛊,但又比蛊更能魅惑人心。 画像被他藏在了暗处,站起身正准备去紫薇殿,然后就感受到意识里传来波动。 哦,差点忘了,零零七又被他关进了小黑屋忘记放出来了。 他意识一动,零零七就晃晃悠悠的飘了出来,它的雾体还在下雨,准确来说是它留的泪。 他奶奶的,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在它能感应到许安安存在的时候它偏偏被关在小黑屋?! 拜托,它找许安安有急事啊。 “宿主,你昨夜去干嘛了!”零零七语气有些气愤。 程淮也想着昨夜发生的事,他白皙的面颊似浮上浅浅的红晕,搞得他浑身都有些热。 但他语气依旧很冷:“关你什么事。” 零零七:“!!!” 这怎么不关它的事,把它的安安还给它! 零零七有苦难言,见在他这儿问不出什么,它就去研究任务面板。 嗯? 昨日还是十三分的面板,一下飙升到三十三分,而他的好感值直接跑到了七十。 零零七都要惊呆了。 “你昨天该不会去表白了吧?” 程淮也:“……” 零零七看着其中一个十分的隐藏任务:极限求和。 这个任务它本来想今天公布的,结果他先一步完成了,又看着拥抱亲吻进度条也涨了一格。 “你昨夜把人亲了抱了,然后和好了?!” 程淮也:“……” “不想进小黑屋就闭嘴。” 零零七泪流满面,它想念许安安了,程淮也这是它带过最差劲的一届宿主。 “宿主,你的积分有三十三分了,还请再接再厉,如果可以,再把昨天做的事做一遍。” 于是毫不意外,它又被扔进了小黑屋。 它真的栓q了。 然后程淮也就出门找许安安用午膳了,说起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跟她一起吃饭了。 只是他才穿过梧桐林,到殿门口,茯苓就迎了上来:“奴婢参见皇上。” 程淮也看她一眼:“平身,明妃呢?” 茯苓有些尴尬,这都快晌午了,许安安还在睡! 还是叫不醒的那种! 程淮也微微挑眉:“她还在歇息?” 茯苓点头:“是的皇上,奴婢去叫娘娘起身。” 程淮也抬手制止:“不必,朕去叫。” 茯苓红着脸塞了一支药膏给程淮也:“皇上,您让娘娘擦一些这个会好很多。” 程淮也低头看上一眼,然后秒懂,他把药膏握在手上,淡声道:“朕知道了。” 他推开寝殿的门,然后又给关上。 由于床帘还是层层叠叠遮盖住的,真就是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他伸手把床帘放在挂钩上,床内的情景他一目了然,许安安背对着他,雪肤乌发,身上的痕迹还未消退。 他坐在床畔:“许安安,晌午了。” 听见他的声音,许安安惊得弹坐起,拉着被子就看向他,见他精神抖擞的,她浑身又软又疼,许安安气得咬牙:“你怎么在这儿?” 程淮也有些无辜:“自然是来陪你用午膳。” 许安安再次躺下,安详的闭上眼睛:“您自己去吃吧,妾身饿了自然会起身的。” 程淮也看了看手中的药膏,觉得有些烫手,他眸光闪了闪:“安安,还很疼吗?” 许安安立马看向他,程淮也晃了晃手中的药,他把盖子拧开:“茯苓给朕的,朕给你擦擦就好了。” 正文 第155章 如传言一样,宠冠六宫 许安安一把夺过,她的脸也跟着蹭蹭冒热气:“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出去。” 见他没动,许安安没忍住瞪他一眼:“快点。” 程淮也歇了心思,他站起身:“朕去外面等你。” 青天白日的确实有些不太好,程淮也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等许安安的同时他就在紫薇殿看花。 然后就见着一个宫女拎着篮子进来,撞见他了还有些惊慌:“奴婢,奴婢参见皇上。” 小宫女直接吓得跪地,程淮也眉宇微皱,面前的宫女有些脸生:“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趣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能撞见程淮也,她声音有些抖:“奴婢名唤趣儿,是娘娘宫中的二等宫女。” 程淮也低睨着她,而趣儿怕得发抖,她从未这么近的接触过程淮也,离得近了才发现,程淮也真的好冷啊,也不知道她家娘娘怎么相处得下去的。 “奴婢雪莱参见皇上,皇上,可是趣儿冲撞了您?” 从后头来的雪莱见状,连忙行礼问道。 程淮也收回目光:“无视,你们都下去吧。” 这句仿若天籁,趣儿爬起来道了谢头也不回的跑了。 程淮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眯眸,要是他刚刚没看错的话,她那篮子里装的是虫子,她抓那么多虫子回来做什么? 等宫女身影不见了,程淮也就跟了上去,让他觉得古怪的是,越走近,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清晰。 直到来到打开那道小门,程淮也看见一群鸡崽子叽叽喳喳的排着队吃虫子。 “……” 他需要一个解释。 茯苓火急火燎的跑到许安安的寝殿:“娘娘,不好了,咱们的小黄鸡被皇上发现了。” 正套着最后一层衣裳的许安安:“……” 这简直就是个噩耗,她一边穿一边往后面跑,心里一个劲的直道完了。 然后她就看见程淮也一脸冷漠的看着鸡崽子,而趣儿瑟瑟发抖的跪在一侧,仔细看还能发现她已经被吓哭了。 她的动静引起程淮也的侧目,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你来给朕解释一下。”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咳。”许安安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她走到鸡崽子旁边爱怜的摸了摸它们的小黄脑袋:“皇上,您看它们不觉得很好吃……哦不,很可爱吗?” 程淮也:“……” 他并不觉得,甚至还冷笑了一声:“你把朕的后宫当养殖场吗?” 许安安没想到她的宝贝小鸡崽藏得这么深都能被他看见,于是走到他的身旁,忽悠他:“皇上,难道您不觉得它们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吗!看着它们长大妾身就有一种被幸福感包围着的错觉。” 程淮也额角跳了跳,他没这样的孩子! “宫里不准养这些东西,你赶紧……” 本想让许安安处理了,她直接上手抱着他,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埋他怀里大哭出声:“呜呜呜,它们都还是宝宝,还在成长的阶段,您难道忍心把它们就这么扼杀在摇篮吗!妾身早已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您要敢扔了它们,不如先把妾身扔出去!” 程淮也:“……” 他微微闭目,沉默了片刻才头疼的道:“别让其他宫的知道了……” 许安安抬起头,她眼角一滴泪水都没有,笑容灿烂:“好嘞,谢谢皇上。” 行,她成功的挽救了她的小鸡崽子,为了不让程淮也反悔,她极快的拉着他就走了。 两人用着午膳,因为有他在,面前的菜品又肉眼可见的豪华起来。 御膳房真的很双标啊! 因为有程淮也在,她又吃上了一顿精致的饭菜。 余公公低头走了进来:“皇上,姚大人求见,他在养心殿等您。” 姚卓玉? 余公公又看了一眼许安安:“姚大人还说,有急事找明妃娘娘。” “……” 绕来绕去还是想见许安安。 许安安仔细一想就猜到他应该是来跟她说何敏的事,毕竟她已经罢工两天没去了,姚卓玉应该是来跟她汇报何敏的情况。 这是不是说,他已经认可了她的实力? 她站起身:“走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程淮也还在她的身后,这几天独来独往惯了,她又折返到他身旁,笑嘻嘻的道:“皇上,咱俩一起走。” 程淮也微微勾唇,走到外面的时候,他伸出手掌,许安安看他一眼,就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温暖的掌心,他一握就把她的手满满的包裹住:“一起。” 两人穿过梧桐林,偶有枯叶从他们头顶飘过。 余公公静静的走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他心里是开心的,他也希望童年不幸的程淮也,能因为另外一个人变得有血有肉。 他能理解感情,接受感情,闻皇后若还在世,应该也是这么希望的。 余公公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眸,他是闻皇后身旁的忠仆,程淮也是他拼了性命也要护住的主子,这样他才能对得起温柔的闻皇后。 养心殿 姚卓玉静静的等着,抬眸就看见相携而来的两人。 他以为自己看岔了,揉了揉才发现自己没看岔。 真是活见鬼了,他们从来都是冷冰冰的皇上竟然会亲自执起一人的手紧紧的握着。 他现在信了,许安安这个宠妃如传言一样,宠冠六宫。 他弯身作揖:“微臣参见皇上,明妃娘娘。” 程淮也越过他:“免礼,你进来吧。” 姚卓玉跟在他们身后,看后又默默的移开目光,有这么一刻,他似乎受到了伤害。 单身人士只能看着别人恩爱,姚卓玉心里吐槽一句。 程淮也坐去了殿的茶桌旁,许安安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他给许安安斟了一杯热茶,挪到她的面前,才抬眸看向站在殿中心的姚卓玉,声音冷淡:“说吧,查到什么线索了。” 姚卓玉:“……” 他轻咳一声:“明妃娘娘,您让微臣盯的何敏今日举止正常,微臣倒是觉得不用盯了。” 许安安挑眉:“他一天都做什么?” “他每天下值以后就去采迷迭香,再卖给平乐公主府,赚些小钱维持生计,其他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题外话------ 试问:安安把后宫变成养殖场了肿么办? 老程: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正文 第156章 在这儿睡,陪朕一起 说完,姚卓玉还从袖中拿了一株新鲜的迷迭香递在许安安的面前,许安安接过闻了闻,这味道莫名熟悉。 她立刻拿出那个香囊,把里面的枯草扯出来闻了闻,但是毕竟香囊的香味太杂,她也分辨不出来。 于是她就把目光投到程淮也身上,她把新鲜的迷迭香跟枯草递他跟前:“你闻闻这两个味道一样吗?” 程淮也:“……” 他先是看了姚卓玉一眼,见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脑袋,他才不情不愿的去闻了闻。 “有,迷迭香是宁神的,在香囊里很常见。” 许安安又从荷包里掏出纸条,她看向姚卓玉问道:“薛梅香的表哥可有疯言疯语的说些什么?” 姚卓玉也无奈了:“他一直囔着有鬼,把我府里的衙役都搞得疑神疑鬼了。” “他可有说是什么鬼?” 姚卓玉简单的回忆一下:“他一直叫唤着那鬼会剥人皮。” 许安安心跳快了几分,她跟程淮也对视一眼,她知道了。 薛梅香的表哥遇见的是魁尸,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没死,能从魁尸手里活下来…… 许安安有了一个更大的猜测,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把这些讯息透露出来,这次凶杀案里活下来的除了薛梅香表哥就是那个同样疯了的道长,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两个皆是男子,不同点便是。 一个在城北疯,一个在道观疯。 手中的纸条被程淮也接了过去,他微微凝眉:“这上面有曼陀罗的味道,因为时间太长,味道变得很浅了。”说着,他看了一眼许安安的胸口,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恍惚看见了一朵极漂亮的红色花纹。 只是他也只是恍惚看见,,并不太真切,嗯,他决定了,今晚好好研究一下。 许安安倒是没关注程淮也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全在曼陀罗身上,这种花有致幻效果。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抬眸看向姚卓玉:“我知道了,香囊里有可以间接跟曼陀罗接触就会迅速出现幻觉的成分,佩戴得越久,效果越明显,甚至还能控制人的意识。” 姚卓玉瞬间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了,这样就说得通为何少女为何会无意识的去往凶宅明显就是被控制的。 他看着许安安眼睛都是亮的,真的绝了,明妃娘娘太聪明了。 见姚卓玉眼睛都黏许安安身上了,程淮也不爽的轻咳一声,曼陀罗明明是他提出来的,他那崇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姚卓玉激动的道:“那接下来就要查,祁京哪些地方大量收购了曼陀罗,这种花品种很贵,一半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要么就是药用。” 姚卓玉一下就找到了目标,查到曼陀罗不就能查出设计这件事的凶手了吗? 他直接弯腰告退:“皇上,明妃娘娘,微臣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得到程淮也的准许,他脚步飞快的走了。 许安安轻叹一声:“要不了两天,这个案子就该结了。” 程淮也讶异的看着她:“你已经知道凶手了?” 许安安浅浅一笑:“知道了。”她朝着程淮也勾了勾手指,偏生这般作态又格外诱人,他没忍住往她那儿凑了凑,许安安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程淮也微微扬眉:“就这样?” 许安安笑着点头,她看了看天色,到她睡午觉的时间了,于是站起身道:“妾身要回宫殿睡觉了。” 程淮也一把揽住她的腰,许安安被迫坐在他的怀里,他声音低哑磁性:“在这儿睡,陪朕一起。” “昨夜朕一夜未歇。” 许安安:“!!!” 他一晚上没睡关她毛事,她还想投诉一下呢。 程淮也不给她走的余地,把人一把抱起就往后面的寝床走去。 两人倒在床上,许安安拉紧衣裳防备的看着他,程淮也笑了笑:“你放心,纯睡觉。” 许安安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她发现程淮也揽着她,片刻就睡过去了,看来是真累了。 她打了个哈欠,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安安再醒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她有些迷茫的看着明黄的纱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程淮也的养心殿。 身侧的温度已经凉了,可见程淮也已经起身很久了。 她翻身穿上鞋就朝外走去,掀开珠帘就见程淮也喝着浓茶处理着奏折,见许安安出来了,他浅浅勾笑:“饿了吗?晚膳已经备好了,在未央宫。” 许安安有些傻眼,这什么咸鱼的神仙日子,竟然来得这么快! 许安安再一次感叹,原来傍上大腿是这种美滋滋的感觉,她极快的捣着脑袋:“饿了。” 程淮也把奏折合拢放好,绕过书桌牵着她就道:“走吧。” 未央宫离养心殿并没有多远,只是多绕一个花园。 在不远处,孟佳依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是要进宫秀女的名单,需要程淮也用玉玺盖个章。 只是没想到她一来就看见这么刺眼的一幕,不是说许安安失宠了吗?她看见的这个又算什么? 念夏心疼的看着孟佳依,明明她才是后宫之主,偏偏是这种待遇。 “娘娘,皇上去了溪贵妃跟沈昭仪那儿,独独略过了您这儿,皇上也太欺负人了吧。” 孟佳依抬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她跟程淮也假婚姻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外人都不清楚内情。 本来想借这个盖章的事情再见上他一面,上次她还是太急了,惹恼了他,她想顺势求和,最起码不要不待见她。 孟佳依深吸一口气,照这个趋势来看有些没必要的,她不懂,许安安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程淮也整颗心都哄了过去。 “我们回去吧。” 念夏有些不甘:“可是娘娘。” 孟佳依勾唇笑了笑:“明天本宫会拿给许妹妹,让她亲自拿去盖章。” 她就要明晃晃的告诉她,让她认清现实!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 夜幕降临 城北凶宅正门屋顶。 许安安跟程淮也此时正坐在屋檐上。 她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惆怅,月阴还得再等三天。 正文 第157章 抓到凶手 下午她跟程淮也说的便是悄悄出宫来凶宅逮凶手。 两人是从未央宫悄悄出宫的,许安安此时正倚在程淮也的怀里,天有些冷,但他身上暖和。 他低头就睨在她白嫩的脸上:“那人什么时候来。” 许安安眼眸一转,微微抬头:“妾身也不知道,没准会来呢。” 程淮也:“……” 所以她下午说得信誓旦旦的莫不是在忽悠他? “吱呀。” 凶宅的大门被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许安安微微直起身子,程淮也跟着聚精会神起来。 人影渐渐走近,露出了面容,她瞳孔空洞,犹如提线木偶般。 这是……乔相思! 许安安没想到第八个受害者竟然是乔相思,而且看样子确实是意识被控,程淮也皱着眉,要不是亲眼看见,杀个人还可以伪造成这样。 许安安的目光随着乔相思的脚步而动,不一会一个浑身黑衣蒙着面的男子出现,他手里拎着一把大砍刀,脚步极快的来到乔相思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头发就在地上拖行。 吃痛的乔相思这才清醒过来,她惊恐的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宅院,还有个男人对她施暴。 她眼里含着泪水,厉声尖叫:“救命,救命!” 黑衣男子似嫌她太过吵闹,拎着大砍刀就朝着她的脑袋砍了下去。 许安安直接扔了一片瓦打在他的手上,他的刀应声而落,才惊恐的看着从屋檐上跳下来的许安安。 程淮也想阻拦不及,见她手撑在地上,安全落地才松了一口气,这女人玩心跳是吧? 许安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笑眯眯的看着他:“可算让我等着你了。” 程淮也同样飞身而下,他站在许安安的旁边,而黑衣男子一看程淮也就身手不俗,他眼里划过冷光,猛的把乔相思甩给许安安拔腿就往里跑。 许安安接过乔相思,然后塞给身后的程淮也:“看着她。” 话落,追着黑影而去。 程淮也脸都黑了,祝将军早就埋伏好了,他冲了进来:“皇上,贼人呢?” 程淮也把乔相思拎去一旁:“追!让外面的禁军看见可疑人影直接抓,留活口。” 说完,他追着许安安的方向而去。 许安安追着黑影一路往西,在暮雪身死的那个祠堂边他拐了个弯直接跳墙跑了。 许安安也跟着翻了出去,程淮也现在见识到了,许安安是真的体力很好,为何在床上就偏生让他停呢。 他看着院墙叹气,索性懒得追了,于是拐个弯就去了不远处的祠堂,只是越近血腥味越浓烈。 程淮也盯着紧闭的门,目光微垂就看见从门缝溢出来的血水,他伸手一推门,一具尸体就大喇喇的倒在了他的眼前,最前方还有一个佛祖像在对着他慈悲的笑。 * 外面是禁卫军,见着许安安追着出来以后,皆跟在她的身后:“娘娘,那个人影往那条巷子跑了。” 许安安一看,正是上次何敏带她走的近道,她毫不犹豫的就追了进去。 巷里突传出一声惨叫,许安安举着火折子走近,就看见倚靠在墙边腹部被刺上一刀的何敏。 他手捂着伤处,鲜血从他指缝流出滴落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块黑色的面巾。 见着许安安来了,他忍着疼跪地:“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对了,刚刚我看见一道黑衣人影从这儿跑了出去,属下拦截不住,反被刺伤,只拼尽全力扯下他的面巾。” 面巾上有点点血迹,是何敏的血,许安安垂眸看了一眼,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何敏抬手擦了擦汗:“属下的家,过了近道就到了,属下在这边买药回家,没想到会遇见歹人。” 许安安看他一眼:“你先起来吧。” 何敏站起身以后,许安安才继续道:“难为你为了伪装还不惜刺伤自己,可见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何敏脸色大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安安:“娘娘,属下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属下为何要伤害自己?还请娘娘明鉴,属下真的是来这边买药。” 他捂伤口的那只手上提着一个油纸包好的药材,上面滴满了他的血。 “嘁。”一道男声自黑暗中响起:“还装什么啊,你个大尾巴狼。” 木青自何敏的身后出现,他手上拎着一套脱下来的黑衣,正是刚刚那个黑衣人影的衣裳。 木青笑着把衣裳丢在何敏的脚边:“喏,你的衣服我帮你从砖头底下找出来了,不用谢嗷。” 说完,他又看向许安安:“娘娘英明啊,这小子一般人还真看不住。” 许安安毫不吝啬的夸奖:“干得不错。” 她又看向何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何敏的脸色变了变,沉默片刻,才哈哈大笑着,他防东防西还是没防住许安安,中了她的下怀。 他靠在墙上,神色并没有失败者的颓唐,反而眼眸里闪着兴奋的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我的。” 许安安笑了笑:“谁没事一开始就来对我献殷勤啊,你想知道我的底细,我便透露给你,在你知道我只是出来游玩的,你就尽心尽力的带着我到处逛,什么人才需要熟悉整个祁京呢?” “杀了人,方便能及时逃脱的恶人,才会把祁京的地形牢记于心,他会在对各地方放上随时应付突发情况的道具。” “何敏,虽然我迟早也能找到你,但是你监督我也太过于急切了。” 何敏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是因为他最开始的献殷勤就让许安安怀疑上他了,他是该说自己太小看女子了,还是许安安太聪明了,她比他们这些行凶者更能看透人心。 何敏确实怕因为有许安安而扰乱他的计划,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输了。 他无力的坐在地上:“其实杀了这个出自平乐长公主府的郡王妃我就要收手了,只是没想到,我会被抓住了,哈哈哈,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不反抗。” 许安安看向木青:“把他提进京兆府大牢。” 正文 第158章 找到密道 许安安再次回到凶宅,乔相思吓晕了直接躺在地上,而程淮也并不在这儿,祝将军为了避嫌也没敢上前。 许安安无奈的去把人扶起倚靠在自己的身上,下一瞬有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乔相思被他接了过去,来人是孟时渊,他脸上紧张的神情是做不了假的,见乔相思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明妃娘娘搭救臣的夫人。” 许安安看了他一眼,道了一句:“不想她死就放了她。” 孟时渊身子微僵,他眸光沉沉:“这是臣的家事,就算你是娘娘也无权管臣的家事。” 许安安无奈的耸肩:“怎么不听呢?你命中无姻缘,强求不得的,旬郡王。” 孟时渊抱着乔相思的手紧了紧,他笑了笑:“我不信命,所以束缚不了我,也束缚不了她。” “既然你要一意孤行,那我便祝你好运。” 孟时渊走后,许安安才看向祝将军:“皇上呢?” “朝您那个方向去了。” 许安安只得再去一趟寻程淮也,她来到祠堂,见他背对着门,目光在那座佛像上。 许安安走近,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他是被抹了脖子,许安安直接跨过尸体,来到程淮也的身边,顺着他的方向,她也看向佛像。 “怎么了?” “上次来的时候,它的佛身是正的,现在有些歪。” 许安安讶异的看向他:“您观察力这么好的?这种细微的变化您都能发现?” “习惯了。” 习惯谨慎。 许安安又看向新鲜热乎的尸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朕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才死不久。” 许安安想着何敏并不是从这边过来的,所以在何敏要杀乔相思的时候,第二个凶手在处理这个人。 两个凶手同时现身在凶宅。 身后,是闻讯而来的姚卓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痛恨杀人凶手的何敏竟然就是其中一个的施暴者。 他真的很痛心,明明他妹妹就是死于非命。他却能转身就去以同样的手法去报复其他无辜的女子。 “皇上,明妃娘娘,微臣来迟,罪该万死。” 程淮也转身看向跪地的姚卓玉,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去查一下,他是谁。” 祝将军带着一众侍卫走了进来:“皇上,就让臣搜一下这间祠堂吧。” 这里原来搜过的,只是实在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就放下了,没想到问题竟然真的出在这里。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祝将军才高呼一声:“皇上,找到了。” 只见佛像的身子被众人推得缓缓的挪开,佛像底下有一块盖着的木板,一拉开里面便是幽深的地窖。 果然有个密道,侍卫们先借助着梯子爬了下去,安全落地以后才在下面呼唤。 祝将军连忙来禀报:“皇上,就让臣去探查一番。” 许安安上前:“我亲自下去看看。” “可是娘娘,下面可能会有危险。”祝将军劝道。 “无事。” 祝将军看向程淮也,见他并未阻拦,于是让开了位置,许安安下去以后,程淮也微微叹息一声。 没有办法,他也只能跟着下去。 “皇上,您身份尊贵,这种探路的活就交给臣好了。” 程淮也瞥他一眼:“那你能把明妃叫上来吗?” 祝将军:“……” 他并不能,于是也给程淮也让身了。 地窖一开始道路很窄,后面逐渐开阔最让人意外的是摆放在两侧的皆是棺材。 棺材上面已经落了灰,上去已经存在已久,有侍卫数了数:“娘娘,一共一百八十口棺材。” 侍卫推开其中一个棺材盖,里面皆是烧至漆黑的骨骸。 许安安还发现里面参杂着几具还未苏醒的魁尸,魁尸沾了血便会自动醒来,就跟盛漓差不多,但她还没到魁尸这种级别。 许安安用无量水倒在那几具尸首上面,干尸肉眼可见的化为一滩黑水,有的侍卫看得脸都白了。 又惊恐的看向许安安,不明白她是用何种手段才能让尸体化水。 程淮也从后方而来,他目光一掠:“这是不是盛王府死的那一百八十口人?” 许安安点头:“很有可能,这座宅院死气和怨气太重,寻常人住上超三个月就会生病,严重一些就会死亡。” 祝将军闻言看了许安安一眼,他有些好奇:“娘娘,您对玄术方面也有涉猎吗?” 许安安挑眉看向他:“略懂一二,对了祝将军,像你们这种上战场的将军应该都是把生死别在裤腰带上的,肯定需要保个平安吧?” 祝将军点头:“是的,每次出征都要去寺庙沐浴焚香祈求平安。” 许安安掏出她的平安府:“买这个保一次平安,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祝将军:“……” 他有些犹豫,这明妃娘娘怎么看都是个神棍。 许安安继续道:“只要一两银子,我这是卖的友情价,下次可就要十两银子一枚了。” 祝将军一听后续还要涨价,就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臣要了,就当个寄托吧。” 许安安收了银子才看向其他的侍卫:“你们要不要?”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程淮也,看在皇上的面上,他们皆掏出一两银子:“属下们也买一个。” 于是今夜许安安的平安符卖出去三十来个,赚了三十多两,她喜得眉不见眼,感受着有点重量的荷包,她靠近了程淮也几分:“皇上,再给妾身一些符纸呗。” 程淮也:“……” 原来她这么会打算啊,银子全是她赚,他出力还啥也没有。 许安安还补充一句:“只要低阶符纸就可以了。” 程淮也睨她一眼:“那朕呢?” 许安安肉疼的摸了摸荷包:“到时候赚钱了,分些给你,成不?” 程淮也好笑的看她一眼,轻应一声:“嗯。” 这群侍卫觉得自己还是被坑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平安符似乎还没有寺庙里开过光的好看,折得也潦草,众人再次感叹,买都买了,为了不浪费那一两银子,皆戴在了身上。 正文 第159章 破案 众人继续前行,每打开一口棺材,许安安确保还有没有干尸,再用无量水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有几个是空棺材,应该就是许安安最开始遇见的那几只,被人用这群少女的血唤醒。 密道也有尽头,是一道木门,门缝里能溢出很浓又带着恶臭的香。 祝将军恶心的直捂鼻子:“靠,这是谁往死老鼠身上撒香粉吗?这味道恶心死了。” 他一脚把门踹开,发现是一方小宅院,这儿是宅院的柴房,而这股味道弥漫得整个院子都是。 有的侍卫没忍住干呕了起来,实在是太臭了,又恶心。 这对嗅觉敏锐的程淮也更是折磨,他紧紧的拧着眉,直到一方带着淡淡紫鸢香的锦帕递他面前:“皇上,您捂着这个会好很多。” 程淮也对上她那双水润润的媚眼,在她的眼底唯独映照着他的影子,锦帕上是许安安身上的味道,程淮也轻咳一声:“不必了,你自己捂着吧。” 于是她就不客气的自己捂着了,祝将军发现院中还挂着男子的衣服,还是京兆府的服饰,许安安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何敏在城北的家,他并未搬离,依旧住在这儿。” 许安安朝着一处紧闭的房门而去,祝将军把门打开,程淮也离得更远些了。 屋内的场景,让所有人都神色怔愣,里面挂满了形形色色的香囊,且都是桂花香,浓到发臭。 在正中间有一个桶,真正的臭味是从桶里散发出来的。 祝将军走近一看,脸色大变,只见桶里泡着一个女孩,桶里都是浸泡的香囊,变成黑红色。 祝将军直接呕吐出来:“他奶奶的,这人也太变态了吧,把一个尸体藏在家中,还用香囊泡着?这人有病吧。” 女孩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两个月了,身体已经散发着恶臭,许安安走到里面的桌子旁,上面有一张纸,罗列着香料,字迹不算好看,应该是个姑娘写的。 “这是何敏的妹妹,何涵。” 祝将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有病啊。”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他精神确实有问题,把这里处理了吧,明天可以结案了。” 祝将军错愕的看着她:“娘娘,这就结案了?” “不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许安安把纸塞荷包里,就走了出去。 程淮也正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因为城北空了倒也没人察觉这个地方的异味。 姚卓玉查清死者身份以后,又马不停蹄的从密道赶来,见着中间放着一个盖着的大木桶,这味道他闻着脸都白了。 “娘娘……这是……” “何涵。”许安安无事他惨白的脸色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继续道:“那人是不是出自平乐长公主府。” 姚卓玉讶异:“娘娘,您是如何得知的?” “这人是平乐公主府的管家李伯,只是为何会死在这里。” 许安安抬眸就跟程淮也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她慢慢道:“这件事不难猜,平乐长公主最后的目的就是乔相思,她要用一种神不知鬼不觉,又不会让自己背上骂名的方式让乔相思自然的死去。” “瑰香阁爆款香囊的调香出自何涵,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如果你有这种独一无二的香种你肯定会想占为己有,但是若是何涵并不想把自己的秘方用来售卖,而得到这种方子的法子只有杀人越货。” “而平乐长公主就选择在凶宅杀了何涵把方子据为所有,杀了何涵的就是李伯,凶宅以鬼的名义闹得越来越大,她同样想控制乔相思进来,而李伯就等在里面。” 姚卓玉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那他怎么死了?是何敏杀的吗?” 许安安摇头,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吗?真正的凶手有两个,除了第一个是平乐长公主命令李伯杀的,其他的都不是。” 姚卓玉微惊,心中越发觉得许安安真是心思缜密,他一个办了多年刑部案子的人都自愧不如。 他看着许安安的目光都是掩不住的欣赏,程淮也也发现了,自信的许安安在发光。 只是有些太吸引人想藏起来怎么办? 姚卓玉继续追问:“那还有一个凶手是谁?” 许安安浅浅笑着:“他已经出现了,等他自己去认罪吧。” 一桩凶杀案,把平乐长公主府整个牵扯进来。 接下来也不用许安安吩咐,姚卓玉明天自会去封了瑰香阁,再逼问调香人,至于平乐公主府得程淮也下令才能去查了。 案件到这里算是尘埃落定了。 而这一切皆是针对乔相思设下的局,只是事情有些超出控制,导致意外丧生的人比较多。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在小道上,路旁偶有灯笼照亮着脚下的路。 “朕这个长姑母行事向来狠辣,就算最后获悉了她的罪,恐怕也只是禁足给死者家中赔偿银两。” 平乐的身份摆在那儿,是先帝的姐姐,他在世时都要敬上几分。 “但是,朕决定收了她的封号。” 收了她的封号这不比杀了平乐还难受,她的封号就是她能肆无忌惮的资本。 “名声臭了,估计巴结她的人都要没了。” 许安安倒是对平乐后期的光景不感兴趣,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 “皇上,妾身请你去吃一顿吧,今夜赚了钱乐呵乐呵。” 程淮也笑看她一眼:“你那有几个钱啊。” “少看不起人,三十两银子够去普通的酒楼吃一顿了。” 当然靖水楼那种高级地方她就不去凑热闹了,她消费不起。 她拉着程淮也步子走快了几分,大祁并没有宵禁,夜晚时分城中也非常的热闹,有些是拖家带口吃了晚膳来主街上游玩散步的。 晚上的活动比较多,甚至还有堪比魔术的杂技表演,这些程淮也都未见过,许安安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看人变魔术,这种劣迹的表演被许安安一眼看破。 她悄悄的对程淮也道:“这个我也会,比他厉害。” 而她这话就被一个凑近来要赏钱的男子听见了,他不服气的“嘿”了一声:“这位小娘子咱说话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不然可是会很丢人的,既然你说你会,那你来试试!” 正文 第160章 今夜留下来 人群皆向许安安看了过来,发现还是个容貌娇媚的小娘子,百姓们跟着起哄:“小娘子露一手呗。” 程淮也如芒在背,他实在是不习惯人群紧密的挨在一起,正准备拉着许安安走,她先一步拉在他的袖上:“你喜欢什么花?” 程淮也愣了一下:“什么?” 许安安笑得明媚:“花。” 程淮也蓦地就想起她送她的第一片花海:“风,风铃吧。” 许安安朝前走去,来到搭的台子上面,对着众人道:“就表演一次,送束花给我的夫君。” 下面看热闹的很多:“小娘子会不会偷偷在身上藏了花啊?” 许安安笑了笑:“不会,我从手上变出来。” 众人皆不行,表演杂耍的也停下动作,喝着水看许安安如何折腾。 许安安向众人展示着手,然后又拿出自己的锦帕盖在空无一物的手上,她把手握成拳,把锦帕塞进掌心。 所有人看得目不转睛。 许安安另外一只手覆在拳头上,被扯出来的锦帕变成了一株株风铃被她握在掌心。 众人都看呆了,皆揉着眼睛,发现她手里真的有一束花,顿觉得不可思议。 这也太神奇了,许安安跳下搭建矮小的台子,把花递给程淮也:“喏,你要的风铃。” 听见她的声音,众人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谁带头先鼓了掌,密集的掌声响彻这一方小地方。 “小娘子厉害啊,你这是什么手法,能传授一二吗?” 说话的是最开始的男子,许安安看他一眼,神秘道:“独家秘法,不外传的。” 男子这才失望的谈了一口气,为了不被当猴子一样被围观,程淮也拉着许安安大步就离开了。 在杂耍台的对角是望月楼,这是酒楼,临窗的位置能看见街上的景色,一道穿着黑色束袖销金麒麟纹的男子,目光紧紧的凝在许安安那明媚若朝阳的脸上。 他握着窗柩的手大力得留下丝丝的细纹。 在他旁边还有一位白衣男子端坐着,他无奈的摇摇头:“阿肆。。说了你还不信,许安安真的进宫了,现在还成了宠妃。”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的转过身,程肆长相浓艳却不庸俗阴柔,他肤色雪白,乌发高束,斜肆的长眉入鬓,眼型狭长,眨眼间眼皮上有浅浅的褶皱,玉峰一般的挺鼻,冶艳的薄唇,以及阴郁得携着狂风暴雨的脸色。 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酒壶皆滚落在地,沈望之连忙拯救差点滚落下去的杯盏。 他有些害怕的看着程肆有些发红的眼睛,咽了咽口水:“阿肆,这人都进去了,没退路了,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林姑娘就挺好的。” “不……”程肆手撑在桌上,整张面容隐在暗处:“凭什么算了。” 沈望之看着他的脸色,微叹一口气:“你这次私自率先回京并未跟皇上报备,身后还有五万大军还在半路上,你就算想露面也不行啊。” 程肆兀自轻慢的笑了一声,让人看之都觉得活色生香,他生了一张为祸四方的好皮相。 沈望之挪开目光,有些头疼,知道他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必然会去找许安安的。 真是造化弄人啊。 程肆得知许安安进宫以后,他始终不信,差点杀回祁京,还是他劝他为大局着想,他才隐忍的在幽州待上一年。 沈望之似想起什么:“你别忘了你跟林雪落的婚姻,是你亲口应下的。” “那又如何?” 自然应下的承诺要做到啊,沈望之不敢明说,只得隐晦的道:“林姑娘今年都二十了,还不是因为等你,活生生的拖成了老姑娘。” 程肆轻吐一口气:“会退的,我现在要去收拾一下尾随我们的烂老鼠。” 说完,他踩着窗台上,身影瞬间不知所踪。 沈望之知道这次回京注定不会平静,想起程肆那誓不罢休的眸光,他很头疼,身为程肆的密友兼幕僚,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去劝一个人放下。 * 直到回宫,程淮也手中的风铃还没有消失,他举起来看了看:“这不是幻觉?” 许安安笑着回道:“是。” 她手轻轻一碰,风铃花化为了金色的光粉消失在空中。 “玄术?” 许安安轻咳一声:“是呀,不然怎么变出来。” 她才不承认她去欺负人了。 程淮也含笑看着她,许安安发现程淮也最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胆子很大的伸手揉上他白皙的俊脸:“多笑笑,这样才好看。” 外面很黑,未央宫里却明亮,许安安在程淮也还愣神的时候火速收回作乱的手:“妾身先回宫了。” 程淮也一把拉住她的手,把人扯在怀里:“今夜留下来。” 许安安错愕的看向他,他的未央宫就未进过别人,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私人领域展露在他人的眼前。 所以一般都是他去其他妃嫔的寝殿,程淮也把人拦腰抱起,就去了他那张龙床上,上面黑色丝绸冰凉滑顺。 许安安一下就清醒了,她连忙推来程淮也:“不行!还未沐浴。” 说着借机就要下床,程淮也一手握住她的脚裸,许安安整个人就被扯到他的跟前。 她有些头皮发麻,昨夜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是一夜未歇吗?怎么还这么精神。 “等会儿洗一样的。” 许安安:“!!!” 他吻得越来越熟练,片刻许安安就丢盔弃甲,交领的衣裳被褪下,露出小衣,程淮也立马看向她的胸口,果然有个曼陀罗花纹,看着也不像胎记。 他指尖轻轻的摩擦着:“这是什么?” 许安安唇色殷红,媚眼含着水波,她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她穿来的时候突然长出来的。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跟程淮也解释,程淮也低头在上面印上一吻:“谁给你纹的?” 许安安打了个细颤:“没,没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胎记,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也不知道这个印记代表什么,而且这么久了,她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想必对她也是无害的。 ------题外话------ 程肆是个疯批,很疯很疯的那种。 正文 第161章 他想要许安安怀上他的孩子 既然许安安都这么说了,他只能选择信任她,于是就不再纠结这个东西了。 他的吻攀上她的红唇,在她凝脂的肌肤上一寸一寸的留下痕迹,在这一瞬,他想让许安安怀上他的孩子。 孟佳依派人悄悄的盯着程淮也的未央宫,发现他今夜没翻牌子,但带着许安安进去就没再出来。 想都不用想,许安安留宿未央宫了。 孟佳依心里已经没有想法了,她为什么要等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呢? 陪伴都是笑话,他孤傲得不需要人陪,只是她抱有一丝奢想罢了,不然为何会于冥冥众人中唯独选中她一人呢? 只是终究是她想多了,在他眼里利益就是利益,连多一分情分都不给。 孟佳依嘲讽的笑了笑,以后,她只是自己。 …… 一晌贪欢。 许安安再醒的时候有些迷茫的看着陌生的床帐,让她意外的是程淮也还在,他闭紧双眸,整个人都少了平日里摄人的冷意。 只是她动了身子,酸疼得厉害,连着两夜放纵,许安安有些惆怅,她推了推程淮也:“皇上,你该去上早朝了。” 程淮也睁开眼,翻个身就揽着人:“不上了。” 许安安:“……” “不行,您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程淮也:“……” 这要是放在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耳提面命的让他做好人,他能砍了这人。 只是当这个人变成许安安以后。…… “快点,快点,不然大臣们又该说妾身是个祸国的妖妃了,这么大一口锅,妾身一个人可背不动,为了黎民苍生,江山社稷的安稳,您快去吧。” “……” 本来今天想休朝的,他又迫不得已的起身去上朝,只是一路上面色都很冷,活像人欠他百八十万一样。 按照早朝的惯例,一般都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但今天有关于城北凶杀案结案的事情。 姚卓玉已经奉皇命彻查瑰香阁,现在只差平乐公主府了。 程淮也丢了一纸明黄的手谕给他:“彻查。” 姚卓玉这下就再无顾虑。 炫下午时分,这件事便闹得全城皆知,姚卓玉还没费什么劲,平乐的一条条罪证便被爆了出来。 而供出一系列证据的竟然是她的亲儿子旬郡王孟时渊。 其中还有她私底下因为抢占他人田地房屋,害人全家惨死,甚至她早死了的驸马爷死因都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苦情人设一下崩塌,甚至孟家的人哭天抢地的来递折子来宫中,求程淮也给他们一个公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于是在平乐长公主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程淮也就下旨抄了她的府邸,夺了她的封号,关押至大理寺,等彻底查清以后,再处置平乐。 本来程淮也觉得不好弄下台,没想到她手上犯的命案这么多,还全部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祁京落霞主街,许安安今日又跑出宫来了,听着街巷都在议论平乐长公主的事情,一时皆有些唏嘘。 而城北死的少女皆算在了她的身上,民间的民声要求处死平乐长公主。 茶肆内 许安安看着来寻她的乔相思一点也不意外,她笑着:“乔小姐来了便坐吧。” 乔相思直接跪伏在地,朝着许安安磕了三个头:“多谢娘娘昨夜救命之恩。” 茯苓连忙扶起她,许安安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看着坐她对面的乔相思,许安安问道:“平乐长公主死了,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乔相思想着平乐就有些害怕,如今平乐进了大牢她至今都跟做梦一样,孟时渊跟她说的再忍一忍原来说的是这件事,而他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进了大牢。 乔相思不知道是轻松居多还是悲伤多些,孟时渊跟她说,如果他不对她冷漠,不对她表现得厌恶,她可能会死在公主府里。 所以他一直都在以另外一种另类的方式保护着她,喜欢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孟时渊跟她一起的。 现在少了平乐长公主,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没有了。 “时渊说等这件事了结以后,就跟我举行婚礼,告诉全祁京我是旬郡王妃。” 说到这事,乔相思的面色变红:“所以为了保佑我跟他的婚姻顺顺利利的,我决定去南山寺里求一张姻缘符。” “我跟他辛苦十载,现在似乎要自由了,明妃娘娘,你能祝福我吗?” 许安安看她一眼,以往的阴霾尽散以后,她的眉眼都变得明亮,许安安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 乔相思也知道让别人给祝福好像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她听说许安安很厉害,似乎比那些道士还厉害,她又笑了笑:“娘娘,您能给我批个命吗?” 