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她努力洗白》 正文 第一章穿过来就是暴虐摄政王? 顾霖从组织的门前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感觉阳光明媚,终于摆脱了这个该死的组织,拿上退休金养老去了。 白落音抱着帐篷就冲过来,“诶诶诶,晚上有万年难遇的雷暴,你去不去。” “不去。” “去吧。” 顾霖拒绝,“不去,我怕你造孽太多被雷劈。” “没事,我肯定拽着你。” “……” 最终顾霖还是没有杠过白落音,一起去看所谓的雷暴,然后坐在帐篷旁边看着小说,听着耳边迎风兴奋大吼的白落音。 没等顾霖上手给白落音一巴掌,远处一道闪电径直批了过来,顾霖扛起白落音就跑,再然后在一道闪光中晕了过去,只留下一句,“看个锤子看雷暴。” —— “摄政王这是死了?” “皇上不会也驾崩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霖感觉脑袋嗡嗡的,紧接着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挤了进来。 大周朝,女帝专政,但是并无实权,懦弱胆小,摄政王大权独占,人人厌弃,这次宴会,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给对方下了药,药劲太猛,俩人没了,就让顾霖给穿了过来。 等等,剧情有点眼熟。 顾霖想起在帐篷前看的小说,这不是一个剧情吗?当时顾霖还吐槽剧情里的皇帝和摄政王和两个人名字一样。 但是皇帝和摄政王的戏份在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就是太后专政,然后作者被骂,一气之下整个王朝都被陨石砸死了。 换句话说,两个人现在剧本都没有,纯要尬演。 顾霖认命的睁开眼,在自己面前有几张脸,看到自己睁开眼全都撤了回去,站在旁边唯唯诺诺的不敢动。 一旁好像御医打扮的人也连忙缩回手,“启禀太后,摄政王无事。” 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霖,顾霖想起来了,自己和皇帝就是因为太后的挑拨给对方下了药,倒是让太后做了螳螂。 可这个太后才是罪魁祸首,为害朝政,恶毒的很,只不过人设塑造过于完美没被发现。 “服了,看个闪电而已,怎么就……” 高堂上的皇帝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然后看向了穿着玄色长袍的顾霖。 顾霖嘴角一抽,“还看雷暴吗?” 白落音想了想,“下次看雪暴吧,安全。” 于是乎,满朝文武惊恐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再次晕了过去。 真是造孽被雷劈。 顾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很华丽的屋顶,真的不是梦。 顾霖坐起来就看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可不就是白落音吗。 白落音呆滞的盯着顾霖,“所以,我们穿书了?” “对。” 白落音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样啊,那我去逛逛。” 顾霖一眼就看穿了白落音的小九九,直接问,“这个皇帝多少男妃啊。” 顾霖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接着就是白落音有些心虚的说,“二十多个。” “你倒是接受的很快。” “接受现实,没办法?”顾霖嫌弃的看了白落音一眼,“注意节制啊。” 白落音敷衍的答应几声,“嗯嗯嗯,好好好。” “皇上慢走。” 白落音也不推辞倒是真的溜达着出去了,只是在出门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还好,成功了。” 房间里的顾霖也收起来刚才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捂住了胸口,没记错的话今日就是正月十五,那个人给的毒药就快发作了。 宴会上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都城,传到最离谱的地方已经成了皇帝和摄政王为了抢一个男人在宴会上打起来了。 这些事顾霖自然不知道,只是出宫回了摄政王府,下了车刚准备进府就看到门口藏着一个小姑娘。 “昔言?” 顾霖记起了这个小姑娘,她还有一个哥哥,两个人是摄政王府捡回来的,后来签订了死契,摄政王和王妃去云游四方的时候给顾霖留下的。 但是顾霖性格暴戾,不听管教,根本不喜欢这两个劝谏管束自己的人,寻了个理由就给赶出去了。 顾霖记得那本小说里,这两个人在摄政王坟前自尽了,倒是痴心。 顾霖这样想着就招了招手,“来。” 昔言没想到自己被发现了,哆哆嗦嗦的走过来,径直跪倒,“奴婢参见摄政王。”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把自己扶了起来。 “昔年呢?” 顾霖此话一出,昔言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忘记了对于顾霖的恐惧,快速的解释说,“我和哥哥被摄政王赶出来之后就被小姐带回去了,奴婢以为她要救我们,但是她就......” 昔言停下了话,发现自己的眼泪弄脏了顾霖的衣服,惊恐的又要跪下,但是被顾霖扶住了。 “顾晓把你们怎么了?” “小姐把我们关在柴房里,不给我们饭和水,还动手打我们,哥哥要带我偷跑,但是被抓了回来,打断了腿,摄政王求您救救哥哥,奴婢愿意以死相报。” “来人,去顾府。” “摄政王……” 昔言没说话,估计摄政王是要去把两个人一起杀了吧,毕竟她之前让自己和哥哥离开都城的,但是自己和哥哥终究没舍得。 顾霖重新上了车,只是还没等马夫走就喊了一声昔言,“上车。” 昔言愣了一下,以为顾霖是要在车里对自己动手,犹豫一下还是上了车,哆哆嗦嗦的跟齐霖说,“摄政王,能不能让我再见哥哥一面再杀我。” 顾霖知道原主对这两个人的迫害太重,一时半会儿也缓解不了这两个人的恐惧,所以干脆没去安慰,只是说,“原先怎么叫现在怎么叫。” 昔言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喊了句,“小爷。” 马车一路到了顾府,顾霖下了门,抬了一下头,昔言连忙上前去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门卫看见是昔言骂骂咧咧的拿着棍子就走了出来,“你个小贱妇还敢回来,我看你是找死。” 昔言连忙跑到顾霖身后,小声喊了句,“小爷。” 门卫看见顾霖顿时愣住了,手里的棍子直接掉了下来,紧接着就扑通一声跪倒了。 “摄政王……” 顾霖直接往里走,走到门卫旁边时冷着声音说了句,“让顾晓昔年到大堂见我,昔年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的命。” 昔言跟在顾霖后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安心了好多。 顾晓已经睡了,被吵醒的时候不耐烦的说,“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吵我,想死啊?” “小姐,摄政王来了。” “谁来也不见,等等,你说谁?” “摄政王。” 顾晓一下坐起来,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说请您带着昔年一起去。” 丫鬟到底没敢说出来后半句话,顾晓也没觉得怎么样,哼了一声接着说,“估计是要那个小子的命,本来看他长得不错想收了,谁知道一心只有昔言那个死丫头。” 顾晓骂归骂倒是一点不敢停,麻利的穿上一件简单的衣裙就出了门,正好看到被绑着的昔年,呸了一声就去了前厅。 顾霖脑子里回忆着关于顾晓的记忆。 她不过是上一任摄政王顾骥远的不能再远的一个远房亲戚,逃难到了顾家,王妃白芪看顾霖太孤单就让顾晓留下做个伴。 不做伴还好,顾晓从小就心思不纯,一点点带着顾霖长成了一女魔头,给皇帝下药的注意就是她出的。 从最初的一点点培养顾霖的叛逆心,到后来离间顾霖和顾骥白芪之间的关系,再到指引着顾霖成为摄政王之后强征赋税,欺压百姓,大兴土木,要不是顾骥云游前下了死令不许顾霖杀害无辜百姓,只怕顾霖现在直接一头撞死谢罪了。 顾霖越想越气,攥紧了拳头,直到听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才松开。 “姐姐,姐姐,你可算来了。” 顾晓从门外哭着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坐到顾霖旁边的位置,“我听说你跟皇上争执起来了,生怕你出什么事,可吓死妹妹了。” 昔年从门外进来,看到昔言皱起了眉头,到看到顾霖的时候直接浮现出了一丝绝望,跪下低着头问候道,“摄政王。” 顾霖还没说话,顾晓又一次哭起来,“姐姐,都怪他还有你身后那个小蹄子,他们不仅不谢你的不杀之恩还到处辱骂你,我抓他们回来想交给姐姐处置。” 昔言连忙解释,“摄政……小爷,不是的。” 顾霖看了一眼顾晓,冷冷的说,“让你说话了吗?” 顾晓傲娇的哼了一声,“就是,让你说话了吗?” “我说你。” 谁都听出了顾霖语气中的怒气,整个顾府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声都隐藏起来。 “昔言,给你哥哥松开。” “是。” 昔言连忙上前,颤抖着手给昔年解绳子。 “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是怨我那会儿的主意,但是也不全是我的主意啊,你不是也答应了,啊!” 顾晓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霖。 顾霖的眼神更冷,声音也带着杀气,“我让你说话了吗?” 正文 第二章 下马威 顾晓现在不敢出声了,含着眼泪摇摇头。 顾霖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要等顾晓再爬的高一点,她跌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疼。 “顾晓,这一巴掌是让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姐姐?” 顾霖嘴角一撇,“你配叫我姐姐吗?” “我乃皇上亲封的摄政王,正一品,可随意出入皇宫,我母妃乃是当朝皇帝的姑母,我父王为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劳,你区区一个我们顾家收养的丫鬟,你怎么配叫我姐姐?” 顾晓一下慌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 顾霖重新坐下,环顾了一圈在座的人,毫不客气的开口,“是谁对昔存动的手?” 没有人应答,现在顾霖的样子敢上前只怕就是个死。 “孙三,是你吧?” 顾霖想起了书里在顾霖死后就是孙三带着人玷污了昔言的清白,昔言一头撞死在了顾霖的碑前。 昔言看到顾霖看向自己,上前一步跪下,“就是他,小爷,他还想……” 昔言话说到一半攥住了自己的袖子,咬住了嘴唇。 顾霖已经猜到了大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冷冷的说,“既然如此,杀了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孙三一听连忙跪下,不停的磕头,昔存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上前拽着人就出去了,片刻求饶声戛然而止,昔存走了进来。 “小爷,人死了。” 顾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吓傻了的顾晓,眼神里始终是抹不去的厌恶。 “顾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顾府我先让你住着,毕竟你也是我八竿子才能打着的妹妹啊。” 顾晓还没来得及品位这句话的真正意思,顾霖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顾晓,冷冷的开口。 “顾家顾晓,即日起禁足府内,关入祠堂,将大周律抄写十遍,不得外出,此外,告知都城名门望族,这顾晓不是我顾家二小姐,乃是我顾家收养的丫鬟。” 顾晓听到要告知京都连忙站起来,“不!你不能,我是父王母妃的孩子。” “顾晓,是你越界了,还有你最好把称呼改成王爷夫人,不然别怪我无情。” 顾霖说完一甩袖子,“昔存,背上昔年,我们回家。” “是。” 昔存说不激动是假的,连忙在昔言的帮助下把昔年背起来,“没事了,爷说我们回家。” 昔年看了一眼顾霖,红着眼点点头,昔言更是哭的不成样子,悄悄的用袖子擦眼,就看到面前递过来一个帕子。 “小爷。” “姑娘家家的,用袖子不好。” 昔言连忙接过来,但是没舍得擦,藏进了怀里。 顾晓看顾霖要走,连忙说,“姐,摄政王,我知道错了,你别怪我,我……” 顾霖没说话,大踏步的离开了顾家,府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顾晓咬着牙拿起茶壶就狠狠摔在地上,“顾霖,你给我等着。” 摄政王府。 顾霖换了身灰袍到了昔年原来的房间,大夫正好看完,看见顾霖腿软的直接跪下了。“怎么样?” 大夫颤颤巍巍的说,“伤到了骨头,但是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最少一个月之内不能动武。” 顾霖点点头,“好,昔存,送大夫,给双倍的诊金。” “是。” “多谢摄政王。” 昔存和大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昔言昔年和顾霖。 昔言连忙把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递给顾霖,“小爷,这个还您……” 顾霖看了一眼帕子上的霖字,摇摇头,“留着吧。” 昔言也不过才十五岁,心里藏不住事,听到顾霖的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就把帕子小心的藏到了怀里 “属下多谢小爷救命之恩。” 昔年说着就想下床,被顾霖抬手阻止了,三个人好一阵沉默,直到顾霖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委屈了你们。” 昔年摇摇头,“小爷,万万不可这么说啊。” 顾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用扇子拍了拍桌面说,“我现在给你们选择,一我把死契还给你们,再给你们足够的银钱,你们可以离开顾家,二,留下,我给你们顾姓,我也会好好待你们,你们自己选吧。” 昔言和昔年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同时说道,“我们留下。” 昔存刚好从门外进来,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了。 顾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感觉到心口的疼逐渐加重也就站了起来,“太晚了,早些休息,明日伺候。” 三个人知道顾霖是想给三个人说话的时间一起答应,“是。” 顾霖到了门外倒是没急着走,而是在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 昔言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我好喜欢现在的小爷,小爷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昔年揉了揉昔言的头发,“小爷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昔存坐到椅子上兴奋的解释说,“你们有所不知,先前在宴会上,小爷和皇上按照惯例换酒,但是两个人好像都中了毒,我当时离得远没看太清楚,反正小爷醒了之后就这样了。” 昔言不知道怎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我不管,反正我就喜欢现在的爷。” 昔年和昔存对视了一眼,谁不是呢? 顾霖听完三个人的对话,满意的点点头,捂着胸口回了房间,然后感受着还能忍受的疼终于想起来被自己遗忘在皇宫的白落音。 顾霖脑海里想起白落音那迫不及待的神情,眼角一挑,“这后宫可是要起风了。” 皇宫。 皇帝原来的设定就是清冷高贵,不近男色,因此在吃晚膳的时候,白落音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该如何才能拿下后宫一众美男。 作为曾经十天有八天泡在酒吧和夜店的风流才女,白落音表示自己接受不了这种没有娱乐设施而且连个男人都没有的生活。 晚膳过后,闲下来的白落音才终于想起了顾霖,气的咬牙,这个狗东西自己跑了,把我扔在这。 “皇上,该翻牌子了。” 一个内侍端着一个贡盘呈上来,白落音扫了一眼,是真的很想翻,但是奈何人设不能毁,强行压下心里的小激动,摆摆手,“下去吧。” 内侍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只剩下白落音心中难过,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在御书房待了一会儿,白落音还是觉得无聊就出去逛逛,御花园很大,而且好多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走着走着,白落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落寞,太安静了,要是以后一直在这里又会是怎么样呢? 又走了一段,白落音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都下去,我自己待一会儿。” “是。” 白落音独自走到一处湖亭处,在亭子里坐下,想起了之前和老师的对话。 “呵,她顾霖不是自诩无敌吗?你让她去灭了组织不就好了。” “老师,你说什么呢,你不帮我也得帮我,因为我也辞职了。” “你疯了?没有谁能活着离开组织的。” “那又如何呢?我待够了,您若是不帮我,我们就一起死。” 白落音正沉浸在回忆里,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萧声,听起来倒是有些悲凉,能吹出这种声音的肯定长的也不错。 白落音马上把刚才的小烦恼忘在了脑后,对啊,不能翻牌子,不代表我不能去看看啊。 嘿嘿。 白落音顺着声音摸过去,一个男子背对着这里,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袍子,看身形倒是很不错的样子。 白落音刚准备走过去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还没等回头就闻到一股异香,迷香? 白落音瞬间屏气,假装被迷晕,身子软了下去。 如白落音所料,自己根本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一个人扶住了。 “皇后,太后那边已经催了,皇上和您大婚已经两年了,没有子嗣,不利于国运啊。” “公公说的是,烦请公公帮忙将皇上带回寝宫。” 白落音完全没注意到内侍的话,只是非常满意这位皇后娘娘的声音,带着点磁性又带着点少年音,不错,是我的菜。 内侍抬着白落音到了皇后寝宫,栖凤宫。 白落音被放到床上的时候非常激动,脸上都有些掩盖不住自己在装睡了,突然声音都消失了,接着眼前黑了一下,应该是熄灯了。 白落音马上紧张起来,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白落音皱起了眉。 就在白落音要坐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脸,白落音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笑,带着点……嘲讽。 “皇上早些休息,臣去外室。” “靠。” 白落音忿忿不平的坐起来就想下床,但是被人挡了一下,今晚是十五,月亮的光也很亮,白落音看到了面前的男子的容貌,微微张开了嘴。 白落音自认为阅男无数,但是面前这个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度都是绝佳的,且不说五官如雕刻般俊美,就单说那一双桃花眼,白落音就觉得值了。 男子看白落音一直盯着自己,微微一笑,“皇上可是觉得臣好看?” “好看好看。” 白落音吸溜了一下口水就想上手,男子提前避了过去,站起来,“皇上早些休息。” 男子说完就出去了,只剩下白落音郁闷的不知道抬手还是不抬手,同时终于想起男子的身份。 皇后柳扶风。 正文 第三章 大殿针锋相对 皇后柳扶风是太后的侄子,原来的骠骑大将军,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宫,在白落音搜寻了一圈对于柳扶风的记忆之后终于确定,原主压根就没有见过柳扶风,就连大婚都没去。 但是白落音记得,上报的时候柳扶风是伤了腿只能坐在轮椅上啊。 “柳扶风……” 白落音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想起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双桃花眼但是对自己的笑却不达眼底,带着明显的抗拒和厌恶。 白落音挠挠头,想来也是,谁原来是个将军,年少成名,一朝成了后宫的笼中鸟,连大婚之日都没见到另一半,白落音觉得那个人要是自己,自己已经带着顾霖杀上去了。 想到顾霖,白落音的精神放松了不少,紧接着就打了个哈欠,刚才的迷药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现在一放松困意就止不住了。 床榻也很舒服,白落音觉得自己眼皮好重,恍惚间看见柳扶风又走进来了,但是已经没有精神多想了,闭上眼睡着了。 柳扶风站在榻前看着白落音,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到了白落音的脖子上。 但是柳扶风犹豫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剥夺了他豪情壮志的人,这个让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示人的人。 可是,这么看,她好像又只是一个女孩子。 柳扶风收起了匕首,长舒了一口气,罢了,不急于一时。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白落音就被内侍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柳扶风坐着轮椅在床前。 白落音大脑短暂开机了一下,马上想起来自己已经穿书了,又看了一眼柳扶风,蹭一下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的在自己身上才松了一口气。 柳扶风又是不达眼底的笑,“皇上是怕臣趁人之危?” “当然没有,皇后自然不会。” 内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催着白落音的上朝。 白落音起身好像逃一样的离开了栖凤宫,柳扶风看着白落音的背影,眼神更加落寞起来。 摄政王府。 顾霖昨夜倒也不难过,只是胸口针扎一样的疼,但是过了子时也就好了许多,一觉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门外似乎是昔言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我不进去,万一,万一小爷又变成了之前那样,我不去。” 昔言害怕昨天顾霖的态度只是一场梦,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昔存和拄着拐的昔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一起站在门外等着。 顾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根深蒂固的恐惧在三个人心里扎了根,要想去除只怕是难上加难,又或许顺应自然才能让三个人过的更开心一些,毕竟这是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 “昔言,进来。” 顾霖的声音吓了三个人一跳,昔言马上进了房间,看到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的顾霖坐在床边。 “小爷。” 昔言行了一礼,又试探着问,“小爷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自然记得,以后你就跟我身边伺候饮食起居,可以吗?” “诶,谢小爷恩典。”昔言激动的跪下行了个礼,顾霖点点头又问,“几时了?” “七时。” “更衣,上朝。” 昔言连忙起来,伺候顾霖更衣洗漱。 顾霖今天依旧穿着玄色袍子,墨玉冠,真有几分潇洒少年气。 出门的时候昔年和昔存都在,顾霖看着昔年皱了一下眉,“大夫说了,好好静养,不要总是下床走动。” 昔年一愣,连忙答应,“属下记住了。” “嗯,你留在家里,昔存和昔言随我进宫。” “是。” 上了马车,昔言一直在扭来扭去的,不知道怎么了,顾霖轻轻用扇子敲了昔言的脑袋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 昔言连忙摆手,“不是的小爷,只是平时都是跟在马车后边跑,突然坐着不习惯。” 顾霖一时没有说话,昔言还以为顾霖生气了,腿一软就跪倒了地面上,“小爷。” “坐好。” 昔言虽然心里忐忑但是也不敢违逆了顾霖的意思,就坐了回去。 顾霖倒是真的没生气,只是在想该如何面对这几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就算要改也不急于一时,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 顾霖这么想着就说,“放心吧,我知道从前是我做的不好,之后不会那样了。” 昔言看着顾霖的表情小心的问,“小爷生气了吗?” 顾霖没有回答,反问昔言,“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之前的我?” “现在的小爷。” “那就足够了。” 昔存的声音传了过来,“爷,到了。” “走吧,进宫。” 顾霖带着昔言下了车,前往朝堂。 昔言在马车边眨着眼看着顾霖,只觉得心里一块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了。 白落音压根还没睡醒就被按到了龙椅上,郁闷的看着下方一众大臣。 没多一会儿,站在文官队列的一个白胡子老者站了出来,当朝太师,苏南付。 “启禀陛下,昨日宴席之上众人皆见陛下饮酒之后中毒,虽不知为何无事,但摄政王之心不可不防。” 之后武官队列也出来了一位老者,“臣附议,摄政王权利太大,目中无人,三番四次对我们这些老臣出口侮辱,臣认为当加以严惩。” 有这两个人带头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摄政王近年屡次以下犯上,欺压百姓,强征赋税,皇上,其罪可诛啊。” “请皇上三思。” “本王来晚了,倒是没听全各位前辈的话呀。” 顾霖人未到声音先传进了殿内,不少人都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白落音本来还头疼着,看见顾霖过来松了口气,只是还是一幅正襟危坐的样子。 顾霖走上前,苏南付和宋明哲都哼了一声,表达了对顾霖毫不掩饰的不满。 顾霖自然知道原主之前到底有多讨人厌,也没有多说什么,微微拱手算是行了礼,就站在了一边。 苏南付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自己在顾霖年幼时教过她两年,是个识大体的孩子,怎么长大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呢?顾霖记得原书中,太后铲除了皇帝和摄政王之后大全独占,就是这两个人拼死上书,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双双撞死在了大殿上。 想到这,顾霖轻舒了一口气,这一次不要再如此了。 宋明哲是武将,性子耿直,不满的哼了一声,“摄政王这是一次没死成还想再来一次?” “倒不如说本王怕了?” 顾霖此话一出,朝堂又是一阵沉默,接着与顾霖交好的右相站了出来。 “王爷莫怕,你为国为民,何罪之有?” 宋明哲突然激动起来,“孙澈你放屁,你那刚盖起来的宅子不就是摄政王给你的钱,她的钱不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孙澈满不在乎的说,“摄政王不也是为了国库吗?” 顾霖趁着两个人争吵的时间大概看了一下朝臣的反应,然后不满的说,“本王还在这呢。” 孙澈倒是没再说什么,甩了一下袖子回到了自己的队列。 宋明哲指着顾霖咬牙切齿的说,“顾霖你个小崽子,我要不是看在你父王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 顾霖笑了一下,“怕是宋将军没这个本事?昨日宴会之上到底如何本王也不知道,刚才已经给皇上赔罪了,再者,本王也给两位大人面子了,再纠缠就没意思了。” 苏南付的脸色更加难看,失望的摇了摇头。 白落音一直在上边看戏,看到顾霖的眼神点点头,猛地拍了拍桌子,生气的说了句,“够了,退朝。” 满朝文武跪下行礼,顾霖就站在哪没动。 退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飞快的逃离了朝堂,包括先前的右相,反而是苏南付冷着脸说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明哲似乎想动手被苏南付硬拉着走了。 顾霖捏了一下眉心,转身去了御书房。 “摄政王到!” 内侍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恐惧,他可怕顾霖进去和皇帝骂起来或者打起来,那自己小命难保。 顾霖不等通报完直接闯了进去,冷嘲热讽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皇上你这身体倒真是不错。” “托摄政王的福,还能活。” 白落音摆摆手,“下去吧。” 几个内侍和宫女连忙溜了出去,白落音这才放弃了好好坐着直接瘫到了椅子上。 顾霖看着白落音那样,逗她说,“怎么,昨晚太劳累了?” 白落音白了顾霖一眼,“激烈什么啊,你说我那皇后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我这么个大美人都被迷晕了他都不动。” “迷晕了?” 白落音连忙点头把昨晚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又说,“应该是太后身边的人,我听那个声音很耳熟。” 顾霖继续说,“这么说那个皇后也是太后的人,我记得原书中太后专政之后就放他回了边疆,但是也让他死在了边疆。” 白落音撅了撅嘴,“有些可怜。” 顾霖想起一件事,假装不在意的说,“不说别的,你老师有没有说我们还能回去?” “老师说回不去。” 白落音说完连忙捂住嘴,在顾霖一幅我就知道的神情中嘿嘿一笑,没瞒住。 正文 第四章 洗白之路任重道远 顾霖颇为无奈的看了白落音一眼,“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白落音坐到顾霖旁边不情不愿的说,“我不那么整行吗?你就算躲得过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早晚组织都会找上你的。” “那就死呗。” 白落音不满的敲敲桌子,“你死都不怕,穿书怎么了?” “我无所谓倒是你真的舍得离开那么好的生活环境?” “其实这里也不错,主要是男妃多。” 顾霖用手撑着额头,无语凝噎。 “那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现在怎么办啊?” 白落音打量着满屋子的奢华器具,“我没当过皇帝啊。” “顺其自然,先把太后除掉。” 顾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那个所谓吃斋念佛二十年的太后除掉,再说之后的事。 “怎么除啊?” 顾霖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说道,“继续演好你的懦弱皇帝,我也当好我的暴虐摄政王,剩下的再说,谁让咱们没有之后的剧本呢。” 白落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吃喝玩乐自己还是擅长的,说到吃喝玩乐,白落音又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微服私访?我可好奇这里民间是什么样子了?” 顾霖撇了白落音一眼,“除掉太后。” “还有还有,我什么时候能和我的男妃们见见面。” “除掉太后。” “……” 顾霖出御书房的时候外边的太监宫女都快吓死了,连忙进去看白落音。 “洗白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啊。” 顾霖说完也没在意就一路出了宫门,昔言和昔存都在等着。 “爷,回府吗?” “嗯。” 三个人一路无话,直到回了王府顾霖才说了句,“换衣服,出去看看。” 昔言和昔存跟着顾霖出了门,这次顾霖又换了一件很普通的玄色长袍,倒是很好的和街上的人融为一体。 这里是都城的主街,大周朝本来就注重贸易,因此整条街上满是店铺,五花八门各种东西都有。 昔言似乎不多出门,一路上都好奇地看着周围,在看到一个姑娘的发饰的时候,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顾霖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三个人走了一段看到一家卖饰品的店铺,再看昔言头发上也没有件像样的首饰,就往店铺里走。 昔存看了一眼店铺,在外边没进去,顾霖也就带着昔言进去了。 “诶呦,这位……” 伙计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顾霖,穿着打扮是男子服饰,可偏偏这容貌倒是像个姑娘。 昔言机灵的上前一步,“我们府里小爷。” 伙计松了一口气,又笑着问,“这位爷,您看要点什么?” “有给小丫头的发饰吗?” 伙计看了昔言一眼,连忙应承,“当然有,您来看。” 昔言没意识到是给自己的,还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顾霖看了一眼伙计展示的,微微皱眉,“太便宜了。” (一两等于一千,一钱等于一百,一文等于一块) 伙计有些没转过弯,还问了句,“您可是给身边这个丫鬟准备的?” “嗯。” 伙计搓了搓手,“那这些已经蛮贵重了。” 昔言这才反应过来是给自己的,连忙摆手,“小爷,我不要。” 顾霖抬了抬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太便宜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掌柜注意到了这里,连忙过来拍了伙计脑袋一下,“这位爷,小店伙计不懂事,您看看这些。” 掌柜领着两个人到了另一个柜台,这里是进店就能看到的地方,倒是看起来更奢华一些。 昔言正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年纪,现在看着柜台里的东西,眼睛闪亮亮的,但是还是小声说,“小爷,我不要。” “听话,喜欢什么?” 昔言惯常的发型就是挽了两个发髻因此平时不带发簪,现在也就看了一眼还是不敢选。 顾霖无声的叹了口气,指着一对花型的发钗,“就那个。” 掌柜取过来一对蓝色的花型发钗,顾霖给昔言带上,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好看。” 昔言有点脸红,跑到一边照铜镜。 顾霖看着昔言开心的样子早上的不愉快也就忘的差不多了,想了想又对掌柜说,“另外再给我一只上好的白玉镯子。” “您来这边选。” 顾霖选了一只估计和昔言差不多的就转头看见昔言跟在身边,递给昔言十两散钱又说,“昔言,对面有家点心铺子,你去选一些。” “是,小爷。” 昔言把发钗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 掌柜是通透的人,知道是顾霖不想让昔言知道价格,也就连忙奉承,“这么好的主子可不容易找。” 顾霖略一点头然后问,“多少银子?” “您这两件也都是上货,尤其是这镯子,一共一百两。” 顾霖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掌柜,又额外递了五两的散钱,“掌柜留着喝茶。” “诶呦,多谢爷,小人这就去给您包好。” 掌柜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去装盒子,这时昔言也从门外进来,但是外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人直接把昔言撞到了一边,还是昔存眼疾手快扶住了。 “没事吧?” “没事。” 昔言没顾上自己就去看点心,看到无碍才松了口气。 穿着一件浅紫色衣裙的女子不满的说,“你眼瞎啊?敢往本小姐身上撞。” 昔言不是个吃亏的,不服气的说,“明明是你撞了我。” “你个小丫鬟好大的胆子。” 女子说着就想动手然后被顾霖的扇子拦在半空。 “小爷。” 昔言看见顾霖突然害怕起来,自己是不是给小爷惹麻烦了,要是小爷一生气再变成之前那样怎么办。 顾霖看到了昔言脸色的变化,轻声问,“伤着了吗?” “没有没有,小爷别生气。” 女子打量了顾霖一圈,“你就是她的主子啊,正好撞到了我怎么办?” 顾霖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扇子,“你但凡长了眼就知道是你撞得我府里丫头。” 女子不屑的切了一声,“那又如何,一个臭丫头而已。”“哪家的这么不讲理?” “你管我呢,快点给我道歉。” “昔存。” 昔存走过来,看了女子一眼之后说,“回小爷,这是右相三姨娘的女儿,孙思思。” 昔存此话一出周围都议论纷纷起来,“右相?” “人家靠着摄政王,可不敢招惹。” “就是,我听说上次有人不过就是争执了几句,命都快没了。” “就是啊,这个都城谁敢招惹摄政王一边的人。” 顾霖越听脸色越黑,昔存和昔言都退了一步。 先前的掌柜也连忙过来,看了一眼局面就笑呵呵的走到孙思思面前,“孙小姐,您怎么了来,您上次订的已经做好了,您去看看?没必要跟个小丫头置气。” 孙思思觉得自己挣到了面子,昂着头不屑的说,“哼,那就看在掌柜的份上不跟你这个小蹄子一般见识。” “我让你走了吗?” 顾霖冷眼盯着孙思思,“道歉。” “你!” 正在吵嚷着外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妇人走进来,看见顾霖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了她手上的扳指。 妇人连忙揉了揉眼睛,在孙思思耳边耳语了几句。 孙思思的脸色瞬间变了,似乎在问妇人是否确定,妇人连连点头。 孙思思咽了一口唾沫,弯腰福了一礼,“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孙思思说完就带着妇人匆忙离开了,倒是把在场的人镇住了。 掌柜反应很快,把顾霖买的东西递给顾霖,“您的东西。” 昔存接了过来就看见顾霖黑着脸,“回府。” 顾霖到府中之后就进了房间,傻子都知道顾霖的心情不好,整个王府一点声音都没有。 —— 白落音原本是想去皇宫逛逛的,不能出门皇宫溜达也行啊,但是还没等出去呢,就听到内侍回报,“皇上,苏太师求见。” 白落音感觉到脑仁一紧,但还是说道,“请苏太师进来。” 苏南付走了进来,行了个礼之后就把一本奏章呈上来,“皇上,老臣也算是侍奉三朝皇帝,今日的奏章也是老臣想了许久的决定,望皇上恩准。” 白落音打开奏章看起来,洋洋洒洒不少字数,大概就是一个意思,诛杀顾霖。 “苏太师的意思朕明白,只是此事不能急。” “皇上,你去看看万万千千的百姓,哪一个不是恨摄政王入骨,她其罪可诛齐心可杀啊!” 白落音看着苏南付激动的样子,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他能直接血溅当场。 “苏太师,朕且问你,顾霖可是杀过无辜百姓?” 苏南付想了想似乎确实没有,但还是说,“这……那是老摄政王离开前的死命令。” 白落音继续说,“可她确实没有杀害无辜的人,而且所谓的压迫百姓征收赋税都是底下人做的,摄政王有罪,但罪不至死。” 苏南付意识到白落音在为顾霖开脱,不满的说,“皇上为何要袒护罪人?” 白落音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门外冉冉升起的太阳认真的说,“苏太师,朕信她” 正文 第五章 朕相信摄政王 苏南付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老臣斗胆问皇上一句,为何信她?” 白落音的正经样子快绷不住了,腹议道,我总不能跟你说我俩都换人了吧。 白落音大脑飞速旋转了一下,转过身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痛。 “因为摄政王和朕说苏太师可信,可重用,宋将军虽性子耿直但一心为国,这两人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苏南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问,“那个小崽子真这么说?” 白落音又回到桌子前,“苏太师,且问是谁告诉你顾霖到底是个什么人?” “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谁人不知?” “知何?” “知……” 苏南付又顿住了,总感觉今日的皇上有些不一样,先前都是一味答应,今日怎么倒是开始反驳了,而且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 白落音继续说,“摄政王自然有罪,罪在结党营私,罪在御下不严,罪在不敬尊长,但罪不至死。” “皇上,按照大周律,她这三条已足够诛杀。” “若是皆有原因呢?” “原因?” 苏南付想起幼时见过的顾霖,好像和现在是有些不一样。 白落音脑袋一转,“苏太师可愿和朕打个赌。” “皇上请说。” “三月之内,如果摄政王还是如此,朕必诛之。” 苏南付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好,老臣今天就与皇上赌一赌。” 白落音想起那会儿和顾霖的话又叮嘱说,“此外,还请苏太师不要告知除了宋将军之外的人,这其中或许还掺杂了我父皇的死因。” 苏南付总觉得今天接受的信息有些多,但是听到白落音的话还是不敢相信的压低了声音,“皇上?” 白落音背对着苏南付长叹了一口气,好像决定了什么一样,认真的说,“朕装了这么多年的懦弱无能,也不是真的如此,更何况摄政王?” 苏南付心里有自己的思量,倒是一时间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白落音说,“朕乏了,太师慢走。” “臣告退。” 白落音背对着苏南付听到他出了门好一会儿才突然放松了身体,瘫在了椅子上。 刚才纯属自己胡编乱造一通,鬼知道这个皇帝那么懦弱到底为什么,还有顾霖为什么成这样,好歹也有三个月的时间,再说吧再说吧。 白落音这样想着打了个哈欠,太困了太困了,睡觉睡觉。 —— 白落音又是被内侍喊起来的,然后就骂骂咧咧的去吃午膳,好不容易闻到味道清醒了一些,就听到内侍的传话。 “太后到!” 白落音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最不想见的人来了。 太后今年刚满四十岁,据说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吃斋念佛,不理政事,也不参与子嗣的争夺皇位,但是白落音知道这可是个狠人,顾霖之所以有了暴虐这个称号,离不开太后在背后谋划陷害。 但无论怎么说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白落音这么想着就迎了上去,扶着太后亲切的问,“太后今日怎么过来了?” 太后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青色袍子,手里转着一串佛珠,“昨日你在宴会上晕倒,母后不放心,可是无碍了?”“自然无碍,御医都检查过了,劳太后挂念。” “那就好,这摄政王倒是真的不知分寸,敢对皇上下毒。” 白落音嘴角一扯,你怎么不说我给人家下毒。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啊,就是太仁慈,才害的自己处处被人制约。” “母后教训的是。” “你们先下去。” “是。” “母后可是有什么事叮嘱?” 太后念了一声佛号,“晚上去皇后那里,你们完婚两年了,不能再拖了。” 白落音内心窃喜,但是面上还是露出为难之色,“这,我晚上还有政务。” 太后拍了拍白落音的手背,“不可,政务再多,绵延子嗣重要,母后多年未管过你,这件事不可反驳。” “可是……” “我回去了。” 太后再不给白落音反驳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白落音扬起了嘴角,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 比起白落音,顾霖在房间里只觉得头疼,摄政王的名声是真的难恢复。 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昔言怯怯的声音,“小爷,该吃午饭了。” “进来。” 昔言打开门进来,就想跪,被顾霖出声拦住了。 “过来。” 昔言走过去,顾霖站起来把发饰给昔言戴上又把昔言的手拿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上边的伤痕,眉头一皱记起来是自己打的。 “小爷。” 昔言看到了顾霖眼中的不悦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没成功。 顾霖皱着眉头问,“疼吗?” “不疼了。” “一会儿去一趟医馆,拿些药。” 顾霖说着把自己的手帕搭在昔言的手上,把买的白玉镯子给她戴上。 昔言一刹那是惊喜的然后就开始推辞,“小爷,这太贵重了。” “是我对你的补偿,你要是不收下我会不开心的。” “可是……” 顾霖拿出了一点不满的情绪,“好了,你也不想我不开心吧?” 昔言果然吃这一套,小声地说了句,“是,谢谢小爷。” 顾霖嗯了一声又问道,“说起来,你对当今太后有什么印象吗?” 昔言想了想说,“昔言没有见过太后,但是听一些人说太后是个恨和蔼慈善的人而且为了国运甘愿吃斋念佛二十年,是个很好的人。” 顾霖听着昔言的话,一时没说什么,只是把帕子拿下来,昔言把剩下的钱递给顾霖,“小爷,这是剩的钱。” “留着吧,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 “不用小爷。” 顾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以后我会安排账房每个月给你们十两银子,当作报酬,若是不够就去账房要。” 昔言连忙拒绝,“小爷,这可不行,我们签的是死契。” “不听话?” 昔言连忙点头,“听。” 顾霖看着这个小姑娘微微一笑,看来是找到对付她的办法了。 “走吧,不是吃午饭吗,正好去给昔存看看,谁让他不进去的。” 昔言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小情绪,“好,小爷先走。” 昔言乖乖站到一边,顾霖看了一眼小姑娘,本来就是极好的容貌,要是好好养一养也是个美人胚子。 顾霖看着外边的风景,轻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的能给所有人一个好结局就好了。 吃过午饭,昔存有些不情愿的递给顾霖一封拜帖。 “小爷,勇王府世子下了拜帖说明日来拜见。” 昔存说完有些失落的低着头,这个勇王世子名为程非凡,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可偏偏又是顾霖喜欢的人,为了他给了不少摄政王府的家财。 昔存怕顾霖再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回到之前的样子。 顾霖想起原主干的那些荒唐事,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来了好啊,本王要让他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 昔言和昔存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明天是场好戏。 入夜。 因为太后的叮嘱,白落音今天晚上牌子都没翻直接去了后宫和柳扶风一起吃饭。 柳扶风还是坐在轮椅上一幅病弱公子的样子,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袍,看的白落音有些心猿意马。 等旁人都退下了才带着点不满的说,“两年了,皇上还是第一次和臣一起吃饭呢。” 白落音听出了这话里的一点醋意,当下大方的表示,“朕这不是来了吗?” 饭菜倒是极好的,只是两个人莫名的沉默了下来,一餐无话,饭后内侍上了两杯茶就退出去了。 白落音先开口说,“咳,母后中午的时候来找朕,说要朕,咳,就是要为国运着想,但是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臣没有意见,一切以皇上为主。” “哈哈,皇后真是善解人意。” 白落音尬笑了两声,郁闷的不行,这年头的男人都这么矜持吗? 柳扶风看了一眼门外提醒白落音,“皇上不如先去洗浴。” “有道理,等朕一下。” 白落音说完就溜了,只是洗浴的过程中一直走神,总感觉自己好像要欺负人一样。 洗浴完换上中衣回到房间的时候柳扶风正坐在一边,看见白落音略呆了一下。 柳扶风虽然入后宫两年但是极少见到白落音,更何况还是这种去掉所有装饰之后的坦诚相见。 白落音的容貌也是极好的,肤色白皙,眼睛有神,不同于顾霖总是藏着事的眼底,白落音的眼底倒是看得出几分纯净。 屋子里新换了一只熏香,暖暖的,很好闻。 白落音深吸了几口,察觉到了那里不对,这应该是迷香。 “皇上今晚要留宿吗?” 还没等白落音确定下来,柳扶风的话就打断了白落音的思考,白落音原本还想矜持一下,但是想着反正自己是皇帝就点了点头,磨磨蹭蹭的坐到床边。 “皇后你的腿?” “臣的腿没事,只不过懒得走路才对外称坐轮椅,皇上可要帮臣保守这个秘密。” 柳扶风说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落音,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厌弃,自己的妹妹在太后手中,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皇上。” “嗯?” 白落音原本在看床听到柳扶风叫自己就回了个头,紧接着就是大脑一片空白。 栖凤宫的灯熄了。 正文 第六章 是本王看不上你,是本王要退婚 白落音一晚上到了半夜才安稳的睡去。 柳扶风看着白落音的睡颜,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碰了碰白落音的头发,这个人睡着了没有了防备之后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亲近,甚至还有些惹人怜爱。 或许生在帝王家也不是她的选择,只是她不得不去接受。 柳扶风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已经凉了,何况还是半夜,一阵风吹过来,让只穿着中衣的柳扶风打了个哆嗦,也忘了当年还在边疆的时候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天气。 一夜无话。 白落音第二天倒是睡到了自然醒,柳扶风已经起来了,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白落音觉得有些不自在。 逃也似的离开了。 柳扶风没阻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顾霖一早来上朝就听说皇上昨夜过于劳累,今日早朝暂免就想到了什么,果然没多一会儿内侍就来传顾霖。 顾霖进御书房的时候白落音正趴在桌子上,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听见顾霖的咳嗽才想要站起来结果又坐倒了。 “看来,皇上昨晚确实是过于劳累。” “你少说风凉话。” 白落音咬着牙虚空给了顾霖一拳。 顾霖半开玩笑的说了句,“皇上注意身体。” “少废话,不过我现在更好奇后宫的男妃了,嘿嘿。” 顾霖表示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情我愿?” 白落音迟疑了一下,“其实也算吧,不过应该有别的原因,有迷香。” 顾霖突然有了危机感,又问了一遍,“迷香?” “对,诶呀不重要,说正事。” 白落音想起了什么就收起笑脸说了昨天苏南付来的事,顾霖皱了一下眉,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先歇着吧。” “歇着?我没事!” 白落音看着顾霖一个我懂得眼神就出去了,气的想打人,但是看着一桌子的奏折,无奈的看奏折去了。 顾霖原本想直接去苏府但是想起程非凡要去摄政王府也就没有急着去,而是回了摄政王府。 “把大门打开,本王要好好迎迎这个勇王世子。” 顾霖说完干脆坐在了大厅,昔言上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问,“小爷,先前您不都是直接去勇王府吗?” “等着瞧吧,今天可是有一场好戏呢。” 勇王府。 程非凡乐滋滋的等着顾霖上门,然后给自己带无数的金银珠宝,正想着再买点什么的时候小厮抹着汗进来了。 “世子,世子,摄政王府大门敞开,说让您自己去。” “什么?” 程非凡一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步,“难道这顾霖真的开窍了?” 程非凡转了几圈还是决定去一趟,带着小厮就去了顾家。 “勇王世子到!” 小厮传话的时候顾霖正在逗昔言玩,听到声音也没搭理。 “顾霖,你怎么能让我跑这么远啊,累死我了。” 程非凡一看顾霖没反应干脆就用平时最好用的诉苦,“你都不知道这天这么热,本世子还得来这么远,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门口围了一些人,都是看热闹的,等着看这个摄政王出丑。 “是吗?” 顾霖站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杯子,程非凡还以为顾霖要给自己递茶就提高了声音,“看在你亲自给我奉茶的份上,本世子就……你干什么!” 顾霖一杯水直接泼到了程非凡脸上,“你不是热吗,本王帮你降降温。” “你,本世子可是你的夫婿,你这般过分?” 顾霖撇了程非凡一眼,“本王的夫婿,那可真是可惜,本王看不上你,一个整日留恋花丛的花花公子,你行不行还是个问题呢。” “你你你!” 程非凡一连三个你说不出别的话,顾霖倒是嘲笑一般的呵了一声又问,“怎么,来找本王有事?” 程非凡嫌弃的看了顾霖一眼,“你凭什么关晓晓禁闭,她可是你妹妹,也是你父王母妃的女儿。” 顾霖猜到就是这样,淡淡的说,“是吗?看来你对她很关心啊。” “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本王猜你怕不是跟她有奸情吧?” 程非凡脸色一红,站起来装作强硬的说,“你胡说八道,本世子可是洁身自好的人,本世子只是觉得你那样对晓晓实在不好。” “那你陪她禁闭去吧。” 程非凡被呛的说不出话,气急败坏的拍了一下桌子,“顾霖,你,本世子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快点放人,不然本世子就退婚。” 昔言心里咯噔一声,先前程非凡看上了顾霖院子里一颗桃花,顾霖不给,程非凡就是用退婚威胁的,顾霖不仅把桃花亲自送了去还在正门口道歉,差点把顾骥气死。 顾霖似乎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攥紧了手里的杯子,“退婚?可没那么简单。” “怎么,怕了?” “我顾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怎么写呢,你吞了我顾家的东西不吐出来就想退婚?” 程非凡脸色一变,怎么总感觉今天这个顾霖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本王算过了,这几年你从摄政王府拿的东西最少也得九万多白银,连本带利,十万,本王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就给本王还回来。” “你放屁,那都是你给小爷的,你还敢找小爷要?” “啪!” 顾霖把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本王说让你拿回来。” 程非凡看着顾霖好像要杀人的眼神,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指着顾霖,“你不要太过分。” “呵,是你先过分的,一口一个晓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的是我顾家的丫鬟呢,程非凡,你听好了,不是你退婚,是本王看不上你。” 顾霖说完直接上前一步,拽起程非凡的领子就拽了出去,直接扔在了院子里。 门口看热闹的人没想到是这一幕,当下都愣住了。 “顾霖,你你你,你就是个泼妇!” 程非凡狼狈的爬起来,指着顾霖大骂,“半点教养没有,你看整个都城谁敢要你,你就是个,啊!” 程非凡那边骂着,顾霖已经接过了昔存给的棍子,拿着棍子在程非凡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棍子抽在了他的腿弯,直接把人抽倒了。 “再骂一句试试?” “我要退婚,我要退婚!” 顾霖习惯性的点了点头,扬起棍子砰的一声砸在了程非凡抬起来的胳膊上,胳膊瞬间就呈现出了断掉的形状,程非凡的哀嚎声也响了起来。 顾霖用棍子抵在程非凡喉咙前,“本王再说一遍,是本王要退婚,是本王看不上你,明天下午,本王要看到你从摄政王府拿的所有东西,少一样,本王再断你一只手。” “滚出去。” 小厮这才敢上前背着骂骂咧咧的程非凡离开了,顾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说,“程非凡总共欠本王十万两,不管要回多少,本王一分不留,全数用于救济灾民。” 突如其来的沉默席卷了摄政王府,没人能想到昔日作威作福的摄政王顾霖能说出这种话,有些过于震惊了。 “知道诸位不信,本王这次以摄政王府和我父王的名义起誓,绝无戏言,散了吧。” 顾霖说完就转身去了后院,昔言连忙跟上去,一路上一直都在看顾霖的脸色,到了房间门口才解恨一般的说了句,“小爷,干得好。” “哪里好了?” “我早就看不惯那个世子了,每次都从咱们王府搬东西,过分。” 顾霖就喜欢昔言这个小气抠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昔言以后成了家也是个小管家呀。” “小爷就知道拿我说笑。” 昔言红着脸说完又小心的看了顾霖一眼,试探着说,“昔言喜欢现在的小爷,小爷能不能不要变回去了。” 顾霖的手颤抖了一下,又摸了摸昔言的脑袋,“好,不变回去了。” “嗯!” 昔言认真的点点头,伸出了手,“那我们拉勾。” 顾霖也伸出了手,“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昔存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禁觉得鼻子有点酸,突然想起一个人,连忙赶着写信去了。 —— 吃了晚饭,顾霖出了门直奔苏府,只不过没走正门从侧面翻墙进去的,根据原主的记忆到了主屋。 “苏太师。” 苏南付看到顾霖,一瞬间的神情就冷了下来,“顾霖?你怎么进来的?” 顾霖低头一笑,“苏太师莫不是在朝中呆的久了忘了我顾家世代为将为帅。” 苏南付冷哼一声,“那和你也没关系了。” “苏太师,皇上今日召我进宫和我说了昨日的事,我只想问如何能让苏太师信我。” 苏南付倒是没想到白落音什么都和她说,当下就捋着胡子表示,“老夫年纪大了,不理朝政了,摄政王管就好。” 顾霖早就想好了措辞也就缓缓的说道,“看在我父王面子上都不行吗?” “你还有脸提你的父王,今日的事老夫听说了,你倒是真的敢拿摄政王府几代人的名声发这个誓。” “我能做到。” 苏南付看着顾霖认真的神色,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顾骥年轻时候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了。 正文 第七章 敢在摄政王府找事,找死 顾霖看到苏南付迟疑的神色就知道他心软了,然后上前一步,“我知道太师不信我,所以我带来了这个。” 顾霖说完把一块令牌递给了苏南付,接着说,“这是父王留给我的,顾家的军令,见此令如见我父王,拿着它可以号令整个顾家,也可以让我自尽。” 苏南付没接,“你给了我,不怕我现在就让你死?” “太师不会,说起来太师可愿意和我打个赌,一月为期,我让你看到这个朝堂真正的面目。” 顾霖把令牌放到了桌子上,“太师不说我就当您默认了,一月之后无论如何,我必登门谢罪。” 顾霖说完直接转身,又翻墙出去了。 苏南付看着令牌,对门外喊道,“去请宋将军。” 勇王府。 程非凡回去就在府里闹开了,哎呦哎呦的叫的整个府里都能听见,加上当家夫人刘怡也跟着闹,整个勇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勇王程斯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本来不准备介入,但是被刘怡拉着去看了程非凡之后当下火气就上来了,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任谁都接受不了。 “好一个顾霖,真觉得整个都城没人能管的了她了,摄政王不在,本王今天就替她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崽子。” 程非凡一听自己的靠山来了,马上哭哭啼啼的说,“父王,她还说我们勇王府配不上她,说她要退婚。” “说退婚的只能是我们勇王府,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敢这么说?” 程非凡自然知道程斯最在乎的是什么,也就戳着他的心窝接着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的是丢尽了我们程家的人,父王,无论如何一定要休了她。” “哼,你也不是个好的,自己的人都管不住,还要我出面。” 程斯说归说,的倒是还真的去换行头准备去教训顾霖,程非凡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看热闹的时候,刻意的跟了上去。 摄政王府。 顾霖正在头疼下一步的计划,昔存就进来了,“小爷,江伯回来了。” “谁?” 顾霖大脑短暂短路了一下,马上想起来是顾骥留给顾霖的管家,把顾骥带大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前段时间被顾霖气的回老家了。 江伯原名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在顾家照顾了三代人,无论是医术功夫都是可以称得上的厉害,只是顾霖先前听了顾晓的挑拨离间把人气走了。 “江伯不是被我气回家了吗?怎么回来了?” “那个,我们三个给江伯写的信,说小爷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昔存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唯唯诺诺的,怕顾霖生气,顾霖蹭的站起来,笑着拍了拍昔存的肩膀,“好样的,有江伯我就不用担心府里的安全了。” 顾霖说着连忙出去,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男子,离老远就喊了声,“江伯。” 江伯脸上还带着些气,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参见小王爷。” 顾霖假装没发现,主动说,“先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对江伯说那些大不敬的话,此后我一定不会再那样了。” 江伯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咳了一声,“小王爷有这个觉悟就好,老夫本来是准备告老还乡的,但是觉得小王爷还可能需要老夫。” “自然是需要的,先前都是我的错,江伯要是不满,我现在就给江伯道歉。” 顾霖说着就要给江伯跪下,但是被扶住了,“小王爷可别,知错能改就好。” 昔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顾霖也就做了个请的姿势,“江伯先进去。” “江伯!” 昔言从房间里冲出来,想要去抱江伯,但是看到顾霖,生生停住了,行了个礼,“小爷。” 顾霖点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呢,外边就传来了叫嚷的声音。 “小爷,是勇王府的人来了。” 昔存匆忙走过来,又和江伯大概解释了一下白天的事,江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小王爷你就该如此,那勇王府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摄政王府的小殿下,你且歇着,我来对付他们。” “那我就看江伯的手段了。” 顾霖也没推辞,在这种事上,或许江伯的处理方法会更好。 “开门!开门!” 拍门的声音想起,江伯拍了拍衣服,指挥小厮,“开门。” 随着门被打开,十几个人全都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棍子火把好像要打家劫舍一样。 “顾霖在哪?滚出来。” “谁敢在摄政王府撒野?” 江伯上前一步,正好对上程斯的眼神,程斯一下就慌乱了,这江伯可是在摄政王府带了三代人,在摄政王府的权利甚至比顾霖还大,可是不是被气走了吗? 程斯脸色复杂的去看程非凡,显然程非凡也没想到,先前和顾晓温存的时候顾晓信誓旦旦的说江伯不会再回到摄政王府了。 “始皇有令,顾家满门忠烈,为国效力,因此,摄政王府如同皇宫,除了皇上,其他人入内皆需拜帖,违令者可直接斩杀于摄政王府。” 程斯到底是有些怕,后退了几步假装强硬的说,“你,本王是来讨个公道的,你看看顾霖,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江伯冷着脸上前一步,“小王爷的名讳是你能直接叫的?” 顾霖在一边靠着柱子看着热闹,还嘱咐昔言给自己倒杯茶。 程非凡忍不住开了口,“那又如何,她以后可是我勇王府的人。” 江伯不屑的笑了一声,“勇王世子,你怕不是没搞明白吧,论家世论地位,都该是你勇王府入赘,更何况,我们小王爷已经退婚了,怎么,为了赖着我摄政王府脸都不要了?” “说退婚就退婚,你当我勇王府没脾气?” “大可以试试,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江伯话语里字字句句都是毫不退让,程非凡有点怂了,躲到了程斯背后。 程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儿子,再看看云淡风轻的顾霖,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怒气,“无论如何,人是顾霖打的,给本王一个说法。” “说法?那不如让世子给那些姑娘一个说法?” 顾霖拍了拍手走上前,几个姑娘走了出来。 “南边教书先生的赵姑娘,东坊跳舞的巧儿姑娘,还有你勇王的小妾?” 程斯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转身就把程非凡拽了出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她胡说的。” 顾霖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啊勇王,你老来得子,得的是谁的子啊?” “顾霖你胡说八道!” 程非凡没想到顾霖会知道这么多,马上就慌了,腿一软就跪下了,“父王,父王她胡说的,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父王。” 程斯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只觉得自己几十年的面子全都在今天被踩的死死地,门外是看热闹的百姓,不用明天早朝,只怕今天晚上儿子绿了老子的事就会传遍整个都城。 “本王这还有好多,什么时候欠本王的十万两还回来,本王或许可以考虑不公开这件事,不然整个都城可就要看这个笑话了。” 程斯一脚踹开了程非凡,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答应,程非凡想着反正自己回去之后也不会好过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张牙舞爪的就冲了上来。 顾霖眼神一冷,手中折扇一挥,刀尖出现,再一甩直接扎进了程非凡的下身。 “呀,没拿稳,不好意思。”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程非凡倒在了地上。 “顾霖!” 程斯再生气这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这般废了让他以后怎么办。 “勇王,擅闯摄政王府可是死罪,本王念你年纪已大,没要你们的命,还不快谢谢本王。” 程非凡疼痛至极,也终于看清楚了顾霖,冷漠的脸色,丝毫没有一丝愧疚或者害怕,就好像是上天下凡的处置者,漠视一切。 程非凡毫不怀疑自己再多呆一会儿自己的命就保不住了,连忙拽着程斯,“父王,快走,父王。” “顾霖你给我等着。” 程斯咬牙切齿的瞪着顾霖,抱起程非凡就要走。 “十万两,明日下午本王要见到。” 程斯回头瞪了顾霖一眼,带着人匆忙离开了。 顾霖等门被关上了,松了一口气,气势也就消了下去,回头对着江伯弯了个腰,“是我过分了。” “不,小王爷,你做的好,就该如此,早就该如此。” 江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扶起顾霖眼眶就红了,“小王爷,你终于有王爷当年的风范了。” 顾霖看着江伯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酸涩,摸了摸鼻子转身对几个姑娘说,“几位,今天多谢了,我会着人给你们银钱,离开都城吧。” 几个人对视一眼,一起跪下,“王爷,我们想留下。” “是,我们想留在王府,求王爷恩准。” 江伯略略的看了一眼几个人,觉得是靠谱的就说,“小王爷,留下也行,王府还是少几个女孩子照顾的。” 顾霖迟疑了一下点了头,“那便留下吧,那些不愿意作证的姑娘们就别再提了,等给了银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们也该有新的生活。” 顾霖何尝不想把程非凡的罪状全都拿出来,但是在这个时代,或许保护好她们也是一种最好的结果。 抬头看去,今晚的月亮很明朗啊。 正文 第八章 那就拿你开刀 柳扶风坐着轮椅去了太后宫中,永寿宫。 柳扶风觉得这三个字真的是让人恶心,他巴不得这个老妖婆早点去死。 “参见太后。” 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听见柳扶风的声音淡淡的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太后睁开眼看着柳扶风问,“昨夜如何?” 柳扶风低下头,“依照太后命令。” “好好听话,你妹妹和你都不会有事的。” 柳扶风抓住轮椅把手,控制着愤怒说道,“臣明白。” “下去吧。” 柳扶风转身离开之后,太后才长舒一口气,想起听到前朝的话,这个皇帝不听话,就换下一个吧。 柳扶风回寝宫的路上在御花园等到了顾霖,但是没有上前,只是准备直接离开。 顾霖处理完了府里的事就来了皇宫想见见柳扶风,见人想走,就喊住了他,“皇后,不如与臣共赏些风景?” 柳扶风倒是真的羡慕顾霖的洒脱,“摄政王倒是闲情雅致,只是久居后宫之人,这些都看厌了。” “皇后此言差矣,四季有四季变换,大漠或都城也有自己的风景,看是看不完的,只怕是心里厌弃。” 柳扶风听出了顾霖的言外之意,但只是淡淡的说,“摄政王倒是有些好心情,但我只想侍奉皇上。” 顾霖想试探一下柳扶风是否真心留在宫中就继续说,“那是自然,毕竟皇后可是当年的骠骑大将军啊。” 柳扶风果然上当,眉宇间带着些怒气,但还是马上压住火气,只是声音冷了一些,“你……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想安心侍奉皇上。” 顾霖走到柳扶风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将军,困兽犹斗何况是人呢?” 柳扶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说,“告辞。” 顾霖也没有拦着,看着柳扶风拐了个弯离开了御花园,只是心里有了计划。 顾霖回府没多久,昔存也就回来了然后跟顾霖汇报情况。 顾霖先前怀疑柳扶风为什么会甘心入宫,因此就让昔存去查了查。 “皇后之前是一个将军,他的父母都战死沙场了,好像活着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妹妹,叫柳叶儿,但是好像被太后关起来了。” 顾霖有些诧异,“你是说柳叶儿被太后关起来了?” 昔存点点头,“对,我找了宫里内侍问的。” “可靠吗?” “小爷放心。” 顾霖想着什么,继续说,“这么说的话,太后以柳叶儿胁迫柳扶风,你继续去问,想办法找到这个柳叶儿的关押之地。” “是。” 顾霖又叮嘱了一句,“切记,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有什么事朝着摄政王府跑,我在呢。” 昔存听到顾霖的话心里一暖,点点头,“小爷放心。” “去吧。” 顾霖看着昔存离开,喃喃的说了一句,“不仁之罪。” 宋明哲看着桌子上的令牌有些疑惑,“这顾霖是吃错药了?” “你觉得我们该相信她吗?” 苏南付心里也拿不准顾霖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才叫来了宋明哲。 宋明哲敲打着桌面,“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些偏颇?” “你的意思是?” “她毕竟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孩子。” 苏南付犹豫了一下,走到宋明哲身边说,“我有个办法,我们……” 第二日上朝,顾霖猜到程斯肯定不会那么老实的给自己钱,所以做好了在朝堂再次辩驳一番的准备。 一个晚上勇王府的那点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都城,勇王带了帽子的事已经成了闲暇的娱乐,传的版本都多的离谱。 顾霖倒是不关心这些,只是进了宫准备上朝。 “王爷。” 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顾霖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官袍的女子,看形制应该是从六品。 “多谢王爷。” 女子深深弯了个腰行礼,顾霖也猜到了大概,上前一步把人扶了起来,“你是?” 女子微微弯腰行礼,“下官凌诺,从六品,尚书省典仪,若不是王爷,下官早晚都会遭他的毒手。” 顾霖点点头,“凌大人,不必多谢,你我都是女子,自然不能放过那种小人。” 凌诺直起身又对顾霖说,“其余几位官僚没有上殿之权,托我向大人道谢。” “本王知道了,走吧,别迟了。” “是。” 顾霖走在前边,轻轻吐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程非凡居然如此大胆,不过也难怪,大周朝虽说是不避讳女子抛头露面,入朝为官,但在某些人眼里这还是一种过度的纵容,或许这次勇王的事只是其中一角罢了。 大殿上不少人都在讨论昨日的事,看到顾霖的时候也是各有心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的戏码越多才越热闹呢。 只不过也有个别官阶低一些整日担心自己女儿的官员对顾霖流露出了些许不同的眼神。 顾霖完全忽视了这些眼神,直接站在了平日站的位置,片刻,白落音走了出来,上朝。 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到一半的时候从殿外传来了哭声,白落音下意识的看了顾霖一眼,眉头一挑,得,肯定是这位挑的事。 “皇上,皇上啊,你要为臣做主啊。” 程斯哭着从殿外进来,一下扑倒在堂上,“皇上,臣的儿子被顾霖打伤又,又差点废了啊。” “啊?差点?” 顾霖脸色一变,这都没彻底废了,太可惜了,不应该啊。 白落音还没搞清楚状况呢,苏南付先站出来了,“启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等苏南付说完白落音要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真相好好鼓个掌,夸赞一下顾霖干得漂亮。 “勇王,苏太师的话你也听见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摄政王都没什么罪过。” “她可是废了我儿子。” 程斯说完连忙捂上嘴,顾霖脸色这才好看了,我就说嘛,我的手法不会失误。 朝中不免有人幸灾乐祸,小声笑了起来,程斯看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干脆挑明了。 “顾霖既然能干出这种事,本来两家就有婚约,本王可以让她嫁入勇王府,但只能当个侧妃。” 程斯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勇王,你觉得本王是凭着什么能在这都城横着走?” 顾霖的语气很平静,但却让整个朝堂很快安静了下来。 “和本王无关。” “并不是因为我是什么摄政王,是因为我顾家几代人都在为大周朝鞠躬尽瘁,是因为未来如果有需要我顾霖也会以身殉国,地位和荣耀是拿本事换的,不是你们一直吃的老本。” 勇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顾霖的话听着多么振奋人心,但是意思很明确,就一句话,你不配。 顾霖很清楚区区一个十九岁的摄政王没什么值得他们忌惮的,他们忌惮的不过是顾霖的另一重身份,摄政王府的小殿下。 今天在这种场合提出来也是用于提醒在场的人和勇王。 果然程斯听到顾霖的话之后萌生了退意,先前叫嚣的模样也收敛了许多。 “既然来了,这么全须全尾的走了那可真是对不起我这个名声。” “皇上,臣有本要奏。” 顾霖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奏折,内侍下来拿走呈给白落音。 白落音略略的看了几页,脸色突变,一下把奏本摔了下去。 所有人马上惶恐的跪了下去,顾霖倒是坦然的站着。 “勇王,你倒是个好人才啊,瞒着朕干了这么多好事。” 程斯看到顾霖拿出奏本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听见白落音的话更是把身子埋的更低,已经后悔招惹上顾霖这位煞神了。 顾霖上前捡起来奏本双手递给苏太师,“太师,不如您看看?” 苏南付倒是也没有推辞,而是接了过来,看了几页已经和白落音脸色相差无几,“皇上,勇王和其世子所犯之罪,当流放。” 苏南付此话一出,程斯后背冒出一阵冷汗,还没等开口辩解,顾霖接着说,“太师所言极是,请皇上定夺。” 白落音略略的回忆了一下,干脆的说,“程斯,程非凡斩首示众,其余勇王府的人,被胁迫者送回本家,助纣为虐者流放,终生不得返。” 顾霖嘴角微微一扬,“皇上圣明。” “皇上?皇上!” 程斯连忙上前几步,“皇上开恩啊,我勇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开恩啊!” 白落音眼里满是厌恶,“带下去。” “皇上,这个顾霖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干的坏事也不少啊!” 程斯已经口不择言了,开始指责顾霖的种种过错,“皇上,她买卖官职,克扣赋税,皇上!” 程斯的声音远去了,朝中众人好像都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一样,格外安静。 殿外的程斯现在面如死灰,到死都没想明白,明明顾霖是个废物草包,明明她对自己的儿子爱到死去活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退朝。” 白落音说着站了起来,顾霖转身想走,苏南付叫住了顾霖,“别对不起摄政王几代的名声。” 朝中其他人都走完了,顾霖弯腰行了一礼,“是,老师。” 苏南付明显没有想到顾霖会是这个称呼,下意识的微微点了头又马上加快脚步离开了。 顾霖这才松了一口气,“依旧是一条不好走的路啊。” 正文 第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霖也懒得去刑场就干脆回了府,刚回去江伯就笑着走了出来,“小王爷,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朝堂上的事,不错不错。” “这么快就传来了?” 顾霖脸上是惊讶,心里倒是早就想到了,看来也能传到太后耳朵里,可真是期待这个老妖婆下一步的计划。 “都城几乎都传遍了,先前摄政王府这十米之内都没什么人,今日倒是有些遮着面的姑娘放下了些东西匆忙离开了。” 江伯不说,顾霖也猜的到,是表达感谢,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吧。 “此外,十万两已经送来了,小王爷的意思是?” 顾霖点点头,“先前说的是救济灾民,江伯这么办就好,顺便给一些银钱那些姑娘们吧。” “放心。” 江伯脸上流露着满意的神色,似乎是骄傲那个曾经的小殿下回来了。 顾霖伸了个懒腰,“那我回去睡觉了,太困了。” “去吧。” 江伯也没多想,着手去安排这些银钱了,顾霖向后院走去,只是并没有多少困意,她需要安静一会,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 有了江伯之后,府中的运作终于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自己也算是少了不少负担,顾霖刚到后花园就听到几个丫鬟在说着什么。 “你看昔言了吗?” “看到了,真好,有小王爷给她买首饰。” “是啊,咱们这些不亲近的还是不要想了。” “我家里催得紧,但我实在是没钱啊。” “我也是,说我要是再拿不出钱就把我卖了。” “……” 顾霖大概听了一下明白了什么事,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去了解过这些人的月钱,听这个意思应该是不多。 昔言听说顾霖回府了就准备出来迎一下,但是没看到人,找了找看见在后花园就跟了过来,“小爷,你怎么在这呢?” 正在议论的几个丫鬟都吓了一跳,从一边出来看见顾霖,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 “奴婢不是故意说的。” “王爷饶命……” 顾霖没有说什么而是问昔言,“府里丫鬟小厮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昔言想了想说,“签死契的是没有月钱的,其余的伺候外边的一个月是五钱,伺候您身边的是一两。” 顾霖皱了一下眉,“够平时的花销吗?” 昔言看了三个人一眼,坦诚的说,“虽然比起同级的府里银钱低了一些,但是吃住都是在王府也勉强够了,要是和普通民众比起来,只能算持平。” “你去请江伯过来。” “是。” 昔言福了一礼离开了,顾霖直接坐在走廊然后对几个人说,“把头抬起来。” 三个丫鬟抬起头,但是都不敢去看顾霖,顾霖也就主动问,“你们叫什么,月钱是多少?” “奴婢夕月,月钱五钱。” “奴婢夕禾,签的死契。” “奴婢夕云,月钱五钱。” 顾霖稍微记了一下三个人的名字又问,“你们家里经常找你们要钱吗?” “是。” 江伯走了过来,看见顾霖开口问,“小王爷,怎么了?” 顾霖站起来,“江伯,我是想能不能把府里小厮丫鬟的月钱长一长,也不用太多,就两倍,签死契的话每个月也给五钱。” 江伯心里感觉到了一丝诧异,但还是答应说,“到也可以,只是小王爷怎么突然体会民情了?” “这不是说我知道错了吗?” “行,那我就去宣布一下。” 顾霖突然想起什么又说,“还有一件事江伯,如果丫鬟小厮家里有事需要钱的话可以提前预支月钱,只不过后来要补上。” 江伯这次犹豫起来,“这个倒是没有先例。” “您就说可行不可行。” 江伯看着顾霖,突然笑了一下,点点头,“可行。” 顾霖也就不多说,拱拱手,“那麻烦江伯了。” “无妨。” 江伯先行离开了,顾霖才转身对三个人说,“好了,你们先起来了吧,昔言领着她们去账房先支几个月的月钱。” “多谢王爷。” “夕禾,你怎么不去?” 夕禾复又跪下,“奴婢已经没有亲人了,多谢王爷愿意为我们这些签订死契的人着想。” 顾霖看着夕禾想到一件事,对她说,“夕禾,我有件事要你去办,如果办好了,我就把死契还给你。” “王爷请说。” “你去在府里散播我的坏话,把赞同的人名字报上来。” 夕禾没有问为什么,坚定的看着顾霖,“奴婢明白,这就去。” 顾霖看着夕禾离开的背影,喃喃的说道,“王府,该清理一波了。” 永寿宫。 太后看着面前的奏本,手止不住的颤抖,“好一个摄政王啊,好一个小殿下,真是反了她了。” 大总管张德全现在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站在一边。 “程斯和程非凡都死了?” “是。” 太后随手扔了奏本,惯常祥和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满,“这顾霖难道前几年都是装的?” 张德全试探着说,“一年两年可以,总不能这么多年都是装的啊?”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转着手里的佛珠,过了片刻才问,“没查出什么吧?” “太后放心,去的是我们的人,东西都已经毁了。” “那就好,但是事情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除掉顾霖。” “太后请吩咐。” “不急,不急。” 太后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佛珠却越转越快,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她一定是装的,一定是。” 张德全连忙跪下,头都不敢抬。 顾霖从小就是苏南付和顾骥亲自教出来的,七岁的时候就被评为降世帅才,但是九岁一场大病之后就全都变了,性格暴戾,好吃懒做和一个废物草包没什么区别,但是总不可能一次装十年? “无论如何,她都得死。” 太后又抓起面前的佛珠,转动起来,仿佛是操控了整个大周朝命运的齿轮。 顾府。 “小姐,小姐,不好了。” 丫鬟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顾晓半躺在贵妃椅上,眉头一皱,“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不好了?” “世子,世子和王爷都被杀了。” “什么?” 顾晓一下站起来,“哪个世子和王爷?” “勇王府。” 丫鬟声音很小,但还是惊的顾晓直接坐在了地上,无边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茫然让她完全失去了反应。 “小姐。” 丫鬟上前把顾晓扶起来。 “程非凡死了?” “是,是摄政王在大殿上揭露了世子先前干的坏事。” 顾晓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好不容易勾搭上一个外姓王,怎么就死了? 丫鬟看到顾晓的样子连忙开口,“小姐,我们怎么办?” “有没有牵扯到我身上?” “应该没有,世子和王爷已经斩首,勇王府也查办了,流放的也走了,和小姐无关。” 顾晓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与我无关就好,废物一个,看来还得再找一个靠山,不然怎么对付顾霖。” 顾晓想起顾霖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一定是为了对付我。” 顾晓说完又品出了些不对,但是没想是顾霖性格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发现了我和他的关系,嫉妒我?” “小姐,你想怎么办?” “搞死顾霖。” 顾晓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狠意,“我当初能带她走上弯路,现在就能弄死她。” —— 按照规矩,之后两晚白落音是要自己过的,因此连看一眼牌子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望月兴叹,感慨人生多舛。 偏偏白落音是个闲不住的,又抛开内侍宫女自己跑出去了。 “幸亏当年死缠烂打学了点潜行术,就这几个人还想拦住我,就是这里也太黑了,连个灯都没有。” 白落音成功溜出寝殿,正在路上蹦哒着,结果因为太黑成功的撞到了什么东西,当下两声诶呦就响了起来。 白落音揉着脑袋坐起来,“什么东西啊?” “你没事吧?” 清朗的少年音传进白落音的耳朵里,某人瞬间就顾不上疼了,走近了一些,看到一个少年。 白落音凑近了一点看清了少年的样貌,很清秀很好看,是白落音喜欢的小奶狗类型,当下就好奇的问,“你是谁啊?” 少年微微颔首,小声回答,“内侍,未柳。” “未柳?名字倒是不错,你在这干什么呢?” 未柳小声说,“日里犯了错,师父让在这罚跪长记性。” “那可太可怜了。” “你是谁啊?” 白落音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说,“我?摄政王。” 未柳惊了一下,连忙叩头,“奴才未柳参见摄政王。” 白落音摆摆手,“不必多礼,我刚从那个皇上那出来,想逛逛没想到撞到了你。” 未柳似乎是怕白落音生气,小心翼翼的解释说,“这里向来无人经过,因此师父才让在这里罚跪,惊扰了摄政王奴才罪该万死。” 白落音大度的摆摆手,“没事啦。” 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吊着嗓子的内侍的声音,“小未子,在哪呢,还不滚过来?” “摄政王莫怪,师父叫我了。” “去吧去吧。” 白落音蹲在那看着未柳一路小跑到了有光亮的地方,感慨了一下,身材不错,可惜是个太监。 正文 第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霖倒是适应的不错,直到这天晚膳没过多久昔存就回来了,只不过带着的不仅是关于柳叶儿的消息,还有苏南付的消息。 “让我去一趟?” “是。” 昔存看顾霖在犹豫就开口解释说,“各家暗卫都会有一个秘密联络的方法。” 顾霖摇摇头,“不必解释,我信你,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我去。” 昔存听到顾霖的话心里暖了一下继续说,“另外,小爷还有一件事,柳叶儿的消息是从两年前就彻底消失了,这两年没有任何人见过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宫里。” “永寿宫?” “是,永寿宫虽为太后居所,但是宫女内侍都很少,而且只在主殿活动,后殿几乎没有人去过。” “好,我知道了,我先去太师府,如果我回不来,去找皇上,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顾霖说着把摄政王令递给了昔存。 昔存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才猛地跪下,“小爷,您说什么呢?” 顾霖坚持说,“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要告诉其他人,明白吗?” “可是……” “这是命令。” 昔存接过了令牌,缓缓点头,“是。” 顾霖站起来拍了拍昔存的肩膀,出门了,昔存在原地愣了一下,还是起身去找了江伯。 顾霖和往常一样翻过了墙到了苏南付的屋里,如同顾霖所预料的一样,宋明哲也在。 “太师,宋将军。” 宋明哲站起来不屑的冷哼一声,“顾家小儿,我听老苏说了你那天来找他的事,我可不像他那么好说话,我也不信你。” 顾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杯,心里有了大概,“那不知道宋将军如何才能信我?” “把这杯毒酒喝了,我就信你。” “好。” 顾霖丝毫没有迟疑的答复让两个人眉头一皱,苏南付又说,“这可是毒酒,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但父王经常和我说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霖说完直接上前一步,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慢着!” 苏南付和宋明哲慢了一步,眼看着顾霖把酒杯倒了过来,一滴不剩。 “太师,且听我一言,太后虽吃斋念佛二十年,但是没有一刻不在谋算,我死后望太师和将军协助皇上铲除奸佞,就从皇后柳扶风开始查起,此外,还望太师告诉我父王的时候,能给我一个好名声。” 顾霖说着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 宋明哲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宋将军这是?” “顾家小儿,好胆识,总算不辜负你父王的名声。” 顾霖听到这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宋明哲和苏南付果然是试探。 “我们两人也都是你父王的故友,但还是要再问一遍你说太后一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前些日子我和皇上中毒一事就是太后策划的,而且近日我的暗卫也查到了一些事。”顾霖刚准备继续说,就听见侍卫闯了进来,“太师,不好了,摄政王府的人要打进来了。” “什么?” 顾霖反应很快,马上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叮嘱的昔存,“这,应该是因为我来的时候叮嘱暗卫我若回不去就让他们去找皇上,误会了。” 苏南付捋着胡子笑了,“你府里的人倒是忠心,领头的是谁?” “奴才不认识,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宋明哲马上想到一个人,“江伯?” 苏南付接着说,“你不是把人气走了吗?” 顾霖心生一计,对苏南付说,“此事说来话长,既然上门了,我们不妨再演一场戏。” 苏南付反应很快,马上理解了顾霖的意思,“演给太后看?” “演给整个都城看。” 顾霖和苏南付一起笑起来,宋明哲表示,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呢? 苏南付出了门就看到江伯带着昔存和昔言还有一些小厮暗卫举着灯笼和刀站在门口,大有直接闯进来的势头。 而且周围不远处还有些看热闹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江伯举着刀冷眼看着苏南付,“苏太师,麻烦把小王爷还给老夫,我摄政王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江老头,你这个小王爷为祸都城,欺压百姓,你真觉得她有多好?” 苏南付说着故意甩了一下袖子,自然的吸引了江伯的目光。 江伯看到了苏南付手中的顾家军令,觉得那里似乎不太对,但是苏南付的语气也并不友善,就继续说,“呵,那小王爷也是我们摄政王府的人,你没有权利关她。” “那好啊,就请你进来带她走吧。” 昔存一看更急了,“江伯,我们闯进去。” 江伯拍了拍昔存的肩膀,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不可,我自己进去,如果一刻钟还没有出来就去给王爷飞鸽传书,切记。” 昔存注意到了暗示,点点头,“是。” 江伯跟着苏南付进了门,昔言也想进去,被昔存拦住了。 “稍安勿躁。” 昔存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昔言看着昔存坚定的眼神,安静下来。 江伯跟着到了屋里,看到顾霖安然无恙的坐在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上前几步查看着顾霖的情况。 “小王爷你当真无事?咱们摄政王府可不怕他太师府。” “江伯放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霖把从前几天见苏南付到今天喝酒的事全说了一遍,江伯后怕的不行,“万一他们两个老东西真的给你下毒呢?” 宋明哲第一个不服气,“我说江老头,我们俩是那种人吗?” 江伯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顾霖看着三个人心里不仅感觉到了些许温暖,开口说,“江伯你今天来的正好,一会儿你扶着我出门,然后对我宣称我受了重伤,之后我们再计划其他的。” 江伯确定顾霖无事也就点点头,“好是好,但是谁知道他们俩怎么想。” 苏南付这下忍不了了,跟着说,“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摄政王半个老师,你想什么呢?” “深更半夜,把我们小王爷骗到这来,摆了一杯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毒的酒,你想什么呢?” 江伯平素都是温文尔雅的,但是这次有些后怕,话里也有些没了分寸。 顾霖安抚的拽了拽江伯的袖子又对两个人说,“太师,宋将军,我们这算是统一战线了?” 苏南付也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你命都不要了,我们姑且信你,只是这军令还是要等些时间再还你。” “自然,江伯,我们走吧。” 顾霖刚想走,又顿了一下,一把抢过江伯手里的刀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然后把血抹到衣服和脸上,顺便还弄乱了头发。 江伯连忙去抢,“小王爷!” “走吧江伯,戏要做足。” 江伯瞪了宋明哲和苏南付一眼,扶着顾霖出去了。 苏南付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江老头以后估计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护犊子,不过这顾家小儿也是个狠角色,真的敢下手。” 苏南付顺着宋明哲的眼神看过去,轻吸了一口气,赞同宋明哲的看法,敢对自己下手,以后会是个有担当的人。 顾霖被扶着出了门,昔言看见顾霖的血眼泪瞬间下来了,掏出手帕不知道该往哪里擦,只能抹着眼泪骂。 “什么太师啊,动私刑,我们家小爷都这样了。” 果然周围聚集的人很快多了起来,都伸着脖子往这边看,顾霖假装无力,靠在江伯身上,然后把头靠近昔言的耳边轻声说了句,“继续骂。” 昔言正好气着呢,一听这话,扯着嗓子就哭喊起来,“什么三朝太师,对一个十几岁的人这么狠心,我们家小爷怎么得罪你了,下这么狠的手,真的是没天理啊,真觉得我们摄政王府好欺负。” “好一个倚老卖老啊,我们王爷不在,欺负人了啊!” “几代王爷都为国捐躯,摄政王府都这么好欺负了,没有天理了,呜呜呜!” 昔言的声音很尖,加上又是真的后怕和委屈,大晚上的哭的人心里难受。 大半个太师府周围都听见了,估计明日早朝就会成为都城一大热点。 苏南付看着旁边憋笑的宋明哲郁闷的不行,“别笑了,你等着吧,按照顾家小儿的脾气,你明天也脱不开这个倚老卖老的名声。” 宋明哲不是文人,完全不在乎名声,看着苏南付难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又如何,总比你好,哈哈哈哈。” 顾霖估计差不多了,就招了招手,“好了,我们回去吧,昔存,你带着几个可靠的蹲在太师府和王府,如果有人晚上偷偷出去,跟上去找到去哪。” 昔存点点头,然后就带着人回去,路上昔言还负责任的哭哭啼啼,倒也不是装的,在听到昔存说顾霖可能回不来的那一瞬间,昔言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昔言想过无数个后果,最后还是确定,如果顾霖出事,自己一定会去殉葬。 正文 第十一章 好戏开场 回到顾霖的房间,昔言瞬间收了声,只不过还是红着眼拿出来药给顾霖擦。 顾霖看着昔言撅着嘴,用另一只手揪了揪她的脸,笑着问,“委屈坏了?” “我不委屈,只是心疼小爷。” “放心吧,无事。” 虽然顾霖这么说,昔言在上药的时候还是小心再小心,等擦完药包扎起来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好了,明日若是有人来探视,就把你今天晚上看到的说出去,添油加醋也好,记得看他们的神色。” “放心吧小爷,那你这是自己伤的?” “嗯,我有分寸,放心。” 昔言眼泪又出来了,委屈的说,“那下次别伤这么深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 顾霖用另一只手取出帕子把昔言的眼泪擦去又摸摸她的头,“好了,先去告诉昔年别让他着急,我和昔存有话说。” 昔言嗯了一声,出去了,昔存就别别扭扭的进来了。 昔存走进来,带着决然的语气跪下说,“小爷,请小爷赐死。” “你做的很好,若不是你带着江伯去,恐怕我还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昔存坚持说,“可是身为暗卫,属下已经违反了第一条,无论什么命令都不得违抗。” 顾霖知道这件事一时难以从昔存心中抹去就说道,“那我现在命令你放下这件事,安心的去追查,你能不能办好?” 昔存抬起头,认真的回答,“能,属下这就去。” “去吧,将功赎罪。” “是。”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顾霖长舒了一口气,明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局面呢,只希望还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吧。 顾家。 虽然程非凡死了,但是并没有多么影响到顾晓的心情,每天还是过着悠闲的日子。 丫鬟从门外进来,小声对顾晓说,“小姐,苏太师好像对摄政王动私刑了。” 顾晓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你说什么?” 丫鬟把听到的告诉了顾晓,顾晓开心的笑起来,“这个狗东西还有今天,幸亏我当年故意带她走了弯路,她居然还真的信了,我还以为上次找我是因为她顿悟了,结果还是那样的草包。” “那小姐,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明天登门拜访我的好姐姐,只要能让她杀了苏南付,她就离死不远了,到时候摄政王的位置还不是我的吗?” 丫鬟想起什么又问,“小姐说得对,那律法还给她吗?” 顾晓想了想,“你去找几个笔迹相近的人连夜抄个三五遍,我明天一起带去。” “是,小姐。” “顾霖啊顾霖,跟我玩,你还嫩着呢。” 顾晓看着自己的指甲,心里的算盘打的更好了。 —— “太后娘娘,事情就是这样。” 一个穿着小厮服装的男子跟太后说了今晚发生的事,太后手里原本转动的佛珠一下停住了,挥挥手等小厮退下,经年不变的淡然脸色露出了一丝喜悦。 “到底还是个废物,苏南付这次可是帮了哀家一个大忙。” 一旁的张德全走了过来,“太后,我们怎么办?” “明日早上,早朝过后如果皇帝和苏太师吵起来了,就请他过来。” “是。” 太后说着看向一边跪立的宫女,笑了一声,一群小孩,怎么能跟我斗? —— 早朝。 白落音刚到朝堂就看到一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还分成两派吵起来了。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落音坐在主位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摄政王今日怎么没来上朝?” “皇上,皇上为摄政王做主啊!” 孙澈立马跪倒,哭诉起来,“皇上啊,昨晚苏太师劫了摄政王动用私刑,摄政王半边身子全是血啊,被救出来的时候人都不行了!” “什么!” 白落音猛地站起来,迟疑了一秒又缓缓坐下,顾霖不会是这种束手就擒的人,只怕另有隐情。 “右相倒是告的一手好状,是老夫动了私刑,但也是民意所需。” 白落音听着苏南付的话逐渐意识到了问题,这恐怕是顾霖布好的局。 孙澈看白落音变了脸色,跟着说,“苏太师,您可真是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欺压同僚。” “右相,老夫说了,这是民意所趋。” 白落音的眼神冷了下来,“苏太师,朕还在这呢。” 苏南付冷笑一声,“那又如何,皇上,老臣自认为无愧于心。” “朕还在这,你就敢动用私刑,那朕要是不在了,你还要整个掌控朝堂吗?” 宋明哲也跟了上来,不满的说,“皇上,你就非要维护摄政王不可?” 白落音神色更冷,“朕说过,她所有的罪自有评判,你凭什么替朕?” “皇上,你当真让老臣失望。” “退朝!” 白落音一甩袖子站起来,离开了朝堂。 苏南付也气愤的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太后身边的内侍走了过来。 “苏太师,太后娘娘请您永寿宫一聚。” 苏南付心里一沉,“太后娘娘不是不理朝政吗?二十年不理朝政的人找老夫干什么?” —— 顾霖倒是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就听见外边有些熙熙攘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昔言推门进来,端着水盆和毛巾。 “小爷醒了,昔言刚才过来看了几次,没吵醒您。” “嗯,外边怎么了?” 昔言把毛巾沾湿递给顾霖,“各家贵族不少上门拜访的,我把您昨晚叮嘱的话给江伯说了一遍,江伯怕我怯场就让我来照顾小爷。” “好,看见来的是谁了吗?” 昔言想了想,“来了右相,兵部侍郎,大理寺寺丞,翰林院侍还有几位不太认识。” 顾霖大概估计了一下把毛巾递回去,“好,辛苦了。” 昔言摇摇头,把毛巾接过来又说,“小爷,我给你梳头。” “也好。” 顾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任由昔言梳着头发。没多一会儿江伯突然进来了,神色有些紧张的说,“小王爷,皇上来了。” 顾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怎么来的?” “带着一个宫女和几个侍卫悄悄来的,我已经迎到后花园了,前厅客人太多,怕伤到皇上。” “好,我这就过去。” 白落音正好奇地打量着摄政王府的东西就看到顾霖从门外进来,虽然说脸色苍白了一些,但是看着也不严重。 顾霖把门关上然后松了一口气,转身就盯着白落音,“皇上怎么光临寒舍了?” 白落音很不服气,但是看在顾霖手上的份上没跟她计较,“锤子,我上朝的时候听说你被打了我很生气的好吗?我都跟苏太师吵起来了。” 顾霖眼睛一亮,“吵起来了?干得好啊。” 白落音傲娇的看了顾霖一眼,“我还不了解你吗?不过为什么除掉个太后还这么麻烦?直接杀不行吗?” 顾霖解释说,“我们现在就好像是两个对立面,一方是号称为国运祈福吃斋念佛二十年的太后,手下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臣子,加上蠢蠢欲动的各位皇子皇孙,一方是懦弱无能皇帝和暴虐无情摄政王,你觉得哪一方胜算大?” “那你是想?” 顾霖想的很远,也就坦然的说,“从根源把太后一党揪出来,连带着除掉对朝廷有害的蛀虫和有叛逆心的皇子皇孙。” “那这也太难了吧?” 顾霖摇摇头,“未必,太后这些年不可能事事滴水不漏,只不过所有人都被外表欺骗,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 “你是不是早就和苏太师还有宋将军制定好了计划?” “对,拿命赌的。” 顾霖说的云淡风轻,白落音却有些不满,锤了一下顾霖,“我好不容易给你救回来的,你能不能重视一点。” “放心吧,我有分寸,倒是你还是要小心太后,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激她一下。” “让她自乱马脚?” 顾霖点点头,“对,越是这种心思深沉的人,越容易瞻前顾后,我们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很容易露出致命的破绽,对我们来说简单得多。” 白落音也严肃了起来,“好,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顾晓带着人到了摄政王府就看到围了好多人,不由得心里更加嫉妒,我要是能当摄政王就好了,那我身边肯定也有好多人围着。 顾晓本来在都城也算是个名人,但是被顾霖那么一宣扬,谁都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顾家二小姐,不过是捡的一个丫鬟。 顾晓想到这里就来气,提着东西就往里挤,“江伯江伯,是我呀,晓晓。” 江伯本来还好声好气的应付着场面,一听到顾晓的声音脸色瞬间变了,要不是这个小蹄子带坏了小王爷,小王爷也不会这样,现在小王爷好不容易变好了,她还来。 江伯想到这里根本不去搭理顾晓,自顾自的应付着别人。 顾晓脸上有些不太好看,偏偏还有个人大声嚷嚷着,“你就是顾家一个丫鬟,你在这干什么呢?” 女子声音不大但是很尖锐,不少人都听到了,然后一起看过来。 正文 第十二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顾晓慌乱了一下马上装出一副柔弱样子,“都是我不好,惹摄政王生气了,我今天就是向来看看她,当面道个歉,我叫了摄政王那么多年姐姐,这次不能叫了。” 顾晓说完眼里已经含了泪,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人群里有心软的已经不说话了,顾晓本就长的一副柔弱样,弱不禁风,现在配上泛红的眼圈,倒是真的有几分惹人心疼。 “要说顾晓和摄政王也有多年的情分,怎么突然就说顾晓是顾家丫鬟了?” “莫不是摄政王连家人都不认了?” “嘘,你想死啊,什么话都敢说。” 顾晓看人群里已经有人为自己说话就干脆上前一步,“江伯,我就是想见见摄政王,她罚我抄的律法我还没抄完,本来是不该出来的,但是我真的好担心姐姐。” 做作的演技加上眼角滴落的泪,当下就有人小声说,“再怎么说顾晓也是摄政王的家人,如此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是啊是啊……” 江伯看着这一幕脸黑的不行,还没等说什么顾晓又说,“没关系的江伯,我不想你为难,我这几天日夜抄写,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顾晓说着转身想走,然后腿一软就躺下了。 江伯嘴角抽了一下,示意小厮把她扶进来,小王爷的名声不能坏,这个女人要是再如此不要脸那就别怪他动手了。 顾晓心满意足的混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满怀歉意的说,“江伯,难为你了。” 江伯冷漠的说,“不难为,来人,送她回家。” “江伯,我……” “慎言。” 江伯撂下一句话就走了,顾晓不甘心的看着摄政王府这奢华的装饰,心里恨得不行,顾家不过是一个别院,真正的财富还是在这个王府,要是自己能成为摄政王,那什么都是自己的。 “走吧。” 小厮来催顾晓,顾晓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这边顾霖已经和白落音商量好了计划,白落音也就该回去了。 “你可不要想我啊。” 白落音眨巴着可怜的眼神,又摸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顾霖有些无奈,喊了一声,“昔言。” “参见皇上。” 昔言走进来,拿着一个食盒跪下,低着头。 “这就是昔言,抬头我看看。” 昔言心里一暖,原来小爷还和皇上提过自己。 昔言抬起头,白落音盯着看了看然后满意的说,“不错啊,是个好看的姑娘,你有福气。” “谢皇上,这是小爷让准备的点心,请皇上带着吧。” “好说好说,我先走了。” “送送。” “是。” 昔言拎着食盒把白落音送到马车上,白落音突然把头探出来,说了句,“好好跟着她,不会亏待你的。” 昔言还没反应过来白落音就走了,只能看着马车点点头。 苏南付进永寿宫的时候想过很多太后开脱的语句,但是当他太后眼里一刹那的火热的时候还是心凉了半截。苏南付行了个礼,“参见太后。” “苏太师不必多礼,哀家听闻皇上和苏太师吵起来了?” “是,皇上不满老臣的一些行为。” 太后叹了一口气,“她呀就是被摄政王迷惑了,苏太师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清醒啊。” 苏南付没有去看太后,眼神中更暗淡了一些,“皇上自然是皇上,老臣也只能是劝谏而已。” “苏太师。” 太后迟疑了,她不想让自己清心寡欲二十年的名声一朝被毁。 苏南付看到了太后的犹豫,又说,“皇上还在位一天,老臣就没办法,毕竟老臣忠于大周朝。” “苏太师,皇家自古多子嗣,你倒也不必如此为难。” 太后说着招了招手,先前的那个宫女走过来,呈上来一个手册,苏南付接了过来,感觉到册子下边有一块硬硬的东西就拿了过来,藏进袖子。 “这是目前能帮助皇上管理朝政的一些皇室子嗣,苏太师可以看一看。” 苏南付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似乎没有意识到苏南付的情绪,继续说,“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如太师所说,大周朝是白家的天下,总不能被一个姓顾的掌控。” “老臣明白,那老臣先退下了。” 太后拦住了苏南付,“册子就先放在这吧,等何时苏太师想明白了再说。” “是。” 苏南付离开后,张德全走过来小声说,“太后,是不是太急了。” “不得不赌,苏南付和顾霖一直不对付,最近更是动了手,现在皇帝似乎已经与顾霖关系熟络了,万一顾霖察觉什么,我们只能动手。” “是。” —— 苏南付出了宫坐在轿子里才从袖子里拿出来先前那个宫女塞给自己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枚柳叶儿形状的玉。 苏南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藏了进去,然后让暗卫通知顾霖。 顾霖收到消息好不容易憋到晚上带着伤就想去,但是被昔言气呼呼的拦住了,“小爷,你的伤。” 顾霖看了一眼逃跑路线,突然神色严肃的说,“昔年,你怎么下来了?” “哥哥?” 昔言果然回头,没看到人,再回头就看到顾霖上了树从墙上翻了过去,只能郁闷的跺着脚,“小爷!” 顾霖成功跑出来之后马上赶去了太师府。 