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游秦淮河开始》 正文 001 秦淮河边来了个江湖客 关于秦淮河,曾有诗云: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还有: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 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更有: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结合时下崇祯十二年(1639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好像更让杨子正这个了解历史的穿越客感慨良多,因为过不了几年大明就要亡了。 当然,他也知道,其实秦准河上的‘商女’代表们还真不是“不知亡国恨”的“商女”,反而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的“钱谦益”们,忠君爱民的士大夫们是真不知道‘亡国恨’的,如果不是之后多尔衮的一纸《剃发令》,估计激烈反抗的人不会那么多,不知‘亡国恨’的会更多。 没错,再次明确了,这里就是明末崇祯十二年十二月初四的南京秦淮河。 夕阳西落,夜幕刚起,这是一个难得的晴日,晒了一天太阳的人们在夜幕将起之时不舍的望了望天边即将完全消失的余辉,在这样的冬日能有一个睛天实在是太难得了,不知道今天的余辉落下后以后的晴日是否要等到明年才能出现。 着实让人有些心情复杂。 当然,除了留恋这晴日的一些‘闲’人,秦淮河两边更多的是忙碌的身影,不是忙着回家,而是忙着给乌衣巷里的各家院落送木炭、送新鲜的食材等物资的商家与伙计。 还有另一些忙人是在忙着盼天黑的,因为天黑了,才是来这乌衣巷与美人们相约的好时刻。 所以那些个夜猫子们不知刚在哪里喝完一顿酒,趁着酒性此时正急忙的赶到这边来。 更有一些忧心忧国者,在庙堂里忧了一天的国了,也想来这乌衣巷三五作群继续议论一下治国良策,也好为第二天夸夸其谈的奏折上写点新鲜的东西。 还有一些,有一些想了些自以为不错的诗词与文字的人,想在这个极容捧人的秦淮河幻想着一鸣惊人,然后名声飞一样的在圈子里炸开,名利也就来了。 ……所以,秦淮河从来不是简单的秦淮河,这里是个名利场,有钱的纨绔想着勾搭上名花榜的美人,好去吹牛。 文人才子们想在这里一夜成名,从此名利双收。 戏子们更想凭着某位文坛大家一首赞美之词,从此站在名花榜的顶端。 而所谓的商坛官场的大佬们却是找个放松的地方,让他们享受无数人吹捧的快感,顺便结识些更大的大佬,为自己的仕途或商路拓开新的天地。 坐在轿子里的杨子正撩起轿帘,哪怕冷风灌注进轿内,他依然兴奋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此时不仅兴奋,更是感触。 兴奋是因为,秦淮河啊,而且是秦淮八艳时期的秦淮河啊,能来到这个历史节点能不让他这个穿越前是导演的人兴奋吗? 这就是历史中最为鼎盛时期的秦淮河啊,作为从事文化娱乐的人士谁不想亲临这个时期的历史啊。 就像一个练足球的,难道不想穿越到齐达内、罗纳尔多、菲戈、贝克汉姆、罗纳尔迪尼奥、梅西、C罗……这一堆积着众多超巨星且足球战术激烈改革的足球时代? 一样的,杨子正作为一个什么都懂一点的文艺工作者及著名的电影电视导演,哲学、历史、音乐、美术、表演、文学都能沾上半专业边的综合型专业导演,穿越到这个明末时期,有秦准八艳,有朝代更迭,有英勇者辈出,有世界大发现,有改变战争形式的火药时代的新战争方式…… 嗯,穿越到这个时空节点真好,可惜穿越前的人生只是个文科生,对理工科一窍不通,要是还是个理工通,想想就…… 就在杨子正胸中激荡又略有遗憾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少东家,到了,下轿吧。”旁边一直跟着轿子走的三个随从,说话的是中华邮行应天府的掌柜刘天赐,人看起来像个40岁的中年人,但实际上他才28岁,在这个时代人都容易老得快一些。 而站在刘天赐两边的两个少年人分别是杨子正的两个保镖,一个叫陈炬,17岁,陈王廷之侄,陈家太极传人之一。 另一个是叫姬石平,18岁,姬际可的孙子,姬际可是形意拳的创始人。 两人都是与杨子正这个17岁的少年郎年纪相仿的人。 别看两人都是出自于武林世家,但是杨子正也不是吃素的啊,虽然杨子正的爷爷从不说他为什么单独从山西去到湘西南成家立业,但他爷爷可是从太原杨家出来的人,太原杨家就是那个杨家将的将门世家。 所以杨子正从小就练得一手好枪法,当然剑、刀、拳也都不差。有姬石平与陈炬两人在,他的太极拳与形意拳不比这两个嫡系传人耍得差。 学了一身武艺,加上穿越前是导演,跟过一些武术指导及民间武术大师也有不少的交流,因此,杨子正还‘自创’了散打搏击、柔术(巴西柔术)等拳种。 在江湖上杨子正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宗师级别的人物了,毕竟能自创拳法的不多。 当然,杨子正可不只是个武夫,他还是个秀才啊。一个文科生穿越过来,怎么可能不读书,不中个秀才呢?主要是不想给官老爷们下跪,中了秀才就不用跪了。 只是杨子正中秀才后就不想再科举了,因为他知道继续科举没有意义了,大明都要亡了,考个进士有啥用?1949年入某党?他还能在庙堂里成为首辅力挽狂澜不成?不现实啊。 所以他把他爷爷的打行事业发展壮大了,打行也就是清朝之后盛行的镖局,明末叫打行,也是镖局的原型,都是一些江湖客养家糊口的买卖。 放在后世,这打行就是做物流啊。这不崇祯把邮驿给撤了嘛,那还不赶紧接手下明朝的邮驿,发展出通遍全国的邮行。 学学狗东,既做物流,又做平台,卖货物流两不误啊。还能吸呐就业,把那些个遭了灾的流民全吸进来,以后还能搞个遍布全国网点的钱庄银行,发行个货币?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目前他们的‘中华邮行’倾尽所有财物也就只能开出四条线邮行,其它的什么钱庄之类的真没那么大的资金搞了。 这四条线主要是这样的: 一条通甘肃卫,也可出西域。这条线主要可以满足于在西北拐人以及到西域买马,顺便卖点茶叶瓷器给西北边的古丝绸之路。 一条通到京城及大同,这个时代谁最有钱?当然是当外敌买办的八大晋商啊,每个朝代当买办的都是最有钱的(如后世的某想,的的,三星之类的)。 先赚他们点钱,也摸清他们的底,以后抄家好彻底。当然,河南山西河北的流民也很多的,适合拐卖人口。 还有一条就是长江线了,这个是中国的钱袋子线,多的不用说。主要在江南与四川进口货物,进这么多的货物干嘛?当然不是资敌,是为了南下啊。 这就是他们花了四五年才打通的第四条线,那就是从杨子正的老家湘西南过广西通安南的线。现在杨子正家的中华邮行,所有在大明进的物资与人口基本上都丢到安南去了。 安南好啊,不仅可以做海贸生意,还有大用处的。 这些先不表。 所以,走了几年江湖的杨子正,常常自称自己为江湖客,还想给自己取个江湖诨号,最后想了许久放弃了。 …… 放下思绪,杨子正下得轿来,抬头一看,湄楼,这就是鼎鼎有名的钞库街的寇家,秦淮八艳寇白门的小院。 像寇白门这种级别的,早就是单独接客的个人小院了,不可能还去那种大堂里揽客卖笑陪唱。 当然,为了出镜率,也会偶尔为之的。 (尾声:本人不是历史专家,虽然也在极力的查史料,但很多的地方不一定准确,所以提前打个招呼!!另外,书中可能出现的瞎写的打油诗,大家不必计较,纯属娱乐之作,本小说只是娱乐大家,大家不用拿严苛的历史的眼光,严谨的文学的眼光来看待本书的部分内容。当然,我并不是不接受批评,但请理性批评!!) 正文 002 初识寇湄 “杨相公,您来了?我家少爷刚刚进去。”一个小厮见杨子正过来立马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恭敬说道。 说话这小厮是陈维崧的随从,陈维崧何许人?父亲陈贞慧,父子两人都是明末清初较为有名的文人。 与杨子正认识也是机缘巧合,今年三月才与他在武昌府时相识的,当时杨子正正好路经武昌,要去一趟肃州卫。 今年一月卢象升战死,了解历史的杨子正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明末三大能战之帅才的卢象升身死之后,再过三年,就是洪承畴投降,之后再两年随着最后一个帅才孙传庭战死,大明也就正式垮台了。 三个帅才的死为三个转折点,卢象升身死正式预示着建奴不再是南下劫掠打秋风的野蛮部落了,而是真正对大明形成了灭国之威胁满清了。 洪承畴的投降标志着实力的天秤倒向了满清一方,大明只是在苦苦撑的将倒之大厦了。 而最后孙传庭的战亡是最后耗尽了大明最后一丝对农民军与满清的威胁,终于让大明垮了台。 说他们三个是大明最后能定国安邦的帅才,是因为除了他们三大帅才,有几个能真正力挽狂澜,震慑一方的?能打几场胜仗的倒是有几个,但真正能文治武功有效压住敌人的还真的只有他们三人。 正在在这种认识下,卢象升战亡之后,杨子正让一些事情走入了快车道,亲自再去一趟西北,加大对马匹与人口的购买。 所以三月大雪一开,他就北上了,然后在武昌遇到了陈贞慧父子。 因江湖消息李自成要重新出山,前方的驿路还没有得到李自成部的安全保证,所以杨子正在武昌停留了半月,这便与陈贞慧及他的儿子陈维崧混熟了。 也幸好有陈维崧的拍胸保证,说到了这南京城必定给他约上这秦淮河的名花榜上的美人。 如果没有陈维崧的引路,杨子正还真不一定能混进秦淮八艳之一的寇白门的小楼里。毕竟他在这文人圈子里可是一文不值,更从未混过江南圈子。 这一次的秦淮河之行对于杨子正来说非常重要,他在要这里打出名声,正式出道让天下人认识他,他也要在这里收买人心,为以后的事业做准备。 “哟,这陈老弟还真是心急,迫不及待的想与白门姑娘独处一会了?”杨子正玩笑道。 “杨相公,您说笑了,我家少爷是提前来迎客来了,之前您不是让我家公子约上三五好友吗?正好淮安的张养重张公子,扬洲的吴绮吴公子都在南京,然后就约了他们,只是他们还没到,我在这候着呢。”这小厮挺会说话,三两句话就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陈老弟了,那你在这候着,我先进去看看陈老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杨子正说完就迈步进了院子。 杨子正刚与陈炬及姬石平两人踏入院子,立马就看到了一座小楼,小楼的门前站着两个少男少女,都是十几岁的年龄。 一个是十四岁的陈维崧,一个是十五岁的寇白门,放在后世就是两个初中生。当然,十七岁的杨子正放在后世也就一个高中生的样子。 嫩是很嫩,都嫩出水了。男的是白净的稚嫩,女的是刚刚长开的嫩。 当然,个子还有点娇小,长相嘛……还行。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嘴,眉宇间却有几分英气,小小年纪发育得不错,难怪能受追捧。 这样的女子可能在这个时代算得上美人了,但对于做了二十年导演的杨子正而言,这个长相只能算还行,主要是后世的美女太内卷了,天然的、人工的、反串的……各种美的都有。 像寇白门这种,换算在后世,有点宋祖儿的味道?差不多吧。算不是多美,有点小特色。 如果她是在演艺圈,没有导演给机会混出头会很难,虽然有点小特色,但不明显。 这让他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里表现秋香美的镜头,美是靠一群绿叶衬托出来的。 唉,这……按计划要在这两个小屁孩面前装逼,真的……过分了。 “咳,杨兄,你终于来了。来,这位就是寇湄姑娘,又称寇白门。寇姑娘,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杨子正兄弟。”陈维崧看着杨子正定定的打量着寇白门,这让陈维崧给尴尬住了,连忙上前拉着杨子正的手热情给他介绍着并化解尴尬。 其实杨子正并没有其它的什么心思,单纯的是带着一颗后世穿越客过来看传奇人物的好奇心来打量寇白门的。 “妾身给杨相公请安了。”寇白门优雅的给杨子正行了一个礼,其实寇白门对杨子正的打量她没什么感觉,至少杨子正的眼眸里带着的好奇的眼色,并不像其它的男人带着好色的神光。 当然,杨子正打量寇白门的同时,寇白门也在打量杨子正,陈维崧口中的杨子正是有着秀才功名却喜欢走江湖的江湖客,还是当下大明新兴大商户‘中华邮行’的少东家。 这“中华邮行”寇白门不甚了解,听说是接手了撤掉的邮驿而建的替人运货、送信、护行的营生,还经营驿站,在驿站内开有货铺、书局、饭庄、客栈以及钱庄的商行,商行遍布数省,上千家门店,数万伙计。 在寇白门的眼中杨子正身高近六尺,一袭白衣,外加一件红色披风,真是好一个翩翩美少男,有着她没见过的气势,就是,就是那种豪迈洒脱的感觉,哪怕他在放肆的打量自己,都让自己生不起气,甚至很享受他的那种打量。 “久闻寇姑娘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国色天香,人间一绝啊。此次唐突来访,还望寇姑娘不要见怪。”杨子正客气的双手抱拳,一副江湖人相交的礼仪顿时让寇白门心生好感,这,有点那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爽朗豁达之感。好像,这一抱拳就是给他刚才的放肆打量解释。 “杨相公言重了,杨相公如此豪杰之士,白门自是欢迎都来不及,哪会见怪。杨相公,陈公子,快快请进吧,外面风大,别吹冷了身子。”寇白门立马迎两人进了客厅。 正文 003 词牌名笑傲江湖 进了房内果然要暖和得多,毕竟这是营业场所,不能让客户的体验感太差,况且还是寇白门这种高端门庭,更不能差了。 “杨相公,陈公子,来,先喝口热酒暖暖身子。”寇白门给杨子正及陈维崧倒上热酒,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 “哈哈,白门姑娘就不要称我相公了,小小的秀才功名我早忘了,称我公子或少侠也行。” “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杨公子”寇白门做了个手势。 “等一下。”陈维崧立马拦下正好喝酒的杨子正,杨子正与寇白门都扭头看向陈维崧。 “杨兄,凡是新人来寇姑娘这都要作一首诗的,杨兄,先写了诗再喝酒吧。”陈维崧耸了耸肩。 “……”杨子正一脸震惊加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维崧,仿佛在说‘少年,我们是一伙的,预设的开场方式不是这样的,你这是拆的什么台?’ 面对杨子正带有疑问的眼神,陈维崧不为所动,“杨兄,不作诗不行啊,这是规矩,你不会……” “咳,那个,我有点震惊的是,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你不会拆我的台的。没想到你是朝我插刀最快的那个,我这主角才登场,你‘扑哧’先朝我扎一刀。你,你明知道我不擅长作诗词,你让我作首诗?人心不古啊!”杨子正咬牙切齿的说道。 “噗!”寇白门想笑,但又觉得不妥,因此憋得满脸通红,尴尬的举杯在空中不知所措。 “哎,杨兄,你不要乱说,我这是想让你在白门姑娘面前一鸣惊人,怎么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呢?”陈维崧摇头反对。 “啊,那个,要不……”寇白门想缓解一下尴尬,结果被陈维崧给打断了。 “哈哈,寇姑娘,没事,与我这杨兄打交道就得这样。”陈维崧不在意的宽慰着寇白门。 杨子正无奈的苦笑着摇头,“算你狠,好吧,我想想,打油诗算不算?” “寇姑娘,你说呢?算不算?”陈维崧问寇白门。 “啊,算,算的。”寇白门浅浅一笑。 就在此时,忽然门外传来说笑声,然后就有人推门而入。 “呀,陈公子,寇姑娘,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杨子正一看进来了两人,便跟着陈维崧与寇白门站了起来,抱拳朝进来的两人点头微笑。 “呀,吴兄,张兄,你们俩来晚了啊,等会先罚三杯。”陈维崧执礼后大笑道。 “为何要等会罚三杯啊?现在就罚呗,正好暖一下身子!”张养重不解的问道。 “二位大哥稍等,且容我给二位介绍一下杨子正兄弟。”陈维崧转身正式的介绍道。 “这位是自称江湖客的湖广武冈州生员,杨子正,也是中华邮行的少东家。” “杨朋友,幸会幸会。” “杨兄,这位是吴绮吴大哥,江都人。这位是张养重张大哥,淮安三阳人。” “二位朋友幸会……” 经过一番介绍寒暄后,吴绮与张养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先罚酒了,这是在逼着杨子正写诗呢。 “来,来,上笔墨,我为杨兄磨墨。”陈维崧的兴致很高,看得其他几人也是好奇不已。 其实杨子正现在正慌得一批,他是可以背一些诗词,但微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送给寇白门的啊。 《红楼梦》里倒有一首写寇白门的迷语诗,但是根本不符合此时此景的。他还记得那首诗是这么写的: 蒲东寺怀古其九 小红骨贱最身轻,私掖偷携强撮成。 虽被夫人时吊起,已经勾引彼同行。 *** 看看,这样的诗根本不应景,有死后评价的意思,而且用词很有歧义。 怎么办?这出场就来个开场黑?还是现写一首?就他这水平现写一首行吗?有些人可能读诗背诗甚至赏析诗都是一把好手,但写诗可能还不如一个小学生。 没错,杨子正差不多就是这种人。两辈子加起来,他也没写过啊,哪怕穿越到这个世界去考了个秀才,也没写过诗的。 杨子正虽然表现淡定,但看到起哄的陈维崧都开始磨墨了,寇白门与吴绮、张养重也一脸正经的等着他的惊世大作,这压力更大了。 拼了,穿越过来走江湖,杀贼寇都不怕,还怕写首打油诗了? 再想想。 想了好一会,杨子正终于横下心来,走到案前提起笔。 笑傲江湖·赠女侠白门 江湖闻风语,金陵出侠女。 筑园亭,结宾客,文人骚客相往还,侠骨豪情万丈山。 *** 杨子正提笔写下这一段有点抓瞎了,不仅是他抓瞎,其他几人也抓瞎,这词牌名‘笑傲江湖’什么鬼?没听过啊。 不过前面这一段描写寇白门的句子倒还算贴切,虽然韵律用词差了点,但毕竟寥寥几笔确实把寇白门的知名度、形象以及豪气描绘得丝丝入扣。 这段说成大白话就是:杨子正跟江湖朋友吹牛打屁时,江湖朋友说起秦淮河的名花榜有这么一个侠女,这般这般侠义…… 就在大家等着杨子正的下文时,他卡住了。 大家也很有耐心,毕竟这是现场写词,有几个能一口气写出一首好词的,很多好词都是修修改改后的结果。 好一会儿,终于,杨子正再下笔: 欲结女豪义,少年急步履。 系衣袍,别宾朋,三千里雨与雪伴,十万邸豪与情陪。 山又几座?水过几条? 不及管夕阳,雨雪卷裤管。 举眉望! *** 呀,这一段写得不好。杨子正写完就后悔了,但是,看了眼其他几人,却是纷纷眼光怪异。 这段写的是杨子正听了猪朋狗友吹嘘这个侠女很牛逼后,他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连朋友都不要了,赶了三千里路就为结识女侠(当舔狗)…… 哇,好无耻! 难怪他们几人眼光怪异的,特别是寇白门,还有点羞涩,看向杨子正的眼神都有点暧昧了。 哪怕她是个青楼女子见惯了舔狗,但有翩翩公子说是赶几千里路来当她的舔狗,她也免不得心旌摇曳啊。 做她们这一行的,不就是比的谁的舔狗多谁就越出名也越赚钱嘛,实力水平越高的舔狗她们越喜欢。 只是当事人杨子正暗叹了口气,唉,明明是想写自己一个江湖客喜好结交江湖豪侠的,怎么写成了像舔狗一样的? 算了,继续吧: 门前佳人婷婷笑,彩霞轻轻打发梢,英姿飒飒谁比俏? 且收拾, 江湖儿女酒为敬,先把侠义饮一斤! *** 写完,收笔。 杨子正也管不了了,这真是他两辈子第一次作诗词啊,真想写首那种江湖少侠想去结识著名女侠的江湖儿女状的,但就是写歪了。 最后整首词是这样的: 笑傲江湖·赠女侠白门 江湖闻风语,金陵出侠女。 筑园亭,结宾客,文人骚客相往还,侠骨豪情万丈山。 欲结女豪义,少年急步履。 系衣袍,别宾朋,三千里雨与雪伴,十万邸豪与情陪。 山又几座?水过几条? 不及管夕阳,雨雪卷裤管。 举眉望! 门前佳人婷婷笑,彩霞轻轻打发梢,英姿飒飒谁比俏? 且收拾, 江湖儿女酒为敬,先把侠义饮一斤! *** 后面描写寇白门长相的这几句倒是有点意思,开头只是描写了寇白门的江湖形象,听说很豪爽是个侠女,但没有具体描写寇白门的长相。 但最后收尾却是:‘门前佳人婷婷笑,彩霞轻轻打发梢,英姿飒飒谁比俏?’用这三句近距离的描写了寇白门的美丽动人的形象。 一句比一句递进。 门前婷婷笑,让人瞬间有了画面,身姿,笑容,美丽等。 第二句的递进就直接升华了,美化了。‘彩霞轻轻打发梢’,这是给寇白门加了一层神力的光环,连彩霞都要来衬托她了。 后一句是在问:还有谁?还有谁?比她更俏? 过分了啊,这舔的……没底线了,没底线了。 当然,最后的收尾却是江湖气十足,思想异常的纯洁,好像是江湖侠士相遇后就是要把酒相对,先叙豪义的江湖味。 嗯,这个江湖气势是不错的,但就是韵律与遣词用字实在是好业余,真的太糙了。 当然,杨子正肯定也知道有问题,但这不是匆匆忙忙的嘛,现场又没有参考书让他去琢磨每个用词。 古往今来很多的大诗人都不是出口成章的,都是打了草稿后再修修改改好几遍,出口成章的也不过那么几人而已。 “咳,各位,见笑了,见笑了。那个,白门姑娘,要不我先收起来,回头我改改再给你。” 杨子正难得的脸红了。 “不,杨公子,就这样吧,我喜欢的,杨公子此词虽却最合我心矣!”寇白门年纪虽不大,但捧人还是会捧的,不管好不好先说好为先。 说完,她小心的拿起纸张细细的欣赏着。 “杨兄,佳作啊,这个意境很好,何必要拘泥那些个用词造句平仄韵律的套路呢?‘彩霞轻轻打发梢’写得真妙啊,连彩霞都化作白门姑娘的装饰了。到位,真到位。” “还有,还有,‘先把侠义饮一斤’这个好,好,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气势的诗词了。”吴绮见寇白门喜欢,立马一阵好言相送。 毕竟只要送词的写得出手,收词的收得开心,管它词好词坏呢,捧场的先吹上,这叫互吹,这次他吹了杨子正,下次杨子正就帮他吹了呗,反正当下的大明文化圈都是这么混的,风气如此而已。 “听到这么侠气十足的诗词,那还是在盛唐时诗句中。自从盛唐以后,关于侠客的诗词就少了,今日杨兄的这一首确实让久未直过的脊梁都直了,胸膛都挺了,一股豪气破胸而出。好,好,妙,妙,太妙了,杨兄是个妙人啊。” “关键光是这个词牌名听着都让人觉得放荡不羁,游戏江湖的侠气味。只是,杨兄,这个‘笑傲江湖’的词牌名是个什么来路?还望指教。”张养重不解的问道。 这是另一种吹法,当然,张养重也确实不了解这个词牌名。 别看张养重与吴绮现在还年轻,但他们都是历史有名的文人啊,且现在刚好在二十几岁的思想开始成熟期,什么典故没读过,大部分是读过的,所以他们没听过‘笑傲江湖’出自何处啊。 “呃,那个,是我自取的,随便瞎写的,大家见笑了,见笑了。”杨子正真正见到了大明文人的底线,吹嘘拍马都拍的如此尬。 这个开场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像是原本是用一波才情让大家心悦诚服的,结果出了意外才情没发挥好,但大家依然‘心悦诚服’了,只是有点假。 这让杨子正心里有点不怎么爽快。 “那,那,那个杨兄,真的要先饮一斤吗?是大家一起先饮一斤,还每人分别饮一斤?”陈维崧有点傻眼,混江湖的都这样的吗?动不动要先饮酒一斤? “当然是每人饮一斤啊!要不然怎么算江湖儿女?”杨子正瞪了陈维崧一眼,今天这个小弟不对劲啊,一上来就打乱了他的节奏,原来的预想中出场方式不是这样的。 “哈哈,来,江湖儿女们,把酒相对,先叙豪情。感谢几位公子捧场,小女子敬各位!”寇白门被杨子正的这首词捧得还真是有几分江湖味,连说话都变了。 正文 004 不喜欢就别撩我 几轮酒下来,真的大家卖面子的都饮了一斤酒。这灌得像陈维崧这种年少没酒量的有点懵,吴绮、张养重两个老油条倒还好,节奏控制得好,寇白门酒量是不差的,这点酒量刚好把她暖起来了。 杨子正也是刚好暖起来了,但心中的些许遗憾还是放不开,本来他是想来个惊艳开场的,结果陈维崧把他逼得现场挂词,甚不完美。 就是这个陈维崧,特么的突然逼他这么一下,他想不通啊,特么的他们关系还可以啊,为啥一上来就给他来一刀呢? “陈老弟,咱大半年没见,怎的今天一上来就给哥哥个大损招?哥哥没明白啊。”喝了酒的杨子正直接问道,也不拐弯抹角。 当然,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也沾了些江湖人的说话行为方式。 “嘿,杨兄,小弟我这是在报复你,今年三月,小弟被哥哥勾起了闯江湖的兴趣,吾父也答应了小弟随你去跑江湖,可你却丢下小弟我跑了。不喜欢我跟着你闯江湖,为什么要撩我?”陈维崧质问道。 “……”杨子正目瞪口呆,丢,这叫什么事?什么叫不喜欢还撩?怎么整得自己与这小屁孩有断袖之好一样。 “……”吴绮与张养重对视了一眼,果然,有内情。 “……”张养重,原来我没机会了,唉。 “……”寇白门瞬间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才刚刚有点那味,结果…… “咳,不,不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对杨兄没有那种关系,我们……”陈维崧看着几人的异样顿时酒醒了一半,瞬间明白了自己话语有歧义,连忙解释道。 “哎哟,吓死了,陈老弟,我还差点以为我把你扳弯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这酒量不行啊,这才刚开始就说胡话了,接下来你不要喝了。”杨子正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压压惊。 陈维崧也是迷糊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一斤酒给蒙的……说了胡话。 “哈,陈公子说的也是爽快话嘛。只是杨公子,什么叫扳弯了?”寇白门好奇的问道。 “啊?那个,那个,江湖黑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说嘛,我也是江湖儿女啊,况且我们这行里什么黑话没听过。”寇白门又给杨子正满上,然后自己一口喝了一杯后也倒上。 “对,对,对,我们也想听听,江湖上的事我们很好奇。”吴绮也跟着拱火道,他们这种江南专业混圈子的拱火是一流的。 陈维崧也很好奇,但他怕说错话,只能用好奇的眼睛盯着杨子正。 “嗐,那个,男人有两种,一种是这样,”杨子正伸出一根手指硬直硬直的,“直的,硬的。” “还有一种是这样,”杨子正做了个手指头下垂无力的样子,挑了挑眉,“弯的,软的,喜欢硬朗男人的。” ……众人愣了下神。 “哈哈……” “哈,哈哈……嗯?”陈维崧本来也跟着笑,但一想不对啊,之前不是说自己被扳弯了嘛。 “哈哈,好了,陈老弟,你特么的把我之前计划打得个稀巴烂了,唉,算了,我还是喜欢这种放肆一点的方式一点。”杨子正也终于小小的释怀了。 “来,来,来,喝酒喝酒。就是要这样放肆一点才好,妾身也不喜欢那些个老爷们一板正经的样子,我也得跟着一丝不苟,还是这样好。” 大家接着喝了一轮酒,继续吹牛。 “不过,杨兄,咱们笑笑也就算了,有些场合咱是不好笑这事的。扬州苏州现在最盛男人化妆,穿女装的,就是你的那种弯的,南京也有一些,有些老爷们喜欢。”张养重好心的提醒道。 “嚯,真有?”杨子正愣了下,娘炮在这个时代也有?这大明还真是分裂,北方连活着都难,他在北方不止一次看到饿死的人。这江南呢?一副太平盛世,全民同乐,靡靡之音的样子,只要是能享乐的,能想的到的,什么花样都玩得飞起。 “这个是当然的。”吴绮也是点头附和。 “呵,”杨子正摇了摇头,然后举起酒杯,“山川之百态,洪荒之千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寇白门放下酒杯,然后慢慢的给众人倒酒,她是不想假借侍从干这事的,这会拉开与客人的距离显得生分。 “其实这些也不能怪那些个男子的,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身不由己,都是老爷们的玩物而已。像我这样的算运气好的,有点虚名,还能点供人雅乐的作用,所以暂时能守住身子,等年龄大了或出价的高了,估计也守不住了。”寇白门也是唏嘘一番。 “哎,白门姑娘看你说的,你怎么可能跟那些人比……”张养重正想劝慰寇白门,但却被陈维崧打断了。 “呀,哥哥们,怎么说这么些不开心的话了。来,我们来听听杨兄的江湖故事,我最喜欢听了。江湖多有意思啊,上次听杨兄介绍过西域马帮,杨兄再给我们说说呗。” “对,对,杨兄,说说江湖事。”吴绮也跟着起哄。 “哇,杨公子去过西域?我还没听人说起过西域的事呢,赶快说说吧。”寇白门也是好奇道。 “哈哈,好,这西域马帮啊,确实是一群专门抢劫商队的匪帮,但他们不仅仅是帮劫匪,真实的马帮我就不多说了,咱们混江湖的讲究一个‘义’字,不能透露他们的真实身份。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权当听个江湖故事,不一定是真的,我也只是听说的。” “好,好,讲吧。”陈维崧兴奋的挥了挥拳。 杨子正笑了下后,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开始慢慢讲故事。 “传说在景泰年间,在西北的沙漠中有一座客栈,它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间客栈,这间客栈叫龙门客栈……” 没办法,杨子正只好把《新龙门客栈》的故事讲一遍,反正都是西北的江湖故事,又有朝堂阴谋,还有江湖侠士,更有沙漠中的马帮以及龙门客栈这么一间黑店。 总之各方势力齐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相当的精彩。 无论是曹少钦对邱莫言的追捕,还是周淮安出场,又或者是金镶玉的风骚,还是边关卫所的偶遇,再加上沙漠中风暴的袭击。 义士周淮安怎么救人离开?而邱莫言又如何与周准安生离死别?最后金镶玉做出了什么选择?且听下回…… 当然,没有下回分解,杨子正是一口气讲完的,在这个没啥娱乐活动的社会,这样的后世情节环环相扣的故事可是很少的。 杨子正讲的挺精彩,那听的人也是听得心潮澎湃,平时他们哪听过这个啊,南方说书的人也不多,说书的都在北方,况且就算偶尔有那也是在小餐馆里。 所以一个干过二十年导演对这个故事又是滚瓜烂熟的人,还学过表演,台词功底也是相当好的,这说起故事来还不口生莲花,巧舌如簧。 杨子正讲完,其他几人还沉浸在其实拔不出来呢,直到他连喝了三杯酒,解了渴,他们才反应过来。 “啧啧啧,我就说嘛,这么有意思的江湖我应该要去见识一下的。杨兄,求你了,下次一定要带我去啊。”陈维崧的兴趣又被无限的勾起来了,但事实上杨子正是不可能带他走的。 “唉,江湖险恶,陈兄,等你大些再说吧。” “我,不……哦,好吧。”陈维崧看着杨子正瞪他的眼神,又怂了。 “哇,原来江湖儿女的爱情是这样的吗?虽然郎情妾意,付诸终生,却注定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唉,太可怜了。”寇白门惋惜。 “杨,杨兄。景泰年间没有一个叫杨宇轩的兵部尚书啊,这真是虚构的?”吴绮问道。 “呵呵,真真假假又何必在意呢?杨尚书是我敬佩的兵部尚书,‘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真是好诗啊。”杨子正摇头叹息。 “啊,这,这不是于……”张养重惊呼道。 “咳,张兄,杨兄说是杨宇轩就是杨宇轩,说是景泰年间就绝对不会在天顺年。”吴绮疯狂的暗示着张养重。 “哦,哦,是,是,是,杨宇轩嘛。”张养重瞬间明白了。 “哈,我明白了。”陈维崧兴奋的挥了挥手。 “妾身也明白了,杨公子,听君说起的江湖事还真是新鲜的,杨公子还有什么江湖事说来给我们饱饱耳福?” “唉,江湖的故事太多了,哪里说得完呢?其实江湖只不过是武林人的一个称呼罢了,江湖并不局限于武林,庙堂也是江湖,商场也是江湖,读书人之间也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杨子正说完又喝了一杯酒,然后起身跳到中间,走到墙角抄起一根撑窗户的木棍,以棍代剑然后就舞了起来。 随着破空声呼呼炸响,杨子正身段像只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真是看呆了几人。 “好,好,好。”除了叫好,他们真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了。 舞完一套剑法,杨子正手轻轻一扬,木棍稳稳的落在了原位。 杨子正顺便抄起书桌上的笔,沾了沾快凝固的墨法便写了起来。 叹江湖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正文 005 一诗一词不行,还要来一曲? “哇,杨,杨兄,你,这,这诗实在是太妙了,太妙了!”之前的只走流程拍马屁的吴绮顿时被杨子正这首《叹江湖》给震住了。 “天下风云出我辈,这鲸吞山河的气势,佩服,佩服,我想只有像杨兄这样走江湖的诗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虽然你今天没说多少江湖上的事,但从‘只叹江湖几人回’这样的句子就能听出,这武林江湖是如何的腥风血雨。一首诗足以让人把整个武林江湖了解。” “杨兄,你这首诗不仅写尽了江湖,更是让我身同感受啊。说来可笑,愚兄我如你诗中所说一般,毕生投身于儒学,总以为吾会是风云人物,也常与人高谈阔论天下之事,但这匆匆数十载,至今仍只是个秀才功名,真是‘一入江湖岁月催’啊。” “总是心有不甘,也有不屈,天天混迹于各个圈子当中,看到了太多的自命不凡的读书人,但能出头的却没有个。所以,你的那句‘只叹江湖几人回’,真是一语中的,戳痛了我的心啊,让我一时感慨良多,对未来的读书之路感到迷雾重重,况且这世道,真,真不知以后……唉!足下高才,请受我一拜。” 吴绮说着就退后一步,深深的鞠躬一拜,这可是大礼啊,相当于师礼。 而一旁的张养重亦是退后深深一躬,并说道:“吴兄所触亦我所感也,杨兄也受我一拜吧。” 杨子正都愣了一下。 “哎,哎,吴兄张兄,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弟不过是随性乱写一通,受不得二位大兄如此的大礼啊。我,这……唉,来,来,咱喝酒喝酒。”这下子搞得杨子正尴尬不已。 “哎呀,两位大兄,你们也不过只大我个三五岁都还年轻得很,怎么生出这么一种英雄迟暮之感啊,咱年轻人该有点朝气啊。”杨子正端起酒杯,与吴绮、张养重还有陈维崧、寇白门都碰了一下。 等放下酒杯,寇白门站了起来:“杨公子,感谢你今天赠白门诗词,像《叹江湖》这等名篇更是稀有,我想不出几天,这江南便能知妾身得杨公子的巨作了。为了答谢杨公子,妾身就为大家唱一曲吧。” 寇白门轻轻做了个万福后,便走到房间中央,立马就有侍从搬上凳子,递上琵琶。 “好,杨兄,托你的福啊,我们竟能听到白门姑娘一展歌喉。”陈维崧兴奋的挥了挥拳。 “啊,那是在下的福份了,感谢白门姑娘了。”杨子正第一次来,不了解这白门姑娘唱曲的珍贵。像秦淮八艳这种级别一般不给人唱曲的,她们只会陪聊,不表演,客人想看唱曲有专门的表演的歌妓。 当然,不是说秦淮八艳不能唱曲了,相反,她们唱得非常的好,好的超群。只是一般的人听不到,除非是名震文人圈子里的代表人物,比如什么诗坛大家、曲坛大家、江左四大家、某某四公子…… 当然,寇白门要唱曲完全是因为杨子正连写了一诗一词,特别是《叹江湖》这样的诗肯定是能流传的,这诗在她寇白门这里所写,肯定这诗流传的时候有她寇白门的佳话,所以她得感谢。 不了解内情的杨子正所以不知道寇白门要唱曲的珍贵,只是礼貌的感谢,并不像陈维崧与吴绮他们那样兴奋。 “杨公子,妾身没得你的才情,写不出《叹江湖》这样的诗,我就唱一段《浣纱记》的曲吧,这一出是《浣纱记》的第二十出《论侠》,还请杨公子及各位公子指导。” 寇白门一说完便微微闭目开始调整。 这《浣纱记》杨子正是了解一点的,毕竟前生他是一个导演的,这戏曲的了解还是要有的,只是这《浣纱记》的具体表演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他脑袋里又没装图书馆,什么都一清二楚。 简单来说《浣纱记》就是描写春秋吴越争霸的事,其中就有著名的越王卧薪尝胆,范蠡举荐未婚妻西施使用美人计这样的典故。 再具体的曲子详情杨子正就不了解了。 “自笑年华迟暮。国家多事何如。云山缥缈空凝伫。甚年修竹吾庐。日夜驱驰在畏途。一心只是要匡吴……” 这一上来就是女唱男腔的腔法,带着吴侬腔,还真好听。 等寇白门一停,四个大男人立马鼓掌。 “好,好!” 除了忍不住的叫好,剩下的就是闭嘴不言聚精会神的听曲了。 “谗巧昏迷君父,堪怜子孽臣孤,丹心未展当披露,忍看社稷丘墟。姑苏城头头白乌,夜飞金阊门上呼,一朝麋鹿游台沼,谁念龙孙与凤雏……” 杨子正听着寇白门的弹唱,看了眼旁边三个纨绔公子的迷离状。 嚯,这就是古代最高级的娱乐了啊。 …… 随着寇白门唱罢:“报国丹心一鉴淸。终天怨气几年平。只惭世上无忠孝。不论人间有死生。” 这才把这一出唱完了。 “好,好,听得白门姑娘此曲,自当再饮酒一斤。”陈维崧这个小屁孩是喝酒喝兴奋了,听曲也听兴奋了,大呼小叫的。 “哈哈,是极是极,当再饮酒一斤。”吴绮附和着。 寇白门盈盈一笑,轻轻行了一个万福礼,“各位公子喜欢就好,喝酒是要喝的。” 众人又是一轮酒下来,都喝兴奋了,杨子正微晃了下身体站起来,然后往屋中间走去。 “杨兄,这就要去净手?”张养重还以为杨子正要去上厕所,打算给侍从们暗示,让她们服侍一下。 “不,刚才听白门姑娘唱曲,我这手痒痒了,也想来唱一曲。小弟擅长的不是诗词,小弟除了武术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唱曲了。” “啊?杨兄最擅长的是唱曲?”吴绮惊了一跳。 其他几人也是惊住了。 “啊,原来妾身在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了。”寇白门苦笑道。 “哦,不,不,不。在下擅长的唱曲跟白门姑娘唱的不一样,我擅长的是以红毛夷传来的新式唱法,没有戏腔的,算通俗唱法吧,歌词直白,曲调怎么好听怎么来的方式。来,也请大家听听,看看有甚不同。” 杨子正说着就走到古筝前坐下。 “好,今天杨兄真是给我们连连惊喜啊,还请杨兄唱曲。”陈维崧今晚特别的活跃,这酒不是好东西啊。 “哈哈,好,今晚都在说江湖,那就唱一曲《笑傲江湖》吧。” 53216…… 熟练的弹奏着古筝,这就开始了。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这一气势十足的开口就吓坏了众人,豪情万丈啊。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正文 006 这个开场能火么? “啊,杨兄,我也要唱,教我教我!”陈维崧最会抢戏,这杨子正刚唱完他就站起来在那大呼小叫的。 “一起来,好不好?边喝酒边唱歌,这样才有江湖的味道,在西域大家就是晚上在野外点着篝火喝酒唱歌。” 想起这个,杨子正就忘不了畏兀儿(维吾尔)的姑娘,那个长得像热巴一样的女人,那个叫塔吉古丽的美人,他们一起在满是蚊子的草丛里诉说情愫的记忆真是深刻啊。 唉! ……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若寂寥 …… 都到了子夜了,湄楼的歌声都传到了秦淮河甚至乌衣巷去了,实在是这歌得放开喉咙唱,不像那些个小曲都是“依依呀呀”的软语细声演唱的。 但是,听到这歌的人都没有觉得这有多吵,反而是觉得好新鲜好好听。 甚至有人打听这是从哪传出来的歌,派人去打听后才从侍从那里得知是湄楼寇白门那里传来的。 听说来了江湖客,这曲就是他作的,还是个秀才,还会作诗作词。 这下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再打发侍从去行贿了湄楼的小厮之后才得到了一诗一词。 诗是《叹江湖》,词是《笑傲江湖·赠女侠白门》,当然,他们更想知道这曲的词的曲谱,但打发去的侍从却没有得到答案。 …… 杨子正在是第二天晨时才醒转过来的,像他们这种练武的晨时起床已经算是在睡懒觉了,一般是卯时就要起床练功的。 在肖灵儿的服侍下起床洗涮完,就去院子中晨练,一打开门那冷风灌进来真是酸爽。 昨天还是南京还是暖阳铺天,今天就变成了阴沉沉的了。 姬石平跟陈炬正在院子里吐呐,这是练功快结束了,杨子正所倡导的晨练是先热身压腿之类的打开肌肉与筋络,然后是跑步,跑完步接着是站桩吐呐。 晨练不练把式,不练刀枪,杨子正的意思是晨练只为打开身体并储藏力量,这是为了中午和下午能更好的练把式与刀枪等。 练完功,几人这才在堂屋内吃早餐,吃罢早餐这就开始了谈话。 “平子,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那酒看着度数不高,还挺醉人的。”杨子正擦完嘴后问姬石平。 “丑时了。”姬石平简洁明了的答了句。 “少东家,你昨晚唱那曲真好听,你啥时候作的,俺们怎么不知道?俺们天天跟在你身边,没听说你会写曲儿啊。”陈炬忍不住的朝杨子正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大部分事都只问平子么?”杨子正头痛的扯了扯嘴角。 “为啥子?” “因为你话多。” “……”陈炬顿时脸就耷拉了下来,旁边的肖灵儿却是拼命的包住嘴,差点就把嘴里的稀粥给喷出来了。 她见杨子正瞪了她一眼,立马梗着脖子把粥喝了下去使自己平静下来。 “想笑就笑,你这样憋着会死人的。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不讲究那些女人的三从四德……唉,算了。”杨子正摇了摇头。 “平子,你觉得我昨晚这个开场能火么?” “关我什么事?没什么事安排我,我休息会要去练拳了。”姬石平闷着那张厚嘴唇淡淡的说道。 “……”杨子正虽然习惯了,但依然有种被刺痛的抽搐感。 “哈哈……你这呆子,少东家,你……哈哈,明知道他是呆子,你还问他,你问我啊!我看是绝对能火的……” “你闭嘴!”杨子呵斥住了陈炬的滔滔不绝。 “咔咔咔”肖灵儿拼命的忍住笑,但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咔咔声。 杨子正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这三个宝真是无语。 “好了,今天没什么安排,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杨子正挥了挥手就去了书房。 这是中华邮行在南京三山门这一块买的庄园,他们做物流……不对,做邮行,三山门更方便一点,毕竟从长江一入秦淮河不远就到了三山门了。 杨子正刚在书房坐定,刘天赐就带着一个手下捧着一摞文书账本就来了。 刚刚早饭的情景刘天赐也看到了,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子正会带着三个看似不怎么聪明的人作为随从。 特别是像他这么忙,这么多事的少东家,身边带几个聪慧能干的才行啊。 很显然刘天赐是个聪明的人,肯定不会向杨子正问出这么一个傻问题。当然,杨子正也不会告诉他事关生命安全,越不聪明的人越忠诚可靠,越是一根筋的人越能在关键时刻以死相报。 太聪明的拿来干嘛?聪明人会选择最优的方案,比如在明知不可为时聪明人会不为,放弃保护者的生命自己逃命,那这样的保镖有个毛用啊。 杨子正缺的不是为自己办事的聪明人,缺的是为自己卖命的不聪明的人啊。 “少东家,这份是这次马上要印刷的第一份‘中华邮报’,你看看内容。”刘天赐说完后把一份折叠起来的有些粗糙的报纸递给杨子正。 没错,这是真的报纸。 这报纸很难吗?一点都不难,这是杨子正早就想干的事了,只是早前大明没这么乱,不敢干。 现在为什么敢干?那是因为朝廷没心思去理这种小事,现在的朝廷大事都是钱粮、剿匪、抵御建奴。 再加上他们买通了办邸报的北京通政司通政使与六科给事中,给首辅刘宇亮有好处,这样由通政司上报给内阁说有中华邮行想办份不涉及庙堂的政治的报纸,刚上任的首辅刘宇亮也没多考虑,一是中华邮行其实是帮了朝廷不少的忙的,至少他们接手了部分的邮驿之后依然还是会与官府合作,帮忙邮递相关的文书,甚至一些物资中华邮行也帮忙低费或免费运送。 加上中华邮行在安南的红毛夷那给他的妻儿们带了些稀罕货,妻儿们很喜欢。 这刘宇亮想都没想就给批了,大明首辅这么危险的工作,说不定哪天就被撤了,还不趁着权力谋点好处。 有了批文这就好办了,剩下的什么纸张的事更简单。江西为什么在明朝之后进士那么多,读书人那么多?很简单的一个原因是江西的读书人获取书本容易啊,江西唐代的时候就是造纸大省了,明朝时的“西山官局”就是明朝的官办造纸厂。 纸有了,印刷有了,书也就有了。古代普通人为什么读不起书?一是没有先生教,二是没有书啊,像寒门读书人难出头就是因为读过的书太少了,就几本四书五经天天读,但科举不止考四书五经啊,还要考策论之类的,这些可不是四书五经里的。 这就需要阅读大量的别的书籍,所以书多的地方读书人就容易读出来,江西、浙江、江苏三省一直霸占着明清两代进士绝大部分的名额就是这个原因。 杨子正早就看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早早的去江西挖了一批造纸匠人,然后在他的老家开了一家造纸厂,一家印刷厂,每天作死的造纸与印书,只要市面上有的书全买过来然后盗版印刷。 由此,他也早早的要求造纸厂造了两种纸,一种是报纸用的白板纸,另一种是上厕所用的手纸。 现在手纸可是中华邮行的最畅销的产品,哪怕中华纸厂一再的扩产都顶不住疯狂的订单。 扯远了,说回报纸的事,正是因为有了纸张,现在又有了批文,所以办报纸的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不能说,现在说出来就是造反了。 正文 007 江湖客与寇白门不得不说的事 杨子正认真的看着这份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总共两张全开的纸,分成了八版,头版是印了中华邮报四个大字,右上角显眼的位置是拓印了大明朝廷下发的中华邮报准办的文书。 这个必须得拓印啊,不拓印有些地方政府会查封的。 接下来的头版头条是《中华邮报》的征稿信息,这是向全社会征稿,包含了社会新闻类,故事类,诗词类,百家学术类,技艺类等。 先办这几类吧,多了也搞不来,八个版面五个类别,社会新闻类就会占了三版,其它的一类一版。 头条是介绍南方一种甘薯的粮食,经过陈振龙去到吕宋与红毛夷人交易后所得,后又经徐光启推广,现在南方多省都有种植,所以提倡大家种植甘薯,不需要占用水田,干旱之地也能种,如果需要甘薯种子的可以向当地的中华邮行申请购买。 好吧,这既是一则劝农类的文章又是一篇帮中华邮行打广告的软文。 再看下篇,嗯…… 《南京中华广场即将开业》,一看这标题又是自己的一篇软文。这次杨子正来南京是一个捆绑式的营销,一是杨子正亮相上层圈子,走入大众视野。二是策划已久的《中华邮报》时机已到要上市。三是杨子正去年就策划的中华广场,打造一个集购物、餐饮、娱乐为一体的一站式休闲娱乐广场正式在南京的秦淮河畔长乐路上买了块地皮新建了座三层砖楼、占地五亩的四方院落。 院落中间是停车场,四边各个功能不同。 东边是中华书局,里面有数十万本图书,这是中华印刷厂的成果。凡是他们在市面上能见到的他们要么与原来的印刷作坊合作,要么盗版印刷了,反正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版权费。 这中华书局绝对能吸引全南直隶的读书人,因为品种太全了啊。 书局旁边是什么?当然是茶室啊,读书人借一本书可以去茶室慢慢细看,当然也可以抄走,茶室旁边有个手抄房,里面就有大量低价的装订好的空白书本提供,只需要20文就能买一本16开100页的线装空白书,还提供白开水喝。 这是杨子正想的主意,主要为方便寒门士子而设立的,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书籍实在是太贵了。 一本普通的四书五经,万历年间一本是100文,到了崇祯年间就变成了240文左右,翻了两倍多。 万历时米价为每斗为0.06两,也就是60文,灾害时也才130文。而到了崇祯十二年每斗米的价格是160文,当然,价格还在持续上涨。 所以240文可以买到一斗半的粮食了,一斗半粮食在明朝很多的地方可以养活一家人一个月了,省一点的人家吃得更久。 由此可见在明朝养一个读书人有多难,那是一般的寒门家庭能养得起的吗?再看一下如果在中华书局花20文就能抄本书,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有人可能会问了,既然中华书局大批量印刷了,书本的价格应该也下来了吧。 确实,现在中华书局一本16开100页的书籍成本价只有20文,但销售价却是200文。 中华书局不敢定价太低啊,定低了是不想混了吗?是要把同行都打死吗?很多的同行不能做到像中华书局一样流水线式的生产印刷,成本跟中华书局没法比。那一个个的印刷厂后面都是养上百个家庭的,把他们打死了,只会造成更多的人对中华书局的怨恨。 比别人的书低了40文了,已经是严重的扰乱市场了。 …… 话题扯回到中华广场上来,东边是书局,南边是戏院,没错,杨子正建了个小型的戏院,能坐300人的那种现代戏院,属于包裹式圆形设计,大厅300人标准,上面两层包厢总共设计了30个。 这样的戏院现在只能在江南才能支撑得起,因为只有这里才能有这个氛围。 江西擅长造纸与印刷,但江南是生产内容啊,这里读书人多啊,读书人多才会有秦淮河这种文人墨客不只是为了女票,更为了文学交流的高端场所。 像21世纪了还有些男人只是单纯的全套,真的是格调太低了,想想几百年前,这事是一件有文化的事,到了21世纪了反而弄得落了下乘。 不过戏院要跟现在江南流行的戏园子以及秦淮河抢生意估计也难,所以定位一定要有所不同,那就是跟不同的戏班子联合让他们轮流来表演,现在江南的戏园子很多都是固定的戏班子表演,有点不新鲜。 那西边呢? 西边是美食区啊,与南京的美食酒楼不同,美食区分为八大菜系与风味小吃。 那中华广场的北面是什么?北面当然是购物啊,通过中华邮行从天南海北进过来的货物在西边三层的上百个门店里销售。 …… 这第一份《中华邮报》主要重点就是给中华广场打广告了,虽然还要等到腊月二十七才开业,但提前二十几天打广告是有必要的。 21世纪电影上映还会有先导预告片,正式预告片,超级预告片,定档预告片,终极预告片……反正就是变着花样打广告。 作为穿越客,杨子正肯定也要这么干了。 当然,社会新闻当中还有重要的一篇,那就是《一诗一词一曲,江湖客与寇白门不得不说的夜事》。 这名字取得……杨子正看得有点牙痛,但一想到是自己要求标题一定要取得有诱惑力的也就算了,这算不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子正再看了下其它几个版面,嗯,是按照他的意思去找国子监的学生们约的一些稿,约名人的约不到,人家还不相信《中华邮报》。 “行吧,就这样吧,拿去印刷吧。”杨子正检查完也就没说什么了。 “好的,少东家。另外这些,是老家邮行传过来的文书,有些决策还需要你来定一下的。”刘天赐指了指那如小山一般高的文书说道。 “行,你留个人帮我打下手,你有事你先去忙吧。”杨子正点了点头。 “没事,少东家,这边很多事我都已经安排了,我伺候少东家就成。”刘天赐恭敬的说道。 “嗯?”杨子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天赐,很精明啊,不去混官场可惜了,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 他们想在中华邮行混得好就得跟少东家混得近,这杨子正好不容易来到南京,他这应天府分行的大掌柜还不趁机走近点,难道等到少东家离开了南京才表忠心? “那行吧,你也在这里办公吧,有事我叫你,没事你忙你的事。”杨子正答应道。 正文 008 卞玉京的烦恼 “玉京,这是最近那几个丫头那里的情况。”在秦淮河边乌衣巷的一栋小楼里,老鸨走进了卞玉京的闺房,递过一张纸给正在吃饭卞玉京。 “嗯。”卞玉京边吃边看着这份密报。 “嗯,这香君妹妹倒是遇到了一个痴心的,候公子都守了她一年了,天天守着也不腻啊。不是说候公子的朋友帮他筹到钱了要帮香君妹妹赎身了嘛?” “这个不就清楚了,反正四处都是这么传的,应该快了吧。”老鸨笑眯眯的说道。 “嗯……呀,小宛妹子也是有福之人啊,这冒公子秋天之后转辗寻美人的故事倒是传遍了这江南,想不到昨晚这是与史尚书在喝酒了。”卞玉京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嘲笑,反正语气听不出来。 “这柳姐姐倒是寻了个好归宿,钱老爷这棵大树好啊,说不定哪天就进京当上尚书了。”卞玉京不咸不淡的说道。 “顾姐姐也是快与龚老爷修成果了吧,真羡慕她与柳姐姐都有个好归宿。” “啊,这,这白门妹妹这是要遇到良人了吗?这个杨子正公子是何来历?看这诗词还有曲真是好啊。”卞玉京说到这是有点惊讶且莫名的心乱。 “这个杨子正公子啊来历可不咋的,来自岷王封地,湘西南那片苗家之地。祖上不清楚是干啥的,不过他祖父一开始经营打行,之后就收购了大量的邮驿,现在是大明跨数省的大商人。” “中华邮行就是他们家的,这杨子正就是少东家。听说为人侠义,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侠客。当然,也听说长乐路那个修了半年多的大园子就是中华邮行准备做的一个大酒楼,又有人说是一个大商行,总之,我想这个杨公子是来主持这个事的。” “哦,有钱人家的公子呗,比起那个拿不出钱给香君妹妹赎身的候公子倒是要好上几分了。”卞玉京苦笑道。 “那倒也不至于,候公子毕竟是官宦家出身,户部尚书的儿子不比一个商家子弟强?”老鸨不同意。 “嗯。”卞玉京轻哼了声,其实比较失落。 为啥失落?因为几个有名气的人里头都有了好归宿,除了她跟寇白门之前没跟哪个男人有传闻的,她还是有伴的。 现在有一个才情不错的公子与寇白门勾搭上了,哦不,发展上了,她心里顿时怅然若失。 这,这要是寇白门与这样的公子好了,那也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她是不同意老鸨的话的,她觉得杨子正不比候方域差的,虽然候方域有个尚书爹,又是四公子之一,还是复社的领袖。 但候方域终究在才华上落了下乘的,至少像《叹江湖》、《笑傲江湖·赚女侠白门》、《笑傲江湖》这样的诗词曲他还没写出来过。 这女人啊是最喜欢比较的了,而且是跟同龄同名的人比较。 柳如是与顾横波就不多说了,同龄的董小宛……也不必说,毕竟她与冒辟疆还没成好事呢。 但就连李香君与寇白门这两位比她小的都有追求者了,她这个比她们两个大一岁的姐姐至今都没人追求(至少没有名公子追求),这让她情何以堪? “妈妈,我累了,晚上没有特别的客人就不要打扰我了。”卞玉京顿时兴致全无。 “玉京啊,妈妈知道你有什么心思,回头我把那杨公子找过来,让他也给你写首诗。毕竟那杨公子又没有在追求寇白门,他不过是初次来这南京城,逛逛这青楼也是常情,并不一定就是钟情某人。”老鸨安慰道。 “呵,妈妈说笑了,他的《笑傲江湖·赠女侠白门》这首词写得还不明白吗?直奔三千里来看白门妹妹的。妈妈,不是不争,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刻意了反而落了下乘。”卞玉京苦笑道。 “唉,你这不争不争的,好男人都被别人拐跑了……”老鸨不满道。 “妈妈……好了,你快去忙别的吧。”卞玉京把老鸨推出了房门,然后失落的关上门。 其实卞玉京也明白老鸨的意思,一是希望她找个好归宿,二是在提醒她,再不找个好男人给她赎身,过不了两年她就不能只卖艺不卖身了。 这也是卞玉京的烦恼之一,这比与几个同龄姐妹争名更让她烦恼。 当然,与几个同龄姐妹比较也是有些失落的,有才有名的男人都看上别人,她能不失落吗?没看上她难道不是证明她的条件还是要差一些的? 卞玉京其实才情不差啊,诗琴书画无所不能,尤擅小楷,还通文史。她的绘画艺技娴熟,落笔如行云,“一落笔尽十余纸”。喜画风枝袅娜,尤善画兰。 比起李香君只会弹个《琵琶记》,只会天天陪人出游强多了吧? 但……唉! …… “杨兄,杨兄,走啊,去白门那了。”就在杨子正刚刚处理完正事,准备吃饭时,这门外就见陈维崧兴冲冲的冲了进来。 “呵,陈老弟,总得要吃了饭吧?去那饿着肚子喝酒?你吃了没?要不吃点?”杨子正见陈维崧这样也是好笑,只好热情的招待陈维崧一起吃饭。 “啊,那吴兄与张兄先在白门姑娘那里等会吧,吃饭先。”陈维崧一听愣了下立马做出决定。 “什么?吴兄与陈兄先去了?那还吃什么,赶紧走啊,让别人等多不好。”杨子正真是扶额叹气,他可不想第二次会面就给人落下个轻贤慢士之类的不尊重人的形象。 这在古代,读书人之间相交很注重品德的。 “那,那拿点路上吃吧。”陈维崧本来被说饿了,现在又要走,那怎么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呗。 “那拿上几个包子路上吃,对了,平子,带上一坛‘酒鬼’酒,这是我们老家酿的烈酒,等会让大家尝尝。”杨子正边吩咐边走。 主要是他也有点饿,他是练武的人吃饭很准时的,到了点不吃饭就特别容易饿。 而去寇白门那,那种地方怎么狼吞虎咽式的吃饭?破坏雅兴不是。 果然,还是古女票要更高极一点,这竟然是雅事。 “陈老弟,别坐你的轿子了,我们一起坐马车吧,正好一起吃一点。”杨子正拉着陈维崧上了马车。 正文 009 四公子之一 当杨子正与陈维崧赶到湄楼时,吴绮与张养重也已经到了,也带来了另一个陌生人,但很明显陈维崧是认识这个陌生人的。 “方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赴京赶考去了吗?”很显然陈维崧很是意外。 “哈哈,贤侄,你方叔我后天再走,这些日子复社还有点事。”这个陌生人说道。 “杨兄,这是我叔叔,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陈维崧兴奋的给杨子正介绍道。 “啊,原来是方叔,方叔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久仰久仰。晚辈曾读过方叔的《特理小识》收获颇丰,也常常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能遇到方以智这让杨子正很意外,因为方以智这个人物博览群书,中西皆通,曾拜学过许多的民间高士,也请教过来华的毕方济与汤若望,所以说他中西皆通,这是在明朝来说少有的几个能通中西的人才了。 先不论四公子如何,也不论复社的主张如何,光论人才,这方以智是绝对的大才之一。 看到方以智,杨子正都差点流口水了,很想把他给绑回去。 “哈哈,我也是对杨贤侄久仰大名了,我听定生大哥说,他曾与维崧在武昌认识过一个妙公子杨子正。这次杨公子来南京定生大哥正是因为与我等有要事商议,这才让维崧代为招待。” “这不,我今天听说你昨晚在白门姑娘这里作的诗词以及曲,我就迫不及的想来一会,我担心我不来一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你。” “好,好,晚辈也很想与方叔聊一聊,刚好,我带了一坛我们那酿的美酒,等会与大家一起品品。”杨子正兴奋的说道。 “哦,什么名酒?贤侄你可要知道吾父可是湖广的父母官哦。”方以智打趣道。 “哈哈,保证方叔以及各位兄弟没喝过,这是我们老家刚刚秘制出来的酒。” “那各位公子还等什么?赶紧入座,品酒啊。”寇白门也是很兴奋的,因为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来了啊,这可是个大人物啊。 四公子当中以方以智的家学最为丰厚,他可是出身士大夫家族,以智祖父方大镇,曾任万历朝大理寺少卿,父亲方孔照,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崇祯朝官至湖广巡抚。 曾祖父与外曾祖父都是大明的名士,学究天人的那种人。 像这样的名人来她寇白门的小楼,那是秦淮河上多少烟花女子求不来的。 “哈哈,好,平子,拿酒来。”杨子正兴奋的一挥手,姬石平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还拎着一坛酒,看他的表情还有点肉痛。 众人一看酒坛上贴着‘酒鬼酒’三个字顿时精神一振,这名字取得霸气啊。 “哈哈,贤侄,你们这酒的名字取得好啊。酒鬼酒!有什么讲究没有?”方以智也是非常的兴奋。 “没什么讲究,这酒就是烈,好酒之人喜欢,很容易醉人。所以这酒就叫‘酒鬼酒’。我们还有酒词的:酒鬼背酒鬼,千斤不嫌赘;酒鬼喝酒鬼,千杯不会醉。无上妙品,酒鬼酒!” “嚯,这词写得好,来,来,来,我等不及了。”说到底方以智也才是个二十八九岁的人,其实也是个年轻人,所以一来了兴致立马年轻人的本色就暴露了出来。 等杨子正把封泥一拍开,那浓浓的酒香味立马飘了出来,这么浓的酒香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啊。 “哇,杨兄,快快快,快倒上,这酒太香了。”吴绮更加的迫不及待了。 杨子正立马把坛子里的酒倒进酒壶里,然后寇白门立马给各位倒进酒杯里。 “来,啥也别说,先连饮三杯。”杨子正举起杯说完话便先一口把酒闷下,然后享受着烈酒的滋味,这种感觉让他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穿行于娱乐圈的交际圈,那才叫美女如云,才子如狗…… “啧啧,爽,爽!” “嘶,再来。” “好,好,好酒。” “呀,此酒甚烈!” 咳,看着寇白门再给大家倒上,继续喝。 三杯酒鬼酒下肚。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张养重突然念道。 “不对,应该是青天明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陈维崧突然打断。 “不对,你们两个都不对,应该是姑苏城外一茅草,万树梅花月满天。”吴绮摇头不赞同。 “咳,那个方叔?”杨子正看着还正在闭眼抿嘴巴的方以智,他轻轻的喊了一句。 方以智点了点头,然后猛的睁开眼睛。 “秦淮万花在,不及酒坛开,饮罢酒鬼酒,誓把状元摘。” 方以智突然豪气冲天朗声念道,众人先是一懵,然后立马叫好。 “好,方叔写得好。” 就在大家为方以智鼓掌称贺时,杨子正赶紧看了眼同在欢贺的寇白门,然后提醒她。 “赶紧的笔墨伺候啊,方叔这种大家在你这里写首诗,你还不赶紧留下墨宝?”杨子正真的像是在看一个蠢姑娘一样的提醒着寇白门。 “啊,对,对,对。”寇白门如梦初醒顿时招呼人搬笔墨。 而方以智顿时也清醒了些,摇头苦笑看着杨子正,这家伙……他这诗就是一首打油诗,这是酒后助兴的瞎说的啊,这也得留下笔墨…… 唉,人家都说了,怎么着也得留啊。 果然不是同一圈子的,如果是他们四公子聚会,这样的诗大家是不可能让人留笔墨的,因为太一般了。 很明显方以智还没适应独自与小一辈圈子的人混在一起,随便一首打油诗也要吹一吹。 等众人一阵称赞方以智的墨宝后,大家坐下继续喝上一轮。 “杨贤侄啊,你的诗呢?不写一首?” “啊?我?我就不在方叔面前献丑了,我不擅长诗词,我擅长唱曲,要不我给方叔唱一曲?”杨子正笑嘻嘻的说道。 “曲肯定要听,但现在要先写诗,我特地来见你,就是要来看你写诗词的唱曲的,一样不能落下。”方以智摇头。 “杨兄,写一首,来。” “杨兄,方叔都说这话了,你还不写一首?” 众人一撺掇,杨子正苦笑不已,特么的不擅长的老逼他干嘛。昨天就不应该以诗词开场,这下亏大发了,背是会背很多诗,但并不是所有的诗应景啊。 抄哪一首呢?自创?算了吧,自创的那首《笑傲江湖·赠女侠白门》就已经绞尽脑汁,且拙劣不堪了,还自创,嫌丢人不够? 还是抄吧。 没办法,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然后闭眼想了想,而此时的寇白门倒是做事灵泛了,主动去磨墨去了。 杨子正想了想,走到案前提起笔。 “方叔有坚韧的品德,更有气吞山河之志向,刚好我进门时看到白门姑娘院子中的竹林,那我就写首《竹石》送给方叔吧。”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杨子正写罢,收笔。 方以智吸了口凉气,这小子不讲武德啊,写这首诗去比他的打油诗……不过也算是对得上,方以智的打油诗是立志,而杨子正的也是赞喻他的志向。 其他几人目光不善的看着杨子正,这个不擅长诗词的人写的是什么? 正文 010 适当的表达一些想法 “哈哈,好,好,好。杨贤侄啊,你这诗写得好,汝把吾比喻为这‘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竹石,着实是让吾一直不得劲的心思豁然开朗了。” 说着方以智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下一杯酒。 “革除弊病,重焕新机,这正是吾与定生兄,朝宗兄,辟疆兄一直所努力的。贤侄,你这一首诗,让我觉得我与其他几位兄弟所做之事更加的正确,我们有想法,你的诗赋予了我们的想法以灵魂,好,好,好。年轻就是好,写的诗总能给人一种力量感,一种不屈,一种豪情,一种朝气蓬勃。”方以智赞扬道。 方以智这一通赞,直把杨子正夸得一愣一愣的,他只是抄了一首想破脑袋才勉强应景方以智的诗,怎么被方以智吹成这样了? “啊,那个,方叔谬赞了,晚辈不过对方叔的品德与志向有所感,涂鸦之作,当不得方叔如此的夸赞,贤侄会醉的,酒不醉人被方叔给夸醉了。” “哈哈……有意思的年轻人。我看你这酒就很好,也很醉人的。来,方同,过来把字收起来,拿去裱好,我要时时观看。我们继续喝酒。”方以智大笑,非常的高兴。 “贤侄,你是跑江湖的,你对当下国事有何观感?”方以智这话丢出来吓得杨子正一愣,这,公开讨论政治? 不过,好像明朝这朝代倒是可以,明朝有言官制度,可以说是中国历朝历代中言论算最自由的了。 当然,春秋战国时的诸子百家更自由,但那时还没有大一统。其实大一统的政体也有坏处,那就是思想控制得太死,碰撞不出很多奇思妙想的火花。 正因为明朝的言官都敢骂皇帝,而没有因言获罪的传统,所以但凡读书人都能论论国事。 杨子正想了想,是不是可以适当的表达一些思想?还是不应当如此急躁? “呀,方叔,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晚辈了。我跑江湖虽然见过大明之南北,但这要说起这国事,其实晚辈并没有太多的见解。当今大明之乱象,不过历史轮回而已,自古哪个朝代不面临过内乱与外敌?只不过有时候的内乱与外敌造就了王朝的浴火重生,有时候却是改朝换代。如此而已!晚辈又能生出什么见解?不过是苦了百姓,成就了将门,缔造了传世之帝王罢了。” 杨子正的一番话把方以智以及其他几人说得一愣,这,这么丧?之前所有的诗词中那种豪气呢?那种坚定呢? 这话从杨子正口中说出来,让众人不免对杨子正小小的失望,原来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者。 “方叔,各位兄弟。我一直在想,这天下如此的轮回下去到底是因为什么?每当王朝之初,均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百姓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发展了国家。而后,王朝鼎盛时,权贵鱼肉着百姓富贵着自己。王朝没落时,百姓为了生存,要么上战场反抗,要么上战场卫国。结果这来来回回苦的都是百姓啊。” 本来大家对杨子正有点失望了,但杨子正这么一言,感觉杨子正小小年纪却思考得太沉重了。 “晚辈一直在想,有没有一种新的方式,让国家不再没落,让百姓也能如权贵们一般吃得饱饭,读得起书,明得了志?天下没有奴隶,没有等级,人人平等。比如,让这天下的女子与男人一般进得学堂,上得庙堂,著书立作,一样可以有所作为呢?” “啊?这……贤侄,你这……这,这是学了泰州学派的东西?这些想法太奇特了,人人有书读,人人能明志,女子也要跟男人一般?自古至今没有过你说的这种世道啊。” 方以智傻眼了,他见杨子正如此才华想引导他对国家的不满,然后加入他们复社一起为改变国家作贡献。 可这杨子正一出口就是天方夜谭,完全的另一种志向啊。 “对啊,杨兄,你说的这样情况能有吗?”陈维崧因为方以智的在场,今晚一直中规中矩,但此时也忍不住的问道。 “妾身听了杨公子的说法也是在想,虽然也很向往女子与男人平等的世界,如此世道真是太过理想了,恐怕这世间很难有吧?”她这是劝杨子正别走了歧路。 “哈哈……多谢各位提醒,子正我也不过是在脑海里想一想而已,不用担心我走向歧路。吾有此等想法皆因为当今之天下,血胞内乱,皆因百姓没了活路不得不求条活路。建奴外入,皆因觊觎我大好河山,琳琅满目的财富土地而已。然而大明上下看到的不过是此二敌也,殊不知这天下之大不知几何也。那红毛夷越过万里海疆在大明之南早已吞并了数十国也,大明的澳门也已被红毛夷占领,福建以东的小流球,那可是我大明的领土,现在已被红毛夷占领。” “平定了内乱,打败了建奴,那如何能打败可以跨越数万里海疆的红毛夷呢?他们有着领先我们太多的造船技术,火炮技术,我们没有大船没有火炮怎么跟他们斗?吾辈后人,救亡图存,当观天下之大局,想一条最为合适之路,没想通之前,子正我更希望像一个江湖客一般多走多看多学多想,想一条真正的救国之路。” “红毛夷不会入侵大明的,我见过汤若望。”方以智说道。 “方叔,方才我说过,红毛夷在大明以南占领了数十国了,我们的小流球也被他们占领了,澳门也是。以他们性子怎么会不入侵大明?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想好什么方式而已。换成数十年前,谁会想到建奴除了劫掠以外还会对我们如此大的威胁?”杨子正反问道。 “……”方以智哑然,他也知道谁也不敢保这些野蛮人不会入侵。 当然,此时的他更加的忧心忡忡,如杨子正所说,现在大明的问题很多,而复社想的“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以及“宗经复古、切实尚用,切磋学问,砥砺品行,反对空谈,密切关注社会人生。”总让人觉得格局远不及杨子正这毛小子的大。 “我之所以有这些想法,只是一直在思考我们的方向是不是错了?远古时人们以为从南京去武昌只能走水路。而之后,众人发现陆路也是可以到达武昌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从空中也可以去呢?只是我们没有遨游空中的能力而已,如果有,也是可以的吧?” 杨子正这一番话震得在座的人目瞪口呆,对啊,路会不会不对呢?从空中能不能走呢?会不会真有从空中走的能力呢? “杨兄,你说的这个不大可能吧?自古以来从未见人有上天而行者,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地神仙。”吴绮反驳道。 “吴兄说得好,在红毛夷出现之前,自古以来有人见过万里海疆之外的蛮夷吗?比三宝太监去过的地方都远的人,现在驾着坚船利炮不远万里来到了大明了。如果去找当今大明最有名的红毛夷汤若望、毕方济问问这世界之大,他们会给你展示一下世界当有多大。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或许下次有机会我可以给吴兄展示一下人飞上天的方法。”杨子正淡淡的笑道。 “你可以让人飞上天?”方以智猛吸了口凉气,不可思议的问道。 “当然,等我实验成功了,到时候通知到各位去观看。”杨子正自信的说道。 “嘶!”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看杨子正这般自信的样子不像是在吹牛啊,那他真的可以做到? 这杨子正怎么像个宝库?总能给人惊喜。 “杨兄,飞天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陈维崧兴奋了。 “如此盛事,杨兄一定得通知我。” “还有我,无论何时何地我一定要去见证这等奇事!” “妾身也想看的。” “哈哈…好,必须把各位都请到。” “好了,喝酒喝酒,喝了酒说不定能从杨贤侄这掏出不一样的东西呢?”方以知苦笑着,这杨子正真不是个一般人啊! 正文 011 我的学说叫科学(上) 聊完这个国事之后,杨子正知道要适可而止了,毕竟他稍表露了心迹就可以了。 他难道不知道方以智问他话的意思?当然明白。 但杨子正虽然钦佩方以智的学识,但并不等于他认同复社的理念。什么复社、几社不过是党争下的产物而已。 正是因为这些人,南明朝廷比崇祯更为悲惨的是政令出了不南京紫禁城。为了党争支持不同的藩王当皇帝,朝堂内倾轧异己,各处捞着各自的利益,弘光朝不过一年便灰飞烟灭。 所以杨子正对东林堂、复社、几社之类的都不喜欢,虽然他不喜欢这些党派,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某个有能力的人才。 像方以智这种人不适合政治,更适合治学。 “方叔,我请教你一个问题,我看过方叔的《物理小识》,《物理小识》卷二讲霜雪‘霜前冷者,阴气在先,露遇阴逼而为霜,故先冷也。雪后寒者,阳气在先,水逼阳死而成雪,故后寒也。’” “这霜是露阴逼而生,这雪是水阳逼而生。后来,我常见锅中之水遇火而沸,沸受成水雾,水雾遇冷盖又成水。水受热了成水雾,水雾遇冷了成水珠,而水遇冷了也可以成为雪霜。那其实水、水雾与雪霜都是水,造成它们不同变化的原因是冷热,阴逼则为雪霜,阳逼则为水雾。” “阴逼阳逼使水产生了变化,那多强的阴逼会使水变冰霜,而多强的阳逼使水变水雾呢?这个强度是怎么测量的呢?有没有像测重量一样的刻度?”杨子正像个好学的小学生一样问道方以智。 “这……”听到杨子正如此一问,方以智有点傻眼,这谁去研究过啊,多强的强度。 方以智张了张嘴,又没说,因为古代一般衡量温度用的词都是比较含糊的。 比如“小暖于人体”、“大率常令温如腋下为佳”等,一般以人体温度作参考,而大自然的温度也有参考,如“河开”、“河封”、“霜降”、“冰化”之类的大概描述。 方以智本来以这些为答的,但想了一下,这都不是像杨子正说的一样如像测重量一样的有刻度啊,比如斤、两、钱之类的度量。 “不对啊,杨兄,这阴逼阳逼的强度怎么测量呢?自古就没有个测量的方法啊。杨兄这是过于寻根问底了,这个需要什么测量方法呢,自古没有不也一样的好好的嘛。”吴绮见方以智为难的样子立马解围。 “呵,我这也就是不明其理,所以想问一问,有没有答案不打紧。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阴逼阳逼的强度有了测量尺度,我们的生活就会解决很多的问题。比如人体正常体热是什么数值?测出了这个,那就可以测出什么数值下人是发热了,什么数值下穿多少衣物。比如南方人去北方杀建奴,如果知道了北方有多寒冷的数值要穿多少衣物,是不是可以提前准备?什么数值下水会沸腾,什么数值下油会沸腾?而又是什么数值下铁会溶成铁水?又什么数值下水会结冰,又什么数值下种子会发芽……等等很多我们生活生产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杨子正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对啊,这个说得很有道理。 “再比如,如果有了能够测这酒到底有多烈,那岂不是可以比出这天下的美酒到底谁的烈度更高呢?”杨子正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咦,贤侄,你这个奇思妙想倒是新鲜。”方以智也是喝了杯酒沉思道。 “嗐,晚辈也是看了方叔的《物理小识》之后才想到的,我觉得这个测量方法要是解决了,能解决我们不少的问题。” “嗯,杨贤侄说的有理。你说的能飞行的方法也是这么想的吗?”方以智问道。 “是的,其实晚辈还在想一个问题,这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且由我们呼吸的空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会不会像水一样,能让人浮在上面?如果不能让浮在上面,那为什么鸟儿能飞在上面呢?或许只是我们没找对方法而已。至于为什么没找对方法,是因为我们的路走错了,路一旦走错了,就会永远找不到答案。”杨子正侃侃而谈。 “杨兄,你说我们呼吸的这空气能像水一样能浮人?嘶!这个想法太奇怪了。”陈维崧挠着头想道。 “嗐,都是瞎想而已。只是我听到了太多的什么实用之学,但真正的实用之学却没人钻研,像如何让铁炼出钢,如何让船做得比红毛夷的大抗住更大的风浪。如何做出更好的火炮,这样能打败建奴,又如何种出更好的粮食让百姓能吃饱?” “那些都是小道,我们读书人读的是圣人大道。”张养重插话道。 “张兄,圣人之道可没有教我们如何种出产量更高的粮食让百姓更富足,圣人只教会我们要仁政,要宽待百姓。宽待百姓就能让粮食增产了?不会的。我认为道没有大小,只有不同。圣人之道是道,这农学种粮之道亦是道也。” “你这还是泰州学派,百姓用度即是道。杨贤侄,你这是跟哪位泰州学派的人士学的?”方以智对此有些不屑,在方以智看来泰州学派是反儒的,至少到了李贽那里是极端的反儒学说,像方以智这种儒道释三教归一的研究者对反儒的李贽是极其不屑的。 “方叔,你误会了,我仅是看过一些泰州学派的书籍,但没见过泰州学派的人。我不是泰州学派,更不是心学派。” “那你是什么学派?”方以智猛的觉得这不是一个有趣的年轻人,而是来传道的某学派的人。 方以智这么一说,导致陈维崧看杨子正的眼神都出现了疑惑了,吴绮与张养重更是眼神中出现了一种戒备。 寇白门也是蹩眉,难道是遇到歪门邪说的人了? “哈哈,方叔,我不是个传道士,我什么学派也不是,我就是一个江湖客,四处走走看看。但我觉得任何道理必须建立在对事物的不断认识以及发现事物的规律基础上的,且用实践的方式可以证明事物本质的存在及事物规律存的。”杨子正解释道。 只是他这话一出众人更加迷糊了,什么话说得这么绕? “杨兄,你说的这个话我怎么听不懂?”陈维崧皱着眉问道。 正文 012 我的学说叫科学(下) “我这么说吧,道理是什么?道理也可以说是真理,像事物的唯一标准答案。比如说天圆地方,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但按照我说的,对事物不断认识的态度。那真的是天圆地方吗?至少红毛夷人告诉我们说我们所在的世界如我们看到的月亮、太阳、星星一样是圆的圆球,而且他们有证据证明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圆的。那我们的世界到底是天圆地方还是个圆球呢?” “当然是天圆地方啊!”陈维崧急急的说道,这简直要颠破他的世界观了,由不得他不反驳。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神情。 “好,按照我说的方式就是对事务的不断认识,即我既不认为天圆地方,也不认为地球是圆的,而是通过对这个事物不断的去认识证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比如通过测量的方式,比如通过计算的方式,再比如如果世界是圆的那我们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总有一天会回到我们出发的地点,对不对?” 众人听杨子正这么一说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我说的对事物的不断认识,只有不断的认识才能找到真理。第二,在对事物不断认识的过程中去寻找事物的发展规律。比如我之前说的,历史上的新王朝出现的规律,一开始总是在推翻腐朽不公平的王朝,然后是王朝鼎盛,最后是王朝衰败,这是王朝的历史规律。再比如先人们通过对时间的不断观测,总结出了一年四季的规律,并通过农事生产总结出了二十四节气的规律。这就是我说的发现事物规律的基础。” “在对事物不断认识之后,再总结出规律,而且这些认识与规律是可以让人用实践的方式能加以证明的它是对的存的,那么这样的道理即是真正的真理。除此之外的所有假说都不是真理,只是假说而已。比如说鬼神,除非用事实证明了,且大家通过实践可以看到,那么就证明的鬼神的存在,如果不能用实践证明,那就是不存在的。” “比如我之前提的对水的疑问,这就是对水的不断的认识,以及发现水的规律,且用实践可以证明。如水在正常情况下是流动的液体,但经过火或太阳又或者冷天的作用下,水会变成水雾气,或冰霜。发现了这种规律之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实践证明水的这三种状态。” “这就是我的想法,并不是什么泰州学派,也不是心学派,儒学派,更不是别的学派。” 要想把科学的道理解释清楚真是不容易的,杨子正说得口干舌燥,说完后,他急喝了一杯酒润润喉。 “那你怎么证明道德的存在?”方以智一语中的,直接要害。 “方叔,道德不是事物,不是如天地以及金木水火土,动植物一样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存在的事物。事实上道德是不存在的,道德只是某个族群共同生活时对每个人的行为的准则和规范,然后这个规范通过人们的舆论对人起约束作用,一个人的行为越符合大家认同那他的道德就越高。” “不同的族群有不同的道德,比如汉族中女子应该三从四德,这是汉族中的道德。但是有许多的少数民族中,女子就应该大胆的选择丈夫,这是他们的族群能共同接受的,这是合理的。” “比如,蒙古人认为人生下来就应该像狼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他们民族的道德标准。方叔你见过汤若望,那红毛夷他们的道德标准又是什么样的?他们认为耶稣上帝就是世界唯一的神,人们的行为都要受到上帝的指引,如果违背了上帝的旨意就要受到惩罚。这样的道德标准跟大明的又相差几何?” 嘶!听杨子正如此一说,几人又陷入了沉思。主要是杨子正的说法太颠覆大家的想象了,就方以智还好一点,毕竟他接触的学派与学说太多了。 “那你的这种学派叫什么?”方以智问道。 “呵,方叔,我自己都没理清呢,哪有什么学派之说,只是一些我走江湖的总结。如果一定要是个学说的话,我想等我的学说成熟了,我会叫它科学。对自然、社会、思想等的不断认识及总结规律的分科的知识学说。”杨子正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杨兄,科学只是专门研究像水变化的学说吗?”吴绮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止,研究自然万物变化的科学,像水的变化,的道理,医学、农学、火药的产生的学说,等只能叫自然科学。而研究律法、历史、钱粮、行商等人民在活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对思想的疑问的科学叫社会科学。还有一种研究算术的科学。” “那工匠做工是什么科学?”张养重问道。 “那叫应用科学,应用到了自然科学里面的一些原理,比如水车,是为什么转动的,又为什么产生力?力从哪里来?是水的力量转化成了水车的力量吗?那是不是力可以转换?这是我在科学中目前有在研究的一门学科,我叫它力学。” “那像写诗画画唱曲是什么?”寇白门问道。 “那不是科学,那是艺术。但是,科学也能为艺术服务,具体方法还没想到。”杨子正笑笑的说道。 “那你的科学对儒家、道家、佛家的看法是什么?” 这才是方以智关心的,什么科学关心水的形态,力的转换,那都是小道,在方以智看来那些都不是显学,不是大道,他更在意的是科学是不是反儒学的。 杨子正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方以智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 “儒家、道家、佛家都是一种对道德修养,道德约束的学派,这跟科学没有什么关系,科学与道德的无关。儒学、道家、佛家、神学这一类的我认为都是思想学,与科学互不干涉。”杨子正解释道。 “但你之前说了,你希望有一个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的世界,那就不是你说的科学了,那是什么学说?”方以智打破砂锅问到底。 “哈哈,方叔,这不是我说的,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就是人人平等。又有云:‘“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前一句是商鞅说的,后一段出自《韩非子·有度》,都是法家思想,你信法家?那你相信人性本恶了?”方以智继续问道。 “是不是法家不尽然,佛家曰:众生平等!道教亦有:修仙之道不分男女之说。” “人性本恶还是本善,如果按照科学的方法去观察与发现人性之规律,诸位会发现,人性不本恶,也不本善,人性本私。刚出生之幼儿,不因乳汁来自亲母或乳母,或又是牛乳、羊乳,只须能饱腹,便是好乳。这是私欲。” “人吃羊,是人对羊有恶意吗?当然不是,羊从未对人有过威胁,为什么要对羊有恶意?那人对羊有善意吗?当然有,比如羊将被杀死前人总是有丝不忍。既然羊不威胁人,而人又对羊有善意,为何还要吃羊?皆为私欲也,裹腹是人最基本的私欲。” “《对玉梳》有言‘酒足饭饱思**,饥寒交迫起盗心’,这些都是人之本性,私欲也。” “难道人为了私欲杀人越货也行吗?”张养重问道。 正文 013 降服了四公子之一? 面对张养重的质问,杨子正微微一笑。 “所以需要法,用法来告诉人哪些私欲可做,哪些私欲不可做,律法决定了人之行为的底线。比如饭饱思**,可做,只要不欺负良家妇女。但起盗心,却不可做。” “如没有法律?或没有人执行法律呢?”吴绮问道 “那就需要儒释道的道德来约束膨胀的私欲,如一个人接连失去了律法与道德约束,则此人为不世之恶贼也。” “故,杨兄也是相信道德的?”陈维崧松了口气问道。 “信,当然信。刚才我说了,律法决定了人之行为的底线,而道德品质则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与美誉。治国不可只讲律法不讲道德,也不可只讲道德而不讲律法。况且礼法也是法,三纲五常也是道德之法。这也是为何朝堂有专门制定律去的大理寺及执行律法的刑部,除了律法,朝堂还有礼部即礼法。” “由此可见,治理国家从来不只是儒学的事,还有法家之学,甚至还有行兵戈的兵家之学,修水利管农事的农家之学,掌管钱的商家之学,修缮工事者墨家之学等等。” “所以,杨兄认为圣人之学是错的?‘人性本善’是错的?”张养重继续问道。 “我从未说圣人之学是错的,我只是认为圣人学问也不过是天下学问的一种罢了,治国明理从未只靠一种学问。况且如果‘人性本善’了,为什么要劝人向善呢?不是人性本私,所以才需要劝人向善吗?”杨子正反问。 “那是因为随之年长,受到了污浸,会走向歧途,因此,需时时提醒人向善。”张养重答道。 “人人都是本善的,污浸从何而来?”杨子正反驳道。 “污浸从心而来。”吴绮抢答道。 “那即心本污,亦是心本私也。”杨子正笑道。 “你……”张养重怒了。 “好了,贤侄,既然你信道德,为何不信心学?道德需修心才可得也。法学与你的科学好像都没有提到如何修道德,还是你另有主张?”方以智缓和了大家争论的气氛。 “方叔言之有理,科学与法学都不是道德之显学。人有道德的前提是什么?安居乐业,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道德是一种看待这世界的观点,看待人生的观点,以及评判人生价值之观点,道德集合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儒学是万般道德观点的一种,并不是全部,因为还有道家的道德观,佛家的道德观,甚至红毛夷人上帝教的道德观。晚辈在想是不是有一种学问专门研究万般之道德观的?” “嚯,你这想法奇特。什么叫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方以智非常之好奇,想不到这杨子正是一套一套的,很明显不是胡乱的只有一点小想法就四得吹牛的,更像是形成了系统而来传播思想的,这让方以智更加的想探明杨子正的思想体系。 这不仅可以让他学到新的东西,也可以替陈贞慧看看这个人可不可交,千万不要连累了陈贞慧与陈维崧。 “一个生活深山小村里的人一辈子从未出过深山,所以,他的世界只有山村,只有周围的大山,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村里最富有人的,让大山里的所有动物都听他的话,甚至他希望自己成为这里的王。” 杨子正一说,陈维崧“呵呵”一笑,杨子正说这话有点井底之蛙的寓意。 “山村就是山村里人的世界观,他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同理,一个帝王的世界观又不同,帝王至少想到了自己的国家,以及周边的国家,在帝王的眼里,这就是世界。那帝王又是有如何的世界观呢?周边国家臣服,本国子民忠君。这是帝王的世界观。” “山村小民的世界是山村,帝王世界的周边诸国及本国,读书人世界是万卷书以及万里路,而士大夫的世界是庙堂,而女人的世界是男人与子女。因为世界观的不同,每个人会形成不同的人生观。” “什么是人生观?刚才我说了,山村小民的人生观就是努力一辈子成为村里最富有的人,成为这片山的王。帝王的人生观是成为千古一帝,成为历史的名皇。士大夫的人生观是成功治国辅政的能臣名将,读书人的人生观是明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女人的人生观是相夫教子,一家人平安富足。” “当不同的人有了不同的世界观与人生观,就会产生一种叫价值观的东西。为了士大夫帮帝王把国家治理成盛世,士大夫就觉得自己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不虚此生。读书人写出了千古名篇,为后来人指明了思想上的明灯,他就觉得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枉读万卷书。等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价值观,比如孟母,孟母三迁是为了让孟子受到良好的教育,孟子成为了圣人,孟母的人生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方以智听着听着内心巨惊,原来是这样,杨子正这么梳理的话很多看似混乱的学说立以清晰了,原来知识还可以这么划分的。其中很多的说法也颠覆了他的想象,什么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又说什么儒学、道学、佛学是道德之学。 这杨子正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他的科学,他的道德之学的说法至少是能成为比肩王阳明、朱程一样创新学的人。 方以智意识到遇到了一个可能会开山立派的牛人,这或许是个根大腿,或许能让自己在历史上杨名立万,这是新学说啊,想想王阳明的学生王学七派,每派的领袖人物也是响当当的啊。想到这,他立马起身放下身份以师礼行之。 “子正大才,请受密之一拜。” “呀,方叔,你,这是,这,万万不可。”杨子正既惊讶又欢喜的迅速站起来去扶住方以智。 而其他更是震惊了,这,这是方以智啊,四公子之一啊,竟然对杨子正行师礼,这,太颠覆三观了。 陈维崧脑海里一片空白,方叔被杨子正给说服了?这……杨兄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兄弟……咦,不对,哪里不对呢? 张养重与吴绮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也差不多被杨子正给说服了,因为杨子正的概念太新奇了,奇到他们闻所未闻。 但即便如此也没想到方以智会对杨子正行师礼啊,他们可是知道方以智在江南的影响力的,那江南的读书人、官员以及士绅大商很多都尊他们四公子? 但真正惊掉下巴的是寇白门,她一个妇道人家虽然是学了点诗词歌赋,平时也听过一些文人之间讨论过学说。 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杨子正的观点一再的颠覆他们,眼看几人就要吵起来了,结果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被臣服了。 这怎能不让寇白门震惊,今晚这事传出去就是佳话啊。 也是怪谈啊,这是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啊,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被一个有着秀才功名的江湖客给降服。 啧啧,这瓜够大的。 “子正,别叫我方叔,我愿意向你请教这科学与道德之学,还请子正教导与我。”方以智是一个开放的人,只要不是歪理邪说,明确反对儒学的人,他都愿意学习。 想想他能博采众长,中西合璧,访遍民间藏书大家,能涉猎文、史、哲、地、医药、物理等学术,能修习儒、释、道三教归一学说,他不是迂腐之人。 “方叔……” “子正请叫我密之。”方以智纠正道。 “哦,密之,我愿与所有想了解科学与道德之学的人交流学习,大家都是相互平等的,没有什么教导一说。所以,密之,千万不要说请教,交流,交流即可。”杨子正的意思是,想学可以的,但都是平辈。 “啊,三人行必有我师,如子正愿教导,子正即吾师,哪能……” “密之,我是崇尚人人平等的,况且,这科学与道德之学我自己都没有完善呢,怎么成师?如果密之喜欢,我们可以一起交流学习共同完善这两门学说。”杨子正拉着方以智的手温和的笑道。 “如此,密之谢子正共习之。”方以智又是深深一躬。 这波操作已经早已让周围几人震得有点昏头转向了,脑中如刚刮过十级风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哈哈,密之,我生性喜欢洒脱,虚节咱就免了。来,喝酒,各位兄弟,来,喝酒喝酒。”杨子正其实很兴奋了,收了一个大思想家啊,这就是一个能推广科学与哲学的大能啊。 正文 014 方以智的想法 “这,杨兄……那个……”陈维崧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麻木的看着方以智与杨子正两人一会在那作揖,一会在那拉手亲切交谈,然后又被他们带着拿起酒杯,连喝了三轮。 酒精加上事情的冲击,最后他迷糊了,直到最后他再次听到昨晚的那首非常豪气的曲子《笑傲江湖》,然后跟着地一遍遍的吼了有两三刻钟。 然后就是吴绮与张养重起哄再唱一首不一样的。 最后陈维崧听到了同样豪气,但旋律完全不一样的曲子。 叫《刀剑如梦》,他也跟着唱了,只是唱着曲,喝着酒,他越迷糊了,偶尔听到方以智说明天要拉着四公子一起来,寇白门向杨子正讨要一首他这样的新曲。 再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 而且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梦到自己走南闯北,梦到自己去了西域,见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漠,大漠的中央有一座客栈,客栈旗杆上的三角旗上写着‘龙门客栈’…… 不对,这是杨兄说的故事,他怎么会去这里呢? 迷糊了一下后,他接着做梦,这回梦到的是各种绿林好汉,各种生死挣扎的贫苦百姓,衣衫褴褛,眼光麻木,行尸走肉般的被人赶着,一会强盗过来把他们往东赶,一会大明军过来把他们往西赶,一会雨雪天中被骑在快马上的恶狼们往南赶…… 突然,天空变幻,他来到了大海上,看到了大量巨大的像城楼一般高的海船,黑压压的看不到头,而他却是坐在一艘小船上,被那些船上的大船上的人用火炮追赶着,然后一颗炮弹掉进了他们的船上,他们的船碎了,他掉进了海里,大量的水灌进了他的嘴里,只是这水怎么越喝越渴…… “啊!”陈维崧惊叫一声猛的坐了起来,然后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看着四周。 “吱呀”门被打开了。 “哎呀,少爷你醒啦?口渴么?来,喝了这杨公子吩咐煮的生姜水,他说这是解酒的。”这时一个小丫头端着热腾腾的碗走了过来。 “啊,陈桃,我,我这是怎么了?”陈维崧还有点迷糊。 “哦,杨公子说你昨晚喝的是烈酒,很醉人的,所以睡醒之后可能还会继续迷糊,只有先喝了这姜汤,然后再喝点菜粥暖胃就会醒酒。”陈桃小心的回答道。 “哦,那好吧。”陈维崧迷糊的答道。 …… 而此时的方以智的家里,躺在床上的方以智被丫鬟摇晃着,试图叫醒他。 丫鬟已经按照杨子正的说法做了几次姜汤了,可方老爷一直没醒过来,依然是满身的酒气。 “老爷,老爷,快醒醒,都快午时了,陈老爷,候老爷有冒老爷早就来了。”丫鬟依然在努力的叫醒方以智。 “嗯?嗯……啊,头晕。”方以智晃了晃脑袋。 “老爷,杨公子说你这是酒没醒,我按照他的说法子熬了碗姜汤醒酒的,喝完这姜汤会缓解。” 方以智在丫鬟的伺候下终于起床洗漱,喝了姜汤,吃了稀粥,缓了好一会,人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就匆匆忙忙的去了厅堂。 走近厅堂,方以智就听到了陈贞慧、候方域、冒襄都坐在他家的客厅在聊着天。 “哎呀,三位仁兄见谅,我这喝酒喝醉了。”方以智赶忙告罪。 “哈,密之,我们都知道了,昨晚喝了杨公子的‘酒鬼酒’,听说是很烈的酒,我早上喝了一点,确实是烈,好酒。”陈贞慧笑道。 “啊?你怎么有酒鬼酒?” “杨公子送的啊,昨晚你们喝完酒后,他还让仆从送了你们每人一坛酒,正好早上我尝了一下。”陈贞慧笑道。 “我们两个是没喝到,这不到你这来蹭喝的了。”候方域笑道。 “有送我酒吗?”方以智还有点懵。 “老爷,有的。”旁边一个服侍的随从答道。 “那还等什么,去做点下酒菜,让三位仁兄一起尝尝,哎呀,三位仁兄啊,这酒是真的好喝啊,等会大家得尝尝。” “那是,听说你昨晚你因为这酒还要拜那杨公子为师呢。”冒襄笑道。 “呀,你们知道了?” “呐,看看吧,关于你们昨晚的事被人整理成了册子,现在圈子里面传得到处都是。”陈贞慧苦笑着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方以智。 方以智愣了下,什么情况?他被算计了?但,看起来杨子正不像这样的人啊。 “陈兄,这册子从哪来的?”方以智正色的问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是那杨子正传的,是寇白门的妈妈传的,你这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到了那里,几人又是作诗,又是论道,还是唱曲的,这样的美事一般的宴会上都没这么热闹?寇白门的妈妈会不趁机赶紧的四处叫唤?”陈贞慧苦笑道。 “……嗐……”方以智也是挺无语的。 “不是,方兄,我们看了册子里写的杨子正的主张,你为何差点要拜师于他呢?他的主张沾泰州学派,学法家,又自创什么科学与思想学,你要小心为妙,你这快要去春闱了,别闹出什么打压出来。”候方域正色道。 “三位兄弟不必担心,沾泰州学派没什么,近i法家又有什么关系,我还学过红毛夷的《天主实义》、《火攻挈要》,况且法家乎?读书人都读过《商君书》、《韩非子》这就代表要学法家了吗?”方以智不以为然。 “况且,人家说的人人平等确实并不是法家一家的思想,佛家道教都有说,难道我们就远离佛道了?无论他说的人性本私,还是儒家说的人性本善,都是各说各有理的道理,不必在意。” “可是你要拜一个疑似法家的人为师,这就不一样了。”陈贞慧担心的说道。 “我想拜他为师不是跟他学法家,是想跟他学科学以及思想学,呐,这小册子里都这么写了,三位兄弟,我方以智拜了诸多大家,学过了儒道佛以及红毛夷的天主,我方以智变了吗?我方以智还是我方以智。” “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其实这庙堂从来不是儒学的一家之庙堂。有法家之学的大理寺与刑部,有墨家之学的工部,有兵家之学的兵部,有农家与商家之学的户部,当然也有儒家的礼部。” “早前我以前这些都是儒学,但经过他这么一说,其实都是披着儒学的外衣行各家之学而在庙堂管理国家。所以,是法家如何,泰州学派如何,科学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披着儒家的外衣么?” “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生怕给方老弟介绍了一个外门邪道的人。”陈贞慧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人是他介绍的,万一…… 其实方以智如此作派倒是拜了明朝学说开放的风气所赐,也是拜了儒学的强势所赐。 大明的皇帝们为了跟儒学斗争(因为儒家老是要抢皇帝的权力),为了平衡庙堂,皇帝们对其它学派是持开放态度的。 东林党为什么被打压?看看东林党干的什么事,那泰州学派又没被打压呢?西方的天主传教又没被打压呢。 所谓的排外一直是儒家排外,皇帝从未有过明确的排外。 比如方以智想儒释道归一,归根结底是他了解了天主教之后,这些年天主教在大明的发展,形成了儒学与天主教的对立。 像杨子正创办什么科学与思想学,能联合起来对抗天主教也是好的。 传教士们就希望把天主教的天主与儒家所说的天加以结合,《尚书》和《诗经》中有“上帝”一词,利玛窦就在《天主实义》里说:“吾国天主,即华言上帝。与道家所塑玄帝、玉皇之像不同,彼不过一人,修居于武当山,俱亦人类耳,人恶得为天帝皇耶?吾天主,乃古经书所称上帝也。” 所以,天主教的威胁很大,很多儒学派内斗是内斗,其实还在想办法对付天主教的。 “……”众人无语,确实,人家方以智说得没错啊。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的担心全都没有了,方以智说得对,他不会被一个学说改变的。 “老爷,酒菜好了。”正好这时丫鬟过来提示酒菜好了,化解了大家的尴尬。 “好,走,走,走,三位仁兄,边喝边说,哎呀,昨晚的酒还没醒,怎么又想喝了?这酒鬼酒有魔力啊。”方以智开心的拉着无奈的三人就往桌桌走。 正文 015 各方反应 四公子在方以智这里喝了两轮酒,冒襄‘啧啧’的抿着嘴巴,一副享受的样子。 “酒确实是好酒啊,方兄,晚上要给你壮行,你还要去湄楼?不如去我那小院子,把杨子正叫上?让他把酒带上,他这诗词写得还不错,回头给我那小院子写一首,对了,我把小宛也叫,这杨子正给寇白门的词写得好,让他给小宛也写一首。”冒襄正美美的想着,然后就被方以智给训斥了。 “去你小院子可以,但别动不动要求人家写诗词,人家若不愿这不是强人所难嘛。况且,那小宛现在回南京了?你从秋天追到快过年了她理你了?你先把王节与李湘真,不,李十娘的事给了了吧。就你这花花公子,难怪小宛不愿意交往与你。” “哎,方兄,男人本色嘛,人不风流枉少年……” “得了,小心你把小宛带过来,那董小宛看上了杨子正,跟别人跑了怎么办?杨子正可是又年轻又英俊,还有钱,最主要是有才华,还有江湖人士的豪爽。”方以智继续打击道。 “这……”冒襄一听,真犹豫了,这杀伤力确实够大啊。 “哈哈……”看到冒襄犹豫,其他三人哈哈大笑。 “不过,回头我带上香君是可以的,我不怕杨子正拐走香君,毕竟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候方域甜甜的笑道。 “侯老弟啊,你还年轻,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李香君是好,但等你遇到了更好的,那怎么办?”冒襄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解着侯方域。 “好了,到底怎么决定的,决定好了好去送拜帖。”陈贞慧毕竟年纪最大,办事要踏实,不像冒襄与候方域年轻人一会就没谱了。 “哦,先去我那院子,对了把昨晚你们一起的人全都叫上,另外先别叫人吧,毕竟我们跟杨子正还不怎么熟。”冒襄下了决定。 …… “老爷,四公子今晚将邀一个江湖客赴宴,只因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昨晚在湄楼听了江湖客杨子正的一番言论便要当场拜师,后被杨子正阻止。今天午时其他三公子与方以智交谈甚久之后,冒襄便设宴请于自家中。据闻还邀请了寇白门,李香君以及医董小宛,当然还有陈贞慧的儿子陈维崧,吴绮与张养重。” 侍从汇报完便安静的站在一旁。 周延儒这个刚刚退下来的大明首辅,坐在书房中手捧着关于昨晚方以智与杨子正他们聊天的小册子。 他一会皱着眉头,一会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 “好了,知道了。”周延儒说完后便挥了挥手。 周延儒之所以这么关心四公子的动向,是因为他现在想要重新做回首辅只能依靠复社以及东林党的众人助力于他了。 所以复社的四公子,东林党魁钱谦益等几个关键的人物他还是要关心的。 …… 而一个叫陈名夏的人听闻了四公子要宴请一个江湖客,看到了册子之后,又听说没有请多少人,他是有点不满的,毕竟他也是复社的重要成员不是,明知他在南京,昨天大家还聚会过,今天有宴请么就不通知他了? 唉,这个位陈名夏呀,复社里著名的降清派,复社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政治工具而已,所以有点别的想法是肯定的。 …… “白门,这个机会你要好好抓住啊,柳如是已经傍上钱老爷,顾横波与龚老爷快修成正果了,候公子在为李香君筹赎身钱,冒公子在追董小宛,白门啊,不是还有一个卞玉京垫底,你这名花就是最后一个没有俊才相好的了。杨公子有钱,有才,还有一身江湖豪气,连方以智都要以师礼拜他……” “好了,妈妈,我知道的。” “你知道?你知道个什么?那杨公子来了两次了,看着是给你写了一首词,然后在湄楼留下了点墨宝,但我没从他眼中看到欣赏你的目光。你以为就是你的了?人家也许就是借你这个地打个名呢?如果是那样,那怎么办?” “啊,那……”白门显然被她妈妈给中了心思,她自己也是看出来了的。 “哎呀,你这死丫头,怎么不开窍呢?找个机会让他留宿啊。” “啊,这,我还没准备好呢。” “准备什么?机会来了什么都好了。” …… “玉京啊玉京啊,这样不行啊。”同样在卞玉京的闺房里,老鸨也在替卞玉京着急。 卞玉京手中拿着那份册子看得出神,心中免得轻轻感叹,真有才啊。 诗写得真好,‘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 曲也好,虽然不知道怎么唱,但这歌词就很美。 ……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一个行走江湖狂放不羁,快意恩仇的人,有狂笑,有叹息,有快活也有悲哀,可有谁与我一起同生共死呢? 有的吧,有很多的吧,至少很多的女子都愿意,卞玉京在想。 “玉京……”老鸨都急死了。 “妈妈,我知道了。”卞玉京轻轻的回答道。 “唉!”老鸨无奈的走了。 …… 中华邮行庄园内,杨子正收到了请帖后只是稍微微微一笑,感觉就像打游戏一样,通了一小关。 接下来他就是在处理事务,他写了一封长信后,放进一个信封然后递给刘天赐。 “刘掌柜,这封信走急件送给我伯父,另外,南京分部要再加强人手去收纳从山东北直隶以及河南来的流民。”杨子正吩咐道。 “少东家,还要加大力度啊?有些个盐场、码头的管事都对我们不满了。我们给粮给衣,别人跟流民签的是卖身契,我们跟流民签的雇佣合约,关键是还一家子一家人收人。这……” 杨子正微笑着挥了挥手,打断刘天赐要说的话。 “刘掌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收留流民并不只是生意,是想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况且,我们也并不亏本的,我们这不是做没回报的善事,而是双方合作双赢。不能因为他们没了出路,我们就不尊重他们,压榨他们。” “唉,少东家,如果你是皇……该多好。”刘天赐感叹,他就是从山西逃难过来的,幸好有少东家的收留,才有他们一家人的好生活。 “好了,不用帮我唱赞歌,去忙吧。对了,准备个十坛酒,晚上要去参加聚会。” “好的,少东家。”刘天赐点头。 “灵儿,过来磨墨,我答应过寇白门的新曲还没写呢。”杨子正笑道。 “哎,少东家,你这是喜欢上寇姑娘了吗?她们可是……” “灵儿,不能因为身份就看不起人,况且白门姑娘并不是那种卖身的,我们也只是合作,又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就好,我担心蓝姑娘……” “行了,不要四处瞎说了。” 正文 016 写哭董小宛 傍晚时分,冒襄家派来了小厮过来引路,于是,杨子正便坐上马车去了冒襄家的小院子。 当杨子正到场时,其他人都到了。 “呀,子正来了,快,快请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冒辟疆冒兄,今晚的主人。”方以智热心的当起了半个主人,给杨子正介绍。 “冒兄好,多谢冒兄的邀请,等会先与冒兄喝三碗。”杨子正抱拳笑道。 “嚯,够江湖气派,果然如陈兄与方兄所说,来了就是朋友,晚上好好喝一个。”冒辟疆爽朗的笑道。 “这位是候方域老弟,跟你年龄差不多。”方以智继续介绍着。 “侯兄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等会也要喝三碗的。” “哈哈,杨兄,你这不是来做客,是来踢馆的吧?与谁都要喝三碗?不过,我喜欢。”侯方域笑道。 “这位不用介绍了吧?李老哥。” “李叔,又见面,这次多谢李叔牵线,要不然不会认识这么多朋友。老朋友好久不见,等会跟李叔喝三碗。”杨子正笑道。 “子正啊,我是喝过你那酒的,你确定要跟每个人轮流喝三碗?”陈贞慧哭笑不得。 “当然,江湖人说到做到。”杨子正拍了拍胸脯。 “好吧,等会好好走一个。” “这两位美女呢,这位是董小宛,子正应该听过她的芳名吧?”方以智继续介绍道。 这董小宛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听说是邀请了杨子正,所以她就来了。她当然听说过杨子正的事了,这两天都传遍了南京城了。这冬日里没啥事,还不就是秦淮河那点事,恰好最近也就杨子正的事最火。 “妾身见过杨少侠。”董小宛轻轻一个福礼。 “董姑娘好,初次见请多指教。”杨子正礼貌的抱拳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是冒襄正在热追的人了,他们之后的身后事他还知道呢,所以他很礼貌。 “杨兄,写一首诗给小宛姑娘呗。”陈维崧突然跳出来起哄道,众人惊讶的看着陈维崧,但冒襄却暗暗的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很明显,这是冒襄这个主人不好意思第一次要别人的诗,让陈维崧去要了。 “啊?这,我擅长的不是诗词啊,我擅长唱曲。”杨子正愣了下,怎么又来这一套? 又临时挂诗?挂不动啊。 “你每次都说你不擅长,但你每次写的都是好诗,杨兄,你不写恐怕不好吧?只给白门姑娘写,小宛姑娘这就没有?”吴绮也跟着起哄。 看样子他们是串联好的了。 杨子正笑了笑,不能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啊,要不然就显得不爽快了。 “你们呀,就我这水平我怕唐突了董姑娘,我写的可都是打油诗,没甚水平的。”杨子正没拒绝但也打了预防针。 “杨公子说笑了,杨公子能题诗自是最好了,这等美事哪还会不喜欢的。”董小宛收诗的人肯定不能犹豫。 “那好吧,那在下就献丑了。”杨子正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等一下,还有一位姑娘没介绍呢。这位是李香君姑娘,相信子正也听说过吧?既然给小宛姑娘写了,干脆也写一首给香君姑娘吧?”方以智笑道。 “杨公子好,杨公子不方便的话下次也可以的。”李香君微微一礼,声若莺啼,甚是脆亮好听。 “哪里哪里,子正只怕写不好,唐突了。” “那没得事的,我自是喜欢的。”李香君答道。 “那走吧,去厅堂写诗。”方以智大声一喝众人就朝厅堂走去,只是杨子正落了个身位跟寇白门走到了一起。 “白门姑娘,昨天答应你的曲子写好了,包括这红毛夷的曲唱方法也写在这个小册子上。”杨子正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寇白门。 寇白门眼睛一亮,还以为刚刚杨子正把她给忘了呢。 “那多谢杨少侠了,回头等我学会了,我唱给你听。”寇白门笑着用眼睛勾勾的看着杨子正。 杨子正愣了下,“哈,能一直听白门姑娘的曲子自然是好的。” 这话才说完,众人就已经进了厅堂。 这哪里叫厅堂啊,这叫会堂吧?500平的厅堂?不过这里什么都有,书案台,舞台,写诗作画唱曲都可以展开的。 难怪说要约到这里来,寇白门的小楼虽不小,但不过百来平的空间,坐这么多人,还耍别的就显得局促了。 “来,子正,请。”方以智伸了下手,然后看到案台那准备好了笔墨,并且冒襄亲自在磨墨了。 “行,那小子我就献丑了,先写给董姑娘的吧。” “好,请。” 杨子正提起笔,吸了口气,脑海里开始思索,并且不时的打量着董小宛。这个大家也理解,现场作诗,是得思量思量。 想了下后,杨子正有了想法,反正打油诗,没那么多讲究了,于是就提笔快速的写下: 赠董小姐 傲雪红梅立人间,无叶无伴心里怨。 身心俱已化野马,只叹江南无草原。 写完,收笔。 “各位,献丑,董姑娘……”杨子正看了眼董小宛惊住了,董小宛竟泪流满面,这让大家惊慌失措,连评诗都没评了。 “这,董姑娘,小子唐突了,还望董姑娘见谅。”杨子正赶紧道歉,其他人当然明白董小宛为什么要流泪了。 特别是冒襄心疼的上前轻抚着董小宛的肩。 董小宛原本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家里经营着一家有名的“董家绣庄”,只因为董小宛13岁那年父亲得了绝症,撒手人寰。