许安安拿出三枚铜钱,淡淡的问:“算什么?” “姻缘。” 许安安手顿了一下,第一次认真的给人批命,她目光认真,茯苓在一旁都看得目不转睛。 投掷下最后一次,依旧是两背一面,许安安看向她:“坤卦,全阴,所求无果。” 乔相思脸色一瞬就白了:“为什么……” 许安安微微叹息一声:“这就是命数,乔小姐,他不适合你,若一意孤行,可能会丧命。” 乔相思是不信的,她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怎么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呢? 她白着脸站起身,朝着许安安鞠躬:“谢谢娘娘,我还是去一趟南山寺试试吧,佛祖都说,心诚则灵,它看在我虔诚祈求的份上会成全我吗?” 许安安摇头,她看向远处:“也许吧。” 乔相思这才展颜:“谢谢。” 世间总有为情而奋不顾身的人,哪怕前面就一条死路,给乔相思选择她依旧会一跃而下。 所以,许安安没什么好劝的,选择永远都在自己手里。 她愣神期间,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绞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看去,看见了半张隐在暗处的浓艳面容。 许安安心重重的一跳,额角也跳得厉害,茯苓见她愣神,看了过去,发现那边刚刚关上的窗:“娘娘,那人有问题?” 许安安回过神,看着已经关上的窗,缓缓摇头:“不认识。” ------题外话------ 我突然有些激动…… 正文 第162章 送禾清进轮回 接下来便是找盛漓跟程恹,问清当年城北的事,她就可以继续回宫中咸鱼躺了。 这段时间经常往宫外跑,唉,好累啊。 许安安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茯苓看着街道:“咦,这不是暮公子吗?他怎么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闻言,许安安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算不上,只是表情有些空洞麻木,暮词的身影很快走远。 “应该刚从京兆府出来,毕竟杀害妹妹的凶手伏法,他理应去看上一眼的。” 茯苓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应该高兴才是,坏人都伏法了,他妹妹的大仇得报了。” “走吧,我们回宫吧,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收尾就没我什么事了。” 许安安回宫以后,就被告知皇后在紫薇殿等她,孟佳依自上次生病以后就深居简出了,加上还免了请安,也没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所以对于孟佳依来她这儿,她还有些好奇。 孟佳依并没有坐,她背对着殿门口,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冲着许安安温和一笑:“回来了。” 许安安朝她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孟佳依浅笑着:“咱们姐妹之间无需多礼,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做。” 她端起一旁的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本小册子:“本宫上次惹恼了皇上,导致他现在也不怎么待见本宫,为了不惹他烦心,这件事本宫便交给你去做了。” “距离十一月也就半月光景了,太后挑选的贵女皆于月初进宫,本宫这儿是花名册,要给皇上盖个章,至于各女的封号也要由皇上定夺。” 许安安看上一眼,爽快的接过:“好的,妾身晚点就给皇上送去。” 孟佳依缓缓的点了点头:“有劳了。” 她才走到门口,沈思思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来了:“安安!安安!快来看我给你带了宝贝。” 沈思思进门差点跟孟佳依撞上,她急忙刹住车,然后朝着孟佳依慌乱的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孟佳依看她一眼,就走了。 沈思思直起身,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就撞到她了。” “安安,快来看看这玩意儿。” 沈思思神秘兮兮的掏出一颗绿色的珠子:“这是我二哥从幽州带回来的,据说叫什么猫眼,漂亮吧。” 许安安接过,这珠子还挺好看,圆润又剔透,跟一汪绿潭一样。 “这是西凉传过来的,西凉稀奇古怪的宝贝真多。” 许安安好奇的是:“你二哥回来了?” 沈思思点头:“他提前从幽州回来了,大致这段时间不会再外出了。” “我这儿还有个紫色的珊瑚,送你了。” 沈思思手里有一株紫玉做的珊瑚,非常的漂亮,她有个首富二哥,这就是她财大气粗的资本。 许安安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她捧着玉珊瑚,珍品啊!能卖不少钱吧。 她清醒了不少,这毕竟也是别人的东西,好像拿着并不怎么好,许安安这才认真的看向沈思思,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思思……你怎么这么胖了?!” 沈思思伸手捏了捏腰间的赘肉:“胖吗?我好像一直是这样的吧?胡妹妹都说了我这不叫胖,我这叫可爱。” 许安安:“……” 那个苗条婀娜的沈思思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以前她跟自己还是死对头的时候,什么都要比她好,无论是学习还是体重甚至细到头发丝,都要比她的好。 现在两人和好以后,她似乎就放飞自我了,可能这个世上没有喜欢的人了吧…… 她决定略过体重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你给我了,你自己呢?” 沈思思眨巴着眼睛:“你说这玩意儿?” 她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宫殿里一箱子呢,我还嫌没地方放,还送了一些给胡妹妹,这个紫珊瑚品质也就这样吧,太占地方了。” 许安安:“……” 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财大气粗啊,她摸了摸才赚的三十两银子,她真的好穷啊! “你问下你二哥买不买平安符,只需要一百两银子一个!” 茯苓:“……” 她也不知道她娘娘这般狮子大开口良心会不会痛,她反正不敢说话了。 沈思思接过:“我帮你去问问,能一次性多给点吗?我让我二哥买了给府里人均发一个!” 许安安:“!!!” 她掏出两百个新鲜热乎的平安符:“思思,姐妹能不能发家致富就全靠你了。” 沈思思瞬间觉得任重而道远,她郑重的全部把平安符装好:“安安你放心,我一定让我二哥全买了。” 茯苓:“……” 她真的服了,一个坑姐妹,一个坑兄,也不愧两人能和好,简直就没有比她们更合拍的伙伴了。 许安安热情的把沈思思送到梧桐林,并且朝着她的背影挥挥手。 茯苓最后还是憋不住了:“娘娘,您这么坑沈二少爷不太好吧……” “什么话!”许安安不赞同的看她一眼:“我的平安符刚刚涨价了!他们要想再买,一百两银子一个!不带讲价的。” 茯苓抽了抽嘴角:“行吧,您高兴就好。” 许安安初略算了一下,两百个就是二万两银子,这要是真全部出去了,她赚翻了。 就算没有全部出去,买个十来个她也赚了。 卖符不比开店铺赚钱吗? 她要不是不能经常出宫,给富贵人家看个风水,也能赚不少。 晚上的时候,程淮也的神色有些沉重,周身也充斥阴郁的气息,许安安看了一眼,就先把皇后给的花名册丢去了一旁,她迎了上去:“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他踏过门槛,一把拥住许安安,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安安,德太妃薨了。” 许安安愣了一下,红唇动了动,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上次禾清也跟她说过,他的母妃坚持不了了,在这个深秋里,上一代的人终究会慢慢消散在记忆的长河中。 许安安回抱他拍了拍他的背:“皇上,没事的,我带你送他们进轮回吧。” 正文 第163章 我现在喜欢黏人精了 他直起身,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他们?” 许安安点头:“还有禾清。” 程淮也瞳孔震惊:“你,你见到禾清了?” “禾清是妾身在凄禾宫里遇见的,在妾身身边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该送他们上路了。” 程淮也薄唇动了动,终究没问出他如何去见禾清,他长这么大,失去了母亲,还有一个从小就喜欢缠着他,最后却为他挡灾的弟弟。 他只能把对禾清的愧疚转移到德太妃身上,最起码他还能有能力好好照顾德太妃,哪怕身处冷宫,但是能让她不挨冻不挨饿足矣。 两人来到凄禾宫,德太妃是在下午未时的时候过世的,温晟来诊治了一番,发现灯尽油枯救不回来了。 这儿挂上了白绸,因为程淮也的命令,周边没有宫人留守。 天色有些暗了,凄禾宫里点了灯笼,德太妃的遗体还在偏殿里,明日才入殓进皇陵。 许安安上前看了一眼,跟她疯疯癫癫的时候,她死的时候极体面,穿戴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安详的闭上。 她微叹一口气,拿出十来张符纸手一挥,符纸静静的飘浮在空中,渐渐的散开,围绕在他们身旁,形成一个淡淡的光圈。 许安安拍了拍乾坤袋:“出来吧,我送你们入轮回了。” 一道半透明的魂体飘飘悠悠的出来,看见坐在床畔的妇人时,禾清猛的扑了过去:“母妃。” 德太妃把禾清揽在怀里:“清儿。” 程淮也有些震惊,因为他看见了死后的禾清,和精神还是正常时候的德太妃。 “这是通灵阵,可以让你短暂时间看见他们。” 禾清回过头,对上程淮也的目光,这是他离程淮也最近的一次:“二哥?” 他牵着德太妃在程淮也三步远的位置,他的魂体在发着光,然后凄惨的模样转换成了他生前的模样,稚嫩的眉眼看起来很俊逸,他若是能平安长大,也是个俊逸的美男子。 禾清笑着:“谢谢你安安。”他又看向程淮也,目光中有些眷恋:“二哥,我还挺怀念以前跟你一起玩闹的时候,我知道你一直自责给我惹了祸,可是二哥……我不怪你。” “谁让你是最疼我的哥哥呢,我只是庆幸还好你没事,二哥,我要走了,以后再也没有禾清了。” 程淮也薄唇动了动,他小时候还挺烦程禾清的,但他性子就是黏人,不黏别人就黏着他。 他母后死的那段时间,他被人从暗室救出来以后,那段时间怕雷声,畏光又畏黑。 禾清知道以后,每天雷打不动的要来给他打伞,打雷天一定要来陪他说话,哪怕程淮也已经很烦他了,明确表示不需要,他依旧我行我素,晚上会在他回宫殿的路上点上灯。 这样他就不害怕了。 杀害禾清的人,程淮也知道是岑太后,只是岑太后把自己摘出去了,还间接让德太妃疯了,宫中的腌臜事太多,那时候所有人都想要他死,程禾清在自己十岁生辰那天,茶水意外泼了自己一身,于是程禾清借了他的衣裳穿上,然后被人误当成是他掳走杀害。 “禾清……”程淮也的声音有些紧。 相隔十年,他没想到还能再见程禾清最后一次。 轮回路的两旁是摇曳的彼岸花,禾清踩在白光上面,朝着程淮也跟许安安挥了挥手,他要去投胎了,希望下辈子还能跟德太妃做母子。 两人走进了光里,消失在天地间。 四散的符纸化为光点消失,许安安看着飘浮的星星点点,还真有点像萤火虫。 “谢谢……”程淮也的声音有些低哑。 许安安看他一眼,他同样看着空中飘浮的光点,他微微勾唇:“我最对不起的除了我的母后便是禾清了,我一直觉得他是怪我的,本来这些就不该他去承担,都是我的命,为何总有人要去帮我担着。” “可最后……他却告诉我,他从未怪我过。” 许安安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黑眸映着星光非常的漂亮,这人简直就长在她的心巴上,虽然脾气臭,但长相这一块,许安安还未见到比程淮也还好看的。 她跟着絮絮叨叨:“妾身跟禾清相遇的时候是住进凄禾宫的第三天,那时候他还是个张牙舞爪的小鬼,被妾身带出来以后,还一直夸您呢。” “说您以前如何如何对他好,说最舍不得的就是您这个哥哥。” 程淮也轻轻笑了笑:“他说谎了。”他侧头看向她:“以前我对他很差,我讨厌黏人精。” 许安安秀眉皱成了毛毛虫,她想着自己应该不黏人吧,但是去凶宅,街上她都缠着他一起,渐渐的她有些心虚了。 她轻咳一声:“那妾身……” “我现在喜欢黏人精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可以一直黏着我。” 许安安慢慢的脸红了,她是真的看不出来,冷冰冰的一个人开窍以后说情话这么溜。 “您是不是悄悄看攻略手册学习讲情话了?” 攻略手册是什么?不过他有一个攻略对象,就是许安安。 到底是谁在攻略谁啊。 程淮也的记忆一下就追溯到她翻墙头砸他身上。 缘,妙不可言。 他也没想到,一开始很讨厌的人,会慢慢的填满充实他的人生。 两人走在宫道上,程淮也问道:“饿吗?” 许安安摸了摸肚子:“有点。” 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未用晚膳。 “想吃什么?” 闻言,许安安还真的掰着手指数着:“四喜丸子,乳猪大拼盘,八味鸡,麻辣大虾,鱼丸汤……” 程淮也听她碎碎念着,还真是会吃,全是挑肉的,一个蔬菜都没有。 程淮也怕她吃肉吃多了上火,于是大手一挥上了全素宴,她挑的一个也没有,不喜欢吃的全在了。 坐在饭桌前的时候,许安安一脸无语,看着面前绿油油的蔬菜,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妾身要的鸡鸭鱼肉呢!” 程淮也盛了饭,往她面前一放:“没有,吃饭。” 许安安抗议:“妾身要吃肉,妾身还在长身体!”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丰神绰约的又尽显凹凸玲珑:“不用长了,已经很好了。” 正文 第164章 姻缘符 今晚,许安安少吃了两碗饭。 然后她就想起皇后交代她的盒子,她把里面的花名册拿了出来。 “今天皇后来了,要我交给你盖章。” 程淮也看上一眼:“你想要她们进来吗?” 许安安实诚的摇头,她是疯了才会想多这么多人进来,宫里多平静啊,这多好,美滋滋的。 于是程淮也直接撕了:“明日朕去下旨,近两年不选秀。” 许安安撑着下巴看他:“那太后问起来怎么办?” 程淮也淡淡道:“她若喜欢召进宫,自然是她自己慢慢睡去,朕只能照顾你一人。” 许安安:“……” 这种照顾可以少一点。 今天晚上坚决不能再堕落了! 好在,程淮也也没什么想法,晚上就揽着她睡,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程淮也很轻的声音:“安安,永远陪着我。” 程淮也把红线拿了出来,他给自己系上,又轻轻的给许安安系上,一阵红光绕在两人的手腕间,最终变成了一根红绳。 如果有一方不喜欢了,他的红绳就会脱落,程淮也不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喜欢很多人太累了,他不是他的父皇能海纳百川。 他只能装下一人,从此把她的喜怒哀乐皆放在心上。 * 德太妃的遗体被运送去了皇陵,就算她入了冷宫,但妃位在这儿摆着,太后早上的时候在德太妃的棺材前掉了几滴眼泪,林太妃也在,身后还跟着林雪落。 林太妃唏嘘一声,感叹:“一转眼三四十年过去了,以前的姐妹们只剩下我们三人,现在德姐姐也去了,岑姐姐,先帝留下来的宫妃只剩下我与你了。” 岑太后擦了擦眼泪,手抚在棺材上:“哎,德妹妹疯了十年之久,死了也解脱了,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进深宫了。” 林太妃也叹息一声:“这个是非之地啊。” 见时辰到了,拉着棺材的马车周边有很多护卫,他们负责把德太妃安全运送进去。 程淮也携着宫妃们出来相送,直到目送着马车走远,他才返宫。 岑太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着他早上下的旨简直气得牙痒。 又是许安安,真是好生厉害,连选秀这件事都能干预,假以时日岂不是能蛊得龙椅都给她坐一坐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最起码不能让其他人先怀上长子,这位置一定要让岑星洛来。 * 姚卓玉进宫把抄的平乐公主府的钱财全部算了算,实在是奢淫无度,她家的资产加起来比国库还多,有三百万两纹银。 这些钱全部充了国库。 让姚卓玉忧心的是:“皇上,民间的呼声都是处死平乐长公主,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顺应民意,她的势力已经倒了,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朕没想到,她还真能贪污。” 一个公主,手里这么多钱,她下面没人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平乐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那旬郡王怎么办?” 他直接告发自己的亲生母亲,说来大义但难免也让人寒心,平乐对自己的儿子极好。 “不变,念在他告发有功,朕会拟旨赐座府邸给他。” 程淮也把圣旨丢给姚卓玉:“你去宣旨。” 姚卓玉手忙脚乱的接过,差点就摔地上了,他吓出一身冷汗:“微臣这就去。” 平乐长公主府 姚卓玉出宫以后直奔这儿,府今天要就要封了,限令孟时渊今日搬出去,程淮也赐的府邸非常及时。 孟时渊接过旨意,新府邸也在城南,姚卓玉看了他身后一眼,问道:“郡王妃呢?” 提到乔相思,孟时渊有些无奈:“偷偷去南山寺求符了。” “那我就先告退了。” 孟时渊怕乔相思不知道新家的位置,就一直在门口等她,而在公主府不远处的拐角处吗,有一道人影一直蹲守着,他转身贴着墙,手里露出一把银色的尖刀。 直到下午时分,乔相思才回来。 她手里拿着一枚她求了很久才求到的姻缘符,她逆着人流,鞋都被踩掉了几次。 孟时渊低头就看着她满是脚印的鞋面,不用猜她的脚估计都被踩肿了,但是精神头却很好。 她献宝一样的晃了晃手中的姻缘符:“我求到了,南山寺的香火真旺,我还替你求了平安。” “相思,没必要求这些,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孟时渊很讨厌这些佛啊神啊。 以前他就被人批过命,命运多舛还刑克妻子,他才不信这些。 乔相思手里捏着姻缘符的指尖紧了紧:“可是……明妃娘娘说,我们的婚姻不会顺畅的,所以我想求个符保佑一下,上天听到我的祷告定会保佑我跟你的。” 又是明妃,上次她也跟他说过,放过乔相思,他从不信这些,他可以双手都沾满鲜血,只求心中所愿是他所想,如果不是,那他便逆了这个结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乔相思手中的姻缘符他越看越碍眼,他一把夺过丢地上就用鞋底碾了几下,上面沾上灰尘,红色的姻缘符瞬间就变得脏兮兮的。 他抿着唇,声音有些冷:“相思,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是她跪了又跪,才求到的,就这么被孟时渊轻飘飘的扔了。 “孟时渊,你已经自负到不知道如何去在乎别人的感受了,永远的一意孤行。” 乔相思说完,便弯身去捡,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人极快的朝着他冲来,孟时渊还在发愣,并没有发觉。 “小心!” 乔相思脸色一变,捡符的手转个弯一把就扑在孟时渊的身上,刀刃入体的声音很清晰,孟时渊被撞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他瞳孔睁大,乔相思的身后有个男子,他一脸恨意的看着他,手中的刀疯狂的搅动着,孟时渊一掌把人推开,刀刃落地发出声响,歹人很快被护卫控制住。 那柄刀刃将她整个腹部捅穿,血流上涌,她没忍住从嘴里呕了出来。 “相思……乔相思!” 孟时渊抱住她软倒的身子,手无措的捂在她的伤处,接触到的是更加黏腻滚烫的血液。 “太医……我带你找太医。” 正文 第165章 乔相思死了 “时渊……” 孟时渊看向乔相思,她的衣襟上都是鲜血,她染着血的指尖去摸索掉在灰尘里的姻缘符。 “我……我……” 乔相思说不出话,她的泪水先滚落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时渊……对不起,你要好好活着。” 孟时渊的手有些颤抖,直到看见乔相思停止了呼吸,永远闭上了眼睛,他的泪水才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那枚被他践踏的姻缘符顺着她的指尖再次滚落在地上。 “相思……相思!我不扔了,我知道错了,你醒醒,我真的知道错了。”孟时渊的声音如同受伤猛兽的低吼,他呜咽又更咽着:“太医呢,大夫呢,为什么还没有来?来人啊!” 姚卓玉再次接到报案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他看向行凶的犯人,瞳孔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暮词?” “你为何,为何做下这种事!” 暮词大笑着:“哈哈哈,我终于为我妹妹报仇了,只是遗憾没有杀了真正的刽子手,但是这样似乎也够了,知道痛苦了吧?你知道我妹妹死的时候多痛苦吗?跟你一模一样,旬郡王。” “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妹妹死后还来糟践她的时候,你为何在她死后都不给她留个全尸啊?你偏偏去挖了我妹妹的心,你简直就是畜生。” 姚卓玉震惊的看向他:“谁告诉你,你妹妹是旬郡王杀的?” 暮词愤恨的看着孟时渊:“我问过何敏了,他已经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就是凶杀案最大的主谋,他手里沾着的人命,比所有人都多,他就是个冷心冷情的怪物!” 姚卓玉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简直太糊涂了,你妹妹的心脏为何不见了?” 暮词颓废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给她装尸下葬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心被挖了,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已经不想活了,我对不起我的妹妹。” 姚卓玉挥手,让护卫赶紧把他关进大牢里面,而孟时渊已然呆滞了,他抱着乔相思跪坐在地上。 他果然是个不祥之人,许安安的话是对的,他应该放乔相思走的。 * 姚卓玉上午进的宫,下午又进宫一趟。 几人在养心殿内,许安安听完以后,沉默了片刻:“乔相思死了?” 姚卓玉头疼的点头:“死了,凶手是暮词,他简直就是犯傻,他杀了人,自己也别想活了。” “你说他妹妹的心脏没了?” 姚卓玉点头:“他是这样说的,在义庄的时候暮雪的尸身不也还好好的,总不能是看守给取了吧,他取来也没用。” “只有暮雪一人不见了,还是所有人的都不见了?” 姚卓玉闻言愣了一下:“这个微臣没有注意,微臣下去勘察清楚再来汇报。” 又是心脏。 程淮也微微皱眉,这背后之人似乎对心格外的热枕,这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康文,同样一个挖心取乐的疯子。 他看了沉思的许安安一眼,终究没有说出口。 “皇上,您还记得苏良媛吗?她不就是为了复活爱人,杀了二十九个阴年出生的人,取走了他们的心脏。” “那些装心脏的罐子皆不翼而飞,会不会是这人拿走了?” 这种背后之人简直就是变态,他到底拿心来做什么?程淮也都有点想不明白。 “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只是动机朕也想不出来。” 暮雪他们并不是阴年出生的人,取心莫不是只是单纯的取乐? 许安安很厌恶这种行为,她一定要把这背后的人抓出来。 “那何敏的话说的是真的?孟时渊才是主谋?” “不,暮词被何敏骗了,杀害他妹妹的真凶是何敏,被何敏嫁祸给了孟时渊,后面死得最惨的两个就是何敏做的案,并且他发现了干尸,知道用血可以唤醒,从而吓疯了看见他的薛梅香表哥。” “以及憎恨要坏他好事的道人,埋在东南西北四角的罐子也是他挖出来的,那个锄头大致跟他也脱不了关系,等贾应查出来,这案子早就结了八百年了。” 她这几天都没有看见贾应,也没人听到他查锄头的消息。 许安安后知后觉,脸色剧变:“糟了,把他给搞忘了。” “今晚妾身得去一趟南马道。” 程淮也:“……” 说来许安安也头疼,好不容易解决了城北凶杀案的事情,还有那具干尸。 她叹了一口气:“真累啊,妾身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咸鱼躺着。” 她没拿到宫斗宅斗剧本,给了她查案的剧本。 不是这里出事,就是那里出事,她只能马不停蹄的一直救人,好在可以给她积福报。 “唉,还有件事忘记说了,后面两人是何敏杀的,除了何涵,其他几人大致就是孟时渊了,再嫁祸给平乐长公主身上,两人应该是合谋了,孟时渊以为何敏恨的是平乐,殊不知他恨的是整个公主府的人。” 许安安也不知道说他们可怜还是因为太过痛恨而导致心理扭曲,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不幸,但这从来就不是报复社会的借口。 孟时渊,何敏,以及暮词,他们都是一类人。 * 晚间,南马道。 许安安为了方便行动,特意换上紧身利落的衣物,程淮也跟在她的身后。 他最近出宫的次数比得上以往三年了,每次还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时候不应该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吗? 他很烦,等这次事情结束以后,他就没收了令牌,许安安别想再出宫半步。 贾应院落。 许安安来的时候这儿悄无一人,但是院门却是敞开着的,看来何敏撕了她贴的符,把那个玩意儿又放出来了。 她在心中默念一句,但愿人没事。 然后踏步走了进去,院落被阴气聚拢,贾应已经被找上了。 程淮也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物,许安安走到贾应的房门前,这张符还好好的贴着。 她伸手敲了敲门:“贾应,你在家吗?” 正文 第166章 程家人最负心 屋内传出咀嚼的声音,许安安猛的一脚踢开门,一个红色的背影背对着她,地上有蜿蜒的血迹流出。 她缓缓的转过头,除了那肌肤依旧灰白,她干瘪的肌肤就跟喝饱水一样充实了起来,渐渐恢复成她生前的模样。 还是个漂亮的鬼美人。 她嘴边都是血迹,许安安看向破开的窗户,这东西道行还真的深,她脚边还有一只死的黑狗,黑狗血对这种邪物是没用的。 狗都被她吸干了,更别说躲在床底下的贾应,都快去了半条命。 许安安拿出高阶符纸,一散全部贴在屋内,然后她才上前抓她,女鬼放下贾应,躲开许安安的攻击。 “别来碍事。” 女鬼声音嘶哑刺耳。 许安安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贾应,他的手臂上有个血窟窿,才看向女鬼:“盛漓。” 盛漓灰白的脸未起一丝波澜,她身上的嫁衣红得跟血似的,她目光看向身后的程淮也,对上他的黑眸时,她灰白的眼睛才微微动了动:“程恹。” 瞬间猩红爬满她的眼睛:“去死,去死!” 她尖利的指甲疯狂朝程淮也而去,程淮也侧身抬手挡了一下,她指尖贴在他的黑衣上,大力的留下一抹痕迹,因为太过用力,程淮也挥手打开她,盛漓的指尖戳破木门碰着贴着的符纸像被烫着一样,饱满的指尖冒着白气又变得干瘪起来。 许安安一掌打她的背上,她重重的摔在院子里,凄厉的惨叫响彻这方小院,不顾被符纸灼伤的痛楚,她化为一缕红烟在夜空中疾驰而去。 许安安顾不得去追她,而是先掀开程淮也的衣袖,他冷白的手臂上面黑色的指印清晰,黑气顺着他的脉络,游走于他的手臂上。 “卧槽,这鬼下手真黑啊,把阴气打进你的体内了!” 许安安气炸了,在她眼皮底下还能让程淮也被伤,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主要是传出去,他们世家的声誉都不保了。 “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找解药!” “诶!” 程淮也想喊住她,奈何许安安跑得太快了,他无语凝噎,然后看了看手,又把袖子顺了下来。 这黑气搞得他浑身一阵热一阵凉,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黑气在他体内乱晃,他看着手腕,一条红绳隐隐浮现,他细细感受着,许安安依旧跑得很远了。 零零七果然没有骗他,还真的能在方圆十里感受到她。 想到零零七,程淮也才想起来,这货好像被他关进了小黑屋,他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继续关着吧,免得他做事的时候它偷看。 想到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于是很自然的就把它抛之脑后,程淮也揉了揉眼睛,他眼睛有些刺疼,半边手臂已经麻木,他微叹一声,就进了屋,找了张椅子坐下。 贾应还昏迷着,程淮也目光在地上扫了一眼,他意外的看见一块黑色的玉。 他伸手捡了起来,玉给人的触感很阴冷,这个玉他认识,是镇魂玉,皇帝才能有的东西。 他的左眼越来越疼,抓着玉的手也逐渐的麻木,他闭目揉了揉,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团阴影,让他一瞬背脊发凉。 他抬眸一看,瞳孔里非常的震惊。 *………… 许安安一路追到了城北,盛漓回到王府就跟鱼儿进了水一样非常的自在。 她看了看天色,月阴之日在明天,她想了想就前往那个密道,地上有一只金簪,应该是她掉的,上面有很重的阴气,入手又重又冷。 上次的棺材都还在,许安安挨个看了过去,她目光凝在棺材里,发现魁尸化的一滩黑水全部不见了。 就跟上次一样似乎流进了地底,许安安看着自己脚下的泥地,周边的烛光一闪一闪的一阵阴风刮过,密道的烛光就留下一盏,整个密道拢在一片黑暗之中。 “你还真敢追来啊,小姑娘。” 阴恻恻的声音在密道里回荡,红色的身影自黑暗之地慢慢的走了出来,她一般罩上烛光,一般隐在黑暗,灰白的脸笑容有些诡异。 许安安拿出她的缚仙索,在手中晃悠:“我有什么不敢的,死了就乖乖入轮回好了,还想再为祸人间?” “轮回?”盛漓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我如何入?我被困在这里整整百年,程恹他是真的狠啊,刚刚那人是不是程恹的后人?” 程淮也应该也算是程恹的后人,也属于程家的旁支。 “是又如何?” “呵呵。”盛漓笑的凄厉:“小姑娘,程家人最负心了,谁靠近谁尝尽苦果,我劝你,回头是岸。” 许安安冷冷一笑:“他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我自己的眼睛跟心会看,让我意外的是,那次月阴的时候明明就是你极尽的折辱程恹,该恨的应该是他才对。” “折辱?哈哈哈。”盛漓突然大笑起来,阴风大作,卷得许安安的乌发都贴在了脸颊旁边。 “我那是在救他,但我救了一个白眼狼,所以整个盛王府都成了他的陪葬,我恨死他了。” 许安安没空听她絮絮叨叨了:“跟我走一趟,我可以放过你这一次,但你得把你的阴气从他体内解了。” 盛漓愣了愣,她实在没想到,许安安追这么远还是因为那个人。 原来她也以为爱情很美好,现在想想只有极尽的恶心。 “你喜欢他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你要强行抓我,可能会受重伤,小姑娘,修行还是不够啊。” 盛漓的声音带着讽意与奚落。 许安安目光微冷,她握紧手中的缚仙索:“喜欢就是喜欢,他也喜欢我,所以我也要加倍的喜欢他才行,关系不对等,他可能会伤心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礼尚往来。” 盛漓第一次听见这么离谱的喜欢论,什么玩意儿,还礼尚往来,这不是全凭自己的心意吗?你喜欢一个人多深全在你自己的心上。 她恶趣味的笑着:“那要是他不喜欢了呢?” 正文 第167章 你死了又该怎么办? 许安安想也没想的答道:“那我也不要喜欢了。” 随即她不耐的皱着眉:“你要不要打,不打就跟我走。” 盛漓盯着她的脸庞:“你的喜欢倒是赤诚,可终究没你说的这么简单。” 许安安见她还在磨叽,就率先动手了,这是她见过最难对付的一只鬼,比程司浅还难搞。 她符纸都用去大半,不然普通的鬼在贾应院子那儿触碰到她的符纸就应该灰飞烟灭了,而盛漓只是受了点轻伤,回到盛王府借助这儿极浓的阴气她又回到鼎盛的时候。 她红色的婚服袖子宛如利刀,割在许安安漂浮的符纸上,符纸瞬间化为粉末。 这儿太窄了,许安安施展不开,于是头也没回的跑了。 盛漓极快的追了出去:“没有用的,在这儿就是我的天下,亡灵听我召唤,围杀她!” 从地底飘出成百的魂灵,这些都是盛王府枉死的魂灵,此时全从地底飘出来堵住许安安出去的路。 她手上的缚仙索一挥,前面的魂灵全被她卷作一团往盛漓身上扔去。 她几步踩着梯子就迅速爬了上来,落灰的佛像被盛漓的滔天怨气轰成碎石,许安安被这道怨气吹出好远,借力才没让自己摔在地上。 她抹了抹脸上的痕迹,有一道被碎石划过的小口子,上面有点点的血迹,她血气有些翻涌,手里的缚仙索闪着金光。 从盛漓那个方向,半边天都染成了黑色,隐有黑雷闪现。 “哈哈哈,我说了,小姑娘,道行不够,我送你去地狱里练练吧。” 她漂浮在空中,那双红色的绣鞋精美,婚服上皆是滚滚黑气,她掌心黑球滚动,朝着许安安的方向疯狂甩着冒着寒气的黑球。 黑球落在地上,地上的枯叶都凝结成了白色的霜。 许安安有些狼狈的躲避着,盛漓越打神色越疯狂,她眼里冒着红光,地上的枯叶因为她无风自动,黑发疯长,宛如利刺,铺天盖地的朝着许安安而来。 “没用的,没用的,你杀不了我的,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来碍事。” 许安安被打退到一棵树上,翻涌的血气还是没忍住从嘴里吐了出来。 她用指尖轻轻擦拭嘴角,血液勾成一朵绚丽的花,许安安轻笑着:“是吗?不妨看看你脚下是什么。” 盛漓这才感受到了不对劲,在她脚底下,不,应该说是这片区域,符纸自枯叶里飞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带着紫光的法阵。 紫光变成一条条细线缠绕在她的四肢上,紧紧的拉扯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盛漓挣扎了一下,越挣扎这法阵绞得越紧,她这才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一人成阵!” 这么大的阵法,一个人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盛漓这才惊觉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姑娘。 难怪她一直躲也不还手,原来是设阵等她。 风吹动着许安安的乌发衣摆,她慢慢走进法阵:“打够了吧?到我了。” 她眸光一厉:“禁锢!” 盛漓再也动弹不得,许安安掏出捡到的金簪,快速朝着盛漓的心口插去,盛漓眼里疯狂,戾气搅动着整个天地都变成血色。 许安安金簪猛的插进去,带起一滴殷红的血珠凝在簪子上面。 法阵被盛漓疯狂破坏,许安安再次被打了出去,她拿到盛漓的心头血,果断的跑了。 盛王府里此刻宛如地狱,亡灵皆被盛漓吸食着,被许安安扎破的地方顷刻间恢复如初,她飘在半空中,黑发披散身后,目光看着许安安逃离的方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许安安紧握着金簪,出来城北以后,隔远远的她还能看见半空中盛漓那抹诡异的红影,她并没有追出来。 盛漓虽身死百年,被亡灵养着,其道行很深。 许安安要拼,也要取血,但她觉得犯不着,盛漓的戾气实在是太大了,她至今遇见最强的就是盛漓。 她还是先去把程淮也体内的阴气给解了,免得出什么问题。 * 程淮也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魂体,确认没错了,就是他的祖宗程恹…… 而这道魂体自镇魂玉里而出,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能看见他! 不止如此,他还能看见躲在门口偷看里面情况的小鬼。 他被惊到了,于是假意什么也没有看到。 程恹凝成人型,踩在地上:“小子,看见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程淮也:“……” 不,他没看见。 程恹的长相是他生前的模样,非常的俊美妖冶,尤其眉间那点美人痣格外冶艳。 程恹见这个后人不搭理他,他就坐去了另外一张凳子上面,然后看了一眼贾应,他手一点,丝丝缕缕的黑气就顺着贾应手上那个血窟窿飘了出来,他自己吸食殆尽。 程淮也也不知道自己出什么问题了,竟然能看见脏东西了,他垂着眸,呼吸都放轻缓了一些。 “唉,好不容易出来了,还遇见个哑巴,程家的?” “遇见祖宗了怎么连气都不吭一声?” “不孝子孙。” 程淮也:“……” 他觉得史册记载有误,传言程恹杀伐果断,为人冷血,手段狠厉,这个人完全名不副实啊,不仅话多,还挺自来熟。 听见脚步声,程淮也猛的一下就站起身迎了出去,引得程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程淮也拉着姗姗来迟的许安安去到一旁,他还没来得及说他看见的东西,先凝在她的脸上,黑眸微沉:“你受伤了?” 许安安用袖子擦了擦脸:“我没事,我先给你解体内的阴气。” 程淮也一把握在她的手腕上,刚才她必定是经历了很激烈的打斗,所以她到现在血气都是翻涌的,可以看出,她追着去必定是吃了亏的。 程淮也有些生气:“许安安!” 许安安愣愣的看着他,美眸浮上点点委屈:“你又凶我!” 程淮也才想起上次答应她的,他薄唇微动,才收敛了几分怒气:“下次不许这么没头没脑的跑着去了,我没事的,能忍,你受伤了怎么办?” 许安安握着金簪的手一紧,盯着他认真道:“我不去犯险,你死了又该怎么办?” ------题外话------ 盛漓其实是个远程法师,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 第168章 我能教她好好做鬼 程淮也有一只手抬不起来了,他用另外一只手拨弄着她凌乱的发丝:“我不会死的。” 许安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爱逞强的人都这么说。” 程淮也:“……” 她的一句话,毁了他的好多温柔,程淮也一时也沉默了。 “她是你媳妇儿啊?” 程恹突然的出声把许安安都吓了一跳,程淮也脸色有些不好,他迟疑道:“安安,我……我好像能看见脏东西了。” “不孝子孙,你才是脏东西!” 程淮也绷着一张俊脸没有说话,许安安有些迷茫,她指了指程恹:“你能看见他?” 程淮也点点头,然后又扬了扬下巴:“还有门口那两个偷窥的小鬼。” 许安安转头一看,发现还真有,她有天眼能看见,但是程淮也只是个普通人,魂灵类的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尸体一类的鬼怪。 她立马看向他的眼睛,他眼睛里面很红,可能阴气游走到他眼睛里了,导致他短暂性的可以看见阴物。 许安安把从盛漓那儿取出来的血涂抹在符纸上,然后贴在他的身上,有血气的指引,黑色的阴气丝丝缕缕的往符纸上涌,程淮也的那只手渐渐的可以动了。 他看向半倚在门框上的程恹,对着许安安道:“你见过他画像的。” 就凭那颗美人痣,许安安就知道他是谁了,正好,她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自己上门了。 许安安轻哼一声:“正好我要找你呢,能不能去把盛漓收了?”她拉着程淮也的手就到程恹的面前:“你看看她做的好事,明明要杀的是你,她欺负我夫君做什么!” 程恹:“……” 脾气这么火爆的吗? “我也是才出来的,我管不了盛漓。” 许安安皱着眉:“为什么?你既然能把镇魂玉给她,那你们关系定然不一般。” 程恹点着头:“是挺不一般的,她不是吵着要杀我吗?就因为我灭了她全族。” 许安安:“……” 程淮也:“……” 有病! 程恹继续絮絮叨叨:“我现在倒也没多后悔,只是我也不太敢出现在她面前,唉,岁数大了,发现以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程淮也看着他虚虚实实的脸:“所以,你为何还没去投胎?” “这不是被困在镇魂玉里了嘛,小子,以后死后千万别用,这玩意不让人进轮回的,简直坑死我了!” “本想着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两人携手一起投胎得了,结果镇魂玉把我魂魄锁了,把她尸身同样镇住,让她在盛王府吸食了百年的阴气。” “普通的千年老鬼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所以程恹这是阴差阳错,把自己坑了? 许安安无语死了,就因为一些爱恨情仇,搞了个这种祸害出来。 她干脆摆烂了:“你说该怎么办吧,我打不过她。” 程恹高看了许安安两眼:“你能从她手里活着回来可见有几分本事的,只是盛漓现在被怨气恨意笼罩着,这些负面情绪会逐渐吞噬她的心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放下一切恩怨,自愿跟我一块儿入轮回。” 许安安木着脸:“这简单,你去劝呗,我们谁劝都不好使。” 程恹尴尬的笑了笑:“我会被她撕成碎片的。” 程淮也没什么表情:“传言你心狠手辣,高冷孤傲,不苟言笑,这传言似乎有误啊?” 程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冷冰冰的,因为背负了太多,所以身心都很痛苦,夺权以后才觉得世间唯我独尊,我可以为所欲为,把仇人踩在脚底,也没什么牵挂,死后才发现,这样活着真的好累。” “若是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先灭了仇人,再跟爱人双宿双飞,夺什么权啊,活在勾心斗角里实在是太累了。” 程淮也手紧紧握成拳:“若是身不由己呢?” 程恹啧叹一声摇着头:“那没办法咯,只能爬到最高,掌控最高的权利,万民臣服,谁还能让你身不由己?” 程淮也若有所思,许安安则走进屋内,替贾应包扎了伤口,又把人弄到床上:“经过这么一遭,她应该不会来找你了。” 许安安又给他四周都贴上符纸。 她在盛王府打不了盛漓,但是盛漓一旦出了盛王府,她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半,所以她的符纸对她是有伤害的。 许安安把门关上,走到院中道:“要想抓到她,你可以把她引诱出来,我能教她好好做鬼。” 程恹看她一眼:“小姑娘家的不要打来打去,伤和气。” 许安安拉着程淮也的手:“我们走了,告辞。” 打又不让打,自己又不敢面对盛漓,这还能怎么办?她还不如回去睡一觉,恢复一下伤势。 程恹急忙跟上:“我跟你们一起。” 说完,他整个人再次进了镇魂玉。 程淮也看上一眼,问道:“这怎么办?” “拿着吧,你总不能把自己祖宗丢了吧?” 程淮也:“……” 也不是不可以。 许安安回宫以后,只来得及洗漱就直接倒床上了。 程淮也把那块镇魂玉锁进了匣子里,然后走到床边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盯了片刻她的睡颜,眉目间满是疲惫,然后又看着她脸颊旁边的伤痕,转身去拿了药膏给她轻轻擦拭着。 她白嫩的皮肤上有些地方被打得青紫,尤其背部红肿一片,程淮也都给她轻轻的上药了。 给她把衣物穿整齐以后,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就去小黑屋把零零七放了出来。 它此刻正幽怨的背对着程淮也在地上画圈圈:“终究是错付了,我全心全意的为你,而你呢,负心汉!你说说你把我关小黑屋多少次了,每次有事才想起我!我要罢工。” 它的雾体下着雨,程淮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离开了寝殿坐到了前殿的书桌后面去。 “我能去跟那些邪物打吗?” 零零七也不下雨了,它惊呆了:“你疯了吧,你一个普通人拿啥去打?别到时候身陷囫囵还得靠许安安去救你。” 正文 第169章 斩魇 “没别的办法了?” “有啊,赚积分换东西帮她就好了。”零零七在商城里划拉,指着一把剑道:“这个名叫斩魇,是上古玄冰铁打造的,能斩万物,包括魂体,实力强一点去跟千年老鬼打也不会落下风,上次你不是斩了魁尸,那把就算精铁打造的剑也废了,但是斩魇就不一样了,万鬼难侵。” 零零七看了看下方的积分:“只要六十八,斩魇带回家,宿主,加把劲就可以了。” 程淮也看了看右上角,他积分已经到四十三分了,只是还是不够。 “宿主,虽然许安安是第一玄门世家出来的,但是她小时候接触到的玄术也有限,后面再精深的就无人教她了,大多都是她自学的。” “我看了看你的任务,亲吻只差一次了,就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副线,有精美小礼物等着你哦。” 零零七声音有些雀跃,不容易啊,总算有个副线要圆满完成了。 程淮也注意力没在礼物上面,他危险的眯眸:“关于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她明明出自镇远侯府,何时出自第一玄门世家?” 零零七冷汗直冒,顺着雾体流了一滩水渍,卧槽,这人怎么这么敏锐谨慎,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吧。 “你又哭了?” 零零七:“……” 它明明是被吓汗了。 于是打着哈哈:“因为是你的攻略对象,那我肯定得了解清楚,至于玄门世家。。她娘就是第一玄门里出来的,四舍五入,许安安也是。” 零零七说到最后渐渐自信起来,完美,毫无破绽。 这万一让程淮也知道它坑他这么久,指不定怎么弄它呢,想想它就觉得很害怕。 程淮也总觉得不对劲,对于零零七的话他只是半信半疑。 于是他又再次折身回到床畔,在许安安的红唇上亲了一口,积分变成了四十八分,“甜蜜热吻”的副本线完成,一个盒子直接出现在他的手中。 