苏南付把白日的事告诉了顾霖,顾霖看着那枚玉佩心思逐渐沉了下来,那个宫女应该就是柳叶儿。 苏南付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想到太后会是这样的人。” “谁也不会想到,是太后谋划的太好了,若不是太师愿意信我,只怕再过些时日,我与皇上都会殒命。” “现在既然拿到了柳叶儿传递的消息,不如找找皇后。” 顾霖想了想答应了,“太师言之有理,我现在就进宫。” “你的伤。” “无妨,时间不等人。” 顾霖再一次翻出了墙,她现在只庆幸没有监控,想去哪去哪,自己好歹也是组织最强的,更何况是现在,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发现。 顾霖到后宫的时候栖凤宫刚熄灯,顾霖嘴角一扯,这个点熄灯,自己进去怕是要打搅了白落音的好事。 顾霖这么想着怎么还有点小开心,蹑手蹑脚的从窗户进去就感觉一道拳风袭来,抬手就挡住了,然后缠斗在一起。 白落音正羞涩着呢,好事被打断还没等生气就感觉这个人的身法很熟悉,再一想不是顾霖吗? “住手,这是摄政王。” 柳扶风一愣,马上收手,接着点上灯,就看到顾霖一脸不满的站在那,手臂上又渗出了血。 白落音一皱眉就站了起来,“你没事吧?” 顾霖弯腰行了个礼才说,“臣无事,深夜擅闯后宫臣改日再请罪,但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和皇后说。” 白落音看了柳扶风一眼,“怎么了?” “皇后且看这个眼熟吗?” 柳扶风看了一眼马上瞪大了眼,“你从哪得来的?” “柳叶儿的东西吧。” 柳扶风咬着牙看着顾霖,“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霖也不恼,直白的说,“你对我这个态度没什么用,东西是从太后那里流出来的,你要是想救她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太后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扶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顾霖,但是东西实实在在的在顾霖手里,自己不得不信。 “我不知道该从哪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更不知道我该不该和你说。” 顾霖本来就没想今天晚上问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看了白落音一眼。 白落音接触到顾霖的眼神,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如给皇后一晚上的思量时间,明日我和皇后一起去看望摄政王。” “是,那臣就先走了。” 顾霖把柳叶儿递给白落音就出去了,柳扶风没去看顾霖,只是盯着白落音手里的柳叶儿。 “给你吧,明日再说。” “谢皇上。”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朝还是一样的氛围沉重,两帮人在苏南付有意的操控下,似乎愈演愈烈,在白落音说了要去摄政王府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苏南付不屑的笑了一声,“皇上,一个贼子罢了,你亲自登门实在不妥。” 白落音的脸色冷了下来,“苏太师,朕希望你明白,摄政王还没有定罪,你这般说实在不妥。” 苏南付今天似乎打算刚到底,继续说,“皇上,你若执意前往摄政王府就是不给老臣这个面子,老臣只能回家养老了。” 白落音冷笑一声,“苏太师,你威胁朕?” “臣不敢,老臣只是说实话,皇上,你被蒙蔽的太久了,诸位,你们被蒙蔽的太久了。” 苏南付说完之后没有人出声,过了片刻,苏南付长叹一口气,“老臣老了,辅佐三代君王,老臣告退。” 苏南付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一群人面面相觑的站在朝堂上。 “退朝。” 白落音这次没有和之前一样那么生气,只是阴沉的脸色加上淡淡的语气更加让人心惊胆战,不少人有预感,最近怕是要变天了。 正文 第十三章 麻雀只有一只 白落音这次是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到的摄政王府,身边还跟着柳扶风,着实是体验了一把皇帝的高待遇,不时还探出去头挥挥手和百姓笑着点点头。 柳扶风完全没有这个感受,攥着柳叶儿脑海里是过去的种种。 顾霖已经在门口迎接了,看到白落音下来带着全部府中人行礼。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摄政王免礼,本就是伤到了还行此大礼。” 白落音说着把顾霖扶起来,然后一起说笑着走进府里。 还没等几个人说什么,又有小厮通报孙澈来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是太后来探口风的。 “让他进来。” 白落音话音刚落,孙澈就笑嘻嘻的从门外进来,看见白落音先是一惊然后连忙跪下行礼,“臣不知皇上也在,恕臣唐突。” “是吗,朕记得朕在前不久刚说要去摄政王府,右相没听见?” “臣自然是听见的,只是没想到皇上如此重视摄政王,刚下朝就赶过来了。” 孙澈说的振振有词,顾霖有些想笑,如此顽劣的把戏,也不知道这两具身体的原主怎么会被骗的团团转。 “右相来的正好,本王这两日未上朝,听闻右相为本王得罪了不少人?” “这都是下官该做的,王爷一心为国为民,下官自然是要为了王爷争辩,只是苏太师毕竟是三朝元老,自持高傲,年纪也大了些,人不免有些糊涂了。” 顾霖听出了孙澈口中的言外之意,看了白落音一眼。 白落音假装认真的点点头,“右相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等摄政王伤好之后倒是可以一起商讨苏太师养老之事。” 孙澈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连忙点头称是。 “朕与摄政王还有话要说,你退下吧。” “臣告退。” 孙澈虽然不情不愿,但是白落音话都说了,他也只能转身离开。 等小厮通报孙澈坐上轿子离开了,顾霖也就屏退了所有人然后给白落音和柳扶风倒了杯茶说,“现在大堂周围全都是顾家的亲信,皇后有什么话要说吗?” 柳扶风从刚才就一直神色严肃,现在也就看了两个人一眼,“我是被太后胁迫进宫的事摄政王应该知道,我妹妹被关起来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藏了五年,就连太后都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 柳扶风突然站起来,跪倒在白落音面前,“臣罪该万死,五年前的北蛮之战,三皇子和顾世子是被太后陷害致死的。” 顾霖脑袋里突然嘭的一声炸开了,原主的记忆瞬间涌了进来。 白落音也下意识的拽着自己衣服的领子,只觉得一阵眩晕。 顾世子名为顾梵,是顾霖的哥哥,也是原本应该继位的摄政王,五年前在北蛮之战中因为和三皇子白落尘深入敌后被围,援军迟迟未到,等找到两个人的时候已经是看不清脸的尸骨了,只有身上的盔甲证明是他们。 那一战大周战败,割让了北方五座城池,北蛮也一举成为了可以比肩大周的国家。 后来军中传言,是两个人暗通北蛮,北蛮得到好处后杀人灭口。 白落音的脑海里也出现了白落尘这个人,“他们是被太后陷害的?” “是,臣亲耳听军师所说。” 顾霖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问,“可有证据?” 柳扶风坚定的点点头,“军师本人还活着就是证据,两年前我知道我要被太后胁迫入宫的时候就找人把军师藏了起来,只要皇上和摄政王能保证我的妹妹无碍,我愿意成为人证,力争太后过错。” 白落音只觉得一阵恶心,“也就是说,五年前她就已经算到了现在,三哥和顾世子比起我们两个更适合继承这个位置吧。” 顾霖机械的点点头,“是,五年前哥哥离世,父王伤心过度,辞掉了摄政王的位置,二哥不在都城,把尚且十四岁的我扔到了这个位置上,之后差点铸成大错。” “用亲人胁迫皇后乃是不仁,与敌国达成合约乃是不忠,想要掌控朝政乃是不义,太后该下台了。” 顾霖攥紧了拳头,没想到太后居然有这么多破绽,只是这些年被她的外表迷惑,竟然没有一人发现。 顾霖叹了一口气,暂时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我会去联络,只是该在什么情况下把太后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呢?” 柳扶风早就想好了,现在也就迟疑的说,“不如就在七日后的祭天大典。” 顾霖想了想答应了,“好,皇后,我用摄政王府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一定把柳叶儿安全的给你带回来,你找人带军师来摄政王府吧。” “是,只是臣还有一事想求皇上。” “说吧。” “求皇上不要因为太后迁怒于臣的妹妹,所有罪责,臣愿一人承担。” 白落音看了顾霖一眼,看她点头就说,“朕不会怪你们的,毕竟你们也是受害者。” 柳扶风得到答复,眼神也狠了起来,咬着牙说,“七日之后,就是太后的死期。” 顾霖送走白落音和柳扶风之后把江伯叫了进来,“江伯,我记得父王有一柄剑是吧。” “是,名为正方,意为除奸佞,正四方。” 顾霖有些累的揉着眉心,“我书信一封,江伯你派个可靠但是不显眼的人速速去找我父王要那把剑。” 江伯顿了一下,犹豫这说,“小王爷,王爷不太可能会把剑给你。” “父王会的,因为我找到当年害死哥哥的人了,我要还哥哥一个清白,还摄政王府一个清白。” 顾霖说这番话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肺腑的疼,或许这就是血缘关系吧。 江伯更是瞪大了眼,看着顾霖就想起了那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少年,当下就说,“好,我这就去。” 永寿宫。 太后正在转动着佛珠,突然佛珠断裂,一颗颗珠子在地面散落着,太后心里一惊,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起来。 “今天可是有什么事?” 张德全连忙上前,“右相按照您的命令跟了过去,摄政王和皇上似乎达成了一致,都想要苏南付辞官养老。” “王府小厮来报,皇上今日和皇后一起去了摄政王府,三个人密谈了好一会儿,只是出来的时候摄政王和皇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好像是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 太后看着地上的佛珠,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去让那人再打听打听,要具体的。” “是。” 摄政王府。 顾霖看着面前跪着的小厮,面无表情的问,“叫什么名字?” 小厮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强硬的说,“宣三。” “你是太后的人?” 宣三迟疑了,没有回答。 顾霖依旧是冷漠的脸色,接着问,“你也不用狡辩,我既然把你带到这自然是有了证据,我就问你是太后安排进来的,还是我摄政王府对不起你。” 宣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小人自知有罪,请摄政王赐死。” “你死了,你的女儿怎么办?” “王爷?” 顾霖眼神里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三年前,你女儿生了一场大病,但当时我年幼,不懂事,你多次找江伯帮忙,但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帮,这个时候太后找到你,给了你钱和药,保住了你女儿的命。” 宣三颤抖着声音回答,“是。” 顾霖继续说,“我记得你女儿身体一向不错,父王还想让她进府陪我练武,怎么突然就生病了,而且近日病的更厉害了。” 宣三不是傻子,听出了顾霖的言外之意,脑袋里嗡了一下,“王爷是说小女是被太后害的?” 顾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本王只是想看看你的态度。” 宣三抬起头,认真的说,“王爷,小人只是想救宣萱,所以才被太后捏住了把柄,小人看到王爷不和从前一样的时候真的是想回到王爷身边的,但是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想。”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太后是不是让你来打探消息?” “是。” 顾霖看着宣三一字一句的说,“你回去告诉她,我和皇后吵了一架,因为他不愿意帮我证明太后有罪。” 宣三听到顾霖的话犹豫了一下提醒说,“王爷,太后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顾霖听到宣三的话对他的好感稍微上升了一些,摇摇头说,“无妨。” 宣三看顾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而是问,“那小人的女儿?” “放心吧,江伯已经带人去医治了。” “多谢王爷,小人告退。” 宣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昔存上前一步小声问,“小爷,需要我们做什么?” 顾霖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静观其变,太后疑心重,我们就用这一点。” “一切都听小爷的。” 顾霖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喃喃的说了句,“麻雀只有一只,可惜本王想当。” 正文 第十四章 太后的阴谋 永寿宫。 太后听完宣三的回复并不全信,就让小厮把柳扶风叫了过来。 柳扶风原本一直在寝宫转圈,直到内侍来报,太后有请。 从栖凤宫到永寿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柳扶风却觉得这个时间过的好慢,慢到他把这两年的时间又想了一遍,心中的狠意又多了一分。 “参见太后。” 太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转着佛珠淡淡的问,“皇后不必多礼,听闻你上午和皇上一起去了摄政王府?” 柳扶风也不动声色的回答,“回太后,正是。” “这还是你进宫两年第一次出宫呢,感觉如何?” 柳扶风心里的怨恨因为太后这句话又上升了些,只是面不改色的说,“感觉都城还是一样的繁华。” 太后点点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说什么了?” “摄政王……” 柳扶风停住了,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太后也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摄政王说找到了当年北蛮之战真正的叛徒。” 太后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又问,“然后呢?” 柳扶风看到太后的神色满意的继续说,“摄政王说是太后。” 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局促的走了两步才咬着牙说,“胡说,胡说八道。” “臣也觉得,所以和摄政王吵起来了,但是摄政王好像找到了当年的证据,所以很笃定。” 太后的心更慌了,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当年的事情过去了五年,到底留没留下证据太后也不确定。 “她胡说八道,哀家,哀家一心为国,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太后所言极是,但摄政王这种心思一起,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太后看了柳扶风一眼,“你怎么想的?” “七日后祭天大典,太后不如就在那日把摄政王就地正法。” 太后眼睛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可哀家不杀生。” 柳扶风知道太后在顾及自己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名声就说道,“太后不必亲自动手,摄政王本就名声不好,只要太后出面,我想朝中上下人人得而诛之。” “可哀家没有证据。” 柳扶风顺着说,“既然摄政王认定是太后当初使的计策,不如就用这个办法把摄政王诱进宫中,给她一个刺杀太后的罪名。” 太后看柳扶风好像早就想好了一样,不禁又问,“皇后心思倒是有些歹毒了。” 柳扶风露出一副心痛的模样说,“臣只想保全臣的妹妹。” “哀家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是。” 柳扶风出门之后,张德全从一边走了出来,压低了声音说,“太后,若是摄政王真的查到了什么,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万一为顾梵平反,她顾家的势力会更上一层楼。” 太后自然知道,但还是迟疑的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哀家怎么知道皇后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太后,不如……” 张德全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就算柳扶风刚开始是说的假话,也会和摄政王反目成仇,一举两得。” “那奴才这就去安排。” “去吧,务必滴水不漏。” “太后放心。” 太后转动着新的佛珠,看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佛堂道了声佛号。 顾霖把消息传给苏南付之后就陷入了悠闲的养老生活,此时无比希望有个绿茶白莲花什么的上门让自己生活多彩一点。 顾府。 白双双刚进门就看见顾晓门前跪了一排人,好奇的走过去,“晓晓,怎么了?” “双双?” 顾晓马上换上一副柔弱脸色,可怜巴巴的说,“双双,我被姐姐给打了。” 白双双有些不解的问,“摄政王?她不是一向对你很好吗?” “才没有,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对我态度可差了,连姐姐都不让我叫了。” “什么?顾霖太过分了吧。” 白双双是原本大皇子白落生的女儿,大皇子无心江山,只爱美人被封为宁王,白双双只不过是他众多女儿中的一个,根本不受宠,因此也就认识了顾晓,仗着顾霖的身份在都城着实风光了些日子。 顾晓把这两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白双双,白双双最近没在都城听到这话气一下就上来了,仗着自己是皇家子孙就想去找顾霖说个一二。 顾晓还是装作柔弱的样子,“双双,不可以,姐姐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 白双双不服气的说,“肯定不会的,你这次去又没有见到她,说不定就是底下人作威作福,我们一起去,我就不信她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顾晓听到白双双的话,也有了些希望,自己上次确实没有见到顾霖,只是江伯不让自己进去,说不定顾霖已经变回来了,等自己见到她一定让她好好教训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 顾晓想到这就保住了白双双的胳膊,“双双你对我真好。” “我们可是好姐妹。” 两个人一路到了摄政王府门外,昔言正好买了些食材回来,想着顾霖最近胃口不好,给她做些点心,正美滋滋的走着,还没等进府就被人拽着头发往后拖。 “诶呦!” 昔言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但是护着食材没撒。 顾晓眼见,一眼就看到了昔言手腕上的镯子,“双双,你看那镯子,不是掌阅轩的上货吗?得八十两呢。” “什么?” 白双双马上看过去,那镯子的成色是极好的,自己是皇族子弟都没有那么好的镯子。 “小蹄子,哪里偷得镯子!” 昔言猛地站起来,没好气的说,“小爷给的。”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昔言知道顾霖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但还是耐着脾气说,“双双公主,但是您也不能污蔑奴婢吧。” 白双双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伸出手,“知道我是公主就把镯子给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就请公主对奴婢不客气吧。” 昔言说完气呼呼的进了门,自己已经够给面子了,不要自己也不客气了。 白双双也想进去,被人拦在了外边。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两个人,“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出示拜帖。” “我堂堂公主还要拜帖?” 侍卫面不改色的说,“除了皇上,无论是谁,但凡要进入摄政王府都要拜帖。” “你们给我让开!” 白双双说着就想往里闯,但是被侍卫一推就摔了下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白双双只觉得更生气,刚想接着闯,被顾晓拉住了。 “两位要不还是进去通报一声吧,毕竟也是公主殿下,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太过分,显得我们摄政王府的人没有礼貌。” “我会去通报,但是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顶多只是顾府的人,而不是摄政王府的人。” 侍卫说完就去了里边,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继续挡在门口。 这时门口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一些,都在讨论着最近顾霖的变化。 “说起来摄政王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听说,摄政王拿出了十万两白银去补偿先前被强征赋税的百姓和被勇王府欺负了的姑娘。” “真的假的?” “真的,我还听说摄政王对府里的人也变好了,签了死契的人都能拿钱,还能把自己赎出去。”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呢。” “……” 顾晓听着不由得有些心慌,自己好不容易才把顾霖的性格养的那么差,不能再让她回到正轨。 白双双也不服气的说,“胡说八道,她顾霖就是个暴虐成性的小人,不可能是好人。” 再看府里,昔言气呼呼的进了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擦伤了,吹了吹就准备去厨房,正巧顾霖从屋里出来,远远的看见昔言手心上的一点红,皱着眉头喊了一句。 “昔言,过来。” 昔言下意识把手藏到了背后,顾霖更确定了自己看到的,就招了招手。 昔言磨磨蹭蹭的走过去,不敢看顾霖的颜色,只是微微屈身行了个礼,“小爷。” “嗯,手。” “我没事。” 顾霖语气加重了一点,“手。” 昔言嘟着嘴把手伸出来,顾霖就看到了上边的擦伤,脸色也就冷了下来。 顾霖皱着眉头看着昔言的手问,“怎么回事?” “我自己蹭的,没什么事。” 侍卫也从门外进来,“王爷,双双公主和顾晓在外边,要见您。” “昔言的手是她们伤的?” 侍卫假装没看到昔言的眼神,点点头,“是。” 顾霖的脸色又冷了几度,“让她们进来。” “是。” 顾霖轻轻拍拍昔言的脑袋,“好了,先去擦药。” 昔言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叮嘱顾霖,“小爷不要生气呀。” “不生气,去吧。” 昔言这才去了后院,顾霖转身就回了大厅,等着这两个人进来。 侍卫到了前门淡淡的说,“两位,王爷有请。” “切,等我进去,非让王爷卖了你。” 白双双说完拽着裙子就进去了,只是顾晓看着侍卫满是玩味的眼神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 正文 第十五章 这是你自找的 一路到了前厅,白双双冲进去就一屁股坐在顾霖旁边,“我说摄政王,你府里的人都这么没规矩吗?还敢拦着本公主,你怎么教的?” 顾霖喝了一口茶都没有正眼看她,“皇上特许,本王上殿无需跪拜,退朝之后地位只在皇上之下,你父王见了我还要恭恭敬敬叫一声摄政王,何况你这个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的公主?” 白双双感觉到了不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什么意思?” “站起来!” 顾霖突然加重的声音吓得白双双蹭一下站起来,“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当心我找父王,让他罚你。” “你父王记得有你这么个公主吗?” 顾霖只是一句话却戳中了白双双的心,大皇子白落尘有十来个公主,嫡公主都不敢说的话,她一个庶出却说了出来。 “是你推的昔言?” 白双双叉着腰不屑的说,“就是我,她目无本公主,本公主自然要好好教训她。” 顾霖冷笑了一声,“教训是吧?” “江伯。” 江伯正在开心顾霖终于拿出了摄政王的气概,听到顾霖叫自己马上进来,“小王爷。” 顾霖放下茶杯,“你去跟大皇子说一声,就说我要白双双到摄政王府为仆。” “是。” 白双双立马慌了,指着顾霖,“你,你凭什么我可是公主!” “手拿开,你若是嫡公主本王或许还能考虑考虑,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在王府连个得宠的下人都比不上吧?” 顾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白双双气的浑身颤抖但是却无从反驳,只能收回手站在原地。 “昔日你仗着本王的名义在都城肆意妄为,本王不和你计较,但是之后你如果再敢以本王的名义去为你办事,本王保证你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到你父王身边。” “你你你!” 白双双你了好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扭头就看到了顾晓,“顾晓,你看你姐姐,怎么这样啊。” 顾晓听到顾霖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对,还没等跑就被白双双叫了名字,当下心里就怨恨起来。 “姐姐,公主殿下只是被娇养了些,她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呀双双公主。” 白双双感觉到顾晓撞了自己一下,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顾霖冷漠的声音,“本王说过了,你只是摄政王府的一个丫鬟,你还敢叫本王姐姐?怕不是活够了?” 顾晓心一惊,强撑着说,“是,摄政王教训的是。” “昔言。” “小爷。” 昔言刚擦完药进来,听到顾霖叫自己就走了过来,顾霖看了一眼伤没有大碍放心了些,又看了眼顾晓。 “昔言,好好教教她怎么说话。” 昔言愣了一下,旋即想起顾晓对自己和昔年的所作所为,昔年差点废掉的腿,顾霖走弯的路,顾家的生疏,怒气也就上来了,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打在了顾晓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小爷打的,打你不知分寸,不懂规矩。” “啪!” “这第二巴掌是替王爷王妃打的,他们对你那么好,可你不知报恩反而带着小爷走弯路,害小爷名声有损。” “啪!” “这第三巴掌是替哥哥打的,也是还你的。” “啪!” “这第四巴掌是替我江伯打的,打你心思歹毒,暗中离间。” 昔言虽只有十五岁,但是也是练过武的,加上这几巴掌带着十成十的怒气,顾晓的脸已经肿起老高,嘴角都流出了血。 白双双在一边已经看傻了,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顾霖看着昔言泛红的眼眶,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发泄出来了。 顾霖看了白双双一眼,“白公主,本王念你是皇家子弟,打你的脸就是打了皇上的脸,所以本王不动你,但是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来人。” “在。” 顾霖看着一眼两个人说,“在院子里准备两套笔墨纸砚,再准备两套大周律法,让白公主和顾晓好好学学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什么叫做规矩。” “另外,放个桌子就够了,椅子我看也不需要,对了,我想都城百姓还没有见过摄政王府的样子吧,把大门打开,前院可以让他们自由出入。” 白双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疯了?” 顾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气,赌气一样说,“本王不一直都是被称为疯子吗?你们怎么想本王的,本王就要把这个罪名坐实了,不然本王觉得委屈。” 白双双现在只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就想走,“我不抄。” “那就看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顾霖说话间东西已经摆上了,大门也打开了。 江伯清了清嗓子说,“诸位,今日摄政王府前院大开,若是好奇摄政王府的可以进来看一看,若是贫穷人家可以来找老夫,摄政王特许布施。” “两位,请吧?” 顾晓瞪了顾霖一眼,拽住了白双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双双看了一眼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百姓,终于还是咬着牙出门坐在了地上开始抄。 顾晓收起眼底的怨恨走到门口,对着好奇地百姓微微施了一礼,“小女顾晓,因为得罪了摄政王所以和白双双公主一起在此抄写律法,希望大家以后还是要当心摄政王的威严,不要触怒了才好。” 顾晓此话一出,原本还跃跃欲试想要进来一看的人都停住了,怕惹祸上身,公主和昔日的妹妹都能被如此责罚,何况普通人呢。 “太狠了吧?好歹也是公主啊。” “你懂什么?摄政王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小点声,别招惹到那位。” 昔言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在说什么就想冲出去解释,被顾霖拉住了。 “无妨,让他们说吧,这么说下去,太后早晚会听到,为日后的计划也好。” 昔言恨恨的看着顾晓,转头委屈的对顾霖说,“可是委屈小爷了。” “那又如何,他们怎么想的,本王就怎么做。” 顾霖说完坐在了前院的门口处,昔存早就搬来了椅子和吃食,昔言也尽职尽责的站在一边伺候。 顾晓看完全没有影响到顾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坐下开始抄。 随时秋日但是中午的阳光也不怎么和善,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顾晓和白双双都有些坐不住。 人群在门口拥挤着,但是都没有人敢进来一步,虽说前段时间顾霖是改变了一些,但她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无人敢招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人群要散开的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衣着褴褛,扑到地上就开始哭诉,“摄政王,老妇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求摄政王能赏老妇人五两银子给孩子抓药,若是触怒了摄政王,老妇人愿以命相换。” 顾霖招了招手,马上有小厮上前把老妇人扶了起来,“您有话慢慢说。” 老妇人摸了一把眼泪,“是,老妇人的孙子生了重病,但是寻常人家哪里治得起,现在全部家当都没了,还差五两,求摄政王恩施。” “江伯。” 江伯从一边拿了两锭银子走过来,“给,这是二十两,拿着去救孩子吧。” 老妇人连忙推辞,“这这这,用不了这么多。” 江伯又说,“拿着吧,以后还要生活呢。” “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老妇人又颤颤巍巍的行了礼才拿着银子出去。 顾霖看到几个人似乎想跟上去,又说,“带人跟着,要是有人敢动了抢的心思,直接乱棍打死,摄政王府出棺材。” “是。” 两名小厮走了出去,那几个人果然对视了一眼没敢再动。 有老妇人开头,就有人敢试探着走了进来,顾霖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杯子喝着茶。 太阳升起来了,白双双和顾晓只觉得晒得难受,但是谁也不敢走,只能咬牙撑着,心里把顾霖骂了百八十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有几个人寻求了帮助之后就到了中午。 顾霖回去吃午饭了,就看着昔言在旁边想说什么。 “怎么?觉得我太残忍?” 昔言坚定的摇摇头,“没有,她们活该,昔言只是觉得污蔑了小爷的名声。” “今日若是让她们平平安安的走出去,才是毁了我的名声,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她们。” 昔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会是谁啊?” “或许是太后,又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顾霖似乎早就料到了什么,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就去午休了。 王府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只是顾晓和白双双热的脸上的脂粉都化了,整个人都十分狼狈。 又过去好一会儿,顾霖慢悠悠的起床然后就看到江伯快步走进来。 “小爷,宁王殿下来了。” 昔言不敢置信的惊叹了一声,顾霖倒是没说什么,站了起来,走到前院就看到白落生站在哪,周围跪了一片人,白双双更是恨不得缩到地里。 顾霖向前走了几步,微微弯腰,“宁王殿下怎么来了,臣有失远迎啊。” 正文 第十六章 把顾家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摄政王太客气了,我就是闲来无事,想到摄政王这边逛一逛。” 白落生虽这么说但是眼神倒是一直在看顾晓和白双双。 顾霖自然注意到了白落生的眼神,轻咳了一声说,“宁王殿下快请进。” 白落生看顾霖不主动开口只能说,“摄政王客气,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女儿,看此情景应当是冲撞了摄政王,不知摄政王能否让我把她带回去管教。” “宁王殿下都如此说了,臣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宁王殿下请便。” 白落生微微拱手,上去就给了白双双一巴掌,“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快滚。” 白双双坐的时间太久了,一站起来差点摔倒,话也不敢多说就想跟着走,顾晓一看急了,连忙说,“双双公主,我怎么办啊?” 白双双试探的看了看白落生,白落生没好气的说,“自己丢人还不够吗,快滚。” 白双双不敢再说话了就想离开,倒是白落生在顾晓身上打量了几眼。 顾晓的长相本就不错,顾霖偏英气,顾晓偏媚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心生怜悯。 “宁王殿下若是有兴趣,倒不如把这个丫鬟送给宁王殿下当个暖床的丫头,只是啊,前段时间死的程非凡好像是这丫头的情夫啊。” 顾霖此话一出,不少人都闻到了热闹的味道,不由得伸头去看。 白落生打量着顾晓,倒是也不在乎这些,毕竟这种人自己玩几天就腻了,什么身子不重要。 “什么?我不去。” 顾晓下意识的拒绝,然后就看到白落生瞬间黑下来的脸,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进宁王府呢,这个丫鬟居然不答应。 “那可惜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跪到死吧。” 顾霖说着就要回去,顾晓看白落生也要走,心里不禁凉了半截。 若是自己进了宁王府,无论以后如何都算是皇族的人,就算顾霖死了,摄政王的位置也轮不到自己了,但是自己要是现在不依靠白落生,恐怕是今天都活不过。 白双双听到顾霖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父王,晓晓和我是好姐妹,她不会愿意……”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入摄政王府,为奴为仆,不求名分,只求宁王殿下垂怜。” 顾晓脸上虽然还肿着,但是配上楚楚可怜的语气,倒是更让人心疼,白落生自认为阅人无数,看得出顾晓骨相是个美人就不客气的答应了。 “既然摄政王这么说了,那本王就收下这个人吧,多谢摄政王。” 顾霖嘴角的笑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王爷客气,既然是顾府里的丫鬟,那臣就加一些添妆送去宁王府。” 顾晓一下惊慌了,“什么?你不可以,父王母妃走之前答应顾府都是我的嫁妆,你……” “宁王殿下,慢走。” 顾霖抬高声音打断了顾晓的话,白落生招招手,马上有侍卫上前捂住顾晓的嘴拖走了。 门口的人散了,顾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算是把顾家的东西拿回来了。” 入夜。 为了尽职尽责的演好和皇后生气的戏码,白落音可怜兮兮的没有去后宫歇着,而是在寝殿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落音记挂着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内侍,又趁着夜色溜了出来,到之前那条路上也没有找到人有点失望,逛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 “摄政王。” 白落音刚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喊自己,回头一看正是未柳。 “你怎么在这啊?” 未柳偷偷看了白落音一眼说,“奴才是在后宫值守的,远远看见一个人像摄政王就过来了。” “这么巧啊,哈哈。” 白落音尬笑了两声,一边在想自己要是被顾霖发现冒充她的身份会有什么下场。 未柳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人就说,“王爷还是早些离开吧,毕竟这里是皇上的后宫,若是被人发现可不好。” “怕什么,没事,我和皇上关系好。” 白落音心生一计又说,“要不你带我在后宫逛逛吧,我也挺无聊的。” 未柳啊了一声连忙推辞,“这,摄政王,这不合适,不合规矩。” “没事,走吧走吧。” 白落音直接拽着未柳的手就往后宫走,倒是给未柳弄了一个大红脸。 后宫没有皇上一般都睡得很早,周围虽然有侍卫宫女守夜,但是也都被未柳饶了过去。 “王爷怎么经常晚上留在宫中啊?” 白落音想起顾霖一个人就说,“我?因为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没什么意思,没人陪着啊。” “阿嚏!” 顾霖刚准备休息就打了个喷嚏,倒是吓着了昔言,挪着小碎步就去把窗户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悄咪咪的换了床厚被子。 再说回这边。 未柳不太懂这些东西,也就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白落音喜欢他这个茫然的模样,主动问,“还没问呢,你多大了?” “刚十八岁。” “十八?” 白落音感觉到了年龄的差距,自己再原来的世界都二十四了,来到这边也已经十八岁多了,这小东西还比自己小,不太好下手,不对,这好像是个内侍。 白落音在这胡思乱想,突然被未柳拉到一边,一队侍卫从一边走了过去。 未柳看着侍卫走远了,松了一口气,松开白落音,有些小心的说,“王爷,刚才事出突然,您别怪罪。” “没事没事,不怪你。” 白落音走的有点累,就干脆原地坐下了,看着远处的星星月亮发呆。 未柳也在旁边坐下,好奇的问白落音,“王爷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看月亮,看人间风月,平凡烟火。” 白落音说完转头对着未柳一笑,未柳又感觉到脸发热,先前倒是没有仔细看过白落音的样貌,现在看真的是惊为天人。 “你怎么了?” 白落音说着就想上手去捏未柳的脸,然后未柳下意识就想躲,结果两个人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了草地上。 未柳闻到白落音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猿意马。 白落音倒是没想到这么尴尬的场面,撑着身子想起来的时候,感觉胳膊碰到了一个原本不该碰到的东西,猛地抬头就看到未柳慌乱的眼神。 “王爷,奴才该回去值守了。” 未柳只说完这句话来不及行礼就跑了,白落音在那反应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 “这小子是个假内侍?” 按照规矩,顾晓第二天是要去请安的,但是一众人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白双双的母亲是其中一个不得宠的侍妾,正巧这个时候就想表现一下,干脆就让白双双去。 “王妃,双双和顾晓关系不错,不如让她去叫?” 白双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怎么又落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王妃打量了白双双一眼,在其余几个人幸灾乐祸的笑声中说道,“那你就去吧。” 白双双有怒不敢言,再看自己那还觉得自己有功劳一样的母亲,气呼呼的离开了。 别院里,顾晓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着,想起白落生就觉得恶心。 “废物。” 顾晓狠狠的骂了一句,感慨自己大好年华怎么就要折在这了。 “晓晓,你在里边吗?” 白双双的声音突然传进来,顾晓只觉得更烦了,要不是昨天她非要拉着自己去什么破摄政王府,自己根本就不会有这一步,最少自己还能安安稳稳的当自己的顾家二小姐。 顾晓咬了咬牙,现在还用的到白双双,不能跟她撕破脸,也就站起来,刻意露出脖颈上的痕迹,走出门外。 “哟,这不是双双公主吗?” 白双双闻言抬头,正好看到顾晓脖颈上的痕迹,再看顾晓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晓晓,父王给你用的什么药啊?” “就是普通抹的药罢了,王爷心疼我。” 白双双嘴角一抽,什么抹的药,这是白落生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有损生育的药,抹在脸上和身上会使肌肤白皙有弹性,更可以医治外伤,但是长此下去,女子就会失去生育能力。 “晓晓……” “双双公主,我已经不是那个顾晓了,我可是宁王的侍妾,和你母亲是一个位置的,你怎么也要恭敬一些吧。” 白双双原本念着姐妹情谊想要告诉顾晓真相,但是听到顾晓这番话,知道自己就算说了她也不信,干脆闭了嘴,让她自食其果去吧。 “是,顾侍妾。” 白双双刻意把侍妾两个字咬的很重,看到顾晓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只觉得心里舒坦许多,然后又说,“我是奉王妃的命令来找你的,新人进府第一天都要去拜见王妃和前辈,你早点去。” 白双双说完就转身准备走,顾晓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双双,你还是对我恭敬点的好,我要是生出来一个皇子,我看你怎么讨好我。” “你先生出来再说吧。” “白双双,你等着!” 顾晓最后一句倒是没特别大声,只是咬着牙,满是恨意,但还是出门去王妃别院,可不是去请安,而是看看有谁能比的上自己这倾城美貌。 正文 第十七章 阴差阳错给自己挖坑 王妃别院。 王府上下所有的女眷都在这里,呜呜泱泱的倒是一屋子人,顾晓进去看了几个人一眼,只觉得比不上自己万分之一的容貌,也就拿着步子走了进去。 “王妃找我?” “大胆,这是你和王妃说话的态度吗?” 说话的是王妃身边的嬷嬷,不少人都怕她。 “那怎么说话?要不让摄政王来跟你说?” 提到顾霖,不少人的气势弱了下去,谁都不愿意去得罪这位尊神。 顾晓看到这个场面不由得心情好了许多,“王妃,昨夜王爷折腾的狠了些,我身子乏累,先走了。” 顾晓说完也不看其他人的神色,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王妃的脸色更加难看,满屋子人一句话都不敢说,过了好一会儿王妃才说了句,“散了。” —— 白落音第二天早朝都没什么精神,一直在想未柳的事,甚至在想要不要把他调过来,但是要是调过来,自己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没精打采的一天过去,白落音晚上又溜了出来,在上次遇到未柳的地方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人。 第二天还是一样,白落音有点不开心了,自己什么都没说这小子跟自己耍什么脾气呢。 第三天,白落音想的很明确,要是明天还看不到他人自己干脆就跟他说再见,不就是个小内侍吗?自己可是皇帝要什么人没有。 第四天,白落音这么想着就到了那条小道,转了几圈没看到人,刚准备走就恍惚听到了什么声音。 “你们说,未柳那个小子那天到底跟谁在一起啊,问他也不说,都打成那样了。” 白落音皱了一下眉,原来未柳不是没来找自己,而是被抓住了。 “我听说未柳今天被送到张公公那里去了。” “啊?那这不完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脸。” 白落音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未柳要完蛋了一样。 正在想着两个内侍就走到了白落音面前,看见白落音还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啊?” 白落音眼神一冷,“未柳在哪?带我去找他。” “你让我们去就去啊,凭什么?” 一盏茶后,两个内侍捂着脸带着白落音去了一个偏殿。 “我说这位姑奶奶,下次动手能不能轻点。” “滚。” 白落音说完就挽了挽袖子准备冲进去,忽视了两个内侍不怀好意的笑。 白落音上去一脚踹开门就看见里边开着灯,走进去没几步就看到未柳被绑在椅子上拼命跟自己使眼色,但是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 “你怎么了?” 白落音上前几步给未柳拿出口中塞得东西,就听见未柳着急的说,“王爷你快走,这是个圈套,王爷。” 白落音猛地回头就看到两个内侍笑着关上了门,白落音冲过去晃了晃门没打开,知道是从外边锁上了。 “王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未柳看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绝望的低下了头。 白落音倒是满不在乎的走过去给未柳松绑,然后去看了看周围的窗户全都从外边加上了东西,根本打不开。 未柳也着急的满屋转圈,白落音冷静了下来坐到桌子边问未柳,“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我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师傅带人抓住了,原本只是说我玩忽职守,但是看到您从草里出来,师傅当场就愣住了,他问我你是谁,我没说,然后师傅就把我绑了回去,严刑拷打。” 未柳说着白落音就拽过来他的胳膊,全都是伤。 白落音的脸色难看起来,骂了一句,“一群狗东西。” 未柳继续说,“我虽然没说,但是师傅也猜出来了,大晚上能在宫总肆无忌惮的女子除了皇上也就只有您了,所以师傅就定下了这个计策,想要向太后邀功。” “太后?” 白落音眉头一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师傅是谁?” “太后身边的大总管,张德全。” 白落音用手撑着下巴想着事情,未柳还是很着急,来回的转。 “你坐下,放心,我自有计策。” 未柳突然跪下,认真的说,“王爷,待会儿师傅带人来的话,您一定要咬定是奴才想要借您的权利出宫,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白落音不解得问,“那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未柳摇摇头,“奴才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反正从那日起,奴才的心就死了。” 白落音的关注点比较奇特,自顾自的问,“说起来,咳咳,你是不是还有那玩意?” 未柳愣了几秒钟,明白过来之后下意识的捂住了然后红着脸点点头。 白落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继续问,“那你说的那日是怎么回事?” 未柳有些无奈,“王爷,您现在不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吗,还有空问奴才怎么回事?” 白落音本着又瓜不吃白不吃的态度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问问。” 未柳想了想说,“奴才是原崇州郡守未良的儿子,三个月前,崇州旱灾,我父亲不忍心灾民饿死街头,开仓放粮,但是被刺史认定贪污,全家流放,我被送入宫中,当时有我父亲的老师苏太师暗中相助,逃过净身。” 未柳想起往事,脸上浮现出了许多的不甘心和悔恨,“王爷,奴才命不值钱,也不在乎这条命,只求王爷若是能出去之后帮奴才照顾一下父母姐姐,奴才叩谢王爷大德。” 白落音的脸色逐渐不好看起来,扶起未柳,“你先起来,这件事若是真如你所说,朕一定给你个公道。” “谢王爷,王爷你?” 未柳注意到了白落音口中自称的变化,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自己面前这个人是皇上? 永寿宫。 太后昨日听到张德全的话的时候也是不怎么相信的,顾霖再不知分寸应该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但是听到小内侍称呼那个人为王爷,心里就信了。 张德全估计了一下时间说,“太后,都准备好了,要去请皇上吗?” “等等,我们先斩后奏,若是皇上来了,就不好办了。” “是,奴才给太后带路。” 苏南付和宋明哲以及右相孙澈,左相左思明都被叫到了宫中,另外还有两三个别的臣子,都在太后殿外议论纷纷。 宋明哲有些不满的问,“太后这么晚了叫我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啊。” “我听说是太后娘娘抓到了摄政王的过错。” 孙澈的脸上挂着点笑意,苏南付和宋明哲一听皱起了眉头,苏南付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马上离开了。 左思明黑着脸问,“右相,你不是一向与摄政王交好吗?怎么会这么开心?” “左相,你可不要胡说,我自然是以皇上为主,摄政王只是一个王爷罢了,我怎么会和他一心。” “是吗?你借着摄政王的名义欺压百姓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孙澈被左思明一句话堵的说不出来其他,甩了一下袖子不说话了。 太后正好出来,听到几个人的争执面不改色的说,“诸位大人,如此晚叫诸位来实在是不妥,只是偶然发现了一些事,还请诸位大人随哀家一起看看是真是假。” 左思明上前一步,“太后娘娘可否告知一二?” “待到了,诸位大人自然就知晓了。” 太后说着扶着张德全的手走到了前面,几个人只能跟上去,只是苏南付和宋明哲的心里忐忑起来,计划可千万不能在这里出现疏漏。 摄政王府。 顾霖睡得好好的就听到了昔言的声音,“小爷在屋里好好睡着呢,怎么可能在宫里?” “真的在屋里,我骗你干什么?” 顾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披上一件披风走出门来,“怎么了?” 暗卫看见顾霖松了一口气,单膝跪地行礼,“参见摄政王。” “免礼。” 暗卫继续说,“启禀王爷,我家太师一刻前被叫进宫去了,听说是太后抓住了摄政王的错处,太师怕出事,命小人来告知摄政王。” 顾霖有些困惑,但还是说,“你速速回去告诉太师,本王知道了,马上进宫。” “是。” 暗卫迅速离开了,顾霖转身回去换衣服,昔言连忙跟上,“小爷,会是什么事啊?” “不管什么事,去看看才知道。” —— 未柳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又问,“王爷刚才自称什么?” 白落音清了清嗓子刚想来一个隆重的自我介绍,就听到外边传来了说话声,好像不少人。 未柳连忙再叮嘱一遍,“王爷,您一定要记住奴才说的话,千万别惹祸上身。” 白落音拍了拍未柳的手,“放心,我自有分寸。” 殿外,太后长叹一口气,念了声佛号说,“哀家吃斋念佛二十年,从来没想到宫里也会有这种荒唐事。” “太后,到底怎么了?” “唉。”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两天前的夜里,奴才带着人在宫中守夜就看到一个叫未柳的小内侍和……” 张德全做出惋惜的神情,又说,“和摄政王在一片草里。” “什么?” 苏南付听到未柳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问题了,再听到和顾霖直接觉得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太后眼神里露出惋惜的神色,“哀家也不相信这件事,可是刚才有内侍亲眼看着摄政王进去了。” “正是,奴才亲眼看见的,摄政王因为奴才不带她去还打了奴才。” 苏南付和宋明哲皱起了眉头,白落音是不会武功的,那么在宫中能横着走的只有顾霖了。 苏南付一攥拳头想去阻止开门就听到暗卫在自己耳边说,“王爷在家。” 苏南付松了一口气,等着看热闹了。 “开门,哀家今天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人。” 张德全答应了一声,上前开门。 “摄政王,你身为我朝异姓王,怎么能跟个内侍不清不楚……” 正文 第十八章 这个罪名本王可不认 太后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殿中哪有什么顾霖,站着的明摆着是当今皇上白落音。 白落音冷眼看着殿外的人,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朕倒要看看是谁没长眼把朕认成了摄政王。” 苏南付的心彻底放下来了,第一个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后众人也跟着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柳看着白落音儿背影,眼眶一红跪了下去。 “怎么是你?顾霖呢?” 太后慌乱的看着白落音,不应该啊,顾霖呢? 白落音紧盯着太后一字一句的说,“摄政王?朕怎么知道摄政王在哪?还是说太后为了给摄政王一个罪名,连朕都认不得了?” 太后不由得有些眩晕,张德全连忙上前扶着。 白落音看见张德全眼神一冷,“未柳。” 未柳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答应道,“奴才在。” “让这个没长眼的狗东西好好看看朕是谁。” “是。” 未柳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张德全,想起自己受的无辜责罚,心里的怨恨层层叠升,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抽倒了张德全。 太后猛地上前一步,“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 “是什么?是太后的内侍,还是大周朝的内侍?” 顾霖的声音从最后边传过来,人群四散挪开,顾霖走到太后身边,冷笑了一声对着白落音弯腰行礼。 “参见皇上。” 白落音抬了抬手,“摄政王免礼,众卿免礼。” “谢皇上。” 众人都站起来,看着这场越来越大的热闹。 “本王在府里安安稳稳的睡觉呢,就听说宫里有人抓到了本王,本王倒是不能委屈自己的名声就过来看,没想到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啊。” 顾霖说着干脆鼓起掌来,“真是好精彩啊,本王不知道张公公是从哪里看出来本王和皇上有相似之处的,这可是大罪啊。” “奴才,奴才没看出来,是他们,他们说的。” 张德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直接甩锅给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内侍。 顾霖转头看向旁边两个内侍,“你们见过本王吗?” 内丝颤抖着声音回答的前后不搭,“没见过,不不不,见过。” 顾霖的声音突然提高,“区区两个内侍还想见本王?” 两个内侍知道自己这次是惹上大事了,纷纷叩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小人不知分寸,王爷饶命。” 顾霖看到众人了然的神情也就转过身,弯腰行礼,“还请皇上定夺。” 白落音看着太后慌张的神色往前走了一步,一脚把张德全踢到一边,走到太后面前,“太后,不知道您想怎么办呢?” 太后知道眼下没有退路,干脆说,“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内侍有勾引皇上的嫌疑。” “勾引?那你知道他成为内侍之前是什么人吗?” “一个内侍能是什么人。” “未柳,你说,从头到尾把你那会儿和朕说的话全都说一遍。” 未柳抹了一把激动的眼泪,大声说,“奴才是原崇州郡守未良之子,三月前,崇州大旱,百姓饿死近两成,我父亲不忍开仓放粮被刺史污蔑贪污,全家流放,而我被送入宫中,所幸……” 未柳突然停住,看了苏南付一眼,他不敢说怕给苏南付带来麻烦。 苏南付看着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主动说,“是老臣暗中买通了净身房的总管,让未柳躲过一劫。” 未柳又跪下,“是苏太师可怜奴才,但若因此连累苏太师,奴才愿以死谢罪。” “未良?” 宋明哲看了一眼左思明,“怎么,左相听说过?” 左思明点点头,“自然,先前崇州的政绩不少都是未良的,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官。若说是贪污,倒是有些难以让人信服。” 孙澈眼角一跳,马上跟着说,“左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还是要相信地方上官的判断。” 顾霖估计这件事肯定和京中官员相关,也就跟着说,“右相这么说的话,本王倒是觉得右相有罪呢。” 孙澈后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摄政王,您这什么意思?” 顾霖撇了孙澈一眼,学着孙澈的语气说,“右相要相信上官的判断。” 孙澈连忙低头,打着哈哈说,“是,是下官唐突了,应当彻查,彻查。” 白落音接着说,“未柳找朕是想让朕查明真相,还他父亲一个清白,怎么到了太后嘴里就成了勾引?” “就算不是勾引,那哀家怎么知道是不是摄政王中途跑了,换成皇上。” 在场的人都有些想笑,太后为了降罪,真的有些不知所云了。 白落音注意到顾霖挪到了柳叶儿身边,故意说,“太后站着也累了吧,不如进殿里休息休息,顺便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和摄政王串通一气。” “哀家。” 太后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白落音半拽半拖进去了,“众卿家也进来看看,看看这个殿里的牢固程度能不能让人中途出去。” 柳叶儿想跟上去被顾霖一把拉住了。 “改日太后会邀我上门,到时候记得帮太后挡刀,药包提前撒在胸口处,药丸挡刀后吃了。” 顾霖说完也不等柳叶儿说话,直接把她推进人群最前面。 太后被白落音拽进去没多久就去找柳叶儿看到她跟在自己身边才松了一口气,甩开白落音的手。 “皇上,你有些不懂礼仪了。” 白落音跟着说,“是吗?太后污蔑摄政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什么叫礼仪?” “哀家乏了,这件事跟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张德全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太后说完直接转身就走,身边的人全都让开,太后经过顾霖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顾霖小声地说了句,“这只是个开始。” 太后脚步没停,径直离开了。 张德全想要跟上去被侍卫按倒。 “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白落音跟出来冷着脸说,“来人呢,张德全和那两个内侍直接扔去慎刑司乱棍打死,尸首扔到乱葬岗,若有人敢求情,同罪论处。” 白落音此话一出,把原本想说话的孙澈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恨不得从原地消失。 “散了,苏太师,未柳,跟来。” 白落音说完背着手就往御书房走去,未柳连忙上前扶着苏太师跟过去。 顾霖自然是准备跟过去的,当下也就皮笑肉不笑的说,“诸位,这热闹也看完了,该杀的人也杀了,至于明天都城怎么传言的,本王可是会一查到底。” 众人都低下了头,“是。” 顾霖说完跟着离开,只是拐了个弯,把披风脱下来就去了御书房。 左思明看着孙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笑着说,“没想到还会闹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宋明哲看着被拖走的张德全,脸上的厌恶之色溢于言表,“可惜了,本将还想亲手宰了那个狗东西。” “宋将军说的是。” 孙澈说完阴沉着脸走了。 左思明和宋明哲也就拱拱手各自离开。 御书房。 顾霖从窗户翻了进来就看到白落音一脸的乖巧,“那个,我不是故意冒充你的身份的,主要是我那个。” 顾霖故作痛心的说,“皇上若是想要臣的身份自然可以拿走,臣可不敢有怨言。” “怎么会,哈哈哈。” 白落音尬笑两下就装作严肃的对未柳说,“朕确实骗了你,当时是事出突然,不得已而为之。” 未柳又跪下,“奴才明白,多谢皇上维护奴才。” 顾霖看出了白落音眼里的不明情绪,故意说,“不谢谢本王吗?” 未柳一愣,“多谢摄政王。” 顾霖这才继续问,“苏太师,你确定未良是被诬陷的?” 苏南付郑重的点点头,“老夫一生教过不少学生,对这个未良记忆很深,他无论是人品还是政绩,都算是很好的,所以我听说他被革职流放的时候也是难以相信。” 未柳听着顾霖的意思是有希望连忙膝行一步,“摄政王,奴才愿用命来担保,我父亲一生清廉,绝对不会是贪污之辈。” 顾霖闻言点点头,转身对白落音拱手道,“既然如此,臣请皇上彻查此事。” 白落音嗯了一声,“准,此事由摄政王全权处置。” “臣定不辱命,至于未柳,臣觉得就先留在皇上身边照顾皇上起居吧,苏太师,借您的马车送我一程可好?” 苏南付点点头,“自然。” “那我到车上等您。” 顾霖又从窗户翻走了,苏南付也告辞了,这时候白落音和未柳才觉得有些尴尬。 白落音想了想说,“你,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让人给你收拾间空房间,你就先跟在我身边伺候吧,另外今晚御书房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是,多谢皇上。” 未柳刚要走,又想起什么,转身说道,“奴才这条命从今日起就是皇上的了。” 未柳说完还不等白落音再说什么就有些脸红的离开了,倒是让白落音笑了,好一个纯情的少年。 正文 第十九章 顾晓彻底失去靠山 永寿宫。 氛围非常的寂静,甚至都听不到呼吸的声音,太后跪在佛像前,只是眼神里没有了往日装出来的平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太后总觉得能听到张德全的求饶声,那个声音如此深刻凄厉的印在自己脑子里。 “好大的一局棋,把我都绕进去了。” 太后现在认定这是顾霖和白落音的棋局,心里的恨意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 “还有三日就是祭天大典,我就算不能把你们两个人都拉下台,至少也要让顾霖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抓着手里的佛珠,一点都看不出那副青灯古佛的模样,二十年的谋划,就差一点就成功了,这一次一定不能失败。 柳叶儿在一边站着,先前顾霖给的东西已经藏好了,贴身放着,只等顾霖说的那一天。 柳叶儿抓着衣袖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在心里暗暗道,“哥哥,再等等,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顾晓不知道哪里学了些勾栏样式,白落生看着顾晓不由得就起了些贪心,连着几天都留宿在顾晓的房间里,惹得府里其他人都不太高兴。 偏偏顾晓也不少个知道进退尊卑的人,仗着顾霖还是在王府嚣张的不行,虽说顾霖三番四次的表明自己和顾晓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但是王府里的人也依旧是谨慎的对待。 白双双虽然看不起顾晓这副得势的样子,但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受宠,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顾晓,白落生倒是对这个女儿也多了些关照。 顾晓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背地里还是在担心顾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嫁妆送过来,就算是一半的顾家家产都比整个宁王府还要贵重,更何况当初顾骥和白芪答应给自己一整个顾家。 这天早上顾晓还是没有按照该有的规矩来请安,一众侧妃侍妾心中不免更加不满起来。 “王爷带回来那个小丫头可真是得宠啊。” 宁王妃的房间里坐了几个人,都是白落生的侧妃和侍妾。 宁王妃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毕竟是摄政王的妹妹,自然是特殊一些的。” 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女子不满的说,“王妃,我可听说摄政王早就不认这个妹妹了,您就是不关心这些事。” “我自然是听说的,只是摄政王这个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会不会再反悔。” “诸位姐姐都在啊,昨夜王爷又折腾的久了些,今日我来晚了。” 顾晓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顾晓今日穿了粉红的衣衫,倒是更显得娇艳,只是在座的都没有搭理她的。 “既然来晚了,还不行礼。” 顾晓撇了说话的女子一眼,托了托头发,“摄政王都能上朝不跪,我身为她的妹妹,这礼也不必行吧。” “这是在王府,顾姑娘总不能这么不懂礼仪吧。” “好了,都坐吧。” 宁王妃不想大早上的就闹腾个没完,干脆摆了摆手。 顾晓不客气的坐在了侧妃的位置,还说,“诸位姐姐让让妹妹,毕竟摄政王说改日来给我送嫁妆,若是让她看见我被欺负了就不好了。” 几个人敢怒不敢言,都气的往后坐了一个位置。 宁王妃掩饰到眼里的不屑说道,“两日后的祭天大典,府眷是要出行的,我身子不好就不去了,你们看看谁要去。”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 顾晓的算盘打的很好,只要自己能跟在宁王身后漏个面,再和顾霖说上几句话,自己的位置就算是稳了,就算当不了王妃,起码也是个侧妃,之后想办法把顾霖踩下去,摄政王的位置还是有可能到手的。 “妹妹可真是不谦虚啊?刚进王府几天啊,就要跟着王爷去见人?”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几个女子纷纷讨论起来,言语里都是对于顾晓的看不起。 一个丫鬟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在宁王妃耳边说,“王妃,摄政王府的昔言姑娘来了。” “请她进来。” “是。” 等了一会儿昔言从门外进来,今日的昔言穿着一件偏橘红色的裙子,上边罩着一件鹅黄及腰短衫,外边套一件米白的半袖薄袄,袄上还绣着柿子和团花,加上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显得整个人分外灵动可爱。 昔言看都没看顾晓,直接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参见宁王妃。” “姑娘免礼,昔言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事?” 宁王妃看着昔言的样子心生喜欢,语气里不觉温柔了许多。 “今日是代我家王爷前来送顾晓的添妆,王爷说,顾晓当年来顾家的时候穿了一身粗布衣服带着一支素银簪子,今日按照顾晓的身形新制了一套让昔言送过来。” 顾晓猛地站起来,“怎么可能?当年父王母妃说好给我一个顾家的陪嫁的?” “王爷还说了,从王府找那么差的料子实在不好找,所幸还是找到了,这才送过来。” 小厮用托盘把衣服和簪子放到桌子上,顾晓看着那寒碜的衣服直接一抬手扬了,“不可能,肯定是你,是你克扣了我的嫁妆,我要回去,我这些年攒了那么多东西,我要拿回来。” 昔言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只是淡淡的说,“顾晓,你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请你好好守着规矩。” “那么多的摄政王府总不能克扣我一点私房钱吧。” 顾晓还是不死心,自己在顾家十几年,攒下来的好东西比一个普通富商都要多,决不能这么放弃。 “王爷还说了,她就是这么小气,属于顾家的你一分都拿不走。” 顾晓看着一脸淡然却好像高高在上的昔言,张牙舞爪的就想动手,明明她才应该是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明明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如此趾高气昂。 “昔言,你凭什么,你就是顾家捡回来的一个乞丐,你凭什么站在我头上,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 “小爷说了,你当初也是被当成乞丐捡回来的,是你自己作没了。” 昔言说完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顾晓一个猛扑但是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狠狠摔倒了,一边的丫鬟早就看够了顾晓,王妃一个眼神他们就冲了上来,摁住了顾晓。 顾晓不敢相信这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还在拼命挣扎,“你们放开我,我可是摄政王的妹妹,你们放开!” 昔言不再看顾晓,而是转身对王妃说,“王妃,这是我们家王爷送给您的礼物,望您喜欢。” 小厮又抬上来一个摆件,金子的底座上放着一个直径大约八九寸的玉盘,通体晶莹,玉盘周围还缠绕着用金子雕刻的树枝以及用玉拼成的梅花。 “这礼物未免有些太贵重了,这怎么能收呢?” 王妃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喜滋滋的从座位上走下来看着。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着,一边夸赞王妃和这块玉的相配。 昔言微微福了一礼,“王爷还准备了一些首饰要送给诸位姐姐,已经送到诸位姐姐的房间了,望大家不要嫌弃。” 众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纷纷开心起来,“摄政王送的自然是极好的。” 昔言继续说,“王爷说了,顾晓难以管教,还请王妃代为管教,今日起,顾晓和都城顾家,摄政王府再无半点关系,若她再以摄政王的名义为非作歹,王妃可自行处置,摄政王府不会管一丝一毫。” 王妃也是通透的人,当下就明白了顾霖的意思,答应说,“我明白了,代我多谢摄政王,等王爷回来,定会告诉王爷。” “昔言告退。” 昔言最后看了顾晓一眼,径直离开。 “不可能,我是摄政王的妹妹,我也能成为摄政王!” 王妃听到顾晓这句话,直接上手给了她一巴掌,“诸位妹妹听见了,这小贱人居然冒犯摄政王,待王爷回来可是要好好说说。” 众人齐齐答应,“那是自然。” 王妃嫌弃的看了顾晓一眼,“把她拖下去。” 顾晓不情不愿的被拖了下去,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宁王妃。 宁王妃满不在乎的坐回座位,“诸位妹妹,摄政王的意思已经清楚了,顾晓刚才府中,若是有不懂规矩的地方,诸位妹妹可不要吝啬赐教,也是为了顾晓好啊。” “明白。” 一众人已经完全不在乎顾晓的存在了,反正只是个长的不错的丫头片子,失去了摄政王这个靠山,过几日宁王玩腻了,不过是个丫鬟。 昔言从宁王府出来的时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好多年的乌云突然散了,而那道光就是顾霖。 “怎么了?” 昔存看着昔言站在哪不动,走过来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天气真好啊。” 昔存顺着昔言的目光看过去,远处的太阳正散发着明亮耀眼的光芒。 “走了,该回去了,小爷说准备了好吃的点心。” 昔存看着昔言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回家了。” 正文 第二十章 鹰王后代 摄政王府。 顾霖冷眼看着收拾好了东西站成一排的丫鬟小厮,缓缓开口,“本王给过你们机会了,之前三番五次的说本王坏话确实是本王的不对,但是最近本王自认为也不算苛待你们,可惜有些人反而更过分了。” 顾霖顿了顿看到几个人害怕的表情,“先是说本王小气,再说本王不给你们死契,怎么,当我摄政王府是慈善场?” 顾霖的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字字句句都是不满,站着的十来个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昔存和昔言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都站在一边没说什么,顾霖也差不多说完了就对江伯说,“江伯,签死契的发卖了吧,剩下的赶出去,顺便再寻些新人。” 江伯厌恶的看着站着的几个人,答应说,“好,正好府里也没什么事,我带着人直接去牙行。” 顾霖一听是自己没去过的地方,马上说,“牙行?我也去。” 江伯奇怪的问,“小王爷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好奇啊,我没去过。” 顾霖说的倒是实话,江伯看顾霖的神情只能无奈点点头。 “小爷我也去。” 昔存突然开口,紧接着就是昔言,“小爷我也去。” 江伯这下有些头疼,“你们两个去干什么?” “保护小爷。” 昔言坦诚的说,“凑热闹。” 顾霖忍不住扬了一下嘴角,“昔存跟着吧,昔言,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当心被卖了。” “没去过嘛。” 昔言嘟着嘴,但是也不敢违抗顾霖的话,嘟囔了几句就乖乖站在了一边。 顾霖拍了拍昔言的脑袋,然后对江伯说,“江伯,您先看着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好。” 顾霖进了后厅,夕禾就站在哪,看见顾霖行了一礼,“王爷。” “做的很好,这是之前答应你的东西。” 昔言端过来一个托盘,上边有一封契约,一袋银子。 夕禾犹豫了一下,就地跪下,“王爷,夕禾已经没有家人了,求王爷不要让夕禾离开,求王爷让夕禾留在身边伺候。” “小爷……” 昔言听到夕禾的话嘴一撅,眼眶瞬间红了,但是没有说什么。 顾霖注意到了昔言的情绪,还没等说什么,夕禾又说,“王爷,夕禾不求贴身伺候,哪怕是跟在王爷身边也好。” 昔言看了顾霖一眼,莫名的有些委屈,但是想想夕禾比自己年长一些,自然也更会照顾人,对小爷也会更好,但是莫名的自己就是觉得不愿意,舍不得让别人跟自己抢小爷。 顾霖没有迟疑的摇了摇头,“我身边不缺人,你若是不愿意走,就去顾府吧,等什么时候想走了,再来找我。” 夕禾眼里的光暗淡了一下,抬头看向顾霖,只觉得这个人分外耀眼。 顾霖不想委屈跟着自己的人,坦然的说,“我身边有昔言一个人就足够了,你去顾府,学些管家的本事,可好?”夕禾低下头,“能帮到王爷就好,是奴婢僭越了。” 顾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人才也就又说,“你不必觉得要留在我身边才是报答我,你很聪明也有野心,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以后帮我的人。” 夕禾听到顾霖的话,先前的一点小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吧王爷,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先去找江伯,昔言送一送。” 顾霖说完转身揪了一下昔言的脸蛋,“小丫头,我回来再教训你。” 昔言眼眶的红还没收回去,听到顾霖的话更是憋不住想笑,一时有些滑稽,顾霖笑了一下也没多说直接离开了。 夕禾站起来走到昔言身边,羡慕的说,“昔言姑娘,王爷对你真好。” “是我的福气。” “好好照顾王爷,总有一天我会让王爷知道我也是能够帮到她的人。” 昔言本就小孩子心性,压根没听出来夕禾语气里的挑衅,当下也就开心的,“好啊,一言为定,我等着你变的厉害。” 夕禾看着昔言,好像也知道顾霖为什么留她在身边了,没有经历过什么世态冷暖,小太阳一样暖暖的让人开心。 “一言为定。” —— 南厂作为都城最大的牙行,顾霖饶是有心里准备也被这个范围震撼到了,一眼望不到头,卖什么的都有。 “小王爷,我先去找熟悉的牙人,你和昔存随便看一看,别随便出价。” “好。” 顾霖嘴上答应但是心里可是有自己的盘算,看着江伯离开就进了牙行,昔存看着顾霖眼角的狡猾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在南厂里闲逛,顾霖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有人也有物,有笑得也有哭的,顾霖倒是不会去干涉这本就存在的东西,既然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 两个人走了不少摊子,就准备回去找江伯,突然人群里传出一阵骚动,顾霖好奇心被激了起来,过去看热闹。 挤到人群里边的时候顾霖就看到一只黑色的鹰站在一个木桩子上,倔强的抬着头看着周围的人。 “诸位,小老儿自幼养鹰,但这一只实在是异类,从来没有叫过,今日只要诸位有谁可以让它叫一声,就送给他。” 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但是精神很好,眼睛就像这只鹰一样尖锐。 “还有这好事,我来试试。” 一个男子自告奋勇的上前,在鹰面前跳来跳去,顾霖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有些想笑。 男子逗弄了一会儿见鹰没有反应就垂头丧气的下去了,紧接着又上来一个人,上手就去拽鹰的羽毛,被鹰轻松躲了过去。 接连两个人失败,人群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还有人叫嚣,“老头儿,怕不是你这鹰根本不会叫吧。” “不可能,这是小老儿师父留下的鹰,此乃鹰王后代,聪明无比,不可能不会叫。” “那我们这么多人它都没有出一声,逗我们呢?” 人群有些激动起来,顾霖原本想转身走就看到鹰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顾霖以为是意外就往左边走了一点,但是鹰的目光也跟了过来。 顾霖又往右走了一点,鹰的目光又跟了过来,这一来二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老者也看到了,“这位看客,你可要试一试?” “不必了,我就是路过。” 顾霖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转身就想走,这时,身后的鹰突然扑腾起了翅膀,顾霖又回过身鹰直接带着脚上的链子落在了顾霖的肩头,朝着天长啼起来。 声音并不是很尖锐,但是给人一种空旷山林中的大气磅礴的感觉,顾霖只觉得脑子一阵混沌,再之后却突然清明了起来。 “这,这,这。” 老者一连说了三个这,激动的走上前打开了鹰脚上的链铐。 “小老儿说到做到,既然这鹰因您而叫,自然就是你的了,哈哈哈,小老儿总算是了却了师父的一桩遗愿,死而无憾。” 顾霖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看到老者如此激动的神情,自己也确实蛮喜欢这只鹰就点了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听老先生的,只是,我家中无人知晓如何饲养。老先生若是无事,可否在我家中住些时日。” 老者一愣马上大笑了几声,“那自然是好,小老儿也有些舍不得,只是不知道主家是?” “稍后告诉老先生,昔存,帮忙。” 昔存答应着上前帮老者收拾东西,周围的人眼看没自己什么事就四散离开了。 “你不下来啊?” 顾霖偏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鹰,觉得它有点重,鹰撇了顾霖一眼,倒是真的下来了,只不过换了个肩头。 顾霖有些头疼的问老者,“老先生,敢问您的名字。” “老了老了,叫老夫六师就行。” “这只鹰呢?” “并无名字。” 顾霖听到这想了一会,转头问鹰,“那叫你苍冥行吗?” 苍冥叫了一声,算是答应,顾霖眉头一挑,看来以后会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等带着几个人找到江伯的时候江伯已经选好了人,看到顾霖肩头的鹰皱起了眉头,“小王爷,你这?” “小王爷?” 六师有些好奇地重复了一遍,“阁下到底是?” 顾霖微微躬身,“摄政王顾霖。” “原来是摄政王,小老儿自幼养鹰什么人都见过,自认为眼力出众,看来传言也不准啊。” 顾霖倒是没有搭话,左不过是些说自己不好的传言,不去理会也就罢了。 这边昔存已经和江伯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江伯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觉得这是顾霖的缘分也就点了头,“刚好,王爷先前也养过几只鹰隼,府里还有专门的房间和几只老鹰,六师师父可否帮忙关照?” 六师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惊喜,连忙答应,“那是自然,小老儿最喜欢的就是鹰,有这个机会,自然是好的。” 顾霖笑着听六师的话,突然注意到昔存的神情,想起来他好像一路上都在四处观望,莫不是在找什么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昔存的心上人 “在想什么?” 顾霖突然的问话让昔存愣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 江伯清点了一遍人数又说,“小王爷,我们可以回去了。” 顾霖知道昔存心里肯定有事,就说,“江伯,你和老先生先回去,我和昔存有事。” 江伯迟疑了一下,只当是顾霖没玩够也就答应说,“这……也罢,那我先带六师师父回去看看鹰房,那边穿着青色衣服的人叫庞三,是和府里相熟的牙人,小王爷有事问他就好。” “行,苍冥你跟着回去吧。” 苍冥表示拒绝,然后飞到顾霖另一边肩膀。 顾霖心想我谢谢你不让我高低肩。 六师一看更开心了,“哈哈哈,它这是想和王爷熟悉一下,那我和江管家先回去。” “好。” 等江伯和六师走远了,顾霖才又问,“行了,人走了,跟我说怎么回事吧。” 昔存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小爷,属下先前一次偶然认识了其他府里一个姑娘,之后也写过好多信,大概三天前我收到她一个朋友的信说她被发卖了。” 昔存说的很断断续续,顾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生气。 顾霖想了想开口问,“为什么发卖?” “因为她主家看上了她,她不愿意打伤了主家。” 昔存说完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径直跪下,“小爷,昔存知道昔存的命不值钱,只求小爷能救救她,昔存愿意当牛做马。” 顾霖皱了一下眉头,“我可以救她,但是我要先看看她是怎样一个人,其次,我不希望再听见什么你说自己不值钱的话,你的命很值钱,你的命也很重要,我需要你明白吗?” 昔存顿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明白。” “起来吧,让庞三过来找我。” “是。” 昔存连忙站起来,去找庞三,顾霖也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苍冥蹦哒到顾霖怀里,顾霖也就用手摸着它的头。 庞三听见是顾霖找连忙过来,“摄政王您有什么吩咐?” “昔存你说。” 昔存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之后才说,“先生可知道都城夏府近日发卖的一个姑娘,叫任冉。” 庞三想了一下为了稳妥还是说,“这个小人要查一下。” “去吧。” 庞三施了一礼之后就去查账簿,昔存就焦急的转着圈。 过了大概一盏茶庞三捧着一本账簿过来了,“是有这么个人,现在关在青楼区。” “有什么讲究吗?” 庞三迟疑了一下,“夏府的要求是要卖入青楼或者歌舞坊。” 昔存听到这话,马上急了,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全凭顾霖做主。 “把人带过来,昔存你去屏风后等着,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是。” 昔存虽然着急,但是还是以顾霖的命令为重,转身去了屏风后。 又等了一会儿,庞三带着人上来了,穿了一身淡紫色衣服的少女,十七岁左右,模样倒是不错,只是左脸带着一块胎记。 “见过摄政王。” 任冉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然后就规矩的看着地面。 顾霖对于她这种态度倒是多了几分好感,“抬起头来。” 任冉依言抬头,眼神看向一边,始终没有在顾霖身上停过,也是规矩之一,主家没看上被发卖的人是不能记住主家的脸的。 “有人给了你自由,你可以走了。” 任冉眼神亮了一下,接着又问,“民女想问是谁?” 顾霖摸着苍冥的羽毛低着头问,“是谁重要吗?你自由了,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重要,民女不愿亏欠他人。” “是个叫昔存的,我府里的暗卫。” 任冉眼里升起一丝希望,“王爷,我能见见他吗?” “不能,他已经把自己卖了,你走吧,以后忘了他。” “什么?” 任冉这下直接忘了规矩,瞪大了眼,试图从顾霖脸上找到一丝欺骗的意思,但是顾霖的眼神始终坦然冷漠。 任冉也跟着跪下,“王爷,民女的命不值钱,求您放过昔存。” 顾霖听到这话一阵头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不过想想也是,毕竟都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形成这种认知也是正常的。 “与我无关,他自愿的,说他爱慕你,不想你出事。” 屏风后的昔存因为顾霖这句话红了脸,先前两个人虽然互通书信也见过几面,但是都没有挑明,顾霖这一来直接说了个直白。 任冉也红了脸,但还是坚定的说,“民女也爱慕他,所以民女不会独活,若是王爷执意不肯放人,民女愿与昔存一起被发卖,倒死也要在一起。” 顾霖心里多了点欣慰又说,“你看看外边的天多好啊,这不比死了好?出去换身衣服,吃点喜欢吃的,你就是个自由人了。” 任冉偏过头看了一眼外边,收回目光坚定的摇摇头,“不好。” “那你回去吧,昔存我会救的。” “多谢王爷。” 任冉站起来行了一礼就坦然的走了回去。 顾霖眼看任冉要走了昔存真的没出来就喊了一句,“小子,再不追,娘子就跑了。” 任冉一顿,紧接着就感觉一个人抱住了自己,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侵略性,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别走。” 昔存只是说了这两个字,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任冉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眼泪也跟着出来,“我不走。” 顾霖捂住了苍冥的眼,“少儿不宜。”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昔存和任冉说了经过,任冉又拜谢了顾霖。 顾霖表示自己不喜欢被秀恩爱,干脆的说,“我有个条件。” “小爷您说。” “任冉应该也没地方去,就回王府吧,至于昔存,你要是想留下任冉,先前违抗命令的事你就得忘掉,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小子纠结这件事,我就把这姑娘送走,听明白了吗?” 昔存鼻子一酸,连忙点头,“明白了小爷。” “至于任冉,我摄政王府买了你,夏家不会多说一句话,你安心待在王府,帮着收拾一些事,我也不会亏待你。” 任冉连忙行了个礼,“是,多谢王爷。” 顾霖满意的站起来,苍冥又飞到了顾霖的肩头,“这就对了,走吧,回府,我还得回去教训昔言那个小东西呢。” “是。” 顾霖刻意带着苍冥先走,给了两个人悄悄话的时间。 “也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官配啊。” 随着顾霖这句话落下,距离都城十分遥远的一座山上,一个男子打了个喷嚏,嘟囔了一句,“总感觉有人在念叨我。” 傍晚吃过晚膳,昔言扭扭捏捏的端着一杯茶到了顾霖身边。 顾霖正在看书,刻意没有和昔言说话。 昔言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小爷,其实夕禾姐姐比我更细心一点,是不是更适合照顾小爷啊。” 顾霖变了个话题,“任冉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正好我们三个住的院子还有一间空房,就安排在那,现在存哥哥正在陪着她。” “好。” 顾霖放下手里的书,才认真的跟昔言说,“从我答应让你跟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让别人替代你的位置,除非你出嫁了,或者觉得待在我身边无聊了。” “出嫁我也要待在小爷身边。” 昔言小声的反驳了一句又说,“昔言知道,小爷会顾及我的情绪,小爷越是这样,我越舍不得分去小爷的宠爱。” “放心,答应你了。” 顾霖的声音很轻,但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昔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昔言想要去关,被顾霖拉住了,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到窗边,外边是一轮弯月,远处还能看到点点星光。 “昔言,这几日我会进宫一趟,然后可能会被关起来,我要你守好摄政王府。” 昔言大概知道顾霖的计划,也就问顾霖,“不是还有江伯他们吗?” 顾霖摇摇头,“我知道,想让你有点事做,别胡思乱想。” “会很危险吗?” 顾霖把摄政王令递给昔言,“坦白说我只有五成的把握,所以摄政王令要藏在你这里,你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要是有个万一,不要犹豫,去找我父王。” 昔言木然的接过来,顾霖也就重新去看着月亮,轻轻叹了口气。 昔言看着顾霖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使劲用袖子抹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问,“小爷安全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桂花糖好不好,我好久没吃了。” 顾霖听着昔言声音不对,就知道这小丫头估计又哭了,没回头,只是答应了一声,“好,天晚了,去休息吧。” “小爷早点休息。” 昔言说完快步离开了,好像在逃避什么。 顾霖没有追,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摄政王的名号已经那么多年了,到底能不能凭借一件事洗白,顾霖也没有把握。 万一出了意外,昔存和昔年作为暗卫说什么都不会走的,江伯也肯定会挡在自己前面,无论如何,至少保住一个。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刺杀太后 祭天大典前一日。 顾霖虽说面上和往常无异,但是手一直在敲打着椅子把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过了午膳,永寿宫才终于有人来了。 “传太后懿旨,请摄政王前往永寿宫。” 顾霖微微弯腰接过懿旨,“臣遵旨,换件衣服,稍后就去。” “那奴才就在此等候摄政王。” 内侍说完就转过身站在门口。 顾霖进屋换了件衣服把匕首藏在袖子里就出了门。 昔言追出来,只看到了顾霖的背影,喃喃了一句,“小爷,安全回来。” 一路无话,到永寿宫的时候顾霖就发现多了些丫鬟内侍,想来是太后用来当人证的。 “不知太后叫臣来可是有事?” 太后看着站在一边丝毫不准备行礼的顾霖不满的说,“摄政王连礼都不行吗?” “臣有权利不行礼,臣没有自称本王已经足够给太后面子了。” 顾霖今天本来就没准备和太后好好说话,干脆就直接坐下了,然后有些挑衅的看着太后,“怎么,太后不会和我这个小辈计较吧?” “不懂规矩。” “自然是不懂规矩,说起来,太后连杯茶都不给臣吗?” 太后眼角微微一颤,“上茶。” 柳叶儿端着茶走上来,顾霖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吐掉,一杯茶泼在了柳叶儿的胸前。 顾霖把茶杯扔回托盘,“什么破茶,太后连这点好茶都没有吗?臣倒是可以送给太后一些。” “你不配哀家用好茶。” 顾霖不屑的笑了一声,“是吗?那或许还是太后没有好茶,我府里下人喝的茶都比太后好啊,什么太后,这点东西都没有,跟个市井小妇人一样。” 太后攥紧了手里的佛珠,“你不要太过分。” “前天晚上太后带人去抓臣的时候好像也不知道过分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顾霖带着些嘲讽的看着太后说,“但凡你能提前禀告皇上,也不会让太后那么难堪,可惜啊,太后太想抓住我的把柄了。” 太后终于还是有些人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顾霖,这还是大周朝的天下。” “当然是大周朝的天下,不是你的天下。” 顾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也站起来,紧盯着太后开口问,“太后啊,当年北蛮之战是不是你暗中通风报信,害死了三皇子和我大哥?” 太后眼神慌乱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顾霖感觉到了一种恨意,从心脏到全身,她巴不得这个人现在就死在这,但是那样的话许多这么久的局就白费了。 太后昂着头假装镇定的说,“哀家问心无愧,反倒是你,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大不敬,都是该死的罪名,哀家今日找你来就是要为民除害,除掉你这个祸害,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顾霖的眼神冷了下来,“怎么,害死了我大哥还想害死我?你离了我满朝文武谁能带兵作战?是年老的宋将军还是被你囚禁在后宫的柳扶风,又或者是你用来掌控朝堂的那一帮废物?还是说再割地求饶,对他人称臣?” 太后用手指着顾霖,呼吸有些急促,半天只说了一句,“你你你!” 外边突然传进来一些说话的声音,顾霖冷眼看着太后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往前逼近了一步。 “到底是不是你?” 太后也上前一步,嘲讽的看了顾霖一眼,“就算是我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你不能杀哀家,你父王也只能远离这伤心之地,你们全家都是废物。” “你找死?” “我可是大周朝太后,你敢杀我?” “我当然敢杀你。” 顾霖说着手中匕首出鞘,柳叶儿刚准备扑过来就感觉背后被人一推,直接朝着顾霖撞过来。 电光火石间,顾霖的匕首插在了柳叶儿的胸口上,先前抹上的特殊染料遇到水和顾霖伸缩匕首上的染料迅速成了一片,鲜艳的血红。 柳叶也吞下了药丸,顾霖抽出匕首,柳叶儿顺势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摄政王疯了,摄政王要杀哀家!” 太后看到血的时候还是害怕了,踉跄着往后边退去,顾霖又拿起匕首一步步朝着太后走去。 “太后,今日就是你恕罪的日子。” “住手!” 宋明哲恰逢时机到了,上前几步就和顾霖打了起来,白落音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惊讶的退了一步,太特么真实了。 “皇上,你看看这个逆臣,你看他好大的胆子,还要杀哀家。” 太后颤颤巍巍的跑到了白落音身后,宋明哲和顾霖对视一眼,顾霖买了个破绽就被宋明哲用刀架住了脖子。 白落音上前一步,“大胆顾霖,你当真要刺杀太后?” “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一个无耻毒妇。” 白落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可有冤情?” 顾霖把握了一下语气,嘲讽的笑了一声,“冤情又如何,她做下的孽还少吗?她罪该万死!” “闭嘴。” 宋明哲呵斥了一声,又说,“太后,如此叛臣贼子不如就地诛杀。” “不,明日祭天大典,当将其罪孽告知天下再处以极刑,这么杀了太便宜她了。” 太后有些得意忘形,完全没有了那种青灯古佛的淡然模样,更像是一个大仇得报的小肚妇人。 宋明哲答应一声,“是,那要把她关在何处?” “自然是关在死牢。” “是。” 宋明哲压着顾霖下去了,白落音还要尽职尽责的演好最后一场戏,“太后,你让内侍把我们叫过来可是为了正好看这场戏?” 太后看白落音还在维护顾霖,语气更加不满,“皇上,要不是这个宫女挡了一刀哀家可就死了。” “朕不瞎,来人把宫女带走,省得污了太后的眼。” 白落音说完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内侍走上前说,“太后放心,奴才刚才试了,已经没有呼吸了。”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好,明日祭天大典哀家倒要看看她顾霖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晚上派人去盯着。” “是。” 死牢。 顾霖有点嫌弃的看着上边乱糟糟的草,然后在宋明哲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进去坐下。 顾霖对面还躺着一个人,听见顾霖的声音翻了个身看了一眼,“小丫头怎么进来的?” 顾霖现在正在怀疑宋明哲是故意报复自己满都城散播他倚老卖老听见有人问自己就没好气的说,“刺杀太后。” 老者赞许的点点头,“有骨气,那个老妖婆早该死了,成功了吗?” “没有。” 老者了然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也是,你要是成功了就不会在这了,估计直接杀了。” 顾霖听着老者的话对这个人的身份起了好奇心,转过身语气缓和了一些回答说,“你是谁啊?” “老东西了,不重要。” 老者说着打量着顾霖的面相,“我看你也是大富之家,怎么想不开干刺客的事?” “为天下。” 老者笑了一声,“为天下?你这毒要是不解,恐怕你自己都活不过多久。” 顾霖终于认真的看向了老者,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老者打量了一下顾霖,“看面相。” 顾霖试探着问,“那这毒可能解?” 老者没说话,伸出了手。 顾霖眨了眨眼,连忙把荷包拿出来放到老者手上,“我身上就带了这些银子,您若是能解,我保证出去之后您荣华富贵。” 老者一脸嫌弃的把荷包扔到一边,“起开吧小犊子,我让你把胳膊伸出来。” 顾霖尴尬的把手伸出来,老者闭上眼睛把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点奇怪,你是个习武之人,但是体内的气和普通人又不太一样,这个毒也很古怪,只在每月十五发作,有意思有意思,小犊子,你这个毒我接了,但是到底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 顾霖看着老者欣喜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试验品,但还是说,“不管能不能成功,晚辈都在此多谢老先生。” 老者回到自己的铺上躺下,“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要酒和肉。” 顾霖有意试探就说,“老先生,我们都在死牢里了,哪来的酒和肉?” “你就装吧,快点啊,你下次毒发可没几天了。” 顾霖看着老者明白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站起来到门口喊了一声。 狱卒早就接到了通知马上走过来,“摄政王您有什么吩咐?” “去买一些上好的酒和肉,剩下的你们喝个茶。” 顾霖掏出十两银子递给狱卒,狱卒连忙笑着点头,快步离开了。 顾霖重新坐回去犹豫着问,“老先生,您看我也不能一直这么称呼您,要不您跟我说说您叫什么?” “孤魂野鬼罢了,你要愿意就叫天云吧。” “我还是叫老先生吧。” 顾霖说完就靠在一边的墙上闭目养神,不知道现在外边怎样了,只不过至少到这一步还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一切就看明天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祭天大典 柳叶儿被暗中换了人送到了摄政王府,然后就见到了借着为妹妹报仇杀到摄政王府的柳扶风。 “哥哥?” 柳叶儿看到自己朝思暮想整整两年的哥哥,一下扑过去,在柳扶风怀里痛哭起来,柳扶风一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一幕让几个人也觉得揪心,昔言靠在昔年怀里,昔年揉了揉昔言的头,昔存咬牙切齿的站在旁边,自己抱着自己,等着一会儿去找任冉。 柳扶风很快就冷静下来,“好了,小叶儿你先好好待在摄政王府,千万不要出门,剩下的交给哥哥和摄政王。” 柳叶儿知道现在的危险程度含着眼泪答应,“好,我会听话的。” “拜托你们了。” 柳扶风说完弯腰行了一礼就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昔言上前一步拉住柳叶儿的手,“柳姑娘,跟我来吧。” “有劳,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啊?” “顾昔言,柳姑娘叫我昔言就好。” 柳叶儿跟在太后身边这两年别的没学会,看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当下就说道,“摄政王对昔言很不错呀。” 昔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柳姑娘哪里看出来的?” “直觉。” “小爷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 柳叶儿也没多说什么,顺势拉住昔言的手,“那昔言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姐姐吧,我叫你妹妹。” “好,柳姐姐我们先去后院休息。” 昔年一脸郁闷的看着两个人互称姐妹的离开了,然后看向旁边的昔存,“好兄弟,扶我回去吧。” “这会儿想起我了?找你的昔言妹妹啊。” 昔存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但还是扶着昔年回去了。 御书房。 白落音担忧顾霖在牢中的生活,一直转着圈的不停,左思明布置好了祭天大典需要的东西就进来找白落音。 白落音收起脸上的情绪,淡淡的问,“左相可是有事?” “皇上,臣觉得今日之事不会那么简单。” “这是为何?” 内侍来报,“皇上,右相求见。” “准。” 孙澈从门外进来,看见左思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参见皇上。” 白落音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人,“右相可是有事?” “皇上啊,先前臣是被摄政王蒙蔽了双眼,真的没想到她顾霖会是这种逆臣贼子,居然敢刺杀太后。” 孙澈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好像真的是被人利用一样。 左思明最看不起这种小人,当下就不客气的说,“右相落井下石这一招倒是不错,我要是没记错,先前右相可是很维护摄政王的。” 孙澈不服气的说,“先前是被蒙蔽了,怎么,事到如今,左相还要为那个逆臣求情不成?” “本相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求情倒是不至于。” “呵,顾霖行刺太后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你看见了?我只看见摄政王杀了一个婢女。” “你!” 白落音被这两个人吵得头疼,声音提高了些,“够了,右相你今日来到底要干什么?” 孙澈这才连忙站起来,行了个礼说,“臣觉得摄政王这些年肯定积攒了不少民脂民膏,臣请皇上下令让臣去封查摄政王府,丰盈国库。” 左思明自然猜到了孙澈的小心思,不客气的说,“摄政王还活着呢,右相就迫不及待的拿人家的东西了?” 孙澈被这么直白的揭露了小心思,不由得更加不满,“左相,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落音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明日祭天大典之后再说,你们先下去吧。” “臣告退。” 两个人不情不愿的走出殿门,彼此看彼此不顺眼,分开回府了。 死牢。 顾霖看着天云大快朵颐的吃肉喝酒,好心说,“老先生,您的肠胃受得了吗?” “小犊子你看不起我的医术?” 顾霖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牢外突然传来声响,接着就是穿着一身黑袍的江伯走了进来。 “小王爷,正方在此。” 顾霖撩开衣袍下摆跪倒,举起双手,“孩儿接令。” “王爷口谕,望摄政王斩除邪佞,还天下太平,正方万物皆可杀,不必留情。” “孩儿明白。” 江伯把剑放到顾霖手上然后把顾霖扶起来,“小王爷,明日你只管去做,整个摄政王府都是你的依靠。” “我知道了,放心吧江伯。” 顾霖看着手中的剑,一股坚定的力量,从心底涌出。 —— 祭天大典之日,众人起的都很早,太后更是穿上了多年未穿过的奢华礼服。 黄色的内衬,外边是手工绣制的黄色拖地大衫,大衫上绣着一只凤凰,衣摆处绣着繁花,发髻上插着两对金凤,身上披挂的更是珠宝无数,显得十分大气,但也有些过于繁杂。 白落音倒是穿的和平时差不太多,黄袍玉冠,登龙云纹靴。 白落音看到太后的装扮的时候没忍住皱起了眉,“太后,这衣服似乎有些不合乎你的年龄,太过轻浮。” 太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雍容华贵中,听见白落音的话有些不满,“怎么,事到如今皇帝还在挑哀家的刺吗?” “朕……” 白落音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转身上了马车,让你得瑟一会儿吧,反正早晚都得死。 从皇宫大门开始,长长的拍了一列马车和马,文官在左,武将在右,为首的正是苏南付和宋明哲。 苏南付手里捏着一封圣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圣旨上写的正是昨晚太后秘密找自己入宫商定的下一继承人,白落生。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行进,路两侧的百姓跪了满街,直到到了山上,白落音回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人。 太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这么多人,今日一定可以得偿所愿,成功换一个傀儡皇帝。 白落音有些紧张,柳扶风都看的出来白落音的状态不对,但是还没等说什么,一张纸从窗外扔了进来,白落音看了一眼笑了。 柳扶风透过纸的背面看清了几个字,心里没来由的起了些酸涩。 上边写着,“皇上莫担心,奴才在。” 一行人各有心思,但路总会走完的,随着梵音的响起,已经到了。 白落音下了车就看到太后已经先一步往祭祀台去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慢慢走吧,走的越高,你待会儿摔下来的就越惨。 “哀家为国运吃斋念佛二十年,今日应皇帝的心愿踏出永寿宫,主持祭天大典。”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台下高呼声一片,太后只觉得自己的虚荣心被无尽满足,先前自己为了这所谓的名声一次次的压抑自己对于权利的渴望,但是眼下胜利在望,太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白落音无所谓的看着太后,根本没有把太后放在心上,只担心顾霖现在的处境。 —— 顾霖这边换上了衣服刚想出门就听见云天咳了一声,“小犊子,要不要老夫跟你一起去?” “老先生?” 云天看向了牢房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坚定的说,“我也算是被这个老妖婆关了二十年,也该出去看看了。” 顾霖隐约觉得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当下就答应了,“好。” —— “大周朝百年国业,仰仗上天降福,先祖勤勉,方有今日盛世,我朝历代皇帝与摄政王齐心,百姓与官员同劳,然当朝皇帝懦弱,摄政王专政,民不聊生。” 太后语气的突然转变,不少人都脸色一变,才反应过来顾霖今天没有到。 白落音冷笑了一声,“太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哀家什么意思?皇帝,你心里没有数吗?你纵容摄政王顾霖为祸百姓,强征赋税,叛敌卖国,这桩桩件件,哀家原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先帝托付哀家的事,哀家总不能看着大周朝日渐衰微。” 太后的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该站哪一队? “敢问太后可有证据?” 太后上前一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证据?哀家就是证据,哀家二十年的清心寡欲就是证据。” 白落音的脸色更不好看,“太后,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次轮到太后冷笑一声,“皇帝,昨日摄政王刺杀哀家,你敢说这件事和你全无关系?” “什么?”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叽叽喳喳的都在讨论顾霖的事。 “她真的敢刺杀太后啊?” “堂堂摄政王要什么没有,还去干这种蠢事?” “嘘,我听说是太后找到了摄政王的错处,摄政王想要杀人灭口。” “真的假的?” 几个早就安排好的人刻意引导着群众的舆论,渐渐的,群情激愤起来,都开始控诉顾霖的种种行径。 太后看情况已经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就又说,“但是哀家不忍杀生,所以望皇帝和摄政王能认罪伏法,哀家或许还可以帮你们向百姓恕罪。” “杀摄政王!” “铲除奸佞!” “杀顾霖!”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局势风云变幻 不知道是哪里起的一阵呼声,整个百姓的队伍都叫嚣起来,哪怕是从来没有见过顾霖,根本不知道她做过什么的人也顺着喊起来。 人云亦云,大多数人都在高声呼喊,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自己是对的。 太后看着这一幕真的很想放声大笑,但是还是忍住了,痛心疾首的说,“诸位百姓,哀家知道你们饱受摄政王所害,今日哀家出了永寿宫就是要借先帝圣旨,肃清朝纲。” “苏太师。” 苏南付上前两步,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白落音为政不仁,纵容官员迫害百姓,褫夺皇帝之位,由大皇子白落生继位,钦此!” 