董小宛与母亲相依为命,谁知却被店中伙计给算计,闹得她们母女欠了上千两银子。母亲病倒,为了给母治病一急之下被信了别人的鬼话,这才流落到了青楼。 所以她的性子是孤傲的,对自己如此命运也是怨恨的,她更向往以前自由的日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她一直不回应冒襄追求的原因,因为她不想沦为玩物,但是对未来又迷茫。 所以,杨子正这写的‘傲雪红梅立人间’就是指她的傲气,她的品质。 ‘无叶无伴心里怨’本来指梅花是光零零的长在树上的,没有叶子,也没有其它的植物相陪。这里更指没有人能帮董小宛,导致她的命运如此,她是心生怨恨的。 ‘身心俱已化野马’指的是她时时刻刻的想要自由。 ‘只叹江南无草原’指的是在这大明朝这样的国度,这样的封建社会下,怎么可能还能回到从前,还能获得自由呢? 正是因为杨子正的这首七言绝句把她的身世处境困苦全写出来了,所以一下子就击中了董小宛的内心,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嗐,那个,各位,不好意思。我这,一下子就把气氛给弄尴尬了。”杨子正也是无奈,他之所以写这样的诗是因为他是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董小宛一生的。 这是让他现场挂诗,站在人一生的角度写,只有这样最快啊。 “没事的,杨少侠,你写得很好,很合乎我意。只是,只是,小宛没控制住,小宛坏了大家的兴致,在这里给大家赔礼了。” 董小宛脸上依然挂着泪水,然后就是大家一阵安慰,特别是寇白门与李香君,两人都上前安慰,毕竟她们也同样是青楼女子,都不愿意当妓子的。 正文 017 才其乐融融又争得面红耳赤 见寇白门与李香君都在安慰董小宛,冒襄也是无奈的走了过来,然后朝杨子正点了点头。 “子正,可以啊你,一首诗把小宛写哭了,等会你要多喝三碗。”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自当罚三碗。”杨子正点头道。 “不怪杨少侠的,小宛以为,这样也好,点破了,哭出来就好了。”董小宛摆手道。 “小宛,以前我不了解你,但子正写了这首诗,我觉得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你妈妈帮你赎了身,咱不受这个气了。”冒襄义正严词的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冒公子帮小宛赎了身,万一小宛不如冒公子之意岂不是白费了?”董小宛有点不愿意的,但她又能怎么说? 如果有人愿意帮她赎身,她更愿意是写下这首诗的杨子正。但那几乎不可能,毕竟杨子正是冒襄的朋友,况且他们两个也不熟悉。 唉,命运弄人啊。 “小宛,我只帮你赎身,我会把身契还给你,我不强求你。子正写得好,你是野马,可这里没有草原,你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冒襄握住董小宛的肩深情的说道。 “……”董小宛能说啥?她不向往自由吗?肯定的。但冒襄真把身契还回她,她就真自由的走了?这个世俗能容忍她做这样的事? 唉,她的心里终于下了决定。 还是跟着冒襄吧,至少他刚才的这番话一般人说不出来,也是用了心了。 “冒公子,若冒公子愿意帮妾身赎了身,妾身此生此世都是冒公子的人。”董小宛闭着眼流着泪狠心的决定了自己以后的命运。 冒襄顿时眼睛一亮,但又忍住狂喜。 “全凭小宛自愿,子正,今晚多谢你了。”冒襄跟董小宛说完话,又转过身朝杨子正深深的一个大礼。 他可是追了好久的董小宛的,结果杨子正一首诗给解决了。 “妾身也感谢杨少侠。”董小宛很聪明的,这时候就夫唱妇随了。 “啊,我,我这就凑成了别人的姻缘?这,这,恭喜恭喜二位啊,等会你们两个要先喝三杯啊。”杨子正真TM佩服冒襄,果然是泡妞高手。 “恭喜,恭喜二位啊!”众人一阵道喜,瞬间让冒襄乐开了花。 “杨兄,给香君的也写了吧。”侯方域立马拉着杨子正继续写诗。 “哈,好,那个,让我想想。”杨子正也是高兴。 众人此时更是满怀期待的看着杨子正,看他能写出什么来。 特别是李香君,此时是紧张的,生怕杨子正写得不好,又怕他写把自己写哭,那倒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满怀期待下,杨子正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案台前,提笔写下: 赠李香君 他人都作美艳花,我独比作百灵鸟。 婉转千回声不歇,要把人世都唱了。 然后写完收笔。 “好,子正写得好,香君确实能比百灵鸟,众所周知她唱曲在秦淮河是一绝的。”方以智点头赞道。 这写送人的诗,要想写贴切了可真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写贴切了还写出意境与高度来更不容易。 把李香君独比作百灵鸟,证明她独特,‘要把人世都唱了’证明她的歌声能让人听出人世百态,水平相当的高明。 “妾身多谢杨少侠赠诗,此诗甚合妾意。”李香君立马喜笑颜开给杨子正行了一个礼。 “杨兄,佩服,佩服。小宛姑娘与香君姑娘一人一首,还风格不同,还把她们各自的特色写尽了,杨兄,在下服也。”张养重给杨子正一个弟子礼。 张养重也是一个好诗之人啊,只是没有请他写而已,其实他写诗也可以的。 “哈哈,子正高才啊,好了,大家都入席吧,边喝边聊。今日遇子正如此才子,当得大醉一场。”冒襄今晚最高兴。 …… 不知道喝了多少,大家聊着说着,什么都扯一点,从的谓的‘人人平等’开始,喝了酒之后,大家也就没那么多的礼貌了。 比如说,陈贞慧就问杨子正,“你说人人平等,人人怎么可能平等呢?帝王能与百姓平等吗?爷爷能与孙子平等吗?老师能与学生平等吗?所以,子正,人人平等是不可能的,那只是泰州学派拿出哄人的把戏罢了。” “陈叔,我不赞同,人人平等不是指职位的平等。而是指基本权力与义务的平等,法律面前平等,人格的平等,不管什么职位能相互尊重。” “百姓有纳税的义务,那上至皇帝下至九品芝麻官就都得纳税,这就是平等。不能有些义务只能是百姓的,而跟权贵没有关系。比如人格平等,虽然一个首辅的地位要比一个农民的地位高,但是在首辅要给农民的尊重就必须得有,没有农民的辛勤劳动,首辅去哪纳粮,吃什么俸??农民尊重首辅,首辅也得尊重农民,这就人格平等。”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普通人杀人放火了被判死刑,那当官及王公贵族就不能判死刑?儒家的所谓刑不上大夫,这就是在搞特权,搞不平等,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个王朝到了最后都要被推翻的原因,因为不平等,所以自古就喊出了‘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杨子正一说完大家都怔住了,这是直接朝儒家开火了? “子正,你还是反对儒家。”方以智叹了口气。 “呵,密之。就像你们有时候反对法家的一些极端一样,我也一样的反对儒家的一些极端。但不能因为法家有一些极端就否定法家,那现在还不一样在用法家的律法?自秦之后哪个朝代没有用法家?” “同样的道理,我反对儒家的制造特权,什么刑不上大夫之类的。但我并不反对儒家的教化仁义,劝人从善,让人修练品德,这些都是儒家优秀的地方。但并不代表儒家就全是好的,我们不能因为附庸在某个学派之下,就失去了自己对是非的判断。” “密之,各位兄弟。读书使人明志,而不是读书读成了某一家的愚忠,不分是非。”杨子正正色道。 “那什么是是,什么是非?”陈贞慧问道。 “凡是代表国家与社会发展,使民富国强的就是对的。凡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就是对的。凡是代表先进文化前进方向的就是对的。反之,就是与国家在作对,与社会发展在作对,与广大的人民在作对。” 杨子正算是摸淮了这个时代的特征了,就是学术争论时,什么话都可以说,不会因言获罪,所以,他才敢大胆的说出来。 正文 018 辩论还是讲学? 事实上杨子正如此说完之后,四公子都是皱着眉头的,因为他们的复社理念是‘复古’,虽然表面上打的是文学复古,可谁都知道他们也打着‘揭露权奸,同情民生’的的旗帜的。 要不然为什么江南三千学子会加入他们? 杨子正的代表先进文化,代表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代表国家与社会的发展这三条理论多少与复社的主张有点相似性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陷入了深思。 “子正,你的意思只要是在你说的三个‘凡是代表’的提倡内就是对的?”方以智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这只是前提。有时候是不是代表着国家与社会发展?是不是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的利益?是不是代表着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很难界定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自古以来就不缺少把自己的伪善说成是行善的,把自己的伪忠说成是忠君爱国的。像有的家族天天喊着忠君爱国,却屹立数千年不倒,既然忠君爱国,为什么千年不倒?不随某一个君王的倒台而去?为什么每次改朝换代第一个跳出来投诚的是他们?” 杨子正的话说得四公子与吴绮、张养重以及陈维崧目瞪口呆,这也太敢说了吧?大家都知道杨子正说的是谁,不就是孔家嘛。 “所以,有了三个‘凡是代表’的前提,我们还要用一套方法来确定是不是真的符合三个‘凡是代表’,这个方法就是辩证法,就是通过辩论证明是真的符合三个‘凡是代表’,还是假的,所有的主张必须得,如何?如何推动先过文化?如何代表?用辩论证明。” “最后,用来证明是否是真理。” “子正,这就是你说的思想学的一部分吗?”方以智问道。 “算是吧,我想了一天,我觉得思想学这个称呼不好,应该叫哲学,‘哲,知也。’智者、聪慧之思想学问,从心出发的学问。”杨子正笑道。 “儒家有孔门十哲,亦有‘古贤先哲’的说法,更有对有思想品德高尚者称为‘哲人’的说法。子正所称名为‘哲学’,妙啊,从心出发的学问,妙。”方以智兴奋的拍了拍桌子,他突然觉得杨子正的理论更高级,比复社提的更有深度。 “子正,你这辩证法倒是新鲜,颇有《易经》中阴阳对立的意味。”陈贞慧抚须笑道。 “但对立中有统一,这才是辩证法,也是科学研究的方法之一。我所想的科学看似跟哲学不相关联,但实际又相互关系,是对立统一的关系。” “嚯,对立统一的关系,这个很矛盾啊,既然对立哪来的统一?”冒襄不禁插言道。 杨子正正准备显摆一下,谁知道被方以智抢答了,看得出他对杨子正还要对辩证的说法更拥护。 “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阴阳皆为对立,但又相生,这就是统一,万事万物皆因对立与统一在一起,这才有了天地万物。子正,你为我师也!”方以智发神经似的又站起来朝杨子正行师礼。 不仅杨子正懵了一下,其他人也懵了,这又被降服了一次? “密之,是师是友并不重要,共同进步才重要,我们不要有这么多的虚礼。”杨子正连忙扶起方以智。 其实方以智之所以一再的行师礼,皆因为他读书是真为学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功名。 可能四公子中冒襄与侯方域多少有点为了政治利益,但方以智与陈贞慧却是实实在在的为了学问申张的。 “真理越辩越明,道理越讲越清。余以为学问学问,有学也要有问,只学不问不叫学问,那叫学舌,没有自我的作他人附庸罢了。” 杨子正没来参加宴会之前他就知道,今晚肯定是要与四公子舌战一场的,没办法,人家四人齐出场了,不讨论些敏感话题是不会罢休的。 “那子正如何看待天主教?”侯方域问道。 “一个大敌,但暂时不用太担心,数百年内不会有威胁。他们正在寻找如何让他们的天主融入到中国文化当中,还没有找到完美的方案。” “哦,那大敌怎么说?”侯方域继续问道。 “在(它们的教义)中,(劝人向善,反思罪恶,向主忏悔,)就会得到(主的宽恕),死后就能上天堂。从这个教义上来说,跟佛家的积善成佛,儒家的大善成圣,道家的修善成仙其实都是一样的。但(有一个最为可怕的点,那就是皈依了那就得把身心卖给主,成为**的奴隶),为其卖命。” “这一部分是可怕的,非常的可怕。我听说,在红毛夷的地盘,但凡不信其主者必处死。连他们的国王贵族都要信,所以主的权力超过了他们的国王。” “而且其斥不同意见者,他们不仅在其内,也在其外,在六百年前,因此发动了西边最著名的XXX东征,为了抢领土也为斥不同意见者。” “数十个国家参与,数千万信者伤亡,历时两百多年。” 听到杨子正说到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原来这些,南京就有天主教的教堂——护守山圣堂,他们有些人也是去过的,看起来那些个红毛夷不像是那么狠的人啊。 “所以说他们是一个大敌,而且,凡其信者,皆可抛其生命。为了传其教义,往往会一个传教士,一条船,在大海上飘泊数年,然后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为了传播天主教。他们传教数十年后会回到天主总教,然后写一本关于传教地的书。那些个国王权贵们会据其书,漂洋过海,抢地、财、民。” 杨子正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并没有丑化传教士们。 “嘶!”众人又是惊叹,这顽强的精神真是……不知道是钦佩还是可怕,更可怕的是举全国之力去抢财宝。 “子正,既然如此强敌,就要立即驱出大明。”侯方域年少气盛,立即厉声道。 “不,我刚才说了,他们是大敌,但也不用担心。原因有三,一是他们离我们太远了,就算他们在大明的南边占领了数国,但与大明对抗现在他们的实力还相差太远。” “这二呢,其实他们有完全不同于中华的文明,而且是很价值的那种文明。他们的技术学说值得我们学习,像我之前说的科学,就是受他们的启发,他们对专门研究水怎么变成水雾,水雾怎么变成冰霜之类的学问研究非常深,他们的算术很厉害,面对一个未知道的大海,如何航行?航海技术也很厉害,他们造船、火炮技术都比我们强。” “这些就是我们要学习的。” “三呢,我根本不担心他们能让大明的子民信俸天主,因为我们的文化里根本不信神。中国自己的神都不信,怎么可能会信外国的神?”杨子正笑道。 “啊?我,我们不信神?”信佛的寇白门脱口问道,不仅是她傻掉了,众人都傻眼了。 “对,我们华夏子民不信神。我们信的是‘人定胜天’,我们信的是‘改天换地’,我们从不靠神来拯救我们,我们都是靠自己。所以信佛信道者都是为了完成某个心愿时去寺庙道观拜个神,一旦神没有完成他的心愿了,能继续信者少之又少了。天主到了大明,大明子民拜了天主,如果不能满足大明子民的心愿,能信者又有几何?” “密之,你研究道佛,说心里话,你信太上老君,信如来佛了吗?”杨子正笑着问方以智,方以智一愣,然后一苦笑,摇了摇头。 杨子正一说到这,众人哈哈大笑,包括寇白门、李香君以及董小宛都忍不住的掩面而笑。 “而且,华夏历代的教派有凌架于皇权之上的吗?有凌架于法家儒家之上的吗?天主教每到一个地方是要控制政权的,不说别的,如果一个教派在华夏想控制政权,皇帝答应吗?儒家答应吗?法家答应吗?” 杨子正很自信的反问道。 方以智昂首挺胸朝陈贞慧、冒襄、侯方域自信的点了点头,似首在说‘我就说了吧,子正能对抗红毛夷的天主教的。’ 正文 019 想当然了 当杨子正回答完了关于天主教问题后,他本以为这场舌战已经结束了,大家接下来就是喝酒喝歌行点风雅之事了。 “那,子正,你如何看复社?”冒襄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杨子正刚放下酒杯,吃了块熏肉,听到冒襄的这个问题差点把酒给喷出去了。 “咳,那个,复社是一个很好的组织,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年轻学子参与。” 就在大家等着杨子正接下来的高谈阔论时,杨子正没说话了。 “没了?这……你是不方便说?”冒襄追问道。 “没有不方便,这就像学堂里,一群学生忍受不了饭堂师傅的抠克自己食物,然后学生们联合起反抗饭堂师傅。这不是一个很正义的组织吗?所以,没什么值得多说的啊。” 杨子正才不会傻到当着别人的面去说别人的差,哪怕再大度的人,面对一个反对自己的人,也会心生芥蒂的。 况且,复社不是一个人啊,那是几千个学子。 复社不好惹,那为什么之前杨子正一再的暗讽儒家? 那是因为骂儒家又不是他一个,多的是骂儒家的。而且,不要以为读书的都要信儒家,读儒学是没办法,为了功名。 像方以智这种,儒释道,天主都学的,他会对儒家有多忠诚?不见得吧? 在大明骂儒家就像骂皇帝,皇帝可以骂,但不能倒,同理,儒家你可以骂,但你要反儒家可能就有很多人要跳出来了。 所以,杨子正做好准备的,准备着被一些跳出来的人骂的。 杨子正为什么不聪明一点不骂儒家?这样不就不会遭到儒家人的斥骂了嘛,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错,骂儒家那也得看骂儒家的什么。杨子正肯定了儒家的教化仁义、劝人从善之类的,骂的是儒家的虚伪,比如屹立千年不倒并不是‘忠君爱国’反而是投降的比较快,还有儒家制造了不平等,其它几家都倡导平等唯独儒家倡导不平等。 杨子正骂了儒家的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斥骂,但更会引起一些人的赞同。比如不学儒的,比如别家思想的传人,比如士绅以外阶层的赞同。 所以,儒家必须要骂,早在来南京之前就定好的策略。 骂儒家可以拉拢其他阶层的人,而且骂儒家骂一半肯定一半,那也不会引起全天下的读书人反感。 话题扯回来,在杨子正糊弄的言语下,冒襄奸笑了下,很明显他知道杨子正话中有话,不仅他知道,其他人也知道,但杨子正就不说,他们既满意也不满意。 满意是杨子正并没有跟复社对立,不满意是杨子正是很难拉到复社来了。 接下来是真正的进入到了欢乐时刻,大家非得要拉着杨子正把之前的两首曲子给唱了。 没办法,杨子正只好跟大家一起唱了遍《笑傲江湖》与《刀剑如梦》,几个第一次唱的感觉很新鲜,毕竟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古时候的娱乐是大家板板正正的要么作诗词,听个曲都是板板正正的,唱个曲都是凄婉悲凉的。 哪像大家一起在这放声高歌,放下一切的伪装,这就像一直戴着枷锁的人突然可以甩开枷锁展开身子跳舞了,初次自由的震撼性是会很强烈的。 “哈哈,子正的曲给人的感觉真是爽快,舒畅。”冒襄十分的高兴,酒喝得有点多。 “要不,接下来让白门姑娘唱一曲?我刚给她写的。”杨子正建议道。 “好,好,白门姑娘,请吧。”众人起哄。 寇白门莞尔一笑,从袖中抽出杨子正写的曲,但打开一看,傻眼了。 再翻看了一下杨子正写的识谱方法,明是明白了个大概,但是这突然转换也是需要时间熟悉啊,这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唱的? “怎么了,白门姑娘?”陈维崧看寇白门的脸色看着小册子越看越不好,就好奇的问道。 “杨少侠,杨公子,你这,你这是要为难我寇白门啊!”寇白门苦丧着一张脸哀怨道。 “啊?怎么了?”杨子正有点懵。 “小宛妹妹,香君妹妹,你们看看,这你们看得懂么?”寇白门有点生气。 “呀,这是怎么了?”这下大家都好奇了起来,然后都来看杨子正写的册子。 大家一看,都愣神了,这是什么符号?虽然上面有标注,而且写了唱名,比如写了‘朵来咪发嗦拉西’,但那些个竖的,弧线的,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符号是个什么意思? 这还真的要练习一段时间啊。 “子正,这你就过分了啊,怎么给个别人不会的,一下子就让人家现唱了呢?”陈贞慧批评着杨子正。 “啊,这很简单的啊,来,我教大家。”在杨子正看来,这简谱确实很简单啊,一些个符号而已,虽然是横写格式,但上面都标注了的。 在杨子正教了一会后,没一个学会的,然后杨子正傻眼了。 他突然明白了,这东西是简单,但是却也是最难的。因为你拿一个不同体系的东西,让另一个体系的人乍的去接触,哪怕是这个体系中最简单的东西,也不可能让别人一下就学会的。 他突然想到,虽然他提出来的科学、哲学的观念能让方以智有兴趣,但别人呢? 方以智那是习惯了博采众长,习惯了学不同的东西,但对于那些一辈子只读圣贤书的人呢? 革命真没那么简单啊,教员他们革命看起来简单,那是因为晚清时受到了西方思想的冲击,推行了洋务运动,又加上一批又一批的学子去到西方留学带回来了不同思想。 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五四运动,才会有新思想的启蒙运动,革命思想也才打下了基础,全国上下都明白改变中国只有革命。 有了基础与土壤革命才会成功的。 在当下的大明,啥都没有,仅凭杨子正的带来的后世思想,加上与人打嘴炮就能改变大明人的思想? 虽然他早就有准备,把困难想得非常的大的,但实际上比他想的还要更大。早些年,他一直都是在忙于广积粮上了,没怎么在注意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他是带着穿越者的傲慢情绪的,他以为拿出点新知识就能横扫大片,现实可能并不完全是他所想象啊。 就像这写的简谱识谱册子一样,本来很简单的,但却在寇白门她们看来有点看不懂了。 步子迈大了会扯着蛋的,想一下子跨过两百多年的历史进程是有异常大的难度的。这几天他有点放得太开了,宣扬了太过超越时代的思想了,应该要收一收的。 “诸位,抱歉,是子正我有点想当然了。”杨子正道歉道。 正文 020 李香君与杨子正更配? 幸好,大家也比较好学,跟着杨子正学了许久的简谱识谱与创作方法,也学会了横版的书写方法,更是学会了阿拉伯数字的不同应用。 其实阿拉伯数字早就在中国有应用了,13世纪就已传入中国,由于中国古代的‘算筹’方法已经成为了人民的习惯,所以就没有推广开来。 至于横版书写方式,杨子正解释是因为,横向连续数字表达时竖版不容易串连与对齐,所以横版更能直观的体现乐谱与文字的对应。 为了验证杨子正的方法,大家用这简谱的方式去举一反三的把许多旧的曲子都重新谱了一遍简谱,这才明白了简谱的用法。 “子正,你是怎么想到创造一种这样的记谱方式的呢?”方以智现在对杨子正所有的学问都非常的感兴趣。 杨子正笑笑,其实这简谱现在他拿出来还真敢说是他发明创造的,因为卢梭将数字简谱再加改进,大力倡导,并编入他的《音乐辞典》之中的时候是在18世纪了。 现在西方也有用数字记谱的方法,但还没完善起来。 “吾曾去过西域,亦曾到过安南,甚至坐船去过吕宋,了解过红毛夷与大食人的唱曲方法,所以借鉴了他们的优秀的地方,再加以修改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杨子正拿出简谱不是因为瞧不起中国传统的五声调,非得要搞个七声调。其实中国的五声调也是非常好的,但是七声调的音域更广,音色更多,中国早就有了七声调,只是不常用而已。 五声调是宫商角徵羽,而七声调就是在五声调式的基础上加了4(发)与7(西)两个半音调。 这种东西对于现场的男男女女来说都不难,不说都是大明音律大师吧,也是对音律十分精通的了。 对于音律这东西,那有的谈的就多了,于是大家从古时陶埙、骨笛到乐府音律再到元曲的变化,那个个都是饱读之士,在这一方面杨子正还真说不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第一部采集民歌的经书就是《诗经》,什么大雅、小雅、颂。 包括乐器金、足、丝、竹、匏、土、革、木、编钟等乐器…… 杨子正虽然来自21世纪,但是他读的古书不一定在比在座的人多,这话题聊得杨子正都有点插不上嘴了。 唉,不能小瞧了古人啊,中华文明五千年可不是后世的几句先进思想所能打倒的。 聊天兴奋处,大家都相互验证及演示了一下自己所擅长的音律之道与手法。幸好杨子正穿越前是个半职业的音乐人,主要是他不能不懂音乐啊。 他是一个导演啊,导演能不懂音乐吗?电影是由什么组成的?声画啊。声音与画面,画面是给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声音是推动观众的情绪。 而这声音里就包含了三种,一种是台词,一种是环境音,另一种就是音乐。 所以什么剧情,什么情绪用什么音乐?比如悲伤,是用弦乐好,还是管乐好?弦乐是用中华弦乐中的二胡、琵琶、扬琴、古筝好,还是用西方的吉他、小提琴、大提琴好? 等等。 这些都需要导演成为一个相当于专业级别的音乐家,不说一定要学会音乐,但至少是一个有着超高音乐鉴赏能力的音乐评论家。 所以,杨子正用一把琵琶弹出了古筝、吉他、三弦、二胡等十来种乐器音乐的音乐,他还即兴弹了一曲古典吉他的《幻想曲》,优美动听,让大家完全听到了不同的音乐形式。 “子正,这,这是哪的曲谱?”陈给崧眼睛发亮,急急的问道。 “红毛夷的,我曾在吕宋时听过一个红毛夷的水手弹过这个曲子,听说是他们当下最流行的曲子。”杨子正笑道。 “红毛夷虽然可恶,但也有可取之处的啊。”陈维崧点了点头。 陈贞慧看着陈维崧发亮的眼睛,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唉,这个儿子白养活了,估计被杨子正给带跑偏了。 不过,陈贞慧也不想阻止,其实他跟方以智一样,看出了杨子正会至少有王阳明一样的思想高度,陈维崧跟着他或许不是坏事。 这个儿子折了,大不了再娶个妾生一个就是,反正中国古代四处下注的人多得是,都是为了家族谋发展嘛。 “说到这,回头我做一把红毛夷的乐器来,那个更有意思,他们叫吉他。”杨子正突然想到。 “哎呀,子正,你这说得我明天都不想进京去赶考了,跟着你还能见识新东西。”方以智苦笑道。 “那不行呢,昨天你还‘誓把状元摘’,我还送了你‘咬定青山不放松’,你能不去?”杨子正笑道。 大家也是哈哈大笑。 不过一晚上大家倒也是快乐,聊聊思想,聊聊音乐,还有三位名妓在旁边偶尔唱上一曲。 啧啧,这感觉……别说,还真的很高级。 “杨少侠,你音律造诣这么高,也给我与小宛写一曲吧。”李香君在适当的时候便提出了一个要求。 不过,这个杨子正并没有拒绝,反而很乐意,其实他很想给秦淮八艳每人写一首现代歌,然后看每个人唱不同的风格歌曲的样子。 “好啊,我有一首现成的曲,我觉得非常适合你,要不我唱给大家听。”杨子正很爽快。 “好,好,又听到新东西了。”大家很兴奋。 杨子正觉得李香君很适合唱一首歌,那就是《茉莉花》,这本来也是一首江苏民歌,超级的适合她。 “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啊,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杨子正弹着琵琶就唱了起来。 大家眼睛一亮,本来以为杨子正只会那些个豪迈的大曲调的曲子,谁知道他还能唱出这柔柔软软的曲子来? 关键是李香君是超级喜欢这首曲子,特别能把她那清脆柔软的嗓子给表现出来,她试着唱了几句后,大家直呼李香君唱得更好听。 这真的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啊。 寇白门看向杨子正的眼神都变了,说好的专门为我写曲呢?我的曲还没学会,先教会了别的女人曲子了。 甚至侯方域也是既欢喜又吃味,欢喜是李香君唱出这首《茉莉花》让他喜欢的不得了,吃味的是,怎么越看越觉得李香君更配杨子正呢? 正文 021 时间不够用了 虽然侯方哉有点吃味,但男人嘛,不要因为女人莫须有的东西而心生醋意,要不然格局也太小了。 教完李香君,然后大家看到了董小宛的期待,只是杨子正有点拿不准。 本来,董小宛的身世最适合唱一曲张韵涵翻唱版的《阿刁》,能唱出董小宛的命运多舛,也能唱出‘你是自由的鸟’的呐喊,对命运的控诉。 但……歌词写的时代太远了,而且现在好像也不适合让女人唱出这么激烈的歌,要不然骂他的人会更多。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都屈服在冒襄的爱情攻势下了,还控诉什么命运?还做什么自由的鸟? “杨少侠,有想到给妾身的曲吗?现在没有也不打紧的。”董小宛神色倒是期待中有平静,毕竟她还不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如果是,她早就可以找个有钱人帮她赎身并赚走大量的钱财了。 “嗯,待我思索一番。”杨子正笑道。 “哈,那没事,来,来,先喝酒。”冒襄帮杨子正叉开话题。 …… 其实杨子正倒是想到了三首歌,一首是金陵十三钗中的《秦淮景》,但不了解背景的人一般只会把这首歌当成青楼小曲,只能是浪费。 还有一首是《天涯歌女》,这首成名于民国时期的歌,经久不衰,确实旋律经典,歌词简单,而吴侬软语一唱出来还真有点意思。 但是,前一刻才写了董小宛是野马,这立马又让她唱首青楼小曲,什么郎啊情啊的,感觉不合适啊。 当然,也有一首似情歌,又有闺怨的歌曲《声声慢》,这首歌本来不怎么出名,但歌词意境好,加上苏州话版女声的缓缓演唱,倒是能唱出点那种江南烟雨浓,情在百屋千巷转的那种说忧愁孤寂得很的粘稠稠的感觉。 想明白了后,杨子正就去到案台,把这首《声声慢》的词曲给写下来了,还标注着一定要用苏州语唱。 众人也好奇,纷纷走到案台看着他写: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 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 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 “哼,哼,哼哼……”有人甚至都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咦,倒是有点意思。 等杨子正写完,董小宛立马轻轻曲身作了个福礼,“多谢杨少侠送美曲,此曲妾身甚是喜欢。” “杨兄,这下我真的相信你说的话了,你不擅诗词擅长唱曲了。佩服,佩服!”吴绮无奈的笑道。 包括张养重也是摇头,这曲子作出来,这词这旋律真的是把所有人心中的江南风味都给唱出来了。 “子正,你这……不知道该怎么称赞你了,唉,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啊,吾等得承认啊。”冒襄也是苦笑。 “哈,各位过奖过奖,在下这些不过小道尔,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杨子正谦虚的说道。 当然,只有一人嘴巴不说,但却是心生幽怨,而且她想起了白天她妈妈的话…… 果然,有酒,有诗,有朋,有歌,有美女的时光是很高级的,也是很快的。 反正到最后杨子正回到家时已经丑时了,他是喝得迷迷糊糊了,但其他几个是完全的喝醉了。 只有三位美女各自被接了回去。 虽然她们是妓,但是还没卖身的,当然,私下里有没有与哪个私定了终身不知道,但为了名誉,至少明面上是不能在外头过夜的。 没错,妓子也是有名誉的,至少像她们这种级别的名誉看得比良家妇女还重。因为她们没有名誉就直毁了,真正的沦落到了人尽可骑的地步了。 …… 虽然当事人已散去,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已经传遍了南京城。现在的南京城就关注四件事,一是建奴,一是春闱科举,一是元旦,一是这个叫杨子正的又作了什么诗,写了什么曲,说了什么话?四公子都跟他聊了啥? 相较于其它三件事都没有关注杨子正的事来得有趣,毕竟是身边的事,而且就是当天的事。 当第二天的册子四处飞时,杨子正已经处理了半天的事了,他当然知道册子到处飞的事。 这事不用说就是那几个姑娘家后面的人干的,而且四公子默许的,至少没有阻拦的。 因为传出去不好的东西,跟他们四公子又没关系,话是杨子正说的。 “少东家,你要找的茅元仪我们终于找到了。他愿意让我们眷抄《武备志》,但不愿意去武冈。”就在杨子正正在撰写一封商业书时,刘天赐突然跑了进来,告诉杨子正这个消息。 “什么?真的吗?”杨子正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下后,十分的振奋。 这个茅元仪是他年后卢象升战死后想起来的人,虽然他也懂历史,但并不等于对每个朝代的名人如数家珍。 直到卢象升死后,他感叹明军的实力确实过弱,步兵对骑兵的打法肯定是打不过满清的,只有从武器上想想办法。虽然可以通过后世现代化训练提高单兵素质,但没有速度都是假的,人家是骑马,你走路,怎么拼? 可惜,他不是理科生,他不懂枪械大炮的制造,早前他去安南去吕宋还曾想从西方人手中得到技术呢。 实际上比他想象得要困难得多,人家根本不会给,况且一般的人也不会。 直到他之后突然想起了一本书,叫《武备志》,后世不少人介绍《武备志》中介绍制造的武器有多厉害。 后来因为太过于厉害,被乾隆皇帝给禁了。 杨子正以为这书可以随便买到的,谁知道根本买不到,虽说是茅元仪1621年写的,但市面上根本没有。 杨子正这才让人去找茅元仪,此时的茅元仪因辽东兵哗之累被放逐到了福建漳浦。 别看知道了地址,但在这个时代要找一个人是很难的,所以,这才找了近一年才找到他。 更可惜的是杨子正还忘记了一个更重要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来。 “真的,是真的,少东家,这是福建掌柜郑秋转过来的急件。”刘天赐连忙拿出一封信。 杨子正拿过信件看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真的。 看样子他得去一趟福建了,南京这边的事得早点结束了。 这事不能拖到年后去处理,年后的时间他都安排好了,他要正式转战安南了,至少要在那里待到大明灭亡,所以不可能中途再辗转去福建。 “刘掌柜,看样子我得早走了,不等中华广场开业了,茅元仪比中华广场重要得多。”杨子正正色道。 “啊?这,少东家,可……要不趁着你在,我们提前试营业?”刘天赐有点急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杨子正这个少东家在他把握不住啊。 “嗯……也可以,能不能先试营业东楼书局和南楼的戏院,我想办法拉拉读书人的人气。”杨子正想了想,如能做到先试营业书局与戏楼的话,倒也可以的。 “那是可以的,可以的。那少东家,你什么时候走?” “这得看东楼与南楼什么时候可以试营业啊,15号之前行不行?说不定,我还能赶回家过个元宵节。”杨子正问道。 “15号吗?今天6号,9天的时间啊?赶点工应该是可以的。”刘天赐咬了咬牙。 “行吧,就照这个计划来。对了,那个报纸得抓紧了,我觉得不要拘泥于全国所有邮行统一发行,也可以分时间段的。谁拿到了版谁就开始印发,不用等了,等只会浪费时间。去安排吧,抓紧。” 杨子正抬头看了看远处,他总有一种紧迫感,感觉时间不够用。 虽然布局了这么多年,但也只是布局商业,其它的他也不敢布局,也没有经济基础布局,更没场地布局啊。 想出发展安南这条线还是几年前的事,人员与物资转过去的都不多。 正文 022 送行 “少东家,给方老爷送行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等杨子正把一些重要的事处理好,已经快到午时了,这是今天方以智出发北上参加春闱的日子。 他们已经出发很晚了,早的都是10月份就去京城了,这拖到12年快过年了才出发,基本上复习只能在路上了,到了京城估计稍作修整就要开始考试了。 当然,方以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数十位复社的成员,现在正是复社最为活跃的时期,所以他们想干点有动静的事。 午时过后,杨子正坐着马车来到了码头,刚好方以智下在指挥仆从们搬运东西,对于他们这种学子来说,去京城赶一趟考等于搬一次家。 相关的书籍必须要带上的,毕竟明朝不像后世,要找资料了可以随时去图书馆查找。 在明朝,你要找资料要么去书店买,要么查自己的作过笔记的书。不存在有个图书馆供你查阅,所以大部分的赶考人都是把自己的书全部带上。 这是赶考人行李多的其一原因,其二原因,是因为这个时代去京城赶考一次那就是相当于不回家有半年多近一年的时间,那得带多少的家当啊,过分的带锅碗的都有。 “子正,怎么来这么早。”方以智看到杨子正过来,立马转过身来朝杨子正抱拳。 “我给你带来了点酒供你路上打发时间,也可以暖暖身子,早点过来,趁着你装船时好装上船。”杨子正笑着说。 “嗐,子正实在是太客气了,之前我还在想得有多久喝不到你这好酒了,没想到你这就送过来了。” “没事,如果你想喝,到了京城,你可以去找‘中华邮行’的掌柜曾永,信和地址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有事你去找他,无论你要什么帮助,直接找他,喝酒也好,钱财货物也好,都可以找他,给谁写信也可以通过‘中华邮行’邮寄。”杨子正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信件来递给方以智。 方以智愣了下,这,真是把他当朋友啊,对他也太好了。 “呀,子正,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的科学及哲学书出了一定要给我寄一套过来。” “一定一定。” “对了,你参加明年的秋闱吗?”方以智突然问道,主要是想看能不能在科举上帮帮杨子正。 杨子正笑了下,“密之,我不打算参加科举了,考个秀才也就是为了不给官老爷下跪。考科举救不了中国,我想当下之中国必须要有其它的方法。” “嗯?”方以智皱了下眉头,“子正,你是想学那李自成?” “哈哈,密之,我当然不可能学那李自成,百姓已经很苦了,我可不想让他们受了建奴的掠夺,受了八大王的掠夺,受了朝廷的掠夺,还要受我的掠夺。放心吧,你放心的去考试,然后去做官吧,先不用管我。” “当然,如果你有一天觉得你救不了大明,想换一种方式来救中国时,可以来找我。”杨子正苦笑道。 “你,唉,子正,你是不是太悲观了?大明真到了你想的那个地步了?这洪总督刚刚把李自成打得只剩下18人躲入荒野之中了,只要洪总督平定了辽东,那天下还是太平的。”方以智有些不同意见。 “不知道,或许是我多虑了,当真有大明平定内乱又平定了建奴的时候,那我哪怕年龄再大也要搏一次科举,去那庙堂发挥一次热量,实现点抱负。”杨子正也不去反驳,他肯定不会说,洪承畴当了蓟辽总督,不过两年,然后兵败松锦,最后投降,成了满清镇压南明桂王最强有力的将领。 “行吧,子正,你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你自己判断,不要误了一生。”方以智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道。 “放心吧,我的科学与哲学还没传播开呢,没那么傻把自己玩死。”杨子正笑道。 “好,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此次我进京赶考,也一定要所有斩获,希望到时候能助子正一臂之力。” “哈哈,多谢了。” 就在两人聊到兴起,这时张贞慧一众人来了,昨晚在的都来了,还来了一群他不认识的人。 可能都是复社的吧。 经过几人的一番介绍,杨子正也算是认识了一批复社的江南读书人。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喝离别酒,写离别诗。 当然杨子正没有写诗了,一是之前有送给过方以智一首《竹石》,二是不能所有装逼的行为都被他给装了,一次两次还行,次次都这样别人会不高兴的。 所以,大家默契的没有起哄让杨子正写诗。 毕竟此时南京城到处流传有杨子正的诗词与曲,知道他什么水平,再让他写让他再出风头? 送别了方以智一行人,接下来冒襄建议还是去他的小院,正好让董小宛以及寇白门把昨天杨子正送的曲给唱了。 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便去了冒襄的宅邸。 “杨兄,你什么时候离开南京呢?”就在杨子正下了马车,刚进冒襄的小院,陈维崧就过来问了。 “啊,我啊,15号之后走,我们有一个中华广场15号试营业,到时候如果维崧老弟,还有陈叔还在南京的话,一定要去捧个场。” “呀,还有这回事?你还要请谁?等会可要先知会一声,看大家有没有时间。我父亲本以为明后天就回去了,毕竟要过年了,如果是杨兄的场子要试营业,那还是要捧场的。”陈维崧倒也够义气,没说要跟父亲商量,而是直接说要捧场。 “这,维崧老弟,你这也太客气了,会不会耽搁你们的行程?” “不会不会的,回宜兴快一天慢两天的路程,怎么会耽搁呢。”陈维崧摆手。 “行,那咱就不跟你客气了。其他人,我等会都知会一下吧,看有谁愿意捧场。”之前杨子正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刘掌柜虽然也有开业时想邀请的人,也列了名单,那毕竟是用‘中华邮行’的名义,且是定在开业的27号的。 对了,既然要试营业,那个剧院得排场大戏啊。之前跟南京、扬州、苏州的戏班子定了协议,让他们来这边轮流出演,特别是还请到了南京第一戏班的阮家戏班。 所以,大家都没想着杨子正去排一场戏,不过杨子正突然想了下,是不是排一场? 正好,有寇白门、李香君、董小宛这些名花可以参与一下,那不是把中华广场的名气打得更大嘛。 别说,这个还真可行。 所以,之后在聚会的过程中杨子正先后邀请了大家在15号参加中华广场的试营业活动,此时大家才知道了原来那个是中华广场,有美食、有书局、有戏院、有购物街。 跟寇白门她们说了下排新戏的事,寇白门她们很是积极。 只是,排什么戏? 正文 023 第一份报纸出炉 第二天,杨子正吃完早餐开始办公时,刘天赐便拿着一份新鲜的《中华邮报》跑过来了。 “少东家,我们的报纸印出来了。”刘天赐很兴奋。 “哦,是吗?我看看。”杨子正接过报纸,双手打开,浓浓的墨香味扑鼻,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久没看到报纸了?穿越前,他都有十来年没看过报纸了,因为全被网媒、短视频全覆盖了。 那是一个人人都是记者,人人都可以发表意见的年代了。 杨子正把两张报纸来回的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之后,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广告?不,这不是他现在的计划。 那缺少了什么? 杨子正放下报纸,然后抓了抓眉,想了想,他歪了下头后顿时想明白了。缺少互动啊,缺少激起读书人的交流的方式啊。 “那个,从下期开始,在第八版的最后留下一个问题的版面,接受投稿问问题,然后由愿意接受回答问题的知名人士在接下来的一期报纸上来回答。这个环节就叫‘学问之问’,回头我先写首个问题吧,不,我先写二十个问题吧,如果有人投稿问问题,就把我的问题延后,如果没有,那就刊我的问题。” 杨子正想到了一个绝对的办法。 “对了,记得给回答问题的人投稿,也要接受提问人甚至其它人的反馈,是不是满意回答,满意度达到六成者奖励一个数,七成才奖励一个数,依此类推,最高可获得除稿费外一两银子的奖励。” “啊,好,那收怎么收集满意度呢?”刘天赐问道。 “在回答的下面留下一个打分栏,让读者把回答剪下来,然后邮寄过来就行了,限定一个日期,以一个半个月为期限,只接受半个月内寄过来的打分。”杨子正越想越清晰,所以干脆交代的更具体一点。 “还有,凡是回答问题的知名人士,连续三道问题回答的满意低于六成,那就取消回答资格。当然,有些问题并不是一些人擅长的,在回答之前一定要问清楚别人愿不愿意接受回答,愿意接受就等于接受了我们的这个规则,反之,我们不勉强。”杨子正点了点头,这个流程就很完美了,没啥明显的漏洞。 “嗯,好的。那少东家还有什么意见么?” “其它的暂时没有,对了,现在报纸都先发行哪里了?” “现在的版只有南直隶,湖广,山东,浙江,江西,其它的地方按你的吩咐,收到了版后尽快发行。” “行吧,那没问题了,赶紧去准备第二期吧。对了,代我转达对唐总编的问候,他们‘辛苦了’,等我回去了都有赏。” 处理完这件大事,杨子正就在想怎么写戏曲了。 好像这个年代民间流传最广的故事,也就《西厢记》、《紫钗记》、《牡丹亭》之类的,写其它戏曲好像在这个时代没有多大的受众。 不,最主要的是杨子正能熟悉的戏曲真没有几个,特别是黄梅戏的这种曲目。 所以,对于杨子正而言他几乎没得选择,他记得比较全的戏曲就《梁祝》、《天仙配》、《女附马》等几部,因为这几个黄梅戏全都拍成过电影,他学电影的就研究过20世纪最流行最有影响力的戏曲电影,特别是五六十年代戏曲电影在港台大肆流行,基本上以黄梅戏的戏曲为主。 这搞得当时的大陆为了迎合港台观众的口味,特意拍了一部《刘三姐》,当时《刘三姐》在港台真的引起了巨大的反响,1962年在香港公映,万人空巷,连续15天全部卖断票,超过数十万人观看。 可见当时戏曲电影在港台的影响力,正因为戏曲电影在港台有了巨大的影响力,所以后来才会拍出以江南、黄梅戏风格(女扮男装)为主调的《新白娘子传奇》火爆亚洲…… 这个扯远了。 所以,杨子正选择了写《梁祝》,现在大明的民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也很流行的,所以《梁祝》正好,当然,他也很心动写《白蛇传》,最好把《新白娘子传奇》里的歌全抄过来。 但是想了下后,他决定这样的王炸不能轻易的拿出来。 …… 就在杨子正正在埋头写戏曲时,《中华邮报》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一夜之间这世间多了一个种职业,叫卖报童,大街小巷的穿梭着卖一种叫报纸的东西。 好奇的人拉住报童:“哎,哎,那个,那个,卖报的,你这是什么东西?” “报纸啊,大明第一份报纸,《中华邮报》,有点类似邸报,但跟邸报的内容完全不一样。这《中华邮报》是啊讲的全是都是……” “多少钱?” “十文。”报童也不恼被打断的介绍。 “哟,不便宜,都快一斤米钱了,就这么两张纸?”有人心生不满,主要是这报纸卖得太贵了。 “老爷,这十文钱不贵……” “哎,卖报的,你手上有多少,我家少爷全买了。”还没等报童解释,那边就有一个小厮跑过来要包圆。 “哎,等一下,我也要买的。”之前讲价的急了。 …… “老爷,起床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常熟吗?”钱谦益被人推醒,迷迷糊糊下他只是应了声。 他想起来,但是腰背酸痛真有点点力不从心。 不,如果不是昨晚跟那些陕西盐商喝了太多的酒,兴致来了折腾了柳如是,他怎么会腰背酸痛呢? 他心里很不爽,这绝对不是因为他老了,是因为昨晚酒喝多了。 “老爷,要起来吗?如是服侍你起床吧。”此时一具软如?玉的身体裹着钱谦益,终于让他身心舒展开来。 “哦,如是,你服侍我起来吧,昨晚酒喝多了。”钱谦益依然在口犟。 柳如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她钻出被窝简单的套了件保?的衣服,便开始忍着寒冷服侍钱谦益起床。 大概半个时辰后,钱谦益起了床,便在丫鬟的服侍下去用早餐。 “老爷,今天城里出了个新鲜玩意,我帮你买回来了,你看看。”这时旁边站着个四十来岁的管家正恭敬的拿着一份报纸递过来。 “新鲜玩意?”钱谦益很意外,然后接过管家手中的《中华邮报》,他慢慢的打开…… 两刻钟后,钱谦益浊目变得犀利起来,然后他转过头。 “还有什么新鲜事?” “还有一封周老爷的信与一本小册子。” “那你怎么不早拿出来?”钱谦益呵斥了声。 这管家也是一愣,早前这老爷对其它的事都是不着急的,哪怕是家信或友人的信都会放在猎奇之后的。 但钱谦益看完这‘中华邮报’心情就不好了。 “小的该死。”管家也不好作声。 钱谦益先看过信,然后继续看小册子。 柳如是收拾完,等她走出来时她看到钱谦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一份……邸报?不像。 “如是,今天我们不回常熟了,先去南京。”钱谦益抬起头缓缓的说道。 “哦?噢,好的,全凭老爷咐吩。” 正文 024 卞玉京有请? 钱谦益之所以要去南京,就是因为他作为曾经的礼部侍郎,而且很可能随时会复出的朝廷大员,看着出了报纸这样的东西,他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而且,这事有可能牵涉到复社,毕竟最近这杨子正与复社走得近。 所以,他要去南京找同样被罢官在家的首辅周延儒去商量一下,如果可以要去考察一下这个人的。 目前从他的言论看来,似乎来者不善,他自称自己不是儒派,像要自创门派。 一个小小的秀才竟然要自创门派?换成以前这是要笑掉大牙的,但是,他竟能快速的折服四公子,而且使四公子中学识最厚的方以智两次行拜师礼,又加上他办的《中华邮报》,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并不像是笑掉大牙的景象。 处在颓势的钱谦益与周延儒政治敏感度很高的,这杨子正是一个政治筹码啊,无论是好是坏,都可以利用,好有好的用法,坏有坏的用法。 因此一路上钱谦益坐在船内细细的看着关于杨子正的情报,甚至关于中华邮行的情报。 事实上关于中华邮行与杨子正的情报少得可怜,不复杂。 “如是,你看了这位杨子正的事情,有什么好看法?”闲得无聊,钱谦益问柳如是。 “老爷,妾身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好看法。不过,他写的诗词是不错的,这新曲嘛,听说是一种新唱法,没听过不作评价的。只是,这个杨公子出现的好突兀,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现出在了众人视野中,这有点奇怪。如果是早就满腹才华为何不早用?如果只是最近开窍,这开窍也太晚了。所以,可能是有所图吧,这才冒出头,只是不知道他图什么。”柳如是严格算来是一个女文人,所以,她评价一下杨子正也是可以的。 “呵,如是啊,生错了女儿身了,可惜可惜。”钱谦益笑着无不惋惜的说道。 “可惜也没甚用了,只待下辈子再来过吧。”柳如是苦笑。 …… 除了钱谦益看到了这些问题,其实南京城里有许多人都看到这些问题,不过,大多的人都只是静眼旁观,别人没有露出真正的目的之前这些官场的老油子们都不会轻易的出手的。 让四公子这些年轻人去探探路也好,至于杨子正的言论有怼孔家的嫌疑,有反儒家的倾向,有敌对天主教的意图,有开宗立派之想法,他们都不会在意。 这大明官场里最能让人悟透的一条就是,你认为正确的、正义的、该制止的,说不定到了第二天该制止的却是你,你在莫名其妙的党争中被打倒了,黑白颠倒了。 这就是这操蛋的大明官场,士大夫们无一敢说真话,无人敢于立德,无人敢于立功,所剩余者无非就是沿着既有的规则,仰人鼻息,吹牛拍马,与光同尘,同流合污,结党营私。心有立功立德者无不被各种泼脏水,党派打压,甚至子反父,徒骂师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他们都悟透了一条,这官场啊想要长久,就得学会一个字,混,你不会混官场那就等着在争夺中被丢进失败者的行列吧。 这失败者是什么下场?撤官罢职都是轻的,诛连九族都有不少的。所以,这些士大夫们早就没了底线了,你骂孔家?关他们什么事?你骂儒家?骂呗,骂的人少吗?你想出头?你出呗,想出头的多着呢,光南京城六部里待着的尚书就有六位,天天想着调回北京,回到皇帝身边呢。 当然,这不只是大明的专利,其实这种习性早在大宋就有了。想想,宋之前,士大夫有这么当的吗?溜须拍马者有之,相互党争者也有之,但庙堂里是有底线的,是有共同志向的。除非到了王朝末日,要不然所有的士大夫的品德都是很高的。 但自从宋以后,自从这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后,这士大夫们就开始没有底线,不分场合的开始争夺各种利益了,哪怕卖皇帝都无所谓。 所以,这是个问题,为什么自宋以后士大夫就成了这样了呢?归根结底就一条,因为士大夫们在各种的斗争中他们斗赢了,他们斗赢了皇权,让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斗赢了军权,抑武扬文一直是自宋以后庙堂的底线,他们还斗赢了勋贵与皇亲国戚,让勋贵与皇亲国戚都要在他们的监督之下,谁敢动分毫,他们分分钟钟就用口水喷死你。 斗得这天下没有了敌人,如果有一点点没赢的话,那就是皇帝还没有彻底的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不过也差不多了,因为皇帝用度多少,行走的范围,怎么吃住,如何娶妻生子,安排谁接班等等问题上基本上也得听他们的了。 连皇权都快斗赢了,那还斗谁?没了共同的敌人,最后只能内斗了。 因此,士大夫们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没得斗了,就开始内斗了。而此时的大明朝的士大夫们内斗那叫一个毫无底线,连证据都不要,风言行事。仅凭风言风语就可以喷你,还可以把你喷到下台,喷到抄家。 所以,凡是有点功绩的都被弄死了,比如卢象升,怎么死的?比如孙传庭多少次被下狱? 大明朝的党争已经跟后世的一些所谓最为‘民主’的国家与地区相媲美了,这些‘民主’国家与地区一言不合就在议会与立法院大打出手,泼屎泼尿…… 民生?谁有空去管民生啊,天天选举争权没有时间,有点权力的时候还要去捞钱,去筹集竞选资金,什么民生?去他的吧。 大明朝的士大夫们除了没有现场大打出手,但也差不多了。 士大夫们的权力到了颠峰,没有人能压制他们,他们成了特权中的特权。皇帝还被限制了这不行那不行的成百上千条不行,武官们也被限制了各种不行与意图图谋不轨,勋贵们更不用说,吃喝等死去吧。 那谁来压制士大夫们?没有。他们就是最大的特权阶级,最大的权贵。反正王朝倒了,下一个王朝还需要依靠他们。 用一句话说是,皇帝能死,武将能死,平民能死,士大夫不能死,士大夫死了谁帮新的皇帝管理江山? …… 傍晚时分,杨子正拿着刚写好的《梁祝》戏曲就准备去找冒襄,毕竟昨晚他都说了,15号之前新戏曲的排练要在他家,他得参与。 杨子正也无所谓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谁知这杨子正刚出门准备上马车,就有一个妇人走了过来给他行了个福礼。 “请问是杨子正公子吗?”妇人问道。 “在下正是,请问这位夫人有何贵干?”杨子正微微一笑问道。 “叨扰杨公子了,我是玉京楼的妈妈,想邀杨公子得空时去玉京楼捧捧场。”这个妇人。 “嗯?”杨子正愣了下,“玉京楼?什么地方?” “啊?那个杨公子不方便就算了。”妇人瞬间脸就红了,也愤怒了,她没想到会受到杨子正的侮辱。 拒绝就拒绝,你一个混青楼的假装不知道玉京楼?你这不是羞辱人嘛! “啊?没有说不方便,不是,我不知道玉京楼……噢,是卞玉京的小楼吧?”杨子正瞬间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也了解过秦淮河的一些状况,但对方只说过一个玉京楼,像他这种不是秦淮河常客,又不经常关注秦淮河的哪能立马明白是什么地方啊。 “啊,对,对的。”这位妇人立马又收住了脚,看着杨子正的表情,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玉京楼是卞玉京的小楼。 她还抱有一丝丝的想法。 “哦,那你是卞玉京的妈妈?刚才你说让我去玉京楼捧场?”杨子正瞬间全明白过来了。 “对的,不知道杨公子……” “嗯……今晚肯定没空了,要不明天吧,到时候我去拜会玉京姑娘。”杨子正笑道。 “呀,那太好了,那玉京明天就恭候杨公子大驾了。”这位妈妈瞬间满意的笑了。 “行,那我明天此时去玉京楼。” 与对方约定好时间后,卞玉京的妈妈就走了。 “少东家,你不是跟寇白门好上了吗?怎么又要去勾搭卞玉京了?”陈炬有点没看明白。 “呸,什么好上了,什么勾搭?我这是正事,我们中华广场试营业能请到更多的名人来捧场不是好事?名花榜上,如果能请到四个,那是多大的影响?你这脑子里在瞎想些什么?” 杨子正呵斥了陈炬便上了马车,真是气死杨子正了,他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干那些龌龊的事? 没看到名字都取得这么正吗?子正,正,正,很正的。 正文 025 赠柳如是 等杨子正到了冒襄家时却出乎意料的发现冒襄等人都站在门口迎接,不对啊,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阵仗了? 看到下了马车的杨子正不解,冒襄连忙上前。 “子正,来的正好,等会虞山先生要来,我们正在这里迎接呢。” 杨子正点了点头后,便也走到后面迎接的队伍中,向众人抱拳拱手打了个招呼,他就在第三排站好。因为按照这大明的功名来说,他就一个秀才,是不好站在前面接人的。 “哦,虞山先生?不知是哪位?”杨子正有点懵,这虞山先生是谁啊,这么大阵仗,在南京的复社三公子都在门口迎接,几个重要复社成员也在。 如昨天他们在码头送人时的周钟,万泰,徐枋、巢鸣盛等人,都是年轻一辈。 徐枋见杨子正不知道虞山先生是哪位,立马站出来。 “杨兄,虞山先生就是之前的礼部钱侍郎。” 杨子正一听钱侍郎? “啊,水太冷?头皮痒?”杨子正愣了一下,这个可是历史有名人物啊。 “什么水太冷,头皮痒?”徐枋不解的问道。 “哦,没,没有,原来是虞山先生来啊,难怪,多谢徐兄解惑。”杨子正客气了一下。 这个徐枋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忠烈之后,其父徐汧在清军南下攻陷南都后,殉明,并告诫徐枋不仕异族,终身不得为满清的官员,要留有气节。 于是,后来的徐枋果真开始了隐居生活,靠画画为生,余生从未入过城市。 “杨兄,今天带了你昨天说的戏曲稿子没?听得杨兄昨天之音律见解,我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下你的新曲了。”徐枋继续聊道。 “哈哈,带了的,等会徐兄要指点一二啊。对了,徐兄,巢兄、与万兄怎么不去参加春闱?”杨子正有点好奇。 “哦,不奇怪,他们考上举人都觉得勉强了,所以不急着参加春闱,想再沉淀沉淀。说起来杨兄怎么没考个举人啊,你比我中秀才都早吧?”徐枋笑道。 “嗐,我中了秀才后就想着去跑江湖去了,这不跑了几年江湖把学业给荒废了,这要重新科举啊还得要努力学习学习。”杨子正与徐枋两人小声的聊着天。 其实复社当中也不全是坏人,像站在前面的周钟那是坏人,投诚李自成那叫一个快。 但像徐枋就不是坏人,真正的做到了不仕异族,不入城市。 就在杨子正与徐枋两人聊着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然后冒襄迎了上去,连忙一阵寒暄。 杨子正看了眼,这钱谦益面相看起来还挺儒雅的,不像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啊,怎么做出那等贻笑万年的事来? 不过接下来下马车的女人却让杨子正愣了下,嚯,这是他穿到大明以后见到过的为数不多的有书卷气且有书生气的女子了。 难怪能号称为历史上的四大名妓之一,像寇白门这种只能是秦淮八艳,放在整个历史上对比一下就没有名号了,但这柳如是却不是啊,真正有名号的,四大名妓之一。 长相其实柳如是倒是一般,说不上不漂亮但也说不上有多漂亮,至少在杨子正这个看过中外美女的穿越客眼中是一般的,也仅是比起寇白门与李香君及董小宛要稍好看一些。 但她身上的书卷气给人的感觉就是饱读诗书之人,而她的书生气是给人一种有着书生的‘倔强’的气节的东西。 有那种‘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去留肝胆两昆仑。我以我血荐轩辕。’这种味道,感觉她更像是明代的李清照。 “这位就是最近风头最盛的杨子正杨少侠?果然一表人才。”钱谦益在听完冒襄的介绍后,本来浑浊的眼光突然锐利了许多。 “晚辈正是杨子正,见过虞山先生。”杨子正不卑不亢的行了个书生礼,没有行江湖礼。 杨子正行江湖礼的时候,是想跟别人交朋友,而行个读书人的礼仅仅是读书人与读书人之间的关系。 “呵呵,这几天可是听到不少杨少侠的诗词与曲子啊,年少有为,要好好努力,争取高中为国尽忠。”钱谦益上下打量着杨子正。 “晚辈当尽量而为。”杨子正不怎么愿意跟钱谦益说话,又没打算与他交往说啥呢? “杨少侠好,妾身柳如是。”正当杨子正说完,柳如是上前给杨子正行了个礼。 “柳先生好。”杨子正抱了个拳。 “先生?”众人都傻了,这杨子正怎么叫别人先生呢?一妓子,你竟然叫先生?这…… “哈,柳先生当得先生之称,柳先生之诗才子正拜服也。子正犹喜柳先生的《梦江南·怀人》。” “人去也,人去凤城西。细雨湿将红袖意,新芜深与翠眉低,蝴蝶最迷离。 人去也,人去鹭鹚洲。菡萏结为翡翠恨,柳丝飞上钿筝愁。罗幕早惊秋。 人去也,人去画楼中。不是尾诞人散漫,何须红粉玉玲珑。端有夜来风。 人去也,人去小池台。道是多情还不是,若为恨少却教情。一望损莓苔。 人去也,人去绿窗纱。赢得病愁输燕子,禁怜模样隔天涯。好处暗相遮……” 说着杨子正便念起了柳如是写的《梦江南·怀人》的部分诗词,众人均是愣了下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钱谦益却死死的盯着杨子正,他以为杨子正想抢他的美妾了,但当钱谦益细看杨子正的表情与眼神却是端正无比,无任何不轨之想法,似乎是真的只是欣赏柳如是的诗词。 柳如是也是震惊不已,这不像是杨子正故意背诗拍马屁之嫌啊,他们来这都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提前告知,杨子正不可能特意去背了她的诗然后来捧她。 这是杨子正真的读过她的诗。 “哈哈,原来柳……先生的诗如此有名了,连我们这第一次来南京的江湖客杨少侠都能背。”冒襄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圆场道。 “杨少侠谬赞了,柳如是一介青楼女子哪受得起杨少侠如此称赞,多谢杨少侠夸赞。”柳如是立马反应了过来。 “哈哈,真是少年英雄,既然杨少侠喜欢柳如是的诗词,不如给如是写一首?听说你给白门姑娘、香君姑娘,小宛姑娘都写过,要不给如是也写一首吧。”钱谦益毕竟是做过侍郎的人,立马哈哈一笑营造融洽的气氛。 “在柳先生与虞山先生面前,小子这点学识哪拿得出手,写些没有平仄韵律的打油诗还行,其它的就不行了。”杨子正拱了拱手。 “哎呀,子正就别谦虚了,走走,进屋,写诗去。”冒襄笑道。 众人进得厅堂,柳如是还真是个玲珑的人,立马去摆纸磨墨。 “真要写?” “当然要的。” “那小子就出丑了,柳先生海涵。”杨子正也没客气,反正躲不过这一遭的。 说着他就走到案前,拿起毛笔思索了一下。 旁边的冒襄与陈贞慧与侯方域相互看了一眼,再看了眼钱谦益,但钱谦益似乎毫无异色,反而很期待的样子。 三位公子也是松了口气。 赠柳如是 隋帝咏杨柳,千年化作仙。 容可醉帝王,诗才却更艳。 写完,收笔。 大家都知道隋炀帝最喜欢柳树,因此还给柳树赐了杨姓。这柳如是本名杨爱,后改名柳如是,‘隋帝咏杨柳’,在这里杨可指柳如是本姓杨,柳可是柳如是改姓的柳,好像专指柳如是一般。 这第一句真是既有典故,还有关联,最有意境。 正文 026 寇白门恋爱了? (老铁们,咱求票能有么?月票、推荐票,评论之类的能不能来点?) “好,好,这诗写得好。容可醉帝王,诗才却更艳。妙,妙哉,如果,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杨少侠。”钱谦意第一个大声叫好。 “多谢杨少侠赠诗,此诗却是夸张了,杨少侠这是要折煞我也。”柳如是是又惊又喜。 “哈哈,柳姐姐,这诗最是符合你的了,放眼江南,哪个会觉得柳姐姐不符合诗中所写?”寇白门立马送上一个助攻。 “是啊,是啊,这‘容可醉帝王,诗才却更艳’最是符合柳……先生了。”陈维崧也跟着吹起来。 “我最佩服杨兄写的这第一句,‘隋帝咏杨柳’,妙啊……” 好吧,接下来就是一阵吹捧。 “好了,那我们入座,喝酒听曲吧?”等吹捧了两刻钟后,冒襄提议道。 “诶,等一下。”钱谦益笑着挥了挥手,“这次我去扬州得到了润莆老兄的一幅画,然而却没有落款,据润莆老兄说他也想不出好的文字落款就留了空白。趁着杨少侠正是诗才涌现,要不,杨少侠给这幅落个款?”钱谦益笑道。 “嘶”,这,众人看向杨子正的眼神变了。 这是钱谦益要为难杨子正吗?那是谁的画?卞文瑜啊,以擅画山水画传世的,公认的当代最有具传世的山水画家。 连卞文瑜自己都想不到好的落款,钱谦益也想不到好的落,然后让杨子正在这样的画家画作上落款? 这真的不是吹捧,这是为难了。 杨子正愣了下后,苦笑着看着钱谦益,想从他那张老狐狸脸上看看到底是为难他还是怎么的。 结果,这老狐狸却是不显山露水,难怪是能做到尚书的人。 “虞山先生这是抬举小子,小子哪有那个才能在卞老前辈的画作上落款啊。”杨子正客套还是要客套的,但他也不怕。 “哦,杨少侠不要为难,能想到就写,想不到也没关系,老朽并非一定要杨少侠落款,只是见杨少侠诗词曲俱佳,一时兴起。”钱谦益解释道。 “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尽量而为吧。” “好,来,拿润莆的画来。”钱谦益招呼一声,旁边的侍从立马从背上解下来一盒画卷。 等众人打开画卷,嚯,难怪连画者自己都一时没写出好的诗词落款。 这画的是一幅峻险无比的山道图,一匹骏马在如利剑刺空一般的陡直山峰中前行,天空压得很低,而从远处的山缝中却能看到空阔无比的平原。 这幅画有点意境,好似在说目前正是人生之险境,但坦途也在不远的前方。 众人吸了口凉气,这样的明志的诗词是很难写的,不像写风写景的抒情之类的相对比较好写。 明志类的诗但凡差点气势,整首诗词就垮了。 杨子正仔细看了看这幅画,眉头皱着,脑海里想着他能背的关于这种情况的诗有哪些。 这一时也不好想啊,大家看着杨子正足足想了一刻钟。 众人看出了杨子正的为难,陈贞慧想为杨子正解个围,“子正,不用勉强,虞山先生也说了不勉强的。连卞老先生,虞山先生一时都没想出来的落款,这肯定……” “有了。”杨子正突然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立马提起笔就要落笔。 “子正,你确定想好了?要不先写到草稿上润下色?”陈贞慧再次提醒,这画作上落款是落下去了就不好改的啊,怎么能提笔就干呢? “哈,多谢陈叔提醒,但子正已经想好了。”杨子正感谢了陈贞慧。 只见杨子正唰唰的写下: 十六字令·山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写完,收笔。 杨子正觉得教员的诗总可以了吧?够气势磅礴,够意志坚定了吧? “嚯,好,好,好,好,绝妙,绝妙,绝妙也!杨少侠果然有神鬼之才,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钱谦益兴奋不已,连连夸奖。 众人也是摇头,这,真的,佩服,唯有佩服二字了,当下大明有几个文人能写出此等气势磅礴的诗词?那不就是唯有佩服二字了? “唉,有杨兄在,我等诗才可弃也,吴兄,年后我欲静心读书参加科举。”张养重突然大发感慨,心生挫折。 而吴绮也是苦笑一声,“吾亦是也。” 而柳如是则是美目连连,简直不可思议,她以为杨子正再有诗才,也不可能高过于钱谦益之流吧,谁知这……这个年轻俊郎的小弟弟竟有如此惊艳之才华……自己是不是傍钱谦益的大腿傍早了?如果早遇上杨子正…… 唉,一切命也。 柳如是脸色连变几次,最后是无奈苦笑。 而李香君与董小宛突的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遗憾,而又用羡慕的眼光看向寇白门。 寇白门则是被这首气势磅礴的词震得面色潮红,兴奋不已,毕竟这是她的……一定要是她的相好的写的。 “啧啧啧”冒襄感觉一股气流直冲脑门,有点眩晕,直嘬着牙花子。 “嘶,子正,方域我也服也。”侯方域服了,真服了。 他爹可是户部尚书啊,他又是复社四公子之一,他什么才子没见过?但这几天他是越来越佩服杨子正了,这首《十六字令·山》更是让他佩服得不行。 “杨少侠可为全天下年轻一辈诗才第一人也!”钱谦益再次称赞道。 “哈哈……各位谬赞了,小子也不过是随便涂鸦之作,当不得大家如此夸奖。”杨子正爽朗的笑道。 “谦虚了,谦虚了。不行,杨兄,我嫉妒了,我要跟你喝酒。”陈维崧跳出来很是不服气的叫道。 “哈哈,好,好,大家喝酒喝酒。” 本来想低调的杨子正,此刻也是无奈,怎么都低调不起来啊,好愁。 等众人落座,寇白门竟当起了杨子正的侍从一般,坐在他的旁边给他摆碗倒酒。 杨子正一开始还没注意,等他看到寇白门那满眼星星,又是面带桃花的样子,这……这小丫头恋爱了? 正文 027 达成利益交换 (老铁们,咱求票能有么?月票、推荐票,评论之类的能不能来点?) 钱谦益的加入并没有让聚会变得更拘谨,反而跟往常一样。因为这些个老油条可是比年轻人还会玩,还会聊话题,还会让气氛活跃。 最主要的是他也很兴奋,被罢官的这段日子他也很迷茫,而卞文瑜的画作就是描写钱谦益现状的。 如画中所画,钱谦益正在险峻的崎路之上,低矮的天空压得他喘不过气,但画中也显示了,只要撑过了这段路程,前途就是天空海阔了。 卞文瑜之所以没落款是让想钱谦益自己写下逆境中向上的诗句来激励自己,而钱谦益却写不出来,信心起不来。 而杨子正的诗词像一剂兴奋剂一样,打进了钱谦益的脊梁当中,所以现在的钱谦益似乎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这才兴奋得很。 这不,三两句话钱谦益就从杨子正口中得知了杨子正来南京的目的,一是见识一下秦淮河,二是认识一下江南文人,三是扩大中华邮行的商业版图,这第四嘛,最重要的是,他想推出一套他自己的学派,他想试一下。 事实上这些答案是钱谦益问出来的吗?算是,但也是杨子正故意透露出来的。聪明的不止有柳如是看到了杨子正有所图,杨子正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别人起疑心吗? 当然想到了。 正因为想到了,所以杨子正反而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所以把自己的目的摆在明处,那大家都明白了,为什么办《中华邮报》?因为想传播一下科学与哲学的思想,同时也登些大家觉得有趣的新闻,以及建立一个读书人交流的平台。 怎么拿到批文?因为《中华邮报》承诺了不涉及庙堂的事。 看,杨子正多老实的交待了前因后果啊。 不交待不行啊,虽然杨子正不喜欢钱谦益,但他从没有小瞧钱谦益的能量,况且他背后还站着个周延儒以及整个东林党,还有三千成员的复社。 这也是杨子正为什么来南京的理由之一,办报不仅要有上面的批文准许,还得要得到读书人的谅解,不说支持,但千万不要反对。 而读书人组织最厉害的是谁?东林党与复社。 有些人可能觉得既然中华邮行有了网点,有了批文,还有了纸张与印刷技术,这办报还需要得到这帮子坏得流脓的东林党人的谅解? 说这些话的人从来都是把问题看简单的人,就像穿越前,中国的电影为什么不能在东南亚像以前的香港电影一样大肆横行呢? 按理说我们的电影质量因为投资更多,制作更用心,那比东南亚的电影要好的多,加上东南亚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应该不会拒绝中国电影。 看,以前的港片就可以横行东南亚。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中国电影没有走进东南亚呢? 因为中国电影能不能走进东南亚,从来不是中国电影质量本身的问题,也不是东南亚观众喜不喜欢的问题。 而是美国允不允许的问题。 这跟美国有什么关系? 因为美国的影视业每年在东南亚的票房加周边收入高达几百亿美元,因为美国可以通过影视洗脑东南亚民众。 利益加意识形态争夺,你觉得美国会允许让中国电影进东南亚? 同样的道理,你以为有了批文,有了网点,有了钱财,有了技术,《中华邮报》就能自由的在大明随便发行了?杨子正的新思想没得到读书人党派的默许就能在大明传播了? 所以,杨子正必须得跟钱谦益说明白他的目的在哪。 这叫无奈,也叫阳谋,同时也能消除对方的猜疑。 当然,钱谦益也对杨子正的科学与哲学的具体主张表达了关切,杨子正表示会尽快在《中华邮报》上阐明观点,同时也欢迎诸位文人们同样在《中华邮报》上发表学术观点,只要不攻击别人,不议论庙堂之事都是可以的。 这也是利益交换吧,不能你办一份报纸这么厉害的宣传物件,跟东林党跟复社跟天下文人无关,只能发表你自家的观点吧? 人家复社与东林党也需要传播思想的,这不,正好也在《中华邮报》上借点版块宣传一下他们的思想。 其实对于这一点杨子正无所谓,因为他不怕别人传播不一样的思想,他坚信在科学与哲学的思想传播下,当下大明的那点思想火花根本起不了威胁。 在如此友好和谐的沟通交流与利益交换之后,终于大家都心满意足,在座的都是复社与东林党的人,而杨子正跟四公子走的近,不分点利益怎么行? 杨子正不是迂腐的人,既然他做这一切也就想好了要与别人分利益。 中华邮行明着没有哪家在背后站台,但却家家都在为他们站台,这是什么原因?这就是杨子正奉行的政策,不会明确的选哪一家做为靠山,不安全。但在大明又需要这些士大夫们保证中华邮行的平稳运行,所以都得要利益打点到。 后半场的聚会就是杨子正拿出来的《梁祝》的戏曲本子了,由于刚分了杨子正的利益,大家一阵吹捧。 当然吹不吹都有那么经典,这个不怕吹。不过今天没有排练,原因是演员的选定杨子正没有确定,还有就是戏班的组建还需要大家来支招。 到了戌时,这场聚会也就结束了,然后各回各家了。 但在离开前,杨子正向大家告罪,说明天他要组建戏班,所以就不聚会了,后天他邀请大家去中华广场的戏院去现场排练,顺便让大家给戏院给点意见。 而刚走出冒襄家院门不远的寇白门被杨子正的保镖姬石平叫住了,寇白门愣了下后心脏有点不受控的就加速了起来。 这个点了杨子正叫住她,难道? 那我是从,还是不从?他会不会认为我不够矜持? 唉,小姑娘内心戏好多。 杨子正站在夜色下,烟笼的光勾勒出迷人的线条,寇白门下了轿子走了过去,夜色遮住了她的绯红的脸色。 “白门姑娘,子正唐突了。” “哦,没得事的,杨少侠。”寇白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说出话来瞬间就脸更红了,怎么人家唐突自己自己立马说没得事呢?是不是太随便了? 哎呀,太乱了。 “噢,多谢白门姑娘谅解。子正拦下白门姑娘主要是想问一下白门姑娘是想扮演《梁祝》里的祝英台呢?还是梁山伯?” “啊?是这个吗?”尼玛我都做好心理建设让你继续唐突了,你却问我演啥?寇白门感觉自己更乱了。 “那杨少侠的建议呢?” “我?我没啥建议,主要看你的喜爱,你选哪个都行。” “哦,少侠说我是侠女,那我就选梁山伯吧,扮作男儿身也是妾身一直想尝试的。” “那好,既然你选了梁山伯,那我明天去帮你找个祝英台来。”杨子正笑着点了点头。 “找?不是从香君与小宛之间选一个吗?”寇白门不明白。 “唉,不能选她们啊。选谁都会不好的,选李香君了,董小宛与辟疆兄怎么想?反之,选小宛了,李香君与侯公子怎么想?选谁,他都会觉得我杨子正会更偏信对方多一点。” “啊?不,不会吧?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杨少侠你是不是想多了?”寇白门有点不理解。 “呵呵,要说还是白门姑娘爽快有侠之风气呢。但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在下是要避免他们心中的不好印象产生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想法,我也要去避免。”杨子正笑道。 “哦,那我想杨少侠的考虑也是有必要的,妾身全凭杨少侠作主。”寇白门浅浅一盈礼。 “那好,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好好熟悉一下梁山伯的唱词,时间不早了,那子正就不叨扰白门姑娘了,白门姑娘早点休息。”杨子正说完与寇白门道别。 “噢,那杨少侠也早点回去休息。”寇白门怔怔的站在路中间,她有点乱,怎么会有一阵失望的感觉,又有一种着急的感觉。 看着远去的杨子正,她发现杨子正反而从模糊变得清晰了,感觉他正化作为了这黑暗,正吞噬着她,让人有点既紧张害怕又期待…… “小姐,小姐,上轿了,小心着凉。”侍从看着寇白门站在那里发呆忍不住的催促道。 “啊?噢……” 正文 028 形象很重要 (老铁们,咱求票能有么?月票、推荐票,评论之类的能不能来点?) “唉,少东家最会骗女人了,明明要去约会别的女人,还要整这么多的大道理。”陈炬异常的不满。 “你知道你为什么你不能成为少东家吗?”姬石平难得的说了句长句式。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把骗人的话说的好听,少东家就可以。”姬石平白了眼陈炬后,就连忙追上了黑暗中的马车。 而马车中的杨子正听到了姬石平与陈炬的对话后感觉自己好冤枉,好扎心,我真没有要骗谁,怎么世人要误我? …… 而回到住所的钱谦益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享受着下人的洗脚服务,这大冬天热水脚一泡,舒服得钱谦益直眯眼。 “如是,你说真的是如他所说的只是为了方便传播他的新学?”钱谦益问了问在另一条椅子上享受泡脚的柳如是。 “至少妾身暂时没看出他有别的目的,若说他想学那李自成,以他家的财富大可躲在山里练兵屯粮。若说他要学那冒襄与侯方域,他也没那个做尚书的爹,捞政治资本没有用。因此,妾身以为某些人可能天生爱好不同。做官发财,所以才有好多的读书人想金榜题名,去做官发财,甚至青史留名。但对于杨子正这样的人,发财不一定要做官,留名也不一定要做官。或许真如他所说,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客,顺便传播一下自己的学问,也是不错的呢?” 柳如是对着钱谦益说完后转头看向那黑暗之中,仿佛那里充满了她所有的幻想,令她眼眸中流转着许多的话语。 “说的也是,那就暂且看看他的学说到底想说什么吧,是真的宣扬那所谓的‘人人平等’还是外强中干呢?” “或许是真的我们所不知道的神秘想法,这个人我看不透,有江湖气,有书生气,还有大抱负的政客气,听说他还收留许多的灾民,可见还有悲世悯人的菩萨气。”柳如是笑道。 “哈哈,还有迷倒万千女人的男人气吧?如是,如果……” “老爷,说甚呢?如是不是那种反复无常之人,虽然这个杨子正当是天下奇男子,但还没有到……” “好了,如是,我知道你的为人,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 杨子正回到家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睡觉,而是开始写两本书,或者说写两本书的开篇文章,这两篇开篇文章是要尽快刊上报纸的。 他得趁着这个热度,或者说给复社及东林党一个学说上的交待,他到底要传播的是什么学说。 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好,只能抓紧时间了。 杨子正提笔写下《科学序言》四个字后,抬眼想了想,便开始继续写着。 有人可能不明白,杨子正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如此复杂?其实简单一点,直接写两本书出来,然后依靠着中华书局的网点与销售能力,直接卖爆全国,那也不一样把思想传出去了吗? 又是办报,又是与钱谦益、复社混在一起,明着说不喜欢他们,但又要利用他们,但这利用的……还被别人攫取了一部分利益。 中国历史上有很多的例子,不说远的,就说大明末年,为什么李自成与张献忠势力一再的膨胀,甚至一度占领了北京城最后却仍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 怎不见经经纬之大才去投靠张献忠与李自成? 为什么有诸葛亮投奔刘备? 再举个例子,为什么能吸引到大量资金与人才的企业家往往是能说会道之人?最终能打败对手的也往往是能把牛皮吹得震天响的人? 说的迷信一点,这就叫抢气运,马云当年抢走了易趣气运,因为马云的高调的“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让所有的供应商与顾客都支持了他。 马斯克SpaceX公司抢走了贝索斯的蓝色起源气运,因为马斯克高调的“移民火星”梦想成为了全球许多人的梦想,所以他获得了‘民意’的支持,而许多人却总把贝索斯当成一个‘小偷’与‘失败的竞争者’的形象。 为什么会这样?美好是需要说出来的,未来的饼是靠画出来的。 所以,当大明无出路时,当李自成祸乱时,当满清入关时。 全天下所有的有志之士在那个时期是去投靠谁? 就像让你去选择公司,你是选代表着未来、先进、朝气的华为、比亚迪、SpaceX、苹果公司上班,还是去黑工厂上班? 而杨子正就是在塑造一个未来的,先进的,朝气的,无限可能的形象。 因此,杨子正做的并不是无用功。 …… “多谢吴公子捧场,时候不早了,吴公子你该回去了,如果吴公子不想回去,那就让妈妈领你去客房休息。”卞玉京看着门后给她使眼色的妈妈后,便对坐在对面一直喝酒的吴公子说道。 “呃……唉,玉京,你知道我……” “多谢吴公子抬爱,有些明知道结果的话就不必说出口了,吴公子,妾身告退。”卞玉京说完就站起来退出了房间,然后门外的妈妈跟着卞玉京一直上了楼,进了她的卧房。 “怎么了?妈妈。”卞玉京一进卧房就问道。 “你先看看吧。”老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干脆丢给她一本小册子。 而这本小册子上正是一些人写的今晚冒襄家发生的部分事情,有些事情是不能传出来的,比如杨子正与复社及东林党的利益交换。 卞玉京慢慢的看着册子,越看心情越复杂。 “写给如是姐姐的这首诗真是好,写的这首《十六字令·山》更是气势惊人,世所罕见。”卞玉京心脏有点加速,这,这得是一个什么样惊才艳艳的男人啊。 “妈妈,你确定他说明天晚上会过来?”卞玉京以一种奇怪的口吻问道。 有期待,有不敢相信,甚至犹如做梦。 “确定,所以,你好好休息,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晚上,休息好。玉京,并不是我们一定要捧杨子正的臭脚,而是你再不搏出位就没机会了,你……” “好了,妈妈,别这么功利,越这样反而越会坏事。妈妈,这些年,很多事我都看透了,有些东西就是命,命该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唉,你,好吧,你好好休息吧。”老鸨无奈,心很累,她甚至在想实在不行把卞玉京的妹妹卞敏给推出去? 正文 029 科学序言 为啥老鸨如此的功利与操心?这是封建社会呐,这竞争激烈的秦淮河啊,在秦淮河上竞争的不止是那些名花榜的妓子们,更是这些妓子们背后的培养者们,她们也是有很大竞争的。 第二天南京的圈子里也热议开了,之前只是四公子的方以智在捧杨子正,但这回是代表了南方官场及读书人的钱谦益上午在几个南京六部的官员面前吹捧了杨子正几句。 甚至周延儒还夸奖《十六字令·山》写出了钱谦益与他周延儒两位个人以及也写出了东林党的困境与应该面对困难的勇气。 其实南京圈子热议的是如何在报纸上阐述自己的思想,这个东西可以直接在全国很多的省份出售的啊,现在钱谦益代表大家谈到了利益,那还不赶紧活络起来。 当然,钱谦益也因此受益,让许多的东林党人更加的团结在他的身旁,因为别人以为他掌握了东林党发表文章的大权。 这就是之前钱谦益看到杨子正可利用的地方,不管好与坏,都能为他所利用。 除了南京的圈子,在所有发行报纸的地方都热议开了,这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啊,这个东西太新奇了。 比如说,湖广武冈城步这个苗疆之地的儒林镇,一位穿戴着苗族服饰的绝美姑娘正在闺房里拿着书本仔细抄写与学习时,她的弟弟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阿姐,中华邮行出《中华邮报》咧,快看哈子。”十三岁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冲了进来。 “都好大了,还跟个小伢子一样。”绝美女子笑骂道。 “阿姐,你快看喽,未来姐夫跟别个女子好上了。”小伙子急急的说道。 绝美女子愣了下后,抢过报纸翻看着,果然看到了那篇《江湖客与寇白门不得不说的事》。 “你看你看,自家的报纸都写了,阿姐,我帮你去把婚退了。这个男的天天就是满世界的跑,还要到外面……” “你莫讲了,这事他给我写信说了的,大人的事小伢子你懂的么子?”绝对女子呵住小伙子的叽叽喳喳。 “啊,阿姐你不生气?”小伙子愣了下。 “生么子气?你阿姐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他早就写信告诉过我的。”绝对女子把报纸甩向一边,铁青着脸拿起毛笔想继续写字,却发现没了心情。 “阿妈呢?”绝美女子丢下毛笔问道。 “哦,好像是去造纸厂了。” “哦,那好,我去保安队看一下,听说最近保安队的人训练又偷懒了,我去教训一哈他们。到时候你跟阿爹阿妈说一哈,不回家吃午饭了。”绝美女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啊?哦,又有人倒霉喽。”小伙子傻眼了。 “哼!”绝美女子冷哼了声后,就用脚勾起角落里的长枪,枪子空中飞了个漂亮的弧线,然后绝美女子信手一抓,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就出门。 “唉,得赶紧写封信给未来姐夫,让他回来时注意点。”小伙子摇了摇头。 …… 而正在继续昨晚写作《科学序言》的杨子正突然打了个冷颤,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天气又变冷了? 站起来活了下坐的有点发冷的身子,杨子正喝了杯肖灵儿端过来的热乎乎的养生茶,立马身心上下舒畅了。 为啥喝养生茶?练武的人既要练武也要养身,因为年轻时不养身不注意的很多武人到了四五十岁就个个身体出了问题。 所以杨子正很注意的,找了此江湖上一些名医特意整了个养生茶的方子平时喝着。 其实打开了思路的写作是很快的,比如说杨子正的这篇《科学序言》里面就如此写道: 吾自幼读儒法道墨等百家之书,亦随商旅行遍南北数余省及西北域外南方海外,习过西域之真主之论,探讨过乌思藏的佛学之辩,南下吕宋与众多的红毛夷学过天主教及西方诸国之学说。吾从一位叫摩西的红毛夷习之诸多异于中华之学问最为多也。 吾潜心了解众多之学问,然却日渐苦恼,盖因所学太过于杂乱。乱在何处?盖因为各种学问对于认识世界宇宙的方法相去甚远,但又好似暗中联系。 于是,吾日夜思索之后,把诸多对认识世界宇宙之方法分为主观唯心主义认识法及客观唯物主义认识法。 何为主观与客观? 主观者以个人眼见耳听后定义之观点,如吾等看到了水,吾等认为天下之水皆一样,皆为吾等认为之水。 那何为客观?客观则不为吾等观点所认为的真实存在。又如水,吾等认为天下之水为一种水也,然水有不同种也,吾等能喝之水吾谓之淡水,亦有吾等不能喝之水如海水,皆因海咸也。 因有客观主观之分,可见世界万物亦可能非吾等主观认为之万物也。 主义者主张也! 故,何为主观唯心主义认识法?即从吾等内心认为的认识的方法,如,吾等认为天圆地方。如,吾等又认为万物有神论,万物皆神创造。又如,陆九渊心学的“吾心即是宇宙”等。 此类通过人的内心,如其感觉、经验、意识、观念等来认识世界宇宙的方法是为主观唯心主义认识法也。 那何又为客观唯物主义认识法呢?客观唯物者认为,世界宇宙是因为有了万物才有了人?进而才了有神明,圣人,以及帝王?还是先有了神明才有了宇宙万物?世界万物会不会因为吾等认为不存在而不存在? 如,佛曰万物皆空。那万物会随着佛说的皆空而皆空吗?如,因建奴掠夺我大明,吾等可念‘建奴消失也’,那建奴会因为吾等的念想而消失吗? 因此,客观唯物主义认为。宇宙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不因为吾等的想象消失而消失。因此,吾等欲认知世界须从世界万物研究开始,这世界万物由何构成?又为何会在不同的情景下发生变化?小到沙粒大到宇宙,吾等是否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明其原理,明其道理? 吾在思索数载之后,吾将天下学问分为三大类。 一曰以客观唯物主义认识世界宇宙的科学。 二曰以主观唯心主义认识世界宇宙的哲学。 三曰琴棋书画歌唱及武术舞蹈操练身体等陶冶情操的艺术。 科学者,认识世界的实践方法也!而认识世界的方法有千万之多,如医者认识世界与墨者认识世界的方法是不同的,因此,吾把此类不同认识世界的方法总归于科学,认识世界的分科之学。 然科学者有如此迥异之学问,吾又将如何区别之? 故有吾归纳之后如下分法:自然之科学,社会发展之科学,算术逻辑之科学,应用之科学。 此等分类中的学问皆为以客观唯物主义为研究基础认识宇宙之学问也,如自然之科学又包含,研究水为何会在不同热度之下会变化液体水?变成水蒸气?又能变成冰霜之水?为何马能拉动车?靠提马之力量,那这个力量是何解释?等等此类针对物质原理的学问吾名为物理学。 又如,为何食物吃进人肚子里后就会转变为人体的血气?为什么火药通过几种药末会产生爆炸?为何铁器放置久了会生出一层红锈?为何银两会变黑?这些物质之所以如此,一定是与某些物质混合后产生了变化,吾名其为化学。 是否有人疑惑人为何会生病?为何会生娃?植物又为何能治病?那为何有些植物又能致命呢?有些猴子为何跟人长得如此相似?为何如蛇类等某些动物常年身如冰霜,通体冰冷?为何鱼类会生活在水中?人却不能?为何鸟类会飞上天空?人却也不能?这世界的动物、人类与植物之间的关系与联系是什么?又如何分类的?等等关于这些学问,吾称为生物学。 而通过算术以及红毛夷的几何之学,可以不用实际测量就能算出某些物体的重量与大小,还能算出如何造型能使船开得更快,此类学问吾称为算术逻辑学。 而历史衍变,社会变化,经商济世的方法等吾称为社会科学。 那有没有跨越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及算术逻辑学的科学分类呢?是有的,比如研究天上星星变化的钦天监们研究的学问吾名天文学。 …… 杨子正是越写越兴奋,他突然有一种化作神明为未开化的人类撒播知识的神圣感,这种感觉好奇妙。 正文 030 寇白门的相好被抢了 不知不觉间,杨子正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写完了这篇《科学序言》,吃过午饭后,有极度表达欲杨子正干脆接着把《哲学序言》也写了。 肖灵儿见杨子正准备继续写,立马上前来磨墨。 杨子正对肖灵儿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肖灵儿立马幸福一笑。 因为这样的少东家真好,会尊重人,会关心人,而且会给好多的好处与工资。就是不知道少东家娶妻生子了,还会不会让她继续当丫……哦不,助理。 肖灵儿有肖灵儿的想法,杨子正有杨子正的想法,只见他稍作思索后就开始下笔: 吾将以主观唯心主义认识世界宇宙的学问为哲学,何为哲学?‘哲,知也。’智者、聪慧之思想学问,从心出发的学问。 何意? 红毛夷人摩西曾教于吾,古希腊国一个名为柏拉图的先贤曾提三问,即‘吾为谁?吾从何而来?吾将去何处?’ 余以为此三问乃哲学的之本也。 儒家之解:人乃天地交合孕育而来,上揆天之道,下质诸人性,合天道、地道、人道,则达天人合一,是曰圣人。 道家之解:吾为庄周亦为蝶,人乃阴阳衍化而来,则为参悟大道,大道成者是为仙也。 佛家之解:无我无相,无众生像,身体实乃臭皮囊。佛曰众生皆为上世转生而来,也为转世而去,参悟佛法之时,则能成佛。 天主教之解:人是天主创造的,天主也创造了万物,天主说要有光世界便有了光。因此,人是天主的子民。人的一生如果遵守了天主的指引,忠诚于天主,死后即可上天堂。 此上种种,皆为各家学派如何界定‘吾为谁?吾从何而来?吾将去何处?’三个问题。 纵观各个学派解释各不同也,方法亦不同也。 儒学告诫弟子:克己复礼。立志、好学、改过、自省、躬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存天理灭人欲,知行合一。此乃儒学告诫弟子成圣之法也。 道家告诫弟子:天下无为,天下无不为,顺其自然,合乎天道,即可成道。 佛家告诫弟子:念佛、诵经、布施、行善、持戒,如此即可转世或成佛。 天主教告诫教众:向天主祷告,为天主唱颂歌,熟读圣经,接受天主指引,把天主的仁爱撒满人间,守护天主的教义,即可死后上天堂,与天主同在。 因此,哲学是什么? 哲学是认识宇宙思想之总称,是各家对世界认识的观点。而各家的世界观是关于世界之根源、发展之规律、人之思维与存在的根本关系等问题之总体认识。 方密之曾问于我:科学与哲学之关系。 吾之回答为:科学与哲学无关联也,科学是以实验实践来佐证事物之本之规律的学问,哲学则是思想认识的学问,故,二者无关联也。 但,吾反复思索后认为,余分类之哲学皆为主观唯心主义之哲学,那能否有以客观唯物主义科学方法认识世界之哲学呢? 如“吾是谁,吾来自何方,欲将去何方”之问题,是否能以客观唯物主义之方式答之? 此法可与众人辩之,望有志之士与吾共求索之。吾信辩论证明之法,亦信对立统一之法,此乃科学研究之法中其二。 真理越辩越明,道理越讲越清。欢迎喜辩者投稿与吾探讨。 …… 杨子正写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管写的不旧不新的,反正就是他想表达了,写成白话文也好,文言文也好,都不在意了。 等杨子正写完,再检查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 “灵儿,去把我这两篇稿子交给刘掌柜,告诉他下期的《中华邮报》上头版二版依次刊登。” “好的,少东家。”肖灵儿双手捧过稿子就跑了。 杨子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先去院子里打一套拳。 结果刚等杨子正出了书房门陈炬就凑过来问:“少东家,是要去卞玉京那了吗?” “嗯?”杨子正愣了下,怎么看这陈炬这么积极呢。 “你这么积极干嘛?”杨子正问道。 “啊,有吗?没有吧?”陈炬愣了下,一种做坏事被看透的慌张。 杨子正扶了下额头,真是无语。 不那么聪明的保镖好是好,就是有时候跟他们在一起有点降智,这是个麻烦事。 杨子正也没理他,然后走到院子中间朝陈炬招了招手,然后陈炬就立马苦着个脸下了场。 随着陈炬一次次的被杨子正打倒在地,他真的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走出了被杨子正支配的恐惧中,这又来了。 …… 夜色刚暗,寇白门正在房间里照着戏本练着唱法,这时门被敲响。 “小月,怎么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我除了杨少侠概不接客了。” “啊,不是来客人了,是,是,是杨少侠去玉京楼了。”小月急急的说道。 “嗯?啊?这……”寇白门傻了,感觉自家的宝贝被人偷了。 “怎么办?小姐?”小月急急的说道。 “我……这……”寇白门脑海一片空白,心口感觉到绞痛,委屈的泪水差点就喷涌而出。 “呀,你们这是怎么了?慌什么?”这时候老鸨进来了,立马呵住乱了的两人。 “白门,你也是的,我早就跟你说了叫你下手,你看吧。先别慌,说说昨晚杨少侠跟你说了什么?”老鸨厉声道。 “哦,哦。”寇白门好像有了点主心骨,慢慢的稳住情绪。 然后她把昨晚杨子正在路上拦住她说的话全都告诉了老鸨,老鸨听了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你们呀,以后镇定点,大气点。昨晚杨少侠明明告诉你了他要去干啥,你还在这里慌成团。” “告,告诉我了?”寇白门先是一愣,立马就想明白了,她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她聪明啊。 “白门啊,你这样养气水平怎么行?这要是真的进了别人家的门,你怎么斗得过其它房的人?要镇定,要大度,等见了杨少侠还要感谢他,见了卞玉京也要亲热,要感谢她来配合你演出。”老鸨苦口婆心的教育道。 “好的,知道了妈妈。” “你都是女侠了,女侠,女侠,那份洒脱侠气呢?你要时刻注意你的气质,你要知道你吸引杨少侠的不是唱曲,不是美貌,是那份侠气,懂了吗?”老鸨继续教育道,但也很生气,她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杨少侠突然跑去找卞玉京了。 想不到还有人挖他们家的金龟婿了,连点江湖规矩也不懂了吗?如果都这么乱来,那这秦淮河也就乱了。 “好好练曲吧,让大家见识一下你寇白门的实力,不要让人小瞧了。”老鸨狠狠的教训完后就走了。 她要去查查背后的情况。 而寇白门也按下慌乱的心思,坐在那里缓了许久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继续投入到练曲当中去。 …… 当站在小楼门前的卞玉京被仆从告知杨子正来了,她的手不禁紧紧的握了握,然后又自嘲的笑了下。 也是好笑,什么达官贵人她没见过?多少权势公子被她拒绝?为何见一个少年让她紧张了? 卞玉京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小楼前。 当她看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粗鄙少年,她瞬间皱了下眉头,这就是最近很火的杨子正? 江湖传言害…… 这个粗鄙的少年下了马车后没有上前跟她打招呼,反而立在一旁像个保镖,然后一个一袭白衣,身系红披风,浑身散着光芒的俊朗少年下了马车,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砰砰砰”卞玉京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妾身见过杨少侠。”卞玉京连忙行礼低头掩饰自己的些许慌乱。 正文 031 不会聊天搞气氛的卞玉京 本来是一种非常普通的才子逛青楼的行为,杨子正怎么总觉得怪怪的。难道现在的青楼不正常了?看卞玉京那娇羞的模样,难道他逛的不是青楼? 杨子正藏着莫名其妙的心情进了玉京楼。 这各个名花之间的小楼有什么区别?杨子正也没看过别人的,就看过寇白门的,所以至少在他看来没什么大区别,除了格局稍微有点不一样之外,那就是装饰品不一样吧。 其它的都相同,比如这卧榻,茶桌,书写的案台,火笼,数十平米大的表演之地。 大同小异吧,除了布局与家具,就是各个名人留下的墨宝了,寇白门那也挂了许多的墨宝,都是一些文人墨客留下的。 只是寇白门那诗词书法作品多一些,而卞玉京这书画作品多一点,这就是区别吧。 卞玉京这书画多皆因为卞玉京是个画家啊,她画画就很厉害,画画的人性子比较内向,内向的人也比较安静吧。 所以,杨子正坐下来后卞玉京就默默的煮茶,泡茶,这搞得杨子正好似一肚的计划全堵在了喉咙里,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啊。 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杨子正索性也不说啥,就坐在那看着卞玉京泡茶。 许久,卞玉京终于把茶煮好,泡好,递到杨子正手中,杨子正点了点头接过茶杯先是闻了闻,然后轻轻的浅尝了一口。 “少侠可否满意?”卞玉京轻声的问道。 “嗯,甚好,我是个粗人,品茶这等细致的技艺还不如看着你煮茶泡茶来得满意。”杨子正笑了下放下茶杯。 “呵,少侠说笑了。”卞玉京笑了下后便继续倒茶煮茶。 “……”这,天聊死了?不过也好,不聊天就不聊,放下心机好好的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个泡茶一个喝茶,然后一杯接一杯,直到喝完了一壶水,杨子正不是不去上厕所了。 在回来的的时候这才仔细的看着墙上的画,看着这些画,基本上都是花鸟画。当前的许多的画家要么画山水画,要么画画鸟画,人物画也有,但是不多。 “玉京姑娘,要不你给我画幅画吧。”杨子正觉得这单独跟卞玉京相处有点冷清,那干脆再冷清一点吧。 “啊,妾身并不擅长画人像的。”卞玉京愣神后回答。 “无妨,随便画。”杨子天上挥了挥手。 “那,那妾身就献丑了。”卞玉京笑了下后也没有推托,便走到案前,开始慢慢摊纸,这时一个侍从走进来开始帮卞玉京打下手,调墨,配色。 而另外又进来了一个丫鬟过来帮杨子正烧水煮茶,他便坐在卧榻上,慢慢的喝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至少是杨子正穿越过来之后很少有的这么安静的与一个女人这么相处。 很放松,很有诗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散漫的思维被打断。 “杨少侠,你且看一下,千万莫要嫌弃了。”卞玉京提起画与侍从两人上下拉住展开来。 杨子正站起来近看远看的反复看了看,这画功基础是很扎实的,神态动作都是惟妙惟肖。 “玉京姑娘,想没到你的丹青功夫如此之好,啧啧,好,好,这幅画我要好好收藏,难得有人给我画一幅这么俊的画像。”杨子正是真心喜欢。 这个年代又没有照片,更没有相机,连块玻璃镜子都没有,要想欣赏自己的美颜还真不容易。 虽然他的玻璃工坊早就开了,但是就是烧不出透光度纯净的透明玻璃。 “杨少侠喜欢就好。”卞玉京盈盈一礼。 “哈哈,喜欢,喜欢的。来,要不我也给你画一幅吧,我在红毛夷那里学了点新画法,你是丹青妙手,也给指点指点。” 杨子正实在是无聊,也难得有这么静下心来的时刻,他当导演画分镜头的习惯被勾了起来,好像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没怎么真儿八经的画过画,干脆画一幅吧。 “呀,杨少侠还擅长丹青?”卞玉京很是意外。 “嗐,我就是画着玩的,跟玉京姑娘比不得的。”杨子正边说边走到案台前。 “那麻烦玉京如娘坐在卧塌上,那个,帮几盏灯来吧。”一玩起这个来杨子正就手痒了,感觉回到了拍电影的时候,要先勾画,再打灯,可惜当下没有合适的灯光。 听说要还要拿灯来,几个侍从懵了。 “不知少侠要什么样的灯?” “一盏红灯,两盏白灯,红灯正常亮度,一盏正常亮度的白灯,一盏三倍亮度的白灯。”杨子正安排着。 不一会儿侍从们就弄来了三盏灯,不过是正常的灯换个颜色的灯罩而已,三倍亮度就是在里面点上三支大蜡烛。 “好的,玉京姑娘你稍微放松一点,对,然后头侧一点,对,对,嗯,拿本书,看书的样子……”杨子正越指挥越有拍电影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把卞玉京的造形与灯光全都折腾完,杨子正又在那里选笔了,他习惯了画画先素描勾底,所以先选了狼毫勾线笔。 虽然毛笔用起来没有铅笔或水彩笔那么好掌握,但只是勾底,所以杨子正马上就掌握了。 杨子正的迅速勾底让旁边磨墨的丫鬟惊讶的嘴能塞下一个鸡蛋,她给很多丹青妙手打过下手调过墨,所以在很多的画家旁边观摩过他们的作画手法,这杨子正的手法完全不一样啊。 光是这一幅勾底画就活灵活现,异常的逼真了。 勾画完底,就是上色块。 “颜料拿来,不要加太多水,一点点水像泥浆就行。” “好的,少侠。” 这,这又是完全不同的手法,大块大块的上色手法,与传统的画法完全不一样啊。 打下手的丫鬟嘴一直没合拢过,太颠覆她对作画的看法了。 “好了,玉京姑娘你可以休息一下了,等会完画的时候你再坐回去,我要微调一下。”杨子正的动作很快的,毕竟是习惯了画分镜头的人,常常会在片场现场画分镜头以便让剧组人员了解他的意图。 所以杨子正绝对不是一个一幅画要画几个小时的人,他很快,不,是说他作画很快。 卞玉京听到杨子正的话,终于放松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真的很累,而且还有三四盏灯照在她的周围。 当然,她更感兴趣的是杨子正的所谓新画法,为什么要摆这么多的灯? 等卞玉京也凑到案台前时,她看到了什么?天啦,从未看到过的画,这…… 正文 032 原来只是场交易 卞玉京看到了画中的她自己如真人一模一样的坐在卧榻上看书,眼睛,眼睫毛,甚至眼球上的光芒都能看到,鼻子的阴影都能看见,脸上的皮肤映着一边红,一边白的光芒,还有头顶边缘有一道淡淡的白光,正是由于这道光让‘她’在其它的物件下显得更加的突出。 她发髻都如此的清晰,发髻上的钗子也是一模一样。 “杨,杨,杨,少侠。”卞玉京连说话都觉得好困难了。 “你,你这个怎么画,画出来的?”费了点小劲,卞玉京才把话说全。 “我都说了,这是红毛夷的画法,与我中国画画的方法不一样。如果你去过天主教堂,认识红毛夷,他们有画作的话你就会看到。” 这种画法其实杨子正并没有多推崇,中国画有中国画的魅力,西方画法有西方画法的写实,如果都画得跟照片一样,等照相机出来,这种画法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艺术空间。 “红毛夷的这种画法偏向于写实,而我中国画法虽然写实上比之要相差很远,但更有意境。各有各的特点,我们都可以学习一下。像这种写实的画法,适合画人物,画山水风景中国画法更有意境。当然,这种画法比中国画更有优势的一点,那就是色彩更鲜艳,更明亮,有更多层次,甚至可以通过色彩还原出与现实一模一样的样子。” 杨子正边上色边侃侃而谈。 “啊,原来是这样,那,那,为什么你要摆三盏灯?” “是为了把画中的你凸显出来,如果没有这三盏灯,画中的你就会是黑乎乎的一片,是平的。而有了这三盏灯,画中的你就变成了你坐在一个红灯旁边看书。” “明明是三盏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是我只是在红灯前看书呢?”卞玉京瞬间化作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宝宝。 “大白灯是一盏看画人心目中的灯,看画人看不到灯在哪里,但是看画人觉得必须要有这盏灯我们才能看清你。而红灯是你看书的灯,画中的人是不知道有那盏大白灯的,你只能在红灯下看书,这会让看画人觉得你的房间只有这一盏灯。而另一盏微弱的白灯,是制造一种外来光,如月光,别的地方的光反衬在你的身上,让你显得真实了起来。” “哦……”卞玉京一知半解。 “其实这种画法为什么要摆三盏灯,是因为这是一种专门表现光影效果的画。红毛夷认为人为什么能看到世界?因为有了光,我们才看到了世界,而我们在光下面的位置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他们管这种叫光影的变化。” “噢……”好吧,卞玉京是越听越糊涂了。 杨子正摇了摇头,不同体系的东西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那是需要学了许多的辅助知识之后才能理解的,像现在卞玉京没学过光线的变化,没学过色彩的原理等等基础知识,哪怕杨子正说得再多也没啥用。 这东西慢慢来吧,杨子正尽量只做引导的工作,具体的他没办法一一的去教了,那是一个庞大的知识体系。 “好了,你再坐回去,我把最后一点完成。”杨子正也没多说什么。 卞玉京乖乖的坐回去,杨子正把画画完。想了下,他是不是要学一下现在画作中要写个落款呢? 要不,来一个吧,于是杨子正调出白墨然后写道: 我本凡尘客,无意惊琼楼。 仙阙月上开,玉京画中来。 “好了,玉京姑娘,完成了。”杨子正笑道。 卞玉京急忙走过来凑到案台前仔细的看着。 “那个把灯撤到一边,这种画要挂起来看,真实的感觉才会体现。”杨子正提醒道。 “啊,对的,对的。”然后几个侍从连忙过来拉开画面。 在多盏灯光下,画中的卞玉京被照得光彩夺目,十分的迷人,最主要的是旁边还有一首诗。 好吧,这诗写的卞玉京都觉得画中的她已不是她了,而是另一个仙子,只是借了她的容颜而已,因为这仿若不是人世间的画中人。 当然,如果她看了西方的油画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只是没传过来而已。 “请少侠教我。”突然卞玉京觉得一定要学会这种画法,实在是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太真实了。 “啊,教你是可以的,但是要学这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能直接说,这是要重新学另一种体系的事吗?学会什么叫空间,什么叫光影,什么叫色彩,什么叫造型,什么叫素描才是这一切的基础…… “玉京愿意学。”卞玉京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杨子正说这个有难度而已,她反正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画画,除了陪客人。 杨子正为难了,你愿意学我没时间教啊。 “啊,那好啊,不过你要学这种画法,你得先等我把绘画的方法写出来,然后你才能慢慢学。哦,对了,我今天来原本是有另一件事要拜托玉京姑娘的。”杨子正赶紧把话题叉开,别扯什么教她画画了。 哪怕说是教她唱歌都比教她画画要容易得多,毕竟唱歌中西方差不多的,只是一小点区别而已,但这画画却是千差万别了啊。 “哦,杨少侠尽管吩咐。”卞玉京神情稍稍怔了下后立马说道,她心里其实有一丝的失落的,原本以为会是郎情妾意的相互讨教画画的技巧,谁知道杨子正一开口,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 交易也好,心里没了负担,刹那之间卞玉京的心中闪过千万种的念想。 “是这样的……”杨子正把中华广场试营业的事说了遍,然后又把要表演戏曲《梁祝》的事说了,再之后说到这《梁祝》里的两个主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扮演者的事。 等杨子正说完,卞玉京终于明白了。 难怪杨子正没经人介绍也会来找她,原来是真有事找她啊。 “杨少侠,只要白门妹妹没问题,我便没问题的。” “她啊,我跟她说了,她同意的。对了,这是戏曲的本子,明天我们会在中华广场的南楼戏院排练,你确定可以参加的话,明天午后就去参加演练。”杨子正赶紧把正事说了。 “少侠放心,妾身没得问题的。” 正文 033 杨子正的真正实力 杨子正走出玉京楼时,看着马车前站着的陈炬与姬石平,姬石平还是一言不发,但却微含笑容,看样子很高兴,而陈炬则是苦着一张脸,看样子是输钱了。 “玉京姑娘且留步,子正告辞。” “少侠慢走,妾身明天会准时到达。” 与卞玉京告别后,杨子正上了马车,等马车走出一段距离他就开问了。 “陈炬,你输了多少?”杨子正问道。 “啊,少东家你怎么知道我输了?你,你,噢,是不是你跟姬石平串通好了?我就知道,怎么好好的就变了,肯定是你们串通好了……” “行了,我都不知道你们赌什么了,什么叫就串通好了。我一出门就看到你那张赌输的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赌输了什么,还用得着串通吗?”杨子正真是无奈。 “真没串通?”陈炬依然强烈怀疑的道。 “串通啥啊串通,我都不知道你们俩又赌了啥。”杨子正无奈的说道。 “我跟平子赌你在玉京姑娘这又是老三套,喝酒,作诗,唱曲,如果不是,我就输他十五两银子,如果是他就输我十两。”陈炬苦着脸说。 “呵,”杨子正乐了,“不是,为什么你赢只赢十两,输却要输十五两呢?” “我输十两他不肯赌,他说你有九成的可能是喝酒作诗唱曲,所以他输的可能很大。所以……” “所以你为了赢得你认为必赢的赌注,加大了输的赌注?我去……”杨子正哭笑不得,感觉到智商受到了一万点的打击。 “哎,少东家,你说你为什么不继续喝酒作诗唱曲了?”陈炬想不通啊,为什么不继续了呢? “以你的智……”算了,说智商估计他也不知道智商是啥,“你知道平子为什么说我有九成的可能继续喝酒作诗唱曲,他还要跟你赌么?” 陈炬愣了下,想了想:“因为他可以找你合伙。” 这智商…… “我都跟你说了我都不知道你们要赌什么,还合伙合伙,我抽你……”杨子正真是被他给气哭了。 “你说他明知道在道理上看上去不可能赢的情况还要跟你赌,无非就两点,一是为了抬高赌注让你输得更多,二是稳稳的可以赢的赌注。” “为什么可以赢?” “今天我又没有同伴,没有男的,我找谁喝酒啊?不喝酒没人起哄,我怎么趁着酒兴作诗啊?你稍微了解一下都知道玉京姑娘不是以唱曲为主的,你以为她是李香君?你……算了,懒得跟你说。” “咦,是啊,不对,不对,不可能啊。” “怎么又不可能了?” “平子怎么变聪明了呢?”陈炬发出内心最大的疑问。 “刘掌柜。”姬石平笑了下后,说了三个字。 “我靠,刘掌柜竟然害我,我要找他算账……” …… “丹青?红毛夷的丹青手法?”寇白门一直等到侍从传过来消息,她有点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是不知道杨子正还有这种技能啊。 “很美?惟妙惟肖?”寇白门想了想。 “那明天我以约玉京姐姐共同去中华广场的借口,先去她那看一下那幅画吧。”寇白门下了决心要去看一看。 …… 与大家约定的是午后,所以第二天上午杨子正还依然在处理事情。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年后他的计划是大规律战略转移去安南,现在就已经开始在按步骤的转移了。 因为转移至安南,可不是杨子正带着一批人手过去就叫转移。 在杨子正传回家族的文书中就包含了现在中华邮行已有的造纸厂,印刷厂,冶炼厂,酿酒厂,琉璃厂,制药厂,木材厂,农具厂,矿厂,建筑材料厂,纺织服装厂等数十家工厂作坊,以及农作物研究室,路桥建筑研究室,保安队,运输队,杨氏家学的学校等诸多的产业作出了安排。 要转移哪些,转移的力度,安南的接受情况等,杨子正都在一一的做出安排。 数十万的伙计,每月数百万银两的流水,这要不是中华邮行把人员全部分散在全国各地以及域外,又加上当下大明上下根本没心思顾及安稳的南方商人,杨子正能藏下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 说起来他这已经是大明朝廷与满清朝廷之外的大明境内第三大势力了,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在杨子正眼中真的是不入流的,如此大的产业愣是被他分散得没人知道。 