零零七道:“宿主,这是奖励给你的精美礼物,里面有一本关于玄学术法的秘籍,外加一张隐匿符。” 程淮也打开一看,一本金色的书册映入眼帘,上面写着“看完你就无敌了”。 这本书的名字还能不能再敷衍一点。 于是他翻开一页,里面是空白的,他翻了一整本,毛都没有。 “怎么看不见?” 零零七老神在在:“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自然看不见。” 这得拥有天眼的人才能看见。 程淮也:“……” 他看着那张隐匿符:“这是我的?” “是的宿主。” 他真是谢谢了,给许安安打工是吧。 他目光看向斩魇,剑体通身漆黑,刻着繁古花纹,看起来很让他心动,只是积分有些不够,于是他把心思打在正在欢喜兑换爆米花的零零七身上。 他语气冰冷:“你敢偷我积分。” 零零七闻言爆米花洒了一地,它慌张的道:“你怎么知道!” 程淮也:“……”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他没想到随便吓一下,它自己暴露了。 怂死了。 他面无表情:“吐出来。” 零零七又开始下雨了:“呜呜呜,我没有多少。” “给我二十积分点。” 零零七炸毛:“你怎么不去抢啊!” “那我亲自来找。” 零零七把自己团成团:“住手!我给你还不行吗?” 它抠抠搜搜的慢慢摸索,从它白色的雾体里面开始掉小星星,总共二十个,然后全部跑到积分板上变成了六十八。 程淮也果断换了,下一秒斩魇就到了他的手中,入手都带着寒气,让他有些拿不住。 剑体突然飘在空中割破他的手指,血滴在剑身上。 斩魇就再次轻飘飘的落在他的手中,一开始的寒凉沉重皆无,反而很轻巧带着暖意,他有一种自身与这把剑融为一体的感觉。 零零七看得目瞪口呆,它还以为斩魇会认许安安为主,没想到它竟然选择了程淮也。 “宿主,斩魇认你为主了,以后你可以用意识操控它,无论你在哪儿,它都能感应到你,并且到你身边来。” 程淮也紧握着剑柄,目光中很满意,这样他就能保护许安安了,而不是让她一人去犯险。 他随身携带并不方便,于是就丢在零零七那里了。 有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 * 许安安第二天醒的时候,肚子有些疼,然后才发现自己来月事了。 好在有茯苓来未央宫接她。 休息一夜以后,她恢复力非常的好,加上程淮也给他擦了药,她脸上的伤不过一夜淡得连疤都看不见了。 她家族血脉唯一的好处就是恢复力极强,是普通人的好几倍,许安安倒是不怕受伤,只要不死她睡几觉就好了。 但是来月事让她很难受,没有上次疼了,依旧让她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许安安吃过清淡的早膳,茯苓再次走进殿内:“娘娘,溪贵妃求见。” 余若溪? 她来做什么? 上次余若溪告诉她程淮也的弱点,两人就没有再接触了。 她想了想便道:“让她进来吧。” 余若溪很快就到,茯苓关上殿门,并且把四周的宫人都遣退了。 许安安直接道:“什么事?” 以余若溪的性子,若是没事找绝对不会上门的,她比她还佛,就呆在她的凝香殿内混吃等死。 余若溪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让程淮也同意我去皇寺。” 许安安拧着秀眉看她:“好端端的你去皇寺做什么?那儿能有宫里快乐吗?还没有肉吃。” 余若溪:“……” 谁特么没事天天惦记吃肉! 她放下茶杯,笑了笑:“我要去找一个人。” 许安安竖起八卦的小耳朵:“男的女的?” 余若溪撇她一眼:“男的。” “!!!” 她闻到了瓜的味道! 许安安轻咳一声:“你以什么身份去?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贵妃,再说了什么人值得你千里迢迢都要跑着去?” 余若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都知道先帝膝下有四个儿子,程淮也行二,程子萧行三,程肆老幺,你就不好奇,第一个是谁吗?” ------题外话------ 零零七:我被坑了二十积分!!! 正文 第170章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先帝的长子名叫程隽,许安安确实不太清楚,似乎就不常在众人面前出现,因为他的母亲是娼妓,还是先帝年轻时,下南巡意外睡的一个女人,而她之所以怀上了先帝的长子,是因为露水情缘,没想到怀上了。 后来孩子五岁大的时候,她才知道生父是才登基没多久的皇帝,而因为他的出现,直接把嫡长子程淮也搞到次子的位置上。 按照年龄来算,程隽今年也有二十七了。 因为不得先帝喜欢,他一直是被送去外面养着的,他十三岁的时候主动去了皇寺,现在京中的人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他的名字被提及了。 许安安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你想去见的人是大王爷?” 余若溪点头:“正是,上次温晟从皇寺回来我才得知他醒了,所以,我想去见见他。” “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这件事压根就没人提过。 余若溪轻叹一口气:“我小的时候也只是家中不得宠的庶女,后来阴差阳错跟他认识,又跟程淮也结识,那时候程淮也性情也很好,被闻皇后教导得很知礼又温和上进,后来出了一些事,闻皇后死了,程淮也在那个时候性情就变了。” 许安安愣了愣:“他母后怎么死的?” 余若溪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是生了程清秋以后被害死的。” 许安安沉默了一下:“那你跟程隽是什么关系?” 余若溪微垂着睫:“没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一层的话。”她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我喜欢他。” 许安安惊诧她的直截了当:“你还真是胆子大,也不怕我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命就算有几条都不够死的。” 余若溪倒是无所谓:“能死去,其实也是一种幸福的归宿,我的心疾不是因为程淮也导致的,而是因为他,我以前恨他恨得要死,所以胁迫我对程淮也的恩逼他立我为贵妃来恶心他,后来才知道,我离开了,他才好解脱。” “他生病了,我一直都不知道。” “许安安,你知道一个人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我跟他没有任何的信任,我救了他,他偏偏如此伤我,所以我就想报复他,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怜。” “但凡我多相信他,多去看看他,也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错过了五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好像有些太晚了。” 听着余若溪说她的故事,许安安也有些无奈,每个人进宫的方式都千奇百怪的。 “所以你想去皇寺呆多久?” 余若溪低头喝着茶,以往清香的茶水在她嘴里只余苦涩:“我想去送他最后一程,最起码也相守过,程淮也不准我去,说程隽不肯见我,他肯定是怕我看见他丑的样子嫌弃他,所以我决定,一定要狠狠的嘲讽他。” “凭什么把我拖累成这副模样,就想一死了之。” 许安安微叹:“我去跟他说说,成不成就不是我能决定了的。” 余若溪站起身施了一礼:“谢谢。” 她走出几步后,脚步又顿住:“所以人和人之间,一定要有足够的信任。” 余若溪走了,许安安决定去找程淮也说一下这件事,她才出了紫薇殿就在宫道上遇见了孟时渊。 他脸色有些白,神色淡淡的整个人有些颓唐,他依旧温和又知礼:“明妃娘娘。” 许安安停下脚步,这儿是去养心殿的必经之路,但是看他的这个样子,应该是特意在这儿等她。 “有事?” 孟时渊沉默的看她一眼,然后跪地朝着许安安磕了一个头:“求明妃娘娘为我批命。” 他跪得很工整,带着贵族的儒雅从容,许安安垂眸看着他微弯的背脊:“不批。” “求娘娘为我批命,算完,我就去认罪。” 茯苓有些动容,她看见了系在他腰侧那枚染血的姻缘符,茯苓认得,这是在南山寺求的。 听说求这道符极为的讲究,一定要在姻缘树下跪满九十九次,虔诚的爱意才能打动佛祖,赐下姻缘符,以作庇护。 “娘娘……要不您就帮帮他吧,旬郡王看着好可怜啊。” 许安安默默的看他一眼,才默许:“进紫薇殿来吧。” 外男是不能进后宫的,但是这是许安安自己带进去的,宫里人也无权说什么,只是看见外男是旬郡王,有些宫人眼尖的已经去报告给程淮也了。 殿门并未关,茯苓也在她身侧守着,他们做什么,大庭广众的也都看得见。 许安安掏出卦盘,问道:“算什么?” 孟时渊从怀里拿出一枚崭新的姻缘符,轻轻道:“姻缘。” 许安安直接笑了:“你们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两个人都算一样的东西,我实话告诉你了,你命中无妻无子,孤苦一生,这是你的命格,谁来也改变不了。” 孟时渊握着姻缘符的手紧了紧,他低头就把他求的这枚跟乔相思求的那枚系在了一起。 “佛祖都同意了,为何命格还不同意?” “我不信命的,可我现在却觉得,是我作孽太多,才害得她年纪轻轻就因我而死,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便是相思。” 殿外的梧桐叶枯黄,被风卷落在地上转眼又铺上厚厚的一层,洒扫的宫人们又慌忙的拿着扫帚尽力的清扫,不让门前留有一丝污垢。 许安安只轻轻看上一眼,就收回目光:“你命中带了凶煞,杀的人越多,身上呗的罪孽就越重,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害人就是害人,不会被原谅的,其实解决办法的方式有很多,可你偏偏选择了最决绝的一条,你骨子里的狠,跟平乐长公主还有些相像。” 孟时渊嘲讽的勾了勾唇:“毕竟是一条血脉出来的,她的狠我学了个十成十,只是我比她更狠,她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亲手送她进去。” “明妃娘娘,你说错了,我跟她不一样,我没她滥情。” 孟时渊说完便走了,他该赎去一身罪孽,再干干净净的与乔相思相遇吧。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题外话------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摘自李白《秋风词》 正文 第171章 清平县,吸血案 原本鼎盛的平乐长公主府衰败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孟时渊一出宫就去了京兆府认罪,一条条,一列列被他说得明明白白。 他发现自己母亲的意图以后便将计就计,再顺势把被控制意识的女子的杀害,以此造成恐慌,让上头的人上来查,最终嫁祸到平乐长公主的头上。 就连平乐以往犯下的罪他或多或少都有参与,其目的就是加重平乐的罪行。 甚至他还透露自己的父亲也是平乐跟以前的一个奸夫所杀,后来两人可以双宿双飞以后,平乐又厌倦了他,从而把他杀害,又另寻新欢。 这一证据透露出来,平乐再难翻身,程淮也为全她体面,赐了她一杯毒酒送她上了路。 而孟时渊剥了爵位,没收了钱财,被流放边陲之地,永世不得返京。 晌午时分,程淮也来紫薇殿吃饭,顺手把那本金色闹心的秘籍丢给了她。 “送你了。” 许安安捡起来一看,好家伙,看完你就无敌了? 这么吊炸天的名字? 许安安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个小人在练着功法,她越翻越觉得熟悉,翻到中间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不就是她家的传家宝吗! 以前她只翻了几页就被她爷爷抢着去不给她看,怕她学了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她有些震惊的看向程淮也:“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程淮也臭着脸:“捡的。” 许安安:“……” 走个路能捡到她许家的传家宝?这是什么运气。 “上面说些什么?” “你看不见?” 程淮也点头:“一片空白。” 许安安又低头翻了翻:“就一些招式,有图的那种。” 她把这书合拢,然后就提起余若溪的事情:“今天溪姐姐来找妾身说要去皇寺的事情。” 果然,程淮也眉心紧蹙:“她还真是敢说啊,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许安安非常的老实:“皇寺的大王爷是她的爱人,并且,大王爷要病死了。” 程淮也:“……” “所以,她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程淮也面无表情:“她不去戏班子都可惜了。” 许安安疑惑:“她说谎了?” “朕的大哥确实生病了,也只是双腿残疾,哪有她说的那样要病死了,也只能来骗骗你这个不知道内情的。” 许安安吃着桌上的苹果,咬得嘎蹦脆,她含糊道:“让她去一趟吧,也许误会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你怎么就知道大王爷不愿意见溪姐姐呢。” 程淮也皱着眉,想着以前的那些破事就觉得牙疼,程隽意外昏睡了三年,近日才渐渐清醒,但腿也废了,现在皇寺静养。 “如果大王爷不愿意见,溪姐姐自然就会回来的,不然她会一直的去找你要准许,到时候被烦的可是你。” 程淮也一思索还真是,余若溪这几天都在找他,都被他找借口打发了,只有在许安安这里他才能有片刻安宁。 他缓缓的点头:“也是,等会朕就让她以为大祁祈福的借口,让她去皇寺住上一阵子,明日就出发吧。” 消息一到凝香殿的时候,下一刻余若溪身旁的大宫女杏雨就送来了一箱东西,她行了一礼,微微弯身:“明妃娘娘,这是我家娘娘对你的答谢礼,请笑纳。” 说完,她掀开箱子,满满的一箱子黄金。 “若没别的事,奴婢就先走了。” 杏雨一走,许安安立马财迷的围在箱子面前,她伸手摸了摸:“茯苓,我们又有钱了,奢侈的生活又能继续了!” 茯苓:“……” “娘娘,您上次还说御膳房太坑了,怎么一有点钱又想去御膳房挥霍?” 许安安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有很久没吃到心仪的食物了,后面的菜跟小鸡崽子长得太慢了,我们可以一边吃御膳房的,一边等它们长大。” 茯苓木着脸:“您高兴就好。” 这儿总共有一千两黄金,折算下来就是一万两白银。 余若溪真有钱,她动动嘴就给了她这么多谢礼。 “等两天搞头羊来,做个全羊宴吧?再把思思跟胡才人叫上。” 茯苓给她把银子收好,无奈的摇着头,算了,自家娘娘也就这么点兴趣爱好了。 下午时分,许安安又去了一趟养心殿,正好撞见姚卓玉来汇报最后关于平乐的工作,他交上了公主府的印章,并且平乐已经身亡,汇报完以后,便要去处理平乐的尸身了。 两人在殿外相遇,姚卓玉看见许安安眼神一亮,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殿内,然后低声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去到一旁,姚卓玉才斟酌着开口:“娘娘,臣这儿还有一起案件,不知您能否跟臣一块儿去?” 许安安问道:“什么案件?” “这件事您也听过,就是一开始的时候王赖跟你说的那件事,那老汉家的鸡不是被人吸干了血而死,这都一两个月过去了,也没听见他再报案,臣也以为得到解决了,没想到又接到同村的另外一个村民报案,近日村里死了大批鸡以后,有同村的村民也跟着被吸干血而死。” “村民们惶恐,一时也找不到是谁这么丧心病狂,于是再次报案,那个村子已经被县令控制起来了,本以为无事了,没想到又死了个衙役,那衙役被吸成了干尸,挂在村口。” “现在那个村子,被死死的封锁了起来,进不得出不得,当地县令立马给臣这儿报信,希望臣能把这件案子解决了。” 吸血案? 许安安微微挑眉:“地名叫什么?” “清平县,简家村。” 清平县离这儿有些远,马车得坐个半日,许安安不太想往外边跑:“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姚卓玉立马道:“三日后,娘娘要跟微臣一块儿去吗?” 许安安含糊的应道:“我考虑一下吧,太远了,我想悠闲的先躺上一阵。” 姚卓玉有些失望:“好吧,娘娘若是要来就给微臣递信,三日后微臣等你一起。” 许安安笑眯眯的点头:“行。” ------题外话------ 靓仔作者:想躺平?做梦! 正文 第172章 你还不管管她! 姚卓玉走后,许安安才走进养心殿,许安安手里拎着茯苓做的点心,她借花送佛的给程淮也吃。 然后又殷勤的给他捶肩捏背,程淮也扬着眉:“你有事?” 许安安无辜的眨着眼睛:“妾身的意图有这么明显吗?” 他轻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安安轻咳一声,整个人环住他然后在他耳边道:“是这样的,妾身觉得御膳房的膳食价位太高了!不能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所以我提议把价格砍了!” 程淮也:“……” 莫名觉得脖子勒得很,他抬手轻握在她的手腕上:“说话就说话,你勒着朕做什么?那价格也不是朕定的,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老祖宗? 应该叫老六。 就知道坑后人的! 许安安去找到程淮也放的匣子,然后找出来那块镇魂玉,她一甩,一道魂体就滚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哎呦!谁啊,这么没公德心。” 程恹正在玉里温养魂体,就突然被毫无预兆的扔了出来,他抬起头就看见微瞪着他的许安安。 程恹气炸了,他以前在世的时候谁敢这么对他,怕不是不想活了,他轻轻抬个手指头,这人就立马拉下去处死。 但他现在成了鬼,还是一直寄人篱下需要许安安帮助的鬼,他很快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继续忍气吞声,他把起气撒程淮也身上:“小子,你看看她对你的老祖宗都做了什么!你还不管管她!” 程淮也看了许安安一眼,见她也瞪了过来,显然还在因为御膳房太坑人的事生气,为了不触这个霉头,他淡声道:“管不了。” 程恹:“……” 没出息! 真是太没出息了! 他们程家怎么会有怕女人的男人,丢人! 他慢慢飘了起来,坐去了椅子上,问道:“把我叫出来做什么?找到说服盛漓的办法了?” 许安安面无表情:“那倒不是,我只是想问候一下你,为什么把御膳房的菜价搞那么高,这人想再宫中自己下厨做饭吃的人怎么办!” 程恹:“……就这?” 这难道不重要吗?这很重要! 一个御膳房短短半个月不到坑了她两千多两银子,她血亏! 程恹轻哼一声:“御膳房的钱自然也是充国库啊,大祁那时候多穷啊,可不得在有钱的宫妃身上薅。” 许安安拳头不自觉的捏紧,程淮也眼尖的瞥见,拉住她的拳头,轻咳一声,声音低了很多:“好歹是我的老祖宗,你悠着点。” 许安安不满的转头看他:“不能打?” 程淮也沉默几秒后松开手:“也不是……你轻点,别打坏了。” 程恹:“!!!” 果然是不孝子孙! 许安安知道打程恹也不起作用,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程淮也身上,她伸手捧着他的脸,迫使他仰着头看她,两人对视:“你现在是皇帝,你快下令,让御膳房的给我打折扣!” 其他人她不管,但是必须给她打折! 程淮也薄唇微动,触及程恹的眼神,他疯狂给他使眼色,就要赚许安安这种喜欢吃的冤大头,国家才有钱进,所以千万不能答应! 下一秒,程淮也就点头了:“好。” 程恹:“……” 死没出息。 许安安这才看向程恹,她坐去另外一张凳子上:“想要说服盛漓也要让我们知道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她一直在盛王府不出来,谁也奈何不了她。” 这回程恹沉默了,他似回忆了一下,片刻才道:“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我身似浮萍,命如草芥,是个人都能踩我一脚,不过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带着盛漓进轮回,这是我还存在于这里唯一的意义。” “小姑娘,你帮我这次,那块镇魂玉就送你了,可值不少钱呢。” 许安安端详了镇魂玉片刻,确实价值连城,可是她敢卖,谁敢买啊? 程恹说完,魂体又淡了一些:“唉,果然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我进去温养了,有法子了再唤我出来。” 许安安再次把镇魂玉锁紧了匣子里,她拧着眉:“这怎么帮?他什么也不肯说,鬼知道他们当年的误会是什么,看来今天晚上还得去一趟盛王府看看才行。” 程淮也一听,他眉头皱得比许安安还紧:“你还去?那个女尸不是在里面吗?你不要命了?” 许安安摸着下巴沉思:“所以得想办法隐着去,不让气息被发现就可以了,我去书里看看有没有这种符纸的制作。” 那本秘籍被她随身揣在了乾坤袋里面,见她认真的看起书来,程淮也意识一动,一张画着古怪符文的符纸就到了他的手上。 听零零七说,这张符纸似乎叫隐匿符,跟它名字一样,这张符可以隐匿人的踪迹。 他用意识问着零零七:“这个符一旦用了是不是无人能察觉我们的存在。” 正在吃爆米花的零零七:“是哒宿主,不过一张隐匿符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时间到就会显露身形了,在一个时辰内,你丝毫不用担心暴露。” 程淮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这种符许安安可以做吗?” 零零七晃了晃身子:“那当然是不可以的,这是逆天的符纸,她做不出来的,就像保心丸跟防御丸一样,这些药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只为你提供便利而已。” 果然,许安安翻完正本秘籍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太差劲了!根本就无敌不了!骗人,差评!” 程淮也垂着眸:“一定要去吗?” 许安安叹了一口气:“妾身也不想去,但是你那老祖宗都说了,现在的盛漓尚有心智残存,等她心智彻底被吞噬了,整个祁京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有这种妖物出世,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所以我们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如果劝不了她回头,只能想办法抹杀她。” 盛漓太危险了,一个不慎,惨死的人将以数以千计,那时候才是最恐怖的时候。 程淮也若有所思,然后把隐匿符放在桌面上:“你看看这个符纸如何?” 正文 第173章 程恹与盛漓的过往(1) 许安安接过,仔细的观察了片刻,还是没看出来是什么符纸,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隐匿符,可以隐匿气息身形一个时辰。” 她媚眼下一瞬不可思议的睁大:“隐匿符?” 这是她在古书上看见的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了。 “你哪儿来的?” 程淮也面色不变:“捡的。”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和那本秘籍一起。” 许安安:“……” 哪里能捡到这种宝贝,她也想去蹲一下。 她抬眸看了程淮也一眼,心里琢磨着她自己去就行了,至于他就别去了,阴气打她体内她受不了多大的伤害,但程淮也不一样,他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说起来,他还能看见程恹的魂体,她去拉开他的袖子,手上的黑气已经浅淡了很多,过段时间就会彻底消失了。 “看见鬼的感觉如何?”许安安打趣他。 程淮也没什么感觉:“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程淮也顿了一下,笑了一下:“朕母后死后,有段时间还挺希望能看见鬼的,也许她在我的身旁驻足过,只是朕看不见。” 他现在能看见了,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许安安很想问一下他母后怎么死的,但是话到嘴旁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没忘记,上次她碰了闻皇后,他厌恶的模样。 莫非闻皇后的死因还跟许家有关? 这个疑虑种在了心里,许安安不准备从程淮也这里问,她去许康文那里下手。 说起来,她那渣爹已经很久没有找她了,她也没给程淮也下毒,他应该也知道了,但是他没有任何动静,莫非他放弃了? 许安安现在唯一没搞清楚的就是,她想救的那个人是谁。 看来抽时间还得去一趟侯府探探消息。 “你在想什么?” 听见程淮也的声音,许安安回过神来,她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然后道:“今夜妾身一个人去盛王府就好了。” “不行。”程淮也想也没想拒绝:“朕跟你一块儿去。” 知道她顾虑什么,程淮也继续道:“朕不用你的保护。” “不然你就给朕乖乖呆在宫里,哪儿也不准去。” 许安安退了一步:“好吧,咱们待满一个时辰就走。” “这次事情结束以后,你不准再出宫了。”他目光淡淡的划过她的腹部。 不准出宫了是让她咸鱼躺平吗? 她觉得很可以,于是答应了:“好啊,妾身也不准备出宫了,太累了,在宫里躺着多好。” “朕也觉得躺着舒服。” 对于他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许安安并没有深究,她回了紫薇殿。 * 晚上,盛王府这块因为盛漓的阴气笼罩,阴风阵阵的。 许安安抬头看了看半阴在云层的月亮,云层周边隐隐透着浅浅的血红,她跟程淮也一到门口就用了隐匿符,不然两人的气息一出现府内,就会被盛漓发现了。 两人一踏进盛王府,眼前枯败的场景立马变了一番面貌。 面前的盛王府富丽堂皇,仆人忙前忙后的进进出出非常的嘈杂。 “那个害死世子的杂碎被带来了吗?” 许安安看向声源处,是一个圆润的胖子,穿着很富态,在盛王府中应该是个管家。 在他面前有个灰衣小厮,他朝着管家点头哈腰:“盛管事,那杂碎就在后头呢,你瞧,这不就进府了。” 门口的场景跟着变化,一身破烂衣裳的程恹被带了进来,他现在容貌尚稚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他面上被打得青紫,身躯很瘦弱,眼眸里带着狼崽般的凶狠,恨恨的看着面前奚落打量他的人。 盛管事眼里凶光闪过:“哼,害死世子,这杂碎命数尽了,来人,把他压王爷那儿去!” 盛管事话落,面前人影皆消散,这个场景走完了,许安安急忙拉着程淮也就直奔东院。 两人踏进垂花门,面前的场景一阵幻化。 程恹被压跪在一中年男子的面前,男子目光猩红,他一脚踹程恹的心口上,活生生的把程恹踹得喷出一口血。 “就是这个小倌引得几大贵族公子争抢?导致本王的嫡子命丧九泉?” 盛管事躬身道:“王爷就是他,是新卖进风月楼的魁首,因长相绝艳,世子不肯相让与其他几位公子大打出手,不慎从凭栏处跌下来摔死了。” 盛王爷看着程恹的脸恨得要死,本以为只有女人才是争抢的对象,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会迷恋上这么一个货色。 “来人,把他丢水牢里去,记住了不要弄死了,留最后一口气,本王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程淮也终于知道自己这个老祖宗为什么闭口不谈过往了,原来他还有如此屈辱的一段,被拐子卖进了小倌馆里。 他眼前一花,跟许安安已经置身水牢中了,这座牢房确实有水,不过都是血水,踩在上面能没过人的脚裸。 他看着程恹被捆绑在铁架上,里面的侍卫用带刺的鞭子疯狂的抽打他,血水溅在这群施暴者的脸上,使得他们神色都是扭曲的疯狂。 外面的场景四季交替,拴着程恹的铁链都被他的血水浸得生了锈,他依旧还留着一口气。 牢房里每天都有人变着法的折磨他,各种酷刑都在他身上试了一遍,但他依旧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外面时间交替过了三年,三年如一日,他都在水牢中度过,今日看守的侍卫寻到了一块烙铁,上面写着盛王府之奴。 烧得滚烫的烙铁,幸灾乐祸的恶心嘴脸,看得程淮也一阵反胃,他想上前阻止,然后却发现自己穿过影像,那烙铁如诅咒一样印满了程恹的全身。 红铁与皮肉之间滋滋的声音听得人心里胆颤。 即便痛到了极致,痛到脸都扭曲,痛得他眼里全是噬骨的恨意,程恹依旧没吭一声。 “你们住手!” 一道娇喝在水牢里响起。 来人是盛漓,她看着里面的惨样气得脸都红了。 她实在不能苟同自己亲爹的这个做法,直至今日她才知道,有一个无辜的少年,在她家被折磨了整整三年。 “你们放开他!他是本郡主的人!” ------题外话------ 大致走完程恹跟盛漓的故事,第二个副本就要开了,明天或者后天。 正文 第174章 程恹与盛漓的过往(2) 持烙铁的侍卫有些手足无措,盛漓看着被烙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子的程恹,冷着脸走向前:“本郡主说话不好使了吗?这是本郡主的人,现在本郡主要带他离开!” 程恹是盛王爷指名道姓要折磨的人,只是这么久了,这小子还苟延残喘着,侍卫们很难做:“郡主,不是属下们不放人,这万一王爷问起来该怎么办?” 盛漓猛的给了侍卫一巴掌:“父王那里本郡主自然会去说,但本郡主看上了这人,就必须是本郡主的!” 盛漓一把推开侍卫,走到程恹面前,看着他垂着的头,极快的小声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程恹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讽笑,很快又销声匿迹。 程恹被盛漓带走了,以她的奴仆之名圈养在西院,她对他很好,但有时候又迫不得已的极尽辱骂。 许安安觉得,人在这种环境下都没有被吓疯已经是奇迹了。 当她想继续看下去,程淮也一把拉住她的手:“一个时辰快到了,我们该走了。” 许安安看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盛漓用脚踩着程恹的头,这肯定是个转折点,但是时间到了,她不能再逗留。 “再等等,你老祖宗被折辱以后,又被送去了哪里。” 程淮也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隐匿符,不顾许安安的意愿直接把人带走了。 “诶!” 眼前的景象慢慢在她眼前消散,两人才走到一半的时候隐匿符就没了,他们的身形彻底的暴露。 “不好,我们快走。” 一道黑气极快的打在他们的前方,止住了他们的去路。 盛王府的场景入泡沫一般彻底消失。 “小姑娘,你还敢回来。”盛漓红色的身影挡在了两人面前,她灰白的眼珠落在程淮也身上,嘴边笑意冰冷:“真巧,他的后人也在啊。” 程淮也黑眸凝在她的身上,面前这东西的压迫感很足,他上前一步,微微挡在了许安安的前面。 这点小动作,盛漓自然没有错过,她继续道:“我要是你们,有多远跑多远,为什么要想不开的回来送命?” 一个血色与黑色交杂的球在她手中凝固成型,印得她的脸明明灭灭的更加的渗人。 许安安手中握着符纸:“盛漓,我们见到程恹了。” 盛漓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灰白的眼球很快爬满血色:“他在哪儿?” “在皇宫,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她手中的血球猛的增大,她神色更加疯狂:“别想引我出去,既然你们这么想帮他,就跟他一块儿去死吧。” 程淮也带着许安安闪躲,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盛漓挡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进退不得。 盛漓自苏醒便一日强过一日,许安安也知道她很棘手,尤其看见她猩红的眼睛,她的心智正在慢慢的被怨气吞噬。 “你冷静一点,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两人见一面讲清楚不就好了,程恹跟我说过,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带着爱人双宿双飞。”许安安急忙道。 在听见这番话以后,盛漓的动作停下了。 “爱人,双宿双飞?我知道他还没去轮回,那他为何不敢当面来跟我说?他骗我说会放过王府的,整个城北巷子,被他带来的军队杀疯了,墙缝里都是血,他斩杀着东荆的百姓,一个都没有放过。” 盛漓声声泣血,最让她痛苦的便是,她是导致灭国的关键,城门也是她使计开的,她是想要程恹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但这些代价不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难怪城北巷子里青苔里都是血,估计整个城北的人都死绝了。 许安安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从怀里掏出镇魂玉,一抛一道魂体就被打了出来。 程恹摔得头晕眼花,刚要发气就察觉背脊发凉,他迅速转过头,就看见盛漓死死的盯着他。 他心里有些发毛,两下就爬到程淮也身后,声音放低:“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害死我,你这不孝子孙!” 许安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自己的债自己去还,别拖累我们跟你一起受罪。” 程恹抬头看了盛漓一眼,触及她身上浓烈的恨意,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盛漓,当年叛军杀疯了,我根本没能阻止他们屠杀百姓,盛王府的事我承认我有些私心想要盛王爷死,但我最后都放过他们了,他们要以死全忠心,我又能怎么办?” 盛漓冷笑一声,黑气越发的浓重:“你说的倒是轻松,若不是你相逼,我家人又怎会走上自焚这条路。” 程恹沉默了片刻,蓦地笑了一声:“盛漓,你永远不懂,我那三年是如何过的,我恨盛家的每一个人,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我为了你已经退了很多步,这还不够吗?” 他一个流落民间的落魄皇子,来京城找亲人却被卖风月场所,被一群恶心的男人打量,明明他没有伤害任何人,这一切的错皆怪在他的身上。 他承认,若不是盛漓救他于水火,他可能命已经丢里面了,但是,他也很恨啊。 “盛漓,不管你信不信,破城那日我只要盛王府把你送进宫来,而盛王府的所有人都可以走,只有一点,永世不得返京。” “只是我没有想到,盛王府全府都自焚了,而你也饮鸩自尽,你的嫁衣是我准备的,盛王府密道里一百八十口棺材是我给你们盛家人收的尸,你还要我如何?” 盛漓眼里的猩红褪去,露出灰白的眼珠:“你说什么?不是你下令让盛王府所有人自焚吗?我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你的消息,再知道时,你已经入住了皇宫,成了新帝。” 程恹颇烦的皱着眉:“是谁告诉你的消息。” 盛漓没有血色的唇颤了颤:“我父王……他并未说要我进宫的事,只给了我一杯毒酒。” 程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狠狠的咬着牙道:“那个老匹夫,临死还要来恶心我一下。” “你爹是真的心狠自私啊,宁愿全府人都跟着他一起去死,也见不得你们活。” 正文 第175章 受伤 盛漓身上的黑气慢慢的变淡,她从空中缓缓的站在了地上,神思也变得清明。 她是在绝望中饮下那杯酒的,在她心里程恹就是背弃了两人的约定。 她借助打骂他,伪造成把他折磨死的惨象丢去了乱葬岗,又把他捡了回来养在她名下的庄子。 他养精蓄锐两年,成了叛军首领带领数十万叛军攻进了京城自己称帝。 再见程恹时,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一切都不是她父王口中说的那样。 她好像被骗了,而程恹一直在找她。 见她听进去了,程恹才松了一口气:“我登基没两年就因旧疾出世了,本想找你一起进轮回,没想到镇魂玉把我们两个都锁了百年。” 盛漓看向那块黑玉,她醒来就发现脖子上有块玉。 所以,程恹其实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盛漓,百年前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趁现在还未造成伤亡,回头吧,我陪你一起。” 盛漓本想毁了祁京,让这里的百姓为前朝的人陪葬,但是听了程恹的话,她觉得她也应该放下了。 恩恩怨怨皆随风散去,她身上的黑气彻底散去,整个人都变得平和,她提步想去程恹的面前。 月亮被隐进了云层,地上突然冒出一条条黑线禁锢住盛漓的脚,许安安低头一看,一股股黑色的水从地底全部涌进盛漓的体内。 一道刺耳的箫声在静谧的夜空响起,盛漓身上本消散的黑气又涌现出来,甚至弄得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程恹大惊失色:“她怎么了?” 许安安神色浓重,黑水自四面八方而来,看上去诡异极了。 “这是用无量水融化低级魁尸的黑水,每死一个,黑水就浸没进了泥地里,包括那些棺材里的,我还好奇这水去了哪里,原来一直隐藏在地底,准备喂养盛漓这只大尸。” 众人循着声音看见很远的一个屋檐上,那个坐着一个人,他手里执着萧,脸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样貌,凭着身躯能知道这是一位男子。 “皇上!他就是控尸人,城北的魁尸就是他炼制的。” 男子再次吹了一曲,盛漓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狂暴。 许安安果断的把程恹重新塞回了镇魂玉:“皇上,那本秘籍里有一个专门镇压鬼邪的大法阵,只是我需要时间布置,这个期间你能拖住她吗?” 程淮也看上一眼:“你去吧,我尽量。” 许安安丢了一堆符纸给他,她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血色的纹路:“这个留在最后,抵抗不住就全部扔她身上。” 她看向那道人影位置,不知何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许安安没空分心,必须想办法把盛漓控制起来。 她去到一侧布置法阵,盛漓双瞳变得猩红泛着黑气,她尖利的手指要去抓许安安,一把黑剑挡在她的面前。 剑身漆黑,泛着浅淡的银光,看上去亘古神秘,他淡淡的看着她:“我陪你打。” 盛漓尖利的黑色指甲变长,如瀑的黑发疯长,朝着程淮也而去,他用黑剑一挡,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盛漓的攻击很重,程淮也握剑的虎口有些麻,带着寒气的黑球被她斩落在地,地上变成一片白霜。 程淮也看着剑,这真的是把好剑,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好的武器。 “宿主,像这种大尸就要毁她命脉,不然她能永无止境的修复,你就算累死了,也打不过她的。” “她的命脉是?” “把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捏爆,她就会死了。” “那她的魂体呢?” “灰飞烟灭。” 交谈间,黑发已到他的跟前,他挥剑一斩,坚硬如铁一般的头发就被斩魇砍落在地。 盛漓停止了动作,她有些畏惧的看着他手中的剑。 “宿主,千万不要犹豫,放跑了这个玩意儿,指不定会死更多的人。” 程淮也自然是知道的,这种怪物一样的存在,被普通人知道了,这个祁京都会变得混乱,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寻常百姓能对付的。 盛漓不准备跟程淮也打,箫声再次响起,她极快的转身去许安安的位置。 程淮也再也不犹豫,他挥着剑挡住她的去路,他招式同样狠辣,借助着斩魇,跟盛漓也能打。 他余光看向许安安的方向,淡光已经形成了大半。 箫声越来越急促,盛漓的黑气越来越浓郁,盛王府的建筑开始一寸寸的崩坏变成碎石轰然倒塌,她的身形飞在半空中,一道黑气把程淮也甩开以后,目标准确的看向许安安快速的冲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安安背对着盛漓,她的手朝着许安安的心口而去。 “安安!” 听见程淮也的这声呼唤,许安安动作愣了一下,她转过身就看见已近在咫尺的盛漓,她躲不了分毫。 一道身影在她面前紧紧的抱着她,盛漓的力量全部打在他的身上,两人被打飞很远,落地的时候程淮也转过身摔在地上护着许安安未伤分毫。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顺着嘴角滴落。 许安安的瞳孔睁大,连忙爬起身扶他坐起来:“程淮也,你没事吧。” 程淮也用衣袖擦了擦血迹,轻咳几声,肺腑火辣辣的疼:“我没事,你那阵做好了吗?” 盛漓看向他们的位置,红影再次逼近,许安安站起身:“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镇压了她再来给你疗伤。” 她拿出缚仙索,快速朝着盛漓而去。 程淮也坐在地上,用手抚着心口。 “你这个防御丸用了怎么还这么疼?假药?” 零零七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防御丸你早就被她的手穿透身体死了,防御丸给你挡了百分之百的伤害,至于你疼,是因为防御丸抵了最重的一次伤害,你这完全是摔地上摔疼的!” 镇魂玉传来动静,程淮也才拿出来,程恹就钻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被许安安发狠用缚仙索拴住扔进法阵的盛漓。 他眸光破碎,朝着许安安那个方向而去:“盛漓!” 程淮也撑地站起身,平息了气息以后,上前用斩魇挡住了程恹的去路:“她必须除。” 正文 第176章 不就是灰飞烟灭,我陪你一起 程恹看向远处被困在阵中一步都动弹不得的盛漓,交错的光线只有他们这些魂体才知道威力的巨大,他进去很可能魂飞魄散。 许安安是个合格的玄者,远超于他所认知的道士们。 “让开,盛漓是无辜的,不要抹杀她。” “她无辜,祁京的百姓更无辜,她已经被炼制了,那个控尸人,随时都能控制她。” “老祖宗,盛漓留不得。” 程恹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的只有误会,但是事实仅不止于此,这其中的事变得更加的复杂。 程恹抓着程淮也的衣袖:“那人是谁?” 程淮也摇头:“密道里面的一百八十具应该都被炼制过,成功的就几个,皆被安安所杀,盛漓就是他手中最成功的一个,除非能杀了控尸人,否则,她的心智就算恢复了依旧会被控制。” 他微微眯着黑眸,这背后之人简直就是想毁了祁京,才能制出这样的怪物,而许安安阻碍了他的计划,他憋不住想出来抹杀许安安了。 那人的身影皆拢在黑色的斗篷里,根本就看不清身形,隔得又远,一时也没法抓。 程恹一手抓在程淮也的手上,魂体的体感冰凉,程恹道:“那你让我过去,看她最后一眼。” 程淮也这才放行。 镇压的法阵显得很古朴,带着上古时代的吟唱,仿若大钟一般紧紧的把盛漓罩住。 她的黑气慢慢消退,神思再次清明,铁链一般的粗线捆紧她的双手,盛漓猩红的眼睛再次恢复灰白:“小姑娘,你似乎比昨天还厉害许多了,偷偷下去练了?” 见她还有空跟她打趣,许安安绷着张脸:“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盛漓干枯的肌肤似扯了一抹笑:“一直都知道,百年了,已经够了,我还存在于世,已经是上天垂怜,让我再见一次程恹吧。” 她抬眸看向阵法外的程恹:“程恹。”鬼是没有眼泪的,她憋得眼眶再次猩红:“我其实就想等一个解释,关于城破那日,你为何没来接我。” 她等得好累啊,所有人都指责她是罪人,奚落她被抛弃,家族覆灭的那日被送上一杯毒酒了结了短短的一生,她不后悔救了程恹。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选择在他进府的那日就救下他。 这样他的身子就不会被折磨垮了,他能活很长很长的岁月,而不是在二十五岁那年,旧疾发作去世。 程恹看着她的眼睛,过去这么久了,两人早已变得物是人非,要说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心,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会为一个名叫盛漓的小姑娘心软。 在盛漓震惊的神色里,他提步走进了法阵里,法阵的光割裂得他的魂体更加的透明,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他的眉眼也变得更加黯淡。 他半跪在盛漓面前,抬手轻捧着她的脸:“我去找了,那时盛王府已经起火了,火势蔓延到了西院,我冲进去堪堪保住了你的肉身没有被焚毁。” “盛漓,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无论在哪个世界。” 盛漓的眼睛更红,仿佛要滴下血泪,黑气退散,红衣似血:“那我便再也没有遗憾了。” “你快出去吧,下辈子投身去一个和睦的家庭,不要再生在皇权富贵的家中了。” “小姑娘可以动手了,我不会再反抗了。” 程恹坐在盛漓的身旁,看着许安安跟程淮也笑了笑:“很开心能遇见你们,还能看见我的后人,也谢谢你们让我有勇气再次面对盛漓,我一直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时至今日依旧怨气难以消散。”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不就是灰飞烟灭,盛漓,我陪你一起吧。” 盛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的手突然疯狂挣扎:“你疯了吧?你知道灰飞烟灭意味着什么吗?