白落生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没直接跪下,顾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瞪大了眼,呼吸急促起来。 “皇帝?那我就是皇妃,以后还有可能是皇后,那摄政王的位置算什么,我可是皇后,以后就是太后,以后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顾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轻飘飘起来,眼前是自己的荣华富贵,遍地金银珠宝,顾霖跪在地上乞求自己的原谅,还有那些笑话过自己的人全都死了,自己就是整个大周朝最厉害的人。 到那个时候自己还需要低三下四的乞求白落生带自己来祭天大典吗?不需要,太后站的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 一切的富贵都在眼前唾手可得,顾晓连忙去拽白落生,“殿下,殿下,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要当皇帝了,你就是大周朝的皇帝,我就是皇后了,哈哈哈。” “我是皇帝了?” 白落生听到顾晓的话,巨大的冲击之下,白落生心里对于权利的渴望也膨胀起来,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走上前去。 太后看见白落生真的上前,就又说道,“先皇当年给了哀家一道圣旨,就是防止今天这个局面。” “这么说,太后在后宫二十年对前朝的事倒是知道的真不少。” 白落音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别有意味,不少人都听了出来,但是这种局面之下无人开口。 左思明总觉得事情不对,但是谨慎的性格让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太后冷哼了一声,“皇帝,哀家知道这些事不正是因为你们的无法无天吗?若是朝堂一片清明,哀家又怎么会多管闲事,青灯古佛余生便可,可你们啊,太过分了。” “好啊,既然太后执意如此,那诸位爱卿,你们站哪边啊?” 这是计划之外白落音突然想到的,因此宋明哲和苏南付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太后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是肯定不认我这个皇帝了,不知道诸位爱卿是否也这么想?右相?” 孙澈没想到会点到自己,马上慌了,看了一眼胜券在握的太后之后咬着牙说,“臣认为,皇上该退位了。” “孙澈你好大的胆子!” 左思明没想到孙澈真的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看着白落音探寻的目光顿了一下又说,“臣是大周朝的臣子,无论谁是皇帝臣都会鞠躬尽瘁。” 白落音扫视了一圈,还没等继续说话,太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帝你不必如此,来人,带罪人顾霖。” 随着太后声音落下,人群发出了嘈杂的声音,随着人群的让开,顾霖走了出来。 顾霖从台阶一步步走上来,抛去所有的繁琐饰品,只身穿一件素白圆领长袍,头发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手捧正方,身后跟着两个人,一步步走到了太后几步远的位置。 太后在看到顾霖身后的两个人的时候已经腿软的直接站不住,还是扶着柱子才勉强站稳。 顾霖走上前来,还是高举着正方,只是语气里是明显的恨意,“太后叫臣有何事啊?” 有大臣惊呼了一声,“摄政王手里拿的是正方?” 百姓自然听说过正方的威名,也都开始讨论,“真的是,正方杀人不论罪名,就是皇帝太后也只能伏诛。” “正方啊,摄政王罪责再大,有了正方也没人能杀了她。” “可是正方不是在老王爷手里吗?怎么会在这么个乱臣贼子手里?” “这正方是不是假的?那可是罪加一等啊。” 太后从最初的惊恐里反应过来,指着顾霖开口大骂,“顾霖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仿制正方,来人,抓起来!” 一队侍卫迅速上来,围住了祭天大典。 太后松了一口气,指着顾霖,“抓起来,就地正法!” 没有侍卫动,太后气急败坏的又说,“你们都要找死吗?杀了顾霖。” “太后娘娘,您不是要列举摄政王的罪名吗?怎么这么急着杀人?” 宋明哲现在已经认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脸上再也没有一丝好脸色,反而是上前一脚踹倒了孙澈,拔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右相,你到真的是太急着战队了。” 白落生看到这个架势就想往回跑,但是顾晓还沉浸在自己要当太后的幻想中,死死拽着白落生,“大胆顾霖,还不束手就擒!” 顾晓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这边,白落生恨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偏偏顾晓还不依不饶的说,“太后已经下了旨,宁王殿下是皇上了,你们还不快快行礼。” 人群中不知道哪里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嘲笑,紧接着就有人不屑的说起闲话。 顾晓现在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又一次提高了声音,“顾霖,你还不跪下,我还可以和皇上求情,给你一个全尸。” “是吗,那本王可要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本王。” 顾霖说着拔出了剑,一步步走向顾晓。 顾晓看着顾霖的样子一下慌了,想躲但是被顾霖一把拽了过来,一剑砍下了她的左臂。 剑过血落,刃不留痕,在顾晓的尖叫声中,顾霖证明了正方就是真的正方。 “摄政王拿的是真的正方!” 人群出现了骚动,这把上可杀君王,下可斩佞臣的剑没有人不害怕。 顾霖看都没看顾晓,只是盯着太后,“怎么,太后可是想试试这把剑到底是不是真的正方?”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顾霖,“你,你们顾家要造反吗?” 顾霖脸上毫无情绪的流露,只是大声喊道,“我顾霖今日所作所为与顾家半分关系都没有,只是要为这天下讨一个公道,为战死的三皇子和我大哥讨一个公道,为皇后和柳叶儿讨一个公道,为被逼迫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一连几句话,让太后听得脸色煞白,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顾霖往前走了一步,“本王用了五年时间塑造了一个暴虐的摄政王,也和皇上用五年时间找到了太后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过去。” 柳叶儿站了出来,“臣女是原骠骑大将军柳扶风的独妹,两年前被太后抓到永寿宫,以此威胁兄长放弃兵权,入后宫为后,以此掌控皇上的后宫。” 柳扶风找来的军师干脆跪下,高举着两封信,“小人是五年前北蛮之战的军师,也是那场战争中唯一活下来的人,小人愿以命为证,证明是太后当年串通北蛮可汗设计害死了三皇子和顾世子,有可汗书信和太后密旨为证。” “是太后串通北蛮可汗,是太后割地求荣,是太后陷害了世子和三皇子,这一切都是太后阴谋,世子和三皇子是清白的!” 苏南付看着太后苍白的脸色,只觉得一阵愤怒,“老臣乃当朝太师,文官之首,可太后三番两次召老臣入宫,与臣商讨何人可以替代皇上,老臣并未相信,因此与摄政王定下计谋,今日终于是让太后原形毕露。” “不仅仅如此啊,这几年,朝中文臣武将,三分之一都是与太后有关联之人,右相孙澈是太后远房侄子,大理寺成王涛是太后妹妹女婿,现任骠骑大将军是太后弟弟。” 顾霖说了一半停了下来,招招手,昔存带人搬着一个大箱子到了顾霖旁边。 “这里边是这二十年太后授意臣子的所作所为,包括这五年以本王的名义欺压百姓的诸位大臣的证据,一字一句都让本王胆战心惊啊。” 顾霖说着转身,手中正方向前指,“诸位大人,你们说是吗!” 孙澈趴在地上,第一个求饶,“摄政王饶命,下官都是被蛊惑的,都是太后逼迫下官的,摄政王明察啊!” “皇上饶命!” “臣只是一时糊涂,摄政王饶命啊!” “……” 站在此地的大臣扑通扑通跪倒了一片,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求饶声此起彼伏,但为时已晚。 “顾霖,你,你一个罪臣说的话也算数吗?” 太后还想负隅顽抗,正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那老夫说的话可算数,二十年前,先皇后死于难产,乃是太后所为,老夫有当时御医脉案,老夫就是证据!”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除奸佞,正四方 云天从人群后走出来,换了一身白色衣服的云天现在有了几分翩翩仙人的模样,径直走到了顾霖旁边。 太后在看到云天的那一刻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滑落到了地上,有些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都是你们给哀家设好的局,哈哈哈哈。” 人群里有年长一些的不敢相信的看着云天,“这不是曾经的医圣吗?” “逸云天?” “传说他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啊,怎么会在这?” 顾霖默默的听着周围人的讨论,觉得自己好像抱上了一条大腿。 逸云天完全没在乎周围人的讨论,自顾自的说,“二十年前,就是这个老妖婆在我房门前跪了一夜请我进宫,要我医治先皇后,我当时真以为她有孝心,只可惜啊,她是要我毒死先皇后。” “什么?” 苏南付皱起了眉,二十年前先皇后的死确实是有蹊跷,但是怎么会是这样,当时太后亲力亲为的在榻前伺候了月余,先皇后还是死了,再之后太后就以此为由青灯古佛二十年,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老夫行医几十年,自然不会答应她,可她居然把老夫关了起来,最后还是害死了先皇后。” 逸云天似乎是想到了当初的事,突然声音提高了很多,“她还试图杀了老夫,但是被老夫躲了过去,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你们所有人都被这个老妖婆瞒在鼓里,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杀,何况是你们!” 随着逸云天话音落下,沉默就这么席卷了整个山顶,直到顾霖开口。 “以柳叶儿胁迫皇后掌控后宫乃是不仁,妄图把控朝政是不义,通敌叛国是不忠,谋害先皇后是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世人皆可诛之。” 白落音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也站了出来,“太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太后颤抖着站起来,也不管已经乱了的发髻,指着白落音大声说,“哀家是太后,哀家是太后,你们杀不了哀家,先帝圣旨不能杀哀家。” “到底是先帝的圣旨,还是你自己写的?” 白落音的话音落下,太后立马好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说不出话。 顾霖抬头死盯着太后,“无论圣旨是不是你写的,今日本王哪怕是承担百姓怨恨,吾皇怪罪,身后挫骨扬灰,千古骂名,哪怕是丢了摄政王这个位子,哪怕是要给你陪葬,本王都要杀了你。” “不不不,你不能!” 太后尖叫着想要躲藏,但是繁杂的衣裙绊住了她的脚步,匆忙逃跑的时候反而三番两次的摔倒,狼狈不堪。 “救驾啊!来人,救驾啊!” “本王今日既然站出来了,说到底,本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欠我顾家的,何止一条人命,你欠天下百姓的,何止三五庸臣,你欠大周朝的何止这五年的腐朽统治。” 没有一个人敢动,所有人都在看着顾霖一步步走向太后。 “先皇帝赐下正方,意味除奸佞,正四方,今日,本王就用这正方,诛杀你的罪孽。” 顾霖上前一步,一剑从太后后背刺了进去,又拔出来再刺一剑,太后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祭天大典的场地。 “顾霖你个乱臣贼子!” 太后的咒骂声围绕在顾霖耳边,但是顾霖根本不去听,只是带着怒气的提高了声音,“这一剑为黎民百姓,这一剑为先皇后,这一剑为三皇子和我大哥,这一剑为你自作孽!” 太后瞪着眼不敢相信的转过身,被顾霖刺了第四剑,太后紧盯着顾霖,似乎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在梦里。 顾霖拔出剑,太后身体直接倒了下去,但是还是盯着顾霖,看着顾霖清明冷漠的眼神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天以来自己感觉到的不对劲。 顾霖变了,她变的清醒果断,变的毫不留情,变的不是先前那个顾霖了,可是自己没有发现。 太后明白了,却只能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不是,你不是顾霖,你不是顾霖,你,你谁,你是谁……” 顾霖蹲了下去,又一剑正中太后心口,笑了一声,“我不是顾霖,顾霖已经死了。” 太后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突然冷笑一声,吐出一口血,挣扎着说了一句,“皇上还活着。” “皇上当然活着,还会长长久久的活着但是你,已经死了。” 顾霖说完把剑拔出来,站起来,太后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瞪着眼看着天,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失败了。 整个山顶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疼痛到极点的顾晓都捂着嘴不敢出声。 顾霖突然腿一软,直接半跪在了地上,用正方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 现在的心情? 大仇得报,劫后余生,顾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感觉到一块压在自己心上好久好久的石头终于没了。 顾霖转过身看着满朝文武和跪了一地的百姓,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下来,走到白落音面前,轰然跪倒,紧接着所有人一起跪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白落音一时之间也有些晃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顾霖举起了正方,“罪臣顾霖,御下不严,违抗圣旨诛杀太后,罪该万死,只求皇上不要牵连顾家其他人,罪臣愿以死谢罪。” 白落音脑子瞬间短路,然后求助的看向苏南付。 苏南付迅速明白过来,站起来微微弯腰,“皇上,臣先前不知道您和摄政王如此五年,只为了还天下一个安宁,老臣自愧不如。” 白落音马上反应过来,“啊?对,五年前,朕和摄政王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尚且年幼,虽然知道太后的罪孽但是无从反抗所以才合谋设下这个计策。” “摄政王这五年忍辱负重,忍受着骂名只为收集证据,何罪之有,反而应该是大功一件啊。” 有了左思明开头,马上就有人附和,“左相所言极是,我等先前误会了摄政王,才是罪该万死。” “请皇上开恩。” “摄政王无罪!” 场外的百姓也迅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都叩首,“皇上开恩。” 白落音对于这个台阶很满意,就扶起顾霖,“摄政王你也看到了,你无罪,反而是朕要好好嘉奖你。” 顾霖顺着起来,“这都是臣该做的,但臣的纵容还是让诸多百姓苦不堪言,臣愿以摄政王府名义捐白银十万两安抚百姓。” “摄政王大义,只不过眼下朕还有总账要和这些人算一算。” 白落音的神色冷下来,场中的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以右相为首的一系党羽全都交由苏太师处置,务必让他们好好忏悔,至于右相,烦请宋将军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白落音话音落下,宋明哲就迫不及待的提刀上前,手起刀落斩下了孙澈的人头,孙澈最后一声饶命卡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百姓一愣,看到压迫自己的罪人已死,全都欢呼起来,“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高昂,震彻云霄,白落音第一次感受到了为帝者的责任与荣耀。 —— 有了顾霖的证据支持,苏南付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天就已经查明了所有的事情。 朝堂盘根错节,最后的商议之下也只能是杀鸡儆猴,孙澈全族斩首示众,财产补给曾被压迫的百姓,等处理好的时候,白落音终于想起了被关起来的白落生。 朝堂上,白落音冷眼看着这个差一点就夺得自己皇位的兄长,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听着左思明陈述他的罪责。 “强抢民女,逼迫良家妇女卖身,开设赌场,私卖官职,朕倒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能做出这些事?” 白落生跪倒在地,身体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声音里都带着颤抖,“皇上,皇上饶命,臣,臣知罪,求皇上饶命。” “皇上,此等罪人,不可轻饶啊。” 顾霖从朝臣中站出来,看了白落生一眼,自己要是没查清楚白落生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会给顾晓安排一个那么好的归宿呢。 白落生看到顾霖好像抓到了希望,连忙去拽顾霖的衣角,“摄政王,摄政王你救救我,你妹妹还是我的人呢,只要你救救我,我就让她当侧妃,不,王妃,救救我。” 顾霖让了过去,看了白落生一眼,“呵,宁王殿下,你莫不是忘了,当日在祭天大典,本王可是斩了她一只胳膊,她于本王早已毫无关系。” “什么?” 白落生颓废的坐了下去,呆滞的看着地面。 白落音轻吸了一口气,“白落生,夺取封号姓氏,贬为庶人,永关宗嗣府,其下族人,查明归属,若为强迫可送回本家,其余助纣为虐者流放,终生不得回都城。” 白落音说完顿了一下,又说,“至于顾晓,蛊惑摄政王,试图争夺皇位,三日后,斩首示众。” “皇上圣明。”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告一段落 退朝之后的白落音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哼着歌回了御书房看到了柳扶风。 “参见皇上,摄政王。” “皇后今天怎么来了?” 柳扶风跪下,认真的说,“臣是来请求皇上收回臣的皇后之位,臣愿再入军营,为皇上鞍前马后。” “啊?” 白落音没想到柳扶风会这么着急离开后宫,当下的好心情就去了一半。 顾霖早就想到柳扶风想要离开,但是看白落音有些舍不得就开口说,“皇后,你这样让皇上为难了,现在太后刚死,后宫那么多事,你总不能把这个摊子全都给皇上吧。” 白落音接着点头,“对啊,皇后,你起码等个几天?” “是。” 柳扶风答应的不情不愿,白落音不仅有些不满,又开口问,“你心里对朕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柳扶风一愣,想起了这段时间的接触,要是一点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可是,柳扶风还是做不到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都当后宫的一只金丝雀。 还没等柳扶风再说话,内侍来报,“皇上,未柳求见。” “宣。” 未柳从门外进来,换了一身黑色长袍的未柳现在显得更加清秀好看,白落音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参见皇上,皇后,摄政王。” 白落音点点头,“免礼,今日来找朕可是有事?” 未柳站了起来,认真的说,“奴才想回家乡,等父母和姐姐回来。” 白落音似乎是有些不舍得转头问顾霖,“说起来嘱咐你的事去办了吗?” “臣已经查明未良确系冤枉,但是并没有证据,臣已经着人送未良和其妻女回崇州,但臣准备去一趟,此外臣还想去调查赈灾粮饷的事。” 白落音看到了顾霖眼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嘴角一扯就对未柳说,“你和皇后先下去吧,朕有事要和摄政王说。” “是。” 两个人走出门外,未柳刚想走,就听见柳扶风叫自己。 未柳跟着柳扶风走到一边才问,“皇后有什么吩咐?” 柳扶风打量着这个少年,好像看到了三分曾经的自己,也就直接开口问,“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未柳的脸瞬间红了一圈,连忙否认,“小人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 柳扶风突然笑了一下,“你若真的有心,我可以帮你。” “不不不,小人先行告退。” 未柳慌乱的弯了个腰就匆忙离开了,柳扶风看着未柳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转头去看了一眼大殿内,好像又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未柳一直走了好一会儿才靠着墙停下来,靠着墙喘着气,脑海里又浮现出柳扶风问自己的话,“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喜欢?” 未柳抬起头看着天空想起最近的一点一滴,刚认识到一起夜游皇宫,再到被太后设计关在一起,祭天大典上发生的事。 未柳把手放在胸口处,感受到了有些慌乱的心跳,“就算喜欢怎么样,我一个罪臣之子,入后宫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想着未柳突然有些心疼,想起自己当差的那些日子见过的各家后妃,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自己现在的身份甚至只是一个内侍罢了。 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什么样呢? —— 书回这边,白落音把人赶出去之后就毫不客气的问顾霖,“你是不是想出宫玩?” 顾霖一幅被你发现了的表情,但是还装作正经的说,“当然不是,臣自然是去体查民情,为皇上的基业做好基础。” 白落音鄙视的看着顾霖,“你觉得我信吗?”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我能出去玩就行了。” 顾霖说着得瑟的坐到一边,“皇上吃点心吗?我出去回来之后给你带点特色点心,等我啊。” “啊,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出去,这什么破地方啊,来了这一个月我都要发霉了,我不管,你带我出去玩。” 白落音说完直接耍赖一样就地一坐,抱着顾霖的腿不撒手,“带我出去玩啊,我不要待在这!” 顾霖上手去拽白落音,“你先放开,你可是皇帝,这样像什么样子啊!” “我不管,带我出去玩!” 两个人正在闹着,外边又传来内侍的声音,“苏太师,宋将军到!” 白落音蹭一下站起来,顾霖也连忙站起来,跟在白落音身后,等两个人站好位置,苏南付和宋明哲也进来了。 “参见皇上,摄政王。” 白落音坐在位子上用惯常的语气说,“苏太师,宋将军,你们有事吗?” “先前是我两人误会了皇上和摄政王,因此是来道歉的。” 宋明哲性情豪爽,干脆的开口,“先前是我太急躁了,摄政王莫怪。” 顾霖微微一笑,“也是我不好,将军莫怪。” “这个还给你,至于去府上请罪就不必了,你无罪是我们太偏颇了。” 苏南付把先前的军令递了回来,顾霖也就顺着接过来,说着什么。 白落音看着三个人突然心生一计,咳了一声说,“现在朝堂政治稳定,但是朕觉得朕阅历不够,所以朕决定微服私访。” 白落音话音落下,三个人都愣住了,白落音微微探头,不解得问,“那个,我说错什么了?” 苏南付不赞同的皱着眉头,“皇上,虽说微服私访也并非不可,但是您这年纪尚小,老臣觉得为时过早。” 宋明哲摆摆手,“老苏你就是想的太多,要我说,就让她们出去历练历练,正好朝堂换了一拨人,你和左思明也能管的过来,一直高居朝堂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南付摇摇头,不同意宋明哲的看法,“兹事体大,你不能如此随意。” 白落音突然想起什么,看着苏南付说,“苏太师,朕记得你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太后猖狂这么多年是亏欠了朕对吧?” 苏南付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白落音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正好啊,让朕去微服私访,朕就原谅你。” 顾霖揉了一下眉心,替苏南付觉得头疼,果然苏南付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皇上,这两件事不能对等啊。” “诶呀,苏太师,你看,朕十四岁就坐上了皇位,最该享受的少年时期就这么在明争暗斗中度过了,朕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白落音说着长舒了一口气,背着手走到门口,“大好山河,壮阔景色,可能朕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可惜啊,朕才十八岁,就好像过完了一辈子。” 苏南付心里本就觉得亏欠白落音,现在被白落音这么一说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 顾霖也上前一步,“苏太师放心,本王会跟着皇上,有本王在,皇上会安全的。” “这……” 宋明哲自然懂困在这方寸之地的郁闷,也就又说,“诶呀你就答应吧,老迂腐。” 苏南付只能妥协的说,“也罢,那皇上千万注意安全,此外,您微服私访的事必须昭告天下,若有危险,亮明身份。” 白落音马上收起自己伤感的面孔,开心的转身,“成交。” 苏南付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两个小辈,偏偏这两个小辈还那么聪明。 “那就有劳苏太师了,烦请您昭告天下,朕不在的日子,就仰仗您和宋将军了。” 顾霖想起什么就上前一步,“皇上,臣有一事。” “说。” “这次能扳倒太后,自然是离不开宋将军和苏太师,不如加封两位?” 白落音马上反应过来,“嗯,摄政王这个提议好,就加封宋将军为誉王,苏太师监国一职,可好?” 苏南付只觉得自己今天落入了一个阴谋,开口说,“皇上……” “苏太师,皇上的封赏不能推辞啊。” 顾霖先苏南付一步开了口,苏南付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宋明哲谢了恩。 “唉,真是对皇上和摄政王没办法。” 苏南付和宋明哲出了门还在郁闷刚才自己三番五次的妥协,宋明哲完全没有意识到,反而还劝苏南付,“年轻人自然是要聪明些的,走吧,请你喝酒。” 白落音和顾霖看着两个人离开,也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出去玩了,嘿嘿。” 顾霖想的多一些就开始规划,“别高兴的太早,准备带谁一起啊?” 白落音想了想,“带未柳吧,再带几个近身伺候的。” “最多带两个人。” “那就带未柳和韶华。” 韶华是皇帝的贴身宫女,忠心耿耿,但是被太后拨去了浣衣局,原本书中皇帝死后她自己殉葬了,白落音知道后早就把人弄回来了。 “那我带着昔言和昔年。” 顾霖想起最近都没有去看看昔年,也就准备回去就去后院。 “行啊,那我们去哪玩?” 顾霖嘴角蓄着一丝笑意,“微服私访,去崇州,正好帮你收了未柳。” 白落音一顿,故意说,“什么啊,我对人家又没意思。” “那把人赐给我吧。” 白落音果断拒绝,“不可能。” 顾霖很想给白落音一个白眼,但还是没说什么,告退之后就回府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那就留下吧 一连几日都连轴转的顾霖回了府之后就直接扑到了榻上,昔言从门外探头进来,看见顾霖就连忙走过来,“小爷?” 顾霖偏头看了一眼,“昔言啊,去叫昔年来。” “好。” 昔言叫着昔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霖好像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门外等着。 两人坐在门口,昔言趴在昔年的膝盖上,“哥哥,小爷最近好像很累啊。” 昔年轻抚着昔言的头发小声说,“肯定的,连着几天没回来了,让小爷好好休息休息。” “哥哥,你觉得小爷这几年真的是装的吗?” 昔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和昔存说过这件事,总觉得一切都改变的太突然,但是昔年不想让昔言多想也就只是说,“你觉得现在的小爷好吗?” “当然好。” “那之前就是装的。” 昔言不知道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不管之前如何,现在的顾霖就是最好的。 前两天祭天大典之后,昔言等到了顾霖平安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心中早就有的怀疑也就压不住了,一个人再怎么装也不能整整十年在一夜之间就变了那么大,但是那又如何呢,现在这样子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进来啊?” 顾霖一睁眼发现自己睡着了,走出来就看到昔言和昔年坐在门口。 昔言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开心的看着顾霖说,“怕吵着小爷,所以等等。” 顾霖也没多想点点头,“进来吧。” 三个人进了屋,顾霖喝了一口茶问昔年,“你的腿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小爷放心。” 顾霖点点头直白的开口说,“皇上要微服私访,我也要跟着去崇州查赈灾粮饷的事,想带你们两个去,怎么样?” 昔言一听开心的说,“好呀好呀,我可想出去玩了。” 昔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昔言。” “别凶她,小孩子吗,过来。” 昔言走到顾霖旁边,顾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昔言,“答应你的桂花糖,原本想前两天就让昔存带回来,又想了想既然答应你了,我还是亲自带给你吧。” 昔言惊喜的接了过来,打开就想吃,但是又想到了什么,递给顾霖,“小爷吃。” 顾霖微微一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和现代的比起来,并不好吃,但是胜在最纯粹的甜。 昔言给昔年吃了一块才自己放到嘴里。 顾霖想了想又说,“你们这几天收拾收拾,大概五天后出发,另外每个人去江伯那,支一百两银子。” “是小爷,这就去。” 顾霖看着两个人嬉笑着离开,又品味了一下嘴里的糖,只觉得好像还蛮不错的。 逍遥山。 这里是远离都城的一处隐士之地,居住着一位世外高人,其下有十几名弟子,每一个弟子出山之后都是足以直接担任一国首辅之职的人。 其中大弟子洛青枫更是世外高人入门弟子,得全部真传。 “大师兄,我听师父说你要下山了?” “嗯,该下山了。” 洛青枫看着远处都城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期待。 “大师兄你要去哪啊?” “大周。” 师弟挠了挠头,小声问,“大周?那小师妹怎么办?” “建议跳崖自杀,喂了那些豺狼虎豹也不算白活。” 洛青枫说完直接转身回了房间,留下另一个弟子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这大师兄怕不是喜欢男的? 关上门的洛青枫轻吐了一口气,想起了某个人的样貌,“只要有你在,我在哪个世界都无所谓。” —— “奉皇帝诏,今封摄政王顾霖为巡北钦差,赴崇州彻查原崇州郡守未良贪污一案,并接管赈灾粮饷,钦此。” “臣领旨,谢恩。” 顾霖接过圣旨,回到自己的位置就看白落音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皇帝的威严。 “经太后一事,朕自觉才学尚浅,因此,现封宋明哲为誉王,苏南付监国,相关政事交由二人与左思明一同处置,朕将身入民间,微服私访。” “什么?” 朝中瞬间叽叽喳喳起来,左思明看了苏南付和宋明哲一眼,看两人毫无反应就知道这是皇帝早就说好的,干脆就没说话。 一众朝臣看三个人没有开口,议论了一番之后也都安静下来。 白落音很满意这个状态,点点头,“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皇上,臣还有一事。” 左思明突然开口,白落音虽然不想听,但还是点点头,“爱卿有何事?” “逍遥山大弟子洛青枫会在月余到达都城。” “洛青枫?” 白落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名字,下意识去看顾霖,看到顾霖毫无反应才收回眼神示意左思明继续说。 难道是他? 左思明微微躬身,“按照历国规矩,逍遥山弟子若入朝即为首辅,还请皇上定夺。” 白落音想了想,“那就按规矩办,如此的话,右相之位暂且搁置,等洛青枫入朝即为首辅,行右相之责。” “是,臣即刻去办。” “众爱卿无事,就退朝吧,朕不日就会出宫。” “恭送吾皇。” 白落音到了御书房长长舒了一口气,难道只是重名吗?万一…… 白落音不自觉的敲着桌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韶华进来,“皇上,您的东西收拾好了,您看还需要什么?” “你看着办就好,钱带够就行。” 韶华点头称是然后下去了,没多一会儿未柳又进来了,“皇上,奴才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随皇上出发。” 未柳的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激动,眼眶似乎还泛着红,蒙冤这么久,总算是有机会可以真相大白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白落音偏头看着未柳,看出了他情绪的变化,安慰说,“放心吧,朕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倒是你,该怎么谢朕。” 未柳一愣马上跪下,“奴才当牛做马,只要皇上要,奴才的命都可以给皇上。”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白落音走到未柳身前蹲下,看着这个少年迷茫的眼神,干脆上了手,揪了揪未柳的脸,“你要谢朕就以身相许如何?” 未柳的脸瞬间红了不少,支支吾吾的说,“皇上,奴才是罪臣,罪臣之子,不能入后宫。” 白落音存心想要逗他,继续说,“诶呀,等朕给你平反你不就不是了?” 未柳终于抬头看着白落音,看到少女眼里闪闪亮的好像星星一样,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全凭皇上做主。” 白落音看着未柳一脸娇羞的样子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未柳朕可太喜欢你这个模样了,好,说好了,不许反悔。” 未柳乖巧的摇摇头,“不反悔。” —— 晚上御花园,亭子的桌上摆着些吃食和一壶酒,顾霖和白落音对坐着,听着周围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自从穿过来这段时间没有一天不在提防,不在勾心斗角,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白落音看着远处的月亮感慨的说,“一晃,我们已经穿过来快一个月了。” “嗯,怎么样,皇帝当的还开心?” “坦白说,先前没什么感觉,但是那天在祭天大典,我突然觉得皇帝其实也不容易。” 顾霖看向白落音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一丝成熟,“你长大了。” 白落音马上反驳,“什么?咱俩差不多大好吗?别占我便宜。” 顾霖靠着亭子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舒了一口气。 白落音小心的喝了一口酒,倒是果香多一点,没什么太大的酒味就干脆喝了一杯。 “其实不回去也蛮好的,反正也没什么可以惦记的人。” 顾霖和白落音都是孤儿,从福利院被领回的组织,从小到大倒也没有几个相熟的人,就算有估计也是敌人。 顾霖听着白落音的话点点头,“倒也挺好的,看山河壮阔,海晏升平,看你我在这世能闯出一番什么天地。” 顾霖说完也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感觉到了一刹那的烈,然后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里都带着果香。 两个人就那么在这坐着,远处似乎偶尔还会传来几声人声,其他的就只剩下风吹草动了。 白落音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落寞,这里的一切太安静,和之前差距好大,但似乎也挺好。 “虽是除掉了太后,但是朝堂还是阴云蔽日,正当少年,皇上,可别忘了自己的宏图壮志。” 顾霖说完和白落音碰了一杯,两个人一饮而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直到池塘里的一尾鱼跳了一下才让两个人清醒过来。 从池子里吹过来一阵风,白落音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天有点凉,脑袋还有点晕,酒的后劲上来了。 “阿霖,其实这里也蛮好的,不如我们留下吧。” 白落音说完也不管顾霖听没听见,脑袋一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霖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白落音,轻笑了一声,喃喃的重复了一句,“那就留下吧。”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顾晓死,顾霖毒发 天牢。 顾晓一直在不断的骂着什么,但是也没有几个人在乎,只是觉得烦,顾霖走到她牢房外的时候,正有狱卒烦的不行,几个人架着想砍了顾晓的舌头。 顾霖就站在后边冷眼看着,随着顾晓一声痛苦的大喊,她再也说不了话了。 狱卒回头看见顾霖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摄政王。” 顾霖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吧。” 狱卒看顾霖没有生气就知道真的如外界传言一样,顾霖已经不认这个妹妹了。 顾霖走到牢门外,看着痛苦的顾晓,语气还是没有多大的起伏,“顾晓,你说你要是老老实实当一个二小姐,我顾家也不会亏待你,甚至你能过的比都城绝大多数小姐要更好,可惜你不愿意。”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十岁那年你骗我砸碎了父王最喜欢的瓷瓶害我挨打,自此和父王母妃产生了嫌隙,十三岁那年,你计划找了几个登徒子想要我的清白,是昔存昔年拼死救了我。” 顾霖站在牢外冷冷的看着顾晓,好像说的都是无关于自己的事。 “十四岁那年皇上登基,我硬是在大哥的灵堂上忤逆了父王母妃去当这个摄政王,五年时间,你借我的手坑害了多少人,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顾晓,你从八岁到顾家,顾家未曾亏欠你一丝一毫,可你呢?” 顾霖的情绪里终于有了一点波动,带着些许怨恨的看着顾晓,“给狗一根骨头它都知道以后不向我叫嚷,可顾晓,你狗都不如。” “十年啊,整整十年,就算是一块石头都捂热了,但是到底没能填满你贪婪邪恶的心。” 顾晓自始至终都在盯着顾霖,只是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悔恨,但更多的还是恨意,要是自己再聪明一点就好了,要是自己再狠一点就好了,杀了顾霖,摄政王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顾晓这么想着,突然冲过来,用一只胳膊拼命去抓顾霖,顾霖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个已经疯癫的女人,不屑的笑了一声。 “顾晓,前段时间苏太师和我说过一句话,我送给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下辈子当个好人吧。” 顾霖说完这句话径直转了身,在顾晓呜呜咽咽的声音中出了天牢,身后传来了狱卒的声音,“时辰到,带顾晓去刑场。” 顾霖并不是今天的监斩官,但也在现场。 左思明看了顾霖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扔出了令牌,“时辰已到,斩!” 刑场上跪着十来个人,都是有着诸多罪责的人,现在都安静等死,顾晓最后看了顾霖一眼,看到了她眼里的不同,好像是一份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清明吧。 “斩!” 随着刽子手一声落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顾晓最后一刻想的是,那年自己穿着破旧的衣服到了顾府被小厮当成了乞丐,一个穿着披风和自己年岁相似的姑娘训斥了小厮,然后把自己拉了起来,说,“别怕,你有家了。” 顾晓呜咽了两声,眼角流出一点泪,闭上了眼,或许是有一点悔意的吧。 ——摄政王府。 今日是正月十五,顾霖早早的让府里众人去休息,只留下了昔言和逸云天。 自从把六师带回来之后,他居然和逸云天关系好起来,两个老头天天端着酒壶到处吹牛,扰的江伯头疼。 今天顾霖借口给江伯放个假,江伯迫不及待的去了好友家,算是清净一天,其实是顾霖不想让江伯看到自己毒发,少一个人知道也算是好事。 “昔言,一会儿你不管看到什么,不要害怕,你要是害怕,现在就下去。” 昔言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坚定的点了头,“小爷我不怕。” 顾霖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脸色突变,捂住了胸口,逸云天皱着眉头给顾霖把脉,自言自语的说,“这个毒怎么会如此怪?这次应该反应不大啊?” 顾霖现在只觉得从骨子里沁出来的寒意,遍布全身,就好像把自己的心脏放在一块冰里,疼痛与寒冷遍布全身。 顾霖的身体也隐隐的散发着寒气,脸色苍白的好像没有血色。 昔言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傻了,但是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连忙问逸云天,“老先生怎么办啊?” 逸云天的脸色也有些严肃,这毒太过于蹊跷。 “情况不对,别让他们睡了,全都去烧热水,倒进浴桶,记住,别让外人知道。” 昔言连忙点头,冲到门外就看到昔存和昔年还有任冉都在。 “快去烧热水,快去。” 昔言焦急的跺着脚,昔存和昔年连忙去烧水,任冉比昔言大一些,倒是还算冷静,“小爷不会有事的,放心。” “来人!” 逸云天在房间里喊了一句,昔言和任冉赶忙走进去,顾霖意识还很清醒,看见任冉就问,“不是让你们去休息吗?” “阿存说小爷这么早就打发我们去睡觉一定是有事,所以就带着我们在门口守着。” 顾霖眉头一皱,“又不听话。” 顾霖原本想再说什么,但是胸口的疼已经让她分不出别的注意力。 “快,摁着她。” 昔言和任冉连忙上前,摁住顾霖的手脚。 逸云天取出金针刺在顾霖的头顶。 “水来了!” 昔存和昔年都拎着水跑进来,然后按照逸云天的指使倒在浴桶里。 “今天晚上水不能断。” 昔存和昔年听完答应着又去烧水,全程没有看顾霖一眼,想来顾霖是不愿意被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才会让他们去休息的吧。 昔言和任冉扶着顾霖坐到浴桶,顾霖才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一些,喃喃的说了句,“无事。” 浴桶里的水凉的很快,一桶一桶的盛出来一桶一桶的热水倒进去,大半个晚上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只有水流的声音。 到了后半夜,顾霖终于感觉那种冰冷感消失了,也就换了衣服躺在卧榻上。 顾霖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但还是又一遍叮嘱,“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 昔言蓄着眼泪答应,然后又给顾霖掖了掖被角,“小爷睡一会儿,昔言在这陪着你。” 顾霖原本想说不用,但是先前忍着不出声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现在也只是微微点点头,昏睡过去。 昔言吹灭了几盏蜡烛然后就坐在榻前看着顾霖,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一直觉得小爷是最厉害的,可现在却这样,我一定要努力,要帮到小爷。” 昔言轻声喃喃着,看着顾霖睡得不安稳,更加心疼。 一夜无话,终于迎来了白天,顾霖睁开眼看到昔言顶着好大一个黑眼圈坐在那,就张开怀抱,“来,抱。” 昔言这才扑到顾霖怀里,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逸云天进来给顾霖把脉,然后点点头,“这个月算是过去了,只是之后恐怕每个月都会加重,你务必在下个月十五赶回来。” 顾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 逸云天也就和昔言一起出来。 昔言焦急的问逸云天,“小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逸云天早就和顾霖想好了理由也就顺着说,“月前宴会上那杯毒酒,虽然没有毒死小王爷,但是也落下了病根,每月十五会发作,就是这个样子。” “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能压制,根治不了,此次外出,一点小心。” 昔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顾霖的卧房,刚松的一口气又悬了起来。 养了几天天之后,一行人终于出发,前往崇州。 几辆马车出了宫门,前边马车里坐着顾霖和白落音,后边马车里坐着韶华和昔言,一并还有带的钦差卫队,浩浩荡荡的出了都城,驶向崇州。 从都城到崇州大概需要坐三天马车,白落音叽叽喳喳的就没停下过,感慨树多么绿,花多么红,但是到崇州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从城外老远就能看到饿倒在路边的百姓,周围的树树皮都已经没有了,大人的哀叹小孩的哭嚎,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白落音看的心里难受,转头问顾霖,“我们车上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吧。” 顾霖虽然也想帮忙,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我们的粮食虽然带了些但是完全不够,要是他们抢起来,很容易出现人员伤亡,得不偿失,现在就先进城看看什么情况。” “好。” 白落音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只是还是有些惆怅。 顾霖把马车停在没什么人的地方,叫了昔言和韶华,“昔言,韶华,你们带着其他人进城,直接去驿站,不要出门,我和皇上换上便衣直接去实地看看。” “小爷,太危险了。” “放心,我会保护好皇上。” 顾霖带着白落音换了衣服,顺便在脸上抹了几把土背着一个包袱就从马车上下去了。 “那我们?” “走吧,我相信小爷。” 韶华听昔言这么说就点点头,一行人直接进了城,按照顾霖说的进了驿站,闭不见客,这可把刺史急得不行,自己安排好的接风宴还没吃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崇州的真实情况 顾霖带着白落音步行走了一段路之后白落音怎么都不走了。 “我,累死了,我不想动了。” 白落音弯着腰拽着顾霖的衣服,“歇会儿,歇会儿。” 顾霖无奈的看了白落音一眼,陪着她坐下。 周围有不少流民,但是都瘦骨嶙峋的,有些骇人。 “体验下生活。” 顾霖说着掏出一张饼递给白落音,白落音看着那干巴巴的饼表示想要拒绝,但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只能接了过来。 “我后悔了,我就不该跟着你出来。” 白落音抱怨了几句刚张嘴,手里的饼就被夺了出去,白落音只目瞪口呆的看到一个灰色粗布背影带着土跑远了。 “小兔崽子别跑!” 白落音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抢过东西呢,站起来就追过去,奈何体力不行,远远的看着小女孩进了一个村子之后就扶着树喘不上气。 顾霖跟在后边走过来,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递给白落音一个水袋然后打量着村子。 白落音猛喝了几口歇了好一会才喘匀了气,“这小姑娘可以啊,这种情况还能跑这么快。” 顾霖关注点不一样,她看上了小姑娘的体力,“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白落音白了顾霖一眼,“你怎么不追啊?” 顾霖把水袋放回去,“这不是怕您找不到路吗,你还能原路回去吗?” 白落音回头看了一眼,大片一模一样的土路,白落音眨了眨眼,坦然的说,“不能。”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村子,这个村子也没有好到哪去,土地都因为缺水干裂了,几个人瘫坐在村口,就差只有进的气了。 顾霖在一个人面前蹲下,“老者,你们看见一个姑娘跑进来吗?” 老者睁开眼看了看顾霖,摇摇头。 “你告诉我们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老者似乎打定主意不说,干脆就闭目养神去了。 顾霖拍了拍白落音的肩膀,两个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两个人在村子里绕来绕去,看到了不少人,好一些的还能吃点硬的好像石头一样的馒头,差一点的连草皮都吃不上了。 白落音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我真的没有想到这里会这么苍凉啊。” 走过一个拐角,听到了一个男子和女子争执的声音。 “小妹,哥哥告诉你多少次不能去抢别人的东西。” “可是哥哥,你得吃东西啊,你的身体扛不住的。” “那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 “我看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灾民,那身体比我都好。” 顾霖从墙头看过去,正是先前那个小女孩,旁边坐着一个男子,脸色苍白,但是面容清秀,五官分明,要是好好养养,也是很好的模样。 “我是不是灾民也不是你抢东西的理由!” 白落音气鼓鼓的走进去,然后指着小女孩要说什么,只不过看到男子的时候止住了,有点好看啊。 男子微微点头满怀歉意的说,“这位姑娘,实在抱歉,小妹也是担心我,这个我们没动,还给你。” 白落音大度的摆摆手,“其实,我们也不饿,阁下......” 顾霖接过话,“看你的样子,受伤了吧。” 男子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左腹,“小伤。” “什么小伤,多深的一道口子啊。” 小女孩虽然不满,但是看到人家都找上门了,只能咽了咽唾沫把饼递回去,“对不起,我就是担心哥哥,有什么事你们找我,和哥哥无关。” 白落音有些不知所措,接过来饼转身看顾霖,“阿霖,我能帮他看看吗?” 顾霖对两个人多了些好感,也就点点头,白落音主动说,“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男子微微点头,把衣服掀开一角,用还算干净的白布绑着,但是也渗出了血。 白落音蹲下去掀开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伤也就是天冷一些没有发炎,不然,你现在已经没了。” 白落音又把手贴在男子额头试了试,发着低烧。 “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必须去医治,不然会出人命的。” 男子摇了摇头,“能去早就去了。” 顾霖看了一眼两个人,“你叫什么?” “墨清渊。” “我叫墨清语。” 墨清语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好像下定决定一样直接跪下,“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普通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我什么都愿意。” “小妹,哥哥不值得你这样。” 墨清渊说着就想来扶墨清语,但是又捂住了左腹。 “你坐着吧,我问你,你练过武?” 墨清语不知道顾霖怎么看出来的,但还是诚实的说,“练过三年,先前父母还在的时候父亲教的。” 没等顾霖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紧接着先前村口那个老者走了进来,“就是她们两个,包袱里有水有吃的。” 老者本来是赌一把,但是看到白落音手里的饼之后就确定了。 墨清渊看到了一群人眼里的贪婪,连忙开口,“各位叔伯,她们是路过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都快死了,还管她们是谁,快上手抢啊!” 一个还算有些精神的男子第一个抡着锄头冲过来,顾霖把白落音往身后一拉,抬脚就踹倒了男子。 “想动手?先问问自己够不够这个水平。” 顾霖把包袱递给白落音,“里边有药,先给他涂一些。” 白落音点点头,给墨清渊抹药,顾霖就那么站在哪,冷眼看着跃跃欲试的一群人。 “一起上!” 几个人一起冲过来,顾霖两世为人,穿书之前就是组织排名第一的杀手,虽说这一世的顾霖功夫不是顶尖的,但好歹是将帅世家,区区几个灾民还不放在眼里,直接抬手就打了起来。 墨清语看着顾霖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呆了,一个想要拜师的想法就这么出现在了脑子里。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人,顾霖云淡风轻的站在哪,“现在,滚出去。” 还站着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扶着地上的人出去了。 顾霖刚转身,墨清语直接抱住了顾霖的腿,“师父,收我为徒吧,师父。” “什么?你先放开。” 顾霖确实有收了墨清语的意思,但是也不是现在,就去拽墨清语,顺便感慨一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这一招啊。 墨清渊也说了一句,“小妹,松开。” 墨清语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但是眼神一直盯着顾霖。 顾霖看了白落音一眼,挪到她身边,“喜欢?” “没有啊。” 白落音说完故意去看别的地方,顾霖对于白落音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态度表示无奈。 顾霖倒是不反感这个人但是事关白落音也要问清楚就开口问,“你的伤怎么来的?” 墨清渊似乎不想提起这件事就含糊的说,“我是城中一名乐匠,弹古琴,前些日子得罪了权贵。” “是崇州刺史的三夫人看上了我哥,非要我哥进刺史府,我哥卖艺不卖身,然后就被人追杀了,回了这里。” 墨清语打定主意要拜顾霖为师,非常主动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收获了顾霖一个赞赏的眼神。 墨清渊对于这个卖自己的妹妹表示无奈,点点头算是承认发生了什么。 白落音积极开口,“乐匠好啊,正好宫,不是,我家还缺个乐匠,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去吧。” 墨清渊微微皱眉,“这不合适。” 白落音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霖看了一眼周围问墨清渊,“说起来刺史没有放粮吗?一路过来看你们这里还是没什么东西吃。” “没有听说过放粮的事,先前在崇州城内的时候听那些达官贵人天天说开仓放粮,但是也没个结果,更别说城外了,死了好多人。” 墨清语接着说,“我前几天去了崇州城,我听说是刺史贪污了粮饷。” “小妹,不可胡说。” 墨清渊是谨慎的性格,现在也就主动开口去阻拦墨清语。 “好了,这个给你。” 顾霖也没有多问只是一边说着递给墨清语一枚令牌和一块银子,“你们去崇州驿馆找一个叫昔言的人,先住在哪,治好你哥哥的伤,再说别的。” 墨清渊隐约意识到这两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就又问,“那你们呢?” “还有别的事,驿馆见。” 顾霖说完就拉着依依不舍的白落音出了门,走出好一段才调侃的说,“你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啊,你宫里那么多妃子,还有个未柳,现在又多了一个?” 白落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八字没一撇呢,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啊?还要去哪?” 顾霖看着远处说,“未柳不是说他父亲是因为开仓放粮吗,我们就去那个地方。” 白落音一听就想跑,“啊,那还有多远啊。” 顾霖一把拽住白落音,“走了走了,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我不去,太远了,阿霖,我就不该答应和你出来,啊!” 正文 第三十章 未柳再见家人 崇州。 崇州刺史崔景在门口转来转去的,这钦差已经到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大人,要不再去问问?” “要去你去。” 崔景能做到这一个职位也不是白混的,自然的以为这个新来的钦差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又或者是为了拿些好处。 拿些好处? “对啊,肯定是没送礼,先前都送过了。” 崔景自认为自己参透了其中的奥妙,拽回掌事就说,“快去钱庄取五千两银子送来。” “五千两?” 掌事连忙劝,“大人,我们账上已经欠了几万两了,这五千两怎么也拿不出来啊。” 崔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掌事一眼,“你傻啊,那就去让人挨家挨户要,给钦差大人的东西绝对不能少。” “可是大人……” “快去!” 崔景直接把掌事推到一边然后又站在阴凉地扇着扇子。 顾霖和白落音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未良先前开仓放粮的地方,但是这里的情况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里位靠官道,看起来倒是还好一些。” 周围的道路边,树下都有人在拿着破碗乞讨,好久才会路过一辆马车,但也是绝尘而去。 “这里不是放过粮吗?怎么感觉也没吃的?” “估计是那个刺史又收回去了,说不定顺便剥削了更多。” 顾霖说完就带着白落音进了村子,这个时候已经天晚了,只不过各家各户并没有什么饭菜的香气罢了。 “挑一家,我们进去问问能不能蹭顿饭。” 白落音听完倒是还认真的挑了起来,然后指着一家,“就这里。” “为什么?” “直觉。” 顾霖也不多说,笑着过去敲门,等了一会儿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看见两个人警惕的问,“你们是谁?” 顾霖微微弯腰,“我们路过此地,想借住一晚。” “住倒是可以,只是没有吃喝。” 听到这句话,白落音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老妇人似乎有些心软,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两个人也就走了进去,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小院,先前应该是种着些菜,现在只剩下了一片干裂的土地。 老妇人把两个人迎进屋,屋子里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的看着两个人。 “诶呀,昔言姑娘,这只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就请摄政王收下吧。” 崔景拿着匆忙收来的五千两银子站在驿站下和昔言掰扯,周围逐渐聚集了一些人,但是也都不敢上前说什么,只能小声嘟囔。 “每次都这样,拿了钱就走。” “就是,别说城外饿死的人一片一片的,城内也快了。” “前几天我还听说摄政王是个好官呢。” 人群的议论声倒是让昔言听了个清楚,当下就直白的说,“刺史大人,我们家王爷说了,她是来赈灾的,不需要收什么东西,此外,请大人回府。” 崔景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由得有些心虚,“昔言姑娘,之前来的大人都收了,摄政王不收实在不合适。” 昔言最不喜欢这些私相授受的人也就不客气的说,“那就请大人把先前收过的官员名单报上来一份吧,我家王爷会去问的。” “这......王爷舟车劳顿,自然是该多休息休息,但是不吃饭可不行啊,下官在丰台楼订了一桌酒席,还请王爷赏光啊。” “我家王爷说了,刺史大人若是有这个钱不如分给灾民。”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崔景正冒冷汗呢,就听见有人往里挤的声音,然后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正是墨清渊和墨清语。 墨清语走到昔言面前大大咧咧的问,“姑娘,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叫昔言的吗?” 昔言微微点头,“我就是。” “这个,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说让我们暂时在这里住下。” 昔言接过令牌,确定了是顾霖的令牌就又对崔景说,“刺史大人若是在赈灾上有这么好的觉悟,倒也不至于换了三位钦差还是如此。” 昔言说完就带着两个人进了驿站,崔景也想跟过去被拦住了。 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昔言带着两个人进了驿站问了问先前发生的事就让人带着两个人去休息。 墨清渊刚才没听清楚几个人的谈话,但是也意识到了自己遇到的人不简单就开口问,“昔言姑娘,请问那两位是什么身份啊?” 昔言摇摇头,“小爷既然没说,我们也不好说,之后等小爷回来你们自然知道。” “好了,两位请先去休息吧,治伤要紧。” 墨清渊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跟着人离开了,昔言看着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我应该也帮到小爷了吧。” 顾霖和白落音等了好一会儿老妇人才端上来一个碗,里边放着两个看起来像是菜团子的东西。 顾霖看只有两个不问也知道这是家里最后一点吃的,就拿起一个朝着小孩招招手。 小孩犹豫着走过来然后接过顾霖手里的菜团子咬了一口。 “小望,你这孩子。” 老妇人似乎想来抢被白落音拦住了,然后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老妇人,主要也是某人不想吃。 老妇人叹了口气,“唉,家里确实没吃的了,两位别见怪。” 白落音摆摆手,“不怪不怪,说起来前段时间不是有人开仓放粮吗?怎么你们还是没吃的?” “没这回事,没有这事。” 老妇人似乎是在逃避什么,就想站起来离开。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没什么。” 白落音犹豫了一下直白的说,“你若是不说,未良可真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妇人还是摇头,“没这回事。” “未良有一对儿女,未柳和未槐,夫人名为赵怡,三日前刚回到崇州,我们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若你们都不能说实话,未良就要彻底背上这个污名了。” 老妇人一愣,回过神,“您到底是?” 顾霖看着老妇人认真的说,“我是谁不重要,如果未良是冤枉的,或许我能救他。” 老妇人迟疑了,犹豫了一会儿对小望说了什么,孩子跑了出去。 “大概两个月前,郡守看我们都快饿死了,就违抗了刺史大人的命令,开仓放粮,但是才第二天一群官兵就抢了回去,连带着我们存的一点东西。” 小望回来了,递给老妇人一个布包。 “这里边是郡守大人让我们藏好的一本奏文,说自己肯定会被抓,让我们藏好粮食和奏文。” 白落音把奏文递给顾霖又问,“那你们怎么没藏好啊?” 老妇人抹了抹眼泪,“那天太突然了,找不到粮食他们不走,眼看就要搜到藏奏文的地方,村长怕害到郡守大人就把粮食交了出去。” “该死。” 顾霖大概翻了翻奏文,是未良三番五次请求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崔景就一直推辞。 老妇人又跟着说,“郡守大人怎么可能会贪污呢?他为了我们操碎了心啊,就是上了公堂老婆子我也敢这么说啊。” 顾霖把奏文放了起来,想了想说,“这样,您带我们去找村长,然后带上几个年轻人随我们进崇州城。” “啊?好,你们跟我来。” 两个人跟着老妇人到了村长家,老妇人激动的说了什么,村长连忙出来,“两位,我们饿死不要紧,一定要为郡守大人证明清白啊。” “放心吧,村长你带上几个可靠年轻人,随我们回一趟崇州城。” “好好好。” 村长一连说了三个好,没多一会儿就带着人来了,套了两辆牛车驶向崇州城,只是顾霖看着几乎就剩了一身骨头架子的牛实在没忍心坐车。 崇州大牢。 未柳跟着昔年走到了死牢,整个人几乎都是颤抖的,等到看到未良夫妻和未槐的时候直接扑倒牢门前,带着哭腔喊了声,“父亲,母亲,姐姐。” 三个人一起抬头就看到了红着眼的未柳。 “柳儿?” 赵怡连忙走过来摸着未柳的脸眼泪也掉下来了,“我的儿,你受苦了。” 未柳看着赵怡苍老了许多的脸,哭着摇摇头,“孩儿没有受苦,你们受苦了。” “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上天保佑。” 未柳大概说了一下在宫中的事,未良听得胆战心惊,好一会儿才跪下叩了个头,“多谢皇上圣恩。” 昔年记着顾霖的嘱咐上前开口“我自然是不该打扰几位相聚,但是还是要提醒几位,且末说了皇上在这里。” 未良看来人气质不凡,连忙问,“下官明白,敢问阁下是?” “摄政王的护卫顾昔年。” 未良听到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下官先前还说过摄政王的坏话,若有机会,一定要当面谢罪。” 昔年估计了一下时间,“会有机会的,时间紧迫,我们先离开,以免多生事端。” 一直没有说话的未槐也握住了未柳的手,“对,快走吧,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未柳点点头,恋恋不舍的和昔年离开,在门口的时候咬紧了牙,“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搜查刺史府 崔景大晚上的都没休息,带着一帮手下在刺史府急得睡不着。 “这摄政王到底什么意思?这都来了这么半天了,就在驿站里边也不出门,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就是不肯见我呢?” 师爷贼溜溜的转了转眼珠走到崔景身边,“大人,小人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崔景都快急死了,当下就没好气说,“都什么时候了,快说。” “说不定,摄政王根本不在驿站,还不知道在哪花天酒地呢。” “这可是大不敬,胡说八道什么呢。” 师爷凑近了一步又说,“大人,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不如我们派进去一个刺客,然后硬闯,看看摄政王到底在不在里边。” 崔景这次犹豫了,虽说听都城的传闻说顾霖除掉了太后,是个有才能的,但毕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比起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只要自己说点好的,她还不是得信。 崔景这样想着干脆就答应了,“去找个可靠的。” “您放心。” 驿馆。 墨清语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顾霖白天的模样,干脆就不睡了,起床趴在窗边看月亮,然后一边感慨,“我什么时候能和师父一样厉害啊。” 驿馆很安静,墨清语莫名的有些困了,就在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墨清语低头一看,一个黑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小贼?” 墨清语一下屏住了呼吸,然后小心的去楼下。 整个驿站都静悄悄的,似乎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但是实际上,在刺客进入驿站的时候暗卫就已经找了昔年。 昔年原本想自己去收拾那个刺客,但是看到墨清语就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跟在后边。 刺客也并没有目的地,只是在一楼找了个位置躲起来,墨清语也跟着躲起来,激动的准备抓住小贼然后和顾霖邀功。 没过多一会儿,崔景带着人来了,浩浩荡荡的举着火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师爷上去敲门,过了一会儿韶华带着侍卫开了门。 “韶华姑娘,下官听说有刺客进来了,所以想要来帮忙查看一番。” “刺客? 刺史大人莫不是搞错了,驿站怎么会有刺客?” 韶华在宫中待了二十年,见惯了这些阴谋伎俩,当下就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崔景看了看二楼,皱了下眉头,按照安排好的计划,这个时候刺客应该已经在里边打起来了,然后从窗户跳出来,自己让人去追然后直接闯进去,但是现在...... 韶华看崔景没说话继续说,“再者说,刺史大人怎么知道有刺客的?” 崔景脑袋转的很快,马上解释说,“一个路人说的,看到一个黑影进了驿站。” 韶华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又开口说,“既然如此,不牢大人费心,我们会自己找的,大人请回吧。” 崔景咬咬牙决定闯进去,“摄政王既然在崇州地方,下官自然是要为之保驾护航,我们进去确定摄政王安全就离开。” 韶华没想到崔景这么大胆,伸出右臂拦住了门,“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韶华姑娘,莫不是摄政王根本不在里边吧?” 崔景说着直接就下令,“来人,闯进去。” “谁敢放肆!” 人群后边传来一声呵斥,一群人连忙回头就看到了顾霖和白落音。 “王爷。” 韶华行了个礼紧接着说,“启禀王爷,刺史大人说驿站里有刺客,硬要闯进去,奴婢在此阻拦。” “刺客?没想到崇州的治安如此之差啊。” 顾霖说着走到人群前边,站在韶华身边,“昔年。” 昔年从里边走出来,还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刺客。 崔景一看愣住了,这已经是足够厉害的刺客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抓到了。 顾霖笑了一声,“哟,还真有刺客,崔刺史,本王倒是要谢谢你。” 崔景嘴角抽搐了一下,“下官应该的。” “昔年,怎么回事。” “回小爷,属下先前收到暗卫的消息有人闯进来,因此就想去抓人,看到了墨姑娘,之后刺客想要破窗而逃,墨姑娘拼尽全力抓获,属下就把他绑出来了。” 顾霖一听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又说,“既然刺客已经抓到了,刺史回吧,本王好审问审问到底是何人敢让他在驿站行刺。” 崔景后背一凉,“王爷,下官觉得这件事不如就交给下官吧,本来就是下官失职。” 顾霖轻笑了一声,“是吗?那好,就交给刺史吧,已经快天亮了,我看刺史也不用睡了,去审吧,一个时辰之后本王去刺史府。” 崔景觉得脑子一紧,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没有自己想的好对付,“是,王爷请先休息。” 顾霖直接转身对昔年使了个眼色,昔年微微点头,悄悄的跟了上去。 “来人,好好安顿一下村子里的人。” “是。” 把事情安排妥当,顾霖这才进了房间,然后看着,墨清语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师父,没想到你居然是摄政王啊?” 顾霖眉头一挑对韶华说,“韶华,小姐累了,带小姐去休息吧。” 白落音正困的不行,听到这句话就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去睡觉了,韶华走吧。” 韶华微微行礼,就跟着白落音上了楼。 未柳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 顾霖看到了未柳眼里的感情就说,“你若是想陪着就上楼吧。” 未柳眼神中虽然流露出渴望,但还是拒绝说,“小姐有姑姑陪着,奴才愿意帮摄政王做些事。” 顾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昔言去换衣服。 “小爷,不歇歇吗?” “不了,等昔年回来直接去刺史府。” 顾霖说着站起来站到窗边,看着远处一点点的白,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黎民百姓当是国之根本。” 昔言虽然不知道顾霖遭遇了什么,但是也看到了她身上的责任感,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小爷,查明白了。” 昔年从门外进来,“刺客确实是刺史派来的,他现在正在跟刺客串通。” “好,那就直接去刺史府,搜查。” 顾霖带着人到刺史府的时候崔景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顾霖直接进去然后坐在大堂看着桌子上的奏本,“皇上下拨的粮饷刺史可都分发出去了?” “那是自然,下官以百姓为自己亲人,万事结以百姓为先,粮食到了第二天我就分发给了百姓。” 崔景一番话说的堂而皇之,正义凛然,听得顾霖都想鼓掌。 “是吗?那本王一路走来怎么看着不少饿死的百姓啊?” “这,想来是因为习惯对崇州治安治理不够,是下官疏忽了。” 顾霖抬眼看着崔景,冷冷的开口,“刺史大人倒是会避重就轻啊,那城中为何也是如此啊?” 崔景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王爷有所不知,这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要了一波钱粮,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在外边就装成什么都没得着。” “是吗?来人呢,搜查刺史府。” “是。” 昔年带着人去搜查,顾霖就坐在大堂上看着,任凭崔景怎么说,都没有回一句话,但是心里明白是肯定搜不出东西的。 片刻昔年带着侍卫回来了,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的崔景走到顾霖身侧,小声说了句,,“小爷,并未找到粮饷。” 顾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因此看着崔景一脸得意的样子倒也很淡然。 崔景看顾霖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不满,上前一步,不解的说,“王爷,粮饷自然都已经分发下去了,您到我这刺史府到底找什么啊?” 顾霖偏头看了崔景一眼,“若真的是分发下去了,他们总不能城内城外全都是一副要饿死的模样吧,难不成几万人都串通好了一起骗本王?” 崔景露出一副遗憾的神色,“王爷,下官方才说过了,你是不知道这群刁民,把钱粮全都藏了起来,就想多要一些,您可不能被蒙骗啊。” 顾霖倒是对于崔景这拙劣的演技有些想笑,“被蒙骗?本王一路上遇到了三五个村子,为了再要一些钱粮全都饿死街边?一样的破败,一样的饿殍遍野?” 崔景没想到顾霖真的去看那些村子,马上转变了话题,“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只是王爷,这东西没找到怎么办?” 顾霖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怎么,刺史大人好像很得意?” 崔景连忙摆手,只是语气里还带着些挑衅,“不敢,只是下官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不然下官只能找皇上要个公道了。” 顾霖丝毫不在乎崔景嘴里的威胁,毕竟现在那位皇上睡得正香呢。 “大人。” 师爷急急忙忙的从外边进来,在崔景身边说了几句话,崔景立马皱起了眉头,然后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了未柳,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 “王爷,您要的东西。” 未柳带着暗卫走过来,递给顾霖几封奏文,崔景一看上边的字脸垮了一半。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崔景垂死挣扎 “这几封奏文刺史大人可熟悉,还有这封。” 顾霖说着拿出了未良那封奏文在崔景面前晃了晃,崔景咽了一口唾沫,故作镇静的说,“王爷开什么玩笑,下官不认识这几封奏文。” “是吗,昔年,念。” “是。” 昔年接过顾霖手上的奏文展开,开始念,“近日崇州大旱,灾民不计其数,天灾人祸,并举,朝廷粮饷未到之际,下官斗胆上书,请刺史大人开仓放粮,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刺史批文,开仓放粮乃是毁坏我国之根本,所谓灾民,应当自有存量,若无乃是平日鸡鸣狗盗之辈,不值怜惜。” 顾霖眼神逐渐冷了下来,“继续。” “朝廷粮饷已下,请刺史大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刺史批文,粮饷虽到然应现以官员为主,官不饱腹,何以救民?” 崔景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镇静。 顾霖冷笑一声,“念崔景的奏折。” 昔年继续念道,“吾皇亲启,现崇州郡守未良,贪污国库粮饷,并以开仓放粮之命散发给百姓,延误其他灾民的救济,实乃大奸大恶之人,现已在其家中搜寻到粮饷,请皇上处置。” 顾霖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说,“可笑吗?崔景,这封奏折根本没到皇上手里就被孙澈批复了,未良全族流放,其子入宫为内侍,可真是政治清明啊。” 崔景低下头不去看顾霖,“王爷说的,下官不明白,下官确实在未良家中搜到许多的粮饷,当日就分发给了崇州百姓。” “是吗?那本王要是在刺史大人这里搜到钱粮是不是也能治大人一个贪污之罪?” 崔景心里一惊,但是又一想肯定找不出来也就答应了,“那是自然,若是王爷找不到那下官就要上奏了。” 顾霖没搭理他,直接进了刺史府。 刺史府是两进的的格局,总共有八九间房子,顾霖也不着急就那么一间一间的看,整个刺史府别说佳肴,就连一个白面馒头都很少看见。 崔景看顾霖从厨房出来连忙说,“王爷,您也知道,我身为崇州刺史,自然是要与民同甘共苦,但是饿着肚子没法办公所以才多吃了些,都是为国为民。” 顾霖继续往前走,一边说,“怎么,刺史是觉得朝廷的粮饷不够?” “下官自然是不敢言论,只是王爷也看到了崇州百姓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后,若是王爷与皇上美言几句,救救崇州百姓,自然是大功一件。” 顾霖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崔景攥了攥拳头,等着待会儿一定要参顾霖一本,就算洗白了又怎么样,不信的还有一堆呢。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只剩下最后的大堂了,崔景似乎彻底放松下来,语气有些嚣张的说,“王爷,最后一间屋子了。” 顾霖还是没说话,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顾霖就感觉到了奇怪,只不过并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寻常的装饰,正对着一副挂画,画着大周朝的山水,前边就是一条长桌,和椅子,再往下就是议事的椅子,总共摆了四张最普通最正常的大堂格局。 顾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是搞不明白萦绕在心头的别扭从何而来,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天已经大亮了,外边围了不少的百姓,师爷找的人就混在里边,现在就开始制造舆论。 “我听说是摄政王不满意刺史送的五千两,直接到刺史府来找了。” “不能吧?我听说摄政王压根没收那五千两。” “你知道收没收啊,都直接找到这里来了。” “要我说这些都城来的官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刺史冤枉了郡守大人,这不也没有个结果吗?” 昔年从外边过来和顾霖说了百姓的话,顾霖还没说什么,这边崔景倒是演上了,直接跪下,大声哭喊起来。 “苍天啊,皇上啊,我崔景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一方刺史,辛辛苦苦在崇州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昔年怕待会儿出现什么事,就小声对顾霖说,“小爷,要不我们先回驿站?” 顾霖想了一下点点头,但是刚走了几步就顿住了,转身说了句,“不,先去郡守府。” “是。” “崔景,别演了,你我看着都累,好好再当几天刺史大人吧。” 顾霖说完直接出了门,原本还窃窃私语的百姓立马四散逃开,顾霖看到了几个跟在崔景身边的熟面孔,也就明白了这场闹剧怎么回事。 顾霖出了门就直奔郡守府去了,看着路上的百姓生活的确实比起城外要好一些,起码三餐倒是还能保证。 郡守府比起刺史府也没有小很多,但是刚进门顾霖就皱起了眉头,虽不能说是残败不堪但是这两三月无人打扫,也是遍地枯叶灰尘。 昔言看着这乱七八糟的院子,问顾霖,“小爷,要不让人打扫打扫您再进去?” “不必。” 顾霖说着直接进了门,然后打量着院子,从地上留下的灰尘痕迹来看,应该来过几个小贼拿过东西,已经是秋天了,一地的枯叶。 顾霖倒也没想沾一身灰,所以就只是在外围看了看,前边几间屋子和刺史府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差距,因此顾霖直奔后边一间。 在要推开门的刹那,府外突然传来了哭喊声。 “打人了!” “都城来的官打人了!” “我就是路过还打人了!” 声音很尖锐刺耳,顾霖眉头一皱有些生气了,转身出了门就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哭嚎起来,“都城来的官就是不讲理啊,打人啊!” “真的是没天理啊,欺负穷苦老百姓了!” 昔年站在一边,看见顾霖就走过来解释说,“小爷,这个妇人走过来故意摔倒,属下没动她。” “嗯。” 顾霖答应了一声,看周围的人逐渐聚拢过来,眼角一挑,“打你哪了?” 妇人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哭喊着,“头也打了,腿也打了,胳膊也打了。” 另一边一个带着头巾的男子躲在人群后边叫嚣着,“我看见了,就那个拿着剑的人打的。” “太没天理了。” 这里有一些人是先前在刺史府门口的,现在也就继续说,“先前在刺史府让刺史那么难堪,现在又来欺负百姓。” “咱们崇州是要完了。” “还不如让她滚出去。” “……” 顾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但是不行,小爷压不住了。 故意找事的几个人还在吵嚷,闹腾疼得惹人心烦,顾霖怒气值噌噌的往上涨,干脆就不当什么好王爷了,直接咬着牙说,“打你了是吧?你也看见了是吧?昔年,照着她说的的地方给我打,打死本王给她送葬,还有那个自称看见的,戳瞎了眼,本王给他药钱” “是。” 昔年果断答应着,把佩剑递给旁边人就挽起了袖子。 妇人一愣,看着冷着脸的顾霖和走过来的昔年,到底还是害怕了,连忙站起来哭喊着就要离开 那个说看见的也想走,但是都被侍卫拦住了。 “跑什么啊,本王要给你们公道啊。” 顾霖阴沉着脸色拔出身边侍卫的剑走到两个人面前,“怎么,本王的人打了你们是吧?那本王要是不动手真是说不过去啊。” 顾霖说着直接举剑就要砍下去,那个妇人连忙高喊,“是我自己摔得,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是打的!” 头巾男子也没想到顾霖会这样连忙磕头,“我也看见了,是她自己摔得,王爷饶命啊。” 顾霖把剑递回去冷冷的说,“来人,押入牢中,等本王忙完这边再好好审审。” “是。” 处置完这两个人,周围的民众也大概知道是一场闹剧,都窃窃私语起来 顾霖扫视了一圈才开口。 “诸位看见了,从今天本王在刺史府就有人刻意在你们中间说些闲话,本王可以告诉你们,本王不缺这所谓的五千两银子,而且本王也是为了你们而来,剩下的,等本王找到刺史贪污的粮饷自然有分晓。” 顾霖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回去了,外边的民众被顾霖的气场镇住也都渐渐离开了。 昔年跟在顾霖身后,似乎想要解释什么,顾霖先开口,“不用解释,我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昔言一怔,点点头,跟着顾霖到了房间口,推开了门。 “果然。” 顾霖看着房间里的构造眯起了眼睛,然后问昔年,“你看这个屋子和先前刺史府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 昔年仔细看了看屋子,然后看向了椅子和门口的位置。 “这里椅子距离门口的位置远。” 顾霖点点头,大概估计了一下距离,,“我知道不对劲到底在哪了,明明是刺史府,规格应该大于郡守府,但是先前我就觉得压抑,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那堵后墙往前移了。” 昔年也马上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小爷的意思是粮饷在墙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跟本王玩阴的? 顾霖攥了一下拳头,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气,“应该是,不过不要打草惊蛇,你晚上去看看,等明天我们再好好跟崔景说。” 昔年虽然相信顾霖,但还是有些担心的多问了一句,“可是,他今晚不会转移吗?” “不可能,那么大批的粮草想要转移太难了,更何况我们今天才搜查过,他不会动的” “是,小爷。” 顾霖看着上边挂着的牌匾,神色逐渐严肃,转身离开,牌匾上四个字,“清廉正义。” —— 下午顾霖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喝了一口茶。 墨清渊迟疑着走了过来,弯腰行礼,“王爷。” 顾霖看了墨清渊一眼点头算是答应,“有事吗?” 墨清渊看着地面,眼神满是坚定,“草民想求王爷一件事。” “说。” “草民想进宫。” 顾霖转头看了墨清渊一眼,看他不像开玩笑才说,“本王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羡慕荣华富贵的人,怎么想要进宫?” “只是觉得权利很重要,因此想着进宫可以更好的生存下去。” 顾霖看出了墨清渊眼里的隐瞒,直白的说,“你若是想进宫,就告诉本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不是拿这个来敷衍本王。” “小妹想要拜摄政王为师,草民怕王爷不答应想进宫成为王爷的耳目。” 墨清渊说着干脆跪下,“请王爷收小妹为徒。” 顾霖皱了一下眉,墨清语自己是准备收的,但是墨清渊这样一来,自己倒是有些别扭了。 “王爷……” 顾霖倒是不反感墨清渊,也有意提点一下就说道,“你先下去吧,此事等本王闲下来再说,还有,别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本王在皇上面前是臣子,本王不需要耳目。” 顾霖说完装作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了。 墨清渊垂下眼,轻轻吐了一口气,就算顾霖生气,只希望牵连到自己就好,别牵连到小妹。 顾霖出了门有些烦躁,想想自己最近做的这些事是不是无形之中有些功高盖主了。 “阿霖,我睡醒了。” 一边白落音揉着眼睛走过来,打了个哈欠,“你查的怎么样啊?” 顾霖看着白落音突然笑了一下,算了不想了,不重要。 白落音不知道顾霖怎么了,看见她突然笑了连忙去摸顾霖的额头,“是不是太久没睡觉傻了啊?” “好了,我没事。” 顾霖和白落音说了今天的情况,白落音激动的走了两步,“走啊走啊,我们现在去砸墙。” “不着急,我让昔年先去探一探具体的情况。” 白落音有点失落的坐下,“那好吧,那就再让崔景多活一天。” “此外,还有一件我在意的事,先前来过几个钦差,我看过他们的履历,其中有两个都算是清官,但为什么都会收了贿赂回都城骗了我们呢。” “可能因为给的太多?” “换个说法,可能是被逼着收的。”白落音没太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顾霖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今晚别睡了,估计可是有一场好戏呢。” 入夜。 驿馆很快都安静了下来,看似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 不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的摸了过来,然后在驿馆对面的屋顶两端布置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向后撤去藏在屋子后。 一个黑影用轻功上了房顶,竟然直接踩在了空中。 一阵琵琶声突然想起,顾霖在黑暗中睁开眼,正对上一柄将要刺下来的匕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几乎是瞬间越出了窗户,消失了。 整个驿馆瞬间热闹起来,连带着周围的百姓,刚出门就看到了凭空而立站着一名白衣女子,白衣飘然,在夜空中好像悬浮空中一般,宛若仙子。 “神女显灵了,神女显灵了。” 周围的百姓全都跪倒在地,顾霖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嘴角扬了一下,来了。 韶华打开了驿馆的大门,顾霖和白落音走了出来,跟出来的几个人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 “听百姓的意思,他们认识这个神女?” “启禀王爷,大概一年前崇州开始大旱,月余之后就出现了这么一名神女,居住在城东一座山上,说来也奇怪,明明整个崇州城都没有水源了,但是只要是供奉了东西的人都能从神女那里领取一罐子水,因此被人们称为神女。” 墨清渊对这些事比较了解,也就主动开口给顾霖说了过程,顾霖点点头,所谓神女只怕是后山有一个泉眼吧。 “摄政王,你速速离去崇州。” 神女的声音倒是正常,只是悬浮在空中倒是给人一些压迫感。 “本王为何要离开崇州?” “你在崇州只会是祸害,速速离去,还崇州百姓安居乐业。” “都快饿死了,何来安居乐业啊?” 神女并未说话,而是结了几个手印然后张开双臂,片刻,从身后的房屋处飞来了诸多蝴蝶,停留在神女身侧,好像神仙一般。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磕头祈祷声更盛。 “你速速离去,自会下雨。” 这个神女似乎在百姓中有很高的威望,此话一出,马上有百姓把目光投向顾霖。 “王爷,你别管我们了,你快走吧。” “对啊,你走了就下雨了。” “快离开崇州!” 顾霖看了一眼神女,估计她的脚下应该是踩着什么极细的东西,在夜色的遮盖下看不分明,因此才造成了悬空的错觉。 “你若不离开,明日清晨,太阳升起之时,你就会死。” 神女的声音突然变化,仿佛一个男子的声音,“请先知。” 两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走上来,抬上来一张用架子架起来的白纸,然后站在纸后猛地拍向白纸,两个血手印出现在白纸上。 接着又是几个血手印,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落音虽然知道是江湖骗术,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着眼下的情形,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你的意思是,若本王不走,明天本王就会血溅当场?” “是。” 顾霖笑了一声,对昔言说,“去找一些醋,掺上水拿过来。” 昔言虽然害怕,但是看到顾霖淡然的样子,还是提着胆子答应着去了后厨。 神女似乎没想到顾霖会这么淡然,又从袖子里取出几张黄色的符咒,扔了下去,男子捡起来符咒,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水盆,显现出了几个字。 “凶兆,当杀。” 此话一出,百姓的怨念更重,更有甚者直接站了起来,想要去驱赶顾霖。 “谁敢动。” 昔年和未柳拦在了前边,白落音看着顾霖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也就安心看这个热闹。 昔言从后厨出来,端着一盆水,顾霖低头嗅了一下,指着前边的纸,“泼上去。” 随着顾霖一声令下,昔言毫不犹豫的一盆水泼到了面前的白纸上,几个呼吸间,所谓的血印全都消失了。 躁动的百姓刹那间安静了,他们先前看过神女用先知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有罪,但是只有神女的仙水能够消除罪责,现在是怎么回事? 神女没想到顾霖能看破自己的把戏,当下就有些慌了,还没等继续说话,顾霖就开口了,“怎么样,本王这戏法耍的可好?特殊颜料写就的字体,遇到酸也就不显形了。” 场中一片沉默,远处的崔景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事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神女还想挣扎一下,继续用男子的声音说到,“你这是障眼法,是大不敬。” “是吗?本王还知道你符咒上的字先前用明矾水写上,置入水中所写的字自然会显现,不如本王给你写一个?” 神女知道自己这一次撞上了懂的人,当下就有些不知所措,身体也晃了一晃。 顾霖敏锐的抓住了这一晃,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丝反光,“果然是踩在东西上。” 在场的百姓被这一变化搞得晕头转向,但是也都安静了下来,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你们让开。” 昔年让在一边,顾霖上前一步,踩了一下一边的栓马架,平地起身,直接站在了神女旁边。 “天啊!” 有一个妇人直接吓晕了过去,接着百姓全都跪了下来,似乎把顾霖当成了和神女一样的人物。 “神女,你还有什么把戏?” 神女眉头一皱就想跑,但是被顾霖一把抓住,看到了她手上的痕迹,也就懂了这蝴蝶不过是她用药吸引过来的,这深秋的天气能找来这些蝴蝶也是本事,又或者说不过是崔景的小把戏罢了。 “走吧,神女。” 顾霖直接带着人到了地面,然后拔出昔年的剑再次起身,斩断了那根线,落下来拽在手里,“诸位,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们神女能腾空的秘密。” 在驿馆的光亮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顾霖手中的线和那个躲闪着的神女,被欺骗的愤怒一刹那涌了上来,不少人都怒视着神女。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平安喜乐 但还是有百姓不信,“可是王爷,为什么我们每次交了钱都能从后山领一罐水啊?” 马上有人开始附和,“对啊对啊,整个崇州城都干旱了,哪来的水啊?” 正在说话间,墨清渊和顾霖派着一起去的侍卫回来了,“王爷,如您所料,后山确实有一个泉眼,但是水位也已经降下去许多了。” “看来和我猜的差不多,后山有地下水。” “什么?” 这次所有人的脸上都没了疑问,只有心中的愤怒,拼劲家产才有的一罐水,居然本来就是存在的,却被人用来牟利,当真是可恶。 顾霖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神女微微拱手,“诸位,今日之事只怕背后有人操纵,本王定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答复,这神女和侍从本王先行带回去审问。” “未柳,墨清渊你们带着几名侍卫去后山,每家每户派一个人跟着去取水,先救急用。” “是。” 未柳和墨清渊连忙答应,再次上马带着侍卫前往后山,之后在场的百姓也都顾不上兴师问罪,跟着去取锅碗瓢盆打水。 “带去我房间,本王亲自审问。” “是。” 昔年接受到顾霖眼神的示意,从后门直奔刺史府而去。 顾霖到了房间之后神女也被押了进来。 “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白落音本来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一听自己可以留下,乐呵的跑到一边坐着,打量着这个神女。 其他人都退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顾霖摸了摸袖子,然后拿出一块糖递给神女,“你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我给你吃糖。” “糖?” 神女拉开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开心的接过来糖块,打开塞到嘴里,“好吃,好吃。” 神女开心的拍着手,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恍若仙子的神态。 白落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什么情况啊?” 顾霖吐了一口气,看来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她只是个傀儡,真正操控她和说话的另有其人。” 顾霖话音未落,一边的窗户突然被踹开,一道黑影窜了进来,直接把匕首架在了白落音脖子上。 “别动。” 黑影看起来是一个男子,比白落音高了一些,眉目倒是清秀,只不过透着狠戾。 白落音还没反应过来呢,愣了一下之后脾气上来了,身子猛地往后一顶然后趁着男子下意识抬手的瞬间溜了出来,跑到了顾霖身后,还嘲讽的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男子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只能摆出防御姿态紧盯着顾霖和白落音。 “我若是想抓你早就抓了,既然没让其他人进来,就是想和你谈谈。” “我还想吃糖。” 神女吃完了嘴里的糖,拽了拽顾霖的袖子,天真的模样倒是格外让人喜欢。 顾霖又掏出一块,但是没有马上给她而是说,“想要糖可以,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不许说。” 男子马上喝止了神女,但是神女看了看糖还是笑嘻嘻的说,“我叫喜乐。” 男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叹了口气,顾霖微微一笑把糖给了喜乐又问,“那他呢?” “平安。” “平安喜乐,倒是个好名字。” 男子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干脆心一横,拽下了脸上的面罩,“放了她,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和她没有关系。” 男子果然是一副清秀的少年脸庞,只不过比起同龄人似乎更加成熟一些。 顾霖坐在喜乐旁边,倒了一杯茶,“坐下说。” 平安上前几步,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喜乐另一边,掏出手帕擦着喜乐手上的痕迹。 白落音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坐在顾霖旁边开口问,“你们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的娘子。” “哥哥,喜乐今天表现的好吗?” 喜乐的眼睛里是不谙世事的干净,平安笑着点点头,“喜乐是最棒的,晚点哥哥带你去吃糖水。” “好耶好耶,可以吃糖水了,那喜乐可不可以带着这两个姐姐呀,哥哥说不能亏欠别人的人情。” 平安看了一眼顾霖和白落音,点点头,“好,一起去。”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这一切跟喜乐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杀要剐就杀我一个人,别动她。” “你死了,她怎么办?世间还能找到第二个如你这般爱她的人吗?” 平安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别过去头继续擦着喜乐手上的痕迹。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接着是昔言的声音,“小爷,天晚了,要吃点东西吗?” “送些点心茶水上来。” “是。” 脚步声远去了,顾霖才接着问,“你们的本事倒是也不错,前边几位钦差就有被你们吓走的吧?” 平安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白落音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的机会,马上问,“那你们是娃娃亲吗?你们家在哪啊?父母是谁啊?” 顾霖无奈的用手撑着额头,白落音还继续问,“你们为什么会在崇州啊,还弄这些把戏?” 平安不怎么想说话,因此只是低着头,这让白落音很不爽,戳了戳顾霖,“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顾霖安抚的拍了拍白落音的手,“我既然没有把你们送到崇州大牢自然是有我的想法,但是如果你们不坦然相告,我也未必保得住你们。” 平安这才抬起头,看着顾霖的眼神中少了一丝警惕,“你就是前段时间在祭天大典上杀了太后的人?” 顾霖眉头一挑,看来无意中遇到了了不得的人物。 昔年接到了顾霖的命令就暗中跟着崔景回了刺史府。 崔景回去就摔椅子砸花瓶,“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闹成了什么笑话?啊?” 师爷连忙好声好气的劝,“大人别生气,这,我也没想到能被那顾霖全都识破了,先前的时候不都成功了吗?” 崔景甩了师爷一巴掌,“废物狗东西,都是废物,现在怎么办?人没赶走,早晚能查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师爷捂着脸继续劝,“肯定查不出来,今天都来了一次了,不也没找到咱们的钱粮藏在哪吗?” 崔景似乎也冷静了许多,点了点头,“算你有点本事,知道早把钱粮藏在墙后,今天顾霖那个傻子也没找到。” 昔年听到对顾霖的辱骂咬了一下牙,但是大局为重并没有有其他的动作。 “正是,找不到钱粮过段时间还是得走,不过就是个仗着家里基业的草包,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那两个人怎么办?” 师爷给崔景倒了一杯茶说,“一个傻子一个性格怪癖的小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呢,等明日大人亲自去要人,回来杀了。” “也好,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看来以后还得想别的办法用来控制那群刁民。” 崔景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去了卧房,师爷也吹了蜡烛离开了,昔年确定没人发现之后就回了驿馆。 驿馆。 喜乐开心的吃着面前的点心,平安倒是没动,只是握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两个的爹娘都是宫里杂耍的戏子,因为祖传的悬空和招蝶也算是能有些名气,日子过得也还好,我们两个出生就订了娃娃亲,一起长大。” “大概八年前一场宴会,被人陷害出了披露,原本应该出现的寿字成了血印,原本该来的百鸟也成了蜜蜂。” 顾霖和白落音对视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平安说的正是八年前的太后寿宴。 “世人皆说太后仁慈,可惜她不问事实,只觉得丢了面子,我们的爹娘连带着一整个戏班,只有我们两个侥幸逃了出来,但是喜乐她伤心过度,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病好了,就留下了这个病根。” 平安擦去喜乐嘴角的渣子,继续说,“其实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让喜乐好好的活着就好,剩下的仇恨悲伤我都可以自己扛着。” “之后的几年,我们两个流离失所,到处乞讨,也进过几次戏班,直到一年前我们来了崇州在街上表演的时候被崔景发现了,把我们带了回去,就让我们充当他的傀儡,统治百姓。” “喜乐其实就是站在悬空丝上,道具和声音都是我弄的,王爷,若你要杀就杀我吧,只求你代我照顾好喜乐。” 白落音抹了一把眼泪,“要不,别杀他们了?怪可怜的。” 顾霖本来也没有动杀心,但是毕竟也是助纣为虐,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去,所以就说,“不至于杀了你们,只不过也不会当这件事没发生,我明日还要去刺史府,你们先住在驿站,不要外出,能做到吗?” 平安马上点头,“能,只要王爷你不杀喜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 “天晚了,我让昔言带你们去休息,剩下的,等我处理完崔景的事再说。” “是。” 顾霖打开门让昔言领着两个人去休息,平安回头真心对顾霖弯腰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未良沉冤得雪 一夜无话,第二日。 顾霖带着人到了刺史府,崔景这次似乎是有了什么底气,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迎接,而是过来小半盏茶时间才出来。 看见顾霖也没有跪下行礼,只是微微躬身,“不知道摄政王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见谅。” 昔年眉头一皱,直接上前一步,“崔景,你好大的胆子。” 崔景直起身,带着些不屑的说,“下官毕竟是一州刺史,事务繁多,不像摄政王,只需要打着钦差的名声在这里巡查就好。” 门口渐渐多了些人,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有维护顾霖的自然也有反驳的。 顾霖根本不恼,微微一笑,把昔年拉回来才说,“倒是本王没有顾虑到刺史的公务了。” 崔景看着顾霖嘴角的笑,总觉得她似乎抓到了什么把柄,但是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干脆就说,“下官不敢。” “来人呢,包围刺史府,若是有人好奇,可以跟本王进去。” 顾霖此话一出,有些胆子大的果真跟着进去了。 崔景终于有些慌了,“王爷,王爷,你先前已经查过一遍了,再这样,下官真的要上报皇上了。” 跟在顾霖身后装扮成侍女的白落音挑了一下眉。 昨夜昔年夜探刺史府,证明了粮饷就藏在刺史府后墙里,顾霖今天才敢如此坦然的带着人来。 “王爷,王爷,能不能这样。” 顾霖完全不搭理崔景的垂死挣扎,带着人一路直奔刺史府大堂,等一行人拎着锤子站在门口的时候,崔景脑门上的冷汗已经止不住了。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刺史府可是为了皇上服务,你想砸了它,这可是大不敬。” 顾霖生平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干脆的说,“别拿这一套压本王,本王大不敬的事干的还少吗?” 崔景想起都城的好友传回的消息,那日提着四方的顾霖好像煞神下凡,无人敢拦。 “诸位崇州百姓,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这个所谓爱国爱民的刺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顾霖抬起手,往下压了一下,“砸。” “是。” 昔年带着人上前退开崔景,直接抡起锤子砸上了后墙。 崔景发出一声好像噎到的声音,往后倒去,被侍卫抓住了胳膊。 随着墙面一点点被砸开,尘土飞扬间,是一袋袋粮食和银响。 “粮食!” 有眼见的看见了粮饷,尖叫了一声,马上就有好多饥寒交迫的百姓全都冲进来,看到那些原本应该用于救命的东西终于出现,无数情绪翻涌在心中,全都怒瞪着崔景。 顾霖看着墙后的东西,想起了那些只要一口粥就能活下去的灾民,攥紧了拳头,“来人呢,去崇州大牢请郡守未良,本王要还他一个公道。” 随着顾霖这句话,诸多百姓先是一愣,接着想起了那个把一辈子都扑在崇州政务上的郡守,自发的跪倒。 “多谢王爷!” 崇州大牢。 未柳颤抖着手拉开牢门,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但还是顾不上马上爬起来,抱着朝服扑倒未良面前。 “父亲,父亲,王爷王爷请。” 未良颤抖着手接过朝服,预感到了什么,但还是又确认了一遍,“是,罪臣的名义吗?” “不,不,不是罪臣,是当朝崇州郡守啊。” 未柳咧开嘴傻笑着,但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未良抹了一把眼泪,在赵怡和未槐的帮助下换上了朝服,除去有些发白的须发,倒是真的和先前那个一心为民的清廉郡守相差无几。 未柳拉着赵怡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勉强笑着说,“母亲,姐姐,你们等一等,我很快回来接你们。” 赵怡不舍得拉着未柳的手,又猛地松开,推着他,“快去快去。别让王爷等久了。” “这就去,这就去。” 未柳迎着未槐的眼神点点头,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跟着未良出去了。 刺史府的砸墙声还在继续,顾霖估计了一下钱粮的比例,明白这些粮食几乎有五分之四都换成了银钱,看来这件事与崇州一些商人脱不开联系。 难怪先前调查的许多商贾都在高价出售粮食,从这来的,顾霖想着又一次攥紧了拳头。 整个后墙都被砸开,露出了数不清的粮饷,顾霖冷脸站在,门口听着身后百姓对于崔景的咒骂,轻吸了一口气。 “崇州郡守未良到!” 侍卫的声音传来,所有的百姓全都转过身,自发的给未良让出一条道,顾霖转过身,第一次看着未良。 明明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摧残,须发都白了好多,只是眼神里还是带着文官的气度和坚定。 未良看了崔景一眼,又对着顾霖深深拜服,“下官未良,参见摄政王。” 顾霖上前一步扶起未良,“郡守免礼,本王就问你一句话,你可还能主持崇州政事。” 未良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诸多百姓,坚定的点点头,“下官可以。” “好,圣旨在此,如皇上亲临,即日起,未良暂代刺史之责,全权处理崇州一切事务,原崇州刺史崔景,欺上瞒下,迫害同僚,贪污粮饷,三日后,斩!其余涉事官员,革职查办。” 顾霖举起了白落音的圣旨,诸多百姓齐齐跪下,呼声一如那日在祭天大典一般震天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景这下彻底站不住了,软着腿全靠侍卫架着,一众官员也垂头丧气的站在哪。 顾霖和白落音对视一眼,上前扶起未良,“郡守,许多粮食都被崔景卖成了银钱,本王会再请一道圣旨,请皇上拨粮,在此之前,就先请郡守调度了。” 未良点点头,“王爷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托。” 