主要是他太低调了,低调到能清楚知晓中华邮行的具体规模的不超过三个人。其他的伙计都以为中华邮行就是兼并了一些邮驿跑腿送货并做点买卖。 加上几个小作坊厂子,看得到的明面上的就这些了。 但是谁能想到隐藏在后面的东西?数年时间中华邮行收了有多少难民了?上百万估计是有的吧,这些人去哪了?除了年轻力壮的经过了保安队训练后去做运输跑腿了,还有呢?帮杨子正家十万亩地种地去了? 十万亩地才需要多少人啊,一户种十亩,也才要一万亩人家,不过几万人而已。况且这几万人也是打散了的,他们家是东买地西买地才凑了十万亩的,不可能集中十亩地,在岷王的地盘跟岷王抢土地吧?这也太招人显眼。 杨子正深深懂得化整为零,广积粮的道理的。 实际上大部分人被送到了安南,买通了莫氏与郑氏,还有南掌王朝,在这三地杨子正买下了成片成片的土地。 要不然他哪来的底气要转战安南?靠点难民吗?靠一点银两吗? 现在中华邮行的发展已经不是杨子正想不想另谋出路的境地了,而是这个庞大的机器要推动着杨子正必须要另谋出路的境地了。 再不这样,这个庞大的机器就要出现在世人面前,捂都捂不住了。 必须所有作为了,在大明搞事,他没时间,也没空间,现在跳出来可能会加速大明的倒台,但也会造成混战反而更不利于他的发展。 做任何事都要规划好战略,定好战术,光是一头热,一腔热血,自负的认为我是穿越客天生就该我成功,人心向我,财富向我,战力也向我…所以,我只要振臂一呼,统统都有了,分分钟钟就改朝换代了,然后就征战世界了。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 “少东家,一切都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过去?”提前的午饭过后,刘天赐跑了过来请示杨子正。 “现在就走呗,不能客人来了我这主人还没到吧?”杨子正放下茶杯,起身说道。 去往中华广场的一辆马车上,钱谦益正躺在车内,柳如是正给他捏着肩,一晃一晃的好不惬意。 “你说这杨子正还会什么红毛夷的丹青画法?”钱谦益很是意外,虽然这个年代的读书都是技多不压身,满身挂满技能的人多得是,但是挂了中国传统技能以外的技能的读书人可是少得可怜,哪怕是徐光启这个天主教徒学了这么多年红毛夷的知识,也没见他有多少红毛夷的技法啊。 “是的,听说寇白门都上门特意去看了,唉,这个杨少侠啊,看不清他啊,大家都以为他是冲着白门妹妹来的,谁知又跟这玉京妹妹勾搭上了。”柳如是苦笑道。 “哈哈,天因著作生才子,人不风流枉少年。”钱谦益笑完就不说了,意思是男人风流怎么了?我这么老了不一样风流? 没错,女人确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不,寇白门此时正热心的与卞玉京探讨着《梁祝》的戏曲本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多么好的闺蜜呢。 唉,感觉大明人活得好累啊。 正文 034 会员币还是袁大头? 杨子正是第一次来到中华广场的实地来检查,但其实他早就心里有数了,因为图纸都是他确定的,包括现在正在积极监督施工的薛成进,这个33岁很有想法的建筑师都是杨子正亲自钦点的。 当然,薛成进早已不是工部里登记造册的工匠了,杨子正帮他洗白了身份的,他现在只是代表中华邮行的监工,真正的建筑工匠们是向南京工部花钱请来的工匠们。 为什么要找南京工部花钱请?这就是官商之间的龌龊事了,这是避免不了的,谁叫现在的大明是有匠籍的。 而一些交不起工匠银的工匠只能经常被工部拿来赚钱了,这不就成了官商之间的事了。 杨子正并不是想贪便宜,联合工部一起去剥削别人,而是想去拯救他们,这些不得不为工部免费打工的工匠们是交不起工匠银的。 这不正好是杨子正可以挖走的对象嘛,不断的找人暗示他们可以逃籍,而且有好的去处,有人帮忙逃籍还能帮忙解除匠籍。 当然,这个不能明说,只能找一些人去暗地里说。 这就是为什么要让薛成进来当监工的原因了,因为他就愿意干这事,他痛恨匠籍。 当然这一切都会做得完美无缺,不会牵连到中华邮行,更不会牵连到杨子正,也不会牵连到薛成进本人。 他只会暗示别人可以去找某些人,他们有办法,他的亲戚现在如何如何之类的。 杨子正放心薛成进的另一个原因是杨家的很多工坊及房屋都是薛成进主持建设的,而且他是一个接受了杨子正数学与几何概念的工匠,还从杨子正那学会了另一种图纸的画法,更是做出了杨子正描述的一些工具的工匠。 所以,杨子正放心他,也打算明年去安南要带上的人。 杨子正在刘天赐与薛成进的陪同下把中华广场简单的逛了一遍,没啥意外的,跟图纸一模一样。 就在他们回到戏院的时候,一个伙计过来通报寇白门与卞玉京一起到了,杨子正只好领着众人跑到南楼外面的戏院门口去迎接。 “白门姑娘,玉京姑娘,怎么一起来了?”杨子正抱拳。 “我们两个是正旦与花旦,得快点熟悉一下,所以一大早我就去找玉京姐姐了。”寇白门说着挽着卞玉京的手笑道。 “哦,那感谢两位姑娘如此用心了。” “少侠客气了,这是我等应该的。”卞玉京回答。 “谢到不用了,回头也给我画幅画,我太喜欢玉京姐姐的那幅画了,你画的真漂亮。”寇白门立马说道。 “你喜欢那种画?那还不简单,回头我给你画一幅。”杨子正无所谓的笑道。 “呀,那就太好了,多谢少侠。”寇白门得逞的笑道,而卞玉京心中不免叹息了声:果然不是唯一的。 就在几人聊着时,又来人了,干脆一起迎接了。 杨子正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然后被杨子正一一请到了戏院里面去。众人一看,实在震惊,这样的阶梯式的扇形戏院他们还没见到过。 戏院有两千来平米,十来米高,上面吊了数十盏大吊灯,每盏吊灯上有十来根小碗口粗的大红蜡烛。 除了上面吊着的灯,还有墙壁上每隔一段就有几盏大蜡烛灯,整个戏院里头光是灯就有上百盏。 不过现在是白天,不用点灯,因为戏院的上头安装的全是琉璃瓦,相当透明的那种,日光照进来跟外头没有区别。 在杨子正的一一介绍下,众人终于明白了戏院这样做的原理。 看得众人连连‘啧啧’称奇,他们以为自己很会玩了,谁能想到这杨子正玩得更狠更有特色。 接下来,便是杨子正让人在舞台与观众席之间摆了几个大长桌,桌后配上大软塌,长桌上面摆满了瓜果点心,以及酒水与上好的茶水。 这方便大家想喝酒的喝酒,想喝茶的喝茶,当然,喝酒的下酒菜也是有的,有几碟花生米与配菜。 最最主要的是还有侍从给他们一个个的递上了热毛巾先擦手擦脸。 “嚯,子正啊,你这戏院,这服务可是真让人大开眼界啊。”侯方域拿起块糕点边吃边赞。 “哈哈,侯兄如果喜欢可以经常来啊,我给你一个会员币,你来给你打八折。”杨子正笑道。 “什,什么叫会员币?”侯方域问道。 “刘掌柜,去拿会员币来,今天送在座的各位每人一枚。各位,等会诸位就知道什么叫会员币了,意思是拿着这枚币的人来中华广场所有的消费打八折,而且遇到货物或位置紧缺情况,可以优先预留给会员。” 杨子正大概把会员制的内容介绍了一遍,众人均是一惊,还有这种玩法? 等刘天刚把会员币拿来,杨子正给每人发了一枚,大家拿到会员币一看,其是一枚小圆块,银光闪闪,两面,一面还刻有字“中华广场会员币”,中间是一座类似于南京中华广场的建筑,另一面还有编号,还有花纹,十分的精美。 “银的?不像啊,银子没这么硬。”陈维崧手捏了捏,说出了大家疑惑。 “当然不全是,九成的银加一成的白金及铜。这个东西还有妙用,来,我给大家示范一下,这样两手指捏着中间,然后对着这个边缘一吹。” 杨子正吹了口气后就放到耳边,其实不用放到耳边,大家已经听到声音了。 “嚯,子正,你这,这,怎么做出来的?”钱谦益愣住了,怎么这中华邮行还能做出这此稀奇的东西。 “虞山先生,这个是吕宋那边的红毛夷做的,我只是向他们订制了一批,听说是用银、铜、锡、白铜一起做的,具体配方我不记得了。”杨子正笑着说道。 钱谦益愣了下后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这是人家的秘密,不好说出来,只好找个借口了。 在杨子正介绍完这些新奇玩意后,大家开始先聊天,让寇白门与卞玉京去换戏服。 …… 接下来,杨子正就这样每天在戏院与众人吹牛玩乐,排练戏曲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中间杨子正还给众人展示了红毛夷的乐器吉他,又给每人画了幅画像,更是在一张两丈长一丈宽的大布上画了一幅巨型海报,把穿着戏服的众人都画了进去,然后上面写着宣传的内容。 当伙计们把这张大海报挂到中华广场的外墙上后引来了无数人的驻足观看,并且一下子就传遍了南京城,甚至一天后传到了扬州与苏州。 时间到十二号的时候,第二期的《中华邮报》终于印刷上市了,这期的《中华邮报》内容直接把所有人的读书人给震的颠覆三观。 正文 035 陈维崧求问 “爹,爹,我要跟杨子正去学科学。”陈贞慧还依然在震惊中时,却被一路尖叫的陈维崧冲进来把震惊的陈贞慧给拉回到了现实。 陈贞慧转过头看着陈维崧一时还没回过神,没搞清楚刚刚陈维崧叫喊着什么。 “爹,爹,我要跟杨子正学科学。”陈维崧继续兴奋的喊着。 “啊?崧儿,怎么有这个想法了?”陈贞慧缓了下心情问道。 “之前一直有想法以,但是,我刚刚看了最新一期的《中华邮报》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子正兄说得太好,他把全天下的知认都进行了划分,而且我觉得非常的合理,这是亘古未有的事情,这是所有读书人都没有的高度。这也让读书人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各种学问,现下全天下都认为只有儒学才是显学,才是有用之学,但实际上科学才是真正的实用之学,按照子正兄的划分,儒学不过是哲学的一个分支而已。一点都不实用,我……” 就在陈维崧还想继续高谈阔论时,被陈贞慧给打断了。 “好了,一些看法你自己明白并确定了就行。但是为父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去跟杨子正学了科学,以后可能的风险你能承担吗?” “风,风险?被儒家子弟骂吗?骂就骂呗,我不在乎。”陈维崧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除了骂以外可能还会断送你的功名,你可知当下科举的都是儒道,出题取士的都是儒家子弟,你若学了科学,儒家人共同反对科学之徒科举你可曾想过?”陈贞慧厉声问道。 面对陈贞慧的这一问,陈维崧明显愣了一下,刚刚兴奋的状态立马熄了火并皱起了眉头。 年少的陈维崧哪想到过如此严重的后果呢,只见他低着头来回的踱着步,稍许后他猛的抬起坚定的头颅。 “父亲,孩儿依然愿意,子正兄曾说过,凡是代表最先进文化的就是有利于后世发展的,孩儿觉得科学就是先进文化的代表,而不是之乎者也,天天口喊着成仁成圣的儒学。” 陈维崧坚定的说道。 “哦?你真决定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你不得不与你父亲我决裂呢?”陈贞慧继续问道。 “啊,父,父亲,你,你反对科学?”陈维崧实在是没想到学个科学会艰难到如此地步。 “为父不反对科学,但为父却是儒学的代表之一,复社依然还是儒学的,而复社四公子不就是儒学的代表之一吗?如果有一天科学与儒学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就是咱们父子反目之时吗?” “但,但,但子正兄说了,他不反对所有儒学,只是反对儒学的一部分。他说过治理国家不仅需要法家,也需要儒家的道德之学的。怎么会水火不相容到那般地步?”陈维崧有点乱。 “那只是杨子正的科学包容儒学,可儒学从未说过能接纳科学的。如果儒学不接纳科学不就是水火不相容吗?”陈贞慧说道。 陈维崧听完后顿时傻掉了,一想到要父子反目,这…… 他这受过儒家礼法教育的儒生,从小就懂得一个孝字,与父亲反目那就是大不孝啊,他怎么能做得出来? 陈维崧顿时凌乱了。 “去吧,去找杨子正吧,如果他能把这个问题回答得你满意,你就当场拜他为师,从此拜入科学,为父能理解你。” 陈维崧听完后愣了下,然后立马就明白了。 随后陈维崧恭恭敬敬的站到陈贞慧面前,然后跪拜下去。 “孩儿多谢父亲。” 陈贞慧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出门后一去不回头。 希望杨子正不要让自己失望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陈贞慧拿起报纸再次看着。 其实陈贞慧也是认可杨子正的学说的,特别是对哲学的划分,这是真正的把全天下的学说理顺了,此等大才,如果换成年轻时的自己怕也是忍不住要去拜师吧? 只是不知道他对儒家真正的看法是什么,他的学说是否真的能容下这儒学。 …… 除了陈贞慧被震得七荤八素,基本上拿到这一期报纸的都傻掉了。比如刚刚用过早膳的钱谦益,拿着报纸越看越震惊,虽然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也不知道杨子正这学说整得这么完整庞大啊。 “老爷,怎么了?”一旁的柳如是疑惑的问道。 钱谦益看了眼柳如是,眼中闪过万千想法,稍作思虑之后钱谦益立马挥了挥手。 “快,安排车马,我要去见玉绳老弟,对了,派人通知复社的众人,都去玉绳老弟那吧。”钱谦益吩咐完了继续拿着报纸看着,突然想了下,把报纸递给柳如是。 “看看吧。” 柳如是愣了下接过报纸…… …… “公子,钱老爷派人来邀请公子与侯公子还有陈老爷现在去周首辅家相聚。”冒襄正接待着刚刚赶过来的陈贞慧与侯方域,谁知道钱谦益就派人来通知了。 几人相互看了眼,然后耸了耸肩。 …… “少东家,陈维崧公子来了。”就在杨子正在处理相关文书时,姬石平走了进来。 “哦?那我马上就去。”杨子正立马放下笔与文书,便随姬石平出了书房。 “陈老弟来了,请坐请坐,来人,把那大红袍的茶叶拿过来。”杨子正上前抱了抱拳后便让人上好茶。 “杨兄,不用客气,我只是看了今天的《中华邮报》后过来请教几个问题。”陈维崧坐下后很严肃的说道。 “嗯?问题?请问吧,我必将知无不答。”杨子正也正色道。 “杨兄,你的科学如果与儒学发生冲突了怎么办?” “呵,你问的是这个啊?这个我早想过了,冲突是必然的,学术是在交流中进步的,没有别的学术与之交流冲突只会让学术越来越僵化。比如现在的儒学,已经彻底的僵化了,僵化到开始歪曲一些圣人之言了。比如有些人把存天理灭人欲当成了严苛他人欲望的理由,如对女人要求越来越严苛,对农工要求越来越严苛,而说这些话的人呢?他们灭‘人欲’了吗?读过圣人之书的人都知道‘存天理灭人欲’并不是现在被扭曲的这样。” “仅仅这一个例子就能说明儒家思想之僵化到了何种程度,所以,冲突是必然的,不过科学并不是彻底的推翻儒学,儒学的仁义礼智信的思想有很多还是可取的,也是社会良序的根本。”杨子正正色的回答道。 “那杨兄的意思是科学的学子一定要在某种场合与儒学进行割裂吗?”陈维崧继续问道。 “不,不,陈老弟,你理解错了。冲突不代表要割裂,至少科学从未要求与谁割裂。科学是一门追求客观公正的学科,是用辩证统一法去看待问题的学问。也就是说,科学只是一种方法,并不需要非得与天下学问争个你死我活,儒家弟子可以学科学,但并不用割裂儒家的身份。法家弟子也可以学科学,但也可以依然是法家弟子,包括天主教徒也可以学科学而不用去掉天主教徒的身份。” 陈维崧听完的神情终于放松了点,然后点了点头。 正文 036 科学第一个正式弟子 “科学是一门包容的学科,能容纳所有学问的学科。只要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对的,那么科学就会暂时承认的。为什么是暂时承认呢?因为随着科学研究的不断发展,也许会不断的推倒纠错之前的论断。也许在某一天会证明连科学本身都是不对的,那科学也就不存在了。” “我说过,科学就是通过不断的研究发现,总结规律,用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去研究万事万物。今天可能通过诸多的研究者,通过了大量的计算与采集证据,比如说证明了月亮是一个圆盘,那今天我们的科学就写下‘月亮是圆盘’。但如果有一天通过更多的研究者,更多的数据与证据证明,且可以验证的证月亮是一个球,那我们肯定要推翻之前‘月亮是一个圆盘’的结论,重新定义月亮是一个球的结论。那如果有一天我们有能力去到月亮上了,可能又有了新的发现,可能我们的结论又得改写。” “陈老弟,现在你明白了吗?科学就是通过研究与发现在不断的证明的过程。哪怕有人说这个世界是由神创造的,只要能提供足够的证据,并通能反复的验证这些证据,比如全世界的人亲眼见到了神,并与之交谈后得知了是神创造了我们。那我们科学也是会暂时相信世界是神创造的,当然,也许有一天,我们又能通过科学的方法证明了神说了谎话,有可能所谓的神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我们肯定会推翻世界是神创作的结论。” 杨子正知道有些概念不像在后世,只要一提大家就明白,在这个时空这是全新的一个体系,所以他得反复的举例让人们更容易理解。 “哦,杨兄,我明白了,那你会把这些写到报纸上吗?让所有人都知道?”陈维崧问道。 “当然可以,也可以由你写啊,比如你面对科学的疑问过来问我,我是怎么回答的,你也可以写出来。”杨子正引导着,因为有些话光是自己一个人说众人不一定相信。 “我写也可以,那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让我满意了,我就写。”陈维崧说道。 “哈哈,好,你问吧,陈老弟。” “杨兄,如果以后你科学的弟子因为科学的理念与自己父亲产生了冲突,甚至反目成仇了,怎么办?” “这是个好问题,是个很务实的问题。”杨子正点了点头。 “如果因为学问理念产生冲突,且与至亲反目成仇,我会建议我的弟子孝为先。科学并不是推翻儒学,儒学的仁义礼智信与孝道是人伦的一部分,学问是学问,人伦是人伦,在人伦面前学问靠后。当然,也得有个前提,人伦必须是合理的人伦,而不是被‘存天理灭人欲’之类被歪曲的人伦。比如什么‘刑不上大夫’这种不是人伦。人伦是指基本的孝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人与人之间该有的礼貌,人该有的善良仁慈,人该有的气节。” “我还是那句话,仁义礼智信该有,但不能被歪曲。如果有人打着歪曲的仁义礼智信来攻击科学的弟子,那科学弟子也不用客气。但在这个不客气之前,孝道必须遵守。” 杨子正详细的解释了自己的主张。 “好,杨兄,从今天起我陈维崧愿拜入科学门下,尊杨兄为师,请师尊教我。”陈维崧说道就站起来给杨子正行了个跪拜大礼。 “……”杨子正有点意外,这来的有点猛了。 “陈老弟快快请起,这是怎么了?”杨子正连忙去扶起陈维崧。 “杨兄是不打算收我为徒吗?”陈维崧不解。 “啊,不是,陈老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 “我知道,如果我入了科学之门,我有可能会被天下儒家弟子所对立,更有可能就此断了科举之路,当然,也有可能会与我父亲反目成仇。杨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我是真心想拜入科学门下。”陈维崧认真的说道。 “嘶,这,这个,这个我得跟你父亲商议一下。”杨子正也拿不准啊,他是想发扬科学,但他不想去毁掉一个人,他不能背负一个名声说他杨子正为了发展科学而断送了朋友的前程。 虽然他无比坚定的认为,等他去到安南,甚至有一天占领了北京城,这科举之道将会为科学开道。 但在这之前,他可不想背负这个名声,当然,如果是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怕事。 “杨兄,我出门之前我父亲同意了的。”陈维崧继续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只要晚点我在你父亲那当面得到确认,那你就是科学门下第一个正式的弟子了。不过,除了你想到的会被儒家针对外,还要跟我走南闯北,受尽苦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师尊放心,弟子早就想跟着一起闯荡江湖了。”陈维崧见杨子正同意,兴奋得满脸潮红立马又跪了下去。 谁知被杨子正一把托住,“科学门下不兴动不动的跪拜,我们科学弟子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一律不跪,包括师傅。”杨子正说道。 “嗯?”陈维崧愣了下,他想到了难道连皇帝也不跪吗?但也只是愣了下后就应下来了。 “是,师尊。” “不要师尊师尊的叫,叫老师即可。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今天的对话写出来,回头刊登在下一期的报纸上。” “好的,老师。” …… 而此时在周延儒的家里,一众人也是经过了激烈的讨论后,最后没有得出具体的结论。 毕竟冒襄与侯方域以及陈贞慧对杨子正并没有坏的观感,而且现在杨子正的学说并没有说要与儒学对立,与儒学割裂,或者说要抢儒学的地位。 其实真正让儒学弟子心里不舒服的地方可能在于杨子正的学说矮化了儒学,在儒学弟子眼里,天下对儒学为首是瞻,现在杨子正的学说里竟被分成了三科,一是科学,一是哲学,一是艺术。 而儒学还分到了哲学里的分支里,这不是矮化是什么?这哪里像以儒学为首是瞻的样子。 他杨子正凭什么要站在天下所有儒家弟子的头上来指点评判儒学?这才是钱谦益与陈贞慧等人第一时间觉得这是个大事并且聚到一起的原因。 “各位,我觉得可以先与杨子正沟通,然后听其言观其行,况且他的学说吹得再厉害,这科举取士还不是儒家说了算?学科学的再多有什么用?好像,他现在还没有弟子吧?”冒襄倒是看得清楚,直接一句话点到了问题的根本。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我基本上赞同辟疆的话,但有一点不赞同,杨子正有弟子了,而且是今天刚有的。”陈贞慧苦笑道。 “嗯?是谁?”侯方域立马追问道。 “想必你们猜到了,是陈维崧。他出门之前我就跟他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他加入科学门下,可能会断了科举,与儒学为敌,甚至有可能父子反目,但是他还是去了。”陈贞慧摊了摊手。 “嚯,维崧的气魄倒是令人佩服,也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我个人觉得杨子正不是那么极端的人,要与儒家对立。只是,他淡化儒学学说,这个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侯方域其实对杨子正并不怎么反感。 “这样吧,我们先不站立场,先看吧。”钱谦益说道。 “嗯,我们不说,千万的儒家弟子会说的,先让他们去闹吧,看杨子正如何反应。”周延儒也点头同意。 侯方域与冒襄还有陈贞慧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苦笑,这个他们是拦不住的。 正文 037 又被科学震碎了一地 “子正啊,你这两篇文章着实是……开山立派之作。”钱谦益带着几人到了戏院后首先跟杨子正说的就是这句话。 “哈哈,子正自知才疏学浅,写出来的文章不高雅也不华丽,确实是差了点意思。得需虞山先生,及各位前辈指教。”杨子正笑道。 “子正啊,这谁还指教你啊,我等都是儒家弟子,在你的划分里只能是天下之学下面的三大分类里哲学分类下的儒家学说而已,子正,你这样子不担心天下儒家子弟不服吗?”侯方域倒是个直爽的人,直接就把问题给指出来。 “不服没关系,他们可以指正出来,只要是对的,我是同意的。他们可以重新划分一个分类,比子正划分得更合理的话,我赞同。学问这种东西,谁敢说谁一定对谁一定错?”杨子正根本不担心,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众人一听杨子正如此一说顿时哑然,一是杨子正很开放,很自信。二是杨子正说的对啊,谁能给出个更好的分类?他们之前吵吵闹闹的不就是想总结出一套更好的分类来反驳杨子正,结果没总结出来么。 “反正我们是无所谓的,我们是朋友,但有些读书人就不知道了,子正啊,接下来你得承受一些人的质疑了。”冒襄笑道。 “学术在于交流嘛,先秦时为什么会有百家争鸣?不就是因为大家可以学术交流。为什么之后没有了百家争鸣?因为交流没有了。我是欢迎大家与我交流的,办《中华邮报》的初衷也在于此,所以,我欢迎大家投稿的。新学问就不要怕被人质疑,只有在众人的讨论帮助中新学问才会发展壮大嘛,科学是很开放的。”杨子正相信可以用实力打倒一切,而且,儒学与科学是两个领域,一个是哲学,一个实用之学。也就是一个是宏观学,一个是微观学。 杨子正可以辩论儒学,但儒学弟子根本不懂科学,他们根本无从辩论起。 “那子正你既然说儒学与道家、佛家等百家都是哲学,各有主张各有方法。那为什么儒家反而成为了治国安邦之学?”钱谦益好奇的问道。 “两个原因,一是法学自秦不被天下贵族与士族接受,因为天下士族与贵不想与‘贱民’们一同接受法家法律的约束,他们想要特权,帝王第一他们第二。二是,天下学问中除法家之外唯独儒家符合帝王统治的要求,其它的都不合适。”杨子正答道。 “子正的意思是天下治国之学就法家与儒家,而法家被士族与贵族抛弃,所以选择了儒家?”侯方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很新奇。 “是的,法家适合治国,因为法律可以帮帝国管住万民,让帝王拥有天下生杀之大权。儒家也可以治国,儒家说要恢复周礼,以礼治国,周礼中帝王是代天管理天下的天子,天下子民必须要天子来统治,否则就不合礼法。而且儒家讲求的是温和,天子之说帝王能接受,要求天子仁治,善待民众,万民也能接受。” 杨子正这么一解释众人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默默的接受了杨子正的这一说法。 “为什么儒家大家可以接受,道家、墨家、阴阳家等不能被接受?”钱谦益继续问道。 “道家讲无为,不讲权力与特权,帝王不需要不为他收拢权力的学说。墨家说兼爱,非攻,节用等。兼爱倒还好,非攻帝王是不接受的,违反了帝王意志的人不去攻打怎么能显示帝王的权力?所以不能非攻。再比如节用,帝王不能享受要节用这怎么行呢?那这个帝王当的有什么意思?所以,墨家肯定不能成为治国之学。” “至于什么阴阳家,杂家、名家之类的各有缺点,都不适合成为治国之学。因此,法家与儒家是最好的治国之学,这才有了数千年来的法治为根,儒学为本的治国理念。上次,我跟密之说过,这庙堂从来不是儒家一家的,这法家就很重要。”杨子正解释道。 “那你说科学也能成为哲学学问之一作何解释?”陈贞慧问道。 “哲学的理念我只是在文章里抛砖引玉,其实哲学是一门思想学,也是一门认识世界的学问。既然是认识世界,道家、儒家、佛家等是认识世界的,科学也是认识世界的一门学问啊。科学不仅是一门认识世界的学问,更是一门追求宇宙真理的学问。” “比如说科学中的物理学认识世界,在物理学中发现水能通过不同的温度变成流状体,也会变成雾状体,更会变成冰霜体。这说明了水的三种形态,流状、雾状、冰霜,我把它用科学的称呼称为液态、汽态、固态。固态就是凝固的块体。” “由于物理的这个发现,是不是可以推断世界万物都可以随着温度的变化成而出现这三种状态呢?比如说铁,通过高温铁就会变成铁水,铁水遇冰之后就会变成铁块。你看,连这么硬的东西都能有这种物理状态,可见通过物理的不断实验,我们就会验证这个推断会成为一个定理。” “这还只是物理这个门科发现世界的一种方法,那还有化学认识世界,比如火为什么会在空气中燃烧而不能在水中燃烧?打铁的时候为什么每拉一次风箱火就烧得更旺?这空气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让火燃烧得更快?为什么在霜降之后萝卜吃起来更甜?肯定有什么东西与萝卜相交在一起后发现了化学变化才会这样的。科学里的化学就是指两种不同的物质融合在一起后变成了第三种物质。当我们通过不断的试验与观察总结之后,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会有这样的变化的。这是不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 “再比如说,如果通过不断的观观察我们会发现一颗虫卵会孵化出虫子而虫子会结茧最后化成飞蛾或者蝴蝶,但再去仔细观察的时候会发现同样品种的虫子它们化出来的是不一样的,有的是变成的蝴蝶不同,有的是变成的飞蛾不同。那这是怎么回事呢?再比如为什么有的蘑菇有毒,有的就没有呢?这也是发现世界的一种方法。” “所以,当科学中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历史的,政治的,地理的,天文的,算术的等各种发现世界的结果集合到一起的时候,这进候呈现在我们的眼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仅仅是我们简单的认为天圆地方的世界?人人可以成为圣人的世界?” 众人听杨子正这么一说都愣住了,还可以这样的吗?没想过啊。不是读读圣贤书后治国安邦成就圣贤就是全部了吗? “你们看啊,这科学的观察世界的方法是客观唯物主义方法,需要通过不断的研究探索,反复实验,总结规律后提出的学问,最后还要可以让人通过实验复原这个学问后才能真正让人得到认可的科学方法。是用严谨到极致的学科。” “比如说从之初,心本善,还是本恶,或者我说的本私问题,我们就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来论证,而不是凭借主观判断就下了结论人性本善还是恶。” “啊?这都可以用科学来论证?怎么个论证法?”冒襄吓了一大跳,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科学可以论证? 不仅是冒襄表示怀疑,其他人也是一样。 “当然可以。”杨子正一笑,“这在科学的社会科学里有一门学问叫心理学,心理学就是观察人的心里活动的学问。比如,我们找来一千个刚出生的孩子来做实验。让这一千个孩子面对食物,玩物等不同选择下,看他们的选择。同时可以让这一千个孩童处在不同阶段,比如吃饱的阶段,半饱的阶段,饥饿的阶段,他们会对这些食物、玩物分别作出什么反应。以此来观察统计,并多次实验之后,我们会得到一个数据,再通过这些数据来论证人性到底是本善,还是本恶或者是本私。如果有人提出这种实验不合理,那我们可以征求所有人的意见安排出更合理的实验来验证人性的本来面目。所以,科学是不是可以像儒学一样研究思想呢?” 众人被杨子正的这一说法震得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儒家法家争辩了千年的问题,科学说通过实验就可以证明? 正文 038 有没有打算给寇白门赎身? “任何理念都可以通过实验去证明真伪?”钱谦益有点不敢相信。 “理论上就是这样的。”杨子正点了点头,“比如说儒学里的仁爱,这也是可以通过实验证明的。比如通过对人,对动物,哪怕是对虎狼,从小养育,并对他们实施仁爱培训,那么无论是人还是虎狼长大之后就会变得温驯,与人亲近。如果有人不相信的可以去做这个实验,不过需要花费许多年的时间。” 杨子正笑道。 “意思是说科学也可以证明儒学的一些观点的?”陈贞慧顿时恍然大悟。 “陈叔说得对,科学其实是对很多学说的一种互补,并不是诸多学说的敌人。但是,科学也会戳破很多学说的虚伪外衣,比如说天灾是因为不施仁德,这天灾来了跟施不施仁德一点关系都没有,天灾它是一种自然现象,它……” “咳,咳,咳,那个子正,你这么一说我们大概明白了科学是什么了,就是一门去伪存真的学问。”陈贞慧赶紧制止杨子正继续说下去,没看到在座的还有一个是曾经的礼部侍郎嘛,就是专门拿天灾批评皇帝的,你特么的说天灾不是皇帝的错,那是谁的错? “啊,对,是一门存真去伪的学问。我们以事实为依据,用实事求是的态度去看待事务,既不是凭喜欢也不凭利益去衡量事物的对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杨子正笑道。 “比如法学,对的你们承认,错的也会指出。其它学问你们一样的态度?”冒襄意味深长的问道。 “没错。” “嘶,子正啊,这学问是不是太耿直了?《道德经》有言:‘和其光,同其尘’,圣人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学问不能过于锋芒毕露啊。”冒襄提醒道。 “多谢冒兄提醒,子正以为科学必须要锱铢必较,是就是,非就非。如果别人能用更充足的证据证明是错的,那做科学学问的人也要能大度认可。但正如冒兄所说,做人做事可以圆滑,可以中庸,比如有些国策不中庸无法兼顾到各方利益,法秦家为何亡?因法过刚。但这跟做学问是两码事。” 杨子正笑道,心里却腹诽,这和光同尘及中庸本来是好东西,结果变成了不能对贪腐者太严,官员要适当的收礼,和光同尘嘛! “子正,老夫建议你的科学还是适可而止吧,你研究什么物理、化学、生物、算术之类的天下读书人不会强烈反对,但你要用你的科学去实验证明其它学问的真伪,科学必将被天下学问所攻击,包括儒学。包括你刚才说的,天灾跟皇帝没有关系。皇家是天家,皇帝是天子,这天降灾祸那不是天子的事是谁的事呢?年轻人,小心祸从口出啊。今天咱们朋友之间说说也就算了,这要是传到外面去,那就是祸事了。”钱谦益既冷冷的批评了杨子正,又卖了面子人情给他。 这手生意做得真好,但也确实是可以做成的生意,杨子正无形之中有了个可有可无的小把柄握在了他的手中。 杨子正听完后愣了下,正想犀利反击,但是不知道衣服被谁拉了一下,他立马冷静了下来。 “多谢虞山先生教诲,子正必将不忘,虞山先生是对的,科学暂时只适合研究一下物理、化学、生物、算术之类的学问题。”杨子正站起来给钱谦益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刚刚尴尬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些,杨子正也是满心的无奈,没有办法啊,如果过于刚直,有可能科学从今天起就要夭折了。 之后大家的讨论自然而然的避开了科学在哲学方面的观点,但也不是不完全没牵涉。 “子正,社会科学中还会有研究历史,为何要研究历史呢?”钱谦益不亏是玩政治的,总是对这些东西特别的敏感。 “啊,研究历史其实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我们去看历史,大家觉得从获取食物的方式上来说中国是一个什么国家?而北方的蒙古鞑靼,匈奴,突厥等又是什么国家?” “获取食物的方式?”徐枋忍不住在大佬的谈话中插了一句疑问。 “对,获取食物的方式。”杨子正点了点头。 众人想了许久,一下子没总结出来。 “子正,你说分别是什么?”侯方域急急的问道。 “中国自古以来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而北方国家却是以游牧为主的国家。” “噢,对,对,对,这个分法很有道理,那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农耕国家的人喜欢守住土地,因为食物是从地里种出来的。而游牧国家是四处流荡,哪里有适合牛羊吃草的地方他们就放牧到哪里。这是区别一。” “区别二,是农耕国家的人喜欢存粮食,而游牧国家存不下粮食,因为粮食太多了不适合随时的迁徙,而且肉食不适合长期存储。区别三,农耕国家由于喜欢定居,所以容易形成国家,从而产生皇室并会产生各种文字礼仪学说等文化知识,让人民懂得仁义礼智信,且能发明许多的工具与提炼更好的铁器等。而游牧民族只能形成部落,为了抵御外敌,他们会形成部落联盟。而且他们形成不了学说,没有教化,更不会掌握太多的生活技能。” “区别四,每当天灾来临,游牧部落就活不下去,他们就会南下来劫掠农耕中国存储的粮食,中国就会面临北方外敌入侵。” “而每当天下太平,北方游牧国家不会挨饿了,中国也会因为没有天灾而强大,他们就会被中国给征服,成为我们的附庸。” 杨子正说到这停了下来,接下来的大家可以自己去想了。 “所以,天灾决定了南北方是否会有战争?北方是否会入侵?”徐枋仿佛有了大发现,惊喜的问道。 “徐兄说的不错,仔细梳理历史的话可以发现北方几次大入侵的时候,几乎都是天灾严重,北方寒冷活不下去的时候。当然也有少数例外,但大部分情况是这样的。”杨子正点了点头。 “原来,科学还可以这样研究历史的?”钱谦益双眼一亮,好似这样的方法对政治也是有点用的,他只关心政治。 “当然,这只是研究后的成果之一,如果继续研究,我们会从历史中发现更多的规律与现象。比如为什么宋代会那么的繁华,隋唐会那么的强大,秦与秦以前的根本区别是什么,铁出现的作用,造纸术对读书人的改变等等。科学就是从大量的证据中去反复论证从而找到规律,形成定论,并可以经得起论证的学问。”杨子正没放过任何机会的宣讲科学的根本。 …… 杨子正与众人的讨论中,也有几位名妓的旁听,见到杨子正总能侃侃而谈,能说服众人,能提出新想法,她们心中对杨子正的崇拜就越来越强。 当然,这也包括正悄悄坐在后面奋笔疾书的陈维崧。他已经是正式的科学学徒了,他要学圣人的弟子一样,把老师的话全部都记录下来,这样以后装订成册就可以推出像《论语》一样的巨作了。 当然,不是说杨子正讲了这一次就算完了,明朝又没有电视直播可以让所有人看到,能听到的是少数,但疑问更多的还有许多人。 之后的两天,越来越多的读书人来到这里,原本的戏院感觉变成了大学里的礼堂一般,杨子正在台上讲,读书人在下面坐着并不断的提出相关的疑问。 当然,杨子正也吸取的钱谦益的警告,他只讲科学的部分,哲学的部分不讲,有读书人问起,他也只是以‘目前自己的学问还不成熟’为由暂时拒绝讲授。 时间终究是短暂的,12月15号马上就要到了,14号的晚上排练完,杨子正在回去的路上被寇白门的妈妈拦住了。 杨子正很疑惑,寇白门的妈妈只问了两个问题。 一是,杨子正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回来?杨子正的回答是后天就离开,回来不知时,最少数年之后。 寇白门的妈妈第二个问题是,有没有打算给寇白门赎身?还是利用完了就算了? “……”杨子正懵了,这是玩大了吗? “杨少侠,如果你没有想好,那我就要为白门另作打算了。”寇白门妈妈看到一脸懵的杨子正立马明白了杨子正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夫人。” 正文 039 终得美人 (老铁们,新书期求支持,月票,推荐票,评论,打赏通通都欢迎啊!) 杨子正叫住了寇白门的妈妈,他想了下后,下了个决定。 “夫人,不是我愿意给白门姑娘赎身,而是如果随我就是漂泊江湖日子,有可能长年不在大明,要吃苦头,虽然不缺钱财,但是会受奔波之苦。而且我有婚约,跟着我只能做小妾。” “我是担心她受不了这些,毕竟她一直待在这南京过着比较舒适的生活,陡然过上另一种生活,那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害她。正因为我有此担忧,才一直没问过她,主要是怕她为难。” “当然,作为朋友,我也可以给她赎身让她做个自由人,但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做了反而陷她于不义。所以,我原本打算在走之前给她一笔足够她赎身的钱,但这赎身不是我帮她赎的,是她自己赎的。这些我本不想说的,既然夫人问了,我就说白了,我不想为难她,希望夫人也不要为难她。” 杨子正说完后抱了个拳便上了马车走了,坐在车内,杨子正抓了抓眉头,头大啊。 这样的年代,杨子正如是要拒绝了老鸨只会让别人会对杨子正有不同看法,比如说复社的一些人,他们会觉得杨子正是那种利用人利用完了就不管的。 当初兴致冲冲的来撩拨寇白门,而且寇白门这段时间也是为了杨子正是心甘情愿的,没收过他一分钱。结果你人要走了,别人妈妈都追上门来问了,还要拒绝帮人家赎身,这就很过分了。 但是不拒绝又违背了他的理念,他还是想倡导一夫一妻制的,他是个有理想的人,是一个有着明确目标的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倡导男女平等的人…… 当然,那个与畏兀儿姑娘塔吉古丽不算,那是……不一样的,不是他不想负责,而是人家只是想白嫖他。 所以,综合考虑完之后,杨子正只能跟老鸨说出那一段冠冕堂皇的话。明着是为了别人考虑,实则是拒绝。 其实拒绝一个女人是很可耻的,杨子正觉得自己就不是一个擅长做无耻事的人。 “唉!”杨子正为自己的无耻感到了羞愧。 而坐在杨子正旁边的陈炬受不了这种拒绝美女烦恼的,立马出了车厢,走到前面。 “平子,你去车厢,我来赶车。” 其实还有一个尴尬的人,正坐在马车内不知所措,这个人就是陈维崧。 陈维崧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有刚上车那会目含异色的看了眼杨子正后立马转头看向别处,他现在是杨子正弟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就像是个小跟班,甚至说像个免费的奴仆也不为过。 古代的人就是这么操蛋的,当徒弟的要像奴仆一样的去照顾师父。 虽然杨子正这两天多次的纠正了陈维崧的观念,但他毕竟是在这万恶的礼法社会下长大的,他也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但又不好违了杨子正的意,所以只好大部分时间不作声,只是跟随,杨子正不让他照成起居,他只能伺候笔墨。 然后跟着吃饭,跟着练武,帮着杨子正处理一些文书。 只是这几天帮忙处理文书的时候,他越处理越心惊,这中华邮行的产业也太多了吧?但他不敢作声啊。 不敢作声那怎么办,只好掏出杨子正让他恶补的《同文算指》与《几何原本》。因为杨子正说,要想学科学就得先学算术,算术是科学之本,不懂算术无法学科学。 …… 湄楼的老鸨可不管杨子正的烦恼,她得到了杨子正的答复后心情异常的畅快。杨子正的话让她觉得寇白门的付出没有白搭,至少人家准备了金银之物要送给白门,而且周到的考虑到不让白门背负非议。 这样的男人还不好?还不好?就陪他玩个数十天,他就出赎身费了,而且不让你背负非议,这古往今来也找不到第二个冤大……哦不,这么有情有义的豪气的侠客啊! 等老鸨回到湄楼兴奋的叽叽喳喳的把杨子正的话说完,寇白门迷离的眼神中越发的水汪汪的了。 “白门啊,既然是这样,那咱就等着他走时给你留下赎身钱,那可是三千两白银啊……” “妈妈,你说什么呢?既然人家出了钱,白门自当是随他闯荡天下,苦也好累也好白门也是心愿的。”寇白门立马喝止住了老鸨想白嫖杨子正银子的打算。 “啊?白门啊,你这,何必呢?杨公子都说了给你留下银子,你……” “妈妈,这不是生意,虽然在你眼中我是货物,当成生意做,但有这个机会我不愿把这做成了生意。况且,子正也合我心意也。” “他有婚约的,你去了也是小妾。” “我们这一行的有哪个能做成正妻了?当然,除了找个同是卑贱人家的男人,但那样的男人给得起赎身钱吗?” “白门,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的很好,我这就收拾东西,只要子正的赎身钱一到,我就随他走。”寇白门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恨不得立马就飞到杨子正的身旁。 老鸨真是哭笑不得。 “你要跟他走可以,得加钱。” “妈妈,做人不能这样,如果他没说愿意给我留下一笔银,他不愿意给我赎身,你还要加钱吗?” “……好吧,好吧,乖女儿,我这,舍不得嘛不是。” …… 第二天杨子正依然早早的起了床,结果等他刚刚练完晨练,就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杨子正愣了下,打开信一看杨子正直撮牙花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这字杨子正都认识啊,这不就是寇白门的字迹嘛,这肯定是听了他昨晚跟老鸨说的话,来表心迹了。 头大啊,这下子麻烦了。 “老师,怎么了,是不是别人骂上门来了,让徒儿应对吧。”陈维崧见到杨子正看信后那副痛苦的样,以为杨子正遇到了什么读书人的刁难了。 “咳,没,没事。对了,维崧,那个,那个,给清倌人赎身有什么讲究?大概多少钱?”杨子正问陈维崧,他对这些一窍不通啊。 “啊?是,是白门姑娘吗?” “嗯,是的,唉!” “哦,那个,没甚太多的讲究,赎身必须得晚上,然后得去衙门脱籍,价钱嘛,白门姑娘的具体不知道,应该是在三千两银子左右吧。”陈维崧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杨子正按了按眉心,这真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老师,这事弟子去办就行。”陈维崧看到了杨子正的为难,连忙答道。 “啊?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 “好吧,那辛苦你了,维崧。对了,你也要做好准备,我们后天就要走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南京了,该去道别的道别。”杨子正拍了拍陈维崧的肩,这陈维崧跟着自己肯定也是要受苦的。 正文 040 出手阔绰的杨子正 (老铁们,新书期求支持,月票,推荐票,评论,打赏通通都欢迎啊!) 1639年12月15日,南京的中华广场中华书局与中华戏院正式试营业,辰时四刻,也就是早上八点,在杨子正的一声令下中华广场的东西两楼正式试营业,因为不是正式开业,所以没有多大的庆祝场面。 但来的人也不少,这些日子来跟杨子正辩论的许多读书人都来了,本来大家以为杨子正的科学会跟儒学产生很大的冲突,甚至会有儒家弟子会激烈的辱骂杨子正的。 没想到竟然接连几天没有发生,大家只是正常的探讨一番。 因为杨子正基本上不怎么反对儒学的一些东西,也不怎么讨论哲学,而且他还贿赂了这些读书人。 因为读书人看了中华广场的东楼中华书局后大为惊叹,杨子正暗示大家友好交流的话,读书人可以在中华书局九折购书。 并且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枚中华书局会员币,这下子读书人们全都小了不少的火气。 杨子正的这一策略简直的惊掉了原本想看杨子正与众多读书人交火的人的下巴,这太无耻了。 但当中华邮行的小厮们一个个的上门给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送上中华书局的会员币,四品以上的官员还送上了中华广场的会员币,全场八折。 那还说啥,虽然礼不大,可是这些官员们平时也是要收受中华邮行的好处的,人家中华邮行的少东家创办了科学,还梳理了天下学问,虽然把儒学划分到了哲学里,可人家多次的说明不反儒学,只是不好的地方批判一下。 批判还不让人批判了?这大明朝当官的还会因风言被批判的呢,那些个言官谁不会批判了? 反正暂时科学没有得到南京读书人们的批评,反而有许多的读书人要写观点给《中华邮报》投稿,更是希望能天天泡在中华书局。 杨子正也吩咐了,只要是投稿的人只要不是太差的,暂时都收,报纸是报纸,还有可以搞一个杂志的嘛,就叫《新青年》,半月一刊,上面可以刊发个五十篇文章,每本卖个五十文。 今天没有学术探讨,因为是试营业,所以戏院今天是安排了唱戏的。一整天有六场,每两个时辰一场,每场表演一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 虽然票都卖爆了,站票都有超标了,但也不能把唱戏的当驴子使啊。 阮家班的班主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当他听到道今天的票卖光了,他们一场戏门票钱可以分到六十两银子,一天三场可以分到一百八十两银子时,班主整个人都是懵的。 另外三场是扬州的两个戏班子的,整个四个戏班子轮流来。 什么时候唱戏的也可以这么赚钱了?他人都有点恍惚,而戏班里的成员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个个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甚至连正在化妆准备的《梁祝》的临时戏班子听到后都懵了,这么赚钱?不一会儿,有人就过来告诉他们,他们也能分到钱,因为他们也是要唱半个时辰的。 寇白门与卞玉京,还有李香君她们都相互看了眼,这挣钱的速度不比她们名花挣得慢啊。 平时来青楼的消费的平均一人也就五两银子,每天来的人其实不多的。 而她们这些名花榜上的,每天的见面礼也就是三五十两起步,但基本上一陪就是大半天,一天也接不了两茬人。 但这唱戏,拢共也就十来人,如果一天唱六场岂不是一天的收入就是几百两? 啧啧,这敛财的速度,比青楼还赚钱啊。 “姐妹们,你说这唱戏的班子都能赚这么多钱了,那戏院能赚多少?他们赚的可是大头啊。”柳如是感叹了一声。 “啊!”众人这才想起戏院赚得更多,再仔细一想,戏院赚这么多,那中华广场一天得赚多少? 一天岂不是能数千两? “难怪这杨少侠不心疼钱,刚刚送了三千两给侯公子让他给我赎身,真是大气啊。”李香君突然说道。 “啊?杨少侠这么大方?”寇白门心里不是味,这是在花自家的钱啊,这,这,未来的夫君也太败家了吧? “呀,我们家辟疆也收到了三千两,说是让他去买个园子,不要委屈了我。”董小宛也说道。 寇白门心里又痛了一下,太败家了啊。 突然大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柳如是。 柳如是一笑,“我家老爷也是有的。” 多了柳如是就不说了,然后众人看向寇白门与卞玉京。 寇白门正心更痛了,这也太大方了吧?家里开钱庄的?开钱庄的也不用这么送钱啊,动不动三千两。 寇白门没说话,但卞玉京却是苦笑了下,没说什么。 “白门妹妹,不是说杨少侠要给你赎身吗?今天还让我老家爷明天帮忙办一下除籍的事呢。”柳如是突然想了起来了后说道。 “啊,恭喜白门妹妹啊,你这可是真正的找到了一个好人家。”众人连忙恭喜。 寇白门自然也是难掩喜悦,但仍旧很低调的说道:“唉,杨少侠说过了,跟着他也是要四处奔波闯荡江湖的,没大家想的那么好。况且,他是有婚约的,我过去也只能做个妾。” “白门妹妹,我们这些个出身,能混个妾身就可以了,难道你还想正妻?”柳如是笑道。 “就是不知道那正夫人为人怎么样。”其实寇白门也是有忧虑的,毕竟自己的出身真的不是很好。 除了忧虑正夫人,也忧虑杨子正的家人对她的态度。 “嗯,白门妹妹,别想那么多,能有个好的归宿就行了,其它的听天命吧。”柳如是苦笑着,其实她现在一直没进钱家的门就是因为钱家正夫人的抵制。 “白门妹妹,那你找个伴去啊,你一个人承受这些,还不如找一个伴两个人至少还有个商量的地方不是。”李香君突然建议道。 “伴?哪来的伴?”寇白门茫然的问道。 “玉京妹子不就是?”李香君指着旁边很是失神的卞玉京说道。 而等卞玉京回过头来,她看着几个姐妹都好奇的看着她,她连忙收回失神的神情,强笑道。 “姐妹们,看着我干什么啊?这是白门妹妹的喜事。” “咳,我们刚才说白门妹妹一个人进杨家的门怕被欺负了,要不你去做个伴,两个人也好照顾不是?”李香君撺掇道。 “啊?这,这,你们,别瞎说这种事,我跟杨少侠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卞玉京连忙辩解道,看着大家的眼神也有些慌乱。 可寇白门却心里泛起了心思,但也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赶紧装扮完还要上场唱戏呢。”卞玉京岔开话题。 …… 在戏院的一号包厢内,杨子正正与众多的好朋友以及今天来的一些官员谈笑着。 这些好朋友与官员们都很高兴,因为杨子正大方啊,给他们每人发红包,杨子正非得说这是利市,图吉利,也是希望以后多多照顾中华广场。 几个贴心的三千两银子那是另说了,到场的官员低的有上百两银子的红包,多的六百两银子的红包。 比如说周延儒,就是六百两的。 这大明的官员早就是和光同尘了的,哪有什么收红包还害羞的,或不好意思的,个个都手快得很。 而且杨子正的给的理由充足啊,这是中华广场开张试营业图个吉利嘛。 大家一片融洽的气氛下没一会,这唱戏就开始了。 正文 041 离开前的一夜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众朋友听完戏后,又去有数十万册图书的中华书局参观,但这哪是参观啊,这分明是馋熊掉进了蜜罐里啊。 夜幕降临,累了一天的卞玉京回到了玉京楼,她不仅感觉着身体累,还感觉着心里累,感觉自己就如那祝英台,来了一段有始无终的爱情。 但这爱情别人还不知道,这就更苦了。 要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们这等人怎么说得上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除非那个人如太阳般耀眼,如梦中情郎般称心如意。 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男子呢? 别说,以前是没有过,要有也只是民间传说或历史故事中,但自从这杨子正来了这金陵城,搅动了这秦淮河。 卞玉京的眼光全被吸引过去了,再到这杨子正上了她这玉京楼,唉,孽缘啊,可惜好男人不是她的。 寇白门真是命好啊! 就在卞玉京落莫,老鸨踌躇之际,立马有侍从来报,说是陈维崧公子来访。老鸨立马去请人,然后叫侍从通知卞玉京下楼。 “陈公子,里面请,这大半夜了有什么事情随便派个下人来就是,怎么还劳烦陈公子亲自上门了?”老鸨边领着陈维崧往里走边堆着笑脸说着。 “没事,这是我师父亲自交代的事,维崧不敢怠慢。” “呀,你师父可是有什么交待?”老鸨顿时心里一喜。 “哦,这个得当面跟玉京姑娘说。” “呀,好,好,好,你跟她说吧。玉京,玉京,陈公子来帮杨少侠说事了。”随着老鸨这一嗓子,这顿时大家都有点尴尬。 这什么叫说帮杨少侠说事了?这传出去还以为杨少侠与卞玉京有多重大的事了呢。 “咳,妈妈……”卞玉京也真是无语。 “哦,没事没事,我就送个东西就走。”陈维崧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张一千两一张的银票。 “玉京姑娘,这是我师父给你的,感谢你这几天的帮助,一小点意思,还请你别嫌弃。”陈维崧把银票递过去,但卞玉京没有收,也没有多兴奋。 “你师父还说什么了吗?”卞玉京问道。 “没有了,就只有这些。”陈维崧老实回答。 “哦,那陈公子请回吧,告诉你师父,玉京我这几天是自愿的,不用让他如此破费。”卞玉京说着失望的就要走。 “玉京你且等一下,这钱收下了,陈公子你回去告诉你师父,老身已明白他的意思,定会把事办好的。”说着老鸨接过陈维崧的银票然后往怀里揣。 “妈妈……”卞玉京正在发火,却见老鸨不停的朝她使眼色,她都只好咽下了话。 “陈公子,那麻烦你大半夜的还过来一趟了。”老鸨立马转身感谢陈维崧。 “哈,没事,没事,那个那我就先回去了,玉京姑娘,后会有期,明天我们就要走了。”陈维崧朝卞玉京抱了个拳。 “陈公子后会有期,明天玉京会去相送。”卞玉京苦笑着回答。 “那就麻烦姑娘了。”陈维崧说完就朝老鸨也抱了下拳,然后就走了。 老鸨赶紧相送。 卞玉京却是异常失望的坐进了椅子里。 等老鸨送完陈维崧回来,老鸨立马凑到卞玉京耳边如此这般的附耳低语一番,听得卞玉京直接惊得站了起来,面露犹豫纠结之色,且又非常的羞愧。 “玉京,你好好想想吧,只能考虑几个时辰了。”老鸨说完就走了。 …… “白门姑娘,我师父说现在不能举办婚宴,所以只能委屈你了。”陈维崧去到湄楼,还请了一顶大轿子,虽然不是花轿,但接人也不能太寒酸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门不在乎那么多的排场的,只要嫁的是杨公子的人就行。”寇白门穿着一身大红衣,虽不是婚服但也算得上是喜服了,毕竟这是大喜事。 “得,那你上了这顶轿子以后我就得尊称你一声师母了,白门姑娘请吧。” “嗯,好。” “白门……”只见此时老鸨,也是寇白门的亲妈跑出来抱着寇白门就是哭。寇白门出自娼门世家,这终于要跳出这命运了,所以她妈妈哭啊,当然,还有这女儿要远离了,她也舍不得的。 “妈妈……”寇白门见老鸨哭,她也哭啊。 ……陈维崧无奈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两母女哭了好一会,说了好多相互珍重的话。 这不,耽搁了两刻钟才起轿走人。 回到中华邮驿的驻地已经是子时尾声了,杨子正接了下寇白门下轿,看那寇白门满心欢喜的样。 唉,也是个豪爽大大咧咧的妞了。 “白门,以后要受苦了,你得多点心理准备。当然,我们我也会看到更美妙的风景,更开阔的世界,希望你会喜欢。”面对这种情况杨子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照着后世的话来? “夫君不用担心妾身,妾身自幼就没出过这南直隶,早已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满心期待了。”寇白门被牵着手,心乱跳脸绯红。 上了轿,进了门,杨子正自然就是她夫君了,所以她就如是叫唤着。 “灵儿,时间不早了,服侍白门休息。”杨子正也不知道说啥,又加上很晚了,干脆让灵儿赶紧服侍寇白门休息。 “啊,让妾身服侍夫君休息吧。”寇白门立马起身。 “哈,白门,咱们不用这么客气,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欢这些俗礼节的。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要上路呢。”杨子正抓着寇白门的手拍了拍。 听着杨子正这些话寇白门微微有些复杂,不知道这复杂是什么,总之,不是说洞房花烛,虽然他们没有婚宴,但这也是…… 可是杨子正竟没急着洞房?这不禁让寇白门觉得复杂了。 杨子正看着寇白门复杂的眼神,以他资深导演的功底,怎么不知道这个表情是包含了什么呢。 杨子正笑着抚了抚寇白门的秀发,“别想太多了,没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与规规矩矩,许多事该发生时就会发生,现在去好好休息,你没赶过远路不知道养足精神多么重要。” “哦,好的,妾身听夫君的。”寇白门听杨子正这么一说也就没说啥了,然后随着肖灵儿去了。 等寇白门退去,杨子正也是整了整衣服回了房。 正文 042 卞玉京拦船 是夜,卞玉京一夜没睡。 她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虽然平常大家看着她都比较安静、平淡,但如果她不勇敢也不会做到名花榜的位置。 但是,值不值得她勇敢? 她虽然不懂爱情是什么,但她至少知道杨子正身上有一种时时刻刻都能吸住她的眼睛与心思的东西,就是这种该死的东西,让她有一种想不顾一切扑上去的感觉。 而且与杨子正在一起她总有一种不断惊喜与不断产生令人颤栗的兴奋,而这种兴奋也让她快乐,这种快乐不是表现在嘻嘻哈哈的笑容之中的,而是内心的。 当离开杨子正时,她有一种依恋,总是舍不得,总是担心下一秒就永远的消失,有一种害怕消失后全世界都塌了的感觉。 所以她格外的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哪怕他的眼光很少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是无怨无悔的。 当她听说杨子正要走,而且短时间内不一定会回这金陵城,卞玉京就觉得心慌得不行。 而听说杨子正花钱给寇白门赎身,她有一冲动想要替代寇白门去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 卞玉京的内心是强大的,勇敢的,她已经在做着世界崩塌失去一切的准备了。但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却给她送来了三千两银子的赎身钱,可恨的却是他不是来替自己赎身的,仅仅是送给自己银两。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要她还是不要她?此刻的卞玉京恨不得跑过去大声的质问杨子正到底什么意思。 天啦,她快疯了,快疯了。 没时间考虑了,没时间了,她得做出决定,只是,万一她做出了决定杨子正不要她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了? 这,这,为什么要给她出这么大的难题?为什么这么艰难的决定要她来决定? …… 崇祯十二年十二月十六日,天气晴朗,如当初杨子正来南京时的天气一样,又是个难得的睛天。 南京城三山门外云台闸的太白酒楼外正聚着一堆人,这些人男的个个都是方巾儒衫,气度非凡。 仅有的几个女的也是风华绝代,艳冠金陵。 此时人群中的杨子正端起酒杯感谢大家,“各位前辈,各位仁兄,几位美丽的姑娘,子正感谢大家前来送行,吾不过是一介秀才一个江湖客,能得到各位的友谊子正倍感荣幸,亦憾这离别之苦,子正只希望他日江湖再见时,诸位都已功成名就日。子正敬各位!” 唉,这古代该死的礼节,还真是繁琐,但又觉得这才是人情味,真是好生纠结。 “杨兄,我与丰南兄(吴绮)再参加一次科举,如若再不中,到时来投拜科学门下,届时还望杨兄指导吾等。”张养重朝杨子正抱了个拳说道。 “哈哈,张兄你言重了,科学没有门户之见,亦没有非得拜入门下之说。届时只要张兄吴兄愿意来,我必将相塌相迎,恭候大驾。同理,如果诸位仁兄,愿与子正把这天下学问辩论个一年半载的也可以来找子正,子正欢迎至极。” “好,杨兄,我徐枋不管能否高中,两年内必将造访杨兄,学那维崧老弟,随杨兄学这科学之道。” “我杜爽也去。” …… “哈哈,好,多谢各位仁兄抬举,届时必有美酒相待。”杨子正再次举起杯与众人喝了一杯。 接下来是送诗环节,这真的是个操蛋的环节。不管谁的才华有多高,不可能一直能写出好诗,特别是送别诗。 这人一生中得送别多少人?一天中有多少人在送别,大家都在写,哪还有什么好诗。 所以大家随便送了几首诗,杨子正也都是感谢一番,然后喝上一杯酒。 “杨兄,要不,你也写上一首吧,我们这一直想再听到杨兄的好诗啊。”张养重建议道。 “嗐,别害我了,你知道我最不擅长诗词了。”杨子正哭笑不得。 “哎,子正谦虚了,来一首吧。”冒襄也在起哄。 “……”杨子正头都大了,脑海里想了一圈,符合这情形的诗词没多少啊,而且清朝之后的好的符合的诗词真没多少啊。 想了许久,没啥好的诗词,不过,倒是有首歌挺合适。 “这样,我写首唱词吧,来,拿笔来。” 杨子正拿笔写下: 忆岳飞·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 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 人北望,人北望 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嚯,好,子正写的诗词总是这么气势磅礴,盛气凌人。”冒襄首先赞道,这词提气啊。 “子正,你这词真是让人气血翻涌,恨不得去战场上与建奴大战三百回合。”侯方域也是点头。 “呀,杨兄,来,赶紧唱一唱,这词怎么唱?”徐枋最近很是钦佩杨子正。 “哈哈,好,那我就唱上一唱,愿我中国重回盛世,让世间万国来朝。”杨子正为啥要选这个歌在临走时唱一唱? 提气啊,明志啊。 早前只是宣讲科学,可是大家一直对杨子正的志向不是很明确的。但这首歌就是明确杨子正的志向的,通过这首词可以看出他的志向就有要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在大明如此风雨飘摇之际,有开宗立派的思想,有守土开疆强国之志的年轻人,怎么总感觉这是王阳明的翻版一般。 随着杨子正的高歌一曲,所有在场的,行路的,酒楼吃饭的纷纷被吸引住了,并听得热血沸腾。 “好,好,好,子正,你这一曲唱出了我汉家男儿的血气,当得畅饮三碗。”冒襄激动的大喝一声,他是有志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当复社的领袖。 众人一番闹腾后,这送别的从辰时一直闹到了快午时这才差不多了,杨子正也是喝得醉熏熏的,与众人挥别后,杨子正的行船也是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码头。 等回到了船舱,杨子正喝了一杯解酒茶,大马金刀坐下。 “咦,维崧,白门,刚才好像没看到玉京姑娘啊。”杨子正也是疑惑。 “唉,是的,玉京姑娘不在,应该是有别的事来不了吧,昨晚她还说今天要来送的。”陈维崧也是疑惑。 “玉京姐姐不是那种爽约的人,可能是真的有别的事吧。”寇白门也是补充道。 “嗯。”杨子正也只是应了一声,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不过是一个送别而已,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但就在这时,船停下来了。 “少东家,前面玉京姑娘的行船拦住了我们。”这时陈炬走进了船舱。 “嗯?我们去看看。”杨子正带领着众人出了船舱。 正文 043 杨子正,你是要逼死我卞玉京么? 杨子正与寇白门还有陈维崧及肖灵儿、陈炬、姬石平等人来到船头,正好看到一艘小孤舟拦在了杨子正他们这艘带帆的黄船面前。 小孤舟上身着红衣的卞玉京如标枪一般直挺的站在船首,直视着杨子正。 “玉京姑娘,你这是?”杨子正不明所以,这不像是来送行的啊。 “杨少侠,玉京只想问一句,妾身哪里有对不起杨少侠的么?” “……”杨子正一见卞玉京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有点不明所以,他看了眼陈维崧与寇白门,他们俩也是傻眼。 “玉京姑娘何出此言,姑娘不但没有对不起我杨子正的地方,反而这些日子对子正帮助良多,子正感激还来不及呢。”杨子正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请问杨少侠为何要逼死玉京?”卞玉京攥紧拳头,眼眶微红,一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啊?这,这,子正从未想过要逼死玉京姑娘,这,这,从何说起?”杨子正吓了一大跳,这什么时候他要逼死卞玉京了? “那你为何派你弟子陈维崧去玉京楼为我赎身后,又不要我?你这不是逼死我么?你让我卞玉京以后怎么在这人世间立足?一个被人赎身又被抛弃的女人,世人怎么看?”卞玉京质问道。 “……”杨子正傻眼了,眼睛看向陈维崧,像是在质问。 “……”陈维崧更是傻眼,他明明说得很清楚是他师父去感谢的,怎么变成赎身了?靠,这,这,玉京姑娘,你怎么能害我呢? “……”寇白门顿时醋意大发,一双眼睛盯着杨子正很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有她寇白门不够,还要去给卞玉京赎身? “玉京姑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让维崧给你送去三千两银子,但那是感谢你这些天的帮助的,并不是我要给你赎身的啊。”杨子正苦笑道。 “你问问你弟子,昨晚他来送银票,我已明确告诉过他,这钱我不能收,我是出于朋友帮忙,我不是贪财之辈,我是不是没有收钱?”卞玉京质问道。 杨子正再次看向陈维崧,“维崧到底什么情况?” 陈维崧一抖擞,连忙道:“昨晚玉京姑娘确实没有收银票,她问我老师你除了送银票可还有其它交代,我说没有,她就没有收。” “那这赎身又是什么情况?”杨子正急急的问道。 “玉京姑娘没收,但是老鸨收了,她说,她说‘杨少侠的意思她明白了,她一定会办好的’。我以为玉京姑娘与老鸨谁收银票都是一样的,但,啊,原来……”陈维崧不是蠢货,反而是聪明伶俐之辈,只是社会经验不足而已。 “……”杨子正真是无语,这特么的办的什么事啊。 “你看,你家弟子都承认了,他把三千两银子给了我家妈妈。然后今早玉京想出门为杨少侠送行之际,我家妈妈说了,她已经收了杨少侠为我赎身的钱两,我就不再是她的女儿玉京楼的主人了。然后将我赶出了玉京楼。现在,秦淮河,金陵城都知道了你杨少侠给我赎身。但你又抛下我不管,这不是逼死我么?”卞玉京质问道。 “我……” “老师,是弟子办事不力,请老师责罚!”陈维崧说着就要跪下去,他哪成想一件这么简单的事竟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啊。 杨子正都忘了去扶弟子,主要是他现在头大啊。 “噗嗤!”就在此时,寇白门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一是看到杨子正被耍得团团转的窘境而觉得解气,二来也是佩服卞玉京的妈妈的,毕竟她们都是这秦淮河上干同一营生的,上次听说她妈妈帮她去抢了杨子正,还赔了寇白门妈妈五百两银子。这次她妈妈更狠,直接把人都给卖了,但你不得不佩服这个老鸨真是手段了得,且看人准,下手狠。 所以,寇白门看透不说透,觉得好玩。或者说是大家都看透了这位老鸨的手段了,但现在很是尴尬,只有寇白门最适合解围。 “玉京姐姐,别委屈了,赶紧上船吧,跟我做个伴也好,免得去了杨家咱们这出身的人会受人欺负。陈少侠,姬少侠,还不去把玉京姑娘接上船?”寇白门说道。 “啊?这又收一个?”陈炬这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看了眼杨子正,杨子正苦着脸。 “快将玉京姑娘的行李搬上船吧。”杨子正说着就跳到了小舟上,然后一把搂住卞玉京的腰再一个纵身跳又跳回了自己的船。 “玉京,是子正做的不对,以后不会再让玉京受苦了。”杨子正还能说啥。 卞玉京见杨子正把她接上了船,这才一直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然后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不知道是事情终究办成的喜悦,还是委屈的泪水。 杨子正措手无策,求助似的看着寇白门。 寇白门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上前扶着卞玉京:“玉京姐姐,走,随妹妹去里间,这里风大。唉,都是这个惹事精害得你,咱别委屈了……” 寇白门边说边扶着卞玉京进了船舱,留下杨子正抓耳挠头的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再看着跪在那里的陈维崧,他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怎么就能让人家一个老鸨给摆了一道呢? “起来吧,你还不赶紧坐着小船去南京城帮玉京姑娘把身契给办了,我们在入江口等你。还有,回来之后,天黑之前不把《几何原本》第一卷抄一遍就不要吃饭了。”杨子正决心要惩罚一下陈维崧。 “是,老师。”陈维崧苦着个脸。 “少东家,你怎么能占了便宜还要惩罚人呢?你这不公平啊。”谁知道这时的陈炬突然嘣出一句差点让杨子正崩溃。 …… 冒襄等人刚送完杨子正,这不也正好午时了,就请大家在太白楼吃一顿,这菜才刚上,就有人上来传报说陈维崧回来了。 众人一脸懵,怎么的又折回来了? 众人连忙下楼看到正下船的陈维崧。 “维崧,你这是咋个又回来了?”陈贞慧问道。 “唉,父亲,这个,我们船刚走就在江中心被玉京姑娘给拦住了,这事,唉,都是孩儿没办好。”陈维崧也是很自责。 “到底怎么回事?”陈贞慧也是好奇。 陈维崧没办法,只好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众人一听纷纷哈哈大笑。 “子正兄妙人也,真是英雄美人传佳话,妙也妙也。”侯方域第一个称赞道。 众人也是一番笑话,但陈维崧却苦了,这不立马跑去衙门办事去了。 而船上杨子正正坐在船舱内苦笑着看着两个女人在小声的说话,他也无奈啊,关键是他回去怎么交代啊? 一次带回去俩,家里人怎么看?最主要是那个苗家的未婚妻…… 正文 044 左拥右抱向南去 陈维崧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然后大船便入了长江,随着长江南下。 一般的行路计划是沿着长江南下,一直到扬州转京杭大运河至杭州再转陆路去福州,再从福州一直南下这条路线。 所谓的海路根本不存在的,要不然他们可以去上海坐海船沿着东南海岸线一直南下要快得多。 但杨子正不是寻常人,走陆路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达到靠近潮州的漳浦,不说久了,二十来天是要的吧?光是杭州到厦门都是上千公里了,也就是两千多里路了,哪怕他们日行百里,到达厦门都要二十多天。 况且,日行百里,这个几乎不可能达到,换成杨子正与姬石平及陈炬几个练武之人每天骑马赶路,那倒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更快。但是带着行李带着两个女人,还有几个随从是不可能这样的速度的,能日行个60-80里就不错了,那这样算下来到漳浦得要一个来月了。 所以,这个方案肯定不行的。 如果走海路的话,从上海南下,此时的海船一小时的速度可达7节以上,也就是每小时可走13里左右,换算到大明的计量单位也就是一个时辰26里,一天不靠岸的话可行310里,理论上七天可到。 但事实上要减三分之一,不可能一直是全速前行,也不可能不靠港休补。但就算减三分之一,最多十来天左右就可以到达漳浦。 只是这海船很难作为客运使用的,几乎是不可能。 但是,杨子正是谁啊,不说他能在大明呼风唤雨,但安排海船还是可以的,毕竟中华邮行经营这么多年是有海贸的,也不少跟这福建郑家有良好的合作的。 傍晚时分,杨子正一行人已到了江阴,靠岸之后便找了家客栈住下,不明杨子正不杨赶路,而是带着两个女人赶不快,总不能连夜在船上休息吧? 杨子正看着晚饭时陈维崧抱着本书回房,无奈的笑了下。 “维崧,吃饭了,你去哪?” “啊?我,老师你不是让我……” “哎呀,吃完饭再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天大的事吃饭最重要。”说着杨子正就搂着陈维崧直到了桌前。 “来,坐,坐,坐,吃饭。”杨子正一招呼,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只有卞玉京有些惊讶,这些仆从下人也坐一桌? 寇白门见状笑了下,然后在卞玉京耳边说道:“夫君说人人平等,做的事不同而已,所以没有什么主仆之说,这里没有一个是有奴籍的,都是跟夫君签了帮工合同的。” 卞玉京听完后惊讶的看着正在大口吃饭的杨子正,这时的杨子正也没了她看的那种悠闲喝酒,悠雅吃菜的样子,而是平凡的像个饿坏了的农家子回家吃饭一样。 “玉京,饭菜不合口味吗?”杨子正见卞玉京拿着筷子没下筷便问道。 “啊,没有。” “那就赶紧吃,要不然就没菜了,这帮人都是饿狼可不会客气的。” “哈哈,少东家你吃得比我们要快要多吧?”有人笑道。 “我不一样啊,我还是孩子,还要长身体,况且我是个练武之人,能不多吃点吗?”杨子正洋洋得意的还在装嫩? 这真的出乎卞玉京的预料之外,原来翩翩江湖公子形象的杨子正还有这一面? 不一会儿,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饭,其他人该忙的忙去了,只有杨子正与陈维崧,还有陈炬、姬石平几人在喝着茶,卞玉京与寇白门则是看着外面的晚霞。 “哎,玉京,白门,我教你们唱个曲吧。”杨子正突然心血来潮,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晚霞及远处的炊烟,他曾无数次的看过这样的风景,每每他都觉得这真是一幅太美的电影画面了。 可惜,他拍不了。 “好啊,夫君。”玉京跟着寇白门一起如此叫得亲热,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这跟后世的那种会所里的女人叫谁都是老公是两码事的。 这陈维崧别的没学会,会来事倒是几天之内就学好了。立马先取出笔墨,在桌上摊出纸张。 杨子正提笔写下: 又见炊烟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写完歌词,杨子正还不忘给谱上曲,现在杨子正的简谱法基本上几人都会了,其实简谱并不难,又加上大家都是音律精通之人。 “老师,你这曲词写得真美,虽然通俗但却直击心底。”现场没有别人吹,这捧哏的就只剩下陈维崧了。 “哈哈,维崧啊,自家人就不要吹捧了,为师也只是觉得此情此景来一首如此曲子甚是美的。”杨子正晃了晃脑袋,不行,不行,不能只会风花雪月,但说出的话却在附风雅。 “来,吉他拿来,你们一人来一遍。”杨子正拿着吉他开始弹奏起来,整个房间立马就变得诗情画意起来。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卞玉京一开口唱起顿时心里就升起无限的幸福感,如此美景,如意郎君,如诗之曲,如莺之啼,浪迹江湖,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 这样的气氛是会感染的,就这样大家静静的听着卞玉京与寇白门一遍一遍的唱着,就着晚霞与炊烟,美极了。 …… 当然,美完之后,就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件事,寇白门早早的洗白白坐在床边死死的盯着杨子正。 “白门,你不等洞房花烛了吗?” “那是正夫人盼望的事,我们做妾的什么时候都是洞房花烛夜。”白门说着便开始窸窸窣窣脱去厚厚的冬衣。 “唉,你还小啊,你才15。” “我16了。” “那也……” “夫君,你是嫌弃我的身子吗?放心,我是干净的。” “……” 还能说啥? 远看一片枯,只因困冬故,早春一阵风,花开今日红。 饿虎突入羔羊地,急不可耐要咋地?生吞活剥还咋地?说该咋地就咋地。 杨子正有点生气,这木屋看是好看,但总觉得它不受力,这满身的虎力总是发挥的不尽兴,生怕闹出个屋倒人亡。 还是大草原的草地里舒坦,除了蚊子多点,随便折腾,可劲的发挥。 …… 第二天大家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寇白门歪着腿走路,大家既要装作视而不知,却又心知肚明,这人生啊,都是戏,相互靠演技。 随后船上大家唱唱笑笑,晚上终于到了上海,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就要坐海船了,不习惯的是要吐晕的。 所以,听说了这个之后,卞玉京非得要赖在他房间里不走。 正文 045 海盗? 郑秋,福建省中华邮行的大掌柜,此时他正在整理的着账本,他本是一个吕宋的华人,1603年,他才三岁,他的父母就被那该死的佛郎机人给杀了,他是被一个当地的土著所救,后混迹于吕宋与苏?、汶莱以及安南阮氏王朝等地。 为了生存,他学了不少的佛郎机及红毛夷的语言与文化。 数年前,一个来自大明的少年人在马尼拉与郑秋的东家做生意,后发现郑秋能说会道,而且擅长算术与会账,于是他就被这个少年人以每月一百两纹银的高薪给挖走了。 接着他被安排到了中华邮行的福建分行做大掌柜的,专门负责福建的邮驿以及松江府、福建与吕宋以及安南这条线的海贸。 而这个少年人正是杨子正。 郑秋觉得跟着杨子正做事有尊严,从没有人把他当奴隶,他也不用左右卑躬屈膝求活路。 虽然到了大明也要给官员及地方士绅还有最大的海盗郑家卑躬屈膝,但却不是在吕宋求活的那种。 他现在给人卑躬屈膝只是为了让人觉得他有礼貌,而不是因为他没实力。他现在背靠中华邮行,光福建分行他郑秋就能指挥得动数千分散在各地的保安人员以及邮行的送货员。 还有数不清的货物,每月上十万两白银的流水,这就是他外表卑躬屈膝却内里硬气的所在。 他,郑秋,是有人撑腰的,不是随随便便谁能欺负的。 “郑福,少东家休息了吗?”郑秋问了句站在他旁边给他打下手的小跟班,这是他的大儿子,今年也有16岁了,他带在身边让他多学习。 “是的,父亲,少东家与玉京夫人休息了。”田福回答道。 “好,你再去检查一遍船队,仔细点,明天少东家就要跟着我们一起南下了,千万别出了意外。”郑秋叮嘱道。 “是,父亲。” 看着郑福出门,郑秋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等郑福回来汇报完后才休息。 …… 果然,大海与大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自海船出了港口,驶进了蓝水,这船的起伏就越来越大,哪怕是这冬春之际海浪也是不小的。 这次来上海码头接货及接杨子正的船有三艘400料的海船,都是沙船,只能沿着海岸线走的船只,为什么中华邮行驶的是沙船? 而不是福船或广船? 因为这沙船有它的优点:平底船能进内河,而且逆风行船时,帆除获推进力之外,还附带产生使船横向漂移的力。而沙船上多桅多帆,可以逆风斜行,轮流换向,走“之”形路线。沙船上还有“太平篮”,当风浪大时,从船上适当位置放下竹篮,悬于水中,竹篮里面放大石头,使船减少摇摆。 还有就是有其它的考量,比如故意向各大海上强者示弱?毕竟现在中华邮行强不在海贸,没有强大的海上力量,你就那么几十条船,整得出那种全副武装的大福船或能远航的广船想干嘛?你是想示威还是想表现野心? 这些先按下不表。 这海上行船可苦了卞玉京与寇白门两人,当然,卞玉京最苦,她这腿还痛着呢,然后还要遭受这晕船的痛苦,简直是想死。 幸好杨子正还是个比较懂得照顾女人的男人,他早早就准备好了供他们吐的桶子,还有缓解晕船的柑桔、生姜等。 并且给她们准备了垫得厚厚的卧榻,这样晃起来可以减震。 反正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外面的天色是灰蒙蒙的,船就这样行驶在茫茫的大海中,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边际,直到夜色降临,大家才被告知到舟山港了。 本来郑秋安排了大家上岸放松与休息的,结果两位夫人觉得好不容易稍微适应了这海船的颠簸,怕下了船再上来不适应,她们就不肯下去了。 郑秋也没办法,只好叫人去岸上叫些吃食。 幸好这海鲜让大家开了点胃口,吃饱之后她们两个在这晃来晃去的船上就睡着了,船继续前行。 而杨子正他们则还是要忙的,杨子正要忙着写书。 得写教材啊,什么物理化学生物之类的,他虽然不是理工科毕业的,但他记得很多什么物理100个为什么,化学100问之类的。 这样他只是提出概念,具体的让学生依照这100问去做实验寻找真理。 比如:为什么声音离远了就听不到?为什么声音在水里面没有比空气中听得远?那声音是靠什么传送的呢? 光有颜色吗?彩虹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铜打磨光滑了会照出人像?这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烧火时朝柴堆中间扒开一个洞,柴火会烧得更旺? …… 反正想到了就记下来,然后慢慢的就形成了教材,最后再到实验中去寻找答案。 杨子正在写教材,而陈维崧无疑是在抄《几何原本》,还有一本《同文算指》,当然,还有一箱算术的书随船带着呢,这都是杨子正要求陈维崧在半年之内学会并能背下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寇白门就隐隐听到水手的号子声,但她依然在睡梦中,或者叫半睡半醒之间。 直到她感觉到世界一直在天摇地晃,她猛的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这是在船上。 她再一看,卞玉京睡在她旁边正香,寇白门便穿上衣出了房间,刚走上甲板,一阵刺骨的咸湿的风便吹得她有点摇晃。 就在寇白门差点稳不住身子之时一只温暖的手绕过她的枝腰,紧紧的把她给箍住。 一阵热气喷向她的耳际,“怎么不多睡会?这么早上甲板干什么?” “啊,我,我睡不着,昨天睡得太多了。”寇白门紧紧的拽住杨子正的手臂。 “嗯,那去找顶帽子来,早上雾大风也大,这风吹着这水气容易让人头痛发热。”杨子正说着就轻轻的提起寇白门进了船舱。 等重新装扮一新的寇白门与杨子正来到甲板,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愈发的亮堂了,可还是雾朦朦的。 “维崧,你看懂了没有?”杨子正问正一头雾水的陈维崧,他刚刚爬到驾驶室去学习去了。 “老师,那个千里镜是什么原理?”陈维崧好奇的问道。 “嗯,这么说吧,说直接点就是在一根管子的两头分别装上一个凹镜,一头装一个凸镜,再通过管子来调节焦距,这样就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了。” “凹镜?凸镜?那又是什么?” “凹镜是一种折射光线的镜片,而凸镜则是放大的作用。我画给你看吧,这里面牵涉到几何学与物理学中的光学知识。首先你要知道的是光是会折射的,为什么会折射?我拿杯水给你做个试验你看一下……” 为了给陈维崧讲这个小小的望远镜原理,还真是牵涉到了不少的知识。 杨子正与陈维崧两人在讨论时却一直没发现旁边一直站着一个浑身黝黑的小伙子也在认真的听杨子正讲解。 “老师,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物理学,这就是几何学的作用。”陈维崧听后很兴奋。 杨子正笑了笑后,看着旁边若有所思的小伙子他也点了点头,又皱皱眉,最后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这个小伙子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郑福,你跟你爹这么些年了,想不想换个人跟一跟?”杨子正笑着问道。 “换,换一个人跟?换谁?”郑福愣了一下。 “换我啊,以后跟着我吧,你如果对这些知识感兴趣的话就跟着我吧。”杨子正说道。 “啊,啊,真,真的吗?少东家?”郑福兴奋的确认着。 “当然。”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郑福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时,他的脑门上立马迎来了一巴掌。 “臭小子,还不赶紧的跪下拜师。”郑秋此时虽然异常的严厉,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啊,拜见师父!”郑福说着就要拜下去,被杨子正扶住。 “以后叫老师,他是你大师兄,叫陈维崧,先跟着他学吧。”杨子正不是心血来潮收徒的,而是要看一个人是不是悟性很好,而郑福就有这个悟性。 “拜见大师兄。”郑福连忙给陈维崧行礼。 “啊,哈,哈哈,我也是有师弟的人了,好,好。”就在陈维崧兴奋之际,这时桅杆上的水手在上面奋力的吹着哨子。 船上的人立马跑动了起来。 “老师,怎么了?”陈维崧不明所以。 “有不明船只,可能是海盗来了,只有对危险的船才会发出这样的警告的。”郑福替杨子正回答道。 “这是大明近海,怎么来的海盗?况且我们挂的是郑家的旗子,谁敢来袭?哪来的海盗这么大胆?”杨子正也是不解,此时的陈炬与姬石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 姬石平给杨子正递过来一根裹着布的长枪。 “师弟,怎么确定是海盗?”陈维崧朝这个刚认识的师弟问道。 “船上旗帜不明,或挂着海盗旗。且速度很快的朝我们驶过来,另外发现有武器炮口对准我们,”郑福解释道。 正文 046 明末不缺将才,哪都能碰到 “少东家,现在怎么办?”郑秋立马跑过来请示杨子正。 杨子正又不懂航海术,更不懂海战,让他上阵杀敌他的武功倒是不错的。 “老郑,你该怎么指挥怎么指挥,不用问我。”杨子正挥了挥手然后拿着枪走到了船舷边。 寇白门紧紧的抓住杨子正,她是既害怕又兴奋,因为她看着杨子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根本不害怕,所以她稍稍安心一点。 “满帆,全速前行,火炮准备,火枪手准备,其余人员各就各位。前后两艘船全部备战。”虽然这不是战船,但是在这个时代想要跑海哪怕小舢板船也要武装的,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只是这沙船的战斗很差,沙船速度、防御等都远远不如福船与广船,如果是遇上了大福船,他们只有挨打的份了。 虽然如此,郑秋依然有经验的指挥着大家有条不紊的到达自己的岗位,随时迎接可能的袭击。 虽然这是近海,但也不可大意,特别是东边的倭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不给郑家的面子来抢劫。 随着海面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破浪与喊话声,众人终于准备了两刻钟后在朦胧的天色下看到东北方驶过来的三个黑影。 真佩服瞭望的水手,哪怕他们用的望远镜,但怎么在这朦胧的天色下这么早发现对方的。 “哪一家的?”郑秋在甲板上朝桅杆上喊着。 “没见过,挂的是鱼叉旗。”桅杆上的水手喊道。 “向东转舵,侧身,炮口瞄准,降半帆。”郑秋连续一系列的指令下达,他们都看到了对方了,对方的船很快,他们这沙船根本跑不掉。 既然跑不掉那还不如半停下来应敌,不全降帆是因为万一有机会逃,想升帆都来不及。 杨子正不停的拿千里镜观察着海上的三个黑点,越来越近了,离他们估计不到三千米了。 是三艘广船,两艘突前,一艘拖后,看样子是前面两艘在保护后面那艘船,后面那艘船吃水很重,估计运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难道是木材?还是铁器? 咦,换旗了,主帆上改成了‘郑’字旗,然后慢了下来,并调整了方向,与他们并行。 “保持警戒,注意炮口与枪口不要走火。”郑秋也看到对方换旗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不怕海战,但也不想打,毕竟一打就是损失。 “老郑,放艘快舟,去看看对方什么人。”杨子正对对方非常的好奇。 “父亲,老师,我去吧。”郑福自告奋勇的就要去打探。 杨子正没说话,郑秋愣了下后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平子,陈炬,你们陪郑福去一趟。”杨子正肯定不可能让郑秋一人去冒险。 虽然对方也挂出了‘郑’字旗,但之前毕竟是对他们气势汹汹的驶过来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去上船确认一下。 虽然只有郑福三人乘快舟去了,但是中华邮行这边的人还是丝毫不放松的盯着对方的。 看着郑福他们上了对方的主船,好一会儿后,郑福他们下了船,而且随行而来的还有对方的一艘快舟。 等两艘快舟靠近,对方竟是穿着桔色制式军方的服装。 水手们把两船的人接上了甲板,杨子正看着对方过来的三人,都很年轻,为首的一个虽是肤色黝黑,个子不高,但却异常的精壮,英武不凡。 “老师,这是游击将军郑将军的副将施将军。施将军,这位是我的老师,中华邮行的少东家……”郑福兴奋的介绍道。 “杨少侠好,我是施琅,幸会幸会。”施琅打断郑福的介绍,连忙向杨子正抱拳行礼,因为杨子正在江湖上名头是很大的。 “呀,原来你是施琅施将军?幸会幸会,真是江湖很大,江湖也很小啊。早就耳闻施将军年少勇猛,是郑将军的左膀右臂。子正也是对施将军神交已久,没想到却在这茫茫大海上相遇。”杨子正真的是格外的惊喜,这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施琅啊,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几个海战良将之一。 虽然他曾三番两次的曾投降清军,但依然不影响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军事家,收复台湾的名将。 “杨少侠过奖了,琅也是早闻杨少侠在江湖上的名号的,这大明江湖谁不知武冈杨子正打遍天下无敌手,创建柔术、散打搏击的一代宗师,十八般兵器更是已臻化境。琅也是自幼喜好耍两手,对杨少侠早已神往已久矣。吾亦未曾想能在这茫茫大海中与杨少侠相遇,真是天意也!” “哈哈,江湖上给的虚名,施将军过奖了,既然天意让我们相遇,那,我们喝两杯?” “好,好得很的,琅也有此意,愿与杨少侠畅饮一番。” 众人见这两人这么快的就自来熟了,那还说啥,纷纷放松了警惕,施琅也吩咐两个随从回船与中华邮行的船并行一起南下。 施琅是一个很会做人,且善于察颜观色的人,别看他是一个武夫,但他不是一个莽夫,要不然也不会称为是一个军事家,能征善战了,更不可能三番两次的投清又反清,最后还依然有个好下场的人。 正因为如此,他跟杨子正聊得很来,施琅吹捧杨子正的武艺,杨子正吹捧施琅的行军打仗,反正是互捧。 幸好施琅一直在海外,还不知道杨子正最近在秦淮河干的事,要不然又得吹上一吹。 “杨少侠,莫要再夸奖琅能征善战了,想想那流求现在被红毛夷占据,琅要是能征善战早就把红毛夷赶出流求了。”互吹完之后施琅也是唏嘘不已。 “放心,施将军,最多十年,必将把红毛夷赶出流求,我等华夏之地岂容他人觊觎。除了流求,还有那吕宋,子正依然记得佛朗机在吕宋对我中国子民的屠杀,此仇必报也。”杨子正说罢拿起碗一口干了一碗。 他不是作秀,也没必要在施琅面前作秀,虽然施琅是个人才,但他那反复的立场并不是杨子正一定要拉拢的人才,有机会合作当然好,没机会合作也没问题。 杨子正对西方的恨不只是大明这个时候才有的,是源于几百年后的。 但杨子正对西方人的咬牙切齿却将施琅震住了,他没想到这位杨少侠对这红毛夷有如此大的怨念。 “杨少侠英雄也,他日杨少侠想踏平红毛夷时叫上琅,琅必定助之。”施琅也是个习武之人,血气是不缺的,所以很容易热血上头。 “好,有施将军这句话,他日我必找施将军。”杨子正笑道。 正文 047 女人也能当教书匠? 两人喝了不少后,还一起比划了一会,施琅觉得自己受益良多,特别杨子正教他散打的格斗方式,什么是利用身体的扭动甩出或弹出拳脚以产生更大的爆发力,爆发力也就是比之平常一拳之力要大上数倍伤害的力量。 而且近身桥格斗术中散打还强调抗击打的防御训练,也就是力量比敌人更大,防御比敌人更强,这就是散打搏击的特点,而且在内部的教学中杨子正还在散打搏击中加入了泰拳的肘击与膝攻这种杀伤力更大的训练。 “杨少侠,你的意思是散打搏击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有几种步法与几种拳法?”施琅有点傻眼,当下的武术都是一种拳法有多少招,从来没有一种拳法只有基本的拳法、脚法、步法与防守法。 “也不完全说没有招式,但散打搏击中招式是建立在基本拳法与步法、腿法防守法之上的。把基本功练好,比如拳法的直拳、勾拳、摆拳、组合拳,步法中的进步、后退步、插步、换步、纵步、垫步、跃步、冲刺步。腿法中的正蹬、侧踹、高鞭腿、低鞭腿、扫腿、摆腿、劈腿等,把这些基本功练好了,然后会有一些招式,比如摔法、防守、对攻战术等,这些具体实战中会用到的一些技法。当然,这些所谓的技法也是灵活的,确切的说其实散打搏击还有另一种说法,叫自由搏击,意思是出拳的方式很自由,因实际情况而自由发挥。” 杨子正介绍道。 “啧啧,这个有意思。难怪我根本对你造不成威胁,也不知道你将要出什么招式,原来是没有固定的套路。杨少侠真乃天才也,琅佩服至极。杨少侠,待我回船去练习一番,回头再上船来向你讨教。”施琅是真心的佩服,这是遇到了武术大家了,所以得抓紧时间学习一番。 “哈哈,施将军可随时过来与子正探讨。”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施琅在中华邮行的船上逗溜了三个时辰后便回了自己的船。 待得那施琅走远,杨子正回到船舱,就把郑秋叫了过来。 “老郑,他们主船运的是什么你看出来了么?为啥一开始不打郑家旗?” “少东家,看那吃水,我估计是一船银子,看样子是从倭国运过来的。没打郑家旗,这很正常,少东家,你要知道现在的郑家是官兵了,有些事不能用郑家的名号的。”郑秋小声的说道。 “嘶,明白了。行吧,他们的事我们也不要去打探了,干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况且说不好听的,我们也是郑家的人,自家人不打听自家人的事。”杨子正苦笑了声。 快了,他也快进入这原始的肉弱强食的方式了,不得不说这种方式还真是诱惑人。 杨子正有点向往。 有实力就去各地到处抢……不,是贸易,有时候杨子正是很反对后世的一些人的观点的,说我们有优良传统,就用踏实诚恳,双手勤劳致富…… 但事实是,哪怕你没有野心,结果呢?人家米国依然用一个金融战、贸易战直接收割了某些国家努力数十年的成果。 杨子正穿越之时我们自己不也面对这样的情况?哪怕我们无意当老大,无意称霸,不想当世界警察,但米国依然要收割我们。 该文明的时候文明,该野蛮的时候就得野蛮。这个世界光靠儒家解决不了问题,就是那儒家还要刑不上大夫,儒家的士大夫要免税,享受各种福利,世人必须对他们进行跪拜等。 可见儒家也是会霸凌的,也喜欢享受不平等的掠夺的。 到了最后还是谁权力大谁有实力谁就有掠夺的权力,仁义道德,嗯,是好东西,但是不能保家卫国。 …… 接下来的几天,施琅每天都要上到中华邮行的船上来跟杨子正交流一番,并且交流学习杨子正的散打搏击之术,这让他很受用。 哪个将领不爱武艺的?这可是保命的东西,更是彰显权威的东西,混战场就是原始的武力比拼,谁的拳头硬谁就有更多的生杀大权。 战场的权力来自于武力值,庙堂的权力来自于读书高低。 这两样是最原始的权力根源。 过了台州,过了温州,在快要到福州的时候,他们迎来了一支小船队,依然是挂着‘郑’家旗的船队。 这个小船队人上了施琅的船,估计是过来接应的人,杨子正没怎么理会,那是人家的事。 他现在正在船舱写着教材呢,而寇白门与卞玉京也习惯了海上的飘荡,至少晕船没那么明显了,只要不遇上大浪她们还是能承受的。 所以,她们在好奇的逛完了甲板后就回到杨子正的旁边,一个在练习画画,一个在练习唱曲。 没错,画画的是卞玉京,唱曲的是寇白门。 她们除了这个也不会干别的,只好继续练着。 “玉京,白门,你们是不是非常喜欢音律与丹青吗?”杨子正写完几页休息一下,在喝茶的闲问着寇白门与卞玉京。 “唉,说什么喜欢呢,只是从小就只会这个,要不然干啥呢?”寇白门无奈。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杨子正问道。 “啊?以后干什么?伺候夫君,伺候孩子啊,还能干什么?”卞玉京基本上没说话,只是寇白门在叽叽喳喳。 “那不行呢,你们要做新时代的女人。怎么能就只剩下相夫教子了呢?女人也要有事业的嘛。” “嗬嗬……夫君,那夫君说说女人要有什么事业?”寇白门笑道。 “要不,回头我建个学堂,你们去教别人音律与丹青吧。” “啊?”这回连卞玉京都吓着了,手中的一笔一滑整幅画就毁了。 “我们去教书?我,我们是女人咧。”卞玉京傻了。 “女人就不能教书了?谁规定的?你夫君我信的是科学,又不是儒学,科学里面女人就能读书与教书。” “真的吗?”寇白门一听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等我们去了安南,我就把学堂开起来,你们就去教书。”杨子正笑道。 “夫君,为什么要去安南啊,在大明不好吗?”寇白门好奇的问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咚咚咚”就在他们聊到这里时,楼梯被急急的脚步声踏响了。 “老师,施将军来了,还带来一个郑将军的公子郑森。”郑福急急的说道。 “啊?这位啊,哦,好吧,我马上就上去。维崧,一起随我去认识一下这位郑公子吧。”杨子正摇头苦笑了下,然后把笔墨放好。 “好的,老师。”一旁边不知道抄到和几卷的陈维崧放下笔墨,随杨子正上了甲板。 正文 048 郑成功拜师决心很大 杨子正与陈维崧来到甲板二楼的会客处,这才刚上楼,众人还没开始介绍,一个与杨子正年龄相仿的少年就冲了过来,兴奋的朝杨子正抱拳。 “郑森拜见杨宗师!”这郑森非常的恭敬,感觉跟历史书上那如雷贯耳的郑成功的样子不一样,帅气是够帅气的,虽然是有一半的日本血统,但毕竟这个年代没觉得日本跟中国有多大的家仇国恨。 嘉庆倭乱虽然对东南沿海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这里面是非曲直不是一言两语,听说与当时的海上霸主汪直也有说不清的关系。 “呀,郑公子你这是太客套了,怎么弄出个宗师的名头来了?”杨子正哭笑不得,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他见对方爽快,他也很是随意的答话。 “现你就是一代宗师啊,你划分了天下说学,又创建了新的学说科学。你又是打遍天下的武林豪杰,还自创拳术,文武两端都是开山立派的宗师,叫你宗师不为过吧?” 郑森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天天跟一帮子海盗混在一起的人,虽说跟杨子正一样也考了个秀才功名,但骨子里就不是文人。 所以他说话做事是很有江湖气的。 “哈哈,郑公子真是抬举我了,但是我很高兴,来,我们畅销三碗。”有人拍马屁谁不高兴?况且又给他升了一级,从少侠到宗师了。 “杨宗师,之前琅久未回大明,未曾知杨宗师还是文宗开宗立派之大能,真是失敬失敬。”施琅连忙也上来抱拳赔礼。 “哈哈,施将军,你看你客套了不是。咱这几天的交流还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干嘛?什么开宗立派,不过是一些想法罢了。咱们走江湖的人在乎那些虚名干嘛,来,喝酒喝酒。” “好,杨宗师大气,喝酒。” …… 其实施琅、郑成功、杨子正、郑福、陈维崧、姬石平、陈炬这几人年龄都差不多,所以几碗酒下肚,基本上也是称兄道弟了。 当郑成功听说了陈维崧与郑福是杨子正的徒弟时,郑成功怎么都要拜杨子正为师,这整杨子正人都傻了。 把郑成功拐到安南去? 算了吧,接下来几年正是郑家威望如火箭般上蹿的时候,他把郑家的下一代家主给拐跑了那郑家不找他拼了命。 等船到了过了福州,往泉州进发时,郑成功硬是拉着杨子正去家里,说是要请示他父亲郑芝龙,再拜杨子正为师。 这特么的把杨子正搞尴尬了,收还是不收?关键是收了啥用?其实他对郑家没啥好贪图的。 一支厉害的海军?其实这支郑家海军离他想要的厉害海军还差点意思,他想要的厉害海军不仅能把荷兰人赶出流求,西班牙人赶出吕宋,葡萄牙人退出澳门,让整个东南亚没有了西方人,还要驾船杀到欧洲,去地中海称称霸,大西洋堵堵英格兰人。 所以贪图了郑家军,那以后怎么办?允许郑家军的独立?还是放任郑家军当海上霸主? 这都不合适,所以杨子正虽然对遇到施琅与郑成功很是高兴,但那也只是因为遇到历史上的名将而高兴,并不是因为可以攀大腿,整合力量。 郑家这个力量不好整合,整合得不好是个麻烦。 杨子正本不想跟郑家纠葛太多,奈何郑成功实在是太热情,最后架不住郑成功的热情,杨子正带着两个学生,两个保镖,两个小妾一起在泉州南安下了船,去了郑府。 其实郑芝龙很少在南安县老家,毕竟他现在是游击将军,军营才是他常驻的地方。 但这不是施琅拖了三船银子回来,他得回来主持分红啊,这是许多货主辛苦了一段时间的收获。 “家主,家主,少爷与施将军回来了,还带了客人,是最近闹得很红的中华邮行的少东家杨子正。”报信的郑家军一下了船就立马赶往家里通知郑芝龙。 “嗯?他?他们是怎么遇到的?”郑芝龙意外。 报信的人把前前后后交待完,郑芝龙就让他下去了,郑芝转头问向身边的得力干将冯信。 “你说这年纪轻轻的杨子正能不能成为我效力?听说文武双全。”郑芝龙打起了杨子正的主意。 “将军,要不等会我试上一试?”冯信见郑芝龙有意,便立马表决心。 “嗯,记得点到为止,万一不成也不要把人家弄尴尬了。”郑芝龙点了点头。 “将军放心,信省得。” …… 杨子正踏入郑家时,竟然见郑家家主郑芝龙亲自在门口相迎,这让他很意外。没想到有权有势并没有让郑芝龙迷失自我,或许等到隆庆帝被赶出了南京城他的野心才会膨胀吧? “爹,冯将军,这位是中华邮行的少东家杨子正杨宗师。”郑成功年轻,虽然平时也稳重,但遇到开心的事还是稍微会有点毛躁。 “杨子正拜见郑将军。”杨子正首先抱拳。 “啧啧,杨少侠果然一表人才,我与你祖父杨总掌柜还是五年前见过,那时他就夸过他有个好孙儿叫子正。这些年来,也不时听到杨少侠在江湖的威名,最近更是听闻杨少侠名震读书人,果然是英雄少年啊。” 郑芝龙倒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没见过面的人他都能给你扯出点东西来。 “郑将军过奖了,子正也早就听祖父说过郑将军风采,这些年更是经常听闻郑将军为国征战,多次打退这红毛夷,子正甚是钦佩。在将军面前,子正不过是耍些少年意气,想出出风头罢了,上不得台面的。”杨子正连忙谦虚的回答。 “哈哈,好了,杨少侠,你就不要吹捧我这个不学无术之人了,走,走,赶紧进屋。” 一行人进了屋,主客才落座,这茶都还没端上,郑成功就跳出来了。 “父亲,孩儿想拜杨宗师为师,随他学习科学与武艺,还请父亲准许。”郑成功说完就朝郑芝龙拜了下去。 这把郑芝龙吓了一大跳,要不要来的这么猛?本来是他想挖人杨子正,谁知道人家先下手为强,先挖了他儿子了。 郑芝龙一脸疑惑的看着杨子正,似乎想听杨子正一个解释。 杨子正也是哭笑不得,瞬时觉得好尴尬,立马站起来朝郑芝龙一抱拳。 “郑将军,快劝劝郑公子吧,他现在正是跟着郑家军建功立业之时,跟着子正这个江湖人四处漂泊不是好去处啊。” “杨宗师,森不这么认为,森尚年轻,正是读书与练艺之时,现在建功立业看着风光,但却是无根基之为也,以后森的成就高度也就是这海上卖个苦力的命,并成森所想也。” 这郑成功着实是有大志向的人啊,这话说得连郑芝龙都大感欣慰,他这儿子是想超越他的啊。 正文 049 被逼无奈 郑成功的这话说得杨子正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如果再拒绝那就是看不起别人了。 “……”杨子正一脸无奈的看着郑芝龙,郑芝龙倒是看起来笑容满面。 “嗯,我儿有大志向,这是何等珍贵。森儿,你要拜师学艺,吾是赞同的,而且杨少侠文武双全,俱有建树,亦是良师,教导森儿也是妥当的。” 郑芝龙一说到这,郑成功顿时大喜过望,但杨子正却是苦涩不已,多拒绝也谈不上,只是不想沾染这个因果而已。 “只是,森儿,你都16了,该成婚了,之前媒人介绍了礼部董侍郎大人的小女儿,你叔叔与我都是同意的,你看,成婚了在没有生儿育女之前就不要乱跑了,你母亲早就盼望着抱孙儿了。”郑芝龙为难道。 “这,那,父亲,我才15岁啊,16岁要到明年。”郑成功辩解道。 “今年明年就区别吗?就几天马上要过年了。”郑芝龙收起笑容说道。 杨子正倒是松了口气,终于这事可以推托了,可是这时突然有一个站了出来。 “将军,公子,末将倒是有个主意,既可以让公子拜师学艺,又不用乱跑。”冯信朝郑芝龙抱拳后说道。 “哦?什么主意?” “啊,冯……将军,是真的吗?有什么好主意?”郑成功也是兴奋的问道。 杨子正也是疑惑。 “办法很简单啊,让杨少侠进入将军府任事,一能在将军府立功,二能教导公子,这不就是双赢了嘛。”冯信说完笑着看向杨子正。 杨子正顿时脸色就一沉,特么的这是拉他做免费劳动力啊。先不说他们开不开得起工钱,就说自己这干大事的人能困在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府? 不仅是杨子正脸色不好看,杨子正的随行人员也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郑成功一开始还挺高兴,但一看到杨子正的脸色顿时明白了,所以他也很尴尬。 “呵,将军说笑了,子正如果能有这个想法,今年早些时候,洪总督就曾问过于我有无志向在军中立功,子正没有答应。子正是一个江湖人,喜欢自由自在,四处游荡,暂时还未曾想过要建功立业。”杨子正拒绝道。 要说这洪承畴他确实见过的,在陕北买马买人,不给这些当官的一些贿赂人家能放过你? 别以为现在大明的官员有多清廉,‘与光同尘’喊了多些年了,连皇帝都是默认的,所以当官的收起贿赂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为什么皇帝都要默认?那是因为大明朝的俸?才几何?就那么点俸?大明朝还动不动拿不值钱的宝钞或者糠米布匹之类的代发俸?,官员们怎么养家?哪个当官的不是一大家子人? 皇帝不清楚俸?的事?知道的啊,但皇帝发不起更高的俸?啊,甚至连现有的俸?全部折成现银都做不到。 所以皇帝才默认官员‘和光同尘”,适当贪污。 正是因为如此,杨子正才会看着大明倒下,不会去贡献一分力量的,烂到根子上了,没法救了。 扯远了,杨子正这话说得也有些不满的,一个郑家是不值得的他来卖命的。 “哦,那杨少侠在离开南京时《忆岳飞·精忠报国》的唱词中‘愿守土复开疆’是假的?还是另有所指?”冯信见杨子正暗讽连洪承畴都没让我留下,你们郑家军想让我留下?所以冯信就不满了,故意拿这话刺杨子正。 “哈哈,冯将军。子正说过,暂时没想建功立业,并不等于说永远不想,子正还想游历江湖几年再说呢。”杨子正可不会上冯信的套。 “我看你是看不起郑家……” “哎,冯将军不要乱说,怎么一件犬子拜师学艺的小事被你说成这样呢?杨少侠见谅,冯将军是个粗人,说话也粗鄙。冯信,还不给杨少侠道歉!”郑芝龙见事不可为,赶紧的解个围。 如果因为这事在江湖上传开了,有损他郑芝龙的名誉,况且现在杨子正在文武两道都是有很大的声誉的。 “杨少侠,某是粗人,方才之言多有得罪,还望杨少侠海涵。”冯信也是及时的‘听话’道。 “哎,冯将军过谦了,就事说事而已,不必在意。”杨子正笑着说道,至于这笑容里有几分真诚那就不知道了。 “哈哈,好了,走,听说杨少侠好酒量,咱们去喝几杯。”郑芝龙大笑一声后其他的也不提了,然后就是提议大家去喝酒。 “那子正多有叨扰了。” “嗐,酒水能值几个钱?那酒水还是你家的‘酒鬼酒’呢。对了,素闻杨少侠武艺高强,等会指点一下我军中的几个少儿郎。” “郑将军说笑了,子正哪敢说指点啊,切磋交流一下而已。”杨子正也是会说话的人。 “哈哈,好,走……” 而被众人忽略的郑成功满脸的青色,很是不高兴,但又无奈。施琅看在眼里,上前拍了拍郑成功的肩膀,也没说啥话,拉着郑成功一起去了酒桌。 切磋是真切磋,本来姬石平与陈炬要替杨子正上场,但是被杨子正拦住了。 杨子正是真正的与几个武艺高超的军士十八般兵器与拳脚都比试了一番,没有一个能在杨子正手上走过三招的。 这着实让郑芝龙看得惊心也动心,但是……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家这‘郑家军’啊,瞬时郑芝龙在脑海里转过了上千个想法。 这杨子正文武双全,又加上中会邮行的商业能力似乎不低,这要是能把杨子正拉到自己帐下那就美了。但眼下让杨子正效力自己怕是难了,可这个助力也不能舍弃啊。 等酒席到最后,郑芝龙做了一个决定。 “森儿,你不是想拜杨少侠为师吗?这样吧,为父给你一年时间伺候在你师父跟前,一年之后回来完婚,你可愿意?哦,对了,杨少侠,你看这样可行?”郑芝龙转头盯向杨子正。 杨子正愣了下,他还以为这事过去了呢,没想到还是绕回来了。 这个面子他驳不得,也驳不了,没得选啊。 “郑将军,要不不要以师礼行之,我与郑公子称为兄弟就行,这一年里我会倾尽所能把子正能知的告与郑公子。”杨子正如是说是有考虑的,他可不想占人家的便宜,平白无故的涨了一个辈份。 “哎,是师父就是师父,说什么平辈相称。森儿,还不拜师。”郑芝龙这人就是这点好,决定了的事很是果断,不会叽叽歪歪前后算计,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郑森拜见师父!”郑成功顿时喜不自禁的立马拜倒。 正文 050 到了目的地反而神神秘秘的 郑成功并不是一时脑袋发热要拜师的,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上进且有头脑的人,而且眼光很高。 想想,很多的大明的人眼光还只是大明与建奴时,郑成功的眼光已经放在了大明、建奴之外了,穿透国门了,他是真正的在大明这个时代用着世界的眼光看待世界的少数人之一了。 所以,但凡先进的强大的技艺与学术都是他急需汲取的。 而之前在整个大明,甚至他接触到的倭国人以及红毛夷当中,真正让他心服口服的先进的思想几乎没有。 唯独杨子正的科学观念,他提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让郑成功豁然开朗,突然明白了之前一直觉得哪里思路不通之所在,再加上杨子正后来提的科学的理念,哲学的概念…… 还有他的一些诗词,确实是振奋人心,这在大明还没这些诗词,大明的诗词都是萎靡,愁怨,儿女情之类的靡靡之音,像杨子正这般大气,热血,明志的诗词真不多。 拜了师之后,郑成功很兴奋,时时刻刻的跟着杨子正。 杨子正在郑家停留了一天之后他就得必须上路了,他还希望赶回家过个元宵节呢,不知道能不能赶到。 郑成功拜别了家人,拒绝了仆从,收拾了些衣物与钱财,便跟进了杨子正的团队。 拜别了郑芝龙,杨子正带着一帮子人上了船继续南下。 有些事不用杨子正说,陈维崧这个大师兄就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也是高兴啊,两个比他大的师弟,现在要乖乖的听他的话。 “森啊,以后咱们就是师兄弟了,你也看到了咱老师可是个大忙人,不可能有闲的时间来教导我们,一天最多亲自指导我们一会会。所以,有很多的事,你们得听我这个大师兄的。比如,想要学好科学,先把老师的语录背好。” 陈维崧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本手抄本,书名叫《正论》。这本书正是陈维崧跟着杨子正身边记录的杨子正的日常说话,当然是有用的,针对科学与哲学的。 “大师兄,我一定会好好学习。”郑成功很是恭敬,有点倭国人的板正了。 “另外,老师说了,要想学科学,算术是科学之本,必须要学会算术。来,跟着师兄我一起抄这些算术典籍吧。” “是,大师兄。对了,那那个习武呢?”郑成功问道。 “习武每天早上跟着老师晨练,老师会指导的。