你将永远没了再生的机会,你可以去好人家,有好的际遇,不一样的人生,不用再像上辈子那样苦了,程恹,以后要活得开心一点。” 他没动,他的魂体开始慢慢消散:“盛漓,以后都没有你,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听说人死后便会想起上辈子的记忆,我在以后的一个又一个百年都会想起你,但我却没有办法去寻你。” “我旧疾复发的时候可以吃药,但我没吃,我想快一点去见你,至少死后也要在一块吧。” “我不想去地府喝孟婆汤,也不想就这么忘了你,所以,就这样吧,我陪你走过世间的四季,我们看遍所有的万水千山,变成灰烬也要纠缠在一起。” “我为你穿上嫁衣的那一刻,在心里,我就娶了你了。” 盛漓一直以为自己付出的比较多些,因为她背叛了整个东荆皇室,但是程恹的爱跟他冰冷的外表不一样,他浓得热烈,爱得至深。 两人的身影紧抱在一起,因为法阵的力量,他们渐渐散成了金色的星光。 程淮也握着剑柄的手微紧:“他们……” 许安安看着一红一金的细碎光点缠绕着随风消逝,有些难过的垂下眸:“你老祖宗选择殉情了。” 法阵跟着一块儿消失,这儿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城北的阴气瞬间被一扫而空,天上的乌云拨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的明月。 这儿,再也不会出现闹鬼这种事情了。 因为盛漓的消散,城北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儿也可以有人来修建房子,不会再出现怪事。 回去的路上,清冷的月色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其实……”许安安出声,引得程淮也侧眸看向她。 许安安看他一眼,又低着头看脚尖:“你们程家人很深情。” 程淮也微微勾唇:“不看姓氏,这个得看人。” 他父皇的感情就如同污秽。 许安安看向他有些划破的衣裳,才想起来他受伤的事,盛漓的那力道没把他捅穿都是奇迹了。 她看向他的背部,衣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她问道:“刚刚你为了保护我,伤到哪儿了?” “我没事。” 许安安不信:“别逞强,受伤了就说出来,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躲掉的。” 正文 第177章 可以多喜欢一点 “没躲,我身体一直很好。” 许安安:“……” 这完全就不是身体好不好的问题,程淮也不肯说,许安安自然就作罢了:“回去吃点治疗内伤的药,下次不用来替我挡的,我能躲掉,这次是意外,因为法阵不能分心。” 她恢复能力比较强,就算受伤了,也比普通人好得快。 “许安安,我要是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我这身武功也可以不要了。” 程淮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但许安安还是听到了独属于他的意气风发。 在祁京也很少武功能在他之上的人,他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护好许安安就足够了。 许安安仰着脑袋看他,牵过他的手,笑得灿烂:“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程淮也与她十指相扣,微微勾笑:“可以多喜欢一点。” 两人隐在袖中的红线又加深了许多,手腕上的红线无知无觉的再次隐藏起来。 回到皇宫以后。 程淮也脸有些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安安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神色有些无辜:“妾身今日来月事了。” 程淮也:“……” 他衣服都脱了,就给他整这一出? 两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最后程淮也败下阵来,他黑着脸问道:“什么时候走?” 许安安眨着眼:“大致……四五天吧?” 程淮也皱眉:“这么久?” 他以前也不知道女子来月事来这么几天的,他忽然问道:“一个月就这么几天,其他时间就没事了?” 许安安心里突然有些发毛:“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睡到她的身旁,把人一把揽住,低声道:“那我忍几天。” 许安安:“???” 这人什么意思? 不可能她除了月事就全部要在床上度过吧? 哒咩! 她会死的,而程淮也身强体壮的没准真能做出这种事。 于是第二天,许安安就给姚卓玉悄悄递了信,她必须出去躲一阵,这换谁吃得消? 正好姚卓玉的车队明日再走,她递信的事情没任何知道,若是让程淮也知道了,她别想走掉了。 于是为了庆祝外出的前一天,许安安斥巨资在御膳房买了一只羊,请了沈思思跟胡才人还有程清秋一起在紫薇殿弄全羊宴。 几人几乎是许安安一招呼就全来了。 处理羊的事情有胡才人跟茯苓,于是剩下的三人就光明正大的坐等着吃。 沈思思胖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圆润的双下巴有些可爱:“安安,你那平安符我二哥全买了,总共有两万两银子,过几天给你嗷。” 许安安眼睛一亮:“全买了?” 沈思思骄傲的仰着脑袋:“对啊,我跟他们说很有用的,我娘一合计就全买了,说是逢年过节当礼品送。” 许安安:“……” 沈思思家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她第一次听送礼送平安符的,不过管他的,赚钱了就行! 程清秋在一旁也跟着唉声叹气的:“皇嫂,我皇兄要给我物色驸马了。” 许安安看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的,于是道:“你翻过今年就十六了,是该物色驸马了,你有自己喜欢的人选吗?” 程清秋想起的是谢长安,谢长安谪仙一般的人,应该也只是把她当妹妹吧。 以前她偶然听见谢长安跟她皇兄说,只把她当成妹妹,而且,此次找驸马,她皇兄好像还委托谢长安给她找一个良人。 她隐下心底的难过:“我喜欢长安哥哥,可是长安哥哥只把我当妹妹。” 许安安扬眉:“谢长安亲自跟你说的?” 程清秋有些失落的点着头:“他说的,所以他对我的好都是对妹妹一样的好,我又不聪明,做事毛手毛脚的,脾气还不好,长安哥哥以前说过喜欢贤淑的女子。” 沈思思在一旁煞有其事的点头:“那你就重新再找个喜欢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我,发展一段新感情就能忘记他。” 程清秋有些迷茫,这个要怎么发展?再说了她去哪儿找比谢长安还好的人? 做驸马就没有实权,谢长安一个注定要在官场腾飞的人,程清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祸害他了。 许安安轻咳一声:“思思,你不要误人子弟,说的你好像很懂感情一样,清秋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实在不行我摁着谢长安的头让他答应你。” 程清秋一下就被许安安逗笑了:“谢谢皇嫂,再看看吧,不急呢,应该要等到明年花朝节去了。” 沈思思不满的嘟嘴:“我咋就不懂了?话本子里不也是情情爱爱,恩怨纠葛,我可没少看,我都知道!清秋你听我的,找个新的,保准你立马忘了谢长安。” 程清秋撑着下巴叹气,她不知不觉都要十六了,她不想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度过一生,最起码也要像自家皇嫂跟皇兄一样。 两人最起码是互相喜欢的。 今日的全羊宴,是许安安这么久以来吃得最舒坦的一顿,打了折扣以后一只羊她花了十两银子,总好过几百两了,许安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明天,她就要悄悄跟着姚卓玉去清平县,一定不能让程淮也起疑,下午的时候,她简单的收拾了几身,把包袱藏在了柜子里。 晚上,程淮也准时准点的来。 许安安就问他要令牌:“皇上,妾身明日想再出宫一趟。” “城北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你还出去做什么?” “是这样的。”许安安慢慢道:“妾身跟京兆府的人相处也挺久了,有了些感情,明日他们要开个庆功宴,邀请妾身一起去,妾身就想最后一次相会,赏脸去一趟吧。” 说着,她低着头,脸上难过掩盖不住:“不可以去吗?” 她转过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让去就不让吧,妾身不去了。” 程淮也:“……” “朕也没说……” “好的,谢谢皇上。” 程淮也话未说完,许安安极快的把话头接了过去,程淮也一噎,薄唇微动:“明日早点回来!” ------题外话------ 安安: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再见了您嘞! 正文 第178章 出发清平县 许安安一脸真诚的点头:“你放心,妾身下午就回宫。” 她容颜娇媚,现在却带着小白兔一样的乖巧,他伸手捏着她柔软的脸颊:“记住你说的话。” 许安安捣着脑袋,急不可耐的拉着他就到了床边脱衣裳:“妾身给你伤处上点药,我看着有些青紫了。” 她指尖轻柔的在他背部揉擦,他本来没火都被她撩了起来,他抓着她的指尖:“不用擦拭了。” “啊?”许安安眨巴着眼睛:“为何?” 程淮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人扑倒在床上,亲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自己先难耐的洗澡去了。 好不容易消了火,回来就见许安安已经睡着,她脸颊嫣红,程淮也的心莫名就软了一半。 他想,许安安想要什么,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能给。 翌日 许安安再醒的时候,程淮也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想了想,还是留了一封信在枕头底下,至于他看不看得见,就不关她的事了。 藏着小包袱,许安安把茯苓留在宫里,自己独自去了。 姚卓玉很早就在等许安安,见她偷偷摸摸的,他愣了一下:“娘娘,您这是?” 许安安食指放在唇间,看着去停放马车的宫人,急忙钻进姚卓玉的马车里:“快,赶紧走!” 姚卓玉一头雾水的带着大部队就出了城门,迟疑了片刻,他驱马来到许安安的马车旁:“娘娘,您是偷跑出来的?” 许安安声音响起:“是的,不想我回去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加快队伍的进程,走快一点。” 姚卓玉:“……” “那皇上那儿怎么解释?” 马车内沉默了三秒,许安安幽幽的声音才响起:“他会理解我的,所以,不用解释。” 出了京城以后,许安安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次姚卓玉带了二十个衙役出发前往清平县,他们都是骑马,给许安安跟姚卓玉准备了休息的马车。 马车摇晃间,许安安慢慢闭上眼睛睡觉。 祁京 某间茶楼。 程肆盯着城门口,看着姚卓玉那队人马慢慢消失。 沈望之也好奇:“听说此次的城北事件全部由明妃娘娘。。” 察觉程肆冰冷的目光,沈望之一噎,他轻咳一声:“由许大小姐接手的。” 程肆这才收回目光,垂眸摩擦着手中的平安符,沈望之非常不理解:“你花两万两银子买这堆废纸做什么?她神叨叨的跟个神棍一样,我妹妹也被她蛊惑了,说许大小姐很灵,又不是菩萨,有多灵?” 程肆没有理他,他把平安符揣进了怀里,问道:“他们要去哪儿?” 沈望之把玩着杯子:“听说清平县,简家村出现了案情,他们估计去那儿。” 程肆转身就走,沈望之一惊:“阿肆,你去哪儿?” “寻她。” * 许安安打了一个小盹,时间就挪到了晌午,她是被饿醒的,正巧马车停靠在河畔,一堆人准备在这儿修整片刻。 “娘娘,下来休息片刻吧。” 许安安掀开车帘,正巧就对上眼泪汪汪的贾应:“娘娘,救命之恩,贾应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上。” 那夜虽然他是被吓晕了,迷迷糊糊听见了打斗的声音,第二天醒来就看见房间里的符纸,还有被包扎好的伤口。 许安安跟那些达官贵人都不一样,她从不会嫌弃出生贫贱的他们,对待他们反而像朋友一样随和。 他从一开始的想讨好到现在真心敬佩许安安,她善良温和性子极好相处,更重要的是,超强的好吧。 有许安安在,他啥也不怕了。 晌午众人在河畔烤了鸡,许安安第一次野炊,一时还有些新鲜,还有的衙役下河捕了鱼,倒是非常的热闹。 他们的调料带得很齐,贾应把一条新鲜的烤鱼递给许安安:“娘娘,这是赖子哥烤的,他的烧烤一绝。” 许安安接过闻了闻,吞咽着口水,肯定道:“真不错。” 她咬上一口,鲜香嫩的味道爬满舌尖,跟宫中精致的菜肴相比,又是不同的风味。 因为烫,她吃得很小口:“出门在外叫我小姐就成,不用叫娘娘了,太显眼了。” 众人点头:“好的,小姐。” 姚卓玉坐去了她的身旁,他还是心里有些不安,他本以为许安安会跟程淮也报备,现在这种情况,倒像是他把人拐了出来。 想着程淮也的冷脸,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娘娘……哦不,小姐,你就这么跑出来真的没事吗?” 许安安奇怪的看他一眼:“能有什么事,又不是不回去了,我这是出来干嘛?我是游山玩水吗!我明明是为皇上排忧解难!他会感激我的。” 许安安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听在姚卓玉的耳里,他还是觉得不妥,但是木已成舟了,他也不可能把许安安送回去。 此次清平县的吸血案就跟凶杀案一样诡异,好端端的谁会去吸血啊,而且村中所有人都没有异样,这才是最怪异的一点。 罢了,等程淮也怪罪的时候再说吧,他觉得案子比较重要! 想明白以后,他也不纠结了,吃嘛嘛香,河鱼一个人都干了两条,论吃的程度上跟许安安不遑多让。 “过了这条河,前方就要进入清平县了,大致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小姐,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觉得如何?” 许安安吃饱了就困了,她没有异议:“走吧。” 她这儿岁月静好,殊不知宫内已经腥风血雨了。 “明妃娘娘呢?” 程淮也漠然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个隐卫。 木青挠着头,欲哭无泪:“主子,咱也不知道娘娘去哪儿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娘娘就不见了……” 程淮也感觉红线感应不到许安安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无尽的寒凉:“姚卓玉呢?” “出,出城门办案去了。” 程淮也垂着眸,掩下眸中的冷光,许安安!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跟他玩阳奉阴违的这套? “你们都滚下去,木青,你迅速去找到姚卓玉等人,然后递信给朕!” 正文 第179章 许安安,谁允许你进宫的? 木青马不停蹄的滚着去找人了,他还带上了木亦。 木尘眉宇皱了皱,看着程淮也冷怒的侧脸,他心中微叹一口气,只希望那人快些回来吧,事态向着更加不好的地方而去了。 * 清平县 众人抵达清平县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再过一个多时辰又该吃晚膳了。 清平县的县令姓周,名叫周子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清瘦,穿着简朴。 清平县,县如其名,非常的清贫,来往老百姓皆着粗麻衣,这座县城是古朴的青石搭建,第一眼倒有些灰扑扑的。 周子成是亲自来迎接姚卓玉等人的,他恭敬的把人引到他的府门口,然后看见马车里出来的许安安时吓了一跳。 “姚大人如此雅兴?还带着美人一块儿来?” 姚卓玉一听脸都黑了,他低声向周子成解释了一下,周子成脸一下就白了,他急忙跪伏在地上:“微臣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不理解,来办个案为何还带上一个宫妃! 许安安看他一眼:“周大人不必多礼,不用特别款待我,一切照旧就行了。” 周子成站起身,没忍住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这哪里是查案,这分明是搞了个祖宗来给他们伺候,周子成有苦说不出啊。 一行人全在周府住下了,周子成叫了自己的夫人跟闺女招代贵客。 清平县并不算大,人口也不密,县里没什么酒楼倒是有几间客栈,所以晚膳周子成就安排在自己家了。 周夫人为人温婉,见人带笑,周小姐名叫周枝蔓长得普通,性子温和,今年也才十六,跟县里的一个秀才订了亲。 周家都是第一次见宫中来人,一时皆有些拘谨。 姚卓玉淡淡的喝着茶,然后便问起了案件:“现在那村子可有什么异样?” 周子成摇头叹息一声:“没有,死了那个衙役以后就平息了好些天了,因为我下令封了村子,里面的村民已经很不满了,都闹着要出来,我怕把犯人放跑了,所以没依,现在还派着重兵把守在那儿。” 他话才落,就有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爹,娘,你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一个穿着衙役服饰浓眉大眼的少年跑了进来,对上许安安的眸光时,他猛的停住了脚步,少年揉了揉眼睛:“你们什么时候请了仙女进家门了。” 周子成气了个倒仰:“仙什么女,还不快滚过来见贵客。” 少年走近,怕唐突了客人,又把带血的鹿丢去了一旁:“爹他们是?” 因为一开始许安安让他们不必透露身份了,所以周子成只介绍了姚卓玉,至于许安安就说是官家小姐。 而周子成的儿子周晓博在县衙里当差,因为他不爱学,所以周子成就把他编进衙役里让他锻炼一番。 而他跟着县衙的衙役头头一起在简家村把守,这头鹿就是他在简家村外面的大山里捕的。 周子成看着自家儿子一身邋遢,非常的嫌弃:“去换身干净的衣裳,等会儿就可以吃晚膳了。” 本一向大大咧咧的周晓博在许安安面前竟然还有了几分拘束。 众人用过膳以后,许安安才问道:“那两名死者的尸身现在停放在哪儿?” 周子成急忙道:“都放在县衙的大牢里呢,因为想着姚大人会来,尸体也是证据,微臣没敢动尸体,都遣人好好的放着的。” 姚卓玉跟着道:“小姐,今日有些晚了,我们明日再去探查吧,奔波一天也有些劳累了。” 许安安大半夜才不会去看尸体,她站起身,看向周枝蔓,笑道:“还劳烦周小姐带我去客房。” 周枝蔓脸微红的站起身,她声音很小:“许小姐跟我来吧。” 许安安的客房是整个周府最好的一间,比普通房间还要大上一倍,有丫鬟抬来热水,因为许安安月事还未结束,她也只是简单的擦拭自己,让自己身子清爽,换上干净的里衣以后,她才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虽简单,但许安安也不嫌弃,有个地方能睡觉就行了,她也不挑,现在天都黑了,想必程淮也应该也知道她没回宫的事。 程淮也是皇帝,肯定不能轻易离京,至于这里解决以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她能躲一阵是一阵。 这般想着,她就想去熄灯,烛火微不可察的晃动了一下,许安安的动作一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客房除了她的呼吸再没有其他声响。 大约十息以后,许安安才走去床边把外衫穿上,她系着腰带,站在原地淡声道:“阁下还要偷窥到什么时候?既然进来了,躲着就没意思了。” 许安安话才落,明亮的烛火瞬间熄灭,一道磁性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泛着寒凉。 她觉得这声音格外的熟悉,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危险陌生的男子气息逼近,许安安迅速撤离,朝着门边跑去。 身后的气息如影随形,许安安想把人打退,却轻而易举的被捉住了手腕,她被重重的抵在了窗子边,一双大手如毒蛇般箍住了她的脖颈,他手上加重了力道,许安安只觉得无法呼吸。 接着外面的光亮,她失神的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男子狭长的眼里带着薄凉的狠厉,浓艳的容貌爬上了轻蔑慢笑。 这是…… 那天窗子后面的人。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愣是想不到自己何时多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劲敌,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能摸清她的招式,从而轻易的抓住她。 男子看着她憋红的脸,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给了她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许安安冷冷的看着他:“放开。” 程肆贪婪的目光描绘着她的容颜,触及那双冷得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时,他心里痛得笑出了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敏锐,只是你忘了?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会的招式我都知道。” 许安安眼眸睁大,她的武功都是记忆里残存的,她一直有内力,只是不知道怎么用,只会简单的一些招式,而面前的男子竟然说她的武功是他教的。 许安安还是以前的许安安,唯一变的是,她眼里再也不会停留他的身影。 程肆心里恨得发痛,他眼睛猩红,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许安安,谁允许你进宫的?” ------题外话------ 这又是一个比较悲伤的故事…… 正文 第180章 我回去挨打了怎么办?! 许安安憋着气,一脚把人踢开,她快速的躲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她微喘着气,手摸了摸被他掐得泛疼的脖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进不进宫似乎也跟阁下没有任何关系。” 程肆的神色似乎愣了一下:“你失忆了?” “你怎么可以失忆了?” 他还想上前,许安安直接憋着气嚎了一嗓子:“救命!有刺客!” 程肆脸色微沉,他想上前把人带走,听见破门声,他很快从屋内消失不知去向。 “娘娘!您没事吧!” 有人提着灯笼进来,许安安听见这熟悉的一声,来人是木青,他回头对着木亦道:“去追那个歹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许安安有些心虚:“皇上没来吧?” 木青挠着脑袋:“没有。。只是娘娘,您这也太大胆了,短短一天的时间跑这么远,您明日跟属下回去吧?主子很生气。” 很生气? 那她还回去干毛? 挨骂吗? 于是果断拒绝:“不了,我来这儿是办事的,事情还未解决我就这么走了像什么话?” “而且,我觉得你主子应该冷静几天,我回去挨打了怎么办?!” 木青:“……” 她说得好有道理,他一时反驳不了。 对啊,他家主子万一急火攻心打人怎么办! “那我们过几天回去?” 许安安点头。 木青妥协了:“那属下去给主子递个信,说您一切平安。” “去吧去吧,让他放宽心,不用挂念我。” 木青:“……” 他们传信的是海东青,几十里的路程海东青一炷香不到就飞过去了。 程淮也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正在紫薇殿内坐着,许安安宫殿的宫人全部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排,就在刚刚,他们差点就去见阎王爷了。 程淮也把许安安写给他的信与木青传给他的一块放在桌子上,茯苓哭得眼睛都肿了,天知道她晓得许安安不见了时候,她的天都快塌了,于是大着胆子问:“皇上,娘娘她再外边可平安?” 程淮也冷撇她一眼,自家主子都看不住,废物! 他不耐烦的轻应一声,然后开口道:“都滚出去,明妃不在宫中的事情谁敢透露出去半分,仔细你们的脑袋。” 众人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茯苓实在想知道许安安但又畏惧程淮也,于是憋了又憋,最后关上了殿门走了。 程淮也伸手拿起许安安的这封信。 上面写着:宝贝,我外出一趟结个案子,大致几天就回来了,勿念,么么哒~ 看在宝贝这两个字眼上,他的怒气被抚平了不少,但是对于她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等她回来,他再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然后他又看向木青的信,说的是已经成功跟许安安会面了,一切平安。 程淮也把两封信都揣进了怀中,然后拉开紫薇殿的大门,携带着一身冷气就回了未央宫。 * 木亦回来的时候一无所获。 因为许安安的这声叫唤“刺客”,导致整个周府的人都醒了,姚卓玉更是第一个抵达许安安这里。 “娘娘,您没事吧?看清刺客的容貌了吗?画下来微臣派人去找。” 许安安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四五个人,无奈的耸肩:“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刺客,可惜我不会画画。” 女子该会的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聚众斗殴她样样精通。 姚卓玉掏出了画纸,手里握着一杆笔:“娘娘,你简单叙述一下,微臣来画。” 许安安仔细的想了想:“嗯。。跟我一样漂亮,眼睛狭长,唇很红,长得很艳。” 姚卓玉:“……” 木青:“……” 别以为他没发现,她暗戳戳的先夸了自己。 姚卓玉放下笔:“您看见的是个女人?” 许安安也很无辜,她看见的就是这么个人,你让她认,她能一眼认出,让她描绘她根本说不清楚。 于是惆怅的摇头:“罢了罢了,等下次再遇见的时候,我给你们指认吧,那人认得我,估计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姚卓玉闻言只得作罢:“行吧,那微臣多给你安排衙役守在这儿,以确保您的安危。” 于是,许安安这里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了起来,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以后,众人才再次去歇下。 周夫人有些担忧:“老爷,这位娘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才刚到咱们清平县就遇见歹人行刺了,要是在我们这儿受了伤可如何是好啊?” 周子成也头疼,他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在这次案件了结以前,必须全程确保她的安全,这次累就累一些吧,人都住咱们府里了还能怎么办?只希望姚大人能快点找出真凶吧,不然闹得人心惶惶的,我整夜都睡不好。” 周夫人也叹了一口气,谁成想能出这种怪事,跟话本子里吸人血的妖精一样诡异。 因为木青木亦的到来,许安安总算找到可以支配的人手了,两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隐卫,武功肯定比这群只懂拳脚功夫的衙役们好。 两人此时躺在屋顶上晒月亮,木亦有些郁闷:“青哥,咱们把娘娘带回去就行了,为何还要停留几日啊?今日我去追的那个人武功在我们之上,眨眼睛就找不到人了,娘娘怎么招惹了个这样的仇家,估计也只有在宫里主子才能护住她了。” 木亦实在不想接这趟差事,办好了还成,这要是让许安安出了点什么意外,木亦觉得他跟木青的两条命也不够嚯嚯的。 “嗐。”木青手枕着脑袋:“我已经跟主子报备了,他若是想要我们带娘娘回去,早就来信了,你看现在无事发生,他已经默许了,等娘娘忙完吧,咱们两个好好保护她就行了。” 木亦一听,也对,海东青传信速度贼快,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别说信了,就连空中能飞的都没有一个。 他从怀里掏出有些冷的馒头,递了一个给木青。两人从晌午打听清楚以后便马不停蹄的往这儿赶,导致他们饭都没吃。 “青哥,吃点垫下肚子吧。” 正文 第181章 这次不会又是鬼吧? 木青接过,啃了一口,含糊道:“谢了。” 屋内,许安安坐在铜镜旁看着被掐得青紫一圈的脖颈,她仔细的上药,那人有那么一刻是真的想掐死她。 许安安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懊恼,她真的服了,空有一身的内力,她却不知道怎么用,要不等这次回去请教一下程淮也? 还有那个随时都会蹦出来的疯子,许安安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 翌日 周晓博准备好精致的早膳,等着许安安等人来吃。 “许小姐,昨夜睡得如何?” 见着许安安提步走了进来,周晓博殷勤的上前询问。 看见许安安的装束,他眼前一亮,跟昨日女子常规的装扮不同,今日她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飒爽,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束袖衣裳,神采奕奕,英气尽显。 姚卓玉跟周子成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周子成看见周晓博愣了一下:“你小子怎么还没有去简家村守着?” 周晓博轻咳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爹,这不是家里来了贵客,我身为你唯一的儿子,怎么能不在家待客呢,所以今日我请假了。” 周子成简直想给这小子一个爆栗,想偷懒直说,弯弯绕绕的一堆借口,但是有客人在场,他也不好意思动粗,所以只能警告的看他一眼。 吃完早膳,周子成看向许安安,想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宫妃看那些血腥的场景不好,于是他又确认了一遍:“小姐,您确定要去看死尸吗?可能会引起您的心理不适。” 许安安转头,黑发扫过肩头,她淡淡的挑眉:“无事,早些了结,我也好早日回去。” 一行人朝着县衙大牢而去,里面停放了两具死尸,皆死了五日以上。 就算天冷,也传了些异味出来。 有衙役打开大牢的门,里面有些暗,点着油灯才看得清些,有两具肤色变得冷白的尸体。 尸体两颊凹陷,皮肤跟一层皮一样贴着骨头,嘴大大的张开,眼睛睁得很大,里面还余有惊恐,俨然被吸成了干尸。 “这具男尸是简家村的村民,继简老头家的鸡死完以后,他家的鸡也跟着离奇失踪,他是在山上找到鸡的尸体。” “于是他就去找简老头家说理,大家都是受害者,谁还惯着他?于是他就决定晚上蹲守,没想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周子成说完,又看向衙役:“这人是晚上去山上方便一下,等人发现他很久没回去,去寻的时候已经死了。” “仵作也没看出什么,所以就等姚大人来了。” 许安安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抬起尸体的下巴,脑袋一偏,脖颈旁就出现两个尖利牙齿咬出来的血窟窿。 姚卓玉皱着眉:“人的牙齿应该没有这么尖利吧?会不会山中的野兽?” 许安安掀开白布,掀开死尸的袖子,上面还残留着深红的指痕,深到尸体的体表肌肤都被抓下一层。 “人为。” 许安安看一眼就判断了,姚卓玉看着指痕,很粗壮的几条:“简家村有长这么壮的人吗?再说了什么人会去靠吸血为生啊?” 贾应殷勤的给许安安递上一张帕子,许安安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手指:“既然是靠血为生,从一开始的鸡血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发展到吸食人血,所以,他还会继续作案的,为了防止下一条人命出现,我得去简家村看看。” 周子成闻言,脸色变了变:“小姐,那儿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府里吧,等下官跟姚大人去查明真相就好了。” 许安安看他一笑,笑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你们能解决的,似人,但是也掺杂了些奇怪的东西。” 贾应一听,两腿打颤:“小姐,这次不会又是鬼吧?” 他脸都吓白了,经过城北的事,他现在每天烧香拜佛,只希望那些脏东西别来寻他。 一听鬼,众人面色古怪。 不是他们不信,而是鬼太邪乎了,应该犯不着。 姚卓玉大多见到的都是尸体,城北密道里的棺材都由他派遣人手,全部抬出来埋去了郊外,算是给这些尸身一个归宿。 他皱着眉:“莫非世间真有鬼?” 贾,真实体验,应:“有啊大人,还是那种吸血的恶鬼,真的太可怕了,你们要相信小姐,她一定能抓出藏在后面的脏东西。” 贾应现在对许安安佩服得死心塌地,别人完成不了的事,许安安一定能成。 姚卓玉也要去简家村看上一眼,于是众人坐着马车就出发了。 随行的二十个衙役都在。 简家村距离清平县的距离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算太远。 这个村子很穷,马车停在村口的时候,外面有一棵很大的老槐树,村口立了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写着简家村。 外面还有三四个清平县衙的衙役站岗,见着周子成来了,皆上前问好:“县令大人。” 周子成给他们介绍:“这是此次来协助查案的京官姚大人,这位是许小姐。” 一听京官终于来了,这群衙役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件事总算有盼头了。 “这几日有何动静?”姚卓玉问道。 清平县的衙役头李衙役回道:“大人,没有异样,只是村中百姓现在都不敢出门,个个都蜗居在家中。” 他话才落,就有个妇人冲了出来,有衙役持刀拦住,妇人直接跪地,大声的哭诉着:“大人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们不要待在村子里了,我们全村都会死在村子里的,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啊。” 妇人哭得声嘶力竭,眼里的惊恐掩盖不住,姚卓玉皱着眉宇:“这几日有异动吗?” 妇人忙不迭的点头:“虽然村口有各位官爷守着,可是官爷也不敢进村子里啊,自从上次那位官爷死后,就平静了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就响起奇怪的咀嚼声音,那骨头都被咬得嘎吱嘎吱的,我们也不敢出去看,早上就发现路边有一摊黑色的头发。” 正文 第182章 怪异的简家村 头发? 众人面面相觑,这件事他们还是今天才听说的。 “村中可有人失踪?”姚卓玉问道。 妇人摇头:“没有,所有人都在。”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头发,又无人伤亡,这头发从何处来? 他对着许安安道:“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吧?先去简老头家,如何?” 许安安点头,她朝前走,衙役放行,妇人站起身擦拭着眼泪跟上队伍,因为京中来了官,村中的村民都自发出来院子。 贾应被这群村民看得头皮发麻:“他们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木着脸跟个鬼一样。” 妇人叹息解释:“村子里出现这种事谁还笑得起来,一开始大家都还很害怕激动,慢慢的就平静下来就这样了,可能心里也麻木了。” 贾应尽量不去看村民,实在面无表情,瞳孔还空洞让人瘆得慌。 简村长接到消息后,火速赶来了,他头发花白,已经有六十来岁,但行动还算利索,看见姚卓玉等人跟看见救星一样。 周子成道:“简村长,带我们去简老头家。” 简老头家有些偏僻,挨着山脚边上,他家用木篱笆围起,住的是茅草屋,家境贫穷,见着客人来了,忙开着院门迎接。 他点头哈腰的:“各位大人好。” 姚卓玉问道:“你就是最开始报案的人?” 简老头一脸愁苦的点头:“正是老朽。” 院子里很安静,周子成左右看了看:“你家中只有你一人?” “不,老朽还有一个儿子,儿媳妇才生了孙子没三个月,正在屋内奶孩子呢。” “你儿子怎么不出来?” 说起这事,简老头又开始愁了起来:“我儿子性子内向,怕生,我怕他冲撞了各位官老爷,故而让他在屋子里带孩子。” 贾应悄悄猫到许安安的身旁:“小姐,可有什么异样?” 许安安摇头,她拧着眉,这儿并没有阴气,不止这儿,整个村子都没有阴气,她看向简老头:“方便你儿子出来一趟吗?” “这。。”简老头犹豫一下:“我进去问问吧。” 他进了屋子,还把门关得紧紧的。 姚卓玉皱着眉:“这家人行为怎么如此怪异。” 简村长倒是习以为常:“他儿子心理有问题,我们同一个村的,一年都难见他儿子一面,成日成日的躲在家里,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谁劝都不好使,村里人索性就不管了。” “这又是个什么症状?” 许安安想了想:“应该是心理问题,属于自闭症,只在自己那方小地方活动。” 她话落,简老头就出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哭闹不止,她一直哄着。 简老头神色为难:“抱歉各位大人,我儿子不肯见生人,所以我把我媳妇叫出来了。” 简老头的媳妇姓孙在家中行三,村里人都称呼孙三娘。 孙三娘长得好看,瓜子脸,白皮肤,弯弯柳眉,嵌着一双杏眼,她手中抱着孩子轻哄,因为孩子老是哭她有些懊恼又不知道怎么办。 简老头这才把孩子接过来哄:“三娘,这是此次来办案的几位大人。” 孙三娘手得了空闲才行礼,她语带歉意:“三娘见过各位大人,我相公今日有些病了,不能来给各位大人请安还请大人们见谅。” 周子成抬手:“无妨。” 简老头还不容易哄得孙子不哭了,才递给孙三娘,孩子醒了又开始哭闹。 孙三娘气得不行,但又没忍住抹眼泪:“家中的鸡没了,我也没奶下,这孩子饿得成宿成宿的哭,闹得民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打又舍不得打他,可他又饿,民妇没奶也喂养不了他。” 简老头心疼孙子:“我去给他熬点米糊糊吃吧。” 简老头一家又全部回了屋子,简村长摇头叹息:“简老头家好不容易存点钱买了些鸡,就为了让鸡生鸡蛋给儿媳妇坐月子的,现在鸡没了,钱也没,吃不起好的,孙三娘没奶,这孩子饿得晚上都哭闹。” “好几次了,村民们听着孩子哭了半宿,又慢慢被哄睡了去。” “村里人倒是想帮他们家,但是谁知道他家鸡没了,接下来就是其他村民的,现在村里别说鸡了,牲畜都没了。” 许安安看了一眼半掩的院门,问道:“猪,牛这些都没了?” “这些还在,被我们送出去了,就怕猪跟牛都遭殃了,才送去别村的亲戚家里,就出了吸人的事,村子也被封了,我们一村的人也出不去。” 大致了解实情以后,姚卓玉看向许安安问道:“小姐,可有看出点什么?” 简村长也看向许安安,在这灰扑扑的村子里,她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她走出简老头的院子,正好就跟一只老鼠对上了。 这老鼠也不怕人,见着人来了,还在原地驻足,简村长连忙驱赶,老鼠才钻洞遁走。 “村子里没了动物,反而老鼠变得猖狂了起来,大白天都能看见老鼠从村子里过路。” 说起老鼠,简村长也无可奈何,这东西又脏又恶心,唯恐污了这群贵人的眼睛。 刚刚还在各家院子里的村民,不知何时又把屋门关紧,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 “白天,村子里的人都不活动?” 简村长摸着花白的胡子:“原来是走动的,死了两个人以后,他们都害怕外出了,唯恐下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若不是今日大人们来了,他们都不会出门一步。” “那些黑发还在吗?”许安安问。 简村长脸色变了变,然后点头:“在,我们没敢去动。” “带我们去看看。” 黑发距离简老头家也没有多远,就隐在路边的草丛中,贾应用棍子挑了出来,他捂着鼻子,脸色发白:“这头发是从粪坑里泡过的吗?怎么这么臭!” 离近了,异味漂浮在空中,这味道臭得令人作呕。 姚卓玉用袖子捂住鼻子:“这有些像尸体腐臭的味道。”他再确认一遍:“你确定,村里除了那男子,再也没有别的受害者了吗?” 正文 第183章 泛滥成灾的老鼠 简村长点头:“我们每天都要点人的,村里人一个不少,这头发我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许安安看着这摊乌黑又脏腻的头发,微微眯眸:“贾应,翻一下头发里面是什么。” 贾应才忍着恶心用棍子翻弄,从里面找到几根红色的绣线,他也愣了一下:“奇怪,绣线怎么在头发里面。” 唯有那个妇人见着绣线的时候,脸色变得毫无血色:“村长,,”她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报复我们了。” 简村长听得脸色变差:“闭嘴!别在这儿神神叨叨的,没有的事。” 妇人被骂了一顿,瞬间不敢再吱声,她藏在袖中的手都是颤抖的。 姚卓玉看向简村长:“她是谁?” 这次,简村长没跟他们说,只是道:“这是我们村的私事,不方便给外人透露,大人们只需要找到最后的凶手就好了。” 他们不愿意多说,姚卓玉也逼问不出,只是这趟可能毫无收获。 “小姐,我们回周府吧?” 许安安打了个哈欠:“有些走累了,村里有没有空置的房间?我今夜决定歇这儿了。” 周子成脸色一变:“小姐,不可,这村子太古怪危险了。” “没事。”她看向简村长:“有空置的房间吗?” 简村长点:“有是有,只是有些简陋,老朽怕贵人您睡不习惯。” 许安安非常的好说话:“下去准备吧,给我一床被子跟床就好了。”她又看向姚卓玉等人:“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贾应硬着头皮道:“小姐,我守在这儿保护您的安全吧。” 许安安笑着点头:“可以。” 木青跟木亦那是必定要留下来的,木亦无语的看着树木颇多的村子:“青哥,昨夜歇屋顶今夜睡树杈?” 木青拍了拍木亦的肩膀:“忍几天就过去了。” 简村子把许安安等人带去自家的屋子,他家就他跟他的老伴简赵氏,唯一的儿子带着媳妇跟孙子十年前就离开了简家村,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他家还空了一个屋子出来,正好住许安安。 至于贾应,木青和木亦,简村长好心的把柴房腾了出来,让他们三人晚上挤挤。 一到地方,许安安立马就睡,丝毫不含糊,木青一阵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是来游山玩水的,吃饱了就睡,雷打不动的休息。” 在宫里也是,只要吃过午饭,她必睡上一段时间,作息规律得令人发指。 三人无所事事的就在村中闲逛,然后贾应就发现,村里人别说出来做吃的,就算是吃饭也是躲在家里吃。 他有些纳闷:“这村子里的人也太奇怪了吧,就算有东西吸血,白天也不会出现,他们在怕什么?” 木青耸肩:“不知道。” 他看着前方一下又窜过去的几只老鼠:“这村子里怎么到处都是老鼠,泛滥成灾了一样。” 贾应倒是觉得正常:“这玩意一生就是一窝,一窝能下十几只呢,村里老鼠多些很正常。” 木青循着老鼠看去,见它们竟然躲洞口那里,也在看人,他低咒一声:“见鬼了,这老鼠成精了吧,见人不走还在路边盯着。” 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极快的打在老鼠身上,那几只老鼠惨叫一声才迅速逃离。 夜幕降临,许安安给了简村长十两银子,算是他们这几日的吃住,简村长拿着银子笑呵呵的,十两银子啊,够他们忙活几年了。 于是他把家中的肉啊菜啊,也不藏私,全部拿出来做了,甚至还给许安安他们做了白面馒头,今夜这一顿可谓是非常的丰富了。 外头有乌鸦的声音划破长空,无奈只点了一盏煤油灯,显得有几分暗,要不是因为许安安在这里,老两口早就熄灯睡觉了。 他们节俭惯了,能省就省。 外头非常的寂静,偶尔只能听到风声划过。 “许小姐,洗漱过后就可以歇下了,晚上最好不要出去,听见什么声音也不要理会,等过了夜晚就好了。” 许安安乖巧的点头,老两口倒是对许安安很喜爱,他们的孩子十年未归家了,一时倒把许安安当自己孩子一样照顾。 简赵氏把许安安送回屋子以后,替她掩了门:“许小姐,安心睡吧,我们这儿不会有事的,桌上有一支蜡烛,怕黑就点着吧。” 简赵氏说完就走了。 许安安去把灯点上,屋子瞬间亮了不少。 “吱吱吱。” 有老鼠从房梁上爬过,一下跳下来从破洞的窗户里跑了。 过了一会儿,老鼠又从洞里重新回来,吱吱吱的直叫唤。 许安安眼疾手快的拎起老鼠的脑袋,它身子挣扎了一下,见跑不掉就放弃抵抗了。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许安安盯着它的眼睛,从它肚子底下扒拉出一根绣线,跟今日头发里见着的一模一样。 许安安手一松开,老鼠劫后余生的跑了,她坐在灯下,看着这普通的绣线,仿佛只是老鼠意外沾在身上似的。 “咕咕咕。” 外面鸟叫声惊起。 “嘎吱嘎吱。” 咬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娘娘,外边有动静。” 许安安立马开门出去,简赵氏听见动静想阻止:“许小姐,等这阵声音过去就好了,不要去管。”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因为许安安已经跑出去了。 简赵氏跟简村长看着那道门槛,愣是不敢跨过:“老头,怎么办啊?许小姐跑出去了。” 