顾霖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又说到,“放心去做,夫人和小姐,我会派人照顾。” “下官谢王爷大恩。” 未良又深深一拜,然后看着白落音微微颔首,喃喃了一句,“谢皇上大恩。” “现在崇州事宜全权交由未良处置,未良之令如同皇命,下属幕僚不得有疑。” “下官遵命。” 未良带着一众人下去了,顾霖才转身去看崔景,“崔刺史,本王刚进门的时候你嚣张的气焰呢?” 崔景现在话都不会说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全然看不出一刻钟前那样的不服气。 “王爷饶命。” “本王饶了你,被你的愚政害死的百姓怎么饶你?” “不,这一切......” 天空突然飞过一只乌鸦,嘎嘎的叫声吵得人心烦,崔景马上闭上了嘴,似乎在害怕什么。 顾霖也看到了那只停留在屋檐上的乌鸦,眉头微挑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令,“把崔景和同僚关入牢中,择日问斩。” 昔年带着人下去了,只是那只乌鸦总是让顾霖觉得哪里不对。 崇州大牢,赵怡和未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大牢,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太阳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赵夫人,未槐姑娘。” “您是摄政王?” 赵怡跟在未良身边多年也看得出来顾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当下就要跪被顾霖扶住了,“夫人不必多礼,本就是我的失策,府中已经收拾妥当,夫人和姑娘可以回去休息。” “那......” “未良官复原职暂代刺史,夫人放心。” 赵怡这才松了一口气,对顾霖行了一礼就在未槐的搀扶下离开了。 —— 未良的动作倒是很快,不过半天就已经搭好了两个棚子,一个开始放粮,另一个施粥,仰仗着未良在崇州的影响力,顾霖担心的民闹没有发生,反而有不少粮商主动把粮食贡献出来。 场面很快就稳定住了,白落音看着那么多人在忙碌,乐于助人的属性压不住了,磨了顾霖好半天带着韶华帮忙去了。 “都不要着急,大家肯定都可以分到粥的!” 白落音最喜欢这种凑热闹的局,一手一个勺子吆喝着,还不忘叮嘱,“粥有些烫,别着急喝,不够回来再盛。” 一位老者笑眯眯的端着粥蹲坐在一边和身边人讨论,“多亏了皇上让摄政王来这里,不然我们都就完了。” 另一个年轻人也蹲在一边,“我听说是郡守的儿子入宫诉状。” “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上的大恩大德啊。” 人群这一次似乎没有去讨论顾霖和未良的事,而是直接说起了皇上。 “皇上?” 顾霖默默的念了一下这个词然后看向白落音,自己和她的性格还是有很大差距,就像现在她会开心的去帮忙但若是自己更喜欢站在一边看,或许这种仁爱之心才更适合这天下共主的位置吧。 几个孩童在粥棚的空地前边嘻闹着,周围的百姓开心的看着,这一幕在崇州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顾霖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崇州百姓不由得跟着笑了,然后就感觉有个身影跟在自己身后。 顾霖回头看到是墨清语这才想起来似乎从那天晚上就没见了她。 顾霖皱了一下眉头,“去哪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安排归宿 “这个给您。” 墨清语没有回答,而是递给顾霖一串手持珠串。 手持一共十八棵温润的白玉,并有一块吊坠和流苏。 顾霖皱了一下眉,“这是?” 墨清语似乎有些害羞,眼睛盯着地面,“我先前看王爷情绪波动的时候喜欢攥拳,我觉得那样不好,不符合王爷的身份,所以就借了昔言姐姐的钱,回了家,拿了家里的那块玉找人打了这块玉。” 顾霖隐隐的觉出来什么又问,“玉是哪来的?” “父亲留给我的,说当嫁妆打个镯子耳环什么的,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夫君,就想送给王爷,让王爷情绪不好的时候转转静静心。” 墨清语说这番话儿时候眼睛里闪亮亮的,顾霖看的心头一酸,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很温润的质感,握在手里也不凉,看得出算是不错的玉。 墨清语看顾霖收下了,连忙问,“王爷喜欢吗?” 顾霖看着墨清语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喜欢,我收下了。” 墨清语开心的笑了,转身就要走,“那我去帮忙了。” “慢着。” 顾霖叫住了她,然后拉住她往城里走。 墨清语一愣,但是没有挣扎,就这么乖乖跟着顾霖走进城里,这还是墨清语记忆里第一次被人紧紧的拉着手,加上顾霖内里雄厚,手始终是热的,暖的墨清语想哭。 顾霖偏了偏头看到了抹眼泪的墨清语,还是决定不揭穿她了。 一路到了驿站,昔言正在里边,看见两个人微微笑了一下把房间打开。 “昔言,带她去换衣服,然后来找我。” “是,小爷。” 墨清语莫名其妙的跟着昔言到了另一个房间,有些紧张的问昔言,“昔言姐姐,王爷她是不是生气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昔言说着取出先前顾霖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衣服,“来,换上吧。” 墨清语用手摸了一下衣服,很舒服的质感,是自己从来没穿过的。 昔言看墨清语紧张的不行,安慰说,“小爷早就准备好的,只是比她预期的早了一点。” 墨清语听着昔言的话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手忙脚乱的换上衣服。 和顾霖惯穿的黑色长袍相似,只不过没有那么多纹饰,手腕处偏紧,外边又穿了一件半袖厚褂,倒是衬得墨清语格外的英姿飒爽。 “好看,快去吧,别让小爷等急了。” 昔言说着把墨清语推到顾霖的房间门口。 墨清语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听到了顾霖的声音推门进去。 顾霖正在转着手持,看见墨清语点点头,“看来和我估计的差不多,等再吃胖一些再换。” 墨清语现在都快忘了怎么呼吸,盯着顾霖问,“王爷的意思是?” “来。” 顾霖没说话,招招手,墨清语有些同手同脚的走过去,然后被顾霖按在椅子上。 “你想好了,拜我为师,可是很苦的,你就再也当不成大家小姐了。” 墨清语连连点头,生怕顾霖反悔一样又说,“我愿意,从我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想拜您为师。” “好。” 顾霖从一边的盒子里拿出一枚黑色发簪,插到了墨清语的发髻里,“以后你就是我顾霖的徒弟了。” 墨清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但马上反应过来,起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参见师父。” 顾霖微微点头,“明日开始我会教你一些基本功,一月为期,你想走,我不拦你。” 墨清语坚定的昂起头,“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顾霖笑了一下,“好了,让昔言带你去跟他们认识认识。” 墨清语开心的答应着,拉开门就看到昔言有些被发现的尴尬,不管不顾的拉着昔言就跑远了。 顾霖转动着手持,轻轻吸了一口气,“虽是秋末冬初,倒也是个新意盎然的季节。” —— 墨清语和昔言一起转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忙忙的推开墨清渊的门,激动的大喊,“哥,我有师父了,王爷收我为徒了。” 墨清渊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连日的担忧,拉着墨清语嘴角微微上扬,“好,小语要好好学啊。” “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墨清语说着扑到墨清渊怀里,“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师父失望的。” 墨清渊答应了一声又摸着墨清语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下,平安和喜乐听到墨清语拜师的消息也都很开心,虽然没有怎么见过这个小姑娘但是看到她活泼的样子心里也多了几分欢喜。 只不过平安在欣喜之余也犹豫了起来,自己和喜乐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总不能继续去做这些坑蒙拐骗的事,这样下去,喜乐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连着几天没休息,顾霖晚上是打算睡个好觉的,早早就熄灯躺下了,睡了没多一会儿,窗户的响动声让顾霖一下清醒过来,隐约觉得有一个人影贴了过来,顾霖悄悄的握住了枕头下的匕首。 但是很快顾霖就发现了不对,这个气息有点熟悉。 “平安?” “是。” 顾霖坐了起来,在月光下看到了平安穿着一身夜行衣站在窗前。 “点上蜡烛。” 顾霖说着拿起一边的袍子穿上,“这么晚你从窗户进来干什么?” 平安挠了挠头,“其实小人是想悄悄拿走王爷点东西好和王爷证明小人的实力能帮王爷。” 平安的话说的不是很顺畅不过顾霖也听明白了,莫名的就有些想笑。 昔言敲了敲门,“小爷,怎么醒了?” “去叫喜乐上来。” “是。” 过了片刻喜乐打着哈欠上来了,然后挂在平安身上不下来。 平安有些脸红,把喜乐拉开,“喜乐,王爷在这呢。” 喜乐好像才看到顾霖就坐到顾霖身边,“王爷。” “嗯。” 顾霖答应了一声又对平安说,“太后已死,你们两个愿意和我回都城吗?” “我怕喜乐会对那里有抵触。” 顾霖听到平安的话也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说,“本王不会强迫你们但说实话若是不回都城,喜乐的病很难治好,我府里有一位老先生被称为医圣,若是一同回去或许还有治好的可能。” 平安摸着喜乐的头发在犹豫,顾霖也没有逼迫两个人,“距离离开崇州还有段时间,我等你们的答复。” 平安总觉得顾霖对自己两个人的关照有些过了,不免疑惑的问,“王爷为何这么帮我们?” 顾霖自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坦诚的说,“本王看中了你潜行的功夫,你可愿为本王效力?” 顾霖这么说出来平安倒是放心了些,也就答应说,“小人愿意。” “那你便是本王手下的人,本王自然要管虽说年岁已久但未尝找不到当年陷害你们爹娘的人。” 顾霖说完这番话,平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惊讶和喜悦,不由得就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王爷愿意帮我们?” 顾霖点点头,坦然的说,“本王从不亏待手下人,回京之后本王会向皇上上奏请求彻查此事。” “谢王爷。” “去休息吧,喜乐都睡着了。” 平安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喜乐答应一声抱起喜乐下楼了。 顾霖等着两个人离开了才喊了一声,“昔年。” 屋外传来了昔年的声音,“小爷。” “我写封信,你着人送回都城交给左相。” “是。” 顾霖写了封信大概意思就是让左思明先调查一下关于几年前太后寿宴上的事,虽然年岁久远但是毕竟也是一件大事,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就从这里开始查起。 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等一切布置完天已经是子时之后了,饶是顾霖极好的体质现在也有些迷糊,干脆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然后没有关窗户,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感染了风寒。 恢复崇州的运作大概用了三天时间,从附近州县购买的粮食也都接上了,算是度过一劫。 “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白落音把自己摔到榻上就再也不肯起来了,“我要休病假。” “休息休息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了。” 顾霖说着转了转手上的手持,不得不说,自从有了这个东西,好像自己也没有再攥过拳,倒是平添了几分威严。 昔年敲门进来请示说,“小爷,一个时辰之后崔景斩首,您要去吗?” 顾霖略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必,让未良处置就好。” “是。” 昔年领命下去了,白落音坐了起来说,“你觉得未良想进京吗?” “我倒觉得不会,未良在崇州待了十几年,或许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白落音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如此那就封他个刺史吧。” 顾霖看了白落音一眼,看着她现在的行事作风有些皇帝的样也就夸赞了一句,“皇上英明。” 白落音傲娇的昂起了头,紧接着昔年又进来了,犹豫了一下说,“小爷,刑场来了个自称半仙的人,可以为崇州求雨,但条件是不能杀崔景。”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求雨 顾霖带着白落音到刑场的时候场面已经有些乱了。 原本一心想要斩杀崔景的百姓现在分成了两派,对于雨水的渴望超过了不少人对于崔景的恨意。 “王爷。” 未良看到顾霖连忙过来说了原委。 先前崔景要被斩首的前一刻,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口口声声说自己可以帮忙求雨,但是前提是要留崔景一条命。 深恨崔景的百姓自然不信,但是道人让徒弟搬过来一个罐子,一打开盖子,里边的水就涌了出来,之后就有人相信开始给崔景求情。 顾霖听着这番话和白落音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也有百姓发现了顾霖,马上都开始给崔景求情。 “王爷,现在崇州缺雨啊。” “求王爷留崔景一命。” “王爷饶命。” “......” 顾霖看着这一幕黑了脸,径直走到道人身边想去查看罐子,顾霖可不信眼前这个人有什么能耐。 道人先一步拦住了顾霖,“摄政王,这可是天机,不能透露。” “天机?怎么,你真的能为崇州求雨?” 道人掐了个手势,“那是自然,只要放了刺史大人,五日之内,必有雨。” 顾霖眉头微皱,按理说大雨来之前都会有预兆,难道眼前这个人是看出了预兆, “不知道王爷想好了吗?” “崔景罪该万死,你若真是想要为百姓着想就不该在这里拿崔景的命做要求。” 道人看了崔景一眼,故作神秘的说,“王爷这话说的严重了,贫道只是想救一个有缘人。” 顾霖看着道人再看看崔景挑衅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那日的乌鸦,隐约的觉得这会是一个阴谋。 “好啊,五天,若是本王没看到大雨,本王连你一起杀。” 顾霖说完又转过身说,“不管这位道人是否真的有能耐,但是我希望诸位都不要忘记这几天的事,未良刺史连续几天几夜都在帮你们,至少别忘恩负义。” 顾霖此话一出,先前几个语气不善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更有些大气的已经去找未良道歉了。 崔景被放下来关入牢中,一行人也都散了,但是驿站里才真正紧张起来。 “按照咱们那个时代的说法,什么燕子低飞,看云层什么的,我回来的路上都没看见啊。” “或许这个道人有些真本事,但是也未必就一定是好人,只怕这之后还有其他的阴谋。” 白落音想着顾霖的话也沉默下来。 未柳从门外进来,给两个人行了一礼才说,“皇上,王爷,我父亲把那个道人安排在了刺史府东侧房,他的东西也在里边。” “晚上让刺史请他吃饭,我夜探一下。” 未柳点点头,“是。” “那我晚上扮成女官去赴宴吧,给你争取时间。” 白落音不想让顾霖自己抗下所有的事也就主动开口承担了一部分责任。 顾霖对于白落音的转变表示欣慰,答应说,“也好,多加小心,我让昔年跟着你。”“不用,有未柳呢。” 白落音说着就去捏未柳的脸,未柳的脸红了一圈。 顾霖懒得看这两个人打情骂俏,转身就出去了。 逍遥山。 洛青枫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离开,但是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子站在门口朝自己笑。 坦白说,吕莲子的长相是很清纯干净的那种,但是眼睛又格外有神,好像一只小狐狸,是逍遥山上所有人的心尖宠,当然,除了洛青枫。 洛青枫就好像压根没看到吕莲子一样,径直就想离开。 吕莲子尴尬了一下,就想伸手去抓洛青枫的胳膊,然后就听到前者冰冷的声音,“你敢碰到我,我就废了你这个胳膊。” 吕莲子连忙把手收回来,洛青枫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大师兄,我想跟你一起下山。” 洛青枫冷漠的看了吕莲子一眼,“我怕我在半路就忍不住把你杀了。” 吕莲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师兄,我……” 洛青枫的脸色更不好看,干脆不客气的说,“我已经下山了,我不是你大师兄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别来烦我。” 吕莲子抹了一把眼泪,“可是,你都不知道我爱慕你吗?” “不知道。” 洛青枫说了这句话之后径直下了山,丝毫没有给吕莲子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吕莲子咬了咬牙,还是回了房间准备收拾东西下山。 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刺史府。 道人倒是很坦然的赴宴了,然后看到在座的没有摄政王之后故作惊奇的问,“王爷怎么没来?” 白落音换了一身女官的衣服微微拱手说,“摄政王小气着呢,觉得你抚了她的面子,不肯来。” 道人注意到了白落音,开口问,“还没问这位姑娘是?” “我是皇上身边的女官,皇上让我跟着摄政王。” 道人倒是也没有多想,还假装好心的说,“皇上圣明啊,摄政王性格急躁,有姑娘在这里看着倒是也更好一些。” 这边一来二去的恭维奉承,顾霖已经摸到了东侧房,这里倒是没有人。 确定了周围安全之后顾霖就从窗户翻了进去,打开一个火折子在屋子里看起来。 左不过就是些寻常做法的东西顾霖要找的不是这些,而是白天那个水罐,莫名其妙的怎么可能让罐子里的水往外涌呢? 顾霖这么想着就把屋子看了个大概,最后在角落找到了水罐,顾霖绕着水罐观察了一下,发现了端倪。 这个罐子倒是不小,上边有一个盖子,但是顾霖发现了盖子的问题,在盖子中央是一块打磨的很光滑的磁石。 “原来是这样。” 顾霖大概明白了这个罐子的原理,然后就把折子放在一边,小心的把盖子拿了起来。 “果然如此。” 罐子的磁石一共有两块,是紧紧贴在一起的,拿起罐子盖子的同时把罐子盖子上方的磁石拿起来,下方的磁石就会掉进去,原本就是满着的水自然会涌出来。顾霖确定这是糊弄人的小把戏之后就准备离开的,但是突然又听到了角落里传出不规律的叫声,听起来好像是……青蛙叫? 但是这都秋末了,哪来的青蛙啊? 顾霖皱着眉在房间里寻找着,然后在一个箱子外听到了清晰的蛙叫。顾霖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掀开箱子,里边有一只被竹背篓盖住的青蛙,一边还有一沓纸。 上边写的就是如何根据青蛙的叫声来确定下雨的时间。 一时间顾霖不知道这沓纸是不是故意放在这让自己发现的。 远处突然传来了鸟叫声,是昔年的警告,人回来了。 顾霖马上把箱子恢复了原样然后从窗户跑了出去。 昔年接应到了顾霖两个人一起回驿站,昔年看着顾霖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小爷怎么了?” “你可听过民间传言关于下雨之前会有预兆?” “听过,听江伯说基本都是应验的。” 顾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先回去休息吧。” 昔年答应一声跟着顾霖离开了,道人回到房间在地上撒了一把粉末,出现了几个和自己不同的脚印,明明该担心的道人却微微一笑,抬脚擦去了脚印的痕迹。 刺史府安静了下来。 白落音回到驿站的时候打了个酒嗝,然后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未柳在后边焦急的跟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扶一把。 “好酒,好酒,再来一杯!” 白落音红着脸靠着墙滑坐下来,然后指着未柳,“小郎君,快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未柳可没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就不知所措的后退了一步。 白落音原本只是想尝尝这崇州的特色,但是喝了一杯没什么感觉,趁着众人不注意就喝了一整瓶,后劲太大醉的不行。 未柳纠结再三还是扶起了白落音,一边劝,“皇上,您快去休息吧。” 白落音看着未柳,莫名的委屈,“未柳,你喜不喜欢朕啊?” 未柳羞涩的点点头,“当然喜欢。” “那你怎么老躲着朕啊?” 白落音不是没看出来未柳这几天老躲着自己,但别扭着不肯去问,到了现在才借着酒劲问了出来。 未柳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坦诚的回答,“奴才,奴才不知道。” “哼,你就是不喜欢朕。” 白落音甩开未柳,推开门就进去了,未柳担心白落音这摇摇晃晃的伤到自己也只能跟着进去,“皇上小心啊,皇上。” 白落音看见了榻就想过去,但是一不小心就要摔倒,未柳也急忙过去扶着。 一来二去,白落音酒劲彻底上来了,意识逐渐模糊。 顾霖查明白了所有事情之后伸着懒腰回了驿站,到了白落音房间外,还没等敲门进去就无奈的拍了一下额头,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往下走了一半的楼梯,然后做在哪靠着墙打了个哈欠。 “毕竟也是个皇上,总不能让外人知道。” 顾霖嘟囔了一句就靠着墙闭上了眼,太困了,睡会儿。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本王也会求雨 韶华一早就准备来伺候白落音洗漱更衣,但是在楼梯上看见了顾霖,就小声问了句,“王爷,您怎么在这睡得?” 顾霖睁开眼晃了晃脑袋,才揉着脖子后边活动了一下,总觉得风寒更重了些,先前怕白落音察觉自己中毒,没有让她帮忙医治,好像一直拖着不好了。 “守门啊,先别上去了,等皇上找再说。” 韶华看了一眼楼上,懂了个大概,也就点点头,先陪着顾霖下去了。 顾霖在楼下等了有半个时辰,白落音才一脸纠结的下了楼,看见顾霖就故作正经的咳嗽了一声,“韶华,我昨夜喝多了些,想喝点粥。” 韶华领命下去了,白落音才坐在顾霖旁边,试探的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霖打定主意给白落音一个小教训就坦诚的说,“大概挺早,反正我第一次觉得耳朵好不是什么好事情。” “哈哈。” 白落音尬笑了两声然后就去喝粥了,顾霖笑了一声继续处理自己的事。 未柳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全程都不敢去看白落音,就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把自己吃了。 顾霖看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就开口说,“未柳你和昔年去找一个大空地,在空中布好网子,然后抓些麻雀养着,不用关起来,保证飞不出去就行。” 未柳巴不得抓紧溜,现在连忙答应着就跑了。 白落音郁闷的戳着碗里的粥,“我有那么可怕吗?” “看来你昨天晚上是给人家留了个不好的印象啊。” “我没有。” 顾霖收起笑脸咳了一声,“好了,我们说正事。” 顾霖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包括自己找到那个罐子的秘密,也包括在角落看到的青蛙。 白落音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天还有青蛙?” “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人确实有点本事,要么这个人是被有预谋的送到这的。” 白落音也赞同顾霖的看法,答应说,“我更相信后者,那你抓麻雀干什么?” 顾霖思考者什么说道,“我记得看过一些动物预兆下雨,其中就有麻雀不远飞,总是飞飞落落,时而高飞,时而低飞,一刻到半个时辰左右就会下雨。” “万一不准怎么办?” “那就只能不当好人了,若是崔景这种欺上瞒下迫害百姓的人还能活着,那我宁肯不要这个摄政王的位置。” 顾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是自己再当一会儿暴虐摄政王,无论如何都要把崔景杀了。 未柳和昔年把顾霖要求的事处理好就回来了,经过一上午的分别,白落音和未柳的神态都好了一些,没有早上那么尴尬了。 顾霖看白落音似乎有话要说带着昔年几个人去了楼上,楼下只剩下白落音和未柳。 未柳站到白落音身边,小声喊了句,“皇上。”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 白落音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但自己也知道根本是三分醉七分装,然后看着未柳不自然的脸色挠了挠头,“你要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或者......” “皇上,您喝多了,但是奴才没有。” 白落音愣了一下,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自愿的?” 未柳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奴才自愿的。” “那就好,省得朕还良心不安,回去之后朕就给你册封,你和摄政王一样,改称臣吧。” “未柳是皇上的奴才,未柳的命也是皇上的。” 未柳说着突然跪下,嘴角扬起一抹笑,“无论皇上给了未柳什么位分,未柳只是皇上的奴才。” 未柳这一番话倒是把白落音整的不知道怎么说了,但看着未柳认真的神情,还是点了头,“好,朕答应你。” 二楼的顾霖看着这一幕放心了一些,未柳心思细腻,以后会更适合照顾白落音吧。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起了风,天也阴沉下来,好像真的有一场大雨要下。 未良看着外边的天气,皱了下眉头,问顾霖,“王爷,这雨要是真的下了,我们要放了崔景吗?” “不放,就算下了雨,那也跟那个道人没有关系。” 顾霖站在堂前,感受着一阵阵狂风吹在身上,觉得有些冷了。 未良也不想放过崔景,听顾霖这么说,也就弯腰拱手,“全凭王爷做主。” 崇州附近的百姓也都看到了阴下来的天,热烈的讨论起来,左不过是说那个道人真是个神人。 阴沉的天过了大半个中午还是没下,只不过天际隐隐的出现了雷声。 “王爷,道人说要聚集百姓,一起祈雨。” “去。” “是。” 未良带着侍卫下去了,顾霖想了想转身去了大牢,看到了崔景。 “王爷,你看外边要下雨了。” 崔景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指着一点点的窗户给顾霖看。 顾霖假意拱拱手,“恭喜崔刺史,可以出去了。” 崔景优点得意忘形,话里也多了点嚣张,“王爷,还是要懂点分寸。” “听崔刺史这意思,看来上边的人职权不小啊。” 崔景眨了眨眼,似乎在思量顾霖这句话里的份量,但心中的膨胀还是让他说,“王爷,反正你动不了我。” “崔景,你可知道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就走。 崔景看着顾霖的背影,总觉得事情要坏。 道人在刑场旁边架了一个高台,黄纸木剑,倒是把气势整起来了,不少崇州百姓都在跟着跪拜,乞求下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下雨,道人有些慌了,干脆坐下,进入打坐状态。 顾霖始终站在不远处的楼里,等着昔年那边的消息。 轰隆隆的雷声一直在天际响着,可是也只是雷声,一点雨都没有。 又是大半个时辰,不少人都有些浮躁了,嘟囔着怀疑道人到底会不会祈雨。 “王爷,麻雀飞了。” 昔年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顾霖略一思索,“把网子掀开,看看情况。” 昔年又匆忙离去,小半盏茶时间赶回来,“和王爷说的一样。” 顾霖抬头看了一眼天,喃喃了一句,“或许是天意。” 道人还在打坐,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实际上已经有点恐惧了,只能祈求快些下雨。 “摄政王到!” 随着侍卫的声音,顾霖走到了台子旁边,“道长,这雨还要多久?” 道人看了一眼天,迟疑的说,“这,最少一个时辰。” 顾霖也看了一眼天,“是吗?那本王也会求雨,本王说它半个时辰之内必下雨。” 道人心中一惊,掐了个手势,“王爷,还请慎言。” “带崔景。” 随着顾霖声音落下,侍卫把崔景重新绑上了刑台。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顾霖转了个身,看着台下的百姓故作认真的说,“昨夜本王做了个梦,梦到一位老者告诉本王,崔景罪大恶极,他若不死,崇州永远都会是干旱的。” 道人猛地站起来,“王爷,这天已经阴了,只需要再等等,会下雨的,你若是杀了崔刺史天就会晴。” “是吗?那本王可要看看到底是本王错了,还是你有意包庇崔景。” 道人听到顾霖这番话,不由得出了些冷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强硬的说,“若是真的天晴了,那王爷又当如何?” 顾霖冷笑了一声,“不会天晴,本王说了,本王也会求雨。” 顾霖突然提高的声音镇住了所有人,宛如那日提着四方的煞神,眼神中是绝对不容置疑的肯定。 一时间道人也慌了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崔景在刑台上挣扎着,眼神一直在盯着道人,就算是普通百姓也看出了其中一丝猫腻。 顾霖重新转过身看着远处翻涌的滚雷,好像它们也在叫嚣着杀了这个罪孽深重的恶人。 “来人呢,斩了崔景!” 随着顾霖一声令下,刽子手站上了刑台,高高举起了刀,百姓们看到昔日迫害自己的凶手即将人头落地,恨意终于大过了对于雨水的渴望,一起高喊起来。 “杀了崔景!” “杀了他!” “杀了他!” 崔景看着顾霖坚定的眼神,彻底慌了,但是被绑的太紧,只能拼命挣扎,刽子手看到顾霖点头,手起刀落,崔景人头落地。 “轰隆!” 天际突然响起一声轰鸣,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迅速打湿了整个崇州城,一阵狂风刮过,整个干燥的让人心烦的崇州城终于凉了起来。 下雨了。 “苍天有眼啊!” 一位老者最先颤抖着跪了下去,用手捧着雨水贪婪的喝起来,之后诸多百姓全都学着跪了下去。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未良虔诚的跪下深深的扣了个头,“太好了,崇州有救了。” 顾霖避开昔言的伞,在雨中淋了个彻底,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顾霖第一次觉得这么痛快,猛地想起一句话。 “为臣者,当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道人看到这一幕只当真的是天意,吓得连连叩头,默念着什么。 顾霖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道人的衣领,“谁派你来的?” 道人咽了一口唾沫,连连摇头,“没人,我我只是路过。” “你觉得本王信吗?” 道人偏头看了一眼欢呼雀跃的百姓,咬了一下牙,飞快的往嘴里扔了一个东西,顾霖还没反应过来,道人的嘴角就流出了黑血。 “有毒?” 顾霖刚想叫白落音,就感觉到道人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王爷,你是个好官,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道人本不是坏人,这几天看着顾霖的所作所为,心里是佩服的,但是自己必须死,不然只会连累更多人。 白落音匆匆跑上来,挡着其他人的视线给道人塞了一颗丹药,对着顾霖点点头然后惊恐的大喊,“啊!死人了!” 原本狂欢的众人全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台子上的顾霖和道人。 顾霖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出来什么东西就提高了声音,“此人招摇撞骗,被崔景收买假装求雨,现在已经服毒自杀,崔景亦死,崇州旱灾结束,吾皇圣恩。” “吾皇圣恩!” 高呼声阵阵,顾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刚才装过头了,风寒又重了。 都城后宫。 柳叶儿看着柳扶风又和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走过去开口问,“哥哥,你最近好像一直都不太开心。” 柳扶风微微别过头,“没什么,摄政王出去多久了?” 柳叶儿一听就知道柳扶风意不在顾霖,干脆的回答,“皇上出去有十多天了。” 柳扶风也没去问别的,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先前没见过皇上的时候后宫的日子好像也就那样,但是见了皇上之后这些日子没见倒是有些想了。 “哥哥可是想皇上了?” 柳扶风没有丝毫迟疑的否定了,“没有。” “左相最近好像有事情要和皇上汇报,哥哥若是思念皇上,倒不如给皇上写封信。” “你怎么知道左相的事?” 柳叶儿红了一下脸,声音不自觉的就柔和了一些,“昨日路上遇见左相,他与我说起。” 柳扶风也没去戳破这一层关系,孩子大了,或许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更何况左思明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 这些日子白落音和顾霖不在都城,左思明倒是担起了大任。 他子承父志但是这几年太后当政也只能韬光养晦,不显露自己的真本事,太后死了,相关的党羽也被清除了一部分,左思明也就认真了起来。 前几天接到顾霖的信看到崇州的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不由得也佩服起这个摄政王,比自己还小着三五岁偏偏胆识和魄力都让人唏嘘。 “尽快送到皇上手中,切记不要耽搁了。” 左思明准备好信件准备快马加鞭的送给白落音就看到柳扶风过来了。 左思明记得这个皇后虽然和皇帝没什么矛盾,但是也是没什么感情的。 “参见皇后。” 柳扶风纠结了一晚上还是写了一封信,“左相可是有东西要给皇上?” 左思明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不知皇后可是有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有一封信,还请左相一并交给皇上。” 左思明不自觉的看了柳扶风一眼,然后微微躬身,双手接过来,“臣知道,皇后放心。” “嗯。” 柳扶风转了个身,有些不自在的走了几步,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径直离开了。 左思明想起前两天见过的柳叶儿,决定好好办这件事。 等顾霖风寒好的差不多得时候那个道人也醒了,趁着夜色,顾霖带着白落音去了道人的房间。 道人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躺在榻上看见两个人咳嗽了几声。 “王爷。”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道人眼底的光消失了几分,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为什么?” “小人只能告诉王爷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道人还是重复着在那日刑场上的话,顾霖转了转手持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从何而来?” 道人倒是没有迟疑,坦诚的说,“陈烨,崇州人士,在崇州城外的青峰山做道士。” 顾霖想了想接着说,“那日的乌鸦告诉你崔景有危险所以你会来这里?” “算是。” “你是故意让本王发现那些纸的。” 顾霖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肯定句,陈烨也没有否认,只是说,“王爷所作所为小人都看到了,只不过小人有不能说的理由。” 白落音大脑终于开始转圈了,想到了自己和顾霖曾经待过的组织也就跟着说,“你们是一个组织,崔景是组织的一员,你们怕事情败露所以派你来想办法救崔景?” 陈烨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说,“算是。” 白落音还想问什么,被顾霖拉住了,“你好好休息,之后你想去哪自己选。” 说完也不等陈烨再说什么,直接拉着白落音出了门。 “阿霖,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啊?” 顾霖还算是敬佩陈烨几分气度也就解释说,“他不会说的,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吃了毒药,看来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说那个组织?” 顾霖想到了别的,思索着说,“对,既然在崇州能有这么广阔的情报网,只怕整个大周都会有分布,若是江湖组织尚且还好,万一......” 白落音突然后背一凉,迟疑的说,“你怕是朝中的人?” “看来除掉太后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和我想的不一样。” “无所谓了,就当太后是个新手关卡,后边的boss厉害一点呗,那我们还在一路打怪升级变强呢。” 顾霖倒是有些羡慕白落音这种乐天派的思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点头,“走吧,回去睡觉。” 一行人到崇州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眼下崇州的事情已经解决,崔景伏法,未良升任刺史,顾霖就准备带着白落音回去了。“这和我想的微服私访不一样啊。” 因为前几日的大雨,不少百姓中了风寒,白落音闲不下来跟着医馆一起帮忙,等到今天才休息,又开始抱怨自己好累。 顾霖计算着自己还差几天寒毒复发,觉得回去该提上日程了,不然要是在路上毒发,可无论如何瞒不过白落音。 “好了,以后有机会再出来,我们该回去了。” “太累了,让我睡两天再回去。” 两个人正说着呢,韶华在门外请示,“皇上,左相的奏折来了,还有皇后一封信。” “皇后的信?” 白落音一下蹦起来,打开门拿进来就在看。 顾霖没去看奏折,只是在想着回去的事,直到白落音莫名其妙的把皇后的信递给自己,“什么意思啊?” “想你了呗。” 顾霖一语道破,信中写的都是后宫的琐事,但无一不是明里暗里的打探白落音什么时候回去的消息。 “真的假的。” 白落音感觉自己受宠若惊,放下信去看奏折,顾霖刚想探头白落音一下躲了过去,“那个,我饿了,下去吃点东西。” 白落音说完有些逃跑一样到了楼下,才重新看起了奏折。 左相的奏折洋洋洒洒好多字,但是抛开政事白落音只注意到了一句话,“洛青枫大概半月内会到都城,若皇上得空闲,不如与摄政王一同回都城。” “洛青枫,到底是这个世界的洛青枫还是那个洛青枫?” 白落音把奏折揣到怀里,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坚定的抬起头,悄悄回了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又下了楼。 “无论如何,我要抢在阿霖之前见到洛青枫,问问他到底是谁。” 一个时辰后,顾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看见白落音了,心头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想法,手中转动的手持也马上停下了。 顾霖拉开门匆忙去了白落音的房间,看到翻的有些乱的房间和少了的银两衣服,皱起了眉头。 “韶华,皇上呢?” 韶华也连忙过来,“皇上让奴婢去城东买点心,奴婢买回来没见皇上,还以为她和您在一起呢。” “未柳呢?” 韶华想了想回答,“今日未良刺史新官上任,未柳公子去帮忙了。” “上一次见皇上是什么时候?” 韶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看着顾霖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惧,“大概快一个时辰之前了。” “希望皇上只是出去玩了。” 顾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马上下楼去找了昔年带着侍卫满城找白落音,“去那些热闹的地方找,千万不要走漏消息。” “是。” 昔年领命带着墨清语下去了,顾霖才坐到了椅子上,希望自己担心的千万不要是真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未良也加入了寻找的过程,只说是跟在摄政王身边的女官不见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未柳才急匆匆的赶来。 “王爷,城北的一家马场说大概两个时辰前,皇上买了匹马,朝着都城的方向去了。” “什么?” 正文 第四十章 白落音失踪 顾霖心头一震,白落音怎么会独自一人回都城,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那封奏折? 未柳韶华都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等着顾霖的命令,顾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问题出在奏折身上转身就去看未柳。 “未柳,拿着我的令牌和信使速回都城,找左相,就说奏折被墨污了看不清让他速速再写一份,此外,去王府带上苍冥,它能找到我们,剩下的人,与本王一起,沿着回都城的路找。” “是。” 所有人四散开来,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顾霖心里只有一句话,“阿音失踪了。” 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白落音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出走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反而还悠哉悠哉的看着路边的风景。 买了马和一些点心之后白落音就骑着马吃着点心沿着大路往都城走,反正时间还早,自己有的是机会抓住洛青枫,就当看看风景。 “好渴啊。” 白落音骑马走了一段就感觉天有点热,开始后悔刚才吃的点心有些多了。 白落音又走了一段遥遥看见一个茶摊就加快速度赶了过去,在距离茶摊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些人凶神恶煞的,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热情的招呼,“客官,快来喝茶啊。” 白落音刚想过去就看到一边的桌子上架着几把大刀脑子一紧,想起来顾霖先前吓唬自己的那些什么蒙汗药,人肉包子,不禁有点害怕,摆摆手就驱马狂奔而去。 身后几个人没想到被这么个小姑娘识破了一改面上的和善,起身上马,狂追。 白落音学过几年骑马,但是在这颠簸的山路上有些控制不好,好不容易甩开一段距离,手已经被缰绳磨伤了。 “什么世道啊,还有人劫道。” 白落音抱怨归抱怨但是一刻不敢停,还在狂奔,只不过慌不择路跑到了一个悬崖边。 “小姑娘,没地方跑了吧,我们不会害你,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几个人倒是没有直接扑过来,还好声好气的商量,白落音看几个人没有害命的意思还想挣扎挣扎,结果马一个抬蹄白落音没抓住缰绳直接摔落悬崖。 几个人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连忙下马去看,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牵着马回去了。 悬崖没有多高,但是白落音也摔了个七荤八素,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朝着自己走过来,然后就晕了。 未柳和信使日夜兼程,原本最快两天的路只用了一天一夜,凭着顾霖的令牌直接找到了左相。 左相虽然对于奏折的事半信半疑但是有顾霖的令牌也就重新写了一封。 未柳和左相告别又匆忙赶到了摄政王府。 自从顾霖离开之后王府倒是彻底安静了下来,但是多了几分无趣,江伯每天被六师和逸云天烦的头疼,只不过看着昔存和任冉感情突飞猛进还是有些欣慰的。 “江伯,府外有人求见。” 小厮递上顾霖的令牌,江伯心里一惊以为是顾霖出了什么事,马上出了门。 “您就是江伯?” 江伯稳住心神,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正是,是我家小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未柳一愣连忙解释,“江伯放心,王爷安好,让我回来带苍冥去寻她。” “苍冥?” 江伯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眼前的令牌确实是顾霖的,而且这个未柳自己也听说过也就点了头,“跟我来。” 未柳跟着江伯到了后院,看到了在树上打瞌睡的苍冥。 “苍冥,王爷找你。” 未柳也不知道怎么就和苍冥说起了话,总觉得这只鹰能听懂。 果然,苍冥睁开了眼,打量了一下未柳,突然扇了扇翅膀,落到未柳肩膀上。 江伯知道就算不是顾霖出了事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催着未柳说,“快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摄政王府。” “好。” 未柳不敢停顿,又是飞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等等啊!” 逸云天抱着一个盒子冲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未柳,懊悔的拍了拍大腿,“王爷的寒毒快到时间了,她要是还不回来,会很麻烦的。” 昔存和任冉在一边听到这句话对视了一眼,任冉推了昔存一下,“去吧,注意安全。” 昔存郑重的点点头,连忙上前,“老先生,把药给我,我这就去追。” “好,快去。” 昔存去后院牵马,出来的时候任冉已经包好了药盒,帮昔存绑上没有废话只是焦急的催促,“快去快去,万一追不上王爷就麻烦了。” 昔存来不及多说话,上马一路追去。 “什么寒毒?” 江伯看着几个人焦急的样子,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任冉和逸云天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倒是忘了,还没告诉江伯。 任冉思量着告诉了江伯大概的经过,江伯气的锤了一下桌子,“这个小王爷怎么不跟我说呢?” “王爷怕您生气。” “我现在更生气。” 江伯用手指敲击着桌子突然站了起来,“看来,得让王爷回来了。” 江伯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任冉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害了顾霖? 崇州城外。 这次只有一辆马车,顾霖和昔年骑马,马车里坐着昔言和韶华。 原本顾霖想要抓紧去找,但是真的出门之后看着宽阔的官道,头疼了起来,到底往哪里走呢? “王爷,我们不如就沿着官道,想来皇上也不会到很偏僻的地方。” “好,先出发。” 顾霖骑着马在官道上飞奔着,只是有些迟疑,快一个月了,距离下一次毒发恐怕来不及回去了,到时候得甩开几个人。 昏迷中的白落音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到了自己小时候,但是为什么不是孤儿院而是在皇宫呢? 眼前好像还有顾霖,可是顾霖丝毫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残忍,也不像现在那么成熟,好像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孩。 “都是天意。”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白落音使劲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木质的穹顶,往旁边看了看,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的僧人坐在一边。白落音揉着脑袋坐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学着僧人合掌行了一礼,“师傅您救了我?” “是,只不过你的马没有跟你下来。” “啊?” 白落音下意识感觉自己完了,自己回不去了,自己要在这个寺庙孤独终老了,我的男妃还在等我回去啊。 僧人似乎看破了白落音的想法,念了声佛号继续说,“施主不必担心,你的尘缘未了,贫僧不会留你,只不过你和这里还有未尽的缘分,因此天意让你留在这里。” 白落音对这些不太懂,挠了挠头,“您的意思我不太懂。” “都是天意,烦请施主将这块玉坠带在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拿下来。” 白落音接了过来,是一块不规则的玉,但是看着品质很高。 白落音倒是听话的带上了,然后不解的问,“什么时候都不能拿下来吗?” 僧人抬起头看着屋外,眼神似乎穿过了时间,“会有人告诉你可以拿下来的。” 白落音还是懵懵懂懂的,只觉得眼前这个僧人很神秘,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梦又问,“那师傅觉得我属于这里吗?” “属于也不属于。” 白落音更不明白了,“啊?” 僧人又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白落音,“里边有一封信,这封信待到玉坠碎裂之时交给你看到的第一个人。” 白落音懵懵懂懂的接过来,“师傅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皆是天意。” 僧人说完又念了个佛号,“贫僧寿命已尽,你且慢行。” 白落音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僧人闭上了眼。 “师傅?” “师父!” 门外跑进来一个少年,也是一个小和尚。 “师父!” 少年叫了僧人两声,然后突然跪倒,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圆寂了。 白落音知道现在自己说话不太合适,但想安慰一下小和尚也就开口说,“那个,小师傅?” 小和尚抬头看着白落音,眼神里满是恨意,“你走吧,下一次再见你,我会破戒杀了你。” “啊?” 白落音只觉得脑子很乱,但是看着小和尚认真的眼神还是站了起来,对老和尚深深弯腰行了个礼,一步一回头的出了门。 身后的小和尚抹了一把眼泪,“师傅,你何必非要去破这个局,你明明还能再活几年的。” 小和尚看着僧人微微带笑的脸庞,想起前几天僧人看着院子里的落叶,认真的说的那句话,“有所为有所不为。” 白落音莫名其妙的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寺庙,深山中的寺庙,已经有些破败了。 白落音看着遍地的枯叶只觉得心里莫名的一阵悲凉,又缓缓弯腰行礼,“我会回来帮您修好这座庙的。” 这里似乎并不是很偏僻,虽然在深山中,但是白落音翻过一个山头就看到了连成一片的几个村子,当下就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迈着小步伐下去了。 后来,那枚玉坠给白落音挡了命中最重的一劫,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顾霖不记得洛青枫 因为要等未柳传回来的消息所以一行人走的并不快。 顾霖带着几个人沿着官道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白落音,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顾霖不禁多想了些,天色也黑了,一行人就在地上生火将就过一夜。 “小爷,吃点东西吧。” 昔言把点心递给顾霖,又安慰说,“小爷,别太担心了,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顾霖嗯了一声,拿了一块点心,“你们吃吧,我不饿。” “是。” 昔言和昔年韶华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火光中的顾霖。 顾霖靠在石头上,仰头看着天,半响才闭上眼。 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是苍冥扑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直接叼着顾霖手里的点心去吃了。 未柳从马上下来,连续三天的刚强度奔波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因此勉强下马走了几步直接摔倒了。 昔年连忙把人扶起来,搀到顾霖旁边。 “王爷,奏折。” 未柳颤抖着手把东西递给顾霖,顾霖点点头,“辛苦你了,快,给他喂些水。” 韶华在一边照顾着,顾霖打开奏折看了起来,“洛青枫?” 顾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反复看了几遍奏折,只有这个洛青枫让顾霖有些在意。 “难道是皇上看上的人?” 顾霖又觉得白落音不是那种不顾及大局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洛青枫和自己有关系,白落音才会不顾危险前去找人,可是自己和洛青枫又能有什么关系呢,自己都不记得这个人。 沉默就这么席卷了这片地方,片刻一边的苍冥突然发出警惕的声音,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也近了。顾霖站了起来,抽出佩剑。 “小爷。” 昔年也站到顾霖旁边,一起看着远处黑暗中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马蹄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小爷,是我,昔存。” “昔存?” 顾霖上前几步,看到了一脸汗的昔存。 “你怎么来了?” 昔存接过水袋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回小爷,是逸老先生让我把这个盒子带给您。” 昔年和昔言对视一眼,知道里边是药。 顾霖不动声色的收下,“辛苦了。” “我路上隐隐的听到有人喊我,但是我太着急了,倒是没回头。” 未柳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抱拳行了个礼,“对不住了昔存哥。” 昔存大度的挥挥手,“没事,你快歇歇吧。” 顾霖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催促几个人,“好了,都休息休息吧,明日再说。” 昔年担心晚上有野兽什么就说,“小爷,你去睡吧,我守夜。” 顾霖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待会儿再说,你们先睡。” “小爷困了就喊我。” 昔年说完才靠着石头坐下,昔言就靠在昔年怀里。 韶华和未柳在一边,昔存也睡了。 顾霖摸着苍冥的头,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白落音不会什么功夫,唯独一点药理学的还不错,但是在这也发挥不了太大的本事,脑子又笨,性子单纯。 顾霖越想越头疼,干脆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只是脑子里还是很乱,恍惚间就记起来那年的一件事。 按照组织的规定是两人一组,同生共死,如果任务失败两个人都是要以死谢罪的,顾霖当时是最强的,自然也是争抢的对象,但是顾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了白落音,这一选就是十年。 —— 白落音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的村子里,伸了个懒腰,准备找户人家借宿,正是吃饭的时间,白落音的肚子自然的叫了。 在村头看到一家比起其他的更好一点的房子敲了敲门。 好半天才出来一个人,“你谁啊?” 白落音清了清嗓子,“我是过路人,天色已晚想在贵府借宿一宿。” 妇人嫌弃的摆摆手,“去去去,没地方。” “等等,给你钱。” 白落音摸了大概三钱银子,妇人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诶呀,快进来快进来,外边冷。” 白落音也就走了进去,两间屋子,这里还在崇州管辖范围之内,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整治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至少吃的还是有的。 “谁啊?” 一个男子从屋子里出来,打量了一圈白落音,“你是谁啊?” “路过投宿的。” 妇人把钱塞给男子,男子马上眉开眼笑起来,招呼白落音进去。 白落音也没多想就进去了,身后的妇人和男子嘁嘁喳喳的说着什么。 “我看肯定是个富家小姐学着曲子里离家出走。” “我看她那包袱里肯定有不少银子,而且,村东那个老扒皮不是要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吗?” 男子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看她就合适。” 妇人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找上门呢?” 男子瞪了妇人一眼,“外边这么黑谁知道她来了咱们家,老扒皮可是给二十两银子呢。” 妇人听着男子的话心动了,“那就干。” “你去给她弄点吃的,我明天去镇上弄点迷药,不怕她不入坑,过两天老扒皮把人卖了谁能找到她?” 妇人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往屋子里走,“行,我先去给她弄点吃的,明天咱们就动手。” 白落音完全不知道外边两个人的密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想着晚上睡在哪。 崇州。 墨清语被顾霖留下帮未良的忙,现在晚上就趴在窗户边发呆。 墨清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就走了过来问墨清语,“小妹,你干什么呢?” “哥,我想师父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墨清渊听着墨清语的话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和顾霖表忠心被拒的时候,叹了口气。 墨清语转过身抬头看着墨清渊,“哥,你叹什么气啊,这两天你好像一直都这样。” “没什么,只是哥在想以后怎么办。” “没事啊哥,我养你。” 墨清渊被墨清语的话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以后是要去都城的,我听说都城的小姐公子都有自己的家族做后盾,你该怎么办呢?” 墨清语完全不担心,“我有师父啊,再说,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去,师父那么好的人,我去求求她,我不要和哥哥分开。” “好,我们不分开。” 墨清渊抱着墨清语,只是心里已经在想未来的路了。 昨天墨清渊看着侍卫们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就问了其中一个关系好一些的侍卫。 “怎么突然就收拾东西了?” 侍卫抹了一把汗,“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王爷身边那个女官不见了,王爷要去找。” “一个女官值得王爷费这么大的周折吗?” “那谁知道啊,反正王爷挺急的,不说了,干活。” 侍卫说完抱着东西离开了,墨清渊心里对于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了。 区区一个女官怎么可能让一个王爷那么着急,还那么尊敬,想干什么干什么,墨清渊决定赌一把,赌这个人不是什么女官,而是当今皇帝。 白落音一晚上睡得倒是很好,也可能是因为白天又累又急,所以有些破旧的被褥也没嫌弃。 村子里都起的很早,鸡鸭狗牛一起开始叫,白落音不想醒也被吵醒了。 伸了个懒腰到了屋外就看见昨天那两个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你们说什么呢?” 白落音刚凑过去就看见两个躲开了,男子哈哈一笑说,“我去镇上一趟,买些肉给你吃。” 男子说完就走了,白落音想跟上去被妇人拉住了,“后天我们这有一场婚事,你应该没见过吧,不如跟着看看。” “婚事?” 这勾起了白落音的好奇心,想了想时间应该还早再说自己现在摔得全身都疼就答应了,“那就多麻烦几天了,我会给钱的。” “钱不钱的,主要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 妇人说着就拉着白落音回了房间,白落音想起顾霖,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终于被某人在闲暇时间想起来的顾霖一夜未眠,早上又在和苍冥来回拉扯。 “你帮我找找皇上,我回去就给你找个媳妇。” 苍冥歪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然后转过了身。 顾霖又把它扒拉回来,“我们可不能学阿音啊,要专一。” 苍冥抖了抖翅膀,不答应。 顾霖摸着下巴想了想,“要不我让你自己去找?” 苍冥小眼睛眨了两下,碰了顾霖的脸一下,算是成交。 “小东西,你不会早看上哪家姑娘了吧?这聘礼可不能少啊。” 顾霖一边开着玩笑倒是把白落音的衣服递给了苍冥。 苍冥对于顾霖这种把它当狗用的行为表示不屑,但还是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顾霖带着收拾好的一行人追了过去。 苍冥的视觉是无可比拟的,但是在嗅觉上就差了一些,但还是带着几个人在路上狂奔,走了大概半天的路程,苍冥突然停下,重新飞到了顾霖的肩膀上。 顾霖向前边看过去,远远的能看见一个茶摊,是之前白落音路过的那个茶摊。 “茶摊?”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荒山孤庙再次毒发 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出现一个茶摊就很稀奇,更何况旁边还拴着几匹马,坐着五六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喝茶的地方。 “小爷,前边可能有诈。” 昔存早年跟着老摄政王出去过,看见这个茶摊第一反应就是用来劫道的。 “你们在这等着,我自己过去。” 昔存拦了一下顾霖,“小爷,要不我过去?” “放心。” 昔存看着顾霖,回忆起她从小就是个练武奇才,不过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得出来。 虽说前两年顾霖的身手不知道怎么差了很多而且这次变好之后昔存总觉得顾霖身上的功夫多了些自己不懂的东西。 虽然好多年没和顾霖交过手,但昔存知道自己早就不是对手了。 “你和昔年都在呢,放心。” 顾霖说完拍了拍马上前去,身后昔存和昔年都抽出了佩剑。 “诶呦,客官,您打哪来啊?” 小二看见又有人上门,马上上前,准备拦下来。 顾霖翻身下马,拿着佩剑坐在桌子边看了一眼周围才说,“崇州来的。” 小二把马拴好,凑到顾霖面前倒了一杯茶,“那边可是大旱啊,小人听说多亏了摄政王,要不可真的完了。” “这个摄政王有这么好?” “那可不,您去问问整个崇州谁不说她的好。” 小二说着还朝着另外几个人挑挑下巴,几个人也附和着点头,言语间是真的钦佩。 “客官您喝茶,天凉了,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不急,凉点不烫嘴,说起来,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路过?” “啊?” 小二的眼神慌乱了一下,马上又说,“哪来的什么人啊,崇州干旱之前还有几个人,这都多长时间没人了。” “是吗?那你们这生意倒是很难啊,养着这么好几个人呢。” 顾霖说着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 小二讪讪的笑了笑,只是眼神一直盯着茶杯,顾霖把茶杯放到嘴边然后下一刻直接把茶杯的水泼在了小二脸上,手中佩剑往前一顶把小二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小二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从后边的灶台上抄起一把菜刀就砍上来。 顾霖还要问事,所以剑未出鞘,身后一阵刀锋袭来,顾霖侧身躲过去,一只手拽住男子的后领子,直接向后摔到了地上。 小二举着菜刀砍过来,顾霖以左脚为支点,右脚带着身子转了个半圈,一掌拍反了另一个,看了一眼周围的柱子,踩了一下柱子腾空而起,落地的时候把小二踩在了脚下,同时抽出佩剑,正对着另一个人的脖子,还有一个人看见这一幕直接吓得跪下了。 “大侠大侠,我们是小本生意,您这是干什么?” “小本生意?这刀我怎么记得是配给衙役的。” 小二眼里划过一丝恨意,“都是那个该死的刺史崔景,我们帮郡守大人开仓放粮他却说我们贪污粮饷,害得我家中有老母小儿也只能仓皇出逃。” 昔存和昔年也过来了,顾霖记起了那个村子里的老人。 “你可是还有一个儿子,叫小望?” “你怎么知道?” 顾霖把脚拿开,坐回椅子,轻轻吐了一口气,“崔景已经死了,现在的崇州刺史是未良,你们可以回去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可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 “见过是见过,只是……” 小二咬了下牙,才猛地抬头说,“大概三天前路过了一个姑娘,她看出我们不对,所以骑马跑了,但是,但是坠崖了。” 顾霖一下站了起来,“坠崖了?” “是。” 顾霖闭上眼,别过头,只觉得一阵眩晕。 昔言连忙扶着顾霖坐下,昔存又问,“姑娘长什么样?” 小二回忆了一下说,“很漂亮,眼睛也很好看,肤色偏白,看起来就是一位富家小姐。” “小爷,您别急,不会有事的。” “带我去坠崖的地方,然后你们去找未良。” 小二看顾霖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是。” —— 下山的路有些窄,马和马车没法行驶,顾霖就带着昔存和苍冥步行下去了。 一路上昔存都能感觉到顾霖的心不在焉,甚至有一次差点摔倒,昔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揪心的跟着。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顾霖看到了一座古寺,就上前敲了敲门。 片刻,先前那个小和尚来开了门,看见顾霖,微微躬身,“施主。” 顾霖微微颔首,“小师傅,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见过……” “小僧见过皇上。” 顾霖眉头一皱,“小师傅开什么玩笑,皇上自然是要在宫里的。” 小和尚也不多说直接关门,“既然如此,摄政王请回吧。” “慢着。” 顾霖挡住了小和尚想要关上的门,“还请小师傅明示。” “施主请进。” 小和尚带着顾霖进去,在大堂坐下,顾霖学着坐在蒲团上,“还没问小师傅怎么称呼?” “施主叫我念空就好。” “念空小师傅,你说皇上在哪?” “此乃天机,小僧只能告诉施主皇上还活着。” 顾霖松了一口气,“多谢小师傅,那我先去找皇上,之后必定有重谢。” 念空看了一眼顾霖,“王爷今晚还是留在这吧,你的毒可不允许你今晚继续赶路。” 顾霖现在只觉得事情第一次不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她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和尚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小师傅怎么知道这些?而且能正好遇上我和皇上?” 念空的神色一如平常,微微躬身,“我不知道,都是我师父留下的话。” “那敢问?” 念空的神色悲凉了一些,“我师父已经圆寂了,他原本还有三年寿命,但是参了天机,用三年寿命换了一个天机。” “是关于皇上的?” 念空念了一声佛号,“不可说。” 昔存都有些急了,但是顾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说,“能否借小师傅纸笔一用。”“自然。” 念空起身给顾霖取了纸笔,顾霖简单写了几行字,和昔年说今晚留宿寺中,让他们从大路下来。 苍冥出去送信了,顾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佛像拜了一拜。 念空看着顾霖有些愣神,片刻说了一句,“施主和寻常人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念空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淡淡的说,“寻常人求佛拜佛都是有所愿望,但是施主刚才一拜,只是敬畏。” 顾霖微微一笑,“小师傅倒是通透。” “寺中无热水,亦不能生火,施主今晚自求多福。” 昔存一听急了,一下站起来,“什么叫自求多福?你知道我们小爷中毒了还不让生火?” “昔存。” 顾霖叫住了昔存,然后靠着柱子坐下,“莫要为难小师傅。” “是。” 昔存带着点怒气的坐下,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念空倒是没想到顾霖会这么坦坦荡荡,心中多了一份敬佩,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离开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昔年几个人到了,顾霖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昔存实在没忍住和几个人疯狂吐槽,昔言担忧的坐在顾霖对面,“小爷,上次您在府里都那么难熬,这次该怎么办啊?” 顾霖看着几个人忧愁的样子,半开玩笑的说,“说不定我的身体知道条件艰苦,自己就化解了。” “小爷,你别开玩笑。” 昔言一下红了眼,上次不是没看到顾霖难受的样子,那是在王府,有逸云天,有自己几个人,可是这一次在这么个深山孤庙,万一有点什么事,昔言觉得自己一定会去殉葬的。 “好了,这不没事吗?更何况还有老先生的药。” 未柳和韶华大概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都过来问。 未柳看着顾霖不由得担心的问,“王爷,您中毒了?” 顾霖看既然被知道了也就坦然的说,“忘了你俩也在这,千万别和皇上说。” “这……” “这毒说起来跟皇上有关,你们也不希望皇上对于我愧疚吧?” 韶华也跟着问,“可是王爷,您这毒能解吗?” “不知道,好了,放心吧。” 顾霖的心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还是强撑着微笑和几个人说话。 天空突然打了一个雷,紧接着居然下起了雨,空气中瞬间多了一丝寒冷气息。 昔存知道顾霖这样受不得寒,直接站起来,“要是得罪佛祖就算我昔存得罪的,我去生火。” “昔存,坐下。” 顾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虚弱感,胸口开始疼了。 昔言连忙掏出一颗药丸送进顾霖嘴里,昔年也递上水。 顾霖吞了药感觉好了一些,对昔言招招手,“来,我抱一会儿,暖和。” 昔言咬着嘴唇挪到顾霖怀里,紧紧抱着顾霖,“小爷,我在。” 药只能缓解疼痛,但是寒冷还是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顾霖的理智,顾霖只觉得自己好像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打滚。 几个人看着着急没有办法,只能祈祷今晚好过一点。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白落音被绑架 远处一人一马朝着这边过来,戴着斗笠,穿了一身青色衣袍,正是洛青枫。 “上午还是大晴天,现在就下大雨,这天气真的离谱。” 洛青枫远远的看见了一座寺庙,也就快驱马到了寺院,看到外边有马车,不由得犹豫起来,刚转身准备走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施主,庙里有人在等你。” “什么?” 洛青枫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眼前的小和尚认真的模样,还是鬼使神差的进了寺庙。 念空指着前边,“你要找的人就在大堂。” 洛青枫有点好奇的问,“小师傅知道我要找谁?” “找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洛青枫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霖的样子,“是她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洛青枫好像被蛊惑一样,慢慢的走向大堂,然后推开了门,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洛青枫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 “小霖!” 洛青枫已经顾不上管这里到底是不是幻觉,是不是陷阱,又或者是不是真的,他眼里只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那个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 白落音吃完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虽然这里的饭菜比起宫里差了很多,但是也还不错,有一种别样的好吃。 男子看白落音吃饱了,就碰了妇人一下,妇人也就起身出去一趟又回来,“来,尝尝这碗汤,我煮了好久呢。” 白落音这两天我玩的很开心也就不疑有他,端过来一口气喝完了,“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 男子笑着又去盛了一碗,然后递给白落音,白落音摆摆手,“你们喝吧,我吃饱了。” “不了,你喝吧。” “不要这么客气。” 白落音晃了一下脑袋,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看人都是重影的,“怎么,你们是两个?” “成功了,你快去找王婆子就说我们找到人了。” “我这就去。” 白落音脑袋昏昏沉沉的听着两个人的话,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我,我可是……皇上……” 最后两个字妇人没听清楚,不过无所谓了,她把昏过去的白落音挪到榻上,就去翻白落音的行囊,看里边有多少钱。 “十两二十两,一共三十两啊,这是什么?” 女子看到包袱里有一串手串,倒是很好看,女子干脆带到了手上,美滋滋的拿着包袱离开了这间屋子。 身后白落音用尽最后的力气给自己吃了一颗药,自己有防备但是这两个人下药下的太猛了,若不是白落音提前吃了药只怕人已经没了,但现在即使意识清醒,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了。 书回这边。 昔年和昔存看到有陌生人靠近,马上持剑对着洛青枫,“你是谁?” 洛青枫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又是谁?” 昔年和昔存对视了一眼,一起上前了一步,“少废话,出去。” “哥哥,小爷的身体更冷了,怎么办?” 昔言现在只能紧紧抱着顾霖,但是自己的手都是凉的,又怎么能温暖她呢? 洛青枫不顾阻拦上前一步,“小霖怎么了?” “你认识我们小爷?” 洛青枫意识到顾霖的身体状态不对,立刻严肃起来,紧盯着两个人,“让开。” 昔年瞪着洛青枫,“不说你是谁,我们拼死也不会让你靠近小爷一步。” “我是洛青枫,逍遥山大弟子,入朝即为首辅,这个身份够了吗?”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洛青枫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让开。” 昔存听过这个名字,又问,“你有办法救小爷?” “反正你们没有办法。” “要不……” 听着昔言的话,昔存和昔年也犹豫起来,最后还是让开了,“你要是对小爷不利,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不管你到底是谁。” 洛青枫没有废话,直接走到顾霖面前,就要把她搂到怀里。 “你干什么!” 昔言伸手就想去拦,小爷还是未嫁之人,怎么能和陌生男子触碰。 “命都要没了!” 洛青枫一句话拦住了昔言的手,紧接着洛青枫解开外袍把顾霖紧紧抱在了怀里,洛青枫的体温缓和了顾霖的冷意,顾霖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洛青枫。 几个人看到顾霖的眉头舒展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顾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漫天雪地里碰到了一个火炉,只想靠近,再靠近一点。 眼前是什么?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好像是多年前的时候了,眼前有一个人,自己怎么都记不起来 。 画面转了一下,好像是在摄政王府,昔言几个人还小,顾霖也还小,顾霖潜意识觉得不对,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洛青枫抱着顾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顾霖的存在,十几年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小霖,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洛青枫把顾霖抱得更紧,眼眶有些红了。 有了药和洛青枫,这一晚倒是也没有多难过,天快亮的时候,洛青枫感觉到顾霖的体温回升了才轻轻把她放下靠着柱子。 洛青枫现在才回想起昨天晚上是自己态度不好,也就站起来微微弯腰,“昨天晚上是我太着急了,得罪。” 昔存和昔年连忙行礼,“也是我们不好,首辅大人莫怪。” “首辅大人,你走吧。” 这是三个人商量的接过,顾霖是皇室子孙,无论如何都不该被旁人亲近,若是被旁人亲近,应当杀无赦,但是几个人下不去手,只能让洛青枫自己离开。 洛青枫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微微一笑,“为什么不是我求娶王爷呢?” “谁要求娶本王?” 顾霖刚醒过来就听到洛青枫的话,睁开眼看到洛青枫,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只不过还是本能的板起了脸。 洛青枫看顾霖没事了,也就开起了玩笑,“自然是我,逍遥山大弟子,洛青枫。” “就是那个左相说入朝就可以为首辅的人?” “对。” 顾霖有意压一压洛青枫的锐气就接着说,“你有什么本事?还是凭着你逍遥山的名声?” 洛青枫根本不生气,反而笑着说,“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霖眉头一皱想起了昨天晚上感受到的怀抱,下意识的看向几个人。 “小爷,都是昔言擅作主张,跟哥哥和昔存哥没有关系。” 昔言第一个跪下说了事情的经过,紧跟着是昔存和昔年。 “是我们的错,小爷,只要你一句话,今天庙里所有人只有您能活着出去。” “五年前我们能做到的,现在我们也能。” 昔存和昔年认真的脸上是毫不迟疑的赴死,顾霖毫不怀疑自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自戕。 顾霖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变的哀伤起来,“看来本王很失败啊。” “小爷?” “本王到现在都没能让你们觉得你们对于本王来说有多么重要。” 顾霖低下头自嘲一样的笑了一声,“你们要是离开了,本王以后怎么办?一个人活着吗?还是再找一群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洛青枫看着顾霖戏精的神情只觉得这个人更加可爱了。 昔言三个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全都愣住了。 “本王该怎么办呢?” 随着顾霖抬头看着三个人,一滴泪,恰好滴了下来。 看见再难受都没哭过一次的顾霖因为自己一句话哭了,三个人都慌了,“小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那么说的。” 顾霖吸了一下鼻子,“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那么说了。” 三个人连忙答应,“我们一定,小爷您别伤心了。” 洛青枫看着顾霖嘴角一丝得逞的微笑,不由得跟着笑了。 “其实小霖要是介意,我现在就回逍遥山让师父下聘书。” 洛青枫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但是话说完就看到昔言一脸不情愿的打量着自己。 昔言福了一礼又说,“首辅大人,虽说您是当朝首辅,但是我们小爷也是皇亲国戚,自然不能那么轻易下聘礼,更何况,您刚来,我们都不知道您的脾性,您这话有些过了。” 顾霖没想到昔言这个年纪能说出这番话,没忍住笑了,“说得对。” 洛青枫在顾霖这脾气是极好的,当下也就摊摊手,“你们王爷我是一定要娶回家的,到时候可别哭啊。” “你!” 昔言哼了一声不搭理洛青枫了,顾霖估计了一下时间就说,“好了,我去后院找一下念空小师傅,你们去隔壁把未柳和韶华叫过来,我们该出发了。” “是。” 顾霖也没看洛青枫,直接起身去了后院。 念空正在浇花,顾霖有些不解,“小师傅,刚下的大雨,为什么还要浇花呢?” 念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又说,“雨是天意,我是应该。” 顾霖品味了一下这句话也就学着双手合十,“谢小师傅指点,我们这就走了。” “慢走。” 顾霖转过身,念空突然开口,“闲听穿林打叶声,笑看尘世翻涌云水间,我自何处来,当归山中去,旧事繁华,当记本心,莫问归途。” 顾霖脚步一顿紧接着离开了,念空放下舀子,微微低下头。 顾霖出来的时候一行人都收拾好了,洛青枫也站在马旁边,“怎么,你要跟着我们?” “自然。” “请便。” 顾霖也不再多说,直接上马,一行人从大路出发。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朕要被卖了! 白落音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还是一阵崩裂一样的疼,“下药也太猛了。” 周围不时传来啜泣的声音,白落音不明所以的晃了晃脑袋然后坐起来,这里好像是一个地窖,很黑,只有头顶传来的一点光亮,周围还有几个人,因为太黑了看不分明。 “那个,这是哪?” 没人搭理白落音,白落音觉得眼下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比较重要就挪了一下,戳了戳身边的人,“这是哪啊?” 还是沉默,好像这里的人都失去了生的希望,一句话都不说。 外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地窖的盖子被打开了,一束阳光透了进来,白落音眯起了眼睛。 “你看看都是黄货,不会超过一斤八两,一张这个数。” 他们似乎是在说黑话,白落音听不懂但是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没错,朕要被卖了。 “把她们带上来。” 随着那个人的命令,白落音和其他人被推搡着走了上去,白落音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个很大的后山,周围有几个茅草屋,十来个拿着棍棒的壮年男子,自己身边一共站了十五六个女孩子,全都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衣服上都是灰。 “您看看,这都是好货,别人是不会给他看的。” 一个带着金戒指的男子谄媚的笑着,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另一个穿着青色绸缎袍子,应该是买家。 买家仔细看着这几个人,看到白落音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饶了过去,白落音莫名的有点生气,怎么,我不行? 买家选了几个女孩子然后直接拽着人走了,先前失去反抗精神的女孩子们现在突然哭嚎起来,拽着身边人不肯被拖走。 白落音攥紧了拳头,要是顾霖在就好了,她肯定能打败他们,但是自己现在要是不自量力的出手,恐怕自己都会折进去。 丝丝缕缕的恐惧逐渐攀爬上白落音的理智,那几个女孩子还是被拽走了,剩下的十来个人也都被赶了回去。 这下整个地窖彻底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白落音犹豫着挪到一边,“你知道这是哪吗?” 穿着青蓝色衣裙的女孩子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了句,“后山。” “你们都是被抓来的?” “我是被卖来的。” 女孩子抱紧了自己,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件事,白落音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 “招娣。” “我叫白落音,你们没想过逃出去吗?” “逃不走的,那么多人看着你,这又是后山,根本离不开。” 招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说,“上次有一个人想要逃走,抓住被打断了腿,然后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招娣又看了白落音一眼,怯怯的问,“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吗?” “啊?一般吧。” 白落音想起了顾霖又说,“算是逃出来的,现在后悔了,回不去了。” 招娣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不理解大家小姐为什么还要逃。 白落音挑了一下眉,还没等再说什么,地窖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了两个人目的明确直接架起了白落音往外拽。 “放开我!” 白落音挣扎着,招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把抱住白落音,“把我也带走吧。”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种自己要跟着的人呢。” 男子不屑的笑了一声抓着招娣的头发一起上去现在已经快到了晚上,周围很暗了。 “想跟着是吧,一起带走。” 金戒指似乎很想快点处理掉白落音,招呼人就把两个人绑起来蒙上了袋子直接扔上了马车。 白落音真的很想骂人,但是嘴被堵上了。 马车里更黑,什么都看不清楚,颠颠簸簸的让人难受,先前的恐惧再次攀升,白落音的心逐渐悬了起来。 —— 苍冥现在已经追踪不到白落音的位置了,顾霖也只能带着一行人在路上沿路寻找,但是已经三天了,白落音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呢? 这里似乎是条官道,沿路遇到了一个小村子,再三确认过没有人见过白落音之后,顾霖的心更加沉重,话都不说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一行人远远的看见一座村庄就准备过去,正在这时,一直安静的苍冥突然扑腾起翅膀,然后短促的叫了两声,顾霖眉头一皱,白落音恐怕就在这。 等走近了顾霖才发现这个村子并不同于刚才的那个小村子,这里明显要大得多,甚至于是一个庄园式的村庄,门口有守卫。 白落音要是见到这一幕应该庆幸自己趁着深夜走了小路,不然已经饿死在这了。 正想往里走的时候顾霖停下了,洛青枫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顾霖犹豫了一下对洛青枫说,“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店大欺客,村大欺外?” 洛青枫马上懂了顾霖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会告诉你实话?” “有可能。” “不如我进去帮你探探路?” 顾霖眉头一挑,“你知道我要找谁?” 洛青枫坦然的说,“能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亲自找,只有皇上了。” 洛青枫这么一说,顾霖想起了那封奏折,“你认识皇上。” 顾霖用的肯定句,事到如今,要说白落音和洛青枫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自己都不信。 洛青枫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摇了摇头,“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我怎么会认识,只是猜测罢了” 顾霖现在不想和洛青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也就直接说,“不用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洛青枫继续说,“有关系啊,毕竟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我可听说逍遥山大弟子洛青枫,不近女色,性格冷漠,怎么,你是假的?” “你是真的就可以了。” 顾霖懒得和他纠结字面上的意思,就说,“你要是这么会说话,希望回朝之后也能舌战群瑞,推行些新制度。” “那是自然。” 昔言从马车里探出头然后又缩回去,和韶华小声嘀咕,“韶华姐姐,我总感觉他们两个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韶华捂着嘴笑了,然后也小声说,“王爷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首辅大人可是满心满眼都是王爷啊。” 昔言一听撅着嘴,“啊?那不行,王爷还小呢。” “你才是小鬼呢,王爷这个年纪啊,该出嫁了。”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感觉马车停住了,传来了呵斥声,“哪来的?” 洛青枫率先开口,“自崇州来,听闻这片庄子以茶叶著称,因此想要收购一些。” “做生意的?” “对,两位小哥,喝个茶。” 顾霖示意了一下昔存,昔存下马递给两个人一钱银子。 “这我们说了不算,等我们去通报族长,稍等。” 拿了钱,两个人快速离开了,洛青枫原本等着顾霖问自己是怎么知道这里盛产茶叶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就主动问顾霖,“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这里有茶叶的?” 顾霖撇了洛青枫一眼,毫不客气的说,“山上有茶树,庄子里有茶香。” 正巧这个时候两个人回来请顾霖几个人进去,顾霖就先骑马进了门,洛青枫跟在后边,低头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路上顾霖倒是一直在看着周围的人,无一不是好奇地看着自己这些人。 到了一间白瓦房前,一位老者接待了一行人。 老者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是那眼神还是让顾霖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几位是崇州来的客人?” 洛青枫主动上前说,“是,想要收购一些茶叶。” “这样的话,还请客人先看看我们这的茶叶。” 老者说着指挥着人搬上来一个托盘,里边都是各种茶叶,顾霖明白,他这是要看看几个人是不是懂茶。 顾霖刚想上前,洛青枫先过去了,每样大概闻了闻,最后拿起了第一个碟子,“就这个碟子里的,一百斤。” 老者脸上露出一分惊喜的神色,但是又马上有些忧愁,“客人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庄子最好的茶叶,只不过现在也就几十斤的存量,赶制的话最快也要五天,客人您看?” “这一百两当定金,五天我们要看到茶叶。” 老者连忙接过来钱,“好,老夫这就安排人,几位不如先住在我家,肯定给各位安排最好的。” “有劳,还未问老先生名讳?” 老者连忙抱拳,“客人喊我一声王叔就行。” “好。” “叮嘱客人一句话,天黑之后千万别出门。” 王叔嘴角的笑似乎别有深意,顾霖也笑了笑,“是有什么规矩吗?天黑之后为何不能出门?” “客人不必太在意,只要记住晚上之后不要出门就好。” 顾霖摇摇头,“正是因为住在这,所以才要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不然触怒了什么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客人多虑了。” 王叔的话里都是隐瞒,看来是不准备说实话,洛青枫轻轻拉了拉顾霖的衣角,两个人也就都没有再说什么。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庄子的内幕 一个看起来比顾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过来领着一行人去了后院。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顾霖看着这个女孩子总觉得她的感觉和周围格格不入。 王叔一共准备了四间屋子,昔言韶华一间,昔年昔存一间,未柳和洛青枫一间,顾霖自己一间。 房间里是很简单的装饰,一张榻,桌子椅子还有个衣柜,顾霖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找到白落音。 顾霖在房间待了没多一会儿就出了门,在村子里闲逛,实则是为了看白落音在不在这。 这边洛青枫也没有在房间里,而是悄悄的跟上了顾霖。 这边顾霖逛着,看到前边几个妇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若是平时,顾霖定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作为一个地方最详细的情报机构,顾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请问,这几日有外人进过庄子吗?” 顾霖突然的话让几个妇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去去去,哪有什么外人,就你们几个收茶叶的。” “几位婶婶,我这从外边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有一点碎银子,婶婶们买些首饰,就是想问问最近庄子有没有什么别的事,说了,这银子就是她的。” 顾霖说着掏出一钱银子放在一边,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一把拿了过来,“要说庄子的事还是得问我王婆子,前两天啊村东老孙家说了房媳妇,那模样真是极好的。” “长什么样?” “大手大脚,就是有点黑。” 顾霖松了一口气,不是白落音,“然后呢?” “我还知道,老赵家媳妇今天刚去了趟县里,买了不少好东西,谁知道她的钱哪来的。” 顾霖又拿出一钱银子,“她家没钱?” 妇人乐呵呵的接过去,“当然没有,穷的也就能吃饱,结果这一夜之间那么多银子,我听老李家儿媳妇说赵家媳妇带了串黄色的珠子,看起来就不便宜。” 顾霖心里咯噔一声,黄色是皇室的专用色,没记错的话白落音的行李里就有一串蜜蜡的串珠。 “可不是,杀猪宰羊的就怕锣鼓喧天的告诉大家伙她家有钱了。” 另一个妇人呸了一口,“先前就干过卖小姑娘的勾当,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 妇人脸色一变,看了顾霖一眼连忙招呼几个人走了,似乎是无意间触及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 话都说到这了,无论是为了白落音还是为了那个被卖的姑娘,顾霖觉得这个赵家都要走一趟了。 这个庄子虽说并不是很大,但是也有几十户人家,要在这种地方找一户人家谈何容易,搞不好会被人发现自己的目的。 正在顾霖思考对策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洛青枫的声音,“这个时候还得我出面啊。” “你有办法?” “当然。” 洛青枫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然后就朝着一边的小孩走过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找到了跟我走。” “小孩的话你也信?” “小孩才是最好骗的。”顾霖本能的觉得应该相信洛青枫也就跟着他走,绕过几户人家,就到了白落音那晚上借宿的那户人家里,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妇人手腕上带着一串黄色的柱子。 “阿音的念珠?” 顾霖脑子一热就要冲过去,被身后的洛青枫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时候不对,你现在过去不仅找不到人还会打草惊蛇。” 洛青枫的话让顾霖瞬间冷静下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冲动了。” 洛青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说,“晚上我们一起去找,会找到的。” “好。” 顾霖又看了一眼那串念珠,只能在心里默念,阿音,你可一定不要出事啊。 白落音被颠了个七荤八素之后终于感觉到停了下来,然后还没等缓过来就被直接拽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还算高大的门邸,方府。 天已经很黑了,周围很安静,在这种氛围之下,挂着的灯笼都有点恐怖了,一阵风吹过,白落音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先前一个男子殷切的上前开口,“夫人,人带到了,旁边那个丫头非要跟着,我们爷说送您当个粗使丫鬟。” 被称为夫人的女子看了白落音和招娣一眼,“嗯,回去吧,有人问起怎么说?” 男子马上站直了语气肯定的说,“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人送到您这。” “去后院领钱然后走吧。” “得嘞。” 马车和人走了,夫人才走过来看着白落音和招娣。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这副长相倒是能配得上平儿。” 白落音皱着眉头,怎么听这个意思自己被卖给别人成亲了。 “带去后院,后日成亲。” “唔唔唔!” 白落音一听成亲,马上拼命挣扎,但还是被人扭送到了后院,直接推进了柴房,关上了门。 白落音哪受过这委屈,心里已经把这群人骂了百八十遍,然后准备等顾霖找到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整个府里都很安静,好像没有人一样,这不由得让白落音害怕的成分多了些,招娣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外边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白落音瞬间清醒了,紧接着是门锁开门的声音,一个小厮模样的悄悄的溜了进来,对两个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确定外边没人之后小厮就关上门走了进来,小声地对两个人说,“我帮你们解开千万别出声。” 白落音和招娣点点头,小厮小心的帮两个人解开身后的绳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少爷让我带过来的,你们先吃。” 白落音嗅了一下没发现问题就递给了招娣,“快吃吧。” 招娣连忙拿了一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小厮看着招娣的样子憨笑了一下,“慢点吃。” 白落音也拿了一块还不忘抓紧打听,“你叫什么?这是哪啊?” “我叫方三,这里是方家村,你是比夫人买回来当少爷的冲喜娘子的。”“啊?” 白落音差点噎着,“那我要是反抗呢?” 方三连忙摆手,“少爷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你就等大婚过后少爷会送你离开的,你们不要反抗,不会有事的。” 白落音心想我倒是想,就怕到时候顾霖知道了直接杀人了。 “你们少爷怎么了?” 白落音自然的脑补了一个彪形大汉,表示不行,自己得跑。 “少爷先前得了病,好了之后就站不起来了,夫人就想给少爷冲喜。” 方三似乎很在乎这个少爷言语里都是对这个少爷的心疼。 白落音继续问着关键信息,“这里距离我们被卖过来的地方远吗?” “挺远的,你们坐的马车得走一天半夜,而且这里在山中,周围都是矿山,如果误入矿山,很容易迷路或者跌下矿洞摔死。” 白落音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想跑这个计划暂时是搁浅了。 等两个人吃完方三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我得把你们绑回去,不然夫人天亮看见了会生气的。” “行。” 白落音也没多说什么,转过身让方三重新绑上,招娣看白落音都答应了也就点了点头。 方三重新给两个人绑好,“那个,嘴里的布你们就说自己吐了,我先走了,要去和少爷复命。” “注意安全。” 方三打开门看了看外边没人就溜了出去,白落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一边的稻草上,“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招娣躲在一边看着白落音的样子奇怪的问,“你不害怕吗?” “没什么可怕的,会有人来救我的,只不过之后估计要挨骂。” 白落音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你跟着我是不是也觉得会有人来救我?” 招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诚实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继续留在那我恐怕这辈子都毁了。” 白落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说,“人之常情,但是等到有人救了我们你不要害怕。” 招娣眨了眨眼,奇怪的问,“为什么会害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姐,我还有句话想说。” 白落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你说呗,咱俩现在都这样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招娣似乎是在想措辞,过了一会儿才说,“正常情况下我们被关进去都是需要好几天才会被卖出去的,因为要找买家,而且怕新人反抗,我被关了七八天了,但是你被关第一天就被卖了。” 白落音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沉默了下来,但也只是短暂的沉默,马上就满不在乎的说,“可能是看上我的美貌,谁知道呢,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精蓄锐,然后再应对明天的事。” 白落音说完就闭上了眼,白天精神紧张了一天,现在安静下来倒是真的睡着了。 招娣根本不敢睡,但是听着白落音匀称的呼吸声,加上这七八天都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果然有秘密 顾霖回去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揉着脑袋,只觉得心烦意乱。 先前领着几个人到房间的女子走了过来,端着一个托盘放到桌子上,“客人请喝茶。” 顾霖微微点头,“多谢姑娘。” 女子给顾霖倒了茶没走,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客人是从外边来的?” “从崇州来的。” “崇州干旱缓解了吗?” 顾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自然缓解了,姑娘没听家里人说吗?” 女子的神情莫名的低沉了一些,坐在了顾霖旁边,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没什么家里人,自然也没有听说过外边的情况。” 顾霖微微一笑,以为只是闹了矛盾,也就没有说什么。 气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屋外突然传来了几个妇人的笑声,顾霖原本只是听着,但是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又去问,“姑娘,你是这里人吗?我听着口音不太像啊。” “啊?客人听错了。” 女子明显慌乱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样,站起来,离开了。 这种不寻常的行为引起了顾霖的注意,顾霖追了上去。 女子一路快步到了自己房间里,推开门走进去就无声的抽泣起来。 顾霖跟着走进去,看着这破旧的房间和墙角的绳子,猜到了什么也就走到女子身后开口,“所以,我猜对了?” 女子一怔,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对着顾霖行了一礼,“小女子是崇州人士,家不是这里,小女子是……” 女子话说到一半止住了,顾霖看她还在犹豫就主动问,“可问姑娘闺名?” “小女子采莲。” 顾霖看了一眼采莲,想起白天那几个妇人的话,“姑娘可是被拐卖的?” 彩莲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客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霖看着采莲离开的背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个庄子里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恐怕还不是个小秘密。 洛青枫这边正看着人制茶,先前守门的其中一个小哥过来了,“客人,您来这边,我有事跟您说。” 洛青枫跟着走过去,男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客人,您带的三个女眷都是您什么人啊?” 洛青枫挑了一下眉,“一个是我的……夫人,另外两个是丫鬟。” 男子搓着手笑着说,“肯定穿黑袍那个是您夫人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跟您真是般配。” 洛青枫自然知道眼前这人肯定有事找自己也就直白的问,“小哥有事直说?” 男子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别人就压着声音开口,“就是,您看我也过了娶亲的年龄了,一直没有合适的姑娘,我看您身边那个大一些的就很合适,把她卖给我吧。” 洛青枫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倒是没表现出来,只是问,“她们都不是签了死契的丫鬟,过几年是要放出去的。” “反正早晚都得嫁人,到我们这我保证她一辈子跑不出去,这样一来,您还多赚些银子,放出去您还得赔些钱,不划算。” 洛青枫的心沉了一下,“小哥,你不知道我大周朝是不允许这种私下的人口买卖吗?就算是要人口买卖,要经过牙行登记在册的。” 男子对于洛青枫的固执有些不满,又说,“客人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们庄子里起码一半的姑娘丫头都是买的,不也没事吗?女人吗,不就是买回来生孩子干活的。” 洛青枫心里惊了一下,不由的想到了白落音,不会也是被卖到这的吧。 “丫鬟是我夫人的,得问问她。” “得嘞,等您消息。” 男子开心的走了,洛青枫的脸色倒是一点点更加阴沉了。 没过多一会儿洛青枫去找顾霖看到她在房间里踱步,两个人看见彼此同时说了句,“我有个发现。” “什么?” 顾霖捏了捏眉心,“你先说吧。” 洛青枫把刚才和小哥的话都告诉了顾霖,顾霖也皱着眉头把和采莲的话告诉了洛青枫。 “这么说皇上也很有可能是被绑来的?” 顾霖听完洛青枫的话想到了另一层,“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昔言和韶华送出去,只怕万一。” 洛青枫觉得有理但还是多余问了句,“你怎么不出去?”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洛青枫知道顾霖的本事也不是很担心,半开玩笑的说,“也是,你夫君在这呢。” “洛青枫,你别找事啊。” 顾霖现在不想和洛青枫争论这些,给了他一锤就去了隔壁房间找了昔言和韶华。 “你俩听着,现在这座庄子里一半的姑娘都是被卖来的,这件事县府不会不知道,你们现在不安全了,我会放苍冥回崇州让未良派兵来,你们也往回走,遇到未良昔年跟着回来,明白吗?” 昔言连忙拉住顾霖的袖子,“小爷,你怎么办?” 顾霖安慰的拍拍昔言的手,“我没事,你们先离开是最重要的。” 韶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只是叮嘱道,“王爷一定小心。” “放心,快收拾东西然后上马车,我去找未柳。” 昔言和韶华也明白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连忙去收拾东西,顾霖找了未柳和昔年说完了之后,未柳连忙保证,“王爷放心,我肯定安全把她们送到。” 顾霖看了昔年一眼,“现在天色黑了,趁着这个时间,快走。” “是。” 顾霖看着几个人上了马,正在想怎么才能安全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 “客人。” 采莲走了过来,看见顾霖又看见马上的两个姑娘就明白了大概,“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路。” 一行人到了后山一条小路,这里一点火光都没有。 采莲开口说,“翻过这座山一直往东走就能到官道,一晚上就能到崇州,客人,你们一起走吧,在这太危险了。” 顾霖摇了摇头,“还有事没完成呢,快走吧。” “小爷一定小心。” 昔言和昔年得到顾霖肯定的点头,心里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安心,但是也还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顾霖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匹马,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一点,现在就看看这个庄子到底有什么秘密吧。 几个人刚准备回去,采莲叫住了顾霖,“客人,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单独和客人说。” “当然,姑娘有什么话要说?” 顾霖带着采莲到了一边,采莲才缓缓开口,“其实,如同客人所说,我确实是被卖到这里的,家里要给兄长筹钱娶嫂子,所以我就被卖到了这里。” 采莲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给人一种抓不住的破碎感,就好像她的一生都在这种被人掌控的无力之中。 “客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如果有机会,救救这庄子里的姑娘们吧。” “我会的,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顾霖描述了一下白落音的样貌,采莲摇了摇头,“我们这种本来就被卖到这里的人是看不到其他姑娘的,但如果她来了这个庄子,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被抓了。” 顾霖心里最后一点侥幸没了,沉默着点了点头。 