现在是赶路的时期,取消了午练,以后不赶路了会有午练,老师会指点,别着急。” “是,大师兄。” “嗯,平时多听少说,多抄书。有不懂的我们三兄弟先讨论,再有不懂我们一起去问老师。当然,老师的其它技艺,比如音律书画,要学也可以的,平时跟在老师身边偶尔可以问一问。”陈维崧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这还真是有大师兄的风范。 …… 已经十二月二十四了,刚好是小年。 杨子正一行也到了目的地,漳浦,其实跟着杨子正来漳浦的人都不知道杨子正来这里干什么,除了郑秋与郑福之外。 这种事不能让外人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不仅是为了中华邮行的安全,还为了茅元仪的安全。 你说一个拥有中华邮行这么大产业的掌舵人去见一个被贬的辽东副总兵,有什么企图?想干嘛? 所以这事必须秘密进行。 到了漳浦的当天,杨子正休整了一番后他就带着众人逛了逛这个古朴的小城,福建的建筑在中国来说应该是自成一派,与徽的青瓦白墙不同,与西北的土黄窑洞也不同,与同时期大明的大部分的茅草木屋又不同。 福建此时的建筑已经有了它的特色了,不管是他们的排屋、土楼、土堡,它总能给人一种异常的扎实、难以攻破的安全感,而且雕龙画凤,什么违制的东西它都敢上。 为什么他们要做得这么的坚固?这难道是因为这边的土匪多?或者说外敌多? 对于福建的木雕石雕,可是到了后世都是闻名的,中国最有名的木雕石雕师傅哪里手艺最好最有名?当属福建了。 这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他们什么都敢雕的原因吧。 当然,要说到更坚固的民间建筑也不是没有,那还有广东的碉楼呢。 扯远了,杨子正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有闲情逸致逛起这海边小城了? 一是感受一下邓丽君的《小城故事》里的小城是什么样的,她的这首歌出自电影《小城故事》,原本拍的就是泉州对岸的台湾鹿港镇,与此时的福建小城的建筑风格一模一样。 当然,现在还没出现这么一个镇。作为学导演的杨子正而言,《小城故事》这样讲小人物的电影它能给人另一种掉回到世俗生活的感觉,不一样。 宁静又热闹,平淡又不平凡,城小却人的心怀不小。 在小城逛了一圈后,杨子正就带大家回去了。大家都莫名其妙,这叫啥事啊,赶千里路过来就是逛街的?众人也不发问啊。 直到晚上,早早的就安排了晚饭,然后吃完饭后杨子正就吩咐大家早点休息。杨子正回了房间后,就吩咐寇白门把门关上。 “夫君,不是白门多嘴,只是大家好像不明白你来这里干什么咧。”寇白门关上门后,就坐进了杨子正的怀里。 杨子正笑了笑,“夫君要做的事就在今晚,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听到没?” “啊,今晚?在这?”寇白门扫了眼房间后,顿时脸就红了。 “啪”杨子正一巴掌拍在寇白门的肥臀上,“你瞎想什么呢?就这点事我有必要赶几千里路来这?” 杨子正哭笑不得。 “哦,那是什么?” “都说了不能说,关系很大,好了,不要打听了。记住,今晚为夫一直在你的房里,没出去过,听到没有?”杨子正吩咐道。 “好了,知道了。只是,夫君你等会要出去办事,一开门不就有人知道了么?” “不开门不就没人知道了么?” “不开门你怎么出去呢?” “你先去我的书箱里找一本我写的《音律》来,先看看,回头为夫回来要考你的。当女教书匠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唉,不会真的要当教书匠吧?”寇白门幽叹了一声,便去找书,果真书箱里有这么一本书。 等她一回头,杨子正不见了。 寇白门惊讶的捂住嘴,幸好没让自己叫出声,要不然……好像自己叫出声,别人也不敢进来吧? 正文 051 怎么把这位大神给忘了? 夜色下,海风拂过大堤,拴在大堤上的小渔船一晃一晃的不知道是随着海风还是海浪摇晃着。 摇曳的灯光下,杨子正怔怔的看着漆黑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船被重力踩压了下去这才让杨子正转过头来,看着一个苍老的身影走进了船舱内。 “子正见过茅总兵。”杨子正连忙抱拳行礼,站起来是不可能了,毕竟这里面站不起来。 对面头发蓬乱,胡须乱飞,眼中浑浊,面色苍苦的老人也朝杨子正抱了抱拳。 “杨少侠果然人中龙凤,你的科学与哲学想法老本朽都看了,挺有新意。放在青年一辈中确实是个人才,以后也会有不错的发展。但这跟你约我见面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能让我重回辽东去杀建奴?” 老人的眼中爆发出慑人心魄的精光充满了怀疑、渴望、不甘的复杂情绪。 杨子正苦笑了下摇了摇头,“不能。” 老人听到答案后缓缓的闭上眼,轻笑了下。 “那杨少侠找老朽干嘛?《武备志》你们已经抄去了,再想从老朽这里要什么老朽也没有啊。” “茅总兵,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重新证明你自己,证明你并不是不能打仗,而是不懂打仗的人插手太多了,证明你的《武备志》不会比《纪效新书》差,你也可以成为像戚大帅一样的人物,更有可能让你在史书上不再是一个被记录为失败的将领。这样的机会你要不要?” 面对茅元仪这样的将领,别的话都不管用,给一个证明他是一个名将的机会才是最管用的。 茅元仪猛的再睁开眼睛,紧紧的盯着杨子正。 “你想学那李自成与张献忠?” “哈哈,茅总兵,子正向你保证,我绝对不参与推翻大明皇室的行动。”杨子正拍了拍胸脯。 “那你怎么样?” “我想灭满清。” “怎么灭?” “茅总兵,如此之事能轻言相告?”杨子正反问道。 “我茅元仪在此起誓,只要你让老朽领兵灭满清,且不参与推翻大明皇帝,我茅元仪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茅元仪举手信誓旦旦的说道,杨子正点了点头,心中真是苦涩,想想大明这些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名将良才哪怕被大明一遍遍的诬陷,一遍遍的下狱,一遍遍的流放,他们依然想着的是为大明尽忠效力或不与大明为敌。 而那些一直侵占、贪污、挖空大明的道貌岸然的‘道德高人’们却总是在第一时间就倒向敌人,充当敌人的马前卒,比敌人对大明子民的下手都要狠。 这真特么的讽刺,这真是操蛋的儒家,骗了一帮子人忠君爱民,他们自己却在那欺世盗名,屹立千年不倒,流水的王朝,永远的衍圣公及秦桧、钱谦益们。 杨子正收了收心思,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茅总兵,你且听我说来……” …… 寇白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被搂进杨子正的怀里,她幸福的拱了拱脑袋便继续睡着。 不一会儿,这个搂着她的男人起了床,她也睁眼看了下窗外,正朦朦亮,还没完全天亮,这是杨子正去晨练了。 辰时早饭过后,帮工们正在整理着物件装车,他们等会就要出发回武冈了。 只是众人一片迷惑,不是说来这里办事吗?怎么没看到办啥事啊,停留了一天然后就走了? 但这有疑惑也不好问啊,个个都像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杨子正欲言又止。 “别那么大的好奇心,事情办完了,所以得回去了。至于怎么办的,你们暂时没必要知道,吃完饭赶紧收拾,半个时辰后出发。” 随着杨子正的命令,一众赶紧的统一行动,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妥当。 “老郑啊,这边就交给你了,记住了,钱财乃身外之物。配合其它地方的大掌柜多买点难民,人才是最大的财富,有了人我们才能真正的大展身手。” “放心,少东家,我肯定会极力办好这件事的。” “嗯,还有,抓好宣传,尽量团结该团结的,无论是官员、土绅还是农民奴隶都要团结。” “是,少东家。” “好吧,我相信你,那我就把你儿子带走了,这个年你们就不能全家团圆了。不过,我有补偿。”杨子正笑道。 “少东家,郑福能跟着少东家是某求之不得的,哪还要什么补偿,少东家对我们已经很好了。”郑秋恭敬的说道。 “行,那我就不多说话了,最后,就是把那件事做好,一定要做得没有漏洞。” “放心吧,郑某一定会做好的。” 交待完了,杨子正也就带着众人正式的离开了,他们这个年要在路上过了,这条路太难走了。 从福建到湖南,全是山路,还是冬天,好多路不是驿道,只是茶马古道。也就是不是官家修的宽敞的官道,而是人们常年走出来的小道。 这种道是很难走的,马车都走不过的。 所以说这是一条艰难的回家之路,只能在路上慢慢的挪了。 …… 而在得知道了杨子正在漳浦才停了一晚后就回去的郑芝龙皱起了眉头,这不合常理啊。 杨子正千里迢迢的赶到漳浦,结果才停了一夜就回去了? 他到漳浦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他亲自赶数千里路来?那又是什么事让他只停了一个晚上就离开? 郑芝龙苦苦思索无果,无奈的放弃了,也由衷的感叹,这杨子正是个人物啊,没有人能看出他的意图,真不知道郑森跟着他是好是坏。 三天后,杨子正一行来到了汀州府,他们住了这边的驿站,当然也是中华邮行的驿站。 不过这汀州府驿站才是刚被中华邮行收购不久,一年时间不到,所以比较简陋。 但杨子正他们走惯了江湖的人无所谓,而寇白门与卞玉京也不嫌弃,毕竟是走江湖么,哪有那么娇贵。 下午到的汀州,众人吃了顿好饭,休整休整,第二天还要赶一天路,后天不赶路了。 因为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大后天是大年初一。杨子正决定大年初一就不赶路了,他们决定在赣州过个年。 然而就在他们从驿站的酒楼出来,经过驿站商铺时传来了大声的谈话声。 杨子正站住看了一眼,原来是商铺掌柜的跟一个老儒生在讨价还价。 “宋推官,这怎么还麻烦你亲自上门呢,你的这个书我已经报回总部了,总部在没来文书之前我也不能确保你这书能不能印刷,你跟我说不要稿费也没用啊。”看样子这掌柜的也很为难。 “唉,陈掌柜,不是我为难你,而是我只想急着确认一下你们中华书局能不能印,不能印我还找别家。”这名宋推官看样子也不是无理之人。 “宋推官,这个我知道,但是这个回应可能要等年后了。毕竟你这书不是普通书,像是普通的书我只需报到福州分行郑大掌柜就能拍板了,你这种书必须要总部确认的。”掌柜无奈。 “唉,行吧,只是我这很有可能过了年就不来了汀州了,你们这边又没消息……唉,算了算了。” 这位宋推官遗憾的说道。 “等一下,这位大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书要印刷呢?”杨子正对于出书的人都是挺热情的,所以闲着无事上前问了一句。 “哦,一本杂书,你是……”这位年过五旬的老人疑惑的看着杨子正。 “哦,在下中华邮行的杨子正。”杨子正抱了抱拳。 “啊?” “啊?” 连续两声惊呼,第一声是这里的陈掌柜的,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少东家啊,没人跟他说过他们少东家要在他这住店打尖。 而宋推官惊呼的是他知道这个杨子正啊,最近挺闹腾的一个人,他从《中华邮报》上看到了他的新学说,而且儒林传遍了这位的事迹。 “少,少东家?你,你怎么在这里?”陈掌柜第一个反应过来。 “哦,我刚刚在漳浦办了点事,现在赶着回老家。”杨子正说完旁边的陈炬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陈掌柜,这是信物,一吹就响的,上面刻着职位身份证明的信物。 “哎呀,少东家,你早说啊,我这……” “哈哈,陈掌柜不用麻烦,就当我们是正常住店打类的旅客就行,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哎,好,行吧。哦对了,宋推官,正好你说的书印刷的事我们少东家就能做主。”陈掌柜连忙介绍起来。 “杨少侠的大名听过听过,《中华邮报》老朽是一期不落的。”宋推官乐呵呵的说道。 “宋大人过奖了,不知道宋大人要印什么书啊?” “哦,一本杂书,别说,跟你的科学还有点类似。老朽给它取名《天工开物》。” 杨子正愣了一下,恨不得给自己抽两巴子,怎么把这位大神给忘了? (为了剧情需要,将《天工开物》的出版出时间推后两年了。) 正文 052 收获满满 “哦,原来如此,我们中华书局是最喜欢这类的书籍了,你有原稿给我看一下吗?”杨子正强烈的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与合理。 “原稿?有的,有的。”宋推官一听兴奋的像个初哥一样连忙应声道,对,这位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宋应星。 “那在下现在可以一瞻此巨作吗?”杨子正一时激动了连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 “现在?那你得稍等,我回去拿一下书稿了。”宋应星连忙说道。 “那真是麻烦了,我让人陪你去吧,坐我们的马车会快一点。”杨子正这急得都流哈喇子了。 “呀,那就麻烦杨朋友了。”宋应星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杨子正,叫年轻了不符合他现在的名气,叫高了宋应星又觉得这是在吹捧年轻人,干脆按规矩先叫一声朋友。 “呀,不麻烦不麻烦的,陈炬,你驾车去陪宋大人拿一下书稿,注意安全。”杨子正吩咐完之后,就看着陈炬与宋应星走了。 杨子正连吩咐这里的陈掌柜不用管他们,忙带着大家回了房间,然后就兴奋的挥了挥拳,看得周围的人一脸懵,这个人值得这么兴奋? “老师,这个宋大人的书很好?”陈维崧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但我知道这个人可是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来写这本书的,应该值得期待。”杨子正说他不知道,众人一副‘你不知道你这么兴奋?’的表情,也不好揭穿杨子正。 在众人度日如年的期待下,半个时辰后陈炬带着宋应星以及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来了,宋应星一拿出书杨子正人都激动了。 杨子正拿起书便开始看起来,而他的三个学生则是眼巴巴的望着很是好奇。 “好,这句话说得好。‘纨裤之子,以赭衣视笠蓑;经生之家,以农夫为诟詈。晨炊晚饷,知其味而忘其源者众矣!夫先农而系之以神,岂人力之所为哉!’,子正也以为天下读书人只读圣贤书从不研究这农事是一种倒行逆事。如果把农事研究好了,天下人都能吃饱饭了,这盛事不就来了嘛,难道盛世是用读书读出来的吗?宋大人果然看问题鞭辟入里也!” 杨子正笑着夸道,宋应星一见杨子正的态度顿时整个人红光满面,觉得有希望。 他这书一直找不到人愿意刻印,这不他的好友涂绍煃说再没人愿意刻印,他愿出资帮忙刻印出书。 涂绍煃虽是好友,但也只是个举人,现在也不过是在四川当个督学,家资并不比他宋家好多少,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 现在听到中华书局的少东家夸奖喜欢了,看样子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了。 “咦,宋大人,你这是真正的农书啊,异常的详细,好,好,很好,有了此书农民的收成应该要涨三成以上了。”杨子正看完《乃粒》卷就把这一卷传给陈维崧,他继续看《乃服》卷。 “杨朋友夸奖了,这些不过是老朽走遍南北造访农者所获,并非老朽所创也。”宋应星谦虚道。 “维崧,郑福,郑森,你们三个要好好向宋大人学习了。读书治学,一定要实事求是,一切要做好充分的调查分析后再做学问。我说了科学就是要实事求是,充分调查研究,反复推证,然后再小心定论。” “是,谨尊老师教诲。”陈维崧三人齐声道,陈维崧还急忙拿出一本空白的书稿把刚才的话记录了下来。 这是他要做的《正论》,科学的根基之书。 宋应星听到杨子正在现场指教学生顿时佩服不已,不是杨子正夸他的治学严谨,而是杨子正的科学治学的态度,真的是令人钦佩啊。 “杨朋友,你的科学真的是……务实之学!” “哈,宋大人见笑了,我继续看。” 应付完宋应星杨子正继续看着。 “呀,宋大人你这‘凡茧色唯黄白两种,以、陕、晋、豫有黄无白,嘉湖有白无黄。若将白雄配黄雌,则其嗣变为褐蚕。”又说:“今寒家有将早雄配晚雌者,幻出嘉种,此,一异也。’,子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同的品种的蚕通过杂交后可以得到更好的蚕种?” 杨子正看后问道。 “杨朋友所言甚是也,老朽已验证过了。”宋应星点头道。 “噢……”杨子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将穗粒饱满的良品水稻相互杂交,便可以得出更好品种的水稻了呢?那小麦等农作物是不是都可如此?” “……”面对杨子正提出的如此脑洞的想法,宋应星人都愣住了,这个他没试过啊。 “这个,老朽未作考证,不敢妄言。” “宋大人,子正越想越觉得可行,宋大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子正的农田里实验一番。哦,对了,这个太大材小用了,那个,宋大人,你这书我看了前两卷就觉得我们出钱刻印了,不仅要刻印,还要把这书发给我们自己的学堂里的每个学生当作必学之教材用。宋大人,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学堂当教谕,把你的学问传播给更多的人啊?” 杨子正笑着问道,他这是要拐人了,不拐不行啊,几百年来就这么一个牛人,后世的西方科学家把《天工开物》捧上天,说因为《天工开物》的存在中国的科学技术比西方领先好多年。 面对杨子正的邀请,宋应星懵了,他的最大理想就是把他的书刻印出版,读书人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不就是著书立传嘛。 现在不仅可以刻印,还可以开门授徒? “啊,杨朋友,你,你,这个,这个,老朽倒是很心动,不过家有老母要尽孝,老朽要考虑一下。”宋应星是个务实之人,也是实话实说。 “这个是应该的,宋大人你放心,不管你去不去教书,你这书我们都印了,也照样会在学堂里教给学生。如果你哪天愿意去授徒,并且想去做实验了,来找我。你找到任何一家中华邮行,只需跟他们说你要来找我,他们会照顾你的所有应用,把你安全的送到我那儿去。然后,不仅可以在我们的学堂教你的学问,我还可以给你充足的银两让你去想你想做的实验,还配给你得力的助手协助你,当然,一年可以给你五百两的俸?,你也可以把家人一起接过去,我给田给地给房子。”杨子正使劲的抛出诱惑条件,就是要勾引宋应星。 “啊?!”宋应星都吓呆了,特么的自己什么时候值得有人这么重视了,如果,如果上官或皇帝对他稍微重视点,他愿意肝脑涂地啊。 不仅是宋应星傻了,连同杨子正的三位学生也傻了,这,这,老师也太重视了吧? “老朽何德何能值得杨朋友如此重视啊。”宋应星不解。 “不,宋大人,任何重视都不为过。《天工开物》看似不过是收集总结天下农事匠事,但实际上中国近千年来却从未有过一人如宋大人般总结分析并做得如此深入的。宋大人乃万千读书人里真正少数治学者也,这才是真正的学问,当今天下不知宋大人之伟皆因当今天下未在真正的治学,而是在反复的假装问道成圣也。”杨子正郑重的说道,他不是在吹捧,而是在说实话。 “好,好,杨朋友不愧是开宗立派有大学问之人,所说之语震聋发聩也。杨朋友,且等我明日回复你。”宋应星说道。 “宋大人不必着急,随时都可以的。”杨子正说道。 “不,老朽已过了知天命之龄,不知有几年好活了。老朽比你们更知时间之紧迫也。”宋应星说道。 “好,那子正就等宋大人回复。” “嗯,不过,老朽要去开门授徒也要辞了这官,回家去带上老母才行。”宋应星笑道。 “哈哈,宋大人,无妨无妨,子正会遣人协助你做好这一切的。” …… 送走了宋应星杨子正心情大好,而三位学生也对杨子正有了另一种感觉,那就是大气,思路新奇,与众不同。 平常的人哪会对一个写这农事军事匠事的人如此重视呢? 正文 053 姐夫,我阿姐让我来看两个南京来的姐姐长啥样 除夕夜,杨子正一帮人正在赣州的驿站内喝酒吃肉过除夕,相互说着不值钱但好听的祝福之语。 杨子正作为老大,也要给每人赠送了感人的寄语,害得各个都感动的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然后再喝喝酒,唱唱歌,会耍拳脚的耍个拳脚,会作诗的作个诗,会啥来啥,反正每个人都要出来表演一番。 放在后世,这叫团建,凝聚团队人心的方法,不管在什么环境中让大家保持乐观,保持斗志,保持对未来的伟大幻想,这才是一个领导人该做的事。 在杨子正跟大伙一起过年的同时,另一批不能在家过年的人也在驿站过年。这帮子人就是以方以智为首的复社的最后一批进京赶考学子,经过二十几天的旅程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济宁府界了。 方以智与众人喝着‘酒鬼酒’,趁着酒兴个个都大发感慨一阵,然后立志要考取功名,改变朝廷,要匡扶天下。 反正读书人嘛,嘴上全是正义,私下里全是生意。 方以智被人扶回房间后,他拿出杨子正写的《竹石》,再看最近几期的《中华邮报》,看完《中华邮报》再看看陈维崧最近给他寄过来的在写的《正论》的部分摘稿。 方以智感叹这杨子正这科学的体系越来越完善了,他是既高兴又担忧。因为山东的好些个大儒都在写文章喷杨子正了,甚至有些读书人找到赶考的方以智,让他劝劝杨子正,不能再矮化儒学,污蔑儒学。 方以智是哭笑不得,只好把实际情况写信告诉了杨子正,而杨子正这次写信建议方以智与他划清界线,不要误了他的前程。 这才是方以智头大的地方,其实他早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个后果的,但却没想到会让他这么两难。 想撇清也很简单,谁还不认识几个读书人,谁还没跟几个读书人相互吹捧过?只要他表明一下态度说杨子正的某些观点他不认同就行。 但如果他这样做了,对他的人品又是污点,对以后做官还真是不利。 看,这就让他两难了。 所以今晚他喝酒喝的有点多,这‘酒鬼酒’还是杨子正送他的呢。 方以智想了想,拿出笔墨便开始写东西。 …… 同样,在当今大明朝的首都北京城,大明朝的皇帝朱由检做完祫祭回到宫中已经疲惫不堪,但仍旧强撑着自己高兴的与整个宫中一起吃了个年夜饭。 其实宫中早已对年夜饭期盼已久了。 为啥都盼着吃年夜饭?一是因为大过年的图喜庆总盼着吃好吃的,二是这朱由检实在是太省了,一年到头都没吃顿好的,大家都跟着没吃好,所以都盼着过年吃顿好的。 三是今年过年皇帝应该会高兴一点吧?毕竟李自成已经被打得销声匿迹,张献忠也被合围在了玛瑙山,清军也没有南下入关的意思。 或许大明真的可以喘口气了。 所以,朱由检也是在吃完年饭后,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怔怔的看着宫四处张贴的年画有些出神。 “承恩,最近那宣讲科学的杨子正有甚趣事说来听听。”关于杨子正的事庙堂里的各位官老爷及皇宫内也是知道的。 毕竟这《中华邮报》都卖到京城来了,想不知道都难。 又加上杨子正这提出的科学说,以及哲学说也是在儒林圈里引起了大肆的讨论的。 “回陛下,最近这杨子正倒没听到甚消息。自他从南京南下后就没了消息了,也许年后会有甚传闻吧。”王承恩立马上前低声道。 “嗯,他是回老家过年了吧?湖广武冈州,是哪个藩王的封地?”朱由检顿时来了兴趣。 “回陛下,是岷王封地的。”王承恩立马应声道。“当代岷王是崇祯四年进封的岷显王朱企钅丰。” “嗯,不错。这杨子正的那首唱词《忆岳飞·精忠报国》很是不错的,回头让宫中之人练习一下。”朱由检称赞了一下。 “遵旨。” …… “阿姐,阿姐,走,随我放爆竹去!”武冈城步苗寨的一处人家中,刚刚吃完年夜饭的小伙子兴奋的去叫他阿姐一起放爆竹。 “不去,你们小屁孩玩的东西不要叫我。”女子拒绝了小伙子的邀请,开始帮忙收拾家务。 “哎呀,去嘛,你再不和我放爆竹以后就没机会了,过完年你就要嫁人了。”小伙子依旧喊着女子。 “哎呀,嫁,嫁,嫁什么嫁,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娶呢。”说起嫁人这件事这个女子就来气。 “你个傻妹子大过年说么子呢?婚礼都在筹备了,还不愿娶?赶紧的去把你那婚服给缝完了。”这时女子母亲走了过来照着女子就是一顿呵斥。 “可是他……”女子气不过。 “找了两个妾室是么?找不妾室不很正常么?正妻不还是你么。” “但,哪的还没娶正妻就先娶了妾室的?”女子心情很不好。 “唉,这事,我也听说了,放心,那杨家老爷子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妇人也是无奈,摊上这么个事能怎么办? “哼!”女子冷哼一声,抄着杆枪想去耍耍。 “你去哪?一个女伢子,都快要嫁人了,还动不动耍枪的,你个么子样?你就不会学点女人该做的事?”就在这时一个粗糙的男声喝住了女子。 女子越想越气,然后气鼓鼓的回了房间,这大过年的就把她给气一顿实在是让她心烦。 女子紧紧的捏着拳头,这个仇一定得报。 …… 千里之外的杨子正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冷颤,喝得满脸通红的他顿时愣了下,但立马又跟众人喝了起来。 …… 崇祯十三年的开年还算平安,没啥大事。但杨子正知道这是大明朝最后的回光返照,马上就会一连串的大事发生,直至大明倒台。 同理,留给杨子正的时间也不多了,满打满算四年,如果再加上南明被攻克南京的时间,五年吧。 五年时间,够不够不知道,但要是能做好备战应该是足的。 紧赶慢赶,在正月十三赶到了宝庆府,宝庆府到杨子正的老家高沙市也不过百多里了,一天就可以到达。 离家越近,遇到的熟人也就越多,因为这里全都是他家的势力范围,驿路上也就越热闹,进出高沙市中华邮行的货物很多。 说着各地口音的人都有,但都对杨子正恭恭敬敬,是那种很热情的恭敬。可见杨子正在这里的人气是很旺的。 “姐夫,姐夫。”就在杨子正一行正往老家赶路时,一匹快马驶了过来,并大声疾呼着。 “吁,少东家,是蓝家小子跟三少爷来了。”陈炬连忙勒住马朝马车厢内的杨子正喊道。 “啊?那个,云章跟子成来了?”杨子正一听异常的高兴,这两小子还迎出百里,真是他的好弟弟。 不对,云章啊,那是…… “姐夫,我姐让我过来看一下两位南京的姐姐长啥样。”蓝云章远远的就大声喊道,连同着旁边赶路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当下这里最让人热议的事是什么?当然是杨子正要结婚以及他从南京带回来的两个妾室了。 “……”杨子正这才刚兴奋的探出个头,顿时脸上铁青。 正文 054 姐夫,你被两位姐姐怎么了? “姐夫,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被两位姐姐折腾的吗?” “噗!” “哈哈……”陈维崧等几人忍不住的就笑了出来。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杨子正扬着手就要去揍这小子。 “来,来,来,打呀,你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回去告诉我阿姐‘杨子正已经忘了那个他改名的蓝凤凰了,他暗示蓝云章让蓝凤凰退婚,要不然婚后就冷待她’,而蓝云章一定会支持自己的阿姐不要所嫁非人,哪怕这一辈子嫁不出去,她弟弟也会养她的,不会将她赶出家门。” “行了行了,我哪里要打你,我是准备给你拿礼物,呐,这是我从福建带过来的一个红毛夷的怀表。这么小巧,可以看时间的,你看,这样一打开,这里面就有表针自行走动来计时。来,我教你怎么使用这怀表。”杨子正很是亲热的拉着蓝云章。 马车里的寇白门与卞玉京惊得不要不要的,一物降一物?这正妻姐弟都不简单啊,以后还怎么混? “哈,多谢姐夫,这个怀表我很喜欢。放心吧,正月二十八那天我一定会把我阿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到杨家的。”蓝云章高兴的揣回了怀表,“对了,我还要看一下两位南京来的姐姐。” “两位姐姐,弟乃城步苗寨蓝云章,特地替我阿姐向两位姐姐说一句话。”蓝云章走到马车前恭敬的朝马车内抱了下拳。 这时寇白门与卞玉京都下了马车,要不然不礼貌。 “白门、玉京见过蓝公子,还请蓝公子直言。” “啧啧,姐夫,你真会骗女人,还是骗漂亮的女人。”蓝云章朝杨子正挤眉弄眼的说道。 “咯咯!”寇白门两人被这个调皮的蓝云章逗笑了。 “你还要不要说?”杨子正呵斥了一声。 “哦,要说要说的。我阿姐托我给两位南京来的姐姐说‘两位姐姐从南京来到这汉苗之地一定是被杨子正给骗了,但请两位放心,等进了杨家的门,蓝凤凰一定为两位姑娘做主,让骗人者得到惩罚。’” “咳,咳,你,你阿姐就传这个?”杨子正真的挂不住了,看样子蓝凤凰很生气。 “是啊,就传这个。”蓝云章点头道。 而寇白门与卞玉京也是松了口气,还以为人家大张旗鼓的派亲弟弟过来传话是要挑战呢,原来不是,看样子这位蓝凤凰看似霸道,但却非常的有手段啊。 “啊,还请蓝公子回去转告你阿姐,我们姐妹俩确实是杨少侠骗来的,还请大夫人一定要为我们姐妹做主。”寇白门连忙答道。 “白门,你……”杨子正傻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没见面就联合了? “哈哈,果真是这样,姐夫,你等着吧,白门姐姐都承认了。小弟我先走了!”说完蓝云章就一跃上马飞也似的跑了。 “哎,哎,哎!”杨子正喊都喊不住。 “嘻嘻,夫君,没事的,正夫人就是气不过,生闷气呢,她这么一说我们姐妹俩反而放心了,这是在为你解围呢。”寇白门连忙过来安慰道。 杨子正苦笑了下,他又何尝不知道,这蓝凤凰自己吃了亏还要想着帮杨子正一个台阶下。 唉,好女人啊,就是有时候暴力了点,不知道娶回家的第一件事会不会要跟他打上三百回合呢? “大哥,祖父让我来迎接你。”直到这时杨子正这亲三弟才上前说上了话。 杨子正上前就搂着杨子成的肩,“怎么跟哥哥我生分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礼物了。” “大哥,你都结婚的人了,还跟我们一样没大没小啊?”杨子成一句话差点让杨子正破防。 尼玛,怎么这次一回来哪哪都不对劲呢? “三弟杨子成见过二位嫂嫂!”杨子成立马上前给寇白门与卞玉京抱拳行礼。 “三叔子有礼了。”寇白门两人也不知道说啥是好。 “好了,赶紧回家吧,平子,你先回去告诉后厨,我要吃猪血丸子炒腊肉,子姜血鸭,剁椒鱼头,水豆腐,挖到冬笋了吧?再来一个冬笋炒肉,还有炒小鱼仔,啊呀,说得我流口水了。快,快马加鞭,我要一回家就能吃到。” 杨子正急急的吼道,活脱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寇白门与卞玉京也是掩面而笑。 好吧,那还说什么,一行人快马加鞭的朝家赶去,这真是离家越近越着急。 前文说道,杨家是杨子正的祖父从山西太原迁过来的,他祖父出身山西太原的杨家,就是那个杨家将的杨家。 至于为什么要迁出来,杨子正多少也听说过一点,主要是随着他祖父闯下最早的‘杨氏打行’的老前辈们喝酒时说漏嘴听说的。 好像是杨子正的祖父杨之远16岁时在大同从军,因为军中贪腐响银杨之远气不过,喝了酒后杀了个经历(经历是个官职)。 然后连夜逃走,他早早的听说在湖广辰州有一支杨家将的后裔,是杨六郎的后代。于是,他就朝着这边逃来。 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武冈州,并在这里娶妻生子,至于为什么不找杨六郎的后代就不得而知了。 按道理来说,这武冈离杨六郎的后代凤凰县阿拉阳寨不远,反正杨子正的祖父不说谁也不知道。 杨子正的祖父在这边安家之后一直担心他犯了事会不会连累到家人,所以,后来他以开设打行行商的名义回了山西,发现军中确实查到了他老家,但因为杨家将的后人在当地不仅人数众多,也颇有实力,又加上当事人逃跑,最主要的是那个经历没多少背景。 所以,杨家花了点银子就把这事给了了。 后来,杨之远又找回了以前的一些军中哥们与江湖好友,干脆一起干起了这打行的生意。 后面的就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了,等杨子正穿越过来很多事都已经成型了。 现在杨子正的杨家是在武冈州高沙市,既武冈州下的一个镇,武冈城以东六十里处,是武冈同知府的府衙所在。武冈是自古以来这湖湘西南之地汉人与苗人的分界之地,或者叫汉苗混居之地,再往西就是苗人、侗人、瑶人领地,往南是苗人、壮人领地,往北也是苗人领地,且有雪峰山脉相阻。 汉人想要来武冈只有东入,而高沙市是东入武冈陆路水路的必经之地。 杨家是高沙市的最有实力的家族,虽然杨家杨之远只有两个儿子,分别是杨子正的父亲杨枝岩和叔叔杨枝庆,但是他们子字辈现在却是有十男五女的。 只是都还没长大,杨子正是最大的。 至于他这一家子人慢慢介绍,杨子正已经急不可耐的要赶回家吃饭了。 正文 055 这一家子 等杨子正一行人回到高沙市已经是夜幕降临,寇白门与卞玉京,以及陈维松、郑森几人第一次来这里,看到这个小镇时有点震惊。 这是个崭新的小镇,原因是这里搬来了太多的北方移民,然后杨家就在镇上买了大片的土地建房子,又以低价分期购买的方式卖给这些移民。 杨子正的解释是,小镇要想留住人就得有个家,只有有了家人才会安定下来。 大片大片的砖木相结合的房子,几乎都是一栋两层楼,楼下是门面,楼上是住宅,后面有个小院,然后沿街按标准连绵数里,街面上铺设的是青石砖,街道两旁还修了一条绿化带。 杨子正是按照后世的旅游古镇的模式打造的,如果再过个几百年,妥妥的旅游打卡地。 小镇两边的房子沿河而建,数十里长的河面修了有四座大桥。 此时的小镇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这个年还没有结束,明天又是元宵节,所以喜庆的氛围还非常的浓厚。 “老,老师,这小镇全是你设计修建的?”陈维崧不敢相信,这哪里是大明的一个小镇啊,这繁华与干净整洁的程度不输那金陵城啊。 “是啊,怎么样?虽然没有苏州园林那般的美妙,但也有别样的风味的。”杨子正自豪的说道。 “啧啧,老师,你这是真厉害。看到这里真正的是安居乐业,这才该是大明的样子,这才是盛世的样子啊。”陈维崧忍不住连连感叹。 “行了,别感叹了,这不过是一个人口几万人的小镇而已,以后咱们把这中国大地处处都建得比这还漂亮,怎么样?”杨子正豪气的说道。 “老师,那你得把生意做多大啊!”郑成功忍不住的说道。 “慢慢来嘛,梦想还是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杨子正笑道。 “夫君,这里真的好漂亮,真的全是夫君设计出来的?”寇白门简直不敢相信。 “嗯,你要相信你夫君。” …… 众人终于到邓沿河的一片更加漂亮的建筑群前,一个偌大的广场上立了一个牌坊“中华邮行”,在牌坊下面有十来位年轻人正列成两队在迎接他们。 “欢迎大哥回家!”杨子正刚走向前,众人就向杨子正一行抱拳。 “哈哈,你们这是怎么了?以前我回来怎么没这阵式了?”杨子正很是高兴。 “大哥,祖父说你要结婚了,成年了,必须要有该有的礼节与威严了。”站在前面的老二杨子江说道。 杨子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以后我们不需要这样的虚礼,除非重大的节日或事情,要不然不用这样的虚礼。” 杨子正一说完看众人耸了耸肩,他也知道老一辈人的思想是改不过来的。 “行吧,那大家先认识一下。这位是寇白门,这位是卞玉京,这位科学门徒陈维崧,这位是科学门徒郑福,这位是科学门徒郑森。”给众位兄弟姐妹介绍完,他就再给寇白门陈维崧他们介绍他的兄弟姐妹。 “这位是我的二弟杨子江,三弟杨子成你们认识了,四弟杨子明,五弟杨子文,六弟杨子业,七弟杨子盛,八弟杨子茂,九弟杨子朋,十弟杨子勇。大妹杨一菲,二妹胞妹杨丽宁,三妹杨秀珠,四妹杨巧慧,五妹杨丽梅。这是我大表弟牛书刚,小表弟牛文其。” 杨子正一一给众人介绍,这最小的十弟才八岁,最大的二弟杨子江十六岁。 他祖父生了两个儿子杨枝岩与杨枝庆,一个女儿杨柳青,杨枝岩是老大,也是杨子正的父亲。 而他们这一辈却是十子五女,加两个表弟。 其中二弟三弟与大妹是他的亲母所生,二妹,六弟七弟是他爹的小妾的张姨母所生。 其他的弟弟妹妹是他的叔父杨枝庆的孩子,两个表弟是杨子正的姑姑嫁给了当年随杨子正爷爷杨之远一起创办‘杨氏打行’的元老之一牛路阳的儿子牛正全。 这大家一圈介绍下来,然后被带过牌坊,沿着街道继续往里走,街两边都是中华邮行的办公场所,一眼看去三层砖瓦小楼相连着有数十栋。 走了百来米,一座砌了高墙的院落呈现在众人眼前,院落的大门上写着杨府二字。 丑媳妇见公婆终究还是有点紧张的,特别是两个相对出身不怎么好的人,但是幸好杨家的家长们还算开明,都对寇白门与卞玉京笑呵呵的,没看到明显的歧视之类的。 杨子正的生母刘松兰甚至热情的拉着寇白门与卞玉京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这让她们俩放心了不少。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两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哪怕是清倌儿也是要被世人万般的嫌弃的。 为什么杨家的人就能如此和善? 可能是跟杨子正大肆收纳难民有关吧,杨家的人见惯了苦难的人,所以对一些出身苦难的人不是嫌弃而是热情,因为他们知道越是苦难的人,你越对他们好也越容易得到他们的回报。 而且,杨子正不止一次的在家庭会议上告诫大家了,不要歧视任何人,这是杨家新的家训,得到了老爷子的肯定的。 杨子正的原话是:“杨家是从苦难中起来的家族,所以,我们跟那些千万的普通苦难老百姓是一伙的,不要因为我们赚了点钱,有了点面子,就把我们活成了老百姓害怕与咒骂的样子,那样杨家就忘了本了。” 这是杨子正十三岁时就提出来的,也是杨之远正式确立杨子正为杨家少东家时杨子正为杨家立下的第一条家训。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家受到了千万难民以及周围老百姓的歌颂与爱戴。 与家人团聚完,便去吃饭。 结果全家人都没吃饭,都等着他们呢。 那刚好,一起吃呗,然后家里摆了几个大圆桌,老的一桌,中的一桌,少的一桌,女的一桌。 好吧,这就当是杨家新年真正的团圆饭了。 只是,这杨家的十兄弟都不愿跟杨子正坐一桌,太没意思了。 用杨子江的话说,“大哥,跟你坐一起我就感觉跟爹与叔叔他们坐一起一样,特不自在。你说一个十几岁的人怎么给人感觉像个老大人一样的。” “波”,杨子正反手就是给杨子江一个爆栗子。 “啊嘶,又敲我头,你就想把我打傻了,好减少一个跟你抢财产的是吧?”杨子江火了。 “嘿,你这混小子,不服是吧?我怎么跟你们在一起就像个大人。”杨子正很烦被年轻人歧视,他明明是一个少年,却被一群少年给歧视了。 “回头我要考考你,看你这段时间有什么进步。”杨子正教训道。 “你看,你看,你看。明明跟我们一样大,偏偏装成一个大人样,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逼我学这个学那个,你自己呢,到处去玩,凭什我不行?”杨子江真不服了。 “我……你……好,好,行啊,长大了是吧,想飞了是吧?行,过了元宵,你就去把我们所有的邮行都走一遍,既然想去见识就那去。”杨子正也真是无语。 “啊,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准反悔。”杨子江顿时人就精神了,然后磨拳擦掌的样子。 刚刚陈维崧他们还吓了一大跳,以为杨子正兄弟间要反目呢,原来这是在挖坑啊。 “当然说的是真的,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过我?你也大了,是该出去闯一番了。大哥送你一句话‘调查不够不决策,条件不备不行动’。到了外面,一定要做足了功课再行事,要知己知彼三思而后行,不要脑子一热就往前冲,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大哥,小弟谨遵大哥教诲。”杨子江恭敬的低头抱拳。 “行了,你也十六了,能喝酒了,咱先走一个,其他年纪没到的不能喝啊。” “大哥,二哥早就偷喝酒了,他还不准我喝。”四弟杨子明立马站起来告状,杨子江一听急了。 “杨子明,你,你,好啊,你想让我把你的丑事抖出来吗?毛湾巷的汤婆婆的甜酒是你带头去偷喝的吧?” “啊,啊,二哥,我错了,我错了……” “哈哈……”一屋子人真被这几个小子给逗的哈哈大笑。 陈维崧与郑福、郑森也是跟着哈哈大笑,这一家子才是真的有意思。 寇白门与卞玉京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填满了放心与开心。 正文 056 苗王也姓杨 第二天,也是元宵节,杨子正本想找祖父聊一下他的计划的。谁知他被他祖父给赶到城步苗寨去了,理由是他这准女婿过年没去岳父家拜年,这元宵节要去一趟的。 最主要的是杨子正的正妻没娶进门就带了两个妾室回家,这必须要提前去岳父家解释清楚的。 这不没办法杨子正只好带着陈炬与姬石平两人再叫上几个帮工,带上一船礼物上了船直杀城步而去。 顺着廖水而下不过数十里,然后换到郝水再逆流而上,一直到郝水源头茅坪八界团,再转陆路五十里就到了。 这条路线是也是中华邮行开辟的去往桂林的主路之一,另一条是从新宁县南下桂林,经柳州、南宁,最后经思明府入谅山省正式进入安南。 从高沙市走城步这条线路可省一段时间水路,但是城步至桂林路段却是多山路,而走新宁路线则无法走水路,要走还得顺着廖水往下百里到宝庆府再转夫夷水去新宁,这就太绕了。 杨子正他们要走水路150里,要走三个多时辰,再加上50里的陆路,这基本上赶到他未来的岳父家要一天的时间了。 其他人都留在了高沙市,不过这里挺好,杨子正没来得及给他的三个弟子及两个小妾介绍,但耐不住杨子正的兄弟姐妹多啊。 这不就是十几个小年轻在高沙市逛了起来,把这里的什么地方小吃,什么造纸厂、印刷厂,琉璃厂,中华学堂之类的逛了个遍,还去看了看晚上会展出的游船,扎满了烟笼。 在夜幕降临时,崇祯十三年的元宵节高沙市小镇举行了盛大的灯会,还有花船游船,甚至是热闹。 周围数十里的都过来看热闹了,为了照顾更边远的地方人看花灯,杨家还让人组织了十条花船在廖水河上游,下游各开出五条,行船二十里,再开回来。 而此时的杨子正一行人刚好赶到了儒林镇苗寨,结果一在寨前露头,就有小屁孩在那大喊了。 “中华邮行的少东家来了!” 杨子正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远处的杨氏官厅,他们这杨家真是牛人辈出啊。众人熟悉的杨家将是在山西太原杨家,可很少有人知道在这湘南苗人之地也有一个杨家将,而且出不了不少的名将。 唐末五代“飞山蛮”部族首领杨再思兄弟父子,南宋抗金名将杨再兴,元代深居赤水峒苗人土官杨正衡、杨通贯父子及其叔侄兄弟,镇守宣府的明代武将杨洪子侄等。 这些都是城步苗寨杨家的名将啊,关键是这杨家仅是名将辈出,还是湘南边陲多地区的苗王。 杨家是城步、绥宁、新宁、靖州和广西龙胜等县市的苗族地区的苗王,号称是周围五十万苗人之首。 当然杨家是熟苗的苗王,跟贵州的生苗苗王是不同的。 所谓的生苗熟苗就是熟苗是汉化的苗族,虽然保持一定的苗族习性,但是文化习俗被汉化了许多。生苗就是未被汉化的苗族,他们依然保持着数千年的苗族文化信仰。 而且苗王有许多的,其实苗王不一定就是全苗族的王,而是周围一个片区苗族的首领或者叫族长,并不是什么皇帝,有三宫六院之类的,就是一个精神领袖。 而蓝家则是苗王两大助力家族之一,另一助力家族是陈家,以前的蓝家与陈家都是城步杨家将的副将,追随苗王杨家建功立业的。 也就是在儒林镇是苗王的地盘,但是是由三家族共同管理的,杨家主为,蓝家与陈家为辅。 当年杨子正力主开辟安南线的时候,其祖父带着一帮子人往南确定路线,与苗王一系打交道挺多,当时杨陈两家都想跟杨子正定婚,可惜杨家与陈家没有适龄的嫡系女子,只有蓝家一个嫡系女子即蓝凤凰。 杨子正一开始很反感,蓝凤凰觉得自己被侮辱与嫌弃,被气坏的蓝凤凰逮住,两人打了一架,从此之后越打越亲了,每次与安南都要在这里被纠缠着盘旋数日。 杨子正也认了这门亲事,不是杨子正坚持要等蓝凤凰16岁完婚,他们早就结婚了。 所以,这里的人早就把杨子正当成蓝家的女婿了。 “杨大哥,陈大哥,过年好啊。”就在杨子正苦笑时,寨子门口出现了三人,分别是杨绍杰,当代苗王的嫡孙,下代或下下代苗王的继承者,也是中华邮行安南线的保安队队长。 另外一个是陈有光,陈家的当代嫡孙,中华邮行安南保安队的副队长,最后一个是当然是蓝家的嫡孙蓝云章了,才十三岁的小屁孩。 “少东家,这个时候拜年是不是晚了点?”杨绍杰笑道。 “哎,不晚不晚,还没未出十五嘛,就算出了十五,还未出正月嘛。”杨子正笑着摆了摆手。 “少东家,你快把凤凰那小妮子娶走吧,保安队的兄弟们被她折腾得够呛了。”陈有光不拜年,反而在这告状了。 “……”杨子正一脸懵,看了看三人。 “别看我,谁叫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凤凰一听到消息怨气没地撒,只有保安队的那帮子兄弟倒了大霉。”杨绍杰无奈的摊了摊手。 “咳,那个,那个,马上就娶走了,再忍几天。”杨子正无语。 “行了,那你快去吧,寨子在官厅摆了元宵席,等会一起去吃席。”杨绍杰说完就带着陈有光走了,留下个蓝云章在那傻笑。 “走吧,姐夫,等会小心点,我姐肯定会朝你撒气的。”蓝云章小声道。 “嘿嘿,没事,我早有准备。”杨子正搂着蓝云章的肩挑眉道。 “什么准备?”蓝云章好奇的问道。 “就是准备让你姐把气出了啊,我不还手。”杨子正一看蓝云章那好奇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套话,他才不把底牌亮出来呢。 蓝云章倒是不怀疑杨子正,因为他们俩从来都是两人都是表面不服,杨子正假装打不赢让步的。 进了蓝家,院子里杨子正的岳父蓝长年岳母杨兴珍正忙活着捣药材呢,才九岁的蓝云刚则是在一旁帮忙,蓝凤凰则是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 “阿爸,阿妈,我们回来了。”蓝云章先是喊道。 “呀,子正来了,来就来还带这么多的东西干嘛?”蓝长年抬头看了眼院外面杨子正一行顿时笑呵呵的。 “子正拜见岳父岳母,给你们拜年了,祝二老新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呸,不要脸,这就叫上了。”杨子正这祝福的话还没说完呢,坐在堂屋门口的蓝凤凰就红着脸啐了一口。 “咳,你个臭妹子,瞎说啥呢。子正叫我们岳父岳母错哪了?不就是几天后的事么。”杨兴珍转身就狠狠的瞪着蓝凤凰骂道。 “啊,岳母,没事没事,那个小婿先跟凤凰去后院解释一下。”杨子正说着就迈步朝蓝凤凰走去。 “不用这么急吧?姐夫。”蓝云章傻眼了。 “去,小伢子懂么子,去帮你陈炬哥与石平哥把东西搬进去。”蓝长年骂了句蓝云章。 而就在蓝凤凰愣神之际,杨子正上前抓着她的手就穿过堂屋来到了后院。 正文 057 是该摊牌了 “你个登徒子,不要拉拉扯扯。”蓝凤凰一边被拉着不挣扎还一边骂着,唉,这女人啊。 “谁是登徒子了,不要瞎说好不好。”杨子正忍不住回了一句。 “嚯,去一趟南京就骗回来两个小妾还说自己不是登徒子?呸,看拳!”蓝凤凰本来怒气还没这么大,见杨子正还要狡辩顿时来了气。 “哎呀。”杨子正一个躲闪不及,立马眼睛就了一拳,然后杨子正捂着眼睛就蹲了下去。 “什么啊,这就装死了?站起来,快点。”蓝凤凰说着就要上前去揪杨子正的衣服。 “啊,没事没事,被老婆打两拳无所谓,只是你要听我解释啊。”杨子正无奈的站了起来,蓝凤凰一看傻眼了。 只见杨子正的一只眼睛被打得乌青,像顶着一个黑包。 “凤凰,你听我解释……”杨子正见蓝凤凰愣住了顿时和声细语起来,心里很是得意,心想终于可以让她平下心来听他解释了。 “哎,哎,凤凰,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杨子正乱了,没想到蓝凤凰哭了。 “我还怎么嫁人啊,没过门就把丈夫打了,别人怎么看我。呜……我,我怎么这么命苦,没出嫁,丈夫先娶了两房小妾,还没嫁别人就看到丈夫被我给打了。别人以后怎么嚼我的舌根子啊!”蓝凤凰真急了。 “啊,这,这,没事,没事,这是我不小心撞的。”杨子正立马解释道。 “你信吗?走出门大家信吗?你回到高沙市你们杨家人信吗?大家怎么看我?呜……”蓝凤凰真急啊,这是关系到她一辈子声誉的问题。 “我,这,咳,那个凤凰,这,这个是假的,我就是为了让你消气的。”杨子正也不敢继续骗蓝凤凰了,连忙拿出块手帕把眼上的乌青给擦掉。 “……”蓝凤凰更生气,她没想到杨子正竟然…… “好了,好了,我不是想诬陷你,只是想让你消消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凤凰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杨子正知道自己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只好言语相劝。 “好,好,那你说,天下间还有让你被迫娶两房小妾的理由了?”蓝凤凰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那你不要发火,听我把话说完。” “不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了?杨子正!” “好,好,好,我是说错话了。” “言由心生,你的心底肯定是那么想的,说,你错哪了?” “……” 嗯,其实蓝凤凰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虽然有时候急了点,但是湘妹子嘛,情感也是火辣辣的。 在杨子正一番解释之下,蓝凤凰也只是冷哼了几句。 “行,为了你的名誉,为了寇白门的名誉,你不得不娶了寇白门。为了你的声誉又为了卞玉京的生死,你又不得不娶了卞玉京。怎么到了你这里,什么名誉生死都要跟你娶妾挂上勾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啊,我其实啥也没说啥也没做啊。我去找寇白门从未向她动手动脚,更没有说过一句轻佻的话,连沾个男女之情的字都没写过……还有,那卞玉京,是她的妈妈主动找的我,我也是想着中华广场要开业,多个人吆喝是好事,然后去见了,中间没说过任何轻佻的话,不做过任何不雅的事。最后,最后……你说我怎么办?我都跟她们说过了,我有婚约的,我也很爱我的未婚妻的……” “呸,你还很爱你的未婚妻?就这么爱?未娶妻进门就先娶两房小妾?” “哎呀,凤凰,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咳,那个姐,姐夫,你们吵完了么?吵完了,苗王叫大家去吃饭了。”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蓝云章小心的说道。 然后蓝云章与杨子正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蓝凤凰。 “看着我干什么?走啊,去吃饭啊,难道还让长辈等着我们?”蓝凤凰抢过杨子正的手帕拿去放盆里泡水。 “走,走,走,吃饭去。”杨子正咧嘴一笑,催促着。 …… 这杨子正一进入官厅,嚯,那个一路上叫人都叫得喉咙嘶哑,什么爷爷,叔叔,伯伯,奶奶,伯母,婶婶,大哥,大嫂…… 不管了,这些不一一的描述了,太累赘了。 吃完元宵聚餐,苗家人开始围着院里的篝火唱起了歌跳起了舞,杨子正也跟着吆喝了几嗓子。 不过,他也只是跟着年轻人们耍了小两刻钟就被苗王派人叫走了。 在后院的一处大厅内,快六十岁的苗王杨彦广与同样年老的陈家主陈相平,还有蓝家主蓝清茂分别坐在大顶的最前端的一主二次的位置,其他人则是分两侧坐在下面。 杨子正一进来看这架势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朝各位抱拳。 “苗王爷爷,两位长老,各位爷爷,叔叔伯伯,大哥们好。” “嗯,杨家少东家,请坐。”坐在上位的杨彦广摆了摆手。 “杨少东家,我们这些年跟你中华邮行合作也让我们湘南苗人的生活改善了不少,听说你最近正频繁调动,把许多的人力物力都调往安南。趁着你今天正好过来之际,我就把大家邀在一起,也好看看你接下来的安排,我们苗人也好配合。”杨彦广说得很客气。 “禀苗王爷爷,两位长老,各位前辈。确实如此,在过去的一年里中华邮行都是在缓慢的转移财力与人力去安南,并在安南大肆的购置了土地。而在年底,这一行动也加快了,加快的原因是因为子正把其中的一些关节想通了,所以才这样。作为优良的合作伙伴,子正确实需要把这一行为告诉各位,以让各位做出决断。” 杨子正拿着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站起来,走到中央的火盆处站定。 “当今天下祸乱四起,而朝廷已经无力平定这乱象了。所以,中华邮行要未雨绸缪。大明境内是经不过除了农民军、朝廷以及满清以外的第四股力量再破坏了,要不然这天下会更烂,谁得到了都没什么好处。” “因此,子正想去安南开辟一片新天地,如果苗王爷爷及各位愿意让苗人与子正一起去博一片天地,自然好处很多,但是风险也很大。如果各位为了保护苗人只过好安稳生活,那中华邮行依然会与苗人保持如今的关系不弱一分。而且,开在苗地的工厂与学堂依然经营。” 杨子正知道到了这一地步了,有些话该挑明了。他也不担心有人乱传啥的,这是苗地,现在这方的苗人与杨家捆绑的很死的,出去乱嚼舌头等于断送现有的财富。 杨子正的一番话像一个炸药包震得在场的人有点懵,他们以为是生意上的转移,他们本想在生意上力保苗地的状态,没想到杨子正直接丢出个大炸弹。 “嘶!”众人吸了口凉气,有人惊愕,有人兴奋,惊愕的是老人,兴奋的是年轻人。 “杨……子正啊,你这,玩这么大?”杨彦广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正文 058 跟预想有差异啊 “苗王爷爷,子正也是没办法啊,都是为了自保,当大乱来到了咱这南地,到时候我们就只是块肥肉,谁都能上来啃上几口。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十来年的家业就被别人给分食了?子正不甘心。” 杨子正朝众位抱了下拳。 苗王听了后不作声,看了看大家,意思是你们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杨家少东家,当下的消息是李自成销声匿迹,张献忠被围,马上就要被歼灭了,北方建奴最近也没有动静。你怎么确定这天下会比之前更乱?而不是局势更好?”有人问杨子正。 杨子正抱了抱拳。 “这位爷爷说得对,现在表面形势是大好,但是这只是表象。事实上李自成销声匿迹,但并没有被消灭啊,张献忠被围但也不会被消灭的。所以,他们还是会起来的,乱子还会再生。至于建奴,他们正在蓄势而已,他们不动但他们的力量却更强了。” “你怎么确定李自成与张献忠还会起来?” “因为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愿意他们死,建奴要他们祸乱大明为建奴争取时间。而皇帝手下的文臣武将需要他们再建军功以及贪污钱粮,李自成与张献忠死了,他们去哪建军功?去哪贪腐?为什么李自成只剩十几骑了就是抓不着?卢象升为什么会被害死?大明一些人想要贪了皇帝的钱,还要拿建奴的钱。我敢断定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最后还是会让张献忠给逃了,不信过段时间大家再看。如果张献忠真如我所猜测成功逃脱,到时候苗王爷爷再跟各位商量做如何决策。” 杨子正抱了抱拳。 “他们这样难道就不怕最后弄巧成拙,玩死了自己吗?”杨绍杰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气愤的说道,毕竟年轻,所以看不惯这些。 “杨兄,无论谁坐这天下,依然需要他们。打个最不好听的比方,如果李自成坐了这天下,就不需要苗王爷爷继续当苗王了吗?那建奴坐了天下,难道他就能派一个新的苗王过来?苗王都如此,更何况那些势力错综复杂的阀门世家呢?” 杨子正说道。 “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呢。”老苗王叹了口气。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明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当今的皇帝没那个能力罢了。” “难道皇帝不知道?没有人给皇帝建议?给皇帝指出来?” “那些大臣们蒙住了皇帝的两只眼睛,锦衣卫与东厂,这也是皇帝唯一能制住大臣们的利刃,可现在的锦衣卫与东T还有一丁点的权力么?早被文臣们给废了,我们的皇帝还以为这件好事情呢,没了锦衣卫与东厂剩下的谁还能给皇帝递消息与制约百官?” 杨子正环顾了一周,大家都不作声。 “各位,子正言尽如此,这湘南苗人何去何从各位可再商议,但是再坏的结果就是跟抢我们的人拼了。所以,大家要提前做好准备,子正断言这情形最多不过三五年了。” “那你打算去安南怎么未雨绸缪?”有人问道。 “建国。” 杨子正说完一抱拳,朝苗王点了点头,然后就出了这后厅。 “嘶!”整个大厅内的人再一次被震惊到了,有人兴奋有人忧愁。 “刚才的话谁要是传出去一句,那就等着五十万苗人的审判。”苗王狠厉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意识他们竟然参与到这等事之中来了。 杨子正也不理后厅顿时的嗡嗡争论声,这也算是给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一个摊牌吧,他能做的其实也不多。 天下乱世,谁能押得淮注?谁敢担保跟着他杨子正就是对的?他们又不是像杨子正一样是穿越者,能看清楚未来。 晚上他在岳父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告别了神情复杂的岳父,还有含情脉脉的蓝凤凰。 等杨子正一走,这蓝长年一看蓝凤凰一蹦一跳,本想骂两句,但一想他这女儿有可能是当皇后的人,骂人的话又咽回了肚中…… 接下来的数天,没什么稀奇的,杨子正回到了老家本来是要好好休息一番,但他发现根本没有机会。 第二天,他祖父把他叫走,他们祖孙三代四人开个家庭会议,想知道杨子正的确切计划。 杨子正没办法只好把全盘计划如此这般的详说了一遍,当杨子正当着杨之远与杨枝岩及杨枝庆说终极目标是建国时,他们三人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这,他们杨家要出皇帝? “祖父,父亲,叔父。建国并不一定要当皇帝,我是想到时候这皇帝选着来,轮流来当……” “砰!” “啊!”杨子正只觉得脑袋一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祖父举着的拐仗还没收回去。 “你当建国是儿戏,皇帝还轮流当,那样的国家没两天就亡了。你想建国我不反对,当年我就觉得你的野心不止于生意,你不愿科举,我就知道你的野心会更大。我一直默默的等你把野心展露出来,果然还是如我所料,是这个最大的野心。有野心就有野心,我们杨家也不是不敢搏的家族。但你这是什么思想?建了国还不当皇帝的?那你的皇帝给谁当?难道当皇帝都不是你的野心?什么样的野心比皇帝还要大?” 杨之远朝着杨子正就是一顿喷。 杨子正也无奈啊,怎么解释? “祖父,历代王朝都不过三百来年,当了皇帝也不可能为杨家带来万世基业的,搞得不好还要被清算。难道你想看到以后的杨家子孙被下一个建国者屠戮一尽?” “那三百年后的事谁还管得着?守不住那是他们没本事,死了也就死了,但这江山至少我杨家坐了三百年。”杨之远说着又要拿拐仗去敲杨子正。 “……”杨子正无语。 “大郎,二郎,你们两个看住了,我死了以后,如果他胆敢做出那什么皇帝轮流做的事,你就带着杨家再造了他的反。” “……”杨子正哭笑不得,“祖父,我这还没打下江山呢,就讨论坐江山的事?” “我相信我的孙儿,谁家孙儿能在十三岁就能布局天下邮行之事?谁又有把眼光跳出大明,看到海外之能?况且,收难民,兴教化,教耕织,商财富,这无一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能做的。再进一步怎么了,凭什么李自成敢,我杨家就不敢?我杨家郎儿少生了一个胆?”杨老爷子这气势还真是无人能及,说得这是激动万分。 好吧,没法讲道理了,也不用讲了。 “行了,其他的事你去安排吧,既然你要做这等大事,我想你也你的想法,祖父没别的能帮上忙,回头我跟我那十个老兄弟交待清楚,愿意跟着一起打江山的就一起,不愿意的子正你把钱给他们结算了。” “哦,好的,祖父。” “那好,等你完婚了,我把这大东家的位置让给你,既然要做大事,就要拥有绝对的权力。枝岩,枝庆,你们两个没这本事,这大东家的职务就不从你们那过渡了,过渡也是浪费。” “……”杨枝岩与杨枝庆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能说啥?确实没那本事啊。 结束完家庭会议,杨子正坐在房内享受着寇白门的按头与卞玉京的按腿,他是越想越不对劲啊,怎么跟预想的有那么一点差距了? 预想中他要建立一个一夫一妻制的公平国度,结果自己先纳了两房妾,预想中他想实现未来的国家共和制,结果这起事还没开始呢,就被他祖父给制止了。 正文 059 邮行的运转原理 这些天陈维崧及郑福还有郑森本人都已经把中华邮行的前后架构了解了个大致。 现在中华邮行的机制是最高层是长老会,由杨子正的祖父杨之远,与他刚开始创业时的十个得力兄弟一起组成。 后来杨子正为了让老一辈退出管理,特意成立的这个长老会,杨子正把中华邮行的股份分成了两份,一份是杨家掌控的百分之八十,一分是十人每家分得百分之二。 但此十人或家族的股份只有杨氏拥有回购权,其股份不得转卖给家族之外的其他人。 杨子正给他们每家分百分之二就是让别人知道,跟杨家打拼会有回报,而且只要不生事,这个回报一直世世代代,只要中华邮行不倒。 长老会之下设大东家一名,是杨子正的祖父杨之远,少东家一名,当然是杨子正了。 除了大少两大东家,中华邮行的正式管理机构叫中华邮行行政管理中心,管理中心下设十一大部门分管具体事物。 十一大部门分别是:建设部,农业部,人力部,审计部,纪律监查部,商业部,保安部,教育部,法务部,医药部,财政部。 管理中心下设大总管一名,副总管三名。 大总管是杨枝岩,也就是杨子正的父亲,抓总局,但也有直接管理部门,分别是农业、商业、人力三部门。 副总管三名,第一副总管杨枝庆岩,负责审计、纪律监查、财政,第二副总管牛正全(杨子正姑父)负责押运保安及建设部,第三副总管吕作霖,负责医药、教育、法务。 这些部门中当然是农业与商业部最为重要,中华邮行的各大驿站与运营,还有海贸,中华书局,中华广场等都属于商业部。 而中华邮行下的农庄田地管理,农庄人员管理,粮马用度管理,农庄水利及粮食培育技术管理等。 人力部就相当于人事部,由教育部负责教育学生,然后一年一度的考试,录取相关的人才可以任用到各个管理与技术岗位,同时也对现有管理人员进行考核与任免。 杨子正的叔父杨枝庆主管财务与监督,虽然杨子正知道,这三个部合在一起容易监守自盗,但现在只能暂时这么来,这就是家族企业的弊病,重要的监查审计与财务权必须得是自己人。 其它的部就不详细介绍了,当然,依附在十一大部门之下的还有三十三个小部门及工厂与研究中心。 当然还有更为严密的两个部门是凌驾于管理中心之上的,那就秘书处与情报处,这两个部门直接向大东家及少东家负责。 目前是杨之远在管,主要是杨子正是个懒货,杨之远好几次让他自己来管,杨子正都找各种理由全国四处跑,游山玩水,结识江湖豪侠去了。 杨之远也是看他没结婚,就放过他了,但是之后肯定不行了。 真正会做生意并不是说一天的流水多少,能赚多少钱,而是商业的管理能力怎么样。 中华邮行的这套管理体系就是杨子正专为中华邮行打造的跨几百年时空的超前的管理体系,政府也好,军队也好,商业也好,最终拼的都是管理。 管理是什么?管理管的是人,知识与技术不过是人创造出来的,管住了人就等于管住了知识与技术,人与知识技术都管住了就等于管住了江山。 当然,管人是门大学问,这个得要在之后的过程中慢慢体现杨子正的强大了。 话说回陈维崧了解了中华邮行的管理架构后思考了好几天,因为这么复杂的管理架构除了朝廷之外,没有哪个团体有中华邮行这么复杂的管理架构。 当然,不明白的除了陈维崧还有郑福与郑森,他们三个碰到一起后把这个难题摆了出来,最后讨论不出个结果,只好去求助他们的老师杨子正。 杨子正见三位学生来找他,他就去到会客厅端坐着像一个老师一样的欣慰。 “老师,中华邮行为什么一个邮驿而已,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的运转方式?”陈维崧问道。 “运转方式?嗯,这个表述不过精确,应该叫管理方式。这是社会科学的一个子门科,它不仅是社会科学的子门科,也是自然科学的子门科,更是各个学科的子门科,这是一个跨学科的非常重要的一门学问。”杨子正严肃的说道。 陈维崧一听到这立马就开始了记录,郑福与郑森也不闲着,同样做起了笔记。 “管理管理,管是归管、归纳,让一切有序且保证不会损坏,这包含管物,包括管人也是一样。如一个酒楼老板他得把厨具、桌椅板凳、酒水饭菜等各种不同的东西归管到不同的地方,方便他来使用。” “理呢?理是理顺,理顺什么?理顺在生产生活时的指令交换。我把这种指令交换叫流程,打个比方就是还是酒楼里,一个刚进门的客人他要吃饭,他点了一份水煮牛肉,不放葱姜,只放蒜。首先接待客人的是跑堂的伙计,那这个伙计就要把客人的要求告诉厨子,厨子根据要求要去管食材的伙计那里取相应的食材。最后厨子做好菜后告诉了跑堂伙计,跑堂伙计把菜端给了客人。这么一圈下来,客人的这个指令进行了一圈的交换,现在大家明白什么叫流程了么?” “老师我懂了,意思是客人来酒楼吃饭,他想要吃到这个菜,他就先发出了一个指令,这个指令被跑堂伙计知道了,然后跑堂的伙计再把这个指令传到厨子再到管食材的伙计,再回到厨子,回到跑堂伙计,最后到达客人这里就变成了一道客人想要的菜。”郑福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想通了什么。 “回答得非常好,这只是客人点菜的过程,它需要反复的通过三个人。那还有煮米饭呢?碗筷提供呢?酒水提供呢?好几个流程才让客人吃到了这顿饭是有了酒水,有了菜,有了米饭,还有碗筷的。还不懂的话可以回去慢慢想,多读算术。” “好,继续啊。如果这个流程出问题了呢?比如客人点的是水煮牛肉不放葱姜,只放蒜,结果端上桌的是却是放了葱姜没放蒜的水煮牛肉,这是谁的错?” “那肯定是伙计的错,伙计报给厨子报错了。”郑成功说道。 “你怎么肯定是伙计的错呢?有什么证据?难道不是伙计说错了,他为了推脱责任?” “……这,还要证据?”郑成功傻眼了。 “嘿,我们中华邮行规定这种要求的传递一定要形成一张单子,在单子上描述清楚所有的要求,然后双方确认,这样就责权分明了。”郑福笑道。 正文 060 儒家还能做什么? “没错,这张单子就是我们设定的流程部分,为了保证客人到伙计再厨师再回到客人这些个流程不出问题,我们就必须得把这个中间的问题给理顺,一是保证不出问题,二是保证速度足够快。” “这还只是简单的酒楼里客人与酒楼的买卖关系,那我们中华邮行牵涉的更多。比如你是一个南京的客人,你要向武冈运一批药材,这批药材运到后还需要中华邮行代收款,然后再让中华邮行从武冈买一批书籍。” “好,这中间是多少个环节?客人下订单,你得清晰的记录客人的要求吧,要不然到了武冈这边的人谁知道客人想干嘛?下了订单后,我们的南京邮行要先归管客人的药材吧?因为不可能立马就出发,一艘船或一辆马车不可能只装一样货,这样划不来。那如何保管这批药材不受损?需要仓库管理人员吧?等到要上装船了,装船人员得验货是不是订单上说的那批货吧?运输人员经过水路,陆路一路的颠簸到了武冈,这边的人也得对照订单检查货吧?好,如果最后买主发现货不是他想要的,或者是药材质量不对。那问题来了,这是谁的责任?” “……”陈维崧有点糊涂了,郑成功也是。 “为了保证货物从源头开始就不会出问题,那我们是不是在邮行接客人下单时就安排专业的人员检查药材的质量与数量?以及填写运输过程中怎么运输才不会损害这批药材的质量与数量?这样是不是做到了进一步的避免出问题?但看似一个简单的操作,但我们却要增加许多的流程与人员。如经验丰富的验货员,他要负责的,所以得有个单据吧?经验丰富的保管员,一般的不懂药材保管的怎么保管得好?经验丰富的运输人员等等。我们的成本是不是立马上去了?” “看,为了保证各方的安全,这流程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那问题来了,如果在运输过程中或者在保管过程中下了大雨,遇了火灾,遭了劫匪怎么办?谁的责任?” “啊?”陈维崧愣了下,“这应该是中华邮行的责任吧?” “不,如果这全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收取的运费才几个钱,但要赔货钱那点运费根本不够。所以,我们设定了一个负责条款,如遇到不可抗的原因,这个责任与赔偿要重新来理论,所以,我们设立了法务部门。就是专门解决这个问题。” “那,那照这么说,这岂不是流程越来越复杂?”郑成功忍不住的问。 “所以,我们得理。管理中的理就是这个意思,让流程简便但又有效,这就是管理。想想,一座酒档要管理,一个邮行要管理,一个衙门也要管理,一个国家更要管理,这管理是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学问?” 杨子正说完端起茶杯解了解渴,没办法,这科学刚开始传播,这第一道传播还是得他自己来,所以多讲讲呗。 “原来这里面也有这么多的学问。”陈维崧硬是愣了好久,然后悠悠的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所以我早说了,光靠儒学是做不到管理一个国家的,天天喊着仁义道德,努力成圣,这么多的俗事它自己就理顺了?”杨子正在尽可能的地方去指出儒家的弊病。 有时候要让人们转变观念,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去积累的。 你只有告诉所有人,噢,原来管理是儒家做不到的。 噢,原来造火器是儒家做不到的。 噢,原来种粮食让粮食丰收也是儒家做不到的。 噢,原来治疗疾病更是儒家做不到的。 噢,原来行军打仗是儒家做不到的。 …… 最后问一句,儒家能做到什么?这时杨子正站出来喊一句:“儒家使人教化,让人明白了道德品行的重要性,没有道德光靠律法不能完全使人文明。” 看,杨子正还成了儒学的好人。 想到这,杨子正就忍不住的高兴。 “老师,听说还有女子学堂?老师真的要去做男女平等的事?”陈维崧突然问道。 “维崧,我们先不说男女平等的事,你知道中华邮行每个伙计身上穿的统一服装从哪来的?” “啊,那个,那个我看到中华邮行下面有一个制衣厂,是这个么?” “对,就是这个。你知道制衣厂里面全都是女工么?足足有一千多名女工。” “啊,全,全是女工?”陈维崧第一次听说让这么多的女人去工作的。 “男人有几个会做衣服的?那还不得靠女工?一千多人的工厂,不同的员工需要不同的款式的衣服,不同的衣服要设计,每个女工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算合格?厂里的规矩是什么?等等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很多方面都对女工提出了一个要求,需要读书,需要学文化。” “这还只是服装厂,我们的药厂,我们的纺织厂都有好多的女工。让女人去做事,每个月挣钱补家用,男人也在做事,这样一家子两个人的收入会让一家五口或六口之家变得相当的富裕。维崧啊,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接受了数十万的难民,如何让他们吃饱饭,如何让他们富裕起来,这才是我们一直在做的,而不是纠结于女人能不能上学能不能出去赚钱这个毫无意义的事情。” “啊,学生陈维崧谨遵老师教诲,此后学生一定致力于让更多的人吃饭与富裕之事这上。”陈维崧大受震撼,原先在南京他还只是听杨子正夸夸其谈,全是理想,全是主义。 没想到来到这湘南之地,他看到的见到的全是杨子正之前说过的,他不仅在说,还在做。 “学生郑福也必将践行老师之教导。”郑福也是大受震撼,之前他只知做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学生郑森方才知老师之高义,学生未拜错师也!”郑成功他接受的教育是什么?如何当海盗,如何打仗,如何科举博个儒名,说白了郑家就是如何赚更多的利益,扩更大的地盘。 当然也不是不照顾普通人的利益,至少他们喊着跟着郑家,郑家有肉吃他们有汤喝,但是生死有命。 其它什么的他们没有格局,所以,郑成功听了杨子正的话才明白郑家的问题在哪。 “老师,我能把今天的教学刊登在《中华邮报》上吗?”陈维崧眼神中充满了热情,他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么做的意义。 “当然可以,宣讲管理学这也是在宣讲科学。对了,你们现在还没工作吧?以后就进秘书处工作,先多看多学。” “是,老师。” 正文 061 泰州学派门人来投靠? 第二天杨子正带着三位学生去到了办公楼,把他们交到道秘处秘书长蒋灿文的手中。 这秘书处秘书长蒋灿文,中华邮行十大元老之一蒋大东的小儿子,28岁,考了几年秀才没考上,杨子正干脆不让他考了,没想到他科举不行,做这些秘书工作,管理工作倒是一把好手。 反正杨之远挺满意的,杨子正也满意,觉得干得不错。 “蒋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对了,你觉得现在《中华邮报》办得怎么样?”杨子正问这个二十八岁,留有稀疏胡须的男人。 “少东家,中华邮报办得很好,反响很大,特别是很好的扩大了我们中华邮行的影响力。”蒋灿文说话很斯文。 “嗯,好,那你们同我一起去看一下报社编辑部。”说着杨子正带着大家去到了临江的一栋三层楼里,一进门便有人不断的跟他们打招呼。 这些都是报社的编辑,校对,排版,印刷,发行等人员。 走到三楼的总编室,总编辑唐雨朝正拿着最新一期的《中华邮报》试印版在检查。 “唐老师,在忙什么呢?”杨子正进来先给这个曾经的教谕施了个礼。 “呀,子正来了?”唐雨朝很少叫杨子正为少东家,他都习惯了。 “我就来看看,我们这《中华邮报》的情况。”杨子正点了点头。 “情况很好,现在每天的投稿能接到上百篇,很多读书人都很积极,特别是东林党与复社的。”唐雨朝边说边藏不住笑,他也是没想到啊,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有决定要不要刊登哪位大佬文章的权力。 “嗯,这个,老师,你们编辑室综合考虑,切记要平衡,不能一直是某一派的思想,也不能一直是某一个人的文章,集思广益。《中华邮报》是要给百家争鸣的,需要多家的观点。有些学派老师你甚至可以用《中华邮报》总编室的名义去邀稿,一定要把这个百花争鸣给营造出来,这样,一潭死水,只知理学,只会儒家的天下学问才会真正的多样起来。” 说着杨子正拿起最新版的样报快速的看了起来。 “放心,子正,我比你更想接触各个学派的人,你的科学想法,以及哲学划分真是妙啊,我真想组织一场百家学派的交流,无论是你的科学,还是别人的哲学都能畅所欲言起来。” 唐雨朝作为一个研究学问的人,最是喜欢那样的场景了。 “哈哈,慢慢来,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咦,什么时候方以智投稿了?” 杨子正好奇的看到了一篇署名方以智的文章。 《驳尼山书院孔兴荣建议方以智与科学划清界限之建议》,这是这篇章文的标题,直接明了。 这内容的第一句便是:“圣人教吾仁义,而今圣人之后却教吾断义,此何其矛盾也!” 之后的内容便方以智陈述他是如何与杨子正认识,又如何钦佩科学的理念与哲学的概念,并称杨子正是古往今来把学问划分得如此精妙的第一人。 接着他又陈述了杨子正并未反儒的理念,揭露了孔家只因杨子正把儒学划分到哲学子类,就认为杨子正矮化儒学之谬论。 反正是洋洋洒洒一大篇,说他方以智治学不以派别为立场,只以优劣为导向,包容百家,他还在文章中劝孔家要学会包容易百家。 “他这……呀,唉,我都说了,可以暂时跟我撇开关系的嘛,如果这影响了他的科举与仕途怎么办?” 杨子正是真的哭笑不得,其实他真不在意也不在乎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与科学与杨子正割裂的,反正成王败寇,如果他杨子正成功了,这孔家就会被他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败了,啥也不用说,现在争有什么好争的。 这是学问主次的斗争,这孔家儒家倒是对斗争挺敏感的。 他不反对儒学,但他反对孔家啊,满嘴仁义道德,去翻一下曲阜历年的案件就能知道这孔府什么龌龊事没干过?什么叔嫂乱伦的,杀人全家的,祸害乡里的,投敌卖国的……然后他们曲阜的县令还要孔家说了算。 这都什么玩意啊,真当自己是国中国了,以为自己是孔子的后代就特权玩到跟帝王一样了? 杨子正摇了摇头,“行吧,这是密之兄他自己的行为,我尊重他。对了,我这次过来是想给老师你提官的,看你有没有兴趣。” “给我提官?嗯哼,不用提了,我当这个总编辑挺好的,每天看着这天下读书人写的文章就很惬意了,老朽老了,没什么金钱与权力欲望了,你还不如去培养个年轻人。”唐雨朝问都不问杨子正是什么官就拒绝了。 杨子正哭笑不得,“好吧,既然这样,那子正明白了。” “对了,子正,你这都快成婚了,这字还没取,是怎么想的?没找到合适的人给你取字?”唐雨潮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噢,老师,子正不打算取字,一个名字走天下就可以了。”杨子正笑道。 “不……你,唉,非得要这么标新立异吗?”唐雨朝也是苦笑摇头。 “年轻人嘛,总喜欢干些离经叛道的事,我也喜欢干这个。”杨子正笑道,然后把报纸放下,“老师,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对了,你不想提官,那我就调走你的副手刘智广了。” “调走吧调走吧,他是个有想法的人,而且他一个陕西举人在我这一个湘南秀才手下做事本来就不妥当。”唐雨朝挥挥手毫不在意。 “行,子正明白了。”杨子正过来也是想成立一个新部门,想给这少东家的身边再增加个部门,形成秘书处、情报部、宣传部三部门为他私用。 要说这刘智广也行,陕西米脂人,崇祯9年乡试举人。是李自成的老乡,米脂实在太穷,饥饿与兵灾让他全家就只剩了他一个,差点成了反贼,幸好去投靠反贼的路上被杨子正所救。 唉,都是可怜人,这样的时代最是锻炼人了。 “少东家,有一群自称‘泰州学派’李贽学派的人前来投靠。”杨子正带着人正好走出报社呢,这立马就接到这么一个消息。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想好似也正常,但是又不正常。正常的是他的理念其实跟泰州学派很像,像之前方以智好几次误以为杨子正的理念是泰州学派理念,但其实不是。不正常的是,光理念像人家就来投靠?这不正常啊。 “走,去看看。” 正文 062 科学必须要有狠招 杨子正带着一群人来到中华邮行大牌坊旁边的会客厅,见到了这群泰州学派的读书人。 来的有四五十人,前面两位三十来岁的一男一女带头,果然,泰州学派不拘一格,男女都有读书的权力。 “在下杨子正,敢问各位怎么称呼,从哪里来?”杨子正朝大家抱了抱拳后说道。 “这么年轻?”带头的那女的惊呼道,不过被那个男人的给拉了一把,杨子正无奈的笑了下。 “在下高国印,这是舍妹高凤莲,吾等云南姚安人,皆为泰州学派传人,听闻杨少侠宣讲科学新学派,吾等特为泰州学说出路而来,想拜入科学门下寻找泰州学派之出路。”这个身高一米六多,但非常健壮,皮肤有些黝黑,带着西南口音的高国印介绍道。 “噢,我知道了,李贽老先生曾在姚安为官数载。”杨子正立马想起了李贽这个骂儒学骂孔子的泰州学派中最有名的思想家。 这个李贽以孔孟传统儒学的“异端”而自居,对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重农抑商、假道学、社会腐败、贪官污吏,大加痛斥批判,主张“革故鼎新”,反对思想禁锢。 抨击程朱理学,贬斥程朱理学为伪道学,提出不能“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 还对被封建统治者奉为金科玉律的儒家经典和孔孟之学进行抨击,对儒家经典的《六经》《论语》《孟子》表示了极大的轻蔑,认为这些不都是圣人之言,是经过后人吹捧拔高形成的,不能当做万年不变的真理。 他提出了至道无为的政治理想,针对明王朝的腐败政治,李贽提出“至道无为、至治无声、至教无言”的政治理想。他认为人类社会之所以常常发生动乱,是统治者对社会生活干涉的结果。他理想的“至人之治”则是“因乎人者也”,顺乎自然,顺乎世俗民情,即“因其政不易其俗,顺其性不拂其能”,对人类的社会生活不干涉或少干涉。 最最重要的是他提出了‘民本主义思想’,虽然孟子早就提出“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的主张,但在历代统治者中,实际均未成为一种政治实践。而李贽大胆提出“天之立君,本以为民”的主张,表现出对专制皇权的不满,成为明末清初启蒙思想家民本思想的先导。对封建统治者残酷压榨鱼肉人民的暴行,李贽更加以无情揭露。 当然,李贽还提出要重商,李贽承认个人私欲,“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天尽世道以交”,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关系、商业交易合乎天理。针对正统理学家的“存天理灭人欲”的命题,他提出“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的主张,认为“理”,就在百姓的日常生活当中,对正统思想提出了挑战。 李贽还认为,人们的道德、精神等现象存在于人们的物质生活中,“穿衣吃饭,即人伦物理”,就是他提出的著名理论,这是带有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 他主张“个性解释,思想自由”,提倡“人人平等”,提倡“婚姻自由”,提倡“尊重妇女”。 好吧,这特么的是提前了四百年的“启蒙运动”及“五四运动”,对照起李贽,杨子正觉自己这个穿越客像是个假的后世人,李贽才是。 思想太先进了导致被打压得不行。 “问题是你们怎么觉得能在科学里找泰州学派的出路呢?”杨子正问道。 “是在下的父亲推荐的,他说如今泰州学派想要寻得一条新路,只有跟着杨少侠学习科学与哲学。”说着人群中一个同样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站了出来。 “请问你……” “呃,忘了介绍,鄙人陶增祥,吾父是宝庆府的知府陶珙,吾妻是这位高凤莲。”陶增祥介绍道。 “啊?我们宝庆府的父母官是你父亲?”杨子正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他们宝庆府的父母官竟是泰州学派的传人。 “正是吾父,吾父年前给吾等写信,让吾等前来拜师入门,吾前年前腊月二二五出发,至此已有一月有余。”陶增祥说道。 “……”这泰州学派果然是行动派啊,一封信就让这四五十人年都没过赶路一个月来拜师,说实在的还真让杨子正有点感动。 “多谢各位看得起我杨子正,这样,各位风雨兼程也辛苦了,我先安排大家住下休息,然后各位用几天时间先了解一下中华邮行,我们再相互畅谈一番,然后大家再决定是否加入科学门派。总之,有人来学科学我是欢迎的,但是我觉得你们赶路月余时间也不想这么匆匆忙忙的就拜入不了解的学派之下吧?各位看怎么样?” 高国印,高凤莲及陶国祥三人交流了下眼神,觉得很靠谱,然后纷纷抱拳。 “那就叨扰杨少侠了,吾等遵听安排。” “那好,那个蒋秘书,你去把各位朋友安排好了,这些天他们要去哪里考察你让人一一带他们去。各位,这样,你们先看三天,三天后我们再作交流如何?” “杨少侠此安排甚妥。”高凤莲满意的抱拳。 “呵呵,既然你们满意就好,对了,我们这里也有女子学堂的,你们也可以了解一番。” “真的?看样子杨少侠也是尊重男女平等,人人平等的?”高凤莲眼睛一亮。 “当然,我不仅希望人人平等,男女平等,我更希望所有人都能够读书。好了,你们先去看吧,看完后我们再聊。” “行,杨少侠,吾等告退!” 等他们这一众人走远,陈维崧蹩着眉头凑到杨子正身边。 “老师,他们是泰州学派,读书人中的异端,这,如果,那个你收他们为徒会让科学更艰难的。”陈维崧对科学非常的喜欢,但对泰州学派就…… “维崧啊,你看,你这就是格局小了,那孔圣人还说‘有教无类’呢,我们科学就要有门户之见了?哪个学派不能学,哪个学派能学?他们异端怎么了?我们科学不还是被一些腐儒骂成异端了?你没看密之兄都写文章站立场了?” “啊,是,老师教训的是,维崧还用儒学的想法看科学的问题,实属不该。”陈维崧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了。 “不用自责,这是正常的,毕竟我们这科学才刚刚开始嘛。走,去我的办公间给你们看一看红毛夷的世界堪舆图,重新认识一下世界有多大,我们要把眼光打开,不要只盯着大明这一亩三分地。噢,对了,以后红毛夷、佛朗机人我统统把他们称为西方人,西方那个地方可不止一个国家。另外,我们得一起合力把科学的教材给写出来了,要不然越来越多的人来都不知道科学是什么。” 杨子正边说边带着三个学生回办公间,既然有人来投那就必须要用点狠招让世人见识一下科学的厉害。 正文 063 开眼看世界1 三天里陈维崧与郑福郑成功都已经被震惊得麻木了,他们协助杨子正做开眼看世界的讲义,除了被杨子正的科学知识所震撼,更多的是配合着科学知识的实验以及相关的科学仪器的制作。 这是杨子正发了狠心了啊,之前他还只是说说概念,写写理论,甚至只是抛出问题。 比如在《中华邮报》上开设一栏‘学问’,每次一个科学小问题,要么是物理上的,要么是化学上的,要么是生物上的,要么是天文上的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他前段时间准备写科学教材都是写问题,比如物理100问,化学100个为什么之类的。 但这次泰州学派的人来投靠直接刺激了杨子正,他以为这个世界的读书人是会非常抵制儒学之外的学问的,就算有几个开明的,也只是个例,像方以智,徐光启之流。 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学派的人来投靠,来学习科学。 如果只是少数人喜欢科学,杨子正的策略是自己开学校,慢慢培养,一步一步来。 但如果是有一大批的读书人感兴趣,那就不能只是一步一步来了,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向更多的人展示科学的魅力与能量。 他之前忽视了一个数据,那就是这天下读书人的数量,他一直以为大明读书人很少,每次的科举中秀才每省也不过几千人,举人不过几百人,进士一省不过数十人。 相对于一两亿的大明百姓,这才多少人啊。 但事实上进士选取率约为5%,举人选取率约为4%,秀才选取率高一点但也不会大过10%。 如果按照这个数值倒推一下,每次会试殿试一般选择进士约为300人,300除以5%,那么来参加会试的举人约为6000人,举人的选取率约为4%,6000除以4%,那就是每届参加乡试的秀才约为15万人,秀才的选取率约为10%,那就是参加三试的读书人约为150万人。 也就是说每三年就有150万人参加科举,然后一层一层的考试最后中进士的就300人。 按照这个算法一算,这大明读书的人至少几百万人呐,这么多读书人不可能都能靠读书出人头地,儒学的思想里又限制死了这些读书人其它的发展,如果突然出现一个科学的东西,你说那些一直没考中秀才的,没考中举人的,没考中进士的人会不会有兴趣去学一下这科学呢? 这才是杨子正在见到泰州学派那些学子们时脑海里突然想通的一个问题,因为他是后世人,看历史书了解历史文化一直都认为古代读书人少,中个秀才都了不得了,中个举人都要发疯,比如范进中举。 在他的惯性思维里一直认为中举中进士这么难是因为读书人少的原因,包括他穿越到大明的这些年他都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真正答案。 事实上是古代科举之所以这么难,是因为进士选多了没有官位安排啊,明朝全国上下的大小官员加起来也就七八万,如果加上武官最多也就是十五万人,相对于几百万甚至更多的读书人来说这就是僧多粥少,所以只能控制进士的选取率了,一次只能选300人,还要三年才选一次。 想通了这一点,那还不赶紧的挖人?哪怕是挖过来二次培养也可以啊,有基础的总比没基础的好。 当然,这些有基础的观念可能没有没基础的那么好改变,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科学直接震碎这些读书人的固有观念。 这就是杨子正想来个“开眼看世界”的原因,他要让每一个都开眼看世界,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学起了科学了,哪怕一些人嘴上不承认,也会掉进科学的知识体系中的。 而就在这“开眼看世界”的讲义全都准备好的时候,这天傍晚,杨子正得到伙计的传报,说宋应星带着他的一家老小快要到了高沙市的码头了。 “呀,这个宋大人,怎么这么心急啊?这才多久,官就辞了,也说动了家人一起来了。”陈维崧一听乐了,连调侃起宋应星来。 “维崧啊,这天下有读书人几百万,而著书立作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但是,有几个著书立作的人的学问能得到宣讲,能成为显学的?这就是宋大人的急急忙忙的原因。” 杨子正这么一点破,三个学生豁然开朗,这才能明白个中的原委。 “走,随我去接宋大人去。” 这点尊重应该要有的,所以杨子正带着学生三人以及秘书长蒋灿文、副总管之一的吕作霖,以及他负责教育部长李崖几人来到码头迎接宋应星一家子,毕竟杨子正是让宋应星来做的主业是教书育人。 当然,他还想让宋应星当个新部门的部长,但这是后话了。 接待工作很快,宋应星对于这个小镇很是感叹,甚至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中华学堂的情况了。 杨子正让他别着急,先让全家安定下来,带他们去选了一套房子居住,然后宴请了他们一家子,还特意邀请他明天去中华学堂的大礼堂看杨子正的第一堂“开眼看世界”的公开课。 一切准备就绪,在1640年的元月二十日清早,武冈高沙市中华学堂的礼堂内,考察了三天的泰州学派众人神色满意的恭敬的坐在礼堂前排,坐在中间的是中华邮行在本地办公的全体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以及杨家的一众成员,还有助力‘杨氏打行’起家的十大家族人员,后面的是中华学堂的老师及学生们。 这礼堂满满当当的坐下了近千人,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中央舞台上高挂的一行标语“开眼看世界”,字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具体想表达什么大家一头雾水。 没多久,陈维崧拿着个《让子弹飞》里头师爷、县长与黄老爷在讲台上讲话用的扩音喇叭上了台。 走到台上,陈维崧先是鞠子一躬,然后拿起喇叭喊起来。 “各位来宾,各位同仁,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咳,这是我老师让我这么说的。” “哈哈……” “包括上句也是他让我说的,咳,那个,今天是科学门派的第一堂公开课,公开课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了解什么是科学?科学对我们有什么用?科学是如何改变世界的。走近科学,了解科学是今天公开科的目的。今天的主讲人是科学门派的创造人,立派人杨子正先生,助理讲解人是科学门派的三个学生陈维崧,郑福,郑森。” 陈维崧念这段杨子正写的开场词总感觉好别扭,所以念一段他就清理一下喉咙。 “咳,那个,下面有请主讲人杨子正上台!” 正文 064 开眼看世界2 “各位长辈,老师,同仁,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早上好!”杨子正一上台他就找到了那种后世走到舞台上的感觉,搞得他人都有点恍惚,看了看台下几百双眼睛,又看了清晨的太阳,这真是很美妙,很富有朝气与上进的一个画面。 “刚才陈维崧的开场词是我让他那么说的,这个我可以给他证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想用大白话,用轻松的方式与大家交流。我觉得读书它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而不是摇头晃脑死记硬背很痛苦的事。如果我们没那么多的形式,那我想读书会让更多的人快乐起来,也会让更多的人对读书更喜欢,而不是当作是改变命运的工具。” “可惜儒家不允许读书人这么做,不过没关系,儒家不允许我们科学允许,科学就讲求个寓教于乐。当然还要干一件儒家做不到的事,那就是让人人都有读书的权力。” 杨子正一说完,台下的人都懵了,上来就这么猛?就开始批评儒家了?而泰州学派更是两眼放光,凡是跟儒家对立的事他们都比较喜欢,如果科学跟儒家对立他们更喜欢,这是李贽传下来的基因。 台下的杨之远老爷子一听就乐了,他一点都不为他孙子担心被儒家弟子围攻,反而喜欢杨子正这种有点锋芒毕露的样子。 “好了,题外话不多说,当然还有一句题外话,那就是以后科学尽量用大白话来讲。因为大白话才能让万千的老百姓更能明白我们讲的是什么。” “接下来我们正式进入今天的大话题《开眼看世界》,有人可能会有疑惑,什么叫开眼看世界?我们只要醒来了就一直睁开眼睛在看这个世界啊,为什么还要讲开眼看世界呢?谁能告诉我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杨子正说完看着台下,他本以为会有很多人站起来回答的,结果没一个人说话,有点冷场。 没办法,这在古代学生上课是讲规矩的。 “好吧,看样子大家还没习惯快乐的读书模式。高凤莲,来,请你回答一下你看的世界或你理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没事,随便说,不用顾及什么。” 杨子正为什么要点名一高凤莲?一是因为要让泰州学派快速的进入到科学的语境里,二是要让大家看到他杨子正不在乎女人读书。 “咳,那个,先贤曾言吾等所在世界为天圆地方,亦有论者为浑天或为盖天,盖因地为方,天似盖,日月五星在盖上运转,方为世界。”高凤莲站起来后有些紧张,她都不知道她说得完不完整,反正急急的说完作了个揖便不说话。 “嗯,回答得非常好,请坐下。”杨子正给了高凤莲一个自信及肯定的点头。 “刚才高女士的回答我相信是大多数普通人所认为的世界了,因为自古以来先贤们皆是如此描述的。但是这种说法依然有很多的问题,比如说那日月五星是围绕着我们作日夜旋转呢?还是我们绕日月五星旋转?为什么说是旋转?因为太阳月亮每天从东边起来,又在西边落下。” “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太阳与月亮要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不能从北边升起,南边落下?又不能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有谁知道吗?” 杨子正看了下台下,没有人有参与的想法,算了,还是不找人问了。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日月五星在天上不会掉下来?第四个问天,大家都知道日光出来我们才能感觉到暖和,甚至炎热,这是因为有日光的传递过来的热。那为什么春夏秋冬同样是太阳出来,我们感受到的热不一样呢?一年四季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第五个问题,在我们的历史中很少有记载红毛夷这种人的存在,他们生活在世界的极西端。那么问题来了,世界的极西端离我们有多远?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好,我暂时先说这五个问题,通过这五个问题,我请问大家,这个世界你们真的了解吗?真的世界就是你们睁开眼看的世界吗?你们知道牛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彩虹是怎么出现的吗?有人知道吗?” 杨子正一连串的问题让台下的人都头皮发麻,这,这,这特么的谁知道?没人想过,谁会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呢? “没人知道吧?看,我们的孔圣很显然也不知道,要不然儒家的学说里一定会有介绍。所以,儒家根本不认识这个世界。这就导致了读书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不认识这个世界。但是,没关系,我们科学可以带大家一起去认识这个世界。” “在我知道的红毛夷生存的地方,也就是世界的极西之地,有一些读书人,读很多书的那种人。很多年前,通过他们观察我们的世界,发现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圆形的球,他们把我们生活的世界叫做地球,大家请看。” 杨子正说到这里,郑福立马推着一个蓝色球体出现在了舞台上,下面的人一时都没转过弯来,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我相信大家对我们的世界是个球很是疑惑,我们生活在球上不会掉下去吗?这个回头再解答大家。我们先说,西方的红毛夷们为什么认为我们是生活一个球上的呢?首先提出地球是个球的人叫毕达哥拉斯,他是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一是太阳是圆的,月亮也是圆的,那地球是不是圆的呢?比如我们远看天地相交的地方就是一条长长的像球边缘一样的弧线。另外,我们看远海出现的船只,总是先看到船的桅杆,再慢慢看到船的整体。当然,他们有一个最最有力的证据,那就是115年前,也就是西方历法中的1519年,正德十三年时,西方有一位名叫麦哲伦的红毛夷,他觉得如果地球是圆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无论你从哪个地方出发,一直朝一个方向走,最终总会有一天你会回到你原来出发的地方?” 杨子正说到这,台下的人终于缓过神来,听着杨子正的说法点了点头。 这时杨子正拿一根棍子指着地球仪上的一个点,“于是这个叫麦哲伦的红毛夷就从他的家乡出发,一直朝西方航行,经过三年的不断西行,他于西方历1522年,也就是正德十六年回到了他出发的地方,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地球是圆的。” 杨子正说到这,台下立马响起了嗡嗡声,因为这太颠覆大明人的认知了。 “好,我们解决了刚才的每个问题,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现在我告诉你们,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圆的,太阳是的,月亮也是圆的,西方红毛夷把它取名为地球。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太阳与月亮要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呢?” 正文 3月份总结,感谢读者【酱油党的路人甲】等人的支持! 4月份了,总结一下上个月。 3月2号开的新书,3月份总共更新了152000字,平均每天更新5200字。 同时也感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他们是: 【酱油党的路人甲】 【书友20190802182925511】 【风1111111】 【刘老是老牛】 【胸口碎大石的奥特曼】 【渡音璧】 【骑着钢管去流浪】 【书友140620031207165】 【偶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枫溪挚爱】 【风之裂】 【书友20190926112736184】 【书友20190528210804690】 【风雷泽】 【书友20181105115028729】 【无知泺氺】 【烈日下的小逗】 【书友140403173046108】 【俞宸】 【醉吟の剑】 【最后的龙骑士】 【三眼天狼】 【书友20190221133808722】 【书友2021030110648711】 …… 感谢这么多的读者们对本书的支持,我会在4月份追求更好的质量以回报大家,请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虽然本书写的一些地方不尽如人意,我是第一次写历史文水平有限,大家见谅则个,欢迎大家继续提出宝贵的意见与批评。 当然赞美更好,对作者的信心起到很大的作用。 正文 065 开眼看世界3 杨子正刚说到这里,郑森就推出了一个很大的阳模型放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这西方红毛夷挺有意思啊,他们发现了地球是圆的后,他们再次提出了一个观点,叫做‘地心说’,他们说地球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太阳、月亮、星星都围着太阳转。” 杨子正说到这里,陈维崧还举着个“地心说”的牌子在舞台上走了一圈,惹得台下的人有些想笑,但又觉得这样讲课好有新意,特别能吸引人,又是模型又是举牌的。 “但是,有人不同意了,谁不同意呢?一个叫尼古拉·哥白尼的人不同意,他说地球与月亮都是围绕着太阳转的,这叫‘日心说’。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种说法呢?依据是什么呢?那是因为西方的红毛夷发明了一种东西叫‘千里镜’,这种东西有人可能认识有人可能不认识,下现我给大家展示一下。” 这时陈维崧这个苦逼的大弟子又拿着一个千里镜上了舞台,大家终于看到了什么是千里镜,杨子正讲了一下基本的原理,就是如何通过两个镜片放大让远处的物体看得清晰的。 为了把这个原理说得简单,陈维崧还是举牌子,上面画了幅画展示什么叫凸镜,什么叫凹镜。 “当然,这个看千里镜的原理除了凸镜凹镜之外呢,最重要的原理是通过光的折射与反射的原理。我们平时看到的日光照射过来是直的,一条线。但是,如果我们拿一个镜子过来。”陈维崧立马送上一面铜镜,杨子正拿着走到有阳光的地方。 “看到没有?光在镜子上转了个弯照到了墙面上了,这就叫反射。那什么叫光的折射呢?这个你们自己回去做个实验,你拿根筷子放到水里面,你们再看水里的筷子是不是折断了?这就叫光的折射。为什么光在空气中是反射,在水里是折射呢?这个今天不作多作介绍,科学真要细讲起来连续讲一个月也都讲不清楚了,这些问题以后我会在书里说。” “好了,话题扯回来,这千里镜就是通过太阳光的反射与折射原理让我们看得更远。而西方人造出了一个可以看到太阳,看到月亮,甚至其它星星的千里镜。” “哇!”众人惊讶了,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可以看到太阳与月亮的千里镜? “大家不要惊奇,我们做了几副叫太空千里镜的可以让大家晚上的时候来学堂的操场都去看一看。” 杨子正接着介绍了哥白尼的日心说,说完了,又把地球围着太阳转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公转,什么叫自转,地球为什么是斜着转,转到什么位置就变成了春天,什么时候变成了夏天,季节的变化是因为我们离太阳远近的变化而变化的。 把这一套说完,台下的人脑袋是嗡嗡的,因为他们的世界观已经被震得稀碎了。 “子正,你还没说如果世界是圆的,是个球,为什么我们不会掉下去呢。”众人都不好意思提这个问题,但是杨之远敢提啊,他也好奇啊。 “既然祖父提了,我一定得回答。其实这个是还没被证明的理论,不仅仅是地球上的人不会掉下去的问题,还有地球为什么要围着太阳转的问题。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会看到果子成熟后往地下掉,水往低处流等现象就能明白,我们的地球肯定有一种力量把我们吸引住了,不让我们往天空掉,也不让果子往天空掉,水往天上流。就像人为什么不能飞上天一样,是不是有一种力拉住了我们,我们摆脱不掉,所以不能飞?那为什么鸟可以飞上天呢?我认为是鸟儿通过煽动翅膀可以摆脱这个力,而人类却做不到。我把这个种我们看不见的力叫引力,就像磁石一样,它能吸住铁器。”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没办法证明,它还不是真正的被确定的东西。我想这个力是怎么来的,有多大,又有什么影响,这就需要科学的学生们去进一步的去验证我的猜想,以及去研究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杨子正这么一解释大家终于明白了,接着杨子正朝三个学生摆了摆手,他们三个把舞台上的东西撤下,然后又找了两个人来一起撑开了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这是杨子正画的,就是粗略的画了一下。 “开始说到了我们要开眼看世界,但刚刚我们只聊了我们生活的世界大致是是怎么回事,比如更深入的地球围着太阳转,那太阳有没有围着什么转呢?这些问题也需要科学的学生们去研究,不在今天讲的范围,这门学科叫天文学,跟钦天监所研究的东西差不多,如果有钦天监的人想跟科学一起研究的,你们下回见到了可以邀请他们。” 杨子正一不小心打了个广告,或者说叫开始拉人了。 “话说回我们的世界,开眼看世界,只是看了天空以外的世界,那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长什么样?西方人麦哲伦环游了地球,再通过不断的有人去测量地球,于是就有了我身后的这幅世界堪舆图。” “看到没有?地球大致是这样的,就是有这么多的土地与海洋,那大明在哪里呢?大明在这里,我画个圈,大家看到没有?在世界面前,大明就这么一点大。所以,开眼看世界,世界是什么样的?不,世界远不止我刚才说的这样的。” 就在大家以为刚才杨子正说的世界是这样的时候,他又否认掉了自己的说法? “刚才我跟大家说了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的世界是个球,是圆的,而且是围绕着太阳转的,在这个转的过程中四季变化是怎么产生的。还有,就是展示了西方人测量的地球世界的堪舆图,向大家展示了大明在哪里。这是不是世界?是,但这不是世界的全部,刚才我们只是站在一个很大角度去看世界,那么接下来,我们要站在一个很小的角度看世界,比如说这空气中有什么。世界不仅仅是由我们看见的东西组成的,还由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组成的。站在地球、太阳的宇拍宙角度去看世界,那叫做宏观世界,那从分析空气中有什么来看世界就叫做微观世界。” 杨子正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陈维崧他们朝台上搬上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我先问一下,谁知道火在什么情况下会越燃越旺?有人知道吗?大胆的站起来回答我。” “我知道,少东家,只要用鼓风机把风吹进火堆里火就燃得越旺。”这时一个小孩子从后面站起来大声的回答。 “回得很棒,大家要向这位小学生学习,要勇敢的回答问题,也要勇敢的问问题,学问学问,不仅要学还要问。好了,那为什么风能让火越燃越旺呢?谁能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么?” 杨子正这么一问,大家又哑口了,都低头思索着,今天的一个个问题都让他们脑子越来越糊涂了。 正文 066 开眼看世界(完) “我记得之前我就提过,世界中很多的东西都可以呈现在三种状态,一是如水一样的液态,二是如空气或水蒸汽一样的气态,三是如冰一样的固态。使事物转变有一种常见的方法,就是通过控制冷热的温度实现。所以,我认为空气中肯定有一种东西是可以帮助火燃烧的,因为火很难在水中燃烧,也很难在密封了许久的地窖里燃烧。而且,空气中也有一种是我们人能呼吸活着的重要东西,因为离开了空气我们人就会窒息而亡,比如水里没有这种东西人就会溺亡,在密封的地方,当人呼吸完空气中的东西后就会窒息而亡。这种东西,我们虽然看不一见,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因此,开眼看世界,我们不仅要看我们看得见的世界,也要看我们看不见的世界,因为我们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比如,我们马上要看的一样东西,叫光的颜色。” 杨子正边说边走到陈维崧他们准备的器具那里。 “大家请看,这是一面镜子,这是一个脸盆。好,我们朝脸盆里放半盆水,把镜子放到水里,镜子要斜着放,斜多少呢?45度角就成。什么叫45度角?不懂的可以去看一本书,叫《几何原本》。” 杨子正把这一切做好后,他端着盆子来到了窗户旁的太阳光底下,调好位置后,众人看到了对面的墙上照射出了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 “哇,彩虹,彩虹。”有小孩直接叫了起来。 “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光的颜色,大家可以数一下,这光有七种颜色,分别是红、橙、黄、绿、蓝、靛、紫。这就是我的说的,你看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来,有谁想玩的,可以过来玩一会,我要上台给大家讲另一个东西了。”杨子正看看前面坐的人,他是希望泰州学派的人能出来实验一下的,果然,一个女的过来了。 “先生好,妾身陶雪丽,吾可能一试?”这个陶雪丽看年纪也有二十来岁了,不过一点不怕生,反而很兴奋。 “当然,可以,不过以后可以用白话文说话。来,我教你怎么转动。”其实很简单,三言两语就教会了。 教会了陶雪丽,杨子正上了舞台,“好,我们刚刚看见光的颜色,下面我们来找一找什么是力。我们常说力气力气,那什么是力?力其实是科学中物理学中的一门子学科叫力学。之前我假设的是地球有引力把我们吸住,也是力学的一种,现在我们看一看最简单的什么叫力,没错就是一块磁石,大家看,它能吸走铁器。” “除了用磁石来证明力的存在,那是磁力。我们还可以用水来证明力的存在。这是一个小水车,水从上流的时候可以带动小水车,然后小水车产生了挥动舂米锤的挥动。这就是水力。” “当然,我们还可以做更多的实验来证明力的存在与变化。那么力从哪来的?力是沙袋的重量与加速度的相乘,什么意思呢?我拿个小沙袋去撞击这把椅子。这个小沙袋我预计有十五斤,假设那现在我让沙袋以大约一柱香十里路的速度去撞击椅子。大家看……” “砰”椅子倒了。 “那我再以一柱香二十里的速度撞击呢?” “砰”椅子飞出去了。 “好,现在我可以计算椅子受到了多大的力,那就是15斤乘以……呀,这个该死计算单位,嗯,我算一下。”杨子正头大了,这得先把计量单位给弄出来并统一,要不然计算都不好算。 一柱香大约30分钟1800秒,十里等于5000米,也就是每秒2.78米的速度,一米等于30寸,也就是每秒83.4寸的距离。 “嗯,一柱香十里的速度大概等于,一个呼吸间83又十分之四寸的速度。”杨子正差点为自己擦了把汗,这特么太难换算了。 “老师,你是怎么算出来一柱香十里的速度等于一呼吸83又十分之四寸的呢?”可能是受到了刚才杨子下让陶雪丽玩彩虹的激发,此时泰州学派的又一人站了起来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我现在不回答你,等课上完了,我列出一张标准的计算时间与距离的表格给大家,这是我方便计算而发明的。” “好了,话说回来啊,刚才我们说了,力等于质量乘速度,如何计算力?我以一斤重量的东西在一呼吸的时间内加速度30寸定义为一……杨力吧,以我姓氏命名的力,那我们可以得出刚才沙袋撞击椅子的力为也就是41又十分之七的杨力。” “……”杨子正看着台下全是茫然的眼神,这个思想太先进了,他们整不过来啊,况且哪有杨子正这样的,一上来就搞牛顿第一定律的,还要改成杨力。 “这个,你们都不懂?”杨子正有点傻眼。 “不,不是的老师,只是我们不懂你的算法,你说的力的算法方式我们是大概明白的。”台下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 “哦,那就好,回头我把这个算法写出来。” “好吧,说回这个力,刚刚我们让15斤的沙袋以一呼吸83又十分之四寸的速度撞上椅子,椅子受的力是41又十分之七的杨力,然后这个椅子翻倒了。加了一倍速度的力就让椅子飞了去了。是不是证明了力的大小等于物体重量乘以速度呢?” “如果我们把这种算法算到生活当中去呢?