简村长也着急,都千叮咛万嘱咐晚上不要出门,怎么就是不听,简村长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一咬牙,提着个破灯笼就去寻人:“老婆子,我要是没回来,就把给我准备的那口棺材抬出来用了吧。” 简赵氏抹着眼泪:“老头,你小心一些,寻不到就回来吧。” 目送着简村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简赵氏就坐回到桌子旁。 从房梁上跳下来四五只老鼠,它们黑黝黝的眼睛皆看向简赵氏,她挥着手驱赶:“去去去,一边去,我家可没有粮食给你们吃了。” 正文 第184章 绣线 等许安安赶到地方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堆老鼠啃着鸡骨头,见着人来了就一哄而散。 木青一脸古怪:“他们说的动静不会是这个吧?老鼠晚上啃骨头。” 搞半天还以为是什么呢。 木亦指着远处:“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几只老鼠拖着一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头发在路上行走,见着前面有人,它们又吓得钻进了洞里,那头发体积太大,进不去洞里,就被遗留在了外面。 简村长自后方赶来,他也看见了这番景象:“这,,这头发是老鼠拖出来的?” 木青用棍子挑了起来,捂着鼻尖:“滂臭。” “这是人的头发吧?这老鼠从哪儿叼来这么多头发,咦,里面有一根红色的绣线。” 木青拎着灯笼靠近了几分,里面确实有一根藏得很深的绣线。 简村长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他甚至能感觉一股冷气从他的脚底窜到他的四肢里。 “老鼠是群居动物,喜欢生活在阴暗肮脏的地方,这儿的老鼠,大致是吃腐肉长大的。” 简村长脸色变了又变,这个村子穷,哪里来的肉,要说腐肉。。那只有。。 他唇跟着颤抖:“不应该啊,我们村子一个人都没少,这老鼠去哪里吃腐肉。” “莫不是山上埋的老一辈棺材被老鼠咬了?” 简村长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这堆头发,都出现两次了。 许安安朝旁边的房屋看去,一家都没有开灯,就像在躲着什么似的,甚至许安安在外面的动静,也无人出来查看一二。 “我们回去吧。” 木青连忙把棍子扔了,那头发就丢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有老鼠不怕死的继续来搬运。 简村长看着家中微亮的光:“老婆子?” 没人回应。 “老婆子,你人呢?” 屋子里没有简赵氏的身影,简村长就慌张的在院子里张望。 贾应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简奶奶出去了。” 许安安目光一凝:“去哪儿了?” 贾应欲哭无泪:“属下也不知道,她跟着一群老鼠走了,属下追出来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 他话才落,简赵氏就拎着破灯笼回来了,见众人都在,才放下心:“你们回来了。” 简村长松了一口气:“贾侍卫说你跟老鼠走了,吓死我了。” 简赵氏看了贾应一眼,一脸和蔼:“没有的事,我是去驱赶老鼠,一下来好几只,哪里来的粮食给它们吃。” “许小姐回来了便好,快下去歇着吧,唉,这一天天的瘆得慌。” 简赵氏说着就提步往屋里走,许安安极快的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方院子再次恢复了平静,许安安打着哈欠就锁了屋门,简村长的这间屋子由于很长时间没人住,有一股潮味,虽然被子都是干净的,但还是有些潮。 许安安看着大花被,掀开一盖,瞬间进入梦乡。 这一觉,许安安睡到天亮。 木青木亦不知去处,简赵氏敲门唤她用早膳。 农家的早膳无非就是粥与烙饼,加碟小咸菜。 因为许安安等人的到来,这生活质量还提高了不少。 姚卓玉实在放心不下许安安,天一亮就驱马车赶了过来,见她还在慢吞吞的喝粥,问道:“小姐,昨夜可有情况?” 许安安咬着饼,简赵氏烙得有些干,她又喝了一口水,才道:“没有,这几日你们带人去山上搜一下吧,尤其是阴暗的老鼠洞,着重的查看一下。” 接到这个任务的姚卓玉有些懵逼:“就看老鼠洞?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但这是许安安的命令,姚卓玉立马吩咐人去了:“小姐,今天您跟我们回县里吧。” 许安安吃饱了就把碗放下:“这儿风景优美,空气新鲜,我决定再住几日,这几日你们就带着村口的衙役一起搜山吧,晚上你们回县里。” “可是……”姚卓玉还是担心。 “照做就行。” 姚卓玉走后,许安安就开始在村中闲逛。 一如昨日一样,村里人皆闭门不出。 “姑娘。” 是昨日那个妇人,她似乎是偷瞒着家人跑出来的。 “姑娘,可有查到什么?昨日那些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 许安安回道:“那声音是老鼠在啃鸡骨头。” 妇人面色泛白。 “不可能,鸡都死完了,哪里来的鸡骨头,而且有人在我家院子外面爬啊,就那种衣裳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 许安安挑眉:“你没悄悄看看是什么东西?” 妇人脸有些烫:“民妇不敢,晚上不出门,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许安安抬眸看向有些躲在窗子后面偷窥的眼睛:“你们老祖宗还真是有意思,为什么不准晚上出门?” “据说以前简家村被邪灵侵蚀过,晚上就是邪灵出没的时候,为了保护好村民,才订的这条规矩,已经沿袭几十年了。” 许安安只想说,这群村民铁定被忽悠了,这个村子一点阴气也没有,哪里来的邪灵。 “你们村子里没有什么邪灵。”她拿出那根红色绣线:“这个你认识吗?” 谁知,妇人像是看见什么恐惧的东西,猛的一下跌坐在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许安安皱着眉,她抬眸才发现有些村民走到院中,面无表情,瞳孔空洞的看着她,手里似乎还拿着斧头。 木青木亦瞬间提着剑护在许安安的身旁,那群村民又吓得缩回了屋中,紧闭着门。 “你们村子的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妇人扶着一旁的木篱笆起身,她尽量避开目光不看许安安手中的绣线:“不是,一年前这儿的村民就渐渐不爱出门见人,也不爱笑,患上了跟简老头儿子一样的症状,再然后就出了吸血的事件,现在更是把自己死锁在家中了,民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起这件事,她似乎恐惧也小了许多:“因为我家的鸡也遭了殃,我丈夫那夜出去一趟,回来也变成那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文 第185章 村长失踪了 “村子里也有人请了道士来看看是不是进邪崇了,结果道士什么也没有发现,村子里凑的几两银子还全被道士拿走了。” 许安安手里摩擦着绣线:“那你便跟我说说,这个绣线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妇人神色犹豫,这个绣线堪比村中的禁忌,因为简村长发了话,这件事捂死也不能说。 “婶子,是秘密重要,还是你们整个村子的命重要?” 妇人吓了一跳:“这怎么还跟整个村子人命挂钩了?” 许安安继续道:“信不信由你,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村子里的村民越来越怪异了吗?” 妇人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这村子里好似慢慢没了正常人一样,她有些害怕,犹豫了一瞬,就准备透露一些:“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的一个夜晚……” “春婶子?”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了妇人的话,她看向来人,讶异道:“孙三娘?你怎么出来了?” 孙三娘柔柔的笑了笑:“因为听说贵人在村里住下了,昨日因为轩哥儿不停哭闹,贵人去到我家没有招待周全,我这心里不安,就想来看看,贵人可有住得不惯的地方。” “劳烦孙姑娘挂念,我这儿甚好。” 因为孙三娘的突然出现,名叫春婶子的妇人也不好再说了。 这事私底下说说就好了,要是放在明面,被人听了去,万一传到简村长那儿,她可能会被逐出村子,春婶子瞬间不敢多言了。 孙三娘笑道:“春婶子,你可是要跟贵人说些什么?” 春婶子连忙摆手,避之不及:“没有,我,我回去做午饭了。” “贵人,可要去我家中坐坐?” 许安安凝着孙三娘带笑的脸,她也笑了笑:“好啊。” 在简老头的院门外面,许安安都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孙三娘叹息一声:“爹,你去做饭给贵人吃吧,轩儿我来照看。” 孙三娘接过孩子,孩子哭得更凶猛了,孙三娘急匆匆的带着孩子回了屋,把门关上。 “贵人,让您看笑话了,寒舍简陋,我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的,老朽怕您吃不习惯。” 简老头有些拘束,他没想到自家儿媳妇竟然把人给领回来了,这家里要什么吃的也没有,他们都是吃粗面馒头,他怕许安安吃不惯。 “不用做我的那份。” “那怎么行,贵人,你现在家中坐一会儿,老朽去做饭。” 这个家,大致就是简老头在操持,而他那个儿子至今都未出现过。 片刻,灶房就升起了寥寥炊烟,孩童的哭闹声还在继续,从屋内传来男子虚弱的咳嗽声:“三娘,把孩子给我。” 神奇的是,孩子一到男子手里,瞬间就不哭了。 孙三娘这才出来,她歉意的冲许安安笑了笑:“这孩子就黏他爹,其他人抱都不行。” “你相公一个外人也不见?” 听见许安安的问话,孙三娘有些尴尬:“也不是。”她沉默了半晌:“我去问问吧。” 她又折返回房,片刻,才有一个病弱的男子抱着孩子出来。 “有福哥,这位贵人想见见你。” 病弱男子长相倒是清秀,脸很白,一看身体就不好,他微微咳嗽着:“贵人要见简某可是有什么事?” 许安安唇边含着浅笑:“事倒是没事,你也知道我们此次是为了你们村中的案情,可疑人就在村中,一个也不能错过。” 简有福表示理解:“贵人放心,我们一家绝没做过这种事,不然也不会先去报案。” “我是因为身子弱,不想过了病气给贵人们,故而昨日才未出现的。” 他话落,简老头就端着菜出来了,因为孙三娘还在哺乳期,她有一碗肉汤,而桌上就是一叠煮野菜,还有肉沫炒白菜,再就是粗面混着白面的饼,以及大米饭。 “贵人,家里只有这些吃的,您莫要嫌弃。” 这算是简老头这么久做得最丰盛的一顿了,他把家里的大米都煮了。 许安安简单吃了几口,留下一两银子就走了。 简老头想追出来说不用给了,许安安的身影早已消失。 他折返进屋:“这贵人真是个好人啊。” 他这顿饭哪里值一两银子,他辛苦劳作几个月才能赚到一两银子。 “三娘,把汤喝了,好下奶给孩子吃。” 孙三娘看着腥味很重的肉汤,在简老头的目光下,她一口喝了,然后站起身就回了房。 简有福看着睡熟的孩子,想把他抱到床上睡觉。 还未推开门就听见里面压抑难受的呕吐声。 * 转眼,夜幕降临。 木青跟木亦刚从后面的山头转回来,木青道:“山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姚大人找了半天都没找着老鼠洞。” “会不会只有村子里才有老鼠洞啊,要不让姚大人从村子里开始找得了。” 他碎碎念着,见许安安坐在院中,然后没看见简村长,他有些纳闷:“村长一家呢?” 这个时候,简赵氏应该都做好吃食了,然而这个点了,灶房还是冷冰冰的。 贾应也纳闷:“不知道,我跟娘娘都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了,也没见村长他们回来。” 木青跟木亦对视一眼:“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夜,彻底黑了,许安安确定了,恐怕简村长跟简赵氏凶多吉少了。 “姚卓玉的人还在吗?” 木青点头:“应该要回县里了。” 许安安站起身:“让他们别走,我们去山上。” “贾应,跟村子里的人说,村长失踪了。” 贾应立马去办,许安安到山脚的时候,姚卓玉才带人下来:“小姐,这都天黑了,这座山林还是挺大的,要找人恐怕有些不容易。” “周县令呢?” “回县里了。”姚卓玉拉了一个人出来:“不过他儿子还在这儿,县里的衙役也还有几个在这儿停留,是否要搜山?” “不妥!”周晓博直接反对:“晚上这座山进不得,万一走散了,遇害了怎么办?” “小姐,要不明日再找吧。” 许安安看他一眼,率先上前:“明天就给他们收尸吧。” ------题外话------ 最近都是走剧情嗷,对了,25号可能会爆更一万。 正文 第186章 救人 周晓博愣了一下,有这么严重? 不过想到那个衙役的下场,确实救人比较重要,好在他们这次人也多,于是分成了三人一组的去找,这样也不会掉队从而遇害。 只是这山实在是大,晚上就算点着灯也有东西在林间乱窜,搞得他们人心惶惶的,就怕突然窜出个怪东西。 许安安出门的时候顺了简村长穿过的一件衣裳,割了一块布下来,她粘贴在寻息符上,符纸就自己有灵性的往前面慢悠悠的飞。 周晓博跟清平县的衙役都惊呆了,周晓博结巴道:“小姐还是个道士?” 姚卓玉也是第一次见会自己动的符,他记得在城北的时候,许安安也在干尸那间屋子贴了一张。 京兆府的衙役个个是买了许安安的平安符的,连忙把随意揣的平安符系好,瞬间底气十足,突然而来的安全感,让他们自信心都跟着爆棚了。 周晓博留下一些人在山林口子处守着,然后就追着许安安而去,众人跟着符,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深山里面。 衙役们握紧了手中的刀,山林里除了树叶作响的声音,就是蛇虫鼠蚁爬过的声音。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一道微弱的声音自寂静的林中响起,有衙役提着灯笼上前,在一个陷进里发现了人,他惊呼一声:“找到了。” 寻息符瞬间消散,姚卓玉觉得很神奇,于是问道:“小姐,您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就是普通的符纸,作用是闻着气味寻人。” 姚卓玉惊叹道:“那这符纸岂不是可以当狗用?” 许安安:“……” 她思考了几秒:“是的,没错。” “小姐,大人,简家村的村子跟他妻子都在这个洞里。” 姚卓玉连忙上前,周晓博蹲在洞口思索着怎么把人弄上来。 许安安微微垂眸,接着烛光倒是看清了下面的景象,两人的大腿竟然是插在下面的削尖的木头上,幸运的是,他们掉落的地方是边缘,并未伤及要害。 周晓博有些犯难:“这怎么把他们弄出来,简奶奶看上去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简爷爷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没有力气抓绳子了。” “木青木亦,想办法把人弄上来。” 听着许安安的吩咐。 木青无语的看她一眼,她真是使唤他们越来越顺手了!问题是,木青二人还不得不去做。 两人把绳子拴紧在树桩上,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下去,简赵氏先上来的,她身上的伤看起来比简村长的还严重。 许安安立马吩咐:“周晓博,立马去县里请个大夫回来。” 众人下了山,简赵氏由一个衙役背着,她整个人软趴趴的靠着,在鞋底的地方晃着一条线。 许安安伸手一扯,一条长长的红色绣线就从她的鞋跟出抽了出来,还带着粘稠的血迹,跟着红线的颜色混合在一起,一时也分不清是血红还是线比较红。 贾应在山口处焦急的等着,好在这儿也有衙役,他也不用太过害怕,见着许安安来了,他眼睛一亮:“小姐,您叫属下去叫村民,他们没有一个是愿意出门的,就算听着村长失踪了也无动于衷。” 说着,贾应有些气愤:“亏得简村长为他们着想,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过有些村民还有良知,想出门寻简村长都被同村人拦住了,所以我就一个人进山了。” 冷漠,冷血,袖手旁观,无人的正常情态。 许安安低头看着绣线,看来这个村子还是混进了一个能躲过她感知的脏东西,把简家村的人慢慢变成了怪物。 大夫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周晓博就差没把人背着来了,大夫一听来简家村内心都是拒绝了。 但是架不住周晓博是官爷,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也不敢反抗,所以还是被强行带来了。 简赵氏的伤势比较严重,伤及肺腑,加上流血过多,大夫抢救了大半晚上才算保住了她的一条命,但因为摔得太狠,断了腰间的骨头,从今往后,她都是一个瘫子了。 而简村长受的伤比较轻,就摔断了腿,也需要静养着。 一时之间,贾应有些唏嘘,他们来的时候这两人都是好好的,没想到他们才住上一个晚上,简村长两口子就出事了,一时他心中有些发怵。 “小姐,您说这是不是背后这只鬼给我们的警告,要我们赶紧离开,不要多管它的闲事,不然下场就跟简村长他们一样?” 许安安坐在椅子上,她有些迷糊的闭着眼睛睡觉,听见贾应的碎碎念,她又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也算是警告了,但我觉得,冥冥之中,它已经挑选好了下手对象,只是碰巧被我们碰见了,若是我们没来,简村长一家可能已经死绝了。” 贾应一想也是,他们阴差阳错还救下了简村长一家的性命,只是虽然命救回来了,但瘫了跟瘸腿了似乎比死了还难受。 许安安揉着眼睛,哈欠连天:“我得睡觉了,简村长醒了你们就来唤我,我有事情要问他。” 木青面无表情:“好的,您去睡吧。” 许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在这儿表现得不错,回去我必定会在皇上面前表扬你跟木亦,让他给你们加鸡腿。” 木青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嗯?还能在主子面前表扬他们?这好像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木青瞬间殷勤起来:“您安心睡,这儿有我!” 大夫被周晓博送回了县里,忙活了一晚上姚卓玉也没有离开简家村,他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整个简家村就像被黑夜吞噬了一般,一点儿光亮也没有存留。 更重要的是,这么大的动静,村民应该都知道简村长受伤从山上抬了下来,但是他们依旧躲在家中无动于衷,连看一眼都没有,冷漠的简直令人发指。 贾应在一旁跟姚卓玉解释:“大人可是在等村民?别等了,他们晚上不会出门的,白天也不会。” 正文 第187章 离开简家村 “为何?”姚卓玉不解。 贾应摇着脑袋:“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属下在这儿待了一天一夜,昨夜娘娘跑出院子以后,村长急得不行,还是鼓着勇气去追了,简奶奶本来在家里等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跟着几只老鼠走了,然后第二天,她做完早膳就出去了,直到现在才找回来。” 老鼠? 姚卓玉想到了许安安让他找老鼠洞,莫非这起案件跟老鼠有关? 黑夜中有绿油油的光亮起,贾应仔细一看,全是老鼠,还只盯着他们这一间屋子,贾应有些头皮发麻,连忙拉着姚卓玉进了屋:“大人,我们还是进来吧,简家村的夜晚确实危险。” 姚卓玉还在想,就算是老鼠吸血,那么小的一只也留不下指痕。 剩下的京兆府衙役皆回了清平县,姚卓玉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贾应持着刀,身子靠在门上睡觉。 木亦也困得不行,他揉着眼睛:“青哥,这老头什么时候会醒啊。” 木青无语的看他一眼:“老子又不是大夫,老子怎么知道!先守着吧。” 于是他们这一守,就到了天亮,屋内的人都睡得七倒八歪,直到听到虚弱的咳嗽声,木青才从靠椅上醒来。 他去敲着许安安的门:“小姐,简村长醒了。” 许安安不慌不忙的开门,揉着惺忪的睡眼去院子外边洗漱,因为大家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所以也没人烧水。 许安安洗了一把冷水脸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简村长虚弱的靠在床上,看着屋内的众人,他感激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姚卓玉问道:“你为何会跟你妻子一起掉进那个陷进?” 简村长叹息一声:“我发现我家老婆子的行为有几分古怪,然后她出门的时候我就悄悄的跟上了,本以为她是想上山摘野菜,没想到她直接往深山里走,我在后头叫她,她就跟听不见一样,掉进那个陷进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我一把拉着她,反而让她把我一起拖进了那个陷进里。” 又是控制意识? 城北是因为用香来控制,可简家村一个小破村哪里来的钱去买香囊?就算有香囊也要用致幻的曼陀罗花粉才能致幻。 见许安安进来了,姚卓玉问道:“小姐,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安安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谁会做饭。” 几人皆愣了一下,贾应弱弱的举了个手:“属下会,只是可能做得不怎么好吃。” 许安安摸着有些饿的肚子:“你去做,多做一点,昨夜我还没吃东西,今天得补回来。” 饭有了着落,许安安拿着绣线就去找简村长:“想知道怎么回事,问简村长不是来得更快一些?” “这条红色的绣线是从简奶奶身体里抽出来的。” 简村长见着绣线脸色大变,最后泛着灰白,唇连带着胡子都是颤抖的。 许安安笑了笑:“简村长,不如你来说说,关于绣线的故事吧?” 简村长唇动了动,他微微摇着头:“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难怪,村中出现怪异的事情,难怪整个村子里的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真的是她回来了。。可是。。都十年过去了,这么久了,她怎么还在。。” 简村长眸光带着灰败与不可置信,许安安微微眯眸:“你口中的她就是绣线的主人?然后她已经死了,是这样吗?” 简村长的眼睛里溢出一滴泪,他如树皮褶皱般的手擦了擦脸颊:“贵人,这都是我们简家村的报应,你别问了,离开这儿吧。” 姚卓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报了案,现在不查了又是什么道理?” “查不了的,这件事,我不想说,终归是我们对不起她,就算她想要我跟老婆子的命,我也不会反抗的。” 简村长已经认命了,但脸上悲恸,他闭着眼睛,头发更加的白了。 “小姐,不好了,我们快离开简家村吧。” 木青突然冲了进来,神色焦急。 正在做饭的贾应闻讯赶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往门外一看,脸都吓白了:“这他奶奶的谁顶得住。。” 只见外面,所有简家村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皆拿起了斧子锄头:“滚出简家村!滚出去!我们不需要你们破案,滚出去” 村民讨伐声一重高过一重。 姚卓玉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群刁民!村子里死人了,报案的是他们,现在莫名其妙不要查的又是他们!简直不知所谓。” 村民的声音还在继续:“就是因为他们来,导致村长差点死了,让他们滚出简家村!” “对,滚出去!” “……” 贾应搓了搓手上的水珠:“现在怎么办?” 简村长睁开混沌的眼睛:“贵人,你们走吧,离开村子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许安安默默的看他一眼:“我们走了,就算你跟简奶奶死了也没关系?” 简村长潸然泪下:“欠人的要还,没关系了。” 许安安在门口粗略看了看,简家村大致人口有百来人,个个面色青白,手里持着斧子,仇恨的看着许安安众人。 今日他们不走,这群人恐怕不会罢休。 姚卓玉冷哼一声:“我乃堂堂三品京兆尹,还会怕这群刁民不成!等我下令集兵来镇压他们!” 许安安抬手:“不必了,我们走吧。” 姚卓玉看着简村长一家:“可是他们。。” 许安安留下两个平安符在桌上,她往外走,那群村民倒是没有动手,比较畏惧的看着持刀的木青木亦,然后慢慢的让出一条路。 贾应把做好的膳食端在了桌上:“简爷爷,简奶奶,这顿饭你们吃吧,我们先走了。” 他拔腿就追上许安安等人,看着那尖锐的斧头,他头皮一阵发麻。 他往后看了一眼,一个抱着哇哇大哭孩子的妇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许安安坐着马车回到清平县,立马就找了一家客栈点了膳食,她已经饿一天了。 ------题外话------ 明天有个秒杀推荐。 猜一猜,什么情况下,母亲抱着孩子,孩子却不停的哭闹呢。 正文 第188章 本王有义务照顾明妃娘娘 许安安点了两桌子菜,她一人一桌,姚卓玉跟木青,木亦,贾应一桌。 店内其他的食客一见,直呼好家伙,这姑娘真能吃,唯独姚卓玉等人觉得太正常了,这才是许安安正常的食量。 他们才吃到一半,就忽见店内的人皆跑了出去。 “安王殿下进清平县了!快去迎接。” 木青木亦皆对视一眼,姚卓玉停下筷子,他讶异道:“安王殿下这么快就携大军回京了。” 此时,距离十一月还有五天。 许安安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安王,程肆。 “听说了吗?安王殿下此次要在清平县停留数日呢。” “听说了,他是先一步到的,大军还在后头,他还要等后头的大军呢。” “真好,可以一睹安王殿下的风采了。” “。。”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四周渐起,许安安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完了,才满足的摸着肚子。 从许安安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袭褐金绣麒麟纹的男子端坐在马上,至于他的面貌,许安安未看清,男子就消失了。 百姓们倒是热情,最多的便是那些未婚的姑娘,简直就是追着程肆的马匹去的,后面还跟着上千的士兵,气势倒是恢弘。 姚卓玉走了进来:“三年未见,安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刚才臣见着周子成亲自去迎接的,今夜应该会设宴款待,小姐,您正好回来,周子成必定会来邀请您的。” 此时,许安安在思考一个问题,她有些郑重:“凭啥我来就搁家里吃一顿,那什么安王来还设上宴了!双标!周子成他双标!” 姚卓玉:“。。” “人家是亲王,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娘娘,咱们忍一忍。。” 许安安:“。。” 她不忍这个鸟气,今晚设宴是吧,她直接吃够本。 亲王咋了!她靠山可是当今皇上! “安王殿下应该进周府了,娘娘您要去看看吗?” 许安安摇头:“下午些再回去,我现在去逛逛清平县。” 许安安不去,姚卓玉必须去问好,他跟着去了周府,贾应狗腿的跟着许安安走了。 木青拉住木亦的手臂,他眉头微皱:“安王殿下不直接进京反而在清平县停留,这件事我得传信给主子,你去跟着娘娘,保护好她的安全。” 这是许安安来清平县的第三天,清平县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反而许安安的出现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在周子成的管理下,清平县也算井井有条,她去路边的小摊子买了糖炒板栗,又买了栗子糕,准备带回周府慢慢吃。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许安安估摸着应该已经设好宴了。 她想法才落,周晓博就来寻她了:“小姐,家父已设好宴席,请你移步金莲池,宴席设在那儿。” “设在船上?” 周晓博憨厚的笑了笑:“花船上。” “你说的这个地方,它正经吗?” 周晓博想着那一船的莺莺燕燕,轻咳一声:“应该是正经的。。” 许安安回周府的时候,外面守着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将士,跟普通的衙役不一样,他们身上的血性更重,更让人敬畏。 将士们并不认识许安安,但是听了姚卓玉所说,还有个宫妃也在清平县,看见面前这个英气飒爽的女子,纷纷见礼:“末将见过明妃娘娘。” “各位将军不必多礼,安王殿下在里面吗?”许安安问道。 为首的将军摇头:“安王殿下去了金莲池,不在府内。” 许安安回到自己的客房,才发现隔壁客房住了人。 周晓博解释着:“小姐,由于府里的客房都住满了,所以就把安王殿下安排在你的隔壁,小姐放心,隔了一小条走廊呢,府里也有丫鬟小厮守着。” 许安安倒是觉得无所谓:“无事,他是皇上的弟弟,若是可以,我还能照拂一二。” 周晓博松了一口气:“那属下去府外等你。” 金莲台是清平县比较能拿得出手的游玩地方,也可设宴,这儿是种了一片睡莲的湖,只是现在要入冬了,湖面变成光秃秃的一片,上面停着三两艘点缀精致的画舫。 因为程肆的到来,周边较近的郡县官员皆来为其接风洗尘,画舫里进出皆是貌美的女子。 她们面色嫣红,手里端着放酒壶的托盘,画舫外水红的轻纱晃动,遮盖住里面谈笑风生的人群,一时看上去不像是设宴,反而风月场所的气息更重一些。 许安安一时有些犹豫了,还没等她想好,姚卓玉打开小门,就从画舫里探出头来:“明妃娘娘,就等您了,快来吧。” 姚卓玉都来请了,许安安挺直背脊提步踩着梯子上了画舫。 隔近了,才发现这画舫很大,能容纳上百人,而掀开轻纱里面歌舞升平,里面大致有四五个穿着官袍的官员。 中间就是舞姬赤着脚,穿着纱衣起舞,正上方的男子坐姿不羁,他一手拎着酒瓶,身子斜靠在椅子上,一腿微屈,耷拉着的手晃着酒瓶。 他抬起头容貌俊美妖冶,唇畔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含着浓浓兴趣在舞姬身上划过。 最后定在画舫门口的许安安身上,他的笑意更大,最后连狭长的眼睛都染上了笑,说出的话格外冰冷:“明妃娘娘,来了便进来坐吧。” 许安安媚眼微睁,这尼玛的……那天晚上的混蛋就是安王程肆? 她那段遗失的记忆就是有关程肆,如今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在许安安这里程肆就是个陌生人,但是从那天他发红的眼眶来看,曾经的许安安,在程肆这里,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 许安安已经想走了,她潜意识不想跟程肆过多的接触。 “来人,把明妃娘娘请进来,本王皇兄不在,身为他的好弟弟,有义务替他照顾他的妃子,你们说呢?” 程肆一番话说得漫不经心,带着淡淡的懒。 几位官员面面相觑,迫于压力应承着:“安王殿下说得在理,明妃娘娘孤身在清平县,有王爷照拂也是理所当然的。” 正文 第189章 简村长吊死在村口了 见许安安不动,程肆拎着酒壶仰头饮了一口,他狠狠用手背擦了擦唇,刺激得他的唇色更加冶艳。 他笑弯了眸子:“本王知道了,你想让本王来请你,可是?” 许安安深吸一口气,难怪这人没在她面前现身,估计是想到,自己见到他就不会来了。 她提步往里面走:“不必了,我自己进来。” 她看了看坐得满当当的位置,微微勾唇:“看来安王殿下并未准备我的位置,我这就告辞了。” “谁说的?”他语调悠扬,紧盯着许安安的眼眸,他伸手拍了拍身侧:“本王不是说了,要替皇兄照顾你,本王的身边,就是你该来的位置。” 姚卓玉直接懵逼了,他在两人身边看了看,最后还是觉得不对劲极了,他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王爷,不如把微臣的位置让给娘娘吧,两人坐太挤了些,微臣怕挤着王爷不舒服。” 程肆眸光一瞬幽暗,画舫里众官员大气都不敢喘,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安王殿下跟明妃娘娘有仇吗? 想当着众人的面折辱她? 这要是真坐他身边才是出大事了,这完全就是弃程淮也的颜面不顾,严重一些,被人杜撰,许安安的清白也没了。 程肆轻轻的低呵笑一声,打破了僵局,他依旧笑得艳丽:“本王又没说不可以,你既然愿意让便让吧,本王也舍不得明妃娘娘这么一直站着。” 姚卓玉面皮抖了抖,他悄悄抬眸看了程肆一眼,见他又开始灌酒,然后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道:“娘娘,安王殿下性子就是这般肆意不羁,您多担待一些,等宴散了便好了。” 姚卓玉的位置在末端,这倒遂了许安安的意,而姚卓玉也是大官,画舫的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所以又准备了一个位置在许安安的对面。 面前摆着小案几,周子成端着酒杯恭敬道:“安王殿下能途径下官的清平县真是令下官这个县蓬荜生辉啊,下官敬您一杯。” 程肆来者不拒,所有人都说着好话敬程肆酒,一圈完了,他目光灼热的在许安安身上:“明妃娘娘,就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 他那一声“明妃娘娘”在舌尖绕了又绕,后面的话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许安安自然对这个想要她命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众目睽睽下,她皮笑肉不笑,举着酒杯:“本宫在这儿以水代酒敬王爷一杯,恭祝王爷,大获全胜,平安归来。” “本宫”二字有些许刺耳,她在告诉他,她与他之间不可逾越的关系。 程肆攥着酒杯的手松了又紧,他稳住自己的仪态,看着许安安的面容,又想起三年前,最后跟她见的那一面。 那时候的少女容貌还尚余稚嫩,远没有这般的姿容绯腻,她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跟他距离隔得尚远。 她朝他行了一礼:“那我便在京中,等着王爷平安归来。” 等来等去,没等到他回来,她就入了宫。 程肆一直以为,他跟许安安之间的误会等他回来说开便好了,只是许安安这人一向狠,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最后,曲终人散。 程肆不知道喝了多少,他看着夜幕,看着空荡荡的画舫。 许安安走了,这群人也被他赶了出去,他醉眼朦胧,他就应该在得知她要进宫的时候,就赶回来的。 而他却为了他们口中的大计,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酒壶被他投掷在地,一双素白的手把酒壶重新捡回案桌上。 “安王殿下。” 程肆抬起头,面前本陌生的容颜慢慢变幻变成了许安安的样子:“安安?” 舞女一愣,她垂眸去扶着程肆的手臂:“安王殿下,您喝醉了,奴扶您去休息。” 程肆抓着她的手:“安安。” 半推半就间,舞女顺势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她有些娇羞:“殿下。” 眼见程肆的吻就要落下,她紧张的闭着眼睛,机会只有一次,传闻程肆只有个未婚妻,身边干干净净的不染风尘。 她想吃第一口螃蟹,只要成了程肆的女人,她还用再待这种画舫里给跳舞给客人看吗? 再距离她面容一寸的地方,程肆停了下来,他微吐一口气,狭长的眼眸慢慢变得清醒,许安安的面容一下幻化不见,他脸上没有表情:“你不是安安。” 舞女一瞬就紧张了,她心急的抓着程肆的手:“王爷,奴敬仰您已久,奴真的很爱您,您能给奴一次机会吗?奴想做您的女人。” 程肆的眼眸一寸一寸的变冷,他修长的指尖攀上舞女的脖颈,语句冰冷:“你真令本王恶心。” 舞女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程肆扭断的脖子。 他一抬手,就把尸身嫌恶的甩去了中间,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外面是他的暗卫萧霄,见程肆出来了,他才上前搀扶:“主子。” 程肆揉着眉心,他额头抽痛:“什么时辰了?” “子时一刻。” “回周府。” 程肆的客房在许安安的隔壁,这是他特地选的,他看了已经熄灯的许安安屋子,猛的一踹自己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许安安直接是被这声巨响吓醒的,她差点以为是房子塌了,听着动静,才知道是程肆回府了。 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嘀咕一声:“有病!” 大晚上自己不睡,还扰得别人也睡不了。 本来她想在清平县待个十天半个月的,看这个情况,她得早点回宫。 程肆对她而言实在就是颗定时炸弹,还是那种不可控的炸弹,他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危险了。 许安安一时还有些想程淮也了。 虽然他是个大冰块,但是对她暖啊,就这么想着程淮也,许安安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翌日。 县衙的大鼓再次被敲响,一个妇人头发凌乱,衣裳凌乱,满面惊恐的大喊着。 “民妇是简家村的村民,我要见周大人,我要见各位贵人,求求你们,让我见贵人!” 周子成是直接把妇人带到许安安的面前。 “春婶子?” 听见许安安的声音,春婶子泪流满面:“贵人,简村长吊死在村口了。” 正文 第190章 就算前面是地狱,也得继续下去(一更) 姚卓玉听见消息直接赶来正厅,正好听见春婶子的话,他有些不可思议:“简村长死了?” 春婶子含着眼泪:“对,今早我跑出村子的时候,在那棵大槐树下面看见他的尸体了,应该是昨夜就吊死了,尸体都冷透了,我吓得什么也不敢想,直接跑到了县里。” “哟,人还挺多。”突闻一道磁性男子的声音,春婶子往后一看,只见一俊美邪肆的男子走了进来。 姚卓玉与周子成行礼:“安王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 程肆走进,拉了把椅子就坐在许安安的旁边,他坐姿不羁,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支着脑袋:“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昨夜本王喝得有些多,早上醒来头疼得厉害,明妃娘娘,能麻烦你去帮本王倒一杯醒酒茶吗?” 姚卓玉:“……” 周子成:“……” 这么直接的吩咐真的好吗? 许安安捏了捏食指骨节,这狗东西可真是惹人想揍他一顿啊。 她撇了他一眼:“安王殿下有手有脚,再不济你一声令下有的是人给你端醒酒茶,我可没义务听你的吩咐。” “安王殿下头疼就好好在府里歇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春婶子,我随你去简家村,有什么事我们在路上说。” “诶,诶,好。”春婶子应着就跟在许安安身后。 周枝蔓从屋外进来,她红着脸不敢直视程肆,恭敬的递了一碗安神的茶给程肆:“安王殿下,提神的茶,您请喝。” 程肆脸色阴沉的看着许安安的背影,接过周枝蔓的茶一口饮尽,然后追上许安安,语气散漫:“本王跟你们一起去,本王得护着明妃娘娘的安危,你们说是不是?” 姚卓玉抽了抽嘴角:“是……” 许安安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我可不敢劳驾安王殿下的保护,就怕到了什么隐蔽的地方,我这条命也要没了。” 程肆走到她的身边,侧眸就看见她板着的雪白小脸,红润的唇微抿着,对他没笑。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晚手上没个轻重确实冲动了一些,冷静下来,他就想明白了。 既然许安安失忆了,那他就要把她抢过来,就算弑君也没有关系,他们相识于幼年,在她十三岁的那年一起放了花灯,他没有喊停,就算前面是地狱,也得给他继续下去。 他把眸中的疯狂掩住,再抬头的时候,浓艳的面容笑得灿烂,他声音低了很多:“本王跟你道歉,那夜……确实是本王冲动了。” 许安安冷嗤一声:“我可受不住,只希望从今以后能跟王爷各自安好,那夜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各自安好?做梦! 然而他却笑着应道:“好啊。” 这回轮到许安安讶异了,见他笑得温和,完全跟那晚疯狂的人对不上,她收回目光:“那就好。” 她跟着春婶子上了车,掀开车帘的时候,她看向姚卓玉:“姚大人一块儿上来吧。” 姚卓玉下意识看了程肆一眼,反应过来以后只想给自己两巴掌,他特么的怎么还被带歪了,于是急忙上了车。 见着马车走远,周子成上前:“王爷,要为您准备马车吗?” “不必了。” 萧霄牵着他的坐骑黑驹过来,他翻身上马,就追着马车而去。 周枝蔓也一路追到府门口,直到见到程肆,她才知道什么是惊为天人。 世人都传世间十分艳,三分给四季,七分归程肆,人间美好也不过如此。 可惜了,她跟一个小秀才订婚了。 周晓博看着离开的一队人马,越想越不对劲:“爹……你说安王跟明妃娘娘是什么关系……我看着怎么这么复杂呢?” 周子成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复杂个什么复杂,你看见什么也当作没看见!” 他们只是小官,这皇室的事哪里是他们能管的?关心这么多也不怕惹祸上身。 “他们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提!” 周晓博挠着头:“那我们要去简家村吗?” “去什么去,有他们去就好了,我还要去办理其他百姓的案情,哎呦,忙死我了。” 周子成边说着边念叨着去了县衙。 周枝蔓咬着唇走到周晓博的身边:“哥哥。” 周晓博回头看她一眼:“怎么了妹妹?” “没事。”她顿了顿:“安王殿下会不会有危险,要不哥哥带着衙役们去保护他吧?” 周晓博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丝毫没看出周枝蔓的异样:“不用不用,安王殿下身边的暗卫比我可厉害多了,唉,我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武功就好了。” “我带着衙役们游街了,妹妹你进府里吧。” 周枝蔓站在原地看着周晓博离开,自从见到程肆,她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他的脸,她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行为,可是脑子里就是控制不住。 她微叹了一口气,把自己不该生的心思收住,然后转身就回了府。 * 马车内 许安安问道:“简村长死了,简奶奶呢?” 春婶子摇着头:“民妇逃出村子就一直往县里跑,我也没去村长家看,贵人,你救救村子里的人吧,实在是太可怕了。” 许安安皱眉看着她:“你看见什么了?让你如此惊慌的跑出来。” 春婶子有些崩溃的捂着脑袋:“老鼠,好多的老鼠,它们在我的床上,在我丈夫的身体里。” 姚卓玉瞪大眼睛:“老鼠怎么进身体里面?你可是在开玩笑?” 春婶子哭得泣不成声:“我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吗?自从去了山上,我丈夫回家也不怎么说话,整日木着张脸,而且喜欢躲在屋里,见着点光他就躲屋子里。” “今儿快天亮的时候,我在身侧一模,床上全是老鼠,都是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村里人拦着我不准我跑,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已经死村子里了。” 姚卓玉第一次听这种异事,这老鼠要是一开始就在人的身体里面,这人不是早死了吗?怎么还可能活动。 但是春婶子又不像说谎的样子。 正文 第191章 月娘(二更) “村子里除了你丈夫还有谁是这种症状?” “我家婆母,邻里几乎都慢慢的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甚至面无表情,像被人控制了一样,我家中就我跟我儿子比较正常,我这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春婶子又开始掉眼泪。 许安安掏出那根沾了简赵氏血的绣线:“现在你可以说说,这根绣线的故事吗?” 见春婶子沉默下来,许安安淡淡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这个秘密就比你们整个村上百口人命重要?” 自从上了马车,春婶子的泪就未干过,她摇着头,任由泪水滑落,看着绣线眼里有些怀念。 她接过摸了摸,才慢慢道:“不是说不得,只是每提一次,就愈发显得我们简家村人的冷漠,都说夜晚不出门,可在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我们却亲手害死了一条生命。” 春婶子慢慢的追忆:“以前我们村有个长得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姑娘,她叫月娘,有一手很好的刺绣手艺,从小月娘就乖巧听话,性子温和善良,我们邻里都很喜欢她,十里八乡的青年就没有不想求娶她的。” “但是月娘看上了一个秀才,她跟秀才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长大以后也顺其自然的订了亲事,那时候村里可热闹了,逢人就打趣她,月娘总会害羞的跑开。” “在月娘十六岁的那年,因为太过貌美反而引来了山匪,山匪头子看上了月娘,要娶她,月娘跟秀才情定终身了,哪里肯啊,她嫁衣都绣了一半了,明年就可以出嫁了。” 春婶子停住声音,姚卓玉想知道后续,忙问:“然后呢?这个绣线跟月娘又有什么关系?” 春婶子眼眶通红,捏着绣线的手有些颤抖:“那夜山匪进村了,杀了好多人,他把我们整个村都召集起来,指名道姓要月娘,月娘自然是不肯的,秀才挡在她家门前,反而被山匪打成了重伤。” 她声音含着颤抖,眼底交错着明明灭灭的火光,仿佛再见那混乱的一晚,哭声,求饶声,凄厉而绝望的尖叫声,响彻在简家村的上空,同时也成了那夜他们村子的噩梦。 “山匪放话,不给月娘就杀了整个村子的人,为了村子安全着想,月娘的爹娘亲自把人抱了出来,那时候月娘怀里还抱着绣了一半的嫁衣,红色的嫁衣被山匪撕裂,那群畜生竟然当场……” 春婶子声音更咽了一下,她捂着脸痛哭起来:“是我们简家村的人对不起月娘,让她被如此折辱,最后山匪拖着她残破的身躯进了山,几天后,她的尸身就被丢在山脚,月娘父母亲自把人接回来好生安葬了。” “其实,我们若是拼了命护住月娘,那些山匪也不敢如何的,可我们太懦弱了,我们只想息事宁人,于是就放弃了月娘。” 许安安懂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月娘死后必定化身成了厉鬼开始了报复,只是她在村中并未感知到阴气,那么月娘藏在哪儿呢? 她微微抬眸:“月娘的爹娘是?” 春婶子抿着唇:“简村长跟简赵氏。” 姚卓玉听得目瞪口呆:“你说他们亲自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山匪糟蹋?” 春婶子艰难的点了点头:“月娘是他们的老来女,如珠如宝的护着长大,但是为了全村的性命,这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想必他们心里更痛,月娘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姚卓玉轻叹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她的未婚夫还活着吗?” 春婶子点头:“他就是简老头的儿子简有福,因为被山匪打伤,从此成了病秧子,又因为失去了月娘,他从此就把自己关在房屋中,唯一出来的一次,还是一年前他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姑娘,也就是孙三娘,他们没几天就成婚了。” 村里人都以为他走出那段伤痛了,结果他只在家中守着孙三娘,后来孙三娘怀孕生了孩子,还未出月子,就出了鸡被吸血的事件。 许安安微微眯眸:“那孙三娘可是跟月娘长得像?” 春婶子摇头:“不像,只是两人都很漂亮,我们只知道姑娘是简有福花钱买回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群山匪呢?可还在附近?” “唉。”春婶子叹息一声:“十年前扫荡了村子以后,他们怕被官府攻进老窝,早就搬去别的山头了,不过也在清平县附近。” 谈话间,几人的马车就到了村口。 许安安下车就看见简村长的尸身还挂在树上,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为简村长收尸。 她微蹙眉尖,随后赶来的程肆翻身下马,他一扫许安安的眉眼,懒洋洋的吩咐:“萧霄,把这老头拖去埋了,属实碍眼。” 萧霄就跟个影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拎着简村长的尸身就不见了。 春婶子害怕的看着静悄悄的村子,颤声问道:“贵人,村长。。是不是被月娘杀了?她回来了?” 许安安昨日走之前,还留了两个平安符给他们。 她对付不了盛漓那种老尸,但对付月娘这种厉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简村长是自杀的。” 春婶子闻言,脸色有些泛白:“好好的,村长为何想去自杀啊?” 许安安提步进村:“或许知道自己女儿找回来了,想以自己的死来平息月娘的怨气,只是他想错了,厉鬼害人只有第一次跟无数次,他的死注定是白死,他还能指望一只厉鬼跟他讲情面吗?” “厉,厉鬼?”春婶子都结巴,所以村子里是有邪灵的? 姚卓玉绷着一张脸:“娘娘,莫要吓唬人了,安王殿下还在这儿呢。” 程肆笑得肆意不羁:“本王可不怕什么鬼,恶鬼都难近本王的身。”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明妃娘娘可以。” 姚卓玉尴尬的看了许安安一眼,把头撇向一边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许安安停下脚步,冷冷的撇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安王殿下越发爱说笑打趣人了,您的身边还是留给有缘人吧。” 正文 第192章 人偶(三更) 程肆看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影,低低笑着:“还真是无情啊。” 村子里很寂静,路边偶有老鼠跑过,许安安直接去到简村长家,发现简赵氏没事,桌上的平安符消失了一个。 此时她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只一个劲的流泪唤着简村长的名字。 桌上还有一个平安符压着一张纸,上面是简村长写的遗书,还有一个平安符在简赵氏的床畔变成了灰烬,昨夜替简赵氏挡了一次。 而简村长的他没用,而选择了自杀。 见着许安安他们来了,简赵氏神色激动的直唤:“贵人们,你们快走吧,月娘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是我们对不起她。” “昨夜,我似乎看见月娘了。”简赵氏更咽着:“她说恨我,我都知道,从我跟她爹强行把她从屋子抱出来的那一刻,她就该恨了,从我儿子十年前离家再也没有回来,我就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皆是恨我们的,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只死一人跟全村百来口人,这让人如何抉择啊?” 简赵氏呜咽的哭着,不一会儿就开始呕血,春婶子吓得连忙拿干净的布给她擦拭:“赵婶子,你快别说了,你们家就你一人了,你死了可怎么办啊。” 简赵氏眼泪都流干了:“我瘫了,还不如昨夜就被月娘用绣线勒死,反倒被贵人的符纸救了,我老头也死了,我一个人又该如何生活?儿子没了,闺女也没了,我该怎么办呐?” “你昨夜真见着简月娘了?她是不是长孙三娘的模样?”、 许安安突然的问话,把春婶子都吓了一跳,这件事怎么又扯到孙三娘了? “莫非月娘附身到孙三娘身上了?”春婶子脸有些白,这要是真的,得赶紧除了这个祸害,不然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她想法才落,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春娘!” 春婶子脸更白了,许安安看向她:“谁在叫你?” 春婶子抖着唇:“民,民妇的丈夫,民妇清晨跑出家门的时候,明明见他没气了,他怎么又活了。。” 许安安走到门口,就见程肆一脚踩着人的脑袋,行为非常的恶劣,他微微弯身,脚尖还碾了碾,他弯着眸:“软的。” “救命!贵人救命!” 似看见救星,男子在地上扑腾着求救。 程肆侧头,脚下动作没变,身子挺直,他摸了摸耳朵,一脸不耐烦:“吵死了。” 脚上一个用力,男子直接就滚到了许安安的面前,男子在地上抖了两下,才爬起来要去抓春婶子:“春娘,你跟我回家吧。” 春婶子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你别碰我!你离我远些!” 男子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懊恼的垂着头,许安安在他身上看了一圈,突然定在他领口处,她勾唇笑道:“你领口的线头开了。” 男子顿了顿,他伸手摸了摸,一根线头因为他刚刚的挣扎,有些裂开了,他把线头往衣裳里面塞了塞:“春娘,你回去帮我缝一缝就好了。” 说着他就要再次去牵春婶子,许安安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她眸光一愣,从袖中掏出匕首猛的就插男子的心口。 “啊……” 春婶子吓得蹲身抱头尖叫。 “吱吱吱。” 皮囊被划破,成百上千只老鼠皆涌了出来,许安安脸色一变,她手中的男子皮囊被程肆踢飞到一侧,而程肆拎着她到了安全的地方。 见了光的老鼠四处乱窜,萧霄直接把春婶子拎进了屋内,免得被老鼠咬死了。 木亦赶到许安安的身旁,他看了程肆一眼,才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许安安摇摇头:“没事。”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手腕:“安王殿下可以松手了。” 程肆哼笑一声,然后松开了手:“情况紧急,肆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许安安撇他一眼,道貌岸然的家伙,装什么正人君子。 一会儿功夫,老鼠已经跑完了,地上还有几只因为踩踏而亡的老鼠,它们眼睛泛红,躺在地上抽搐。 而那男子,除了皮囊,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程肆上前踢了踢,男子的皮相就正在院子中间,他完美无缺的仿若真人一样。 姚卓玉打开门,沉默的看见这一幕,这也太玄幻了,刚刚还站着说话,能行动的男子,瞬间就剩下一副皮囊了。 “他,他,这……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姚卓玉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春婶子缓过来以后,就去手脚并用爬过去抱着皮囊,哭得撕心裂肺:“孩儿他爹,呜呜呜,月娘啊,你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罢休?当年我一家子可都是替你挡了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呜呜呜。” 当年山匪那件事,唯一站出来帮简月娘的就是春婶子一家,只是被打怕了,后来也闭了嘴。 许安安在男子皮囊上看着缝合的红色绣线,藏得比较深,人不注意只以为是衣裳的线头。 她盯着地上的老鼠,慢慢道:“我知道头发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村里去了山上的人已经遭遇了不幸,被剥了皮,而尸身被丢进了老鼠洞,所以,老鼠才能拖出尸臭的黑发。” “月娘通过绣线,再在这些皮囊里塞进老鼠,伪装成村民都还活着的假象,恐怕从两个月前,村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死亡了。” 许安安思维缜密,很容易就让人信服,确实如她口中所说的这样。 姚卓玉还是不信有鬼,他继续问道:“既然是厉鬼所为,她又怎么让这些塞老鼠的人,更正常人一样说话,行动?” 许安安看着灰白的天空,秋风萧瑟卷起枯叶打着卷儿飞到许安安的脚边,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姚大人听说过皮影戏吗?表演者总是在背后用线牵着她精心准备的人偶,甚至通过线能拉扯人偶的四肢,让他如正常人一样说话,” “而这整个村子,就是她表演皮影戏的场所,村民就是她精心制作的人偶,尚有意识的恐怕不超过一半了。” 正文 第193章 那你喜欢本王的皇兄吗?(四更) 春婶子哭得眼睛都肿了,所以在很多天以前,她丈夫就死了,只是一直被她暗地控制着。 难怪,她看见了很多老鼠出来,这只是皮囊的填充物,或者说就连老鼠都被她控制着的。 她轻轻把皮囊放在地上:“那我们去哪里找月娘啊。” “简月娘生前最遗憾的便是没能嫁给心爱之人,如果给她一个机会,你觉得她会在哪儿?” 姚卓玉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孙三娘?既然是厉鬼又怎么能成人形站在光里面。” “她能换别人的,也能换自己的,恐怕真正的孙三娘已经香消玉殒了,我们去简老头家看看。” 春婶子站起身:“贵人,民妇就不去了,我要去家中把我儿子接出来。” 姚卓玉带着人先一步去简老头家,程肆走到许安安的身旁:“让本王皇兄的隐卫离开。” 许安安离他远了些:“凭什么?木亦走了谁护着我的安全?总不能交给你这个疯子吧。” 疯子? 程肆没想到,在许安安心中他是个疯子。 但是,疯就疯吧,已经没关系了。 他喉间轻溢两声浅笑:“你还没见过本王真正疯的时候,不让他离开,本王下一刻就让你见识见识。” 许安安停下脚步,直视着程肆的眼眸,心里想着确实躲着也不是办法,那便说开好了。 她转头看向木亦:“你去跟上姚大人,以免他受伤。” 木亦有些迟疑,毕竟木青没在,他可是奉命保护许安安的安危的,于是道:“可是属下答应木青哥要守着您。” 许安安撇了程肆一眼:“有安王在这儿,没事的。” 木亦这才离开。 萧霄更识趣,离得很远。 “有事说事。”许安安开门见山,不准备跟他多费口舌。 “有些事,梗在本王心里上不去,下不来,令本王非常的难受,本王想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 这事许安安听茯苓说过,她道:“被人意外推池子里摔失忆的。” 程肆缓缓勾唇:“那人是谁?” 许安安肯定不能说是沈思思无意推了她,谁知道他会不会偷潜进宫把沈思思弄死。 “这重要吗?” 听见许安安淡淡的反问,程肆又恢复斜肆慵懒的模样:“行,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自愿入宫的。” 许安安扬了扬眉,好笑的看他一眼:“安王殿下,进宫这件事是我自愿的,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默了默,喉结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最后轻声问道:“那你喜欢本王的皇兄吗?” “喜欢。” 没有任何犹豫,许安安这句话脱口而出。 等待她的是长久的寂静,突然一声又一声的笑从他喉间溢出,最后他捂着笑痛的肚子,再直起身的时候眼里笑得溢出了泪,眼尾泛了红。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抹就没了痕迹,薄而红的唇轻启:“真恶心。” “许安安,你十岁走丢那年,是你在路边求本王救你一命,那年我十四岁,正是请命去边境击退大羌的时候,没有本王你早死了,我陪你整整三年,你一个失忆了,就把我忘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许安安脸霎时就白了几分,脑仁嗡嗡的疼得厉害,有很多破碎的记忆要从被压的脑海里涌出,她紧紧抿着唇,最后轻轻一笑:“安王殿下,你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等了你好几年的未婚妻?” “时间真巧合,三年前也是你主动答应了与林雪落的婚约,定于三年后成婚,而我只是恰巧想丢掉一段不想要的回忆,这似乎跟你要成婚了也并不冲突。” “安王殿下,不管从前种种,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就各自都放下吧,于你,于我,都好。” 好一个丢掉一段不想要的回忆。 程肆昳丽的面容白了几分,他知道跟林雪落订婚了,可能对许安安的伤害很大,可这是迫不得已的,但原因他不能说。 他只想等平定了边境和幽州,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那时候许安安已经十六了,他再慢慢跟她解释。 只是,似乎她不太需要了。 她甚至在往后的三年里,再也记不起来还有个叫程肆的少年。 * 许安安去简老头家的时候,程肆并未跟上,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许安安也不在意,那么大的一个人了,总不能还走丢了吧。 姚卓玉到的时候,就只有简老头在外面,他哭天抢地的抹着眼泪:“哎哟,我的儿啊,我的孙啊,你们去哪儿了。” 姚卓玉绷着一张脸,郑重道:“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今儿村长不是死了吗?老朽觉得瘆得慌,就想要我儿子小心一些,结果刚刚一看,他们一家三口都不见了,这到底是去了哪里啊,我孙子还没有三个月,真是急死我了。” 跑了? 仔细一想就知道了,在不小心放跑春婶子通风报信以后,又因为春婶子丈夫的秘密被发现。 失去控制这只人皮偶的能力,她自然就知道掩盖在幕布下的戏剧被拆穿了,为了逃脱,带上了简有福跟那孩子跑了。 只是她忘了,她死在这个地方,根本就逃不出这方圆地方的。 许安安在后方出声:“大致,躲去了山上的某个地方,山林这么大,要找到得加派人手,我们还是先把村子里,村民的事情解决了。” 简老头在家中等消息,许安安就带着姚卓玉去筛选被月娘变成人皮偶的村民。 一共一百零五个村民,受害的就有四十来个,男女老少都有,被许安安发现以后,戳破了肚子,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 简家村其余的村民都吓傻了,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吸血案,只在家中等消息便好了,没想到结局会这么离谱,是简月娘对他们的报复。 知道真相以后,了解往事的村民们皆抱头痛哭,只求简月娘别再来索命了。 姚卓玉看着一张张渗人的人皮问道:“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许安安眯着眼:“烧了,就算埋进了土里,也一样会被再次控制,至于这些人的尸身,估计已经被老鼠吃完了。” ------题外话------ 还有一更,今天没更就放在明天了,见谅啊,宝子们。(哭) 正文 第194章 助纣为虐(一更) 有村民红着眼睛发问:“那每晚咬得咯吱咯吱的骨头声,是老鼠在吃他们的骨头吗?” 许安安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他们瞬间明了,一个个垂着头落泪,原来早在很久以后,他们的亲人就已经死了。 而日夜陪着他们,甚至不准他们出门的竟然是人皮偶。 于是今天一天的时间,就用来烧老鼠跟皮囊。 积累的柴火有一人高,点燃的火焰很高,火光扑面,热浪一重高过一重。 因为知道简月娘带着简有福离开了简家村这儿村民又开始活络起来,逝者已逝,他们总得要生活,男人女人各司其职,唯独无人再敢靠近那个山头。 晚上,村民热情的留了许安安等人吃饭,再没像昨日那样驱赶他们。 虽然他们白天喜欢出来了,但是晚上依旧龟缩,也只有许安安几人在村口。 姚卓玉看着暗沉沉的天色,问道:“娘娘,一天了,那个简有福还未回来,会不会被……抛尸山野了?” 许安安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 “咱们在外面等什么呢?”姚卓玉有些纳闷,再加上时不时窜出来的老鼠,搞得人心里发慌。 许安安看了看天色,马上到子时,她懒洋洋的道:“大半夜的还能等什么?自然是看那只厉鬼会不会回来。” 鬼? 贾应已经怕了,木青已经习惯,他见过魁尸跟鬼也没什么区别了,木亦绷紧了身子,他奶奶的,做隐卫还有跟鬼打交道这条规矩吗! 城北一事他就没敢掺和,他超级怕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木亦没忍住朝着木青靠近,最后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寻求温暖。 木青推了他一把:“莫挨老子。” 两人交谈间,突闻一阵婴儿啼哭,阴风大作,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许安安原本懒懒靠着树干的身子直了起来,她看着远处一团团浓浓的白雾,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抱着婴孩,自夜幕中走近。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姚卓玉不可思议的揉着眼睛:“她,她就是简月娘?” 披着孙三娘皮囊的简月娘。 许安安袖中符纸蠢蠢欲动,她就说为何这个村子里为何没有阴气,如果一只厉鬼,借了别人的皮子遮掩气息,再加上吸食阳气,血液来掩盖,倒也足以支撑她像个正常人行走在阳光下。 随着她越走越近,木亦已经躲去了木青的背后,甚至不敢直视,有村民听见动静,但都不敢出门,只在窗户那儿偷窥。 见着红影的时候,皆目露不可思议。 明明他们还请了道士来,那时候孙三娘也是在场的,但愣是无人发觉,让她就混在他们身边,现在细思极恐,他们竟然跟一只厉鬼生活在村子里好几个月。 木青持剑守在许安安的前面,简月娘慢慢停下了脚步,她怀里的孩子,只要她抱就哭闹不停。 还真是敏锐的小家伙,一个劲的哭闹想告诉别人他的亲娘已经死了,此时奶他的娘,身体里住着成百上千只老鼠。 在许安安出现在简家村的那一刻,她就感知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只是她冒险让她来勘察她的家,从而想把自己摘出去,但还是被许安安找了出来。 这比她见过的那些只会装腔作势的道士,厉害百倍。 许安安淡淡的掏出缚仙索,在手中把玩着:“简有福呢?” 简月娘喉间发出“嗬嗬”的笑声,她咧着血盆大口:“死了。” 许安安皱着眉:“你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已经天理难容,临了还要再害死简有福?以你的罪行,下了地狱恐怕得把十八层的酷刑受个几百年,再入畜生道。” 简月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她这张脸很僵硬,笑起来很怪异,姚卓玉不敢相信,他竟然能看见鬼! 这可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面貌可怖的厉鬼。 “我没有杀简有福,他是自己死的。”简月娘顿了顿,“嗬嗬”笑着补充了一句:“病死的,他身子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四散的符纸把简月娘包围起来,许安安勾唇:“你也是胆子大,还敢回来。” 符纸的光灼烧着她,让她肌肤一阵一阵的泛疼,她垂眸看着哭得脸都涨红了的孩子,轻轻把他放在了地上。 “不出现我又能逃去哪儿?我知道你是玄门的人,那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离开这座山,我生在这儿,死在这儿,根就在这儿,挪动不了分毫。” 许安安给木青使了个眼色:“去把孩子抱过来。” 木青:“!!!”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安安,这么多人,凭啥他去抱!就因为他表现得不怕吗?他都是装的! 木亦怕叫到自己,连忙推了木青一把:“青哥快去吧!没多远,几步路的距离!” 木青:“……” 真是个好兄弟,回去就进行一下爱的教育吧。 他哭丧着脸,硬着头皮到简月娘面前,离得近了,他还能闻到她身上腐烂的恶臭。 木青绷着个脸,用剑鞘把孩子的襁褓挑了过来,直到孩子抱在手中以后,他就不哭了,木青立马带着孩子折身回到许安安的身旁。 孩子已经很虚弱,看样子今天是哭了一天了,声音都哑了,脸色也涨红发紫,简月娘还有点良心,没用伤害这个无辜的孩子。 “把孩子送去简老头家。” 木亦飞快接过孩子,拔腿就跑:“娘娘,这种跑腿的差事交给属下就好了,青哥在这儿镇场子!” 他镇个奶奶的腿! 木亦抢了他的活路,木青又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没了顾虑,一条条绣线自简月娘的袖中划出,许安安看上一眼挑眉道:“想打?” 简月娘的身体已经开始一寸一寸的裂开,缝住皮肉的线开始跳脱,露出里面黑黢黢的内里。 许安安上前一步,符纸变化间又形成了一个阵,把简月娘困在里面,她笑了笑:“我其实有些好奇,你做这些事的时候,简有福是否知道,又或者这是你们的合谋,你托他给你找了个合适的身体,因为他太过想念你了,就助纣为虐,其实他都知道,对吗?” 正文 第195章 别生气,本王帮你(二更) 简月娘低低笑了笑:“是又如何,我在简家村徘徊了十年,地下皆是我埋的绣线,为的就是这一天,他们就算全死了,也不足以平我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受屈辱的是我?” “又凭什么?受伤害的还有他,他是无辜的,我们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十年了,村里人怕被报复,连官都不敢报,我多痛啊,看着那群山匪都还活得好好的,我心里多痛啊?我杀不了他们,总得让村里人明白我的恨!” 简月娘字字泣血,她抬手间埋在地底的绣线皆显露,许安安立马抓着姚卓玉堪堪躲过锋利的绣线,简月娘一挥手躲在屋中的村民不知何时全被她用绣线捆绑住扯了出来,摔在地上。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尤其看见那残破身躯的模样,皆惊恐的大叫着:“鬼,鬼啊!” 绣线收紧,有的村民惨叫出声:“救命,贵人救救我们。” 许安安回头一看,绣线勒得深入骨髓,有血液渗出,姚卓玉都惊呆了,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许安安厉喝一声:“你们快去救人。” 然后她伸手抓住一把绣线,她手腕一转,在动的绣线瞬间动不了分毫,勒得许安安的手心都渗出了血丝。 简月娘仰头哈哈大笑着:“你的血可真甜啊,鬼怪的滋补之物,你看,我又充满了力量。” 血气顺着绣线溢到简月娘的身体里,瞬间红光大作,符纸被她打散一地,一把利刃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擦过了许安安的脑袋,准确的把她手中绣线斩断。 许安安看着地上飘落的几许青丝,转头就看见一直在老槐树上的程肆,他拎着酒壶,语调懒懒:“手滑,差点就插进明妃娘娘的脑袋里了。” 他翻身下树,笑得漫不经心:“你们可真吵,扰得本王睡都睡不好,这就是你说的厉鬼?几年不见,本事愈发大了。” “多谢王爷相助,若有空闲能否帮忙安顿一下的简家村的村民们。” 程肆愣了一下,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靠近了些许,唇色绯艳:“你求本王。” “神经病!” 程肆不怒反笑:“别生气,本王帮你。” “萧霄,没听见明妃娘娘的吩咐?” 没了村民扰乱她的心神,许安安的目光逐渐变冷:“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村民们奋起反抗,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深的杀戮,你应该也知道跟山匪讲不了情面,而你以一人之命,换了全村百余口人命,村里人一直挂念着你,一刻也不曾忘。” “若你此刻停止残杀,我答应你,替你报仇,端了那窝土匪。” 简月娘脸上的皮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这块皮子也支撑到了极限,两个月了,足够久了,就算她再怎么精心养护,该坏的还是坏了。 “哈哈哈。”简月娘笑得讽刺:“他们懦弱,无能,毫无血性,若是在我死后,报官替我报仇也就罢了,偏偏让我死得屈辱万分,他们不配为人。” “月娘,月娘……”春婶子从人群中跑出跪在简月娘的面前:“月娘,呜呜……我们报官了啊,但是官匪勾结,去报官的邻里被打断了双腿,没多久就病逝了,他们不准我们上报,我们没办法啊,我们真的没办法了,你放过我们吧。” 她把头磕得很响,很快就磕出血来,混着污泥掩藏在地里。 “十年前清平县的县令是谁?” 听见许安安的问话,姚卓玉想了想:“姓陈,不过三年前病逝了,由周子成接手,所以周子成应该并不知道山匪的事,因为这儿离祁京较近,那群山匪也不敢大肆动作,除了简月娘的事,也没听见山匪为非作歹。” 倒是知道收敛。 “简月娘,你听见了吗?报了官,但是官匪相护,导致你至今没能沉冤得雪,若你信我,我必还你公道。” 这么久了。 久到她记忆都要模糊了。 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要给她一个公道。 简月娘跪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在哭但是却没有眼泪。 皮囊一层一层的开始坍塌,简月娘放弃了索取全村的命,红光缠着她的魂体向空中而去。 姗姗来迟的黑白无常直接一钩就带进了虚空,在一侧还勾着一个魂体,是简有福,这些许安安看得见,其他人都看不见,只看见面前的皮囊泄了气一样坍塌在地,那身红衣很刺目。 浓雾散去,村口再次变得清明起来,四周寂静,春婶子抬头看着那身红衣,然后看向许安安:“贵人,月娘呢?” 许安安把缚仙索放进乾坤袋里,又用锦帕缠绕着手心:“她放弃复仇去地府赎罪孽了,以后都没事了。” “贾应,再去县里请趟大夫来给村民们看看伤势。” 简家村的村民们感激不尽,皆跪地拜伏,还有的说要给她建个庙宇做个石像来供奉她。 许安安哭笑不得,连忙说不说用了,至于后续的事,就跟许安安没关系了,这次让这个厉鬼回心转意,是因为她答应了要替她把那群害人不浅的山匪歼灭。 “明妃娘娘,还是一贯的温柔善良,人缘好啊。” 听见程肆的声音,许安安本翘起的嘴角一下又隐了下来:“与人为善本就是与己为善,善意是世间传递信服感的桥梁,我有能力帮他们,我必定竭尽所能,就当为自己积福报了。” “大道理一堆,也没见你对本王有一点点的善,虚伪。” 许安安轻轻笑了笑:“安王殿下说我的时候,也未想过与我为善,我以前可是与你私定终身了?” 程肆眸子一下冷了一下,半晌他才慢慢道:“没有。” 许安安继续道:“那我可是许诺了你什么?才让你一回来就想弄死我?安王殿下,两次了,你想杀我,且还是明晃晃的。” 程肆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挪开目光:“本王爱干净,不喜欢人生里留有污点,一旦出现,本王会想尽办法抹去,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明妃娘娘有一点说错了,就算你是污点,本王也舍不得杀了你。” 正文 第196章 要娶的人(三更) 许安安冷笑一声:“那我还得多谢安王殿下的刀下留人了?你真以为我能站着让你为所欲为,跟个软包子一样,任你搓圆捏扁?” 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勾唇:“当心力使大了,折了手。” 折不折手他不知道,反正挺挠心的。 程肆笑弯了眼:“能折你手里,本王也是愿意的。” 许安安:“。。” “毛病!” 她跟这人聊不下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还把她搞得心烦气躁的。 她得赶紧找到那窝土匪,借兵剿灭直接回宫了。 * 简月娘散了以后,村民才敢进山,然后就在山脚下面找到了简有福的尸首,他睡在一棵树下,那是曾经简月娘死的位置。 村民们都抹着眼泪,把简有福抬回了简老头家,简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把留给自己的棺材装了儿子。 因为还有孙子要照顾,简有福就简单的抬去山上埋了。 而简赵氏也在这一夜安详的闭上眼睛,简村长一家人走茶凉,就有村民去联络远在他乡的简村长儿子。 回来为老两口收个尸。 没有别的事,许安安就回去了周府。 几人才进府门,周子成就急忙迎了上来:“安王殿下,明妃娘娘,下官刚刚接到通告,陛下明日会来清平县。” 许安安愣了一下,程肆带笑的嘴角落了下来,他吊儿郎当的问道:“他可有说来这儿所为何事?” 周子成点头:“说了,手谕上说了,是为了迎殿下您进京,您是大祁的功臣,他要亲自相迎,才对得起您赫赫战功。” 程肆目光看向周子成,他不敢看许安安,程肆笑着:“皇兄他,有心了。” “下官为你们准备膳食。” 周子成退下。 许安安走去花厅里坐着,说起来她有四五天没见着程淮也,对于他的到来,许安安有些心虚,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下午回宫,她直接连人带包袱跑了。 这要是来事后问罪可怎么办? 她愁眉苦脸的想着应对的法子,最后想着要不等程淮也来的时候,她直接带兵去剿匪得了,这样就碰不上了。 越想越觉得可以,等他明日来了,没见着她,然后冷静冷静,这样好说话。 于是她直接去找周子成了,完全忽略了程肆眼里的阴戾。 在周子成这儿,她得知,县衙的兵不够,不足以达到剿匪的条件,但是程肆还有几千个士兵在这儿,完全达标,然后让她去找程肆商量。 许安安木着脸回来的,她宁愿带百来个兵进山也不想去求程肆帮忙。 用过晚膳,许安安直接睡觉了。 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放的很宽,有啥问题,吃饱喝足睡好以后再来解决。 她倒是睡好了,程肆完全睡不着。 他跟程淮也不一样,他独爱喝酒,此时又拎着酒壶去了许安安客房的屋顶之上,屈腿躺在上面淡淡的看着雾沉沉的天。 “主子,太妃来信了。” 萧霄来到他的身侧,程肆一手枕着头,一手喝着酒,淡懒的道:“拆开念念。” 他没有犹豫,拆开了信封,先是一目十行看了一遍,然后有些犹豫:“主子。。太妃在信上写,要您回京以后,就跟林小姐办婚礼,迎娶她为安王妃。” “婚礼?”程肆重复了一遍,笑道:“娶谁来着?” 萧霄低着头:“林雪落,林小姐。” 程肆继续灌酒,喝到最后一滴不剩,他神思清明:“林雪落,长什么样的?有明妃娘娘好看吗?” 萧霄:“。。” “主子,您总不能连自己的表妹都忘了吧。” 林雪落可是从小跟程肆一起长大的,萧霄才不信程肆忘了,只是他心里也苦,不愿意再低头。 程肆毫不在意的笑着:“有明妃娘娘好看吗?” 萧霄恭敬的实话实说:“自然是没有的。” “本王要求很高的,要娶的人,最起码要跟明妃娘娘,一模一样。” 萧霄声音小了很多:“主子,皇上的隐卫在四周看着呢。” 他这话已经大不敬了,你惦记谁都行,但就是不能惦记自己哥哥的妃嫔。 这传出去,对程肆的声誉有影响,对许安安同样影响不小,这要是让天下知道了,非得给许安安按个红颜祸水的名头。 程肆一笑而过:“萧霄,就算他在这儿,本王也敢说。” 他们的对话,木青木亦自然是听不见的,他们只是纳闷,安王怎么把他们俩兄弟的屋顶给霸占了,他们大多都是躺屋顶替许安安这周边望风,就怕再出现上次刺客的事情。 木亦都有些困了,他倚在一棵树上:“青哥,安王殿下啥时候走啊,咋还守上明妃娘娘了。” 木青更郁闷:“我怎么知道,等他躺够了,喝好了就会走吧?” 他们一等就等到了天明,再睁开眼的时候,程肆已不在屋顶了。 木亦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哎呦,安王是不是直接醉屋顶了?在上面睡一晚上也不怕挨冻。” 木青皱着眉,看着空空如也的屋顶,他挠着脑袋:“我咋觉得有些不对劲呢?这件事要跟主子说说吗?” 木亦有些懵的点头:“说吧,几个亲王,除了大王爷,就没有跟主子是一条心的,个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得提防着点。” 说话间,就见许安安伸着懒腰出门了。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剿匪,快快快,咱们快点召集兵马,再晚就来不及了。” 木青满脑袋问号:“您不等主子了吗?” 她躲都来不及,还等个锤子。 她连早膳都没吃,想着现在出发也要下午到,她拿着两个馒头就出门了。 她问周子成借兵,周子成不得不借,于是府衙里上下一百来个衙役都被许安安召集在一起。 山匪的窝在清平县外大致十公里以外,许安安得去勘察一下地形才决定怎么去把土匪头头的脑袋刀下来。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山匪头子,山匪自然不攻而破。 “现在出发。” 许安安才带衙役准备出城门口,城门口就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陛下到,清平县所有百姓,接驾!” ------题外话------ 嗯,消失十来章的老程来找媳妇了。 正文 第197章 好玩吗? 许安安直直的就看见黑金的龙车在一众禁卫军的保护下驶了进来,在龙车旁边的是骑在马上的祝将军,他负责程淮也的安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周的百姓哗啦啦的皆自发跪在两侧,许安安看了一圈,就她一人还未跪,然后急忙跪在地上低着脑袋降低存在感。 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黑金豪华精致的龙车从眼前驶过,黑衣帝王冰冷又倦懒的睥睨众生。 许安安一看这个气息就不好,她又往里面缩了缩,等程淮也一走,她立马出城。 程淮也看着腕间若隐若现发热的红线,黑眸一转就看见某个缩在人群里装鹌鹑的小女人,他冷笑一声:“停车。” 周子成冷汗都下来了,他连忙跪在地上:“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程淮也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祝将军:“把明妃娘娘给朕“请”上来。” 他请字咬得有些重,祝将军有些懵逼顺着程淮也的视线,他才看见混在衙役堆里跪着的许安安。 好家伙,皇上的眼神真好,这要是搁他,他能找到才有鬼了,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许安安被带去龙车前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何被看见了,她那个位置不仔细看压根就发现不了。 对上程淮也冰冷的目光,许安安讪讪的笑了笑:“皇上,好巧,您也来了?” 俊美的帝王微微勾唇,语调冰冷:“朕再不来,你这又是想跑哪儿去?” 许安安语塞:“如果妾身说……妾身出城门散步,您信吗?” 程淮也眼尾微压,气势自内而发:“上来。” 许安安:“……” 众目睽睽之下,她头皮发麻的上了龙车,手腕被程淮也抓住,她直接跌在他的怀里。 龙车这才继续向前,他紧紧的禁锢着她的细腰,在她耳畔轻问:“好玩吗?” “嗯?” 许安安就知道这人来兴师问罪了。只是他这清晨就到了,岂不是说明他昨夜就出发了? 她真的服了这个老六。 许安安眨巴了一下眼睛,手攀上他的肩膀:“妾身可想你了,你没在的日子我吃不好,睡不好,晚上做梦都是梦着你呢,哪儿玩得好了!” 程淮也似笑非笑的看她戏精,整整五天,他憋了一肚子气,做什么都不顺心,导致宫中上下那几日鸦雀无声,走路都不敢太大声,就怕扰他心烦丢了命。 “你是来找安王的吗?”许安安立马转移话题。 他找程肆做什么?他事特意来抓她回去的! 他轻哼一声:“他也住在周府?” 许安安捣着脑袋:“嗯嗯,就住在妾身隔壁。” 龙车驶远以后,整个清平县的百姓才如梦初醒,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圣驾,而且那个貌美的小姑娘还是宫中的娘娘? 有几个卖过东西给许安安的摊贩面色古怪。 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娘娘有些不一样呢。 实在是那接地气的吃东西形象跟贵人搭不上边,以为只是哪家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姐。 龙车缓缓停在周府门前,有宫人拿着凳子,程淮也踩着走了下来,门口程肆早已等候,他恭敬的作揖:“皇兄万安。” 程淮也目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一晃而过:“皇弟此次来得比朕预想中的快多了。” 程肆抬起头,目光在龙车上一晃而过,他笑道:“主要是臣弟的母妃想念得紧,所以我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后面还有五万的兵马,应该后日才能进入祁京地界。” “知道你驻足清平县的消息,朕特意来迎你进京的。” “有劳皇兄了,臣弟受宠若惊。” 程淮也转头看向身后,见许安安还没下来,他眸光闪了闪,冷声道:“下来,跟朕一块进去。” 许安安这才磨磨蹭蹭的下车,察觉到程肆的目光,她急忙看向程淮也,他脸色冷淡,她才轻松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自己又出轨被抓的错觉。 更害怕程肆这个疯子在程淮也面前说些什么。 但好在,相安无事。 两个人站在一起个子差不多一样高,气质却截然不同,程淮也冰冷摄人,程肆带着点懒散不羁。 程淮也看向程肆:“一起进去吧?” 程肆笑道:“皇兄先请。” 程淮也往前走了几步,又折身拉着许安安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程肆掩在袖中的手微蜷,程淮也从小是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就算宫里有女人,但是他爱好干净,性子冷淡,守了三年孝愣是一个没碰。 别说对女人好了,估计连碰一下都懒得碰。 程肆倒觉得,他不是为了迎他进京,而是单纯的来寻许安安的。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东西仿佛从他去镇压大羌的时候就注定了,但他不信天命,凡事都靠自己争取不是吗? 以前没能力,他抢不到皇位,所以为了大计隐忍。 养精蓄锐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自身,但现在程肆觉得,程淮也不死,他一辈子都得不到许安安。 他跟在他们的身后,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再等等,再等一等,是他的,他抢也要抢过来,不择手段。 天子驾临,周府的所有人皆跪在地上迎程淮也进府。 周枝蔓悄悄抬眼看了看。 她才发现,程家人长得都不差,程肆艳,程淮也冷厉,反而逼得她不敢再看第二眼。 周子成弯身跟在程淮也的身后:“皇上,下官为您腾出周府最好的屋子,请您移步。” “明妃住哪儿?” 周子成愣了一下:“娘娘住在东院的客房内,那也是府中最好的屋子了。” “朕在这儿待不了两日,便跟明妃一起住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准备了,此次出行匆忙,也不必惊动其他郡县官员,明白了吗?” 周子成点头:“下官知道了,下官不会让其他人来扰了您的清静。” “舟车劳顿几个时辰,朕有些乏了,你在前方带路。” 几人来到许安安住的客房,木青木亦纷纷上前来见礼:“主子。” 程淮也松开许安安:“给朕带些糕点来吃。” 正文 第198章 谁先变心,谁就去死 许安安想也没想直接开溜:“好嘞,马上就来。” 程淮也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染上几分无奈,推开房门以后,里面装饰倒是简单,床上还放着许安安偷溜带进来的包袱。 木青去关上了门,程淮也问道:“他来的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木青挠头:“没做什么,每天就是喝酒,然后就跟着明妃娘娘,对了,昨日听说您要来了,他躺在明妃娘娘屋顶上喝了一夜的酒。” 程淮也坐在椅子上,神色莫辩:“那明妃娘娘呢?” “明妃娘娘每天忙着去简家村查案,有时候直接住在村里,跟安王殿下没有逾越之举……只是……” 程淮也看向他:“只是什么?” 木青头皮发麻,他轻咳一声:“只是属下觉得两人之间怪怪的,娘娘来清平县的第一天晚上,屋内还进了刺客,只是属下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跑了。” 程淮也沉默了半晌,直到听见许安安来的脚步声,才道:“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木青木亦退出去,许安安端着点心进来:“来尝尝雪白的梨花膏,可香甜了。” 许安安把糕点推在他的面前,目光期待的看着他。 程淮也淡淡的推开:“吃东西之前,我们先把账算一下,那天出宫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绕来绕去,这个话题还是没绕过去。 许安安低着脑袋扯犊子:“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才出此下策的,我一听姚卓玉说的那个案情艰险,我正义感就来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更多无辜的百姓送命,所以才小小的欺骗了你,我给你留信了,你看见了吗?” 许安安目光真诚,只要她演得够像,就休想拆穿她! 程淮也淡淡扬眉:“看见了,但这也不能改变你欺骗我的事实。”他声音冷了许多:“是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许安安:“……” 好家伙,这话让她怎么接?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片刻才破罐子破摔:“那怎么办嘛,总不能再打我三十板子吧。” 程淮也仔细的思量了一下:“你这想法甚好。” 许安安惊恐的看着他,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人言否? 她可是在做好事,为国为民,分忧解难! “过来。” 许安安摇头,坚决不去。 “我不打你,你过来。” 许安安这才焉了吧唧的又坐去他的旁边:“我又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许安安抬头,笑容明艳:“好。” 程淮也哪里还有气啊,他在宫里的时候,恨不得把人五花大绑捆在宫里,当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惩罚她才妥当,让她长长记性。 见着许安安的时候,程淮也才发现,他只是太想她了,只是担心她在外面的安危,自己倒是逍遥快乐了,把他在宫里急的不行。 人在跟前,程淮也身子前倾,在她耳畔问道:“六天了,月事过去了吗?” 许安安:“!!!” 淦,她就知道跑路是正确的选择! 她果断摇头:“没有!” “小骗子。” 程淮也一口咬她唇角上,听她轻轻吸气的声音。 许安安急忙推开他,她眼尖的瞥见门没关,这万一被人看见多尴尬啊。 “青天白日的,你克制一点!” 程淮也余光瞥见外面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目光看向许安安嫣红的唇,她神色有些慌张,程淮也目光一暗,宽袖一挥,大门被他一道内力打到关上。 “许安安。”他强势把人拉到他腿上,桌子抵住她的背,程淮也喉结滑动,蓦地灿然一笑:“答应我,谁先变心,谁就去死,好不好?” 许安安愣愣的看着他,随即她也跟着笑,故意吓他:“这算是你起的誓吗?祷告上天是听得见,完不成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以为我会怕吗?