远处突然传来了锣鼓声,采莲连忙拉着顾霖躲到了坡下。 洛青枫和昔存也跟着躲了起来。 随着锣鼓声逐渐接近,一个黑影也在月光下清晰起来,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手里拿着一面铜锣,有节奏的敲击着,在安静的庄子里传的很远。 黑影走到这个坡上的时候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黑影比正常人要高很多,而且斗篷下有奇怪的声音,嗡嗡的轰鸣声,配合着锣鼓声,倒是有几分骇人。 人影经过顾霖面前的时候一股香气传进了顾霖的鼻子,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人影逐渐走远,顾霖转头问采莲,“他是什么?” “是庄子里的保护神,我也是第一次见,听说他只有夜晚才会出现,所有见过他样貌的人都会被祭天。” “他身上的香味,和那个王叔身上的差不多。” 洛青枫说完冲着顾霖眨了眨眼,顾霖也记了起来,这股香味很特别,就是那个王叔身上的。 顾霖率先爬了上来然后叮嘱采莲,“你快回去吧,平时怎么做以后就怎么做,千万不要把我们知道这些事的事情说出来,会连累你的。” 采莲点点头,“客人也要小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肯定不是普通人。” “多谢姑娘相告。” 顾霖看着采莲下了山离开,转头和洛青枫昔存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采莲躲着黑影回到了房间,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关上门松了一口气,想起那些小姑娘们的笑脸觉得这次冒险是值得的。 “去哪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采莲猛地顿住了,回过头就看到买了自己的那个男人阴沉着脸站在一边,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 月上三竿,庄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几声犬吠,月黑风高,是个动手的好日子。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白落音初见方平 顾霖回了房间之后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出去,准备去白天打听清楚的那户妇人家里看看那串手串到底是不是白落音的。 一路悄无声息的到了那户人家,确定没有其他人跟踪之后顾霖从矮墙翻进去。 推开了一扇门走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榻边,然后在窗边看到了那串手串,已经有些脏了,但是可以肯定就是白落音的那一串。 顾霖压抑住心里的怒火,转头就看到了白落音的衣服,那么随便的放在柜子上,顾霖很清楚,白落音出事了。 “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嘴堵上。” 洛青枫皱着眉头来帮忙,一边腹议,自己轻功明明很强啊,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 等这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住了,看着眼前一个拿着匕首在火上烤的黑袍女子差点没吓晕过去。 顾霖把匕首在妇人眼前晃了晃,“我给你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你如果敢大声喊叫,我直接杀了你。” “嗯嗯嗯嗯。” 妇人连忙点头,然后感觉嘴里一松,大喘了几口气。 “我问你,手串和衣服哪来的?” “我家的东西。” 顾霖冷笑了一声,手起刀落直接把匕首扎在了男子腿上,血一下就流出来了,男子被塞着嘴,只能从鼻子里发出痛苦的喘息。 “哪来的?” 女子直接吓哭了,但是也不敢出声喊,只能压抑着声音哽咽着说,“路边捡的。” “唔!” 顾霖毫不客气的又扎了一刀,然后把匕首靠近了男子的脖子,“我最后问一遍,哪来的?” 女子看着昏暗灯光下冷着脸的顾霖,哆哆嗦嗦的说,“是,是一个小姑娘的,她说自己想借宿,然后留下东西走了。” “唔唔唔!” 顾霖的匕首已经贴上了男子的脖子,血珠已经冒出来了。 女子连忙阻拦,“别,我说,我都说,是我们见财起意把她给卖了。” “卖到哪了?” “村东的老扒皮家,他负责联系买家。” 顾霖很想一刀结果了两个人,但是白落音还没找到只能一刀狠狠插进了一边的桌子,咬着牙说,“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女子看着顾霖的狠劲已经快吓傻了,抽泣着说,“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们就是一时见财起意,不是有意的。” “他家在哪?带我们去?” “村东。” 妇人腿软的不行,但是还是一边抖着带着两个人去村东老扒皮家。 顾霖全程都黑着脸,洛青枫也没怎么见过顾霖这副模样,在一边话都不敢说,默默的跟着。 妇人带着顾霖到了老扒皮家门口,指了指,“就,就是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顾霖打量了一下环境,又问妇人,“你们卖过几个人?” “就这一个。” “一个?” 妇人连忙摆手,“两个,真的就两个,本来姑娘就不多。” “有护院吗?” “有,有吧,我们没进去过。” 事到如今,顾霖暂且相信妇人的话是真的,但是这种地方,里边不可能没有三五个帮手,要是硬闯,万一伤到被卖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我守着,你进去探探。” 洛青枫知道顾霖的轻功比自己好,这次也没有抢,就让顾霖先行进去。 顾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门边的树,一个腾身直接翻进了院子,妇人吓得坐在了地上,惊恐的问洛青枫,“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这次可是惹上麻烦了。” 洛青枫说完就看着门口不再说话。 顾霖进了院子在一个角落观察着整个院子的结构,一眼望过去是两进的,前院没什么东西,只能隐约听到有人的呼噜声。 顾霖挪到厢房旁边,用轻功上了房顶,然后揭开一块瓦片,透过月光看到里边睡了五个人,还有一个似乎是在守夜,只是困得不停的点头。 把瓦片放回原位,顾霖转身到了后院,然后躲到了墙后,这里的木头笼子里关着三个姑娘,周围有五六个人在喝酒,白落音不在这。 顾霖迟疑了一下还是翻墙出来了,三个人根本不够。 “怎么样?” “估计得有小二十人,倒是能打,但是怕他们会挟持人质。” 洛青枫也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这是个问题,我们先回去,快的话明天未良就会带人来了。” 顾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只不过好像无意的加了一句,“洛首辅倒是知道不少新鲜名词啊。” 洛青枫脚步一顿,嘴角扬了一下没有回答。 顾霖压着妇人回了她家,威胁一样把刀架到女子脖子上,“今天晚上你们没有见过我们,如果有麻烦找上我们,你的命我要了。” 妇人巴不得这俩人快走,连连保证,绝对不说。 顾霖出来的时候看着月亮叹了口气,四天了,阿音你到底在哪啊。 崇州城。 苍冥直接冲进了未良的房间,把刚要睡觉的未良吓醒了。 “哪来的鹰?” 未良虽然吓了一跳,但是潜意识里觉得这只鹰不简单,所以并没有赶走,只是小心的靠近了一些。 苍冥把脚伸给未良,未良看到了信,连忙取下来,打开信惊惧的看完了内容,看到最末尾的摄政王落款的时候连忙抓起衣服去点兵。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大罪! 天亮了,白落音被吵闹声给惊醒了,然后就有婆子丫鬟进来,拽着两个人去房间。 “我会走路,你别推我。” 白落音路上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倒是不小,只不过好像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活力。 白落音被推搡着到了一处正屋,夫人就站在门口,看见白落音脸色也没有好多少。 “平儿说想见见你,所以把你带来了,好好伺候少爷,你要是敢对平儿怎么样,我就宰了你身边这个小丫头。” 招娣的嘴又被堵上了,只能祈求的看着白落音,白落音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没等白落音说什么,就直接被推了进去,视线一下就暗了。 “淡定淡定,我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瘫痪在床的人吗?” 白落音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才睁开眼去看床上的人,白落音想象中的粗犷汉子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长相清秀的文弱少年。 “你就是方家少爷?” “我叫方平,让姑娘受惊了。” 方平的声音里透着虚弱感,倒是给人一种想要怜惜的感觉。 白落音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榻上,打量着方平,“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比较高大的形象。” 方平没想到这个人胆子会这么大,当下就有些脸红,“姑娘坐的有些近了。” “有吗?” 方平奇怪的看着白落音,“你不怕我?”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打我都打不过。” 白落音说着就伸手去摸方平的手腕,方平连忙去躲,“男女授受不亲。” “拿来吧你。” 白落音一下捏住方平的手腕,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你的身体?” “幼年大病,之后就站不起来了,近两年病情加重,爹娘给我买了好几个姑娘说要冲喜,但我一个废人怎么能耽误她们的未来呢,就给放了。” 方平一次说了好多话,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先别说话,我去看看有没有水。” 白落音从榻上下来,给方平倒了一杯水,少年喝了一口,“谢谢。” “没找大夫吗?” “都治不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白落音想着在这种地方应该也没有人知道当今皇上叫什么,干脆就说了实话,“白落音。” 方平有些好奇地看着白落音,“你好像并不怕我?” 白落音把杯子放回去,“为什么要怕你?” 方平想起之前,“先前几位姑娘都会哭的很惨,也不跟我说话,更别提听我说这么多了。” “可能从小胆子大。” 白落音面对长的好看的人总是很放得开,然后想起昨晚的事又额外加了句,“昨天晚上谢谢你。” “本就是我不好,我听三子说还有位姑娘?” “对,我的干妹妹,她现在还被绑着呢。” 白落音露出一副伤心的神色,“都怪我,我也没本事好好对她,害的她和我一起被卖到这里。” 方平看到白落音要哭,一时有些慌了,“那我让娘把她放开。” “真的,你真好。” 白落音一下开心起来,方平看着白落音亮闪闪的眼睛,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就让她去叫人。 白落音站在门口等了片刻,夫人又出来了,“我是方张氏,平儿说他很喜欢你,我就做主放开你们二人,不要想着跑,整个庄子都是方家的人,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少夫人。” 白落音敷衍着点点头,现在情况对自己不利,不能硬来。 丫鬟给招娣松开就跟着夫人离开了,招娣连忙拉住白落音的手,“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啊。” “还行吧,你以后叫我姐姐就行。” “是,姐姐,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白落音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也就坦然的说了句,“吃早饭。” “啊?” 招娣没想到白落音心这么大,但是看到她真的去找人问厨房在哪还是麻溜的跟上了,主要是真饿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大军支援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顾霖下意识的拿出枕头下的匕首然后到了门前,“谁在外边?” “客人,是我,采莲的姐姐采荷。” 采荷的声音似乎很急迫,顾霖打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事吗?” “客人,我妹妹被抓走了,求你救救我妹妹。” 采荷说着直接跪下了,拽着顾霖的袍子,哀求着,“客人,我只能求你了,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是因为她白天和我们说的那番话还是因为她帮了我们?” “因为她帮了客人。” 采荷被顾霖扶了起来,抹着眼泪继续说,“妹妹被带走之前说让客人去救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客人救救我妹妹吧。” 顾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预感到这件事另有隐情,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未良至少还需要一个晚上才能赶到,倒不如顺势而为? “客人?” “我写封信留下然后跟你悄悄的去,别惊动其他人。” “好。” 顾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拿到洛青枫门前,直接从门缝滑了进去,采荷脸色变了一下,然后又马上变了回来。 “客人,我们快走吧。” 顾霖没有说话,跟着采荷离开了,门后洛青枫拿着信,信上只有三个字,“等未良。” 采荷似乎很熟悉整个庄子的构造,带着顾霖七扭八拐的,饶是顾霖的记性都有些记不清楚路了。 饶了好一会儿采荷指着一间屋子说,“采莲就在里边,客人快进去吧。” 顾霖看她装不下去了也就直白的问,“你不进去吗?她可是你的妹妹啊,怎么,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 “这,我是怕我进去会给客人带来麻烦,我在外边帮客人看着。” 顾霖也不多废话,纵身跃进了院子,倒是把采荷看的目瞪口呆。 院子里很安静,就差直接张嘴告诉顾霖这是个阴谋了。 院子正中的土似乎比周围更新一些,顾霖嘴角一扬,看了一圈周围,搬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随着石头落地,地面瞬间凹陷了一大块,石头发出了一声闷响,看来这个坑很深。 似乎是没想到顾霖轻易识破了这个陷阱,房间里传出了声音,顾霖也懒得装了,直接问,“怎么,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 随着顾霖声音落下,房间里接连走出来十几个人,男女都有,顾霖粗略的扫了一眼,没有那个妇人,看来是真的惜命。 “客人,你不该出来的,我提醒过你,晚上不能出门。” “是吗,那你们现在不都已经出门了吗?” 王叔卡住了,尴尬的咳了两声才继续说,“你已经违背了我们的规矩,那我们自然也要按照我的规矩来,跟我们走吧。” “不必,要把我关到哪关就行,你们总不能是大晚上的来看夜景吧。” 白天和洛青枫说话的那个男子看了顾霖一眼,“叔,咱们这么多人不怕她,直接上。” 王叔摇摇头,不管是什么人能一次拿出那么多钱也不会是普通人,还是要留一线。 “把她关起来。” 随着王叔一声令下顾霖也就坦然的跟着两个男子到了一个房间,然后听着外边上锁的声音。 “客人?” 采莲的声音传了过来,顾霖回头就看到了采莲,只不过脸上有红印,“谁打的?” 采莲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我家那个,客人,你没事吧?” “你们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想跑没跑成,然后就被抓进来等死。” 屋子不大但是有七八个人,都瘫坐着,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生的希望。 “你昨天回去被发现了?” “嗯。” 采莲重新坐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顾霖也顺势坐下,用手有节奏的敲着地面,屋外的说话声也逐渐安静下来。 “娘,我饿......” 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顾霖顺着看过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靠在一个妇人怀里,眼巴巴的看着妇人。 妇人只能把小姑娘抱得更紧了一点,“乖乖,睡着了就不饿了,快睡吧。” 顾霖微微皱眉摸了摸袖子,掏出几颗糖果,原本是留着逗昔言玩的,现在也就起身走过去,在小女孩面前坐下,“吃糖好不好?”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咽了口唾沫,又看向妇人,“娘说,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吃吧,你娘不会怪你的,对吗?” 妇人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拿了一颗剥开,但是没吃,伸向妇人的嘴边,“娘吃。” “娘不爱吃这个,乖乖吃吧。” 妇人微笑着看着小女孩,小女孩这才放到嘴里,开心的对顾霖说,“谢谢姐姐。” “不客气。” 顾霖轻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糖放到妇人手里,“有点东西吃总比没有好。” 顾霖说完就回到了采莲身边,眼下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先等天亮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屋外就传来了叫嚷的声音,紧接着门被一下推开,采莲被抓了起来,接着是在场的其他人,都被推搡着到了庄子中心的广场。 “你们干什么!” 一个妇人指挥着人把采莲绑好,煞有其事的大声说,“她违背了规矩,要烧死以敬苍天。” 顾霖上前几步,拦在采莲前边,“大周朝律法明文规定,不得动用私刑,你们这是要违反律法吗?” 王叔从外边背着手走进来,咳嗽了几声,“客人,这是我们的事,与你们无关,她帮着外人,自然要杀。” “外人,这里的外人不就只有我们吗?你倒不如直接说因为帮了我们。” 顾霖看到了人群里昨天想要买走韶华的那个人,自然也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王叔现在也不装了,无赖一般的说,“客人要是这么说,那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客人让开。” “违背律法,擅动私刑,入狱三年。” 旁边出来一个妇人呸了一口,“我们只是个庄子,采莲自己烧死了自己,谁看见是我们烧死了她?” 顾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想把我们一起杀了?” “怎么会呢,客人自然是因为夜晚出行,不慎滑落河中,淹死了。” 周围的人听到王叔的话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起伏,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一样。 顾霖不屑的笑了一声,“说起夜晚出行,你们真的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保护神就是眼前这个王叔?” 这下人群中终于有了反应,几个人小声窃窃私语。 王叔的脸色阴沉下来,“大胆,神明乃是神明,怎么可能是我。” 顾霖继续说,“是吗,那我猜你家中肯定没有高跷斗篷和锣鼓吧?” 王叔可不信他们能找到证据也就信誓旦旦的回答,“当然没有。” “真不巧,偏偏还有。” 洛青枫从人群外挤进来,仍在地上几样东西,“都是在王叔家找到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 王叔听到众人的议论,连忙大声呵斥,“胡言乱语,你们居然假扮神明,都该死。” 趁着人群躁动,洛青枫挪到顾霖身边戳了戳顾霖,小声说,“你可是当今摄政王,把这个身份拿出来他们不会不听。” “我向来不喜欢拿身份压人,没本事的人才这么做。” 顾霖说完直接上前一步,去解采莲的绳子。 王叔猛地一挥手,“把他们也抓起来!” “大胆!” 洛青枫抽出了剑,拦在顾霖面前,“谁敢上前就别怪我不客气。” 顾霖解开了采莲的绳子,采莲连忙说,“客人,你快走吧,你们拦不住的,会被他们一起抓起来的。” “不会。” 顾霖估计时间,未良的支援应该快到了,再等等。 洛青枫猜到了顾霖的想法也就继续拖延时间,“你没发现我们少了人吗?你今日敢杀我们,明日你担得起后果吗?” “谁知道那些人去哪了,说不定只是藏起来了,把他们都抓起来,沉塘。” 洛青枫继续说,“是吗,那你以为昨晚我们送走的是什么人,事到如今,你真的还觉得我们是普通人吗?你敢下杀手吗?” 王叔当然知道眼前这几个人不简单,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只能咬着牙大喊了一句,“咬死不承认那又如何?你们都得死!” “崇州刺史未良到!闲人退避!”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未良的先锋兵骑马冲了过来,高声呼喊,还没等村民反应过来,一队士兵就围住了整个广场。 未良匆匆忙忙的冲过来,弯腰行礼,“王爷,下官来迟了,王爷恕罪。” “没时间多说,这里交给他,带人跟我走。” 顾霖一指洛青枫然后扒开人群直奔村东老扒皮家。 王叔被这突然的转变弄懵了,先前装出来的气势全没了,颤颤巍巍的问了句,“她,她是谁啊?” 洛青枫介绍顾霖那比介绍自己都开心,马上清了清嗓子,“当朝正一品官职,摄政王顾霖。” 听到这个名字王叔发出了一声好像被噎到的声音,直接晕了。 洛青枫摆了摆手,没意思。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直接动手 顾霖带着未良直奔村东,这个老扒皮似乎不会参与庄子里的事,至少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在这场闹剧上。 “小爷,没有人进出。” 到了门口,昔存说了看到的情况,顾霖点点头示意未良带着人躲到一边就上前去敲门。 “谁啊?” 门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顾霖没有说话,还是敲门,“谁啊?有病啊?” 男子的声音近了,然后打开了门,还没等看清楚眼前人,直接被顾霖一脚踹倒,踩在他身上冲了进去,之后未良也带着人冲了进来。 “都别动!刀剑无眼!缴械不杀!” 这些人原本还想反抗,但是看到多了自己几倍的人都放下了武器,老老实实蹲在地上。 顾霖直接冲进后院,快速的看了一遍被关着的姑娘,没有白落音。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穿着白色锦袍,面容清秀的姑娘?” 几个姑娘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姑娘突然抬头,“你把我安全送回家,到家之后我就告诉你,啊!” 顾霖刷一下把剑横在了姑娘的头顶,眼神中的冷意好像要把人冻死,“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 姑娘抱着自己眼泪刷一下下来了。 顾霖按下心里的火气,转过身,“给本王搜,任何人都不要放过!” “是!” 兵卒四散开来,开始搜查每一个角落,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们领头的在哪?” “不知道。” 男子心虚的盯着地面,他不是没看到顾霖刚才的动作,那把剑估计很快就会横到自己头上。 “你们都有爹娘亲朋吧,真的要为了一个雇主搭上自己的命?” 没有人动,顾霖看似云淡风轻,但是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片刻冷冷的开口,“既然没人知道,那就都杀了吧。” “王爷?” 未良看到了顾霖眼中的杀意,还是没有开口劝阻,几个人看看顾霖的样子好像要玩真的,连忙求饶。 “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后山有一块地被掌柜的买下来了,挖了个地窖里边就放着买来的姑娘,除非有人介绍不然没人能进去,老扒皮说过,要是有陌生人硬闯就直接杀了,人多就用那些姑娘当挡箭牌。” 男子结结巴巴的全都说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们就是被雇着当护院的,他的亲信都在后山。” 顾霖继续问,“知道有多少姑娘吗?” 另一个男子抢着回答,“最少也有十七八个。” “这么多?” 未良的表情瞬间难看,没想到崇州还有这样的地方,是自己太疏忽了。 “王爷,这么看不能硬闯啊。” “那我们就扮成主顾去买,你知道有熟人吗?” 男子继续说,“王叔就是,这庄子里的姑娘就有几个是他出面买的。” “好啊,真是太好了。” 顾霖都快气笑了,“人都关起来,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是。” 顾霖直接转身,去了空地,一行人都蹲在那,王叔刚醒,看见顾霖还想装晕直接被顾霖拎着领子拽了起来,“你去老扒皮那买过人。” 王叔现在知道了顾霖的身份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你再去一次,带我进去。” 王叔现在什么都不干反驳,连忙答应,“是。” “看好他们,出发。” 顾霖没时间在这浪费,给了昔存昔年一个眼神之后拽上王叔就往后山赶去。 昔年走到洛青枫身边说,“小爷的意思是首辅大人带兵跟在我们后面,我和昔存悄悄跟上去,大人看时机冲出来。” ? 洛青枫表示不服,为什么你们能看出来这么多意思,我就看出来她看了你们一眼。 白落音吃过早饭就带着招娣在院子里闲逛,绕来绕去只觉得这个院子虽然很大但是很压抑,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间房子。 招娣跟在白落音身后小声问,“姐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少爷吗?” 白落音满不在乎,“嫁就嫁呗,反正不丑。” 招娣不满的说,“可是嫁了人,你就一辈子要待在这个小山村了,姐姐。” 白落音存心要逗逗招娣就说,“那又怎么了?”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姐姐不应该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你应该是在那种特别好的地方。” 招娣的语气很气愤,把白落音听笑了,转头摸了摸招娣的脑袋,“放心,我有分寸。” “少夫人,招娣姑娘。” 方三从外边进来,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少夫人,少爷说想见见你。” “好,带路吧。” 白落音从外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方平坐在榻上看书,看见白落音还笑了一笑。 “白姑娘,可还习惯?” 白落音坐在一边倒了杯水,“挺好的,就是有些压抑,不如我住的地方。” 方平刚才想了好久还是觉得白落音的身份绝对不是什么乡野姑娘,她的胆识气质和学识都不是普通人。 “白姑娘。” “怎么了?” 方平犹豫了一下,“若是你家人找来,能不能不要怪罪我的爹娘?” 白落音倒是没想到方平会猜到这一点,也就跟着问,“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找我?” 方平微微一笑,“我猜的。” “好,我答应你。” 白落音看外边天气很好,又转身问方平,“你平时不出去吗?” 方平听到白落音的话一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上一个大夫说我不能见光。” “什么胡说八道啊,你这身体这么弱,跟一直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脱不开关系。” 白落音说着就在看周围有什么东西适合带着方平出去逛逛,找了半天干脆放弃了,“你们家是不是挺有钱的?” 方平微微一愣,点点头,“还可以。” 白落音满意的点点头,撂下一句,“那我出去找人给你造个轮椅。” “造个什么?” 方平还没问明白,白落音干脆的就出了门,方平有些着急,连忙大喊,“来人呢。” 方三正跟招娣说话呢,听到方平的话连忙进来,“怎么了少爷?” “出去跟着白姑娘,她要干什么就说是我让的。” “是。” 方三跟着出去了,方平感受着又一次冷下来的房间,莫名的有些失落起来。 白落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丫鬟看着自己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白落音也不在乎,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少夫人,您要去哪啊?” “我不是……” 白落音摆了摆手,懒得纠正了,反正也不会听。 “你们府里有木匠吗?” “有。” 白落音满意的点点头,“带我去。” “那您这边请。” 方三虽然不知道白落音想干什么,不过有方平的命令也就带着白落音去了。 白落音带着方三去找了木匠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木匠一脸不解,“这是谁啊?” “少爷昨晚刚进门的少夫人,这胆子可真大。” “是啊,那几位话都不敢说。” “嘀咕什么呢,你们看这个,能造吗?” 木匠看着白落音画的大概的图纸,思量了一下说,“能是能,但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别管,什么时候能造出来?” “这怎么也要三五天吧?” 白落音皱起了眉头,“不行,最晚明天我就要拿到。” 木匠肯定的摇摇头,“这不可能啊,这工程量太大了。” “反正这事关你们少爷,不行就从外边找人。” 白落音这么急一来是想早点让方平晒到太阳,二来也是寄希望于外出找人能让顾霖知道。 白落音来的路上看了看周围的守卫,每个人都盯着自己,根本跑不出去,也不知道顾霖现在在哪呢。 木匠犹豫了一下说,“这个要和夫人说才能行啊?” “照她说的做。” 方张氏的声音,白落音转过头就看到了她,换了一身紫色衣裙,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平儿和我说你陪他说了好多话,我看的出他心情好了许多,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在我们方家待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白落音不是喜欢硬刚的人,当下就说,“我知道了。” 方张氏说完就走了,木匠也没多说什么,出去找人了,白落音看了一眼头顶,狭小的天空,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边顾霖带着王叔到了后山,隔着很远就能看到有不少人守着。 顾霖看到王叔眼角的喜悦,压低了声音,“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会是第一个死的” 王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然后带着顾霖到了门前,“我要见老扒皮。” “王叔,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有位崇州来的客人要买几个丫鬟,给的票子多,我有贪了点。” 似乎王叔平时就是这么个形象,那人倒也信了,点点头去通报。 顾霖看着周围的情况,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完备的山寨了,一眼望去,至少可以看到二十多个手持武器的守卫,还有几个木头笼子,里边也关着人。 一个人从不远处笑着走过来,顾霖在袖子里攥紧了匕首。 正文 第五十章 方平假死 “老兄,我听说你带人来了?” 老扒皮打量着顾霖,“我们这可没有公子哥,你一个姑娘家来干什么?” 顾霖坦然的说,“既然开门迎客就是迎八方来客,怎么,不能买?” “当然能。” 老扒皮干这一行十几年,三言两语之间就看出顾霖不是普通人,当下就多了几分忌惮。 几个人进了里边,顾霖一路上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周围的人,但越深入心里的忐忑就越重。 到了最里边,老扒皮对身边人说了句什么,一个男子掀开地上的木头盖子,从里边赶出来好几个姑娘。 顾霖扫了一眼,还是没有白落音。 “怎么样,客官,这可都是好货,你看看?” 顾霖注意到周围的人围上来了,轻笑了一声,假装不在意的往前走了几步观察着姑娘们,突然一个转身,直接把刀架在了老扒皮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跟我走。”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姑娘能这么狠,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姑娘就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因此这一幕直接把这群人给搞蒙了。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呢,不想死就走。” 顾霖的匕首贴着老扒皮的脖子,带出了血珠但是不至于让他毙命,老扒皮看这群人还不让开就大喊了一句,“都给老子滚啊,挡在前边怕老子死的不够快啊!” 人群马上散开,顾霖挟持着老扒皮往前走,正在这时,洛青枫带人冲了上来,迅速控制了整个后山。 老扒皮和王叔蹲在一起,老扒皮怨恨的说,“老小子,你到底从哪招惹了这么一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老扒皮感觉自己怎么还听出了几分炫耀的语气? “谁啊?” “当朝摄政王顾霖。” 老扒皮很想给王叔一巴掌,“那你那么开心干什么?咱俩都得没命。” “对啊,我那么开心干什么?” 王叔这才欲哭无泪起来。 兵卒踢了两人一脚,“老实点。” 洛青枫和顾霖绕着山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白落音,转身又到了老扒皮身边,“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袍容貌清秀的姑娘?” 老扒皮眼珠转了一圈,连忙摇头,“没见过。” 顾霖懒得和他多说,直接挥挥手,“没见过?好啊,那你就没用了,杀了吧。” 老扒皮连忙站起来,“别别别,我见过,我也知道她在哪,你保证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们。” “好啊,我保证不杀你,你说吧。” 老扒皮总觉得这其中有阴谋,但是还是坦白的说,“她被卖到方家去了。” 顾霖眯起了眼睛,“方家在哪?” “由此往东快的话六个时辰就能到。” “带上他,走。” 顾霖率先翻身上马,向着方家狂奔而去。 书回这边,白落音在房间里研究了半天方平的腿,有些头疼,“你的腿很难治好了,有些麻烦。” 方平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我早就不希望我的腿能治好了,你那会儿去干什么了?” 白落音坐到一边,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开始吃,“没干什么,就是帮你做了个东西,可以让你出去晒太阳。” “是吗?” 方平看着这个认真想要帮自己的女孩子,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摸白落音的头发。 “诶呦,大少爷可真是好运气啊,听说这一次娶了一个厉害少奶奶。” 屋外传来一个有些尖酸的女子的声音,方平皱了下眉头,“是我的姨娘,吴巧。” “大少爷可真是好运气啊。” 白落音阴阳怪气的学了一遍这个声音,逗笑了方平,“哈哈哈,你可太好玩了。” 吴巧今天听丫头说方平这次娶了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大家小姐的姑娘,不由得不满起来。 一个废人要那么好的妻子干什么,还不如给自己儿子,虽说年龄上大了一岁,但是也能勉强将就将就。 吴巧这么想着就来了,看到白落音的时候确实惊艳了一下,长的实在是好看,这要是生个孩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她就更不满了。 白落音看着她打量自己,不由得很反感,别过去头懒得搭理她。 吴巧一看白落音敢给自己甩脸子,瞪了白落音一眼,“这大少奶奶倒是好看着呢,就是大少爷,你无福消受啊,倒不如让给安儿。” 白落音一听这话来气了,毫不客气的说,“让你大爷,自己一个妓子一副贱样,还想当我婆婆,你配吗?” 吴巧最烦被人提起之前的身份,当下指着白落音骂起来,“小丫头片子,你不会说话吗?我可是你姨娘。” 白落音继续说,“你配吗?那王张氏都不敢说是我婆婆呢。” “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你这个不知道尊重长辈的。” 吴巧说着就想去抓白落音,白落音正好一肚子气呢,上手就打起来,方平怕白落音吃亏,拖着身子就想来阻拦,但是奈何力不从心。 “闹什么!” 方张氏进来了,看到白落音维护自己的儿子心里多了些好感,指挥着小厮把吴巧拉开,“这是平儿的夫人,你别逾了规矩。” 吴巧虽然得宠但是面对这当家主母还是不敢放肆,不屑的切了一声带着丫鬟就走了。 白落音学着切了一声又去看方平,“你没事吧?” 方平刚才的情绪激动了一下,现在脸色有点白,摇了摇头,“没事。” “我是来告诉你,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早上拜堂。” 白落音随意的点了点头,“都行。” 方平是想阻拦的,但是看着白落音没有开口,要是她真的能留下就好了。 方张氏见方平没有开口松了一口气,让丫鬟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白落音好奇的走过去看着嫁衣,把盖头搭在头上跑到方平面前,“是这么戴吗?” 方平看着烛光下的白落音,笑着点点头,颤抖着伸出手,白落音也靠近了一点,让方平顺利的把盖头掀了下来。 “白姑娘,你的容貌真的就如同话本中从天而降的仙子。” “有吗?我一张嘴就不是了,哈哈哈哈。” 白落音完全没在乎自己的处境,开心的去看一边的其他东西,方平轻轻叹了一口气,要不还是送走吧,她该有更好的以后。 方家上下都在准备着两个人的婚事,红红火火的样子让吴巧更加来气,咬牙切齿的在屋子里转圈。 过了一会儿,窗户外传来了猫叫声,吴巧看了看门外没有人,反身把窗户打开,一个灰衣男子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今天方家什么日子吗?” “我都多久没有见你了,我的小宝贝。” 灰衣男子是方家常来的大夫,叫孙钱,一来二去就和吴巧勾搭上了,两个人经常趁着没人的地方私会。 “我看那个臭丫头了,倒是长的不错,可惜给了方平那个瘸子。” 吴巧靠在孙钱怀里,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孙钱早就贪恋方家的财富了,三番五次让吴巧给方平下药,但是吴巧不敢。 “这可是好机会啊,干脆就诬陷给那个少夫人,把她们一起整死,整个方家都是你的。” 孙钱殷勤的给吴巧捏着肩膀,一边给她说着自己的计划,“我看过那个方平的身体状况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要是让他们成了亲,这财产怎么都得分一个外人一半。” “那不行,我嫁给这个老头子这么多年就是看他有个废物长子,要是这得分去一半我这么多年都白熬了。” “就是啊,明天他们就成亲了,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机会了,再说了还有我呢。” 吴巧站起来转了几个圈,决定还是赌一把,当下就和孙钱商量了详细的计划。 白落音和方平正准备休息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 白落音起身去开门,就直接被吴巧推倒了地上。 白落音爬起来,直接给了吴巧一巴掌,“你有病啊?” 吴巧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指挥着丫鬟,“给我打!” “我正好一肚子气呢。” 白落音虽然不会正统的功夫,但是看顾霖练多了也懂个大概,当下就打了起来。 方平没想到吴巧又折返回来,就想阻拦,勉强挪了几步,大喊了一句,“你们别打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方平直接吐了一口血,然后昏倒在了床上。 “啊!死人了!” 吴巧一声尖叫,听得白落音头疼,紧接着就是小厮丫鬟的声音。 白落音想要去查看方平的情况被吴巧的丫鬟死死拽住,“杀人了,少奶奶杀人了!” 整个院子突然闹了起来,方张氏匆匆忙忙的冲进来,看见床上的血直接晕过去了,方老爷也进来,连忙大喊,“快去请大夫!” “我能救他!” 白落音也跟着大喊,但是淹没在丫鬟的尖叫声中,方老爷看了一眼白落音,“把她扔到柴房绑起来!” “我能救他!” 白落音话没说完直接被塞了一块布堵住了嘴,然后绑起来扔进了柴房。 白落音心里着急,爬到门口用身子撞门,一边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她清楚,要是自己不出手,只怕方平活不过这两天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本王乃当朝摄政王 山路并不好走,而且老扒皮还不会骑马,速度一下就慢了起来,顾霖虽然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 老扒皮听顾霖说不杀他似乎胆子大了些,跟身边人说起了话。 “要说那个姑娘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买她的也是个有钱的,方家可是这一带的矿主,那天他家的人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姑娘。” 顾霖咬着后槽牙,攥紧了缰绳。 洛青枫怕顾霖半路上把这人给宰了就想转移话题,问老扒皮,“这方家要姑娘干什么?” 老扒皮摆摆手,“不能说,这都是我们这个行当的规矩,要是说了,我以后还做不做买卖了。” 洛青枫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狠意,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听你这意思,带我们找到人你就继续回你的后山?” 老扒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过分,继续兴致勃勃的说,“当然,你不知道这里边的价钱,几钱就能买个十五六的姑娘,转手就是几两,好的时候一天下来就能赚个几百。” 洛青枫也不想说话了,他怕他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偏偏老扒皮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喋喋不休,“这一般就三类,买回去当丫鬟的最便宜,其次是歌舞伎坊,要说最贵的还是你们口中那个姑娘的归宿。” 洛青枫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归宿?” 老扒皮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下场,甚至有些得意的说,“买回去冲喜,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当媳妇,也就天亮之后吧。” “什么!” 顾霖猛地一勒马缰绳,转身死盯着老扒皮,“你再说一遍?” 老扒皮看着顾霖要杀人的眼神,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又说了一遍,“买回去当冲喜媳妇,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 顾霖翻身下马,拽着老扒皮的领子,“方家到底在哪?” “就一直往前走,差不多还得三个时辰。” “你死定了。” 顾霖说完转身再次上马,原本站在顾霖肩上的苍冥长啼一声,飞上天空给顾霖引路,一鹰一人不管不顾的直接飞奔而去。 “等等我!” 洛青枫也连忙纵马狂奔而去。 老扒皮探寻的看着周围,然后问未良,“不是说好不杀我吗?” 昔存和昔年对视一眼,“刺史大人,我们先带一队骑兵去支援小爷,你们尽快赶上来。” “好,我一定尽快,骑兵跟着他们走。” 昔存和昔年带着骑兵快速的离开去追顾霖和洛青枫,未良也不再去管老扒皮的哀嚎,加快了速度,这要是真的礼成,后果不堪设想。 白落音撞了好久的门都没有撞开,筋疲力尽的靠着墙,恐惧逐渐攀升,抓着白落音的心脏不放。 门突然响了,方三从门外进来,小心的看了看外边然后连忙走过来,“少爷不好了,我放你走。” 白落音心里咯噔一声,“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你别管了,快走,带上招娣一起。” 方三的眼眶泛红,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事情的不对,白落音按下心里不好的猜测,“你带我去,我能救他,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他就真的没救了。” “白姑娘,少爷……没了。” 方三眼泪一下下来了,但是给白落音松绑的手没停,“我把你们送出去,后山有小路,千万别回头,一定要跑。” “跑?想往哪跑?” 吴巧从门外进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白落音还在方三刚才那句话的震惊里没出来,听见吴巧的话,直接站起来就想动手,但是被小厮一把推倒了。 方三被抓在一边,看吴巧想动手,大喊了一句,“吴姨娘,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少夫人,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 吴巧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转身就打在了方三的脸上,“你还敢让我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带走,和那个小蹄子关在一起,等我空了再好好收拾他们。” “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 白落音的话被嘴里的布堵了回去,重新绑好扔在了地上。 “管你是谁,天亮之后你都得死。” 吴巧说完不屑的看了白落音一眼离开了。 白落音趴在地上,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 白落音只觉得这个夜晚真的很难熬,无论自己怎么发出声响引起注意,都没有人回应,只能听着外边不时传出的几声哭声来猜测怎么了。 直到天亮柴房的门才被打开,白落音看着换了一身白色衣服的方张氏,当场愣住了,呜咽着问了一句,“方,方平呢?” “都怪你,害死了我儿子。” 方张氏的脸上再不复先前的淡然,现在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像在面对一个仇人,直接扑倒白落音身前,使劲晃着她。 “都怪你,害死了我儿子,都是你,你要给平儿偿命,都怪你!” 白落音脑子一阵轰鸣,她清楚方平的身体,并没有特别差,吐出这口血更大的可能是更好了一些,怎么可能没了? 昨晚方三来的时候顶多只是假死,怎么可能没救过来呢?不可能啊。 丫鬟把方张氏搀扶到一边,方张氏指着白落音恨恨的说,“把她绑起来,给大少爷陪葬。” 随着方张氏的命令马上有丫鬟来架起了白落音。 白落音被推出了柴房,有些机械的跟着人走着,一路上都是穿着白衣的人,等到了大堂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多人,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白色覆盖了整个府邸。 白落音看到了吴巧阴谋得逞的样子,终于明白了昨天晚上她为何去而复返,是为了刺激方平,那么说,这个府里的大夫也被买通了! “是她!” 白落音挣扎着,用眼神示意着方张氏,但是方张氏泣不成声,瘫倒在地上全靠丫鬟扶着,根本没有看到白落音的示意。 方老爷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白落音根本听不进去,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虚假,那么的不真实。 随着方老爷一声令下,白落音被放进了棺材,终于看到了方平,脸色更白了,但是……“还有呼吸!” 白落音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更仔细的观察着方平的胸膛,微微的起伏,肉眼几乎不可见,要不是白落音医术过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白落音挣扎着拼命示意,“还活着,方平还活着!” 但是没有人理睬,所有人都沉浸在哀伤和算计中。 “盖棺!” 随着一个老者的声音,棺材缓缓的被盖上,白落音看着逐渐消失的光亮,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一种窒息的恐惧。 随着砰的一声,棺材盖上了,白落音的耳边突然清净了,她突然想到了顾霖,要是知道自己被活埋了估计会气死吧,按照她的脾气会找自己一辈子吧。 “阿霖,明年记得给我上柱香,还有好吃的。” “我的男妃们会不会哭,我这应该是国丧啊,就这么草草的埋了?那我死的也太憋屈了吧,说好的全国哀悼呢。” “我成了孤魂野鬼了,等到了地下,我要好好教训这个方平,不对啊,方平也还没死呢。” “会不会死了就能穿越回去,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白落音正在胡思乱想,就感觉到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丝光亮,抬头去看,看到了……顾霖? 白落音又把眼闭上,“我不会已经死了吧,我都看见阿霖了,她不会骂我吧?” “阿音?阿音?” “完了,也听见了,我真的死了。” “白落音!”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白落音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脸着急的顾霖。 “阿霖!” 白落音眼泪一下出来了,真的是顾霖。 顾霖一路没敢停,跟着苍冥直接到了方家门外,看见门帘上挂的白布一愣,门都不敲了,踹开大门就闯了进来。 一进来看到了灵堂和被抬着的白落音,马上明白过来,抄起一根棍子直接带着洛青枫打了过来。 顾霖把盖子推开然后把白落音扶起来,拿掉嘴里的东西。 白落音哇的一声哭了,“阿霖,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我好歹也得是国丧啊,我就这么憋屈的死了,我还以为我看见你的魂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哭啊。” 顾霖一边安慰着,一边把人抱出来,解开绳子。 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吴巧可不想自己的谋划被破坏,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这是杀人,是死罪,还不知悔改?” 顾霖和洛青枫站在白落音身前,白落音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也是如此,两个人就挡在自己身前,没有丝毫的迟疑。 方老爷指挥着人,“上,抓住她们!” 人群逐渐围拢上来,顾霖怕打起来伤到白落音就把人藏到身后,上前一步,也不去回想自己前两天才正义盎然数落那些拿权势压人的官员,直接拿出了摄政王令。 “本王乃当朝摄政王顾霖,皇上亲封的巡北钦差,手持皇命,先斩后奏,在场诸人,再敢妄动,格杀勿论!”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善后 人群一下被镇住,下意识的看向方老爷。 “摄政王可是咱们崇州的恩人啊。” “是啊,要是没有她,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族人感念顾霖的恩德,一时间没有人动。 方老爷虽然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也知道让顾霖走了会是什么下场,就咬了咬牙,“管他是谁,只要不是皇上就杀。” “朕在这呢!” 白落音听到自己的名号,上前一步,终于拿出了皇帝的气势,怒视着在场的众人,“朕就是当今皇上,白落音。” 人群一阵沉默,接着全都笑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摄政王和皇上?抓起来!” 洛青枫上前一步挡在顾霖面前,“你们真以为我们就这么几个人?” 方老爷衡量了一下利弊,还是决定动手,“不管了,杀了他们抵死不承认,动手!” 门外突然传来了马的嘶鸣声,紧接着昔存和昔年闯了进来,挡在顾霖和白落音身前,骑兵也都冲了进来。 “束手就擒吧,不要自寻死路。” 场面僵持了下来,方老爷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但是族人都开始默默的放下了武器。 “崇州刺史未良到!” 随着一声通报,几十个官兵都走了进来,把整个大堂团团围住。 未良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径直跪倒,“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摄政王恕罪。” “真的是皇上和摄政王!” 众人和官兵都一起跪倒,洛青枫和昔存昔年也跪下来,顾霖跟着跪下,“臣顾霖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白落音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彻底放下了这些天的疲惫,“免礼,平身,摄政王你与未良处理,朕要救人。” 白落音说完直接转身去给方平把脉,脉搏很微弱,要是再不施救,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昔存你带两个人帮皇上把人抬到屋子里,未良,把在场的人都绑起来,挨个审问,此外,从县府调人去彻查这周边的户籍,本王怀疑这座庄子涉嫌大量人口买卖,都好好查!” “下官明白。” 未良带着人行动起来,顾霖腿一软被洛青枫扶住了。 “一起去休息休息吧。” 顾霖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不能硬撑,点了点头被洛青枫扶着去了后堂。 白落音给方平把脉,然后看到旁边大夫留下的银针,拿起来,开始施针。 顾霖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片刻,方平喘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白落音,急忙问,“白姑娘,你没事吧?” 白落音摇摇头,“你没事就好,我差点给你陪葬了。” 方平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顾霖。 昔年从门外进来,“王爷,刺史请您出去一趟。” “好。” 顾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白落音,又说,“你们都出来吧。” “是。” 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白落音和方平。 方平听着院子里偶尔传来的兵卒的声音和女子凄厉的哭声,再看白落音完全不同的气场,闭了闭眼。 “所以,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我只是王爷身边一个女官,你先休息。” 白落音说着就想出去。 方平迟疑了一下,喊了一句,“皇上,能不能不杀我的爹娘?” 白落音被认出来也就不装了转过身,迟疑了一下说,“虽说朕答应过你,但是也要按照律法来,不过若是他们没有伤及性命,朕或许可以饶她们一命,但是你姨娘,必死。” 方平微微低头,把身子低于白落音恭敬的回答,“姨娘本就该死,但我爹娘绝对没有伤及性命,所有的姑娘我都好好送出去了。” 白落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答应了一句,“好。” 方平藏在鼻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他想过白落音身份高贵但是没想到是如今的皇帝,万人之上的皇帝。 “歇着吧,朕有些累了。” 白落音说完转身出了房间,方平看着白落音离开的瞬间,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下来了,他知道自此一别,怕是终生再难相见,终究是云泥之别。 没过多一会儿顾霖就进来了,“皇上让本王问你是否愿意随她回宫,可以给你一个位分。” 方平明显迟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草民只是山野村夫,且是家中长子,有家业需要维持,先前不知道皇上身份,有所僭越,皇上不怪罪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顾霖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既然如此,本王便如此告诉皇上,这几日多谢你代为照顾皇上,让你爹娘把庄子里被拐卖的姑娘拟一个名册,本王可以保证,不杀他们。” 方平压下心里的情绪,恭敬的回答,“多谢王爷。” “三日后我们会离开这里,若你相见皇上最后一面,就踏出这间禁锢了你多年的屋子吧。” 顾霖说完也转身离开,方平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生活的环境是如此的压抑。 白落音等顾霖进了方平的房间之后就拽着洛青枫到了一边,“你到底是不是跟着我们穿过来的?” 洛青枫继续装,“皇上在说什么,臣不明白。” 白落音切了医生,“行啊,那我就把阿霖赐婚给别人了。” 洛青枫立马锤了白落音一锤,“你敢!” 白落音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锤了回去,“你果然是穿过来的,阿霖都被你害的失忆了,你这一世还不放过她?” 提到那件事,洛青枫的神情暗淡了一些,“当年那件事另有隐情,我可以解释。” 白落音推了他一下,“可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洛青枫推了回去,“我不,我这次赖也要赖在这,你别忘了,我可是逍遥山大弟子,入朝即为首辅!” 顾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洛青枫和白落音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谁。 “你们认识?还是说你已经是皇上的男妃了?” “我……” 洛青枫顾及顾霖关于自己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只能压下心里对于白落音的怒气,不情不愿的说,“臣自然不配为皇上妃子,臣是在向皇上求娶摄政王。” 白落音笑了一声,马上变成了一副不屑的神情,“你做梦。” 洛青枫表示自己怎么没在那个世界就结果了这个狗东西。 “你我不过一面之缘,谈不上求娶,还请首辅自重。” 顾霖说完就转身去看未良处理的结果,但是也没有忽视白落音得瑟的神情和洛青枫想打人的神色。 “看来,这个洛青枫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三日后。 “启禀皇上,仅此一个方家村,近几十年来已经有八十二人被拐卖,尤其今年崇州大旱,整个田平县则有将近三百人,此事田平县令知而不报,反而从中谋益,田平县令已经被臣押入牢中,听候皇上发落。” 白落音听着未良的话再看着自己手上的奏折,只觉得从未如此生气过。 “未良听旨,田平县令即刻处斩,其余所涉嫌拐卖头目按罪责大小判处刑罚,所被拐之人可送回本乡,若愿留下当以明媒正娶相待,否则可状告夫家。” “摄政王听令。” 顾霖上前一步,“臣在。” 白落音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传朕圣旨,三日内,各州县上报被拐之人可从轻处置,五日内可酌情处置,超过五日瞒上不报,被拐之人安好则可从轻处置,若是有损则杀无赦,知情不报,同罪,此后再有拐卖人口者,一经查处,财产充公,其亲人朋友贬入奴籍,发卖边疆。” 白落音停了一下又说到,“买卖同罪。” 未良听着白落音这些话,只觉得有些胆战心惊,连忙开口,“皇上,这样是否太过严苛,连坐之罪不应用于此。” 白落音坚定的摇了摇头,“刺史,且不说朕是女子,朕便为男子也看不惯这皇恩之下有如此多的难堪之事,是过为严苛,但朕心意已决,就算民间有怨,文官进谏,后世辱骂,朕亦无悔。” 未良看了一眼顾霖,顾霖摆了摆手,未良先下去了。 白落音看见未良离开,气势突然弱了下来,坐到地上,“阿霖,我这么做对吗?” 顾霖走过去坐在旁边,“阿音,你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顾霖指着远处的天空朗朗声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白落音顺着看过去,“你的意思是?” 顾霖放低了声音,“这件事关乎整个大周的生死存亡,且不说什么大的波折,稍有不慎就是民怨载道,但或许,此举又真的能开辟一条新路呢?” 白落音还是有些迟疑,“万一赌输了呢?” 顾霖轻笑了一声,“不会输的,只要在世就有心爱之人,或父母子女或朋友知己,再或者给过一碗饭,一杯水,一句话的恩人,所在乎之人那么多,都想留在自己身边安安稳稳。” 白落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乌云尽散,红日当中。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归朝 事情处理好之后白落音终于有时间见了招娣和方三,两个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消失,看见白落音都是一愣然后想起方平的叮嘱跪下行礼。 “草民参见皇上。” 白落音上前一步把两个人扶起来,“你们受苦了。” 方三憨憨的笑了笑,“没什么,习惯了。” 白落音拉着招娣的手开口问,“招娣,你要跟朕回去吗?” 招娣不解的问,“去哪?” “都城。” 招娣看了方三一眼,“我不想去。” 招娣对于皇帝的概念其实并没有多深,在她眼里,现在的白落音还是那个在地窖遇见的姐姐罢了。 白落音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因此也就只是点了点头,“那你要留在这吗?” “三哥说会照顾好我的。” 招娣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红,白落音看了眼别别扭扭的两个人,心里明白了大概,“既然如此,方三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方三挠了挠头,小心的看了一眼招娣,“我肯定会的。” 白落音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想起那天老和尚的话,喃喃的说了一句,“原来这里就是我未尽的缘分。” 这次返回崇州城,白落音没有隐藏身份,而是换了一身皇袍准备上马车,但是在上马车之前,白落音回头看了一眼。 顾霖看到白落音的动作上前一步,“皇上可是在找方平,要再等等吗?” “不必,朕已经看见他了。” 白落音说完微微一笑,上了马车。 顾霖放下帘子,向身后看去,一片拜伏的人群后,方平坐在轮椅上遥遥的望着这边。 顾霖看的不是很分明,但想来应该和白落音一样,是笑着的吧。 “此一别,此生不再见,愿吾皇安康,平安顺遂。” 方平喃喃的告了别,吹过一阵风,方平只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了,明明只有几天的相处时间,可方平却觉得已经足够了,她的胆识,她的气魄,已经足够方平用一生来记住。 “我叫方平,敢问姑娘名讳?” “我?白落音。” —— 到达崇州城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住了,白落音好奇的把头探出来就看到了城外站了很多百姓。 “诸位为何在城外?” 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抱拳行礼,“我等不知先前为我们盛粥治病的是皇上,心有所愧。” “多谢皇上把我女儿救回来。” “谢皇上救我娘!” 几乎整个崇州城的百姓全都来了,跪谢白落音的体恤民情,勤政爱民。 白落音最头疼这种场面,但还是马上下车上前扶起最前边的一位老者,“您先起来,这都是朕该做的,大家快起来吧。” 人群里呜呜泱泱的说得是对白落音的感激,洛青枫跑到顾霖旁边,“你不觉得嫉妒吗?明明你也帮忙了。” 顾霖摇摇头,“这有什么,我最不喜欢应付的就是这种场面,再说,皇上做到了很多我做不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更喜欢当个二把手。” 洛青枫也没想挑拨离间,看见顾霖的态度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一起看着白落音手忙脚乱的样子笑。 等安抚完百姓到了驿站,白落音直接去了房间躺在了榻上,“累死我了。” “皇上,墨清渊求见。” 韶华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白落音突然想起了这个被自己忘记了快一个月的人,也就坐了起来,“进。” 墨清渊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抱着琴,衬托的他的气质更加出众,宛如下凡的谪仙。 白落音也被惊艳了一下,但还是别开眼,“你找朕有事吗?” “皇上,草民想入宫,为您演奏曲艺。” 白落音心想那当然好,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问,“为何想入宫啊?” “草民经历先前那件事,心中对此地有了厌恶之情,听闻皇上为崇州百姓所操劳,因此想为皇上排忧,不求名分,只求皇上烦躁之时召草民为皇上弹奏一曲,得片刻闲暇。” 白落音眉头一挑,总感觉听出了几分茶意。 “咳,朕听闻墨清语已经是摄政王的徒弟,也好,你就随朕入宫,朕自然给你位分。” 墨清渊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小心的说,“多谢皇上。” “好了,先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草民斗胆请皇上允许草民为皇上弹奏一曲,助您安睡。” “准。” 白落音说完就打了个哈欠,躺下准备睡觉。 墨清渊把琴放好,抬手轻抚,一阵沁人心脾的琴声流了出来,只让人觉得舒服。 韶华把门关上,然后就去找了顾霖。 顾霖听完韶华的话之后手指不断的在桌子上敲击着,片刻开口说,“听皇上的吧。” “是。” 韶华再未多说,转身出去了。 顾霖也起身去了后院,墨清语正在练功,顾霖叫住了她。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墨清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开心的拽着顾霖的手。 顾霖打量着这个小女孩,才十三岁,比昔言都要小,但是偏偏有着一股韧劲。 顾霖知道墨清渊入宫是为了让墨清语在京都有个靠山,因此也默认了,只不过看到墨清语的时候还是叮嘱说。 “小语,一定要好好努力啊,师父看好你。”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的。” 顾霖摸着墨清语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平安的声音,“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 顾霖和平安到了一边,看着喜乐和墨清语开心的玩闹。 “王爷,属下想好了,我和喜乐不能逃避一辈子,我让喜乐去忘记那些东西倒是是对还是错呢?” “万事没有绝对的对错,但我听你对于喜乐的描述,她或许并不想忘记那段过去吧。” 平安重新看向喜乐的方向,嘴角扬了一下,“是我太自私了,我以为我可以给喜乐一个没有伤痛的未来,但是我忘了,喜乐和我一样,都是不甘心的人。” “过两日就要启程了,再去看看崇州的山水吧。” “好,多谢王爷。” 平安带着喜乐离开了,顾霖顺势靠在了树干上,深吸了一口气,此间事了,要回去了。 白落音回来之后就派人去了一趟孤庙,但是那里已经人去庙空了,而且那里的百姓说并没有见过什么僧人,那座庙一直都是空的。 事情很蹊跷,但是白落音手里的玉坠和锦囊却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没有找到人,但还是修缮好了孤庙,算是全了白落音的一个念想。 —— 这次归朝倒是没有大张旗鼓,一行人进了都城入了皇宫,白落音也就直接去休息了,只不过下了两道圣旨,册封未柳和墨清渊。 “册封未柳为良卿,居云台宫。” “册封墨清渊为贵子,居音韵阁。” 柳扶风接了旨,心里只觉得有些不痛快。 当朝位分为皇后,元卿,良卿,仪卿,贵子,良人,男官。 柳扶风对于白落音随便带回来两个人就封了这么高的位分不免有些不满,就想去找白落音,但是听到她在音韵阁心里更加有些不满。 韶华在门外拦住了柳扶风,“参见皇后,皇上连日舟车劳顿,已经休息了。” “是吗?在音韵阁休息?” 柳扶风偏头自嘲一样的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这几日的担心都是个笑话。 韶华微微躬身,“是,皇上说自己睡不安稳,因此让墨贵子弹琴助眠。” “只是弹琴?” “皇后且听。” 柳扶风仔细听了听倒是真的听到了琴声,略一犹豫转身走了。 韶华看着柳扶风的背影,只觉得白落音惹得这些债以后只多不少了。 顾霖回府感觉分外舒畅,自然的忽略了府里有些紧张的氛围,直接坐到大堂,“江伯呢?” “王爷回来了。” 顾霖看着任冉脸上变淡的痕迹,也就笑着说,“任冉,昔存好好的给你送后院了,你去看看吧。” 任冉答应一声又说,“王爷,江伯知道您中毒的事了。” “什么?” 顾霖一碗茶水几乎全喷了,抹了抹嘴,“知道了?” 任冉连忙给顾霖擦身上的茶水,然后说了那天的事。 顾霖嘴角一抽,好不容易那天晚上把江伯支出去,倒是这次漏了馅。 “王爷,都怪我,您别生气。” “早晚都会被知道的,没什么事,你先去看昔存吧,他最近也累坏了。” “是。” 顾霖表面轻松面带微笑的送走了任冉,脸立马垮了,头疼的想着怎么办,然后就看到了背着手走过来的江伯。 “小王爷好能耐啊。” “江伯您说什么呢?” 顾霖连忙站起来想去扶江伯,但是被让开了。 江伯还有些气,就哼了一声说,“反正您什么事也瞒着我,我看我不如走算了。” “江伯,我,不是有意瞒着您。” 顾霖把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说的是自己被太后下的毒。 江伯本来就七分心疼三分生气,听到顾霖那晚上在破庙熬了一夜,仅有的生气也没了,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大腿,“我的小王爷啊,你可心疼死老夫了。” 顾霖看江伯心情转换了连忙说,“您别生气就好了。” “我当然不生气了,会有人生气的。” “谁啊?” 江伯笑了一声,“我已经写信给王爷和王妃了。” 顾霖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朝堂正面对抗 第二日的早朝,在白落音意料之中的吵起来了。 “皇上,您虽说是皇上,但老臣自居年长劝您几句,对于拐卖一事,您的责罚太过了。” 说话的是和苏南付年龄相差无几的太尉李栾平,因为当过几年白落音的老师,常常以下犯上。 苏南付听说白落音的政策之后虽然觉得有些过,但是在看到关于崇州的奏报之后也就默认了,现在看到李栾平这样说也就开口。 “老臣倒是觉得皇上此举颇为必要。” 李栾平不服气的说,“谁不知道你苏太师听皇命啊?” 顾霖看到了白落音的眼神也就上前一步,“太师,太尉,本王倒是觉得这件事或许让一个刚入朝堂之人来说会好一些。” “哪来的刚入朝堂之人?” “逍遥山大弟子洛青枫求见圣上。” 殿外适时传来了洛青枫的声音,不少大臣都伸头去看,看看这所谓入朝即为首辅的人到底是什么气度。 “宣。” “宣洛青枫觐见!” 随着内侍的声音,洛青枫走进大殿。 洛青枫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官袍,头戴官帽,倒是好一派贤臣模样。 “臣洛青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落音抬手示意,“爱卿平身。” “谢皇上。” 洛青枫站了起来,不卑不亢,气度超群,不少大臣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就是逍遥山大弟子?” “看起来到真的是气度非凡啊。” “谁知道是不是挂了个名字。” 李栾平也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年纪轻轻借着逍遥山的名声成了首辅,和那个子承父业的左相一个德行,笑话。” “太尉,莫拿年纪说本事,您倒是六十多了,不过一个太尉而已,无论是苏太师还是左相官职都在您之上,您这礼都没学明白呢。” 洛青枫面无表情说了这段话,顾霖嘴角扬了一下,只觉得这个人两幅面孔有些意思。 左思明倒是没想到一个刚来朝堂的人能这么大的胆识,当下对于洛青枫的看法提升了些,毕竟自己之前可是被说过好多次。 李栾平骂了句,“无知小子。” 白落音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继续严肃的说,“爱卿不如来说说朕推行的新制度如何。” “虽有严苛,但并无不妥,若是轻了,只怕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啊,反正也就是关个几年,或许从中一斡旋,就没事了。” 洛青枫的话似乎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朝中议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洛青枫看时机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比起这个,臣有一事上奏。” “准。” 洛青枫看了一眼朝中大臣,又面对白落音说,“臣自逍遥山来,一路听到看到,无不是诸多百姓生活难过,究其根本原因,是当地官员不作为。” 白落音点点头,“爱卿所言有理,朕自崇州一事,看到诸多弊端,不知,首辅怎么看?” “臣认为……” 苏南付上前一步,抢在洛青枫前边开口,“老臣认为,是朝中弊端,官官相护,世袭罔替,并无才华也能当这重臣。” 洛青枫看了苏南付一眼,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出头。 苏南付好像没有看到洛青枫的眼神一样,上前一步,“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斗胆请皇上废除世袭制。” “什么?” 朝中顿时炸开了锅,无数人都在说着什么,但是顾霖看到苏南付脸上的笑意。 白落音一时也没了分寸,“苏太师?” 顾霖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诸位大人,不如听苏太师把话说完。” 声音随着顾霖的话安静下来,苏南付又说,“臣此次进谏后,无论皇上听否,老臣都要请辞。” “苏太师?” 苏南付回头看了一眼诸位朝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大义凛然的气概。 “我朝世袭一职弊端颇多,朝中诸位大人十之五六不过是人云亦云,反而民间诸多学识之人不得有真正发挥的机会,所以近年来我朝政治愈发低下,臣斗胆请求皇上废除世袭。” “老臣附议。” 宋明哲也站了出来,“文官如此,武将亦如此。”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紧接着就有了其他人,粗略看去,竟有小半数。 “洛爱卿,摄政王,你们怎么看?” 顾霖和洛青枫对视一眼,一起跪下,“臣附议。” 白落音站了起来,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攥在了一起,这件事若是处置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顾霖似乎看穿了白落音的迟疑,又说,“此事兹事体大,皇上若是拿不定主意倒不如明日再决定。” 白落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后边,内侍高喊了一句,“退朝!” 大臣们纷纷离开,李栾平走的时候故意冷哼一声,“苏南付,你老糊涂了。” 大殿上很快就剩下了几个人,顾霖走到苏南付面前微微躬身,“太师,请您去御书房。” 苏南付点点头和宋明哲先去了,左思明也要跟上去。 顾霖看到苏南付也要跟上去,不仅问了一句,“左相?” 左思明微微一笑,“怎么,本相刚才也跪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左相请。” 顾霖刚准备走,洛青枫在身后咳了一声,“本首辅也要去。” “快走吧你。” 顾霖自从确定洛青枫是穿过来的之后也就不避讳什么,直接拽上人就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白落音面色复杂的问苏南付,“太师怎么突然说那些?” “不是突然,二十多年前,老臣与先帝说过。”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苏南付不紧不慢的说,“当年老臣也看到了世袭之下的弊端,虽说有大臣是被举荐,但是大多数还是家族传承,若是亲王尚可,但朝臣乃是国之根本,不可儿戏,因此老臣孤身找到先帝,只可惜先帝没答应,此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那今日?” 苏南付突然眼红了,“不是今日,是那日皇上和摄政王揭露太后罪行的时候,老臣就想什么时候再提此事。” 洛青枫迟疑了一下问,“今日朝堂之上,太师为何不让我说呢?” “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老东西吧。” 洛青枫闻言深深弯下腰,“苏太师,是我没看透您的心思。” “首辅请起。” 苏南付拍了拍洛青枫的胳膊,“老夫知道你刚才是想说和老夫一样的话,老夫也知道这是你和皇上摄政王一起商量的结果,但是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第一个提出来的人无论成与不成都会成为风口浪尖上的那一艘小船。” “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那艘小船,替你们挡下最后的风浪。” 一直没说话的宋明哲也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啊,这风浪我们两个老东西就挡不住了,大周朝未来如何看你们了。” 顾霖第一次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什么东西萌了芽。 左思明走上前,“我虽是世袭而来的左相,但是父亲云游之前告诫我,切莫忘了初心,莫忘了以国为重,臣斗胆请命,去说服和我一样的世家子弟,随不能保证成功,但至少臣愿意一试。” “好,好,好。” 白落音一连说了三个好,“来人,传朕圣旨。” “明日起,废除官员世袭制,推行选贤举能,以科考为主,即使为平民才能足够也可入朝为官,详细的制度,朕不日会给出答复。” “吾皇圣明。” 苏南付抹了一把眼泪,“哈哈哈哈,老臣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 洛青枫看着苏南付激动的样子也多了些感慨,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苏南付又说,“今日朝堂之上,不少人虽然赞同,但也是盲目跟随,明日或许会有不同。” 白落音点点头走下座位,站在诸人面前,“明日朝堂之上,必定是一番风起云涌,诸位爱卿,可准备好了?” “自然是准备好了。” 顾霖迎着白落音的目光微微一笑,不管明日是如何的风起云涌,至少要守住风口浪尖的那两艘船。 不用明日,白落音圣旨一下,没过半个时辰就有大臣递来了奏报。 白落音打开看,左不过是些请自己三思,更有甚者甚至以辞官威胁,白落音一概不理。 直到第二日早朝。 洛青枫清清嗓子踏进了大殿。 “若敌国来犯,你可能挂帅出征?” “崇州干旱刚过,如何稳定百姓情绪?” “买卖同罪,到底该如何施行?” “官官相护,若是让你去查,从何查起?” 洛青枫倒是真的做到了答应顾霖的,一个时辰,把满朝文臣武将说的哑口无言,就连李栾平都只能摔了一下袖子直接出了朝堂。 顾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洛青枫问武将的一个点。 “若是这两年有敌国来犯,你可能挂帅出征?” 宋明哲年岁已高,其他武将没有名望,若是真有战事,自己或许是最适合出征的一个,到那时又是何种境地呢? 顾霖愣神的时候洛青枫满意的转身对白落音说,“启禀皇上,诸位朝臣皆无异议。” 白落音暂时放下心里那点敌意,站起来,“既然诸位爱卿并无异议,此事就如此定了。” “吾皇圣明。”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首辅大人我好喜欢你 关于废除世袭选贤举能的圣旨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周朝,自然也是各持己见,但总归是给了很多人一次机会,一时间朝中风气大为转变,只是苏南付还是想要离开。 白落音一脸为难,“太师,您完全可以不必离开,留下吧。” 苏南付似乎打定主意,坚定的说,“不,臣若留下只会落人口舌,皇上,老臣也老了,想回家乡安稳度日。” “太师,那能否留在都城啊?” “太师,留下吧,我还有很多事都不能决断,还要请教太师。” 左思明和洛青枫轮番上阵,倒是把苏南付劝的动心了。 顾霖看准时机上前,“太师,国事还是要仰仗您啊。” 苏南付到底也是放不下,只好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留下。” 白落音抓紧说,“朕即刻下令,苏太师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老臣多谢皇上圣恩。” 苏南付行了礼看着这一群小辈,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倒是透着几分喜悦,人老了,怕一个人。 日子似乎就这么安顿下来,一切等着两个月后的考试。 洛青枫很快适应了首辅这个角色,和左相一起整治朝纲,顾霖悠闲了不少,只不过白落音很是头疼。 又到了晚上,韶华端着宫盘走了过来,“皇上,该翻牌子了。” 白落音看着面前的一排,很是犹豫。 想去找未柳想起来很长时间没见皇后了,说起来墨清渊也很长时间没见了,好像这个也是...... 就在白落音纠结了好半天之后终于决定去找皇后,自己回宫之后柳扶风就一直在装病,这次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见见他。 柳扶风听到白落音要来的时候从鼻子里出了一声然后也不搭理直接回了房间。 白落音以为柳扶风是因为自己多日未来生气了,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走进来搓搓手问,“皇后啊,你怎么不来迎接朕?” 柳扶风倒是坦诚,“臣想让皇上一怒之下把臣赶出去。” 白落音尬笑了两声又说,“这是为何?” 柳扶风看着白落音一时间是有所犹豫的,但是看着这皇宫还是狠下心说了句,“臣心在前朝不在后宫。” 白落音心一紧,自己倒是忘了柳扶风早就想离开后宫了。 “但是,皇后,你毕竟有这个位分,若是朕......” “臣听闻皇上推行了科考,臣想参加。” 柳扶风说这话的时候认真的看着白落音,白落音从其中看到了柳扶风的抱负和不甘心。 当年为了救柳叶儿被迫入宫,一待就是这些年,当年那个傲气的骠骑大将军如今也被磨掉了些许的棱角。 白落音想到这,笑了一下,认真的问柳扶风,“皇后,你真的想好了?” 柳扶风不知道白落音在想什么但还是点了头,“是。” “那不必等月余之后的科考了,明日你随朝臣一同上朝。” “皇上?” 白落音坐到柳扶风身边,“朕一直觉得逃避这个问题会得到更好的答案,但是实际上,并不能,你生来是当将军的人,朕不能再禁锢你了。” 柳扶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多谢皇上,臣一定为国尽忠。” “但朕有个条件。” “皇上什么条件?” 白落音拍了拍柳扶风的手,“你皇后的位分,朕不会废,若有朝一日你回心转意,愿意朝堂后宫一起兼顾,朕还是要这个皇后的。” 柳扶风看着白落音闪亮亮的眼睛,心里莫名的难受了一下,起身上前,灯熄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柳扶风就起来了,看着白落音换了衣服之后就准备一起前去上朝,但是还没等走就被白落音拦住了。 韶华带着内侍从门外进来,内侍手中是当年柳扶风穿的盔甲。 “皇上?” “朕既然答应了你,你在朝堂之上就不是皇后而是朕的骠骑大将军。” 白落音说着走过去拿起盔甲,“将军,且披战袍。” 柳扶风莫名的心里被狠狠戳了一下,单膝跪地,“臣领旨。” 今日的朝堂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白落音端坐在座位上,没有议事,过了好片刻内侍才高喊了一句。 “宣柳扶风觐见!” 朝臣的目光都投向了大门,看到了那个曾经叱咤疆场的骠骑大将军,后宫的这几年,他眉宇间好像抚平了不少。 柳扶风目不斜视的走到了正中,跪地行礼,“臣柳扶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吾皇令,骠骑大将军柳扶风官复原职,从一品,封靖安侯,钦此。” “臣领旨谢恩。” 柳扶风接过圣旨,深深叩了个头,再抬起脸上的阴郁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曾经的坚毅。 白落音无声的长叹了一口气才开口,“柳将军先前为了助朕查明太后阴谋,委身后宫,现太后已死,边疆不宁,特官复原职,可回原驻地,驻守边疆。” 顾霖听出了白落音话里的不情愿,但是她也清楚,柳扶风本就是不服之人,就算能管的住人又怎么控制的住心呢。 或许眼下就是最好的结果。 —— 洛青枫住了一个月的左相府之后终于如愿住进了改成首辅府邸的右相府。 工部原本是要再建一座的,但是洛青枫以节俭为名拒绝了,白落音答应之后才知道,洛青枫单纯是觉得右相府离摄政王府近。 作为异姓王,顾霖不情不愿的去贺乔迁之喜,然后就看到了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诸多女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昔言自然的认为是洛青枫在外招花拈草,然后就开始碎碎念,“亏我还对你改观了,到底就不是个好人。” “说什么呢?” 顾霖捂着胸口,昨夜又是折腾了一夜,好像一次比一次更加严重了。 顾霖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坠进了冰窟,只是这一次总有一个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也不走近就那么看着,自己想要去看清楚那个人却看不清,直到天亮之后才清醒过来。 早上听昔存说有个人在府外站了一夜顾霖也就猜到是洛青枫,不禁怀疑自己穿过来之前是不是跟他有段缘分。 洛青枫虽然很想进摄政王府,但是看到门口的江伯的时候还是没能进去,在门外等了一夜,直到白天才回去,回来睡了没多久就被门口吵嚷的声音给吵醒了,当下黑着一张脸带着人开了门。 围在门口的诸多女子看到洛青枫出来,都连忙往前挤,一边高声呼喊着,“首辅大人!” “好帅啊!” “首辅大人!” 顾霖在远处看着热闹,眉头一挑,不是说这个年代的女子都很收敛吗?怎么就差闯进去了。 洛青枫本来就不近女色,现在闻着脂粉味只觉得恶心,但是奈何自己的身份只能说,“诸位姑娘,洛某已有婚约,还请诸位回去吧。” 人群发出一阵失落的声音,紧接着就有大胆的,“首辅大人,您看都城里哪个大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不介意当个小妾。” “就是就是,首辅大人,我好喜欢你!” 洛青枫脸更黑了。 “小爷,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歌舞坊的女子,想要攀个高枝,但是昔言听说,也有几家小姐下了拜帖。” 顾霖看着昔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关心?难道看上他了?” “怎么可能啊小爷,你别逗我了,我是哥哥的。” 昔言被顾霖笑得脸红的不行,但还是说,“小爷,虽然我觉得他来都城时间不久,但要是论地位也勉强能配得上小爷。” 顾霖一愣,戳了昔言一下,“小脑袋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正在这时,洛青枫仅剩不多的好脾气也耗尽了,“诸位,再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见人群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洛青枫直接进了门,然后七八个仆从走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牵着一只狗,正在狂叫。 一众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全都狼狈跑开了,一时间整个首辅府邸之外空无一人。 “哈哈哈哈哈,这个洛青枫有几分意思。” 顾霖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这时一个小厮走过来,“王爷,我们家爷请您进去。” 顾霖没有进去,只是递给小厮一个盒子,“不必了,把这个交给他,本王先回去了。” “是。” 小厮回去了,顾霖也就带着昔言去逛逛,还有两个月就是新年了,顾霖想着给府里人准备些新衣服。 小厮捧着盒子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洛青枫背对着自己站在哪,听见脚步声说了句,“今日那些女子当真是烦人。” “爷说的是。” 洛青枫一脸疑惑的转了身,看见是小厮,当下就不满的问,“王爷呢?” 小厮不明所以的回答,“王爷说她有事,先回去了。” 洛青枫咬着牙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行,下去吧。” “是。” 小厮转身下去了,洛青枫抱着盒子郁闷的坐下打开,里边是一副画。 一副山水画,很大气,但是没有见到人,洛青枫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当下抱着画陷入了沉思,怎么想见个媳妇就这么难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昔言昔年的过去 顾霖带着昔言到了一家裁缝铺子,看布料。 “小爷,这个好看。” 昔言一眼看到了一块浅蓝色的布,店家马上凑过来,“这位小姐好眼光,这块布配您正合适。” 昔言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我们家小爷。” “我不用这种,太亮了。” 顾霖说完又说,“我看很适合你,店家,量下身量,做一套。” 昔言想想自己柜子里还有好多没穿的,“我不要小爷,我都有好多衣服了。” “这有什么多的,你穿着好看我喜欢看,去量吧。” “是。” 昔言跟着去量身量,顾霖感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长的是真的快,前段时间做的衣服已经有些短了。 在外边转了一圈顾霖就去后边看布料了,昔言量完出来没找到顾霖看到外边有卖糖人的,就蹦哒出去,想给顾霖买糖人。 昔言选了一个然后回到店门口,转身就对上了一个女子气呼呼的脸。 妇人看见昔言,尖叫了一声,“小蹄子,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昔言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被一个怀抱抱住了,接着糖人就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小爷。” 昔言一把抱住顾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浑身都在颤抖。 顾霖一只袖子挡住昔言的脑袋,冷眼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女子年纪大一些,男子也就十七八岁,只不过衣衫破旧,看起来就不是富贵人家。 “你们要干什么?” 女子一时被顾霖的气场镇住但还是不服气的说,“你管我们呢,听说这小蹄子在都城攀上了高枝,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也得给我钱啊。” 顾霖冷笑了一声,“笑话,昔言捡回来的时候才六岁,你养了她多少年?” “昔言?这小蹄子本来叫宋言,” 顾霖脸色更冷了,“你要是再一口一个小蹄子,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谁啊?” “我……” 昔言不想让顾霖为难,松开顾霖转过身,“你把我卖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以后,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要我给你钱?” “我把你卖了你也是我生的,你就得给我尽孝。” 女子以为昔言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结果前段时间听人说在都城看见了,干脆带着儿子来找人,凭着自己生了她怎么不得赚个几千两。 “走吧,我们回家。” 顾霖拉着昔言的手准备走,女子不服气,就想上手抓。 “你的手要是敢碰到我,我就给你剁了。” 顾霖此话一出,女子倒是真的镇住了,把手缩了回去。 巡卫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看见顾霖刚想行礼被顾霖抬手拦住了,“那两个人带回我府里。” “是。” 卫队立刻抓着两个人拖走了。 顾霖也牵起昔言,“走吧,我们回家。” 昔言感受着顾霖的手的温度,只觉得每一次只要被牵着,自己什么都不怕。 顾霖带着昔言回府之后昔年迎了上来,“小爷,刚才巡卫队送来两个人,属下看他太吵送到后院关起来了。” “好,你进来。” 顾霖拉着两个人进了偏房,然后关上门转身问,“你们是多大来的摄政王府?” 昔年揽着昔言的肩膀,“属下是九岁,昔言是六岁。” “现在也都九年了,愿意给我讲讲你们之前的事吗?” 昔言咬了咬嘴唇先开口说,“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庄,出生的时候就有个三岁的哥哥,但是那个女人并不把我当孩子,从小就让我干这干那个,五岁那年把我卖了,买了五十个铜板,之后一年所有人都嫌我太小,身子太弱,卖来卖去,最后在一个地下牙行遇到了哥哥。” “其实她卖了我我不怪她,可是她把我卖给别人当媳妇,那个人都四十多了,我才五岁啊。” 昔言说着咬住了牙,不让眼泪掉下来,明明觉得已经过去了,但是再提起来还是一样的难受,要不是自己身子太弱,只怕又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 昔年别过脸点了点头,“属下也差不多,从小被卖了,那天看到昔言的时候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怜就带着她跑了,那年冬天,我和昔言蜷缩在一座高墙下,是老王爷救了我们。” “老王爷没有嫌弃我们而是给我们起了新名字然后让我们跟着小爷,不然,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顾霖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但是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出来,倒还真的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好了,都过去了,那两个人,你想怎么办?” 昔年刚才就怀疑那两个人的身份,现在听了这些也就猜到了大概,蹲下问昔言,“你说想怎么办?” 昔言低下头看着地面,曾经那些难过的日子现在都已经过去了,该往前看了。 昔言抬起头,看着顾霖认真的说,“小爷,我自己去。” “好。” 昔言出了门,昔年想要跟上去被顾霖拦住了。 “小爷?” “这是她的一道坎,你不必出面,跟在后边保护好就好了。” “是。” 昔年跟着离开了,顾霖站在门口看着离开的两个人轻舒了一口气,如果当年没有被组织带回去,自己和白落音又会是什么样呢,平淡一生还是早就投胎了? 顾霖大脑深处动了一下,恍惚记起了自己失去的一段记忆,“我好像忘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 女子被关着还是不服气,不停的叫嚷着,片刻门打开了,昔言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两个人。 女子马上站起来,掐着腰,“小蹄子你果然是攀上了高枝,正好我也饿了,快带我去吃饭。” “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生的。” 昔言现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生的是宋言,可我是昔言,宋言早就死了,死在你五十文把她卖了那一年。” 女子有些理亏,摆了摆手,“行,不吃饭也行,一万两,给了我们就走。” 昔言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你听不懂话吗?你要是真想要找已经死了的宋言要吧。” 女子看昔言这个态度有些气,声音提高了不少,“小蹄子我告诉你,你哥哥就要结婚了,要么给钱,要么跟我回去给你哥哥换个媳妇。” “还给你这五十文,从现在开始你我再无任何关系,我把自己买出来了。” 昔言说着抬起手松开,五十枚铜钱掉在了地上,丁零当啷的声音倒是分外清脆。 “你当年不是觉得我只值五十文吗?给你了。” 昔言说完直接转身要走,想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你若再敢踏入都城一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女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又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抽出佩剑指在了女子喉咙前,“滚出都城,再敢踏入一步,杀无赦。” 女子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那个男孩子更是吓得全身哆嗦。 昔年收回剑,“送他们走。” “是。” 小厮进来架起了两个人,女子路过偏房的时候看到了笑嘻嘻的昔言,和递给她糖人的顾霖,隐约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女子心里似乎没有想念和愧疚只有悔恨,早知道还不如多买些钱,不对自己钱还没拿,不能这么走,一定要拿到钱。 女子想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小厮,朝着顾霖和昔言跑过去,同时不知道大喊着什么。 “拦住她!” 昔年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上前去抓。 顾霖眼神一冷,抬起袖子盖住了昔言的脑袋,同时侍卫的剑刺进了女子的胸膛。 昔言听到了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心一紧,抓住了顾霖的衣服,“小爷。” “没事,闭上眼。” 顾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昔言安心的闭上了眼,一行眼泪掉了出来。 “打扫干净,今日之事此后任何人不许提起。” 顾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抱起昔言去了后院,顾霖的袖子很大,遮住了昔言的眼,也遮住了昔言以前的绝望与悲伤。 —— 晚上昔年来找顾霖,“小爷处理好了,那个男子看到那一幕,已经吓傻了,我让人送去了牙行。” 顾霖正在看着兵书,“好,打扫干净了?” “小爷放心,我直接换了整个偏房的地毯。” “休息去吧。” 昔年犹豫了一下,“小爷,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顾霖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也就开口,“问吧。” 昔年看着顾霖的样子也就有了答案,“架着那个女人的是老王爷留给您的暗卫吧。” 顾霖翻了一页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动手的那个也是。” “谢王爷。” 昔年了却了心事说完想要离开。 顾霖又说了一句,“只有她死了,昔言才能彻底走出来,我不介意当一回恶人,但是我不想让你去当,你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总不能担上个杀母的罪名。” 昔年心头一热,“属下明白。” 顾霖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明天可能要下雪了,瑞雪兆丰年。” 昔年顺着看过去,天空中已经有了寒气,“明年又是一个好年。”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开始科考 如同顾霖预料的一般第二日就下了大雪,下了几乎一天一夜,都城瞬间进入了冬季。 等雪化的差不多的时候科考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各个州县选出来的人进入都城最后一次考试。 顾霖明显感觉到这个冬天来了之后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变化,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怕冷,因此走哪都抱了个小暖炉。 这天上朝洛青枫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经月余,各州县共有文生一百一十三人,武生八十一人,已陆续进都城,五日后进行科考。” 白落音点点头,“好,这是我朝第一次的科考,众卿家务必尽心竭力,莫要出了差错。” “臣遵旨。” 退朝之后顾霖去了御书房就看到苏南付和左思明在看着先前的科考内容。 “这个就不错,立论有据,引经据典,文采斐然。” 苏南付说的是来自遂州一名考生的试卷,无论是自己的见解还是用的史文都是数一数二的。 苏南付满意的点点头,“李肃,要是能中,老夫倒是想收这个学生。” 左思明只恨自己慢了一步,半开玩笑的说,“太师现在就护下了?” 顾霖没去看那些,而是来了宋明哲这边。 “小王爷你来的正好,你看这个人。” 顾霖看着写的奏报点点头,“霍玄,共打败十一人,兵法也是第一,看来大周朝是人才并出啊。” 宋明哲也同意顾霖的看法,又想来一件事就接着问,“倒是不错,说起来你让你那个徒弟也去科考了?” “是,她虽是我的徒弟以后也是要有自己的功业的,我不想让旁人有闲话可说。” 这边几个人正说着,洛青枫从外边进来,“皇上,驿馆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一间,一共准备了一百间考生已经陆续入住了。” “辛苦了,苏太师,考题都弄好了吗?” “皇上放心,在老臣书房呢。” “好,就看五日后的科考了。” 白落音带着顾霖到了外边栏杆处,看着远处的天问,“阿霖,你说会顺利吗?” 顾霖也知道前路艰难,“肯定不会的,多少人盯着呢,巴不得找到这个错处。” “任重而道远?” “你倒是会引经据典了。” 白落音突然顿了一顿,“阿霖,我觉得你变了。” 顾霖有些不解,“臣哪变了?” 白落音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首辅说要去驿馆,你去吗?” 顾霖没多想,弯腰行了一礼,“那臣也跟着去一趟,臣告退。” 白落音看着顾霖转身离开的背影,喃喃了一句,“你当然变了,变的我都有些不认识了,摄政王。” —— 驿馆。 顾霖这次扮成了一个小女官,跟着洛青枫进了驿站。 “这次的科考无论男女无论身世,在民间的反响倒是远远超过在都城。” 顾霖看着四周答应说,“这是自然,毕竟这也是他们一个实现自己抱负的地方。” 洛青枫也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过来,“首辅大人,小女子是望州郡守的女儿,今日得见首辅大人,分为欣喜,不知可否……” “不可,请回。” 洛青枫说完直接拽着顾霖离开了。 顾霖故意调笑洛青枫,“人家大家小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听啊?” 洛青枫恋恋不舍的放开顾霖的手,“没办法呀,谁让我耳朵聋只能听见你说话呢?” “油嘴滑舌。” 顾霖虽然嘴上嫌弃但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倒是对洛青枫也有了一点不一样的心思,只是总是很困惑洛青枫为什么不跟自己挑明自己也是穿越的。 一个管事走过来,“首辅大人,您看这个。” “你去忙吧,我自己逛逛。” 顾霖好不容易有机会躲开洛青枫,不等洛青枫说话直接跑了。 管事的看着好像要杀了自己的洛青枫咽了口唾沫想着自己也没得罪他啊。 顾霖离开洛青枫之后就在院子里闲逛,听着耳边各个考生的抱负与理想,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 “正当少年时,何妨一梦摘星日呢。” 远处突然传来了争执声,顾霖走过去就看到两个少年在争吵。 “盛世造英雄。” “非也,英雄造盛世。” 顾霖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明白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两个人的观念出现了偏差,一个认为之所有出现盛世都是因为有才能的人,另一个认为只有盛世才能出有才能的人。 顾霖倒是很喜欢看争辩,所以就站在一边看。 还没等听一会儿呢,其中一个少年就指着自己问,“这位大人,你怎么看?” 顾霖眉头一挑,上前一步,“万事都有两面性,何必非要争个对错。” 少年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锋芒毕露,“并不是争对错,只是想证明自己有理。” “大人,你说自古以来,多少名臣将相都是出自乱世,救国家于水火之中,为后世所敬仰。” “你若如此说,更多的名臣将相都是盛世造就,乱世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命都保不住,何来早就盛世。” 两个少年的争辩已经吸引了不少人,两方人都各持己见,彼此不肯让步,顾霖不想让他们在科考前夕闹得关系僵持也就想要打破他们固化的思维。 顾霖略一思索开口说,“若说是盛世造英雄,正是因为当今皇上圣明,排除万难给了你们来到都城参加科考,实现自己人生抱负的机会。” “若是说英雄造盛世,前有皇上造就了大周朝学子在都城科考的盛世,后有你们通过科考为国效力,这盛世造英雄,英雄造盛世有必要挣个对错吗?” 两个少年连同周围的人都沉默了,片刻,另一个少年还是说,“那不还是英雄造盛世吗?多亏了皇上才能有我们今天。” 顾霖没有反驳,“你若如此想倒也没错,凡事都别太深究,都有两面性。” 叫住自己的那个少年似乎已经明白了,抱拳行礼,“还没问大人是?” “之后你们会知道的。” 顾霖说完转身就看到洛青枫站在不远处朝自己笑,不由得回了个笑。盛世英雄,英雄盛世。 五日后,颐正园大门敞开,科考开始。 科考一共进行两日,文生考诗词歌赋以及政事评论,武生考擂台对战和兵法推演。 洛青枫和顾霖分成两派监考。 “今吾皇圣明,开辟科考一举,与天下百姓一次公平之争,为期两日,主考为左相左思明,誉王宋明哲,监考首辅洛青枫,摄政王顾霖,开考!” 随着内侍声音落下,先前在驿站的一行人都看清了那日笑着说话的人就是顾霖, 两个少年也遥遥对视一眼,暗下决心定要好好表现。 在颐正园东边设置了一百多个考试位置,前后左右一米间隔,侍卫巡逻,西边是擂台,十个擂台抽签决定对手。 顾霖坐在一边,看着擂台上的比赛,转着手里的手持,墨清语虽然是自己一点一点教出来的但是只怕万一。 比赛很快进行到下午,第一轮胜负已决,正在进行第二轮。 墨清语的对手是先前顾霖看好的霍玄。 顾霖手中手持突然停下了,把目光认真的投向擂台。 墨清语虽然第一轮的时候轻松获胜,但是现在面对这个顾霖曾经提到过的强劲对手也没放松,紧盯着霍玄。 宋明哲饶有兴趣的看着比赛问顾霖,“你觉得谁会赢?” “虽然想偏向小语,但是赢得会是霍玄。” 顾霖只是看了几招就知道了个大概,无论是年龄还是实战经验,墨清语都差了不少。 “小姑娘,你很厉害啊。” 霍玄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破的衣服,露出一个带有少年独特气质的笑。 霍玄虽是练武的,但是却是一副清秀少年模样,不似文弱书生那般瘦弱,可以看得出身材不错,加上清朗的少年音和活泼的性格,格外夺人眼目。 墨清语喘了几口气,又打了上去。 “胜负已分了,霍玄根本没认真打。” “小语也没认输呢,再看看吧。” 又是几招过后,墨清语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一个前冲霍玄身体一躲,墨清语直接冲下了台,然后回头哼了一声离开了。 霍玄不明所以的挠挠头,自己怎么得罪这个姑娘了吗? “霍玄胜。” 随着宋明哲声音落下,今天的擂台对战结束,明日是兵法推演。 洛青枫这边倒是很平稳的进行着考试,只不过左思明站在李肃旁边看着他写的东西点了点头。 “第一日科考结束,请诸位考生回驿站休息。” 第一日平安无事,朝野上下也都送了一口气,毕竟这次的改革不只是国内连同其他敌国也虎视眈眈。 夜半时分,颐正园突然传出声声惊呼,“走水了!颐正园走水了!” 昔年在门口敲了敲门,“小爷,存放考卷的房间走水了,昔存已经带人去追了。” “好。” 苏南付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看来你猜的没错。” “白天什么事都没有,晚上必定有端倪。” 房间里坐着白天监考的几个人,都没有去休息,顺着顾霖的话看向了放在不远处真正的考卷。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白落音亲自监考 第二日。 “今吾皇圣明,开科考一举,与天下百姓一次公平竞争,第二日,主考首辅洛青枫,摄政王顾霖,监考左相左思明,誉王宋明哲。” 李栾平站在不远处看着分发下去的考卷,转身给了身后的小厮一巴掌,“你不是说都烧了吗?怎么回事?” “小人真的都烧了,里边全都是考卷啊,小人亲眼看见的。” 小厮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抹着额头上的汗,慌的不行。 李栾平自然猜到是自己中计了,冷哼了一声,“好一个摄政王,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这边的科考进行的井井有条,顾霖设定了一个战争场景,几十个人都在写兵法推论,顾霖注意到霍玄的脸上有些凝重,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一时三刻钟声响起,将近两个时辰的科考到此结束,明日公布成绩。 放松的考生全都离开了考场,回颐正园休息,但是霍玄没走,反而是等着人群走完之后准备去找顾霖。 “什么人?” 侍卫拦住了霍玄,霍玄也是讲理的人,微微弯腰,“我想求见摄政王。” 侍卫没有为难他,只是说,“王爷已经去内殿了,暂不见客,请回吧。” “但是我有急事要见王爷。” “王爷不见客。” “我……” 霍玄无奈,只能转身离开,接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啊?” 霍玄回头看见是墨清语,也没有隐瞒坦然的说,“我想见摄政王。” “走吧,我带你去。” 墨清语说着一把拉起霍玄的手往里走,“侍卫大哥,我带他去见师父,有什么怪罪的我自己承担,行吗?” 侍卫略一犹豫,起身让开,“请。” 墨清语道了声谢谢就拉着霍玄进去了,霍玄大脑反应了几秒,“你是摄政王的徒弟?” “对啊。” “那你参加科考干什么啊?” 墨清语白了霍玄一眼,“要是你,你不参加吗?” 霍玄想了想,“我也参加。” “别废话了,快走吧。” 墨清语加快了脚步,追上了顾霖,“师父,师父。” 顾霖回过头看见了两个人,莫名的还有些般配。 墨清语先弯腰行礼,“参见师父,誉王殿下。” 宋明哲拿过顾霖手里的考卷,“我先去,你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好。” 顾霖看着霍玄,先开口问,“怎么了,科考的时候就看你漫不经心。” 霍玄坦然跪下,“草民参见王爷,昨晚颐正园走水,草民原本想去帮忙,但是路过一个小巷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他们所说科考内容和王爷今日所考试题一模一样。” 顾霖眉头一皱,“你是来告诉本王考题泄露?” “不仅如此,还有一事,是因为草民听到考题以为只是猜测所以昨晚回去思量了一番,今日没想到和考题一样,所以草民一字未写。” 墨清语听到这都觉得有些离谱了,“你傻啊?那你的成绩不可能进入前三名啊。” 霍玄摇摇头,“为人君子坦坦荡荡,草民不后悔,只是想请王爷千万小心有小人作祟。”