会改变我们什么?大家可以想象啊。” “再比如,有一种力叫杠杆力……”杨子正又是一番演示与讲解,让大家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用到的方法,是可以这么来计算的,还知道怎么样更省力。 除了这个,杨子还做了几个小实验,比如油锅里洗手,这可把大家看得惊呆了,这简直是神仙的手段,但经过杨子正的讲解,白醋和食一起煮,看起来油锅滚了,可是却不热。 除了讲物理,杨子正还做了几个化学小实验,比如用汞与银子放在一起反应,立马让银子变黑了,这也是银筷子为什么能试毒的原理。 当然少不了生物的讲解,比如让一些人用杨子正制作的简单显微镜去看水里的东西,好多人看到了水里的小虫子。 然后他告诉大家喝水一定要喝烧开的水,这样才卫生,才会少生病。 “科学的研究范围很大,今天我们只看到了一些天文的,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小实验与讲解。但其实还有很多诸如管理的,历史的,政治的,甚至哲学的研究。我是不可能一下子让大家都接触到,但是,如果大家慢慢去了解科学,走近科学,就会发现你真正的打开了眼睛看世界,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我们可以利用一些科学的技术去改变这个世界,比如农业的,用一个好吃的桃树枝条嫁接到一棵不好吃的桃树上,你会发现,不好吃的桃树会结出好吃的桃果。” “所以,科学的东西不是儒学,科学的很多东西是儒学根本做不到的。好了,今天的科学公开课就到此结束,大家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先相互交流,在我有空的时候也会给大家继续上科学课的。” 杨子正终于结束了他的第一堂科学公开课,让大家以科学的眼光来了次开眼看世界。 “老师,吾等愿拜在科学门下,请老师收吾等为徒。”杨子正这还没放松完呢,台下那四五十个泰州学派的学生立马拜下,要当场拜师了。 杨子正愣了下,坐在人群中的宋应星也愣了一下,今天杨子正的当面讲解科学,以科学的眼光开眼看世界真正的让他从头震惊到结束。 宋应星一直觉得自己是研究这天下实用之学最有心得之人了,没想到与杨子正比起来相差千里啊。 当然,这种说法杨子正肯定要反驳的,因为杨子正只有理论啊,没有什么实践的。 “诸位请起吧,我们科学不兴这种礼节,以后不要拜了,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三者之外,都不要跪,人跪多了就会缺少傲气。想拜入科学门下我欢迎,这是你们的三位师兄,生活上的事问你们大师兄。对了,科学是对百家包容的学问,所以不管儒家也好,还是其它家,有些是该批评,但也有好的一面,我们不能非友即敌,科学讲辩证的看待世界,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们既要看到坏的一面,也在看到好的一面,像儒家能被各朝帝王用来做为显学,显然它是有好的一面的。之前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但既然加入到了科学门下就请记住:我们是包容的,我们一直的理念是以客观事实为依据的不带个人喜爱与偏爱的看待世界。” “是,谨遵老师教诲!” 杨子正又累又兴奋,觉得自己带领一批古人用现代学说开眼看了一次世界,这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少东家,我也想拜入科学门下。”这时宋应星挤了过来说道。 正文 067 要飞天 “宋大人,按照科学的说法,你已经是科学界的泰山北斗了,什么叫还要加入科学门下呢?”杨子正才不会捡这种便宜,收宋应星为学生。 “我?是科学界的泰山北斗?可我从来没有加入过科学门派啊,而且这泰山北斗怎么说?”这下把宋应星都给弄糊涂了。 “呵呵,宋大人,你写的《天工开物》它就是科学书籍。” “啊,我的《天工开物》是科学?可,可我没学过科学啊。”宋应星越来越糊涂。 “宋大人,《天工开物》是属于应用科学。什么是应用科学,应用科学就是寻找最正确的技术方法应用到我们的生活生产过程中来。《天工开物》里就是当下相对最为正确的生活生产的技术,科学的概念书里是没有,那是因为科学还没有被我提出来,但事实上你已经在做着科学技术的事了。” 杨子正说完年看了看周围围着他的人,“其实大家可能都有一个疑惑,学科学能干什么呢?我要跟大家说的是,科学先从理论,比方说我提的引力这种理论,从理论到验证,验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通过观察计算验证,还有一部分是通过实验计算总结验证,再到应用,把科学知识变成技术,然后改变我们的生产方式。” “再说的直白一点,如果我们通过观察以及计算算出了引力的存在,那是不是我们可以计算用一种可以摆脱引力的力?如果我们算出来了,那是不是可以通过不断的试验可以制作出可以摆脱引力的飞行器?可以让人飞天呢?” “我记得我曾在南京跟几位好朋友说过,我要做一个能飞天的东西,那么,我就在我大婚那天来一试飞上天的试验,到时候请大家看看科学怎么改变我们的。” 杨子正想了想,这光是开眼看世界还不行,还得下一剂猛药,直接拿出科学技术改变世界的东西来。 “啊?少,少东家,你说的是真的?”宋应星傻了,当然不仅是他,其他人也被震惊了。 “当然是真的,我不仅要让你们听我讲科学的厉害,还要让人你们见证科学的厉害。” 杨子正豪言壮语,显得意气风发,在场的女性们个个都是两眼饱含了小星星。 “大哥真是牛。”杨子正的弟弟妹妹们个个都是激动万分。 “嚯,大东家啊,子正这小子不捅破天不甘心呐,这股子气是个干大事的料,一般人哪有捅天的胆气啊。”为杨家助力的十大老爷子中有人在杨之远身边感叹道。 “呵,这才是我们支持他的原因嘛,今天他讲的你们连想都不敢想吧?真是开了眼了。”另一个苦笑道。 “这不就是开眼看世界嘛。” “哈哈……对,对,好了,我们撤吧,他们年轻自己折腾去。”杨之远哈哈一笑后带着十位老人离开了。 “好了,下面我需要大家与我一起努力来制作这个飞天的神器。” “老师,真的可以飞天?”陈维崧依然有点不敢相信。 “你们见过孔明灯吗?我这飞天方法跟孔明灯的原理差不多。”杨子正肯定是想做一个相对容易的热气球了,不可能去造一架飞机的,那玩意儿现在的工业水平造不了。 “孔明灯的原理?”宋应星感觉自己回了数十年前的求学时的状态,忍不住惊吸道。 “没错,孔明灯的原理,有谁知道孔明灯是怎么飞上去的吗?”杨子正问了一圈,大家都摇头。 “加热空气,孔明灯就飞起来了。” …… 热烈的讨论一直围着杨子正,现场的读书人空前的热情让杨子正有一种享受感,就是那种教书育人的满足感。 刘智广激动的回到办公室后,他怎么也坐不下,然后他去找了《中华邮报》的总编辑唐雨朝。 “唐总编,唐总编,我们抓紧出一期《中华邮报》的特别刊吧,就是全版都是少东家‘开眼看世界’的内容。”刘智广扯着兴奋高亢的嗓子。 他是个举人,他当然知道杨子正的‘开眼看世界’是多么的震撼人心,把他们读的儒家典籍全部都给打碎了。 虽然这么说稍显夸张,但此刻刘智广的儒学观念是已经碎了的。 “呵呵,刘,哦,刘部长啊,我们的编辑已经在写文稿了,不用你说,他们个个都想到了。”唐雨朝也是欣慰,没想到自己教过的学生会如此的高论。 “啊,那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天下读书人看到这期报纸了,要让他们开开眼,真正的看看这个世界。” …… “大哥,大哥,我们能跟你们一起去做那个能让人飞天的孔明灯吗?”杨子江此时正在家里的饭桌上缠着杨子正。 “你不是要去闯江湖嘛,怎么还没出去?”杨子正奇怪的说道。 “……”杨子正听后很伤心,“大哥,我再怎么急着出门,也要等你完婚了再走吧?要不然别人怎么看我?” “噢,这样啊,行吧,那你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参与呗。”杨子正想了下,也行,别把科学知识都教给别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反而不会那就让人尴尬了。 “?,太好了。”杨子江兴奋的挥了挥手。 “夫君,你看我们呢?”这时寇白门也是幽怨的看着杨子正。 “你们?你们一起啊,只要有兴趣就一起参加。”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多一两个不多了。 其实杨子正回来这些天除了搞科学的事,还有安排安南的事,哪些人去安南,哪些留在本部,之前他没回老家时已经做了部分人员的安排,但是一些重要人选还是要回来跟大家商量的,毕竟相当于杨子正要带一批人去那边组建一个如临时政府一般的班底,这人选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有空他就与他父亲与叔父几个高管以及人力部的部长钱书刚商量人选,一定是要忠于中华邮行的,其次是能力上乘的,最后是越年轻的越好,能吃得起苦。 基本上他们每选定一人就立马通知一人,该提前去的提前去了。 去到安南重要的高层都已经确定好了,他叔父与他姑父是要跟着过去的,一个稳财政与监查,一个管军事与建设。 当然,军事方面杨子正已经找好了人选,那就是茅元仪,但不可能没有自己人,至少他姑父可以打个下手。 “老师,当初你说如果你要做那载人飞上天的器物,必定会通知南京的那些人前来观看,但是……现在不过十来天,来得及吗?” “嗯,你说的这是个问题。”杨子正陷入了沉思,人不能言而无信,特别是他还是科学的创造人。 正文 068 历史性一刻 “这样吧,你们三个做做准备,等我们在这里飞成功之后,你们就带着东西去南京,立马来一次飞,然后再展示一下‘开眼看世界’的部分内容,你们去做个演示,这样你们觉得行不行?” 杨子正觉得这样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他是不可能再去南京了,南下安南不能再拖了。 “是,老师,维崧一定会做好的。”陈维崧有点兴奋的回答,他肯定愿意回去作为主角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行,那就先这么安排吧。”敲定了安排后,接下来就是脚踏实地的做实事的步骤了。 因为杨子正说要造能载人的孔明灯,所以很多人都来听杨子正的指挥。 所以杨子正第一步先是把所有的计量单位全部给规定了,要不然很多的事情没办法展开。 像时间的概念其实已经有西方的怀表传入中国,所以,24小时制,60分60秒制大家很容易接受。 什么长度单位,重量单位,体积单位,容量单位,面积单位,包括时间单位,温度单位。 杨子正还把之前的制作的一些单位工具是拿了出来,其实中华邮行早就使用了新的长度单位以及部分的使用了新的时间单位及面积单位,与体积单位。 至于温度计,主要是琉璃厂不给力,一直造不出透明度高的玻璃,所以现在杨子正不打算让琉璃厂生产各种玻璃制品,最多把生产出来的良品用来做望远镜及显微镜,凑合着用。反正显微镜与望远镜现在的西方已经做出来了,他也不提及是他发明的,只说是学了西方红毛夷的。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才让帮他一起做载人孔明灯的人全都掌握了新的计算单位。 然后是杨子正当着大家的面开始画设计图,一个板板正正的制作工艺图纸一出,加上标记的长度、厚度与高度等,现场的人们又学了一招。 反正感觉跟着杨子正做学问,所有的学问都是实的,可测量,可实验,可实现的,而不是虚的,这是所有的读书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除了设计图,杨子正还边画边给大家讲热气球的原理,就是利用加热空气使气球飞起来。 为什么加热空气气球会飞起来?因为加热后的空气密度变小了,这有一个热胀冷缩的原理…… 好吧,一说就会牵出越来越多的新概念,比如什么是热胀冷缩,杨子正用了一个最不像的例子就是煮饭,一粒米变成了一粒饭,米更小更硬,饭更大更软,就是因为加热后热胀冷缩的原理。 而密度又是另一个原理……解释吧,没办法了。 热气球不难做,一个吊篮,然后一个气球,加上燃烧室与燃料。 吊篮最简单,但是也得轻软的同时要保证牢固。 其次是气球了,必须要保证不能漏气。当然是用软皮了,软皮怎么来?这个不用担心,大明的工艺早就能做到了。 最最重要的来了,那就是燃烧室,后世燃烧都是液化气与甲烷,这个时代不要说生产液化气与甲烷了,就是收集都不会收。 那怎么办?只能用木炭了。要做一个束火的燃烧室,保证火不是飘散的,而是往上冲的。 束火说白了就是做一个罩子,那怎么让火往上冲呢?最原始的方法就是人工拉风箱。 把这一套的原理说清楚,大家突然觉得这一点都不难啊。但却被杨子正严厉的告诫这个技术不能外传,因为这是可以改变战场的利器,如果让敌人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老师,你说这大号的孔明灯还有这个作用?”高国印第一个问了出来。 “当然可以,你想,如果我们利用这孔明灯飞到天空,远远的就看到了敌人怎么来了多少人,怎么排兵布阵,分别是谁在打头阵,那你说这不是告诉我方将领这仗怎么打了吗?” 众人听后双眼放光,然后点了点头。 “还有,如果我们利用这大号的孔明灯半夜飞到敌人营地,然后派几个高手悄悄的摸进敌人主帐把他们的将领给暗杀了,那这仗怎么打?所以说这是个可以改变战争的利器。大家记住不要外传。” “是,老师。”众人兴奋的点了点头,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举动可以改变战场上的胜负。 “老师,科学技术真是太大厉害了。”高凤莲感叹了一句。 “等你们学好了,发明出更多的新的技术,那才叫真正的厉害。不说别的,就说如果把现在宋大人那《天工开物》里的东西全都做好,大明哪里还有饥荒,哪里还会怕什么建奴,早就把他们出到大东北去了。人家西方红毛夷为什么能跨过半个地球来到大明?不就是科学技术比我们强么。” “加油吧各位,我们要努力,用科学技术让中国的千万老百姓们过上他们从未有过的幸福生活,人人吃饱饭,人人有衣穿,人人受尊重,人人能读书。而不是一些人嘴里的假盛世与假大治。” “谨遵老师教诲!”大家齐声有力的喊道,虽然杨子正这话说得不够热情洋溢,但却有一种力量让他们觉得他们正在做一件改变千千万万中国人的伟大的事情。 …… 热气球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毕竟这是古代。气球做多大?炭火能不能支撑气球飞起来?气球的软皮能不能用?是重了还是轻了?又或者是这够密封? 这些都是需要验证的。 由于人多力量大,杨子正有制衣工厂支持。所以,只用了三天他们就做出了第一个原型热气球,当然得试飞了,得验证是否可行。 果然失败了,气球是飘起来了,但是载不动人,不载人倒是可以飞上去,很明显是气球太小了。 看到能飞上去大家就觉得特别的骄傲,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再改。 第二次失败了,原因是火力不够。 再改。 第三次……勉强成功吧,是能飞上百米左右了,但没上人拉风箱不知道具体如何。 但这已经够了,只要能飞上去就行,至于更好的飞行以后可以改进热气球的工艺,慢慢来。 第四次,正式载人飞上天,1640年1月25日,注定载入史册的日子,阳光明媚,高沙市郊外的田地里,里面几层,围了许多的人。 “好,你们要看住绳子,别让绳子断了,那我与维崧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杨子正笑着叮嘱学生们。 “老师,这么危险,让我去吧。”郑福在一旁叫嚷着。 “走开,这首次飞上天的人我怎么不留名呢?你是想抢我的留名历史的机会吗?”杨子正笑着骂道。 “哈哈,”这一下子把大家紧张气给泄了一部分。 杨子正与陈维崧站进了吊篮。 “好,维崧加油拉风箱,郑福、郑森,松绳,放沙袋。”随着杨子正的指令,松绳与丢开绑在吊篮上的沙袋,陈维崧使劲的拉着风箱。 大号孔明灯的热气球渐渐的飞了起来,杨子正与陈维崧慢慢的往上升,一米两米,十米,二十米…… 正文 069 大婚之日被岷王刁难 “啊,老师,原来天上是这样的,看,我看到了天地相交真的是圆弧状的,下面的人好像蚂蚁,啊……我脚软……”陈维崧早就兴奋的不行了。 “行啦,赶紧拉风箱,要不然我们就掉下去了。”杨子正哭笑不得。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四处观看的人们异常的激动,此刻对杨子正的崇拜堪比那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如来佛…… 这是神迹啊,自古以来第一人啊。 “嘿,这小子还真做到了。”杨之远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也是激动不已。 “老东家啊,这子正怕是玉皇大帝转世了……” “哈哈,钱老哥,莫要瞎说啊,就是耍点歪门邪道而已。”杨之远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玉京,夫君,夫君真的飞上天了,他说的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寇白门此时紧紧的抓着卞玉京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己。 卞玉京此时也激动啊,谁能想到在秦淮河的那个翩翩玉公子说着大家都不怎么信的话,居然实现了。 当然杨子正说要飞天的话流出来后,南京城好多人是不信的,认为这是一个江湖客吹的牛。 “子明,你们看到了吗?大哥真的飞上天了,真的飞上天了。”杨子江以及弟弟妹妹们个个都兴奋的满脸潮红。 “真的飞上去了。”虽然刚拜入科学的门人们经过几次的试验,认为是可以载人的,但当真的飞上天,那种感觉完全不同的。 当绳索绷直,热气球已经飞到了绳子的极限,也就是一百米。 站在吊篮上的杨子正笑着看了看有点发怔的陈维崧,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等会让你看个够,每个人科学弟子都要上来看一遍,你就是专门的驾驶员。”杨子正笑道。 “啊?真的吗?太好了,飞一百遍我都可以。”陈维崧兴奋的喊道。 “哈哈,来,看到此情此景喊出来。” “啊,喊?怎么喊?” “就是放开的喊,以后每一个第一次上来的人你都要让他们喊出来。像我这样,啊!” 杨子正做了个扩音的手势大声的喊‘哦嗬!’,连绵不绝,然后下面的人也跟着兴奋的喊着。 杨子正喊完,看着陈维崧,陈维崧咽了咽唾沫,慢慢的调整下了呼吸。 “哦嗬!” 果然,喊出来之后陈维崧感觉整个人发生了蜕变,他正式从一个儒学弟子变成了一个科学弟子了。 浑身上下非常的通透,舒坦。 “老师,我……”陈维崧突然激动的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了,我们准备下降吧,慢慢来,控制速度,不要拉风箱了,当然,当下降速度太快时,要拉一下风箱以保持不能掉得太快。来,慢慢来。” 在杨子正一遍遍的提醒下,陈维崧掌握了下降的技巧。 当杨子正与陈维崧下到地面,大家已经疯狂了,杨子正与陈维崧是真正的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飞上天的唯二两人,这能不让人激动么? “好了,每个人都有上天的机会,慢慢来,排队。” 为了让每个人都感受飞上天的感觉,那就只能辛苦陈维崧了,作为首个热气球的驾驶员,他一次次把人送上天空。 凡是上到百米高的人都上去喊上一嗓子,这开眼看世界不仅是把思维打开了,这下子真正的把身心都打开了。 忙活了两天,陈维崧带人飞了两天,他都觉得没飞够,但是他的手臂发酸已经飞不了了。 只好郑成功代替他,为什么是郑成功?因为一众科学学子在石头剪刀布下没赢郑成功。 因为开眼看世界的课与热气球的上天,中华学堂的学生们纷纷要求学科学,但实际上他们早就开始学了。 他的课程就分两门,一是儒学,一是算术。当然,因为学生们的强烈要求,杨子正允许开第三门课科学,首席讲师是宋应星。 先把科学的基本概论学一遍,然后从《天工开物》的部分知识讲起,其它的诸如物理、化学、生物、天文等杨子正觉得必须要学够了五年的学生才能继续学。 这就像小学升初中一样,小学都没学好,读什么初中的知识呢? 至此,科学的事情可以告一个小段落了,等越多的人学科学,杨子正的的力量就越大一分。 “姐夫,姐夫,走,快去我家迎亲了,我姐听说你弄了个大孔明灯早就想来飞一次了。”蓝云章飞完热气球后兴奋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把他姐嫁过来把杨子正这个姐夫的名头彻底的坐实了。 “你催我干嘛?不是因为你要飞一次天,我们早出发了,好吧?”杨子正真是无语。 “呃……嘿嘿,我不是想早点试一下么。”蓝云章做了个鬼脸。 27日的上午,杨子正带着一群人去城步接亲去了,第二天是他的婚礼,很多人期盼,也希望早点举行的婚礼。 因为杨子正不结婚,后面的弟弟妹妹都不好结婚,不是不能结是不好结。 婚嫁习俗,汉苗两族虽有不同,由于城步苗族是熟苗,所以相差也不是很大。第二天杨子正就把新娘吹吹打打的迎回了高沙市,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迎接,酒席,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离得近的中华邮行的分行大掌柜都来了。 还有武冈州的知州谭文祐、通判高必义、同知马丙福、学正吴展,幕僚谭彦,以及千户所的马千户等,这些都是依附在中华邮行赚外快的官员,反正基本上被中华邮行给买通了。 除了武冈州的大小官员就是岷王府的代表了,不过看着岷王府的代表王府总管孙继却是昂着个头很有傲气。 当然,还有宝庆府的大小官员也来了,宝庆知府的陶珙,就是那个写信让姚安县泰州学派的人来投科学门下的陶珙。 还有宝庆府的同知田华国,这家伙每年也要从中华邮行收个数百两银子的。 另外还有宝庆卫的指挥使李战,现在大明的卫所都很糜烂,也贫穷,哪怕是像南地的卫所也一样,但宝庆卫傍着中华邮行这棵大树可是捞了不少银两的。 几年前张献忠的大军打了过来,就是宝庆卫连同武冈千户为主力赶走了当时不可一世的张献忠之部。 当然,实际上是中华邮行的保安队冲锋杀的敌,现在指望这些卫所有多大的战力?做梦去吧。 正因为如此,这宝庆卫与武冈千户所看到了中华邮行的保安队的实力,才明白人家中华邮行不过是借用一下宝庆卫与千户所的名头,功名归宝庆卫,打仗人家中华邮行自己来。 这样便宜卫所的事他们怎么不喜欢,况且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万一人家一造反他们官兵根本打不赢,死的是第一个。 当然,今天来的官员基本上也都去试坐了那个大号的孔明灯纷纷啧啧称奇。 婚礼的流程是先举行杨子正与蓝凤凰的,然后杨子正再举办了一遍与两位小妾寇白门与卞玉京的,毕竟她们两个也是要迎娶的,干脆就一起了,分个先后而已。 至于符不符合礼节,大家也不管了,人家主人家愿意,正妻同意就行。 走完流程,杨子正一桌桌的举杯还礼。 这才刚第一桌呢就闹了点不愉快,这不岷王府的总管孙继就直接发难了。 “杨公子,王爷这次托我来送礼之外,还有一件事要让我通知中华邮行的,杨老爷子说他做不了主,权力全给你了,你看你做个主?” “嗯?”杨子正一愣,什么情况?今天他大婚你一个小小的王府总管生啥名堂? “孙总管,王爷有什么吩咐?”杨子正冷下脸问道。 “王爷说二月开始要修州城城墙,中华邮行得出十万两白银,一千名徭役。”孙继斜眼说道。 正文 070 第一次露出獠牙,杨子正不是良善人 杨子正愣了下,一桌的其他人装作没听见。 “呵,孙总管,回去告诉岷王,这修城墙的事跟他王府没有干系,是地方官的事。另外,去跟岷王说,不要以为他鱼肉乡里的事我们不知道,也不敢管。他要是再敢试一下,我可不敢保证哪天岷王一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 “……”孙继一听到杨子正这样的话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威胁岷王府的,包括这一桌的其他人也愣住了,杨子正想干嘛?这是…… 武冈知州谭文佑与宝庆知府陶珙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李战指挥使,只见李战急得朝他俩疯狂的摇头,表示千万不能出事。 “杨,杨子正,你,你敢威胁岷王?”孙继好不容易反应过来。 “威胁怎么了?你觉得现在大明还有空去管一个岷王的死活?来人,送孙总管回武冈,对了,如果他不小心掉进水里淹死了就不要救了,换个人去岷王府传话。” 孙继懵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杀他,杀他这只鸡敬岷王那只猴啊。 不仅是他懵了,整个这一桌的人都懵了,甚至杨子正的爷爷杨之远都不解的看着他的好孙子。 “杨……”孙继还没说出话,就被陈炬上来一把掐住喉咙给架走了。 “呀,不好意思各位,一只小苍蝇扰乱我的婚礼,拍出去而已。只要苍蝇不生事,我中华邮行还是以前的中华邮行,大家一样的合作愉快,大明经不起折腾了。”杨子正满面春风的说道。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啥,相互看了看,杨之远站起来准备打个圆场,谁知李战指挥使第一个打圆场了。 “杨公子一向很是会做人做事的,我李战今天只是来参加婚礼的,其它的啥也没看到。” “好,子正敬李指挥使一杯,我觉得李指使这样的大才应该要升一升了,回头我们中华邮行必定为李指挥使出一把力。”杨子正笑道。 “哈哈,那就多谢杨公子了。” “呀,今天是杨公子的婚礼,大家应该高兴才是,敬杨公子……” “……”杨之远有点傻眼,这是怎么了? 其实杨子正反常是有道理的,因为他记得岷王鱼肉乡里造成了武冈有一次造反,然后岷王被造反的人给打死了。 他也是了解历史的时候偶尔看到的,因为藩王鱼肉百姓,被反抗的农民打死的不多,明末藩王是死了很多,但那不是因为民众受不了藩王的鱼肉造反的,所以岷王被打死就显得很显眼了。 杨子正为什么敢如此大胆,那是因为现在的大明不是以前的大明了,根本管不了一个小小的岷王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已经完全被中华邮行控制了,谁能把消息传出去?朝廷的文书邮递都要靠中华邮行呢,谁向朝廷写了什么奏折,向上汇报了什么,不要说武冈州与宝庆府了,就是湖广省,说实话崇祯还没有杨子正清楚。 况且,只要岷王不死,朝廷也不会管的,杨子正只是威胁岷王罢了,又不是真弄死他,他不听话让他的妻妾或儿女死一两个看他怕不怕。 而杨子正敢当众干出这事来,在座的哪个敢去告密?在座的哪个的生死不掌握在中华邮行手里? 杨子正让他升就升,让他完蛋就完蛋。 什么叫控制了一地?就是控制了这里的经济与政治,杨子正这也是在警告一些人。当他去了安南,他需要的是后方稳定,不要给他生事。 当然,杨子正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这孙继是该杀之人,他仗着自己是岷王府的总管平时鱼肉乡里,逼良为娼,吞并田产,公然抢夺之类的事干的不少,虽然很多是替岷王干的,但他自己也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 无论是武冈州还是宝庆府上下百姓及士绅官员对岷王府的孙总管早已是咬牙切齿了。所以,杨子正趁着这个事干脆为民除害。 等婚宴结束,在中华邮行招待客人住宿的别馆,知州与知府还有两位同知与通判等人,当然还有李战指挥使与马千户都听到了孙继不小心掉进了廖水淹死的消息。 一听到这个,他们不禁都打了个冷战,这么多年温驯的中华邮行真能干出这事啊。 这是这湘南也不稳了吗?中华邮行要起事了吗?他们起事可就大了啊,不说现在中华邮行有多少人,光是苗地与瑶地的人加起来就几十上百万了,这谁能征得了?中华邮行还在这湘南之地甚至得民心,你要问老百姓是相信官府还是相信中华邮行,那绝对是相信中华邮行的。 中华邮行要起事简直是一呼百应,更何况中华邮行还要全国有这么多的网点,牵一发动全身啊。 这是个大事。 就在众人心绪不宁时,杨之远走了过来,跟众人一一沟通了一番,才让众人放下心来。 杨之远一再的保证中华邮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对岷王府的做法不满意而已,一点小警告。 其实杨之远也是在宴席散了之后第一时间找到杨子正,他还担心杨子正一掌权就飘了呢。杨子正也是劝了劝老爷子,分析了利弊,就算弄死几个人也不会出事的他才有胆量这么干的。 朝廷会在乎一个王府死一两个管事?就算失足落水死一个藩王朝廷大概率也不会管,当然杨子正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因为那就真的挑动了朝廷的神经了。 但是这事传到了岷王府后,已经入睡了的岷王大发雷霆,并叫嚣着要派人去灭了中华邮行,要上报朝廷,告中华邮行密谋造反。 但是王府的长史史耀明的一番话让岷王凉了半截。 “王爷,当下这湘西南全是中华邮行的天下,这武冈州与宝庆府甚至湖广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被他们买通了,要不然他杨子正公然干出这等杀人灭口的事,知州知府与指挥使都在场的情况下不敢动他们分毫。而且,中华邮行的保安队随时就能调动几万人。” “啊,你,你是说,他杨子正真能灭了我岷王府?”岷王这时吓住了,他在王府里做威做福惯了,以为只要不被北京皇帝管着谁也拿他不得,哪知道…… “王爷,灭不灭王府不敢说,但他威胁说让,让殿下掉水里,或者说让世子王妃掉水里都是能做到的。” 史耀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得找退路了,必须得去中华邮行去忠心,要不然他们真要起事灭了岷王府那也会灭了他的。 “这,这,他,他们敢,史长史,孤让你想办法告诉朝廷,也去问问那谭知州与陶知府,他们真的要从贼吗?”岷王歇斯底里的喊道。 “王爷,现在万万不可啊,臣以为现在王府上下肯定被他们监视了,但凡殿下如何动作只会逼他们早点行事,那王府危也!”史长史立马劝道。 “啊,那,那,难道就让他威胁孤?” “王爷,现在只能从长计议,慢慢来啊。”史耀明擦着额头上的汗,生怕岷王把矛盾激发了,那他就真的两难了。 “他,他,他们……好,好,从长计议,你先退下吧。”岷王明显不甘心,但又没办法。 太欺人太甚了,他的总管说淹死就淹死了。 而另一边的杨子正此时正穿着新郎服回到了洞房准备享用他的新娘子呢,从今夜起,他就是官宣的成年人了,不一样了。 正文 071 下安南,做大事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杨子正就被蓝凤凰推醒。 “夫君,快起床了,天都亮了。”蓝凤凰一夜没怎么合眼,毕竟是初为人妇,脑海里想的太多啊,一是幸福,二是想着孩子,三是想怎么当大妇,四是想着天亮了后怎么面对众人,感觉好害羞。 哎呀,反正胡思乱想的一夜没怎么合眼,加上身体隐隐作痛更是睡不安生了。 杨子正被推醒后,愣了下,脑海在那么一个呼吸后反应了过来,差点喊错人了。 “凤凰,新婚第一天我们不能起太早,起太早大家会笑话的。”杨子正一把抱过剥光的蓝凤凰。 “哎呀,这,这都天亮了,夫君!”蓝凤凰顿时脸颊发火子烧,浑身忍不住的还有些颤栗。 “你傻啊,新婚第一天起那么早别人还以为我不行呢。” “啊,哪,哪有……” “所以我必须要证明我行啊,来吧,夫君正是年少气盛之时,怎么能不行呢!” …… “少东家好厉害,从昨夜一直到刚才床还在摇,我刚准备去叫少东家他们起床,谁知道……”肖灵儿此时正在跟几个帮工叽叽喳喳的说着杨子正的风流事。 “咳,肖灵儿,你这嘴这么不严,看样子是想被解雇了吗?” “啊,没有没有……” …… 等杨子正他们两个起床已经是快辰时了,他们一出现在院子里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就怪怪的。 反正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中华邮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杨子正新房内的床从昨晚摇到了凌晨卯时。 给祖父母与父母请完安后,吃过早饭杨子正便开始正式安排相关事宜。 谁知还未安排别的事,就有人上报说岷王府长史史耀明前来相见,杨子正看了眼他爷爷,杨之远挥挥手。 “以后家里及中华邮行的大小事物都是你做主,昨天我就对外宣传了的,章子也是交到了你手上的。” 杨子之说完就走了,杨子正苦笑。 在会客厅杨子正见到了史耀明,他还以为对方是来警告示威的呢,谁知道是来投诚的。 这是个聪明人啊,看得清形势,在杨子正的暗示下,史耀明一再的暗示他们帮中华邮行看住岷王的,但凡岷王有什么举动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中华邮行。 杨子正很满意,告诉他只要看住岷王五年,他就给史耀明一个好前程,史耀明千谢万谢之后离开了,但在他上船上他收到了中华邮行的一百两银子,来人告诉他,以后每年有一百两银子给他。 这事瞒不过还没走的一众官员们,本来有些官员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博一个前程,奋死去岷王卖个命,但一听到史耀明都投诚了,一些人的心思也就歇菜了。 当然,也证明杨子正并没有真正的想起事造反,只是威胁而已,这也让他们松了口气,其实岷王也让这些本地的官员也很头疼的,现在杨子正胁迫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处理完岷王府的事,那就是正事了。 首先是陈维崧带着学生三人立马出发去南京,去那里搞一次科学的开眼看世界演示以及杨子正命名的热气球飞行演示。 陈维崧三人接到命令后立马去准备了,他们去到南京做完演示就会在上海直接坐海船下安南与杨子正会合,杨子正让陈炬与姬石平去护着他们三人。 打发走了他们三人后,就是本部这里了,最多准备五天,他们就要启动南下了,准备得够久了。 中午,杨子正宴请了昨天来参加婚礼还未离去的官员与乡绅们,等大家一顿吃喝之后就把大家送到了码头。 “谭知州,陶知府,接下来的春耕中华邮行必定会配合官府把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办好,还请两位放心。” “哈哈,杨公子,我等放心的,这些年来我们宝庆府在中华邮行的协同下年年丰收,所以我等自知该怎么做。” “是的是的,杨公子,你且放心吧,不会有人在春耕上生什么事的。”谭知州也是保证。 “哈哈,那就好,辛苦二位了。那各位,感谢来参加子正的婚礼,耽搁各位的正事还请见谅,给各位备了份薄礼还望各位莫要嫌弃,子正就不多送了。”杨子正跟各位抱拳,准备把人送走好忙自己的事。 “慢着,老夫还有一事厚脸向杨家公子相求。”陶知府突然喊一句大家都有点懵。 “敢问知府大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杨子正也是一怔,立马问道。 “杨公子诗才不菲,这春耕要来了,要不作诗一首?”陶知府笑吟吟的说道。 “好,这个好。”众附和,杨子正苦笑。 这诗词真不是他擅长的啊,他低头沉思了会,专门完春耕的诗词还要是清代以后的? 有了,就它吧。 “高畴新雨足,布谷唤春耕。 千亩回村绿,三家结舍平。 犊肥田竖喜,鸟起草人醒。 惟有田翁乐,悠然候岁成。” “好,好,杨公子这句‘惟有田翁乐,悠然候岁成’妙也。但愿我们这宝庆的所有庄稼汉都能如此。”陶知府很是满意。 “陶知府谬赞了,子正不过会瞎写几句打油诗而已。”杨子正苦笑。 “那杨公子的打油诗再写一首呗,我也好拿回去挂在书房。”谭知州打趣道。 “啊,哪还能再写一首,这春耕诗能写一首就不错了。”杨子正摆手。 “咏春的也行嘛,不一定是春耕的。” “对,对,再写一首呗。”众人起哄。 “你们,唉,我,我想想,我想想……”杨子正四处看了看,也没啥可借物咏春的啊,山?水?草?树?鸟?花?人?风雷雨电? 呀,有了。 “咏蛙吧。”杨子正清了清嗓子。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作声。 “嚯,杨公子这诗……啧啧,写得好写得好,够气势。”一些当地的读书人纷纷点头。 “呀,杨公子这诗本官真是求对了,哈哈,妙,妙,妙也!”谭知州很是开心。 …… 这官场文人之间总喜欢搞些诗词歌赋的以示他们的高雅,杨子正也是没办法,随便背两首糊弄过去了就行。 到了二月二日,龙抬头之日,在南方正是草长莺飞之际,漫山遍野的弥漫着一股青草的春味与花开的香味。 杨子正接过母亲刘松兰用地菜煮好的鸡蛋,然后听着刘松兰的碎言碎语的叮嘱,还有祖父母以及父亲弟弟妹妹们的送别声。 中华邮行浩浩荡荡的十几艘船便离开了高沙市的码头东行而去。 下安南,做大事。 杨子正正式带着众人开启了新的篇章,看着三个妻妾的兴奋他也是苦笑,本来不打算带她们的,但是一想这一去可能数年不回,不带那岂不是浪漫了……大家的青春年华? 不仅是他父母反对,他祖父母也反对啊。 带就带上呗,四十几个泰州学派的学子都带上了,宋应星没带,他才从江西来到这湘西南,又让他跟着去安南?老人家经不起折腾。 其实他在这边的学堂带学生也挺好的,在这边学好了再去安南做事也可以的。 正文 072 这个躁动的1640年春 杨子正在武冈搞的开眼看世界随着《中华邮报》的传播已经在大明多地引起了读书人的巨大反响了。 “此人是大家啊,森儿跟着他没有错,只是……那个森儿最近没有写信回来?”郑芝龙坐在军营内拿着最新一期的《中华邮报》看着上面特别版的‘开眼看世界’内容他大受震撼。 “亶老爷,大少爷除了过年时的家信后就没有家信回来。”旁边的侍卫答道。 “唉,行吧。” …… “这个杨子正,还真上天了?”陈贞慧接到儿子陈维崧的信后吓了一大跳,陈维崧在信中说飞天已经成功,他将以科学大弟子的身份带人来南京演示热气球的飞天,可抽取一百个名额一起飞天。 旁边的中华邮报都还热乎着说‘开眼看世界’,这边立马接到儿子的信说已经上天成功了。 陈贞慧硬是愣了许久,他以为科学跟什么泰州学派、公安学派之类的一样喊喊口号,写写著作,然后聚集一帮子人组成个复社一样的组织就是科学了。 没想到人家是真干捅破天的事啊,说了飞天真飞天啊。 不行,他得去南京看大号的孔明灯‘热气球’飞天,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坐上一坐。 …… “开眼看世界,呵,子正还真是……吾远不及也!”方以智历时一个多月刚到通州,现在去北京城也没地住,所以他们先在通州住下,这不新鲜出炉的《中华邮报》就来了。 看了上面全部关于‘开眼看世界’的内容,方以智久久难以相信,他是在真研究,而且研究出了这么多的令人想象不到的东西。 “方兄,方兄,方……”一名名叫卢若腾同样赶考的学子急匆匆的来找方以智。 “卢兄,怎么了?”方以智不解。 “方兄,葛世振、陈亨等人要照着《中华邮报》上的内容做实验,他们要看看这科学是不是真的。”卢若腾气喘吁吁的说道,毕竟大家都知道方以智差点拜杨子正为师,也算是半个科学门子的。 而方以智又是复社四公子之一,所以有必要通知他。 “走,带我去看看。” 方以智在卢若腾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华邮行处的中华书局,现在每地的中华书局都是读书人平时去的地方,因为中华书的书可以免费看啊,只要不关门,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免费看书,就这一点读书人骂杨子正的就很少。 没看孔家想兴起一场对杨子正及科学的批判,被方以智怼了之后,读书人也没几个跟着骂的,当然也有一些老腐儒,但他们也最多是相互之间传传文章,没啥用。 “呀,方兄来了方兄来了。”方以智一过来大批的读书人就围了过来。 “方兄,大家正想试验一下科学这‘开眼看世界’中的东西,你看怎么样?”葛世振带头问道。 “哈哈,这是好事啊,我记得子正曾跟我说过,科学是要经得验证,经得起推敲的学问,子正敢拿出来说肯定是可以让大家验证的。还等什么,我也想看看这些奇迹啊。”方以智大笑道。 “呀,大家快看,中华书局提供了实验的器材让大家免费实验。”突然有人看到中华书局搬出一堆东西来,然后在那里贴了一张免费实验的告示。 “嚯,这子正就是大气,肯定是知道了天下读书人都会有好奇心想实验的,他干脆免费让大家实验了。”方以智很是佩服中华书局的做法。 “不过,孔家也要担心了,这科学来势汹汹啊。”卢若腾也是苦笑。 “哈哈,随他们去吧。”方以智大笑了一声后便不理会了。 不一会儿,大家真的做完了第一个实验,那就是看见光的颜色,如报纸说的一模一样。 “光真的有七种颜色啊……”有人感叹道。 “这个实验重要的不是让我们知道光真的有七种颜色,而是杨子正说的‘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的观点。”另一个人反驳道。 “嘶,确,确实啊。杨子正说力都可以算出来,那如果我们算出了引力有多大岂不是能真的飞天了?” “别真的假的了,没看到报纸上说,杨子正正带着他的弟子们要做飞天的东西了?”又一个笑道。 “呀,别说了,我最想看的是‘油锅洗手’,好多的道士都用这一手四处吓唬人。”有人叫唤着。 而方以智却猛的记住了上一个人说的,杨子正正带着弟子们试验飞天,他还记得当时杨子正跟他们说的要飞天的话,想不到他真的要去做了。 …… 除了通州的赶考学子们在看着《中华邮报》在中华书局外做着实验,在大明许多的中华书局外都有读书人在做同样的事。 这是一门既有理论又有实践的学问啊,一下子引起了许多读书人的兴趣。 但同时也让一些之前看轻科学的老学究真正的感受到了科学的威力,这样下去太可怕了。 当然,不管现在读书人有多大的反响,对于更多的人来说没空去理什么科学,因为他们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比如张献忠,被围在了太平县之玛瑙山,他现在是走投无路了。 北上是陕西,南下是夔州,西去是四川,而现在四面合围,从哪一路突围?众人已吵成了一团。 “可望,你主意多,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张献忠此时也是没了主意。 “义父,孩儿以为,应以重金贿赂左良玉,离间杨嗣昌和左良玉,吾等才会有一丝生机。”孙可望立马出主意道。 “什么?我们要给那个左良玉送钱?这他娘的……”艾能奇就跳了起来。 “奇儿稍安勿躁……”张献忠皱着眉头思考着。 …… 此时藏在商洛山与巴山里头的李自成正带着又收拢一批的农民军们正商议着何时重新出山,牛金星的建议是看这次张献忠的状况,如果情况好他们就出山,如果情况不好就先忍一段时间。 …… 此时的杨子正也已从城步县告别了岳父岳母,并且带上了杨绍杰、陈有光等一众苗家子弟一起南下。 老苗王没等什么张献忠是否会被放走,而是根据他们三人的商量决定跟着赌上一把,反正如杨子正所说,谁坐了这江山难道还会废了他这苗王不成,那这湘西南的苗寨就不得安稳了,况且,杨子正是去安南生事又不是在大明造反,他们怕个啥。 1640年闰正月的正月初十,陈维崧、郑福、郑成功三人经过十来天的赶路终于到了南京。 正文 073 错综复杂的安南 而此时的新一期的《中华邮报》刚刚发行出来,恢复了以往的风格,只是在头版放了一幅图片,画面就是热气球飞上天的画面。 这画幅是杨子正亲自画的,就是一幅素描而已,对于快画分镜头的他来说,这都是小问题。 画好了之后就是刻印师傅把画摹下来,再拿摹下来的画贴到刻版上,对照着刻出来。 这不是多难的技术,只是费时间,所以很少有刻板印刷去刻画的。因为这幅画的刻印需要刻板师傅连刻数十块,然后连同最新一期的报纸样板运送到各地的邮报印刷点去印刷。 除了头版头条飞天的画面与文字介绍,还特别是介绍了本月十二在南京连续十天的飞天演示。 不用到现场杨子正都能想象会是什么场面,之前他刚飞上天的时候还没啥感觉,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被人当成神明一样是什么感觉。 这就像后世2022年时年轻人瞧不起西方所谓的发达一样,想想他们的父辈刚到西方国家时跪在那里虔诚感,从此卖身于西方,甘为西方一条狗也愿意。 现在这些被杨子正开过眼看过及体验过飞天的学子就像那些20世纪七八十年代去西方的人一样,当然,杨子正不需要这些人给他个人当狗,给科学当狗那他不介意的。 广西的山路不好走,但令人欣慰的是现在是春季,这里还不够热,也没有瘴气,更没有什么蛇虫蚊蚁出来折腾人。 这就让杨子正一行人减少了许多额外的身体负担,如果换成是盛夏,那这一路大汗,还蚊虫叮咬,更是要小心蛇与瘴气甚至那凶狠的大虫(华南虎),那才叫不胜其烦。 趁着这初春好时节,也是这广西漫山遍野花开之时,杨子正与三位夫人也是好不快乐的去游玩了一番,当然,他也不能只顾着他们自己游玩,他甚至派给了随行的泰州学派的学生们一路上去做调研,研究的对象就是各地的社会结构。 如广西的气候特点,土地条件,少数民族多少,汉族多少,收成如何,粮食构成,分别收入,管理者是谁?地主还是土司,当地官员又是和谁捆绑,识字率,一户几口,有无家禽家畜等等。 一开始高国印他们还以为杨子正只是考验他们,谁知道等他们一路行至思明府了把调查报告一整理出来交给杨子正,杨子正就给他们上课了。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做这个调查报告吗?” “学生等不知,吾等只知要按老师的吩咐完成。”高国印答道。 杨子正愣了下,这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这执行力是没有问题,但是这却失去了主动思考能力啊。 “嗯,你们这份尊师重道很好,但是以后也要在执行之前稍加思考一下用意。其实我没别的意思,这在科学里是社会科学的知识,你们这叫做社会调查,通过这份调查,你们可以看出一个地方的很多问题。” “比如,你看你们的调查啊,这桂林以北你们的调查中还能看到汉、苗、瑶以及少量的壮混居,但慢慢的往南,这汉的比例越来越少,苗的比例也在减少,最多的是壮族。这说明了什么?如果你们在这里为政一方,说明了这里民族的复杂性,也说明了如果要治理这里,桂林以北与桂林以南,甚至南宁以北与南宁以南执政的民族政策都要不一样。这是第一。” “第二,根据广西的气候,你们有发现这里最适合种什么?能种几季?一亩地一年最大能产多少粮?山横水纵能带来什么收益?哪些方法有利于老百姓?” “第三,管理者与老百姓的矛盾是什么?如果想要管理这片土地,总得要打压一方拉拢一方的,那是打压谁拉拢谁?只有了解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了,你才知道如何打压,如何拉拢。” “第四,如何既尊重一些民族的文化又能对他们进行教化,让他们学习中华文化?科学文化?” “第五,从广西的调查中我们要窥探出闽粤之地,甚至云贵之地该如何管理与提升?” “第六,这次的调查中广西有甚特别的产品适合远距离贸易的?能为广西增加收入的?” “我说过,我们的科学是务实之学,是实用之学,是建立在充分的调查研究以及经过反复实验与推敲之后的学问。那么这国家治理也是学问,所以,我们也得要深入调查研究,找出问题的根本原因,然后再对症下药。” 杨子正说完,不管是四五十个学生,还是三个夫人以及随行的中华邮行的各部门的领导都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多谢老师指点,学生谨遵教诲。”高国印等几十位学生施礼听教。 “这是社会科学,社会科学的科学研究方法第一步就是深入调查研究。任何没有调查研究的政策都是想当然,都是空中楼阁。我还是那句话,调查不够不决策,条件不备不行动。这次去安南,你们两人一组去深入研究安南的社会情况,从贵族到平民,从皇室到山野,从农事到商业,从深山到海港都要了解到。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每一组出一份数据,然后由高国印、高凤莲、陶增祥三人整理出一份报告。” “是,谨遵师命。”三人领命。 “不过不要着急,我们到了安南安顿好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再出发。不要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一头扎进去,那不叫调查,那叫找死。做好充足准备,确定好了再出发,到时候给你们每一组配两名保安与一名当地向导,记得把科学要学的书籍带上,无论到了哪里不能忘了读书。姑父,这个你到了地方给安排吧。” “好的,一定给他们最好的保障。”牛正全答道。 过了思明府就是谅山了,但杨子正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东部临海的新安。因为新安相当于是中华邮行在安南的私家港口,为什么中华邮行能在安南拥有私家港口?那是因为安南这地方实在是太乱了。 这要说起安南的前前后后的恩怨可以这么理解吧,这得从明朝朱棣时期开始捋。 在永乐年间,越南陈朝君主遭外戚胡季犛篡位,朱棣应陈朝遗臣的请求推翻了胡氏政权。中国军队顺势收复了越南,设郡县、置交趾承宣布政使司。不过在明成祖朱棣死后数年,黎利打败明军、承诺维持与明朝的宗藩关系之后,恢复了独立,建立了后黎朝。 后黎朝好景不长,1527年,莫登庸篡夺后黎朝,建立莫朝。1531年,后黎朝在郑、阮两大家族的支持下复辟黎朝。 1592年,后黎朝灭莫朝,名义上统一全国,但安南继续分裂,北部由郑氏家族控制,南部则由阮氏家族控制,两大家族不断发生战争,史称“郑阮纷争”。而名义上的共主后黎朝皇帝则完全是傀儡。 这安南长长的一条,光是北方就有三股势力,一是龟缩在北方高平的莫氏,这莫氏就是后黎朝的皇室,中间是据后黎朝首都升龙城的郑主西定王郑柞。 而西定王与高平莫错之间又夹了一股势力是武氏,这个武氏号称隆平王,假意臣服于郑主,但却在暗中当起了土皇帝。 安南光北方就有三股势力,还不说南方的阮氏与高棉。 这么复杂的势力,中华邮行只要从大明朝廷随便拿个文书过来表明中华邮行是代表大明过来行商路的,这不个个势力得巴结着中华邮行。 这也是中华邮行能在安南四处购买农庄甚至修建港口的原因。 正文 074 终抵安南 经过二十几天的赶路,杨子正一行到了谅山后,在中华邮行的驿馆内人群中多出现了一个男人,此人约莫20几岁的年纪,五尺身材,非常的壮实,裹一方黑头巾,黝黑的脸总是笑嘻嘻的。 不认识他的人不会注意他,而认识他的人也只是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在杨子正吩咐大家都去休整之后,此人跟着杨子正进了书房。 “东家,我已经摸清了莫氏、郑主、武氏上上下下的所有消息了,全在这本册子里。”这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杨子正。 “行,我还是喜欢听你说一遍,坐啊,万兵啊,这次兄弟们都辛苦了吧?”杨子正笑着按下这个名叫万兵的男人坐下。 “行了,咱们不要这么客气,坐,坐,来说说情况。”杨子正拍拍这个男人肩。 “好,东家,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正是中华邮行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许万兵,之前一直向杨子正的祖父杨之远负责,但是杨之远明白这个人的心从来没有向着他,而是死心塌地的认准了杨子正。 谁叫这个许万兵是杨子正带回来的人呢,除了许万兵,还包括一批杨子正带回来的‘特殊’人群,他们是一些封建地主甚至官僚陷害的人群后代,这群人是情报部门的基础框架。 当然杨子正不可能只把情报寄托于一个情报部,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出于稳固框架的设计,多个情报部门相互监督与消息对照,才是最完善的情报。 所以除上情报部,还有保安队的情报部门现在还没公开的,但马上会公开成为军情处,还有商业情报部分现在叫中华邮行市场分析部。 许万兵早就在半年多前就被杨子正派到了安南从事对安南甚至真腊、暹罗、南掌、东吁王朝(缅甸)、柔佛、被西班牙占领的满喇加、被葡萄牙占领的亚乔以及吕宋与荷兰东印度公司。 当然,他们早就在这边广撒了情报网,但是如此重视的还是在半年多前许万兵亲自前来后的事了。 杨子正决定情报重点不放在大明境内了,因为大明的后续发展他基本上也了解了,不用再刺探什么情报。 想要在安南立足,甚至有更大的想法就得把中南半岛甚至东南亚的情报掌握好。 听完许万兵的汇报后,杨子正皱着眉头,事情并不一定比他想象的要好,可能更复杂。 不过杨子正也没有作更多的表示,只是叮嘱许万兵再继续加强情报,顺便让他安排一些人员暗中保护四十几个科学学子的社会调查工作。 “是,东家,我一定会安排人保护好他们。只是,只是,东家,这边的情况我们都一清二楚了,为什么还让他们去做什么社会调查?”许万兵有些不解。 “呵,万兵啊。他们跟你们做的不一样,他们是读书人,让他们去做社会调查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做科学学问的不同。这是其一,其二是你们做的情报是为了军事与政治行动,而他们做的社会调查是为了后续如何经营管理。为什么中原几度在安南设行省实行郡县却总是不成功?就是因为管理出了问题,让他们去做社会调查就是为了不再出同样的问题。”杨子正微笑着耐心的给许万兵解释着。 杨子正从来不是那种用手段让下属云里雾里看不表他手段的耍权术之人,他就是要让下面的清晰战略战术,然后大家没有隔阂,统一思想的去行动。 所以他才跟许万兵耐心解释。 “啊,属下明白,那属于下知道怎么安排了。”杨子正一解释大家都明白怎么做事,这样多好。 …… 第二天大家重新上路后,在行驶了半后午餐休整时杨子正对大家笑道:“我们要感谢这不是雨季,要不然我们会一路在泥泞中前行的。” “啊,夫君,什么是雨季?”寇白门她们习惯了赶路后虽没有一开始的兴奋,但也是喜欢问东问西,感觉走的路越多她们的世界就越大。 “雨季是这边气候的一大特点,就是到了每年的五月至十月这边每天都是雨不安时的就下起来了,下的都是夏雨,即倾盆大雨的那种。所以大家所见之处都是一片泥泞,行路特别困难。” 杨子正解释道。 “啊?我们云南也差不多的。”其实四十几泰州学派的学子还是挺积极的,这更像是后世的学子,原因是他们儒家对他们的影响没那么大。 “嗯,是很相同,但也差很多的,具体的等你们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就明白了不同在哪里了。” 休整完之后他们继续出发,到达新安的中华邮行安南总部已是入夜。 不过,早已到达这边的人员都在等候着他们一起吃晚饭,这是杨子正吩咐的,一定要有一种团队感。 这杨子正一行刚抵到目的地,就见以陈维崧学生三人为首的团队在迎接他们。 “学生拜见老师!”陈维崧三人连忙行礼。 “呀,你们三人够快啊,飞过来的?”杨子正很是意外,这个真没人跟他说,他也没有特意打听。 “嘻嘻,老师,跟飞过来差不多,我们是十天前乘了郑家的大福船来的。”陈维崧解释道。 “你们呀,好,很好,听说南京的演示很顺利,效果很好?”杨子正问道。 “好是好,但也有人捣乱,说我们扰上天意志,人就不该飞天,说我们要遭……”陈维崧说不下去了,主要是有人说的话太狠毒了。 “哈哈,说我们科学会遭天谴是吧?没事,由他们去吧,反正这些人不是我们科学的朋友,不用理会。好了,南京的事回头再说,我们先进去。” 酒楼内,中高层聚集在一起足足有三四百多之人,细数下来有三十几个部门几乎都在安南有了分部及负责人,而且是抽调的潜力负责人来的这边。 一一见过中华邮行熟悉的人之后,杨子正看到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杨子正稍一愣神之后立马上前握着这个男人的手。 “茅总兵,又相见了。” “哈哈,东家,老朽已不是茅元仪了,自此之后老朽名叫茅破虏,此生专为破建奴。”茅元仪狠狠的砸了砸头。 “哈哈,好,茅先生此志正合我意也,来,等会咱好好喝上几杯。” “东家,我是来了有一旬了,对喝酒不感兴趣,我是等你来安排我做事的。”茅元仪,不茅破虏有点急了。 “哎,茅先生,再急也不用这一天,明天我们就把事情安排,现在先喝酒。” “好,那就先喝酒,不过说好了,不能喝多。” “哈哈,茅先生啊,这可能是你最近喝的最后一场酒了,接下来我会严格要求大家不能喝酒的。”杨子正笑道。 开玩笑,杨子正是准备按照后世标准来行事的,这喝酒之事是要严格控制的。 “呀,那就好那就好。” 当晚,中华邮行安南总部的酒楼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有见到老熟人的喜悦,也有马上要展现大抱负的豪情。 正文 075 讲清道理,讲明目标,统一思想 上 1640年闰正月二十八清晨,此时的安南新安县繁忙更甚至,不断的有商队来往于码头与中华邮行的总部之间,而在离县城之外数十里的中华农庄里,外紧内松,有任何的陌生人想接近农庄十里范围内都不行。 农庄内部此时正张灯结彩,像是在办什么大喜事一般。 这确实是大喜事,因为今天在这里要召开“中华邮行安南发展思想统一大会”,用杨子正的话说是‘目标明确,思想统一,才能团结一致,攻艰克难,达到目的。’ 这是昨晚杨子正说的,简单的说明了今天大会的重要性。 趁着清晨的阳光洒进农庄的大会堂,这次会议的主持人杨枝庆走到会堂舞台的正中间讲台。 “各位中华邮行的同僚们,今天受中华邮行的新东家杨子正的委托我来主持这次大会,今天的大会主要议程就两项,一项是中华邮行东家杨子正的讲话,一项是中华邮行东家杨子正的授权仪式。下面,大会进行第一项,让我们有请中华邮行东家杨子正上台讲话。” 当杨子正走上台时他已经习惯了没有掌声的欢迎了,所以,他得改变这一点。 杨子正第一个鼓起了掌,众人在他的鼓掌带动下也纷纷学起了鼓掌,顿时台下掌声雷动。 杨子正站在讲台前跟着鼓了一分钟左右才摆出停下的手势,满意的朝大家点了点头。 “各位同僚,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做击掌这个动作么?那是因为以后我们要形成这样的习惯,击掌是对主讲人的尊重,同时也是对表达自己热情的一种方式。有了这掌声雷动,大家的情绪是不是立马就高涨起来了呢?所以,以后无论谁在会议时上台讲话都要击掌。” “啪啪!” “好,话入正题。在座的各位知道我们来安南的目的了吗?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吧?没错,我们中华邮行要有野心,想要在安南建国。” “那各位有没有想过中华邮行为什么要来安南建国呢?要建什么国呢?是我杨子正想当皇帝了吗?还是我杨子正想带领大家封候拜将建立不世功名了呢?为什么不在大明建国?要来这安南呢?我们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 杨子正说完,全场的人心肝都在跳,这么光明正大的就谈论当皇帝建国吗?历史书不都是先遮遮掩掩,然后大旗一挥推倒压迫人民的朝廷而建立新朝廷的嘛。 “要讲清楚这几个问题,我得先讲讲我们中国的发展历史。中国先是有了三皇五帝时期,那时候据孔夫子说是人人圣贤的时期,都是讲道德的时期,没有地主,没有门阀,大家共同生产,共享食物与财富。炎帝为了寻找给子民治病的药草还四处尝遍神草,黄帝写出了《黄帝内经》等著作。第二个时期,是大禹之后有了夏,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有明确等级的社会。” “什么叫有明确等级的社会?就是有奴隶主的出现,什么叫奴隶主,人也会被当作成猪狗牛羊一般成为奴隶主的财物,人可以像货物一样相互交易,没有了当人的尊严,奴隶所有生产的东西都归奴隶主所有,包括奴隶本身。这个时候的国家是由维护奴隶主利益的天子统治的,所以这时候天子就代表了奴隶主们的利益,奴隶主才拥护天子。” “但是天子也有暴戾的时候,这就有了商汤王伐夏桀,而数百年后又有了周文王伐纣。商伐夏,周伐商,这是为何而伐?当然不是为了奴隶们而伐,而是为了奴隶主的利益而伐。讨伐胜利后呢?当然是分封各王候将相了,形成了新的奴隶主,普通的奴隶们拼死拼活不过是为了换一个新的奴隶主,但是依然没能改变奴隶所有生产的东西都归于奴隶主。” “那周之后呢?相信大家都清楚了。周之后,百家在思考治国治民的道理,奴隶制肯定是不行了,为什么不行?因为私田越来越多,人口也越来越多,于是鲁国与齐国开始实行把土地从国君这个最大的奴隶主这出售出去,国主不再是当奴隶主,而开始征收田亩税,买到了土地的农民当起了地主,奴隶变成了农民。更大的标志性产物是秦始皇实行郡县制,从此再也没有了奴隶主,只有地主与官府。我把这种制度叫封建时期,包括现在,这种制度的特征就是统治者们不再是把奴隶们所有的劳动所得全拿走,而是通过税收与劳动者分摊劳动者的所得。”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夏商周时,一个奴隶在地里一年种了十石粮食,养了十只鸡,这些统统都是归奴隶主的。而到了秦以后,一个农民一年种了十石粮食,十只鸡,国家征税征走了两石粮食,三只鸡,然后地主再收租收走了五石粮食,六只鸡,最后农民手中还剩余三石粮食一只鸡。” “这种制度看似更公平了,至少农民不再是成为别人的私有物品了,也有了分配他们生产劳动的所得了。但是,如果风调雨顺还算好,一旦有了天灾人祸,那么农民就会生不如死。今天在坐的有很多都是从陕甘,河南,山西,北直隶逃难过来的,这些年的天灾人祸,这些地方是什么惨状不用我多说了,吃草根,吃树皮,卖儿卖女,易子而食……” “回顾历史,无论谁来当这个皇帝,是奴隶制还是封建制,最苦的是谁?最苦的是老百姓。为什么?因为老百姓永远是财富分配最少的一方,但又是财富生产最多的一方。粮食是谁生产出来的?鸡鸭牛羊是谁养出来的?都是老百姓。但是,最后老百姓能分到多少?奴隶制时老百姓什么都分不到,封建制时老百姓也只能分到财富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堪堪养活自己。” “这么点东西,一旦天灾人祸来临,老百姓还怎么活?遇到管事的朝廷,开明的君主,能干的贤臣,那还会救济一下老百姓,遇到不明的君主贪污成群的臣子呢?” “我讲这些是为什么?就是要告诉大家,我,杨子正,最早抱以一腔热血,希望考取功名,为民做事,后来行走江湖发现,这样的世界不是我一个读书人考上了功名,当上了能臣能改变的。后来,我弃文从商,我想去赚取更多的财富,救济更多苦难的老百姓,当陕甘,河南,山西,北直隶,甚至山东因为天灾与建奴,还有八大王等匪寇侵扰逃难时,我看到有些人用一斗米,一块肉就能买走一家子人的身家性命,把他们当成奴隶使唤。我们中华邮行努力的给灾民们发放食物与衣物,甚至一家一家的与大家签定了劳作合同,尊重所有的苦难的人们。” “但尽管如此,我们中华邮行耗尽钱财百万,收拢难民百万,我们为了安置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四处购买农庄,建工厂,修学校,怕引起官府的猜疑,甚至把难民转移到了安南,这海外之地。” “但是,我们解决了难民了吗?没有,这难民还是在源源不断的产生,我们在北方的中华邮行分行每天都在救济难民,每天都在把他们送到这安南来,希望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 “同僚们,我杨子正无能,从文不能救百姓,从商亦不能救百姓。所以,我去钻研学说,成立科学,今天,我更希望带领大家奋起反抗。我们老百姓不能再这样了,我们要造反,我们要推翻这吃人的制度,我们要分得更多的财富,我们要生活得更有尊严,我们也要能吃饱饭,穿好衣,上得学。” “啪啪啪”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个个都神情激动,双眼通红,有的更是止不住的泪水流个不停。 杨子正这话戳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最麻木的神经,是的,这老天不公平,这制度不公平,凭什么他们生产最多却分得最少? 凭什么他们不能有饭吃,不能穿好衣,不能读好书? 台下的茅元仪怔住了,呼吸粗重,他,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只想证明自己他是对的,他是忠君爱国的,他不能给茅家抹黑的。 他只想跟着杨子正把这一切证明,谁能想到,杨子正的理想是如此之大,他似乎找到了除了证明自己之外的另一种人生的目标。 而台下四五十名泰州学派的学子们个个激动不已,果然,果然杨子正比泰州学派的目标更明确,更清晰,他们找对了路,他们投靠对了人。 “所以,同僚们,这是我杨子正想当皇帝了吗?不,我是想带领这天下的老百姓建立一个制度更公平,人人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能上得了学的国家。这,就是我回答第一个建国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来安南建国?而不是大明?不是中华邮行的本部武冈?又或者是大明混乱不堪的北方?” 正文 076 讲清道理,讲明目标,统一思想 中 “我不多说,大家请看堪舆图。”杨子正说着指了指台下,台下顿时有了几人抬着一幅四米高,五米长的大地图。 “子正敢问大家,造反需要什么?”杨子正笑着看着台下。 “钱粮与人。”台下的茅元仪喊道。 “没错,茅先生说到了根子上了。造反需要三样东西,粮食,钱财与人才。看看大明的北方,有什么?现在只剩下一片荒地与食不果腹的流民了吧?哪来的钱粮与人才呢?所谓的人才并不单指有学识的读书人,身体强壮的士兵也是人才。很明显,现在大明的北方是没有的。” “再看看南方,南方只有两处有钱粮与人,一是江南,二是湖广与四川,也就是只有长江带才能满足钱粮与人才。福建与两广云南,钱粮与人才都是不够的。而现在的湖广与四川是大明的粮仓,被张献忠抢过几遍了,我们再在这里起事,估计北方的流民连南逃的希望都没有,因为湖广与四川会被我们与大明军队以及张献忠们三方打得稀烂,到时候哪还有钱粮?而且恐怕到时候北方的建奴也会趁此机会南下逼得大明不得不迁都,估计局势会更混乱。” “江南呢?江南有钱是有钱,但是没有粮,他们的良田都为了赚更多的钱改成了桑地与茶地了。而且江南靡靡烟花之地,那是一个消磨斗志的场所,人能有几分斗志?不敢说。” “那么剩下还有哪里可以有钱粮与人才?没错,就是这安南之地。同僚们啊,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安南之地一年三熟,除了主粮之外,这雨林中的各种物资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还有这海里的鱼产,以及这里的远洋商贸。大家可曾知道,其实我们中华邮行在大明境内一直不赚钱,但是中华邮行每年的利润却高达数百万两,这盈利从哪来?没错,全是在安南产生的。我们在安南安置了数十万难民,才二十万亩土地养活大家就绰绰有余了,还有粮食让我们运到大明去赚钱。” “大明境内有如此富饶之地吗?没有。当然,安南富饶这只是其一,其二,我们既然要建国,那就要有更高的战略眼光,什么是战略眼光?” “大家知道中国的历朝历代最大的敌人在哪里吗?”杨子正再次问道。 “北方各大民族。”又是茅元仪回答。 “没错,我们中国的自古以来的敌人一直在北方,从最早的北狄开始,到后来的匈奴,突厥,契丹,后金,蒙古,再到现在的建奴等等,我们的万里长城也是为了抵御北方敌人而建的。”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建奴之后,中国的敌人将从北方的游牧民族转向南方大海而来的西方红毛夷。为什么?因为科学技术的不对等。北方的蛮荒部落他们除了养牛羊,练马术,他们还会什么?什么都不会,连口铁锅都要从大明买。他们的文化是远远落后于中原的,如果不是天灾人祸中原偶尔衰落,北方的游牧部落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为什么我说自建奴以后北方敌人将不再有?大家注意没有?之前北方部落与中原人打仗用的是什么?快马加弓箭,还有弯刀,他们强在速度比我们快,士兵比我们强壮。但是现在战争变了,现在慢慢开始普及鸟铳了,甚至大炮了。到底是弓箭与弯刀厉害还是鸟铳大炮厉害,我想打过仗的茅先生最清楚。” 茅元仪坐在下面点着头,就是因为他清楚他才写出了《武备志》。 “战争武器从弓箭铁刀变成了火药作为武器的鸟铳与大炮,这个北方部落不可能学会了,因为他们没那个文化。现在建奴之所以会有鸟铳与大炮,是因为他们掳走了一帮子的中原匠人帮他们造。但建奴自己人是不会的,也是不屑去学的。” “所以,当我们军队普及了更好的鸟铳,更厉害的大炮时,那么北方的敌人将不再可怕了,将会终结数千年的敌人来自北方的担忧。但是,新的敌人出现了,谁?” “来自西方的红毛夷,他们的鸟铳与大炮比我们更厉害,他们的海船也更大行驶得更快。虽然现在看似还威胁不了中原,但是不出数百年,我们中国的敌人将从北方民族转向西方红毛夷。” “大家再看地图,红毛夷现在从哪里来?没错,就是离安南不远的满喇加(马六甲)海峡穿梭而来。而现在控制住满喇加的正是佛郎机,我们东方的货物要想去西方必须要经过满喇加,也必须要经过佛朗机人的同意。他们每年在这里只要守着这个海峡就能赚取数百万两的白银,这叫做他们控制了东西方的贸易权。” “所以,安南、南掌(老挝)、真腊(柬埔寨)、暹罗(泰国)、东吁(缅甸),柔佛(马来西亚)对于我中国有多重要?这里不仅仅是一年三熟粮食吃不完,物产丰富,这里还控制着中国西出贸易的必经之路。控制了这里,我们即可以通过满喇加西出,又可以经过东吁的港口西出,我们的贸易就通了,我们的粮食也不缺了。这就是安南的重要性。” “同僚们,我们的先辈们在北方给我们筑起了一条万里长城抵御北方之敌数千年,现在,是该轮到我们在南边建立一条海上长城抵御西方之敌的时候了。” “各位,子正如此解释可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安南之地造反了吗?无论从钱粮人方面还是从未来中国的防线上来讲这里是我们必征之地。这就是未来数年我们的战略目的,完成了这个战略目的,我们就有了争霸世界的资本。” “啪啪啪”台下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果然,只有站得更高的人才能看得更远。 不管是茅元仪还是杨枝庆,牛正全等自诩能人之辈也没想到一个人能从历史的角度,发展的角度,当下的角度三方面去剖析去定位当前的战略方向。 茅元仪心服口服的点了点头,之前他只是以为杨子正不过是一个毛头青年,后来他觉得杨子正是一个有家财又有学识的开宗立派的文坛大家,但现在他认为杨子正是一个能与历史上开国建业的伟人一起相谈并论的人了。 自大明朝以来哪个帝王哪个大臣谁能把这安南之地看得如此清澈? “两位师弟,吾等与吾师差之千里也。”陈维崧看了眼郑福与郑森后苦笑道,但同时也坚定了他的信心,把之前南京之行稍许的阴霾给扫清了,那些跳梁小丑们跟他们的老师思想境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也。 “大兄,我们跟对人了,我们拜对师门了。”此时的陶增祥感叹道。 “嗯,以后记得,我们是科学门下,泰州学派我们自当铭记,但要更坚定的走科学之路,这才是光明大道。”高国印说道。 “高师兄,那我们可不可以写信给其他门人让他们前来投靠?”一个叫黄月美的学子问道。 “虽然老师说欢迎所有人,但这个得征得老师的同意,因为我们此时在做的事很敏感,新人的加入难免会出问题。这个,我先去问老师吧。对了,以后我不再是大家的大师兄了,陈维崧才是,既然是加入了科学门下,就不能有区分,要不然我们会被孤立的。” “是,师兄。” “蓝姐姐,夫君乃当今天下第一人也,夫君的胸怀与大志我也从未见过也。”寇白门激动的拉着蓝凤凰说道。 “嗯,你们知道就好,知道了,那就要守住了,有我们三个就够了,不能再多了。明白?”蓝凤凰握了握拳。 “嘻嘻,一切听姐姐的安排。” 在大家热烈的掌与议论声后,杨子正摆了摆手,他很满意了。 有些话,有些事必须挑明了讲,这样才能统一思想,统一了思想才能更好的行动。 “前面说的都是战略,接下来,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个战略我将要布置未来的战术安排。” 杨子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稿子来,盖因太多了他记不住,只好写个稿子。 正文 077 讲清道理,讲明目标,统一思想 下 “从即日起,中华邮行安南部正式进入备战状态。一,我们未来一年的目标是,对外保持现状,对内将保安队转型为军队,成立中华人民军,训练军队,筹备军资军械。” “围绕这一目标,成立人民军三军都督府,三军为山地步兵战军,野战骑兵战军,水海舰船战军,成立军备后勤部门保障军队的钱粮衣物与武器统一采购,成立军事学堂培养军队军官作战能力,成立军队医药部门保障军人在战争中的救治,成立军工铸造局专门制作军资军械。” “二,中华农庄管理进入军事化,合理种粮,桑麻棉之衣物布料与谷麦玉米番薯均按计划种植,加大对农庄承包农户的农粮的收购力度,做好粮食物资的储备工作。” “三,对外贸易中,我们联合东南郑家一起提高对西方红毛夷的价格,尽量以物易物交易,储备尽可能多的物资。” “四,设立宣传队与《中华邮报》安南特别版,加强对安南普通民众的宣传教育工作。提出中华民族概念,中华民族即当前中原文化中包含了以汉族为主的苗、瑶、壮、傣、蒙等上百个民族皆为中华民族的共同民族认同,当前的中华民族文化,不只是汉族所创立的,也包含了上百个民族共同谱写的文化。” “从历史中找出安南与中原同为一脉,都为中华民族,使其认同中华邮行,认同中华民族,认同中华文化。” “五,加强中华邮行管理办法的宣传与落实,做到治理中华邮行与中华农庄及中华人民军的依法办事,依法管理,同时也要酌情人情世故的民俗风俗,尽量做到既照顾法治,又兼顾民风民俗。现在特殊时期,全体中华邮行的同僚们要严管严办。” “战术上暂时这几个方面的安排,如果有不同意见者会后可以以书面形式的方式递交上来。还是中华邮行的老规矩,指出问题,给出解决问题的建议,要务实不要务虚。” “我的话讲完了。”杨子正说完后台下‘啪啪啪’的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杨枝庆上台继续主持。 “接下来,会议第二项,我们进行授权仪式,首先,我们授予中华邮行东家杨子正三军大都督之职,授权印。” 这都是流程,这个大都督最早之前杨子正是想给茅元仪的,但是他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那就是中华邮行的人马不服。 他们肯定不愿意让一个外人来全部领导他们,并全权掌握军队,这很危险。 所以,杨子正只能当上这个大督都,授印是由杨庆枝给杨子睛授的,现场也只有他有这个身份授印。 “接下来,我们将授予茅……破虏先生为中华人民军三军都督府第一副都督,总揽中华人民军的训练、作战以及军械制造与研发。” 台下的茅元仪是知道杨子正要重用他的,但没想到直接授予他在军队除杨子正外的第一权力人。 杨子正为其授予了印信。 “接下来,我们将授予牛正全为中华人民军三军都督府第二副都督,全权负责人民军的后勤采购与铸造管理,新兵招募事宜。” 杨子正为他姑父授信印。 “接下来,我们授予杨子正中华人民军军事学堂校长之职……” 最后通过一系列的授权仪式后,杨子正为中华人民军都督府大都督,中华人民军军事学堂校长,军工铸造局顾问。 而茅破虏为中华人民军都督府第一副都督,中华人民军军事学堂第一副校长,军工铸造局局长。 牛正全为中华人民军都督府第二副都督,中华人民军军事学堂第二副校长,军工铸造局副局长。 其他的什么宣传部长李崖,都督府秘书处秘书长蒋灿文,中华农庄管理处处长吴文岳,军工铸造局副局长佘义兴,原工部坐班大师傅,被工部派到山西做工时遇建奴祸乱,后带着一帮子铁匠师傅一种南逃,被中华邮行所收留,来到中华邮行后被杨子正重视,与杨子正探讨过许多的铸造工艺,包括炼钢工艺。同时,杨子正小批量推行的中华邮行及中华广场的会员币就是由佘义兴研究制造的。 除了这些人外,其他有不同的职务安排。至于中华人民军一正两副都督外,都没有安排职务,因为这是需要茅破虏参与的,毕竟他是总揽军务这一块的,杨子正不能把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别人就来当个傀儡吧? 不过,杨子正也有想法的,他是想按现代军队的方式来进行训练与管理,之前的中华邮行保安队就是按现代军队的方式训练与管理的。 所以,他昨晚酒宴之后就把保安队的训练与管理手册以及当前保安队的人员配制花名单,还有一份杨子正建军构想全给了茅破虏,让他参考。 开完了思想统一大会,那就是落实每一项要求,新安农庄现在是中华人民军的大本营,而军营则是在农庄面后的大山里,现在那里集结了近两万以前的保安队,现在的中华人民军。 整个安南有保安队,现在名叫中华人民军人数大约十万人。都分散在安南的每个中华农庄的隐秘雨林里。 虽然看起来吓人,有十数军队,但实际上都是没有经过系统性训练的民兵,保安人员,意思是平时就练练杨子正规定的拳法,军步之类的。 大多时候这些人是农庄里的劳动力,有些时候是海员、邮行的送递员,或者建筑队的工人等等。 属于半工半军,不过为了这一天,杨子正在各地修了军营而已。当然也不是没有像职业军人一样的精锐,有一支约莫八千人的精锐人员,不过有五千在武冈州高沙市,这次杨子正利用分散的方式调过来了三千,杨子正设为三个警卫团,下面分成有九个警卫营,二十七个警卫连。 都督级的军官配备一个警卫营作为亲兵保护随身安全,指挥使级别的一个警卫连保护安全,千户级别的一个警卫班保护安全。 在了解完实情之后茅元仪对杨子正这套警卫团制度真是佩服不已,在大明大家都知道所有的指挥使以上级别的军官都有自己的亲兵,也叫家兵或家奴。 到了中华人民军杨子正直接取消了所谓的亲兵,而是统一的安排警卫团按级别分别来保护军官的安全以及维护军官的权力。 这还不是最让茅元仪啧啧称奇的,真正让他啧啧称奇的是,军队的管理方式。 正文 078 杨子正对军队的设想 杨子正设置的中华人民军设定的建制不是像大明军队一样的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卫、都司、都督府,最后是五军都督府。 中华人民军设置的跟后世的军队一样,是以班、排、连,营、团、旅、师、军,最后是大都督府。 每个军下面三个师,每个师下面三个旅,每个旅下面三个团……一直是三三制延续到班。 一团之军力以上级别战力设置了参谋部,所有军事行动必须要经过参谋部商议后才能让团级军官行使军令,当然,团长可以不听参谋部的建议,但是必须要走这么一个流程。 这是为了让参谋部分析怎么战斗更有利,把各种方式的战斗利弊分析给团长,团长选择哪种那是团长的权力。 这相当于明军的将军帐下幕僚,不过杨子正让这些幕僚归属在正式编制当中,严格来说他们是指挥将军的下属,但实际是指挥将军的同事,而不是像现在的明军当中幕僚明着同事,实际上是将军的私人谋士。 这个设置说新奇也不新奇,其实所有军中都有设置,只是……归属不同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是,中华人民军设置了一个千户,不,中华人民军叫一个团,每个团里都设置了军法官,军政官,军需官,此三官平时连团长、营长、连长都无权力管辖,当然如果是战时,必须要听从主官的战斗任务分配。 这三官是干嘛的呢?军法官是执行军法的,无论是谁犯了军法都由军法官来执行,军政官是来记录军功以及帮助士兵做思想政治工作的。 茅元仪不清楚这思想政治工作是指什么,但是这杨子正的册子上写着是这样,不过这一职位有点像明军里的内廷监军的意思,但是工作更具体与实质。 军需官呢?是为了随时了解军队内军需要求与状况的,好及时解决,同时也是发放军响的。 这个设置是为了不让主军官接触与贪污军饷与军需军备。 茅元仪被杨子正的这一套设计给征服了,他是带过兵的,当然知道军队里的问题有哪些,有些糜烂的军队底层士兵食不果腹,拿不到军响,甚至没有一把像样的兵器。 这些粮饷与兵器军需都去哪了?全被主官给贪了啊,现在杨子正把军队的权力给打散了,主官没了发军响的权力,没了筹军备的权力,甚至执行军法都不归主官去管,那主官能干嘛?只能去打仗立功,为了让主官打好仗,杨子正把主官的幕僚团给正规化了,叫参谋部,连主官的亲兵也给剥夺了,搞了个警卫团,警卫营,警卫连。 虽然茅元仪认为这完全把将军的权力给削掉了,放到明军里边将军会撂挑子不干的。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做法确实在高明,有效的防止了军队的哗变、腐败以及提升了军队的战斗力。 再看看中华人民军的军功体系,又完全不一样了。 人民军不设割人头立军功,而是以单位组织立军功,如一个团分配到的战术任务是拿下某支敌军,那只要这个团在规定的时间拿下了这支敌军,则这个团都获得了军功,但如果因为敌军某项能力让我军难以攻下,此时某班或某排某连为了完成任务,拼死限制住了对方的这项能力为整个团的胜利建立了巨大的功劳,那种功劳是可以分到更小的班、排、连这样的建制,甚至可以分到个人身上。 集体军功分为一二三等,对应的是钱财与集体勋章,个人也分一二三等,同样也是钱财,但个人还有爵位,是虚爵男子伯候公这样的爵位,除了钱财奖励与每年的爵位补贴,没有其它的权利。 除了军功之外,人民军还对牺牲的军人有硬性要求,必须要为他们收尸,不能收尸也要收衣冠之物,这是军政官与主官必须做的事。 收尸后近的带尸首交给家人,远的带骨灰交给家人,然后对牺牲军人的直系妻女免税与补贴,子女免费接受中华学堂教育九年,然后工作由中华邮行安排。 战场上伤残者,则中华邮行解决工作,除工资外,每月有伤残补贴,直系子女有中华学堂免费九年教育。 当时茅破虏看到这里后是感慨万千,如果大明能如此对大军将士哪还有什么建奴什么事啊。 看过了这些材料后茅破虏顿时心里明清,他虽然是杨子正请来的统帅三军的最高将军,但是,这得按照杨子正的指出的方式来,而不是按照他的想法来。 至于他的想法与杨子正的有没有冲突?昨夜他也是想了一夜,发现没有冲突,反而杨子正比他想的还要更好。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他又不是年少气盛之时,什么都想顺着自己来,站在杨子正的角度,对一个陌生人能放权到如此地步也已经是最开明的做法了,想要更大的权力行不行? 当然行,茅破虏是军人,军人的权力来源于军功,打了胜仗完成了任务权力自然就来了。 虽然想通了这一切,但他还是得到杨子正去谈一谈,谈谈具体的事宜。 当然,杨子正也想找他谈一谈。 这不,在一个小会客厅内,一众高层继续开会。 “茅都督,接下来你的工作可就重了,先是这军官的人事任免你得尽快布置好,然后是这军队的训练,最最重要的是把《武备志》里的一些军械赶紧造出来,比如这‘八面转百子连珠炮’,‘神机箭’,‘群鹰逐兔箭’,‘神火箭牌’,‘佛郎机铳’,我看了《军器图说》里的邃发式的火铳也是厉害的紧,还有那些火炮,统统都做出来。然后我们回头研究一下战法,我有一个设想,远跟离时用‘神火箭牌’对付敌人的骑兵,等对方达到近距离时,再用新式火铳射击,近战肉搏时再辅以刀枪对之。” 为什么要缠着茅破虏来,就是眼馋他设计的那些火器啊。 “大都督,你,这是想把所有的火器都做出来?”茅破虏也是怔了下,没想到杨子正对火器如此热衷。 “肯定的啊,必须全部造出来。不仅要造,还要改进这些火器,这些才是我们消灭敌人的关键。”杨子正肯定无疑。 正文 079 除了养军队还要修路? “茅都督,你觉得我们战胜建奴的依仗是什么?是与他们去比拼骑兵?还是比拼士兵的对战能力?我听说大明军队与建奴的军队的兑换达到了三换一,对方的单兵能力也是强过我们的。而且他们依靠骑兵来去如风,中原军士追都追不上。那么,我们该靠什么打败他们?子正认为唯有火器。不知茅都督以为如何?子正是否思虑对否?” 茅破虏听后苦笑了下,点了点头,然后朝杨子正抱了下拳。 “看样子大都督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了,也对建军的思路也十分明确。情况确如大都督所言,建奴士兵不仅依仗马快武力更甚,还有他们的防御也要比大明将士更甚,满清的士兵大多时候是穿三层甲,而大明将士衣甲不全,因此建奴朝大明将士砍一刀,我们即失去了战力,而大明将士砍一刀建奴士兵,人家未伤分毫也。”茅破虏无限感叹,如果大明将士也能着三层甲,哪怕是换子也要换完了建奴士兵,哪容得他们嚣张。 “原来曾有这样原因,难怪他们受不得南方的炎热。”杨子正顿时想通了一些环节,他们前世拍清剧时,都以为清军是号衣和马甲,身前身后一个圆圈子,写着“兵”或者“勇”,拎着牛尾刀,披着号衣,戴着大笠帽或者红缨帽。 特么的影视剧害死人啊,连他这个做导演的都差点被忽悠了,最主要的是大家都这样,他也就从未有去细究过。 正因为如此,杨子正一直以为大明军队打不过清兵就是因为人家的快马与单兵能力要强于大明将士,原来还有防护这一层原因。 就说嘛,为啥数万清兵就能征服同样是骑兵的蒙古,凭啥呢? 当然,杨子正知道肯定不仅仅只是穿了三层甲这一个因素,但这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嗯,茅都督,这个你是带兵打过仗的,子正不过是纸上谈兵,有些实事并未完全了解。具体怎么练兵,用什么武器,怎么打仗,还得依靠茅都督。” “子正写的一些建议茅都督可以酌情采纳,不合理之处可以弃用。”杨子正突然意识到自己拿着后世的许多‘先进’做法可能不一定适用于当下情况,当即他跟茅破虏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战争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果杨子正这个外行瞎指挥导致将士因此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大都督,属下认为大都督的想法都很好,都是值得借鉴的。其实战争不仅要基于现实,也要敢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谓奇正之道,兵者诡道,就是战场上过正反而未必能胜,奇正结合也是取胜的目的,奇正不过是方法也。”茅破虏正色道。 杨子正愣了一下,这茅破虏并不是一个迂腐的领兵之人啊,不错不错,领兵打仗就不能是迂腐之人。 “哈哈,茅都督就不要为我圆场了,子正自知斤两。军事是危及生死的大事,咱们可以谨慎商量着来,有些想法可以先试验再印证,慢慢来吧。” “大都督所言极是。” “好,那兵事就辛苦茅都督了。牛都督,这军事保障工作你可要做好了,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不能让将士们流血流汗又流泪,流血流汗可以,如果谁要是干出让将士们委屈流泪的事,我杨子正第一个不饶他。”杨子正厉色道。 “是,大都督。”牛正全这个杨子正姑父低头苦笑,杨子正还真会干出大义灭亲的事的。 “啊,大都督如此体恤将士,属下必将为大都督练就一支虎狼之师。”茅破虏是军人,一听老大誓言不能让将士们委屈流泪的豪言,他都差点落泪了。 唉,他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奈何这大明朝廷实在是伤大明将士的心太多次了。 “好,我相信茅都督,不过,我们不让将士们流委屈的泪水,也希望将士们不能让爱戴他们的老百姓们流泪,中华人民军不能干出践踏掳掠老百姓的事来,无论是我们的老百姓还是敌人的老百姓,我们中华人民军要做一支人民拥戴,全民信任的军队。” “属下必不敢忘。” “好,牛都督,我有一个基础建设计划,在安南,我希望能够把官道修到每一个县,这样才有利于我们的军事行动以及以后的管理。” “啊,这有点难吧?官道的标准是什么?跟大明官道一样吗?”牛正全吓了一大跳。 “这个肯定是很难的,因此我想把这官道分为三种,国道,省道,县道。这国道者即为国家的干道,像秦直道那样的,国道要有双向两道,每道两辆马车能并道而行,且道路两边设有不小于一米宽的人行通道。目前安南重点要修的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国道,省道规制降一半,即双向两道,单道单辆马车通行,人行道一米。县道只需能通过一辆马车及有人行道,每100米有让车路点。” “这安南之地一年当中有半年是雨季,路修得不好很容易就成了泥泞烂路,不仅路基一定要严实,先夯实路基,还要以大块坚石为底,上面铺碎石与沙土,为了防止雨季涨水冲垮道路,路两旁要打好木桩或竹桩固定。” 杨子正说道。 “嘶,这,这,大都督,这可不是小工程啊。”牛正全头都大了。 “而且照大都督所言,这需要耗费数不清的银两与人员,还有时间都是所城不少的。我们还要打造军队,这本身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如果还要去耗费大量的银两去修路,现在我们的人去修路都是要给工钱,还包吃的,我怕我们的财政负担不起啊。”杨枝庆委婉的提醒道。 “哈哈,叔父,姑父,我当然知道这些困难了。所以我并没有说要马上以最快速度完成,这只是为了保证以后我们有效控制与管理安南的基础,我们一定要做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去做,哪怕一天只做一米,也要去做。而且我们一年中只有半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另外半年是雨季,很明显做不了。” “至于困难,我始终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比如以中华邮行修驿道的名义,让黎朝与这郑主还有武主都掏点钱财与人员,我们修路难道还是为了大明?还不是为了这大黎朝?派人跟他们去商谈。” “另外,这安南的乡绅们也得出钱出人,不出钱出人的提高他们的邮驿价格,打压他们的货物价格。” “还有那海贸以及安南当地的商贸,以及与南方各国的商贸都要涨价收五分税,名为‘养路费’。” “最重要的是,安南有不少山上的苗、瑶、岱依、泰等少数民族,他们都躲在大山里,让他们下来,以工代奖。只要下来帮忙免费做工的,达到一定工数,他们就有资格加入中华农庄,享受中华农庄只收两成租的优惠,还可以让子女上中华学堂,进中华邮行工作等。不愿加入中华邮行的,可以在他们的村寨设立中华邮行保护点与商贸点。意思是因为他们为中华邮行做出了贡献,所以他们的安全由中华邮行保护,凡是敢欺负他们的,中华邮行必将其消灭,且没收全部财产。除了少数民族,本地京族我们可以实行一样的政策,凡是过来免费帮工达到一定数量的,我们就收进中华邮行,或出人保护他们并在他们的村落设置贸易点,帮他们致富。” 正文 080 计平安南 “呀,这个连环招妙啊。只是,不怕一些土司与地主与我们发生冲突,从而引起黎朝的注意吗?”此时出声的是茅破虏。 “怕什么,就怕他们不来冲突,有了冲突我们才好没收他们的土地与财产,这黎朝敢跟我们冲突,我们才有理由与他们打仗。况且,这种冲突不是一两天就会出现的,没个半年一载那些地主、土司们感觉不出来的。因此,我们有一年的时间,这也是我希望我们的军队一年后有战斗力的原因。” 杨子正笑道。 “如果顺利,每个地方都出点钱与人,这不就构成了修路的资金了?中华邮行只出修路费用的一成,剩余的从别的地方挤出来,有钱有人了就修,没钱没人就停工。” “哈,子正,哦,大都督这个法子好。一箭三雕,我们用少量的钱财修了路,笼络了安南民心,还削弱了本地的乡绅势力。”牛正全高兴的说道。 杨子正说完,众人这才放下了担忧的心思。 “不过,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说动这些人需要付出努力的。他们也会顾忌,一是顾忌中华邮行讲不讲信用,能不能兑现承诺,二是顾忌当地地主与土司会不会限制他们,打压他们。” “所以,凡是不限制甚至鼓励免费来帮工的地主与土司,我们也要奖励。比如取消他们修路的费用,提高他们货物的价格等等。” “总之,这是一个联动的策略,也是一个长期的工作,需要慢慢来。”其实这是杨子正想了很久的要在安南实施的策略。 如何有效管理安南?必须要有迅速到达每个县甚至每个乡村的军力,要想迅速到达,就必须要有好的道路。 由此,杨子正发现道理不仅能让军力达到地方,还能让管理与商业以及报纸文化学堂之类的都能达到地方。 所以在安南修路这是统治与管理安南的制胜法宝,那如何既要养军队还要能修路? 三个方面,一是通过税收,在商贸中提高价格;二是通过联合黎朝三方势力出钱出人,还有用利诱与威胁并存手段去要求地方的地主乡绅及土司出钱出人;三是通过发动普通民众的积极性自愿免费帮工。 “大都督的意思是我们建设部只需要把修路的测绘设计做好,所需材料,人力数量,工具,食宿等做好规划就行?”牛正全也是很满意的。 “差不多吧,对了,这个吃的问题还是我们来解决吧,要让来帮工的人看到中华邮行的好。为了完成这件事,蒋秘书长立马给朝廷写信,让朝廷给我们一份文书。另外,把我说的这事形成一个完整的可行的行文。” “是,大都督。”蒋灿文领命。 “嗯,陈维崧、郑福,郑森,你们协同王大掌柜去与安南王莫氏,西定王郑柞,还有武隆,以及南边的阮氏去谈判,先谈北方三家,谈定之后再谈南方阮氏。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暗中威胁,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们同意我们的方案。” “是,吾等领命。”中华邮行安南分行的大掌柜王朝杰与陈维崧三人领命。 “刘部长,你们宣传部一定要把这个宣传好,要让百姓与地主土司们看到看处,是中华邮行受大明朝廷及安南王室的委托,在为安南做好事。”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宣传部长刘智广领命,他的宣传部都还没怎么组建好,这一下子就接到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工作。 “嗯,宣传方面要用巧方法,不要过于死板的宣讲。比如编点什么小道消息,什么好听的故事,然后把中华邮行为普通老百姓做事的事宣传出去,面对地主与土司,多宣传中华邮行与广西、云南土司及地主的良好合作。总之,不要拘泥于方法。” 杨子正对于宣传这一块本来有更多的想说的,但想了一下只是点到为止。 “吴总管,安南农庄这边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争取在短时间内在安南的30个农庄内每个农村修一个综合的露天会场,能容纳数百上千人的。我想在安南组建一个演出队,丰富农庄人民的文化生活。” “啊,哦,属下领命。”中华农庄管理处的总管吴文岳先是愣了一下后,立马领命。 众人也是不解,怎么突然要搞个什么演出队了? 只有杨子正笑而不语,而陈维崧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除了这些事情,接下来的是各个部门的领导提出各个部门的问题,这是难得的有老大在场的解决问题的会议,这就像上朝一样的,平时没有朝会大家只是写写奏折汇报情况,现在开朝会了,当着面了,那还说啥有问题的全抛出来。 为了更快的融入到中华邮行这个大家庭茅破虏也是细心的听各位部门的工作汇报与建议问题,发现这中华邮行不声不息的做得富可敌国,组织隐蔽确实是有一套方法。 杨子正小小年纪却是对每个部门每种问题都能对答如流,了如指掌,不得不佩服有些人就是天才。 结束完了小会议之后,杨子正回到住所,看到三个老婆正在聊天,说她们看到安南这边本地女人干活比男人还厉害个个都佩服不已。 “夫君回来了?”蓝凤凰看到杨子正后立马起身行了个福礼,另外两个小妾也是跟着行礼。 “不是,没结婚之前,你们没这么多的规矩吧?怎么结了婚了去读了《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之类的书了?”杨子正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 “哪里啊,夫君,我们刚刚在聊这安南的女人跟男人一样,上山下地,出外买卖,她们真的很厉害,我们感觉中原女子反而很弱。”寇白门接话道。 “哎呀,你突然提醒我了,我差点忘了这事。凤凰,我给你找了件事,你愿不愿意去做?” “夫君,什么事啊?”蓝凤凰问道。 “让你去当个官,做这中华邮行的妇女主任。” “啊?这,这是什么工作?” “专门宣传与维护妇女的权力,不能重男轻女,遇到妇女受到家庭暴力去帮妇女讨公道,帮助妇女读书认字,帮助妇女参加工作,教会她们如何爱护自己的身体等等。” “啊,夫君,是真,真的?”蓝凤凰不敢相信还会有这样的工作让她做。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先不要着急,要先去研究一下妇女现在处境,然后找人写一些律法类的规定,然后我再在下次的全体会议上讨论。” “夫君,你不是让女人读书,还有进工厂工作了吗?你真的还要让女人地位再提高?”卞玉京诧异道。 “为什么不呢?” 正文 081 越真实越如履薄冰 “那我们两个也可以参加吗?”寇白门兴奋的问道。 “可以,但你们的主要工作不是妇女工作,而是教学生,演戏剧,这是之前给你们早就规划好的。但是,不要灰心,你们可以把男女平等的想法放进戏曲里,一样可以起到帮助妇女的作用。” 杨子正一手揽着蓝凤凰,一手揽着寇白门。 “那就我一个做这个妇女工作啊?”蓝凤凰问道。 “当然不是,科学门下不是还有几个女学生吗?我让她们与你一起。不过,你先不要着急,她们要去调查两个月,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做点准备工作,提出你自己的设想。因为,你们的工作会非常的困难,难到你们穷其一生都不一定有很大的成果。因为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思想几千年了,不是你们几年就能消除的,需要数代人不断的努力才会缓解的。” 杨子正也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夫君,这些妾身都不怕,我们就怕夫君一人在忙碌拼搏,我等小女子无能为力只能生儿育女其它的却只能在家祈福,什么也做不了。”蓝凤凰轻声道。 “哈哈,怎么可能,你夫君我也希望你们在百年之后回首一生时是轰轰烈烈的过了一生,而不是如万千主妇般生儿育女默默无闻。我都说过了,我会让你们都找到自己的事做,找到自己的意义。” “妾身知道,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寇白门抢声道。 “哟,你倒是记得清楚啊。”杨子正失笑道。 “那是当然的,夫君的很多话妾身都记着呢。” “好,好,好,我希望在几百年后的史书里除了记载着一代猛男杨子正外,还记载着三个历史的女伟人,那我们一家四个就真正的名传千秋喽。” “夫君想的可真好,好事全让我们家给占了。” “那想占这好名啊,付出的代价也是常人所不能的。” …… 这刚刚到安南开展工作,现在只能说在一个模具上画了几笔框架,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落实与调整安排的。 比如这军部的剩余四大人选问题,一个总参谋长,一个总军政长,一个总军需长,一个总军法长。 杨子正的意思是以后都督府要形成七个高层,中华人民军由这七人共同掌控。所以,这就造成了茅破虏的提名名单有点尴尬,他也是看了花名册后,然后再经过三天的时间与各个现有的保安队的队长、大队长、总队长,进行了筛选提名的。 他提名了杨绍杰、秦翀、冯铁钢、卫才良,杨绍杰是城步苗族的未来苗王,而其他三人是中华邮行的十大元老家族的二辈三辈。 茅破虏很懂官场规则的把这些人提名为了七人名单中的其他四人,然后按照杨子正的意思目前的十万中华人民军全部编为山地步兵战军,原因是现时中华人民军的主要作战对象是安南各部,无论是安南与长江南岸各省都是山地步兵战军的要面临的战场。 所以,现在的十万中华人民军要成立为山地步后战军五个军,他又提名了五个军的军长,以及参谋长、军政官、军法官、军需官等。 只有先确定这些上层军官,才能慢慢去考核与提拔中下层军官。 这些都是人力部钱书刚给他每个人履历与考核成绩,再加上茅破虏三日的挨个谈话后所确定的名单。 但是到了杨子正这,杨子正也不否决,而是搁置了。 “茅都督,牛都督,这份名单上的人员我是信任的,因为我了解他们。但是,正因为我了解他们所以我现在觉得他们还不合适这四个职位。” “为何?”茅破虏不解。 “现在中华人民军内的所有军官都是未经过战争考验的,都是与我一样属于纸上谈兵阶段,现在贸然就把他们定在了这么高的职位上,如果不合适呢?撤了?别人的面子会过不去,也显得我们的任命过于武断,不严谨。” “嗯,这一点我同意大都督的,目前人民军最称职的军官唯茅都督一人也,其他的军官应该都是以暂代的名义就职,要以军功与实力才能落实是不是真能胜任。”这是牛正全少有的发言,平时少发言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现在说出来是为了打消茅破虏的疑虑以为杨子正只是在推托。 “牛都督说的正是我想说的,什么军需长,军法长,军政长倒还好说,像参谋长这样的为作战出谋划策的人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实力,这个职位是很容易被人质疑其能力的。”杨子正赞同道。 “那,那怎么办?人民军现在暂时没这样的人才啊,空着?”茅破虏虽然同意杨子正的意见,但是这也很尴尬。 “宁缺毋滥,没有合适的人就空中,茅都督,你也可以荐人嘛,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又有参谋能力的老战友,只要人品正,可以来试一试的嘛。当然,除了总参谋长的人选,其他上下军官的人选,你也可以推荐。只要人品好,有能力,愿意接受我们的考核,我们都欢迎的。” 杨子正说道。 茅破虏愣了下,有点不置信,不知道杨子正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茅都督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如果不是真心的,当初我就不会请你过来了。我们有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特别是在军队,军人的情感都是朴素,只要上峰给的信任足够,下属也就会给予上峰的付出足够。所以,大胆的推荐人过来。” 杨子正这么决定也是昨晚他想了许久的,早之前他以为凭他的超前知识可以秒杀一切。 但是越临近现实他越发的感到这每一个决定,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特别是军事上的事。 生意场上失败大不了损失些银两,人还在想法还在,可以东山再起。但是军事上一旦失败,那损失的不仅是人民军,还会连带着中华邮行,中华农庄,以及在安南的几十座工厂与学堂,数十艘的海船,数十上百万的人一起跟着完蛋的。 这可不是单单脑子一热的问题了,所以他反复思考后他决定要引进一些有经验的将领,以老带新,稳打稳扎。 “啊,那这个,有点突然,属下也一时找不到人。” “哈哈,没关系,不急在一时。那个,这个总参谋长的位置先空着,其他的人选先按你的提名来,照牛部督说的,都是暂代,未转正的。但是军晌是可以按这个领。” “是,属下明白。” 正文 082 崇祯最后的作死行为 现在的军队问题是最多的,因为是全新设立的,将领、管理、训练、装备、钱粮等一大堆都是问题,哪怕杨子正早前对保安队实行了类似于后世的军队管理框架,但那毕竟只是保安队,杨子正其实也没有投入很大的精力,只是把后世的基本训练搞了过来。 现在中华人民军纪律与走正步之类的绝对是一流的,还有就是做的一些基本军事训练,比如练练力量与肌肉之类的。多的就没有加以训练了,因为真正的练兵那真不是靠几本兵书就可以练成的。 关键是杨子正没办法投入那么多的精力,虽然有杨绍杰他们在瞎练,但终究跟正规军还是相差蛮远的。 茅破虏汇报完军队的事也就回到了他的临时办公地点,都督办公室,但茅破虏是个坐不住的人,把杨子正同意的名单他得新拟定了成了一个临时文书后,就交给了蒋灿文分配给他的秘书,接着他就出了门去了操练场。 今天有人运送过来了安南各方势力的作战装备,无论是铠甲还是兵器,甚至是大象都弄来了几头。 安南的象兵是有一定的威胁力的,现在他们有象兵,骑兵,步兵,他们现所穿的铠甲名为大越扎甲,用皮条、绳索作为编甲绳,将方形的甲片(薄铁片)互相穿组,上下左右纵横成组,扎甲片横向,纵向均互相叠压,这样所构成的防御效果。 扎甲一般是精锐部队所穿,或都将领所穿,大部分的普通士兵穿的是藤甲。 作为一个三军统帅,首先要考虑的是这支军队的作战对象是谁,是什么样的装备能克制对方。 既然是先成立的山地步兵战队,那肯定要考虑两个问题,一是山地不能让士兵负重太重,要不然影响行军,所以铠甲一定要轻便。二是铠甲一定要坚固,铠甲的主要功能就是防御,不坚固怎么行? “茅都督好!”茅破虏刚到操场门口,守卫的士兵便像标枪一样立正,敬礼,这个敬礼也是挺有意思,有力有威严且简便。 关键是杨子正规定了中华人民军及中华邮行不能下跪,像大明将士那种单膝下跪抱拳的军礼就被改掉了。 茅破虏也是回敬了一个军礼。 “茅都督好!” 一路的敬礼,茅破虏找到了军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一样,比起大明的军营更朝气,将士们更有立功的欲望。这就好啊,哪像他在大明军营时那一双双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你,仿佛在说‘总兵,我们的军饷何时发?我家还有妻儿……’ 茅破虏晃了下脑袋,看着站在身边的一众临时将领,笑了笑。 “各位,本都督刚上书给了大都督为各位争取了提名,结果大都督只同意让各位暂代各职位,若是立功方可扶正,大家多用心立功吧。” “是,茅都督。”众人敬礼。 “好了,现在要看的是安南各方的铠甲与兵器,特别是那象兵,本都督从未遇见过,倒是要好好看一看这象兵的威力。” 茅破虏一直在北方面对蒙满外敌,所以这南方的象兵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的。 …… 在茅破虏与众将士研究这安南军事时,杨子正却是刚刚收到了一份快报,上面是这样写的: 3月7日,皇帝下诏罢各镇内臣。 告谕道:“各镇内员,察饬已久。兵马、钱粮、器械等项,稍有改观,但战守防援,事权未能尽一。遂将总监、分守等内臣俱撤回京另用,凡边务一切钱粮、兵马、边防、剿御等事,着督、府、镇、道一意肩承。” 看着这份快报,杨子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顿时是失笑不已,这下连正在与他商议诸多文事的杨枝庆与几位其它部门的负责人都有点好奇。 “呵,都看一下吧,这大明的皇帝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杨子正把快报递给了杨枝庆等人传阅。 “啊,这,这是皇帝撤了军中的太监监军了?”杨枝庆一看就愣了下。 其他几人也迅速的看了遍,也是一脸懵,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看杨子正却是带着嘲讽的。 “皇帝皇帝,特别是这大明的皇帝基本上是被大臣们关在皇宫里面的,这皇帝关在皇宫里怎么了解民情?怎么知道皇帝的旨意被执行了多少?怎么知道下面的官员有什么小动作?那又怎么掌控军队,避免军队的主将造反,军队哗变?” 杨子正一连串的发问,几人若有所思。 “邮驿是中央连通地方的血管,皇帝听人一劝就废掉了,从此出了个李自成。不过,幸好我们中华邮行接手了不少,避免了更多的人失去工作。锦衣卫与东厂是监督百官的,皇帝给撤了,那百官谁监督?言官?看看现在没有人监督的大明官场,个个都在捞银子吞并田产,还像个什么样。” “太监进入军队监军是干嘛用的?防止主将哗变造反的。现在大明皇帝一句话把所有的太监监军给撤了,那这些军队万一哗变了怎么办?特别是像左良玉、刘泽清这样的名声极臭的将领,那没了监军还不天空任鸟飞,先是鱼肉乡里,欺负百姓,最后满足不了了肯定会变成军阀,大唐末年节度使割据为什么?” “嘶!”众人一听顿时明了,那这预示着大明官军都要乱啊。 “唉,这个大明皇帝当的真的是让人无语,自己把自己的手给砍了,真若到了绝境谁还会管他?他还指挥得动谁?” 杨子正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明朝末年是有很多的问题,天灾兵灾不断,但这并不代表明朝就得要亡啊,如果换一个能力挽狂澜的君主,十七年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来挽救一个国家,时间完全足够的。 偏偏来了个崇祯,自己把大明朝玩死了。 看看他施的什么政策,如果他的祖宗朱元璋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绝对会把崇祯给掐死。 锦衣卫、监军朱元璋为了防止官场与军队出问题而设的,为了让老朱家控制权力而设的,崇祯这个败家的全给废了。 “算了算了,大明朝的事我们是管不上了,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估计还没等我们把安南与真腊、暹罗、柔佛、南掌、东吁统一了,估计大明朝就完了。” “这,这么快吗?”杨枝庆失声问道。 “肯定不会慢,好了,我们还是赶紧的把相关的事物都落实吧,那个,我们现在很缺钱财,我们必须要有核心的畅销产品,我们的几个重要厂子产品研发得太慢了,我明天去看看。” 杨子正突然有了种紧迫感,不踏实感,虽然中华邮行富可敌国但还是没有核心竞争力,或者叫核心产品。 大明的核心产品是瓷器,丝绸与茶叶,但随着日本、朝鲜与安南大批量的种植与制造,这些核心产品也不怎么核心了。 所以,中华邮行必须要打造出几款核心赚钱的产品来。 正文 083 俩保镖离去 “大都督,除了你说的要创办一所中华军事学堂外,是不是得创办一所科学学堂?”教育部长李崖突然问道。 杨子正抓了抓眉头,办肯定要办,但是他真不一定有很多的时间去上课啊。 “办,肯定得办。那个蒋秘书长记一下,晚上提醒我把这两所学堂的大致规划想法列出来。” 这两个学堂的规划想法还真的杨子正亲自来,要不然别人想不到啊。 比如军事学堂的设计,是不是有个理论教室了还得有推演室?更得有地形分析室?还得有水海军的演练室吧? 各种武器装备测试室,还得有几个大型的实战场地,比如模拟山地的实战场,模拟平地草原的场地,如果能有个大湖泊实战场地最好。 当然,这一切都想得太美妙了,但这是未来的一个方向。或者再大了,就可以分为什么陆军学堂,水海军学堂了,但至少现在还办不到。 这个科学学堂那就更头大了,按照杨子正的设想……算了,别设想了,现实点好,现实点他依然有很多的想法…… “对了,按照之前大都督说的凡是中华学堂五年制的学生经过考试后分数达标即可上科学学堂,现在教育部统计下来中华邮行大明境内十个农庄,安南三十个农庄总共四十所中华学堂,每个农庄一千户,五千人左右,适龄的学生有一千来人,现在全部中华学堂有四千多五千学生,考试合格有资格上科学学堂的有一千两百多人。” “那现在这些学生全部都要来安南新安,我们该怎么安排?科学学堂还没修建完成呢。”李崖问道。 “这个……嗯,是这样,春季开学为每年正月二十,春季学期结束于六月初二十,秋季开学为每年的八月初一,秋季学期结束于十二月初一。每学期四个月,中间分为暑假与寒假。明年开始适用于所有学堂,无论是中华学堂还是科学学堂又或者是军事学堂。” “今年的科学学堂与军事学堂就定在六月初一开学,直至十二月初一结束,明年就按我说的正常春秋季的开学方式。现在还有两个多月,你们把科学学堂与军事学堂修出来应该不难吧?前期要求不高,有教室,有食堂,有宿舍。” “既然科学学堂每年会有一千多学生,科学堂学四年,那就按五千学生的规模修科学学堂。这军事学堂嘛……” 杨子正脑海里开始模拟,未来军队规模那肯定是山地步兵战军至少要五十万才能掌控长江以南及中南半岛地区,野战骑兵战军人员规模肯定也不会少,水海军最少也得十万,要不然没办法畅游世界。 参照后世全国总兵力230万来计算那就太多了,那是有十几亿人口,现在的中国把那些隐藏户口挖出来也就一亿多人口,官方的只有六七千。 按兵力与人口的比例来算,后世21世纪有人计算过战时兵力占总人口的10-20%左右是最不会拖垮国家的,和平时期总兵力占总人口的2-3%是最为合适。 如此一算的话…… 特么的想这么远干嘛呢?现在啥都没有呢,只有十万中华民军,按连级军官以上都要进修的话,那就是一千学员,再按正副来算也就两千学员,但是是分开来学的,每届只有一千学员,以后如果军队扩张再扩张学校就是,这么简单东西杨子正怎么越想越复杂呢? 他有点学术主义了?不实事求是了?杨子正晃了下脑袋。 “军事学堂先按一千学员的规模来计算,你们教育部先筹备其它的,至于怎么建,我今晚出个方案再说。” 李崖点了点头,没说啥,因为这一切都是全新,要说参照大明的国子监那参考意义不大。 “哦,对了,现在就给考试合格的学生发函,第一远的让他们可以开始启程来新安了,第二,学科学是要先专业的,呃,那个,选分科的。物理、化学、生物、社会科学、数学、哲学六个专业,让学生们先自己想好选哪个专业,这几个志业的介绍不用我说了吧?之前我都讲过,把这些介绍也写到函上。” 杨子正说着,李崖记着,蒋灿文也记着,大家都不说,但心里都在腹诽,不是说科学与哲学是两个不同的学问吗? 为什么科学学堂要学哲学? 虽然众人有疑问,但都没有问。 …… 一直到临时的中华民军都督府忙活到了夜幕降临,杨子正才准备回家,其实也就是几个院子的事。 这时杨子正见陈炬扭扭捏捏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子正在庭院内的小池塘前停了下来。 “陈炬,有什么事就直说,咱兄弟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啊,那,那个,你看出来了?”陈炬愣了一下,像被撞破坏事一样还有点慌乱。 “行啦,有事快说。”杨子正笑道。 “哦,那个,我爹让我回去完婚,我……”说着陈炬还有点腼腆起来。 “哈,真的?好事啊,那就回去啊。对了,平子,你也快回去把婚结了,别跟着我成了个孤家寡人,过得个几年到时候你们看着我儿女成群的,你们却单身一人这是多不好的事。回,都回去,把婚结了,反正我这边一年内都不会有大事要做,你们完婚了,到时候自己决定还要不要再来。”杨子正干脆把身边的两个保镖一起赶回去结婚去。 “我?不完婚,女人?只会影响我的速度!”姬石平不屑道。 “噗”杨子正忍不住的笑出声,影响什么速度?真是个钢铁直男,那是没尝过女人的味,尝过了就粘上了。 “平子,赶紧的回去完婚,反正我不管,你必须得回去完婚了。其实我还有一套拳法没教你们,如果你们回去把婚完了,把老婆接过来了我就教你们。” “真的?少东家你不会是骗人的吧?”陈炬眼前一亮,立马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骗你们干嘛?”杨子正笑道。 “我不信!”姬石平摇头道。 “不信?来,比划比划。”说着杨子正拉着两人来到空地。 “一起上。”杨子正喝道。 两人一听顿时就心生不服,然后一人出拳一人出腿就招呼了过去,而杨子正一个闪躲避开了陈炬的腿法,而姬石平见一拳力已老,再向前踏出一步一个直拳冲着杨子正的面门而去。 而杨子正避开了陈炬的腿法后,反而欺身向前对了上姬石平,一手挡姬石平的直拳,一手直击姬石平的心口,一个寸拳之法立马把姬石平打退数步。 姬石平忘了胸口痛,只觉得震惊不已,陈炬还没搞明白姬石平怎么就被打退了,他踢完腿后又是一个高鞭腿袭来,杨子正欺身上前同样的一个寸拳打在陈炬胸口,打飞了陈炬。 “少,少东家,你这,这是什么拳法?”姬石平揉着自己的胸口诧异的问道,没有再上前再打,因为他知道再打也没用,反而是挨打。 “咏春。”杨子正说着连续的出拳形成残影,最后一拳打断了旁边的一块石头。 “哇靠,少东家,你,你有这样的绝学?我们怎么不知道?”陈炬傻了。 “看到没有,这种拳法用最直最快的方法取胜,以心会意,以意出招,短促快捷,精简直接,方寸之间力道所至。”杨子正说着又是一个寸拳打破了一截石头。 “想学吗?想学就回去把婚结了,然后带着老婆一起过来。”杨子正引诱道。 “少东家,保重,陈炬半年之内必回。”陈炬二话没说直接一抱拳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搞得姬石平还想问几句呢,但一想估计杨子正也不会说了,他就是在勾引他们。 “唉!”姬石平叹了口气摇了下头,然后抱拳,“少东家,半年之后见。” 说完他也走了。 杨子正点了点头,他可是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要活得完整,不能为了他的理想而让人生不完整,那样哪怕杨子正的理想实现了也是在剥夺身边人利益的基础上的。 正文 084 忙着打造能赚钱的核心产品 杨子正当下有多忙?三个老婆私底下都想要孩子,特别是蓝凤凰,作为正妻她必须得第一个生出个男孩来,所以这压力全到了杨子正这一方。 杨子正吃过晚饭,才写了一会关于两座学堂的规划蓝凤凰就施施然的进来了,这生孩子的秘诀杨子正是跟三个女人说过一些的,那就是危险期与安全期的区别,蓝凤凰这么着急就是这个原因。 忙活了一个时辰之后,杨子正被这炎热的天气给整得没了脾气,去冲了个澡,吃了几块冰镇的水果,然后就去了书房继续写他的规划书。 这蓝凤凰待在床上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杨子正上床睡觉,去查看一番,原来这家伙干完床上的活又去干手上的活去了。 那还说啥呢,为了表现妻子的关心,蓝凤凰陪着杨子正,帮他磨墨,把肖灵儿给打发出去了。 这大热天的,本来就穿的少与宽松,还在杨子正面前一晃一晃的,关键是杨子正稍微一歪头就能看到,这还咋写? …… 李崖大清早就被叫到了大都督的办公室,办公室是个杨子正叫起来的,叫公房之类的嫌有点不对,他们又不是衙门叫什么公房。 所以,中华邮行早就行习惯了。 李崖在大都督的办公室两人聊了许久,就科学学堂与军事学堂的建设与规划谈得很详细,不仅目前的想法,还有未来的规划。 当然,这个未来的规划不一定在安南实现,或许某天他们打进北京城了就可以实现了。 解决完了李崖的问题,接着就是他要去工厂了,必须解决核心产品的问题。 他先是来到了酿酒厂,但他还让人把琉璃厂的厂长与技术总监也叫过来了。 中华邮行的大部分工厂都在新安县,一是这里离港口最近,容易出口运输,二是这里也离谅山不远,可以回快速回到大明境内。三是,这里基本上被中华邮行给掌控了,除了新安的衙门还是西定王郑诈任命的,其它的跟安南没啥关系了。 当然,中华邮行是会给西定王每年超多的税的,至少大过原来新安两到三倍的税,还有中华邮行给予的物资与大明的政策支持,去帮西定王与阮主打仗。 现在的安南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因为,他们太乱了,西定王不仅要与南方的阮主打仗,还要提防莫氏皇室,中间还有一个武氏隆平王。 所以有中华邮行的支持他们要轻松不少,因此他们就算把新安县割给中华邮行说不定都可以谈。 到达酿酒厂的时候,酒厂的厂长梅万贵与琉璃厂的厂长冉富忠,还有琉璃厂的技术总监向春贵都已经厂门口迎接。 冉富忠与向春贵是从大明四川琉璃厂挖过来的人,冉富忠今年47岁,四川琉璃厂的原监工,种种原因差点被斗死,被杨子正给花钱救了出来。 然后冉富忠推荐了一个琉璃厂内技术最好,但却被师父与师兄弟们打压的26岁的技术工匠向富贵。 这就是中华琉璃厂的两个负责人。 中华酒厂的厂长梅万贵没有什么神奇的来历,就是原来杨家的酿酒仆人,杨子正把这些仆人全都改成了合同工,解除了奴隶。 “大都督好!”三人在厂门口给杨子正行礼。 “三位别这么客套了,不用如此大礼,走,进去,咱们要做点实事。”杨子正说着就往里走,梅万贵连忙走到前头带路。 走人到了厂长办公室,杨子正坐下来就直接说起了事,因为他没空,等会还要去日化厂。 “来,这是我画的两种瓶子,你们琉璃厂一直造不好透明的玻璃,现在只能慢慢来,问题肯定是出在两方面,一是材料,二是炉的温度,你们两个回去好好再钻研。但是现在我们急需要琉璃厂出产品了,不怎么透明的玻璃也可以用。” 杨子正把两张图纸摊开。 指着那张瓶子大的图纸说道:“这是酒瓶子,之前怕用玻璃造成本高过于陶罐所以就没改进,但现在我们的酒想要卖出高价就得换个包装。” “上面我都标了,瓶子的厚度,底部的形状,瓶口形状等,这个有难度么?”杨子正转过头问。 “哦,大都督如果不要求琉……噢,玻璃的透光的话这个很容易,就是吹个瓶,试验几次就会了。”向富贵在得到了冉富忠的让他解答的眼神后,他回答道。 “那就好,这个要大批量的生产,一天能生产一万个瓶子以上都行,人手不够就招人,厂子太小就扩厂。”杨子正说完,再指着另一幅小瓶子的画。 这个同样是一个瓶子,不过不是装酒的,而是装香水的,至于什么是香水我就不跟你们解释了,反正这上面我都把要求用数字标得很清楚,赶紧回去制作,这个瓶子的产量也需要一天一万个以上,能不能行?” “这个瓶子要稍微复杂一点,是这个玻璃塞与与玻璃瓶要契合可能要花点时间。”向富贵稍一思索便说道。 “嗯,一个月内能做出来么?” “啊?那,那不用,我的意思是估计要五六天。”向富贵愣了下。 杨子正抿了抿嘴,这特么的就是搞技术的,真是脑子……真是不会说话,换成当官的,一个月能完成的绝对说成我们很快会完成,最多一个月,效率很高的。 如果上面要求更快时,当官的绝对会说,我愿立军令状保证半个月完成。最后五天完成后去献宝,上峰很高兴的肯定会再嘉奖一番,说不定还升个职。 就这种搞技术的榆木疙瘩会说要花很长时间才行,大概在五六天…… “好的,那就去做吧,做好了琉璃厂上下都涨工资发奖金。”杨子正勉励了一番,因为他们确实该涨工资了,之前一直因为没做出透光性好的玻璃而处于基本工资保障下,其它厂子都比他们工资高。 这次一旦有了订单,那厂子的效益还不是来了。 冉富忠与向富贵领命走了之后,杨子正看向梅万贵。 “老梅啊,上次我说的酿能点着火的酒现在酿出多少了?”杨子正这是在让酒厂酿酒精,拿来医用的,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没有酒精测量器,只能以点着火为标准了。 正文 085 去往升龙城 他要求酒精可以不用粮食来酿,比如什么水果啊,桔杆啊,凡是能发酵出酒的就行。 因为在能点上火的一般都是70度左右的酒了,一锅酒糟本来可以酿几十斤的,结果只有前面十来斤能达标,有时候还没有十来斤,所以这是多么的耗原材料啊。 如果用粮食那还不亏死? 所以杨子正让他们用其它的原材料去替代,在一种一种的试。 “少爷……哦,大都督,酿出来有差不多一千斤了,都存着呢,还要继续酿吗?”梅万贵答道。 “那肯定得继续,一直酿不要停,这个产量还是低了点,还要更多。”杨子正皱了皱眉头,这就是文科生与理科生的差距,让杨子正对着别人夸夸其谈他可以上下五千年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你让他找一种替代粮食做酒精的方法他就抓瞎了。 “哦,对了,我这次来就是要让你去做一件事。去采集一些花来提炼花中的香精,然后与酒精兑在一起变成香水。” “提练花中的香精?这,这怎么提练啊?”梅万贵傻眼了,这个他不会啊。 “酒是怎么提练的?发酵然后蒸馏,香精也一样啊,当然花不用发酵,何以蒸馏,这样就把香精给提练出来了。”其实杨子正也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只知道大致是这样的。 “这样吧,你先让人去找花,或者有那种刚长出来的草藤,分类采回来,这树林里多得是,安排人手去采。采完了,我明天过来与你们一起弄。” 这是杨子正没办法的办法了,只能一样样的去试,与他们一起去摸索了。 “好的,大都督,我这就去安排。” “行,那我还有事,赶紧把这事安排好,如果我们能提炼出香精,那我们中华邮行就发大财了,到时候给你发奖金。”杨子正高兴的拍了拍梅万贵。 “哎哟,大都督我们家现在比地主家都富有了,哪还需要什么奖金啊,只要能帮中华邮行多赚钱就是高兴的了。” “哈哈,好,知道了,行,那我先走了,我明天再过来。” 告别了梅万贵杨子正上了马车朝着海边的日化厂而去,这日化厂让他们研究了一年多了,香皂肥皂就是成本降不下来,也没办法批量生产。 那种一块香皂要几钱银子的价格不是杨子正想要的,他想要生产一种几十文就能卖的大批量的多品种的香皂,最好还要有洗发水,牙膏,这是日耗品,一旦成本打下来,一时半会没人能竞争,那中华邮行才是真正的垄断啊。 杨子正此刻恨得不化成某百科,直接往脑袋里一输入关键词立马就生出答案来,多简单啊。 可惜他没有系统,只能一步步去试。 确切的说现在化工厂一直没生产出杨子正想要的香皂,大明这个时候有很多生产胰子的洗衣洗手的东西,他们也会往中掺些花香。 但是这胰子的东西太贵了,杨子正用过,根本没有后世的香皂来的那么好,关键是不能批量生产,不赚钱啊,他是要生产一种能批量的的香皂,那肯定不能用胰子这种需要大量猪油的方法,现在老百姓连油都吃不起,你用猪油去做香皂,这成本能不高吗? 日化厂的厂长名叫洪春勇,是武冈胰子铺老板的儿子,在中华学堂读了几年书,杨子正想要建个日化厂就让他来当这个厂长了。 日化厂建在海边不单是为了方便排水用水,还是为了取盐,无论是做香皂还是牙膏都需要盐,煮海盐是最直接的,所以日化厂旁边是一个盐厂。 “大都督来了?”洪春勇在厂门口笑着迎接着杨子正。 “走,去车间看看。”杨子正二话不说立马拉着洪春勇进了车间。 有时候真正的难点并非是想象中的技术,要相信中国的匠人只要教一遍,甚至你只需要把方法写在某本书上,中国的匠人试验上万遍也会把技术摸索出来,要不然哪来的漂亮的工艺品,哪来的复杂产品。 除中国外,有几个国家会吃饭的碗给烧成工艺品?有几个国家会把蚕丝抽出织成衣?有哪个国家会把树上的叶子用复杂的工艺炒成茶叶?有几个国家会去制作玄之又玄的指南针…… 中国的科学技术发展到明朝到达了顶峰的,这个时候跟西方有差距吗?或许有那么一点,比如机械制造上有差距,但其它都不差的。 那为什么到了两百多年后,中国跟西方差那么远了呢? 因为清朝为了统治扼制了新思潮,明朝的新思潮很多的,最为代表的是王阳阴的心学,还有泰州学派的民进思想,张居正为代表的改革思潮等。 这些都是明代鼎盛时期迸发出来的各种思想学派,而且朝廷并不打压思想自由,思想学派的创立,明代的学术自由度是很高的。 哪怕是清初的三大思想家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提出的人本主义,实用主义,重商主义也是明代时的思想,跟清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到了清代前中期,有什么思想家?一直到了清代末期受到了西方列强的欺凌了思想才真正的开始了解放与兴起,才出现了第一个思想启蒙的先驱魏源,他主张‘师夷之长技以制夷’,开眼看世界的主要代表人物。 清朝控制了思想,也就扼制了创造力,清朝有什么代表性的科技产口与著作? 大明朝至少还有郑和七下西洋的航海技术可以拿来吹一下,虽然被自己给整没了,但至少有啊,大明还有许多的新的火器发明也可以放到当时全世界来个一流比拼的。 大清朝有什么?文字狱技术?抽大烟的技术? 思想上,技术上,甚至商业上明代都是发展得非常好,不比西方差。 说回杨子正看着娴熟的技术工人们做事,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为了解决核心产品的难题,杨子正准备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酿酒厂与日化厂,当然也要去琉璃厂以及铸造厂。 很多的技术杨子正是真不懂,不过架不住他多多少少听说过啊,所以只需要他提出想法,众多的技术工人去不断去试错就大差不差了。 …… 刚刚与王朝杰拿到大明下发的委托中华邮行协助安南修建官道的文书后,陈维崧与郑福、郑森便协同中华邮行安南大掌柜的王朝杰一起前往了升龙城,他们首先要说服的就是西定王郑柞,毕新安县是在西定王的管辖范围之内。 仅仅用了一天,他们就从新安来到了升龙城。 看着升龙城的城门,陈维崧就感叹着:“唉,我还是愿意跟在老师身边学习。” “大师兄,可现在说服西定王更重要,我们还是协助好王大掌柜做好事吧。”郑森笑道,这种纵横捭阖的事他更喜欢。 正文 086 男人被女人给掳走了 这升龙城的皇宫比起陈维崧见过的南京皇宫可就差远了,说它跟大明的有什么差别嘛,好像差别不是很大,但是…… 总觉得气势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对味。 还没等陈维崧观赏完,他们被领到了一处宫殿,大殿上正坐着一位三十多岁有着威严气势身着莽袍的男人,他正眼睛玩味的看着王朝杰、陈维崧四人。 “上国之民王朝杰拜见西定王殿下!”王朝杰倒是很娴熟的行了个礼,当然不可能是跪拜之礼,他们是宗主国的子民怎么可能给藩属国王爷下跪? “上国之民陈维崧拜见西定王殿下!”陈维崧有样学样。 之后便是郑福与郑森也是如此。 “嗯,各位上国来人好,来人,赐坐。”郑柞打量了一番后大手一挥,倒还算是有礼有节。 “谢过殿下。” “各位不必客气,只是,听说你们中华邮行的新东家来大越了,怎么不见他来见孤啊?孤很想见识一下你们这位新东家的风采,竟能把中华邮行经营得直通龙庭,还能创办新式学派。哦,你们三们就他的学生吧?”这郑柞倒是对杨子正很了解。 当然,他不了解不行啊,中华邮行可能在大明很多势力不自怎么注重,但在这安南可是间接代表了大明朝廷的,因为他们能从大明朝廷拿到旨意,还能影响大明朝廷对各派的支持倾斜。 要不是如此安南各派怎么会允许中华邮行在安南如此肆无忌惮,大肆行商,甚至简单控制了一县之地? 郑柞现在不是皇帝,说白了他是非法占据升龙城皇宫的,中华邮行帮他在大明朝廷说了不少好话,大明朝廷才发旨说‘不得取代莫氏皇族,安南内部事宜大明不予插手。’ 这是大明的条件,一是不能把莫氏给消灭了,二是只要你们支持中华邮行大明朝廷就不插手安南事宜。 “禀西定王殿下,我老师说他现在不便与殿下见面,怕引起其它各方的误会。就算老师要与各位见面,按礼法老师得先去高平见安南王。”陈维崧立马站起来拱手回答道。 这意思很明确了,意思是他不来跟大家见面就是不表明态度,如果大家一定要让他表明态度,他就得从莫氏皇室开始了,到时候那不等于说西定王是臣子非法占据升龙升及北边大半江山的嘛。 西定王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 “哈哈,中华邮行的东家还真是个妙人,可惜一时不能得以相见。替孤传话给杨东家,孤期待不久后与他把酒言欢。” “我老师说,他早已备上好酒,期待有那么一天献给殿下。”郑维崧不卑不亢的回答。 “哈哈,好,孤也期待那一天。”郑柞听到这话很是高兴,这是中华邮行隐晦的表态支持他。 “殿,吾等此来,还有一事望殿下支持。”这拉关系是杨子正的首席弟子最合适,但这谈事情肯定是中华邮行的安南大掌柜王朝杰最合适。 所以他等陈维崧与郑柞扯完关系,他立马开始提正事。 “哦,中华邮行有何事需本王支持啊?” “殿下请看,此乃大明朝廷委托我中华邮行在安南修建官道的文书,大明数年内天灾兵灾祸乱,急需安南粮草,但限于安南道路不便影响我中华邮行收粮。因此,便有这修建官道之策。” 王朝杰把文书给到太监后继续说道:“我家东家说殿见此策必定会欣然同意,修官道对殿下的好处比中华邮行的好处多也。我邮行为缓解大明境界粮草问题不得已为之,但殿下却可凭此官道富民强军也。” 有些话点到即止,不能说太透,但也不能不点。 郑柞拿着文书以及中华邮行的官道修建方案越看越喜,他当然喜啦,因为这官道一修,他的大军还不把各方势力控制得死死的?为什么会有武氏割据?不就是因为围剿不便,调兵不畅么。 这官道一修,占便宜的是势力强的一方,害怕的是势力弱的一方。 “哈哈,这是上国对我安南的好政策啊,孤同意也。但,如其他各方不同意该如何?”西定王问道。 “呵,我们必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若不合作,那吾等中华邮行必将上报朝廷为殿下请功,协助殿下荡平不安之方也。”王朝杰这意思说得够明显了。 “果真?” “当真。” “哈哈,好,好,好。那孤即刻派人与尔等协商这官道修建之事。”西定王大喜。 “谢殿下支持。” …… 虽然是安南的自立地方王,但也是日理万机的,所以接下来西定王与王朝杰等稍再寒暄一番后便让人领着他们去了相府商谈后续事宜。 等王朝杰等人一走,偏殿之中走出一人来,此人便是西定王的头号谋士李春元。 “李师,可有疑虑?” 近五十岁的李春元朝郑柞拱手作揖,“殿下,吾恐中华邮行所图不小也,还殿下虑之。” “哈哈,李师,孤亦有猜疑。但这大明上国多次都拿我大越毫无办法,况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之际,恐无力插手大越之事吧?虽然这中华邮行占据我新安一地及在多县设有农庄,亦迁数十万灾民,但他们毕竟是外民,我大越虽内乱,但遇外民之时可合力抗之也。当年大明之军不就是吾等共同赶回北方?” 郑柞王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春元也只是笑着拱了拱手。 “殿下既已有所虑,则吾无虑也。” “孤亦是无奈啊,当下虽然让中华邮行虎踞于此亦是为了大越一统之伟业,此时急中华邮行助力。等孤一统大越时,再修理中华邮行,此之间孤会派人监视之,以防不测。” “既如此,殿下可与中华邮行联合也。” …… 杨子正此时在忙着打造核心创收产品,茅破虏在急着在梳理军队,打造适合于中华民军的防御与进攻体系。 王朝杰与陈维崧他们在与西定王细谈官道修建之细节,牛正全已经开始着力做修官道的准备了。 泰州学派的高国印他们已经深入了安南各地,正有条不紊的做着社会调查。 杨子正的两个保镖陈炬与姬石平已进入了信阳府,这才在中华邮行的驿馆住下他们就听到了一件趣事。 话说开封杞县有一个叫李岩的被一个造反的女人红娘子给看中了,被红娘子强行给掳走了。 “哈哈,有趣啊,一个大男人被一介女流给掳走了。平子,回头我们经过杞县也看下热闹。对了,我舅舅家就在杞县,还记得我表哥李信么?好久没他了!” “记得啊,你们陈家太极是源李家的十三势吧?我记得我跟李信大哥还练过手,这次一定要看看他怎么样了。”姬石平也是点头同意。 …… 正文 087 好家伙,原来是我表哥 陈炬与姬石平两人一商讨,两顿时都有了兴趣,这是走江湖最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江湖客走到一处时听闻了当地有意思的事情总要去看一看,瞧一瞧。 这不,这么好玩的事情还不敢赶紧的过去瞧一瞧?况且还是顺路的情况下。 四五百里路本来是要个十天的脚程,谁知道硬是让两个好奇的家伙用了六天赶完了这段路程。 等到了杞县城门之外,他们逐渐见到了更多的人,至少比一路数十里荒无人烟强多了,有了点人气。但大部分人也是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能是他们两个这段时间跟着杨子正看惯了南方的繁华与富足,这样的场景让两人有点不忍直视,难怪这里的人要造反,换成是他们也会造反,哪怕是跟着那闯贼烧杀掳掠也比这样强啊。 北方的绿林好汉们基本上都跟着八大王去了,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世道了。陈炬与姬石平他们这样的如果不是跟了杨子正,估计现在也是在八大王的营帐中。 “走,进城。”陈炬说低吼了声后便夹了下马肚子,加快了速度进了城。 为什么没人查他们的路引? 这兵荒马乱的,谁查啊?关键是两人丢一颗银豆子过去啥事都解决了。 两人骑马进了城,不过盏茶的功夫两人就从南门走到了北城,这里有个李家李府,是李家在杞县县城的产业。 结果两人走到李家院却见院门紧闭,也不见有人来往。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陈炬下马上前准备扣门。 “两位壮士,是来找李老爷的?快走吧,李家老四造反了,李家都封了听说回青龙岗了。”这时巷子里走出一个善良的老头朝陈炬两人轻声的嘀咕完后也不等陈炬感谢就立马逃也似的走了。 陈炬这才刚抱拳准备问个所以然,那老头跑了,这怎么整? 两人对视了一眼,陈炬:“要不,我们去青龙岗吧,什么李家老四造反……咦,李家老四不就是……李信表哥嘛。走,赶紧的去青龙岗!” 两人立刻驱马从北门出来朝杞县县城东北边三十里外的青龙岗村而去。 当陈炬与姬石平两人两骑奔到青龙岗村外,却远远的看着这个村子里静悄悄的。 就在两人疑惑准备再上前时,这时两支箭矢分别向陈炬与姬石平飞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支箭矢已被陈炬与姬石平给挥剑挡掉了。 “俺是怀庆陈家沟的陈炬,要见我舅舅李精白。”陈炬立马大喊道。 不喊不行啊,他怕被对方射杀了,虽然他自认为武艺高强,但李家也是武术之家。 这时从石墙里面探出来一个头,“你是炬娃子?” “唉,俺是,你是哪个?” “哦,自己人,俺是你三表哥李俊,炬娃子,快过来吧。”这时石墙后面出现了一大帮子人。 陈炬咧嘴一笑,然后打马走了过去,姬石平跟在屁股后面。 “三表哥,恁几个人这是干嘛呢?” “唉,还能干嘛,你四表哥造反了,俺们还以为你们是官家呢。”已是快三十岁的李俊摇了摇头苦叹一声。 “四表哥这是咋啦?干啥要造反了?舅舅家又不是缺吃的。”陈炬想不通啊,他舅舅好歹也是个退休的高官啊,怎么造起反来了。 “别说了,回头你去问你四表哥去吧。哦,走,带你去见见你舅舅。” 李俊带着陈炬两人进了村子里头,高门大户的就是李家。还没进门呢,李家里面吵成一团了。 “俺自个造反,跟你们没得关系,以后俺不叫李信了,我,我改名,不影响家里。”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 “掂你皮儿牛吧,你个半生子不熟类,看俺不打死你。” “乒乒乓乓,你,你打打俺可还手咧。” “你还手,你倒是还啊。” 陈炬与姬石平进院子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拿着扫把追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打。 “咳,咳,那个,那个,舅舅,四表哥。”随着陈炬的喊声,院子里的人这才注意到了院子里进来了几个人。 “呀,哟,这,这不是炬娃子嘛,你咋个来了呢?听说你爹给你讲了个对象,回来结婚了?”李精白看到陈炬后顿时换了副神态,立马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着陈炬。 “嘿嘿,是,是的,这不是回来经过这里来看看舅舅舅妈。”陈炬笑道,但眼睛却在不停的打量着一脸怒气的李信。 “哦,中,中,这孩有孝心,还知道来看看舅舅。”李精白很高兴。 “走,屋里坐。”李精白把扫把一丢,然后拍了拍衣袖就带头进堂屋里走去。 “哎,好嘞。”陈炬拍了下姬石平示意他跟上,然后走到李信跟前悄悄的问了句话。 “四表哥,你咋个造反了咧?听说河南有个叫李岩的也造反了,还被一个叫红娘子的女人给掳走咧,真是好笑,俺本来是来看热闹的,木想到四表哥你也造反咧。” 李信顿时怒气冲冲的打量着陈炬,他还以为陈炬在故意讽刺他呢。 “呵,俺就是李岩,红娘子掳走的就是俺,好笑么?” “……”陈炬顿时傻了。 “好家伙,原来是我表哥啊。”许久,陈炬喃喃的嘣了一句,显然还没震惊过来。 好一会儿,他转头四处看了下,“红娘子呢?” “滚!” …… “四表哥,你这造反了之后打算怎么办呀?”在李家吃过饭之后,陈炬就找到了郁闷的李岩。 “还能怎么办?俺跟红娘子商量了,打算去投靠李闯王。”李岩显然还带着怒气。 “那舅舅他们呢?表嫂与侄子们怎么办?” “俺个改名,别人查不到家里来,那李自成不也这样。”李岩毫不在意。 “好吧,不过,四表哥,俺觉得你去投靠李自成或者八大王都不是良选。俺少东家曾说,八大王不过是匪寇,只知道烧杀抢掠,没有目标,一群没见识的人,成不了大事。” “嗯?你少东家?中华邮行的杨小子?好几年没见了,他还说过这话?”李岩顿时一愣。 “四表哥,你是不知道?俺少东家现在是科学的开山鼻祖,办了《中华邮报》你没看过?我们现在在安南……” “咳,咳。”姬石平连忙咳嗽一声提醒陈炬别说嗨了。 “哦,在安南做大买卖。”陈炬说道。 “科学?《中华邮报》?什么时候的事?”李岩有点摸不着头脑。 “去年十二月。” “哦,那时我正……咳,在救灾呢。”李岩顿时明了。 “什么是科学?什么是《中华邮报》?”李岩问道。 “这样吧,你去中华邮行的驿馆去买科学的书,还有《中华邮报》你就知道了。你知道的,俺又不是读书人,虽然天天跟着少东家那也弄不明白啥时科学啊。反正很厉害,能让人上天。” “啊?这么厉害?能上天?”李岩觉得陈炬就是在吹牛皮。 正文 088 有了更大的收入来源 杨子正光着膀子坐在酒厂的酿造房内,浑身的汗如雨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他的头发已经严重的成了他热的源头,他在想要不要把头发剪掉。 到底是剪头发,还是制作短袖衫,在这安南之地短衫肯定是要穿的,不穿那就等着热死去。 不过现在五月初了,按理说已经进入雨季了,但这雨一直没来啊。要不先做短袖衫再考虑剪头发的事? 虽然他不怕别人说,但现在大明的儒家思想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得轻易修剪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 清朝初期为什么这么多的汉人抵制?剃发易服是个很大的原因。如果不是剃发易服,普通老百姓对这江山换个皇帝倒不是那么的反抗。 “啊,大都督,你看,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不含水的香油出来了。”突然烟雾弥漫的酿造房内有人大喊着。 随着喊声,那香味也是弥散开来,四处飘逸,十分的醉人。 这是青草香精油,终于达到了纯正的青草香味,比之前提炼出来的纯正得多,真正的春天的味道,这个就是杨子正想要的,有后世味道的。 青草香是应用很广的香味,也是技术要求很高的香精油,只要学会提炼这个,其它的植物香精油的提炼就简单得多了。 只是就这提炼香精油可把大家给折腾坏了,有杨子正这种装着后世知识的人都花了老大的力气。 这个搞技术真的不适合杨子正,太难了,难怪一个小小的东西别人整了这么久都没整出来。 光说这蒸馏吧,杨子正他们试验了许多次,发现总是不对,后来他想来想去,这蒸馏东西不一定所有的都要泡在水里蒸,也可以搭个架子放在水上蒸,也可以通过水蒸汽蒸啊。 于是为了验证这几种方式,也为了保证密封性,杨子正去到铸造厂打造了几个铁皮蒸馏器,保证了密封度。 这蒸馏的方法找出来了,不同的采用蒸馏的方法出香油率不一样,而且浓度不一样,泡在水里的香油浓度最低,,水上的较高,水蒸汽的最好,当然对于青草香水蒸汽最好。 这蒸馏方法解决了,问题又来了,那就是提炼出来的香水,并不是香精油,香味逸散得很快啊。 那就是还要一套油水分离装置。 这个东西让大家都来了兴趣,因为这是物理学的知识,根据油水密度的不同让油水分离。 折腾了许久,今天终于把这东西搞成了,这下子发达了。 这个提炼香精油的技术目前应该是垄断的,有了香精油,很多的产品香味可浓可淡,品种全面。而且不仅是香水里可用,很多的食品里也可以添加。 有了这个东西,他们的酒里面滴上一滴,敢问谁家的酒能有他们家香? 如果把糖果里加点香精,比如混上桔子味,混上桃子味的,榴莲味的…… 那香皂、洗发膏与牙膏里加上一点,那还卖得断货? 再结合西方人的喜好,提取一点他们喜欢的香味,可以用香水狠狠的赚走西方人大把的金子。 “哈哈,好,好。”杨子正拿着手里一个玻璃瓶中装的香精油开怀大笑。 “每个人都有奖励,大家努力努力,把每种香味都提炼一遍。哦,对了,以后香精油的提炼重新开设一个厂,专门做香精油的提炼工作,保证以后这东西会供不应求。” “那,大都督,厂要开多大?要数十个蒸馏提炼锅吗?”洪春勇小心的问道。 “数十个?至少上百个,每天不停的提炼,放心吧,这东西怎么扩产都不愁卖不掉的。”杨子正豪气的说道。 “啊,大都督,我担心会有人偷走我们的技术啊。”洪春勇提醒道。 “偷走技术?不用怕。这套技术最重要的三种蒸馏法,与油水分离器。所以,你们只要安排心腹把握好这两个环节就行了。” 其实杨子正还有没说的是,这油水分离器是那么好容易懂的吗?他是在铸造厂造好了拿过来的,虽然拿过来依然是要组装,可是那只是装进铁桶里的铁皮管,一般现在没学过物理的人能明白用几个铁皮管是怎么实现油水分离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高手杨子正也认了。 在厂子里虽然不停了流汗,但把事办成了也是高兴的,从厂子里出来,杨子正再三叮嘱后离开了。 不是他想离开,而是他不得已要离开,浑身黏乎乎的必须要回去冲个澡,要不然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在澡堂子里他用着半成品的香皂与洗发水,痛痛快快的把自己整得个干净,再弄一点点香精油放到手中往自己身上抹开。 啧啧,香喷喷的大帅哥出炉。 “咦,夫君,你,你,身上好香啊,这,这是,怎么来的?”杨正洗完澡特意跑到三个妻子那去显摆。 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们。 “嘿嘿,想知道怎么回事吗?想要跟你夫君一样的香吗?你们……懂的。” “呸,夫君,这是大白天呢,瞎想什么?”寇白门立马脸红着骂道。 “不是,白门,你想哪去了?你该不会想那啥了吧?” “啊,啊,呸,呸,呸!”寇白门闹得大通红的脸就跑了。 “哈哈……” “大都督,王大掌柜他们传回来了消息,南方阮氏不愿意配合修建官道。”就在此时,蒋灿文跑过来跟杨子正轻声的汇报道。 “嗯?呵,果然不出所料。行,明天上午的会议记得把这个事放到会议上讨论讨论。” 杨子正他们也来了安南两个多月了,之前他还担心会立足不稳,但经过修官道的事发现北方的三方势力都在尽力的拉扰中华邮行后,他立马就有了底气。 再加上这香水,香皂,洗发膏与牙膏都做出来了,马上不担心财政问题了,也是时候搅动安南这潭烂水了。 不过,不着急,可以慢慢来,虽然现在中华邮行不怕,但也不能太急。 “那就先让王朝杰他们回来吧,咱们不是去求人的,只是谈个合作,合作不成就算了。” 杨子正淡淡的说道。 “好的。”蒋灿文把事记下,“对了,武冈那边传来消息,最近高沙市老家来了一批读书人都说要拜入科学门下,这个事怎么处理?” “哦,这样,回信他们,我们科学门下欢迎他们,如果真心拜入科学门下那就在高沙市的中华学堂参加考试,考过了中华学堂的算术与《天工开物》,那就来安南的科学学堂学习。” 其实这个事他早就预案了,因为陈维崧跟他说过,高国印他们写信给了泰州学派的其他人,除了泰州学派,有很多科举无望对杂学感兴趣的人也希望拜入科学门下。 大明读书人几百万,真正能中举中进士的不过数十万,多的是没方向的读书人。 加上现在《中华邮报》的思想上百家争鸣,这学术上的东西更加的活跃了,所以也有一些别的学派的人想深入了解科学的。 正文 089 定对付安南阮氏策略 第二天一早,杨子正与几位高层进行了例行的会议,现在杨子正也没有完全梳理管理上的事,因为还没那个时候。 至少现在的管理还算是有条不紊,先发展起来再说。 像中华邮行安南大掌柜王朝杰,他现在有点像是主管安南原有商业与海贸事务外,还被委派成了对外沟通的外交事物人员一般。 皆因为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好人选做这件事,又加上本来他在安南就驻扎已久,与安南的几方势力也一直都是他在打交道,所以让他去处理也方便一点。 农庄管理处总管吴文岳,是粮食生产与管理,还有农庄户政的管理事务的主要负责人,更像是户部官员。 牛正全与茅破虏就不用说了,是军事管理的负责人,牛正全还多一项管理,那就建设部。 而杨枝庆则是财政、审计与纪律的负责人,这个任务也很重。 教育部长李崖更是撑起了中华学堂,与军事学堂还有科学学堂的事。 宣传部长刘智广,负责对内宣传中华邮行的美好,东家杨子正的伟大,然后正在寇白门的指引下向江南招募一些戏班子过来,准备利用唱大戏来宣传。 至于其它的,杨子正也不想分那么细了,先这么来干着。 “好,那个王大掌柜不在,但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他在南部阮氏那里的情况了吧?”杨子正昨天跟蒋灿文说了今天要讨论这件事,蒋灿文早就将这件事通报给各位了。 “都说说,有什么好的建议?”杨子正起了个头。 “大都督,按属下的想法,从军事角度来说,现在我们还暂时拿阮氏没有太多的办法,唯的方法就是协助郑柞军事教训阮氏。正好等他们打得双主都实力受损,我们的军队训练也差不多了。” “哦,茅都督最近军事训练进展得不错?”杨子正最近真没怎么关心军队的事,他主要去创收去了。 “目前山地步兵师五军按照大明军队的要求,他们已经接近‘关宁铁骑’的单兵能力了,主要是士兵们的基本素质太强了,大都督之前给他们打的底子很厚。只是现在各军对军阵还尚未熟练,但积极性都很高。” “另外,我们的火绳枪已经装备了三千支,燧发枪目前成品太低,堪堪装备了三百支。神机战车生产了三百架,火箭箭矢一万支,普通箭矢十万支。长矛,戚氏军刀各一万。军服与盔甲还没装备,正在制造。” “所以,只要我们的装备一完成,战阵再熟练,那时就不用看谁的脸色了。对大都督之前说的一年时间,我是有信心的。” 茅破虏其实他非常满意了,在大明军队内能有这样的条件,那早就大杀四方了,身体健硕强壮的军士,上好的装备,高昂的斗志,完善的奖惩制度,现在欠缺的只有时日了。 关于盔甲,之前杨子正给的建议是,做一个头盔,类似于后世的头盔,里面有缓冲内带,还有扣到下巴的扣带,杨子正亲自画图设计的。 上身的盔甲就是前后两片钢板塑造的包裹型,在腋下两侧设有卡扣绑带。 下身盔甲是设计了一个小短裙,就像口锅一样的护着屁股与下体就行,长度不到膝盖,另外再加一个软护膝,一双皮靴,外加绑腿。 里面穿一套窄袖紧身的翻领斜扣军服,长度仅到膝盖之上,裤子是系裤带的宽松裤。 为了区别将士之间的着装,杨子正在服装的颜色上进行了区分,衣服颜色分为九级,从士兵、排级、连级、营级、团级、旅级、师级、军级,都督级分别对应了白、黑、红、橙、黄、绿、蓝、靛、紫九种颜色。 这些制式衣服与盔甲都还没有正式投产,估计一个月后会批量出来。 “嗯,军事准备一直进展顺利,茅都督的建议也可以,我们可以适当支持一下西定王的军事行动。还有么?”杨子正看向其他几人。 “大都督,卑职有个小建议。”此时宣传部长刘智广拱手抱拳。 “好,宣传部也有想法了,说说吧。” “卑职觉得如果要支持西定王的军事行动,我等可在南方散播流言,说阮氏抗大明上国的旨音,大明将支持西定王再伐阮氏,且大明已经断了与南方的贸易,且红毛夷也屈服于大明不再与南方做生意……总之就是让民间感觉到阮氏违抗大明意志,所以将面临灭顶之灾的紧迫感,让阮氏内部分裂。” 刘智广一说完,众人纷纷都有点诧异,这手段,光靠宣传就能乱人心?这太可怕了。 “哈哈,好,好。”杨子正哈哈大笑,这刘智广果然是个人才,有点后世舆论战的味道了。 “刘部长此计甚好,你将此计作成具全可实施的文书,这个方法我准了,到时候让财务部拨款。” “啊,卑职遵命。”刘智广顿时一喜,没想到他的计策采用了。 “只是这样的言论有用吗?”杨枝庆还有点转不过来。 “叔父放心,我觉得会非常有用。战国时楚为了让天下联合对秦且四处扬言‘夫秦,虎狼之国也,有吞天下之心’,而后儒家为了让天下认为始皇为暴君,曾扬言始皇帝‘焚书坑儒,意铲除天下百家也’,而后历史上祸言者不胜枚举,有天降灾星的,有龙王发怒的,有黑龙出水的,不一而足,皆有功效也。由此可见,这散播流言是为一大计也。” 杨子正一高兴还开始翻起历史来,他觉得这个计策一定要实施好。 “刘部长,好好干,把宣传工作做扎实,有时候成效大于一支虎狼之师的作用。”杨子正鼓励着刘智广。 “是,卑职领命。” “各位,还有什么?” “大都督,卑职觉得既刘部长出此计了,那何不把茅都督与刘部长的计策合在一处,形成我们的一大计策,就是采用西定王的军事压迫与宣传部的宣传手段,双面给阮氏压力,而其它部门则是配合这种压力,比如真的断绝与阮氏的商贸,真的向朝廷请一张斥诉阮氏的旨意,真的联合红毛夷在海上围困阮氏。” 秘书长蒋灿文很难得的发声,他觉得需要一个统一的策略,然后分而施之,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嗯,蒋秘书长所言甚是,我觉得还要加上莫氏王室的斥诉。既然如此,那我们来商量一下这个事的分工吧。”杨子正同意了这个策略。 其实跟他心中所想差不多,既然如此就这么实施吧。 正文 090 北京有啥急报? 处理完中华邮行的事,最近酒厂与日化厂都不去了,铸造厂现在忙不过来,再好的想法人家也没空做,当然如果杨子正要去做什么怎么都有空,但也不好打乱了生产计划。 本来他想一起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改良一下炼钢技术,但搜了下脑子发现他根本就不懂,这东西他还真整不过来。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四处去挖人,广搜天下炼钢秘籍,哪怕是去西方挖也要去挖的,这个技术不提升不行。 只是不知道要到何年马月才能有成效。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学科学的学生中正好有爱好这种技术的,天天爱钻研的,那说不定哪天就钻研出来了。 这个就看命了,随缘。 先去制衣厂设计几套短袖衫出来吧,这大热天的受在上让人受不了了。 说是制衣厂其实是两个厂子,一个是纺织厂,一个是制衣厂。现在中华制衣厂主要做麻布衣裳与棉布衣裳,还有少量的丝绸衣裳。 麻布衣裳主要是卖给穷人或拿来制作特殊的工作服的,棉衣在这个时代是中产阶级及上层阶级的主流,丝绸那也只是有钱人夏天穿穿。 而棉布衣则是冬夏都主流的衣服,自朱元璋令天下五亩田中必须半亩种棉后,中国的棉花就不缺了,棉布衣也走了入普通人家,不再是贵族专享之物了。 来制衣厂时杨子正是带着三个老婆一起来的,其实她们三个来过很多次了,因为制衣厂基本上是女工,所以她们也好奇过很多次。 制衣厂的厂长是一个35岁的妇人,名叫吕仕英,是杨家十位长老吕茂国的女儿,因为丈夫十年前随中华邮行走镖遇劫匪,为了保镖与土匪拼死了。 所以,杨子正为了照顾吕仕英,让她拉起了一帮妇女办起了制衣厂,并要求她们识字读书。 “吕姑姑,子正来了。”杨子正见到吕仕英后连忙喊道。 “哎呀,大都督来了,三位夫人也来了,快,快里面请。” “见过吕姑姑。”蓝凤凰三人连忙行礼。 “三位夫人这是折煞我老妇人了,下回别行礼了。”吕仕英虽然嘴上说着别,但心里头高兴着呢。 “吕姑姑,我想做几套衣服,这边的天太热了。”杨子正边走边说道。 走进厂区后,不停的有工人朝杨子正三人微微施礼,杨子正规定了不准正工工作的人放下手中活计给上司行大礼,况且中华邮行早就取消了跪拜之礼。 “好啊,说吧,要什么花式的?姑姑给你用最好的丝绸。” “别,用棉布就行了。这做什么样嘛,这样,我画出来给你看。” 到了制衣厂的杨子正便开始画他想要的短袖衬衫,以及T恤,还有背心,短裤,甚至还画了四角内裤,这玩意也是会有好销量的。 “啊,夫君,你这画的是什么衣服啊,怎么这么短,这是裤子?”卞玉京好奇的看着画。 “啊,对了,我把这些衣服画在人身上,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然后杨子正快速的画了几幅简单素描,越到后面几人越是脸红。 “啐,这种裤子你也画出来?我们三个人缝不过来吗?”蓝凤凰骂道,这男人内裤你让制衣厂做,那不是显得家里的女人无能吗? “你们瞎想啥呢?我们有数十万军士,他们不都是有老婆的,谁帮他们缝?况且,这种裤子以后拿出去卖抢手得很,能赚钱的,你们想哪去了。” “呀,大都督,你这些衣服要么没有开襟,要么开襟在正中间,还有短袖,而且全都是窄袖,这个更是没有袖子,那不是不宽松了吗?口袋呢?”吕仕英毕竟是做衣服的,她的问题在制作上。 “这种衣服不需要口袋,要做口袋也可以,缝在这两侧。”杨子正在衬衫的衣服口袋画在了肚子两侧。 “这些全是男式衣服?还蛮好看的,有没有女式的?”寇白门好奇的问道。 “女式的?这种短袖的没开襟的衣服也可以女人穿的,吕姑姑,到时候做几件有花的出来,让她们也试试。”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杨子正与她们一起聊完了衣服的制作,终究他没把旗袍拿出来,那东西拿出来实在是太诱人了,包臀收腰凸胸,关键还开叉开到大腿,他担心这个时代的男人把持不住。 不过女人罩罩……算了,这个回头暗示一下三个老婆,让她们去做,他一个大男人主动提不好。 当杨子正走在厂房间之时,中华邮行的厂有一点好,就是彻底贯彻了杨子正的流水线思维,那就是一人一道工序,这确实很有效率。 只是这纯靠手工制作的方式需要改变一下,可惜他不懂缝纫机啊,也不懂什么珍妮纺纱机啊,穿越前拍过改革开放时期的电视,倒是去过服装厂取过景,见过纺纱机,而且从小他也见过缝纫机的,家里有。 但谁去注意那玩意儿怎么造啊。 “吕姑姑啊,这种纺纱的方式太慢了,有没有想过一次可以纺八个纱绽的?就是把这种小纺纱机变一下,变成一次纺八个或者更多的。甚至可以用到水力来纺纱……算了,还是先研究一下怎么一次纺八个的吧。” 作为一个穿越客怎么老这么心急呢?怎么老想着恨不得立马让这生产力从石器时代瞬间变成高科技时代呢? 难道这是穿越客的普遍心态? “啊,你,你说什么?一次纺八个?那怎么可能啊?”吕仕英根本就搞不懂杨子正说的啥。 “哦,那个,那个做这个纺纱机的木工师傅是谁?算了吧,我去找薛成进去。”杨子正无奈,他想找个能听懂他想法的人都有一定困难,他发现在这个时代只有两种人能瞬间听懂他的想法,一个是工匠,一个是读了很多书的人。 这工匠要好好培养啊,是不是得开个学校专门培养工匠呢? …… “大都督北京急报!”这杨子正才刚回到家,蒋灿文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北京急报?北京有啥急报?定是密之兄高中了吧?”杨子正愣了下后立马想到这会春闱已经考完了。 “呀,大都督神算啊。”蒋灿文苦笑摇头,“这是北京来的急报,还有方先生的一封急信。” “哦?急信?好。”杨子正拿过信来坐下来打开。 正文 091 方以智之危 “子正老弟,吾有负老弟赠诗之望也,未能中得状元,仅得个二榜第六,吾每想此负便心痛不已……” 这是凡尔赛吗?这是炫耀吗?杨子正看着直嘬牙。 “吾承蒙皇上圣恩,吾忝为庶吉士……”又是凡尔赛,凡吧,爱凡就凡吧,凡不了多久了。 “然,皇上召对数次,吾却极为惶恐。缘于吾不知该与皇上言何物,每当吾提及仁义廉耻,却猛然发现,些等道理于当下大明钱粮进账无益,于消灭匪寇无益,于抵御建奴无益,于善民安帮无益。” “吾亦提及佛道两家,然佛道之说于当下大明何关?佛道之说于社稷言之无物也!” “帝尝问吾‘天下学百家,千岁以来有儒法释道,数十年有外传天主上帝之言,近亦有科学之流,闻复社又以复古为议。方学士谓此天下读书人何据而为纲?’帝此问,方某无以为答也。” “盖因吾以儒为学,受儒之惠才有科举之名,然儒之道不足以解当下大明之危也。兵之道囿于少粮短器也。法之道虽能效强秦之法,然需十载也。农之学奈何天灾不灭也。吾思忖之后惟答之‘科学之道也!’科学之道有含天下之道德显学,亦有强国富民之分科之类学,此谓钱粮与文墨兼顾,百姓末学与庙堂高学俱存,可为纲也!” “帝闻后思之,命吾着笔一篇科学复强之道也。自帝之问,吾已众矢之的,亦知科学之言后处境。于今,唯子正可教我也!” …… 杨子正看到此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是一封加急的信了,按道理是应该先是报喜,然后是互贺,再是谈点庙堂之说。 哪的才进了庙堂就加急来信的? 原来是这货在皇帝面前瞎BB,然后皇帝顺势而为让他写科学强国之策。然后这个货被天下儒学之人一起骂了,想都能想到肯定是骂得很惨的。这是背叛圣人之学啊,典型的斯文败类啊,杨子正了解的方以智不会是这种把自己置于众矢之境的,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呢? 这个问题很严重啊,严重到方以智可能会仕途中断,成为儒家人人喊打喊骂之流。 问题严重的不得了,想想你以儒学考的功名,却跑到皇帝那说儒学没用,要让读书人学科学。 你这不是断绝于儒学之外嘛,这不是白眼狼的行为嘛,这不是离经叛道嘛! 难怪他会写加急信。 其实现在方以智的处境跟杨子正想象的差不多了,整个与方以智紧密的复社与东林党以及江渐儒家之子都有点懵,纷纷投书骂之,亦有问之者无数。 事实上方以智真是苦不堪言,他本来是当了庶吉士之后谨小慎微,只是这段时间有两件事困扰着他。 一是陈维崧寄给他的《正论》,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颠覆了他的一些观念。特别是杨子正在《中华邮行安南发展思想统一大会》上的发言,真是震耳发聩,如醍醐灌顶一般的震醒了他。 如果不是陈维崧一再的叮嘱不能流于第三人看到,阅后即焚的忠告,他是真恨不得把那些想法朝所有人大喊出来。 这段时间《正论》里的一些思想反复的冲击着他,越想这当下越应该兴科学。 除了这件事,另一件事就是方以智好像最近特别受崇祯的欢迎,每三天就叫他去过召对一次,有意无意的说道天下之百家学说。 所以这才造成了方以智回答起来吱吱唔唔,因为受了科学的影响,这其它学说那还有啥意义? 如果没了解科学,他方以智可以跟崇祯说上三天三夜的儒释道之学。 正是因为崇祯再次的暗示,这才让方以智脱口说出‘应以科学为纲’,真是脱口说出的,哪是他信里写的还‘思忖’过后。 “唉,这,这,这个方密之啊。”杨子正也为难啊,这特么的叫什么事?难道让他给崇祯出谋划策去救国? 大明是他的潜在对手,虽然他没想过要直接造大明的反,但他也是乐于见到大明被推翻然后去捡便宜的。 现在让他给对手出主意?这,这特么的怎么整? 要不,把方以智给秘密的绑回安南得了?反正他现在也是身陷众口之矢,估计他也在儒家圈待不下去了。 唉,这出乎他的意料啊,他没打算收什么大明朝的官员放到他的国家体系来的,但这方以智这个处境,似乎被公认为科学在朝廷的代言人了? 这个事情杨子正很为难,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想写这封回信,但又必须马上写,不写不行啊,方以智现在处境不妙。 杨子正来回的踱步想了想,然后走到书桌前提笔开写: “密之见信好,首先恭喜密之考得较为理想的功名,且有机会与帝君当面交流。你于信中所述吾皆已知,子正仍然以为当下你断绝与科学的关系是为上策,能保你功名。还请密之放心,就算你如此做法,我不会因此而生恼,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这个朝廷是儒家的朝廷,百家之言在民间争辩可以,但要成为当朝的显学儒家是绝不允许的。而你却在儒家的朝廷中谋职,因此,当务之急是切断与科学的关系。” “如若密之宁愿断送儒家朝廷的前程也要讲科学,那子正会为兄安排安全的撤离路线,保证你及你的家人安全。因为子正相信,你将极快的在朝廷无立足之地。” “至于密之提到帝君命你写科学复强之策,子正并不看好,科学并不能救大明,只因实施政纲的乃万千儒家官员,纵有良策亦无落实之人,良策亦为败政也。并非子正对如此大明悲观,而是积垢已久,已入腑脏,非一时之能。” “当然,密之兄亦可向帝君建议两条,方可保江山暂时稳固。一是重武轻文,目前大明的问题在于内有匪寇,外有建奴,因此,重武是必然,也是唯一办法,重武的前提是足粮足银,且保证将不贪之。至于如何防患武将尾大不掉,那是内患已除,外患没有之后再思之策略。” “二是减轻农税,重征商税,官商一体缴税,以此增加国库钱财。减轻农税是为保证粮草,保证兵源,保证农民不造反。如今之大明早已是官商一体,重征商税,可让大明国库年入数千万也。” “此二策可解当下大明之燃眉之急,至于此后,先让大明生存下来再言之。” “但是子正以为,此二策一策都实施不了,皇帝无你想象之大权,满朝文臣非你想象之弱小。此二策皆是伤及满朝文臣之根本策略,断无实施可能。故,子正以为当下无任何策略可救大明,除非……” 杨子正停下笔想了想,又苦笑了下,这,真要给这个大明出谋划策?特么的这是自己大业的绊脚石啊。 正文 092 飘了,刚开始就飘了 杨子正想来想去,他摇了摇头。 “除非天降神兵,天降能臣,且能君臣合心,方可扭转之大势。密之,子正言至于此,这大明非你能救,也非科学这策能解。光一项,为何天下之官要贪污?皆因为朝廷低薪少俸,不贪污不足以养家也。有了贪便有了贪得无厌,有了贪得无厌便有了鱼肉百姓。这风调雨顺尚好,一旦这天灾降临,鱼肉百姓的结果就是出了李自成之流。” “密之且听我一劝,当下兄有两条路,一是切断与科学与子正的关系,二是做好断掉在大明朝廷的前程。” “密之,子正言尽如此。密之兄如何决定子正都坚决支持,不过子正还是建议你多考量一下你之前程,毕竟读书数十载不易。” 杨子正把信写完,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随便吧,这大明朝又不是他杨子正能救得了的,就算崇祯皇帝给他个首辅去当他也救不了这大明朝。 像崇祯这三天换一首辅十天杀一大臣,孙传庭这种将帅都被反反复复的下了诏狱好几回,谁敢给崇祯当首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世就有人争论崇祯到底有没有权力?说崇祯没权的,是因为被臣子们架空了才对臣子们报复又打又杀的。看他被逼得入下锦衣卫,又由起东厂,又是撤掉监军,这些都是被臣子们给逼的,臣子们明着没有跟皇帝争权,但实际上就是权术玩不过大臣们才一次次的向大臣们妥协,以求大臣们的配合。 而说崇祯是明末权力最大的人又如是说:行政权,崇祯仍然对全国的行政有独断权力。人事权,他可以随便更换首辅大臣。军事权,所有的将领都是他任命的,也是他向汇报的,哪怕是五年灭辽的袁崇焕也是在殿内给周崇祯一再的讲自己的PPT……哦,构想,才得以领兵的。后来的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哪个不是他亲自过问亲自任命的? 行政、人事、军权崇祯都握在手中,所以他的权力最大的皇帝。 反正后世无论是史学家,还是民间历史爱好者为这个问题炒得不可开交,也为明朝灭亡谁的责任炒得不可开交。 杨子正不是哪一派,但他认准一个理那就是只要是有智慧有能力的领导,就是从几个土匪开始,二十年也能打下一片江山。 哪怕是李自成这种绿林好汉,根本不懂什么夺江山守江山的底层人物,也不过是几年的时间就把崇祯给逼死了。 那何况是一个有着巨大权力与资源的皇帝呢?二十年你守不住一个王朝你怪谁? 所以,杨子正是不可能去扶明的,扶不了,是真扶不了。扶得了他何必要另谋出路? 因此,他后面没有给出什么更好的建议,反正两条建议足够了。 “这封信加急送到北京,可走海线。”杨子正把信写好后就交给了蒋灿文。 “那这,还抄副本吗?”蒋灿文问道。 因为蒋灿文现在实际上是把杨子正的一切行为都记录在案的,像极了当下皇宫的日讲官,每天记录皇帝的日常。 而蒋灿文还要复刻杨子正的墨宝。 杨子正本来很烦这个的,他又不是皇帝,搞得这么正式干嘛? 但一想到以后的历史可能会研究他,毕竟他是科学的开创者,不管会不会成功他也是一个造反者,是一个注定会被研究的对象。 所以,留下起居录之类的东西是有必要的。 “抄一份留着吧。”杨子正苦笑了下。 蒋灿文领命而去,杨子正也是背着手走到屋外,站在屋檐下怔怔的看着天空。 这江山,这天下,说实在的杨子正真不感兴趣的,他又不是那种开局被逼得走投无路非得造反的。 他要造这反,完全是因为不想有三百后的屈辱史,更不想看着哪怕我们已实力不俗了,但面对别人使阴招的投毒,我们竟也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拼不起。 想想那投毒,如果不是全世界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是谁投的,世界那帮子列强会不找我们麻烦? 杨子正造反真不是自己想当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被关在皇宫里一辈子,每天忙不完的政事,还要勾心斗角,有时候还要跟自己亲人斗。 开个中华邮行赚着数不清的钱财,带着三个老婆行走江湖它不香吗?顺利当个科学的祖师爷,收一堆学生,它不香吗? 去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但是为了后代,他没办法不理啊。他是个穿越客,明知道两三百后的事情,他还当作没看见,然后在这逍遥自在。。明朝完了就在大清朝继续逍遥自在。 这事干出来他良心痛。 为什么不扶明?扶得了一时扶不了一世。 中国有屈辱史是没有完成生产力升级,没有从农业文明转型到工业文明,科学不引进,数学不发展就很难做到转型工业文明。 指望封建帝王去干这事估计很难,工业化虽然只是生产力的变化,跟政治体制看似关系不大,但实际上是威胁封建制度的存在。 因为要想工业化,必须开民智。 杨子正为什么连一个服装厂的女工都要她们识字?因为不识字她们做不了合格的女工啊,只要流水线化,工作就要面临流程的交接,规章制度的熟络,材料与工艺的要求。 这些全都需要文化,需要识字,这不就等于要开民智嘛。 开了民智后,就会有人要民权,这不就造成了威胁封建制度的存在?一些人总以为既可以封建制度又可以工业化的,那是因为不了解这之间的关系。 开过民智的民众用封建制度管理不了,所以制度必须要升级。 那有没有可能不升级呢?当然可以,君主立宪制嘛。君主只是一个象征,没有实权。 但那样的君主活着不如死去,看看什么天什么皇,什么泰什么王,什么英什么王……各种条条框框的,全民监督的…… 还有什么东的王储,噢,这个真不错。 思绪飘了飘了…… 杨子正之所以飘,还是因为他看得见的能死人的政治斗争即将开始,那就是方以智要面临的。 这才刚开始呢,杨子正就飘了。这当嘴炮容易,吹牛简单,做梦更容易,真要来这么一回,这可是残酷的斗争,每一步都要死人的,容不得杨子正有点飘。 正文 094 能不能把杨子正拉入大明阵营? 杨子正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先把这个知识消化消化再说,这些知识可划分到社会科学里的政治学。” “政治学?是,老师。”陈维崧愣了下后立马应承,终于要讲如何治理国家了吗?陈维崧三人很是兴奋。 哪个读书人不喜欢学些兴国安邦之能,兴国安邦的学问才是终极学问啊。 等陈维崧三人走后,杨子正也是苦笑,最近他还是因方以智的事乱了点心,心中总有一些话不吐不快,所以干脆变成学说传播出去。 马上就要五月底了,这泰州学派的人也快回来了,各地的学子也快到了,这科学学堂与军事学堂也快开学了,他得准备准备了。 还有一些需要安排的事情要去安排,比如造船厂该扩大了,造大船的原木他都命人储备了三年了,等大船造出来,应该安南也有了立足之地了,正好可以训练水海军了。 …… 陈维崧回到房间后,想了许久,他又去找杨子正了,他想把今天杨子正的话写信传达给自己的父亲以及方以智。 并且方以智如此的处境他也是知道的,他以为与其让方以智身临险境还不如坚定他的决定脱离泥沼。 而今天杨子正的阶级说就是坚定方以智科学思想的利器。 杨子正很是意外陈维崧如此做,但陈维崧的话让杨子正大为意外。 “老师,方叔如今之处境皆因维崧之因也。老师的之学说学生每次都及时的寄给了方叔,他才会酿此大祸的。学生以为方叔既然如此喜欢科学,以方叔之才能为大明朝廷效力是浪费也,既然我等在成大事,不如将方叔此等有意愿学习科学的大才团结过来。” 陈维崧说完然后深深的拱手,因为他知道他在不听师言之下私自做了事,这是不道德的。 杨子正整个人有点懵,原来如此,他说怎么方以智会酿造如此大祸。 “维崧,你这件事做得不对,你可知错?”杨子正严厉的说道。 “是,学生不该不与老师商量便私自决定。”陈维崧一听杨子正严厉的口吻顿时心中失落,他的意愿是帮助老师,为什么老师不懂自己的心呢? “不,维崧,你错的不是不跟我商量。其实,我并不是那种非得让学生事事遵循我意见的人,我没想过要控制每一个科学弟子,反而科学弟子有自己的想法更好。” “你错在了不该将方以智置于危险之地,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此之做,会让方以智遗臭万年?会被人写成离经叛道?更何况,方以智读书数十载考取功名才是他最大的心愿,你断了他的功名之路,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杨子正严厉的说道。 “啊,我,我,学生大错也!”陈维崧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这不仅关系到方以智的名声,更是关系到他陈维崧的清白与名声的事,他能不后怕吗? “嘭”陈维崧重重的跪了下去,是真的大错了。 “唉,你,你,你平时这么听话,怎么关键时候做这种错事?”杨子正真的有点生气了,陈维崧是他很看好的学生,继承他衣钵的人,却在这时候干出这种事他能不生气嘛。 “学生错也!” “你,赶紧的给方以智写信,把个中原由说明白,也向他坦承你的错误。如果此事处理不好,将是你一辈子心中迈不过去的坎。” “是,老师,学生马上就写。”陈维崧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他真流泪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怕的。 读书人最怕什么?清白。这件事说得不好就是毁清白的事,他能不怕吗? “去吧,我不怪你不跟我商量。但是,以后行事之前千万要记得三思,为自己谋利无可厚非,但不能建立在自己人的损失之上,方以智是自己人,是与你父亲齐名的‘四公子’之一,不是外人。”杨子正挥了挥手,陈维崧磕了三个响头后就离去了。 他磕这个头是谢杨子正不驱他出门墙之恩,换成别人这是巨大的道德问题,重则驱出门墙的。 而杨子正并没有打算什么因此事开除陈维崧弟子的身份,人孰能无过?说起来这事也是方以智给了陈维崧误判的迷惑。 当方以智一直打听科学之事,那陈维崧当然就心动了,觉得如此喜爱科学的大才子真是少有,为什么不拉过来呢? 这才造成陈维崧的行为。 说白了这是很多人都会犯的错误,只是陈维崧没有意识到这会让名声显赫的‘四公子’方以智会变身败名裂,甚至有身家性命之危,不仅是他,还会危及他的家人。 如果说仅以一人之私利将自己人陷入身败名裂之境,也陷入性命之危当中,这要是传出去,他陈维崧是什么人? 只是利益蒙蔽了陈维崧的双眼,使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切都是陈维崧的私下想法,以为是这样。但如果方以智自己不主动,又怎么会让陈维崧敢如此大胆呢? 证明方以智自己也是对科学心动了,对儒学之流动摇了,这才造成如此局面。 所以,杨子正不会怪陈维崧,反而如果这件事处理好了,以后陈维崧做事会更稳妥。 …… “老爷,该歇息了。”北京方宅内,方以智在侍从的催促下仍未有打算休息的想法,他摆了摆手示意侍从退去,他依然还在思索。 他收到了杨子正的信两天了,他依然下不了决定做哪种决定,写哪种奏折。 虽然皇帝没有催促他,但他也不敢拖太久,毕竟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再不上书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想了想,他还是如实的把杨子正两条复强建议写上,同时也声明这不是他的意见,而是科学杨子正的想法。 甚至他都想把杨子正的原信给呈给皇帝,这是他一个很大的冲动。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他不想断了功名与前程,而是他不能抢杨子正的名头。方以智甚至认为,如果皇上采纳杨子正的建议或许可以把杨子正拉回来,来帮助大明重新强大。 他觉得杨子正是大才,但是却对大明过于悲观了,大明还是有救的,还是可救的,他希望能要杨子正与皇帝之间搭起一道桥梁,让双方合作起来,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 如果杨子正能知道方以智这样的想法,他会惊掉下巴的,竟然想让他救大明?怎么可能。 可惜,方以智与陈维崧犯了同样的错,两人都在做自以为正确的事。 方以智下了定决心后,便开始写奏折。 正文 095 崇祯:这科学一派胡言 这个奏本不好写,但方以智依然硬着头皮写了。 《御内寇外敌富库之科学疏》,按疏本来吧,这本来就是崇祯想问科学如何解决当下之问题。 方以智洋洋洒洒的写了数千字,大致的把杨子正的想法给陈述了一遍,他仔细的看了两遍后便轻叹了口气。 此时的皇宫内,崇祯皇帝身着素衣坐在养心殿内,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他依然仔细的处理着每一个奏本,只是那堆积如山的奏本仿佛没了尽头,别说处理了就是看着都让人头疼。 但崇祯却不知疲倦的处理着,站在一旁候着的王承恩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声响影响了崇祯的思路。 然而就在崇祯拿起一个奏本后,他若有所思。 这是户科给事中左懋第疏陈四弊:民困、兵弱、臣工委顿、国计虚耗等。又请严禁将士剽掠、请散米钱,赈济饥民。崇祯帝采纳其言,诏令上灾七十五州县所旧练三并停,中灾六十八州县止征练饷,下灾二十八州县等到秋后征饷,并令清理刑狱。 崇祯想了许久,也没转头,好似对着空气在说话一般。 “承恩,让明日庶吉士方以智来讲筵,你顺便提醒他一下,他的科学复强之法可否落笔。”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办。”王承恩领命之后,出了门立马吩咐别人侍候着崇祯,他则是直接出宫去了。 “老爷,宫里的王公公来了。”方以智这才躺下,立马被侍从叫醒,他愣了下后立马起床穿衣出了卧室。 在客厅他见到了宫里来的王承恩。 “劳烦王公公等候,还请恕罪。”方以智立马行上一礼,这种皇帝身边的公公他可不敢马虎。 “呵,方庶常不必多礼,是咱家深夜冒昧造访,不过咱家带了圣上的口谕。” “臣方以智听旨。”方以智立马就跪了下去,匍匐着身子。 “宣庶吉士方以智明日午时养心殿讲筵,另圣上问方庶常的科学复强之策可有落笔?” “啊,臣已完书,还请王公公转奏陛下。”说着方以智磕了三个响头后,便去书房把写好的奏疏递给王承恩。 “好,那咱家也不打扰方庶常休息了,记得明天的讲筵,好好做准备吧。” “多谢公公传旨,小小心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收下。”方以智笑着感谢道,并给王承恩递过去金灿灿的金子十两。 王承恩愣了下,立马眼睛一亮,看了眼方以智后,笑着点了点头。 “下次别这么破费了,明天你好好讲一讲科学吧,圣上可是把每一期的《中华邮报》都看了的,且那杨子正的书作也都读过的。” 拿人钱财当然要提醒对方了,太监一般都喜欢公平交易的。 “啊,多谢王公公提醒。”方以智愣了下后,心中狂喜,看样子有希望把杨子正拉入大明阵营。 送走了王承恩后,方以智觉都睡不着了,立马又回到书房开始了备课工作。 他不知道崇祯为什么会关注科学,可能是科学也说明了皇上? 如果方以智知道崇祯不仅关注科学,曾经还关注过天主教,还被徐光启洗过脑,曾经还差点想让徐光启当首辅来着。 说白了崇祯其实对儒家以外的学说是蛮感兴趣的,他感兴趣不在于学说本身,而是想思量着是否能为他所用,用来强国与制衡大臣。 王承恩回到宫中,此时的崇祯并没有在处理奏本,而是在思索着什么,等崇祯想了半天,突然看到回来的王承恩才猛然拉回现实。 “承恩,通知道到了?” “是,陛下,奴婢刚从方庶常家中回来,并且带来了他写的科学奏本。”王承恩说着就把方以智写的奏本递了上去。 “哦?这么巧?那我看看。”崇祯顿时来了兴趣,他接过奏本急不可耐的看了起来。 崇祯是越看越皱眉,越看越心里纠结。 纠结啥?这个建议是科学的杨子正说的,而杨子正只是说出两策只能暂时保江山稳固?暂时保江山是什么意思?觉得大明江山不保了? 这个杨子正如此不看好他的大明朝了吗?这让崇祯心里很不舒服,李自成已经被打得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李献忠也被打得四处逃窜,而关外已有了洪承畴去坐镇,他对洪承畴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说会打败建奴,但至少大明的关外暂时无虞也。 他杨子正凭什么不看好大明朝?只要大明能休养生息,重新强大,大明还是那个大明的。 至于杨子正的两条建议,第一条重武轻文,武将尾大不掉他就不管了,还说另凭智慧解决。这重商税,还要官商一体纳税…… 大明官员的钱财都是皇帝发给他们的,就算是有些贪污的那也是皇帝允许的,毕竟每年的薪俸都发不全。 让他去收官员的重税?官员怎么想?皇家俸?都发不全反而还要重税?这是想让皇帝自绝于臣子么? 想到这,崇祯觉得这是一件毒计,很毒的计。 那收商税更不用说了,户部每年上报的商税才多少? 崇祯十二年钞关税不过七十万两,盐课税130万两,福建与广东海关两关税不过才十万两,茶税也不过五万两。 当下大明商税中最多的也就盐课税,然而再加盐税只会让百姓更加的吃不起盐,这是与民夺利啊。 一想到这,崇祯就冷哼了声,这都出的什么主意,全都是毒计。一条军计,是一条尾大不掉的计策,唐亡于什么?后周亡于什么?绝不能让军阀做大。当下大明形势向好,怎能用如此自绝后路的毒计? 还有这个重税官商,一派胡言。 虽然现在朝堂内天天在吵着如何筹钱筹粮,但这筹钱筹粮之法绝对不是什么重税官商。 想来还是左懋第疏陈四弊甚至他心,这个左懋第还是有才能的,这样的人只是当个户科给事中屈才了,是不是得提一提? 还是压一压吧,别让他心飘了,崇祯心中作了打算。 崇祯想完后再看看这科学的之策,他摇了摇头直接就把奏疏丢到了一边,“承恩,明天午时的讲筵取消,这科学之道也不过是哗众取宠之小道耳。” 王承恩一听,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个方庶常已经完了。 “是,陛下。” 正文 096 被逼辞官? 翌日,方以智早早的就穿戴好他的官袍,反复的检查了他备课的文章后,信心满满的准备出门了。 他的心情连这五月的北京天气也变得温暖起来,方以智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把杨子正拉入大明阵营,皇帝是明君,是大明朝有史以来最为勤奋的君王,而且经常听臣子谏议。 最最重要的是皇帝勤俭节约,心系百姓,每餐素食,衣着朴素,这样的君王不能兴大明这天理不容啊。 只是恰逢天道有损,让大明白暂时闪了一下腰而已,等…… “老爷,宫里来人了。”这时侍从连忙跑过来。 “嗯?这是催我进宫了吗?”方以智整了下衣服,拿着文章。 等他走到客厅时,宫里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公。 “咱家见过方庶常。” “有劳公公前来。”方以智拱手行礼。 “方庶常,咱家是来传话的,今日之讲筵取消了,方庶常不用去了。”年轻公公轻轻的说道。 方以智愣了下,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一个字在脑海中反复的盘旋‘出大问题了’。 “话已传到,咱家告辞!” “啊,等下,这位公公,能告知方某为何取消么?” 这位小公公笑笑不说话,方以智这才想了什么,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一锭白银塞到他手上。 然后公公点头笑了笑。 “干爹说,如果你问起原由来,那便告诉你。昨晚圣上看完方庶常的奏本,说了句‘科学之道是一派胡言,也不过是哗众取宠之小道耳’。” 小公公说完便轻轻弯了下腰,也不管方以智直接出门而去了。 方以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砰”的一声便栽了下去。 “啊,老爷,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 “大掌柜,方庶常出事了,他的管事来了。”一向很是低调的中华邮行大掌柜曾永此时正坐在办公室内算账,谁知一伙计跑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方庶常出事?走,带我去看看。”曾永二话不说,放下纸和笔就跟着伙计出了房。 这方庶常可是东家的相好,呸,亦师亦友的好朋友,他可不敢怠慢了。 “曾大掌柜,你快帮帮我家老爷吧。”曾永刚跑到邮行的大会客厅,一个方家管事哭哭啼啼的便要跪下去。 “哎,哎,不用如此,你快说说什么情况。”曾永连忙拦着。 这位方家管事便哽咽着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曾永一听也是眉头紧锁,这事大了啊。 不仅是方庶常的事还是科学的事啊,特别是皇帝那句话,可能会给科学带来灭顶之灾,说不定连同着中华邮行都要遭殃。 “走,先去看看方庶常。”曾永当机立断,先去看看方以智再说。 等曾永急急忙忙来到方家,此时的方以智已经醒转了过来,只是人有点憔悴,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年他的父亲在湖广当巡抚时遭杨嗣昌借机弹劾方孔炤贻误军机,逮捕下狱。后由方以智以血书诉冤,才得以从轻处理。 那么大的大风大浪方以智都处理过,更何况现在。 所以,他醒来后在细细思想,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杨子正的两条建议触怒了皇帝? 那两条建议,两条建议。 方以智再细想两条建议,再结合时下形势,越想越觉得着实、着实有点不妥。是他马虎了,这段时间看科学,看得他做事的手段有点像杨子正,直来直去。 他估计皇帝把未来的形势想得太好,所以会觉得杨子正这两条计策太过刚烈。这两条计策是走投无路时的最后计谋,现在形势偏好之下,皇帝会怎么看这两条计? 方以智把前后想了个遍后,终于理清了。不能说杨子正的计策错了,站在杨子正一遍遍的说如今大明危如累卵的分析下,确实这两计是暂保大明的救命之计。也不能说皇帝对未来的预估错了,可能大明并没有杨子正所说的那样已到了亡国之时,哪怕是方以智也以为未来是向好的。 但理清是理清了,此时该怎么办呢? 曾永能想到的,方以智也会想到,现在先不说他方以智的处境了,可能科学的处境与中华邮行的处境都要被他连累到了。 唉,都快自己太想把杨子正拉进大明阵营了,这下子全都成了输家。 就在方以智深深自责之时,管事的带着曾永来了。 “老爷,你醒了?”管理看到醒转过来的方以智激动不已。 “没事,没事,我不碍事。呀,这,怎么曾大掌柜给请来了。给曾大掌柜添麻烦了。”方以智拱手,苦笑道。 曾永也是苦笑:“方庶常身体无恙就好,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自家人的事。” “曾大掌柜啊,我,我这次可把子正与中华邮行给害了啊,唉,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方以智摇头。 “事已至此,方庶常也无需自责了,之前东家曾来信说无论如何都会保全方庶常的安全,有些事当断则断,留得有用之身,历史会证明谁对谁错的。” 曾永也是安慰道。 “啊,子正这,我害他如此,他竟然还为我想好了退路,我,我,唉。”方以智确实是自责不已。 “方庶常,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家一起挺过这次危机才行。这样吧,我这边去找薜首辅活动活动,然后也去信东家,看他如何安排。”曾永也是聪明人,只说自己能做什么,方以智要怎么做他肯定不会去安排。 “这,唉,好吧。”方以智也是知道现在只能补救了。 “事到如今了,我唯有辞官去帮子正打理安南的生意,尽量的在这庙堂消散科学的出现,要不然事情会更加的不可收拾。”方以智是聪明人,还知道以退为进,这个封建社会是这样的,你今天辞官了并不等于以后不会被起复,大明朝起起复复的官实在是太多了。 “如此,也好。要不,方庶常等我去拜见了首辅大人再行事吧,万一圣上不会……”曾永还是朝乐观的方向去想。 “也好,曾大掌柜去问问也好。朝廷一直没有对科学定调,但却有许多的儒学大家上奏过挟击科学之事,如今圣上一句‘科学之道是一派胡言’,我估计上奏的人会更多了。”方以智知道这个世界上你起势了,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捧你。当你落难了,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踩你。 曾永又怎会不知?他苦笑了下,然后拱手。 “方庶常,那你等我消息吧,等道辅大人下了值,我便去问问。” “好,辛苦曾大掌柜了。” 把曾永送走,方以智摇头叹息着看向这北京的天,真是变化多端啊。 别问为什么曾永能见到大明首辅,问就是除了皇城里住着的外,没有哪个是曾永见不到的。 这不是他的能量,而是这大明朝只要你许以好处都可以见面谈的。 况且这位首辅正在做一件大事,中华邮行可以助他。 什么大事?那就是当下大明国库空虚,四处都需要钱粮,薜国观提出助晌之议,即向皇亲国戚借款,然后得到的是皇族与勋戚们的极力反对。 当然,历史上的他是没成功的,不仅没成功,崇祯十三年的六月,也就是一个月后,他就会被罢官还乡,一年后又会被拘回京都,下令自缢而死,并悬尸两日。 可见要抢大地主资产阶级的钱财会有什么下场,杨子正的重课官商的税估计朝廷都要反了,难怪崇祯不待见这计策。 正文 097 做科学学子们的表率 方以智没有闲着,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事写了封信给杨子正,前自道歉,并表明自己会辞官去安南助杨子正的生意,他当然知道杨子正做的是什么生意了。 他过去除了自责之外,也是想要劝一劝杨子正别跟大明起了冲突。 说实在的,这大明末年倒还是有不少的读书人向着大明的,哪怕大明最后亡了,他们死都不愿意再出仕。 这方以智就是其中一位,崇祯死后,他在崇祯灵前痛哭,被李自成部下严打都宁死不屈,后因清军入关北京大乱,他才侥幸南逃。 永历四年,清兵攻陷广西平乐,方以智被捕,清军在方以智的左边放了一件清军的官服,右边放了一把明晃晃的刀,让方以智选择。方以智毫不犹豫,立即奔到右边,表示宁死不降。满清将领相当欣赏他的气节,于是将他释放。 顺治七年,披缁为僧,改名弘智,字无可,别号大智、药地、愚者大师等。晚年定居江西庐陵青原山净居寺,自称极丸老人。 康熙十年冬,方以智为粤事牵连被捕,解往广东,途经江西万安惶恐滩头,十月七日因疽发卒于舟中。 看看他这一生,说得上是对崇祯是忠心耿耿的,对大明是奉献了一生的。 他极力的想拉杨子正入大明阵营,就是不想看到杨子正与大明为敌。 而他果断想着要辞官南下便是希望能劝住杨子正别北上攻伐大明。 其实这也是杨子正不大喜欢用大明官员的原因,除非是像茅元仪这种……说白了,茅元仪也跟他说过,他是不会与大明为敌的。 大明的很多官员确实是很有气节的,不得不佩服儒家有时候它也有它的优点的,这也是杨子正一直没有全盘否定儒的原因。 方以智写完信后,看了两遍便装进信封,然后叫来管事。 “把这封送到中华邮行,让他们同他们的急信一起转交给杨子正吧。另外,跟中华邮行说一声,不管上头追不追究科学,我都准备辞官去安南,让中华邮行帮我安排一下。” 方以智决定了,因为他明白他现在在庙堂之上就是被冠以科学代言人的头衔,如今皇帝否定了科学,那他这科学代言人为官将更加的艰难,既然如此,还不如去安南帮大明挡一挡崛起的杨子正。 历史会证明他方以智对大明的忠心的。 等管事的人走了后,方以智便开始收拾他的书与笔墨,其它的都不重要这些才重要,他平时也是一个爱写书之人。 要不然《物理小识》这种书怎么会写出来,他学习了科学之道后更加的喜欢写点心得了。 …… 曾永写完信后正准备让人急件送往安南,这时方以智的信与传话也来,曾永也是苦笑了下,点了点头便收下信,与让人安排方以智南下事宜。 在薛府,曾永一直从未时等到了酉时才见薛首辅的轿子回了府。 为啥薛首辅晚回来了一个时辰?原因是众大臣得了皇帝声斥科学‘一派胡言’,且是‘哗众取宠的小道’后纷纷上书痛斥科学之道。 这些大臣中不乏有平时拿过中华邮行好处的人。 未时后,皇帝也召见了几位内阁,还是商讨这筹银粮之事。 薛首辅依然是坚持助晌之议,认为现百国难之时,这些平时享受着大明好处的皇亲国戚及大臣们是该在国难之时解囊相助了。 薛国观言:““在外的群僚百官的借款,由我等承担;在内的皇亲国戚的借款,非由皇上决断不可。” 但却得到了反对,杨嗣昌依然建议加征辽晌,皆因助晌实有困难重重。 而崇祯听他们吵了一通之后,突然提起左懋第的疏陈四弊,崇祯决定采纳其言,诏令上灾七十五州县所旧练三并停,中灾六十八州县止征练饷,下灾二十八州县等到秋后征饷,并令清理刑狱。 这下轮到薛国观与杨嗣昌都不明白了,这不是在讨论钱粮之事吗?怎么立马就停征三晌了呢? 也没说要不要助晌,然后就把他们给赶了回来。 薛国观脑海里一路在都思索,这皇帝到底想的是什么? “老爷,中华邮行的曾大掌柜已候许久……”这时薛家的管家上前来报,这管家这么积极也是收了曾永的好处的。 “哦,他来干嘛?哦,先叫他回去吧,老夫没空。”薛国风挥了挥手。 “老爷,这曾大掌柜言老爷助晌之义中华邮行愿助一臂之力。” “哦?那叫他过来吧。”薛国观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他当然知道这曾大掌柜所求何事了,科学之事他全都知道了,就是昨晚方以智上疏科学复强之策,被皇帝痛斥了。 今天有一堆人上书痛骂科学,不过皇帝都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应该是没啥事了,不过也另外表明了态度,科学之事下面的人看着办,科学估计危了。 所以,薛国观觉得这别人送银子来消灾了,不管能不能消灾能把银子拿下再说。 曾永得到了召见,立马跑进去送钱去了。 如果杨子正知道,肯定一分钱都不会送的,大明的首辅没有几个能干上三以年的,这钱送了也打水漂。 经过曾永的谄媚奉承,最终成功送出了五万两银子,保得薛首辅在位时中华邮行没有事,科学他就保不了,《中华邮报》也是这次被抨击的对象,薛首辅答应在他任内力保《中华邮报》。 因为曾永在出了五万两的助晌之外,还给了薛首辅老家西安韩城薛府的修缮款一万两。 反正一切都是生意,你出什么价钱做什么样的事,先保住中华邮行不被朝廷盯上,保住《中华邮报》不被取消就行。 至于科学,朝廷反不反对都没啥用,中华学堂照样开,安南的科学堂照样开,朝廷管不着,也没心思管。 …… 北京正经历一场让中华邮行及科学的危机之时,在安南已经进入了中华科学堂与中华军事学堂的入学之时了。 许多的学子都已经进驻了新学堂了,这是杨子正这数天来反复检查过的学堂,修的还可以,如他所画,如他所想。 当然,除了两所学堂要开学,还有就是高国印他们四十几人的社会调查团也回来了,正在接受杨子正的询问呢。 “各位,我很高兴你们圆满的完成了这次社会大调查,这会是你们以后的巨大财富,为你们祝贺。”杨子正说完就先鼓起了掌。 高国印他们个个都晒得黑不溜秋的,见到杨子正的鼓励也是挺激动的,毕竟吃了这么多的苦能得到认可也是一种成就。 “你们,会是科学门下实践出真理的先驱之一,科学学子会记住你们的。好了,接下来把你们的调查实践的成果写出来,给我一份的同时,也发表到新创办的科学学报上去,让所有的新学子们看看他们的师兄师姐们是如何做的。” 杨子正笑着鼓励他们。 “谨遵师命!”四十几人很是兴奋。 “先放下写报告的事,走吧,为师带你们去做一款跨时代的物件。” 正文 098 学了科学还能科举吗? 崇祯十三年五月二十九日,这日阳光明媚,骄阳似火……有点废话,安南只要不下雨都是阳光明媚,而这骄阳不仅似火,还似超高温的炉火。 中华科学学堂能容纳1500人的大礼堂里有一千多名穿着统一白色衬衫蓝色裤子黑色凉鞋的学子们却都整整齐齐的坐在这里,怕这么多学子们聚集在一起中暑,杨子正特意研发了一款风扇。 利用高温蒸汽驱动的大风扇,这个很简单,就是让铸造厂造一个跟蒸馏锅一样的密封大铁桶,然后利用长长的竹管连接到大风扇一头密封的小转轮上。 而露在外面的大转轮装着大扇页,密封的小转轮被蒸汽吹着飞速转动,外面的大转轮也带着大扇页飞速转动。 这个神奇的发明顿时让最早没进礼堂前的科学学子们好奇的围着团团转,幸好有人维持秩序,要不然会把好不容易接上竹管给踩爆。 这是变相的进入到了蒸汽机时代? 也算吧,毕竟不一定是让蒸汽推着气缸运动就叫蒸汽时代,利用高压锅的原理把蒸汽驱动个小转轮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由此引发了学生们好奇如何运用蒸汽的学习热情。 特别是原泰州学派的数十人已经迷上了这个蒸汽的东西,他们也由此提前学习了力学的一些知识。 原来平时煮饭、烧水所产生的蒸汽通过密封压缩后会产生如此的能量,杨子正甚至还给他们演示了一个粗糙版的蒸汽机。 用几节竹筒做的,就是让蒸汽进入其中让竹筒内的活塞运动,解释了锅炉与冷水喷水阀门与排水阀门的作用,活塞的作用等。 然后他又在活塞外面做了一个转动轴,就可以带动一个转动轴不停的转动风扇页。 杨子正告诉他们,这是通过热力转化为机械动力的过程。 通过柴火的热力将水气化,然后气化后的水蒸汽产生了一个变化,这个变化就是杨子正之前提过的热胀冷缩原理。 蒸汽在密封的空间内膨胀,从而推动活塞运动转化为机械力。 杨子正告诉他们这个装置不仅可以拿来驱动风扇,还能代替人来驱动其它的机器,比如纺织机,纺织机要人来纺,如果用这个代替了人摇纺织,那速度将会是多快? 还可以代替马来驱动车子,代替人来摇桨,船会行得更快…… 当然,前提是能够造出那样的蒸汽机,现在的蒸汽机材料是不过关的,活塞的密封效果也不好。 弄得不好就容易炸炉,正如杨子正演示的那样,一个竹筒很快就炸开了。 他们做的这个蒸汽风扇,实验了好多次也不能做到完全的不泄气,实际是到处都在泄气的,因为再好的材料堵上去都会被冲开。 但哪怕就是泄了气,风扇依然能驱动,这才是让学生们震撼的地方。 不仅学生们震撼,就是中华邮行的高管们第一次看到也是震撼不已,他们只知道杨子正最近几天带着学生们在做什么东西,但从未想到做出来的东西如此让人惊喜。 有了这东西只需要一个烧火的,这风扇就一直转下去了啊。 …… 等学生们都坐了,乘着风扇吹来的凉风,顿时觉得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好,同学们安静,我们的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下面,有请中华邮行教育部部长,中华科学学堂副校长李崖上台主持。”这是教育部的副部长,30岁的潘祥,李崖的府学同学,也是一起逃难的。 “啪啪啪”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后,全体一千多人都在鼓掌,很热情的掌声,能把瓦顶都要掀掉。 李崖走上台来,双手按了按,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演讲,一开始还不觉得,上了台了还有点小紧张。 “各位科学的学子们,我在此代表中华科学学堂欢迎各位的到来,在接下来的四年中,你们将随我们中华科学堂内现有的一千多学子,未来四年的五千学子一起学习我们的科学。有人或许会问,学科学能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吗?我代表科学回答你们,能,但是那是你们个人的事,学堂没组织大家参加科举考试。” 李崖说的都是大白话,这是杨子正要求的,说以后大家都尽量说大白话,不用说之乎者也之类的。 还有就是他这个副校长一定要跟大家把学科学的前途讲清楚,不要让学子们东想西想。 “如果你们想额外参加科举考试,那你们得额外的去学习科举考试的内容。中华学堂内也会有老师教授,但那是自愿去报名的,不是学堂强制大家学的。” “这是第一,第二,如果不参加科举有什么用?相信现在分布在大明境内外各个中华邮行与中华农庄及中华各工厂的管理者用现实告诉你们了,学了科学会被中华邮行安排到各个部门与农庄工厂去当管理者,中华科学堂毕业的学子毕业后就能领基本月俸五两银子,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长月俸还会增加。如果参加了考核还能升职,当然,升职了就会加薪。” “这是其二,其三,中华科学学堂毕业的学子加入中华邮行及中华农庄各工厂后,家属及子女都自动成为中华邮行的一员,能享受在中华邮行的工作,读书以及各种福利。” “那我父母不会别的工作,只会种地的呢?”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道。 “问得好,只会种地也没有关系,中华农庄有地给你们的家人种。由于中华农庄的地为中华农庄集体所有,所以不能分给你们,只能租给你们,租期自由,只要你们愿意种,可以一直种下去,除非中华农庄倒了。” “而租地的租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中华邮行的租地租金是按地收成的三成每年,除了这个租金以外,中华农庄不收取任何的其它税费、租金、农费之类的。就三成,一次性包所有费用。”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部长,你说科学学子也可以参加科举,那参加完科举后还能继续学科学吗?”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自己要承担所有的科举费用,比如往返的车马费之类的,还有,你如果想保留科学的学位,那你必须按要求完成每一学期的考试,考试的分数得合格,才能继续保留学科学。” “还有继续想提问的吗?” …… 李崖现场解答了许多学子的问题,这是杨子正希望的,他希望进来的学生能清楚自己的在干嘛,可以干嘛,不能干嘛。 为什么不提前解答?那是因为只有大家聚在一起了才不会造成重复解答的麻烦,印一张宣传单可能囊括的问题都不全面,还不如来个现场解答。 “好,下面,我们有请中华科学堂的校长杨子正上台讲话。” “啪啪啪”!这个掌声最热烈。 正文 099 感觉回到了另一个时空 杨子正缓缓的走到台上,看着台下一千多人的学生心中感慨无限,感觉这是回到了另一个时空。 台下一千多双眼神都盯着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真正的少年英雄,他竟然做起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开宗立派了。 “各位第一届科学学堂的同学们早上好,我是杨子正,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可能有些同学还没见过我,没关系,以后会经常见的。” “哈哈……”一句不怎么好笑的话但却让现场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刚才李副校长说了学科学有什么用,其实他说的都只是表面。因为真正的知识是无价的,知识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当然,知识也能转化为财富,但这只是知识的一个面,就像你们学过几何一样,一个立方体有六个面,知识的显现出来的能量转化为金钱也只是一个面。那另外的面是什么呢?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今天你们看到了一种不需要人力就能转动的扇子就立在你们周围。” “这就是用科学做出来的,这也是知识的力量,创造出一些新鲜的事物来。这个东西创造出来有什么用?当然有用,它可以解放一个人的人力便能给人带来凉风,关键有一个最大的作用,它可以卖钱。” “你们想象一下,天底下有多少的有钱人家愿意买这个东西?如果你卖给他们十两银子一架自动风扇,一个县能卖多少台这样的风扇?一个府能卖多少?一个省能卖多少?这是多少的银两?” 经过杨子正这么一说学子们纷纷亮起了眼,原来学科学是可以发财的? “对,你们没有想错,学科学不仅能赚钱,还能赚大钱。我刚刚举例风扇能在大明卖多少。那你们想过没有,这是不是还可以卖到海外去呢?大家都看过【世堪舆图】的,知道世界有多大,这得赚多少钱?” “当然,赚钱没这么简单,一是你学了科学得需要有人支持你反复的实验把你想的东西做出来,二是得有人帮你大批量的制造出来,三是得有人把你发明的东西卖出去吧?” 学子一听也是,大家都是中华学堂里的佼佼者,自然都了解商业的原理。 “但是中华邮行就可以为大家提供这样的环境,我们提供实验场地,我们提供制作工厂,我们提供卖货的渠道,然后你们发明出东西来了,大家可以一起赚钱。大家知道前段时间已经开始到处售卖的香水、香皂、洗发、牙膏与牙刷这些东西了吗?那些都是我发明出来的,想想一天能赚多少钱?新安的码头上的想这些货的来自红毛夷与大食及吕宋还有江南的商人船只排满了队。” “啪啪啪”台下的学生激动了,原来学科学还能如此赚钱的。 “当然,学科学不能全是铜臭味,眼里全都是赚钱赚钱,赚钱它只是知识的一个面。科学还能干嘛?让人飞上天,有些人应该见到过我们把热气球飞上了天。我们还能发明出新式的武器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比如更为先进的火枪,更为先进的火炮,还有建奴比大明的士兵强在哪?善于骑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发明一种东西载着我们的士兵跑的比马还快?那是不是可以把建奴打败?我们是不是可以发明一种船比红毛夷的船更大,更快,更坚固?那是不是我们可以把红毛夷给打败?科学可以应用到战场上面去。” “除了刚才说的赚钱与战场上发挥作用,科学还能让人们吃得更饱更丰富。比如《天工开物》里就有更好的方法让粮食产量更高,这也是科学,比如大家现在能吃到一种糖果,那糖果里有各种的味道,有水果味的,有花香味的,这也是科学的力量。” “这是应用到农业与粮食上的力量,除了农业上的还有就是安国治邦的学问。不久前我与陈维崧他们聊到了一门新学问,叫政治学。这政治学,就是分析如何治国安邦的。很多人读书为什么啊?就是为了希望有一天能治国安邦成为大能臣,能青史留名。” “当然,也有一些人什么钱啊,军事啊,粮食啊,政治啊都不感兴趣,就喜欢探究一下这天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世界会如此多的变化。这个也可以,也可以啊,科学也能帮你办到。像科学里的天文学、生物学就是研究这些的。” “那有可能还有人会问了,老师,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科学跟儒学,跟道家,跟佛家哪个更厉害?各有什么特点?这个可不可以呢?也可以,是的,也可以的。我们的哲学班,哲学班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 说到这里,杨子正口水都快讲干了,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话多,而台下的一千多人也没有觉得杨子正说的话多,反而一个个都是如痴如醉的听着,感觉杨子正在给他们打开了一个五彩的世界,这学科学就是你想干嘛都可以的自由感。 “我前面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想表达的是你们选择学习科学并不比能科举的儒学差,只会更好。况且,谁说科学不能当官的?不能科举的?那只是现在,在不远的将来,科学就是考入官场的唯一途径。” “好!”台下有人兴奋的拍起了掌,顿时全礼堂掌声雷动。 “说这么多,也只是跟大家说科学的优势。但是,学科学也是有难处的。难处是什么?两个月前你们四十多个师兄师姐去到田里地间做实地的考查调研,两个月后回来他们个个晒得像黑碳一样,可见这科学也是要吃苦头的。科学不像儒学,儒学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而科学则是需要付出大量的实践,大量实验,大量计算才能得到唯一个正确的结果的学问。” “这就需要付出辛劳的。比如我之前为了研制香皂与香水,在酿造厂里待了个把月,每天浑身汗如水注。而我们为了赶制这个风扇,我与你们几十位师兄姐们,前几日日夜都在反复的制作与实验。”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科学是一门靠实践的学问,实践是检验科学真理的唯一标准,科学造不得假,科学说不了谎,科学不务虚,科学一造假一说谎别人立马实验一试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所以,科学就是需要实实在在的脚踏实地的来。” “所以,我希望所有的学子们要秉承科学的精神,脚踏实地,用实践来检验你的科学是否学的好。” “你们,已经做好学习科学的准备了吗?”杨子正大声问下面。 “准备好了!”台下齐声回答。 “好,那就干吧!” 正文 0100 鸡汤大师杨子正 这场开学演讲让杨子正过了把瘾的感觉,他感觉他找到了更多的同类,也在培养更多的同类。 同时这也让杨子正有了进入高中时开学典礼的感觉,‘想考大学吗?’‘想考名牌大学吗?’ 当然,过瘾的不仅仅是杨子正,还有场下一千多的学生们。 他们哪有被人这么打过鸡血啊,在这古代很少有这么大的场合被人打鸡血的吧?有,肯定是有,那就是上战场前的誓师大会。 但经历那些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多少有点悲壮,因为所有的将士都会明白会有人死在战场上,誓师大会只是让他们在战场上更英勇一些而已。 而这是开学典礼,杨子正描绘的更是不一样的前程与蓝图,所以这些热血的少男少女们更容易被煽动情绪。 开学典礼结束后,就是正式开学了,各种校规与实验室的使用规范要让学生们注意之类的事情。 结束完了中华科学堂的开学典礼,接下来就是5月30日的中华军事学堂的开学典礼。 茅破虏昨天有去参加中华科学学堂的开学典礼的,说实在话,他看到一千多名学子个个激情澎湃,都有点恍惚,没想到科学才短短一年不到就积累着如此的力量了? 再过个几年,那得数万科学学子出来啊,现在儒家学子确实多,有数百万,但是真正在庙堂里当官的就只有十来万。 也就是说几年之后,杨子正可以培养出能够完全依靠科学学子管理中原的官员体系。 这,才是茅破虏震撼的地方,人家根本不需要依赖儒家,难怪可以肆无忌惮的抨击儒家。 其实光现在中华邮行的管理人员就已达到了数万人了,只是依靠现有的管理人员都能勉强的管理中原,只是这不过是理论上的。 因为管理商业跟管理地方完全不一样的,商业只需做好顾客满意的东西然后钱货两讫就行,但是管理一方的官员可不是这样。 一个地方的人是活的,有不同的阶层与不同的文化的,也有不同的诉求的,更有不同的势力分布,管理不是那种简单的事。 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茅破虏看着台下坐着的近千名的各层军官,整整齐齐,一动不动,非常的纪律,他很是高兴。 毕竟这也是有他的训练掺杂其中两三个月的成果,可惜的是少了点战场上的历练。 “各位同学们,今天坐在这里就是学生,没有上司将领,你们都是一样的学子。大宋第一个设置武学,大宋庆历皇帝始建,但却因为全天下学子无人愿进武学最后荒废。到大明,又置武学,但大明的武学成为了儒学的另一种方式。” “无论是大宋的武学,还是大明的武学,都是为了科举而兴,而且形式大于内容。而今天中华军事学堂之武学,是基于各层军官的切实教你们的如何行军打仗的武学,是真正战场上的内容。” “本都督替你们看过教材的内容,以及教学的场地了,相信等你们学完出来必定个个都是带兵打仗的能手。” “好了,本都督不擅言辞,就言至于此,希望各位同学们珍惜此次机会。下面,让我们欢迎中华民军的大都督杨子正上台演讲。” “啪啪啪”掌声雷动,杨子正微笑着走到台上,接过大喇叭。 “同学们,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 “报告大都督,没有!”整齐划一,声如雷动。 这才是军人的气势,杨子正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没听过,那今天就听到了。这句话什么意思?一个兵无能那只是一个人,如果一个将领无能,那就是害得一队人无能。也就是说,你们在坐的每一位都手握着少则一个连,多则一个军的人的生死。如果你们无能,你们的属下就会跟着你们死。你们要不要他们跟着你们死?” “报告大都督,不要!” “好,如果你们不想让你们的手下跟你们一起死,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自己变成一个能打仗会打仗打胜仗的将军,长官。” “如何变成这样打胜仗的将军呢?那就是学习,学习最先进的军事知识。没有哪一个人是天生就会打胜仗的,但是打胜仗的将军都是善于学习的。这就是我们开设中华军事学堂的目的,就要将你们培养成为能打胜仗的将军们。” “学会了这些知识,能在战场上让你身边的兄弟们少牺牲,少流血,少吃苦。如果你们学得不好,那苦的不仅仅是你手下的士兵们,还有你们也会跟着苦。” “在中国,自古以来著名的军事巨作不少,但为何每朝每代的优秀将领却不多呢?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深入学习军事知识,没有及时总结战争经验,没开创作战方法。” “我没带兵打过仗,但我知道打胜仗的几个要素,一是知己知彼,你得知道敌军在什么方向,多少人,什么兵力,战力如何,将领是谁,将军的擅长战法是什么等等,你知道敌人的消息越多,你越能从容的面对敌人,从而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这个知己知彼怎么来?总不可能天上掉下来。为了做到知己知彼,因此我们需要情报处,靠军事情报人员去收集敌人的消息,通军情人员,通过当地的老百姓,通过收买对方的官兵等都可以得到情报。” “很多打败仗的将领就是因为没有做到知己知彼,对敌人一无所知,然后就一头撞进了战场,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知己知彼这句话讲了两千年了,可真正做到的没几个,而中华民军所有的战争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 “除了知己知彼之外,第二个要素就是排兵布阵,排兵布阵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利用地形、天气、山林、黄土、石头、河流等因素,结合自己擅长的方式削弱对方最有战力的方法。这个自《孙子兵法》后不知有几多的兵书有各种介绍如何利用阵法来拒敌的,接下来大家要好好的学。” “第三个要素,士兵的素质。素质指什么?本意指事物的本来性质,而这里指的士兵素质是指士兵的身体是否强壮有力,文化认识是否比对方厉害,思想境界是否比对方高。身体强壮,敌人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可以砍瓜切菜一般快速的战胜对方。文化认识,如在战场上对于急促的军事消息,有文化的人会做出更加快速的反应。而思想境界则是指,战场上如何做才能做到牺牲最小化胜果最大化,怎么做才能服务大局,什么才叫真正为人民的军队。” “第四个要素,那就是钱粮与装备,没有足够的钱粮与装备能不能打胜仗?我认为是能的,但是这样的胜仗付出的代价却是高昂的。那如果代价高昂,那还要不要打?当没有好的钱粮与装备时,代价高昂也要打。这就是第五个要素,勇气与使命。” “什么是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有人遇到了老虎,明明打不过,但他却退无可退,唯有以死相搏时,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这就叫勇气。作为士兵,作为军人,在战场上要有勇气,要有敢于与敌人一决死战的勇气,没了勇气前面说的四个要素再好也都是假的,照样的打不了胜仗。” “刚才说了,除了勇气还要有使命。指出使的人所领受应完成的任务,应尽的责任,指奉命办事的人。你们想想,成立中华民军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赚取军功吗?是为了抢夺土地吗?是为了赚钱吗?都不是!” “中华民军是为了给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子孙后代打出一片能让他们安心生活,平安快乐的生活之地来。为了不让我们的父母及兄弟姐妹,还有子孙后代再如我们现在这般四处流浪,为了活命而奔波不息,我们要为他们争取出活着的空间。” “这是小的使命,为了家,为了后代。而大的使命是什么?是民族。现在北方有建奴一直侵犯我中原,海上有红毛夷虎视眈眈,我们的中华民族已经到了危难时刻,为了我们整个中华民族,我们也要为后代们打出一片天地来。” “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指使你们去打仗的不是我杨子正,不是钱财,不是军功,而是你们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们,你们的子孙后代,这个伟大的中华民族。现在你们在中华邮行的庇护下父母及兄弟姐妹还能有口饭吃,如果哪天中华邮行不在了,他们怎么办?” “所以,同学们,兄弟们,为了子孙后代,为了中华民族,我们要打出一片天地!” “为了子孙后代,为了中华民族,打出一片天地!”顿时礼堂内全员振臂高呼,个个神情激动。 甚至连茅破虏都心胸激荡,他以为杨子正还会用昨天的那套话术,却没想到今天的话语更加的让人打鸡血,更让人心潮澎湃。 正文 0101 大明的官员有三种 灌鸡汤嘛,后世的中国人被灌了多少?不清楚不知道,反正每个人一生要看的鸡汤文不会少于一千篇吧? 除了鸡汤文就是拍摄影视剧的时候会有很多的让人激动热血的场景与台词,所以如何激励不同的人对于杨子正而言这都不算是难事。 而且,对于一个领导人而言最重要的技能就是如何激励员工,激励团队。 把科学的学子整嗨了之后又把军事学堂的学子整嗨了,而敬佩与忠诚于杨子正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如果有什么粉丝系统的话,他现在的系统里应该是粉丝激增,粉丝值也激增。 接下来的日子,杨子正就是化身为勤劳的小蜜蜂开始在科学堂与军事学堂两边穿梭讲学。 没办法,现在的能代替他讲学的人基本没有,也没有别的偷懒的方法。 现在开学正常,学子们学习热情高涨,经常整得四处有爆炸声,放心,那肯定是在做实验,哪怕一再的要他们注意,但依然会整出事故来。 除了开学正常,高国印他们的社会调查报告与杨子正的开学典礼的讲话以及学校的公告等集合在一起出了第一期的《科学学报》。 当然除了科学学堂有学报,军事学堂也有,用于军事学员们发表军事讨论的《军事学报》。 安南的雨季也不声不响的来了,这给了中华建设部修建官道带来了巨大的难度,也给西定王南征带来了困难。 怎么解决?在一次次的会议上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修路的问题,是停工还是如何整?这动不动就是倾盆暴雨显然是无法修的,哪怕打上雨蓬都没有用,因为雨水很快的就会冲垮了路基。 杨子正也头大,众人想了许久之后,只能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沿着官道修水渠,这既是修了水利又可以随时为官道排水。 暂时只能这样一步一步的来了,只是这样做的话会消耗掉大量的石料与竹子,这样稀泥一般的烂路只能打上数米长的竹桩后稳固了地基,再在上面铺上石料,再辅以石灰渣之类的铺满空隙。 杨子正也给建筑部下了指令制作一种水泥的东西,只是现在没啥人力去做,况且研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最主要是把石头磨成粉这一步就难倒了现在了工艺,没有相关的技术啊。真用人工一锤一锤的敲?那产量得有多低啊。 现在没有蒸汽车或内燃机或电力之前,这碎石这一步就太耗人力物力了。 如今还不如用原始的石料来铺路,反正路面上最多的承受压力也就是一辆马车不超过一两吨的压力,石料路面足够了。 反正是各种办法想尽,只为顺利修路。 就在这段忙碌而充实的日子才过数十天,杨子正就接到了北京的急报。 杨子正一看,整个傻眼,看样子事情出了点岔路。 不过也还好,至少现在他有很大的余地,根本就不怕大明朝廷对科学对中华邮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第一现在大明朝廷的重心在剿匪与对抗建奴,第二大明现在正四处筹集粮晌,第三大明现在正处党争更加激烈的时候,别看崇祯一个人说了算似的,其实都是假象。 像现任首辅薛国观跟杨嗣昌相勾结,陷害罢免了上任首辅刘宇亮,而现任首辅薛国观马上就要被别人给揭发罢官然后再被吊死了。 现在的大明朝正在比烂,看哪个首辅更烂,谁在党争中最后胜出。后世都说崇祯一朝罢免处死的内阁成员达50名,有时候也别怪崇祯杀的官员太多,如果真论起这些官员的罪名来按律法来处置确实该死。 哪个不贪?哪个不谋私利?个个都是。 所以,正因为这三点,杨子正倒不觉得崇祯会把科学与中华邮行怎么样,只是一些儒家人士或贪官们会趁机敲诈的敲诈,污蔑的污蔑。 “把陈维崧叫来。”杨子正看完北京的来信后,就吩咐蒋灿文。 然后他也开始写回信,这回信只能是写给中华邮行北京大掌柜曾永的,因为这会估计方以智已经坐上了南下安南的船了。 首先他是劝阻曾永不要去花钱给薛国观,要花钱给范复梓与张四知两人,因为薛国观的助晌之议绝对不会成功,还有可能丢官,没必要投资。 而下一任首辅肯定会在范复校梓与张四知两人之间,投资他们两人才合适。投资但不能是奉承,是利诱加威胁。 利诱是钱财,与中华邮行配合他们的政策,威胁是告诉他们如果把科学与中华邮行逼急了,中华邮行在全国有数十万的伙计,可不是李自成与张献忠可比的,可以随时断大明的粮,断大明的邮路,断大明的钱财,到时候让大明处境更难。 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 这就是赤祼祼的威胁,没办法了,科学让崇祯一语给定了性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等他把给曾永的信写好,陈维崧也来了。 “来,先看一下这两封信吧。” 杨子正二话不说,就把曾永与方以智的信给陈维崧看。 不一会儿陈维崧越看越心惊,看完之后惊呆了。 “老师,这……”陈维崧都不知道该说啥。 “没啥好说的,这个对科学对中华邮行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只要大明朝廷上下不想多个敌人的话他们不会干傻事。”杨子正挥了挥毫不在意的说。 “接下来的事是我要安排你去接方以智,他这个人我虽然接触才几天,但是我能了解他的为人,他读的是儒家书,虽然学了百家知识,但是毕竟科举的是儒家。所以,他对大明,对当今的皇帝肯定是忠心耿耿的。他来安南可能不一定是来帮我,也有可能是来说服我报效大明的。” 杨子正说完看着一脸惊诧的陈维崧笑了笑,“别惊讶,你可以继续看看他的行动是不是这样。其实他是来干嘛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我们是欢迎的,他想学科学那就去科学学堂去看去学,他想做事,我也会让他去做事,我相信他不会做出有害于我们的事,只是他的心底可能还是会倒向大明,倒向现如今的皇帝。” “像茅都督也是如此,但不妨碍我们一起做事。这大明啊有三种官员,一是像茅都督与方以智这种,像孙元庭也是,他们可以为了大明去死,一切都大明而付出。还有一种是像东林党一帮人打着的旗号是为国为民,但实际上却都在党争捞钱为自己为党派谋利益。还有一种是两边都不沾的,他们只为自己,哪样做为自己好就怎么来,像洪承畴这样的。” “维崧啊,你要看清楚了,哪些人是可以拉拢合作的,哪些人是坚决不能合作的,哪些人是一定要打倒的。像方以智、茅都督以及孙传庭这样的是可以拉拢合作的,像东林党是一定要打倒的,像洪承畴这样的是要坚决不能合作的。” “啊,老师,为什么像方叔与茅都督这样的他们一心为了大明的我们还要拉拢呢?”陈维崧有点不解。 正文 0102 斗争的学问 “因为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一个有气节的人再怎么样心思也不会坏。他们有他们的坚持,但他们也会为了信守承诺把我们合作的事做好,这是值得赞扬的一种品德。” “我之前说过,儒家也有儒家的优点,那就是仁义礼智信这一套就是培养一个人品德的东西,它使一个人变得高尚起来,高尚的人往往就是他们所说的接近圣人的人。” “有品德的人是我们值得拉拢与合作的,而那些个如洪承畴、左良玉、刘泽清这样的只为自己私欲的人,是最为危险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朝你下手了。” “东林党这些为了党派利益的,比起为了私欲的人危害更大。左良玉,刘泽清之流还只是单个的,出现了消灭了就好了。但东林党却是成片成片的抱成团的,他们形成了利益集团,这就很可怕了。” “老师,学生明白老师的意思了。学生以后会认清了人的品德与利益诉求后再会与之相识相结,那些东林党之人我会与他们断绝来往。”陈维崧立马明白了杨子正的意思,因为陈维崧为了想为科学多拉拢点人,其实他私底下还是有跟一些人联系的。 “维崧,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跟你说这些话,是告诉你,认清他们并不等于要跟他们划清界线,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划清界线然后你死我活。在中国,儒家的理念与佛家、道家的理念都不相同,但大家可以和而不同,和平相处。而那种划清界线的如红毛夷的天主教,他们就是是敌非友,那就是你死我活,结果就是不停地征战与杀戮。” “我说的要消灭东林党,是要消灭他们的理念,这种结党营私的理念,而不是消灭他们的人。当然,那些顽固不化的另说。维崧,如果我们想要成事,一定要记得一句话,那就是‘把朋友变得多多的,把敌人变得少少的’,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为我所用。而不是我们要用科学对抗世上所有的学派与理念,然后把他们一个个的消灭掉,那是不对的。”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陈维崧抱拳作礼。 “真明白我的意思了?”杨子正笑着问道。 “明白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和而不同,但又要看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小心一切要小心的人,消灭那些结党营私的顽固派。”陈维崧答道。 “哈哈,好,好,去吧,好好的招待方以智,多让他跟大家辩论辩论,对你们都有好处。”杨子正点了点头。 陈维崧告别了杨子正后兴奋的跑回了住处,然后凭着记忆快速的把杨子正的话记了下来。 其实他去找蒋灿文也可以抄过来,但那不一样,两个人都记了,随后可以验证是否统一。 等他记录完之后,他便收起册子去食堂吃饭,这一点是好的,就是中华科学学堂内设了食堂,每人每月发一两银子的饭票,这样可以省去了兜着沉甸甸的银子。 陈维崧一走到食堂,便有许多的学子纷纷给陈维崧点头打招呼,毕竟他是大师兄。 陈维崧打了半斤米饭,一个红烧鱼,一个竹笋炒肉,一个炒青菜,总共花了十文钱,而中华科学学堂是一天供应三顿饭的,除了早餐只有稀饭红薯、土豆、鸡蛋之类的外,中餐与晚餐都可以吃了十文钱的这种饭菜。 中华科学学堂都给学生算好了,一天吃饭大致花二三十文,一个月两银子,还能剩下百把文买日用品。 陈维崧刚坐下,郑福与郑森还有高国印他们四十几人都围了过来,现在他们是一个小圈子,当然也不能叫小圈子,只能说是科学的头批学子,现在进科学学堂的都只能算是第二批。 “大师兄,老师有什么新知识?”高国印首先问道。 “有,等会吃完饭去我那里,我们一起学习。”陈维崧点了点头。“好了,先吃饭。” “好,对了,师兄,你有没有问老师,他说要让两位师娘组建女子学堂的,啥时候?”