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好啊。”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我答应你。” 程淮也愉悦的勾了勾唇角:“你今天早上要去哪儿?” “剿匪,我在简家村遇见一只厉鬼,答应帮她报仇,她才肯束手就擒的,既然说出的话肯定要实现的。” 程淮也仔细回想了一下:“带清平县那些歪瓜裂枣的衙役去?” 许安安汗颜:“他们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劲,我只是去踩点,看看地形,收拾山匪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也犯不着他们。” 程淮也略一思索:“是不是剿了匪,你就跟我回宫了?” 许安安没好意思说她本意是想多呆一段时间的,她点着头,真诚的眨着眼:“当然。” 她话落,屋门就被敲响,程肆的声音响起:“皇兄,周大人设了宴,邀请您移步花厅。” 许安安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裳,程淮也淡声应道:“朕知道了。” 外面的人影走后,许安安才去开门,她看向程淮也:“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牵着她的手,慢慢游着去,周府不算很大,这样的府邸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因为许安安在,他硬是看顺眼了。 两人相携进来,等他坐了主位,其他人才敢落座。 自从许安安进来,程肆目光一次没在她身上。 因为程淮也的命令,此次的宴人数很少,就周子成,祝将军,姚卓玉,还有程肆。 程淮也看着面前精致的美食,又看向程肆,问道:“此次你镇大羌有功,还平了幽州之乱,说说,此次回去想要什么奖励?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良田万顷,还是如花似玉的美人?” “只要你想要的,朕定当满足你。” 在场的人皆笑道:“安王殿下,皇上这是器重您呢,自古哪有自己选奖励的,您还是独一位呢。” 程肆也跟着笑了笑,他手中把玩着酒杯:“皇兄说的这些,都是俗物,臣弟并不感兴趣,至于美人……”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臣弟眼界很高,这些年在外面见识的天地广了,臣弟只喜欢漂亮的。” 他看向许安安,缓缓一笑:“最好是明妃娘娘这样的。” 正文 第199章 我更想听你唤一声阿肆 场中气氛凝滞,周子成都不敢看程淮也的脸色,要命这话是能说的吗? 原来在他们跟前说也就算了,现在程淮也在这儿,也直言不讳,要不是亲兄弟,这般冒犯得拖出去喂狗。 程淮也冷冷勾唇:“明妃世间独一,朕倒是找不到一模一样的送给你,但长得美的人不少,你要不再看看?” 程肆礼貌的应答:“谢皇兄,臣弟喜清静还是算了吧。” “那可不行,该奖的还是要奖的。”程淮也说完,下面都是附和声。 如此,才算正式的用膳。 片刻,程淮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祝融,你等会儿携三千精兵把清平县附近的那个山匪窝端了,最迟明天上午完成有问题吗?” 祝将军拍了拍胸脯:“皇上放心,剿匪这事我最在行了,交给臣就好了。” 程淮也还不待点头,程肆出声了:“皇兄,这件事便交给臣弟吧,剿匪我去,即刻出发。” 程淮也勾唇:“那便你去吧。” 未时 程淮也去房中小憩了。 程肆从隔壁房间穿着一身铠甲,披着黑色的披风,不笑的时候给人很浓的肃杀之气。 正巧在拱门处遇见要回房的许安安,两人脚步都顿住,许安安侧身让他先过去。 “许安安。” 听见他的唤声,许安安抬眸看向他:“安王殿下。” 程肆收回目光,朝着拱门而去,在她身旁的时候,他脚步顿住,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其实,相比安王殿下,我更想听你再唤我一声阿肆。” “这于理不合,安王殿下。”许安安声音轻了很多。 是啊,于理不合,两人的身份就天差地别。 他轻笑一声:“是肆冒犯了,明妃娘娘见谅。” 他又走了一步,似有些不甘心:“你若是恢复记忆了,我还能见着故人归吗?” 许安安默了几秒,笑容清浅疏离:“不会。” 许安安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寒风掠过掀起他一角披风,平添几许萧瑟,她转过身,推开自己的房门,还未关上就被一身冷梅气息紧紧包裹着。 “你……”许安安话未说完,房门被他关上,他把她抵在门上肆意亲吻,他指尖轻挑她的系带,肩膀有些凉许安安才反应过来。 她手抵他胸膛:“现在是大白天!”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般大胆。” 程淮也目光微暗:“无碍,无人敢靠近的。” 他把人把横抱就去了床榻上,许安安拉着衣襟:“不行!我还有事未做。” “何事?”他低声问道。 许安安一下语塞:“反正不行。” 她又补充了一句:“在这儿不行。” 程淮也凝着她低垂的眉眼,吐出一口浊气,上床揽着她:“那陪我睡一会可好?” 许安安这才点头,她低头系着里衣,最后程淮也揽着她入睡,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就听见程淮也问她:“你十岁那年,是程肆救你回来的?” “嗯。”她睁开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淮也淡淡勾唇:“好奇。” 男人也爱听八卦? 许安安实在困得紧,她有闭着眸子:“没啥好奇的,我已经把他忘了,最近才知道的。” 程淮也仔细一想就知道了,十三岁那年倒是听说她跌池子里差点淹死,救回来倒是没听说失忆的事,想来是隐了下来。 他一时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程淮也紧抱着自己的大便宜,以后要对她好到,许安安离不开他这种程度。 零零七看着又上升了五格的好感度,已经七十五了。 “叮,恭喜宿主触发新任务,为攻略对象送上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首饰,奖励三十分,限时一个月,无惩罚。” 程淮也以为他听错了:“你说做什么?” “首饰呀,什么簪子,耳坠,手链,这些都是首饰,你随便做一样就可以拿到这香喷喷的三十分。” 程淮也:“……” 他不确定道:“你说的是自己亲手?” 零零七应道:“对,亲手。” “……” 让他杀人也比做首饰来得快乐。 而且这次竟然无惩罚,他觉得诡异极了。 零零七看着那好感度,嗯,不用再威胁了真是太棒了,它喜欢主动的男孩子! 许安安睡醒的时候,刚到申时,平常这个时候程淮也都是待在养心殿处理政务,程淮也后面醒的,许安安脑子宕机了片刻,才缓过来:“不对啊,你离宫了,谁给你监朝?” “程子萧。” 许安安:“???” 看出她的疑惑,程淮也无所谓的笑着:“他不是想体验一下掌权的感觉吗?我给他机会。” 许安安:“……” 这个大尾巴狼,所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阴着不说。 翌日,天还未明,周府灯火通明。 程肆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丢在地上,他一身冰冷的铠甲有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他直视着程淮也:“整个山匪全部已死,皇兄,还有何吩咐?” 本来被唤起来的许安安一下就清醒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全杀了?” 程肆笑容懒淡:“是啊,明妃娘娘,他们作孽多端,死有余辜,你心疼他们吗?” 真是个疯子。 山匪不说多的,整个匪窝上百口人是有的,活着还可以流放去做事改造一下,他倒好,直接斩草除根。 程肆看着天色:“皇兄,要启程回京吗?臣弟不想在清平县呆了。” 程淮也冷着脸:“随你。” 程肆转身出门,大手一挥:“将士们听令,即刻准备回京。” 程淮也低头看着许安安还未睡醒的惺忪睡眼,低声道:“去收拾你的东西,等会儿在车上睡。” 周枝蔓得知程肆要走了,她犹豫再三,才踏出屋门,手里拿着一个亲自绣的寓意着平安的荷包。 她慢吞吞的走到程肆面前,跟前几日肆意的样子不同,他似乎沉寂了许多,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自内而外吸引人的气质。 昳丽,却半点不柔,他是个战功赫赫的战神将军。 周枝蔓对他的敬意更深:“安王殿下,民女有个东西想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正文 第200章 回宫 程肆转眸看向她,周枝蔓期期艾艾的把荷包拿了出来:“民女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祈求王爷平安,你是大祁最厉害的将军。” 程肆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周枝蔓的话与脑海里语调明媚的声音重合。 “阿肆,你要成为大祁最厉害的将军。” 少女仰着笑脸,眼里含着期待。 那时候,她跟着他在大羌,他不是将军,只是个副将,十岁的许安安容貌惊人,他每天为了藏着她费了不少心思。 在边境驰骋沙场,手刃敌军的时候,她突然冒出的这句。 那时候的他想,他才不要当什么将军,他要皇位。 但现在,他成了天底下最厉害的战神将军了。 程肆伸手接过荷包,在周枝蔓期待的目光下缓缓丢在地上,周枝蔓脸色一下煞白,目光看着被程肆鞋尖碾得灰扑扑一片的荷包。 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明明未讲一语,可周枝蔓还是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她没忍住掉了泪珠子,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祈求他平平安安罢了。 周枝蔓羞愤的转身欲走,回头正好跟许安安撞上,周枝蔓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快速的捡起地上荷包藏在袖中,对着许安安行了一礼就跑走了。 “怎么了?” 程淮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许安安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由安王程肆护送的龙车在下午时分进了京。 道路两旁的茶楼里有姑娘喊着安王殿下,大胆一点的还朝着他丢荷包。 林太妃知道自家儿子回来了,晌午的时候就在等候了,她旁边一身白衣飘飘的林雪落也有些紧张,眼里有些小雀跃,三年未见也不知道他过得可好。 听见欢呼声,林雪落就知道他进城了。 她抬眸,就跟程肆目光对上,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很潇洒肆意,跟三年前比自身更添成熟的韵味。 程肆淡淡看她一眼就挪开目光,翻身下马对着林太妃单膝跪地行礼:“母妃,儿子不孝,出去征战多年,倒是忘了尽孝道,这几年你身子可还好?” 林太妃抹着眼泪:“看见你,我一切都好了,走走走,我们回府,母妃让厨子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程肆看着已经行驶走远的龙车,他笑道:“好,回家吧。” 林太妃看了林雪落一眼,有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雪落,肆儿这才回来,肯定累坏了,你们是未婚夫妻,给他捏个肩揉个腿也不打紧的。” 林雪落红着脸:“雪儿都听姑母的。” 程肆翻身上马:“不用了,我不累,母妃,儿子先行一步。” “诶!” 林太妃看着疾驰跑远的程肆,又见林雪落情绪低落连忙安抚:“雪儿,他这才回来不适应呢,等过几天就好了,你只管等着成婚就好了,姑母保证让他年前迎你过门。” 听到成婚,林雪落心脏似慢了半拍,她轻轻的点头:“雪儿都听姑母。” 林太妃再一次感叹:“真是个好孩子,无论他心里的人是谁,能成为正妃就值得了,你千万别想太多,男人嘛,日久生情总会喜欢上你的。” 林雪落微微点头,要说原来她还有些担心,但是自许安安进宫以后,这种顾虑就没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只有欢喜了。 * 回到久违的紫薇殿,茯苓看见她就抱着痛苦:“呜呜呜,娘娘,您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就偷偷跑了啊,您让奴婢担心死了,成日吃不好,睡不好就惦记着您了。” 茯苓平日里都跟个老妈子一样管着许安安,顶多生气的时候多,很少有哭得这么狠的时候。 许安安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背:“你看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娘娘,您下次若是再这么不声不响的跑出去,还不带上奴婢,奴婢就,,奴婢就一头撞死给您看。” 许安安连忙摆手:“好茯苓,咱们犯不着,我不带你肯定有的道理,我怎么能带你去跟着犯险。” 茯苓红着眼睛:“那奴婢又怎么可能看您去犯险!反正奴婢不管!您下次再抛下奴婢,奴婢绝对不会再跟您说一句话!” 许安安哭笑不得:“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啊?你还不想理我了,当心我罚你给我喂小鸡仔,天天淋菜。” 茯苓一个没绷住被许安安逗笑了,这算什么惩罚啊。 她朝门口看去,雪莱迎了上来:“娘娘,您终于回来了,这几日皇后娘娘还有太后找了您好几次,还好被皇上挡回去了。” 雪莱是渣爹送进宫的婢女,平日非常的低调,也不怎么往她跟前凑。 这倒是第一次来跟她汇报这些事情。 “他们找我做什么?” 雪莱恭敬道:“这几日都对外宣称您生病了,闭门不见,不知道谁传的您偷跑出宫了,太后就想来查证,然后被皇上挡了回去,他夜夜都来紫薇殿,这才让他们的疑心放下。” 茯苓连忙点头:“对对对,还好雪莱机灵,装作您的样子歇在床上,不然第二天就被破门而入的宫人发现了。” 雪莱帮她? 许安安在雪莱身上看了一圈,跟心比天高的连翘比起来,她确实很识时务。 但这是渣爹的人,许安安并不想掉以轻心。 她往殿内边走边问:“那皇后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溪贵妃去了皇寺祈福,岑昭仪这两日才被放出来,现在宫中位分最大的除了皇后就是您了,十一月将至,马上就是冬猎了,皇后娘娘想找您商量一下随行妃嫔的名单。” 许安安:“……” “这宫里就这么几个,随便挑两个不就好了。” 茯苓悻悻道:“这是皇后娘娘也去问过皇上了,皇上说此次他只想带两个去,至于这两个是谁,让皇后自己看着办。” 许安安:“……” 她知道孟佳依为什么想来找她商量了。 如果她占一个名额,那剩下的一个,她可能想要,然后又害怕程淮也不准,所以借她的嘴去说。 这个弯绕,许安安一下就想明白了。 她突然有些忧愁,这太聪明了也不是个好事,事儿多! ------题外话------ 两百章打卡~ 正文 第201章 冬猎 养心殿 程淮也一回来,程子萧就迫不及待的想跑了。 他看见程淮也就开始吐槽:“皇兄,你这朝政的事就这么多吗?你可知道昨日我一刻都没歇着!” 程淮也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看着程子萧气愤的脸,挑眉问道:“不喜欢?” 程子萧都要气死了,这些事又多又杂,甚至还有某大臣的孙子跟某大臣的曾孙打了起来,两人吵到他的面前,程子萧当了一天的和事佬,结果劝不动,他就淡定的喝茶,看着两老头吵。 那几日他们都不敢触程淮也的霉头,所以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这么累积了下来。 他一监朝,问题全丢给他解决,他奶奶的,就指着他一个老实人薅是吧? “我喜欢个屁!”程子萧气得爆粗口了:“答应我,以后咱们少出门,国家社稷重要,臣弟先走一步了,这简直就是在耽误我的好事!” 这个皇宫,程子萧是半点不愿意多呆,他突然在考虑,要是真的抢了皇位,他还能这么快乐的玩耍吗? 嗯,果然皇位是他母后想要的,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程淮也嗤笑一声,这才多久就受不住了? 还抢皇位? 程子萧走后,许安安一脸沉重的走了进来。 她现在进出程淮也的宫殿就如进无人之境一样随意,余公公都懒得通报了。 “皇上,还有几日冬猎?” 程淮也想了想:“大致五天吧,十一月初三出发,这几日的天气一般比较好,为期半个月,回来的时候,也该降霜了。” 说完,他就在她身上看了一圈,许安安天生丽质,也不爱带什么饰品,耳垂莹润,他觉得不戴比较好,亲的时候方便。 她的簪子都是金丝打造的芙蓉花色,上面渡着金粉,倒是好看。 两只皓腕上面倒是什么也没有戴,红线的事,许安安并不知道,因为系上就是隐着的,他自己有时候都看不见。 于是程淮也决定,亲手做一个手镯给她。 他继续问道:“你来就是问狩猎的事?” 许安安点头:“妾身听茯苓说的,皇后娘娘找妾身几次商量宫妃随行的事宜,因为你这次只带两个,她可能有些难安排。” 程淮也其实只想带许安安一个,但是吧,只带她一个,回来以后太后那里肯定又要施压。 原来程淮也还想为了积分,让许安安多去太后眼前晃晃,找点事给他做。 现在还是算了,万一伤着了不划算。 他眸光闪了闪,笑道:“这件事你别管,至于她想怎么安排是她的事。” 因为程淮也的发话,许安安果真没管了。 凤仪宫 孟佳依请不来许安安,她坐在椅子上神色模辩。 念夏紧抿着唇:“娘娘,明妃倒是聪明,知道您去找她,她直接去找了皇上,所以您这儿要怎么办?” 孟佳依本来想借许安安的口把第二个人选说出来,这样她就可以说是跟许安安一同商议的。 太后那边肯定是希望岑星洛去的,她也不想得罪太后,现在倒好,难题一下就到了她的身上了。 她跟岑星洛只能去一个。 她虽有皇后之名,但是她存在感低得可怜,因为没有家世,在后宫里都有些混不开,甚至也没谁怕她。 岑星洛更是气焰嚣张恨不得踩在她的脸上。 孟佳依轻吐出一口气,占了个位置,但程淮也并没有扶持孟家。 反而他们伯府愈发上不得台面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以前想得程淮也的喜欢,后来发现行不通以后就想要权势,但是她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出息的。 她轻叹一口气:“这最后一个名额就给岑星洛吧,就当是本宫对太后的表态,本宫会站在她的那边。” 念夏还是有些不甘:“可是娘娘,这次机会难得。” 孟佳依早就死心了:“没事,在宫中情情爱爱并不重要了,只有把握住势力,才是上上策。” “好吧,奴婢都听娘娘的,只有五天了,出行的事,还得您去安排,” 孟佳依点头:“本宫知道。” * 紫薇殿 一打听许安安回来了,程清秋是第一个来串门的,等她满了十六就能出宫建府了,所以在宫中,她只想来许安安这里。 沈思思跟胡才人姗姗来迟。 许安安看着沈思思愈发圆润的身材,她微微抽了抽嘴角:“思思,你还是想办法减减肥吧,你走路不累吗?” 沈思思喘着粗气,累啊,怎么不累,她感觉最近走几步就喘得不行,然后总算开始重视自己的体重问题,她欲哭无泪:“可是胡妹妹做的东西都好好吃,我控制不住,呜呜呜。” 胡才人也无奈:“沈姐姐,我都说了,我不给你做东西吃了,你上一秒答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就找我哭闹,我心软不想看你挨饿……” 许安安懂了,不忍心看沈思思挨饿就喂她吃吃吃,最后变成了大胖子。 两百斤的大胖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呜呜呜,那怎么办嘛,我也不想胖,可是已经这样了,减肥好累啊。” 胡才人连忙搂着沈思思哄:“沈姐姐乖,你不胖,谁说你胖妾跟谁拼命,等我们回去,我做糕点给你吃。” 沈思思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郑重的点着小胖脸,打着哭嗝:“嗝,还是胡妹妹最好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许安安:“……” 程清秋:“……” 绝了。 程清秋托着下巴,有些愁眉苦脸的,她自己无知觉的叹了将近一百来口气,听到最后,沈思思都没忍住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最近不展欢颜。” 程清秋耷拉着眉眼:“还不是因为我的终生大事。” 沈思思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简单,她小胖手拿着水果:“你要真喜欢谢长安就去表露一下心迹就好了,你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我还从未见过谢长安对谁好过,他对你很好了,你以为祁京第一公子谢长安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吗?” “他温润的外表下,底下冷漠疏离,以前光我看见被他拒过的姑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正文 第202章 误会 程清秋眨巴着眼睛,眼里燃起希翼:“真的吗?但是我从未说过……会不会太唐突了。” 于是她看向许安安,挤眉弄眼的:“我皇兄有没有说过喜欢你这种字眼?谁先表白的?” 许安安轻咳一声:“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去表白你的就是了。” 程清秋不满:“谁是小孩子了,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花朝节的时候我就满十六了。” 她也想象不到,她皇兄那么内敛的一个人会先表白,嗯,肯定是她皇嫂先表白的。 她微微嘟唇:“我的长安哥哥有卿相之姿,若是成了我的驸马,他将没有任何实权了,建宁候是武将,长安哥哥以后应该是文官。” 沈思思看她一脸纠结也无奈了:“你还不如当面问,你在这儿跟我们说也没有用啊,万一人家不想当大官,就想做你的驸马呢?” 程清秋立马站起身:“我去问问,我刚来的时候遇见他去了养心殿。”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谢长安此次来也是为了程清秋的婚事,他淡淡的道:“上次你不是让我帮清秋留意驸马的问题,我看过了,没有人适合她。” 程淮也微微眯眸:“大祁儿郎这么多,你跟我说没有?” 谢长安点头:“对,我的意见是没有配得上。” 两人对视一眼,程淮也勾唇:“怕不是没有,而是你藏了私心,谢长安,你曾经不是说过只把清秋当妹妹吗?” 谢长安眉眼无奈:“对,是妹妹,只是……” 程清秋猛的一下把门推开,里面的两人都看了过去,程清秋眼眶通红的看着谢长安。 她来的时候只听见了两句话。 一句是她皇兄说的:你不是曾经说过把清秋当妹妹吗? 另外一句便是谢长安的:对,是妹妹。 “你们是在商议我的婚事吗?” 程淮也眉眼微沉:“程清秋!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程清秋眨了下眼,把泪意隐了下去:“皇兄,你是不是托谢长安给我找驸马啊?” 程淮也皱眉:“是又如何?冒冒失失的就闯进来不成体统。” “那他去找了对吗?” 谢长安眉宇微皱:“清秋……” “你闭嘴!”程清秋吼出这句以后就开始擦眼泪:“你听我皇兄的话,去找了对不对。” 谢长安总觉得程清秋这样子不对劲,但是他只能如实道:“对。” 程清秋原欣喜的眸光一下变得黯然下来,她紧紧咬着下唇,不再看谢长安,她有些难过的扯了下嘴角:“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要找自己喜欢的,最迟到花朝节,我一定能找到自己心仪的驸马!” 程清秋说完就跑了出去,程淮也怒得拍桌:“真是愈发放肆无礼了,把我这养心殿当她自己的宫殿吗?” 谢长安敛着眸,微叹一口气:“现在要怎么办?” 程淮也看见他们就觉得闹心:“我怎么知道,是你自己说把她当妹妹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想当驸马?” 谢长安垂眸:“不然这么多年,我为何还在国子监担任夫子?我能有升职的机会,我都放弃了,还不够明显吗?” 程淮也无语的看着他,行,这人比他还能忍,也够内敛,程淮也觉得,要真喜欢一个人,他不表明心迹会非常的难受,会让他挠心挠肝的,甚至扰乱他的思绪。 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来。 他沉思,果然还是情史太少了,才会这么沉不住气。 但是谢长安身边不也没什么雌性。 这么看来,还是他段位低了。 程淮也心思非常复杂,多年好友竟然想上位当他妹夫。 他挥手把人打发走:“你跟清秋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想管,只要她喜欢就可以,我都遵循她的意见,但是谁若敢负她,长安,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谢长安:“……” 这都八字没一撇还开始威胁起来了? 他头疼的扶额:“问题是你妹妹现在似乎误会什么了,这又该怎么办?” 程淮也打开奏折开始办公:“与我无关,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谢长安轻皱着眉,青衫随着他的走动如泼墨山水画一般飘逸。 他站在殿外,想着程清秋刚刚的神态,她是因为他插手她的婚事介意,还是因为……她听到了,他把她当妹妹。 * 程清秋是哭着跑进紫薇殿的。 “呜呜呜,皇嫂。” 巧的是,大家都还在。 她们临时起意要再搞顿烧烤来吃,胡才人跟茯苓在小厨房调酱料,而许安安跟沈思思在弄木炭。 程清秋突然哭着跑进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沈思思睁大眼睛:“你这是咋了?” 程清秋坐在椅子上,用袖子擦着眼泪:“长安哥哥果然就是把我当妹妹。” 闻言,许安安也侧眸看向她:“他跟你说的?” 程清秋点着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也听了个大概。 沈思思直起身,大气的挥手:“这有啥,你自己找一个喜欢的不就好了,世间男儿又不是只有谢长安一个,你可是长公主,这要招驸马的消息传出去,那皇宫的门槛不得都踏烂了。” 许安安看向沈思思:“思思,别说了,清秋你来得正好,我们在弄烧烤吃呢,一起吧?” 因为有许安安等人在,程清秋阴霾的心情才算有些好转。 夜间 许安安云鬓浸出一层薄汗,她趴在枕头上,露出白皙的香背,她微微阖眸,面若桃花。 床帘微微的晃动,连带着微暗的烛光都明明灭灭的。 “把灯熄了。” “我想看着你。”程淮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 程淮也的暗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备浴。” 外面的宫人头都不敢抬,提着热水如鱼贯入,倒进了够六七人呆的大浴桶里。 殿门关上以后,程淮也穿着松垮的里衣,才把许安安抱在臂弯处,然后带着人进了浴桶。 许安安软得跟棉花一样,倒在程淮也的怀里,他轻轻的给她清洗着,片刻,许安安才推开他,自己趴在浴桶边上。 程淮也紧跟着贴上,咬着她耳垂低声道:“怎么?用完就丢?” 正文 第203章 谋反 许安安实在烦他得紧,这狗男人怎么精力就这么旺盛。 日暮时分,她安抚好程清秋,这人一来,其他几个都灰溜溜的跑了。 然后晚膳都省了,拉着她一起到现在,此时又黏人的缠上她:“程淮也,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他大掌在水中环住她的细腰:“恐怕不行。” 随着水波荡漾,借着水的浮力,她的身子在水中沉浮着。 第二天,许安安腰酸背痛的。 她就知道程淮也虽然表面没有惩罚她,但是昨夜就让她难忘。 非常疯狂。 在宫中的日子,非常的闲,许安安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再就是看小画册子打发时间。 再过几日就是冬猎,京中王权贵族倒是热闹起来了。 * 某间酒肆 沈望之不可思议的看着喝着酒的程肆,他把门关紧以后才低声道:“你疯了吧?你这才回京就想在冬猎上搞事?” 程肆眉头都未皱一下:“没疯,很清醒,冬猎是最好的时机,运气好,他就死了。” 沈望之坚决道:“不行!太危险了。” “你若是没成功,那就是造反,那是要被杀头的!阿肆,再等等,等时机成熟。” 程肆把酒杯掷桌上,因为力道过大,直接碎成了几瓣:“还要等?我等了又等,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我得到了什么?这次,成是我的命,败也是我的命,我认了。” 沈望之急得跟热锅蚂蚁一样,他就知道不能让他去见许安安,一遇见许安安的事就跟失了理智一样。 知道劝不住他,沈望之只得道:“你最好先想好退路吧。” 程肆眼眸里化成一团黑雾,只余疯狂。 * 宫里冬猎随行的两个人,一个是许安安,还有一个是刚放出得到自由的岑星洛。 此时,祥宁宫内。 岑太后喝着茶,轻轻勾唇:“孟佳依还算识趣,让星儿去了。” 一侧的柳姑姑道:“太后娘娘,奴婢倒是觉得皇后这是在向你投诚呢。” 岑太后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还算聪明,姓许的那个暂且先留着吧。” 柳姑姑瞬间明了:“镇远候给您递信了吗?” 许凝玉是她的儿媳,镇远候也算是她这边的人,她倒是为了皇位处心积虑,想办法让自家儿子搭上镇远候家。 奈何程子萧不争气,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吃喝玩乐了。 愣是很难见着他的人。 岑太后点着头:“他让哀家别动许安安,他亲自来,他家倒是有趣,父子相残的戏码没出现,倒是父女两个反目成仇了。” 柳姑姑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省得脏了您的手。” “去把星儿给哀家叫来,哀家有事交代她。” 岑星洛很快就来,闭门思过的这一个月里,她倒是憔悴了很多。 她弯身行礼:“姑母。” 岑太后轻抬手:“起来吧,此次哀家要跟你说冬猎的事,许安安现在独得圣宠,你们想分一杯羹可能有些困难,现在唯一的突破就在皇上身上,知道他怕什么吗?” 岑星洛想了想,抬眸道:“酒?” 岑太后微微眯眸:“对,你若是能带他到猎场的酒窖里,再把里面的酒坛打碎,不出片刻他就会闻着酒味晕倒。” 岑星洛微微张唇,这么离谱的吗?闻点酒也能晕?她怎么不信呢! 岑太后继续道:“那时候你只需顺理成章的跟他发生关系,有孩子最好,没有孩子也要怀上孩子!” 岑星洛走出祥宁宫的时候还没有想明白岑太后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看见兰婕妤慌张的低头从她面前经过,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一段时间没见,兰婕妤怎么胖了许多? “昭仪,您回来了。” 面前的宫女是岑家送来的,名唤芸香,是心腹更是她的军师。 “本宫姑母要本宫在猎场跟皇上发生关系,说能怀上更好,没怀上也要怀上,没怀上我去哪儿弄孩子?” 芸香仔细一想便知道了,她低声道:“太后娘娘的意思就是,如若能怀上龙嗣最好,若是不能……只能委屈娘娘委身了。” 岑星洛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们要我去跟别的男人睡?” “嘘,娘娘慎言,这只是为大局着想。” 岑星洛疯狂摇头,脸都白了:“不可以,不行。。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芸香轻声安抚:“娘娘,这可由不得您,您想想国公爷跟太后娘娘,他们为了这个龙嗣都谋划到这个地步了,还请您放下矜持,为岑家的大业着想。” 说得好听她是岑家嫡女,是岑家最受宠的女儿,说难听点,她只是权谋棋局里的一颗棋子,她不听话,他们完全可以再送颗更听话的棋子来。 岑星洛害怕得牙齿打颤,他们为了名正言顺的皇嗣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 她轻轻的点头:“本宫知道了。” 芸香淡笑道:“娘娘放心,会没事的,岑家都是您至亲的家人,是不会害您的。” 岑星洛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这几日忙着冬猎的事宜,程淮也每天都忙到很晚,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过目解决,于是许安安那里,他没有再去。 一连三日,程淮也终于抽出时间同许安安吃一顿午饭。 “今夜收拾好你要带的东西,明日就出发猎场了。” 许安安吃饱了就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猎场有多远?” “离祁京大约有两百里的距离,清晨出发,大致酉时能到达目的地,你带些厚实的衣物,在那儿要待十五天,十一月中旬,天很冷了。” 交代完以后,程淮也就走了,许安安继续睡她的午觉。 来到养心殿,他对着余公公吩咐:“带一本关于手镯的图鉴给朕。” 余公公有些懵逼的,好好的,他家皇上看图鉴做什么?这不是女人家才研究的东西吗? 想着他可能有大用,于是就去拿了。 程淮也关上殿门就开始研究。 他程淮也的女人,就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就算是一个手镯,也要镶金带玉的才配得上她。 正文 第204章 出发冬猎 图鉴上面的款式很多,程淮也翻看了半天又想着细镯子套许安安的手腕上好看。 至于花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风铃花。 他本来就对这些什么花啊草啊没什么兴趣,这还是平生第一次,会爱上白色的风铃花。 于是执笔就开始在宣纸上画着雏形,至于打造一个镯子,他还得回来请教专门做这一行的师傅才行。 翌日,天蒙蒙亮,队伍就要出发了。 此次朝中大臣皆去,且可以带妻子子女一起,所以冬猎的队伍非常的壮大。 许安安挎着她的包袱,由茯苓搀扶着上了马车,正准备进去,余公公就来请:“娘娘,皇上要您去他的龙车上。” 于是许安安的这辆车,就由茯苓一个人坐,她后头的那辆是岑星洛的车,跟前段时间嚣张的气焰相比,她最近变得安静很多。 龙车在最前头,时辰到了以后,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才跟着出发,此次由祝将军以及整个皇城司护送,程肆的两千骑兵殿后,守护后方的大臣车辆。 程淮也的龙车比其他的马车做得精致多了,有宽敞还防震,坐上面如履平地似的,非常的惬意,而且他车里面点心茶水应有尽有。 许安安头靠在程淮也的腿上,心里直呼这就是神仙日子。 美男在侧,还有美食相伴,快哉快哉。 中途几乎没有停歇,偶尔会停下修正两炷香左右然后又继续启程,就这么紧赶慢赶的,在酉时二刻的时候抵达了大猎场。 这儿是一座山林,听说最深处有一处极危险的悬崖。 熊瞎子,以及老虎等危险凶猛的猎物都住在那一块,一般很少人会踏足那里。 猎场地势平坦,早有宫人在这儿搭建了帐篷,程淮也的帐篷最大,在其不远处就是许安安的帐篷,可见其偏爱。 至于岑星洛的,程淮也没在意,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下马车的时候,程淮也悄悄揽住她的腰,声音极低的道:“在这儿有一处温泉,要不要去试试?” 许安安连忙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才红着脸瞪他,咬着牙道:“你也不看看这儿多少人,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程淮也眼里含笑:“无妨,我一个命令,谁又敢靠近呢?” 许安安立马跟他拉开距离:“我不去!” 他淡淡的挑着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黑眸一转就对上了程肆的目光,他很快收回,大步朝前走了几步,揽着许安安就进了营帐。 程清秋也下了自己的马车,出来以后她才觉得活了过来,这一路上她快闷死了,宫女在后头搬着她带来的东西,有几个箱子,全是她需要的东西。 她左右张望,想找着许安安的身影,没想到看见谢长安提步朝她走来,她心下慌张,转过身就看见了随之而来的恩国公府。 她一把抓住闻络的手就去了一边,谢长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停住了脚步。 “长公主殿下,可是有人跟踪您,才让您如此慌张?” 程清秋闻言往后看了看,谢长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有些失望,连忙把这个想法甩开以后,她才看向闻络。 随即她惊喜的发现,相比以前,闻络的气色更好了,最起码笑容好像多了,心境似乎也豁然了,没有以前那般沉闷。 程清秋好奇道:“闻络表姐,你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精气神这么足?” 闻络紧张的抬起头:“有吗?” 她一转脑袋,就跟不远处的闻灯的视线撞上,闻灯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走了。 闻络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程清秋点头:“当然了,以前你脸色哪有这么红润,是不是舅母对你好了?我就说嘛,哪有娘不爱自己孩子的,只是舅母性子强势了一些,其实她人还是挺好的。” 闻络连忙低着头,唯恐泄露了什么情绪:“可能是因为最近伙食变好了,顿顿都有红枣花生和肉了。” 她心脏砰砰的跳着。 上次跟闻灯见了以后,他就说想办法都要带她逃出闻家,而机会就是这次冬猎,只要两人逃出祁京,闻灯说,天高海阔任由他们二人翱翔。 鬼使神差的,闻络答应了。 现在想想真的太疯狂了。 但是事已至此,她好像也不能反悔了,就任性一回吧,她在闻家待得好累啊。 第一天晚上就是平常的休息。 但是程肆去林间猎了一头鹿出来,丢在地上让宫人拿去烤了,再分给王公贵族。 最好的那份,他吩咐送进了程淮也的营帐。 还有一份,他亲自送去了许安安的营帐那儿。 茯苓见程肆来了,她有些紧张跟手抖,她低着头连忙行礼:“安王殿下。” “她呢?” 茯苓吞咽着口水:“娘娘在里面呢。” 程肆挺着背脊,把鹿肉交给她:“刚刚猎的,很新鲜,宫人不得空,本王便送来了。” 茯苓急忙道谢:“多谢安王殿下。” 程肆送完就走,遇见林雪落的时候眼都没抬一下的走了。 “王爷。” 林雪落追了上去:“王爷,你的营帐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我去为你准备。” 程肆停下脚步,林雪落急忙刹住脚,差点就撞他身上。 他目光冷淡:“你不围着男人转会死吗?” 林雪落脸色一下就白了,她想起林太妃的话,稳住自己的心神:“王爷,这些都是太妃吩咐的,她因为身子不适就没来了,但是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 程肆嗤笑一声:“不需要,你给本王滚远一些。” 好在天色很黑了,看不见林雪落的窘迫,她看着程肆的背影,又看向许安安的营帐,深吸一口气就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没关系,结局已成定局,安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 舟车劳顿一天,所有人都休息了,围着明天的狩猎做准备,除了程淮也。 他非要带许安安来猎场这儿的一处温泉让她缓解疲劳。 许安安生无可恋的跟着他出来,温泉是独属于帝王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而温泉的位置就在一处山洞内,里面烟雾缭绕,别有一番风趣。 ------题外话------ 恢复记忆倒计时 正文 第205章 改变命数,只能找到神格 山洞内放置着亮着柔光的夜明珠,中间是一口升起热气的温泉,外面的侍卫离洞口十步之远,洞口还有爬山虎一样的绿帘遮蔽着。 有一个小台阶是连着温泉的,程淮也左右看了看,这儿也是他第一次来,是他第一年登基冬猎的时候,找到的。 “温泉可以缓解疲劳,颠簸一天了,下去泡一泡会好些。” 许安安:“……” 她觉得下去了就不止泡澡那么简单。 程淮也宽衣解带,穿着墨色里衣就走进了池子,他墨发慢慢被温泉水浸湿,转过头见许安安还站着,他浅浅的挑眉:“要我来请你?” 许安安抽了抽嘴角:“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慢吞吞的脱着衣裳,同样留着洁白里衣,赤着脚走到池子边,她在池子边观望,温泉的水没到程淮也的胸膛,许安安皱着脸,这样算的话,这水能淹没到她的肩。 她唯独水性不好,旱鸭子一个,所以通常情况她不会主动去湖边这些危险地带。 她缓步走下,在边缘处水没到她胸口那儿停下:“我在这儿泡,你随意。” 于是她靠着池边,再转身的时候发现程淮也不见了。 她疑惑的四处张望,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被大掌抓住,她来不及惊呼就被扯入水底。 窒息感扑面而来,她闭着眼睛,唇上覆上柔软,程淮也给她渡气。 两人墨发在水中交缠,几息时间,他带着她浮上水面,把人抵在温泉池壁上。 许安安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气,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子,睁开眼就看见程淮也脸上水珠滚落,笑得放肆。 “你!” “嘘。”程淮也伸出手指抵在许安安的唇上,声音带着魅惑:“许安安,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许安安气得把他手一把挥开:“胡说八道。” “那怎么解释,一碰你,我就想沉溺在你身上。” 洞里的夜明珠光亮与暧昧交织,聆听着浅声呓语。 温泉水虽然舒适,但泡久了皮肤会发皱,这次许安安趴在池边先醒来,身侧是程淮也。 她刚想去推他,让他回营帐。 一道喜极而泣的声音诡异响起:“安安!我终于找到你了。” 许安安指尖一顿,面色古怪,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 “是我!零零七啊!你的好系统,呜呜呜,快想死我了。” 许安安:“!!!” “我时间不多,我有事跟你说,你想改变你的命数就必须找到神格!我再重复一遍,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神格!” 这段话落,空气中又诡异的安静下来。 许安安左右看了看,甚至还看了看水底。 关于死去的系统开始攻击我,并且给我布置了任务,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而且……零零七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这他娘的也太玄幻了,她都默认它死了。 就在愣神的时候,程淮也扶额,他皱着眉:“刚刚小憩了片刻,竟然睡着了,我们回去吧。” 许安安看向他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又害怕把他吓到,于是她就憋回去了。 她跟在程淮也身后,凝眉沉思,神格是什么?又跟她命数挂钩的?她想改命就必须找到神格? 许安安回去了自己的营帐,坚决不跟程淮也睡一块了。 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她拿出黑白无常给她的指针,自从到她手里就一动不动的。 黑白无常说,这个指针能带她改变活不过二十这个诅咒,许安安心念一动,是否就是说,跟着指针走就能找到神格? 这特么的零零七,说几句就不见了。 还见不得人吗? 这个垃圾系统,差评! * 翌日,天光破晓。 真正的狩猎才算正式开始,程淮也墨发高束,穿着利落的墨色骑装,坐在主位上,下面的官员行礼后才依次落座。 他目光淡淡的往下看了一圈,除了官员,还有一些贵族公子,大家小姐皆跃跃欲试的看着他。 程淮也勾唇:“今年的狩猎照旧,前三天随便玩,所有公子小姐都可去林间狩猎,各家打来的猎物全部充公,三天后,为期七天的狩猎比赛将正式开始,谁猎的猎物多,谁就是今年冬猎的魁首。” “奖励一把白玉弓,黄金千两,云锦两匹,珠宝若干,此次冬猎朕也会参加,能否夺得魁首,诸位各凭本事。” 所有人在听见“白玉弓”的时候就震惊了,这可是十大名弓之一,可遇不可求的,这次的噱头倒是给得非常诱人。 以往三年的冬猎,程淮也就参加了第一次,夺魁。 可能觉得他们不经打,后面两年就懒得参加了。 所有人皆看向安王程肆,今年程淮也又跟着参加了,想必要试试程肆的水准,今年倒是要热闹了。 岑星洛向主位看去,程淮也一身帝王之气,简单的坐着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又看向许安安,可能昨夜没睡好,她脑袋一点一点的。 而她发现,就算在这样一种场合,他的目光永远第一眼停留在许安安的身上。 岑星洛是羡慕的,这种偏爱明目张胆,她有些迟疑是否要像她姑母说的那样去算计他。 就算成功了,他的性子本就容不得沙子的,事后又是否会弄死她? 但是她不去做,岑家给她施压,最后放弃她,她一样是死。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以前娇纵,想着无论做什么都有家里人给她撑腰,直到那日听到岑太后的话,岑星洛才明白,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有代价的。 接下来就是自由修整三日,这三天大家可以随意的在猎场玩。 程淮也回了营帐,岑星洛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宫女芸香上前:“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酒窖在哪儿了,接下来您只需要引着皇上去就好了。” 岑星洛抿着唇,神色难辨:“本宫又该如何去引他?你没看见他一心都扑在明妃身上吗?恐怕除了明妃能唤动他,我们连在他跟前的机会都没有。” 芸香笑道:“娘娘,有十五天呢,总会有办法的。” 