顾霖赞许的点了点头,“你有此魄力,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说起来本王对你倒是有些印象。” “草民知道,王爷两日考试看过草民多次。” 墨清语拽着顾霖的袖子问,“师父,你看我了吗?” “看了看了。” 顾霖摸了摸墨清语的头又对霍玄说,“明日放榜,记得来。” “是。” “小语,送他出去吧。” “好,跟我走吧。” 墨清语带着霍玄出去了,顾霖心里又有了另一个计划。 大殿上,苏南付和宋明哲为首的两批人正在看考卷,这次的考卷都是在考卷上写上序号然后把名字跟序号对起来,之后划掉所有名字,盲批。 第一日的卷子已经批完了,差距并不大,苏南付在看,宋明哲突然疑惑的说,“这怎么会有一张白卷?什么都没写。” 顾霖刚好从殿外进来,听见这话就说,“那就下一张。” 宋明哲注意到了顾霖的神色,翻到了下一张。 “皇上,臣有事想和您单独说。” “好。” 白落音跟着顾霖到了后边的小花园,“爱卿有何事?” 顾霖一听白落音的语气就知道不对,绕了一圈问,“生气了?” 白落音故作深沉的摇摇头,“朕有什么气可生啊?” “觉得我和你生分了,不叫你阿音了。” 白落音一撅嘴,嘟囔着说,“你自己也知道。” 顾霖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点心,“那日是事情太多,我就习惯那么说了,但是私底下,你还是那个好吃懒做的阿音。” 白落音不争气的接了过来,但是还想傲娇一下,“那我这几天的气算什么啊?” 顾霖也不客气,坦然的说,“自作自受。” “你就知道欺负我!” “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的。” “我知道,那天就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难过。” 白落音靠在亭子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越来越体会到当皇帝的不容易就越怕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顾霖原本想安慰一下白落音但是又想到了洛青枫所以计上心头,“不会的,有我呢,还有洛青枫。” 白落音脸色一变,“你想起来了?” “好啊,你果然认识他。” 白落音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嘿嘿一笑,抱着点心就跑回了大殿,顾霖假意叫了两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虽说知道白落音不告诉自己肯定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没有底的事还是有些担心啊。 今日的阅卷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大殿灯火通明,白落音紧张的不行。 “明天要我去考核前三名?” 白落音对于这个艰巨的任务表示想跑,“我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怎么去考他们啊?” 顾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就说,“这你放心,你只需要在纸上随便写点什么,交给洛青枫他会处理的,此外,武生我来考。” “好。” 苏南付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不平事,当下就摔了考卷,“老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居然敢在皇上眼皮下干这种事。” 顾霖背手看着外边的月亮,神色也逐渐严肃,“明日大殿上可真会是一场好戏啊。” 第二日过了早朝,二百名学子齐聚大殿,激动的等着揭榜。 随着一阵洪亮的擂鼓声,正殿大门开启,白落音穿着皇袍身后跟着顾霖几个人走了出来。 日朗天晴,高空白云,空气中似乎都少了些凌冽的气味,多了几分和煦。 白落音坐定之后,文臣在左,武将在右。 侍卫把榜放到下边,高喊了一句,“揭榜!文生四十,武生前二十!” 盖在上边的幕布被揭开,考生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我在二十七名!我中了!” “啊,我没中,太可惜了。” “怎么可能,李肃你不在前三?” “霍玄,你也不在前三?” 考生间彼此争执彼此质疑,场面一下有些乱了。 霍玄看了一眼榜,没有自己的名字,再看顾霖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有了底。 “文生前三,李继康,宋成辉,于成明,武生,前三,成过,安康,钱顺平。” “好,既然前三已出,上前来。” 两队人里走出六个人,顾霖扫了一眼武生三个,就知道都不是练武的人。 “几位是我大周朝的佼佼者,今日,朕亲自出题,六位可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啊。” 白落音话一出,不止六个人慌了,不少大臣也都脸色一变,李栾平先站了出来,“皇上,你这样做可是寒了学子的心啊。” “是吗?” “他们都是自己考出来的,您还要再验一遍,此举不妥。” “是啊,皇上。” 有李栾平带头,马上就有人出来附和。 “那朕是一定要验,毕竟这么多考生在,否则不能服众啊,来人,上笔墨。” 内侍抬着桌子上前,白落音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直接开始写,然后递给洛青枫。 洛青枫低头接过来,看了一眼差点没憋住,“洛青枫你个狗东西。” 洛青枫神情复杂的看了白落音一眼,转过头对几个人说,“文生听题,以浮生一梦为题,写四句诗词歌赋其一。” 洛青枫话语落下,台下的考生也都思考起来。 李继康率先站了出来,“我于白日得一梦,竟是歌女与酒肉,忽闻耳边嬉笑声,醒来发现不是梦。” 李继康说完还骄傲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顾霖要不是估计在众人面前,真的很想以手扶额。 一众大臣脸色也不好看,洛青枫差点气笑了,“宋成辉。” “浮生……浮生梦里有金银,一两二两三四两,五两六两七八两,全都是我的银两。” 这下不仅大臣脸上挂不住,底下的学子也笑成了一片。 白落音鼓了鼓掌,“这就是前三名的本事啊,还有一个呢?” 于成明干脆跪下了,颤颤巍巍的回答,“草民不会作诗。” “李肃,上前来。” 随着洛青枫的声音,李肃走上前,“草民在。” “你来。” 李肃略一想,开口,“秋叶半卷悄随风落去,水潋星辰月夜沉天际。晨寺雾钟露起湿衣裾,不觉初阳伴云山中溢。”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再次科考 “杨希,你来。” 又一个少年走上前来,是那日和李肃争执的那个少年。 洛青枫顿了顿,“你以战争为题。” 杨希弯腰行了一礼,“君不见,血染青海遍地白骨,君不见,暗夜暮雨残灯磷火,揪心扉,无能为,不知何日当魂归。” 洛青枫点点头,转身对白落音说,“皇上,只是从考生里随便挑出两日的对句都远远超过这所谓前三名,只怕武生里也有猫腻啊。” 白落音的脸色不用装都难看起来,对顾霖说,“摄政王,你去验验这武生前三。” “臣遵旨。” 顾霖解下披风,走到台下,已经有侍卫摆好了两排武器。 “为了不浪费皇上的时间,三位一起吧。” 顾霖说着选了一把长枪,单手持着,枪头在底,枪尾在上,淡淡的看着三个人。 三个人虽然听说顾家世代都是按照将帅之才培养的,但是面对一个女子也不怕,选了几件武器就冲了上来。 安康举着大刀冲过来,顾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手中枪好像一条银蛇从左侧出来,顾霖一个转身直接砸在了安康的背上,当场就把人砸到了。 钱顺平看到这一幕大叫了一声拿着剑冲过来,顾霖用枪挡住,顺势一个下蹲,手中枪绕着剑转了个圈从另一侧打在了钱顺平的肩膀上。 钱顺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再抬眼,顾霖已经到了跟前,用枪尾在胸前连点七八下,直接把钱顺平推倒在地,捂着胸口喊疼, 最后是成过,也是顾霖唯一看出来有点武术功底的人。 成过拿着的是方天画戟,一寸长一寸强,和顾霖缠斗在一起。 顾霖知道他想拖时间找破绽,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招平底腾身,直接踩在了成过的方天画戟上,接着翻了一个跟头,到了成过身后,长枪往后一顶,再转身一脚,直接把人踢到了人群里。 “这就是前三名的水平?霍玄,来。” 霍玄正看的热血沸腾,听到自己的名字,直接上前,选了一根长棍,“请王爷赐教。” 顾霖扔了长枪,也拿了一把长棍,点点头。 霍玄持棍冲来,角度刁钻,直取顾霖弱处,顾霖用棍相抵,两个人的棍头在呼吸间已经打了七八下,紧接着霍玄直接在地上一扫,顾霖腾空一起,棍子批下被霍玄挡住,一来一回的倒是交起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能有人和摄政王打起来呢。” 白落音的话倒是真的,顾霖无论是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武学奇才,更何况有了这一世轻功的加成,更是如鱼得水。 “霍玄这小子还是差点。” 随着宋明哲声音落下,霍玄手里的棍脱了手,顾霖的棍尖也抵在了他的喉咙前。 霍玄明明输了,但是脸上倒是开心的很,抱拳说,“是我输了,但是痛快。” “你已经很厉害了,再过几年,我未必是你的对手。” 顾霖说完转身弯腰行礼,“皇上。” 白落音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冷的开口,“六人科考成绩作废,朕今天给众考生一个机会,是否愿意重新科考?” 考生齐齐跪下,“愿意。” “来人,布置场地,重新科考,文生在左武生在右。” 早就准备好的侍卫抬着桌椅板凳笔墨纸砚走了进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整个广场都成了考场。 “朕今日与诸位考生一起,科考开始。” 随着白落音一声令下,场中瞬间安静,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李栾平恨得牙痒痒,但是大局当前,只能作罢,只是心里越发不满。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交了卷,一个时辰之后科考结束。 “不必退下了,现场开始查吧。” 一众文官武将开始查看考卷,场中还是很安静,只有纸被翻动的声音,又是一个时辰,此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白落音也没有。 等最后一笔落下,苏南付把结果给了白落音,白落音点点头又递给顾霖。 “文生一名,李肃,二名杨希,三名迟骆儿,武生一名霍玄,二名哲忖,三名墨清语,其余人,自行看榜。” 榜被揭开,和上一次差不多,甚至因为去掉了那六个浑水摸鱼的人,还有人的名次往前了。 “诸位考生对此次看榜可有异议?” 这次倒是统一的答案,“并无异议。” “好,明日,封赏。” 白落音说完就走了,身后考生再次跪谢,“谢皇上。” —— 李栾平刚想走被左思明拦住了,“太尉,皇上有请。” “哼,老夫烦着呢,不去。” “太尉,这可由不得您了。” 左思明说着后退一步,马上就有侍卫上前架起了李栾平。 “左思明,你!” 左思明笑了一下,“太尉有话还是和皇上说吧。” 大殿。 地面上跪了七八个人,全都哆哆嗦嗦一句话不敢说,偏偏李栾平站在一边很是不服气。 白落音看着李栾平冷冷的开口,“太尉,你可知罪?” 李栾平丝毫不怕,“老臣不知。” “烧毁存放试题的仓库,暗中谋划窃取试题,太尉,你这可是大罪。” “皇上有证据吗?” “证据,太尉自己看吧。” 白落音抬了一下手,内侍端过来一个盒子,里边是口供和李栾平的亲笔信。 李栾平不屑的笑了一声,“是又如何,老臣只是在为皇上办事。” 白落音眉头一挑,“朕怎么不知道你在为朕办事。” “皇上自然不知道皇上。” 李栾平说完挺直了腰杆,“老臣有免死金牌,皇上动不得我。” 白落音现在已经有了帝王的气魄,冷笑一声接着说,“那是自然,因此,朕准备了一个好地方,想让太尉去安度晚年。” 李栾平一甩袖子,“我不去。” “由不得太尉了。” 侍卫上前拽着李栾平走了,白落音松了口气,“退下吧,朕累了。” 顾霖行完礼转过身刚准备走,脑子里突然好像断了一根弦,先前听起来毫无逻辑的话突然蹦了出来。“皇上还活着!”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皇上自然不知道皇上。” 顾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只觉得一阵寒意,脑子里瞬间有一万个可能划过,但都被自己否定,只是冷汗瞬间下来了。 “难道,先皇还活着?!” 洛青枫注意到了顾霖一瞬间的变化,连忙凑过来问,“怎么了?” 顾霖摇了摇头,现在事情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与其带来更多的担忧倒不如先压下不提。 洛青枫见顾霖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只是说,“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无论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我知道。” 顾霖安慰的拍了拍洛青枫的手正巧看到左思明匆匆进来,“王爷,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怎么样?” “如你所说,是陷害,八年前的太后寿宴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有人暗中买通了宫中戏班,出了那一场闹剧,人我已经关在了天牢,王爷可自行处置。” 左思明说着递给顾霖一卷案宗,顾霖翻开看了看就准备回去找平安也就和两个人告辞了。 “首辅这心思可真是毫不掩饰啊?” 左思明和洛青枫年纪相仿,平时更多的是以朋友相处,现在只有两个人,左思明率先开起了玩笑。 洛青枫故作严肃的咳了一声,“本首辅可不像某些人,什么都不敢说。” 左思明没想到自己会被拎出来,当下尬笑了一声,“彼此彼此啊。” 顾霖一路回了王府,平安正带着几个人练功夫看见顾霖也就上前行礼。 “事已经查明白了,跟我去一趟天牢吧,喜乐要去吗?” 平安的脸上先是惊喜然后是犹豫,最后看向了在树荫下玩耍的喜乐,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她现在不去看那些东西也好,若是以后能恢复原样,我再跟她说。” 顾霖不喜欢替人做决定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带着平安去了天牢。 牢头看见顾霖吓了一跳连忙行礼,“王爷。” 顾霖微微点头,“守在门口,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明白了吗?” “是。” 牢头招呼所有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天牢里除了犯人只剩下了顾霖和平安。 顾霖带着平安到了牢门前,门里关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看到平安的时候顿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 “我躲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班主?居然是你?” 平安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个无比疼爱自己和喜乐的人居然是罪魁祸首? 班主笑了一下,“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平安咬了咬牙,“我早该想到的,唯一能自由出入的只有你啊,唯一知道我们要表演什么的也只有你。” “笑话,我带着你们到了都城,结果呢,你们名声远扬,我的看家本事倒是成了笑话。” 班主突然激动起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平安,“我只是后悔没能把你们全都一起杀死,我只是后悔没把你们一起杀了!” 正文 第六十章 少年当乘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好狠。” 平安一时之间说不出别的话,只有积蓄八年的恨意在心中翻涌,他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能让班主下此狠手,葬送了整个戏班的性命。 班主看着平安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我狠心?我一辈子都在练戏法,好不容易入了都城进了宫,我可以光宗耀祖的,但是结果呢?被你们抢了风头。” 平安一怔,想起了当年听到的话,也提高了声音,“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爹娘商量压短自己的时间给你最后上场的机会的。” “你少忽悠我,我可不信,大骗子带出来的就是小骗子。” 平安的眼神更加冷漠,死盯着班主,“不许你说我爹娘!” “我就说,反正他们都死了,喜乐也成了个傻子,哈哈哈哈。” 班主突然笑了起来,“那就一起死吧,反正都该死。” “你!” 平安攥紧了手里的匕首,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动手。 班主自认为了解平安,也就坦然的说,“我都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你还要杀我?你要是杀了我和我有什么区别?” 平安果然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顾霖,“王爷,我……” 顾霖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就直白的说,“你心中可有恨?” “有。” 顾霖知道平安虽然经历很多,但是心性上并没有多么成熟就主动开口说,“那你在犹豫什么呢,他本来就该死,不必去想什么杀了他和他一样,或许只有杀了他你才能彻底放下,你才能和喜乐有个交代。” 平安听完顾霖的话,心里坚定了自己的答案,从顾霖手上接过钥匙,打开了牢门。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 班主没想到平安真的会动手,连忙开始求饶,“平安,你和喜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是你们的长辈,你怎么能对我动手?” 平安不为所动,一步步走向班主,班主一看连忙往外跑,被顾霖拦住了。 “你逃了这么多年,该还账了。” “你……” 班主木然的低下头,一柄带血的匕首从胸前刺了出来。 平安收回手,看着班主倒在了地上,突然笑了两声,接着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 顾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平安,过了好一会儿,平安擦干了眼泪,单膝跪地,“王爷,平安心事已了,此后唯王爷马首是瞻,绝不背叛。” 顾霖上前扶起平安,“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和喜乐。” “属下明白。” 顾霖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平安出了天牢,然后顿住了脚步,仿佛喃喃自语一般说,“又下雪了。” 平安顺着顾霖的视角看过去,天际又撒下了雪,仿佛盖住了从前的苦难与悲伤,等雪化了,还是一个晴天。 —— “乾元殿正门大开,考生入场,受封赏!” 伴随着一阵礼乐鼓号声,正中的大门大开,穿着鲜艳红色官服的考生列队走入,每个人都高昂着头,心中热血沸腾,感受着这从未想过的荣耀。这个乾元殿连同殿外空地都摆上了红色的装饰,大气磅礴。 以文武前三为六列,中第的六十名考生弯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落音落座,“诸位考生请起,前三名上前来。” 六人一起往前走,在台阶下停下,身后的一众考生看着这六个人,心中的热血与责任都在不断上涌,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这里,光宗耀祖,受天下人瞩目。 内侍展开圣旨,开始高声宣读。 “文生一甲李肃,封翰林院院士,正五品。” “文生二甲杨希,封宗正寺掌笔,从五品。” “文生三甲迟骆儿,封德政寺司书,正六品。” “武生一甲霍玄,封骠骑营副将,正五品。” “武生二甲哲忖,封巡查司掌事,从五品。” “武生三甲墨清语,封总务司巡察,正六品。” 内侍高声落下,六人一起上前再次行礼。 白落音起身,拿起印章官碟亲自递给六个人。 其余五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皇帝,但看到白落音亲和的笑,心中的忐忑也消失了。 白落音把最后一份递给墨清语,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 几人起身,后退一步等白落音的训示。 白落音缓缓开口,“少年当乘风,扶摇直上九万里,不畏星辰瀚海,不惧风雨飘摇,就该去看看这盛世山水辽阔,就该一展宏图,诉说远大抱负,无论是拿起笔书壮阔山河,君王功过,还是投兵从戎,以身之躯诛乱臣贼子,塞外戎狄,都可一显少年气。” “谨遵皇上教诲。” 白落音坐下,顾霖弯腰行礼然后开口,“待到荣归,纵马踏红花,大周朝的未来,全看诸位少年,马已备好,诸位,且都城一览。” 随着顾霖话音落下,侍卫牵着六匹马走来,六人上马,稳稳当当的从大门出去,绕着都城主道走一圈。 都城的百姓虽说看惯了各种节日盛装,但还是第一次看着平民家的后代如此荣耀,当下也都欢呼起来。 马背上的六个人有些晕晕乎乎,只是心中对于报效国家的信念愈发坚定。 十六七岁最好的年纪,荣归故里,报效国家,心中理想在这一刻彻底生长。 白落音看许多考生羡慕的看着骑马离开的几个人,又说,“科考两年一次,下次科考之时,朕期待诸位的才学。” 众考生一起行礼,“是。” 科考结束,考生各自回家,或是到地方上任,或是继续准备,又或是选择其他出路,都城的新年也快到了。 往年摄政王府因为顾霖的缘故一直没有大办,因此今年很早就开始准备。 顾霖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江伯,还有十来天才过年呢,您着什么急啊。” “早点准备好,省的到时候来不及,快进屋,当心冻着。” 江伯说着还抱着几个灯笼指挥着,顾霖乐的清闲,回房间去了。 门外,洛青枫拎着七八盒礼物在犹豫进还是不进。 正巧昔存出来扔东西看见洛青枫,连忙迎上来,“首辅大人?” 洛青枫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了,连忙摆出一副正经样子,“我路过,想问问你们缺东西吗?” 昔存看了一眼洛青枫手上包装的很精致的盒子,属实有点不像是路过,但还是说,“这小人也不知道,首辅大人请进。” “好。” 洛青枫昂首挺胸的进了王府,迎面就撞上了江伯,只能嘴角一抽,“江伯?好巧啊。” 江伯不知道洛青枫心里那点小心思,拱拱手,“这位是首辅大人吧?快进。” 洛青枫终于如愿进了摄政王府,然后坐在大厅坐立不安。 “首辅大人可是有事?” 洛青枫得体的放下茶碗,抱拳说,“没什么事,就是给王府送拜年礼。” 江伯隐约感觉洛青枫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还有快十天呢,首辅大人倒是急了。” 洛青枫心想我能不急吗,我都三四天没见我媳妇了。 顾霖自从科考结束就告假了,把所有事全都扔给了洛青枫,这洛青枫倒是没意见,关键是见不到人啊。 洛青枫想到这,微微一笑,“无妨,我可以一天一趟。” “那倒是不麻烦首辅大人,那礼也送到了,我派人送大人回去?” 江伯问的很真诚,真诚到洛青枫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要在这吃顿饭。 “首辅来了,本王来迟了。” 顾霖听昔存说洛青枫来了,特意晚了一点才过来,就看到洛青枫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觉得心情舒畅。 洛青枫看见顾霖心情马上好了不少,站起来问,“王爷近来可安好?” 顾霖挑了一下眉,“自然,怎么,首辅是处理不好朝堂的事了?” “倒也不是,只是多日未见王爷,想来看看罢了。” “本王也就三日未去怎么寄多日了?” “王爷博览群书自然应该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人这一来一去的,江伯马上就明白了什么,这洛青枫的风评倒是也不错,但是王爷王妃没回来自己也做不得主,不过吃顿饭应该还是可以的。 江伯这么想着就开口说,“首辅都来了,不如吃顿午饭?” “那多谢江伯。” 洛青枫马上答应,然后又坐下,“叨扰王爷了。” 顾霖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不叨扰。” 江伯拉着顾霖到了偏房问顾霖,“小王爷可是看上这个首辅了?” “江伯你说什么呢?” 江伯眼神里满是担忧,“我就这么一说,虽说在都城您这么大的姑娘家也该有夫婿了,但是摄政王府不论这个,您就是不愿意嫁,摄政王府能养您一辈子,若是愿意,那必定会有一场整个都城最大的婚事。” 顾霖一愣,在这个时代,能说出这番话可是不容易的,“我知道,这事不急,等父王母妃回来再说吧。” “好,我就是想和小王爷说,摄政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路。” 顾霖握着江伯的手,心里不免有些波澜,但还是认真的点点头,“好。”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旧岁将过 洛青枫满足的吃了一顿饭,然后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就叹了一口气。 江伯看洛青枫这样就开口问,“可是王府的菜不合口味?” “菜很好,只是觉得我在首辅府邸吃的索然无味,羡慕摄政王府有这么好的厨子。” 顾霖喝了一口茶,真诚的说,“可以借你两天,给工钱就行。” 洛青枫嘴角一抽,总不能明着说自己想要留下吃饭吧。 江伯摇了摇头,“小王爷不可这么说,首辅大人若是愿意,闲暇之时可以来王府吃顿便饭。” 洛青枫目的达到了脸上立马满是笑意,“既然如此,多谢江伯了。” 此后五天,洛青枫顿顿不落,早中晚都在王府吃完再走,江伯后悔了,偏偏洛青枫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赶也赶不得。 二十六的早上,江伯清点好了东西叮嘱顾霖,“这祈福是从王爷开始一直流传下来的,小王爷不要怠慢啊。” “江伯放心。” 顾霖说着上了马刚准备走,洛青枫来了,微微拱手,“不知王爷是要去哪?” “祈福。” 洛青枫故作认真的点点头,“有这等事,不知我可否一同前去,为国运祈福?” 顾霖对于洛青枫这种行为只能回答,“这不好吧。” “自然是好的。” 洛青枫说着就直接上马跟在顾霖旁边,“王爷请。” 顾霖再没说话,带着洛青枫去常去的庙宇。 虽是冬日,但天并不寒,顾霖今日穿了一件蓝灰色的袍子,外边是白色的披风,披风下摆绣着浅蓝色的山水,在冬日倒是多了几分灵动,洛青枫看的出神,一路上马走偏了好几次。 一路无话,顾霖洛青枫带着昔存任冉到了庙宇,然后就下马把东西去送给方丈。 方丈这半年来听说顾霖的变化,心中也高兴,拉着顾霖就多说起了话,洛青枫也没有离开,在一边饶有趣味的听着。 昔存和任冉放了假,两个人手牵手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坐着。 “阿存,我没有想过原来有朝一日我能和你一起这么悠闲。” 任冉说话的时候看着昔存,昔存只觉得满满的开心,拉着任冉的手说,“所幸我们现在在一起了,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任冉看着来往的人群,由衷的感慨了一句,“真好啊。” “夫君,我们去系相思结吧。” 身边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应和声。 昔存看了一眼任冉,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我们也去。” 等顾霖祈完福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昔存和任冉在系相思结,就站在那露出了老母亲般的笑容。 洛青枫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一本正经的忽悠顾霖,“小霖,你知不知道相思结还有另一个功效?” 顾霖莫名的有些别扭,“祈求国泰民安?” 洛青枫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惯常用这个方式来忽悠我吗?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顾霖话说到这突然有点气,“每次不都这样吗?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说,我到敬你几分坦诚。” 顾霖说完就准备走,但是被洛青枫一把拉住了,“小霖,你听我解释。” 顾霖想要甩开洛青枫的手,但是没甩开,只能赌气的说,“你和皇上解释吧,毕竟你们两个熟悉的多。” “等等。” 洛青枫拉着顾霖的手不松开,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没错,我是和你们一起穿过来的。” 顾霖的手紧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洛青枫,“所以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青枫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顾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是你的师兄。” “师兄?” 洛青枫的神色有些低落,“是你失去的记忆里的那个师兄。” “我没有失忆,我只是忘了一个人。” 顾霖自从那次的事故之后就能感觉到脑袋里缺失了一块东西,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直到看到洛青枫那种熟悉的感觉才又来了。 洛青枫掩饰掉眼里那一抹难过,堆起一个笑对顾霖说,“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和你重新认识。” 顾霖迟疑了一下,“可我想知道之前的事。” 洛青枫一愣反问顾霖,“很重要吗?那是那个世界的事了。” “很重要吗?” 顾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看着洛青枫眼里小心翼翼的神情,想起两个人认识这几个月过往,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小霖,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有你在那里就是我的家。” 洛青枫说完略一犹豫,轻轻拉了一下顾霖,把她拉到怀里,然后小心的抱住,生怕弄疼了一点。 “不重要了。” 顾霖是一个对味道很敏感的人,嗅着洛青枫身上的味道,竟也安下心来,抬手抱住了洛青枫。 任冉回过头看到这一幕,一边激动的拽着昔存,一边小声喊,“快看快看!” 昔存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就看到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同样激动的不行,“真的?” 那边两人都快原地升天了,这边顾霖推开洛青枫,带着点傲娇的说,“这算什么?” 洛青枫马上拍着胸脯,“我爱你啊,一直都爱。” “诶呀,烦死了。” 顾霖说着干脆去喊两个人,“任冉,昔存,走了走了。” “等等等等,别走啊,还没系相思结呢,等等。” 洛青枫连忙拉住顾霖,讨好的指了指一边,“相思结。” “不系。” “诶呀,小霖。” 洛青枫赖皮一般把顾霖拉到树下,系上了相思结。 顾霖虽然面上嫌弃但还是系上了然后招呼昔存两个人,“别发呆了,走了走了。” 两个人对视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然后朝着顾霖跑过来,“来了小爷!” 回到王府之后昔存没忍住自己八卦的心告诉了昔年,昔年本着凡事要请示昔言的原则告诉了昔言,昔言怕顾霖被骗告诉了江伯,于是在吃过晚饭洛青枫差点跳着舞离开之后形成了三堂会审的局面。 顾霖看着盯着自己的几个人,故作镇静的喝了一口茶,“江伯,您不去休息吗?” 江伯盯着顾霖看了一圈,“不着急,今日白天发生了什么?” “嗯,祈福。” 顾霖又喝了一口茶,打了个哈欠,“困了困了。” 顾霖刚起来看着压根不准备让开的几个人只能又坐下,“放心吧,我有分寸。” 江伯有些认真的思量了一下才开口, “老夫打听过了,这逍遥山并不限制弟子姻缘,就是王爷那边。” 顾霖一听就头疼,站起来推着江伯就走,“诶呀江伯,八字没一撇呢,您快去休息吧。” 江伯还是不忘叮嘱,“小王爷,可千万别随便找个人嫁了,得考察。” 顾霖敷衍的答应着,然后回头就看到无辜的几个人,撸了撸袖子,“哼哼,让我们猜猜是哪个小兔崽子说的。” “不是我,不是我!” 昔言已经完全没有了几个月前胆小谨慎的样子,现在第一个嚷嚷着就冲了出去,任冉紧随其后,昔年和昔存也连忙跑了。 顾霖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怔了一下,但是一股满足感和被人在乎的喜悦从心底慢慢攀升,包裹了顾霖整个心。 “真好。” —— 柳扶风自从前段时间回了骠骑营,连夜就去了偏远地区,距离都城即使是骑马都要三天。 “将军,还有三天就是新年了,您想怎么过啊?” 骠骑营现在一半都是柳扶风先前的下属,看到自己将军回来也是很激动,往年不在乎的新年也想变着花样整一整。 柳扶风不知道在想什么,回了句,“都行。” 副将听完就下去了,柳扶风看着远处苍凉的景色突然就想起了都城的日子,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 “将军,都城的补给到了。” 副将又走了进来,然后看到柳扶风面无表情的出去了,忍不住腹议,将军莫不是想皇上了? “大将军,这是皇上下令运送的补给,此外,皇上特意叮嘱的给您的东西。” 节度使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柳扶风,“那将军,下官就先走了,还有两处营地。” “来人,送节度使。” “是。” 柳扶风回了帐篷然后小心的打开盒子,一封信和一只梅花,梅花已经蔫了,但是这满目荒凉的这里格外显眼,就像柳扶风人生里的白落音。 “朕特意选了御花园最好看的一只梅,但是估计去也就不好看了,但是朕还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此外,过几日就是新年了,你虽然在那么远的地方也要照顾好自己,再此外,朕有那么一点想你了。” 柳扶风看着信,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白落音坐在桌前写字的样子,说不定过程中还骂了自己几句。 “皇上…….” 柳扶风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然后把梅花小心的放到一边,准备开始写信,提笔写了好几张都被柳扶风团成一团给扔了,然后就坐在桌前愣神。 远处突然响起了马的嘶鸣声,柳扶风猛地站了起来,抓起梅花放到盒子里直接出了营帐。 “来人,备马,我要回都城。” “啊?” 副将还没明白柳扶风要干什么,就见柳扶风直接上了马,留下一句,“我年后回来。”就匆忙离开了。 只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新年 临近年关,大臣的奏折也少了些,白落音有苏南付和左思明帮忙现在更是无聊,就在御花园闲逛。 “参见皇上。” 顾霖原本找白落音有事听她在御花园也就赶了过来,遇见白落音地方正好是上次的亭子。 白落音指着一边的亭子问,“记得这吗,几个月前咱俩在这喝酒,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过得好快啊。” 顾霖感慨了一句又接着说,“明日新年我就不进宫了。” “为什么啊?” “按照规矩异姓王是不能和皇上一同过新年的,现在虽说新制度推行的都还好,但是朝堂还是有自己的帮派,万不可在这种时候出现什么差池。” 白落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好。” “放心,那日晚上我在宫外给你放烟花,有烟花就好像我在陪你一起。” “好。”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顾霖起身告退,白落音看着顾霖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怎么觉得她病怏怏的。 顾霖回到王府的时候前院里正在架着一个炉子,昔言几个人蹲在那,窃窃私语什么。 顾霖走了几步就闻到了一股红薯的香味,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小爷,你回来了,快尝尝。” 昔言好像邀功一样,捧着一个还冒热气的红薯跑了过来,“特意给小爷留得,快尝尝。” 顾霖看着脸上都是灰的昔言,笑着用手指在她脸上抹了几道,彻底成了个小花猫,然后拿起来咬了一口,夸赞了一句,“好甜啊。” “是吧,今天和哥哥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婆婆卖的,这么大的雪我们就买回来了,和江伯磨了半天才让我们在这烤。” 顾霖一手拿着红薯,另一只手在昔言脑袋上揉了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整个心都被填满了,暖暖的像这个红薯一样甜。 吃完红薯,顾霖就坐在一边,看着几个人继续烤,再看看天上飘着的雪花,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一个蒙面人发出了好像机械的声音,“你杀了她,你就可以离开。” “不可能。”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十分的决然。 顾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又好像不是,只是本能的想要逃离,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用枪指着自己的额头,好熟悉的脸,再近一点自己就看清楚了。 “小霖?” 一阵恍惚,眼前的画面瞬间破碎,顾霖睁开眼看到了洛青枫。 “我让府里的人都休息去了,想来陪你过新年。” 洛青枫手里拿这个红薯,一边是气呼呼的昔言,顾霖一猜就知道是他抢的。 “坐吧。” 顾霖靠在石头上懒得动,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洛青枫坐下,然后一起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人用枪指着我的额头,可我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洛青枫的手狠狠抖了一下,假装是被红薯烫到了,甩了甩手,“别说,还挺热。” 顾霖没去追究,只是有些沉默,“阿音说我的失忆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这个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我就会选择忘记这件事情,然后就是常说的’选择性失忆’。” “阿音还说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忘掉了这件事,但是这件事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做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被这件事情所影响,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慢慢的就会成为一个心结,乃至是心魔。” 洛青枫听着顾霖的话,好片刻才脱下披风盖在顾霖身上,还特意在顾霖身后叠了叠,隔开石头。 顾霖默许了洛青枫对自己的关心,转头看着洛青枫笑了笑。 “或许,忘记就是自我保护最好的方法。” 洛青枫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同意还是反驳,只是说了一句,“好了,明天就是新年了,我会记得给你压岁钱的,小丫头。” —— 天刚蒙蒙亮整个都城已经忙了起来,一年的最后一天,似乎除了商贩全都开始休息,热闹的街上全都是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摄政王府也都挂好了灯笼,十分喜庆。 顾霖指挥着人把烟花准备好就回了前厅去吃早饭。 王府也放了一部分人的假,现在还在府里的要么是孤身一人的,要么是离家太远的,江伯按照顾霖的吩咐在发压岁包。 洛青枫拿着一个盒子走过来,“给,压岁钱。” 顾霖奇怪的打开,里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房契地契还有银票。 “你这压岁钱有些多啊?” “不多不多,也就半个身家,还有一半留着娶你。” 顾霖被洛青枫逗的笑了一下,不客气的收下了然后拿出几张银票,“昔言,来。” 昔言刚拿完江伯的压岁包然后蹦哒过来,“怎么了小爷?” “首辅给你们的,拿去分分吧。” “多谢首辅大人。” 昔言本着有钱不要白不要的原则,道了声谢就走了,只留下洛青枫一脸肉疼,顾霖不由得心情大好,早饭都多吃了些。 吃过早饭顾霖就去了宫里给白落音请安,白落音的兴致有些不高,但还是假意开心的给了顾霖一堆封赏,只不过听到洛青枫要在摄政王府过年的时候表示不满。 “他和我说了一些事,也坦白是跟着我们穿过来的,至少现在我没想起来之前我不讨厌他。” 白落音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要是顾霖记起来了,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 太阳落山的时候宫里已经准备好了晚宴,白落音落座之后众人也都落座。 白落音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柳扶风的位置,叹了口气,自己写信是有一丝希望的,万一柳扶风会回来呢? 等了一会儿韶华走到白落音一边小声说,“皇上,该开始了。” 白落音看了一眼大殿门口,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开始吧。” 韶华退了几步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内侍通报,“”皇后到! 白落音抬起眼就看到抱着盔甲的柳扶风匆匆忙忙的冲进来,跪下行礼,“臣柳扶风参见皇上。” “皇后回来了,快坐。” 柳扶风把盔甲递给内侍然后坐到白落音身边喘了口气,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迟到,他刚才好像看到白落音眼里还是欣喜的吧。 韶华宣布开宴,马上就有舞女上来跳舞,亲王们也开始互相说着什么。 白落音转头惊喜的问柳扶风,“你怎么回来了?” “臣……” 柳扶风原本想说行皇后职责,但是看见白落音期待的眼神放轻声音说了句,“臣也有些想皇上了。” 白落音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不枉费朕在御花园淋着雪找了好久的梅花,快,先喝口水。” 柳扶风看着白落音的笑只觉得自己这连日的奔波是值得的。 —— 顾霖和洛青枫坐在房顶上看着月亮。 “小霖,你看什么呢?” 顾霖半躺在屋顶上,抬了一下头,“看月亮。” 洛青枫顺着看过去不解的问,“月亮哪好看?” 顾霖偏过头带着几分认真的说,“毕竟前世今生,只有看的这个月亮是一样的,不是吗?” 洛青枫以为顾霖是觉得无聊了就问,“你想回去吗?” 顾霖摇摇头,“不想,回去一个人太孤单了,在这里有那么多人一起,很开心。” 正说着下边传来了一阵笑声,紧接着是昔存的声音,“昔年你可不能耍赖,快喝!” 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爆竹声,或者是孩童的打闹声,还有厨房里传来的烟火气,顾霖深吸了一口气,满足的说,“我在他们怎么也放不开,倒不如分成两派,各自开心。” 顾霖说完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两个酒壶,“来一口。” 洛青枫一挑眉接了过来,打开喝了一口,“不错。” “走吧,说好给阿音放烟花的。” 顾霖说着飞身下了房顶然后看着洛青枫,洛青枫虽然前世功夫很好,但奈何这一世是个书呆子,连带着有些动作僵硬的飞了下去,还差点摔倒。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去早就摆好烟花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和小孩子。 顾霖估计了一下时辰就让苍冥去找白落音。 白落音正和一众人说笑着,看到苍冥径直冲了过来,叫了两声。 “走吧,摄政王准备好烟火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白落音说着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这里正好是一座高台,众人都站在一边,小孩子趴在栏杆边,白落音身边站着柳扶风和未柳,墨清语拽着墨清渊到了台阶上,亲王和自己府眷也都四散展开。 顾霖看到苍冥回来了,也就示意了一下洛青枫,洛青枫走上前,点了引信,各种各样的烟花都被点燃,无数的绚烂色彩冲上天空。 “烟花!” 随着小孩子欢快的声音,白落音抬头去看,各种颜色的烟花映照的整个都城都格外的多彩。 未柳看了白落音一眼,默默的许了个愿,“愿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 白落音笑着看着烟花,感觉手被人握住了,偏头一看是柳扶风,不由得回握,“朕只愿国运昌盛,民泰安康,所念之人永在身侧。” 顾霖虽是不喜热闹之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洛青枫把自己的披风给顾霖披上,“小霖,新年快乐。” 顾霖轻轻握住洛青枫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他们还活着? 年后连续几天的应酬送礼,等到闲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初五,顾霖想着顾骥和白芪说不定哪天回来所以就准备带人收拾收拾房间,然后就看到了顾梵和顾禁的房间,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顾禁自从那年和顾骥吵了一架之后就离家出走了,只是偶尔会给白芪一封信说自己经商,过得很好,而顾梵…… 顾霖轻轻推开了门,一直都有丫鬟来打扫,所以也并不脏乱,只是还是能看得出一副没什么人住的样子。 房间整体都是简朴风格的,书摆满了整个房间,就想顾梵那年离开家的时候一样。 顾梵穿着盔甲又一次叮嘱顾霖,“小妹,你少惹父王母妃生气。” 顾霖烦躁的摆摆手,“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说了多少遍了。” 那个时候的顾霖性格还是很暴躁的,加上被禁足之后更是如此。 顾梵耐着性子好好劝道,“你离顾晓远一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原本多好的性格,你看现在。” “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说些别的。” 顾霖说完干脆躺到床上,被子一盖,再不去搭理顾梵。 顾梵无奈,只能摇摇头离开了,谁曾想那是最后一面。 顾霖听到顾梵死讯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顾梵终于死了自己以后就是摄政王了,谁都管不了自己了。 甚至于为了气走顾骥和白芪在顾梵的灵堂还嘻嘻哈哈。 “大哥。” 顾霖闭了闭眼,不去想原主记忆里的那些东西,反而想起了那个总是把自己抗在肩上的大哥,说起来,那几年倒是也气着了他,这一别就是五年了。 桌子上是顾梵给自己画的画,顾霖走过去看着,洛青枫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听江伯说你在这,我过来看看。” 洛青枫看了一眼房间,把视线定格在了桌子的画上,皱起了眉头。 “这画上的人是谁?” 顾霖偏头看洛青枫的眼神,隐约觉得不对,“我大哥,怎么了?” 洛青枫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我从逍遥山来的时候见过他。” “什么?” 顾霖一惊,马上想起柳扶风的话,“找到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楚脸了,只有身上的盔甲证明是他们。” 顾霖把画转了个方向,又一次问,“你看好了,是他?” 洛青枫走近了两步,仔细看了看然后点头,“是。” 顾霖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难道顾梵还活着? “他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洛青枫回忆了一下,“还有一个男子,只不过瘦弱一些。” 顾霖一把抓起洛青枫的手,“走,进宫。” —— 御书房。 白落音来回转着,韶华匆匆忙忙进来,递给白落音一个画卷,“这是内务府给三皇子画的。” “好。” 白落音接过来,想去打开,但是手不听使唤,一直在抖,还是顾霖接了过来,打开。 “是他。” 洛青枫这次十分肯定,“那两个人就是顾世子和三皇子,我可以用命担保。” 白落音心里也希望白落尘活着,但还是问,“万一,万一是长得像呢?” “我先前也是怀疑长得像,但总不能两个人都像吧。” 顾霖坐到了椅子上,不自觉的用手敲击着桌面,“大哥还活着。” 白落音也坐到一边,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话说。 洛青枫叮嘱了韶华出去守着之后又对两个人说,“那里距离都城大概五六天的行程,已经接近边疆一带了,是个小村子,我借宿的时候他们听说我要回都城就留我住了一晚,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洛青枫说完又问两个人,“你们说的他们死了是怎么回事?” 顾霖把从柳扶风那里听到的消息连同斩杀太后一起说了一遍,洛青枫看顾霖的眼神居然多了几分敬佩? 白落音拿不定主意,也不是说怕白落尘回来拿走自己皇位什么的,白落音巴不得当个甩手掌柜,只是觉得一时难以接受,只能问顾霖,“要去找吗?” 顾霖的手一直在敲桌子,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去,花朝节过后就去。” “好。” 洛青枫看两个人一拍即合加上听说了前段时间两个人在崇州的事,马上就咳了一声,“虽然朝中政事繁忙但是我也不能让你们两个人去冒险,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 “主要是你们找不到地方。” 白落音白了洛青枫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距离花朝节还有半个月,不着急。” 顾霖说着就想走,但是被白落音一把攥住了手腕。 “怎么了?” 顾霖话没说完脸色一变马上把手抽出来,才又勉强笑着问,“怎么了?” 白落音回忆着刚才摸到的脉象,“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对,我总觉得病怏怏的。” “可能是因为这衣服的原因吧。” 顾霖没想到居然真的被白落音看出来了,当下就给洛青枫示意跑路。 洛青枫虽然也很想告诉白落音事情的真相,但是顾霖的话还是听得,就只能说了句,“咱们来的时候江伯不是叮嘱你早些回去吗?先回去吧。” “好,臣告退。” 顾霖说完急匆匆的转身出了门,洛青枫看了白落音一眼也跟着出去了,白落音更确定了,绝对有鬼。 两个人一直下了出了内门才停下脚步,或者说顾霖是被洛青枫拉住的。 洛青枫自然知道顾霖不想说起这个话题,但是还是开了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 顾霖躲避着洛青枫的目光,声音极小的说了句,“治好之后。” “什么时候治好?” 顾霖眼神看向一边,“老先生说快了。” 洛青枫看到顾霖躲闪的眼神就猜到了大概,舒了一口气,“小霖,你会因为这个毒死吗?” “有可能。” 洛青枫有些绝望的闭上眼,再睁开却看不出眼里的怨恨了,反而蹲下安慰顾霖,“不会的,大不了带你回逍遥山,我师父也会医术。” 顾霖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也就点点头,“好。” 洛青枫站了起来,拉着顾霖的手准备回去,顾霖略落下一步,看着洛青枫的后背,微微一笑,她不想记起来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了。 自从白落音开始怀疑顾霖之后她每天都要见一见顾霖,一直暗戳戳的想要给顾霖把脉,但是都被顾霖躲了过去。 这天十五元宵节,按照正常的情况下,顾霖是要和白落音一起过元宵节的,但是情况不允许。 “小爷。” 就在顾霖揉着脑袋头疼不已的时候任冉来了。 顾霖点点头,“怎么了?” 任冉迟疑着说,“我和老先生商量,今晚想替您进宫。” “什么?” 顾霖愣了一下马上反驳,“不行,这不是闹着玩的,我不答应。” 任冉上前一步,“但是小爷,您还有别的办法吗?您说皇上已经怀疑了,如果您今晚上缺席,皇上一定会发现的。” “那也不行,这是欺君之罪,一个不慎你命都没了。” 任冉记得顾霖不让自己轻贱自己的命但还是说,“这是我们几个商量的结果,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任冉愿一人承担。” 顾霖还是摇头,若是骗别人尚有几分可能,可是白落音是万万不可能的。 “小爷。” “好了,别说了,我再想想办法。” 顾霖说着挥挥手,任冉只能行了个礼下去了,走到门口摇了摇头。 门外几个人都失落了一下,虽说都不愿任冉去冒这个险,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洛青枫眼角露出一丝狡黠,招招手把几个人叫过来。 听完他的计划,昔言退了一步,迟疑的说,“小爷会生气的。” “有我呢,皇上那也有我呢,放心吧。” 几个人对视一眼默认了洛青枫的做法。 过了一会儿昔言端着一碗药进来了,“小爷,老先生说这是他的新药,让您试试。” 顾霖把药端过来,隐隐的觉得药的成分有点问题,但还是信任的直接喝了下去。 “你让任冉死了替我去的那条心,我就是自己去也不会让她去,明白吗?” “是,我去跟姐姐说。” 昔言说完心虚的拿着碗出去了。 顾霖继续纠结晚上怎么办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 几个人从门外溜进来。 逸云天自豪的说,“放心吧,这药会持续几个时辰,等小犊子疼醒的时候任冉姑娘已经去了。” “多谢老先生。” 逸云天摆摆手,“这有什么,只是你一定要小心,虽说我的易容术是极好的,但是声音还是不好模仿,尽量不要说话。” 任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好。” 洛青枫走进去把顾霖放到榻上,把额角的一缕碎发拨到一边,“又一次利用了你的信任。” 接下来就是任冉的换装和易容,一个时辰才差不多弄好,紧接着开始学顾霖平时一些小动作和习惯。 等到有模有样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一行人进宫。 下马车的时候任冉的腿软了一下,被柳扶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别怕,万事有我。” “嗯。” 两个人往前走,遇到相熟的官员都是洛青枫上前说话,顾霖平时话就少,所以也没出什么问题。 白落音今天没见过顾霖正在着急,就看到顾霖和洛青枫一起走了进来。 虽说和平时一样跟自己挑了下眉,但白落音怎么看怎么别扭,只不过宴席要开了,也就暂时按下。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白落音发现顾霖中毒 摄政王府。 顾霖在一阵疼痛中醒了过来,坐起来就看到地上跪了三个人,可不就是昔年昔存昔言吗。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更衣,入宫。” 顾霖说着想下床,看到三个人没动,心里咯噔一下,“任冉呢?” 昔存估计了一下自己是最抗打的就主动说,“和洛首辅进宫了,都是我的主意。” “你们!” 顾霖一激动胸口针扎一样疼起来,只能气的放下手,“任冉胡闹,你们三个也跟着胡闹,洛青枫也跟着胡闹。” “小爷,您先去药浴,洛首辅跟着不会有事的。” 昔言说完就上前扶顾霖,顾霖站了起来,趁三个人不注意,直接就往外跑。 “小爷!” 三个人连忙去追就看到了倒在了洛青枫怀里的顾霖,和他身后阴沉着脸的白落音以及一脸无奈的任冉。 —— 宴席开始之后白落音就有意无意的看向顾霖,怎么看怎么不对,只不过碍着是在宴席上并没有说什么。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白落音喝酒的瞬间看到了顾霖的手,瞬间眯起了眼睛。 顾霖常年练武,手上都是茧子,怎么可能如此白嫩,而且还染着颜色。 “好你个洛青枫,敢给我演偷梁换柱。” 白落音担心顾霖,就故意咳嗽了几声。 大殿中瞬间安静,韶华担忧的问,“皇上?您怎么了?” “朕身体不太舒服,先行离开,摄政王,首辅随朕来。” “完蛋。” 洛青枫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后殿。 任冉卸去了脸上的妆容,跪在地上,一边跪着一脸不服气的洛青枫。 “洛青枫你可真是个人才啊,骗我?我和阿……” 白落音顾及有外人在场,虚空给了洛青枫一锤径直站了起来,“带朕去摄政王府,朕倒要看看朕的摄政王瞒了朕什么。” 之后洛青枫带着白落音悄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顾霖差点摔倒,上前一步抱住了。 顾霖被白落音塞进浴桶的时候还拽着白落音的胳膊,“别伤及无辜。” 白落音看着顾霖苍白的脸色,只能心疼的点点头,“放心吧。” 顾霖这才放心的闭上眼,抵抗着身体的疼。 外室里跪了一片,从洛青枫到江伯再到昔言几个人全都在,整个摄政王府鸦雀无声。 白落音从内室出来的时候洛青枫第一个说话,“一切都是臣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所有罪责,臣愿一人承担。” “承担?你承担的起吗?” 白落音说不气是假的,当下就拽着洛青枫到了另一件屋子,“你知道阿霖中的是什么毒吗?那是我老师研究的骨寒啊!” 洛青枫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一阵轰鸣,骨寒是组织用来对付叛徒的,喂了骨寒,关入地牢,一年生不如死,最后死的时候,浑身无力,五感尽失,顾霖虽说有药压着最多也就只有三年。 “小霖怎么会中骨寒的?你老师干了什么?” 洛青枫一想到顾霖可能没几年时间了,脾气立马上来了,看了一眼外边,压低了声音但满是火气的嘶吼道,“他疯了?有病啊?” “你小点声。” 白落音看了一眼外边又焦急的转了几个圈,叹了口气,“你先让他们起来去照顾阿霖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洛青枫没说话直接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白落音就听到了说话声和水流声,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始写药方。 片刻,逸云天拿着药方看着,然后点点头,“快去,按照皇上写的来。” 几个人忙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就换上了新的药浴,有了白落音的方子,顾霖终于好了一些。 又是一夜未眠,快天亮的时候白落音才回去,临走还叮嘱顾霖好生休养,不必来上朝了。 顾霖也没推辞,躺在床上想睡觉但是被洛青枫盯得睡不着,只能又睁开眼,“怎么了?” 洛青枫的声音有些冰冷,“为什么是骨寒?” 顾霖闭上眼,似乎是在想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因为我和阿音的老师做了交易,他会保证阿音的安全。” “可是明明那个老东西答应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啊。” 顾霖别过头去,语气里带了些不满,“你以为他怎么答应的?为了阿音这个好徒弟吗?那阿音去求了好几次成功了吗?” 洛青枫张了张嘴没了话,然后上前给顾霖盖了盖被子就转身出去了。 顾霖重新转过头看着屋顶,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朝堂格外的压抑,无论是白落音还是洛青枫,两个人都好像一点就要炸的气球,等到退朝大臣们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 “一群庸臣,这个点小事都做不好。” 御书房里,白落音直接撕了一本奏折,然后撑着桌子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忍住,直接把桌子上的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气愤的踩了两脚。 “废物,都是废物!都滚出去!” 宫女内侍全都溜了出去,在门口跪了一片,大气不敢喘一口,白落音摔了屋子里所有能摔的东西然后靠着桌子无力的滑坐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啜泣起来。 “我以为我救了阿霖,可是为什么,好像又是害了她。” 洛青枫走到门口看到这副场景,停顿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皇上。” “朕说了都滚!” 白落音说着猛地站起来,看见是洛青枫又坐了下去。 洛青枫虽然不想刺激白落音但是事态紧急,只能走到白落音前边,“你是唯一能解毒的人。” 白落音颓然的笑了笑,“没用的,骨寒是老师一生最得意的毒药,谁都解不开。” 洛青枫耐着性子和白落音说,“记得那年我们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擅闯进去的地方吗?” “老师的实验室?” “对,你说你看到了骨寒的配方,你还记得吗?” 白落音的脑子里出现了很久远的一段记忆,还是顾霖失忆之前了,自己和几个人要竞争唯一的学生的名额。 “我记不清了,我记不清。” 白落音烦躁的摇摇头,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记不清楚。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还有两年时间。” 洛青枫说完就转身出门,他也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静静的待一会儿。 之后的日子里一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关于骨寒的事,一天天过去,到了新官上任的日子。 霍玄原本是想住在骠骑营,但是还没等收拾完就见到了墨清语,“跟我走吧,师父想见你。” “摄政王见我?” 霍玄立马站了起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你听对了?王爷真的找我?” 墨清语看霍玄磨磨唧唧的直接拽上人,“走了走了。” 两个人到了摄政王府。 墨清语直接拉着霍玄的手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后院,顾霖就坐在里边喝茶。 “师父。” “参见王爷。” 霍玄跪下行了个礼,顾霖点点头,“起来吧,在都城可还习惯?” “习惯的,不知道王爷找卑职有何吩咐?” 顾霖把茶碗放在桌子上问,“吩咐谈不上,只是想问你家中还有何人啊。” 霍玄更觉得奇怪,但还是认真的回答,“只有母亲和奶奶。” “嗯,小语你出去,我有话要和霍玄说。” “是。” 墨清语虽然好奇但是什么都没问,转身离开了。 顾霖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暗中组建一个属于皇上的组织,名为禁翎营。” 霍玄有些不解,“属于皇上?整个天下不都是皇上的吗?” “非也,若是皇上能把控一切就不会出现那日当场重试的场景。” 霍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说话。 顾霖接着说,“你不必为难,就算你不答应,今天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本王也不会再提。” “斗胆问王爷,为何要建立这么个组织呢?” “本王是将帅世家,注定戎马卫国,如有一日本王死了,本王希望给皇上留下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组织,就这么简单。” 霍玄看着顾霖的笑意,总觉得里边有些苦涩,“王爷会死吗?” 顾霖站了起来,无奈的笑了一下,“或许吧,没有人能够去断言这件事。” 霍玄想了想点了点头,“卑职愿意,只是卑职有个请求。” “嗯。” “禁翎营当以王爷为首。” 顾霖看了霍玄一眼,看到了他坚毅的目光又问,“为何?” 霍玄抱拳半跪,“卑职相信王爷,愿以王爷马首是瞻。” 顾霖略一思索答应了,“可以,本王会着人打造一块令牌,用做军令,但是势必以皇上为主。” “是。” “人你自己去选,只有一个要求,最好无亲无故,四十人即可、” “卑职明白。” “此外,以后就住在摄政王府吧,若是家里长辈愿意可以一并接过来。” 霍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多谢王爷。” 顾霖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说,“父王云游前告诉本王一句话,他说为官者当为国为民,本王把这话送给你,若是有一日你忘了最开始的选择,就想想这句话。” 霍玄站起来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对于自己心中的理想与抱负有了一个更深刻的印象。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花朝节遇苏颜 “花朝节,自圣旨读毕后起到子时止,夜不闭户,市不关门,各方善歌舞者皆可搭台演出,花车游街,百姓同乐,可掷花为凭,决出魁首。” 随着礼部侍郎的声音落下,花朝节开始,白落音上完早朝之后就换了衣服溜了出来,来到街上看热闹。 “哇,好香啊。” 满大街都是各种花卉,还有花瓣做的点心,花酿的酒,整个都城都好像在一片花海。 “这个好吃。” 白落音抱着一包点心,还不时塞给顾霖一个。 不远处任冉,昔言,墨清语和柳叶儿也一起逛着,在卖花的店门口挑选花枝。 各处的歌舞坊,曲艺坊都在登台演出,门口搭的台子,百姓纷纷叫好。 “走啊走啊,你看那边。” 白落音看到不远处有人在跳舞,拉着顾霖跑过去。 是一个歌舞坊,搭了一个高台,几个人在上边跳着舞。 “各位看官,这几位都是都城有名的舞者,希望大家可以多给珠花,若是我潋滟楼夺得魁首,此后半月都打五折。” “好!” 人群爆发出一股热烈的掌声,紧接着就有人把珠花扔到了台上。 “苏颜出来了!” 一个声音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注意,不由得看向另一边,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正在跳舞,脸上用纱巾遮着,只是一双狐狸眼分外惹人夺目。 “这个好看,这个好看。” 作为凑热闹典范代表,白落音拽着顾霖就跑了过去,顾霖一脸的绝望,早知道就先跑路了。 “各位看官,要说这都城谁跳舞跳的最好,自然是苏颜,我夕照楼若是夺魁,五折一个月!” “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夺魁首啊?” “这花朝节魁首虽说就是个名声但是也是可以享誉整个都城的,甚至包括整个大周,外来客商也会慕名前去,这背后可不是几万两的事了。” 回答白落音问题的是洛青枫,好不容易挤到两个人身边,再一挤,把白落音和顾霖隔开了。 “洛青枫,你有病啊?” 白落音很不满就想拽开洛青枫,但是奈何武力值不够,只能郁闷的不行。 顾霖无奈的笑了笑,安慰说,“好了,这不是刚开始吗,洛首辅还要回去处理公事呢。” “不用我处理,左思明会处理的。” 顾霖早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也就提醒洛青枫,“这么说来不知道那边那个是谁啊?” 洛青枫顺着顾霖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到左思明在给一脸娇羞的柳叶儿戴珠花,当下脸色黑了一半,“这个左思明不是答应我今天的政务都给他吗?重色轻友的东西。” “洛青枫,你把手松开你再说别人行不行。” 白落音咬牙启齿的看着洛青枫明目张胆的握着顾霖的手,恨不得当场给他砍了。 洛青枫不甘示弱的说,“对了呀,这国事不是该您去吗?” 白落音脸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选择闭嘴。 闹了一会儿就到了花车游行的时候,整个主干道都是花车,热闹非凡,顾霖陪着白落音逛了许久,累的不行,干脆就准备去休息。 “我不,我还没玩够呢。”“我们去夕照楼,近距离看看那个舞姬。” 白落音眨了眨眼睛,答应了,推着顾霖就上了楼。 “诶,我……” 洛青枫想跟着上去,被拦住了,“洛首辅,好巧啊。” 来的是李肃,是一个非常勤奋好学的人,但是洛青枫天天被烦的不行,现在看到他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我听说你跟着苏太师学习?” 李肃是个比较正直到死脑筋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洛青枫的套路,只是回答,“正是。” 洛青枫指着一边,“你看那边,是不是左相?” “正是左相,没想到左相也会出来游玩。” “咳,你听我说,左相最近许多政事,他今日出来是想找我一起,但是我还有事,你去找他就说你代替我帮忙处理政事。” 李肃惊喜的做了个揖,“多谢首辅大人,下官这就去。” “去吧去吧。” 洛青枫到了一边等着看热闹。 李肃走过去就行了个礼,“参见左相。” 左思明对这个人有印象也就客气的问,“是你啊,怎么了?” “洛首辅说让我代他帮您处理政事。” “?” 左思明一头问号,再看远处洛青枫得瑟的进了夕照楼,当下就想拒绝,正好柳叶儿因为周围人多娇羞的不行,干脆就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左相了。” 柳叶儿说完行了一礼就离开了,去找在一边说笑的昔言几个人。 左思明为了维护柳叶儿心中自己清风亮节的形象,也就拱拱手咬牙切齿的带着李肃回了宫。 这边顾霖和白落音在楼上看舞,白落音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要是加上墨清渊的曲子,更上一层楼。” 顾霖存心逗白落音就说,“说得好,我记得他是南易进贡的一名舞姬,说起来还是你说不收,才把人送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啊。” 白落音脸色一变,小声问顾霖,“真的假的,我怎么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很正常,当时太后当道,根本就没经过你的同意,直接把人送到这了,我知道这件事,还是孙澈问我要不要这个人。” “啊?” 白落音一脸的惋惜,“可惜了。” “怎么,又想要人了?” 白落音盯着苏颜说,“倒是也没有,只不过总觉得对不起人家。” 顾霖对于白落音这种行为表示鄙视。 苏颜其实刚才就看到了白落音和顾霖,记忆中自己看过的画卷中的皇帝就是那个穿着白袍的女子,当初因为自己没钱打点被送到了这里,要是能再度攀上白落音这个高枝,就不用在这艰难度日了。 苏颜这样想着就从台上一个转身,水袖从白落音眼前划过,再往回一收,白落音正对上一双狐狸眼,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 顾霖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笑了一声,“看来,这个所谓的舞姬可不是那么简单啊。” 白落音刚想起身顾霖在白落音虎口处掐了一下,白落音倒吸了一口凉气,“疼。” “不疼你就被吸进去了。” 白落音甩了甩手,再看苏颜,突然明白自己刚才中了媚术。“好大的胆子啊,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用媚术。” “小爷,这是关于苏颜的卷宗。” “嗯。” 顾霖拿过来一个卷轴,昔存也就下去了,大概看了一遍给了白落音。 白落音皱着眉头看完,“媚术?擅长蛊惑人心?” “看来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怕什么,我是那种会被迷惑的人吗?” “不是吗?” 白落音舔了舔嘴唇表示大可不必这么直白。 苏颜看自己的媚术轻易被顾霖识破了,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忌惮,走下台走到白落音身边,“这位客人,您想看什么舞啊?” “我?都行。” 白落音闻到一股好闻的气味,但是有了先前的教训,很明确的知道这是一种迷药,所以刻意屏气,没有被迷惑。 “是。” 苏颜微微点头,重新回到台子上开始跳舞,白落音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收进后宫,我觉得苏太师能唠叨死我。” “或许换个方法,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顾霖记得自己当年遥遥的看过苏颜一眼,虽说穿着一身红衣,但是眉眼间没有现在那种可以装出来的妩媚,更多的还是一丝愁绪。 两个人正说着呢,又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几个女子,叫嚣着坐在了最前边。 “今天是花朝节,好好跳包你当花魁。” 苏颜遮去眼底的一丝厌恶,开始跳舞。 “什么人?” “还用问吗?几个大小姐罢了。” 洛青枫也上来坐在顾霖旁边,“今日城门大开,不只是都城的人,这几个是外邦使团的人,那个一头麻花辫的叫拓跋紫。” “你怎么这么清楚?” 洛青枫故意说,“给我下过拜帖,我没见。” 顾霖从鼻子里出了一声,“那你可真是备受喜欢啊。” 洛青枫达到了目的,嘿嘿一笑,“小霖儿,你不是吃醋了吧?” “没有。” 白落音嫌弃的看着两个人,就看那个拓跋紫站到了台上,“这舞没意思,跟我回去给我单独跳。” “你松开。” 苏颜咬了咬牙,水袖一扬,但是直接被拓跋紫抓住了,“你果然对本公主用媚术,难怪先前几次本公主莫名其妙的就回了驿馆。” “你起开。” 苏颜一下推开了人,他会功夫,但是现在寄人篱下不能动手,所以只能拉扯。 老板听到这边的争吵连忙上来,“诶呦,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这苏颜啊,给您留着,楼上有房间,送您去。” “朕还在这呢,敢动朕的人。” 白落音看到了苏颜求助的眼神,直接站了起来然后被顾霖一巴掌摁坐下,“干嘛呀阿霖,我去救人啊。” “不着急。” 苏颜咬了咬牙,“我不去。” “不去?你要知道你母族的命可全看你了。” 苏颜的脸上果然流露出了一丝惊惧,又看了白落音一眼,带着哀伤的狐狸眼格外勾人心魄。 “别动。” 顾霖还是摁着白落音,苏颜轻了一口气,绝望的咬了下嘴唇,“我跟你去。”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出发寻找顾梵白落尘 拓跋紫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准备去楼上,这个时候苏颜突然后退了两步就要从高台跳下去,这是接近三层楼的高度,跳下去不会死,但是估计也废了。 电光火石间,顾霖一把拽住了苏颜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去死。” 拓跋紫说着就想上手,然后被顾霖挡住了,“大周境内,还不容你如此放肆。” “你谁啊?” “大周朝子民。” 拓跋紫根本不怕,还是想要上手,“本公主就要他,你让开。” 老板看着这个情况估计自己哪边都得罪不起,但还是说,“这位客人,您要不看看其他的舞姬?” 白落音跟在后边走过来,顾霖松开了苏颜,苏颜也就试探着站到了白落音旁边。 “我没记错的话,大周律法明文规定,外来使团不可以公主王子自居,一律称使臣,是吧老板?” 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是吧。” 顾霖语气加重了一些,“那你刚才称呼的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民间都这么称呼了?” “你管我……” “你闭嘴。” “今日是花朝节,本王不希望这里的事传出去,明白吗?” 顾霖拿出摄政王令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老板直接颤抖着跪下了,“王爷饶命,小人一时糊涂,王爷饶命。” “你,你是摄政王?” 拓跋紫没想到踢到了一块铁板,但高傲的性子还是让她不肯认怂,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清场吧。” 顾霖说着坐了回去,老板连忙站起来,没等催,在场的人争前恐后的离开了,就算顾霖摆脱了暴虐的名号,但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也是惹不起。 很快场中只剩下了苏颜,顾霖,白落音和洛青枫。 苏颜弯腰行礼,“参见王爷。” 顾霖摇摇头,“不必,你知道这里谁才是最大的。” “参见皇上。” 苏颜朝着白落音跪下,也不等白落音问,直接说,“草民所学的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草民没有被任何人碰过,草民还是干净的。” 这话让白落音没法接了,不过确实稍微有些的膈应已经没了。 顾霖开口问,“她说你的母族是怎么回事?” “草民生于南疆,母族多是女子,以狐狸眼为特征,善舞,之后被族人进献给了南易国王,他把我送来了都城,但是皇上没有见我,我就被送来了夕照楼。” “国王用我母族的性命做威胁要我进宫,如今只剩下半月期限了,求皇上救救我的母族,草民愿以死报答。” 苏颜说完叩了个头,“句句属实,绝无戏言。” “摄政王,你怎么看?” “来历可疑。” “王爷……” 苏颜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不少,顾霖相信自己的眼光,又说了一句,“其情可谅,皇上若是愿意,不如收入宫中做个舞姬。” 白落音利落的答应,“好,那就收了。” 苏颜连忙叩头,“谢皇上,谢王爷。” —— 因为要去北蛮白落音也就没有多留恋,而是把人安排在了未柳的寝宫。 “朕会休书一封告知,不必担心。” “多谢皇上。” 苏颜放松了之后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可以装出来的样子,反而看得出几分的清纯,在狐狸眼的脸上产生了几分反差的美感。 未柳倒是没有想到什么争宠,只是听说白落音要去北蛮之后看着白落音一脸担忧,“皇上,这次去千万小心,战争之地终是不比都城和崇州安全。” “放心吧,有摄政王在,朕不会有事的。” 白落音本着想要把白落尘弄回来让自己退休的打算,第二天就出发了。 到北蛮的时间几乎是要用六天,这一次没带随从,三个人倒是更自在了些,只不过白落音和洛青枫对于先前自己失去的记忆绝口不提,好像很避讳什么。 一路无话,第四天的时候三个人到了一座城镇,和都城有很大的不同,这里的建筑看起来都是土制的,没什么植物,风一吹空气中满是尘土。 “店家,三间上房。” 三个人决定休息一晚再走,也就一起进了一家客栈。 “来了,您三位这边请。” 小二带着三个人上了楼,顾霖看了一眼楼下的人,手中提刀,看来这里也不太平。 入住之后闲来无事,顾霖就带着洛青枫出去逛逛,白落音累的不行,去房间里补觉去了。 这里的风土人情和都城差距很大,但是也不妨碍小摊商贩的买卖,而且因为是战争之地,还有许多顾霖没见过的东西。 “两位客人,看看小老儿的东西?” 一个带着帽子的老者看到两个人热情的开口,摊子上摆了许多首饰发簪,但看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您这会有战乱吗?” 顾霖作为一个勤政爱民的摄政王的模范代表,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民生。 老者也没多想直白的说,“没什么战乱,我们这有位爷罩着,别说战乱了,就是来这的外邦人都不敢造次。” “哦?” 洛青枫和顾霖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看您二位都不是寻常人家,小老儿这有一串手链,两位看看。” 老者说着拿出一个盒子,顾霖接过去打开,是一串白玉材质的手串,洛青枫眨了眨眼,然后拿起来在太阳下看了一圈。 “夜光石?” “诶呦,要不说您二位不是寻常人呢,这手串还没人看出来呢,就是夜光石,到了晚上就会自己发光,可是真的神奇。” 洛青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多少钱?” 老者搓搓手,嘿嘿一笑,“这小老儿也不多要,看二位也是有缘分,一百两。” 洛青枫倒是不缺这些钱但还是说了句,“一百两也不少啊。” “毕竟物以稀为贵,要说整个大周这样的手串您都不好找。” 洛青枫听着这话有理,点点头递给老者一张银票。 老者看了看真假开心的收下了,“您二位客气。” 洛青枫没有再放回盒子,而是取出手帕擦了擦然后把顾霖的手拽过来给她戴上了。 “给我干什么?” 洛青枫满意的看了看又说,“你路痴,我怕你迷路我能用这个找到你。” “你才路痴呢。” 顾霖虽是嘴上嫌弃,但也没摘下来,和洛青枫说笑着回去了。 午饭就是肉和饼,白落音作为肉食动物者,吃的分外开心,顾霖略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然后喝茶。 “听说了吗?白爷的斗兽场又开了。” “可不吗,听说这一次给的钱更多了。” “要我说,就去赌一把,万一能赢,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啊。” 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热切的讨论着,不时灌一大口酒,粗犷的笑声倒是很符合这里的地貌。 洛青枫注意到顾霖微变的神色,开口问,“在想什么?” “白可是国姓。” 顾霖只说了一句话,洛青枫就懂了他的意思,白是国姓,在这种边陲之地有这个姓的人绝不是善类。 “什么?” 白落音抹了一把嘴,“虽然味道淡了点,但是蛮好吃的。” 顾霖无奈一笑半开玩笑的说了句,“说不定我们能遇上你的亲戚。” “斗兽场开始了,大家快去看啊!” 随着客栈外一声呼唤,不少人都匆忙的结了帐往外跑,白落音改不掉凑热闹的习惯,拉上顾霖也跟着出去了。 人群热切的讨论着然后一起到了一座比较高的建筑,看过去有个两层楼的高度。 在门口有个人在卖票,三十文,三个人给了一钱就跟着人群走进去了。 里边才是别有洞天,座位呈一个圆形,中间有一块凹陷下去的场地,也有将近两层楼的高度,场地周围都是用木头和铁链拦住的,上边斑驳的似乎是血迹。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顾霖注意到对面坐了一个人,穿了一身白袍,拿着扇子,一副儒雅的模样。 “我猜那个就是他们口中的白爷。” 随着顾霖话音落下,下边的斗兽场上也点起了火把,吵吵嚷嚷的声音接着就是鼓声,然后好像是铁门的声音。 五个只穿了一件破旧衣服的男子走了出来,紧接着顾霖皱起了眉头,因为从另一个门出来的是一只老虎。 虎啸声很大,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紧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爆发了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上啊!” “打起来!” 似乎是迫切的看到一场毫无胜算的碾压局面,一群人都在起哄高声喧哗。 几个人手里拿着长矛,但是面对老虎根本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老虎似乎是饿了好久,看得出肚子都是扁的,场面不言而喻。 饶是顾霖看惯了这些打打杀杀的局面,此刻也是别过了头。 白落音想起了自己刚才吃的肉,再看一眼下边的场景,一阵反胃,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洛青枫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回头看了一眼观众,除了一少部分人其他的人都是如此的疯狂,好像那只老虎就是他们,主宰者一切。 白落音直接冲了出去,在门口吐了个干净,然后扶着墙喘了几口气,刚才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这种见面方式是我没想到的 白落音回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是碾压一般的了,第一轮结束又换上了第二批,老虎被赶了回去,有人在打扫斗兽场。 第二场开始,还是五个人对战一只老虎。 场面一样的残忍,顾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就拉着两个人走,“正事要紧,我们先走吧。” “也好。” 白落音又感觉反胃了,率先站起来准备走。 “你看那个人!” 观众席上突然传来了不可思议的喊声,顾霖顺着看过去,这次似乎和上一次不一样,一个人站在场中凭着自己居然一时之间没有被老虎咬死。 洛青枫感慨了一句,“厉害啊。” 顾霖看着看着感觉到了不对,虽然眼前这个人用的是长矛,但是怎么看都像极了顾家的枪法,而且那个面容…… “不对,是大哥。” 顾霖一下站了起来,洛青枫一听也站了起来,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也看清了不少,就是顾梵。 “大哥怎么会在这?” 这种突然之间的见面方式是三个人压根没有想到的,一时之间都有些没了分寸。 顾霖咬了咬牙,把披风脱下来递给洛青枫,“看好阿音。” “什么?小霖!” 洛青枫一个没抓住,顾霖直接踏着座位飞了下去,稳稳的落在了第一排。 “阿霖!” 白落音果然想冲下去,但是被洛青枫拉住了,“别添乱。” 顾霖离得很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脸上的神色,真的是顾梵。 “什么人?快回去。” 小厮上来抓人,顾霖轻松的闪到一边,抄起靠在栏杆上的一把长矛,用手一撑直接翻过了栏杆,落到了地面上,带起了一片尘土。 顾梵不由得被这边的场景吸引,抬头就看到了尘土里走出一个人,再仔细一看是顾霖? “小妹?” 顾梵还没等再确认,老虎又冲了过来,顾梵以矛尖为吃撑点,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顾霖把袍子前摆撩了起来然后冲了过来,没有丝毫迟疑的直接平地腾身而起,长矛直接扎紧了老虎的后颈。 “嗷!” 随着一阵吃痛的虎啸,老虎猛地一甩头,直接折断了长矛,顾霖也被甩了出去,顾梵猛跑几步,接住了顾霖。 “小妹?是你?” 顾梵皱着眉头,眉目间和顾霖有五分相似。 “是我,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我联手,宰了它。” 顾霖接过一边人递过来的长矛,眼神中流露出了狠意。 “好。” 顾梵也不是什么善茬,看到顾霖坚定的神色,活动了一下手掌,握着长矛跑向了另一边。 老虎似乎认出了刚才伤了自己的是顾霖,咆哮着冲过来,顾霖丝毫不惧,在老虎扑过来的瞬间,直接下腰,闪过了这次攻击,老虎撞在了栏杆上,弄出了一阵巨响。 “白爷,这?” 小厮连忙来请示怎么办,被称为白爷的白袍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观众突然把目光紧紧锁在了白落音身上,是她? “白爷?” “不管。” 小厮虽然担心出现额外的人命但是看着看台上欢呼声更高的观众,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顾霖起身,看着撞得有些晕晕乎乎的老虎,和顾梵对了个眼神,从两侧包抄过去,这次老虎目标变成了顾梵,挥着爪子就拍了过去,这一爪子下去,人不死也得废。 顾梵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后边顾霖也再次跳上老虎的后颈,握着长矛往里刺,老虎不堪疼痛抬起前爪想要甩掉顾霖。 顾梵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折断了长矛快跑两步然后猛地躺下,身体从老虎下边直接滑了过去,同时长矛刺进了老虎的腹部,随着惯性划了很长一道。 老虎的血不断流了出来,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之后成功的摔在了地上。 顾霖从老虎背上跳了下来,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然后转身去看顾梵,“怎么样大哥?没事吧?” 顾梵摇摇头,把顾霖转了个圈,“你怎么在这?” 还没等顾霖回答,上边突然传来了鼓掌声,接着是白袍男子的声音,“恭喜你们两个人,拿到了本次的奖赏。” “他是谁?” 顾梵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白解行,皇上的义弟,我们先上去。” “好。” 顾霖和顾梵带着活着的几个人走了上去,“真是好样的啊,我这斗兽场这么多年还没有人真的能成功。” “少废话,拿钱。” 白解行耸耸肩,小厮递上了一个盒子,顾梵打开看了一眼,“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 顾霖把目光投向观众席,洛青枫带着白落音下来了,洛青枫直奔顾霖,又把顾霖转了个圈,“小祖宗你没事吧?” 顾霖摇摇头,洛青枫这才松了口气给顾霖披上披风,遮住了一身血污。 “你还记得我吗?” 白解行试探的问白落音,白落音看到白解行的时候确实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想起来,然后就摇了摇头,“我们认识吗?” 顾梵看到白落音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对了,只不过在场的人这么多,顾霖没说话,自己也没说什么。 白解行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但是也马上掩盖了过去,“既然如此,不送。” “莫名其妙。” 白落音嘟囔了一句又对顾霖说,“你刚才真的好帅啊,我的天,你要是个男子我一定要嫁给你。” “咳咳咳,我在这呢。” 顾梵刚才就在奇怪这个穿着墨绿色袍子的男子是谁,现在听这语气和他的动作,感情是自己妹夫? 顾梵连忙把顾霖拉到身后,“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出了斗兽场,外边停着一架牛车,因为今天的节目还没有结束,所以没有人跟出来,外边也没什么人。 顾梵看了白落音一眼,单膝跪下,“参见皇上。” 身后的四个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跪下,“参见皇上。” “我我我,快起来。” 白落音一愣连忙去扶顾梵,然后急切的问,“我三哥可还好?” 顾梵眉头皱了起来,咬了下牙之后摇了摇头,“不好。” “当年北蛮一战,我和三皇子深入敌后被人算计,援兵迟迟未到,我们只能偷梁换柱把盔甲换给了死去的士兵带着十几个人仓皇突围。”牛车上,顾梵回忆起那一战的惨烈还是有些唏嘘,“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小村子就在那住下了,这几位都是当初跟我逃出来的。” 顾霖顺着顾梵的话看了一眼几个人,难怪刚才就觉得他们训练有素原来是顾家亲军。 “那你说我三哥怎么回事?” “三皇子受了伤,这几年一直不见好,身体越来越虚弱,我们也没有多少银两因此才去了斗兽场想着能不能换些银两。” 白落音的心揪了起来,“情况很严重吗?” “倒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难免还是有些伤了根基。” 顾梵说完叹了口气,一行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开口说,“今日要不是小殿下,我们只怕有去无回。” 顾霖看着说话的那个人想起了他是顾梵身边的下属就喊了声,“颂哥。” 顾颂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小殿下还记得属下。” “大哥。” 洛青枫看出了顾梵对自己的敌意,往前凑了凑,“我叫洛青枫,是当朝首辅。” 顾梵微微点头,没搭话,洛青枫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说,“你放心,我把小霖照顾的很好,我以后也会…….” 顾梵还是微微点头,“摄政王府上下都会把小妹照顾好的,首辅大人客气。” “哈哈哈哈,洛青枫你也有今天。” 白落音真的很想放声笑,但是顾及自己的皇上的身份,只能别过头去憋笑,洛青枫叹了一口气,早就听说摄政王府三代就这么一个女孩,全府上下宠的不行,看来追妻路漫漫啊。 顾霖笑着拍了拍洛青枫的手又问顾梵,“大哥你怎么不回都城呢?” “我是个将军打了败仗哪有脸回去,更何况当时还听说太后把所有的错处都归在我身上,我不能回去连累父王母妃和你啊。” 洛青枫一听自己机会来了,连忙往前凑了凑,“太后?大哥我跟你说,太后早就被小霖给杀了。” “什么?” 顾梵眉头一皱,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洛青枫清了清嗓子往前挪了挪,然后把从左思明那听来的关于顾霖在祭天大典上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一遍。 什么揭露太后的罪行,用正方杀了太后,听得顾梵胆战心惊。 “顾晓也死了?” 顾霖以为顾梵会生气就想解释,“大哥,她……” 顾梵抬手阻止了顾霖的话,由衷的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开窍了,大哥早就跟你说她不是个好东西,你还不听大哥的。” “小殿下,干得好,那个顾晓就在你面前一副乖巧样子,在我们面前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您问问顾家哪个下人没受过她的气。” “对啊。” 几个人都附和起来,一路说着就到了顾梵和白落尘住的小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还几乎都是老人。 “大哥回来了。” 一个挑水的年轻汉子看到牛车连忙呼喊了一句,马上就出来了好几个,“大哥!” 牛车到了近前,几个人看到了其他人不由得好奇起来,其中一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不是小殿下吗?” “小殿下?”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当年的真相 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打量着顾霖。 顾霖略带尴尬的招了招手,所幸顾梵开口解了围,“一会儿和你们说,我们先去看看三爷。” “得嘞,牛车交给我们。” 顾梵带着顾霖三个人去了村子里,顾颂似乎在讲述在斗兽场里发生了什么,一群小伙子都很兴奋。 绕过几户人家就到了顾梵和白落尘住的地方,推开门,一位老者给白落尘喂着水,看见顾梵回来也松了口气。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煮点饭。” 老妇人出去了,白落尘勉强坐了起来,看到顾梵身后的白落音,激动的咳了好几声。 “小音?” “三哥。” 白落音记忆里的白落尘真的就如同跌落凡尘的仙人一样风度翩翩,哪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 “三哥,你怎么了?” 白落音说着话眼泪蹭一下下来了,原本还在想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哭出来,结果看到人眼泪先下来了。 “无事。” 白落尘招招手,然后抱住了白落音,“小音长大了,我听说都是皇上了。” 白落音感受到了白落尘的无力,心里更难受了,哽咽着说了句,“那也是三哥的妹妹。” 白落尘摸了摸白落音的头发,“梵哥,这是小霖?” “是。” 洛青枫是想自我介绍一下的,但是眼下这个情况还是没说话只是站在一边。 “三哥,你别动我给你把脉。” 白落音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把手搭在白落尘的腕上,白落尘只当是白落音在玩闹就由着她去了。 白落音把完脉神色更加严肃,“三哥你这是伤及肺腑啊,眼下不能太过活动,顾大哥。” 顾梵连忙躬身,“臣不敢当。” 白落音扶起顾梵,“你当得起,是你救了我三哥,现在我三哥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去镇上,我给你一张药方,你让人去抓药。” “皇上您?” 顾霖开了口,“大哥,听皇上的。” 顾梵和白落尘对视一眼,看顾霖都这么说了就点了头。 白落音很快写好了药房交给顾梵。 顾梵也就出去了,顾霖拉了一下洛青枫,两个人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白落尘和白落音。 白落尘看着白落音的样子不免有些难过,“小音,你长大了,着皇上当的可还好?” “我习惯了,三哥,你跟我回去吧。” 白落音握着白落尘的手,眼眶又红了。 白落尘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太后不会让我回去的,当初就是她害的。” “太后已经被摄政王杀了。” 白落音也大概说了一遍发生了什么,白落尘的眼神亮了一下,笑着说,“不亏是顾家的后代,有她在你身边,三哥就算死了也放心了。” “三哥你别胡说,你还得回去看看真正的清明盛世,跟我回去好不好?” 白落尘不知道怎么拒绝白落音,也就点了头,“好。” 这边顾梵把事情交代好了之后洛青枫主动说,“大哥,我跟着去吧。” 顾梵当然看得出洛青枫的小心思就客气的说,“不劳烦首辅大人了吧。” “我也略通药理,我跟着去也好帮帮忙。” 洛青枫当然不舍得离开顾霖,但是为了在顾梵面前留一个好印象,他暂时就妥协一下。 顾梵看洛青枫的眼神果然不一样了,赞许的点点头,“那麻烦首辅大人了。” 洛青枫微微拱手,风度翩翩的跟着顾颂下去了,顾霖就地坐下,长吸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顾梵坐在顾霖旁边,关切的问,“当摄政王的日子不好过吧?顾禁那个臭小子回去过吗?” “没回去过,前些年偶尔还有信,自从大哥失踪,父王母妃隐退之后我就真成了一个人了。” 顾霖说着无奈的笑了笑,“不过最难的都过去了,太后死了,世人也知道那个所谓暴虐摄政王都是装的。” 顾梵摸了摸顾霖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都怪我,只担心自己的安危,把你自己扔在都城整整五年。” 顾霖摇摇头看着顾梵开口问,“好了大哥,不说我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我和三皇子率领五百顾家亲军深入敌后,想要切断他们的粮食供给,但是被人泄露了踪迹。” 顾梵看着远处,似乎回到了当年的情景,“三皇子为了救我受了重伤,顾家亲军死伤过大半,等到快突围出来就剩了二十几个人了。” “之后我和三皇子换了盔甲,换上他们的衣服逃了出来,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最后那决然的样子,小妹,你说为兄是不是个废物啊?” 顾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梵,只能拉着顾梵的手,“大哥,你别这么说,如果你和三皇子没有逃出来,他们的命真的就是白送了,跟我回都城,把事情真相昭告天下,还他们一个好名声。” 顾梵颤抖着吐了一口气,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片坟地,说是坟地大多是空坟罢了,顾家亲兵都死在了战场上。 过了片刻,顾梵声音有些哽咽的答应,“好,还他们一个好名声。” —— 洛青枫一路和顾颂还有几个少年说着都城里的变化,氛围倒是格外的和谐,到了镇上一行人也就去买药,有一些没有的洛青枫也就找了几样替代品。 “行了,枫哥回去吧。” “不着急,买点肉回去,给三爷补充一下营养。” 几个人觉得有道理就跟着洛青枫一起去了街上。 “师兄!”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洛青枫压根没以为是在叫自己,就去找肉店,然后就感觉有只手像自己抓过来,蹭一下躲了过去。 “师兄。” 来的人正是吕莲子,一脸单纯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也是逍遥山的弟子。 洛青枫要知道能在这遇到吕莲子要什么好名声,打死都不来。 “我们压根没关系,你别叫的这么亲热行吗?” 洛青枫看着吕莲子这张脸只觉得恶心,扭头就招呼几个人,“走了走了,真晦气。” 跟着吕莲子的两个人马上开始抱不平,“大师兄,小师妹好歹也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这样不好吧?” “对啊对啊,小师妹一路风餐露宿,就想早点找到你,现在找到你你不应该好好安慰一下吗?” 吕莲子眨了眨眼,故作懂事的说,“两位师兄,你们不要这样说大师兄,我想他肯定是有事才会这样的。” “对了,我就是有事,别烦我。” 洛青枫说完转身就走,吕莲子连忙去拉顾颂的手,“这位大哥。” 顾颂直接一蹦三米远,然后甩了甩手,“你谁啊?哪个歌舞坊出来的?拉客啊?” 吕莲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就是想感谢一下你替我照顾我大师兄。” 吕莲子说着眼眶一红就要哭了。 顾颂嘴角一扯,“那你哭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天知道顾颂看见这个吕莲子第一感觉就是顾晓,可千万别再来找自己了。 吕莲子决心要赖着洛青枫就说,“大师兄,我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啊。” “不能,走了走了,管她干什么。” 洛青枫说着拽着几个人就挤进人群离开了。 吕莲子的表情冷漠下来,咬着牙满是恨意。 “小师妹,大师兄就那样,你别生气。” “我知道的,我怎么会生气呢,肯定是小莲子做的不好,我会更懂事的。” 吕莲子说着展露出一个干净单纯的笑意,只不过眼底是看不清的算计。 这可把那两个人心疼的不行,连忙又去安慰吕莲子,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白解行看在了眼里。 洛青枫带着几个人绕了好久松了口气,“总算甩掉了,真是个祸害。” 顾颂绕着洛青枫转了两圈,咂咂嘴,“枫哥,我原本还想着和大爷求求情让你和小殿下有点进展,结果你这红颜债都没算完,趁早,别祸害我们小殿下。” 洛青枫没反应过来,“啊?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另几个少年也摇摇头,“枫哥,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太失望了。”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回去别跟小霖说,我可以解释。” 洛青枫跟着后边追了上去,然后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回去了。 —— “大爷!小殿下!洛青枫在外边有……” 几个人下了车就在村口大喊,顾颂还没喊完,就被洛青枫一把捂住了嘴,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后边一个少年继续喊,“枫哥在外边有人!” 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又有几个人跟着喊,“还是个比小殿下小的姑娘,一脸的绿茶样。” “还亲切的叫枫哥师兄。” 顾霖还没什么反应,房间里的顾梵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然后在白落尘息怒的声音中一头黑线的走了出来。 “洛首辅有人?怎么,想让我妹妹当妾室?当我摄政王府好欺负?” 洛青枫现在有嘴说不清,都快哭了,看了一圈对自己没个好脸色的众人只能欲哭无泪的喊了一声,“我没有,我冤枉啊。”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表明心意 白落尘听着外边闹闹腾腾的不禁有些想去看看也就在白落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梵哥,你先问清楚再生气。” 顾梵见是白落尘说的话,倒是真的没再说什么,只是说,“行了,我先去熬药。” “我去我去,不劳烦大哥。” 洛青枫说着拎着药包就溜了,顾梵把几个人叫过来,头对着头问发生了什么,过了片刻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顾梵回来跟顾霖几个人说了事情的经过,白落音先打抱不平,“洛青枫还有个师妹?我怎么不知道?” 白落尘公道的说了一句,“但是看他的态度跟那个师妹也不熟啊。” “大哥,我相信他。” 顾霖这话一出,顾梵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行,小妹信我就信。” “我去后院看看。” 顾霖说着就起身去了后院,然后看到一脸郁闷的洛青枫在熬药。 洛青枫偏头看到顾霖,一张嘴就是委屈的语气,“你也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我来这干什么?” 顾霖在洛青枫旁边坐下,用扇子轻轻的扇着炉灶里的火,天色已晚,夕阳西下,只剩下微微的一点暖光,顾霖的脸庞在灶火的影射下更加柔和,加上轻微吹过的风,吹拂着顾霖额角散落的碎发,洛青枫不由得看呆了。 “小霖,你真好看。” 顾霖一偏头就看见洛青枫的花痴样,笑了一声故意说,“那个师妹不好看?” 洛青枫猛地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说,“她?她都比不上小霖你一根头发丝,我和你说我真的烦死她了,长着一副绿茶样,天天装可怜。” 顾霖继续逗着洛青枫,“那不是娇娇柔柔可可爱爱的,多好啊。” “好啥呀,我之前在逍遥山的时候有一次直接把人从山顶推了下去,要不是被师弟接住了,估计得死了,可惜了你说。” 洛青枫惋惜的锤了一下手,然后又认真的对顾霖说,“小霖,我只喜欢你一个,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绝无第二人。” 顾霖偏过头,眨着眼睛看着洛青枫,“真的?” 洛青枫疯狂点头然后憨笑一声,“小霖你真好看。” “好了,跟个傻子一样。” “在你面前我可不是傻子吗。” 洛青枫坐到顾霖旁边,小心翼翼的环住顾霖的肩膀,“小霖,等王爷王妃回来我一定去请皇上赐婚,我还有一半的家当到时候给你一个大周最盛大的婚礼,之后你就要养着我了。” 顾霖白了洛青枫一眼,“什么啊,你月俸也不少好吗?” “那不都得交给你吗?” 远处的顾梵折断了一根木头,咬牙切齿的说,“真是气死我了。” 白落尘走过来,拍拍顾梵的肩膀,“放宽心,你看小音,后宫那么多人我都没说什么。” “你快点给我回去躺着吧你。” 顾梵说着直接背起白落尘送了回去。 吃过晚饭基本上整个村子就黑了,顾霖不困就爬到一边的墙头上看风景,整个村子都很安静,偶尔一两声犬吠。 白落音也爬了上来,又问顾霖,“你怎么不睡觉?” “阿音,你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我们本来就该属于这个地方?” 白落音一愣,坦白的说,“有,我白天见到三哥的时候我以为我会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我却真的有一种痛彻心扉的难受。” “我们刚穿过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就好像我们本来就该这样。” “说不定我们只是回家了?” 顾霖半开玩笑一样说了一句又说,“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太后说皇上还活着,崇州的时候那个道人说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又加上李栾平的话,我有些怀疑先皇还活着。” “啊?” 白落音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知道。” 顾霖本能的觉得这个先皇不会是什么好人,但是好歹是白落音的父皇,若是说了又有些不合适。 “管他的呢,回来更好,我接着当个甩手公主去,睡觉吧,困死了。” 白落音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挠了挠头发,先下去了,顾霖靠着墙,闭上眼感受着眼前的一切。 —— 白解行在房间里坐着,好半天都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小厮走了进来。 “爷,查明白了,他们就住在不远的那个庄子,几个人都在,只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庄子里有不少二十多的年轻男子,而且探子说都有武功功底。” 白解行随意的翻看着面前的纸张,没说话。 小厮眼珠转了一圈,“爷,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穿着锦袍的女的了,要说那模样也不错,但是总感觉还没怎么长开。” “啪!” 白解行一巴掌把小厮打到了地上,小厮来不及去抹嘴角的血,连滚带爬的跪好,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 白解行冷冷的看着小厮,宛如一头嗜血的猎豹,“你再敢对她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剁了喂狗,听明白了吗!” 小厮还是第一次见白解行因为女人发这么大的火,连连叩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白解行烦躁的挥了挥手,“滚出去。” 小厮连忙出去,小心的把门关上。 房间里,白解行从一边的盒子里拿出一块手帕,上边只有一个音字。 “阿音……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白解行正在暗自神伤,外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大神叫嚷,“白解行呢,快让他出来。” 白解行皱了下眉头,把手帕藏回去然后打开门,“叫什么?吵死了。” 一个穿着西域服装的女子开心的跑过来,“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你都不想我?” 白解行撇了她一眼,“宇文玥,你有完没完?想你干什么,聒噪的不行,看着都烦。” “宇文解行,你别觉得自己改了姓就可以不认我这个妹妹。” “又跑出来干什么?” 白解行似乎不想提到关于自己姓的事,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宇文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咳了两声才说,“还不是因为父汗要把我嫁人的事,我不愿意就跑了。” “你又跑不了多久顶多三天你就被抓回去了。”“所以你得罩着我啊,别把我弄丢了,我可不想嫁给那帮废物。” 宇文玥丝毫不避嫌,直接坐在了白解行的椅子上,“还是你这里好,自由。” 白解行白了宇文玥一眼,“滚去你的房间,别在这招惹我。” “去就去,谁怕你啊。” 宇文玥说着甩着头发就出去了,房间里瞬间安静,白解行微微吐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吐尽这许多年来的不甘心。 —— 一夜无话,一大早鸡鸣狗叫声就响遍了整个庄子,白落音不情不愿的起了床,然后靠着门框又睡了过去。 顾霖出来就看到白落音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一个没支撑好,直接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阿音你看你。” 顾霖的笑声让白落音清醒了几分,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灰站起来张牙舞爪的要去抹到顾霖脸上。 顾梵和白落尘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看着闹腾的两个人,嘴角都是不经意的笑,“这么久没见,她俩好像关系更好了。” 白落尘给顾梵倒了一杯茶,“是啊,这样也好,帝王之路太孤苦了,有小霖儿陪着,阿音也会好过一点。” 顾梵看了一眼白落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顾家真是欠了你们白家的。” 白落尘把茶杯推到顾梵面前,笑着说了句,“反正你又不亏。” 这场早上的闹剧在顾霖上了树白落音死活爬不上去之后终结了。 吃过早饭,白落音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太舒服了!” 顾霖喝了一口茶,“现在三爷还是不能走,我们只能再等等。” “等等就等等,正好让那几个新上任的多学学。” 洛青枫说完就开始和顾梵白落尘讲前段时间推行科举的事,两个人都听得很入神。 还没等洛青枫讲完,屋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声,紧接着顾颂匆忙闯了进来,“大哥,白解行那个狗东西带了一百多个人把庄子围起来了。” “什么?” 顾梵连忙站起来,“皇上,看好三爷。” 白落音连忙点头,然后护在白落尘身前。 顾梵顾霖和洛青枫出去的时候,二十几个顾家亲军已经拿着武器对上了白解行的人,气氛格外紧张。 “怎么,白爷是觉得昨日的银子给多了想要回去不成?” “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要回去。” 白解行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周围,似乎在找什么人。 