黄月美问道。 “啊……这个我没问,下回问吧。”陈维崧愣住了,这是真没关心。 …… 其实他们一起学习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第一批科学学子像个第一批的样,别被后来者给超越了那就丢脸了。 所以,经常聚在一起探讨学习。 众人可能是为了更快的学到杨子正的新想法,快速的吃完饭,然后就去到了陈维崧那里。 陈维崧拿出他记录下来的杨子正的话现场演示给大家当时的情景,说得维妙维肖的。 “嗯,我觉得老师这句话是重点。‘把敌人搞的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高国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哦,高兄有何见解?”陈维崧虽然是大师兄,但他经常听高国印的分析,毕竟他年岁大,经历的事情多。 “知道泰州学派为什么被打压吗?知道我们的老师李贽为什么没啥好前程么?就是因为树敌太多,不会团结别人,只是一味的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且行动力没有老师这么强。”高国印说道。 众人听完后也是点头,高凤莲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还记得上次让老让我们在广西做的社会调查吗?他说过让我们发现当地的管理者与老百姓之间的矛盾,然后可以知道我们应该拉拢哪一批,打压哪一批,跟老师说的这个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的少少的是一样意思。” “嗯,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你们有没有发现,老师有意无意的都讲拉拢打压,感觉是像跟谁斗争一样,但他又跟大师兄说在和而不同,不能赶尽杀绝,只对顽固的人下手。” 郑福也提醒说。 “隐隐的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学说,谁去问一下老师?”高凤莲建议道。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陈维崧,陈维崧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这个大师兄不好当啊,特别么为难的事就要让他顶上去? 陈维崧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杨子正了,幸好杨子正也刚刚吃完饭,杨子正一看陈维崧来了愣了下。 “哟,你这是来蹭饭还是蹭饮料喝?蹭饭时间就太晚了,已经吃过了,如果想来蹭饮料喝呢,你是挑对了时间。”杨子正开玩笑说道。 “有饮料喝也可以啊。”陈维崧笑道。 “主要是学生前来讨教一个问题,是这样的……” 陈维崧把前因后果说完后就等着杨子正的回答,杨子正低着头想了一下。 “这个啊,以后每一旬我给你们几十个人开个小课吧,就算是问答课,这样来回的问与答多麻烦。” “你们能连到一起想证明你们是真用心了,其实这既是是政治学里的一个内容又是哲学里的一个内容。叫斗争学,从有人类开始发展至今,其实就是一部斗争史,与天斗,与自然斗,与野兽斗,与敌人斗,后就是与自己斗。” “所以如何在斗争中取得胜利?首先是要壮大自己,武装自己,不仅是要肉体上武装自己,还要在思想上武装自己。然后再是去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人,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这样的斗争的难度就变小,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了。” 陈维崧边听边点头,掏出本子出来记下。 “一个国家怎么形成的?就是团结了足够多的人,剩下少少的敌人,然后把敌人斗败了,这多多的人就组成了国家一起来享受斗争胜利的果实。” “如何才能够团结足够多的人呢?这就是更深的学问了……” 正文 0103 方以智初至安南 这该死的雨季很讨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场大雨,也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 中华邮行海运部的水手们正在新安县码搭的雨棚下遮雨吹牛打屁,有一船的香皂、香水之类的产品要装船运到满喇咖去,那些佛朗机人只嫌中华邮行运得太慢,恨不得中华邮行的船不停的运送。 因为这东西他们买去后太赚钱啊,上个月第一批送到满喇咖就被满喇咖的贵族们给秒光了。 如果把这些卖到欧洲去他们肯定会卖疯掉的,因为当下的欧洲普通人用不起香水,也用不起香皂。 不是欧洲没有香水,而是欧洲的香水太昂贵了,这个时代欧洲的香水是需要专门的香水调剂师通过龙涎香、麝香、麝猫香以及花草香汁来调制主人喜欢的香水。 而且这时候的欧洲人都不喜欢洗澡,体臭加上不洗澡的恶臭,整个欧洲人个个都是臭的,除了贵族与皇室之外。 虽然欧洲的肥皂历史更悠久,但依然是顶级贵族才能使用的产品,他们现在用的是橄榄油制作的高端肥皂,后来也有从牛油到鱼油制作的肥皂,但都质量不好,不能用于洗澡,而且还死贵。 所以如果当中华牌的香皂与香水,还有洗发水,洗衣的肥皂及牙刷牙膏一到了欧洲,那还不得疯抢。 主要是便宜啊,比起调香师那种不稳定的制作方法,中华牌的一瓶瓶统一香味的的玻璃香水简直不要太好。 中华邮行卖给佛朗机人一瓶二两左右的香水五两银子,他们转手卖到欧洲就是五十两起步。 香皂卖给佛郎机人是一两银子一块,洗发膏与牙膏都是卖五钱银子一管,这两样是用牛皮纸卷成的筒装。 可惜,现在是日化厂的产量一再提升也满足不了产能啊,所以只能分配着来卖既不能完全满足别人的需求,也不能不卖,反正就是卖一点试一下市场的反应。 “听说了吗?佛朗机人刚去吴大掌柜那要求加大出货被拒绝了。我估计不久后佛朗机人会派大船来轰港口,他们就是强盗,有了好东西不能低价买就会抢。” 一个年纪稍大的水手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有些忧色的说道。 “哈,徐家二郎,你想多了,谁敢打我们中华邮行的主意?不想活了?也许在海上我们还会怕他佛朗机人几分,但要是敢来港口,保准他吃不了兜着走,郑家也有海船在附近的。” 年轻的水手不屑道。 “唉,你们年轻人啊,不懂,如果佛朗机人占不到便宜不会罢休的,港口不行,难道中华邮行的船不出海了?出了海就是他们的天下。”徐二朗摇头苦笑道。 “我不同意……” 而此时同样躲在雨棚下穿着干净却朴素的一群人,他们是刚刚下船的方以智与其随从,还有陈维崧带着人过来接方以智的人。 这一下雨不论身份,都只能挤在一下雨棚之下,这就是没办法的事。 等雨一停,不知道谁一招呼,水手们纷纷冲向了码头与仓库之间。 “走吧,方叔。”陈维崧等人群都散了,也招呼着方以智上马车。 “噢,好的。对了,维崧,方才水手们讨论的佛朗机会来攻打码头,中华邮行不担心吗?”方以智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水手们嘛,不了解情况。一是佛朗机人现在上陆地他们打不过我们,二是如果他们敢在海上拦我们,那我们就会断了他们的货,同时联合郑家及周围的海盗去攻打他们,这样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佛朗机人爱抢是没错,但并不傻,他们会权衡如果抢不下来怎么办。” 陈维崧笑道。 “呵,原来如此。”方以智也是会心一笑。 “方叔,老师他是真心没空,他现在兼着中华科学学堂的课与中华军事学堂的课,简直是两边跑的上课,正好今天没有放假,所以只能我来接你了。”陈维崧还在为杨子正不能亲自来接而解释。 “哈哈,维崧,行啦,你都说过了,我是那种非得让别人亲自来接的人吗?况且,我这次是过来投靠的,哪还让子正亲自过来接啊。”方以智苦笑道。 “哈哈,方叔你说笑了,我老师说他一直期待你的到来。”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然后方以智迫不及待的浏览了一遍最近《正论》的他还没看过的部分,边看边点头。 他看完之后再问了陈维崧的一些问题,对于一些杨子正说出来的话的背景还不怎么了解,所以要问问杨子正说这些话的背景。 …… 新安港口离新安的中华农庄,中华科学学堂与中华军事学堂还是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路程的,由于刚下了场暴雨,整个路程他们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中华农庄,中华民军的大都督府。 早就有了给方以智安身的住处安排的,陈维崧陪着方以智到一处有个小院子的房子。 方以智很满意,不大也不小,至少是独立的院落。 等方以智把一切处理好,稍作休整后,陈维崧就问方以智是先休息还是一起去科学学堂去上课,大约半个时辰后有一堂杨子正的哲学课,今天要讲的是儒学。 一听有杨子正的哲学课方以智来了兴趣,那肯定要去啊。 于是陈维崧带着方以智去到中华科学学堂,先去食堂吃了点东西,买了个冰镇饮料喝着。 这是杨子正整出来的,他这么一喝大家都学着这么来喝了,反正一个玻璃杯,然后有冷冻厂送冰过来。 食堂里只需用一个小锤子敲成小块的冰就成了,再接着把冰块与现场用石磨压榨的果汁混到杯子里,再加一点水或糖,就成一杯冰镇果汁了。 “嗯,嗯,好喝好喝,你们真会玩,玩不也不少的花样。”方以智咕咚咕咚连喝了三杯。 “呃,老师说这个冰镇的东西喝多了容易拉肚子,刚才忘了提醒你了。”陈维崧有点尴尬的说道。 “啊?这又是什么原理?”方以智毫不在意。 “肠胃受凉。” “哈哈,没事,拉就拉呗,反正有好喝的不喝个痛快怎么行。” “好吧,那走吧,去学堂。” 正文 0104 朱程理学对中国的影响 当陈维崧与方以智赶到教室时,课程已经开始了,中华科学学堂的大教室做成像中华戏院一样的台阶式的可以坐300人的教室,如果不是杨子正会同一个内容会连讲三堂课,以此来分开同学上课的人数,估计这里挤一千多人都是有可能的。 杨子正在台上坐在课桌前,看到了偷偷溜进来的陈维崧与方以智,并看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前排为他们留下的位置坐下。 杨子正只是给他们稍微点了下头示意,然后便继续读课。他从讲桌前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舞台的前端,这样方便他的声音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朱程理学对中国的影响,大家都知道儒家只出了一圣三亚,也就是孔颜孟曾,孔子、颜回、孟子、曾子,他们四个人奠定了儒学的基础,也使儒学成为了一门完备的学说。” “自此以孔颜孟曾为基础的儒学也影响了中华一千多年,以儒学为基础的中华文化也在大唐发展到了顶峰,大宋的前期也有前唐之风,风流人物层出不穷。” “但是自从有了朱程理学,儒家又多了一圣,那就是朱子。朱子之后的儒学与朱子之前的儒学对天下对中华文化的影响有什么区别呢?朱子之前的儒学与中华文化更大气,更豪迈,更有包容心,更有进取心,有野心,有天下之心。但朱子这后的儒学与中华文化那就像是皇宫里的公公,去势了。” “简单来说,中华自古以来都有一种气吞山河之风气,有豪迈万丈之品格,有豪放不羁之性格,且看大汉,一心想要驱虏扩土,能说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之豪言壮语,大汉又是强汉而亡。” “哪怕是三国,也有英雄辈出,谋士满天下,文豪才情如江水一般。” “又看大唐,能容天下,长安城内西域各夷的人们可定居在此,各种文化包罗万象。” “甚至大唐时安西都护府驻军不过两万四千人,却守着方圆上万里的疆域,可以在大唐风雨飘摇之际独守安西都护府50年,那是西北诸外夷对大唐的惧怕,哪怕大唐衰败了都不敢反抗分毫。” “大唐的诗人都是都是透着大气与豪迈,甚至连送别诗都是心情愉悦,比如李白的‘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王勃的‘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还有,‘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都是充满了离别伤感却又含有无尽进取心与力量的诗句,就如那烧不尽的野草一般顽强的意志。” “更有大唐之民风豪放,女人穿衣都是露出半球,胸以下衣襟敞开,这是女性敢于把自己的美貌自信的展现出来。看看如今的大明,恨不得把女性全部都裹成粽子。” “而大唐之后呢?中国人的气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在大宋初期时,我们还能看到第一女词人李清照的诗词是开放豪气,气势十足,有大胆的表达自己爱意的诗词,如《丑奴儿》‘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有‘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文有苏轼、辛弃疾、王安石等文臣,更有十大名将的武将,可谓是人才济济,文坛活跃。” “但是自从朱程理学出现后,‘存天理灭人欲’,我们的中国人气质就感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不再豪迈,变得萎萎缩缩,缩手缩脚,变得失去了野心,变得没了气吞天下之雄心。社会对女子的要求越来越严,也自从朱程理学出现之后,重视起了贞洁牌坊这个东西。” “贞洁牌坊是什么?是夸奖寡妇守节吗?我认为不是,这是逼得寡妇牺牲自己一辈子的自由,为丈夫守寡。这合理吗?站在男人的角度觉得别人就应该为我守寡,但站在女人的角度,那就是她一辈子要孤苦到死。男人死了倒是痛快,但却要用贞节二字来折磨女人一辈子,那是一辈子生不如死。” “唐时有要求寡妇限期再嫁,鳏夫必须再娶,大宋初期都有寡妇再嫁之风,李清照就有再嫁张汝舟。” “但为何到了朱程理学出来之后,这贞洁牌坊就盛行了?就规定女子不能再嫁了?难道朱程理学之前的儒家都是错的?如果朱程理学之前的儒家是错的,那是如何建立起大汉,大唐这样的大帝国的?” “自从朱程理学之后,中国的领土、财富、技术、文化比大唐更文明更强盛了吗?没有。我们还出过堪比李白、苏轼、李清照之类的诗词大家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因为我们被束缚住了,什么被束缚住了?思想。” “我们开始‘存天理,灭人欲’,要求世人清心寡欲才是正途,所以才盛行了贞洁牌坊。” “‘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就是告诉我们不逾越了规矩,什么规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女子要三从四德,笑不露齿,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等。” “所谓的‘灭人欲,要理欲合一’,这是佛家思想啊,佛家思想讲的就是人要无欲无求,一心为善。然而一个国变得无欲无求,会是什么结果?就是一个国家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然后自我陶醉,但最后能守得住吗?看看北方的建奴,看看海外的红毛夷,守得住吗?” “所以,同学们呐,不要小瞧了哲学思想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儒家思想的转变就大明的上上下下变得没了生气,没了活力,没了野心,没了改革了勇气。” “那么现在的哲学要干嘛?要清算,清算过去的对与错,儒家能不能用?儒家行不行?我教大家一句话,叫存在即合理。” “既然儒家能被一千多年来的帝王用来治国安邦那它就有存在道理,有它合理的地方。” “哪些是合理的?仁义礼智信,这五字真言是道德的标准,是合理的。人要有仁心,有善待与仁爱天下之心,要有义气,有气节,要懂得礼貌,相互尊重对方,要有智慧,懂得有些道理不能背离,更要有信誉。” “但是任何的事物都要有个度,过了就会变味。像阴阳说里的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比如这雨水,好不好?当干旱时,它是好的,但一直下雨下得庄稼都生长不了了,它还是好吗?所以,风调雨顺才是好,因此先贤提出中庸。” “这仁义礼智信也是一样,不能过度,比如这礼。孔子说要复周礼,但如今的大明与周礼相差有多少?太大了。所以,礼是在不断变化的,礼说穿了就是希望通礼法来约束人们的相互尊重,但跪拜就等于尊重吗?我觉得不是。” “那还有人见自己人生不顺,跑去道观求神仙的,对神仙跪拜,结果发现神仙不管用。他又跑去寺庙里去跪拜菩萨,结果菩萨也不管用。然后他把神仙与菩萨都骂了一遍,如果神仙或菩萨管理,我相信这人不但不会骂还会更加的虔诚,也就是更加的尊重。” “可见跪拜之礼不一定换来尊重,但是朱程理学之后却对这些无用的礼节看成了‘不逾矩’的标准之一,这就是把礼做得过度了。” “我有一个朋友,他今天也坐在下面,是复社四公之一。我觉得他是当今了不起的愿意去思考去反思学问的人之一,他走访天下大儒,更是学习道佛两家,还了解过红毛夷的天主教,更是对科学也是不断学习。” “他就是在反思,当今天的学问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不复汉唐之威?所以他们一帮学子组成了复社,决心要复古,寻找以前的风气。” “对于他们这样的努力我觉得是非常令人称赞的,但是,我想说的是,他们的路走错了。” 杨子正说完,看着台下的方以智笑了笑,方以智愣了下后若有所思。 正文 上架感言! 上架的流程不用多说,只是说说我这书。 目前为止,这书成绩不咋地,但放心都熬到上架了,不会太监的,混个全勤都不用太监。 我这书吧,读者有两种态度: 一种是不喜欢主角跑到明末整得太现代了,什么现代的理论,现代的科学,现代的思想。他们觉得古代就是古代,他们享受那种主角在古代拥有特权的样子,最后能混成皇帝是最好的。因此,对我的书的走向他们可能不喜欢。 另一种是能接受主角现在的做法的。 我个人的想法吧,是明末已经具备了现代化进程了,条件都俱备,可以现代化,共和制。穿越过去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很多的问题。 主角穿过去是为了成为成史伟人的,不是去成为开国帝王的。主角的功能定位一定要定好,要不然容易左右不是,一个现代人穿过去不干点现代人的事说不过去。 如果是去当改朝换代了换了一个皇帝继续统治江山,那还穿到明末干嘛?我干脆写本别的什么成为皇帝、藩王、太子之类的书也可以,或成为重臣的也行。但穿过来不是皇帝、太子、王子、藩王之类的,当啥皇帝? 当然,可能主角不一定能马上就能实现所谓的共和制,会有一个过程。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多人觉得现在的节奏可能有点慢,有点压着,老是各种理论反复的在讲没啥意思。 其实我也想快啊,恨不得马上一统安南,接着就是一统中南半岛,然后称霸南海与印度洋,北上逐建奴,收山河,再横行全世界,多带感啊。 但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管理江山的人是谁?是大明朝留下来的老一批官员?还是全新的科学官员?老一批官员能实现主角的梦想吗?我估计难吧?很难吧? 全新的科学官员那需要时间啊,得先灌输科学思想,再让他们在安南熟悉如何执政,才有可能北上之后能全面接管行政体系,要不然都是扯淡。 所以,前面的内容看起来有点啰嗦,不过如果喜欢本书的也不用担心,因为马上就要真正进入到热血喷张的打江山情节了。 如果想要在明末建立起民主的政权,那就是要做好无穷无尽斗争的准备,不斗争哪来的空间,哪来的实现理想? 好了,这个上架感言就到这里吧,多谢各位还能继续支持我的读者们,老铁们,感谢! 正文 105 郑阮之战打得太无力了 “我为什么要说他们的路走错了呢?首先最大的错误便是‘复古’二字,这天下从来没有复古的事情发生。历史只会向前发展,而不会倒退,从没有人能做到把时间回到一千年前,六百年前这样子。既然历史不能倒退,那哪来的复古?” 杨子正摊了摊手。“所以,所谓的‘复古’本身就是错误。另一点, ‘复古’的思维是源于失去了进取心,失去雄心,想着的不是开宗立派,在原有基础上推出更新的学说,而是想着要去抱着古时的理念守旧。” “这种第二错,有谁能守着祖宗的财富守到万万世的?没有。” “‘复社’的第三错,便是借以‘复古’为名行党争之实。他们从未看清当下大明糜烂的根本问题之一就是党争造成的, 他们不但不解决党争,还参与党争,这是我认为的第三错。” 杨子正说完也不管大家怎么想,他走回讲桌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也斜眼看了下在那思索的方以智。 “所以,同学们。朱程理学之前我们还能不能回得去?回不去了,复古不了了。那朱程理学对我们又产生如此多的不良影响,该怎么办?革新。” “儒学中好的我们的保留,比如‘仁义礼智信’这种道德修养要发扬。但是,对于什么‘存天理,灭人欲’就只客观看待了。如果大家了解我以前说过的话就应该知道,我曾把儒学、道学、佛学、天主教等都列为主观唯心主义,什么叫主观唯心主义?就是以内心的观点看世界。比如,‘寡妇不守寡就是没有洁操’这种以内心的道德观点来评判世上万物对错的方式,就叫唯心主义。那事实上朱程理学出现之前寡妇都是可以改嫁的,难道就能证明寡妇没有洁操了?这明显是不对的。” “除了这个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的例子来,就像跪拜一样,儒学唯心主义就认为跪拜是一种尊重与礼节。难道别人不跪拜你,别人就是不尊重你了?我们中华邮行, 中华学堂,科学都不要求学生跪拜老师,下属跪拜上司。难道学生就不尊重老师了?下属就不尊重上司了?这明显的就是唯心主义观念作祟。” “那之前我也说了,儒学有好的,我们要发扬‘仁义礼智信’,我说跪拜并不好,是不是食言了发扬仁义礼智信中的礼呢?我不觉得,礼也要与时俱进。对,这是个新词,与时俱进,与历史或时代的发展一起进步的意思。我们新的礼法抱拳,鼓掌,拥抱等方式都可以表达礼节与尊重,但不一定用跪拜。” …… “前面说到了朱程理学要革新,是因为它限制了我们的中华文化的大气、豪迈、进取心等,那我们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哲学思想呢?以儒释道的‘仁义礼智信’为基础,以科学的唯物主义观念为视角,用科学的眼光加上传统的思维一起去看待这个世界。” …… “密之,欢迎来安南啊。”下课杨子正握着方以智热情的说道。 “哈哈, 早就想来了, 刚好被排挤了也好,其实这个庙堂正如你说的忙于党争,没几个真正在做事的,做事的都被排挤与打压,也是挺让人累的。”方以智苦笑。 “哈哈,有一句话叫‘所有的王朝都是从内部瓦解的’,如今大明风雨飘摇,对庙堂之内的分裂也是可以想而知的。”杨子正笑道。 “嚯,子正,你现在看问题越来越切中要害了。” “呵呵,其实看出这个问题不难,掌握了一个真理:‘所有外部问题都是内部问题的延伸’,就能明白。大明现在的外部问题很严重啊,外敌、匪寇、贪污、懒政、慵政、国库空虚等等。这些外部能看到的问题其实是庙堂里政见分裂,政见不和,政策不一,政策不稳等问题导致的。” 杨子政这话不仅是说给方以智听的,还是说给周围的学生们听,许多的学生快速的记下了杨子正的话。 “呵,子正……你,你不是大明庙堂是大明的损失。”方以智苦笑。 “损失?有啥好损失的,他们连你这样的大才都容不下,更何况这样的思政相反的人,怎么能容下?好了,不去想这些,既来之则安之,密之,你现在不是大明的官员了,你说过要来帮我做事,那就是卖给我了,卖给我了那就多想想中华邮行的事,多想想科学的事。” “你这……呵,好吧好吧,我这就卖身给你了,我这……行吧,没啥好说的了,说吧,怎么安排我?”方以智无奈。 “要不,你这样吧,按道理你在大明朝廷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六部观政了吧?你也这样,去中华农庄、中华邮行、各个厂、各个商行以及中华学堂都了走一遍,看看这些机构是怎么运行的,还有什么漏洞。另外一个就是,每天坚持来科学学堂上课,我把这个叫做‘理念联系实践’,既要学理念又要去实践嘛。”杨子正笑道。 “嘿,你这,你这是把我当牛使啊,我一分为二吗?一天的时间能干这么些事?”方以智笑骂道。 “能者多劳,你是能者嘛。放心,我打算让维崧他们学了一年之后也要这么干,你不是第一个。”杨子正看着陈维崧,眼神告诉他们未来担子很重。 “老师请放心,学生们一定会做好。”陈维崧倒是很想这么干。 “行了,你们去听别的课吧,我这还要把课上完,晚上去我那里吃饭,我给你接风洗尘。”杨子正打发方以智他们走。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刚才课堂上杨子正批评复社的话题,可能要等单独的时候再讨论吧。 打发走了方以智他们杨子正便接着再把之前的课讲一遍,没办法,换了一批学生了。 …… 到了傍晚,科学学堂放学后杨子正去了大都督府处理一下一天的应急文书。他现在也就每天这个时候加上晚上有空处理这些事了,其实按照中华邮行的运作方式,杨子正的工作可以更轻松,但是面临着明年有可能就要起事的关键时刻,他还是要上一点心的。 比如这郑阮之间的战争,虽然在中华邮行的支持下开战了,但是总觉得他们打得像儿戏一般,不够激烈。 这样打可不行啊,必须要让他们打出脑浆杀红了眼才行,才有利于中华邮行。 杨子正想了想,把这个问题列出来,决定放到第二天的例行高层会议上讨论。只是,要不要方以智参与讨论呢?自己对他是什么定位?要不,晚饭之后跟他谈了后再说吧。 正文 106 方以智说要用君子之道取安南 方以智来到了杨子正家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之前在中华科学堂的那种蒸汽风扇正愉快的飞转着,这让炎热的空气中稍微有了点微凉。 “方先生来了,快快请进吧,东家还在处理点事,马上就出来。”接待方以智的一个陌生的保镖,方以智点了点头。 “那个陈炬与姬石平呢?”方以智问道。 “哦,他们两个啊, 回老家完婚去了,东家说他们两个没完婚不准回来。”这个陌生的何镖回答。 “呵,有意思。对了,怎么称呼你?” “小子杨丙。”杨丙拱手道。 “子正本家的?”方以智好奇。 “算是,东家是杨家将三郎之后,我是六郎之后。”杨丙回答道。 “六郎?是辰州凤凰的六郎一脉?”方以智对杨家将之后很清楚, 主要是他认识了杨子正后特意去查了杨子正的祖上。 “正是。”杨丙拱手。 “呵,好,好, 好啊。”方以智也没说啥,之前听闻中华邮行的老东家杨之远一直邀请辰州六郎之后,但却一直没有合作的消息,但现在六郎之后出现在了这里,说明了什么? 看样子杨之远在武冈这个大后方也没闲着,帮着杨子正在整合着周边的势力啊。 方以智才到进内府,蓝凤凰、寇白门、卞玉京便在那里等着,给方以智施了个礼。 “愚弟妇蓝凤凰见过方伯!” “方以智见过贤弟妇。”方以智连忙还礼。 “愚弟妇寇白门见过方伯。” …… 等三个妇人见完方以智便接引方以智去到堂屋落座,方以智一看这座位,还有人要来?有五个座位。 不一会儿,杨子正就过来了。 “密之,来了,快坐,三位夫人也坐,我们开吃。”杨子正随意的坐下,然后三位妇人也坐下, 方以智愣了下后也坐下。 见方以智有愣神杨子正哈哈大笑,“密之,在我家男女平等,都是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客人来了也这样,别在意。哦,对了,这三位以后还是我们中华邮行的官员,这位蓝姑娘……哦,杨大夫人,以后是中华邮行的妇女主任,专门抓妇女工作,帮助天下妇女实现男女平等。这两位,嗯,杨二夫人及杨三夫人呢,以后是中华邮行宣传部的高级宣传员,也会是中华女子学堂的位老师,杨二夫人教琴乐,杨三夫人教丹青。” “嚯,原来是三个长官,三位失敬失敬!”方以智见杨子正很随意的样子, 他也开了个小玩笑。 “哈哈……以后方伯兄以后还请在工作上多多指教。”蓝凤凰最为大气,她本身是一个练武的练家子。 “哎哟,不敢不敢。” “哈哈,好了,以后大家说不定工作还真会有所交集。来,喝酒。”杨子正给其他四人都倒上酒,完全没有什么女子必须得给男人倒酒,女子不能喝酒等等这些规矩。 “嚯,子正,如果我家夫人看到这一幕会羡慕死了,能同桌吃饭,还有丈夫服侍倒酒,还能喝酒。” “他呀,就是你来了做给你看的,平时还不是我们给他倒酒。”寇白门笑着说道,然后举起杯子。 “哎,你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揭你相公的丑呢?那我前面做的表面功夫不是全白费了?”杨子正不满的说道。 “哈哈,你与方伯兄还要做这些场面功夫干什么呢?”寇白门不满意。 杨子正尴尬的摊了摊手,然后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方以智笑过之后,觉得这样的家庭相处方式好轻松啊,根本没有在家与妻子相敬如宾,不能同桌,不能大声的欢声笑语,根本不像一个家,这才叫家庭和睦啊。 大家边吃边聊,根本没啥食不言的规矩。 等吃完饭后还有饭后水果及冰镇冷饮可以喝,当然每人适量,女人注意身体是不是不能喝冷的时候。 等这一切都整完,闲语也聊完了,杨子正便邀方以智去到书房坐一坐。 书房里更凉爽,不仅有风扇还放了冰块。 等两人落定,茶水泡上,杨子正便开话了。 “密之,既然你来了,那就待上四年之后才准你另作打算。”杨子正首先给了方以智一个日期。 方以智也是疑惑,为什么要给他定个日期? 见方以智疑惑,杨子正解释道:“其实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的心还是向着大明的,向着没关系,毕竟你读了二十多年的圣贤书,贵为天子门生,向着也合理。所以,我不会拦你,为什么要给你定四年之期呢,因为你现在回到大明朝廷也没啥用,谁听你的?皇帝会重用你吗?只有你在安南做出成绩了,别人看到你的能人之处了,你才会有用。” 反正杨子正找着不怎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也就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留方以智四年而已,不需要什么严密的理由。 “唉,知我者子正也,吾亦没打算早早回归大明朝廷。只是,子正说的四年之期,吾不甚明白。”方以智拱了拱手。 “哈,就是想让你学三年科学,观三年中华邮行的管理之道,然后让你真正施政一年,这样你再回去就有经验了。”杨子正笑道。 “哦,如此的话,亦可。”方以智点了点头。 “嗯,今天我在课堂上批评你们复社了,你有什么看法?”杨子正主动提起这个问题。 “唉,其实子正所言正中要害也,只是复社成员不一定能明白。” “密之,复社冒公子与侯公子不过是捞政治资本,积累自己的政治人脉而已,不管是为他们自己,还是为他们的父亲,政治大于理想。所以,他们两个能明白也不会接受的。至于维崧的父亲,他既然把儿子都丢到我这来了,他在复社的地位估计也名存实亡了。所以,密之,我觉得你是时候思考是否要跟复社有割舍了,不要被他们的政治手段给利用了。”杨子正劝导道。 “子正,这个问题容我独自好好想想。” “当然,这是你个人的决定,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怎么做是你的事。好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既然你过来帮我,有个事我想问你。” “子正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杨子正把当下安南的局势以及中华邮行的安排都说了,还有就是郑阮相争的现状,他想问问方以智的看法。 方以智听完之后惊诧的看了杨子正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看样子杨子正没有防着他什么。 “子正,我等中原从来都是与邻为善,如此破坏与盗取他国之径会不会……”方以智皱着眉头。 “那密之以为,中华邮行不占据安南,该如何拓展空间?”杨子正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得有一个恰当的理由来占据安南,而不是如此的粗俗。子正你也说了,儒家也有好的一面,儒家这好的一面就是行事都是要讲究有礼有节,要有君子之风。”方以智回答道。 “哈哈……好,好,密之,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君子之策来解决这个问题,明天辰时我会派人去请你,你来一起参加讨论吧。”杨子正非常高兴方以智不是迂腐之人。 “啊,子正,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我毕竟跟大家不熟悉,贸然参与议论此等重大事情不恰当吧?” “有什么不恰当的,我说恰当就就恰当。对了,有一个你知道的人现在负责军队的所有事务。” “我认识的人?谁?” “茅元仪,现在是中华民军的副都督,我是大都督。当然,他现在改名为茅破虏,或许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啊,是他?不是说他,他,醉死了吗?”方以智震惊不已。 “哈哈,那不过是我们使用的假象而已。唉,他呀,一心想要驱逐建奴为自己正名清誉,这不恰好我也需要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都督……” “明了明了,呵,那以后,子正,你如何对待大明?”方以智委婉的问道。 “大明两京不破,我不踏入大明半步,如果大明两京被建奴或匪寇灭之,我自会恢复中原,重建社稷,以一个崭新的方式来管理国家。”杨子正说道。 方以智放心的点了点头,“你也是这般承诺茅元仪的?” “哈哈,你怎么知道他会问我如何对待大明的?”杨子正觉得很有意思,方以智与茅元仪都很在乎杨子正对待大明的态度。 “呵……我,我只是随口一问。”方以智没有正面回答。 正文 107 出人意料的君子之策 什么是君子之道?杨子正不知道,但是第二天他马上明白了什么是君子之道了。 大清早的中华邮行的一众高层,中华邮行的副总管:杨枝庆、副总管兼副都督:牛正全、教育部长:李崖、副都督:茅破虏、中华邮行安南大掌柜:王朝杰、秘书处秘书长:蒋灿文、情报处处长:许万年、人力部部长:钱书刚、农庄管理处总管:吴文岳、宣传部长:刘智广、秘书处秘书长:蒋灿文等。 这些人现在基本上形成了中华邮行及中华民军安南的高层,大多数事务都由他们来决断。 “各位,今天的会议我特意请来了一位我的老朋友,也是中华邮行以后的一起处事的同事方以智先生,大家欢迎。” 众人热烈鼓掌, 方以智也从室外走了进来,连连抱拳。 “从此之后,方以智是中华邮行及中华民军的高级参事,待到他熟悉了相关事务再另派他职。”杨子正介绍完。 “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方以智抱拳以礼,说实在话,他是目前中华由行高层里对功名最高的了。 进士二甲前十,皇帝近臣,储相翰林院出身, 翰林院庶吉士。就这名头, 在座的没有不服的,虽然他们现在都在为科学做事,但是根深蒂固的封建儒家思想也是告诉他们方以智的地位有多高。 “方参事谦虚了,我等以后还要方参事多多指导才是。”众人连忙起来抱拳还礼,没办法这方以智无论是功名,还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名头都太响了。 哪怕茅元仪这个曾经的副总兵在他面前都要矮一截,在功名方面茅元仪就没有可说道的,更不要提在重文轻武的大明翰林院庶吉士是什么地位了。 “好了,大家都坐,客套的话回头酒桌上再说。”杨子正说笑道。 “今天我们主要是谈及这个西定王郑柞与南方阮氏的战争,这样的打法根本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一是无法让南方阮氏屈服压力同意我们的修路,二是无法让郑阮之间陷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战。这不利于我们明年如果起事的局面。我们不像安南的士兵擅长于雨林战,象战,山地战,我们更依赖于官道与城市。而且,如果郑阮都不消耗彼此的话, 我们面对的敌人将会更多更强大。这些还只是军事层面的,政治层面的,如果不修官道我们的管理延伸不到南方去,如果能统一北方再谋划南方,那时南方对我们的戒备与防范会使我们更困难。现在的局势,看样子郑氏与阮氏依然是小打小闹,都不使力,大家都有什么办法?” 杨子正忧心忡忡的说完看向大家。 “大都督,西定王之所以打阮氏不用力,是有顾虑,一个顾虑是北边的隆平王会不会趁着西定王南下伐阮时会不会联合莫氏抄了他的后方。第二个顾虑是中华邮行如今实占了新安一县之地,他是需要提防的。最后,他们就算倾尽全力也不一定打得赢阮氏,目前他们的力量是势均力敌,谁都不受损太多,就是担心让第三方捡了便宜。”茅破虏分析道,他的这套分析基本上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纷纷点头。 “如今之计,要么是长久之计,慢慢渗透,不着急, 毕竟时间有利于我们,时间越长我方越强。要么,使计让他们两方真打起来,比如阮氏派人暗杀了郑氏军中子弟,郑氏报复再暗杀阮氏子弟,一步一步让局势升级,让双方的民情不得不要拼命。到时候由不得郑主与阮主想拖就能拖的,因为双方内部的舆情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茅破虏说完抱了抱拳,众人都是点头,这绝对的是一条好计。这就像后世的熊国跟乌国一样,打不打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的,有人不断的拱火你们不得不打,然后别人坐收渔利。 “还有么?刘部长,有什么良策?”杨子正问这个上次还能出奇策的宣传部长。 他朝杨子正拱拳,再朝大家拱拳。 “大都督,各位同僚。属下以为茅都督之计是为奇,但战场上要想稳胜应该是奇正结合,以正为主,以奇为辅;或者以正为虚以奇为实,又或反之。” 杨子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甚至连方以智看刘智广是眼前一亮,有点小佩服这个人,看样子中华邮行的人不能小觑,有实力有见地的不少。 “那刘部长以为以何为正呢?”杨子正问道。 “以方参事为正,以茅都督之计为奇。”刘智广回答道。 “哈哈,好,继续说。”杨子正昨天与方以智谈完之后,他有想过方以智的以君子之道取安南的计策,大致他也想到过一些,没想到这个刘智广立马也想到了,更是利用上了。 方以智更是睁圆了眼睛,要不是他从没跟人说过,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告密了他的想法。 “属下以为,我们当以让方参事假扮大明特使,仿大明文书,出访郑氏与阮氏,向他们施压,谁不服从大明就支持另一方举全力灭之,且以大明的名义担保莫氏与隆王平武氏不得参与。”刘智广说完向大家抱了抱拳,然后看向方以智。 “方参事,刘某没有针对方参事的意思,纯以事论事。” “哈哈,哈哈……好,好。”杨子正看方以智被震惊得模样,以为说破了方以智的计谋,所以特别高兴,其实他也想让方以智看看他们中华邮行不缺能人异士的。 方以智稍定神后,淡定的朝刘智广抱拳。 “方参事,以为如何?”杨子正问道。 “我想听听还有没有其它的高见?”方以智苦笑道。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觉得茅破虏与刘智广两人的计谋是目前为止最为合理的计划了。 见大家都摇头后,方以智点了点头,然后向杨子正以及在座的其他人拱拳。 “大都督,各位同僚。方某此次前来也有想过如何帮助大都督,所以特地打听了目前安南的局势及中华邮行的大致做法。所以……”方以智说着就从衣袖里掏东西,然后掏出来两样东西,一样是文书,一样是印章。 “所以方某还真找到了内阁,我跟他们说,要么给我一份闲职,要么我就代表科学在朝廷要求反贪腐。后来,他们没办法,就给了我一个安南特使任务。这是文书,这是官印,当然官服我就没穿过来了,毕竟我现在不是代表大明朝廷,就不穿了。” 方以智说完似笑非常笑的看着杨子正,意思是‘惊喜吧?’ 杨子正确实是惊到了,没想到方以智还有这一手,只是……哪不对? “密之,你说,你说你要以科学的名义反贪腐?有用吗?”杨子正不解。 “当然有用啊,为朝廷筹钱让外人来做来背罪名我相信皇上也会同意的。大不了,最后反完贪腐我被罢免呗。”方以智无所谓的说道,方以智是真的不只是一个有名的书生而已,他可是明末清初的五大思想家之一。 智慧可是不缺的,但凡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大学者大思想家,哪个缺智慧? “呵,那你为何不反贪腐了?反而庶吉士不当跑来安南?”杨子正也是好奇。 “如今之大明朝虽有喘息之机,但却如泥捏之身,不能大动干戈,一动则不知道后果如何也。” 方以智说完众也是点头。 “好了,那你这物件都准备好了,是同意茅都督与刘部长的正奇之策了?”杨子正问道。 “同意,也不同意。”方以智抚了下他下巴稀疏的胡须笑道。 众一愣,这是什么回答?杨子正也是很意外。 “方某以为,平安南当以君子之道平之,这君子之道即——和谈。” 和谈?什么鬼?扯到和谈上去了?谁跟谁和谈? 正文 108 以正对敌 见大家一脸疑惑的样子方以智也是笑了笑,把文书与官印收了起来。 “中华邮行喊着为大明筹粮草的名义在安南种地行商,也打着为了更好的筹粮草的名义在安南修路筑驿。所以,只能把这个筹粮草的名义之旗继续打下去了。” “但是,安南因为势力分裂,所以让筹粮草修官道一再的遇阻。因此,朝廷特指派当今庶吉士方以智为特使出使安南, 让各方势力坐下来一起和谈,让安南保持和平,先满足大明筹粮草之需。如此,大明对安南事物不干涉,安南依然是大明的藩属国。但若是谁敢在大明危难之际,阻挡大明的粮草筹备,便视同于敌寇之同谋,大明将连同愿意与大明合作的势力消灭不合作的, 如若全不合作大明必将出兵安南, 复交趾布政司旧称。” 方以智说完之后看了看大家,大家目瞪口呆,没想到方以智来这一招。 “你这是合纵连横之术,如果各方不信或不惧大明会出兵呢?”牛正全问道。 “所以我会先去与莫氏谋划,许以莫氏复国的好处,如各方不同意,则让莫氏出面声传:如果和谈不成,莫氏第一个开放边境让大明军队进安南。” “那,和谈成了,怎么使他们之间战乱?”杨枝庆问道。 “趁势匡扶王室,一统安南。”方以智淡淡的说道。 众人一想,确实,这还真是君子之道。 至于真一统安南之后,是继续让王室当政?还是别的方式?那到时候还不是中华民说了算。其实早前杨子正他们也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各种条件不成熟。 这特么的有了朝廷的文书与安南特使之名就是好的多,行事堂堂正正,何须用什么阴谋诡计呢? “当然,在发起和谈之前, 我认为茅都督与刘部长的计策可以一试。向郑阮双方透露特使来的目的,然后告诉他们和谈之后就会以彼时的分界线为势力范围。所以,也可以让他们在和谈之前先拼死抢上点地盘,能消耗点他们的实力是一点。当然,你们军部也可以使更过分的招数,我只是一个为大明筹粮草的特使而已。” “哈哈,好,好,如此甚至,各位,还有何补充的?”杨子正高兴的哈哈大笑,有助力就是不一样,许多看心麻烦的事到了助力这里就是一件小事一般。 此后大家围绕着这一个大方针开始出谋划策让使其更为完善,而方以智听着大家的建言也是感慨,如果大明朝廷能如此合力往一处使该多好。 …… 会议结束了之后,杨子正下午才有课,于是就宴请了大家,由于中华邮行规定所有人中午不能喝酒,所以大家喝着饮料聊着天。 没一会儿,杨子正就因为要上课提前走了, 其他人也该走的走了。 方以智拉着茅破虏聊起了天,因为两人都是正规的大明官员,都对如今的大明唏嘘不已。 “没想到茅都督来到了安南,大都督也是瞒着我,真是不应该啊。”方以智与茅破虏聊着。 “嗐,也别怪他,都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毕竟我的家人还在大明,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也是,也是。茅都督来安南可还习惯?”方以智关心道。 “习惯习惯得很,而且我觉得从未如此舒畅过,完完全全的按着我想象的去训练一支军队,看着这支威武之师,我想着,如果当年在辽东能有如此一支雄师,不敢说能败建奴,但至少也不会狼狈逃窜,连连失地。”茅破虏想起这事心里就有痛。 “唉,如今的辽东有洪总督坐镇,又有马科、吴三桂等良将,相信不会再有入关劫掠之事了。”方以智感叹道。 “呵,可大都督都不看好哦,他可对洪承畴的为人不怎么认可的。”茅破虏笑道。 “哈哈,大都督的看法永远与常人不一致。”方以智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方参事,大都督说你来不仅是要帮中华邮行的,还是来为大明拉拢中华邮行的,他说如果有一天大明身处危机,方参事要求我们去救大明,到时候各凭意愿,大都督说他不阻拦。但是,不能带走不愿去的人。”茅破虏说完,苦笑一下,然后端起椰子汁大喝了一口。 方以智愣了一下,没想到杨子正早把他的想法看穿了,而且已经告知了高层。 “大都督没让大家防着我?就不怕我把大家都劝走了?” “哈哈,你太小看大都督了。去年他去找我,甚至有明示有另立国家之象,但依然承诺我不会让我在对待大明的问题上为难我。来到这里之后,也明确的告诉大家我的想法,希望大家以后不会在大明的问题上为难我。对你,也是同理。” 茅破虏说完神情复的看着惊讶的方以智。 “方参事,大都督之胸怀非你我能比也。他着眼的是全世界,全天下,并非大明的一城一地,而且我们这个地球上的世界。他真正的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允许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政见或意见。他求同存异,可以跟大家和而不同,但必须要有一个目标,为广大的老百姓谋利益,为中华民族谋利益。他甚至跟我说,不要为了战功,为了名将之名,为了私仇而带兵打仗,中华民军不是让大家为了立战功,抢土地而成立的,而是为了保家卫国。” 茅破虏此时说起来都觉得心胸激荡,豪情万丈。 “唉,这就是气度啊。可惜,可惜,当今朝堂没有。也许大都督说得对,自从有了朱程理学,中华就缺了进取心,缺了气度。”方以智本来还想跟茅破虏聊聊别的…… 最后两人却在一致的吹捧杨子正的话语中结束了谈话,方以智也随茅破虏去参观了中华民军,他也想对茅破虏吹捧的军队一睹为快。 当他见到练武场上整齐划一,杀气腾腾的中华民军时,他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纪律森严之师。 “这,这,茅都督真是大才也,为何,为何大明不能对良将善待之?”方以智是一副深深的惋惜之情,对大明真是恨其不争。 “呵,方参事,这纪律之法并非我之法,而是大都督之法,军令行止,团结一致,勇往直前,都是大都督灌输给军队每一个士兵的。”茅破虏想起这个又是对杨子正佩服不已。 “子,大都督之法?他,他还有这方法?”方以智十分的惊讶。 “呵,如果你了解了中华民军的上下管理方式,你会更加在钦佩,真是创前无来者之法,反正茅某是想不出如此方法的。” “啊,那茅都督赶紧给我介绍一下。”方以智从没想过杨子正还有非常强的军事才能的。 正文 109 敢独自渡江之人 “对面的郑氏从昨天开始好像发了疯似的,打起来特别来劲啊,感觉要过河,怎么办?”在安南广平与广治的交接处,以争江为界,北边是郑氏,面边是阮主, 在阮氏的军营里南方阮氏军队的一个瘦将领正在与另一个胖将领商议着。 “滴咩,这帮北方佬,赶着去投胎了吧?”胖将领骂骂咧咧道,他掏出一支薄纸皮的卷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然后怔怔的看着地图, “打他娘的, 不能让他过江, 一旦过了江南边将无险可据了。”胖将领下了军令。 …… 暴雨一直下个不停,在灵江的南岸,一排排的吊脚楼贮立在江边,许多的士兵躲在一幢幢的吊脚楼里注视着对岸,因为今天雨停前,北岸的郑氏还发起过一波强攻。 可能由于战争的原因,雨幕下的天地显得特别的寂静,一切都仿佛被静止了。除了雨在不停的下就是雨在不停的下,没有任何的生物活动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的声音从雨中传出来。 如此压抑的气氛让所有躲在吊脚楼里的人都烦躁不已,突然,远处雾茫茫的对岸好似有一个黑影在动,这个黑影在渡江。 两边的人都注视着这个黑影,仿佛这已成为了天地间唯一有生机的东西。 黑影顺利的渡江上岸,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拦截,很是让南岸的人诧异。 “怎么回事?前面的人不拦截吗?”一栋吊脚楼里胖将领冷冷的问道, 瘦将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向身边的军士使了个眼色, 然后军士就下了吊脚楼,跃上一皮矮马,矮马就快速的朝江边奔去。 众人继续注视着,只见矮马与黑影越来越近,最后双方碰头,突然,只见第矮马上的人下马后跪拜在地,然后墨影骑上了马,军士却跟着马儿在跑。 胖将领与瘦将领俱是一愣,难道是莫氏来人?只有后黎朝廷来人才会如此吧? 很快众人知道道了答案,在快接近吊脚楼时,跟跑的士兵大喊:“上国大明特使到。” 众人均是一愣,大明上国来人?大明上国来人干嘛?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赶紧去迎接,然后送去顺化,其它的事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特例洗澡换衣后,被送进了胖将领的专用马车内,然后派了近百人送特使南下。 …… 富春王宫,阮主端郡公阮福澜与大明特使相对而坐, 阮福澜看完特使凭证后拱手。 “下国臣子阮福澜参加大明使,不知特使前来有何贵干?”作为下国的王爷,他自己不必对特使下拜。 此时已经被折腾得够呛的方以智打量了一下这个王宫,还真是寒碜,他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感觉浑身舒服了很多。 方以智无奈,只好冷冷的把来意说了一遍,顺便说出和谈的地点,新安县城。 阮主愣了一下,大明真没粮草了?必须要依赖于安南的粮草? “呵,端郡公不必怀疑,大明国土辽阔,自崇祯十年至此已大旱三年,独靠南方诸省勉强维持粮荒。但哪此大明要与建奴作战,这粮草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这才有了委托中华邮行安南筹集粮草之法。” 方以智冷冷的说道。 “噢,让上使见笑,下国臣子并未了解实情因此有疑惑。”阮福澜拱拳说道。 “呵,中华邮行在安南筹粮多年,端郡公一直未知?中华邮行三个月前持大明文书修官道筹粮草,端郡公未知?不是中华邮行上报进展受阻,大明朝廷何须派本官前来?” 方以智冷冷的讥笑道。 “……这,下国臣子倒是有所耳闻,不是吾等不配合中华邮行,实则形势复杂,修这官道恐会打破南北平衡,让南方陷于贼寇郑氏之手。”端郡公阮福澜无奈只好实话实说。 “嗯,端郡公倒是实诚。本官此次前来,就是要举办南北和谈,让各方势力暂搁争议,全力先保障大明的粮草畅通。如此,大明对安南之事一概不予插手。如若哪方不从,或从中作梗,大明将联合其它几方一起先将作梗一方消灭之。如若安南四方势力都不配合,那大明只好复交趾布政司。” 方以智说得铿锵有力,且杀气腾腾,惊得端郡公阮福澜都是一阵紧张。 “若是有人觉得大明无实力再征安南,诸位大可以一试,虽我大明北方战事吃紧,但是南方的水军及广西、广东、云南之边军从未伤及分毫的。” 方以智说完,拿起茶杯又是轻轻的喝了一口。 “话已至此,端郡公尽可考虑,另外。贵国是大明属国,但是端郡公频频与佛朗机人合作是什么意思?听说有个叫亚历山大·德·罗德来到了富春?端郡公你可要认清谁是上国,谁是强盗啊,这佛朗机人你可得提防点。” 方以智说完起身,“本官告辞。” 阮福澜送走了方以智后,他着急有点头大了,没想到安南的诸事直接引起了上国大明的注意,并派来了特使。 这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呢? “上主,亚历山大·德·罗德来了,请问……”这时正好一个下人来报。 “滚,让他滚。”端郡公咆哮道,连这个下人都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所措,端郡公深吸了一口气。 “让他回去,就说本主没空跟他议事,他所说天主教堂之事,待本主上报了大明是国后,得到核准后再说。”端郡公说完挥了挥手。 “喏。”下人听令后立马转身离去。 而等在王宫外的亚历山大·德·罗德见人匆匆而来,还以为是带他去见阮主的。 “罗德先生,我主传话。此时我主无隙与罗德先生议事,关于罗德先生所说天主教堂之事,我主说待他上报大明上国之后得到核准再与罗德先生商议此事。”下人说完便不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亚历山大·德·罗德愣住了,这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的?这罗德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可是在澳门圣保禄学院学习过的,知道东方的礼仪。 他连忙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对方不作声色的收进了袖子里。 “敢问阮主为何突然态度变化了?”罗德问道。 “刚刚上国大明特使来了,警告我主不要跟天主教来往过密。”下人说完就直接走了,多的不用说。 罗德听后愣了下,然后狠狠的骂了句就走了。 事实上对于南方阮氏这边的一举一动,以及佛朗机人与阮氏的合作,还有荷兰人与郑氏的合作早就被杨子正摸得一清二楚了,情报部许万年摸得一清二楚了。 正文 110 拿出压箱底的投资进去 “大王,那个上国特使真的一个人去了阮贼那,听说还呵斥了阮贼阮福澜,连佛郎机传教士亚历山大·德·罗德都被阮贼人拒见了,说要想在富春修天主教堂须得征得大明上国同意。”在升龙城,郑柞听到下面的人送来的消息顿时一愣,然后一笑。 果然, 还是大明上国有威慑力啊,哪怕你阮福澜再怎么与我郑氏斗争数年,也敌不过大明上国的一句话。 “既然大明上国知道了阮贼与佛朗机人在合作,那我们呢?”郑柞问道。 “至少那天特使没有跟你说起,可能是默许?毕竟当下与中华邮行合作最好的是我们。” “嗯,好。” “大王, 中华邮行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和谈时,以当时的实际占领地为准。是不是我们现在……” “你确定?”郑柞眼前一亮, 但又瞬时暗了下去。 “确定,而且,中华邮行对阮贼不配合修官道甚是不满,他们有法子弄来新武器给我等。” “新武器?甚新武器还能飞过灵江?”郑柞不信。 “是的,真的能飞过灵江。”来人说道。 “嗯?胡说八道什么?能飞过灵江?当是鸟儿呢?”郑柞训斥道。 “大王请看。”来人说着送上一份报纸,是《中华邮报》的今年初的报纸,首版正是一副飞天的图。 郑柞接过报纸一看,愣了下后,想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想明白。 “真飞过江去?”郑柞有点愣了。 “是的,我听说此热气球,可载两人,一人控制,一人可以上空往下射箭。大王,如若我等有数个如此气球,守到灵江上空,凡是敢出战者射之,或者对阮贼江上之舟空中火攻之,后续将士再渡灵江那是不是渡江难度就小很多了?”来人建议道。 “嘶!中华邮行会卖?”郑柞反问道。 “大王, 他们是商行,一切皆可买卖。” “好,你去接洽,看价格几何。”郑柞做下决定。 …… “老师,这热气球真卖?这,这,这可是能飞天的能起大作用的东西,买了被学走了怎么办?”陈维崧急了。 “哈哈,维崧啊,这热气球看着威力大,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大风,风向不对,但凡哪样都不能使这热气球发挥出作用来,况且载重太小,哪怕把热气球做大两倍也就是只能多装两个人, 或多装点武器。” “这东西啊, 简单的攻城可以, 侦察可以,供人游玩也可以,但别的作用不大了。” “最主要的是这东西制作难度不大,但凡看过,驾驶过的人反复的试验几次就会了。最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掌握了把热气球打下来的能力,这才不怕被别人学去。我们能打下别人的热气球,别人打不下我们的来,这买卖还是划算的。” 杨子正其实也是经过反复考虑的,这东西要不要流落出去,后来经过反复考虑还是放行了。 因为中华民军的真正大杀器研制出来了,那就是火箭。 不是箭杆上绑个火药筒的火箭,而是里头掏空,装满了火药的前头有爆炸部的类似于后世的火箭。 这是杨子正一早就让铸造厂研究的,他早早的提供了思路,这东西其实不难,意思是做出来不难,但做好不容易。 因此,此时的冲天烟花技术成熟得很,让火箭冲出数千米远不是难事。 关键是准度与爆炸威力如何的问题,像神机战车,那是对付500米以内,改良后最远800米以内的目标,且可以形成箭雨,对付大规模会战是绝对的攻杀利器。 而真正的火箭则是对付千米以外的目标的,现在能飞到2000米依然有杀伤力。 这是替代火炮的最佳方案,造一枚火箭的成本,跟造一个大炮的成本哪个高?而且大炮的机动性非常差。 满清的红衣大炮射程也就一千米,在射程上来说火箭是优于火炮的,只是狂杀伤力上来讲用火箭攻城墙跟用大炮攻城墙那是两码事。 除非火箭技术与钢铁技术还有火药技术再上一个台阶,要不然免谈。 只不过是对于目前的中华邮行来说,战术上的作用只需要打得远,比如在海上,我能打到敌舰,敌舰打不到我,这就是优势。在平原上,在山地,火箭都可以发挥作用,不会因为你什么地形而限制它的远程打击。 比起现在中华邮行耗费巨量的铜铁去打造火炮要有效果得多。 “我们有能打下飞上数百米高的热气球的武器?”陈维崧惊讶的问道。 “对,我把它命名为‘中华一号’火箭弹,轻松可打数百米高的热气球。”杨子正笑道。 铸造局的副局长可是个科学迷,他曾不止一次的去听杨子正课,还经常私下去请教杨子正。 所以,杨子正告诉了他一个秘密配方:颗粒状的完美比例黑火药。虽然这在西方已经普遍,但是此时的西方黑火药的配方还是与最终配主相比还是有稍微的差距的。 正是因为有了颗粒状的黑火药,才能做到了让‘中华一号’能飞两千米远,可惜火药威力还是太小,带不动钢体火箭。 数十天后,郑柞果然见到了能飞数百米高的热气球,且上面的人可朝地上提定区域发射箭矢,如果再点了火,更完美。 于是,郑柞在付出了五千亩的土地代价后,他得到了五十个热气球,也就相当于一百亩地一个热气球的代价。 这真是一笔双赢的买卖啊。 “大都督,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吞并了隆平王武氏,武氏不过数十万军民而已。”茅破虏在一次高层会议上提议。 “茅都督,其实我们现在在安南的人数已过百万,但如果去安南各地看一看,我们中华邮行的人数不过数十万。为何?因为我们隐藏起来,很多都是偏远的大山深处。我们不用积累力量,来安南之后以战养战,我相信我也能吃下安南。” “但我们却还在积蓄力量,没有急着吞并安南,原因何在?两点,一是大明真正危机还未到来,明年,或许就是开始了吧,那是的大明已无瑕顾及我们了。二是,我们一旦吞并安南,势必会引起真腊、南掌、暹罗,还有吕宋及佛朗机人荷兰人的敌视,如果我们不强势崛起,我们不一定吃得下安南。想想当年大明为何要放弃交趾布政司,而复安南国?别的国家不允许汉人来统治安南,是对周边国家的威胁。但若,我们很强势的吃下,并一举把周边国家也吃下了,那就一切好说。” “为什么明年大明会无瑕顾及我们?” “李自成会甘心失败吗?张献忠不想卷头再来吗?洪承畴去了辽东,不得与建奴打一场大的?你们觉得李自成与张献忠还有北方之战会拖多久不打?一旦一方开打,另一方必打,因为可以相互牵制大明,形成南北撕扯大明。” “嘶,唉,大明啊!”茅破虏他自己也想到过这种局面,但他一直不愿面对,直到杨子正也点破了,真让他有点别的冲动,但想一想又忍住了。 杨子正看着茅破虏的样子也明白他的心情,但是他也无能为力,总不可能放下安南这么好的机会去北上协助大明吧? 此时不一统中南半岛更待何时?两百多年以后的二战时期?跟那时已经工业化成熟的西方去抢? 正文 111 神灵到来 难得的一个睛天,本来杨子正还想在傍晚上带着三个老婆驱着马车去海边游泳呢,结果这吃着饭时候蓝凤凰就一个劲的反胃呕吐不舒服。 杨子正双眼一亮,感觉是有了,然后立马叫人去请大夫。 “夫君,你请大夫干嘛?”蓝凤凰还没经历过这事,不是很懂。 “让大夫诊断一下看你是不是怀上了啊, 我觉得大概率是的了。”其实杨子正也郁闷,这都结婚快半年了,还没怀上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行不行了。 要不是寇白门与卞玉京在蓝凤凰没怀上之前死命不让他弄里面,他一定要试一下自己的种子到底怎么样。 这下子终于有反应了,不仅蓝凤凰紧张,杨子正与寇白门还有卞玉京都紧张啊, 这关系到四个人的幸福的事。 不一会儿,医药部的部长吴有性就来了, 等吴有性给蓝凤凰号完脉后,面露喜色的朝杨子正拱手。 “恭喜大都督,大夫人有喜了。” “哈,真的吗?好,好,太好了,开点安胎补神的药。”杨子正欢喜得手舞足蹈,其他三个女人也是欢喜得紧。 “大夫人这终于落心了。”寇白门执着蓝凤凰的手笑道。 “是啊,我落心了,你们也要抓紧吧,被我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们是不着急的。” “哈哈,好,可惜了我准了好久的妇女工作,现在怕是要暂停一下了。”蓝凤凰还是有点惋惜。 “大夫人,你这还是先把胎养好再说吧。”卞玉京掩嘴笑道。 杨子正接过吴有性开的药方,然后交给家里的肖灵儿去抓药、煎药,然后杨子正送吴有性出门。 这吴有性啊, 虽然挂了个医药部的部长之名,却是长期不在中华邮行,而是在四处游荡,谁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哪。 这不是杨子正强烈要求吴有性回来教学一段时间,顺便解决一下安南大肚子病的问题,他也不会来的。 现在管理医药部常务性事物的是徐登元,跟吴有性一个县的,都是吴县人。 这吴县可是个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出名医的县,出过不少的御医,包括吴有性也这里的人。 “吴部长,你这次打算待多久啊?”杨子正问。 “不知道,最多年底吧,我听你的建议,尽量多教些学生。而且,你说的那些方法我还没懂,用显微镜看病虫倒是很意思。对了,你为什么不把医药学列为科学?”吴有性问道。 “中华的医药与我说科学是另一个体系,在治疗手段上可以用辩证法,但是原理上如何证明脉络的存在?穴位的存在?如何证明五脏对应五行?你们也解剖过一个死囚, 发现经脉与穴位了吗?没有吧?更何况科学无法解释什么叫虚火之类的。” “你的意思是医药不是科学?”吴有性皱眉说道。 “也不能说它不是科学, 只是我的科学无法解释, 所以我不敢冒然列进来。但有些东西是可以列进来的,所以归纳到了生物学。现在的医药学需要再总结,再深入,我相信中国的医学有它的道理,只是现在我们还没弄明白。如果没道理是无法解释数千年来靠着这个医学治人无数,切大多数的医治手段非常有效。” 杨子正边走边说道。 “大都督有如此之心便好。”吴有性点了点头。 “我准备让大都督府成立一个军部医院,专门拯救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以及平时生病的士兵。回头,你帮忙筛选出一批技术过硬的学生过来。对了,多培养一些护士,上回我说的,做医治的基本护理的,男女都可以。” “放心吧,大都督,我们都已经的培训相关的人员了。” “那就好,那辛苦吴部长了。哦,对了,年底如果你要出门的话,可以北方看看,带上几个学生过去。这大明的大旱灾一直没过去,我担心北方天气忽冷忽热到时候会有瘟疫,过去瞧瞧吧,说不定能帮上忙。大明的百姓是无辜的。”杨子正说完叹了口气,这次的大明瘟疫还挺严重的,历史书上都阐明了。 “唉,大都督有仁心便是天下之福也。”吴有性拱了拱手。 “你们才是真正的有仁心之人呐,天天救死扶伤。” “大都督过奖了,吾等也不过是一分热爱加一分是因为只能做过个。” “有热爱就足够了。” “好,那属下告退。”见走到了大门口了,吴有性也是拱手告退,杨子正点了点头。 送走了吴有性,回来一家人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厨房也开始单独给蓝凤凰做食,从现在开始就要食补了。 等入了夜,杨子正还想去陪陪蓝凤凰呢,谁知道被她赶了出来。 “赶紧去白门与玉京她们那,她们都等了我半年了。”蓝凤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再急也不差这一天的,晚上我就睡这了。” “哎呀,我怕你压我肚子,赶紧走赶紧走。” 杨子正就这样被赶了出来的。 那还说啥,只好去找寇白门了,这小妮子原来早就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还洒了香水。 水果香味的,很好闻。 马上要喜当爹的杨子正也是一阵兴奋,奋勇作战,感觉恨不得把床都要折腾到服气为止。 …… 数天后,天气晴朗,灵江依然如往常一般,北岸的郑氏军队不时朝南岸的阮氏军队骂上几句。 但突然北岸军队内一阵尖叫哗然,然后南岸的阮氏军队看了过去。 “将军,快看,快看,天上,天上,那是什么?”此时吊脚楼上的胖将领被军士提醒着看天上。 他们傻了,只见北岸飞起一只只的大灯笼,上面还站着有人在烧柴火,大灯笼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高到了数百丈…… “郑主请来了神灵,请来了神灵了啊!”突然南边的军队时有人高呼后,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天大喊‘神灵’。 随着跪拜的人越来越多,胖将领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朝身边的人大喊:“快,快,叫他们站起来,不能拜,凡是跪拜者斩足!” 正文 112 一战解决了许多的问题 虽然南阮的士兵被军官们强制不准跪拜,但是大家的内心已经被击垮了,这已经是一支不能战之师了,可胖将领还不能让人撤走,撤走更麻烦。 就在胖将领一愁莫展之际,飞上天空的几十个大灯慢慢向南岸飘了过来。 “快,朝他们射箭, 射箭。”胖将领急得哇哇大叫。 “将军,太高了射不到啊。”旁边的号令兵无奈的说道。 “射不到也要射,快!”胖将领怒气冲冲的呵斥道。 然而还没等阮军射击,那大灯上的人先向他们射击了,而且射的是火箭。 当一支支的火箭袭来,这本来被晒得干躁的房屋立马就着起了火,然后就是一片混乱声大家四处逃散。 “快, 把我的书搬出来。”没一会胖将领灰头土脸的坐在一块空地上大声的命令道。 “将军, 将军, 北边的郑军渡河了,我们,我们的船被天上的人都点着了。”一个士兵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哭喊着。 “啊?完了,完了,不,退,快撤退,快去传立横山各部,无论前方战事如何一定要守住横山。”胖将领做出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决定。 正是因为他的这次提前传令让后方的横山各部做好了万全准备,保住了南阮政权。 当后方的端郡王阮福澜听闻前方战事,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北方两条道防线,一是灵江,二是横山。 现在是灵江失守,只有横山最后据守之地,这让南阮变得没了之前的安全感。最最关键的是北边有了渡江的方法,那会不会也有打横山的办法? “你说北边升了几十个大灯,大灯上站了郑贼的士兵朝我们的基地射火箭, 毁坏了我们的战事与战船?”阮福澜好久后也问清具体情况。 “谁能告诉我,这大灯是怎么回事?”阮福澜怒问道。 端郡王喝问之后,殿内竟无一人回答,都是低头不敢言。 就在阮福澜失望之际,突然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拱手。 “上主,卑下以为这是科学之物。” “科学?中华邮行的那年轻东家的科学?”阮福澜皱眉问道。 “正是,此物科学命名为热气球,乃年初时科学在大明武冈州时所制,时《中华邮报》有刊登此信息,卑下正好从南下经商之人手中看过此报道。” “哦,赶紧,把那《中华邮报》找来。” “喏。” 等年轻人离去,此时一老臣站起来。 “上主,臣有话要说。如若是中华邮行助得郑贼,我等要催促和谈加快举行了。大明特使说过,和谈成功便不允许各势力发起战事。在我等未知郑贼是否有后续战法之前,先要停战, 才能保全与反攻。”义兴郡王阮福溪站出来拱手说道。 “啊, 对, 王兄所言在理, 快,派人去新安,通报吾愿前往和谈,另去与中华邮行沟通,我等愿修官道与加大贸易粮草等商业,但须停止与郑贼的合作与支持。”阮福澜也不是个无能之辈,要不然也不轮到他来当这个阮主,义兴郡王阮福溪也是有资格的。 …… 新安县中华民军大都督府,当杨子正听着茅破虏与一众将领眉飞色舞的说起热气球渡江而战的战事,大家都很兴奋。 这次茅破虏与几个重要的将领可是都去了的,而且都坐上了热气球参与了飞天袭击。 这是一次很好的飞天实战演练,茅破虏很是感慨,如若当年有这东西,那辽东战场也不至于节节败退,说不定能打个势均力敌。 “大都督,属下以为热气球卖给郑氏实属不妥,此物能有大用。”第一军军长杨绍杰拱手说道。 “哈哈,你们也这么认为的吧?”杨子正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点了点头。 “杨军长,我且问你,这热气球上天要什么条件?” “呃,陈维崧指导时曾说,要晴天,要有风,要先放风筝测风向,要绑绳才能回到原地,好像,好像就这些吧。”杨绍杰答道。 “差不多是就些了,那你没看发热气球的缺点么?必须要天睛,雨天不能用,还要风朝你想飞的地方吹才行,吹的方向不对你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要绑绳才能回到原地,如果不绑绳,很可能会飞到了敌人的腹地,等热气球落地,那就真成了活俘虏了。” “这么多的缺点,说明它不是最理想的进攻武器,只能是侦察及攻城时能用的武器。” “虽然大都督说的缺点有很多,但架不住它的战术功能确实很强啊。我们可以打着敌人,敌人打不着我们,而且可以从空中发射火箭,射杀敌将等很多可以运用的打法。”杨绍杰不服道。 “你说的是有道理的,本来这个是不能轻易让人的。但是一来我们有了克制热气球的办法,二是人家出价太高了很划得来。5000亩地耕地可以养活多少人?可以产生多少粮食与商品?比起50个热气球来更划得来。况且,这50个热气球可以让郑阮之争更激烈,岂不是更好?” 虽然杨子正说的有道理,但杨绍杰还是不服。 “这样吧,让铸造局再做一款新火器,这东西无论是配上热气球从高空扔,还是在地面上朝敌人扔都有很好的杀敌作用,你杨绍杰也不用在那不满了。”杨子正也是无奈。 “哈,那大都督可以抓紧了。”杨绍杰高兴的说道。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报,大都督,端郡王派人前来催促尽快和谈,另,端郡王的人想要拜见大都督。” “嗯?牛都督你去见吧,什么条件你去谈就行了。”杨子正想了下,还是让牛正全去。 众人听闻也是暗暗的兴奋了下,终于起到了战术作用,把对方逼急了。 而此时的升龙城内,定西王与众臣也是欢声笑语,很难得啊,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跨过了灵江且占领了灵江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实现了,推枯拉朽一般,还是这大明人有的是办法啊。 “大王,马上要到和谈的日子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加把劲攻克了横山?”殿下有臣子建议。 “不,中华邮行的人建议过灵江即可,一是那热气球飞不过横山作用不大,二是大明特使不想让战事更大,会影响和谈。”郑柞摆手说道。 “可我们也不用全听大明特使的,这里毕竟不是大明。”臣子不满的说道。 “哈哈,说的好。不过,先不要着急,数年的时间都等了,也不用急着这一两天。如果真惹怒了大明特使,谁也不敢担保有什么其它后果。比如他们扶持高平王室,那就不好办了。”郑柞依然是摆了摆手。 “大王英明。”众臣称赞! 正文 113 和谈变了味了 1640年,7月25日,安南四方势力:大明册封的安南王室莫氏,隆平王武氏,西定王郑氏,瑞郡王阮氏一齐到了新安县城,中华邮行在新安县城的中华广场接待了四方来客。 彩旗飘扬, 红色的地毯铺满,欢迎的标语写上。 反正这些都是后世擅长用的伎俩,让与会方都觉得主办方的重视。 严格来说这次是中华邮行与大明特使代表大明举办的四方和谈,所以,形式上一定要高大上,不能堕了大明的脸面。 莫氏王室莫敬完最先到来,杨子正与方以智大门前迎接。 “方以智见过安南王殿下。”方以智拱手向安南王莫氏莫敬完。 “方特使多视了,本王多谢方特使来为安南操心主持了。” “殿下谬赞了,都是为了国家社稷。殿下请。” “中华邮行杨子正见过安南王殿下。”之后是杨子正在后方拱手。 “嚯, 杨东家果然英雄少年,杨东家之名如雷贯耳,早已传遍安南了,只可惜今日孤才得一见啊。”莫敬完对杨子正很是热情,很明显,这个是财神爷与幕后真正的玩家啊。 这大明特使还不是他请来的?据说这大明特使还是他的半个学生呢。 “殿下谬赞了,在下也是仰慕殿下已久,只是由于种种原由一直未能得殿下一见甚至遗憾,今日得见,已是子正之荣幸。” 几人一众寒暄之后,莫敬完被迎进了会谈处。 接下来是西定王郑柞,郑柞是早就想见一见这个传闻中的中华邮行的年轻东家了。 再一阵寒暄后,就是阮氏阮福澜,杨子正对他无感,也伙同过郑柞一起抢了灵江以南的盘。 但是该笑脸相迎还是得笑脸相迎,毕竟他是主持方。 最后是隆平王武氏,这个很有手段的人,能在西定王与莫氏之间占据一方也是个能人。 四方到齐, 一起去到中华广场设定的会谈点坐定和谈。 其他三方倒是对莫敬完客客气气的行礼,只是莫敬完对他们一个个都冷眼相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莫氏的江山被这几方全都给瓜分完了,反而是他莫氏偏居一隅。 “好,安南王殿下,西定王殿下,瑞郡王殿下,隆平王殿下,欢迎各位的到来。诸位殿下应该都明白了此次和谈的内容,对于大明而言,当下最为紧要的事就是粮草与物资,因此才有了本特使的安南之行。目前,我大明在安南筹集粮草遇到了以下困难……” 和谈嘛,不就是摆困难,解决困难。所以,方以智先是说到了中华邮行在安南筹集粮草的困难,以及提要也各方配合的条件。 顺带的帮四方势力确定一下势力范围,因为不确定势力范围,势力交待处很难确保官道的修建。 这也是让各方势力摆条件的时候了,谁的条件好, 争议地区的势力划分就朝谁倾斜一点。 本来以为最难缠的应该是瑞郡王,谁知道不是,瑞郡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郑氏回到灵江以北。 谁知道郑主一口说最多是离横山十里地为界,然后就是阮主瑞郡王的据理力争。 反正就是吵与争。 瑞郡王为什么要争?因为他发现郑氏过了灵江后打不过横山了,哪怕对方有了热气球也过不来,这就让他之前担惊受怕的心有了底气。 只要中华邮行不再资助郑氏其它什么奇怪的武器,他就有信心守住横山。 所以,他才来争了。 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争吵,要想有结果只有特使介入。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杨子正与方以智已猜到一二。 当然杨子正他们没打算立马就结束争吵,因为有争吵就证明双方都有野心在出结果之前想要在战场上分个胜负。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既然一下子谈不拢,那就不谈了,第二天再谈。 于是和谈暂停,接下来是各方的休息与秘密的接触与谈判,包括方以智与杨子正单独去见了各方一次,或相劝或警告。 第二天继续和谈,结果又没谈成。 杨子正与方以智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于是私下里要求阮主第三天必须要谈出个结果来。 面对杨子正与方以智的威胁,阮主也是诉苦,然后信誓旦旦的说最少要让郑主撤军三十里以上。 这三十里是什么概念?就是有些地方撤三十里就过江了,有了些方还没过江。这意思是要双方共同掌控灵江? 杨子正与方以智回到大都督府之后众人一通研究,这阮主怎么突然这么顽强了?是有了什么依仗? 最后分析来分析去,最多两个依仗,一是佛朗机人的支持,二是高棉人的支持。 当然,具体如何还要等进一步的情报。 第四天和谈继续,结果就在这天出了天大的意外,这郑阮没谈成不说,隆平王突然发难了,要求重新界定红河上游的争议控制权。 这下惊的杨子正与方以智还有郑柞都莫名其妙,而莫敬完则是神色闪烁,眼色晦明不定。 只有瑞郡王一副淡定的样子,好似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隆平王,你以为你不过数万军力就想联合别人来我郑氏咬一块肉吗?”郑柞威胁道。 “西定王,你这么小瞧我武氏,你倒是灭了我们啊。我觉得有些势力确实需要重新划分了,既然上国特使来了,正好就此机会重新来遍。”隆平王丝毫不惧的说道。 “呵,隆平王,你确定要破坏大明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和谈?”杨子正冷冷的问道。 “哈哈,杨东家。安南小国,可经不起大明上国的大商人吓唬。这大明皇帝都不待见你科学,但我们安南可是支持你的科学的。安南国虽小,但也不容许一介商人来祸乱安南。方特使,恕本王待大明上国的秀才无礼了。”隆平王高泠的拱了拱手。 “哈哈,好,好,好一个隆平王,行吧,既然今天和谈不成,那今天就休会吧,明天再谈。”杨子正挥了挥。 “杨东家,明天又谈出啥来?何必呢?不如散了这和谈?”隆平王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用,我相信隆平王明天就会改变态度的,隆平王你不用着急,再急也不过是一个晚上的事么?” 杨子正说完就走了,其他人也是捉摸着杨子正的话。 隆平王也是有点不解,莫非这杨子正还有什么底牌?但这是安南啊,他再有底牌还能把大明的军队调到安南来? 瑞郡王看了眼隆平王之后也一语不发的走了,郑柞与安南王莫敬完也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众人散去,等着杨子正有什么后招。 正文 114 中华邮行在安南初显威 回到大都督府,众齐聚。 “大都督,我们在山西、源头那边的农庄有三千士兵,要不直接端了隆平王府?”杨绍杰厉声的说道。 “各位怎么看?”杨子正问道。 “必须得惩罚隆平王,至于怎么个做法还要斟酌一下,毕竟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不曝露我们的军队,如果真派军队去灭隆平王, 我怕这次不是和谈大会,变成了四方商谈灭中华邮行的大会了。”茅破虏苦笑道。 “嗯,茅都督说的有道理。这样吧,第二军军长薛子勇!” “到!”薛子勇立马站起了起来。 “命你立马赶赴宣光,我们的情报不是一直显示隆平王一族长年欺压岱依族嘛,那就让岱依族暴乱, 我等三千军马混作岱依族, 直取宣光隆平王府, 记得,给隆平王留个孙子。”杨子正冷冷的命令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薛子勇激动的都想要跳起来了。 “这是对第二军的考验,在策划之前,你们的参谋部要运转起来,要做到天衣无缝,去吧,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是。”薛子勇立马领命而去。 众人看薛子勇离去,均是有些热血与激动,终于要动真格的了吗?只是方以智与茅破虏有些些担心。 “大都督,我们这是掩耳盗铃,弄得不好会吓着各方的。”方以智提醒道。 “密之,我肯定知道。但是,有时候该亮剑时得亮剑,要不然别人试探了你一次后,觉得你不可怕以后会不断的试探你甚至侵食你。所以,我这才冒着吓坏别人的风险做这件事。没事, 就算他们吓着了, 也不怕,先安抚他们半年再说,迟早会吓着他们的。茅都督,你们要抓紧训练了,另外牛都督,我们的战舰打造得怎么样了?” 牛正全愣了下后,拱了拱手,“恐怕不怎么乐观,工匠少,地方小,材料也不多,所以现在才搭建了两艘大福船的龙骨。” “嗯,抓紧吧,至少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多少要建个十艘出来,实在不行就去买,广东的船厂福建的船厂都可以买。” “大都督为何要如此急着打造战舰呢?目前安南只需要山地战军就够了吧?”茅都督问道。 “大家有想过,为什么瑞郡王与隆平王的态度会变了么?我怀疑他们是得到了佛朗机人的情报与支持。我们不让佛朗机人在安南建教堂,还生产出了许多的新产品,他们估计想对付我们了。所以, 我们跟佛朗机说不定会有一场海战。”杨子正分析道。 “嘶, 那,那我们得抓紧训练水兵了。只是,这一训练水兵我们就容易曝露啊,这山地步兵战军与野战骑兵战军还可以躲在山里秘密训练,这水兵就必须去海里了啊。”杨枝庆皱着眉头说道。 “先在山里训练半年再说,这水军训练也是明年的事了,现在船都没有呢。”杨子正说道。 “子正,我这次的和谈策略反而把我们给曝露出来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也是我的责任。”此时方以智也是主动的出来承担责任。 “哈哈,密之,这不是你的错,这个策略是大家都同意的,你不用自责。而且,这个策略大方向是对的,并没有错。战略战术上我们要奇正配合。表面上我们要一直和谈下去,我们中华邮行是希望和平的,不希望战争的,这是为了消除安南各部的顾虑。至少私下里不断的吞并与战争,那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的出发点是和平的,结果有人不想要和平,只好为了维持和平消灭破坏和平的人了。” 杨子正说完看向大家,其实这也是在为方以智减少异见。 如果不及时消除团队里的异见,恐怕以后大家会对方以智的谋划有别的心思。 带团队有时候是真不好带的,团队里面你既要让各人积极的出谋划策,还要让他们团结一致,不要心生芥蒂。 不要老是学什么帝王之术,拉拢、打压、制作造派别对立之类的,大明朝就是被这些所谓的帝王权稀之术搞得朝堂党争不断。 所以杨子正必须要肯定方以智以及他的计策,事实上这个计策也没有问题的,只是可能外部势力捣了乱。 杨子正的话语与眼神大家顿时明白,也很放心,因为今天杨子正维护方以智,说不定以后就是维护自己,这是避免党争。 “大都督所言极是,方参事就不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问题。”茅破虏第一个站出来赞同的。 “方参事的计谋我杨绍杰是佩服的,方参事不要自责。”连一向刚直的青年派军中领袖杨绍杰都出来说话了,可能是真没有人会有异想了。 “是啊,是啊,方参事千万不要自责……”其他人附和道。 “方某感谢各位同僚的理解与支持。”方以智也是感动,这是大明朝堂所有没有的团结啊。 “好了,事情先这么安非,杨绍杰,你们各军也要演练一下这次如何用最巧妙的方式端掉隆平王府,会对你们有帮助的。” “是,大都督。”杨绍杰点头。 …… 七月三十日,各方依然来到了中华广场的和谈地点,隆平王过了不安的一夜,因为他总隐隐能感觉到昨天杨子正的威胁可能不止言语那么简单,而其它三方也是在期待着有什么事发生,想瞧瞧一个大明商人除了钱财之外,如何在安南立足的。 “各位,今日和谈之前呢,我杨某先请各位喝个早茶。这也是我在广东的时候学会的,相信你们也都早就明了。但是,我这早餐有点特殊,那就是养生,食材里面放了人参等上等药材,可保证一般人在紧急情况下能保条生命。来人,上茶,上菜。”杨子正说完拍了拍手。 片刻之间,就有人给几位先是送上热腾腾的人参茶,还有晶莹剔透的水晶包里,里面的大海参都看得清楚,更有灵芝糕之类的。 等茶水与糕点上齐,杨子正摆了摆手势。 “各位殿下,请。” 这早茶果然是非常的看吃,确实是顶级,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吃的都这么高级。听说这中华邮行富可敌国,要是…… 还没等某些人的心思想歪,立马就有人急促的跑了进来。 “宣光府急报,隆平王殿下,宣光府急报,昨天傍晚岱依族暴乱,现在,现在隆平王府已经被,被烧没了。” “啊!你,你,你说什么?什么叫烧没了?王府族人呢?”隆平王猛的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 “王府上下全部惨死,中华农庄的保安队过来救援,只救下了您一个世孙。”来人禀告道。 “噗!”隆平王直接吐血,两眼发黑便倒了下去,很显然有人扶着他。 而莫敬完、郑柞与阮福澜更是震惊不已,这,这杨子正也太狠了,直接灭族了啊。 此时他们看向杨子正一脸悲痛的样子感觉物别的瘆人。 幸好刚刚隆平王喝了人参汤,才被按了一下人中就醒了过来。 “你,你,你,杨子正,你下如此狠手?”隆平王怒斥道。 “隆平王,你刚才没听到吗?中华农庄的保安队救下了你唯一的一个孙子,没有我中华农庄你恐怕连个孙子都没了。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你在宣光与岱依族的事难道跟我中华邮行有什么关系?跟我杨子正有什么关系?”杨子正反问道。 “好,好,好。本王输了,告辞。”隆平王说着要走。 “慢着,和谈的协议还没签呢,怎么可以有始无终?” “哼,现在还谈什么协议?” “哦,你是要急着回去见孙子吧?放心吧,我会吩咐让中华农庄的人把你的孙子照顾好的。” 隆平王这才想到,连自己唯一骨肉都在对方手里。 “好,我签。” 正文 115 图穷匕见了 “杨东家,过了,祸不及家人。”阮福澜冷冰冰的说道。 “瑞郡王,你说话不要血口喷人,一,这隆平王府绝对没有一个我中华邮行的人参与。二,隆平王府的结果是他们与岱依族的恩怨。三, 我们中华邮行一直都是来维持和平的,从没有过要制造成争端与对立,还有战争。你瑞郡王说我过分了,我就不明白了。” “我们为安南争取和解也错了吗?你去问问安南的百姓,他们想不想要和解?他们被你们相互争夺搞得连年征战,家破人亡的,我们只不过是帮他们,当然也帮我们自己争取一个和解, 你说我们过分了?” “那请问瑞郡王,你们阮氏每年战死那么多的士兵,有没有士兵的家人跟你说一声‘瑞郡王你过分了呢’?” 杨子正一声声的质问,直接问道瑞郡王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这,这能一样吗?我们是贵族,他们是贱民。”瑞郡王也是被骂急了,他也是急急的的反击道。 “哈哈,好,好,好一个瑞郡王说的贵族与贱民之命不同,我相信你治下的平民会从今天开始重新认识你这个爱民如子的上主的。”杨子正笑道。 “你,你!”阮福澜被气得不轻,这话要是传回去,虽不会动摇他的根基,但是南地的平民会对他的好感度下降。 “别你,你的了,尊敬你叫你声瑞郡王, 不尊敬你,你什么也不是,你听信佛朗机人谣言,然后唆使隆平王与你一起大闹和谈,以为你在南面牵制,隆平王在北面牵制然后你们就达到目的了吗?” “我告诉你,佛朗机人帮不了你,佛朗机人在整个南海也不过几十条船,上万士兵而已。就他们那点力量,他们能给你什么保障?你要不派人去告诉佛朗机人,要不要试一试插手安南的事物。他们不想跟大明贸易早点说,我们可以跟荷兰人、英吉利人贸易。” 杨子正人都差点喷到阮福澜的脸上了。 “安南是大明的安南,不是佛朗机的安南,你这个瑞郡王是没有经过大明同意的,不明现在不管你们不代表等摆平了北方与内部后还不管你们。你现在外人勾结,阻我大明筹集粮草,你这是通敌。” “你,你,你血口喷人, 你胡说。”阮福澜被吓住了, 这帽子扣大了,会影响南阮的内部团结的。 “现在要签和谈的协议变了,大明怀疑安南阮氏勾结佛朗机人意图造反,西定王的军队必须驻扎在横山山脚以防南阮与佛朗机人的联合。另外,南方阮氏必须开放岘港为中华邮行的永久港口。” 阮福澜愣住了,怎么还越来越苛刻了?他,他一个大明商人就这么强势? “你不签这个协议可以试一下,我敢担保大明的军队会在半个月内大明的军队会光临你阮氏的,哪怕是佛朗机人来协助你们都没用。当然,我现在不会对你个人怎么样,这是和谈,哪怕和谈失败了,我也不会对参与和谈的人怎么样。就像隆平王,他不一样的安全的回去了嘛。” 杨子正不是一般的强势,这些都是向西方人学的,他们每去一处殖民地比杨子正还疯狂的要求。 阮福澜被气秘嘴都紫了,抖个不停,他现在有点乱。 “来人,扶瑞郡王下去休息,他想通了就签协议,想回去了就安排人送他回去。”杨子正大手一挥,说完就走了。 他也是来火了,好心好意的招待,客客气气的说话,个个都在生名堂,既然不能好好说话,那就来点直接的。 有些人自以为很聪明,但实际在大国面前他的什么聪明伶俐都没有用,都是小孩子玩家家。 真惹怒了杨子正,他就让中华民军假装成大明军队,直接去南阮先灭了南阮在再说。 但事实上这是很不划算的事情,因为所有的谋划全都打乱了。现在的中华民军不是不可以灭掉安南国内的四大势力,而是没有强大到让南方诸国与佛朗机与荷兰人不敢动,也让北方的大明不敢轻易妄动。 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一下阮氏,因为有条件吓唬,刚刚隆平王全家被灭就足够吓唬人的了。 等阮福澜离开,杨子正朝郑柞与莫敬完拱了拱手。 “安南王殿下,西定王殿下,暂且先歇息一日,明天子正会落实好和谈的。对了,武氏的领地中华农庄就先协助隆平王管理了,还是原来的地方,一分没进。”杨子正笑了笑。 等大家都离开后,杨子正与方以智也准备走人,然后却被安南王莫氏派来的人给拦住了。 “杨东家,我王欲与你及特使私下商谈要事。” 杨子正与方以智相视而笑,“请。”杨子正没说啥,就跟着来人去到了中华邮行给安南王莫氏安排的寝宫。 “方以智见过安南王殿下。” “杨子正见过安南王殿下。” “哎呀,两位无须多礼,快请坐请坐。”莫敬完倒是热情得很,不知道是被隆平王被灭吓着了还是怎么的。 只是这热情中夹杂中兴奋,这就不像是吓倒了,反而是兴奋了。他为什么要兴奋?杨子正与方以智稍想了一下会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位,请救救安南。”莫敬完说着就深深的作揖鞠躬了下去,杨子正看着方以智无奈的笑了笑。 “殿下你这使不得啊,我得外民怎么救得了安南呢?况且安南当下也还好,没有外敌入侵啊。”方以智作为特使连忙扶住莫敬完。 “二位,当下安南三王祸乱还算好?不说郑氏与阮氏了,光是隆平王就经常性的派人威胁本王,本王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今天见隆平王府被灭,真是大快人心呐……” 杨子正拱了拱手:“殿下,我等也不过是协助了一下他的宿敌,如若对上郑氏与阮氏那就有心无力了。” “那杨东家刚刚不是说半个月内可攻南阮么?”莫敬完问道。 杨子正苦笑道:“殿下,那只是借隆平王之事吓唬瑞郡王。” “那是杨东家做不到联系大明军队灭阮?”莫敬完很失望。 “也不是不能,只是代价很大,如果瑞郡王真要逆着来,那我中华邮行只能将大明国内的一些利益出卖掉,伤筋动骨也要把这个口气给出了。”杨子正装作肉痛的不舍般的咬着牙说。 方以智一看杨子正这般模样,暗暗佩服这杨子正这演技真不差。 “那,那,我安南统一无望?”莫敬完无望道。 “唉,估计是难了。”杨子正遗憾道。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杨子正刚说很难,方以智立马又说不是不可以。 玩呢?觉得之前莫敬完吃的那些参茶功效还没消耗掉呢? 正文 116 终于屈服了 “特使快说,有何办法?”莫敬完上前抓住方以智的手激动的问道。 “哎,这个,这个,殿下若想统一安南,就得有人支持,除了三大王之外的势力。而外部势力在安南没有合法性的, 所以,这是个麻烦。”方以智只能提醒到这了,这莫敬完也不是傻子。 看了眼杨子正为难的样子,顿时明白了。 “二位,本王明了,二位且等本王不日拿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法来。”这事太重要, 莫敬完了不可能马上就许下什么诺言或做法。 “那我等告退,殿下早些休息。”方以智与杨子正也是点到为止即可。 “好,来人, 替本王送送大明特使与中华邮行的东家。” …… 这杨子正与方以智才从安南王那里出来,便立马被西定王派来的人给拦住了,西定王有请。 既然别人来请了,那就去呗。 一番见礼后,郑柞也是个人精,先是感谢了杨子正一番,完全不提对杨子正的戒备。 “杨东家,你这又是解除了我安南境内的隆平王恶势力,又是镇住了阮贼,还帮安南朝廷南进到了横山脚下。本王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你这是帮了本王的大忙啊。” 看看这话说的,真是漂亮。明明一个能搅动安南的外部势力在此,西定王偏偏只数功绩。 “唉,殿下,我也是被迫无奈啊。这筹集粮草的重担在, 我为了和谈成果不得不使出一些非常手段。怪也就怪这隆平王有几个潜在威胁, 这岱依族的实力也是真猛, 能够一点就能炸得这么猛, 还好我们劝住了,要不然隆平王可能要绝后了。这方法也就能在隆平王这种平时不行德政的人身上使使,在别的地方可就不行了。刚刚安南王殿下就对此有忧虑,我们也是解释了好一阵子,太高看我杨子正了。” 杨子正一番表演,该点的都点到,反正许多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欸,本王还想让杨东家再使把力,帮忙把南阮给统一了,这安南啊一直动荡不安,于社稷不利啊。杨东家,我们可是合作得很好的,中华邮行在安南的发展西定王府可是二话不说的。杨东家还望多多帮助本王结束这安南乱事,现在也就杨东家能行了。” 郑柞诚恳的模样,如果经验不足的还真差点信了他了。 “放心,殿下,能协助的我们一定协助。子正一直记着中华邮行来安南发展时西定王府给予的种种便利,子正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才协助西定王府渡灵江,驻扎在横山脚下。只是子正如今的首要任务是筹粮草, 得先让子正把这粮草的事给弄妥了才行。” “那这个好说好说,西定王府必定倾力相助。” “殿下,子正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相信会给殿下带来丰厚的回报的。” 几人一阵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后皆大欢喜,只是这爱情有多深,可能真的只有月亮才知道了。 …… 另一边,瑞郡王回到住处狠狠的摔了几个茶杯泄了泄心中的怒火,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通报杨子正与方以智去了莫氏住处。 阮福澜也希望莫氏与郑氏引起对中华邮行的忌惮,从而驱赶中华邮行,但是目前来看难。 至少在隆平王全家被灭后两王的表现看,好似并没有兔死狐悲的恐慌,要么是杨子正提前告知了他们,要么就是他们乐见其成。 只是当下该如何?先回富春? 虽然杨子正说隆平王都可以安全离开,他阮福澜也可以,但真可以吗? 隆平王之所以可以安全离开那是因为没了威胁,放他走也无所谓,但就是没了威胁的隆平王在走之前都签了一份空白和谈协议的。 所以,他阮福澜似乎是无路可走,没得选择,只能签字了? 他不甘呐,他不信杨子正半个月内能调来大明军队攻打阮氏。 “上主,杨子正与方特使从莫氏那出来了,然后又被郑贼请去了。”立马又有人来报,阮福澜摆了摆手表示知道。 怎么办? 阮福澜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有些恨之前听信了佛朗机人的建议去挑中华邮行的底线。 正如杨子正说的那样,安南是大明的安南,不是佛朗机人的安南。 还是大明人在这里说话更有用啊,不信佛朗机的话,至少还可以争取到横山以北几十里的战略空间,现在好了,不仅那几十里地没了,还要丢岘港,还要协助中华邮行修官道。 土地丢了也就算了,如果他服软了,那就是在战略上一败涂地了。 所以,该怎么办?这不是为难死他吗? 阮氏的未来该怎么走?联合佛朗机人恐怕是困难了,而联合北方?北方的各大势力哪个不想吃了他们?就连现在的中华邮行也被他们给得罪光了。 北方靠不住,佛朗机人也靠不住,那怎么办?怎么办? 阮福澜觉得他的脑袋都快想炸了,却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真没了发展空间了吗?没了吗?或许,向南?占城还没占领呢,跟高棉人抢地盘? 杨子正是不知道阮福澜的难处的,他安安心心的回到家,检查了一下蓝凤凰的养胎情况后,便与寇白门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曲来了。 不过,这戏曲的内容倒是有意思,基本上都是讲地主如何剥削佃农与长工们的,又是如何吞并掉自耕农的土地的。 这个戏曲是杨子正联合三个老婆一起在写的,他本来想写成《白毛女》的,但又觉得这种生搬硬套着实不好,总觉得有点别扭,干脆与大家一起写一出新的。 这修修改改的边唱边改,倒也不错。 “大都督,瑞郡王说要签协议离开。”此时蒋灿文跑了过来禀告道。 “哼,好,那就让他签吧,协议不是都写好了么?”杨子正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等蒋灿文离开,杨子正戏也不唱了,他去找牛正全,聊聊这修官道的事,得抓紧了,要抓住这次机会一次修好了。 现在修官道已经摸出了一套方法的,现在修起官道来快了很多,只是那山道比较难修,比较耗人力物力。 正文 117 上了一个新台阶 (今天起三天的双倍月票,老铁们,我很少求月票,投点呗!) 当天晚上,阮福澜便离开了新安,坐上了去往富春的船。 西定王郑柞非常开心的签了协协,然后他也回升龙城去了, 至于莫敬完? 他发了一道安南国旨意后,就离开了回高平去了。 旨意的内容是什么?旨意的内容因大明上国特使方以智与大明秀才杨子正联合主办的和谈大会,给安南国内乱带来了和平与安稳,有利于安南子民的安居乐业。因此,为感谢大明秀才杨子正为安南国的和平所付出的努力,特聘杨子正为安南国护国大将军及世子太保之职,以表其在安南的功绩…… 面对安南王的这份旨意,杨子正都惊呆了, 没想到在大明没当上官却在安南当上了大官了。 虽然都是虚职, 没有实权的,但这也是经过官方认证高官了。 杨子正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封赏嘛,还不如方以智的来得实在,他至少被奉上了调停辛苦费百金。 不过,有了这个层官职名称,至少他在安南行事就不是外来户了,这倒是好事。 解决了这个棘手的和谈问题,接下来就是全速发展的阶段。 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完成了一个初步战略的实施,这不仅考验了团队的临时处事能力,也考验了在众多势力中如何合纵连横完成战略目标的能力,要做到既不透出自己的底线与底牌,又只付出不大的代价, 还达到了目的的能力。 这次的成功其实有很大的作用的,最大的作用之一是提升了中华邮行与中华民军在安南的全体人员的信心与士气,谁不知道见到高层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智慧的团队,这样他们对前程更加的有了憧憬。 有了更加凝聚的信心, 再加上进一步的施展空间,加上多了一个隆平王之前的地盘,现在可以好好的发展一波了,再过半年估计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在和谈之后的半个月后,杨子正又得到一个喜讯,那就是卞玉京也怀上了,这真是喜上加喜了。 就是寇白门有点不高兴了。 但是当好听到蓝凤凰与卞玉京的私房话后又高兴了起来,对啊,至少未来一段时间夫君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当然除了这个好消息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回去完婚的陈炬与姬石平回来了,已经到了武冈了,估计最多二十多天就到安南了。 这个不是好消息的主要内容,主要内容是,他们俩带了一对夫妇来了,他们是李岩与红娘子,而且这对夫妇还带了几千造反的士兵。 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过来, 那得吓到多少人啊, 通过中华邮行的难民合同分批过来。 杨子正一听什么把李岩与红娘子给拐来了?吓了他一大跳, 他这算不算挖了李自城的墙角? 这两口子倒都是狠角色,这李岩是个真正的有勇有谋的人,帮李自成出了不少好主意,做了很多的战略规划,至少感觉比什么牛金星之流的强很多。 后来,牛金星因为嫉妒把李岩给害了。 李自成还是不能成事,占领了北京,李岩要求严军纪,拉拢士绅,稳住朝局,结果呢?李自成还把自己当成是士绅的敌人,不愿拉拢,可他根本不知道的是以他这种农民军头领想要稳住江山必须要拉拢士绅,要不然稳不住。 杨子正就明白这一点,没有人帮你管理江山你什么都不是,可他又不想拉拢士绅怎么办?杨子正开办科学,自己培养官员。 但李自成没有自己的官员体系啊,谁会管国家?凭那几个从土地里刨食的庄稼汉? 到了北京城如何让天下信服你李自成是天命的皇帝?最基本的做点表面功夫管一下军纪,装成王者之师总要装一下吧?结果不管军纪,手下大将还把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给睡了,这不乱来么。 可见李岩早就想到这两点,早早的提醒过李自成,可李自成不信,反而信了牛金星。 除了李岩是一个庙堂谋局的人才外,这红娘子也不差啊。 红娘子在李岩被杀之后,依然带本部军南下帮小朝廷抗清,湖北英山一战,红娘子没有任何优势,最后奇招打败清军伊阿琦之部四万部众。 这可是让大明闻风丧胆的四万清军啊,结果被红娘子给灭了,这实实在在的是一个能打仗的将才。 只是如何改造两人?这是杨子正的难题,人家来投靠肯定是来当属下的,听命令的,所以杨子正不担心他们不听话,而是怎么从思想上改造两人? 让他们从科学开始,还是从军事学堂开始? 幸福的烦恼啊,不过,李岩来了,倒是有个职位适合他,当然,前期还得考验考验。 当然,人来了让杨子正高兴只是一部分,但现在杨子正在大明境内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这才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 这都还没起事呢,优秀的人才就来投靠了,这难道不是最开心的事吗? “大都督是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以智与陈维崧及之前泰州学派的几十个学子一起来了。 他们是来讨论当下中华农村的管理制度的。 “哈,还记得陈炬与姬石平么?他们回来了,所以高兴啊。”杨子正也没有详说什么。 “哈,这两个人也该完婚了。” “呀,两位大哥在回来了,太好了。”陈维崧也是高兴,因为平时晨练时,大部分的武术都是他们两个教的,杨子正也只是偶尔指点一下。 “过不了一段时间,维崧也该你回去完婚了。”杨子正调侃道。 “老师,学生还早呢,才15岁,至也要到17岁,要向老师看齐。” “哈哈……” 众人一阵欢声笑语之后,开始坐好,杨子正为他们开小灶了。 “讲中华农庄的管理方式之前,我们先讨论三个话题,一,那就是管理国家是小政府好还是大政府好的问题。二,国家管理基层,是管理到县好,还是管理到村好。三,什么是集体农庄,什么是自由租赁。先说一下什么叫小政府,什么又叫大政府呢?” 正文 119 红娘子被夸上了天 第二天的傍晚,没有下雨,是个好天气。 当陈炬他们车队来到新安县的中华农庄时,杨子正及方以智还有陈维崧三个师兄弟等一众人,都过来在牌坊处来迎接他们一行。 李岩看了看陈炬,觉得陈炬与姬石平面子这么大?连名震大明与安南的的杨子正都要出门迎接了? “呀,表弟, 你们俩面子真大,你们是真的只是给杨东家当保镖?”红娘子心直口快。 陈炬一是地纳闷二是感动啊,这,跟着少东家就是好,这么重视身边的人,给身边的人这么大的面子。 姬石平也是看了陈炬一眼,两人都是有些感动的, 然后立刻带头下马, 走向前去。 “炬子, 平子,两人一路辛苦了吧?”杨子正高兴的拍了拍两的肩膀。 “不辛苦,就是太远了,费时间。”陈炬咧嘴笑道。 “哈,那就好。” “炬哥,平哥。”陈维崧三人与他们两个一通招呼,甚至连方以智也来招呼了。 “方先生,好久不见。”陈炬与姬石平对方以智很客气的,他们跑江湖的对功名很高的学霸向来很尊敬。 “是啊,有大半年了。” 几人乐呵的相互问候完,杨子正就打量着其他几人,他早就看出了谁是李岩与红娘子,那气势都不一样。 “这位就是炬子的表哥李信先生吧?你好,在下杨子正!”杨子正客气的跟李信打了个招呼。 “啊,在下李信见过杨东家,此次贸然前来投靠,还望杨东家不要嫌弃。”李信的姿态很低, 因为连庶吉士都在杨子正手下混呢,他一个造反的举人算的了什么? “哈哈,李先生客气了,不要说什么投靠不投靠,只要大家的目标一致的,那就合作,只是暂时可能我带个头而已。在下也是听到过李先生的壮举的,虽然说造反不好听,但是得看是为了什么而造反。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造反,那是贼寇,如果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疾苦而造反,那就是英雄。李先生就是英雄,我是很敬佩的,我代表中华邮行欢迎你的到来。” “杨东家大义,请受李信一拜。”李信说着就要拜下去,但被杨子正扶住了。 “炬子可能没跟李先生说过吧?我们中华邮行不允许行跪拜之礼的。李先生不要客气,等会一起喝几杯。” “好, 好, 李信必定与杨东家畅饮一番。” “哈哈,好,爽快。”杨子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旁边的红娘子。 “这位就是英雄气慨不输男儿,上阵打仗亦是能手,敢爱敢恨的红娘子了吧?在下杨子正见过红娘子。”杨子正恭恭敬敬的施上一礼,他不得不佩服,在这个年代有这样的奇女子真不容易啊。 历史上的奇女子少得紧,没想到的是在这明末就有两位,一个是这位红娘子,另一个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将军秦良玉。 这下轮到红娘子给不知所措了,她没想到杨子正对她一介女流也是如此的敬重。她都不知道施什么礼好,是万福礼呢,还是拱手抱拳礼? “咳,那个,杨东家客气,小……本……奴家不过一介女流当不得杨东家如此大礼。”红娘子有点些慌乱的说道。 “哈哈,红娘子谦虚了,红娘子的所作所为可从未如一介女流那般简单啊。就是当今的诸多伟男子都做不了红娘子之事,红娘子与秦良玉将军一般,都是当今大明之奇女子,也是史上少有的女英雄,如此之人,怎么当不得杨子正大礼?中华邮行,中华民军有李信先生,红娘子的加入,那是我们的荣幸。” 杨子正对红娘子的评价不可谓不高,都抬到了与秦良玉平级,还放到历史少有的评判上去了。 不仅红娘子惊呆了,就连一向不怎么看重红娘子的李信,还有在场的其他人都惊讶了。 谁能想到杨子正能如此评价一个在这个社会普遍视红娘子为异物的女子?车队后面的一小队女子士兵们都惊讶及激动了,这是对她们女人的认可啊,一路上她们早就听说了杨子正倡导男女平等,中华学堂招收女学生,科学也收女学生,女子更能在中华邮行的工厂里上班。 之前她们还忧虑是杨子正故意散播的美名呢,原来是真的。 “这,杨东家,谬赞了,奴家哪有杨东家说的如此这般。”红娘子脸上绯红,高兴的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红娘子不必过谦。你的行为就如秦良玉将军一般,同样是告诉了世人一个道理:‘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这就是你们榜样的力量,这个世界不只是男人的世界,也是女人的世界。女人能顶半边天嘛。”杨子正笑呵呵的说道。 “杨东家请受红娘子一拜。”红娘子感动到了,她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唯有用大礼表达她的心情。 “欸,李信先生赶紧扶起红娘子,我说过了,我们这里不兴这个。”杨子正连忙制止道。 李信愣了一下,连忙代杨子正扶起红娘子。 “炬子,这哪位是陈嫂子,哪位是姬嫂子啊?”杨子正连忙岔开话题,看向两个刚才马车上下来的女子问道。 陈炬与姬石平连忙上来介绍一番,杨子正跟来人都认识了一番后,便带领大家去到了中华农庄。 杨子正这一下子让来人都感受到了他的魅力与平易近人,男女平等,没有尊卑之分等发光的特质。 顿时对杨子正的好感度拉满,也觉得自己千里迢迢来投靠的人让他们放心。 回到中华农庄,杨子正已经派人给大家安排好了住处以及酒宴,他先让大家去休整洗漱一番,然后再约好时间一起吃酒宴。 “相公,这安南我们来对了。”刚到回住处的红娘子就跟李信说道。 “是啊,这杨东家果然有一番成大事者的风采,非西北流寇所能比矣。”李信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他非常认可红娘子的话。 “那我们怎么开始?”红娘子问道。 “嗯,先看杨东家的安排吧,不要急,杨东家是有谋略之人,相信他就行。” “好。” …… 晚上的晚宴很有特色,不说非常丰厚,但很实在,那就是一些安南的美食以及足够的米饭与酒肴,一定要让大家吃饱喝足。 当然,除了之前接他们的杨子正一行,中华邮行及中华民军的中高层都来了,其实也当作是一个这次在安南做了次改变格局的小庆功,加上有人才不远千里来投,都是喜事,正好一起了。 这是可以允许带家眷的,所以很多的女人也凑到了一起叽叽喳喳,也让红娘子及她的女兵们切实的从女人嘴里听听这边女人是什么地位。 这安南也确实给了李信及红娘子他们一次很颠覆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有活力有朝气的团体。 正文 120 崇祯:我如此努力,为什么总有庸臣误国? 杨子正没有给李信与红娘子安排什么,只是问了他们自己的想法,是想从文还是从武,从文就是学习如何掌管一方,学武就是去中华民军,先从军事学堂开始。 最后红娘子坚持从武,因为她被杨子正夸成她是与秦良玉将军一般的人物, 所以她觉得自己要对得起这个夸奖,所以要从武。 所以,她开始带着娘子军们接受中华民军的系统性的训练与管理,还有军事学习。 而李信呢,则是进入了超强的科学知识补习中,也跟着陈维崧他们一起经常性的去下到基层,去到工厂, 走进工地,做调研,做研究,了解民情,然后加入杨子正平时的小班子学习圈。 等到安南的雨季结束,众人依然没感觉到这是秋天来了,农家们的第三季种植也开始了,。 中华邮行的建设部已经打通了自北到南北起谅山,现至广平灵江,跨过灵江就通往了南阮,就是这个横山不好跨。 不好跨的意思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并不是不能。 哪怕阮福澜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派人去修路,因为这路不可能让北边的人来修。 中华民军的训练已经完成了成军的基本要求,无论是单兵素质,还是排兵布阵的演练,又或者是新武器的掌握都已经达到了最初设想的基本要求。 这就是茅破虏的能力, 能在辽东当上副总兵的人绝对不是夸夸其谈之辈, 是有能耐的, 而早前杨子正让他推荐将军过来,他也没写信给任何一位之前的部属。 他希望自己纯净一点,中华民军纯净一点。 其实单兵的训练经过半年的时间达成初步目标不是最喜人的,最喜人的是中华军事学堂的学员们的进步,半年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掌握了基本的兵法知识,各种情形下的作战方法与方略等等。 有了良将,有了勇卒,这就心里有了底气。 于是在杨子正的建议下,大都督府开始筹建一支基础的水军,目前只招收五千人,先在中华农庄造个大湖,模拟水浪,海上遇敌之类的简单训练,实在是不敢拉到大海上去,一拉出去就曝露了。 当然,现在安南的几方势力就没停止过打探中华农庄内部是不是有在训练军队,别人又不是傻子, 会没想到这个。 但对方就是没有证据, 也奈不何, 他们太小瞧中华邮行的保密工作了, 中华邮行的保密工作是做到上上下下,从高层到看门的,再到普通的农民工人,面对陌生人及有意打听者都会闭口不言。 一直到年底,安南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发生,杨子正他们苟着发展,既不张扬也不特别的隐藏。 当然,杨子正谋得了发展空间,之前大明朝廷内外都以为大明在年初打败了张献忠后会迎来一个调整期,但事实上并没有。 按下了个张献忠又出来了个李自成,李自成一路打到了洛阳。 而辽东呢?建奴开始围困锦州城,看似大战也要一触即发,此时的大明哪还有什么空间来调整来休养? 