正文 第206章 成王败寇 上午时分。 许安安头发同样高束,穿着明艳的红色骑装,在一众人里犹如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一般耀眼。 她会骑马,也会打猎,身后背着弓,跟程淮也一起去了林间。 “平阳王妃,你姐姐跟皇上看上去好恩爱啊,简直羡煞旁人。” 说话的是孟从霜,是孟佳依的堂妹,她话语中的酸溜溜的语气不难听出。 许凝玉身为平阳王妃,这种大型的活动,她都要参加,也只有在这种场合上,她才能看见程子萧。 她目光恨恨的看着许安安,以前嫁给程子萧的时候,只觉得畅快,又夹杂着幸福。 可许安安偏偏比她过得还好,所以,凭什么? 她目光看向身侧的许盈袖,许盈袖虽然是妾室所生,但是她是除了许安安最貌美的一个,是那种清纯到极致的美,年纪小小就吸引了很多王公贵族的目光。 许凝玉心里暗呸一声“狐媚子”。 许盈袖是她想安插进宫对付许安安的棋子,但奈何许安安实在小气善妒,愣是把程淮也说到不选秀。 她心里又气又急,一时还真没法子对付她,毕竟她手也伸不到后宫去。 许凝玉看了孟从霜一眼,见她嫉妒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她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温和:“可不是,明妃独得圣宠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太后暗地里为他选妃,临盖章的那一下,由明妃拿着去,结果皇上妃子也不选了,是真心的偏爱啊。” 孟从霜越听越气,他们孟家本想靠着孟佳依飞黄腾达,结果孟佳依就是个废物,连个妃子都拿捏不了,亏得她还在程淮也四年多了,还比不过才进宫一年的人。 还不是因为孟佳依容貌普通,孟从霜对自己的容貌倒是自信,她比孟佳依生得精致,只是可惜,她不能进宫了,并且家里人也开始为她另觅佳偶了。 许凝玉目光一转就看向不远处牵着黑驹的程肆,她眸光闪了闪,然后缓步走了过去:“安王殿下。” 听见陌生的女声,程肆回过头看着面前穿得富丽堂皇的女子,他狭长的眼睛微挑:“你是?” 许凝玉脸有些热,整个祁京谁不认识她?但是程肆是刚从幽州回来的,想来不识是正常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是平阳王的妻子,说起来也是你的三嫂。” 程肆恍然,淡淡问道:“有事?” 许凝玉浅笑着感叹:“听说你与我姐姐是旧相识,如今她入了宫,倒有些物是人非了。” 想套他的话?还是想看他失态? 无聊的把戏。 程肆嘴角噙上漫不经心的笑:“你姐姐是谁啊?” 许凝玉笑僵了一下:“就是明妃许安安,你认识的。” 程肆收回目光翻身上马:“不认识。” 他留下这么一句,骑着马就窜进了林间。 许凝玉气得跺脚,什么玩意儿? 她以前可是听说许安安跟安王的关系不一般,等许安安从外面找回来以后,她还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结果什么也没问出。 那时候她还特别嫉妒许安安来着,现在两人看着倒是有些戏剧。 许凝玉目光一转,就看向程子萧的营帐,两夫妻即便在一个场合,都是分开住的。 她心里很烦,也不知道连翘什么时候能治好,她要给许安安不可能再翻身的一击,让她背上骂名,看她还有没有脸苟活这个世上! * 林间 许安安拉弓对准远处的一只野猪,利箭穿透野猪的头颅,当场咽气。 程淮也骑着马来到许安安身旁,不远处的野猪有侍卫拖着走了,两人在林间猎了四头大型的动物,其他的兔子野鸡十来只。 除了这三头,另外三头都是程淮也猎的,他射箭的准头超准。 程淮也侧眸看着她的侧脸笑道:“怎么不见你使用内力?” 许安安眨着眼:“我不会。” 程淮也:“?”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有段记忆缺失了,忘记怎么用内力了,我现在就会些拳脚功夫。” 许安安一个本应生长在闺阁中的女子,却懂得这么多,不过会些身手也好,出门在外不会受欺负。 他问道:“谁教你的?” 许安安:“……”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程淮也轻轻勾唇,心底亮如明镜,他也懒得说了。 “我们回去吧,等会儿会有人烤好肉送来营帐的。” 两人离开以后,程肆才现身。 萧霄在其身侧:“主子,,此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程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许安安的话仿若还在耳侧。 折手吗? 他很想试试,那感觉会有许安安说出来的话更让他痛吗? “萧霄,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本王知道,若是放在以前,这种时机并不是最好的,但是他有了软肋,我们要从这个软肋下手,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程肆声音很冷,隐隐有几分兴奋的颤抖,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萧霄大惊:“主子,您要伤害明妃娘娘吗?” “伤害?”程肆笑了一声:“她不受伤,怎么让本王皇兄乱了方寸?等本王夺得江山,这世间的一切本王亲手双手奉送给她,本王会补偿她的。” 他往林间深处看了看:“都准备好了吗?后日狩猎当天,把他的隐卫想办法引走,本王届时会把许安安逼近深林里,到时候只要等着他来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意外。” 程肆要做的事,萧霄想办法都要完成,他轻叹一声:“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直到萧霄离开,程肆才开始搭弓狩猎,箭羽划破长空的声音刺耳,狠狠的插进一头幼鹿的身体,幼鹿发出一声哀鸣,抽搐了两下便咽气了。 程肆的眸中一片黑寂,冷漠,戾气交织成一团黑墨,最后被他隐进黑暗的心里任由这种情绪在他心底发烂发臭。 以前的程肆,在听闻许安安进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程肆,为了夺回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折了自己的命! ------题外话------ 黑化的疯批程肆上线 正文 第207章 狩猎开始 除了第一天出去了,后面的两天许安安都是躺在营帐内。 而岑星洛就在想办法见到程淮也,但每次人没见着,她被回绝了。 但每次回绝以后,岑星洛的心才算放松下来,她心里开始在排斥,她接受不了岑太后给她安排的路。 她走出营帐透气,便看见追着程子萧跑的许凝玉。 “程子萧,你给我站住!” 程子萧无语望天,转过头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如何?” 许凝玉红着眼睛:“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你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府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妃?你又把我置于何地?” 程子萧想着许康文也在这儿,他不欲跟许凝玉发生口角,但这个泼妇偏偏想追着他吵,他都躲出来了还不放过他。 他真的是倒了血霉,才娶了这么个女子。 见程子萧不说话,许凝玉便上去拉扯他的袖子,程子萧一甩,没想到许凝玉没站稳直接磕石头上了,瞬间额角就浸出了血。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程子萧惊恐的回头,便看见了镇远后许康文。 他奶奶的,偏偏这种时刻让他给撞上了。 许凝玉直接哭出声:“父亲,女儿过得好苦啊!” 程子萧脸色紧绷:“岳父大人,这事你听本王解释。” 有婢女来扶许凝玉起身,她用帕子捂着伤处,哭得楚楚可怜:“还有什么好解释,你在外头是不是又被哪个野女人勾了魂?才让你乐不思蜀的不知道归府!” 程子萧面色有一瞬不自在,随即就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本王在外面院落多,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府罢了,别扯东扯西的!” 四周闻讯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程子萧家庭不和睦的事情已经是众所周知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在冬猎上两人遇见都能吵上一架,再看那透红的白色锦帕,可能还动手了。 程子萧怒得甩袖:“疯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余公公很快来了,他看向许康文,又看向程子萧和许凝玉:“镇远候,平阳王还有平阳王妃,皇上要你们去一趟主营帐。” 这件事还惊动了程淮也。 程子萧觉得晦气死了。 许康文在两人身上看了看,然后率先转身而去。 三人进去以后,程淮也目光在许康文身上停留一瞬,许康文笑得温和,他又挪开看向程子萧,淡声问道:“怎么回事?” 他看着许凝玉的伤处:“你把人打了?” 程子萧气得脸红:“谁打她了,是她自己没站稳,这能赖我吗?” 程淮也淡淡挑眉:“说来你们的家事朕并不想管,只是听闻平阳王妃还因此受伤了,三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眸光一转看向许康文,笑容寡淡:“镇远候以为呢?” 许康文温和的笑着:“皇上都说了这是家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实在过得不好,一纸和离,各生欢喜便好了。” 许凝玉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康文,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从小就对他们淡淡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负责任。 和离?死都不能和离。 “本王妃不会和离的!” 许康文睨她一眼:“你既然不愿,便好好的跟平阳王过下去,不要天天吵吵闹闹,传出去成何体统?” “是,女儿明白了。” 程子萧在听见和离的时候心念一动,不过许凝玉不是这么好摆脱的。 他也道:“我知道了。” 两人走了,许康文还未走,他问道:“不知臣大女儿在宫中如何?” “甚好。” 许康文笑了笑:“能得你的满意就足矣了,臣告退。” 营帐内安静了下来。 程淮也拧着眉,许康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还想利用许安安来达到目的? 程淮也并不担心许安安会背叛她,既然她过不会伤害他,那他就一心一意的信任她就可以了。 猎场内 程清秋看着拉她出来的闻灯,身后还跟着默默无声的闻络,程清秋黑着脸问道:“叫我出来做什么?” 闻灯往这林间去:“来逛逛。” 程清秋这几日因为感情的事,那儿逛得下去,她烦都快烦死了,而且这几日也未再见谢长安,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儿是猎场有什么好玩的,罢了罢了,正好我也无聊就陪你们一趟吧。” 闻灯观察得仔细,他找程清秋出来只是拿她当个幌子,真正意图就是找猎场隐藏的出口,最好有漏洞一样的东西,方便他跟闻络逃跑。 只是看了一圈,整个猎场还是看管严密,外头还有禁军把守着,别说是漏洞了,就连蚊子都别想飞出去一只。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看,但是想着闻络近日才有光彩的眼眸,闻灯想,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闻络跑出去。 翌日 便是狩猎比赛,无论男女都能参加,最后以猎物计数。 许安安本来不想去的,但是程淮也把白玉弓拿了出来,挺惹她心动,然后她就答应了。 她的马匹由一个低着头的宫人送来,是一匹训练好的温顺的。 同一侧,程肆牵着他的宝驹率先一步进了林子。 周围的大臣以及公子都骑着马进了猎林,就连哭唧唧的祝时月都被祝将军一脚踹了进去,并扬言没有猎到十只猎物,从此跟祝时月断绝父子关系!并且祝时月再也不能回将军府! 顶着巨大的压力,祝时月一脸悲愤的去了。 纨绔为何还要舞刀弄枪?他为什么不跟闻灯一样是个病秧子,这样就没人逼他去练武了。 最后整个猎场除了那些贵妇人就只剩下许安安,她没等来程淮也反而先等到了余公公。 余公公道:“明妃娘娘,皇上他临时有些事,他让您先去,等会儿他再来寻您。” 既然程淮也都这么说了,许安安翻身上马就进了林子,她背上背着弓,脑海里想着程肆毕竟是将军,骑射一类肯定比她擅长。 她得猎到老虎,还有熊瞎子这种危险的猎物才有获胜的几率。 深林里有些危险,许安安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程淮也,便给他在树上留了一抹记号,随即骑着马进了深林。 正文 第208章 你这是要造反吗? 林间外围还有人的声音,越到里面越幽静。 他们每个人的箭都做得有记号,只要射死了猎物,就会有宫人来分类,并不会弄混。 一路上,许安安都指着大野猪猎杀,这个好弄死,体积还大,能算不少分。 她看了看日头,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程淮也怎么还没有来。 深林内很少有人敢进去,倒是在程淮也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进去猎了头老虎出来,一时震惊了众人。 由于许安安在深林外围徘徊,她并未发现在距离她五六棵树的位置,有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竹管,嘴上一吹一根银针很快扎进马屁股里。 一瞬间,许安安的马就开始狂躁的往深林里面跑。许安安紧紧的拉着缰绳,防止自己被甩落下去。 这马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疯了,马匹不顾一切的往里面冲,许安安根本就制止不了。 她心中划过很多念头,最后还是在想谁想借冬猎让她去死。 她双手抱紧马脖子,双腿夹紧马腹,直到看见不远处的悬崖,她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受伤,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暴躁的马一路向前,直至跌下悬崖,再无声息。 许安安跳下来的时候护住了头,内里也穿了软甲,就膝盖磕着了,让她一时动弹不得,额上疼得直冒冷汗。 她从怀里掏出锦帕,细细擦拭着摩擦起红血丝的手掌,血肉里还夹着褐色的泥土,看起来一片狼藉。 深林内有些冷,后方就是万丈悬崖,许安安咬着牙想站起身,一直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万一遇见老虎,她不得直接死这儿了。 这般想着,她手撑着地,就传来一阵破风声,许安安朝左侧滚了一下,那支箭就插在她刚刚待的位置,若是再满上几秒,她能被这支箭贯穿心脏。 许安安猛地抬眸看去,程肆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弓,昳丽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他语气有些可惜:“差点点就射中了。” 许安安脸色有些冷,她坐在原地微微喘气:“马匹发疯是你做的?你把我引进来想杀了我?” 程肆继续搭弓,箭尖这次对准了许安安的脑袋:“是我安排人做的,引你进来也是我做的,想杀你是假的。” 他话落,箭尖一转对着许安安的身上射,她艰难的侧过身,箭尖划破她的衣袖,浓稠的鲜血让她的红骑装变得暗红一片。 许安安看了看鲜血直流的手臂,又看向猫戏老鼠一样的程肆,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冷笑:“疯子。” 疯子? 嗯。 他喜欢这个别称,让他又爱又恨的许安安,被他射伤了,她现在脆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她,他在疯的边缘。 “你再唤我一声阿肆,说我是很重要的人,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许安安蓦地粲然一笑:“我总算知道我为何会忘记你了,程肆,你不会爱人。” 程肆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透着阴戾的气息:“许安安,你永远不懂,我有多想要你,你的心跟你的人,我都想要。” 他再次搭弓,这次上面有三支箭羽,许安安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今日竟然会折在程肆手里。 他还真是肆无忌惮,在猎场就敢对她下手了。 箭羽朝着许安安的心脏射去,一把黑剑穿过树林,准确的把箭羽斩断,发出“铿锵”的刺耳声。 黑剑落在许安安的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黑剑的主人,他来到许安安的面前,蹲身问道:“没事吧?” 许安安看着程淮也,他跑得有些急,墨发凌乱,一对剑眉微拧着,然后沉着眼睛看向程肆:“你这是想做什么?” 程肆拿着弓的手垂在身侧,他笑道:“皇兄,你可算来了,臣弟等你很久了。” 他话落,四周林子出来很多蒙面的黑衣人,无一例外的就是,他们黑衣上绣着一朵精致的莲花。 程淮也伸手提起黑剑,守在许安安的身前,他微微勾唇:“程肆,连重莲楼的杀手都请来了,你这是……想造反吗?” “皇兄。”程肆弯着眼角,冶艳的唇轻启:“不,我没有造反,你是出意外死的,只是被臣弟发现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弑君了,你明白吗?臣弟是无辜的。” 程淮也收回目光,他伸手搀扶着许安安起身,她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腿似乎也受伤了。 “还能跑吗?往南边跑,祝融的兵驻守在那边,只要你想办法把他们引过来就能得救了。” 许安安抬眸看着他,唇微张,最后轻声问道:“那你呢?” 程淮也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我来拖住他们。” 这里的他们,最起码有十人以上,他一个人就算再强又如何能躲得过十个人的围攻。 恐怕她还没走出这片林子,程淮也就死在这片林子的深处了。 “你让我如何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 “呵。”程肆冷笑声传来:“聒噪。” 他手一挥,杀手便蜂拥而上,程淮也把许安安推到安全的地带:“跑!” 许安安隐下眼眸中的担忧,十个刺客都是顶尖刺客,稍不注意就会受重伤,而程淮也采取了最蛮横的打发,因为黑剑锋利,他率先斩下对面一个杀手的头颅。 她不忍再看,转身就跑,程淮也的隐卫没来,一看就是程肆故意为之,把他的人引走,又借由她,把他引到这儿来,而程肆恐怕为了这件事都准备了许久。 一支箭射来,制止了许安安前进的脚步,狠狠插进了一旁的树上,许安安看向他,程肆眸光很冷:“再走一步,下一个贯穿的就是你的心脏,你就看着你看中的男人,如何死在我的手里,乖,等我功成名就,就把你捧到高位,一辈子都对你好。” 许安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头疼得厉害,脑海里模模糊糊似乎也响起了这句话,他好像对她说过。 她眸光不屑:“恶心。” 他嘴角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我给你的,无论好与坏,你都得接着。” ------题外话------ 可怜的老程,承受了太多。 正文 第209章 殉情 黑剑直逼程肆的心口,他用弓挡住,被大力推着退了几步,程淮也揽着许安安就想带着她一起走。 又被重莲楼的杀手缠住,程淮也用黑剑挡住他们的攻击,黑眸很冷,带着点烦躁。 这群人真是没完没了了,许安安又让他分心,根本就不能完全把心思放在打斗上。 一边护,一边打,逐渐把他们逼退到悬崖边上,程淮也黑衣被利器划破,就算渗血了,也完全看不出来。 十个刺客,已经有三个被他斩杀,还有剩七个,但是他也负伤了。 他在找机会把许安安送出去,但这群人咬得太紧。 他瞅准机会把许安安推去林间,许安安扶着树干,头也不回的往南边跑,她不能辜负程淮也创造出来的机会。 然而,程肆就专堵她一人,他轻功飞到她的面前,手掌带着劲风,把许安安又打回原地。 程肆看着那十个刺客竟然都被程淮也解决了一大半,不愧是大祁第一剑师柏松华的徒弟。 他目光一凛,手中的刀刃立马朝着许安安而去,程淮也面色一变,拼尽全力离开敌人圈:“安安!” 许安安其实很怕死,所以她想改变命数活下去。 但现在,她看着面前为她挡刀的男人,相比自己,她现在更怕看着程淮也死。 许安安眼眶有些热,程肆从他身后抽出剑,剑尖的血迹滴落地上似开出一朵殷红的花。 十大刺客都未让他受重伤,一个许安安让他命都不要了。 许安安抱着无力倒在她身上的程淮也,他手捂着腹部,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 “皇兄,臣弟竟不知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不是最惜命的吗?如今这是怎么了?” 程淮也抬眸看着许安安发红的眼睛,他声音微弱:“走,趁现在走。” 这次,许安安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程淮也,我还没活到二十呢,看来要跟你一块殉情了,突然觉得……这样的归宿也不错。” “殉情?休想!” 程肆一把推开许安安,拖着程淮也走到悬崖边上。 “程肆!你住手,他是你哥哥!” 许安安急忙跟上:“程肆!放开他!” 程肆的气息更冷了,崖风呼啸,他把程淮也甩地上,低头淡睨着他:“皇兄,你求一求我,没准我心情好赐你个全尸。” 程淮也微咳着站起身,他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他目光越过他,看向身后一瘸一拐走来的许安安,然后收回眸光:“程肆,朕命硬,活到现在就未求过任何人,以前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他脸色一点也没变,程肆在他身上看不见他想要的惊慌求饶,不过也是,程淮也以前也是从血堆里爬出来的。 命再硬又如何?这次注定命数已尽。 “程肆!” 程肆微微侧头,就看见许安安眼尾都是红的,她因为疼而有些白的唇轻启:“放开他,有什么事你来跟我说,你若是因为我失忆的事而迁怒他,这很没必要;你若是想折磨我,想杀我,那便来吧。” 程肆微微勾唇:“我说了,我并不想杀你,看见他受点伤,流点血就心疼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想弄死他。” 他话落,没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携带着劲风的手掌打在他的心口处,程淮也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被打飞在空中。 “不要!” 许安安往前跑着,试图抓着他,偏偏眼睁睁看着他掉落了下去。 她回头深深看了程肆一眼,毫不犹豫的跟着一块儿跳了下去。 程肆冷淡的脸色大变:“许安安!” “主子!” 萧霄冲出来一把拉着程肆的手臂:“主子,别做傻事!” 悬崖深不见底,他眼眶慢慢泛红,死也要跟他一起是吗? 他低凝着白雾缭绕的山涧,眼睛轻眨几下热意退去,眼里染上更疯狂的狠厉。 “给本王下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再吩咐下去,把重莲楼的杀手全部杀了,本王的皇兄是被刺杀了,本王正好经过,想救已无力回天。” 重莲楼的杀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接了个丧命的任务,但是程肆不给他们传信的机会,全部诛杀。 皇帝遇刺,跌落悬崖不见踪迹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整个猎场都知道。 大臣们皆惊慌失措,国无君王,大祁要怎么办?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程肆,而程肆沉重的表示,在找到他皇兄之前,他会代替他处理好朝政,一边,他又派遣整个猎场的侍卫皆去悬崖底下找人了。 整个猎场便无侍卫看守,因为程淮也的命比他们的都重要。 程清秋不相信自己的皇兄凶多吉少,跟着侍卫一块儿去寻人了。 因为猎场太过混乱,这反倒给了闻灯机会,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袱,趁乱找到闻络拉着她就跑。 闻络有些紧张,她试图从闻灯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但是少年的力气很大,闻络只能跟着他跑。 “闻灯!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 闻灯回头看她一眼:“那姐姐想拥有自由吗?我在恩国公府已经受够了,姐姐,机会只有一次,离开祁京以后,天高海阔,任由我们翱翔。” 闻络看着闻灯的眼眸,他生得实在漂亮,雪肤乌发,眼眸又带着少年人的不服气跟不羁的冷感,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他。 见闻络愣神,闻灯露齿一笑:“姐姐,你放心,出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闻络的心房松动,对啊,都走到这么一步了,他们可以逃走了,实在无路可去,她可以带他去江南,四岁已经记事了,她还能记住自己原来的旧故居。 她的身子放松下来,也跟着闻灯一起笑:“闻灯,我们去江南吧。” 闻灯看着闻络的笑容愣神,半晌才回过神,点着头:“好,姐姐想去哪儿,我便带你去哪儿,山高地阔,总有属于我们的容身之处。” “听说江南的杨花很漂亮,翻过年,就可以看见了。” 这是闻络做过最大胆的决定,她想,就算最后被抓了回来,她也不会后悔,因为在十七岁的年纪,她已经跟闻灯自由过了。 ------题外话------ 最近玩迷糊了,都在日二,看看能不能找个时间恢复日四!() 正文 第210章 做我的皇后吧 纷乱的记忆接踵而至,有许康文的,甚至在许安安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的檀妤容貌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容貌绝艳,有着神仙之姿,酷爱红衣,跟个仗剑走江湖的侠女似的。 画面一转,到了她十岁,这天是花朝节,她在人群中跟许老夫人走散,被拐子拐出了京,最后遇见了程肆,他救了她。 少年的感情总是朦胧的,许安安从四皇子,到程肆,再到顺口的阿肆花了三年的时间。 十三岁的那年花朝节,两人去许了愿,他说,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来侯府提亲。 却在第二天,传出他跟林雪落订婚的消息,从此她对他的称呼只有“王爷”。 冰冷的池水堵住她的呼吸,她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疯狂的摆动着身子,伸着手试图抓住那道投射见池底的光。 许安安从窒息中清醒,她猛的咳嗽,呕出一滩水,她抬头看了看,上方是参天的树木,遮天蔽日,导致底下森冷,而她被水流推到潭水边上,地上还有折断的树枝,应该是她摔下来的时候,给她缓一下冲击力,才摔进这方清潭的。 她记忆回笼了一下,脑子胀痛得厉害,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她记起来了,过去跟程肆的种种。 对了,程淮也呢? 她脸色发白,艰难从清潭里爬出来以后,左右张望,看见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黑色身影时,嘴角绷紧。 他也泡在水中,那片水域带着浅淡的红,是他的血水。 许安安不敢再耽搁,强忍着身子的疼,费力把他拖了上来。 他紧闭着眼睛,气息微弱,许安安把他拖到干净的地方,立马给他解衣查看伤势。 他腹部的伤口都被泡得发白,心口处有一个发红的掌印,可见程肆那是最致命的一击。 林间被遮蔽,她根本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程淮也身上在发热,许安安坐在他的身侧,掀开自己的裤脚,看着被磕得青紫渗血的伤处,在身上撕了一条布,紧紧的缠绕着。 又给程淮也身上的伤简单包扎着,就进林间捡柴。 费劲生了火,许安安去到程淮也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脸:“程淮也,醒醒,再睡下去你会死的。” 任凭许安安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动静,身体已经处于重度昏迷了,就算现在给他一刀,他都没有知觉。 许安安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把防身的小匕首,她对着自己手心划了一条口子,殷红的血顺着手心往下滴在程淮也的嘴里。 他们家族的血,不腥,能克鬼邪,也能入药。 到了自己极限的许安安才从他身上翻出一张黑色的锦帕,把自己的伤口缠绕上。 跟原来相比,他的热退了不少,脉搏也变得强有力,呼吸也重了一些。 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了,许安安才放下心来,四周幽静,许安安脱了衣裳就着火光烤干。 她盯着跳跃的火光神游,直到身侧传来动静,程淮也微弱的咳嗽声响起,许安安回过神,侧头看向他。 他抬手抵在额头上,黑眸缓缓睁开,许安安模糊的脸逐渐变得清晰,他黑眸里闪过一瞬茫然。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他被程肆打下来了,为何许安安也在。 要不是关键时刻用了那颗保心丸,他也许真的熬不过这次。 “跟着你一块儿跳下来的。” 程淮也神色一愣,看着她泛白的脸颊,挣扎着坐起身,他手捂着腹部,黑眸冷沉:“你是不是傻?跳下来送死吗?” 许安安看向他,一边解着头发,柔顺的青丝衬得她的巴掌脸更小,她垂着睫:“这不是没死吗?” 程淮也沉默,片刻才抬头,欲言又止:“你……” “还能动吗?”许安安系着干了的衣裳,打断他的话。 程淮也看着自己的腿,他好像摔下来把腿也伤着了,完全动弹不得,于是摇头:“不行。” 许安安艰难的站起身,伸手去扶他:“我背你,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明天程肆的人应该会找来,到时候就真的得死在这儿了。” 程淮也没有伸手,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的掌心。 许安安收回手,开始把待过的痕迹抹除,做完以后,她也不顾程淮也的意愿,直接把人拎起。 他现在虚弱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任由许安安摆布,许安安的身子在他眼里是属于娇小类的,又很柔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背起他,艰难的行走在深林里。 他能感受到她的吃力,她也受了伤,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她还能行走,而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算走着,也很缓慢,程淮也低眸就能看看她浸出冷汗的额角,本干了碎发再次被打湿,贴在脸颊的两侧。 “许安安,为什么?明明可以逃走的,为何要跟着一块儿来?” 许安安闻言,脚步微顿,她似轻笑了一声:“程淮也,我不是什么冷心冷情不知情爱的怪物,我也希望生命中有个人能陪我走一辈子,就算不能相伴到老,只争朝夕也足够了,你对我好,那我也要对得起你给的喜欢。” 还有一句话,许安安没说。 她见到了,对方为她奋不顾身的模样,程淮也三个字,深深的种在了她的心间,无人能动。 许安安想了想,又继续道: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给彼此最深的信任,我们不能因为误会而分离。” 半晌,身上的男人发出微弱的两声轻笑。 许安安不满的皱着眉:“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她可没跟程淮也开玩笑,她以前就没谈过恋爱,跟程淮也在一起也是稀里糊涂的,要不是酒后失身,估计两人也不能发展得这么快。 她很讨厌误会,也讨厌别离,感情嘛,就要浓烈炽热。 他声音微哑:“好。” 许安安这才愉悦的笑了起来,感觉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不少。 “许安安。” “嗯?” “做我的皇后吧。” 正文 第211章 古源村 许安安脚步停住,她眨着眼,有些不确定:“你刚刚说什么?” “做我的皇后,穿着凤冠霞帔与我成婚。” 许安安这才继续往前走:“你在说什么疯话?” 程淮也:“……” 这怎么跟他想想象中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不高兴欣喜就算了,还说他疯了? 他确实疯了,不然怎么会想要许安安做他的妻呢。 他在把软肋亲自递给了许康文,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此生唯许安安一人,他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而不是永远当个妃嫔。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程淮也沉着声,语气中带着点威胁,仿佛许安安敢说“不乐意”,他能跟她急。 “那倒不是。”许安安回道:“孟佳依又该怎么办?她才是你的皇后。” 程淮也皱眉:“我跟她没成婚,是假结婚,当初找她帮忙的时候就应诺过了,我登基以后便放她走,所以我使了点手段她并未上玉碟。” 许安安:“……” 她觉得有些梦幻,合着整个后宫就只有岑星洛在认真宫斗,其他人皆是随缘? “那她为何现在还在宫中。” 四周幽静得可怕,许安安一边走,一边分辨方向,跟猎场相反的地方而行。 程淮也闻言,想着措辞,慢吞吞的道:“因为……她不肯走了。” 许安安:“……” 都坐到皇后位置上了,试问在权势名利面前,谁会挪开脚步走? 程淮也不可能不知道孟佳依的心思,估计就是刚登基那段时间,懒得理会,她想留下便让她留下了。 “她并未犯错,就算你们之间是假的,别人也是不知的,你也不能轻易废路她。”许安安慢慢道:“这样也挺好的,我人懒,不想管事,只想在宫中吃喝玩乐。” 程淮也没再说话,因为头脑昏沉,再次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片风铃草里,跟许安安成婚了。 等他再苏醒的时候,是在一张炕上,周围的环境很破败,屋子是泥土做成的房,带着乡里人淳朴的气息。 他急忙坐起身,发现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就连衣裳都换了一身,面料是灰色粗棉的,有些磨肌肤。 “公子,你醒了?饿了吗?晌午饭已经做好了。”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五旬的老伯,笑容很和蔼,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程淮也抿着唇,黑眸警惕:“这是哪儿?” “这是古源村。”老伯怕他不清楚,继续道:“在花锦城的周边。” 一提花锦城,程淮也就知道了,这处于京边界了,过了花锦城就是梧州。 他打量四周,看着外面尚亮的天色,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挪动了一下,让自己靠在土墙上:“朕。。我娘子呢?” “在外面呢,我去帮你唤她。”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许安安才出现,她的衣裳也换了,头发用浅蓝色的布巾包着,身上穿着浅蓝色绣着栀子花的薄布袄,下身是月白色的罗裙,倒是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她手里端着一碗饭,上面是一些青菜,偶尔能看见几颗肉丁。 她放在房中的桌上,然后就去扶他起身:“将就着吃吧,这儿是乡下,这户好心的农家姓茂,家中有些穷,没什么好东西。” 程淮也看着她的腿,跟昨天相比,她的伤已经好太多了:“你的伤怎么好这么快?” 许安安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可能因为我身体好,我吃啥都香,一顿能吃三碗以上,所以我的愈合能力也很强。” 程淮也:“……” 谁问她这些了,不过许安安的身体确实好,他也没纠结这个了,反而看向自己的伤处,即便上药了还是隐隐作痛。 “来吃饭,你这个得调养个半个月左右才能好全,程肆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儿,距离猎场还是挺远的。” 许安安想,以程肆的性子应该会在崖底找个三天左右,发现没有他们的踪迹就会知道他们还活着,想找到花锦城来也需要一些时间,趁此期间就要把程淮也的伤治好。 她见程淮也未动筷,疑惑道:“你不饿吗?快吃饭。” 程淮也看着这个饭菜实在是没有胃口,一天一夜了,他胃都饿得没感觉了。 于是端着碗就开始扒拉,一碗饭很快见底,吃饱以后,程淮也身上才有了一些力气。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闻言,许安安道:“出了那片林子以后刚好遇见茂老伯的驴车,跟着他的车回了这个村子。” 她抬眸看他一眼,他的青丝披散身后,衬得他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她慢吞吞道:“对了,为了让他们收留我们,我把你的东西给他们了。” “什么东西?” 许安安挠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颗宝石而已。” 程淮也:“……” 他面色古怪:“你说的宝石。。不会是我玉冠上的那颗白色宝石吧?” 许安安捣着脑袋:“对对对,就是那颗宝石,不可以送吗?” 程淮也面无表情:“那是龙玉。” 许安安:“!!!” “那我要回来,把你银色的玉冠送出去算了。” 他似笑非笑:“那叫龙冠,他若是敢拿去卖,脑袋不想要了。” 许安安发誓,她抠宝石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程淮也揉着眉心:“算了,一般人也不知道那玉,就当送他们报答救命之恩了。” 许安安有些焉焉的,她身上也没带什么宝贝,就揣了三十多两银子,这不给点好东西,就凭他们那身伤势,也无人敢收留他们,就怕引了仇家上门。 程淮也的内伤也很重,没一会儿又昏睡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开了两贴药给他,许安安收碗出去,还要给他煎药。 茂老伯给了他们单独的一间,以前是他们闺女住的地方,只是闺女出嫁了,房间空置了下来,正好腾出来给他们住着养伤。 她才关上门出来,迎面就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娘子,她接过许安安的碗:“许娘子,我来收碗便好。” ------题外话------ 新副本开启~ 正文 第212章 不敢报案 面前的年轻妇人叫李香兰,是茂老伯的儿媳妇,因为他儿子娶妻晚,到现在也没个一男半女。 许安安笑道:“有劳了。” 李香兰看着许安安的笑,心都漏了半拍,这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 许安安去灶房给程淮也熬药,李香兰放了碗就去找自己的婆母。 “娘,元修哥什么时候回来?” 茂老太手里拿着线补着茂老伯的衣裳,闻言她眯了眯眼:“修儿去花锦城有三天了吧?明天应该就会回来了。” 李香兰这才落了心,花锦城离这儿也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而这次茂元修去城中给一个大富人家修房子,让他去搬个瓦,大约三四天就能回来了。 茂老太说完,又继续问道:“玲儿是不是生了?” 李香兰笑道:“生了,昨夜小姑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茂老太放下针:“我去她婆家看看吧,顺便给她送几个鸡蛋补补。” “你跟修儿也要抓紧啊,他都快三十了。” 李香兰勉强露出一笑:“我们会抓紧的。” 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说起来她也颇烦,她跟茂元修的身子也没事,这都三年了,愣是没有怀上。 观音娘娘也拜了,药也吃了,各种方子都试过了,就是没见怀孕。 她微叹一口气,决定明天赶早再去拜一下送子观音。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跟拿药出来的许安安撞上,她侧开身子,目送她进了房门,然后也跟着出门了。 许安安把药放在桌上,等药凉得差不多了,才去把程淮也叫醒,让他把药喝了。 许安安看着药沉思:“我觉得还是得去城里买几贴好些的治内伤的药。” 程淮也喝了药精神了不少:“无事,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我能行动以后便想办法联系木尘他们。”他眸光微冷:“现在朝政恐怕已经被程肆把控起来了,我若是贸然冒头,来的恐怕是他的人。” 他默了默。继续道:“回去以后,成婚的事便提上日程吧。” 许安安愕然:“你认真的?” 他微微皱眉:“谁跟你闹着玩了?” 许安安:“……” 多多少少有些急促,见他神色虚弱,许安安就把想说的话隐了下来,算了,关于孟佳依的事,还是回宫再说吧。 许安安有些头疼,恐怕这事一出,整个皇宫都要炸锅了。 程淮也看着她的侧脸,知道她思虑什么,不过孟佳依的心情跟他又没关系,他也懒得在乎孟佳依的感受,作为补偿,他可以稍微提携一下她的哥哥,孟家人贪婪又懦弱,他实在是瞧不上眼。 两人皆安静了下来。 “吱呀。” 房门打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五岁小姑娘探出了个头,小姑娘生得漂亮,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眼眸很黑,跟黑葡萄似的。 她脆声道:“姐姐,你好漂亮呀。” 许安安还不待说什么,茂老太就把人急忙带走:“周嫣儿,莫要惊扰了贵客,去一边玩去。”说完,她朝着许安安赔不是:“许娘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带她离开。” 许安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初来古源村,这儿也是茂家的地盘,来几个孩子玩耍也是正常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正好能看见茂家的院子,还有外面没什么人行走的碎石村道。 她微微蹙眉:“我总觉得,,这个村子怪怪的,但是又看不出问题在哪儿。” “过几日便离开吧。”程淮也抿着唇:“程肆很聪明的,他应该会在我伤好前找到我。” 一天很快过去,许安安都没有出去古源村露过脸,不过有村民知道,茂老伯家住了个外乡人。 翌日 许安安先醒来,门外已经有人敲门了,李香兰的声音传来:“许娘子,早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许安安起床,洗漱了以后发现桌上都是白面馒头,昨日那个小姑娘也在,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许安安,小身子去抬了条凳子过来:“姐姐吃饭。” 茂老太笑眯眯的看着她:“嫣儿真乖。”随即向许安安皆是:“这是俺家外孙女,因为她亲娘刚生了个儿子,我怕周家顾不上她,就接她过来住几日。” 古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但小姑娘一看就是被亲娘照料得好。 许安安就坐在桌上吃,其他几人便拘束的站在一侧,小姑娘直接看得馋口水了,许安安实在不习惯被人围观着,于是便道:“你们都来坐着一起吃吧,热闹。” 在许安安的再三催促下,茂家一家人才肯入座。 乡下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周嫣儿很活泼,她嚼着粗面,一边天真的问茂老太:“外婆,邻居家的小丫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呀?我已经好多天没看见小丫了。” 茂老太看了许安安一眼,才低声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小丫只是……只是去别的地方了。” 周嫣儿继续歪头:“那芊芊呢?她也跟小丫一块儿去玩了吗?” 茂老太含糊应了一声:“一起去了,你听话些,不然就让你娘也把你送着去!” 小姑娘一听,立马吓得眼泪汪汪的:“外婆,我听话,不要送我走。” 李香兰见状,立马挎着篮子说带周嫣儿去观音庙拜拜。 周燕儿一听好玩的,就跟李香兰走了。 许安安沉默了一瞬,才问道:“你家外孙女口中的这两个女童死了?” 茂老太神色有些尴尬,然后点着头:“是死了,莫名其妙的,尸体是在土坑里找到的,哎,这两孩子太惨了,也才五岁大。” “前头也死了几个,还都是女孩,于是村里人就说,是山神大人发怒了,女童的尸体村里人都没敢埋,直接丢去山里喂了狼。” 许安安微微挑眉:“死了几个了?” 茂老太跟茂老伯对视一眼,然后有些为难:“贵客,这些事村里人都不让说的,发生这种事,对村里来说,并不光彩,因为几个小女孩死得非常的惨烈,被分尸了;二是,村里人没有找到凶手,也不敢报案,怕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