顾霖看了一眼白落音在的屋子开口说,“那你来干什么,带着这么多人,怎么说都不像是好好说话的吧。” “没什么,就是我那斗兽场都看腻了,想加点新节目,找不到多少合适的人,这不就想请诸位捧捧场?” 白解行话说的好听,但是在场的都知道不会是那么简单。 顾梵眉头微皱,咬了咬牙,“不用了,我们不感兴趣。” 白解行摇着扇子,笑呵呵,“还是去一趟的好,不然,动手的话对大家都不好。” 随着白解行话音落下,随从绑过来七八个庄子的原住民,顾梵一看马上急了,被顾霖一把拉住才没冲下去。 “与他们无关,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文 第七十章 事情没这么简单 白解行嘴角还是蓄着假惺惺的笑意,“不想干什么,我的目的不是已经说了?” 顾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问顾梵,“大哥,他知道你是谁吗?” 顾梵顿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知道的,我没瞒着自己的真名。” “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顾霖打量了一下白解行继续说,“白解行,你这白姓可是国姓啊,怎么,干这种勾当?” “客气了,彼此彼此。” 白落音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有些待不住,就出来看看怎么了,看到这么多人马上缩在顾霖身后,冒出来一个脑袋,好奇地看了看又小声问,“怎么了阿霖?” “没事。” 顾霖把人摁回去,又盯着白解行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解行在看见白落音的一瞬间眼神立马变了,嘴角都是自己不受控制的笑,“好巧。” 众人表示你双标的可以。 白解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顾霖做了个请的姿势,“借一步说话?” “请。” 顾霖也不怕白解行耍花招,跟着到了一边,“你想说什么?” “只是好奇,能让王爷和皇上还有顾世子一起聚在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顾霖知道对于这种聪明人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也就直白的说,“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又为什么要演这出戏?” 白解行故作神秘的说,“我只是想要证实一件事,这件事王爷也会感兴趣。” 顾霖随口接了一句,“什么事?” “关于王爷和皇上换人的事。” 顾霖眼神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解行继续说,“我幼年见过皇上和王爷,可就是那两三天的功夫却好像判若两人,这难免不让我多想啊。” 顾霖没想到有人质疑到了这一点,想了想开口问,“你想怎么判断?” “这个与王爷无关,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害到皇上,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王爷只需要在斗兽场帮我赚些银子。” 顾霖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了白解行的目的,“你对皇上有非分之想?” 白解行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顾霖看破了,咳嗽了一下才说,“我只是皇上的义弟,并无非分之想。” “我答应。” 不远处突然传来白落音的声音,顾霖眉头微皱,还没等说什么,白落音就拦在了两个人中间,“我答应。” 白解行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用扇子敲了敲手,“一言为定。” 顾霖见白落音都答应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半个时辰后。 顾梵坐在前往白解行的斗兽场的马车上,整个人还是茫然的。 “小妹,你确定是皇上的意思?” 顾霖也是有些无奈但还是安慰顾梵说,“放心吧大哥,你看皇上,聊的开心着呢。” 顾梵顺着看过去,白落音和白解行一人一匹马,正在开心的聊着。 顾梵摇了摇头,把头伸回去看白落尘去了,爱咋咋地吧。 洛青枫没有说话,和顾霖并行着,只是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 一路到了斗兽场,今天的斗兽场似乎格外火爆,一行人从后门进去就看到场中七八个人扭打在一起,颇有你死我活的趋势。 顾霖总算明白了白解行的意思,半开玩笑的说了句,“够可笑的,看够了单方面的碾压,开始看人心了?” “人心如何,你可知人心才是最不可见人的。” “猛兽虽凶,终不抵人心狠辣。” 顾梵和白解行说着哑迷一般的话,白落音也明白了大概,顿时就后悔了,“我们走,我不想知道那些事了,我们回家。” “都来了,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白解行微微一笑,马上有人上前架住了白落尘和白落音。 顾梵脸色瞬间大变,“你想死了?” “两位都是武学奇才,我自然不是两位的对手所以只能用些阴谋手段,两位放心,按照我的要求来,这两位我保证平安无事。” “你!” 白落尘脑子转的极快,知道顾梵在关于自己的事上一点理智都没有,也就马上开口,“梵哥,没事的。” 果然白落尘的话说完,顾梵就安静了不少,但看着白解行的神色还是好像要杀了他。 白解行倒也不是真的想动手,只是想确定一些事也就继续说,“我可以以我故去娘亲的名誉发誓,我不会伤害这两位,可以吗?” 场中一瞬间的沉默,还是洛青枫先开了口,“好,但要给个期限。” 白解行坦然的说,“七天,若是七天之后我还没有得出答案我亲自送几位离开,再说了三爷不也得好好修养才能赶路吗?” 话都说到这了,顾霖就做主答应了,白解行当下就安排人去照顾白落尘和白落音。 场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一个人叫嚣欢呼着,小厮进场把倒在地上的人拖走,白解行看了几个人一眼,“谁先?” “我先。” 顾颂马上挽起袖子准备下场但是被顾霖拦住了。 “我先去。” “小霖儿?” 洛青枫和顾梵同时开口阻拦,但是都被顾霖抬手拦下了,“我好歹也算是咱们这里边最厉害的吧,我先去试试水。” 顾霖说完不等阻拦直接绕过一边进了场。 “大哥,相信小霖,她可以的。” 洛青枫安慰着顾梵,手却放到了栏杆上,随时准备一跃而下,而顾梵和白落尘白落音几个人也紧张的看着场中的情况。 顾霖的装扮一向偏向于男子,因此这一进场并没有人认出来,只是在嘲讽顾霖的瘦削模样,只怕是一锤都接不下来。 场中的壮汉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一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小东西,就你这样的也敢上场,别一会儿被我打死了。” 顾霖听着众说纷纭的话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请赐教。” 壮汉看她这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样,恼火的嘶吼了几声,直接挥拳砸了下来。 顾霖不准备和他硬碰硬,干脆闪身躲了过去,反身一脚踢在了壮汉的后颈,差点把壮汉踢下去。 “有点东西啊,看来我可以认真了。” 壮汉见顾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手无缚鸡之力,也兴奋了不少,接连挥拳砸了下来,顾霖继续躲避着,十几拳下来,顾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大气都没喘一口,再看壮汉已经开始乏力了。 “打啊,躲什么!打起来啊!” 观众席上发出不满的声音,可惜顾霖并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也就略略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冲向壮汉。 宇文玥闲的无聊就来了这边看热闹,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霖和壮汉缠斗在一起,不禁感慨了一句,“这个少年好厉害。” 顾霖在这个世界学的多是兵器兵法不适合近身缠斗,但是有了上一个世界的暗杀术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几个回合下来,找到壮汉的破绽只一拳把壮汉打的后退好几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观众席上一刹那安静,紧接着就响起了更大的欢呼声,这种徒然反转的场面才更让人兴奋。 宇文玥趴在栏杆上看着顾霖,看到壮汉倒下的时候也跟着欢呼叫号,然后看到顾霖往这边看了一眼,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胜负已分,今日白天的表演到此结束,各位若是有兴趣可以晚上再来。” 白解行倒不是怕顾霖受伤,只是觉得留个悬念更适合下一次的表演。 果然等白解行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少人开始嚷嚷着要加时间,但是还是有小厮上场把壮汉拖走了,顾霖也就下了场。 “不愧是从小练武的人,这本事确实高。” 顾霖回到一边的时候就被顾梵和洛青枫转着圈的看有没有受伤,没人搭理白解行,白解行也不觉得尴尬,咳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虽说是被白解行当成打手,但是待遇倒是不错,顾霖看着房间的布局脑子里确实白解行早上说的话。 “我幼年见过皇上和王爷,可就是那两三天的功夫却好像判若两人,这难免不让我多想啊。” 顾霖轻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有关于白解行的事呢。” 白落音回到房间之后没等坐稳门就被推开了,白解行走了进来。 “参见皇姐。” 白解行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若是平时白落音倒是会多几分喜欢,但是眼下他骗了自己和顾霖那就不一样了。 白解行看白落音没有说话,继续开口,“皇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哪敢有不满意的啊,我们人都被你关起来了,再说什么怕是直接杀了。” 白落音的语气刻意很冷漠,但是白解行却笑了,“这才对。” “对什么?” “没什么,二层和三层你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一层你没有我陪着不许去。” 白落音眉头一皱不满的所,“你想囚禁我?” 白解行上前一步,压短了两个人的距离,在白落音耳边小声说了句,“不,我只是担心姐姐的安全。”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宇文玥 白落音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就想躲开,正巧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了宇文玥的喊声,“白解行呢?白解行在哪?” 白解行脸色马上难看了不少,但还是远离了白落音,转身出了门。 “白解行,你干什么呢。” 宇文玥说着就想进门,但是只看到了衣服一角门就被白解行关上了。 “你嚷嚷什么,有事吗?” 宇文玥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也就坦然的说,“有啊,那会儿上场的那个黑袍少年我看上了,我要他当我的侍卫。” “黑袍少年?” 白解行回来的晚,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是既然宇文玥要了,给她还能让自己清净点,就随口吩咐小厮。 “把人送到她房里。” 小厮领命下去了,宇文玥还想看房间里的人但是被白解行轰走了,不屑的切了一声,回房间等人去了。 —— 某个山村。 这里的风景可以说是极好,茂林修竹,清泉流水,一年四季的温度也不会变化太多,只不过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村子里不少人都是有功夫的。 村子偏北一点有一户人家,屋后载着许多竹子,院子里也晒着衣服,看起来很像一户普通人家。 叩门声突然响起,接着走进来一个人,在屋外站定,“王爷,有信。” 屋子里传来进的声音,男子也就开门进去,屋子里收拾的很整齐,右边是榻上的桌椅,摆着不少书,现在正坐着一男一女。 年龄不过四十岁,女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头发用一只白玉簪子挽在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看。 男子一身灰袍,不威自怒,现在正在看信。 “这个江伯还是催咱们两个回去。” 男子放下信,有些头疼。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任的摄政王顾骥和王妃白芪。 白芪放下手里的书拿过信看了两眼,嘴角微微上扬,“小霖儿倒是做的很好,我们也该回去了。” 顾骥有些不满,“回去干什么,那群兔崽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都这么大了还得我去管不成?”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前段时间小霖儿要杀太后的时候你三天都没睡着。” 顾骥被白芪揭了老底脸上有些挂不住,摆了摆手,“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好。” 白芪说着给顾骥倒了杯茶,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该回去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宇文玥在房间里等到了所谓的黑袍少年,然后看着呆呆站在一边的三个人抽了一下嘴角。 “你确定就这三个?” 小厮被宇文玥整懵了,点点头,“确定,今天上场的穿黑袍的就这三个。” 宇文玥又走上前去打量了一遍三个人然后烦躁的指着门口,“马上,立刻滚出去。” 三个少年不明所以的离开了,小厮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宇文玥一把推了出去,“去告诉白解行,限他今天之内把人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厮连声答应,急忙离开了,这都什么事啊,可这他一个人折腾。 抱怨归抱怨,小厮倒是马上去找了白解行,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脾气暴躁,说不好还真能把这里给拆了。 白解行听着小厮的话摸不着头脑,他正忙着哄白落音开心呢就随口说,“你去告诉宇文玥,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小厮万般无奈的回去告诉了宇文玥,然后被踢出了房门,郁闷的干活去了。 宇文玥气得不行,满脑子是怎么报复白解行,气呼呼的出了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看了上午场的人自发的在外边宣扬,说一个瘦弱少年打到了一个壮汉,在这片地方,强壮是唯一实力的证明。 突然出现的瘦弱少年自然的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因此距离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就有人开始买票。 顾霖和白解行在上方看着涌进来的人群,白解行满意的用扇子拍了拍手,“王爷果然不一样这数量起码翻了一倍。” 顾霖丝毫没看出来什么紧张,只是看了白解行一眼,“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钱呢。” “为什么不在乎,我是个商人,利益至上。” 白解行还在和顾霖闲扯,场中突然发出了惊呼,两个人顺着看过去,宇文玥站在场中央。 “她是谁?” “惹祸精。” 白解行说着连忙从一边的楼梯下去,顾霖趴在栏杆上看着场中的宇文玥,能让白解行难受那自己可太开心了。 白解行一路下去差点气的骂人,深吸了一口气才压着声音呵斥,“你来这干什么?给我滚回去。” “你管我呢,我愿意。” 宇文玥做了个鬼脸然后大声嚷嚷,“快点,谁和我打啊,来人啊。” 不少人都发出了笑声,白解行一把拉住宇文玥的手就想拽走。 宇文玥大小姐脾气也不轻,甩开白解行就站在一边,“我就要打,你给我起开。” “宇文玥,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白解行黑了脸,仿佛下一刻就要骂人。 若是平时宇文玥肯定就怂了,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肯定不能认输,也就装着生气,“我怎么了我,你才别给脸不要脸呢。” “行啊,你死在这我都不多说一句话。” 白解行气的一甩袖子上楼了,宇文玥切了一声,继续开始大声嚷嚷,“快点啊,有没有要跟本小姐打的。” 白解行回来的时候看着顾霖幸灾乐祸的样更气了,话都没说转身走人。 “年纪轻轻脾气不小。” 顾霖出了这口恶气心里舒服了不少,就在那看着宇文玥万一出点什么事,能拉一把是一把。 没有人站出来,更多的人还是把这当成了一场热闹,宇文玥皱着眉头等了一会儿又开始嚷嚷,“没人啊?那你们这也太不行了,连我都打不过?” 纵使这里的人性格豪放不拘小节也架不住宇文玥三番五次的挑衅,一个光头壮汉走了出来,“小丫头片子,别不知好歹,真的打在你身上你就知道疼了。” “那你倒是和我打啊,就知道在这说。” 观众席上响起了笑声,光头壮汉脸上有些挂不住,活动了一下就挥拳打了过来。 宇文玥没学过什么正统功夫,但是胜在身体轻盈灵活,就好像一只小狐狸轻松的在躲避着壮汉的攻击。 就这么你追我赶了一会儿之后,宇文玥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打了,太累了,你赢了。” 壮汉砸了两下拳,继续逼近,“还没开始呢小姑娘。”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了你赢了。” 宇文玥看了眼退路,小厮已经悄悄打开了栏杆,宇文玥准备溜,但是壮汉也注意到了,一个转身拦住了宇文玥的退路。 小厮怕事情闹大,连忙扯着嗓子喊,“小哥,这是白爷的客人,差不多就行了,给白爷个面子。” 壮汉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不客气的说,“我今天要是不把这小丫头片子打趴下,我面子往哪放,是不是兄弟们?” “就是!” 场外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叫嚣着要让比赛继续。 宇文玥这才有点慌了,连忙就想跑,但是一不小心摔倒了。 “看你往哪跑。” 壮汉挥拳就要打下来但是突然被人拽住,借力往一边甩了过去,差点摔倒。 “什么人!” 壮汉恼怒的回过头看到了顾霖。 “你就是上午那个传的神一样的小子?” “是我。” 顾霖把宇文玥扶起来,大概看了看她没事就皱着眉头说,“马上离开这。” 宇文玥看着顾霖的侧脸,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马上摇头,“我不要,我要帮你。” 顾霖回头看了宇文玥一眼,嘴角扯了一下,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本来是顾霖嫌她在这碍手碍脚在宇文玥眼里却是怕自己受伤,心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顾霖这边解决了这个碍事的宇文玥,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人,壮汉没像上午那个人一样轻敌,而是认真了起来,一盏茶之后,壮汉倒地,结束。 顾霖拍了拍手上的灰,回房间休息去了,宇文玥震惊一般的看着顾霖,嘴一撅又去找白解行要人了。 白解行气还没消,看见宇文玥直接砰一声关了门。 “白解行!你给我开门!你还说没找到人,刚才那个救我的不就是我找你要的那个黑袍少年吗?” 白解行一脸问号,但马上眯起了眼睛,拉开了门,“找她啊?行,我晚点让小厮带她过去。” “这还差不多。” 宇文玥哼着小曲满意的走了,白解行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让你刚才笑我,你现在自己去对付这个混世魔王吧。 顾霖回房间没多久就被莫名其妙的叫到了宇文玥的房间,敲敲门,宇文玥一脸娇羞的开了门,“快进来。” 顾霖不明所以的进了门,宇文玥咳嗽了一声,“本小姐看你长的还不错,给本小姐当个侍卫吧,本小姐不会亏待你的,要知道,本小姐身边还没有过男人呢。” 顾霖大脑短暂死机了一下,然后略有些尴尬的开口说,“可是,我是个女子。”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吕莲子开始作妖 宇文玥郁闷的看着面前喝茶的顾霖,还是不愿意相信,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个女孩子?” “当真。” 顾霖微微仰头,宇文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没看到喉结,嘴一嘟,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顾霖倒是不生气,还逗宇文玥说,“怎么?不让我当侍卫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清秀少年呢,难得遇到一个长的这么好看的,结果却是个姑娘。” 宇文玥转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然后猛地坐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们部落也没有那么严苛。” “咳咳咳,什么?” 顾霖差点被茶水呛到,然后就看宇文玥一脸严肃的说,“要不你跟我回部落,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女扮男装,我们一起去骗我父汗。” “我觉得不可。” 洛青枫一把推开门进来,然后就拦在两个人中间,把顾霖挡的严严实实的。 “你想什么呢,这是我娘子,你懂吗?” 宇文玥丝毫没把洛青枫看在眼里,反而一脸的嫌弃,“切,你一个大男人让自己娘子去这种地方拿卖命钱,你好意思说啊?” 洛青枫本来就在气头上,当场就拍了一下桌子,“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说话呢?这不得问那个该死的白解行啊。” “好了好了,闹得我头疼,我们先回去吧。” 顾霖站起来想要拉着洛青枫离开,宇文玥连忙又说,“你可以考虑考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至少我能带你离开这。” “你!” 洛青枫很想骂人但是被顾霖捂着嘴,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走出一段路顾霖才放开洛青枫,洛青枫没忍住指着宇文玥的房间就开始骂,“这小丫头脾气刁蛮就算了,还想抢人,真就以为我好欺负啊!” “比白落音还不讲理。” 当然最后这句话是小声说的。 顾霖看着洛青枫的样子想笑,连忙拉着人一边安慰一边回了房间。 —— 吕莲子被拒绝之后难免心情不好,故作悲伤的一个人到了外边的酒肆,然后就咬牙切齿的看到洛青枫和顾霖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斗兽场。 一个刀疤脸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一拍桌子,“要我说还是白爷有魄力,要是没他,外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部落非得闯进来不可。” “就是,我听说还有人去偷城防图,没偷到。” “要我说,就那个明明没什么本事还非要学着话本里翩翩公子模样在那路上劫富济贫的废物才最好笑呢。” 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似乎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公子。 吕莲子计上心头,用面纱遮住脸就坐到了几个人旁边,“几位大哥,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道几位大哥说的是什么?” 几个人看了吕莲子一眼,其中一个耿直的说,“你这样的在我们这都没人要,小家子小气,一看就不是正经姑娘家。”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又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吕莲子咬了咬牙,就是没走,自己还要查明白事呢。 “告诉你也无妨,这白爷可是皇上的义弟,这戈壁城可是这一片最繁华的商贸场,多少部落想要这块地,就是有白爷,哥几个才能这么畅快的喝这顿酒。” “来,干。” 几个壮汉开始喝酒,不再搭理吕莲子,吕莲子微微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那那个公子又是什么人?” “一个部落的小王子罢了,废物一个。” 吕莲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走了出来,正好撞上前来寻找自己的两个师兄。 “诶呀小师妹,你怎么能去这种地方呢,多危险啊。” 吕莲子拉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陈海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有些难过。” 陈海脸色红了不少,马上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憨憨一笑就安慰吕莲子不要放在心上。 “师兄,我听说城外有几个部落,他们活的很不容易,还被这里的人排挤,我想着大师兄既然是大周的首辅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百姓被排挤,所以我想帮帮他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没太明白吕莲子想要说什么,吕莲子微微一笑,示意两个人低头,然后耳语了几句,又拉着两个人的手撒娇一般说。 “师兄,帮帮我好不好嘛。” 这两个人哪见过这个,当下就不知道云里雾里的答应了,都没听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入夜。 逍遥山的弟子文武双全,偷个城防图也不是难事,等到吕莲子拿到城防图的时候,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马上出城。” 吕莲子把城防图藏好,迫不及待的带着两个人出城,深夜整个戈壁城都笼罩在黑暗中,一眼望去,道路两边的戈壁好像幻化的妖魔。 大风刮过的时候,能听到呜咽一般的咆哮声,卷起的尘土覆盖了远处的视线。 “师,师妹,你别害怕,师兄会保护你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护在吕莲子周围,但是颤抖的身子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吕莲子有些看不起这两个人,但是也只能装出一副柔弱模样。 一起走了快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到有一点灯火,吕莲子连忙说,“两位师兄,记好我说的,千万别漏了马脚。” “师妹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拖累你。” 三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被人给拦住了,“什么人!” 吕莲子连忙开口,“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疏勒王子的。” 侍卫自然不相信,呵斥道,“王子殿下睡了,我看你们像是奸细。” “不是,请您告诉王子,我偷到了城防图。” 侍卫迟疑了一下,看到吕莲子拿出来的地图之后还是进去通报,片刻,侍卫又出来让两个人进去。 “谢谢大哥。” 吕莲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然后看到正中坐着一个男子,明明一脸络腮胡,看起来就是蛮人却穿着锦衣玉袍,头发用簪子竖起来,学着都城翩翩公子的模样。 “就是你说要给我进献城防图?” “正是,王子殿下。” 吕莲子挤出两滴眼泪,然后开始哭诉,“城中那个白解行对您可是一点都不尊敬,小女子听闻王子殿下英明神武,所以特来投靠。” 疏勒被这番话弄的身心舒畅,大手一挥,侍从马上搬上来椅子让三个人坐下。 “我听说你把城防图带来了?” “正是。” 吕莲子把城防图拿出来,疏勒仔细看了看满意的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这就整顿军队,明天就屠了戈壁城。” 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吕莲子,“师妹,这,不是说帮他们被接纳吗,怎么直接屠城了?” “都死了不就接纳了吗?” “师妹,你!” 其中一个人马上站起来,就要走,“我要去告诉大师兄,我逍遥山弟子不可如此恶毒。” 吕莲子眼里闪过一刹那的狠毒,“疏勒王子,他要是走了,我们的计划就要被泄露了。” “他走不了,来人呢,宰了喂狼。” 疏勒话音落下,侍卫一刀砍下了那人的头,陈海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话都不敢说。 疏勒看了一眼剩下的陈海,“还有你,要跟着本王子还是要死啊?” “都听王子的。” 吕莲子满意的笑了笑又说,“王子殿下,能不能看在我帮你的份上,屠城的时候留下一个人。” “行,本王子答应你,哈哈哈哈,去告诉父汗,我看他还会不会说我是个废物。” 疏勒带着人离开了,吕莲子站了起来,全然不复刚才那般的单纯。 “师妹,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师兄啊?” “可他不听我的,还有你,我的好师兄,千万别自作主张。” 吕莲子说着拍了拍陈海的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海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突然有一点明白洛青枫为什么对这个师妹避之不及了。 白落音看着摆在自己面前一堆吃的玩的,打了个哈欠,故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都不去看白解行。 “皇姐,这些你都没有喜欢的吗?” 白解行有些头疼,这里最好的东西都给白落音找出来了,但是她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白落音气还没消,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 “那皇姐喜欢什么,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都给你找来。” 白落音转过身不去看白解行,随口说,“行啊,那你去给我找星星月亮吧。” 白解行感觉自己被呛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行,我去找,你等我。” 白解行说着转身就走,白落音眨了眨眼,嘟囔了一句,“这傻小子要去哪找啊?” 大半夜的整个斗兽场灯火通明,一众小厮打着哈欠站在场中央。 白解行的贴身小厮大声嚷嚷着说,“现在所有人听着,都去找星星和月亮,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星星月亮?” 一众人一起抬头去看,这不就在头顶上吗? “要能看能玩的,都快点,找到的白爷重重有赏。” 虽说众人知道赏赐肯定会不少,但是完全没有头绪,四散着离开了,还不如找个地方睡觉去呢。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兵临城下 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众人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星星和月亮,白解行脸色更加不好看,在发火之前,白落音打着哈欠出来了。 白落音看着一院子的人,伸了个懒腰,“你们起的好早啊。” 一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是偷偷打量着这个让白解行折腾一晚上的人。 白解行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看白落音,马上带着火气的喊了一声,“都给我低头,不许看。” 小厮们瞬间低头,白解行这才回头,堆出一个笑脸,“怎么起的这么早,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睡醒了,想出来逛逛,顺便看看你找到我要的东西了吗?” 白解行微微低头,委屈一般嘟囔着说了句,“没有。” 白落音看着白解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摆了摆手,“我不要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我饿了,要吃饭。” “好,厨房一直准备着呢,都是都城的玩意,或者你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做?” 白解行的语气有些卑微,白落音莫名的看的心里三分酸涩,上前一步,趁着站在台阶上比白解行高一个头,拍了拍白解行的头发,“走了,吃饭。” 白解行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拍晕了,迷迷糊糊的跟着白落音走了,一众小厮嘴角忍不住抽搐,还真没见过哪个人能让这白爷这么捧着。 不远处,顾霖和洛青枫看热闹。 “小霖,你拍拍我的头发,手感可好。” 顾霖直接回答,“不要。” “不要?你是不是要去拍那个什么小姐的?我怎么防着男的我还得防着姑娘。” 洛青枫一脸郁闷的别过头去,顾霖想笑但是觉得不太好就扬着嘴角拉着洛青枫,“好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心里只有你啊?” 洛青枫还想听顾霖多说几句就没回头,但是微微抖动的脑袋直接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顾霖也没说话,悄悄的转身就走,洛青枫没等到顾霖的后文 ,转过身就看到人已经溜到了拐角。 “小霖儿!” “来追我啊。” 顾霖撒腿就跑,洛青枫连忙去追。 三楼,白落尘和顾梵各端着一个茶杯,喝了一口茶,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闹了没多久,斗兽场又开门了,今天的人比昨天还要多,而且一进来就嚷嚷着要找顾霖,顾霖还没说什么,洛青枫先下场了。 “先跟我打,打赢了你才能去找别人。” 壮汉可不觉得眼前这人有什么威胁,挥拳就砸了上来。 宇文玥正好闲着无事就来看热闹,然后就看到了洛青枫把人摁在地上锤,不由得退了一步,决定收回自己昨天的话。 洛青枫前世也是学的杀人术,几锤下来,那人已经晕过去了,洛青枫站起来甩了甩手,得瑟的看了一眼宇文玥回去了。 宇文玥磨了磨牙直接去看顾霖。 场面因为洛青枫的出场更加热烈,昨天的壮汉看到了宇文玥,嚷嚷了一声,“还得是咱们爷们,就那一群小姑娘家家的,就得躲在家里别见人。” 宇文玥一回头正好对上壮汉挑衅的眼神,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就想下场。 “凡事别说的太满,免得自己面子留不住。” 二楼传来了顾霖的声音,接着壮汉不客气的切了一声,顾霖也不恼,只是翻身下楼,稳稳的落在场地中央,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头发顺着散落到身后,在场的人一愣,马上有人高喊了一句,“她是个姑娘!” 不少人都争先恐后的看下去,场中的顾霖,黑袍墨发眼神冷漠,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和先前几乎是判若两人。 顾霖把头发重新随意的绑起来,然后对着壮汉招了招手,“来,请赐教。” 壮汉昨天的伤还没消呢,肯定不想和顾霖打,也就拱了拱手,“我们蛮人性子耿直,但也知错就认,是我话重了,对不起姑娘,还请姑娘别怪罪。” 壮汉此话一出,不少人都跟着拱了拱手,顾霖微微低头算是回礼,还没等再说什么,有一个满脸血的士兵闯了进来,“白爷!有人打进来了!” 戈壁城分为内墙和外墙,吕莲子偷的是外墙的城防图,一大早带着疏勒集结的三千精兵就杀了过来。 外墙的士卒没有想到他们知道整个城防布局,极快就被打败了,只能撤到内墙,重新防守。 白解行匆匆赶到内墙的时候,疏勒已经带人到了城墙下。 “哈哈哈哈,白解行,你也有今天,还不快束手投降。” 白解行没去搭理疏勒,反问士卒,“到底怎么回事?” “小人去查了,是城防图被偷了。” 士卒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担心白解行生气。 顾霖看着下边的军队问了句,“一共多少人?” 士卒看了一眼白解行,白解行给了他一巴掌,“问你呢。” “粗略看去大概三千人。” 顾霖回忆着军队布防图问白解行,“距离这里最近的驻军应该是骠骑大将军柳扶风?” 白解行点了点头,“对,但是来回也得最少两天半。” “城内有多少兵力。” 白解行顿了一下坦诚的说,“最多凑出能战的也就六百人,这还包括了两百百姓。” 顾霖没有实际带兵的经验,转头问顾梵,“大哥,你看?” 顾梵略一思索果断开口,“顾家三十亲兵可抵数百人,但还是不够,眼下只能坚守求援。” 顾霖看了白落音一眼,“大哥,你和洛青枫速速去柳扶风的营地,我会带人守到你们回来。” 顾梵不想让顾霖在这里冒险就说,“不,小妹,你和他去。” “大哥,你去。” 顾霖说的很坚定,把摄政王令交到了顾梵手上。 顾梵似乎还想反驳,白落音开口了,“顾将军,你去。” 顾梵见白落音开口,微微躬身,“末将领命。” 洛青枫虽然也担心顾霖,但是本能的觉得要相信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迎着顾霖的眼神点了点头。 “趁他们还没有围城,从后边走,快。” 白解行带着顾梵和洛青枫朝后边走去,宇文玥终于反应过来顾霖身份不一般,但眼下情况危急,她只能按下不问。 果然后边的城门并没有士卒,洛青枫和顾梵上了马狂奔而去,洛青枫回头看了一眼顾霖,喃喃的说了句,“放心,我一定带兵回来。” 疏勒远远的看到两匹马离开,明白是有人逃出去了,马上指挥着人把整个城围了起来。 “白解行,这方圆百里,你去哪找人求援,还不快束手就擒!”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话的是顾霖,疏勒看到顾霖愣了一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白解行回来了,冷眼看着疏勒,“众将士听令,死守戈壁城,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众人心中都燃起了一团火焰,齐齐发出嘶吼声,“是!” 白解行手段狠辣,但是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强撑,而是对顾霖弯腰行礼,“你我恩怨改日再谈,城中百姓无辜,我知道你家族世代为帅,这次靠你了。” 顾霖不是计较的人,转身大声说,“告诉城中所有人,父子留子,兄弟留一连同家中独子开挖地道,把老弱妇孺藏进去,连同三爷和阿音一起,其余人,登城楼,死守。” “都听到了,按王爷说的办。” 士卒百姓全都愣了神,“王爷?” 白解行也不管顾霖想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抢先开口,“此乃当朝摄政王顾霖,还不按照王爷说的办!” 知道了顾霖的身份,人群这才四散离开。 宇文玥瞪大了眼看着顾霖,她想过顾霖身份尊贵,但没想过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顾霖没时间去和白解行计较这些,忙着去查看城中刀枪剑戟的储备了。 疏勒看他们真的没有投降的打算,一挥手就准备直接冲。 “顾家亲兵,躲在城墙后,搭弓开弦等我命令。” “在。” 二十多个少年一起靠在了城墙后,拉满了弓,只等着顾霖的命令。 疏勒的人近了,距离城墙只有十几米的时候,顾霖眼睛眯了起来,“放箭!” “嗖!嗖!嗖!” 一波射完下一波,突如其来的箭雨在疏勒的意料之外,前边冲锋的战士倒下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在往回跑。 “停。” 随着顾霖的话,箭雨马上停止,白解行也来汇报情况,“情况不是很好,武器倒是够用,但是弓只有不到一百把,箭也只有几百只。” 顾霖皱着眉头想了想,“城中铁匠铺能现造吗?或者木头竹子削尖,勉强能用。” 白解行也是这么想的就答应着说,“行,我这就去,你小心,别被偷袭。” “好。” 宇文玥也被白解行给顺手拽走了,看着顾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疏勒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气呼呼的就指挥着人想再冲。 吕莲子换了一身衣服,特意遮住了脸,“王子,现在他们占据地理优势,我们不好动手,不如等天黑。” 疏勒也觉得他们不过是垂死挣扎,答应着就回去休息了。 顾霖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子,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难道是吕莲子?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哪有哭鼻子的小公主 白解行把宇文玥拽到一边,宇文玥不耐烦的挣脱了白解行的手,“你干什么?我要去帮忙。” 白解行看着忙碌的百姓才转头对宇文玥说“你别去添乱就够好的了,我问你你出来有没有带什么信物?” 宇文玥没太明白又问了一遍,“信物?” “就是能证明你公主身份的东西。” 宇文玥不知道白解行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有啊,我的项链,父汗亲手给我做的。” “给我。” “你要干什么啊?” 白解行看着远处顾霖的背影,下定决心一般的说,“虽然我相信王爷的决心和将帅之才但是未必能撑到援军到来,等到晚上,我去找你父汗求援。” 宇文玥明白了白解行的意思,马上说,“那应该我去啊,你骑马赢过我吗?” 白解行拍了一下宇文玥的脑袋,“这是一条死路,你想去送死?快把项链去拿来给我。” 宇文玥还想反驳,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又去看向顾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回房间去了。 白解行以为她是去拿项链了就暂时放下这件事,忙着去铸造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解行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天都黑了,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宇文玥一直没来找他。 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好的联想,白解行连忙去宇文玥的房间,一把推开房门,里边没有人,宇文玥不知道去哪了。 小厮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急忙说,“白爷,白爷,密道门口有宇文小姐留下的信。” “什么?” 白解行连忙转身差点撞上顾霖,顾霖原本是找白解行商量守城方法的,没想到遇到这一幕,“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事到如今,白解行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就说了上午的事又坦诚的说,“宇文部族的小公主,宇文玥。” “密道通往哪?” “一个马场,但是那个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疏勒肯定已经带人围起来了,如果被发现了密道,我们恐怕一天都守不住。” 白解行现在已经来不及担心宇文玥的安全了,他只担心密道一旦被发现,疏勒带人冲进来的下场。 顾霖和白解行一起看了信,只有两个字,等我。 白解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才开口,“来人,往密道里填土,把密道封起来,我不能拿几千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啊?” 小厮一时间没有动作,他跟在白解行身边也有几年,知道白解行虽然面上嫌弃这个堂妹,但是还是愿意宠着的,现在这般下令,就直接断了宇文玥的生路。 “不行。” 顾霖开口阻止了,紧接着说,“且不说她本意是好的,就说她的身份,皇上要收复北蛮离不开宇文部族。” 白解行看着顾霖隐约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你想怎么办?” “我从密道去追,带人跟我从密道进去,封掉密道。” 白解行眉头一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你们就回不来了。” 顾霖看了一眼不远处忙碌的百姓,坚定的说,“那也比城中百姓的安危重要,听我的,另外,别告诉阿音。” 小厮看看顾霖又看看白解行,直到白解行点头,才带着顾霖匆忙赶过去。 这里是城中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现在也就只有几个人守在门口。 “若出了什么意外,城中之人的性命最重要。” 顾霖留下最后一句话,抓起一把剑钻了进去。 白解行看着顾霖消失在拐角,过了片刻,叹了口气,对士卒招了招手,“进去,埋了吧。”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背上挖地道的土跟着进去了。 白落音扶着白落尘坐在一边,但是一直在焦急的看着城门方向。 “怎么了?” 白落音吐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才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阿霖不安全。” 白落尘又何尝不担心顾梵,但是大局当前,他只能揽住白落音的肩膀安慰她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落音“三哥,我好像一直在依靠阿霖,没有他,我没什么本事。” “不要胡思乱想,顾霖既然愿意帮你,那就说明你值得她帮你,你也足够好。” 白落音靠在白落尘的肩头,嗯了一声。 宇文玥顺着密道出来,一路都没敢停顿,生怕晚了一会就会酿成大错。 密道里很黑也很闷,宇文玥拿着火折子只觉得自己快晕了,终于在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宇文玥看到了木头盖子。 “好像没有声音?” 宇文玥在盖子底下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才轻轻推开了盖子,把头探出去,这里是马厩里边,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若是不知道这里是密道根本不会发现。 宇文玥先前好几次就是通过这躲避宇文盛的追捕。 远处有火光,还有隐约的人声,似乎是嫌这里的味道,坐的不是很近。 宇文玥小心的从密道钻了出来,然后把稻草重新铺好就蹑手蹑脚的到了一边的马厩。 这里的马都是战马,性格刚烈,宇文玥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倒是不怕这些,选了一匹,解开绳子拉着走了出来。 马的踏蹄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宇文玥心惊胆战的摸着黑出了马场。 远处的几个人听到了马的声音,都有些不耐烦。 “这些马也太烦人了,天天叫,又不是没给它们吃的。” “就是,还说是什么战马,我看不过是些废物。” “别的兄弟在前边杀敌,我们到好,在这看着一群畜牲。” 几个人满是怨气,谁都不愿意起身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宇文玥巴不得你别过来,牵着马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到了马厩外边,宇文玥骑上马就准备跑。 但是这匹马并不准备这么听话,在原地踏步,似乎想要把宇文玥摔下来。 宇文玥连忙安抚着马,又小声说,“别别别,你安静一点。” 但偏偏这马听不懂话,嘶鸣了一声,跑了起来。 这边几个人终于发现了不对,连忙大喊,“那边马跑了!”“不对上边还有个人!快追!”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宇文玥也不管了,直接用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狂奔起来。 身后的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一边嚷嚷着抓活的,一边开始放箭。 带着呼啸声的箭从身边一只只的飞过去,宇文玥的后背起了一身冷汗,这样下去,自己是坚持不到见到宇文盛的。 但是宇文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霖怎么办,万一她真的守不住怎么办。 宇文玥走了神,一不留神没有抓稳缰绳,从马上摔了下来,幸亏是一片沙地,没什么大事。 身后的追兵逐渐近了,宇文玥心里的恐惧也终于爆发了出来,她看过自己部落对俘虏的手段,万一自己也被那样折辱怎么办。 宇文玥嘴一瘪,眼泪下来了,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干脆嚎嗷大哭起来,还喊着,“王爷,你快来救救我。” 突然安静,紧接着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哪有哭鼻子的小公主啊?” 顾霖骑在马上,笑着向宇文玥伸出手,“来,我带小公主回家。” 宇文玥眼角还挂着泪珠,但是看到顾霖的笑意,一时间居然忘了去擦,只是抽泣了一声,然后撅着嘴起来,借着顾霖的手,一下上了马。 顾霖怕背后有冷箭,所以把宇文玥护在了身前,骑马飞奔起来。 宇文玥咬着嘴唇傲娇的问,“你,你来干什么?” “救你啊。” 顾霖说的坦坦荡荡,宇文玥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闻着顾霖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竹香,委屈突然涌上心头,眼泪又一次下来了。 长这么大,除了父汗还没有人把自己护在怀里过。 顾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只是问,“你父汗能出多少兵力?多久能到?” 宇文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父汗还要抵御周边部落,可能也就一两千人,最快也要明天中午。” “倒也足够,你记住,若是你父汗愿意出兵,不要直接去戈壁城,就在疏勒部族和他的军队之间,不要正面硬刚,只要让他们疲于奔命即可。” 宇文玥嗯了一声,“好。” 顾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还有,若是不肯出兵你也不必过于着急,保护好自己,我可以应对。” “不,他要是不出兵我就死给他看,诶呀。” 宇文玥脑袋被顾霖拍了一下,顾霖接着说,“那我费这么大劲救你干什么?听我的明白吗?” “好。” 顾霖一下勒住马,然后下了马,“快去吧,这里已经安全了。” 宇文玥一愣马上拉住顾霖的袖子,“那你怎么办?” “我得拦住他们,你快走。” “我……” 宇文玥还想说什么,顾霖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一声嘶鸣疾跑离开了。 宇文玥抓紧了缰绳,回头喊了一句,“王爷,等我!” 顾霖招了招手,回过身,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顾霖抽出剑,喃喃了一句,“小公主,但愿你真的能带人回来。”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死守 天黑下来之后,疏勒就让人再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加上了火油箭,加上人多,一批又一批的箭直奔城中。 “所有人,躲起来。” 白解行知道现在不能来硬的,只能指挥着人先躲避一下,反正就算是撞门一时之间也进不来。 一阵箭雨过后,疏勒继续让人劝降。 白解行刚想去骂人就看到白落音走了过来,连忙拦在了她之前,“皇姐怎么过来了,王爷不是说让你跟三爷躲好吗?” 白落音伸头去看,没看到顾霖又左右环顾着问,“阿霖呢?” 白解行大脑飞快转动,“王爷在城墙御敌呢,皇姐先回去,等安全了再出来。” “这不很安全吗?我去看看阿霖。” 白落音说着就要去城墙上,恰好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士卒的呼喊,“又来了!” 一阵箭雨再次飞落,其中一支正好冲着白落音飞过来,白解行一下把白落音拉到怀里,然后用身体挡住。 白落音晃了一下神,就看到白解行的衣服烧坏了一块,似乎还伤到了胳膊。 “你没事吧?” 白落音连忙低头去看,白解行微微一笑,“放心,我没事。” “你还笑,傻呵呵的,快走,我去帮你收拾一下。” 白落音又抬头看了一眼城墙,还是拉着白解行走了。 这边疏勒看着着火的戈壁城开心的不行,拍了拍吕莲子的肩膀说,“不错,干得好。” 吕莲子掩盖住心里的厌恶又是对疏勒一阵吹捧,疏勒听得心情舒畅,这时先前马场的士卒匆忙赶了过来。 “王子殿下,马场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跑了,另一个我们正在抓。” 疏勒一下坐了起来,“马场突然出现两个人?怎么回事?” 士卒挠了挠头,“这,小人也不知道,就凭空出现的。” 吕莲子微微眯起眼睛,开口说,“不可能凭空出现,肯定是有密道,说不定我们能直接从密道进城。” 疏勒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说的有理,来人,带三百人去马场。” “我也去。” “行,你去吧。” 疏勒巴不得有人帮自己当苦力,说完继续躺下悠闲的等着白解行投降。 这边侍卫和白解行报告疏勒的队伍分散出去了三百人,白解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为顾霖和宇文玥紧张起来。 这次只追来了十几个人,顾霖轻松的解决掉了然后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嫌弃的不行。 “现在差不多是半夜了,也不知道两边是什么情况。” 顾霖看向了远处,那里是洛青枫和顾梵离开的方向。 洛青枫和顾梵一路狂奔,戈壁的沙子打在脸上有些疼,但是两个人都不敢放松,几千人的性命就挂在两个人头上。 月亮逐渐升起来,两个人已经跑了大半的路程,恐怕到的时候就要天亮了。 吕莲子带着人到了马场,被味道熏的头疼,不客气的指挥人进去翻,在把整个马场翻遍了之后终于找到了马厩掩盖下的木头盖子。“快掀开,然后下去,看来今天晚上就能破开这座城了。” 有几个想要邀功的率先下去了,紧接着又下去好几个,一群人都在里边挤着推搡着,一不留神就差点摔在一起。 “什么味道啊?好臭。” “就是。” 密道并不宽阔,加上人多空气不够流通,走在前边的几个人被熏的头疼,想往后跑,但是后边的不知道还在往里挤,一时间抱怨声此起彼伏。 吕莲子听着呜呜咽咽的声音,呵斥了一句,“吵什么?快走。” 最前边的已经走到了尽头,拿出火折子一看,被堵死了连忙往回喊,“没路了,快退回去。” “没路了!” 声音从前边传到后边,最前边的几个人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了,嚷嚷着退回去。 后边的人还在往里挤,整个场面乱的不行。 “去死吧。” 远处的高台上白解行举着一支火箭瞄准了这里,随着嗖的一声,厚厚的稻草被一下点燃,整个马场瞬间燃烧,战马都挣脱了束缚跑了出去,吕莲子和在外边的士卒都往外跑,最里边的没能跑出来。 正是风力最强的时候,整个马场几乎成了一片火海,顾霖远远的看着燃烧的马场,对白解行的魄力倒是多了几分敬佩,想要再把马场建起来可不是三五年的时间了。 宇文玥距离部落还有很远就开始大声呼喊,“父汗,父汗!” 宇文盛正在为宇文玥私自出逃生气呢,听见宇文玥的声音走出营帐就看到宇文玥从马上跳了下来。 “诶呦小公主,你可别摔着。” 宇文玥的护卫连忙扶住宇文玥,宇文玥站稳就跑到宇文盛旁边,“父汗父汗,疏勒带人围了戈壁城,快去救人。” 宇文盛看宇文玥着急的样子更加生气,“哼,那就让他围,省的你天天跑到那里去躲着我。” 宇文玥连忙拉住宇文盛的胳膊,“父汗,不止有白解行,还有当朝摄政王顾霖也在那里。” 宇文盛听说过这个名字,“摄政王?就是那个杀了太后的摄政王?” “就是她,快点去啊父汗。” 宇文盛迟疑了,他有意想要投靠大周,但是现在机会真的摆在眼前,要怎么选倒是成了问题。 宇文玥看宇文盛没动,又催促,“父汗,快去救人啊,他们撑不了多久的。” 宇文盛摇了摇头,“救什么人,这周边那么多部落,我们要是动了,说不定回来帐篷都没了。” “父汗!” 宇文玥生气的甩开宇文盛的手,一把抢过侍卫的刀架在脖子上,“父汗,你要是不去救王爷,我就死给你看。” 宇文盛怕宇文玥真的干出这种事,连忙制止她,“胡闹!把刀放下。” “我不,王爷救了我两次,我答应她带兵回去,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宇文玥说着眼眶瞬间红了,但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宇文盛看她这副样子,只能叹了口气,“快,去选一千人,出发。” “是。” 副将领命下去了,宇文玥才放下刀,一把抱住宇文盛,哭着说,“父汗,王爷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宇文盛摸着宇文玥的头发,心里倒是好奇这个顾霖到底是什么人物。 吕莲子狼狈的带着一百来个人回到疏勒的营帐前说了刚才发生的事,疏勒觉得自己脸上面子挂不住,摔了手里的杯子站起来,“好啊,敢阴我,给我冲!” “冲啊!” “杀啊!” 士卒向前冲去,白解行看着他们冲过来握紧了手里的刀,顾家剩下的亲兵也都握着武器站在白解行身后。 白解行看着搬着梯子冲过来的士卒看了一眼胳膊上包扎的白布,举起刀大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撑到援兵到来,死守。” “放心吧白爷,我们都经历过一次了。” 顾颂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当年的事今年又来了一次,幸好这一次大哥和小殿下都不在,他们也算是尽忠了,等在地下遇到战死的兄弟的时候也能有脸吹一吹。 “白爷,还有我们呢。” 先前在斗兽场的人 也都站了出来,“您放心,我们可都不是好欺负的,就疏勒那兵怎么不能一换一,是不是?” “是!” 身后的壮汉全都拍着刀呼喊着,“我们蛮人最不怕的就是打仗,谁祖辈不是刀尖上舔血的。” 似乎是被这种氛围所感染,原本没什么底气的普通兵卒也都斗志高昂了起来。 “好,今日他们想要进城就得踩在我们的尸体上。” 疏勒的人分成了两波,一波撞门,一波用梯子爬墙,白解行带队在城墙上,顾颂带人在堵着门。 “堵住!” 顾颂几个人抵着门,但是人数本就有悬殊,加上疏勒不断的换人,一百多个人有些顶不住了。 白解行这边也没有好到哪去,已经有冲上来的敌人,但是还能勉强守住防线。 “报!” 士卒匆匆忙忙冲过来,“白爷,后边的城门也有人在撞门!” “什么?” 现在维持前门的安全已经是到极限了,加上后门,恐怕…… 正在白解行头疼的时候,几百个穿着干练衣服的女子走了过来,“白爷,我们去。” 白解行愣了一下,“你们?” “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姑娘家,都是拿过刀的。” 为首的是一个扛着大刀的女子,那气势着实不属于任何一个男儿。 “走吧,让这群男人看看我们也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只能待在家里。” 另一个拿着流星锤的女子也跟着说,“就是,一个个的当年老娘可是上过战场的,真以为这几年安生日子老娘就把功夫忘了?一群小兔崽子。” 女子带着人朝着后门去了,前门的人对视了一眼,好像突然来了力气,再一次把疏勒的部队杀了下去。 “怎么回事?几百个人这么能撑?我还不信了,大不了就多冲几次。” 疏勒气的不行,还没等继续下令冲锋远处就跑来一匹马,接着是士卒的呼喊,“王子殿下,部族被偷袭,可汗下令速速回援!”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北蛮支援 “摄政王令在此,我乃当朝首辅洛青枫,戈壁城被围,吾皇有难,速速支援!” “摄政王令在此,我乃当朝首辅洛青枫,戈壁城……” 洛青枫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喊,骑着的马在距离营帐几百米的地方彻底倒下,洛青枫被甩了出去,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尘土直接朝着营帐奔过去。 柳扶风正在操练士兵,听到吾皇有难四个字连忙转身就看到洛青枫匆忙的样子,“让开,让首辅进来!” 随着柳扶风的声音,洛青枫和顾梵直接进了营帐,“吾皇有难,速速派兵,支援戈壁城。” 柳扶风没有问别的,直接问,“多少人?” “三千。” 柳扶风看见顾梵,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没有问原因只是问,“顾大哥,你可还能领兵?” 顾梵看着这个自己带过的将军如今已经独当一面心中很欣慰,拍了拍柳扶风的肩膀坚定的说,“能。” 柳扶风感觉鼻子一酸迅速回头,“骑兵一二队跟随顾将军先行驰援,步兵三四队同洛首辅一起,加速行军,快!” 军营正中的钟声被敲响,不过一会儿时间已经集结完了队伍,顾梵换了马,来不及多说在此飞奔离开,身后骑兵队也都离开。 一片尘土飞扬中,洛青枫也再次上马和柳扶风一起离开。 柳扶风攥紧了马缰绳,心里暗暗的说了句,“皇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 宇文玥跟在宇文盛旁边正准备气势汹汹的往前冲,然后被宇文盛拽着衣服从马上拽了下来。 宇文玥抬头看着宇文玥,很不服气的问,“父汗,你干什么?” 宇文盛把人拎了起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跟在后边,别去前边冲锋。” “我不,让我去,我要去打死疏勒这个狗东西。” 宇文玥很想反抗,但是奈何比宇文盛矮了太多,还是被拎了回去。 按照顾霖说的计划,宇文盛没有直接去支援戈壁城,而是派了五百骑兵在疏勒的部落周围来回晃,疏勒带走了绝大部分的兵力,现在部落就剩下了几百人,看到宇文盛自然慌了。 “这个臭小子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不会出问题,这下倒好,怕是直接被人把家给端了。” 疏葛在营帐里焦躁不安的转着圈,自己已经飞鹰传书好几天了,那人怎么还不带兵来。 “可汗可汗,已经传出去消息了,王子很快就会回来。” “这个小子,差点害死我。” 疏葛听到消息传出去,一下放松了不少,拿起刀就出了门。 宇文盛的队伍还在围着部落周边转,根本不靠近,疏葛要是想动手就带人远离部落,他也知道这样的后果,因此一行人僵持了下来。 疏勒收到消息之后脸色瞬间难看没想到居然被人钻了空子。 “派出一千人回防。” 吕莲子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疏勒的脸色还是没开口,只不过本能的觉得事情不会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准备先行离开。 虽然只是少了一千人,但是城中的压力瞬间少了许多,白解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直没有出现的顾霖现在直接换上了疏勒军队的装扮一点点的靠近,虽说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但是擒贼还是要先擒王。 三方陷入了僵持,谁都没有先动手,白解行远远的看着疏勒的部队,回头就看到了白落音。 白解行脸上明显的划过了一丝慌乱,“皇姐,你怎么来了?” 白落音冷冷的开口,“阿霖呢?” “王爷在后城墙那边。” “我刚从那过来。” 白解行继续胡编乱造,“那应该是去巡查民情了。” 白落音看着白解行的眼睛又一次问,“白解行,你真的要骗我?” 白解行犹豫了,低下头说了事情的经过,白落音虽然很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原地转了好几圈才问,“那,之后还有消息吗?” 白解行诚实的摇了摇头,白落音后退了一步,扶住了城墙,“万一,万一?” “王爷不会有事的,疏勒的部队走了一部分,肯定是宇文部族来帮忙了,所以王爷肯定是安全到达了宇文部族。” “希望......阿霖!” 白落音突然向前扑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下边。 白解行也连忙看过去,疏勒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正在一步步后退,那个人熟悉的背影不正是顾霖吗? 顾霖原本想等等柳扶风的支援但是被发现了自己是假扮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手挟持了疏勒。 “不想死就让你的人撤走。” 顾霖的刀卡在能把疏勒杀死的极限,疏勒颤抖着都站不稳了,连声答应,“行行行,我让他们走,你别杀我。” “先让他们撤退,我自然会放了你。” “王子不要听她胡说,她肯定不敢杀你。” 吕莲子看见顾霖真是如同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死死的盯着顾霖,恨不得下一秒直接杀了她。 顾霖看着眼前这个人,自然的想到了另一个人开口问,“你就是吕莲子,我大周子民居然帮外人?” 吕莲子倒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被认出来了,干脆坦然的说,“笑话,我逍遥山弟子下山即为首辅,谁说一定是你大周的首辅。” 顾霖微微皱眉,“你现在可是叛国之罪。” “你能不能活着再说吧。” 顾霖懒得和吕莲子争辩,刀又近了一丝,“让他们撤走。” 疏勒怕顾霖真的杀了自己,连忙大声喊,“都给我滚啊,你们还看什么热闹?” “不能走,要是走了,让她活了你们整个部族就死定了。” 疏勒看着吕莲子的样更加生气,“那你就想看着我死啊,你们听我的还是听她的,都给我滚!” 正在部队要撤退之时,远处传来了号角声,顾霖心里一喜但马上发现不对,这是北蛮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接近,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逐渐靠近这里,城墙上白解行看到这一幕连忙对顾霖大喊,“王爷,快进城!” 顾霖回头看到城墙上的几个人再看已经很近的北蛮部队,摇了摇头。 白解行一下愣住,他知道顾霖是怕连累整个城里的百姓,但是北蛮自古与大周势不两立若是顾霖落入北蛮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顾霖何尝不知道但是现在不能进城,北蛮的队伍半个时辰绝对能拿下戈壁城,白落音就危险了。 队伍在距离疏勒驻扎的营地两百米的地方停下了,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盔甲的将军看年纪也不大,和顾梵差不多。 “疏勒王子,怎么还被人给用刀架在脖子上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笑得开心,然后才把目光看向顾霖,“你就是顾霖?倒是和传言中有些不一样。” 顾霖有意拖延时间就和少年继续说,“传言中什么样?” “说你相貌丑陋,脾气暴躁,性格差?” 少年身体前倾,嘴角是张扬的微笑,眼睛里也是对于顾霖的蔑视。 “有一定的实力,自负,嚣张,不服管教。” 这就是顾霖对于少年的第一印象,“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高傲的抬起头,“我的名字,你可听好了,我叫敖天齐。” “只怕你承担不起这个名字。” 敖天齐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指着顾霖就骂,“你胡说什么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我十八岁就能杀了你哥哥和那个三皇子,现在你们更不是我的对手。” 顾霖眉头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看来这个敖天齐不过是摆在前边的一张小丑牌,真正的王牌在后边。 好像是为了回应顾霖的话,后边骑马走出来一个老者,年龄在将近六十岁左右,穿了一身紫衣,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仿佛能直接看透人心。 “摄政王顾霖?” 老者的声音沙哑中有些粘腻,听得顾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又是谁?” 老者打量了一眼几个人慢吞吞的开口,“施恩。” “你是毒王?” 吕莲子的眼睛一下亮了,她从小就想拜毒王为师,但是奈何出身逍遥山加上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就只能装作厌恶,但是现在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顾霖听到这个名号隐约记得逸云天会知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施恩看了一眼疏勒脖子上的血痕满不在乎的说,“无事,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加入我北蛮,这样你的本事才能真正的拿出来。” “做梦。” 施恩似乎早就料到了顾霖的答复,继续慢吞吞的说,“你说你现在效力大周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异姓王罢了,到我北蛮你可是有封地的真正的王爷。” 顾霖笑了一声,“是吗?还有什么别的好处吗?” 施恩继续说,“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那我想要你的命呢?” 敖天齐忍不住了,用枪指着顾霖就开始骂,“顾霖,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想找死?” 顾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只会坐在马上说,有本事下来,让本王好好教教你。” “真以为我不敢?” 敖天齐翻身下马,似乎真的准备要和顾霖打一架。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援军到 顾霖松开了疏勒,一脚把他踹远了。 “你找死!” 疏勒回头就想找顾霖算账,顾霖只是看着疏勒,果然,敖天齐抓着疏勒的衣服直接甩到了一边。 敖天齐拍了拍手,嫌弃的看着疏勒,“她是我的对手,你滚一边去。” 疏勒脸上更加挂不住,咬着牙盯着敖天齐,“敖天齐,你!” 顾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看狗咬狗还是蛮有乐趣的。 敖天齐根本看不起疏勒,也就随口说,“你一个废物罢了,要不是我们来了,你早就灰溜溜滚回去了。” 顾霖抓住了话里的披露,故意说,“听你这意思,是来帮着他对付戈壁城的?” “我们……” 施恩眉头一皱,开口说,“王爷想多了,我们是站在中间的,不是要比吗?还不快把枪递给王爷。” 顾霖接过侍卫的枪,稍微适应了一下手感,对着敖天齐招招手,“来吧小子,我看看你的本事。” 敖天齐也拿着自己的枪虚晃了两下直奔顾霖而来,顾家枪法,杀伐不留情面,本就是为了战场而生,顾霖用起来得心应手,打的敖天齐毫无反手之力。 “当啷!” 随着敖天齐的长枪落地,这场比试的结果是顾霖获胜。 敖天齐看着自己的枪突然抬头,拔出怀里的匕首就冲着顾霖杀了过来。 顾霖左右闪避着,然后找准时机一个翻身直接枪尖对准了敖天齐的喉咙。 “小子,你输了。” 敖天齐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然后颓然的后退了一步,施恩满意的拍了拍手,“不错,不愧是顾家的后代。” 敖天齐看着自己的手开始不断的重复,“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能杀了顾梵和白落尘的,你一个顾霖我怎么会杀不了?” “是你杀的还是你捡了穿着他们盔甲的尸体?” 顾霖此话一出施恩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当年可是自己看着敖天齐带回来的两具尸体,虽然脸看不清了但是盔甲和身形都对,敖天齐因此直接成了将军。 “你胡说,就是我杀了他们,就是我杀了他们。” 敖天齐突变的神色似乎直接了当的说明了事情的真相,顾霖不再去管敖天齐而是问施恩,“不知道你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是所为何事,是要帮戈壁城还是要帮这疏勒呢?” 顾霖问的坦诚无形中直接断掉了施恩的退路,不管两方的赢家是谁,剩下的一方都会变成敌人。 施恩不想撕破脸只是说,“王爷这话说的不合适了,我不过是听到了些风声所以来调节一下。” 顾霖现在也不想闹得更僵就只是说,“是吗,你这人五千之数只多不少吧,本王才疏学浅,不知道劝个架还得这么多人。” “自然是要多几分准备。” 顾霖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微微一笑,“是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这个架你劝不成了。” 探子匆匆忙忙赶来对施恩说,“国师,三里之外有大批骑兵赶来了。” “什么?” 施恩虽然惊讶但是也没有过于表现出来,他早就想到会有援兵,所以这次来根本没有表明立场。 远处白解行也接到了探报,心一横,“开大门!” 随着大门开启,白解行带人也冲了出来,站在城门前与两方对峙。 事情已经很明显没有好处了,施恩直接把矛头转向了疏勒。 “疏勒王子,你以下犯上,居然敢觊觎戈壁城,你可知罪?” 疏勒一下愣住了,他记得父汗和自己说过北蛮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怎么如今却? 吕莲子看到事情如同自己料想的一般干脆转身就溜,陈海也连忙跟上。 “施恩,你明明是站在……” 疏勒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喉咙,然后挣扎了几下直接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施恩偏偏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下马走到疏勒旁边,“疏勒王子这是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就这样了?” 疏勒瞪着施恩说不出话,施恩在疏勒耳边说了什么,疏勒突然瞪大了眼然后看了顾霖一眼低下了头。 顾霖没去阻止,现在的情况自己还是在弱势,没有必要去找难堪。 施恩很满意疏勒的态度,站起来走到顾霖面前说,“王爷是个聪明人,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就先走了。” “想走的话,还是跟我大哥说吧。” 施恩脸色一变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黑着脸的顾梵。 “他们没死?” 敖天齐好像见鬼一般大喊了一句,然后开始疯狂碎碎念,“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死了,他们死了。” “我死还是没死,你看不出来吗?” 顾梵下了马一步步走近这里,“你看,我是不是顾梵?” 敖天齐抱着脑袋原地蹲下,突然想起了当年的真相,当年敖天齐不过是一个小副将,虽说有几分功夫但是一直不被重用。 在那场大周与北蛮的战争中他被派去收尸却在尸堆里发现了穿着盔甲的顾梵白落尘的尸体,同行的几个人里有人会祝由术,干脆就催眠了敖天齐,让他以为自己杀了顾梵和白落尘。 敖天齐凭着这份功劳直接成了大将军,那几个人要了钱就离开了,只留下敖天齐一个人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不,不是的,不会的。” 敖天齐不愿意去相信自己记起来的真相,蹲在原地身体不停的颤抖。 施恩看见顾梵就知道当初敖天齐就是骗了自己当下就转身上马对顾霖说,“原来顾世子和三皇子无事,那真是太好了,可汗还难过了好久,我现在就回去禀告可汗。” 施恩话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这个敖天齐就交给顾世子处置了。” 柳扶风也赶了过来,带人挡住了北蛮的队伍,顾梵知道现在选择权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若是自己想要他们死,今日必定会有一场争斗。 “放他们走吧。” 顾梵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一点波澜,但是顾霖看着顾梵颤抖的手知道他心有不甘。 柳扶风自然也明白,于是指挥着人让开,施恩微微拱手骑马离开了。 顾霖握住顾梵的手安慰道,“大哥,别急,总有一天我会让北蛮付出代价的。” 顾梵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的屈辱要从他身上找回来。” 顾霖转过身看着瘫倒在地的疏勒和敖天齐,冷笑了一声,“现在我们该算账了。” 柳扶风骑马到了白落音身前,下马刚想行礼被白落音制止了,“他们都不知道。” 白落音用唇语说的,很正常的动作在柳扶风眼里却更加可爱,就上前伸出手想把白落音抱下马。 白解行当然不答应,下一步下马拦在了柳扶风身前,“多谢大将军救了戈壁城。” 柳扶风面露不快,但还是拱了拱手,“多亏了白城主坚守城池。” 白落音看出了两个人的火药味,连忙下马拦在中间,“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不如先去解决剩下的问题?” “自然。” 柳扶风转身离开,白解行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被白落音拽着就走。 来到顾霖和顾梵面前,几个人都微微点头示意,顾霖问白落音,“你想怎么办?” 白落音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局面,挠了挠头,“交给你们吧,我去看看三哥。” “我送你去。” 白解行刚想跟上被柳扶风一把拉住,“还是我去吧,你好好在这善后,毕竟你才是戈壁城的城主啊。” 柳扶风说的正义凛然,白解行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柳扶风跟着白落音离开了。 白解行收回自己的眼神转头对顾霖说,“此事还是交由王爷处置的好。” 顾霖略一思索开口说,“既然如此,大哥你带骑兵去把疏勒部落剩下的人抓起来,请宇文可汗来这里。” 顾梵答应了一声,“好。” 顾霖又对白解行说,“白城主,你带人处理一下这些人,我和洛首辅需要跟敖天齐和疏勒谈一谈。” “好。” 白解行也带人离开,顾霖蹲下看着疏勒和敖天齐。 “所以施恩和你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疏勒现在和敖天齐一样,都在试图拜托脑子里的某个东西,导致神情有些疯癫了。 洛青枫也蹲下去给两个人把脉,然后皱着眉头说,“他们两个似乎都被祝由术影响了。” 顾霖隐隐记得一点就说,“我记得这属于巫术?” 洛青枫站了起来,“对,通过外在的东西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看来你说的那个施恩就是精通这一点。” 顾霖微微摇头,“不止,敖天齐应该是被其他人控制的,我说大哥和三爷没死的时候施恩的脸色也很难看。” “这样说来我们更要小心了。” “没错,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洛青枫这才开口问,“你没事吧?” 顾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还是说了句没事。 洛青枫伸手摸了摸顾霖的脸,轻轻松了一口气,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顾霖也知道洛青枫的心思,握住了洛青枫的手,算是安慰,两个人一起看向远处,月亮逐渐升了起来。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还他们一个清白 白解行又在城墙上待了一会儿,下来就看到柳扶风。 白解行微微点头,“柳大将军,好巧。” “不巧,我只是在等你,白解行。” 随着柳扶风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白解行先开口,“不知道大将军等我有什么事?” 柳扶风眼睛微眯,露出了危险的讯息,“白城主怕不是忘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当朝皇后。” 白解行嘴角的笑瞬间消失,声音也冷了几分,“是啊,皇后有何事?” “既然是皇上的义弟,就好好当你的义弟,别有什么别的想法。” “可我当义弟之前是有入宫资格的。” 两个人看似在好好说话,但是实际上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柳扶风本以为自己看到白落音身边有其他人不会觉得什么,毕竟先前带回去的未柳几个人根本没人柳扶风上心,但是今天看到白解行,柳扶风突然有了危机感。 白解行看柳扶风没有继续说话又说,“皇后,您可是身处边疆,忙得很,我留在皇姐身边可以更好的照顾她。” “我倒是觉得你留在这戈壁城会更好一点。” 两个人说这话都往前了一步,似乎要打起来一般。 偏偏白解行是个喜欢挑事的,看柳扶风的样子又加了一句,“那估计要让皇后失望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在皇上耳边说说您的好话。” 柳扶风咬着牙堆出一个难看的笑然后收起了气势,转身就走,白解行嘴角抽动了一下,高喊了一句,“恭送皇后。” 第二日一早疏勒就带着几个人来找顾霖,说了自己昨晚和其他部落的可汗商量的结果。 “王爷,这疏葛一族近年来勾结北蛮,试图吞并这块地,我们饱受其害,今天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多谢王爷。” 几个人都弯腰行礼,顾霖也弯腰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宇文可汗是有决定了?” 宇文盛大笑了几声,“自然,昨日和几位兄弟商量过后,我们都愿意投靠大周,还请王爷多为关照。” 顾霖满意的点点头,“可汗放心,大周子民,自当受皇上庇佑。” 宇文盛还有事要处理就说,“那我们便不多打扰,先行告退,等过些时日觐见定登门拜见王爷。” “我送可汗。” “有劳王爷。” 顾霖和宇文盛在城门口说着什么,宇文玥突然跑了过来,抱着顾霖哭了起来,“王爷你带我走吧,王爷你带我走吧。”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宇文盛这两天和顾霖的相处知道她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但身份有别,尊卑有序,更何况是个女子,注定无缘。 宇文盛使劲拽了拽宇文玥没有拽开,连忙招呼其他人一起。 顾霖拦住了宇文盛,“不必,可汗先行一步,我稍后送公主去。” “这,也好,麻烦王爷了。” 宇文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转身离开。 顾霖这才把人从身上拽下来,“怎么了?” 宇文玥眼角挂着泪,格外惹人心疼,抽泣着说,“我,我就是不舍得王爷走。” 顾霖看宇文玥就像个小孩,好声好气的说,“我又不是死了,过些日子觐见让可汗带你去。” 宇文玥还是抱着不撒手,“不,他肯定带我回去就要我嫁人,我不要,我不愿意。” “你没有心仪的人吗?” 宇文玥眼神暗淡了一些,声音也弱了,“有,但是注定有缘无分。” 顾霖顿了一下,大概猜到了宇文玥的意思,但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那我给你父汗写封信,你带着回去交给你父汗。” 宇文玥这才松开手,又问,“那王爷,我们会再见吗?” “会的。” “好。” 宇文玥看着顾霖写了信交给自己就看到了一边的马。 顾霖拍了拍马背,“早就听说你骑马的本事是部族最厉害的,怎么样,和我比比?” 宇文玥擦干了眼泪说,“比比就比比,打架不行,骑马我可不会输给王爷。” “来。” 两个人上了马,顾霖率先出发,宇文玥紧跟其后。 两匹马迎着早上初升的朝阳狂奔起来。 早上的风微凉,吹的人格外清爽,顾霖也好久没有跑的这么痛快了,看了一眼身侧的宇文玥露出了一个笑。 宇文玥是舍不得的,但是也知道顾霖有自己的生活,就笑了一下,然后朝着远方高喊起来。 宽阔的戈壁滩承载者宇文玥的喊声,仿佛在回应。 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宇文盛的队伍,顾霖勒住了马,对宇文玥说,“去吧,你以后的生活就该如同这朝阳生机勃勃,灿烂盛大。” 宇文玥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狠下心驱马飞奔起来,等赶上宇文盛的队伍,宇文玥回头看了一眼,顾霖就在那升起的朝阳里,一样的耀眼夺目。 “王爷,我们会再见的。” —— 卧房里,柳扶风看着还在睡觉的白落音觉得有几分舍不得,但还是起身去换了盔甲,还是趁着她没醒之前走吧,要是醒了,估计自己就舍不得了。 柳扶风一出门就看见了白解行,后者有些怨恨的开口,“皇后昨夜倒是睡得不错?” 柳扶风心情不错,懒得和白解行吵就说,“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白城主昨夜睡得如何?” 白解行嘴角一抽,“当然不错,只不过皇后事务繁多,还是尽早去忙的好。” “想来白城主也是,皇上昨夜累着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白解行恨恨的咬着牙说了句请就和柳扶风一起离开了,门后,白落音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这以后得多少修罗场啊。 白落尘喝完了药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阿音这药倒是真的不错,我感觉我已经完全好了。” 顾梵看着白落尘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里也欢喜,但还是把人按到榻上,“你还是要小心点,这才几天啊,慢慢调养。” “大哥,我能进来吗?” 屋外传来顾霖的声音,顾梵答应了一声,然后顾霖推门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柳扶风。 柳扶风看见两个人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大哥,三爷。”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三个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顾霖适时的开口,“扳倒太后还多亏了大将军的帮忙,我才知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洛首辅都和我们说了,多亏你了。” 柳扶风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就说,“没事就好,大哥一定要回都城,一定要把真相告知于众,这样才能还他们一个清白。” “嗯,我们一定会去的。” “那我先行告辞” 柳扶风出来的匆忙,还有很多事没安排,也就上马离开了,顾霖看着柳扶风离开,转身就看到了角落里幽怨的洛青枫。 “怎么了?” 顾霖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偏偏洛青枫就对顾霖这样生不出气,只能哀叹一声说,“还不是因为家里夫人太忙,我就只能躲在后边看一眼。” 顾霖跟洛青枫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是很放松的也就笑了起来,洛青枫看着顾霖开心的样子也没忍住自己的严肃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还是多亏了洛先生呢。” 洛青枫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挺直了身子骄傲的说,“应该的应该的,说起来你要是叫我一声夫君我会更开心,怎么样?” 顾霖假意思考,然后果断拒绝,“不怎么样。” 洛青枫没忍住啧了一声,然后又拉着顾霖说,“反正现在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顾霖懒得动就说,“多累啊,要我说还不如歇歇呢。” “你就天天闷着吧,快走。” “诶呀……” 顾霖被洛青枫半拖半拽到了街上,虽然先前的战斗波及到了街上的商贩,但是他们都很快整顿好了,现在又是一片繁荣景象。 “早上还没吃饭呢吧,走。” 洛青枫说着把顾霖拉到一家面馆旁边,“老板,两碗面。” “来喽!” 老板从屋子里出来,愣了一下,激动的说,“这不是王爷吗?” “王爷?” 街上的人马上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想要去看顾霖,洛青枫尽职尽责的护着顾霖还说,“诸位诸位,你们再这么看王爷可要走了。” “都散开都散开,王爷忙了这么久,让王爷好好吃饭。” 人群自发的散开,但是聊的都是顾霖。 老板也端了面来,几乎大半碗都是牛肉,“哈哈,我就是个商人,不知道怎么感谢王爷,王爷别嫌,虽是小本生意,这两碗面就是我请王爷的。” 顾霖没有推辞,只是微微点头,“多谢老板,麻烦您了。” 老板明显更加开心,又去招呼别人,洛青枫满意的看着碗里的肉,“不错,又跟着夫人沾光了。” “快吃吧你。” 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两个人吃完饭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老板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了一张银票,不由得更加敬佩这位摄政王。 正文 第八十章 重返都城,物是人非 等顾梵和白落尘回了一趟小山村之后一行人就正式踏上了回都城的路,有几个本就是这个小山村的少年这一次没有选择跟着回都城,而是选择留下,顾梵也没有强求。 来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回去倒是多了将近三十个人,浩浩荡荡的一路上速度倒是慢了许多。 正好赶上休息,白落尘看着和戈壁城不一样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转头问顾梵,“梵哥,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吗?” 顾梵坐在白落尘身边认真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要回去了。”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了。” “不,他们会看到的,一定会的。” 白落尘顺着顾梵看的方向看到了天空中好像比往日更加闪耀的星星,面前好像浮现出了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嘴角轻轻扬起一个苦笑。 —— 等进了都城就分成了三派,顾霖带着顾梵回摄政王府,白落音和白解行带着白落尘回宫,洛青枫去找左思明商量事情。 顾霖带着马车和激动的二十多个人到了府门前然后下马。 “王爷回来了?” 小厮连忙过来迎接,顾霖微微抬手又说,“让府里其他人回房间休息,昔年三个人和江伯去偏殿,处理好了来找我。” 小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马上进了府,片刻小厮又出来了,“启禀王爷,都处理好了,小人也先行回房间。” 顾霖点点头,小厮马上转身回了房间,顾霖等了一会儿走到马车边喊了一声,“大哥,可以下来了。” 顾梵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其余人进了王府。 还是和以前几乎无二的装饰,但是顾梵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哥,还好吗?” “没事。” 顾梵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正殿拜了一拜,然后转身去了偏殿。 江伯和昔年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坐在偏殿里,总感觉心思静不下来,江伯更是如此,一直在转圈,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昔言坐在座位上扭着手里的手帕问江伯,“江伯到底怎么了啊?小爷也不说怎么回事,我害怕。” “是啊江伯,您知道到底怎么了吗?小爷一回来就让我们来这里等着她。”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几个人正说着,顾霖从门外走进来。 “小爷。” 昔年三个人连忙站起来,就看顾霖拉住了江伯的手然后说,“昔年,昔存,你们扶着江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依言上前,顾霖转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片刻,顾梵从门外走了进来。 江伯一刹那愣住,紧接着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话未出口,眼泪先下来了。 “世子?” 其余三个人对视一眼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原本以为五年前就已经离世的顾梵这一刻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面前。 顾梵上前一步扶住江伯,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江伯,是我。” 江伯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顾梵的脸,颤抖着声音回答,“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江伯,也看看我们。” 顾颂想缓解一下这个气氛,就从门外进来,带着另外的二十多个人。 江伯一愣,然后揉了揉眼,“臭小子,一个个的还知道回来。” 顾颂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自言自语一般说,“就剩下我们了,五百个兄弟就剩下我们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但在这一刻还是让所有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 顾霖别过头把眼泪憋回去才又转身笑着拉住江伯的手,“好了,好不容易回来,江伯,我饿了。” 江伯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连连答应,“对对对,回来好,回来就好,他们肯定也跟着你们回来了,走,去吃饭,吃饭啊。” “诶,吃饭。” 顾霖顾梵搀扶着江伯离开,顾颂看着三个人也勉强笑了笑,“小昔言都这么大了。” “颂大哥?” 昔言往前跑了几步,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经常把自己架在肩膀上飞的顾颂之后埋进顾颂怀里哭了。 昔年和昔存也都眼眶泛红的和其他人说着什么,此一别就是整整五年,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今日再见惊喜交加。 等到吃完饭,顾梵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不少待了很多年的老人都围着顾梵看着这个少年。 “大哥,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我让昔年和昔存带着颂哥他们去休息了。” 顾霖从后边走来,自然的拉了拉顾梵的袖子。 一个在王府待了二十余年的厨娘抹着眼泪说,“小殿下这几年也不容易,如今大爷回来了也好,小殿下终于不用那么累了。” “徐娘,我都习惯了,我先带大哥去休息。” “好,快去吧。” 顾霖带着顾梵到了房间里,顾梵看着几乎无二的装饰心里感慨万千,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霖看着房间也满是感慨,转身对顾梵张开了手,“自从你走后父王母妃就让人一直打扫着,他们也不相信你真的死了,大哥,欢迎回家。” 顾梵只心疼顾霖的坚持,抱着顾霖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有大哥了,你万事不用自己扛了,安心的当你的小殿下。” 顾霖感受着顾梵身上熟悉的味道,认真的点了点头,“大哥,我知道。” 因为几个人的计划是第二日早朝再说明顾梵和白落尘还活着,因此白落音带白落尘进宫的消息只有韶华知道。 韶华看着白落尘也是一阵难过,自己从小跟着白落音,自然是知道这个三哥到底多么的风流倜傥,可现在一见,却看得出几分憔悴。 白落尘看着韶华半开玩笑的说了句,“韶华,我还记得你经常跟着小音惹事,惹完事就把锅甩给我,是吧?” “奴婢不敢。” 五年过去,韶华也成了白落音身边的掌事姑姑,突然听白落尘提起之前的事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白落音没有掺和两个人的聊天只是翻看着这段时间的奏折,然后头疼的批阅。白落尘看白落音的样子对韶华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出去。 “三……” 韶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落尘,三皇子这个称呼已经是过去了,白落尘倒是无所谓,随口说,“你叫我三爷吧,他们都是这么叫的。” 韶华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才说,“是,三爷,您把奴婢叫出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白落尘看了一眼根本没发现自己离开的白落音对韶华说,“我看小音一回来就忙着批阅奏折太累了就想给她做点吃的,就先前经常给她做的莲子羹。” 韶华一愣,随即跟着笑了,“是了,皇上前段时间还念叨呢。” 白落尘微微一笑带着韶华到了小厨房开始准备给白落音的莲子羹。 暮春时节加上是傍晚,屋外不时飞过几只飞鸟,然后落在树梢叽叽喳喳的,白落尘回头看了一眼,就仿佛看到了五年前。 “倒是还是一样的景色。” 等白落尘做好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重新进门的时候白落音还没发现,知道白落尘把莲子羹打开放到白落音身边白落音才嗅了嗅抬起了头。 “哇,三哥,莲子羹?” 白落音也顾不上奏折,干脆端起碗吃了一大口,差点烫到,连连吐着舌头。 “小心点,有的是呢,慢点吃。” “知道了三哥。” 白落音话是这么说,速度倒是一点没慢,一口气吃完一碗才满足的放下碗打了个饱嗝,“真的好好吃。” 白落尘看着白落音高兴自己就高兴,答应说,“好吃下次再给你做,天色不早了,出去走走早点休息吧。” “好啊,那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白落音说完也不得白落尘答应就拉着人出去了。 白落尘无奈的笑了笑跟着白落尘一起走在御花园,宫里的景色常年不变,就连一朵花都在自己该有的位置,这般也正好让白落尘没什么陌生感。 两个人在一处栏杆处休息,白落尘感慨的说,“这棵树我当年走的时候才刚种没多久,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了。” 白落音沉默了一会儿说,“五年了,大哥和二哥都没了,五妹远嫁,六弟不知所踪,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 白落尘拍了拍白落音的肩膀安慰她说,“大哥二哥是咎由自取,一个做了那些错事一个谋权篡位,都该死。” “我知道,只是偶尔看着这偌大的皇宫也会感觉到有些空旷。” “生在帝王家本就如此,说起来,我听摄政王说你后宫不少人?” 白落音一脑袋问号,白落尘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 白落音咳了一声吞吞吐吐的说,“也没有其实,就几个。” “倒是也好,只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想想皇嗣的事了。” 白落尘故作正经的样子让白落音一阵头疼,借口奏折没批完就跑了,留下韶华跟着白落尘。 白落尘看着白落音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回来也不错。”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官复原职 第二日早朝。 从上朝开始不少人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且不说苏南付和宋明哲一直在看着殿外,就说顾霖没上朝就已经够奇怪了。 左思明先是说了近日的大事,紧接着白落音又说了些什么,然后站了起来。 “诸位爱卿虽有前段时间科考的新人,但或许诸位都曾听过五年前的北蛮之战。” 霍玄几个人也都抬起了头,北蛮之战的惨烈程度是他们听到却无法想象的。 “北蛮之战是大周朝的耻辱,更是一根刺,传言中朕三哥和顾家世子皆是叛徒,被北蛮可汗利用之后杀死,但事实上,他们是被太后诬陷,此事去岁的祭天大典摄政王已经查明。” 白落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殿中,“当年世子和三哥率领五百顾家亲军深入敌后,但被太后和奸臣泄露踪迹,被困住,五百亲军只余不到三十人。” 朝中传出一片唏嘘声,顾家亲军都是顾骥一手带出来的,真的拼起命来,以一敌多完全不在话下,能让五百人几乎全军覆没战况不可不谓之惨烈。 朝中无人说话,都在等着白落音继续。 “自去岁太后伏诛,朕一直想要为死去将士正名,但是没有花名册也无可奈何,所幸前些日子朕与摄政王还有首辅一起远赴北蛮,找到了。” 白落音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满朝文武说,“找到了三哥和顾世子以及侥幸活下来的二十余名顾家亲军。” 整个朝堂瞬间炸开,所有人都在争相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是真的,原本以为离世的人居然活了? “宣顾梵,白落尘觐见。” 随着内侍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朝堂之外,那里两个人正缓步走进来。 苏南付一把抓住宋明哲的手,“真的是他们。” “臣顾梵。” “臣白落尘参见皇上。” 两个人跪地叩首,白落音把人扶了起来,“三哥,顾世子,辛苦你们了。” 顾梵后撤一步,弯腰行礼,“为臣者当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好,宣摄政王。” “宣摄政王顾霖觐见。” 顾霖从殿外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里边放着厚厚的一沓纸张。 “启禀皇上,此乃北蛮之战中战死将士名单,共计五万三千二十五人,皆有名录。” “辛苦摄政王。” 顾霖起身低头拱了拱手,“臣该做的。” 白落音绕着满朝文武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说,“诸位爱卿都听见了,五万多人其中又有多少本不必丧生的?就算过去五年,朕依旧觉得当年的败类还在朝中,即日起,全权授予左相,查明当年余孽。” 左思明早就和洛青枫商量好了对策,当下就行礼,“臣遵旨。” 白落音继续说,“此外,白落尘封为贤王,赐府邸,顾梵官复原职任勇武将军,从一品,册封镇北候。” 两人一起跪下,行礼谢恩,“臣领旨谢恩。” “此外,其余阵亡将士,按大周律法给予补银,我大周亏欠他们的太多了,这份迟来的清白也太久了。” 沉默席卷了整个朝堂,所有人在此刻仿佛都感受到了那场战争中的失望与恐惧,就这么丝丝缕缕的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白落音走回座位转过身,看着朝中众人拿出了帝王的威严,“今日之事只是开始,往后朕定不会再容忍任何一个贪官污吏,奸佞小人。” “吾皇圣明。” 今日朝堂之事格外惹人注目,只不过左思明和洛青枫没有久留,匆匆忙忙的离开去处理战死将士补银的事。 苏南付看着完好无损的白落尘,激动的连连说好,白落尘是苏南付真正的弟子,苏南付一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白落尘。 当年听说白落尘遇难,苏南付一个月未曾上朝,今日知道白落尘无事才是真的开心。 白落尘看着须发皆白的苏南付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让老师难过了,都是学生的错。” 苏南付摇了摇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明哲不太会表露自己的情感,干脆大手一挥,嚷嚷一般的说,“还有顾家老大,我可不信你真的死在了战场上,顾家的人哪有那么弱的?” 顾梵轻轻吐了一口气,略有些心酸的点了点头,“宋叔,你说的对,我顾家没有懦夫,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宋明哲拍了拍顾梵的肩膀,“放心,这口气,我们一定要出回来,连同当年的屈辱,我们会加倍还给北蛮。” 顾梵坚定的点点头,这口气一定要出回来。 顾霖在一边看着没说话,但心里也在谋划该如何讨伐北蛮,毕竟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几个人有寒暄了一会儿顾梵抢先开口,“这两年北蛮国力逐渐强盛,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白落音一听心中的不甘马上涌了上来,不客气的说,“没错,当年一战割让的城池也该拿回来了。” 顾霖倒是挺喜欢白落音这样有干劲的样子,也就转头问苏南付,“说起来我遇到的施恩,太师可知道?” 苏南付迟疑了一下,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才说,“施恩?知道一些,但或许去问你府上的逸云天会有更好的答案,我仅知道他们曾经是同门师兄弟,除此之外倒是不知道什么了。” 顾霖暗暗记在心里然后才说,“那施恩恐怕不只是毒王那么简单,我想他应该是会祝由术。” 苏南付脸色终于严肃了一些,“那事情可能就要麻烦些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放任北蛮,若是有机会。” 顾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也都明白,若是有机会,就要一举歼灭。 与此同时,北蛮。 一位白发老者捋着胡子,满脸愁绪的开口,“可汗,白落尘和顾梵没死可不是好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增强国力,应对可能的战争。” “那又怎么样,他们不过是侥幸而已,当年能杀的他们仓皇出逃,现在也可以。” 北蛮可汗名为赫连多吉,借着五年前那一场战争拿下了可汗的位置,但是这几年根本没有如他所说那般带领北蛮走向中原反而终日沉迷享乐。 施恩马上接着说,“可汗说的是,大祭司,你还不相信可汗吗?” 靳格尔是赫连多吉的老师,也是北蛮的祭司,无论权力还是地位都仅次于赫连多吉。 靳格尔指着施恩不客气的骂道,“都是你这般无耻小人才会让可汗每天沉迷享乐,不问政事。” 施恩表面无所谓,但是心里已经恨极了靳格尔,赫连多吉还是怕这个老师的,不然自己早就控制整个北蛮了。 赫连多吉一听靳格尔的话就头疼,干脆往榻上一躺,下了逐客令,“好了老师,我知道你为我好,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现在我困了,你们先退下吧。” “可汗好好休息,我先告退。” 施恩率先出了牙帐,只不过没走而是在门口等着靳格尔。 靳格尔又劝了几句看赫连多吉完全不听只能无奈的转身,出门看到施恩冷哼了一声停都不停的离开了。 施恩也没去追,反正自己已经给这个老东西下了毒,不出三个月,他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到时候北蛮还不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顾霖带着顾梵回到王府的时候,顾梵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他现在只想早些出兵,歼灭北蛮。 王府里这次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热闹,而是格外安静,两个人穿过前院到了后院就看到所有人都站在那里。 “世子和小王爷回来了。” 江伯指挥着人给两个人让开路,两个人走到最前方就看到了架设好的灵堂,活下来的二十多个亲军都穿着白衣站在堂边。 “小王爷,如你说的,他们的排位都已经放好了。” 顾霖嗯了一声,和顾梵一起上前,昔年和顾颂递给两个人两柱香。 顾霖看着层层叠叠的牌位,恍惚间看到了幼时那群人,风华正茂,少年意气,会陪着自己闹玩,可这一晃眼就成了小小的牌位。 顾梵心里也格外难受,这五百人是顾骥亲手交给自己的,可是自己却没能把他们都带回来,自己的暗卫也只剩下了顾颂,其余两人已经为了保护自己死在了战场上。 顾霖把香插好,然后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嘴里喃喃的说道,“诸位,回家了。” 顾梵也把香插好,认真的说,“兄弟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北蛮我一定会打下来的。” 身后的二十多人也红了眼,但都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大仇未报,不是哭的时候,等到手刃敌人之时再诉说这些年的思念。 整个王府都一直这么沉默着,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同样的悲伤,只要是在王府待过几年的谁没有和他们接触过呢,可到最后连面都见不上。 顾霖看着袅袅升起的香雾,轻声念道,“今生愿难偿,细雨叹秋凉,千里遥望路迢迢,魂归故里人茫茫,可怜无名路边骨,犹是家中盼归人。”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医圣逸云天 吕莲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是本能的觉得自己不会死,自从被奇怪的黑衣人打晕抓到这大概已经过去了三天,每天都有人送吃的喝的,但是不跟自己说一句话。 陈海已经被关的有些精神恍惚了,每天就缩在墙角也不说话,吕莲子更加烦躁。 终于第五天的时候,地牢的门又被打开了,吕莲子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毒王?” 吕莲子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就是施恩。 施恩在吕莲子面前转了两圈,然后开口问,“你是逍遥山的人?” 吕莲子似乎对于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满意,但还是说,“是,逍遥山吕莲子。” “逍遥山不都自诩正义之辈吗,你还偷盗城防图给了疏勒。” “我自然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我自己的规划。” 吕莲子说这话的时候坚定的握住了拳头,似乎想要用动作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施恩正是看出了吕莲子这与众不同的心思,所以才会把她带回来,自己如果赌对了,这个小丫头会是自己一大助力。 正在施恩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吕莲子干脆的说,“毒王,你收我为徒吧,我肯定好好学,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吕莲子这么主动自己倒是没有想到的,但眼珠一转又说,“想要成为我的徒弟,你得有一个傀儡,这个傀儡要心甘情愿为你献身,虽死无悔。” 施恩说完这句话等着吕莲子的答复,吕莲子果然干脆的转身走到陈海面前。 “师兄?师兄?” 陈海现在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但是听到吕莲子的声音还是开心的答应了一句。 吕莲子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接着说,“师兄,小莲子对你重要吗?” 陈海木然的点点头,“重要。” 吕莲子继续问,“那你愿不愿意帮我?” “当然愿意。” “哪怕是付出性命?” 陈海这次没有回答,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即使头脑不清醒,但是面对可能失去生命的选择,本能还是克制住了陈海的回答。 吕莲子靠近了一点,呼吸声仿佛都在陈海德耳边,“师兄,我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 陈海的呼吸有些紊乱,片刻缓慢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吕莲子听到陈海答应,毫不客气的起身,嫌弃的踢了陈海一下才对施恩说,“他答应了。” 施恩一直在看着吕莲子的举动,知道自己没看错人就点了点头,递给吕莲子一个盒子。 “药丸给他吃了,等三天之后,蛊虫入体,你就可以用口哨控制他。” 吕莲子接了过来惊喜的说,“你愿意收我为徒了?” 施恩点点头,“可以。” 吕莲子连忙跪下,“吕莲子拜见师父,从今日起,都听师父的,绝无二言。” 施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绕着吕莲子转了一圈,“好了,走吧,师父带你去看看周围的环境。” 吕莲子站了起来跟施恩走出去,身后的陈海也仿佛失去了生命般闭上了眼。 —— 摄政王府。 顾霖和逸云天看着远处玩闹在一起的喜乐和昔言,嘴角也都是微微的笑意。 “老先生,你可知道施恩?” 逸云天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师弟。” “我们此次前往北蛮就遇见了他。” 顾霖把这次遇见施恩的过程给逸云天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如果日后开战,他未必能活下来。” 逸云天没有丝毫迟疑的说,“他该死,他早就该死,若是有机会,我宁愿我亲手杀了他。” 顾霖倒是没想到逸云天会这么说,一时没有说话,逸云天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当年师父收了我们两个认为徒,他比我聪明些,但是坏心思也多,师父怕他日后惹事,绝学没有教给他。” “因此他就怀恨在心,三番五次顶撞师傅,此外还悄悄进了禁书阁偷学毒术,师父觉得亏欠他并未多加阻拦,也因此酿成了大祸。” 逸云天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几十年看到了从前。 施恩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学会了禁书阁所有的书甚至还多次拿同门师兄弟当作练手的工具,两人的师父看不下去就出手阻止。 施恩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师父的对手就要求和逸云天进行一场比试,如果逸云天能赢自己从此再不碰毒物。 “原本的比赛并无悬念,他虽然聪明但是性格太急躁,被我抓住了破绽,差一点就能打败他了。” 逸云天的神色突然暗了下来,然后才接着说,“可是我忘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师弟了,他现在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小人,我们的对决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他放出了暗器。” “师父注意到了暗器,为了救我,被施恩偷袭了。” 顾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算是过去了这几十年,还是能够感受到逸云天对这件事的愧疚,或许正是因为对这件事的愧疚才让他不肯出手救人,可还是被太后利用了第二次。 “我没能把师父救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离开了人世,可惜师父到最后都在劝阻我不让我为他报仇,他说施恩本性不坏都是他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逸云天看向顾霖,询问一般的说,“小王爷,你觉得我该报仇吗?” 顾霖微微颔首但坚定的回答,“老先生,我的阅历自然是不如您,但您今天既然肯问我,我便与您说句实话,自从施恩偷学禁书的那一刻起,您的师弟就已经死了。” 逸云天脸上的神色变了一变,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过了会儿才站了起来,背对着顾霖说,“是啊,他已经死了,我要做的就是为师父报仇,不然我死了都不瞑目。” 顾霖也站了起来,“老先生,我听说过北蛮军队用毒来迫害百姓,或许从那一刻起,施恩已经不单单是您的仇人也是整个天下的仇人。” “小王爷,若是有机会,一定杀了他,老夫相信你。” 逸云天看着顾霖的神色是极少会出现的清明,和那个醉酒的老头不一样,这一刻的逸云天才是被世人传颂的医圣。 “我明白。” 逸云天点点头转了个话题,“明白就好,说起了你下一次毒发就在明天晚上,皇上还会过来吗?” 顾霖对这件事还有些头疼,“应该会吧,但是我不想让大哥知道这件事。” 逸云天挑了一下眉,“小王爷,你总是喜欢把事情自己扛着,其实并不需要,你完全可以相信你身边的其他人,尤其是你的亲近之人。” 顾霖没明白逸云天为什么突然转了语气,“老先生?” “我倒是觉得你大可告诉将军,瞒着他也是瞒不过去的,再者说,我觉得江伯已经把话告诉他了。” 顾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回头就看到了顾梵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大哥。” 逸云天可不想参与这种修罗场,转身就若无其事的溜达走了。 顾霖挠了挠头,连忙让到一边,“大哥,你坐。” 顾梵僵着脸坐下问顾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顾梵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你还给我装傻?你连江伯都瞒着,还想瞒着我?” 顾霖现在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声解释,“大哥,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梵到底还是心疼顾霖,但现在更加生气,“要不是江伯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要瞒着父王母妃到什么时候?” 顾霖嘟囔着说,“瞒不了多久。” “能治好吗?” 顾梵突然转变的语气让顾霖愣了一下,顾霖舔了一下嘴唇迟疑的点点头,“放心,医圣在,肯定能治好。” 顾梵自然知道顾霖撒谎时候的小动作,但是没有揭穿她,人总是需要一点希望的,万一能成为现实呢。 第二天晚上。 顾霖坐在浴桶里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打颤,屋外,洛青枫和顾梵急得来回转圈,昔言几个人如同往常一样在替换热水,白落音和逸云天在商量药物,江伯不忍心看也就守在门口。 顾梵还是第一次看见顾霖这样,只能愤恨的锤了一下树,“若是能选,我宁愿替小霖去承担这份苦,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我就是个废物。” “大哥,你别这么说,小霖不会有事的,医圣在呢,而且皇上的医术也很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洛青枫安慰着顾梵但是心里也更加着急,每一次毒发都意味着顾霖距离死亡的风险更近了一步,但是不能说出来,现在只能等白落音的答案了。 白落音最近也在拼命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配方,只不过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只能按照可能一样样的尝试。 顾霖这一次的幻觉更加清晰了,一个很大的仓库,周围有好多人,自己面前的人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衣服,举着枪对着自己,但就是看不清楚脸,只不过隐约觉得这个身形像极了洛青枫。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霍玄和墨清语的小心思 转过月来就到了马球赛,偌大的球场坐满了人,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各家夫人都喜欢这热闹时节,三三两两的吃茶说话。 年轻一辈都在球场上打着马球,虽说只是打着玩但也是要决出一二三名的。 白落音跃跃欲试的想要下场,顾霖也陪着进了场,同行的还有墨清语以及几个女将军,另一边是白解行和洛青枫带着霍玄几个人。 洛青枫在朝中也是极好的人缘,现在看到顾霖在对面就有人开起了玩笑,“首辅大人,可别因为王爷就放水啊。” 洛青枫跟着笑了笑果断甩锅给白解行,“要说放水,还是得看咱身边这位啊。” 白解行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话。 随着铜锣声响起,比赛开始,两队都冲了出去。 白落音率先抢到了球,打给了顾霖,顾霖又传给了其他人,这波默契的配合为白落音赢下第一球。 周遭都发出了对白落音的恭维声,接着第二球是洛青枫,顾霖看了一眼洛青枫,似乎在挑衅,洛青枫回了个眼神,更专心的打了起来。 一来二去两队的比分始终紧咬不下,见状,左思明和苏南付商量改了规则,一炷香时间,谁进的球多算谁赢。 这规矩改了也并无大碍,一行人倒是根本没有在乎太多,还是按照刚才的打法,在香快燃尽的时候洛青枫和白解行对了个眼神,把球打向了顾霖。 顾霖了然的笑了笑喊了声,“皇上接球。” 白落音玩的正高兴,完全没有发现这几个人的小九九,也就高兴的过来,轻松拿下最后的一球。 铜锣声再次响起,白落音胜。 台下声呼万岁,白落音玩尽兴了也就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有所束缚也就选择了去休息。 顾霖也下了马,偷懒去了。 今天的天气是极好的,太阳高悬但是并不灼人,不时还有微风吹过,格外舒服,顾霖悠闲的坐在棚子里,看着球场里玩得开心的几个人,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这次不只是官员也有各家夫人公子,因此格外热闹,还有几家夫人凑在一起想给家里公子商量亲事。 “你可听说摄政王有婚事?” 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夫人用扇子遮着脸小声笑着说,“听我家老爷说是和洛首辅。” 另一个夫人也马上凑上来,“那倒是也门当户对,要说这大周朝能配得上摄政王的还真没有几个。” 几个人不由得笑起来才有说,“谁不说是呢,先前我们都误会王爷了。” “就是啊,王爷这些日子除奸佞,改正规,若是以前咱们可未必能这么悠闲的坐在这。” 几个夫人说这话也是这些日子百姓对顾霖的评价,先前那个暴虐摄政王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勤政爱民,备受爱戴的摄政王。 顾霖坐在棚子里喝茶,另外一边的几个官员夫人也在说着什么,过了片刻,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为首的是翰林院侍彭股的夫人,宋氏。 “参见摄政王。” 顾霖微微颔首,“夫人免礼。” 宋氏似乎还在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身边几个人都在催促着她开口,顾霖见状开口问,“夫人可是有话要和本王说?” 宋氏见顾霖开口也就干脆的说,“正是,妾身听说墨巡查是王爷的徒弟,因此想来问问王爷墨巡查可否有夫家?” 顾霖何等聪明,一句话就听出了宋氏的意思,直白的回答,“这本王并不清楚。” “妾身今日便为了家中小儿露一回脸,若是墨巡查并无夫家,妾身想问问墨巡查是否有意彭家。” 几个人正说着呢,墨清语从一边跑过来,拿起一杯茶喝了个干才问顾霖,“师父,你怎么不去啊。” 宋氏没想到能撞上墨清语,又惊又喜,连忙问,“墨巡查。” 墨清语性子单纯也就拱手回礼,“几位夫人好。” “不知墨巡查可有夫家?” 墨清语挠了挠头坦诚的回答,“啊?没有啊。” 墨清语回答的坦坦荡荡,宋氏不免更加开心,连忙问,“这样啊,那墨巡查可有心属之人?” 这边几个人正在说着,那边也中场休息,彭宇和周边几个兄弟开着玩笑说,“我娘估计在和王爷说墨姑娘的事,要是有机会我倒是真想娶到这样一位夫人,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霍玄原本只是站在一边,没想到听到了这番话,心里莫名的一阵不痛快,再看墨清语嘻嘻哈哈的干脆就走了过去。 “参见师父。” 顾霖拿起一边的扇子遮住自己的嘴角才问,“霍玄怎么过来了?” 霍玄眼盯着墨清语随口说,“没什么,只是想休息休息,看师父这边热闹就过来了。” 顾霖是明眼人,看出了霍玄的小心思,不过没有揭穿,年轻人还是要大胆一点自己去追的好。 墨清语根本没有意识到霍玄对自己的感情,大大咧咧的问,“你们男子休息的地方不是在那边吗?你过来干什么?” 霍玄心情不好,话里也有了一分不客气,随口说,“我来找师父不行吗?” 墨清语听到霍玄的语气也皱了一下眉头,“你找就找呗,我多余问你。” 霍玄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小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墨清语没听到,转身就离开了,几位夫人也都懊恼的不行,最重要的还没问出来呢。 顾霖扇着扇子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始终就没有下来过,反倒是霍玄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匆忙拱手行了个礼离开了。 “夫人先回吧,此事还是过早,再说这件事还要问墨贵子。” 几个人看顾霖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只能悻悻的行了个礼离开了,顾霖看着犹豫着要不要去给墨清语道歉的霍玄摇了摇头,“看来,这条路还长着呢。” 中午是休息时间,各家都聚在一起吃着带来的小食,氛围格外融洽,白落音和白解行也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白解行自从跟着回到都城有快一个月了,每天都找各种理由跟着白落音,白落音倒是也不嫌烦,俩人一起乐呵呵的。 白解行抓住机会夸赞白落音,“皇姐,你上午的马球打的真好。” 白落音不好意思承认就嘿嘿一笑,“没有没有,一般一般。”“怎么会呢,我觉得真的很厉害。” 白落音想起白解行的功夫又说,“你才应该厉害呢,怎么输给了我?” 白解行在哄人开心这方面完全不输给洛青枫,当下接着说,“输给皇姐心甘情愿。” 白落音果然吃这一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别叫我皇姐了,我总觉得怪怪的。” 白解行有些犹豫,思考了一会儿才迟疑着说,“可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叫你皇上,我喜欢这个只有我能叫的称呼。” “那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阿姐?” “阿姐?” 白解行品位着这个称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好,阿姐” 两个人正在说着呢,顾霖这边氛围就不怎么样了。 墨清语吃着东西就是不去看霍玄,霍玄又不知道怎么说,也只能老老实实吃东西,搞得洛青枫也胆战心惊的,还以为是两个人惹了顾霖生气,也不敢说话。 顾霖虽说是喜欢清净但这个氛围未免有些压抑干脆就开了口,“霍玄家中可有婚约?” 霍玄没想到顾霖突然问自己,一愣马上回答,“啊?回师父,没有。” “那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顾霖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抬起了头,就连不怎么开心的墨清语也看了过来。 霍玄迎着墨清语的眼神低下了头,有些心虚的回答,“算是有吧。” 顾霖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咳了一声,“什么叫算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小伙子怕什么?” “有。” 这次霍玄倒是回答的铿锵有力,但是似乎是害怕顾霖接着问,说完就跑了,顾霖无奈的摇了摇头。 洛青枫可是听明白了,转头就问墨清语,“你觉得霍玄这个人怎么样?” 墨清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吞吞吐吐的回答,“还行吧,就是有点倔,还得罪过同僚呢。” “也正常,毕竟像我这样的不多见。” 洛青枫说着还看了顾霖一眼,似乎在彰显自己的完美,顾霖偏过头去表示没眼看。 下午马球赛进行到了最后一场,霍玄和墨清语都上了场,墨清语还生着气,不愿意搭理霍玄,给霍玄急得不行。 铜锣声响起,比赛开始。 这次上场的都是各家公子小姐,墨清语和霍玄挂的是顾霖的名,是一队,还有其他人一共五队,进球多者胜。 霍玄让马赶上墨清语小声解释,“我知道你怨我,我们晚点再说,不能丢了师父的脸。” 墨清语看了一眼顾霖点了点头,霍玄总算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打起了配合,毕竟是顾霖亲自教出来的,两个人的功夫远在其他人之上,配合起来也天衣无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快结束了,两个人的成绩遥遥领先。 “小语,接球。” “来了。” 随着墨清语最后一击,铜锣声响起,比赛结束,墨清语没忍住自己的严肃脸和霍玄击了个掌,然后想起自己还在闹别扭,下马就跑出去了,霍玄连忙赶过去追。 顾霖一看有瓜,第一次主动拉着洛青枫去听听会发生什么。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禁翎营成型 墨清语也没跑多远,就到了一棵树后就停下了。 霍玄本就是脑子一热追了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干脆磨磨蹭蹭的走到墨清语身边,开口解释,“我不是凶你。” 墨清语看霍玄都这样了也不生气了,只是反问,“那你什么态度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霍玄现在笨嘴拙舌的样子可完全不像都城流传的那样清冷小将军,更像是一个犯错的少年。 霍玄咬咬牙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其实就是看着那些夫人们跟你说话,我不愿意。” 墨清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问,“那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 霍玄想开口,但是还是调整了语气,低着头小声说,“不就是问你关于夫婿的事吗?” 墨清语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还拍了拍霍玄的肩膀,“说就说呗,你生什么气啊?” “那个彭宇当着他朋友的面说喜欢你,我不开心。” 霍玄别别扭扭的样子终于让墨清语意识到了什么,也脸红了几分,声音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那就说呗,我都不认识他。” 霍玄对这个答案可不满意,继续追问,“那万一认识了,你觉得他挺好的怎么办?” 墨清语眨了眨眼,回答说,“那就挺好的呗,当个朋友?” 霍玄很想说什么,但是又憋了回去,还是嘟嘟囔囔的说,“不行。” 洛青枫看不下去了,就想冲出去,“这俩人也太费劲了,等着。” 顾霖连忙把人拉住往回走,“等什么,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小语才十四,现在挑明有点早,怎么也得再等两年。” “话是这么说,你当初收霍玄为徒是不是打算凑一对的?” “你闭嘴吧。” 顾霖确定没被后边两个人发现才对洛青枫说,“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你就完蛋了。” 明明顾霖现在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洛青枫硬生生看出了几分可爱,憨憨一笑答应了,“放心小霖,我不说。” 后续不知道霍玄和墨清语又说了些什么,只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又和往常一样的气氛和谐了。 —— 都城某一处山里。 顾霖看着整整齐齐的四十个少年少女点了点头,又问霍玄,“就这些吗?” “是,按照师父说的,四十个人,这是他们的家世。” 顾霖接过霍玄递来的名册翻看了几页微微皱眉,“他们?” 霍玄微微颔首,“回师父,他们一半都是先前被太后和下属害的流放或者关押大牢的人。” “这样吗?” 顾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没有开口,站在前边的一个少年主动开口说,“王爷,若不是您我们只怕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愿意为您献出生命。” “对,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几十个人争先恐后的答应着,顾霖点点头才说,“但是你们要想好,若是你们不来这里是可以安安稳稳过完余生的,但是来了你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王爷,我们想好了。” 这次说话的是一名姑娘,她身边还站着十几个同样神色坚定的姑娘。 顾霖隐约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就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昭。” 秦昭说完自己的名字又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的姑娘们又说,“王爷,我们都是被迫卖身进了青楼,本是想要寻死的但是王爷除掉了白落生给了我们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我们愿意为王爷付出一切。” 顾霖倒是很满意她们的态度但还是又强调了一遍,“好,但你们要知道,我创建禁翎营是为了保护皇上,万事以皇上安危为主。” “明白。” “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几日之后我会派人来教你们功夫学识,若是家中尚有亲人可以一同报给霍玄,我会派人去照顾。” “是,王爷。” 顾霖说完这番话是准备走的,然后又转过身说了句,“若是可以,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有事。” 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顾霖果断离开,霍玄也跟着走了。 “王爷。” 秦昭默默的念了句什么,眼中的神色更加坚定。 差不多第三天的时候昔存和昔年就来了这里,按照顾霖说的开始对他们进行暗卫的训练。 顾霖身边暗卫很多,但真正能信任的只有昔年和昔存,其他的并不说不信任,但毕竟是顾骥给自己留下的,许多事还是会告诉顾骥。 训练并不难,昔年和昔存基本三天来一次,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的时候禁翎营已经基本成型,可以应对最基本的问题。 顾霖看着训练报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从里边选出来了十份递给霍玄。 “你去总务司,就说这是顾家送上去的人,让总务司安排个职位。” “是。” 霍玄离开了,顾霖捏了捏眉心,到现在禁翎营算是基本成型了,足够应付白落音身边可能带来的麻烦了,就算日后自己会死,也不至于让她手足无措。 顾霖把东西放下起身走到门口,已经快要到夏天了,屋外已经有些热气了。 “阿音,若是我死了,洛青枫也会保护你安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只是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顾霖说着闭上眼睛,想要去听周围的风声,却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耳边的风声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 —— 入夜,定州城。 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到了府衙外的水井处,掏出怀中的笼子打开,把里边的东西倒了进去。 “哼哼,好戏开场了。” 早起,定州城并未有什么异样,百姓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早起打水做饭,然后开始一天的劳作,只不过到了晚上就有人开始腹痛咳嗽,找郎中看过之后只是说寻常风寒,并未在意。 第二天感染症状的人更多,到了第五天,所有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上报州官,州官派人来处理,但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眼中,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彻底封闭定州城,上书求援。 白落音看着奏折微微皱眉,“瘟疫?” “怎么了?” 顾霖接过奏折,也皱起了眉头,“定州城百姓患病者已过半?” “怎么会这样?” “未必这么简单,定州北边可就是北蛮。” 白落音一下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你是说有人蓄意投毒?” 顾霖的神色也有几分严肃,“未尝没有这种可能,这样的话,定州城就危险了。” “你想怎么办?” 顾霖略一思索,开口回答,“我回去问问老先生,如果他答应我就和他速速赶往定州城。” 白落音摇了摇头,“不行。” 顾霖没想到白落音会不答应,愣了一下才问,“为什么?” 白落音看了一眼顾霖,似乎是对她不在意自己感到不满,“现在已经是十二了,过两天你的毒发作,你不能去。” 顾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就糊弄着说,“百姓安危重要。” 白落音这次没有听顾霖的,反而是反驳说,“百姓安危当然重要,你的命也重要,我和洛青枫先去,你等毒发之后再去。” “可是……” 白落音走下来,认真的看着顾霖说,“阿霖,听我一次好吗?” 顾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去了就是添乱,所以即使万般无奈也只能点了点头,“好,你带着老先生一同去。” “可是你的毒?” “这么多次已经有规律了,不会有事的,反而是你千万注意安全。” “好。” 两个人商定了计策,连夜找了洛青枫和苏南付几个人。 白落尘听着白落音的想法一是感慨白落音的成长,但也担心此去定州城的安危,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洛青枫倒是答应的爽快,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在顾霖难受的时候守着。 苏南付知道自己劝了也没用只能叮嘱说,“皇上,你可千万小心,这不是闹着玩的。” “太师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顾霖还是放不下心,又说,“我已经和老先生说好了,明日一早他随你们带着急需的东西一起出发,我十六的时候会尽快前往定州城,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洛青枫走过去揽住顾霖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顾霖回府的时候逸云天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顾霖见门没关就走了进去,逸云天正在里边忙碌着,看见顾霖也就点了点头。 “老先生,难为您了。” 逸云天锤了锤腰,“不难为,本就是我没有管好师弟,都是当初造的孽。” 顾霖又问,“老先生已经确定是施恩所为?” 逸云天停下了手里的东西,顿了一顿才说,“九成确定,问题在于这几十年未见我也不知道他的毒术已经到了何种境地,此次前去我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顾霖思量了一下对逸云天说,“老先生不必过于担心,皇上的医术也是可以帮您的。” 逸云天见识过白落音的医术,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嗯,你也不必着急,先养好身子再去。” “您放心,我知道。” 顾霖虽是这么说,但心中的愁绪反而更浓,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顾霖记起洛青枫 第二日一早,白落音就带着洛青枫和逸云天还有韶华一起离开了,顾霖看着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总觉得这次的瘟疫过后会带来些什么东西。 顾霖接替洛青枫处理了两天的政事,对这几个新官倒是十分满意,想着等过些日子可以和白落音商量官员考核的事。 毒发那天晚上,顾霖并没有多难熬,先前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次,无论是疼还是冷都已经有些麻木了,只不过半昏半醒间,那个人的身影更加清晰。 洛青枫一行人日夜兼程,到达定州那天正好是顾霖毒发的晚上,洛青枫看着头顶的月亮,心里感觉一阵难过,也不知道小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难受可怎么办。 白落音也担心顾霖但是面对数不清的患病的百姓,她来不及多想就和逸云天换上衣服去看百姓的情况了。 逸云天把完脉之后带着白落音走到院子里又额外叮嘱,“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小姐,这面纱是我用独门药剂浸泡过的,可以防止患病,一定不要摘下来。” 白落音见识过逸云天的医术,马上保证,“您放心,我知道,现在怎么办?” 逸云天略一思量又说,“先把人分散开,再这么放在一起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好,我去找洛青枫。” 白落音从院子里出来就看到洛青枫也在换衣服,连忙走过来,“老先生的意思是把百姓分开隔离,我看分三批吧,你先安排人去办。” “行,你小心点。” 洛青枫说完也急忙离开,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晚一秒都有可能一个百姓因此丧生。 有了几个人的配合,定州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把百姓按照无事,轻症和重症分成了三批,相互隔离开来,虽说不少人有怨言,但是大趋势之下也没有人反抗,局面稍微控制住了。 摄政王府。 “小爷,真的不用我们一起吗?” 王府众人看着顾霖刚清醒过来就要走,都连忙阻拦。 顾霖把苍冥放到肩膀上,翻身上马,“无事,看我这好好的,本就是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太多人的好,有什么意外你们在都城也好接应。” 江伯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还是皱着眉头想劝,“可是小王爷。” “放心,我没事,你们看好府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霖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再说什么,直接驱马离开,昔年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见江伯都没说话只能放任顾霖离开。 距离定州也得两天,顾霖趁着天还不错,加快了速度,苍冥很久没出来了,也就没站在顾霖肩膀上,而是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着。 顾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把最近压抑的情绪也都疏解开来,感受着空气中逐渐热起来的温度,喃喃的说,“看来,这次的瘟疫必须尽快结束,若是到了三伏天可就更麻烦了。” 狂奔了一天,顾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了,因此即使想着尽快赶路,晚上也还是歇在了客栈。 这个客栈倒是并不小,来来往往的不少江湖客,顾霖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喝着茶就听一边的人在讨论些什么。 左不过是说近些日子的变化,倒都是不错的,看来先前的一些举措也让整个大周的百姓生活好了不少。 一夜无话,顾霖第二天又开始赶路,这次即使是晚上都没有停下,等到快天亮的时候,距离崇州已经不远了,苍冥也开始嫌累,站在顾霖肩膀上打盹。 又走了一会儿,远处的太阳升了起来,顾霖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催马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苍冥睡醒了站在顾霖肩膀上,不时抖擞一下翅膀,突然转了个身,朝着顾霖身后的森林发出了警告声。 顾霖一下清醒过来,转过头就看到远处的草丛里簌簌的抖动着,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了上来。 “驾!” 顾霖抽了一下马背,马也意识到了危险狂奔起来,几乎是同时,顾霖身后的树林里窜出了一只老虎,咆哮了一声追了上来。 顾霖眉头皱了起来,攥拳试了试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若是停下打起来,自己恐怕不是对手,现在距离定州还有一段距离,只能让定州出来支援了。 “苍冥去找洛青枫。” 苍冥接收到命令,从顾霖肩膀上起飞,好像一只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身后的猛虎紧追不舍,但马对于生的渴望也暂时加快了它的速度,一时之间倒是也没追上。 定州城里,洛青枫和白落音正在商量对策,高空中突然传来了鹰啼,两人抬头看去,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苍冥?” 苍冥落下来,用嘴叼着洛青枫的衣服就往外拽,洛青枫脸色马上变了,“小霖遇到危险了?” 苍冥没有理他,还是往外拽,洛青枫也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跑,白落音马上跟上。 “带上一队骑兵,跟我们走。” 驻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点了十几个人跟上洛青枫冲出去。 顾霖骑的马这几日连日奔波体力已经几乎是极限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身后的虎啸声逐渐近了。 洛青枫远远的看到顾霖在被一只老虎追着,知道自己来不及过去顾霖就会被老虎追上,当机立断拉弓搭箭。 白落音和洛青枫并排着连忙大声喊,“洛青枫,你想清楚,你这一箭可能会勾起阿霖的记忆,你要是解释不清,你们从此再无关系了!” 白落音可不是为了洛青枫,她和顾霖在一起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段记忆如果让顾霖记起来,顾霖会有多难受,更何况自己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洛青枫咬了一下牙,瞄准老虎,一箭射了出去。 顾霖也看到了洛青枫,看到他拉弓搭箭知道他是要救自己,准备好了让开。 迎面射来的箭直冲顾霖,然后擦着顾霖的耳边射向了身后的猛虎,猛虎被射伤,哀嚎了一声,放弃了继续追顾霖,转头逃走。 顾霖的心跳却在这个刹那彻底停滞,仿佛某一刻洛青枫也是这样从容的射出了一箭,只不过那一箭射向了自己。 顾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不由自主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她看到洛青枫不要命般朝自己跑了过来。 “我好像,想起来了。” “小霖,小霖?” “阿霖?阿霖?” 耳边的呼唤声都已经逐渐飘远,眼前的景物也都不再那么真实,恍惚间,顾霖彻底晕了过去。 一阵突然涌现出的记忆好像闪电般在顾霖脑子里崩了一下,紧接着那段尘封许久的过去终于再一次出现。 偌大的仓库,堆砌着许多箱子,光线照进来,空气中的灰尘仿佛都能看得见,漂浮在半空。 整个仓库都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正中间两个人对峙着,正是顾霖和洛青枫。 顾霖举枪紧盯着洛青枫,“师兄,放下枪,跟我回去。” 洛青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了个圈,“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在这里多自由?” “师兄。” 顾霖咬着牙又喊了一句然后拉开了保险栓,“师兄,你不要执迷不悟。” 洛青枫也对准了顾霖,“师妹,执迷不悟的是你。” 双方的人也都举起了枪,在这种空旷的仓库里打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师兄,你真的不肯回去?” “师妹,加入我们吧,自由在向你招手啊。” 洛青枫表面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冷汗已经下来了,顾霖身后的箱子里藏着一个狙击手,若是双方谈崩,子弹就会直接射进顾霖的心脏。 洛青枫没有想到组织会这么狠,直接让顾霖来参与这次的交涉,组织也知道顾霖是自己唯一的软肋。 “师妹,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不答应跟我走?” “我不走。” 顾霖自信洛青枫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完全没有丝毫的防护措施,但是洛青枫看了一眼那个箱子眼神一冷,子弹出膛,打在了距离顾霖心脏一厘米的位置。 一刹那的变故,顾霖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然后向后倒了下去,双方瞬间开打,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洛青枫自此成功卧底,再也没有回到组织。 顾霖昏迷了十天,醒来就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白落音,白落音还在想着如何解释,顾霖却捂住了胸口。 “阿音,我好像忘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白落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抱住顾霖轻声安慰,“忘了就忘了吧,不重要。” 这一忘就是好几年。 直到穿越到这里,顾霖看到洛青枫才终于有了熟悉的感觉。 “小霖,小霖,你醒醒?” 耳边又是熟悉的声音,那样柔和的呼唤着自己。 顾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洛青枫,一阵酸涩直冲心头,顾霖抬起手摸着洛青枫的脸,声音沙哑的喊了句,“师兄。” 洛青枫愣住了,好片刻才颤抖着手覆盖住顾霖的手,答应道,“我在。”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有人借机闹事 洛青枫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顾霖,借口熬药就溜了出来把白落音推了进去。 白落音也不想进来,但是奈何力气太小,被洛青枫推进来还差点没站稳,然后朝着顾霖尴尬的笑了笑,“阿霖。” 顾霖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风景。 白落音坐到顾霖的榻边,有些心疼的问,“阿霖,你都想起来了?” “算是吧。” 白落音摸了摸顾霖的手问,“那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顾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点对于恢复记忆的迷茫,说话的速度也有些慢,似乎是在把缺失的记忆逐渐填补联系在一起。 沉默就这么横亘在两个人中间,过了好一会儿顾霖才吐了一口气对白落音说,“好了阿音,去把师兄叫过来吧,我有事跟他说。” “好,我去叫他。” 白落音起身去打开门就看到洛青枫在门口转圈,然后试探性的问白落音,“怎么样?” “不知道。” 白落音说完就走,洛青枫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干脆心一横走了进来。 顾霖看着洛青枫局促的样子微微一笑,“师兄,我想听听你说的真相。” 洛青枫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在顾霖面前停住了,两只手都紧张的纠缠在一起,开口解释,“当时是组织派我去卧底死对头,头答应我只要我能把死对头搞垮就放你离开,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派你来接头。” “当时你身后的大箱子里有一个狙击手,我如果不动手,你可能就没命了。” “小霖,我……” 洛青枫解释的很快,但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然后苦笑了一声,“小霖,毫无披露的话我想了好多遍好多遍,但是我现在觉得不重要了,我只想跟你说,对不起。” “其实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的但是我却选了最差劲的方法,我真的很后悔,我就不该伤害到你。” “师兄……” 顾霖想安慰一下洛青枫,但是门外突然响起了吵嚷声,“我们要和家人在一起!”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你们关着我们是何居心?” 顾霖微微皱眉,掀开被子就要下去,洛青枫连忙拦住顾霖,“你别动,我去。” 顾霖摇了摇头,“放心师兄,这种事我经历的多了。” 洛青枫递给顾霖一块面纱,“那你带上这个。” 顾霖看着面纱愣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师兄你忘了,身中骨寒的人百毒不侵。” 顾霖说完穿上靴子出去了,留下洛青枫颓然的垂下了手,“百毒不侵,还不是因为没有能比它更毒的。” 顾霖出去的时候场面已经有些乱了,白落音被侍卫护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我们都是为了其他没有患病的百姓,大家都体谅一下。” “是谁要闹事!” 顾霖的声音夹杂了些许内力,显得中气十足,几步就走到了人群前,“是谁要闹事?” 似乎是畏惧顾霖自带的气场,场面居然瞬间安静下来,白落音跑过来小声说了事情的经过。 因为把百姓分成了三批,自然也把许多人家分开了,先前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闹了起来。 顾霖听完事情的经过往前一步,扫视了一圈冷冷的开口,“是谁先起的头?” “是我。” 站在人群最前边的一个头巾男,昂着头不耐烦的说,“为什么把我和家里人分开,你们是不是想要杀人?” “杀人?好主意。” 顾霖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平举着走向头巾男,“你说本王应该给你一个什么罪名呢?” 头巾男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惊喜,连忙大喊,“大家快看,摄政王要平白无故的杀人了!” 顾霖冷笑了一声,“哦,你怎么知道本王是摄政王?本王可从未来过定州,还是说你并不是定州百姓?” “我,我,我。” 顾霖看着头巾男慌乱的样子,环顾了一圈四周,“你说你的家里人,好啊,他的家里人在哪?”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没有是吧?那好,本王今天送你一程。” 顾霖高高的举起剑就要砍下去,在最后一刻被人出声拦住了,“等等,是我的夫君。”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小心的看着顾霖,然后又连忙低下头,揉搓着手里的衣服。 顾霖也没难为她只是说,“定州此次瘟疫来历不明,短短几天功夫就有这么多人感染,怕不是有心人作祟,所有闹事者一律关进大牢。” 站在前边的另一个男子也跟着开口,“我们没有闹事,我们只是在说我们的权力,现在话都不让说了吗?” 顾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更加冷了几分,“若是你有本事让定州瘟疫消失,本王现在就把位子让给你,怎么样?” 男子张了张嘴,沉默了,连带着另外几个带头起哄的也没了声音。 “怎么不说了?现在开始,若是有人再敢煽动民情,斩立决。” 顾霖此话一出,先前还小声嘟囔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顾霖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回了房间。 白落音跟了过去,“阿霖,是不是有些过了?” 顾霖捏了捏眉心,“情况严重不得不如此,现在必须全力对付此次瘟疫,若是再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会更加麻烦,而且我看那个男子应该是北蛮的人。” 白落音一愣,“北蛮的人?” “没错,他的手上有很多茧子,都是马缰绳磨出来的,定州地处平原,不可能长期骑马劳作,但无论是不是,都得先打出头鸟。” 白落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感慨的说,“也就你有如此魄力,若是我估计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顾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散开的人群,好像解释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有些时候不需要解释,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怎么做,更何况还是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 白落音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阿霖,你先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顾霖也确实感觉到了头昏脑胀,点了点头回房间去了,白落音使劲攥了攥拳,打气一样给自己加油了好几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战场。 洛青枫把带头的几个人抓到了牢里然后单独把那个女子单独带到一间屋子。 “你是定州人士?叫什么?” 女子看了洛青枫一眼,小心的说,“是,小女子祖辈居于定州,李悦。” 洛青枫眼角微微动了一下又问,“那人是你夫君?” “是。” “你们两人以什么谋生?” “夫君做些小买卖,小女子给人洗衣服。” 无论洛青枫问什么,李悦都回答出来了,倒是丝毫没有什么破绽,但往往是这种时候才最可疑。 “大人。” 李悦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畏惧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低下了头。 洛青枫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然后没有开口。 “大人,其实……” 李悦突然掩面哭了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着实让人怜爱,洛青枫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搭理,愿意哭就哭吧,哭完了就想说了。 果然哭了一会儿李悦渐渐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大人,其实我是被迫的,大概三年前,家里人把我许给了现在的夫君,原本倒是并没有什么,可是去年我发现了不对。” “他经常深夜出去,直到凌晨快天亮才回来,而且每次都会带着一些银钱,我怕他是做了什么坏事就问过好多次,但每次都被他不耐烦的敷衍过去。” “后来一天深夜,我被雨声吵醒,发现他又不在身边,于是我起来就听见他在外室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我只听到几个词北蛮,等待时机还有国师。” 李悦似乎并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恐惧的神情,“我以为没被发现,但是那人走了之后他就打了我,警告我要是把这些话说出去就杀了我。” 李悦说完又哭了起来,然后顺势跪下,“大人,求你救救我,我愿意入官府为奴为仆也不要再回去了。” “你先起来,这件事本官会处理的。” “多谢大人。” 洛青枫微微点头就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侍卫走进来对李悦说,“大人说你暂时回家去吧。” 李悦道了声谢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 顾霖看着洛青枫写的记录用手抵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问洛青枫,“师兄,你觉得几分可信?” 洛青枫听到这个称呼晃了一下神,“最多五分,过于完美的话总是不让人相信,或许她确实有难言之隐,但是也必定存假。” 顾霖把记录递给洛青枫说,“既然她说了不如随了她的意。”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牢里关着的那几个呢?” “也去审问一下吧,不出意外,他会直接告诉你真相。” 两个人会心一笑,洛青枫转身离开了,顾霖又攥了攥拳,脸色凝重了几分,力量减弱,五感开始衰退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吕莲子接连失策 北蛮。 施恩冷着脸听完了下属的汇报,咬着牙开了口,“当初说的时候好好的,现在你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办到?你信誓旦旦的话呢?” 下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被顾霖识破,想要借助定州百姓的恐慌煽动民情也被顾霖强行压了下来。 吕莲子气的脸都歪了,这个顾霖怎么就这么难对付,但是她没有说话,反而是问施恩,“师父,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施恩锤了一下桌子,愤愤的说,“再等等,然后按照我们说好的计划,我就不信这次还赢不了。” 吕莲子认真的点点头,等着吧顾霖,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府衙中, 洛青枫刚走近大牢就听到先前几个人在叫嚣。 “放我们出去!” 头巾男看到洛青枫更大声的嚷嚷,“放我出去!” 洛青枫走到牢门前,撇了头巾男一眼,“你的夫人已经说实话了,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本就是我……” 头巾男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那个贱人和你说什么了?” 洛青枫饶有趣味的看着头巾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头巾男迟疑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几声,“不说我也知道不过就是说我跟别人交易消息,你今天杀了我明天你就会知道下场。” “我不杀你,你老老实实的在牢里待着吧。” 洛青枫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干脆就转身离开了,头巾男虽然愤怒但是也无可奈何。 顾霖休息了一天就又到了白落音在的院子,屋子里位置不够就在外边搭了几个帐篷,里边也都是病患。 白落音看见顾霖,连忙问,“阿霖?你不用休息了吗?” 顾霖看着这么多人也有些头疼,“不用,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 白落音跟顾霖聊着天手上动作倒是不停,看着满屋子的病人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悦从门外走进来,对两个人弯了弯腰,“洛大人说让我来帮忙。” 白落音眼睛一眯,还没等说什么顾霖先开了口,“也好,你都听这位姑娘的,万事不要私自做主。” “好,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帮忙。” 白落音看到顾霖的眼神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忙,顾霖不懂医术,因此也不能帮上忙,反而还有些碍手碍脚,干脆就出去了。 整个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只有一队队的巡逻卫兵,还没有感染瘟疫的百姓也都在家里,不准许出门,定州城现在宛如一座无人城。 突然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接着一个卫兵拽着一个小孩从屋后出来。 “放开我......” 孩子似乎很害怕,哭声都带着颤音,顾霖微微皱眉快步走了过去,“住手。” 卫兵看是顾霖连忙松开小孩,顾霖蹲下去才看清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但是面黄肌瘦,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身量,只不过一双眼睛很大,圆溜溜的格外惹人心疼。 顾霖递给小女孩一块手帕揉了揉她的头发才问,“你家中爹娘呢?” 小女孩攥着手帕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小声说,“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说我染了病,会传染给弟弟。” 顾霖脸色明显有些不悦,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只是让卫兵送她去隔离的地方。 “姐姐。” 小女孩要被卫兵抱走的时候一把拉住了顾霖的衣服,“姐姐,你能不能带我走。” 顾霖看着小女孩的样子想到了昔言,叹了口气,伸出手接过小女孩,“好,我带你走。” 小女孩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偏偏笑得开心,顾霖用袖子擦掉小女孩的眼泪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叫什么名字?” “招娣。” 顾霖眼底是一些不满,但还是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喜欢,隔壁大娘说我的名字是为了弟弟,弟弟出生了我的名字就没用了。” 顾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小姑娘就说,“那我给你起个小字好不好?” “好。” “那就叫陶陶好不好,可作乐观和悦,一生安乐的意思。” 陶陶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开心的拍拍手,“好,陶陶喜欢这个新名字。” 顾霖不怎么喜欢小孩,觉得小孩吵闹,但是看到陶陶如此乖巧的样子也就忍不住逗她,“陶陶喜欢就好,饿不饿,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饿了。” 陶陶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小心的环住顾霖的脖子,“姐姐身上好香,陶陶好喜欢。”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院子门口,洛青枫看着顾霖抱着一个小孩连忙走过来,“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小霖,你抱着个孩子就回来了。” 洛青枫一副被辜负的样子,陶陶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洛青枫又看看顾霖,天真的问,“这是姐姐的夫君吗?” 顾霖还没反应过来呢,洛青枫一怔马上笑容满面,“诶呀,小姑娘你可真会看,来,哥哥抱抱。” 陶陶想了想还是伸手抱住了洛青枫,只不过在离开顾霖的怀抱之前亲了顾霖一口,洛青枫咬了咬牙,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顾霖看着洛青枫精彩的脸色,心情好了许多,带着两个人就进去了。 韶华先带着陶陶去洗澡吃饭,顾霖就和几个人说了自己遇见陶陶的经过,逸云天这个年纪是最喜欢小孩子的,也就心疼的连连叹气。 正巧韶华带着陶陶回来,陶陶看到这么多人不由得有些害怕,但偏偏却盯着逸云天看。 逸云天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寻思着自己也没什么不整洁的就听陶陶说,“这个爷爷看起来好好。” 小孩子的语言词汇还不多,一个好好就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评价,顾霖一路带着回来都没有得到这个评价呢。 逸云天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向陶陶伸出手,“来,爷爷抱抱。” 陶陶也不怕,直接抱住了逸云天,逸云天开心的不行,哄着就去玩了,几个人可没见过逸云天这副样子,都有些目瞪口呆。 顾霖无奈的笑了笑,“可能这就是隔代亲吧。” 等陶陶睡了,逸云天才严肃起来,捋着胡子说,“这个小丫头也感染了瘟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明显的迹象,但是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顾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老先生的意思是?” “可能过几天或者十几天,一旦她感染的瘟疫显露出症状就很难救回来。” 逸云天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去看这个熟睡的小姑娘。 白落音摸了摸陶陶的头发,认真的说,“不管是为了陶陶还是为了定州百姓,我们都必须尽快找到医治的办法。” “我已经尝试了很多药,但是还是没能多有疗效,这样下去会更加麻烦。”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根本无能为力。 士卒从外边进来,快速的说,“大人,城外来了一个男子,说自己能够治好城中的瘟疫。” “什么?” 口渴有人送水的事可不那么令人相信,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洛青枫还是让人带他进来,等那个人进来,洛青枫一下站了起来,“陈海?”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吕莲子控制成傀儡的陈海,现在的陈海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完全不认识洛青枫。 洛青枫看到顾霖疑惑的眼神就解释说,“他是逍遥山的弟子,我的师弟,但是好像哪里不对。” 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陈海开了口,“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治疗城中瘟疫,但是只有一个人的量,要当着百姓的面才能给。” 逸云天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就来到顾霖身边小声说,“这个人有问题,他应该是被施恩的蛊虫控制了,他的话未必可信。” 顾霖一直都在皱着眉头,听到逸云天的话心里也更不安,犹豫的时候外边的医官来报,“大人,城中百姓又闹起来了,说我们私藏神医,不愿意救他们。” “北蛮这次是铁了心要找茬了,走。” 顾霖带着人出去,果然又有不少百姓聚集在门口,嚷嚷着请神医。 洛青枫这些日子被弄到心情烦躁,有些不满的开口,“你们就那么确定这个神医能救命?” “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霖出手拦住过洛青枫,“好啊,这个神医自称手中有一味药可以治疗瘟疫,你来喝了试试如何?” 那人仿佛早就等着顾霖这句话,顾霖此话一出马上推开士卒走进来,“试试就试试。” 陈海把瓶子里的药递出去,男子毫不客气的一口吞下,然后就高昂着头等着药效发作,所有人都很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子的表情却突然痛苦起来,最后还是没憋住,吐出一口血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争先恐后的远离男子在的地方。 “来人,抓住他!” 洛青枫当机立断让人抓住了陈海,逸云天连忙去把脉,然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这次的瘟疫麻烦了。” 吕莲子收到飞鹰传书,原本美滋滋的等着百姓的夸赞但是看到信的时候脸色瞬间难看,半天才和施恩说,“师父,这次的瘟疫恐怕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料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彻底爆发 这场瘟疫原本是吕莲子和施恩的计策,借助瘟疫让定州城陷入混乱,在顾霖几个人处理不了的时候吕莲子出面救治,博取一个好名声,但是眼下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施恩看完了探子的信也有些不解,自己一生用毒,无论是份量还是种类都清清楚楚,现在却发生这种事。 吕莲子担心的问,“陈海被抓了,怎么办师父,他会说是我们做的吗?” 施恩肯定的回答,“不会,他现在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更不会暴露我们,但是为什么会超出我的控制呢?” 比起施恩的疑惑,定州的情况更加麻烦,其他人看到男子口吐鲜血之后全都四散逃走,仿佛再多待一会儿就会如同男子一般。 逸云天闻了闻瓶子里的药又说,“这个药确实可以治疗这次的瘟疫,但是问题就在于瘟疫发生了变化,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这药反而成了毒药。” 洛青枫看了一眼顾霖,“我去审陈海,小霖你看着这里。” “没问题,师兄你快去吧。” 洛青枫转身匆忙离开,逸云天和白落音又匆忙进了屋子,顾霖看着街上瞬间的空荡,心情更加沉重。 牢中,陈海呆呆地坐着,洛青枫在他身边转了好几圈然后站到他面前,“陈海?” 没有回应,洛青枫又问,“其他人呢?吕莲子呢?宋书呢?” 听到宋书的名字,陈海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然后僵硬的晃了晃脑袋,声音嘶哑的说,“死了。” 洛青枫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但是现在这样突然说出来,洛青枫还是皱了下眉头。 但是陈海只是这一瞬间的反应,紧接着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整个人就那么坐在那,目光呆滞,瞳仁分散。 洛青枫并不清楚这傀儡术能做到何种境地,但是看着陈海的样子也明白了大概,心中断定是吕莲子所为。 陶陶一觉睡醒坐起来发现身边没有其他人,不哭也不闹就蹦下来去别的房间。 整个房子里都有着浓郁的药香,陶陶也没有觉得不好,就到了隔壁的屋子,然后爬到椅子上看着逸云天。 逸云天扭头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人,心中的烦躁也少了许多,扭了一下陶陶的脸问,“陶丫头,你怎么来了?不觉得这味道难闻?” 陶陶认真的摇了摇头,“我觉得可香了,陶陶喜欢这个味道。” 逸云天现在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功夫去多想这话的内在含义,笑着去忙别的了,陶陶就坐在椅子上看着逸云天的动作。 白落音和韶华端着药给病人喂下去,然后等了片刻去把脉,摇了摇头,还是不管用,这瘟疫已经有些离奇了。 顾霖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事情并没有好转,轻叹一口气,这种事自己根本帮不上忙,要是顾禁在就好了。 “二哥。” 顾霖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少年,要说顾梵武艺高强,那顾禁就是聪明绝顶,顾霖小时候生病几乎没有找过医生都是顾禁给治好的,千奇百怪的药物顾霖见的可太多了。 “要是二哥在就好了。” 顾禁前些年和顾骥大吵一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说的是经商,但是大周朝的商户名单中却未见其人,这一晃也这么多年了。 陶陶看见顾霖就跑了过来,贴在顾霖身边,“姐姐,你不要不开心。” 顾霖摸了摸陶陶的头发,微微一笑,“好,不要不开心。” “姐姐身上为什么这么冷啊。” 陶陶把脸贴在顾霖的手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顾霖的眼角动了一下,笑着问,“姐姐的手不是暖的吗?” “是暖的,但是又是冰凉的。” 顾霖扬起的嘴角不自觉的平了下来,自己虽然身中骨寒,但是内力雄厚,寻常人摸到自己的手只会觉得是热的,可是陶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是冰凉的。 陶陶还在探寻的看着顾霖,顾霖拉住她的手说,“陶陶,这件事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陶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着顾霖的神色,还是乖巧的点了头,顾霖正准备带着陶陶去吃饭外边突然闯进来一个侍卫。 “洛大人,洛大人好像也中瘟疫了。” —— 洛青枫躺在榻上,双眼紧闭,逸云天在一边把脉,顾霖焦急的转来转去,片刻,逸云天摇了摇头。 “是,他也感染了瘟疫。” 顾霖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嘴里还在喃喃着说,“怎么会呢?” 在场的人一下沉默了,洛青枫这些日子都在和白落音逸云天一起吃住,服用汤药,怎么会突然就感染瘟疫。 顾霖虽然相信逸云天的医术,但还是犹豫着问,“老先生,确定吗?” 逸云天又一次点了点头,“确定。” 顾霖转过身,锤了一下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情理之中,眼下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办。” 一阵更加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了所有人身上,韶华从外面进来,行了一礼才说,“皇上,王爷,都城的御医到了。” “让他们直接去查看病人,不必过来。” “是。” 韶华领命下去了,早在顾霖到的那天白落音就感知到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连夜让苍冥回京叫了御医过来,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人多一些总好过两个人死磕。 顾霖又看了一眼洛青枫开口说,“阿音,你和老先生先出去吧,师兄这里我来照顾,你们之后千万小心。” “好。” 白落音和逸云天没说什么就离开了,顾霖坐在洛青枫的榻前,有些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有了御医的到来之后,城中的瘟疫似乎暂时稳定了下来,连着三天都没有新增加的病人,而且先前的病人也有转好的趋势,一行人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似乎因为城中瘟疫的好转,百姓们也都笑容多了起来,顾霖在街上走的时候还能看到几个人朝自己行礼,回到府衙的院子也会有人笑着和自己搭话,似乎一切都在往理想的方向走去。 洛青枫自从醒过来之后死活不相信自己得瘟疫,嚷嚷着要给几个人展示一下自己功夫,然后在顾霖要打人的眼神中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小霖,我真的不太相信我居然会得瘟疫,我这么强壮?” 这天顾霖给洛青枫喂药的时候,洛青枫又开始不服气,嚣张的样子让顾霖想揍他一锤。 “你可以说你不想喝药。” 洛青枫一听有机会,马上满怀期待的问,“可以不喝吗?” 顾霖试了试温度,果断回答,“不可以。” 洛青枫感慨了一句人生多舛之后就闭嘴喝药了,顾霖就在一边坐着,然后突然笑了一声。 洛青枫听到顾霖的笑,好奇的问,“怎么了小霖,你笑什么?” “师兄你还记得当初我因为训练受伤然后卧床养病,你说过什么吗?” 洛青枫挠了挠头回忆着先前的事然后恍然大悟一般跟着笑了起来,“我说,若是我有一天像你这个小废物一样需要躺在床上养病,你就是我师姐,我就是你师弟。” 顾霖满意的点点头,“对啊,师弟,快叫师姐?” “做梦呢小丫头,没大没小的。” 洛青枫傲娇的不行,自己可不能让顾霖这么得瑟就说,“我现在可是病人,你对我要客气一些,不然气着我怎么办。” 顾霖上手拍了洛青枫一下,“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我都没让你带病加班。” “你舍得吗?” 洛青枫说着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说,“那个如果以后吕莲子,别犹豫,直接杀了她。” “是因为宋书的事?” 顾霖前两天听洛青枫说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对于吕莲子已经动了杀心,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师兄弟,一个死在她手里,另一个现在半死不活,如此狠心之人,一定不能留。 洛青枫目光看向逍遥山的方向,语气里都有些恨意,“算是吧,我总觉得这次的瘟疫和她脱不开干系,她今日能把这一城百姓不放在眼里,明日就有可能是整个大周朝的百姓。” 顾霖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认真的答应,“放心,师兄,我明白。” 洛青枫看着顾霖严肃的样子又不想让她太纠结就开玩笑的说,“能摊上我这么好的师兄,你就偷着乐吧。” 顾霖自然懂洛青枫的意思,敷衍着点头,“真是呢,好师弟。” “我看你是欠揍了。” 洛青枫做势就要去打顾霖,然后突然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连忙过来拍着洛青枫的背,“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洛青枫咳的说不出话,下意识的握紧了顾霖的手,顾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去叫人,然后白落音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 “阿霖,出事了!所有的病人全都开始咳血晕倒了!” 顾霖感觉手上的劲松了,回头一看,洛青枫也晕了过去,顾霖脑袋一阵轰鸣,然后强撑着扶着洛青枫躺好就带着白落音出了门,先前还在谈笑风生的病人现在全都症状更加严重。 饶是顾霖极好的定力在这一刻也只能有些绝望的说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神秘黑衣人 正在顾霖愣神的时候,定州知县崔成匆忙走了进来,看见顾霖干脆跪倒,“王爷,下官自来到定州已经十三年,与定州百姓亲如兄弟,不会逃开。” 崔成这些日子几乎是不眠不休,家中妻儿也感染了瘟疫,但崔成并未回去看过,眼下看事情已经很难解决了才来找了顾霖。 顾霖看着崔成的样子,上前几步把人扶了起来。 崔成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咬咬牙对顾霖说,“王爷,你们快走吧,定州恐怕难逃此劫,只求王爷带着还未染病的百姓离开,下官与定州共存亡。” 顾霖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她没想到崔成能有这么大的魄力,此人在定州倒是有些屈才了。 “崔知县,事到如今本王也不怕说实话,若是本王和御医走了,整个定州不出三天只怕是就成了一座死城,定州百姓都是大周子民,无论如何,事情都没到那一步。” 顾霖说的斩钉截铁,崔成看着顾霖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了些希望,虽然知道也只是渺茫,但还是郑重的答应了,“下官明白。” 顾霖听着哀怨声越来越大的病人叮嘱崔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稳定住定州百姓的情绪,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失了民心,后果不堪设想。” “下官明白,这就去。” 崔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说完拱了拱手带着人迅速离开了,顾霖贴着墙坐了下来,无力的笑了笑,自嘲一般说,“要不赐我个主角光环吧,带不动了。” —— 入夜下起了大雨,毫无征兆的覆盖了整个定州城,顾霖站在窗口看着外边的雨帘,眉宇间是始终散不开的愁绪。 雨声中还夹杂着雷声,不时在天际划过一道闪电,顾霖有些担心洛青枫屋子的窗户有没有关好,就转身去了洛青枫的房间。 走廊里也很暗,几乎看不清什么,顾霖推开洛青枫屋子的门,还没点上蜡烛就借着一道闪电看到一个黑衣人趴在洛青枫的榻前。 “什么人!” 顾霖一声大喝,那人马上回头看了顾霖一眼,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顾霖一下扑到洛青枫旁边,闻到了一股药味,白落音听到顾霖的声音连忙出了房间跑进来,“怎么了阿霖?” “有人给师兄喂了东西,我去追。” 顾霖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话就也从窗户翻了出去。 白落音心中大惊,连忙去喊逸云天。 两道身影在雨中追逐,甚至要仔细看才能看清楚两个人的移动。 雨很大,几乎是密密麻麻的从天上浇下来,黑衣人隔的不远,但是顾霖始终不能多近一步。 “什么人的轻功这么厉害。” 顾霖自认为功夫很高,别说是顾梵就是顾骥也能打上几招,但偏偏追不上眼前这个人。 天际响起一道雷声,顾霖顺手抓起一块砖头照着人影砸了过去,没想到真的砸中了。 顾霖一愣,这人傻吗?稍微有点功夫都能躲过去吧。 趁着黑影身形停了一下,顾霖迅速拉近了距离,黑影也不跑了,落到了空地上,回身看着顾霖。 顾霖冷眼看着眼前的人,“你给他喂了什么?” 黑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摆开架势朝着顾霖杀了过来。 顾霖也不甘示弱,直接对打了起来,三招过后,顾霖皱起了眉头,太熟悉了,虽然能感觉的出眼前这个人没有用本家功夫,但是故意隐藏反而让他的功夫更加奇怪。 顾霖一个闪身抓起一边的扁担砸了上去,黑影似乎是发出了一声笑然后用脚挑起一边的棍子迎了上去。 扁担比长枪更宽一些,用起来并不那么顺手,顾霖干脆就变刺为甩,大开大合间倒是让黑影乱了手脚。 远处传来了喧嚷声和灯笼的微微火光,黑影知道顾霖的援兵来了也不恋战,直接甩出一把粉末。 顾霖下意识的躲避就感觉自己怀里被塞了一个盒子,紧接着黑影直接越上屋顶迅速离开了。 粉末应该是迷药,即使马上被雨水打湿但还是限制了顾霖的行动,顾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逃走了。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身后崔成带人赶到,顾霖晃了晃脑袋在崔成的伞下打开了盒子,里边有两层,一层写着好像药方的东西,另一层好像是些草药。 顾霖又看了一眼黑影消失的地方,收好东西,带着人匆忙赶回去。 房间里,逸云天很快就赶到了,闻了闻葫芦里剩下的药瞬间瞪大了眼。 白落音吓了一跳连忙问,“老先生,怎么了?” “这药不是毒药。” 逸云天压抑住心中的猜想给洛青枫把脉,白落音焦急的看着,忽视了一边的陶陶。 陶陶好奇地拿起葫芦闻了闻,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的说,“好暖的味道。” 逸云天把着脉手却颤抖起来,然后扒开洛青枫的眼皮看了看,眼神中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老先生。” 顾霖从外边跑进来,浑身湿透了也没来得及去换,看到洛青枫才小心的问,“师兄他?” 逸云天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回答了一句,“他的症状减弱了。” 顾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问,“什么?” 逸云天又看了一眼葫芦,神色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你说的那个黑衣人给他喂的药是治瘟疫的。” “啊?对了,老先生你看这个。” 顾霖从怀里掏出自己护的好好的盒子,逸云天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闻了闻盒子里的药激动的站起来,“这,这就是葫芦里药最重要的一味药。” 顾霖脸上的愁绪一扫而散,不敢相信的问,“老先生的意思是这药能救定州百姓的性命?” “事到如今,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洛小子的症状确实好转了,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啊,要不要赌一把?” 逸云天看着几个人,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盒子的边缘。 顾霖和白落音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有些疯狂的神色,被逼上绝路的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那就赌一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逸云天点了点头,抱着盒子准备去熬药。 屋外一个人影悄悄的离开了。 定州城一处房屋旁。 “开门,开门。” “来了。” 随着一个男子不耐烦的声音,破旧的院门被打开了,男子刚探出头来就被人捂住嘴拖了进去。 昏暗的烛光下,一家三口打着哆嗦坐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拿刀的男人。 男子撇了几个人一眼,“张老三是吧,你是不是还有个丫头?” 张老三一顿,马上否认,“她,她已经被我们丢了,跟我们,我们没有,没有关系了。” “丢了?你可知道她被当今摄政王捡回去了,她很快就要过上千金小姐的日子了,而你们还要在这个破地方待一辈子。” 张老三一听也不怕男子了,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不行,她凭什么过好日子,应该是我们去过好日子。” 这下男子的眼中都多了几分厌恶,不过自己还有任务就说,“你在这叫嚣没有用,反正摄政王已经给她取了新名字,她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直没说话的妇人也不满的说,“怎么会没关系,那个赔钱货可是我生的,死也是我们家的。” 妇人怀里的小男孩撅起了嘴,在他的观念中陶陶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但是她绝对不能过得比自己好,跟着就说,“就是就是,我也要过好日子,我也要天天吃肉。” “那就按照我说的来,事成之后给你三千两银子,够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了。” 张老三一听这么多钱,哪管到底让自己做什么,立马就答应了,“行行行,我答应,让我干什么都答应。” 男子朝张老三招招手,张老三狗腿的凑过去然后连连点头。 再说回顾霖这边,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洛青枫就醒了,然后看到顾霖担忧的眼神强撑着说,“我可不是因为瘟疫,我是因为你觊觎我师兄的地位。” 顾霖鼻子一酸,咬了咬牙没搭理洛青枫,转身出去了。 白落音锤了洛青枫一下,“你知道你昏过去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吗?你还在这开玩笑。” 洛青枫听完白落音的话也抓住了重点,思前想后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位医术高强的人。 “不管怎么样,至少你现在醒了而且脉搏平稳,症状都好转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洛青枫知道这是白落音和顾霖商量的结果也就答应说,“那就试试吧。” 白落音起身去煮药,洛青枫下来走到门口就看到顾霖的背影,伸手把人拉了过来搂到怀里。 洛青枫牢牢的抱住顾霖才开口安慰,“好了小霖,师兄知道错了,不该和你那么开玩笑的。” 顾霖这次没有挣扎只是环住了洛青枫的腰,“师兄,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好不容易记起你,别再让我忘掉了。” 洛青枫听到顾霖的话心里仿佛被无数根针扎过一样的疼,只能连连答应,“不离开了,不离开了,我要和小霖一直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正文 第九十章 谁敢上前? 雨已经停了,定州城外,黑衣人长出了一口气,摘下了面罩甩了甩身上的水。 “小兔崽子还真砸,亏着我还信你不学这些歪门左道。” 黑衣人活动了一下肩膀,还真有点疼,等以后可得找机会好好收拾这个小兔崽子。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递给黑衣人一块汗巾然后温柔的接过黑衣人的外套说,“好了,别这么说小霖,明明是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去帮她。” 黑衣人语气有些可怜,“你都不向着你的夫君,还向着那小东西,可真是让我伤心啊。” 女子掩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拉着黑衣人去了一边的马车,“好啦,你既然说时候未到,那我们就先行离开,过段时间再见。” “好,都听夫人的。” 黑衣人上了马车换了身衣服然后坐到马车前开始赶马。 在拐弯的地方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定州城还是灯火通明,黑衣人回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小霖,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靠你了。” 与此同时,崔成也顺着留在自己桌子上的纸条找到了一处民房,推开门里边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举起刀就砍了过来。 顾霖一把拉开崔成,然后抬脚踹倒一个,“围好了,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 “是。” 队伍散开把不大的小院围的死死地。 顾霖看着三个人突然想起了在崇州的那个道人,故意说,“我猜你们嘴里有毒药。” 三个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还是盯着顾霖。 三个人的举动证明了顾霖的猜想,顾霖也不废话,干脆的往前了一步,“我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真的做好死的准备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顾霖也没有急着动手,反正救不下来,倒不如看看再说。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声乌鸦叫,三个人马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然后啊啊的叫了两声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 顾霖追出来只看到飞远的一个黑影,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句,“又是乌鸦。” 一同来的还有仵作,验了尸之后就对顾霖汇报,“他们都是服毒自尽,但是奇怪的是他们都是哑巴,不会说话。” 顾霖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手,仵作先离开了,崔成带着人在屋子里找了好一会儿从地板下找到一个密封的很好的罐子。 “先别打开,回去再说。” 顾霖看到罐子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面前是一滩积水,顾霖低头看到了自己不慎分明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摇晃晃。 顾霖轻笑了一声,抬脚踏碎了自己的影子,带着崔成赶回了府衙。 逸云天并没有打开罐子就确定了里边是毒物。 “你们说的那个陈海带的药是可以治疗定州瘟疫的,但是这帮人似乎又在水里下了毒,所以才让那药成了催命的。” 这下几个人都明白了,“原来如此。” 逸云天有些头疼的看着罐子,“这些毒物不能留,尽快烧毁。” 顾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没有交给其他人,接过罐子说了一声,“我去。” “好,那我和小姐去熬药。” 有了明确的方向之后众人开始忙了起来,因为不确定药效所以只是准备少熬一点,即便如此,难以把握的用量和火候还是毁掉了不少药材。 “这次的应该可以了。” 经过好几次失败之后,逸云天看着快要煮好的药转身去看洛青枫的情况,药房里的御医本就困得不行,闻着浓郁的药香干脆就睡了过去。 一个黑影进了药房,然后在药罐里撒了一点其他的东西,撒进去的药粉无色透明,根本看不出来加了东西。 黑影的手之后马上就溜了出去,药房里的药香更加浓郁了。 逸云天查看了洛青枫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回来了,看到御医睡过去了,就上前把人摇起来。 “有外人进来过吗?” 御医怕挨骂连忙说,“没有,没有。” 逸云天觉得应该也没有什么人,所以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继续去煮药。 陶陶从外边进来,然后嗅了嗅鼻子,又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走到逸云天的身边,“爷爷。” “陶陶来了。” 逸云天把陶陶抱起来然后放到一边的椅子上,打开药罐的盖子搅了搅。 陶陶又打了一个喷嚏,嘟着嘴问逸云天,“爷爷,这个里边是什么药啊?” 若是别人,逸云天是不搭理的,但是陶陶他就耐着性子说,“就是晚上那个葫芦里的药啊。” 陶陶有嗅了一下有些不开心的说,“可是陶陶觉得这个药坏了。” “坏了?” 逸云天没有理解陶陶的意思,以为她只是觉得这个药的味道不好闻也就想把陶陶抱出去。 陶陶摇摇头,“可是这个药真的坏了,它的味道和葫芦里的不一样。” 逸云天也觉察到了什么,又问,“你闻一闻就知道了吗?” “反正就是味道不一样,爷爷不相信陶陶吗?” 顾霖从门外进来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想起了不久之前陶陶说自己手凉的事,隐约觉得这个小姑娘可能在医术这一方面有惊人的天赋就对逸云天说。 “老先生,您全程没有离开药房吗?” 逸云天看了一眼御医,“离开过一次,但是我问御医没人进来。” 顾霖眉头微皱,御医大气不敢喘一口看见顾霖的眼神,直接跪倒在地,“王爷,下官刚才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 “查一查吧,这个药必须万无一失。” 逸云天也明白顾霖的顾虑,就把药倒出来了一点和葫芦里剩下的药做对比,过了小半个时辰逸云天才脸色阴沉的出来了。 “药里加了东西,无色无味,但是是毒药,如果不是陶陶发现了不对,这药就成了要命的东西。” 顾霖摸着陶陶的头发夸赞说,“陶陶立功了,说起来老先生有没有带陶陶走的意思?” 逸云天顿了一下,他私心是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但是毕竟她的父母亲人都在这里,自己如果要带她走,她会愿意吗? 逸云天暂时按压下自己的心思,“再说吧,先把瘟疫处理好。” 几个人正说着,陶陶捂着胸口跟顾霖抱怨,“姐姐,我觉得胸口好闷。” “胸口闷,是不是衣服穿的有点多啊?” 顾霖用手拍了拍陶陶的胸口然后有了一个不太好的联想,“老先生,你来看看。” 逸云天给陶陶把脉,然后又试了试额头的温度,“不好,瘟疫发作了。” “什么?” 就在几个人震惊的时候陶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来不及了,老先生,快重新熬药吧。” 原本几个人的计划是先找其他人试一下,但是逸云天说过,陶陶一旦症状发作就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逸云天和白落音连忙去煮药,顾霖抱着陶陶轻声说,“陶陶,陶陶你再坚持一会儿,别睡着听见了吗?” “不睡。” 陶陶睁着眼睛看着顾霖,小嘴里嘟嘟囔囔的答应着。 药房里忙碌起来,顾霖抱着陶陶哄着,韶华也揪心的看着这个小姑娘。 似乎早就是安排好了一般,外边又传来了叫嚷声,顾霖的脾气已经到达了顶峰,起身把陶陶交给韶华就走了出去。 外边以张老三为首的十几个百姓在嚷嚷着。 张老三看见顾霖阴沉的脸色是有点害怕的,但是想想自己的银子和以后的荣华富贵,壮着胆子接着喊,“你们把我的女儿还回来!” 顾霖冷眼看着张老三,“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叫什么?” 张老三昂着头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胆子更大一些,大声说,“招娣。” “你把你女儿从家里扔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找?她在街头流浪的时候怎么不找?现在来官府叫嚣?” 张老三一时卡住了,身后的邻居也开始小声问,“不是你说你的女儿是被抓走的吗?” “就是被他们抓走的,我亲眼看到的。” 人群最后又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人群自动让开就看到了李悦。 顾霖心里不屑的笑了一声,果然如同自己所预料的,这个李悦才是真正的北蛮人,先前的几个不过是被推出来遮掩视线的。 “你怎么知道是本王抓的?” 李悦胆怯的看了顾霖一眼,“小女子原本想要留在官府为官家效力,但是却看到了另一幕,府里好多人,好多人都被。” 李悦的眼泪不要钱一般掉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张老三有人撑腰更加大胆,扶着李悦说,“姑娘你说,我们这么多人不怕她。” “他们才是定州瘟疫的罪魁祸首,那些人都被他们灌了药,变得病情更加严重了,他们想要害死定州全城百姓。” 李悦话到最后成了哭喊,聚拢过来了更多百姓。 张老三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手一挥大喊一句,“都给我往里冲,救出我们的亲人。” 顾霖接过侍卫的剑,当啷一声摔在地上,压抑着怒气问,“本王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敢上前?”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敢不敢赌一把 顾霖的举措暂时压制住了想要冲进来的百姓,但同时也让不少人都感觉到顾霖是做贼心虚,先前不信的也信了三分。 李悦更是添油加醋,“王爷,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定州百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本王害的?本王来之前半月就有了瘟疫,那本王过来干什么,万一感染本王和你们一起死吗?” 顾霖话说完不少人都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知县到!” 崔成匆匆忙忙赶过来,然后对顾霖弯腰行了一礼就开始安抚百姓,“诸位,王爷连同钦差和御医们这些日子也都不眠不休的为了定州百姓劳累,大家不如再等一等。” 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大人,我们等了很久了,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们等不了了。” 崔成何尝不知道呢,但是看到顾霖疲惫的脸也知道事情十分棘手,只能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老者倒是更稳重些,捋着胡子问顾霖,“这位大人,老夫想问一句,招娣那丫头是在里边?” 顾霖点点头,“是,我捡回来的。” 老者看了张老三一眼又说,“那就让她出来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恐怕不行。” 老者面色不变,还是笑咪咪的问,“为何?” 崔成靠近了顾霖一步,小声解释说,“王爷,定州氏族关系很严重,这位就是张家的族长,他如果有什么命令我们恐怕管不了。” “因为小丫头的病情已经发作了,御医正在救她。” 李悦一听自然认为是自己的药起了作用,马上就跟着说,“我看是你们快把人害死了才在这拖时间吧。” 此话一出无论是不是关心陶陶的人都怀疑的看着顾霖,顾霖正烦着呢,看见这群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凑热闹的样子不免生气起来。 老者咳嗽了两声,用拐杖敲了敲地,接着几个汉子就高声喊了起来,“族长喊人了!” 随着汉子的喊声,不少原本还安稳在家里待着的人全都打开门探出头来。 卫兵赶紧去阻拦,“你们要干什么?” 但是就如同崔成所说的,根本拦不住,所有人都在往外挤,似乎还有打起来的迹象。 顾霖的情绪已经在爆发的顶点了,冷冷的对崔成说,“不用拦了,愿意过来就让他们过来。” 崔成点点头让人叫回来了卫兵。 老者又咳嗽了一声说,“现在王爷还不愿意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顾霖还是那句话,“不能进去。” 这下不少人都开始推搡起来,也有还存在理智的不满的说,“不如让我们进去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老三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说,“就是,让我们进去看看。” “进去送死吗?” 顾霖现在可不想当什么好人,往前一步不客气的说,“本王可以跟你们说实话,若不是京城的几位在这里,定州早就是一座死城了,你们只看到没有痊愈有没有看到他们来了之后就没有死过人?” “有没有看到已经有人恢复,有人减轻,整个定州瘟疫的传播速度也慢了,有没有看到所有的御医几乎都是不眠不休的找方法?” “你们只看到自己还没有好,只看到你们身边人说的,只看到你们想看到的,本王今天就告诉你们,本王自从来了定州还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定州百姓的事。” 似乎是顾霖愤怒的样子格外吓人,一时间居然没有人敢动。 崔成紧接着说,“是啊,大家不要太着急,事情肯定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李悦突然抬起头,坚定的说,“我不怕死,让我进去看看,我生在定州长在定州,我愿意冒着个险。” 顾霖现在很想杀人,咬着牙说,“你倒是正义凛然的很啊。” “阿霖。” 白落音从房间里出来,把顾霖拉到一边,“陶陶的情况不容乐观,就算喝了药也得将近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好转,加上熬药的时候恐怕时间需要很多。” 顾霖皱起了眉头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你需要多长时间?” 白落音明显迟疑了,但还是坦诚的说,“两个时辰。” “好,交给我,你去吧。” 白落音是绝对相信顾霖的,知道她说到就能做到,转身快速离开了。 人群里的几个孩子悄悄捡起了几块石子,顾霖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顾霖回过头刚走到原来的位置,好几块小石子就扔了过来,顾霖也没躲,小孩子的力气打在身上不疼,只是有一块贴着脸划了过去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崔成吓了一跳,“什么人?” “算了。” 顾霖抬手拦住了崔成的动作,扫视了一眼心虚的众人,“本王可以不追究,但是本王也不会放你们进去。” 张老三背后被人戳了一下马上说,“那我们就冲进去。” “冲进去?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本王的卫兵,就说这里还是大周朝的天下,诸位也不想背上一个叛乱的名声吧?” 顾霖此话一出,老者明显的变了神色,自己在这族长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就想留下一个好名声,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自己可是要被后辈骂死的。 老者想到了这一点加上不想闹得太僵拂了崔成的面子,并没有那么冲动,而是问顾霖,“虽说如此,但是王爷也该给个回答吧。” 顾霖略略一思索回答,“这样吧,给本王四个时辰的时间,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答案。” 李悦马上反对,“不行,太久了。” 顾霖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上当了,干脆接着问,“哦?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最多两个时辰。” 顾霖痛快的答应了,“那就两个时辰。” 李悦看到顾霖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只不过眼下不好发作只能说,“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没有给出答案怎么办?” 顾霖还想看看这个李悦能干出什么事就反问她,“你想怎么办?” 李悦一咬牙,“要是两个时辰之内没有给出答案你就用这把剑自刎。” “好大的胆子!”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悦先前明明那么楚楚可怜,但是现在却说着如此残忍的话不免让人胆寒。 顾霖鼓了鼓掌,“好啊,本王跟你赌,但是若是本王给出了答案,自刎的就是你和他。” 顾霖说着指了指张老三,张老三没想到还有性命之忧,连连就想后退但是被人用刀顶住腰只能僵在原地。 李悦自信自己的药万无一失,马上就答应了,“一言为定。” 崔成快吓死了,想要开口但是被顾霖阻止了,“搬个凳子,本王就在这等着。” 顾霖用脚挑起剑一把抓住然后往下插去,剑直接破开石板插进了土里,剑刃波动的寒光让不少人都微微后退了一步。 顾霖坐在刚搬来的凳子上,扫视了一圈,“本王就在这坐着,诸位也别跑啊,两个时辰,崔成,点香。” 崔成很快就搬着香炉过来了,“一炷香半个时辰,四柱香之后自然有结果。” 老者也坐在了一边,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外边的事情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药房里的气氛才真正紧张起来。 白落音紧紧的盯着药罐,手中的扇子都被沾上了手汗,白落音和顾霖相处了十几年自然能猜到顾霖又是拿命赌,自己绝对不能失败。 一边的陶陶轻轻的喘着气,靠在韶华的怀里小小的一只。 逸云天在一边来回的转圈,就这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李悦看着换上的新香膨胀起来,若是自己真的能够杀了顾霖,那这份功劳可足够自己在北蛮后半生的富贵。 顾霖闭着眼睛看起来丝毫不在乎,倒是崔成在一边转来转去然后悄悄吩咐卫兵把这里围起来,要是真的来不及,自己绝对不能让顾霖出事。 一个时辰。 陶陶的呼吸更加微弱了,韶华揪心的摸着陶陶的头发,白落音颤抖着手打开药罐,一阵熟悉的药香飘了出来。 “成了成了。” 白落音盛了一碗药吹了吹来到韶华面前,“陶陶,我们喝药然后一起救姐姐好不好。” 陶陶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是听到顾霖似乎有危险还是马上坚持着点点头,白落音小心的给陶陶把药喂进去然后开始焦急的等待着。 逸云天把药分给了剩下的人,现在一切就看天意了。 一个半时辰。 李悦已经快掩盖不住脸上激动的喜悦了,双手紧紧的抓在一起,就快了,就快了。 陶陶的呼吸明显平稳了很多,脸上也有了血色。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得十分漫长,最后一炷香也在紧张的氛围中慢慢燃尽了。 两个时辰到了。 李悦看着最后一点香灰四散落在坛子里马上大喊了一句,“两个时辰到了,你还不快履行诺言。” 顾霖睁开眼看着已经完全失态的李悦笑了一声,“是啊,两个时辰到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李悦看着顾霖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虽然心里慌的不行,但是还是强硬的说,“该死的是你,难道王爷还要说话不算数吗?” “是吗?” 顾霖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笑,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转危为安 “不可能!” 李悦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明明自己加了毒药的,怎么会? 但事实就是如此,陶陶被韶华抱了过来,顾霖把她接了过来,“怎么样还好吗?” “喝了药就好了,就是药好苦啊。” 陶陶说着吐了吐舌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描述出来药到底有多苦。 老者看到陶陶安然无恙的出来就知道事情并不是张老三说的那样,但毕竟是一族人的脸面,老者还是问,“招娣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陶抱着顾霖的脖子摇摇头,“我不叫招娣,我叫陶陶。” 张老三一听急了,蹦起来就骂,“小兔崽子,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还改了命?” 顾霖给了他一记眼刀,“你不说话本王都忘了你了,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本王让人帮帮你?” 张老三马上闭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被爹扔出来的,他说我感染了瘟疫待在家里会害了弟弟,要不是姐姐捡到了我,我就死了。” 陶陶对死的概念并不明确但是本能的觉得是最坏的事,所以就这么说了出来。 众人哑然,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或者怎么去对这个小姑娘说。 “你听到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这两个人在这里浑水摸鱼,借着定州城的民心动荡挑起事端。” 人群现在都不自觉的远离了张老三和李悦,先前在张老三身后的那把刀也没了,但是张老三现在腿软的跑不动。 “我,我就是……” 李悦还想说什么,顾霖抬手阻止了她,“原本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但是就是被李悦加了其他东西所以毁掉了大半,剩下的也只够几个人的量,运过来还需要两天,这两天你们的亲人就有可能会因此出事。” 万事只有加到自己身上才是最痛的,众人一听可能关乎到自己身边的亲人都开始怒视着李悦。 李悦还想挣扎一下,死不承认的说,“凭什么说就是我做的?” “本官来告诉你,这一份你夫君的签字画押,这一份从你家里找出来的东西,你看看足够了吗?” 一直没有出面的洛青枫卡着时间出来了,把东西在李悦面前扬了扬,李悦攥紧了拳头似乎在想从哪里跑。 顾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直截了当的说,“你不必想了,你逃不走的。” 李悦知道自己今日注定是没有退路了,干脆低下头笑了一声,“我在定州城待了快十年,我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可惜。” “所以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不会说的,摄政王,你的对手远比你想的强大的多,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你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李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手中匕首划上了脖子,血喷涌出来,洒在了张老三身上,张老三直接嗝了一声晕了过去。 顾霖早就捂住了陶陶的眼睛,现在也就只是把陶陶的脑袋转了过去。 “把这里清扫干净,把人关进去。” 顾霖早就料到事这样的结果,也没太在意说完转身想走,老者犹豫再三还是弯下腰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其他人看老者的样子也跟着弯下了腰,“多谢王爷。” —— 这次的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有用,服药的几个人很快就从重症转到了轻症,大雨稀释了定州城水源的毒素,两天后才从各地调拨的药物衔接上,定州城算是转危为安了。 洛青枫喝完最后一碗药,伸了个懒腰,“我终于不用再喝药了。” 顾霖看着洛青枫的样子心里也开心,但嘴上还是说,“师兄我觉得你的体质不太行,还是要加强锻炼。” “我体质不太行?” 洛青枫十分不服气的站了起来,照着空气挥了几拳,“我可很厉害。” 白落音站在门口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过分。” 顾霖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且洛青枫也已经解释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又重新和好如初了,可惜了,以后不能明目张胆的霸占顾霖了。 “这个狗东西到底哪好啊?” 反正现在三个人又回到了当年的关系,白落音也不再憋着,当着洛青枫的面就开始骂,“我当初就应该直接赐死他,然后我就清净了。” 洛青枫一脸问号,不客气的骂了回去,“白落音,你真以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是吧?” 白落音不服气,“你搞清楚啊,我要是不给你们两个赐婚,你这辈子都娶不到阿霖。” 洛青枫一听那不行,“我,我怕你啊,我给你皇位上拽下来。” “呦呵,来来来,你试试,你现在就把我拽下来,不然我回去我就革了你的职。” 两个人咬牙对视着,谁都不肯让谁,顾霖在一边悠闲的坐下喝了口茶,看热闹这事我擅长啊。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逸云天就过来了,洛青枫马上变了态度,老老实实的没说话。 白落音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非常开心的问逸云天,“老先生是有事吗?” 逸云天转了几圈才迟疑着说,“老夫一生没有孩子,现在年纪也大了,一身医术无处传承,因此想着收陶陶为徒,不知皇上可准许?” 白落音马上点点头,“当然好啊,朕觉得陶陶天赋惊人,若是能被医圣收下那肯定是更上一层楼。” “我怕小丫头不愿意。” “我去问问,也得去趟牢里审一审张老三一家人。” 顾霖用眼神征求了一下白落音和逸云天的意见,看两个人没说什么就转身下楼。 陶陶正开心的看着面前的画本,还问韶华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霖走过去陶陶正在问韶华为什么画本上的母亲会抱着小女孩自己的娘却不会。 “陶陶。” 顾霖看出了韶华的为难就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然后说,“陶陶觉得你是想回到之前一样和爹娘生活呢还是想跟着姐姐去都城,去姐姐住的地方。” 陶陶歪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那陶陶去了那里会比在这里更开心骂?” 顾霖抱着陶陶走到窗边,今天天气倒是凉爽了些,“这个就要看陶陶觉得什么样子才是开心的。” 陶陶看着外边舞动的树叶有些胆怯的说,“我不知道。” “陶陶觉得在这里开心吗?” 陶陶的眼睛眨了眨,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日子,然后摇了摇头,“不开心。” 顾霖捏了捏陶陶的脸蛋,“那就和姐姐回去,如果觉得那里不开心姐姐送你回来。” 陶陶看着顾霖,眼神里好像多了一点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不管在哪里,总会比在这里开心的。” 陶陶拉着顾霖的衣服,“姐姐,你带我走吧,我想跟你走。” “跟我走可以,但是陶陶要拜老先生为师。” “爷爷吗?” 顾霖转过身又说,“对啊,他会教给陶陶好多东西,以后陶陶就可以像老先生一样救人了。” 陶陶眼里多了一丝光亮,马上答应,“陶陶愿意。” 顾霖也跟着露出了笑意对韶华说,“韶华,带陶陶上去吧,我去一趟大牢。” “是,王爷。” 韶华过来带着陶陶上了楼,顾霖收起来脸上的笑意,转身出了门。 大牢。 张老三一家自从被关进来已经三天了,刚开始张家媳妇还骂骂咧咧的,但是被狱卒警告了两次之后话都不敢说了。 顾霖走过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互相埋怨,但是一看到顾霖全都没了声音。 顾霖也不废话,直接问,“想活吗?” 张老三连忙点头,“想想想想。” “谁指派你来的?” 张老三一听到顾霖问这个,神色立马就变了,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霖也没逼问,只是对狱卒招了招手,“把他儿子带出来。” “你们干什么!别动!” “娘,娘!” 狱卒把男孩拉了出来,张家媳妇也哭了起来,整个牢房瞬间闹的不行。 顾霖看了一眼吓尿了的小男孩依旧是十分淡漠的表情,“你现在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说,要么带着你儿子的尸体回家。” 张老三还寄希望于顾霖不会那么狠,继续耍无赖,“我不能说啊。” 顾霖也不废话,拿起狱卒的鞭子,一鞭子抽在了男孩的背上。 男孩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张家媳妇心疼的不行,晃着张老三的胳膊,“你快说啊,快说啊。” 张老三没想到顾霖真的下手,连忙跪下求饶,“我说我说。” “前两天晚上家里来了个黑衣人,说我们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会给我们三千两银子。” “让你做什么?” “就是去府衙要招娣,不不不,要陶陶,然后制造混乱,只要能让王爷应付不了就行。” 顾霖皱着眉头继续问,“那人长什么样?” 张老三紧张的回忆着然后说,“普通长相,但是眼角有一块疤,很明显。” “还有别的吗?” “没了,真的没了。” 和顾霖预料的差不多,顾霖也就没有继续问,只是留下一句,“你们可以出去了,陶陶我带走了,若是陶陶不愿意,从此你们再无关系,你们若是借着这层关系闹出什么事,本王知道了,你们都得死。” 张老三连连答应,别说闹出什么事,他恨不得没见过这个人。 顾霖走出牢房看了一眼外边的风景,深吸了一口气,夏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