一门心思搞钱粮也是实在事,本来之前想攻讦科学,攻讦《中华邮报》及杨子正的声音也被压下去了。 曾永就在北京跟几位内阁说了,现在中华邮行在帮大明在安南在湖广粮食,而朝廷内还有人却在攻讦《中华邮报》,科学,以及杨子正。那中华邮行只好断了与朝廷的粮草合作关系,也断绝中华邮行与朝廷的邮驿合作,让那些攻讦的人去想办法去。 一开始内阁还不在意,但等他们回去一算,发现这中华邮行几乎承担起了当前大明朝廷的粮草调度与买卖的一半以上,这可吓坏了内阁与皇帝,这要是被中华邮行给断了,那就真出大事了。 “为何会让中华邮行如此做大的?让他们掌控了朝廷的粮草调配与交易的要事的?”当崇祯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质问着他的大臣们,他觉得大臣们不会做事,净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他突有了一种想把所有的大臣换掉的冲动。 范复梓看到崇祯皇帝的那眼神,他心里一咯噔,这多么像崇祯最后一次面见薛国观的眼神啊。 “皇,皇上,此,此事由裁撤邮驿自始,朝廷的邮驿不通,便由中华邮行代邮,后又因官方的粮草成本不如中华邮行,效率亦不及。每一府一县往常粮草调度所需所运粮草总价之十之三成,而中华邮行只需一成半便能在更短时期内送达。因此……” 范复梓后面的就没细说了,不用说了呗,这么容易算的账谁都会用中华邮行来代邮啊。 “那这粮草买卖又是如何?”崇祯问道。 “中华邮行赚钱之后便在各地大肆购买良田,修建农庄,从北方购买难民为其种田种粮。或又采用与当地乡绅合作签定长约,以稳定的粮价购粮,由此,中华邮行几乎垄断了湖广之粮也。且,中华邮行因安南能年种粮三季,便在安南大肆购地种粮。由此,中华邮行之粮为大明之最也,他们亦有粮食定价之能也。” 薛复梓说完便深深的拜了下去。 崇祯听完之后傻了,就这样?就这样把大明的粮草给控制了? “不行,不能让中华邮行如此行事,粮草关系赈灾救民及战争之要也,须得朝廷定之。” “皇上,此事非当下之急也,当下之急乃洛阳之危,锦州之围。若朝廷此时动中华邮行,引起中华邮行之反抗,朝廷将断粮断邮,行之更难矣。”张四知站出来替范复梓扛了点压力。 “……废物,你们统统是废物,一国之粮草竟让一个商行所控。”崇祯愤怒的甩袖而去。 他悲啊,想他崇祯够努力了吧?怎奈有一批又一批的庸臣误国,不务正事,整天只知党争夺权。 科学,科学,之前他还以为是治国之道,谁知道却悄悄的在祸国乱民,早知道就把科学掐死在萌芽之时。 正文 121 商道 杨子正并没有知道大明朝堂之事,可是方以智知道啊,他的好友今年的科举榜眼葛世振还在朝堂的,葛世振现在在翰林院任编修,皇帝御用的日讲官,可见是皇帝身边之人,对朝堂诸事也是日夜能闻。 虽然他早早的与方以智在表面上不再怎么来往了, 但是私下里还是有通书信的热烈交情的。 当朝堂之事传到了方以智耳中,方以智也是苦笑不已,原来杨子正竟早就能威胁到朝堂了,早就悄悄的拿下了邮驿调度之利,粮草买卖之权。 方以智想了许久,前去请教。 杨子正听到方以智的来意之后摇头苦笑, 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讲。 “密之啊,一国之本在于百姓的衣食住行,要想做好这衣食住行,可都是商事啊。可你看看这大明庙堂上下谁在意商事了?没人在意那就不要怪别人抄了这大明的后路了。”杨子正摊了摊手。 “如果朝廷要追责于你,你这是以商乱国本。”方以智正色道。 “哈哈,密之,这就是儒家迂腐之处了。如何富民啊?儒家说勤种地,多桑织,丰衣足食四个字。但实际上呢?什么叫丰衣?丰衣是能穿上湖广之棉衣,江南之丝绸,四川之蜀锦,北方之毛草。要穿上这些衣服,得需要商路吧?足食,吃遍四海之美味,尝遍五谷之甘甜,这需要商路吧?而有了这些商量,才能帮盛产丝绸之的地的民众赚取能购买棉衣蜀锦皮草之货的钱财吧?才能吃上北方的麦米,草原上的羔羊与牛马, 吃上海中之鲜美的海货。这些所有吃的穿的用的都需要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商贸。” “可是儒家的朝廷却视商贸为雕虫小道,不入流的杂道,殊不知这商道已经可以左右朝堂之生死了。我中华邮行为何能在安南如此横行啊?不就是仗着钱粮充足,商贸南北么?建奴一个不产铁不产粮之地,这铁与粮哪来的?有了铁与粮才会如此强大的军队啊?全是大明运过去的,谁运的?反正不是中华邮行,但有些商行为了利益就不管这些了。可朝廷知道吗?不知道,他们觉得商道小道耳,却不知道这商道会要了大明的命。” 方以智听后震惊的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之前从未想过背后如此之恐怖可怕之事,一个被天下人都斥之为不入流之道有如此大的能量。 “密之可信,我不需要用粮用铁用物就可以左右大明的年岁收入,且能让大明每年的收入都要让利给我三成?” 方以智很想说不可能,但事实让他依旧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儒家永远只会讲空话套话,没做一件实事。这富民强国之策早已有之,却早早的被视为小道。不说商道,光说农道,可知为何中华农庄要比其他乡绅们收成要高?因为我们用了更合理,更高产的种植方法,且利了更多品类的粮食。这些方法哪来的?许多的农家书籍里都记载了, 新的粮食种子人家红毛夷早就带来了。有了如此富民之法, 儒家竟从未过,你说可笑不可笑?” “密之啊,我知道你心里还装着大明。但是,这富民强国之策,大明朝廷是用不了的,那里只有迂腐的腐儒还有党争,更有贪污。就我刚才所说,有大商行通敌建奴,你信不信,就算你将此消息告与朝廷,皇帝依然听不到。因为朝廷上上下下全被收买了,包括我们中华邮行在内,都在收买他们。” “回头有时间,可以给你们讲讲商之道,如何用商之道富民强国,要想富民唯有商,无它法。行了,你也别多想了,等你越了解朝堂你就会发现要做的事越多,会越对大明朝堂失望。” 方以智不知道是如何回到住所的,他觉得杨子正说的商道左右朝堂之言已经震碎了他的三观,哪怕是天主学说,科学学说都没有这个来得直接与猛烈。 他本想写个奏本,但是又放下了笔,一是不知如何写起,他根本不懂商之道。二是他写了又能怎样?谁能帮到递到皇上那?就算是葛世振冒死递上了,谁又能阻止?正如杨子正所说,这朝堂上上下下都被买通了。 杨子正只是稍加注意几天方以智的情况,后来看他变得平常了也就不管他了。 随着第三季粮食的收割,中华科学学堂与军事学堂的学生都去田地里帮忙收割庄稼,杨子正也会参与其中,他始终坚持着让读书人走进老百姓中去,这样他们就能听到最基层的声音,感受到最基层的苦楚。 对于这一点方以智与李信是非常的佩服的,这是他们感受到科学与儒学最大的区别。 科学强调实用主义,百姓民生,实事求是,精益求精等。而儒学则强调道德,礼仪之类的哲学。 时间来到了1640年的11月,方以智早已决心把妻儿接过来,让他们一起来安南感受一下这四季如夏的日子。 之前不带妻儿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上任,带上了反而四处奔波,而现在想要带上妻儿,是因为他想在安南好好的待上一段时间认真的学习一下杨子正的思想,说不定几后之后他就可以凭此思想去改变一下朝堂上的事了呢。 趁着快年底了,杨子正视察了各个工厂与部门,一起与大家谈了一些实际的问题与解决办法,他还鼓励大家要做一个明年的计划。 并教大家怎么做计划,如何分解,如何把年度计划落实到每天的事物上。 除了这些,其实杨子正最最关心的还是钢铁技术,这个东西一直没有突破,哪怕是他们请来了所谓的红毛夷的技术工匠,也达不到突破。 当然,有可能这红毛夷的技术工匠隐瞒了什么,谁知道呢?此时的很多红毛夷是虔诚的教徒,他们的心思可不好捉摸。 没有好的钢铁很多的想法实施不了啊,比如蒸汽机,比如更好的内燃机,甚至诸如防震性更好的车辆。 有了车辆该多好,管理你马跑多快,你能快过……咦,杨子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步兵对付骑兵的想法。 正文 122 给郑成功的两条建议 什么对付骑兵的想法?那就是自行车啊,或者三轮车也行,这总比人跑快多了吧? 自行车不需要蒸汽机或者内燃机啊,整个架子,加两个轮胎就搞定了。 说干就干,杨子正跑到铸造局找到了副局长佘义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并画出了一系列的草图,说明每个东西如何做。 但是,很快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浇灭了杨子正的热情,那就是橡胶树还没有来到中南半岛,那是19世纪末才有的事了。 不过,直接用木轮?只是能承载得了几百斤么? 先做吧,试一试总是好的, 不行了再说。而且还有一个难题, 那就是弹簧钢造不出来, 减震无从谈起。 说来说付出,还是炼钢不行。 想到了这些后,杨子正兴趣缺缺,不是理工男啊,吃亏就在这里啊。后世的老师说的对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就是学艺术去了,这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学问没学到。 …… 当制造新东西的热情被浇灭之后,他还是回来折腾学问与管理吧,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 是时候按后世现代企业的管理模式来了,首先要做的就是来年规划,每个部门都要做,包括中华民军的都督府也要做。 提出总目标,再提出分解目标,把目标分解到每个季度,每个月,每个人。 除了来年的计划,还有就是马上要过年了, 他这个做东家的得给一年之中表现优秀的人寄去亲笔勉励的信。 所以,得来次年底大评奖,除了年底奖金之外,还有优秀奖,这优秀奖分为优秀管理奖,优秀技术奖,优秀劳工奖等。 而这个年底的优秀奖评奖,也掀起了中华邮行内部的一个小高潮,对各个子系统的评奖考核内容是由五十来个小班学生出的,特别是方以智与李信很是积极,他们想到了许多方面的考核标准,但被投票采纳的很少。 因为不切实际。 最后杨子正在大家的充分讨论与总结之后,提出了他的意见。 “考核分两种,一是人员考核,二是部门考核。部门考核是过去的这一年是否完成了年初设定的目标?部门考核是否完成直接关系到人员的考核,这让每个人员有集体感,有团结力,因为部门没做好,他们个人就拿不到足额的考核奖励。” 杨子正边说,学生们边记。 “往年我们都会做一个部门的年度计划的, 关于明年的计划在腊月二十五之前也要交上来,没交的扣来年的考核分。” “部门考核之外,又有人员考核,但这个人员有不同啊,有的是管理者,有的是工匠技术人员,有的则是普通的劳作者,那如何分呢?” “我觉得分德、能、勤、绩、领导力几个方面来考核,有些是所有人都要参与的考核,有的是只有相关的工匠或管理者能参与的考核。这就要求我们在考核卡上标明了考核者的类别,目前就分三类,一是管理者,二是技术工匠,三是普通员工……” 现代化的管理手段说一说,交待下去,立马让学生们又是耳目一新,怎么他们总觉得杨子正是一个挖不尽的宝库呢,在任何事上都有一套超越于常人的看法与做法。 而且是考虑周全,很是合理。 哪怕如方以智他这种饱满诗书者都无法想到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真是奇了怪了,杨子正的脑袋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当然什么做计划,评奖之类的,那就是家人的团聚了。 有人一年没回去了,是不是允许回家过年?有些人的妻儿来丈夫工作的地方过年,是不是允许他们团聚? 这些都是人性化的管理与手段,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太先进了,先进得大家很不适应。 反正杨子正不管,不怕别人不会,就怕你不教。 如果杨子正老是觉得这是在古代,我们就要帝制,我们就要儒家盛世,我们就要王道。那是狭隘的想法,杨子正是一个穿越者,穿越者最大的愿意就是在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复制原世界的繁华与昌盛的景象,顺便改变国家与民族的命运。 而不是想着回去当皇帝,或觉得这样也合适这个朝代,那也不合适这个朝代,难道把一脑子的后世知识带进棺材? 杨子正让大家制定出了探亲休假制度,让大家感受到在中华邮行温暖。 有了这制度的出炉,很多人都开始申请了探亲或接妻儿过来了,包括方以也是如此,他准备让自己的妻儿来安南过年。 大明朝的许多官员是不带妻儿在身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上任,又任多久。 还有就是中国传统守住土地的思想,让妻儿在家里守住那些地与家产,生怕人一走就没了。 除了方以智的妻儿要过来,杨子正的几个弟弟与妹妹也长大成人了,嚷着要来安南。 杨子正没办法,只得回信让他们过完年再过来。 所有在安南的大明人似乎在为年底的评奖也好,还是团圆也好,又或是计算今年的好收成在高兴,只有一个人不高兴。 一直被边缘,被泯于众之中的郑森。 因为他收到了一封信,这是他父亲写给他的一年之约的信,他得回去了,他答应过的一年之约。 可是他舍不得啊,他在这一年当中学到了太多的新知识,新事物,也交到了许多的新朋友,新同学。 他在这里是快乐的,思想是自由的,感觉每天都是舒畅及奔腾的。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很快,杨子正发现了郑森的异样,仔细一想他才恍然大悟。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把郑森请到了家里做客。 “老师,我,我父亲来信了。”郑森接过杨子正倒过来的酒说道。 “我知道,一年之期到了嘛。”杨子正笑道。 “可,可我不想走。”郑森毕竟才十六岁,虚岁十七,正是在校园里烂漫的年纪。 “郑森啊,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短暂的离开可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所以,不要感伤。我,包括维崧他们也舍不得你。但是,郑家更需要你,那可是有数万依附在郑家生存的人,这一个个人的后面是几口之家。所以,你不仅要为自己考虑,为你父亲考虑,更要为这数万人考虑。” 杨子正劝道。 “老师,可,可,森觉得回去实现不了科学的价值,跟着老师才会。” “不用担心,科学之道急不得,你在这里感觉到科学可以随意的应用,那是因为老师建立起了一个科学的环境。而郑家是没有的,所以你千成不要急着去实施什么科学,只会误事。” “为师给你两行建议吧。” “老师请说。”郑森深深的作了个揖。 “一,尽量的配合你父亲,把荷兰人赶出流求岛。二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身体是本钱,身体不好什么梦想大志都无从谈起。” “学生郑森谨遵师谕。” “好,那就不要想多了,来,喝酒。” 其实杨子正从未把他们这群学生当学生,而是一直当朋友当兄弟姐妹,他也只有18岁啊,说起来杨子正还是个孩子啊。 正文 123 只欠东风,那就去借东风 杨子正也没有说让郑成功不把安南的事传出去,这种事没必要捂着,反正现在大明已经焦头烂额了,只要杨子正不在大明境内搞事,谁会管他?最多是提防一下他而已。 郑成功离去,一众与他亲近的学生们相送,杨子正也亲自把他送上了回去的船, 来接郑成功的是施琅,杨子正也与他寒暄了一阵后就看着他们离去了。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就是等着过年,在过年前杨子正给每一个评上优秀者写了一段评语与激励的话给寄过去。 这无疑会增加中华邮行的凝聚力,会让他们感受到来自东家的关怀。 另外,杨子正觉得需要一个歌来提升整个团队的士气, 想来想去还是把《团结就是力量》修改修改, 有些歌词放在这个时代不合时宜。 看完自己改的歌词, 他很满意,然后找到三个老婆给她们看,看了之后她们都很满意,因为这歌虽然歌词是大白话文,但每个字都是给人热血沸腾及对团队对周围的人充满了亲切感。 加上曲子铿锵有力,如果是诸多的人一起合唱,那气势与力量更加的令人热血。 第二天,杨子正就把这歌带到了军营,组织将士们一起合唱。 果然,还是在军队里唱起来最带劲。 “大都督这歌好啊,这歌听着就是是符合军宫的歌,是给将士们提气的歌。”茅都督跟着一起唱得激动万分,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唱完这歌不上阵与敌人杀上个三百回合都不解气。 “大家喜欢就好,我寻摸着我们得有一些军歌,这首歌是合适的,另外,我去年写过一首《忆岳飞·精忠报国》也是合适的,回头让将士们都要学会。” 不少晌钱, 不缺吃喝,纪律严明,士气高涨,思想统一,目前这支军队已经可以出击了。 所以,接下来是出击的计划了。 腊月15日,各个学堂已经放假了半个月了,大家也进入到了过年的准备当中。但是在这天,杨子正组织起了中华邮行与中华民军的高层会议。 要探讨的主题只有一个:1641年的统一安南行动。 为什么1641年要统一安南?怎么个步骤统一?统一在谁的名下?统一后的管理工作与后续计划如何?统一进程的最大阻力是什么?如未能安计划统一该怎么办? 等等都是一系列的问题都是大问题,因为高层们早早的就收到了杨子正的发给他们的议案,让每个人都要提出自己的意见与想法,然后在会议上讨论研究,最后统一表决形成决案。 看着会议室内坐了几十上百号人,有数十人是高层,另外几十人是秘书团队的人,还有预备高层人员,这也是杨子正搞出来的,反正现在是参与的人员越来越多了。 “我先挑个头, 具体要讨论的事项大家都知道了。我个人觉得要从三个方面来发言,一是站自己的领域思考为统一做的准备?二是说说统一还面临的困难, 三是统一失败了怎么办?” “来,先从教育部开始吧。”杨子正说完后,拿出草稿纸开始做记录,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该把硬笔钢或铅笔做出来了。 那样做会议记录更简便,当然这只是偶尔的思维开小差,把注意力拉回到会议上来。 “目前教育部门为统一做的准备如下:一是,训练组织学生们有序的应对突如其来的敌军进攻,保护学堂的核心资产,我们为核心资产划了个等级,图书为第一等级,无自防能力的年轻学生或教师人员为第二等级,优势的学生与教书先生为第三等级,最后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学生为保护队。” “二是,如何快速的组织人手去到一线配合宣传部门向老百姓们宣讲中华邮行的政策,这也是宣传部刘部长找到我商议的,他们宣传部现在人手不够,唯有学堂里学生是充足的,且经过科学的洗礼,懂得如何运用知识做好宣传。目前全部学堂报名志愿做宣传员的学生有超过千人,我们有信心在中华民军每攻下一地,我们就安抚好一地的民众。” “三是,很多的学生响应号召学习了基础的救护知识,战时,如军部医疗部人手不够时,我们的学生们会充当临时的救护人员。” “四是……” 随着李崖一项项的说着教育部的准备工作以及面临的困难,比如他们可能会面临短时间内无法获得自保的防护武器,或缺少临时的善于作战的指军人员,缺乏作战知识等等困难。 对于失败后的安排与建议,李崖的建议是,在新安筑起一道防线,要考虑到接受的最大失败是什么情况,根据现在中华邮行的在安南的人员与财富,及对比当现安南几大势力的力量,彻底的将中华邮行赶出安南是不可行的。 因此,新安与谅山两地靠近广西的地界一定要掌握在中华邮行手中,这里向东可出海,北可通回大明…… 众人听完教育部的意见后,纷纷点头,称赞教育部确实工作做得非常的出色。 杨子正也给予了正面的肯定,并加以鼓励。 接下来是宣传部,中华农庄管理中心,中华邮行安南分部,各大工厂,建设部,财务部等。 大家习惯了长期以来杨子正的会议方式后,都做过充分的准备的,每个部门都做得还不错,安排得井井有条,并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部门几十个都要做一下陈述,不是他们有必要,而是杨子正必须要求,让每个部门都有参与到战争中来的紧迫感,危机感。 至于大都督府的作战计划,杨子正是不准备在会议上的公开讨论的,因为这属于军事作战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不相信在坐的人,而是这关系到战争的成功与否,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任何战争都是需要一个正当理由的,特别是针对中华邮行这种外来户。虽然中华邮行可以打着中华同一民族的旗号,也可以打着大明欲结束安南分割的旗号,但总归不能无缘无故的开战,除非中华邮行受到了别人的攻击,不得已而反击。 所以,现在就差这么一个契机了,这个契机怎么来?这是数十人的小高层每天除了大高层会议之后接着讨论的事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这个东风一直都不来怎么办? 杨子正突然发现这还真是个问题,如果这个东风一直不来会拖累中华邮行的战略布署的。 “没有东风,那我们就制造东风。如果有一天,阮氏派人暗杀或战杀了西定王郑氏,那我们就可以打着为郑氏报仇的旗号攻打阮氏。然后,我们再发现了阮氏通敌卖国,不仅卖安南,还卖大明,于是,我们代表大明要收回安南。这样,我们就有了合法性,只是,具体如何都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这是方以智的想法,先是让中华民军参与战争有合法性,再是统一安南到自己手中有合法性。或者不收到中华邮行手中,交给安南王这个傀儡也行,让他当几年国王也不是不可以。 “看样子,这个还是得让安南王配合才行。密之,你得去一趟高平,我们可以让安南王回升龙城继续当他的国王,但是条件你是知道的。”杨子正叹了口气。 “行,我去一趟。” 正文 124 福王难,崇祯乱 基本在年前,大家又把具体的细节再一次次的落实,与反复的推演看有什么漏洞。 直到腊月25小年, 大家才把这个重要的事情商议完。 至此,大家也可以放心的回家过年了。 没有家人在这边的,中华邮行也会组织大家一起过年,让大家沉浸在浓浓的年味当中。 宣传部早就从江南拢来了一批小戏班了,在接受了几个月的科学思想熏陶之后,加上寇白门与卞玉京时不时的去指点参与一下,现在他们已经能排出几出戏来了。 趁着过年, 刘智广让戏班子去给大家烘托一下气氛, 先按往年在大明的过年戏唱上一唱。 因此,虽然没有冬雪,炭火的那种年味,但四处挂灯拢,贴对联,剪窗花,唱大戏还要是搞的。 这不,年前大家都在准备着,让这个年过得热闹一点。 而在千里之遥的河南,没了李岩出谋划策的李自己依然组建出了数万的军队,刚刚攻克了洛阳永宁县。 这是因为牛金星的战略,叫‘据洛阳,取天下’,最重要的是洛阳城有大明最有钱的藩王,可以解决闯军的钱粮问题。 没有钱粮怎么发展壮大?这北方的三省,河南、陕西、山西都被他们刮了几层了,能吃的土都刮走了,乡绅地方也过了几层了, 他们还能靠什么来钱财?只有藩王了。 虽然没了李岩的‘迎闯王,不纳粮,均田免赋’的口号,但牛金星也是有口号的,他的就是‘行仁义,收人心’。 只是,这次的出山到洛阳让李闯王忧心了不少啊,总觉得哪里不对。 “牛军师呐,这回来洛阳,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吗?”李自成坐在军帐中,喝着浊米酒,啃着不知啥肉问道。 “回闯王,属下也是觉得,只是一时不知哪里不对。”牛金星也是有感觉的。 “闯王与军事觉得不对,是因为少了人气,吾等此次出山,一咱不见人气却见荒凉,往日里这年关将至, 又是灾祸连年的,河南所有的县城之外都是大片的流民乞食。而如今,吾等一连攻克数县, 却少见这流民乞丐。此耐闯王与军事觉怪异之源也!”宋献策直指要害。 “是了是了,正是此怪异之象搅得我心神不宁,如今已知原由,终于落了这心,来,喝酒,宋军师能识虚妄也。”李自成夸奖着宋献策,牛金星眼角抽了抽。 没想到又被他抢了风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呀,不对,有问题。 “闯王,吾等须弄清这流民所去,没了流民对我军大大的不利啊。”牛金星提醒? “为何不利?”李自成不明白。 “闯王可知这洛阳城之坚?没了流民的冲杀,我等闯军损耗太大,怕是难得吃得消。万一一时拿不下洛阳,大明的援军到来,于我军不利啊。”牛金星提醒道。 “牛军师所言极是,那我等该当如何?”李自成点头问道。 “闯王,须令军士们不得杀害地主乡绅,亦不能再造杀戮了,须得有民为我军攻城啊。” “嗯,好,好,来人,速去传令,不得再造杀戮。”李自成采纳了这一建议。 而此时的洛阳城内,福王朱常洵、前兵部尚书吕维祺、河南知府亢孟桧、河南巡抚李风仙、河南总兵王绍禹等人紧急协商,该如何是好,这闯军说来就来了,一连攻克了数县,眼看这河南半省即失。 “李巡抚、王总兵,可有甚退敌良策?”福王朱常洵问当下河南两位一文一武的主政官。 “……福王殿下,当前河南无粮草,无兵力,唯今之计只得向朝廷求援了。” 李巡抚无奈道。 “王总兵,你手下的大明将士真敌不过闯贼的数万流民?”福王很是不解,有些生气。 “王爷放心,末将必定会将闯贼拒于洛阳城外,只是我部将士半年未见晌银且粮草不够,现已有溃散之势,还希望朝廷能早些把粮草筹齐,末将也好安抚军心。”王绍禹不急不忙的说道。 “唉,现在国库空虚哪来的晌银啊,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此,福王府出资三千金暂代朝廷发放军晌,快快让将士们军心稳定,对抗闯贼吧。”福王咬了咬牙。 “呀,如此多谢福王殿下了,末将代万数将士谢过殿下。”王总兵一喜,没想到还敲竹杠敲到了。 “那还请王总兵、李巡府、亢知府、吕尚书你等多费心抗敌之事了。”福王也是在求爷爷告奶奶了。 “殿下放心,此乃吾等份内之事。”众人退去后,福王也是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三千金能否起到作用。 还是得未雨绸缪啊,他就不信重金之下没有勇士。 他速速招来府中长史,一番交待后这才放心的回到了王府的后花园。 …… “闯王,最近洛阳城内有异动,福王出金令河南总兵王绍禹重振军务。又下令,全城动员,全民皆兵,不分男女,参加保卫洛阳。恐怕这洛阳不好打啊,不如等过了年再说?”牛金星跟李自成建议道。 “嗯,也成,先过了年。” “闯王,或正月是最佳时机。那福王见吾等年前不攻城,定会以为正月之后才起战事。那何不如等正月之时,我军突临洛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呢?”宋献策又是送上一计。 “呀,宋军师此计妙极妙极,好,就如此安排下去。”李自成听后大喜,便照宋献策的计谋安排。 只是牛金星笑得越来越干巴了,这宋献策如此下去终是个隐患啊。 …… “叫王绍禹配合福王一定要守住洛阳,再传令杨嗣昌速决张献忠之战事,北上驰援洛阳。” “皇上,来不及啊。” “那该如何?那该如何?”崇祯狠狠的把桌上的奏章甩向范复梓,勃然大怒。 “尔等不是说打下张献忠便没了这贼寇之祸事吗?还有这孙传庭,怎么剿的李自成?他怎么就跑出来了呢?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这大明江山难道就如此难觅一良将能臣了吗?”崇祯愤怒不已,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无论他怎么做,事情总是在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 幸好,建奴这两年还没有南下入关祸事,北方终是安分了些。但这贼寇怎的就剿不干净了? 他突然想了方以智给他献的奏疏,杨子正建议重武轻文以解战事,官商一体纳粮以解钱粮。 不,不,这不是仁政,助晌之策让他失去了一个儿子,众人都说这是他未施仁政,如果要重武轻文,官商一体纳粮,那,那会怎样? 崇祯不知道,他不敢如此施政。 正文 125 洛阳陷,福王死 除夕之夜,四处都很和谐,无论是安南, 还是武冈,又或者是大明皇宫,洛阳福王府,李自成的营帐……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地方,那就是那些被所有人抛弃掉的流民,该饿还是饿,该被奴役还是被奴役,他们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庄稼一样, 长成啥样全看老天。 老天让他们活他们就活, 老天不给活路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崇祯十三年就这么过去了,正式的进入了崇祯十四年的正月。 洛阳城现在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哪怕是在正月,一切比想象的还要乱。 洛阳城中各种传闻纷纷,有钱人家找寻逃路,各县上万难民和有钱大户逃入洛阳城中,附近地方武装也退守城内。城中寺院、庙观都住满难民,官府和大商户搭起粥棚救济。 虽然福王并未出资多少钱粮来动员,但依然因福王的钱粮调起了全城官民的积极性。 官军押着几百名监狱犯人,开始从洛河滩拉石头往城中运,城墙内四周,堆满了大青石。城中街道上巡游的练勇多了起来。 正月初五,官府告示,城中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女都要参加护城,说是保家卫城。男的上城墙,女的参加做饭,如有不从者, 就地正法。 正月初七,河南府兵部和县兵房,召集城中各里、甲长在城墙上划分防守具体位置。四大城门开始关闭。 东门由副将刘见义镇守。 西门由参政王胤昌镇守。 南门由副将罗泰镇守。 北门由总兵王绍禹镇守。 城墙上架起了红衣大炮和各种土炮,由官兵和各县逃入城中的地方武装守卫。各里、甲参加护城的男子和难民中的男子,开始参加护城战事演练。 官府打开县库,妇女们开始在大街上搭棚、垒灶、磨面、摘菜。人们都忙碌着,为了保家卫城,百姓的热情都很高。 正月初八、初九,人们开始往城上转运大青石头、砖块、滚木等战事用物。 看着这全城协防一条心的景象,仿佛让洛阳城中的福王与百官们生出一种豪情,不说守城,就是出去与李自成一战或许都有胜的可能。 然而,正月初十近午时,李自成闯军突然将洛阳城团团围住,在城外搭起层层大帐,围而不攻,查探城防, 入夜点起堆堆篝火。城外火光冲天,红彤彤照亮夜空,不断有人向城中喊话, 而城中静的吓人。此夜,城墙上巡逻的官军不停巡查着。 此夜,福王朱常洵夜访延福宫。进香、上供、跪拜玉皇,祈求保佑洛阳度过此劫,长跪不起,口中念叨不停。 后被延福宫的道长请入客堂,福王献上重金,并请道长指破敌之法,道长送了十二个字:“先安抚、出重金、用壮士、弃洛城”。 道长的意思很明白,城是守不住了,还是逃,钱财先用来安抚与激励那些守城的人。 可是福王是一个贪财之人啊,但是想来想去,经过一夜的思忖还是从了道长的计策。 第二天,福王在宫中,大摆宴席,宴请驻洛守军将校并向大家承诺:“如守住洛阳城池,送白银百万,并上奏朝廷,保各位加官进爵。” 大饼画完后,福王大手一挥,又给了总兵王绍禹一笔赏银,于是王绍禹马上组织敢死队,出城袭击李自成义军。 敢死队员每人重奖白银一百两,是犯人的还可释放去刑。 正月十二开始,300多人的敢死队,连续在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出击,全部是亡命之徒,多为监狱重刑犯人,杀出城后,义军连连败退。 正月十六上午,敢死队杀出北门,被埋伏在城外的数千义军精锐部队团团围住后,全部战死。下午,义军开始从城池四周攻城,大炮猛轰,飞箭像蝗虫一样射向城中。义军用长圆木强行架桥,抬云梯往城墙上架强攻。城墙上大炮、青石、飞箭、火把进行还击。傍晚时分,义军鸣金收兵。义军伤亡很大,城中伤亡很小。官府慰劳守城人员,晚饭是猪肉炖粉条,大白蒸馍。 此夜洛阳城,在胜利喜悦中度过。 正月十八日中午,李自成开始对洛阳城全面进攻。先用大炮、飞石,后用弓箭,无数义军开始强行架桥,抬着云梯攻城。城中守卫刚吃过饭,在城墙下躲过炮火后,立即上城反击。战事不间断进行到傍晚,义军也没攻上一人。连夜官府下令,拆除被义军大炮炸毁的城内民房,将石头、砖块、木头运上城头,为第二天战事作准备。 正月十九日,从早上开始激战到傍晚。东门楼、西门楼、南门楼和月楼全被炮火炸毁。城墙被炸得遍体鳞伤,城内的民居被飞弹炸毁多数,城里城外浓烟冲天,洛阳上空死气沉沉。官府向守城军民宣布,援军快到了,让大家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战胜闯贼。 经过几天战事,义军已明白洛阳城地形和守城情况,城东有廛河和护城河,不利于大部队进攻。城西护城河太深、太宽不利架桥,伤亡太大。城南,城池太高,护城河又宽,进攻困难。 正月二十日上午,义军改变策略,集中所有炮火猛轰城北城墙,却放弃北大门进攻,强行在北护城河上架设几十座木桥,无数义军抬着云梯拼命往上冲。中午北门告急,总兵王绍禹急调东门、西门、南门民团、练勇支援北门。 并调来大炮,人传人的往城上运石块、木头等物。将伤员转运下城,城中所有大夫到北门内大街上救治伤员,形势十分紧张,几天战事,人们打红了眼,宁死反击,场面惨烈,傍晚义军才停止进攻。双方伤亡很大,但义军也没攻进一兵一卒。 傍晚,福王世子朱由崧、河南知府亢孟桧、河南巡抚李风仙等官吏都到城北,安抚守城人员,并送来大量慰劳品,酒、肉、衣服、帽子等。 入夜后,守城的人们在城墙下,燃起堆堆篝火取暖。 当夜,河南巡抚李风仙在巡抚驻地(察院)会客厅,召集前兵部尚书吕维祺、河南知府亢孟桧、河南总兵王绍禹、福王世子朱由崧、洛阳知县及逃入洛阳城的各县县官及大地主等人。共商战事和城防之事,都对洛阳城战事充满信心。 一直到三更,忽听察院守军来报,北大门城楼起大火了。 总兵、巡抚和朱由崧急忙告退前往查看,行至望京门,得知亲兵哗变,义军已进城,李风仙让朱由崧快通知福王。 总兵和巡抚在几名护卫帮助下,换便装趁乱从东门逃出城。河南知府亢孟桧后到东门巡查,走到鼓楼,听说李自成已入城,就和十几名官吏躲进玉虚观老君洞中,第二天上午被抓获。 …… 正月二十二日上午,闯贼在周公庙前,召开庆祝“攻克洛阳”大会。宣布福王朱常洵,前兵部尚书吕维祺,河南知府亢孟桧,参正王胤昌及洛阳各属县的大地主“孟津孙挺生、新安王朝山、嵩县王翼明”等人罪行。 一次将河南府(洛阳)近四百名官吏和大地主处死。当时周公庙外血流成溪,尸首扔入周公庙大门西的大坑中。 …… 崇祯在养心殿中接到来报时,看到只是一篇大致描述洛阳城落陷、福王被杀的奏疏,崇祯大怒。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崇祯大发雷霆,没想到这李自成之部竟祸乱至此。 “承恩,拟旨,处死河南总兵王绍禹,逮捕河南巡抚李风仙!”崇祯说完这两句话就气冲冲的走了,然后去了太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去太庙列祖列宗会给他一个好的旨意吧? …… 二月初五,消息传到了安南,众人皆惊,未想到洛阳会沦陷,福王会被杀。其中最为茫然的是方以智、茅破虏。 正文 126 杨子正第一次发怒 二月初六,是夜,杨子正家正在举办家庭宴, 主要是招待几个从武冈来的弟弟妹妹们。 杨子江去年出去浪了一年,去了好些个地方,特别是他哥杨子正去的一些地方他特意去看了看。 比如秦淮河,瞻仰了他哥杨子正在秦淮河泡妞耍宝的场所,可惜他去到秦淮河却没那个本事,只能悻悻的走走了。 这也是他决心要来安南的原因之一, 他时刻的在关注着安南的诸事,特别是科学之事, 所以他知道安南现在的学识风潮。 来安南也是想进科学学堂读书来着, 包括杨子成也是来读书的。 除了杨子江,杨子明之外还有杨子明,杨子文,杨子业,杨一菲,杨丽宁,杨秀珠,杨巧慧。 除了1629年之后出生的没来,其他的都来了。 也好,早点接受教育,只是这杨一菲年纪有点大了,家里人本来也想给她说媒嫁掉的,结果她死活不肯,要来安南,要读书。 杨子正在写回去的书信中,也明确的支持了杨一菲,甚至说以后杨家的女子都要18岁之后才嫁人, 18岁之前不能嫁人, 男的也一样,要18岁才能娶妻,18岁之前不能娶妻。 别人家的子女他管不了,但杨家的他总是可以管一管的,毕竟他现在就是杨家的家主。 招待完了从武冈过来的弟弟妹妹,然后就是让他们自己住到科学学堂的宿舍去,每次旬假才能回杨子正家来吃饭,而且必须来,当然,除了特殊情况之外。 这就是古代家族的力量,族长说的话所有人都必须执行,比皇帝的话都管用。可惜这种家族观在进入21世纪后就在中国分崩消散了。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可能好坏兼有吧。 吃完家宴后,杨子正刚准备回书房继续工作,蒋烂文报方以智跟茅破虏来了。杨子正愣了下,细想一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让他们来我的书房吧,去煮茶。” 不一会儿方以智与茅破虏进来了, 他们两个还每人提着一酝酒,杨子正苦笑,看样子这茶是白准备了。 “灵儿,去厨房整几个下酒菜。” “怎么了,二位,这是有什么忧愁事啊,还得以酒浇愁?”杨子正打趣道。 “唉,大都督……这,唉!”方以智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逗笑了杨子正。 “怎么,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都督,你,你知道啦。闯贼攻下了洛阳,这,这大明千疮百孔了。张献忠都还没有按下,李自成又闹大了,北边还有建奴,南边还有中华邮行。”方以智摇头。 “呀,你这是把我们中华邮行跟建奴与闯贼同为一列了?是为大明的威胁?”杨子正笑道。 “难道不是?咱们就没想过要打回大明?” “密之,我都跟你说过了,北京与南京不被攻陷,我绝不会出兵大明。你担心啥呢?来,喝酒。” “大都督如此确信两京会沦陷?”茅破虏问道。 “茅都督是如何知道我是如此确信的?”杨子正反问道。 “因为你曾承诺属下,必将让属下带兵攻打建奴,若是两京不陷,我又怎么去攻打建奴?”茅破虏反问。 “茅都督言之有理,放心,不出五年,你就可以去了。”杨子正拿酒杯跟两人碰了一下。 茅破虏与方以智都是一愣。 “大都督如此笃信五年内大明要灭?有何依据?”茅破虏问道。 杨子正夹一口菜,看了两人一眼,把菜放进嘴里嚼起来。用后世的网络流行语是,吹牛别光喝酒,吃口菜啊。 “二位认为张李两贼能被灭?自崇祯十一年后,两年多的时间,建奴未大规模犯大明境内,如此宽松的时间,大明竟没有把张李二贼灭掉,你们觉得等建奴与大明战事再起时,还能灭掉张李二贼?彼时,三方夹击,大明灭国不过时间问题而已。”杨子正说完,喝了口酒。 他可以向天发誓,他吹牛没有光喝酒的。 只是杨子正这一酒后之言让茅破虏与方以智竟无言以对,是啊,没有建奴的参与大明都没搞定张李二贼,现在被打成这样,洛阳陷落,福王被杀,那有了建奴的参与呢?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以一敌三不败? 大明现在有足够的粮草精兵对了三个敌人吗?对不了,对得了早就胜了哪还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不正好是杨子正说的灭国只是时间问题嘛。 “大都督,如此说来,大明必亡,万无能救之可能了?”方以智失望的问道。 “有啊,之前我不是告诉你我的计策了嘛,大明皇帝还因此骂我科学是一派胡言,小道耳。就如一件事,李自成无钱无粮,无精兵,全是裹挟流民。而福王有钱有粮有兵,兵不够他还可以征兵,只因他有足够的钱粮,但为何败了呢?还没无钱无粮的李自己给杀了,抢了钱粮?” 又是来自杨子正的灵魂一问。 对啊,茅破虏与方以智语言梗塞,一时竟还答不上来。 “此内里的问题可是钱粮可解决的?又是无钱粮可解决的?可见大明之疾深入骨髓了,这是重症,重症得用重药。如我之前所说,大明当前面临之问题就两件事,一是军事,二是钱粮。军事是没有良将吗?非也,如之前的毛文龙,茅都督,卢象升,甚至如曹变蛟等,还有孙传庭,洪承畴等都是能征善战之将帅。但为何他们却打不了胜仗?缺钱少粮也。” “知道为何我要把大都督府与政事分开吗?我不想以后文臣瞎指挥武将。文臣可以做出动用兵事之决议,但具体实施不能有文臣参与。当下大明之所以武事不兴,就是文臣参与过甚。” “二是钱粮问题,二位可知自郑和下西洋以来,这海贸之利每岁往大明输入多少钱两么?” 两人摇头茫然不知。 “数千万两也,而大明的银两却从未出去过,因为大明无需向海外购买粮货,那这每年新增的银两就是一直在大明境内。请问现在国货空虚,但每年的银两却不断输入,这银两去哪里了?全在官商与皇戚贵族手里啊。如今国将破亡,去哪里要钱?重税官商这已是算轻的了,换成是我,我必对贪官污商抄家灭族,光北京城我估计就能抄出几千万两白银,有了这钱,还怕什么仗不能打?” 茅破虏与方以智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但若如此,便会生起内乱,君臣离心离德,朝堂将乱。”方以智想了一下后觉得哪里不对,立马反驳。 “现在还不够乱么?国都没了,还怕什么朝堂乱不乱?况且这抄家灭族又不是乱抄,查一查重型贪污者抄,查一查通敌卖国的大商行抄,这就足够了。” 杨子正说完又端起酒杯,与两人碰了一杯后,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 快看,我又是喝了酒后是吃了菜的,不是光喝酒吹牛了。 “大都督,有无可能中华民军现去辽东攻打建奴,此可缓解大明之危也!”茅破虏突然问道。 杨子正傻了,这,这是什么鬼主意? “如何去?向大明借道,从南走向北?还是利用热气球飞过去?又或者是长着翅膀飞过去?”杨子正有些不高兴了,他已经一再的容忍他们心向大明了,现在这是干嘛?打碎杨子正的家产去堵大明的窟窿? 他杨子正不求回报的去求大明? “咳,大都督,我等可借郑氏之船送中华民军过去。” “行了!”杨子正‘砰’的拍了拍桌子。 “我不主动攻打大明已是最大的让步了,你们两个不要拿我杨子正的家产去堵大明的窟窿,大明的窟窿跟我有何关系?况且,如今之中华邮行与中华民军,还是我杨子正一人的吗?是数百万跟着我们的人共有之中华邮行,我说帮大明就帮大明?真当我是天王老子,朱由检这个大明皇帝都没办法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中华邮行就由我杨子正一人说了算?拿着数十万人性命去赌?” “这不只是数十万的将士性命,更是百来万的百姓家庭性命。你们两个不要因为心向大明而猪油蒙了心,打的什么馊主意来?你这不是在帮中华邮行谋事,是在谋我杨子正的命,谋中华邮行数十万人的命的吧?扯蛋。” 杨子正一发怒,顿时引来了大都督府其他人惊惧,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听到杨子正发如此大的火。 而茅破虏与方以智更是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还是改不过来啊。 正文 127 激烈争论 (看过的请跳过订阅!) 杨子正气得走来走去,看着来的人越来越多。 “都散了,老蒋,告诉所有人刚才的事不准泄露半个字,胆敢泄露者按合同办事。”杨子正励声喝道。 “是。”蒋灿文转身,将众人赶走,他还是第一次看杨子正发如此大的火, 确实被吓到了。 “我最后再跟你们两个说一遍,收起你们的心思,从此以后不要再在中华邮行及中华民军任何人面前提半个句去帮大明的话。如果还让我听到你们说这样的话,那你们自己去帮大明吧,我允许你们离开。” “这次我当你们没有说过,你们要考虑清楚了,这些话如此让中华邮行及中华民军的人知道, 谁还相信你们, 谁还信服你们?你们拿着他们的性命去赌你们的私心,这是一个合格的高层吗?” “知道我为什么要培养科学学子将来来管理中华邮行所辖之地吗?因为儒学的学子永远都是在关键时刻私心大于公心。你们想到的是保皇权,保圣人,保儒学,保私党利益。却很少有人想到的是保人民,保百姓,保那些追随并听你们指挥的广大老百姓。现在,几十上百万的人跟着中华邮行,跟着我们在打拼。公心是什么?公心就是保住这些跟我们的人的劳动果实,保住他们的幸福生活,保住他们的家庭成员。你们拿着他们的家庭与财富去保大明是什么意思?你们的公心在哪?” “可是保住大明才是保住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不是中华邮行的几十上百万的人。牺牲数十万人去救千千万的百姓,这不是公心吗?”方以智问道。 “好,说的好。这千千万万的百姓受此苦难是谁的责任?是你?是我?还是中华邮邮行造成的?是大明皇帝与数十万的权贵官宦地主士绅造成的,就算我们帮大明打退了敌人,老百姓就好了吗?不,一样。因为坐在老百姓头上的盘剥他们的还是那群人,没有改变。” “大明光皇室藩王有多少个,有多人?一年开支有多少?儒学的孔家, 有多地?更不要说那些公候伯勋贵们,还有拥有大量土地的士绅们。去掉了外敌,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不会。这些站人永远都在压搾百姓,看看三晌是向谁征的?是向穷苦百姓征的,哪怕大明的老百姓饭都吃不起饭了,征晌还是向老百姓开刀。真正的有钱人呢?免税。” “你可知薛国观为何下的台?因为他提出助晌之议,有皇亲国戚,勋贵大官们不愿意助晌,所以把薛国观搞下了台。看看,大明有难了,这些有钱人谁愿意捐一分钱?我让你建议大明皇帝重税,他怎么说的?科学是一派胡言,宁愿向没钱的老百姓开刀,也不愿去向他们的那帮子人要一分钱。这样的大明救来干嘛?继续压榨天下百姓吗?” “要想救大明的百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推翻压榨老百姓的人,把所有压榨老百姓的人全部打倒,这样没有了压榨老百姓的人, 老百姓才真正的过上好日子。” “那,谁来管理天下?” “由老百姓来管理天下, 天下是老百姓的,不是皇帝的,不是权贵的,不是儒家的,也不是我科学的,未来的天下没有皇室。”杨子正激动的说道。 “没,没有皇室?老百姓来管?老百姓怎么管?”方以智懵了,茅破虏也懵了,从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方式管理天下的。 “怎么管,以后我会告诉大家的,保证是偷梁换柱的手段。这天下,用一个王朝取代另一个王朝的时代要结束了,因为老百姓姓已经厌倦了由一波人上来压搾完后又换一个波人来继续压搾了。我杨子正要做的就是这样的影响后世的丰功伟绩,而不是想去当那个皇帝,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一辈子关在皇宫里,任由大臣们欺骗,有意义吗?” 杨子正说完,长长的吁了口气,真是把他气得够呛,好似好久好久没这么生气的了。 “你们两个,好好的回去想一想,如果认同我杨子正就继续干下去,不要让我发现有第二次这样的事。如果不认同,我杨子正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我放你们回去拯救大明。” 杨子正叹了口气说道。 茅破虏与方以智对视了一眼后,起身两人再次作揖,然后离开。 杨子正见两人离去后,心中更是对儒学的官员失望之极,这两个已经算是非常的开明与接受新事物的了,但还是这样,那如果有更多的大明官员进入到了管理体系,岂不是要形成另一个东林党? 重复着大明朝堂的党争吗? 杨子正坐下来慢慢的喝着酒,心里在思量着,而旁边的蒋烂文与两个保镖杨丙与姬石平则是一动不动,但心中却是掀起了巨涛骇浪。 蒋灿文也是心中震动啊,他都在做思想准备要阉割自己了,要不然以后还怎么进皇宫服侍杨子正?谁知道杨子正说他不会做皇帝,以后都没有皇帝了。 这,怎么整? 所以,大家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用,个个都心怀心思。 …… 而走出了杨子正院子外的茅破虏与方以智走在月光下,两人也是一时无话。 “茅都督,去我那再喝点?我没想明白大都督的话,什么叫没有皇帝的天下。”方以智想不通。 “唉,那,走吧。”茅破虏也没想明白啊。 两人就着月光回到了方以智的住处,此时的方以智家人都来了,他们是方以智的妻子潘翟,方以智的女儿方御,方以智长子方中通,方以智次子方中履。 “茅都督来了,里面请。”此时正在门口偏房绣花守着方以智归家的方以智妻子潘翟起身。 “叨扰弟媳了。” “茅都督说笑了,说甚叨扰不叨扰的,都是自家人,经常走动才是。”潘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 “去准备点酒菜,我与茅都督有要事要谈,不能有人打扰,让儿女们都去睡了。”方以智交待道。 “好的,茅都督稍等。”潘翟就离去了。 家中倒是有帮工的佣人,还是从安徽老家带来的。 正文 128 安南的战争必须开启了 等方以智与茅破虏在书房坐定,家中的酒菜送上后,话匣便打开了。 “密之,这无皇帝的国家究竟是啥样的?你通晓古今中外,可曾有何线索?”两人进到书房坐定后,茅破虏就问道。 方以智摇头苦笑,“以智也不知也, 这大都督可真是个……”他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一个有能力做皇帝的人放弃皇帝不做,说要建一个没有皇帝的国家,这怎么形容? 真正的胸怀天下百姓?真正的要做历史第一丰功伟绩之人?他真的能放的下这天下最高的权力? 看着方以智苦笑摇头,茅破虏也是无奈。 “茅都督,你怎么想?大都督说, 如果我们还心向大明就让我们走, 你走还是不走?” “呵, 我茅某人确实是心里挂着大明,但之前大都督曾批评过我。说我挂着大明,是想向大明的朝堂证明我茅元仪不是哗兵之将,不是辽东败将,我是想用着帮扶大明的功名而逞自己的私心。” “自大都督如此批评茅某之后,茅某就断绝了帮扶大明以逞私心之想。此次,我想帮扶大明非私心,而是真不想大明的厦将倾,毕竟这是吾等一辈子的心血与寄望,不是仅我等的,还是我们十来代先辈寄以厚望出人头地的朝廷。” “这大明垮了,并不是心疼大明皇室,而是心疼我们的功名,我们祖先的厚望与过往,这才是我不愿意舍弃的原因之一。说明了,这也是私心。当然,也有公心的地方,那就是不愿让大明的万千百姓落于战荒兵乱,毕竟我等读书人就是要为老百姓做点事的。” “但也正如大都督所说, 我们帮扶了能改变什么吗?或许什么都不能改变,朝堂的党争依然会有,田地的吞并依然会发生,藩王及权贵的后代只会越来越多。落后无产的贫民也只会越来越多。” “大明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就算喂上一口参汤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除非,彻底革新,重新分配国家财富,那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但改得动吗?难吧。就像大都督所说,连你我这样能接受科学之人都怀有这么重的私心私利,更何况那些早已浸入大明利益骨髓的阶层怎么可能改变?对啊,就是现如今的大明了,那些权贵们连个助晌都不愿意出,更何况国家革新?” 茅破虏说完,苦笑了一下。 “我,还是跟着大都督吧,我此生的愿意,只剩下带兵亲自消灭建奴了。” 方以智听茅破虏说完,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不甘也是无奈。 牵伴他的不仅是茅破虏说的那些功名、祖辈为之倾注的心血等, 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大明再烂再破,也如自己的母亲一般,你嫌不嫌都是你的母亲,你要做的就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拯救她,而不是舍弃她,背叛她。 又加上,他是天子门生,真正的皇帝身边行过事的人,这让他怎么说放下就放下? 但无论是杨子正还是茅破虏都是说的有道理的,这才是方以智为难与纠结的地方。 “方参事,若你实在无法下决心,做取舍,那茅某可给你一个建议。” “茅都督请说。” “大明毕竟还没垮,真到了北京失守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毕竟还有南都,到时候就算北京失守,皇上与众臣迁到南都,你再做决定。”茅破虏如此建议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我不甘心大明道落,也不甘心就此放下科学,放下见证这不需要皇帝的国家是怎么建立的。我觉得这才是大明的未来,或者我学会了,以后有一天回到大明可以用上。” “哈,哈哈……”茅破虏突然大笑。 “方参事,你这是痴人妄语也,大都督这一套没有众多科学学子的相助无实现之可能。” “那如果我召了海量科学学子去大明朝堂呢?”方以智反问? “你……”茅破虏苦笑摇头,觉得方以智实在是太固执了。 “放心,我方以智做事是有底线的,不会出了我个人的私欲去破坏大都督的利益,不会触碰中华邮行邮数十万人的利益。”方以智坚定的说道。 …… 两人不知喝到几时,反正第二天两人还依然做着该做的事,不再提昨晚之事。 杨子正见了也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算了,说当没事就当没事。 这些天一些事让安南各方都极度注意中华邮行,那就是海上的难民船一船接一船的运人过来,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这些灾民哪来的?还不是李自成给造的。 虽然不是军队,但大明人这样来人也引起了各方的不安,之前中华邮行报给安南各势力大明人在安南的人数是二十来万,这些日子恐又来了数十万了吧? 杨子正也是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当前的工作重心中安置大明来的灾民,以有‘配合’安南王与西定王对灾民的清点。 当然,这个‘配合’就是如何最大化的隐瞒人数,之前报给他们的人数是二十来万,但是这一数字已经达到了百万,可见中华邮行偷偷摸摸的隐瞒了多少人。这次依然是要隐瞒的。 当下所有的灾民来的到是巧了,刚好可以安置在之前占领了隆平王的地盘上。 对于这一现象,杨子正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大明人越多,以后越能稳住安南的局势,况且当下安南本国总人口也不过三四百万,大明现在来了一两百万了,刚好可以对半对半。 悲的是,这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要解决吃住及工作的问题,这是一个挑战,之前准备好的钱粮是为了战争准备的。 今年的作战计划肯定是不可能推迟的。 最后众人一商讨,只有一个招数,那就是尽快战争,这样占的地盘越多,安置的大明灾民就越多。 “方参事,去年底你与安南王商议好了,那就再派你去稳住他,让他按计划行事,开始吧。” “是,大都督,方某这就去。” “各位,战争开启了,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再做仔细一点,有漏洞的补漏洞,没有的加强思想工作。” 杨子正最后下令。 不能再拖了,再拖就会失去战机了,因最迟到了1645年,中华民军就必须北上,再不北上这满清就会在北方稳住了阵脚,那是就更难了。 只要中华民军一北上,基本上这中南半岛的战事必须停下来,而且政局还要稳定好,能源源不断的给中华民军输血。 也就是说,现在满打满算四年时间,四年时间能不能统一中南半岛,还要震慑着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不敢轻举妄动。 正文 129 统一安南之战起! 安南升龙城王宫,西定王郑柞接到报传,说大明特使求见。西定王愣了一下,这来的有点突然,没听到风声啊。 “快快有请。”西定王镇定的说了句后,就站起来走到殿中,说起来他的身份比起大明特使还是要矮上一分的, 特别是当特使代表大明皇帝时。 “大明国安南特使方以智参见西定王殿下。”方以智一进来先是执礼。 “安南国郑柞见过大明上国特使。”郑柞也是作一礼。 “特使大人请坐。”两人分别对坐后,太监们便上了茶水。 “殿下,本特使带来一个好消息。”方以智喝了一口茶水后便笑道。 “哦?不知特使大人带来何等好消息?” “灭阮之信。” “嗯?”郑柞刚要喝茶的杯子又放了回去,满脸狐疑。 “想当日和之时,杨东家曾允诺殿下寻机帮殿下拓土开疆,于是便与我公关安南王, 想灭阮,须得有大义,还得有钱粮军士。如今我讨来了安南王殿下的讨阮贼檄文,这莫不是好消息?” “啊?”郑柞一听原来是这个,微微有些失望,他又不是缺这个,这个他随时可以搞到。 “想必西定王肯定对空上檄文兴致不大,但是,本特使与安南王殿下商讨清楚,西定王可在北地及中华邮行征兵五万为作灭阮之军,这可可喜?”方以智问道。 “果真?”郑柞顿时惊喜已。 “当真。” “王上的条件是什么?”郑柞不愧是郑柞。 “回升龙城,复王位。安南王殿下的意思是,可封西定王为摄政王,主持政务,他只救统一安南,回到王宫以正位。”方以智答道。 西定王郑柞摩蹭着下巴,在思考及权衡着。 “大明朝堂什么态度?中华邮行什么意思?” “大明朝堂目前无法顾及安南,但是大明需一个统一稳定的安南,毕竟这红毛夷虎视眈眈,再大的内部矛盾也要在解决完外部问题之后再商讨, 这也是为了稳定大明的边境线。”方以智说到此,便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至于中华邮行么,目前从大明来安南的灾民较多,不宜聚集在一起,怕引起安南各方的猜疑也怕因管理不当引起灾民的内乱。因此,需要更广阔的地方去安置他们,我等觉得,占城比较合适。” 方以智说到这便不说下去了,但是郑柞却是眼珠子一亮,这意思很明显,中华邮行不仅支持他灭阮,还要支持他南扩至占城。 “这大明又是从安南购粮,又是往安南安置灾民,这购了粮了为何灾民也要安置过来?”西定王答非所问。 “两个原因,一是确实大明暂时安置不了,这些灾民放在大明境内只会被贼寇裹挟着成为了贼兵。二是,未雨绸缪,大明需要粮, 目前两地可种粮,一是流求, 二是吕宋。先让这些灾民适应一下,也是好的。况且人数也不算多,数十万人而已,对安南不会造成影响,中华邮行也及时的让安南朝廷去清点过人数,以证明我等无异心。这不,怕大家直异心,干脆让西定王你抽调五万人去帮你灭南阮,这样大家都安心。” 方以智解释道。 “中华邮行什么目的?”西定王问道。 “要一直向南的商贸权,最终将佛朗机人赶出满喇咖。” 这次大家都明明白白的把各方的要求与条件都摆出来,以换取合作的条件,不摆明白西定王是不可能合作的。 “还请特使移驾休息,晚上本王为特使接风洗尘。”西定王站起身来拱手。 “哈,好说好说,那本特使便去洗洗这风尘。”方以智告辞。 西定王的意思很明白,他得找他的大臣们商讨,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 二月十八日,安南王莫敬完昭告安南南北,列举安南阮氏种种罪行,不仅是背叛安南王室,不听王室管制,更是冒犯安南上国大明,屡屡阻碍大明在安南的粮草收购及官道的修建,自数年前阮氏勾结佛朗机人行事,背叛大明…… 反正数十条罪状,从大至小,林林总总。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安南王委任西定王郑任为平南大元帅,调安南北方兵马十五万南下灭阮。 西定王更是上书一封,表明定不负王上所望,为安南国的统一付出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反正就是表忠心,立志向,慷慨激昂。 然后再是方以智代表大明上国对安南国进行的统一之战表示了支持,并痛斥了阮氏勾结外敌背叛大明之恶行。 此时,隆平王站出来上书安南王殿下,请废隆平王之称,愿为一老翁平淡终老。 大义占了,士兵也准备好,各种支持都有了,就只剩下统一之战了。 而此时的南方阮错更是乱成了一锅粥,这次可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也不是早前的西定王亲征一般,这次是有大明上国背书的支持的,点了大义的。 瑞郡王大富春的王宫内大发雷霆,气得不轻,召集所有官员商议对策。 其实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商议了,唯有打一条,只是如何打?如今灵江失守,没了第一道防线,一旦横山失守那就几乎宣告失败了。 除了要死守横山,还要防患海上,此时的海上只能去请佛朗机人协助了,反正大明上国说他们勾结佛朗机人,那还不如就公开化了。 商讨来商讨去就是这些个路数了,当于,对于民间的混乱只能要求所有官员尽力的去压制了,非常时期没有别的办法了。 某夜,在杨子正的书房内,杨子正背手看着安南的堪舆图,后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定。 杨子正拿着灯不知看了多久,然后慢慢的放下,松了口气。 “都安排好了吗?”杨子正问道。 “大都督放心,属下安排妥当,此行人为南阮、高棉及佛朗机混合而成,届时南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黑影回答道。 “很好,万年啊,这一年来你做得非常不错。去吧,再核查一遍,要亲眼看到郑柞的死,而且要让他的属下亲眼所见。” “放心,大都督,属下这就去办。”许万年拱拳后就消失了。 正文 荐书了,《摊牌了,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130 阮氏将领没看到郑军玩的是什么阵法 “父王,您该待在升龙城,此仗让孩儿领兵。”年轻稚嫩的郑根想在父亲西定王面前表现一番,可年轻的郑柞怎么可能让才十几岁的郑根领兵打仗,况且他这个平南大元帅哪有不去战场的道理,那还叫什么大元帅? “吾儿有些心孤心甚慰,此行便随我去吧, 但只可看不可说,不可做。”郑柞也是要把郑根作为接班人培养了,这统一之战如果混上点功绩那对以后可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是,父王。”郑根很是兴奋。 郑柞在出片之前特意查看了从中华邮行挑出来的五万壮士,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是吓一跳啊。 这身体素质哪像是个庄稼汉?这让郑柞又是狐疑了。 “李先生,这中华邮行的帮国都如此的优秀了,为何不北上帮助大民征战,反而帮我安南统一了?”郑柞问他的头号谋士李春元。 “禀殿下, 大明是大明皇帝的大明, 而中华邮行是杨家的中华邮行,为大明而战无利可图,或利已图尽,如今中华邮行在大明近乎无利可图。重要的粮食与货物调度都在中华邮行手中,若再为大明牺牲壮士岂不可惜?但安南有中华邮行可图之利,海贸是将中华邮行之货品行销诸国的通道。”李春元的一番回话解了郑柞一直的疑惑,这中华邮行为什么对安南的事这么上心的原因? 其实,这李春元早就被中华邮行收卖了,不帮着中华邮行说话他帮着谁? “妥,那就灭阮贼?”郑柞狠狠的挥了挥拳,这是他一直萦绕心头之事,今日终于可以再次行之,能不激动否? …… 三月一日,经过数十日的准备,西定王终于把军队全部都集结到了横山脚下,而此时的横止的数座经佛朗机的援建的堡垒也扼守望着关卡,正是因为这些保垒让郑军数年来攻打南阮都无功而返,现在他们又遇见了。 看着山上面的一座座堡垒, 混在中华邮行五万军人中的茅破虏及中华民军的一众高层心里很是忧虑。 “茅都督,如若西定王要强攻这些堡垒,必定会让我军打头阵,这会牺牲很多的我军战士啊,关键还不一定打得下来。早前我们就演练过,这种保垒只能使用空中手榴弹、炸药包以级火箭炮。要不然,上再多的人也攻克不下,都是找死。” “所以,茅都督,我们不能让西定王这么打啊。”杨绍杰看着高山上的堡垒忧心道。 “对,茅都督,我们必须得制止。”秦翀、冯铁钢、卫才良等一众将领也是附和。 “嗯,本都督又怎会不知,不过大都督说了,不会让西定王指挥战争的,让我们稍安勿躁。”茅破虏知道杨子正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不知道他是如何实施,何时实施的。 “行了,各人先回自己的营地,让大家做好硬攻的准备, 特别上这横山,从山脚到堡垒之间阮军肯定设置了许多的滚木,硬石,火器之类的阻止我等上山的。做好这些准备,万一要硬攻,也要尽量减少伤亡。” 茅破虏没有办法,只好做上最坏的准备。 三日后,众人按照平南大元帅的命令排兵布阵,果然中华民军的人将士排在了最前面。 得到命令,今天攻山,中华民军冲第一道,随之是象兵,骑兵,最后是郑氏的步兵。 看到这一幕,茅都督又与众将领聚到了一起,在做最后强攻的部署。 然而就在众人还没散会之时,有通信员跑了过来。 “报,都督,有人送来密信,望各位将军知悉。”通信兵送上书信。 “是谁送的?”茅破虏问道。 “来人持大都督府通行令,称情报处之人。”通信兵答道。 “情报处?”茅破虏疑惑,看向众将领。 杨绍杰点了点头,“似有此部门,是大都督早年间筹建的,齐集了各江湖异士组建,专为刺探隐秘情报所设。不过,很少有人见过他们。都督,先看信吧。” 茅破虏愣了下后,苦笑,果然掌权之人都爱搞这种机构。 他打开信后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然后把信递给其他人看。 “信中所说,在大军攻山之际会有刺杀西定王这阮贼,望我等在西定王死后迅速控制并稳住军队,且放任军中冷箭射杀郑军将领。” 杨绍杰最后一个念完后吸了口凉气,这计好毒啊,前面全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陷阱,最后一下才是真正要人命的。 “为什么大都督不提前告知我等?”秦翀疑惑,其实不止他疑惑,其他人也疑惑。 茅破虏想了下,好似明白了什么。 “所有人都不知情才突然,才最真实,才没有是我们设局的痕迹。” “那我们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卫才良依旧疑惑。 “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况且,你知道你下面的人不知道,没有经过任何的演练的。”茅破虏答道,“好了,既然有人送信过来,看样子是马上就会发生的事,大家赶紧去准备一下……” 茅破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方有杂乱之声,只见后方的元帅营乱成一团,起了火光。 “快,快去准备,做好控制军队防患阮军的准备。”茅都督连忙下令。 这真实是真实了,就是有点措手不及啊,大家不免抱怨起杨子正来。 此时只见一支小队人马在郑氏军队内四处逃窜,远处传来喊声“抓住刺客,死活不论”。 然后围攻的围攻,射箭的射箭。 只是这箭有些偏偏有几支乱飞,射杀了郑军的将领。 而此时一个身着银光闪闪的鳞甲,身披红色披风,手执偃月刀的少年从元帅营账冲出,一个纵身跃上战马,赤目厉声的喊道:“杀,杀了阮贼。” 虽然有一部分将士听从了命令跃上马往前冲,但大部的将士在看军令旗与军令鼓,没有人挥军令旗,也没有人擂军令鼓,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他们去找他们的将领时,发现将领已不在。 突然,一队身着着腾甲的将士从前军退了回来,还大声的呼喊:“中华邮行保安队前来助阵捉拿刺客。” 大家仅仅是愣了一下,好多人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跑回来干嘛?冲,上山杀阮贼。”骑马冲过来的身着红色披风的稚嫩少年大声的呵斥道。 “啊,刚才不是在喊抓刺客嘛?” “杀敌,先不管刺客。” “好,走,杀阮贼。”这帮中华邮行的保安队人员又返了回去,往前冲。只是,来时看似有数千人,回时感觉只有数十人,其他的人好似混进了郑氏军队里。 此时的军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喊着向前的,有喊着抓刺客的。 不知道不觉数十万人都跟着往前冲的往前冲,但前面有五万腾甲兵感觉在往前跑,但却怎么越跑越是混进了后面的军队里了? “砰,砰,砰……”突然一阵响声,加上一股股烟雾腾飞,冲在前的红色披风少年猛的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世子,世子……”顿时人群大乱。 “不要乱,不要乱,都不要动,前面的不要冲,后面的不要挤……”这个喊声刚开始还只是一个人的,然后响遍整个大军团,并且那些穿着腾甲的中华邮行来的壮汉在维持着秩序。 “先稳住,所有人防备阮军下山来袭,做好战争准备,布八卦阵!”随着一声响起,中华民军直接分割了郑氏军队,强迫他们布成了一个片片的八卦方阵。 而此时横山册上的保垒内,数十位将领都一脸懵的看着山下的郑军,有此弄不明白什么情况。 突然一下子就乱了,然后突然一下子就冲他们杀过来了,再突然一下子冲在前面的红披风的将领就倒下了,再突然一下子已经布好了八卦阵了。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郑军玩的是什么兵法?迷惑阵吗? 正文 131 最大的漏洞是安排的没有漏洞 当前线的状况发到后方的阮福澜那时,他也没看懂,包括其他人都没看懂。 看不懂怎么办?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呗,看看北方军队耍的什么花招。 而当消息传到升龙城,这升龙城彻底的炸了锅,不管是郑氏,还是朝堂, 一时竟无主意,这时还是方以智这个大明特使站了出来。 他来到王宫看着聚集的众臣与郑氏族人,他的提议是让高平安南王即刻入升龙城主持大局。 一是要稳定政局,二是要防止军队哗变。 当然也有人反驳,但是被方以智给挡了回去,理由同样很充分。 一是安南王是正统,是经过大明册封的, 所以他入主升龙城没有丝毫不妥。二是之前三方协议就说了, 北方团结一致, 安南王与中华邮行助西定王完成统一,且在完成统一后安南王会封西定王为摄政王,而西定王要迎安南王回升龙城。 这是合作的前提,现在西定王及其幼子一起在前线被阮贼派人给暗杀了,主持大局的当然是安南王了。 以方以智的身份,加上毫无漏洞的大义,竟让所有人生不出任何反驳之言。最最主要的是现在郑氏没有一个有能力出来顶替西定王的,控不住大局。 就这样,众臣一致请书安南王回升龙城主持大局。 当莫敬完听到消息后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回升龙城了。 不过前来与莫敬完商讨事务的中华邮行安南大掌柜王朝杰也提醒莫敬完,迅速去升龙城,怕迟则生变,另立马传立前方战场立原平南大元帅之军事李春元为平南大将军,暂统平南大军,中华邮行保安大队长茅破虏为平南副将军,协助李春元统军。 另迅速组成查案团前往前线查案,查清楚平南大元帅着柞及偏将郑根的死因。查案团由郑氏为主, 刑部、大理寺等部门为辅,安南王上身边的大公公来福代表安南王督查。 再传令与中华邮行协商调用三万民壮及一众物资以作备用,防患南阮反攻。 三条命令飞出去,又快又急,竟每一条都让升龙城的郑氏与众臣哑口无言。 查案的人是你们,中华邮行与安南王室不参与。重新任命的掌军人物也是之前郑氏的主要智囊,这些刺客怎么混进军营的?军营中是不是有勾结外敌的将领?所以,现在所有未死的将领都有嫌疑,为了避免郑军的奸细掌权,由中华邮行的保安大队长当副将,情有可原。 虽然现在郑氏有十万大军在前线,但现在郑氏的士气不稳,又怕哗变,恐怕不能担当大任,又加上担心南阮会反扑,因此救助中华邮行抽调三万民壮以防万一似乎也说的过去。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大漏洞,但是老成的臣子们却看出了大问题,因为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事发突然, 安南王竟把事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这不正常, 安南王是如此有才能的国主那早就重新统一安南了。 但他们现在又能说什么呢?有些他们家在军队的将军都在此次刺杀中身亡了, 军中已经没了他们的靠山,怕是只能服从再谋其它了。 “大都督,安南王的请援已至,末将请战。”留守在新安的第五军军长陈有光激动的向杨子正请战。 “嗯,准,注意,你们现在是民壮,不是军人,学会隐藏点。”杨子正吩咐道。 “是,大都督。” “那就按原定计划,先待命,等前线来了调令再说。” “是。” 陈有光领命而去。 杨子正等在堪舆图前再次端详起来,此时外面又来了人。 “大都督,李信与红娘子来了。”蒋灿文小声的通报道。 “呵,”杨子正笑着摇了摇头,肯定知道他们俩来是什么能意思,他们想在中华民军及中华邮行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立功,眼下就是立功的好时机。 “让他们进来吧。”杨子正慢慢的走到书桌前。 “参见大都督。”红娘与李信进来抱拳行礼。 “来,都坐吧。”杨子正招呼他们夫妻俩坐下。 “你们来的目的我很清楚了,”杨子正指了下佣人给他们俩端上来的茶水,“但是呢,实话实说,这一仗我是不希望你们参与的。” “大……” 杨子正挥手打断了着急的李信。 “听我说完,两点原因。一是,训练了一年的中华民军他们现在正憋着劲想立功呢,如果让你们后来者先立了功,你们觉得他们会干吗?” 李信一听杨子正如是说,就知道杨子正并没有在敷衍他们,这大直白的话都说了,还有啥好说的。 “第二个原因,是你们现在学习的还不够,先别急着上战场立功,先把基本功打牢,现在学得越多,败仗的可能性就越小,你们手下的将士死的也就越少。” 杨子正站起来指着堪舆图,“不要着急,我们的目标不止只安南,还是这一大片,红毛夷把它叫做中南半岛,所以有的是你们立功的机会。” “除了这中南半岛,还有中原,还有建奴,还有倭寇,还有红毛夷,太多的仗要打了,急什么呢?” “好好沉淀自己,这次他们在外打仗,你们也可以收集战场信息复盘,如果是你们遇到了此等情况你们的应对会是什么,这也是学经验嘛。” 杨子正说完重新坐回了椅子。 “李信听大都督一言后受益匪浅,李信听大都督安排。” “红娘子也听大都督安排。”红娘着跟着说道。 “嗯,好。对了,李先生之前不是为自己取名李岩吗?我觉得这名字好,还是用回李岩吧。” “哈,也好。” “另外,红娘子,听说你们女兵很用狠,誓要超过男兵。有这份目标的是好的,但也别太过了。虽然我是一个男女平等的支持者,但在体魄这方面不得不承认是男女有别的。有目标是好事,但身体也同样重要。”杨子正提醒道。 “是,回去我给大家减减压。” “行吧,没别的事,等会留下来跟我回家一起去吃中饭吧,正好也到饭点了。” “啊,不了,不了大都督……” “欸,怎么我家的饭菜有毒啊?来了就吃,不要见外,也尝尝米饭与湘菜的味道嘛。”杨子正硬是留下了夫妻俩去家里吃饭。 其实事已至此,基本上大局已定,杨子正根本不担心了。只要郑柞一死所有布的局就可以很顺畅的启动了,统一安南的车轮就停不下来了,中华民军也就正式的走到了前端了。 因为有了大旗与合法性了。 第二日,升龙城在文武百官的欢迎下出城数十里迎接安南王回王城,进王宫,案情调查团也早早的出发去了前线调查一切事宜。 莫敬完下令先收拢平南大元帅的遗骸,礼部筹备治丧,要以亲王之礼厚葬。 正文 132 一口大锅背在阮主身上 过去两日了,南阮也得到了消息是西定王平南大元帅及其长子一起在军营被刺杀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南阮的一众大臣齐刷刷的看向了阮主阮福澜,阮福澜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是开怀大笑。 但等他看到众臣那种‘果然是你’的眼神后,他皱着眉头,好似哪里不对劲,不过他也不意, 难道他还要跟群臣解释什么吗? “上主,如今西定王已死北方群龙无首,正是我等下横山夺回北方的好时机啊。”突然有大臣建议。 “嗯,是个机会,不过,毕竟有15万大军在横山脚下, 前方战报言明他们迅速的恢复了秩序。”阮主也很是心动的。 “或许只是迷惑我军呢?怕的就是我军突然反攻, 所以他们才佯作镇定。”又有大臣进言。 这话一说,阮主更加的心动了。 “上主,当下须确定西定王是不是是真死,若是诈死那就是对方的计谋了,若是真死,那便是我军之机会。”又有老臣上言。 阮主也是点头赞同。 “言之有理,那就再派人去确认,另令前线将士作好反攻之准备。”阮主已经是心动不已了。 …… 而此时到达了前线的查案团已经开始调查当天事发的一切细节,通过种种人证物证,以及刺客们尸首及逃出去的两名刺客的信息。 确定无比的是,这是一支由阮贼、高棉、佛朗机人组成的刺杀团,总共已经知人数有235人,当场击杀233人,包括15名佛朗机人,103名高棉人,以及115名南阮人。 混进主营进行刺杀的有25人,包括5名乔装的佛朗机人,及10名高棉人10名南阮人。 混在军队里趁机射杀高层将领及郑根的有210人。 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且人证物证俱在,查案团一时未想到案情如此简单, 只是,只是这些人是如何混进来? 查,再严查,于是针对十万郑军开始进行严查。 凡是有可疑的都转移到了后方,只是此时突然横山上的阮军突然向平南军发射了一轮火炮,这把大家吓住了。 而且前方混乱不堪,一逼溃军之势,一些军官好不容易隐住大家的阵脚。 茅破虏却是想笑,这南阮军真是配合得好啊,时机正好。这一切都被杨子正算到了,茅破虏感叹杨子正运筹帷幄之能。 在一轮火炮射击之后,前方的军士听从茅破虏的命令立马后撤三里。 阮军将领顿时兴奋了,看样子对方真的有问题。 “快,传信回富春,将我军的试探如实禀告给上主。”阮军将领下令道。 他们现在已经确定了郑军人心不稳了,一切只是强装镇定,只阮主的命令一来,他们就可以冲下去杀得郑军片甲不留, 说不定还可以跨过灵江, 打到升龙城去。 “大将军, 此时必须稳住军心,阮军冒似要反攻了。”茅破虏去上主账向李春元汇报,当然,查案团的人也都在。 这真的是此地银三百两了,南阮就是在确认郑军是不是真的乱了军心,郑柞是否真的死了,好反攻。 “各位,此地乃战事前线,刚刚阮军发动了炮击,估计他们要反攻了。刺杀事实已明朗,还请各位将西定王殿下以及郑根世子请回升龙城厚葬,也把嫌疑人抓回去继续查探。我等要在前线准备南阮的反攻了。”李春元拱手道。 查案团听了李春元的话然后再请示了郑家人后,就依照李春元的话,带郑柞及郑根的遗骸回升龙城。 同时,也带回去了一批将领与可疑人员。 至此,前方的所有兵权尽归茅破虏所有。当然,还得有一个傀儡李春元在才行。 李春元为什么会配合?一是中华邮行给的钱够多,二是可以把他调去广东任一府之知府。 别小看大明一知府,对于安南的官员来说能进入大明上国任官那是天大欣慰之事。 而且,李春元是什么人?安南李朝的遗民,他对什么后黎朝与莫朝或者西定王有忠心吗?没有的。 此话暂且按下不表。 当第二日查案团带着西定王的尸骸北归,安南即时发布了召告天下悼念西定王及痛斥瑞郡王的文书。 而前方的军中,茅破虏立马召开了军事会议,一脸悲痛的表示西定王是中华邮行的好朋友,好伙伴,两方一直真诚合作,中华邮行为了西定王的大业特命他带人前来助阵,却勿想被阮主刺杀。 他已接到了中华邮行东家杨子正的传信,让在前线的中华邮行民壮们一定要为西定王报仇,一定要惩罚勾结外敌背叛大明的阮贼…… 反正茅破虏悲愤交加,仿佛西定王被刺杀是令中华邮行及他最最悲伤的事,报仇的心思比郑家还要浓烈。 对阮贼也是痛加斥责,骂起阮贼来更是语不间歇的长篇累文,让众人觉得这阮贼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魔一般。 而作为正义的平南军,消灭恶魔是应尽之兴,唯有此举才能称得上是人间正义…… 中华民军的将领还好,只是这郑军的将领头皮都发麻,原来他们这么高大上的,阮贼是如此的下贱恶毒的。 唉,这中华军事学堂里出来的人果然不一般,士气这一课他们就一起研究了数月之久,所以针对各种情况,怎么激励士气茅破虏自认现在的他是大师了。 除非杨子正出手。 富春,瑞郡王宫,阮福澜大发雷霆。 “诽谤,这是诽谤本王,他们这是诽谤本王啊……” 但是任凭阮福澜如此声嘶力竭控诉北方的诽谤,他的大臣们都一声不吭,也没有跟他一起控诉的。 这,不对啊! 顿时,阮主阮福澜好似想到了什么,就在他准备说出真实原因时,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这话说出来谁会信? 现在北方是硬生生的给他头上扣了口大锅了,一口漆黑的大锅。 再细想一下,为什么会这样的?再想想,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快,快传信给前线,叫他们停止下山反击,坚守堡垒。停止下山,坚守堡垒,快。” 阮福澜终于想通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阮军不下山,中华民军怎么打?如何才能下山?一箭几雕的事就是杨子正经肯定会利用到极致,这也是他一直在看堪舆图加上前线不时传回的信息所想到的。 要让阮军看到平南军是外强中干,一击即溃的军队,这样阮军才会下决心下山,平南军才有机会与阮军在平原上做战。 瞬间把阮军的优势给打掉。 正文 133 这是在打仗,郑军放烟花干嘛? 阮主派的传令兵正疾飞在山道上,这该死的横山拖慢了他传令的速度,他又不愿意让人来传递,因为这是他独有的能面见大将军的机会。 只是…… 等这个传令兵站到了山顶,他看到的是什么? 是阮军漫山遍野的冲杀向了郑军,传令兵张着嘴,胸膛像风箱一样的疯狂的抽着空气, 要不然他将窒息而死。 但下面这情形,他还是迟了一步。 “冲啊,杀了这帮北方郑兵,人头一个五两银子,冲,打到升龙城去!”阮军的将领看着前方一击而溃的郑军, 他兴奋的喊着。 阮军的士兵们也是嗷嗷大叫,个个都兴奋的大叫。 只是,这兴奋的阮军才向前追了五里路,眼看就要追到灵江边了,但他们的一些人似乎看到了不对。 哪不对? 不对就在对方是在溃逃,但是,却没有一个乱的,感觉像是有序撤退。 这撤退也这么有序?证明他们根本不慌啊?面对士气大振的阮军,追杀他们的阮军他们为什么不慌? 突然追在最后面的阮军仿佛听到了鸣金声?一开始还不确定,等后面的士兵再看到山上的旗语,确实了,真的是在鸣金收兵。 只是,为啥要鸣金收兵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突然两队迈着整齐步伐,手持盾牌长矛,身背火枪,腰挂着一摞不知名的石头样东西的数万军人截断了阮军后撤回横山的道路。 这些人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的?他们藏在了哪里? 许多的问题已经没时间让阮军们想明白了,等他们后方的军队一集结完,突然一朵烟花从他们的后方冲天而上。 前方正在撤退的郑军突然整齐的站定停下,然后士兵们集体转向,面向冲杀过来的阮军, 不管是跑得飞的骑兵,还是象兵,这些郑军他怡然不惧。 “嘀嘀——”一串口哨声响起,两边的旗语一挥,前排的军士立马蹲下,中间的半蹲,后排的士兵中间让出一个空间,然后一辆辆的一个人能推动的小型战车推了上来,战车上竖着一个个大型的面板,总共前后有两排战车。 阮军们都疑惑了,那是什么东西? “嘀嘀嘀——瞄准!”随着一声声的命令,战车后面的两个士兵,一个拿着大尺子一下的东西看向远处,一个在摆弄战车。 “前方骑兵,一千米,四十五度,后方象兵一千五百米, 五十度。第一排, 骑兵,第二排象兵,准备!” “嘀,嘀嘀,嘀嘀嘀——发射!” “噗,噗,噗……啾啾啾……”像是过年时放爆竹一样,顿时战车上的万炮齐响,然后一支支的火箭冲了出去。 此时战场上前方的阮军习惯性的向前冲着,但却个个都张着大嘴脑袋宕机一般的看着飞在空中的火箭,仿佛在问:‘这是在打仗,这郑军放烟花干嘛?’ 他们想不明白。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天空中如雨一般的利箭一支支的栽了下来,扎在了士兵身上,战马身上,甚至大象身上。 “啊!” “嘶!” “昂!” 人惨叫,马凄鸣,象咆哮,再和着火箭‘啾啾啾’的声音,这战场上仿佛突然像奏起了一段音律,战场的音律,此起彼伏,十分的生动。 “杀啊!”而此时冲到了前面的阮军依然还是有不少英勇的,手持长矛长刀红粗着脖青筋爆起的嘶吼着。 “嘀嘀!”前两排的郑军立马端起火铳瞄淮。 “嘀——” “砰,砰,砰!”一声声的枪声,为战场音律贡献着另一种声音。 “嘀嘀!”前三排有序退进人群,立马又有三排人冲了出来。 “嘀——” “砰,砰,砰!” 如此反复,冲在前面的阮军纷纷倒上,连郑军的百米之内都冲不进,倒一茬一茬的收割着。 “撤退!”直到此时,领兵的将领才大声的嘶吼,并主动调转马头。 但是,他看到了什么?他们的后面也有一队同样的兵墙在等着他们,这位将领只有一个句话‘我们中计了’。 此时,江边筑的高高的瞭望塔上,茅破虏欣慰大笑。而李春元还有郑军里头没有撤走的几个高级将领、甚至包含一名安南王派过来的奸细看到这一切头皮都是麻的,他们怎么也奈何不了的阮军竟被中华邮行的民壮给随意宰割了?……不对,这还是民壮吗? 众人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兴奋的茅破虏,只见茅破虏兴奋的挥着拳头。 “建奴们,你们等着吧。”以前只是演练,当这一套战法搬到了真实的战场上时,这威力超过了茅破虏的想象,真是太厉害了。 这就像杨子正跟他说的,当火器全面应用,所谓的骑兵,步兵,重甲兵都是菜。 看看这形势,跟割菜有什么区别?还有热气球从天下扔炸药包手榴弹没用上呢。 啧啧,他迫不及待的要尝试一下‘中华一号’火箭弹打一下山上的堡垒了。 “哈哈,大将军,我中华民族如何?”茅破虏发现身边没有自己人,那些兴奋的将领们个个都跑到前线去杀敌去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咳,咳,茅,茅,将军,中,中华民壮果然厉害,有,有些军在,统一安南指日可待了。”李春元顺了好一会才把话说利索。 “哈哈,这功能也有你们的。”茅破虏笑着说道。 “多,多谢茅将军。” 而此时对面横山上最大的一个堡垒中,胖将军与一众将领全都傻傻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打的最失败的一仗。 自己的将士如被围在鸡笼里的鸡,任人宰割,想反抗连对方的衣襟都摸不到。 每个人有都心如死灰,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甚至庆幸着自己没有战场中间,要不然……不敢想象。 “将,将,军,该,该怎么办?”有人干涩着嘴巴问道。 “……”胖将两眼空洞的看了看大家,他还在发懵,没反应过来。 “将军,将军……”旁边的人连喊了好多声,胖将军才反应过来,他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两个字‘完了’。 “将剩余兵力,撤回山顶堡垒,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快。”胖将军努力迫使自己冷静的下着最后一道军令。 正文 说几句! 本书自开书时就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有批评指点的,有称赞鼓劲的,我觉得都很正常,我喜欢别人称赞鼓劲,但也不反对批评指点的。 所以,评论区我很少删帖,这就导致了感觉批评的声音很多。 当然,我们要允许不同观点的人存在,本来作者也是不同观点者之一。 但是,评论区里好多都是书都没看,甚至看个简介就批评作者的,我就觉得好笑了。 对于这些读者,作者只会说:无所谓!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好走不送! 以后这样的读者不看就不看,没必要在评论区嚷嚷着:“看个简介看个评论…怎么怎么样有问题…” 书都应该是读者想要的那样写么?那还要作者干嘛?每个人的观点不同,认为历史可以不一样的发展方向,你可以不认同,认同的自然会看。 喜欢就看不喜欢就不看,看都不看就嚷嚷的,呵呵… 我觉得好多的看历史书的读者很固执,他们就认为回到历史了就应该做历史上该做的那套,这一套是什么呢? 比如:帝制或文臣首辅,回去就是要当皇帝的,回去就应该当文臣首辅然后指点江山的。还有,封建文化要保留的,比如一妻多妾制,比如地主权贵制,比如武将只是工具制…… 有几本书写自己穿越成武将然后成为朝堂首辅的?没有,这些历史读书就觉得应该要抑武扬文。武将太危险,不应该有权力。 就像大清皇帝觉得这《武备志》及《天工开物》还有火器太危险了,不应该让读书人知道,要不然他们就会造反。结果就是大清的武器远远落后于西方,被西方给敲开了国门。 有些历史书的读者也如大清皇帝一般,有这样的思想。 他们遵循封建的那一套,希望历史书中的主角回去享受封建特权,当皇帝有三宫六院等。 凡是不这么写的,他们就觉得这书写的不行,有问题。 还会给出各种理由:比如时代不允许有科学,时代不允许有共和,时代不允许有男女平等…… 所以,只要是这么写的,都是作者写的有问题的。 我就想问一句: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他想把现代社会的好东西在古代重现有错?或加快历史让中华民族夺得先机有错?他想把现代知识传播到古代有错?宁愿把一肚子的现代知识带进棺材也不传播才对? 当然,我说这话也是有点绝对,有些人穿到古代他就享受封建的那一套,他就不喜欢现代的东西,那咱啥也不说,不是每个穿越客都要实现现代文明的。 这是每本书的立意不同,但本书的立意就是回去搞现代化的,认可的就看,不认可的也不强求。 所以,我不拦着那些不喜欢这种设定的人在评论区批评。 可是,那些书都没看,就看个简介的读者在评论区批评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看个书你就这样断章取义了,可想而知你在平常工作生活是如何的瞎指点了,什么都不了解却在高谈阔论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都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具体怎么表达的就下结论给定义,这样的读者不读也罢。 就说这么几句,发个牢骚! 正文 134 大捷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围杀,终于把八万的阮军打败,两三万人投降,五六万人死伤。 阮军在横山屯兵十万,现在只剩下山上的两万守兵。 随着茅破虏的一声令下,停止进攻横山,打扫山脚下的战场, 安置被俘虏的士兵。 放回去是不可能的,根据早前杨子正的设想,他们只会被送去挖矿修路劳改,劳改完五年之后,可聘为合同工,再干满五年后, 劳改结束,可以放其回家。 而且还打散分组,相互连坐,有一人想挺而走险,整个组加判一年,如果每年表现优异可减型一个月。 反正一律十年,也不搞什么终身制,倒不是考虑人道不人道,而是要给敌人有盼头的期望,如果你直接判别人终身劳改,那他们肯定会铤而走险,但你判个十年,还分阶段的不同待遇,那就不一样了。 大部分人的想法是能活下来,还有自由的机会,更有五年后能拿工钱的机会,那还玩个屁的铤而走险啊。 为什么挺而走险?因为没了退路,被逼到了墙角了只有奋起反抗了。 玩人心这块,杨子正自信还是能行的,毕竟他之前是导演啊, 要是批导演员表演的, 所以经常性的帮助演员分析角色,分析人物性格。 心理学是他们不得不接触的一门学科,导演你得知道不同的角色在不同的环境下心理活动是什么,然后所引发的言语行为又是什么,这样人物角色才会形成一个从心理到行为的闭合行动链条,表演学中叫行动链。 这就是人心啊,杨子正怎么会看不明白? “报告!”茅破虏的营帐外,突然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喊道。 “进来。” “中华民军山地步兵军第五军军长陈有光前来报道!”陈有光走进军营兴奋的喊道。 “哈,你小子来啦?听说你已经蹦着跳着要来前线了?大都督都在书信说已经关不住了你。”茅破虏开玩道。 “呃,那个,末将也是要打仗立战功嘛。”陈有光还有些尴尬。 “有进取心就好,既然来了,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去把三万俘虏押去长山矿场去。”茅破虏拍了拍陈有光的肩。 “啊?那,这,茅都督,这个任务能不能换个人?”陈有光有些不乐意了。 “怎么?不服从命令?” “保证完成任务!”陈有光立正大声喊道。 “很好,不是让你一军去完成这个任务的, 你派一个师,加上刚来的独立军第一师,两个师一起去押送。”茅破虏笑道。 “是。茅都督,我们第五军什么时候可以上战场?”陈有光心中一喜,只抽调一个师还好,其它两个师还是可以上战场的。 “忘了军规了?现在你只能听从军令行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要不然撤了你的职。” “是!”陈有光悻悻地敬礼,其实他现在是兴奋的,因为他刚来的时候听到了杨绍杰他们口沫四飞的讲着上午战场上的事,真是羡慕死他了。 …… 什么时候有的独立军?那还是去年九月,从武冈来了一批人,这其中就有一位是来自辰州凤凰杨六郎后代的杨氏族人。 名叫杨应,33岁,是凤凰杨家的族内军事教官,也就是负责传习杨家将军武的负责人之一。 他来了之后,杨子正又不好让他从基层军官做起,但现在增加一支军队时机不成熟,因为钱粮、场地、人员都是受限制。 所以,当时恰好隆平王被收服,他就让杨应去组建了独立军,主要由地方保安队、后备军人以及武术爱好者等杂七杂八的人组,主要是负责地方的治安维稳,重要特资的押运等为主。 杨应倒是不抱怨,也没有什么情绪,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工作,他也一直在中华军事学堂听课。 因为杨子正说了,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能一来就跟别人来了很久的人一样就是主要将领之一,这就很任人唯亲了。 以后在战场上立了功,凭本事爬上去那才让人信服,杨应很聪明的点头。 这次,他们独立军就是负责押运军事物资的,这些后来才到战场的火箭战车、火枪、中华民军的盔甲等怎么来的? 就是他们以及邮行的邮夫们运过来的。 …… “捷报……捷报,前方捷报!”升龙城王宫内,安南王初尝权力的滋味,正在召集大臣们商讨如何厚葬安南王父子的事,此时流星马(传令兵)紧急来报。 “哦,快快呈上来。”莫敬完喜不自禁的从王位上站了起来。 他接过捷报一看,“好,好,太好了,李大将军打得好。” 捷报里写的是李春元如何运筹帷幄,怎么引阮军下山又怎么包围阮军,最后如何取胜的。 反正吹的李春元天花乱坠,虽然莫敬完知道这肯定不是李春元的功劳,但只要打败了阮军管他是谁的呢?回来详细的军报来了不就知道了。 “来,念给众大臣听听,我们的前方将士终于西定王报了一半仇了,只要打到富春,灭了阮福澜,西定王之仇才能得以报。”莫敬完也是会演戏的主。 众臣顿露喜忧参半之色…… “好,我就说这种战法会所向无敌的,哈哈……我杨子正终于在这个时代组建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了。”杨子正收到前方战报也是异常的兴奋。 诸位一起办公的中华邮行高层也是为之一振,纷纷恭喜杨子正。 …… “报……上主,上主,不好了,前方军队,我军大败,八万精兵被战死或被俘,现只剩两万军兵死守横山堡垒。”一个急促的流星马冲进王宫议事堂大声禀报,并递上军书。 “啊,你,你说什么?”阮福澜猛的站起,只觉头晕目眩,不敢相信。 “卑职说……” “噗!”阮福澜狂吐一口老血,然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上主,上主……” “快,快请御医!” 富春的王宫顿时乱成了一团,所有人一下子没了主意,幸好此时义兴郡王阮福溪稳住了大家的阵脚。 “诸位莫慌,先弄清楚前方战况,快,把军报拿来。”阮福溪也是有魄力之人。 正文 135 来自方以智堂而皇之的威胁 事实上搞定安南只要做到三件事即可,一是弄死西定王,二是打垮瑞郡王的主力,三是控制安南王。 只要做到了这三件事,安南就已经握在手中了,接下来是沿用安南国安及王室继续伪装,还是等灭了阮主后直接摊牌由中华邮行走向前台建国? 这都是可以灵活掌控的, 但在目前来说,还是沿用安南国的名义较好。 为什么?因为只有这样才有理由去攻打真腊与南掌啊,等攻下了真腊与南掌又可以借真腊与南掌与暹罗的恩怨报仇为名,去攻打暹罗以及缅甸,最后收拾柔佛,驱直佛朗机。 这是一个很理想的战略推进计划, 一步一步来,时间是紧了点, 不过至少安南是搞定了, 今年彻底掌控安南,稳住安南,明年就可以西进了。 杨子正走到院子中间满意的看着蓝凤凰与卞玉京的两个大肚子,还有寇白门的时的妊娠反应,这是要让他短时间内三次当爹啊,真是幸福的烦恼。 “夫君如此高兴,可是前线战事获捷了?”蓝凤凰看着心情大好的杨子正来到院子中间跟她们三个女人来聊天,她就问道。 “嗯,算是这安南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属于了我们中华邮行。”杨子正点了点头。 三女子一听立马面露喜色,这是有了自己的一片大地盘了,占山为王,成了山大王了。 “上主,上主醒了。”当阮福澜醒来,室外的大臣们齐呼‘老天保佑’。 “快,快请各位大臣进来。”阮福澜喊道。 不一会儿,众臣进来跪在地上。 “各位快请起,快说说具体情况,然后商讨一番我等应对之策, 咳,咳!” “请上主保重玉体,前方战事虽紧,但尚能守住横山,只待我方死守横山,假以时日再招齐兵马,定能恢复元气。”义兴郡王阮福溪铿锵的说道。 “能守住横山就好,八万将士如何败的?”说到这阮福澜心头如刀绞一般,八万将士啊,花了多少银两堆出来的。 在听取了众人的汇报后,阮福澜沉吟了一下,“这不是郑军,亦不是安南王的军队,这是中华邮行的军队,孤早有猜测这杨贼定是在秘密练兵,可笑那郑柞还欣喜的与杨贼合作。哈哈,现在是丢了性命不说, 还被安南王捡了便宜,恐怕这安南王也不过是杨贼推出来合法掌控安南的招牌而已。” “诸位, 安南很快要被大明重新占领了,可北方的君臣(网友)还浑然不知,派人去联系他们,说不定我们还能结成同盟。”阮福澜果然是一代明主,许多的问题在他冷静分析下竟看得个七七八。 “上主,当下北方已被莫氏掌控,恐怕我们难以与他们达成共识,况且郑柞的死……” “在安南是自主还是被大明控制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先抛弃各方的矛盾,一致对外才是。派人先去联络,先慢慢谈。” “是。” “报……”又有人来报了。 “什么情况?”义兴郡王阮福溪呵斥一声,这上主才醒转怎么又有人来报了?别不是…… “说吧,何事?”阮福澜问道。 “禀上主,大明特使求见。”来人喊道。 “他来干什么?我去……”阮福溪厉声道。 “王兄不必激动,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来人,扶我去正殿。” ……此时的富春王宫正殿方以智悠闲的四处打量着,他也是苦命的人,安排好了升龙城的事就赶来富春了,在富春谈完事他还得赶回升龙城,他得以大明特使的身份去参加西定王的葬礼。 “大明特使方以智见过瑞郡王。” “大明特使客气了,快快请坐。”阮福澜招呼道。 “不知道大明特使前来可是有上国的公务?” “非也,本官此次前来是想给阮氏一条退路。横山之战阮氏兵力已经损失了十之七八,现在死守横山亦无用也,还不如保留实力,连同那一万水军向南,打下占城等以图以后。这广南之地必将会安南王统一,尔等何必负隅顽抗,作无谓的反抗?” 方以智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嚯,方特使,你们用计陷害定定西王,栽赃于我,夺得升龙城,又挟持安南王。你们大明人想暗中控制安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灭了我阮氏,把我们赶去占城是何意?”阮福澜咬着牙齿问道。 “瑞郡王所说都乃信口之言也,让尔等去攻占城,不过是安南王望尔等以罪戴功,给尔等一次机会而已。若是尔等不听,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孰轻孰重,瑞郡王总分得清吧?若尔等还认为能守住横山,若不等安南王派兵把横山上的两万兵马灭后,尔等才信?尔等八万兵马俱灭,王军未死一兵一卒,尔等认为如此战战力,横山能守住?”方以智轻飘飘的说完,整个大厅内顿时哑口无言,接着是一群人的愤怒胀红了脸。 “话已传到,本官还得回升龙城参加西定王之葬礼,告辞!”方以智说完转身就欲走,不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瑞郡王,吾可不想下次以特使身份在富春参加殿下的葬礼,好自为之吧。” “你……”阮福澜被气得浑身发抖。 “放肆!”义兴郡王阮福溪大声喝道。 “哟?怎的?想对大明上国的特使下手?”方以智轻笑了声后不理阮福溪便径直的往走去。 无一人敢拦。 “上主……”众臣跪下。 “无事,本王不是吓大的,且看看他们有何手段,该联系的继续联系,对了,我亲自修书一封密信,派人递给安南王。”阮福澜其实心里是没底的,对方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胁,想必是有办法攻克堡垒的,但他不死心,除非对方攻个给他看看。 中华民军肯定会攻一个给他看看的,没有让对方跪下,敌人是不会臣服的。此时的前线,早已秘密的运来了一些被帆布包裹下的神秘物件,此时正静静的杵在横山脚下。 正文 136 降维打击 (老铁们,支持正版啊!盗版商们,我这破成绩的书也要盗版,你们好意思吗?) “茅都督,大都督有令,让我们打掉对方几个堡垒,我们开始吧。”杨绍杰兴奋的在一旁期待着。 “你呀, 行吧,走,一起去看看咱们‘中华一号’火箭炮的威力。”茅破虏领着众人一起来到横山脚下。 随着命令,火箭炮操作员掀开罩在上面的帆布,露出了一颗颗海碗口大小且修长的白色火箭炮。 这就是杨子正与军工铸造局副局长佘义兴折腾了好久才造出来的,这个东西目前对于杨子正来说是比大炮划算得多的大杀器。 火箭炮比起火炮容易造, 威胁不减,甚至还有所长。 传统的火炮优点是可平射直***度高, 装填时间短, 发射时的自身目标小,炮弹制造技术要求很低,而且价格便宜。 但缺点也明显,射程短,后座力大,制造要求的技术要求很高,炮体造价高,射速相对较慢。 火箭炮的优点就是,射速高,射程远,装药量大,火力强,突袭性强,有好的机动能力和越野能力。 缺点就是不比普通炮弹造价低,单支火箭炮的造价高,如果说普通火炮炮弹的造价是十两银子的话,这火箭炮的价钱就是500两银子一枚。 所以, 这好用是好用,但是打的就是钱啊。 “瞄准点打,打丢一发就是500两银子,我扣你们的钱。”茅破虏也心痛啊。 茅破虏这一吼吓得操作员们顿时紧张了起来。 “好,瞄准了没有?这有点远啊,最少得有三千米?”茅破虏有点不确定。 “差不多了,茅都督,准确的说是2654米。”其中一个操作员答道。 然后就是众人笑了,这哪是差不多,差好多好不好,几百米的差距。搞得茅破虏狠狠的瞪了眼这个操作员,马屁都不会拍,这以后升职怕是难了。 这个操作员也是闹了个大红脸,以为这下完蛋了,连忙战战兢兢的做发射火箭炮的事。 “报告都督,准备完毕,请你指令。” 茅破虏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高山上的堡垒, 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杨绍杰他们。 “第一军第二军,第五军做好准备, 等火箭炮打完,如果效果好摧毁了敌人的堡垒,你们就冲上去。” “是。”几位将领应声道。 “火箭炮准备,发射。”茅破虏下令。 ‘啾,啾啾啾……’连续二十枚火箭炮发射了出去。 “啊,郑军又打的什么火器?好像对着我们来了,撤,快撤。”堡垒里的胖将军吓了一大跳,连迅速的带着他那圆滚滚的身躯往外跑。 “砰,砰,砰……”山上的堡垒被一个个的炸碎,虽然不是炸得灰飞烟灭,但也是炸得坍塌。 不能炸得稀碎是因为现在的火药威力没那么强,没办法。 “好,好,就是贵了点,真他妈的好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冲上去啊。”茅破虏兴奋的骂道。 杨绍杰他们顿时嗷嗷大叫的带人往山上冲,他们上去纯粹是去占位置的,现在山上的阮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能跑的全往另一边的山下跑去了。 太吓人了,这郑军都是些什么火器,这么远都能打到,而且威力这么大,这还怎么打? 没有人还有想法与郑军对抗,根本没办法对抗啊,对方打得着他们,他们打得着对方。 …… “报,上主,上主,前线战报,郑军,郑军发射一种火器,在离山顶数千丈远的地方打上来把我军的堡垒给炸毁了,我军大败,正在往富春撤。上主,赶紧撤吧。” “啊!”阮福澜‘砰’的一声又气倒下了。 他这是一天不倒一回都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义兴郡王,怎么办?”众臣问义兴郡王。 “收扰军队,清点财务,往南。”义兴郡王替瑞郡王做了回主,他也是无奈啊,现在这还怎么整,对方有神器,他们打不过,只能听话往南了。 只是之前没有及时问方特使允不允许投降,现在什么都晚了,万一他们投降对方不接受怎么办?那不是枉死了么? …… 不过两天,两天的时候有时候很多人都还没有得到郑军与阮军战争的消息,结果阮军败得彻底的朝南逃去。 夜幕时分,当军情处的人来向茅破虏报告时,茅破虏正与李春元在下棋。李春元这回是彻彻底底的臣服了,不臣服不行啊。 他甚至在想还要不要去广东任职,他怕过不了多久,广东都属于中华邮行的了。 话回军情处的汇报:“都督,情报处前线人员来报,富春正在大撤离,请问我等有何指示?” “告诉阮主,不要着急,我们给他们两天时间,两天后的辰时,我们接开始接受富春及广南。”茅都督满意的抚须下令。 “是。”情报处的人员退去。 “茅将军,为何要放过阮主?”李春元不明所以。 “不赶他们去占城,以后我们怎么有理由去攻打占城?他们一为我们探路,二为我们以后攻打占城提供借口。灭他们很容易,但却没有现在的作用好。”茅破虏笑道。 “啊,你们……”李春元惊住了,原来中华邮行的野心远未止安南,可能还有真腊? “李将军,我建议你啊,还是别去广东了,以后我们会再把这南方统一起来,地方宽着呢,需要的官员也多着呢。”茅破虏建议道。 “统一南方?安南与真腊?” “南方只有安南与真腊吗?南掌不是?暹罗不是?缅甸不是?柔佛不是?” “你们,要,要,要统一这么多?”李春元被茅破虏的话震得三观崩裂,这实在是太骇人了,历史上这些地方就没有统一过,也从未有人想过要把这些一起统一起来。 因为这里不可能统一,存在两大天然的障碍,一是地理环境,这里被大山与水泽环绕,原始森林众多,道路不通,从管理上几乎不可能统一。二是,这里的种族文化相差太大,没有统一的语言文化,没有凝聚力,统一不起来。 正因为这样,才是历史上从未统一过的原因,也从未有人想过要统一这里。 突然茅破虏说要统一这一大片的形势复杂的地方,能不被吓着吗? “怎么,李将军不相信?”茅破虏笑着问道。 “啊,不,但,但是,这,这很难,这里的道路不通,几乎不可能,而且族群太多了,还有……”他很想列举出不可能的例子,但张着嘴又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看到了茅破虏自信的笑容。 “李将军,你说的这些我们何尝不知?但是,我们自信能够改变这里。”茅破虏觉得这一切都不会变得那么困难,因为他们有一个神明般的领导人。 这个领导人做教出来的知识,所做出来的器物,所作出来的提令无不颠覆三观,震惊世人。 他说要统一这里,那就有办法统一这里,所有的中华民军及中华邮行的人坚信不移。 …… “报——大都督,前线战报,我军大捷。” 杨子正听到这个消息很自然的笑了笑,他现在心态很平和,因为这个局面在郑柞死去,阮军八万大军被消灭后已经成为了定局。 虽然佛朗机人帮阮军修的堡垒很难攻,那只是针对长矛火枪而已,但他们有火箭炮啊,这是降维打击,怎么可能不胜? 正文 137 这就初步统一了? 当升龙城王宫内的莫敬完接到军报时他简直不敢相信,安南几大势力割据的情况发生了四十多年了,这才几天的时候,就初步统一了? 隆平王完了,西定王父子死了,阮主被赶到南边去攻打占城去了,安南境内没了分据势力了, 就这么统一了? 这实在是太梦幻,哪怕是莫敬完做的最美的美妙也没有这么夸张的,主要是太快了,快到他措手不及,快到他…… 咦,快到都没有安插自己的势力……完了…… 莫敬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他着急的走来走去,他想到一个人来商量一下,发现没有可商量的对象。 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力量, 要不然来不及了,这是莫敬完此时的想法。 在中华邮行与他合作之初这就是他的计划,他本来是想慢慢的一步一步培养自己的势,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的。 谁能想到,这一开始就整出了西定王横死,他匆匆的从高平赶往升龙城。结果才在升龙城没待几天,这接连大捷,阮氏又要被赶走了,安南统一了。 第二天,莫敬完参加完西定王的葬礼,然后召见上群臣,现在一些有异心的安南大臣也是没有了办法,群雄割据的时代过去了,迎来统一了,还是听安南王的安排吧。 召见群臣的意思是让他们肃查朝堂奸细,意思就是清除异己,让大家快来表忠心。 安排好这一切,安南王便开始静待表忠的大臣们前来, 但是等了一天却没一个大臣前来,他很焦虑。 “启禀王上,中华邮行的王朝杰求见。”宫里的老公公前来禀报。 “嗯,让他来吧。”莫敬完开始对中华邮行的人点抵触了,他怕啊。 不一会儿王朝杰来到宫中,朝莫敬完行了一礼。 “王朝杰见过安南王殿下。” “哈,王大掌柜免礼,来人,上坐。”莫敬完表现功夫还是要做的,人家中华邮行刚刚帮他统一了安南,他哪敢甩脸色啊。 “王大掌柜此来可有要事?” “哦,在下前来恭喜王上统一安南了。”王朝杰拱拳笑道。 “哈哈,这不是中华邮行的帮助嘛,我们的合作很愉快。什么杨东家什么时候来升龙城?本王要好好感谢他。”莫敬完笑道。 “呃,我们东家说,他就暂时不来了,让代他恭喜殿下了。” “嗯?”莫敬完稍一怔, 然后强笑道:“哈, 那就遗憾了,本王还想与杨东家共饮胜利之酒,以庆我们之友谊。” “殿下此心在下一定会回禀我东家的。”王朝杰说完,然后顿了下:“其实本人前来,是有一事想与殿下商讨。当下,安南已初步统一,为了更好的掌控安南,因此,我等需要重新选派官员去地方管理一方。这,是我们中华邮行拟定的官员名单,以及朝堂新制度的计划,还请殿下准许。” 王朝杰说完就奉上一本厚厚的文书。 莫敬完一听眼角抽了抽,这中华邮行连文官也要参与了?他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但却不作声,接过文书快速的看了起来,越看心里火越大。 首先这朝堂之内,说是要成立政务院,政务院里的六大政务员,一个政务总督,五个副总督,下辖政务部,农业部,教育部,商业部,人力部,司法部,监查部,民政部,财政部,科技部,警察部,医药部,宣传部,审计部,海事部,邦交部,兵部等十七个部门。 然后还有33个子属司局或工厂,反正看起来朝堂管理得好复杂。 最主要的是当下安南所有官员暂时停职,除非通过了国家的科学学习及考试,要不然一律免用。 以后的科举也是以科学为主…… “王大掌柜,尔等此乃何意?莫非是要由你中华邮行来施政安南了吗?”莫敬完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王朝杰拱了拱手。 “殿下,当下安南实为我中华邮行所控,难道不是属我中华邮行所管吗?施政不由我中华邮行来施吗?” “你……你们……狼子野心。”莫敬完骂道。 “殿下,听话,你还是安南的国王,诸臣的王上,不听话,逼得我中华邮行的东家来升龙城,这升龙城就能只有一个主人了。你说,是我东家,还是殿下您呢?”王朝杰问道。 “你,你,你们……来,来人,把此人拉下去砍了!”莫敬完厉声喊道。 谁知莫敬完喊完之后,身边没一个人动手的,都低着头不说话。 “来人,请安南王回寝宫休息,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寝宫半步。”王朝杰一声令下后,立马就有人冲向前围住了安南王。 “你们,你们,你们都背叛了寡人,本王要杀了你们……”莫敬完怒了,但却被人架起来拖向了寝宫。 “把安南王的印拿来,当下安南需要稳定,明天新衙门开府。”王朝杰说着就让人拿来安南王的大印,在新的诏书上盖好章之后放进了一个盒子里,然后命人送回新安。 其在是假借安南王的名义,那这个章就代表了最高权力,理所当然的需要放在最高权力人的手中。 其实杨子正倒是不在乎这个象征王权的印章,在他的眼中所有王权皇权的东西都被摒弃了。 杨子正去找到杨枝庆,杨枝庆很是意外。 “大都督怎么来了?” “二叔,现在咱们是家人的名义,别叫大都督了。” 杨枝庆顿了一下,意识到杨子正有大事要跟他商量。 “那子正跟我来吧。”于是杨枝庆带着杨子正去到了后院的一个隐蔽小书房内。 “子正可有大事?”杨枝庆等杨子正进屋坐定后问道。 “嗯,有一件事,需要以杨家的名义去做,而不是以中华邮行的名义。二叔你带人去整个叫中华铸币局及中华银行的两个部门,中华铸币局就是制作像我们的会员币一样的银币,以后拿来代替银两使用。” “中华银行就是银币换银两,以及钱币存储,异地取存等业务的钱庄,也是中华银币的发行方。” “这个我一时说不清楚,你看一下我写的这个小册子,你行看,回头你不明白的找问我。这个事,必须以……算了,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先了解一下这两个部门的运转原理。放在哪个名下,我再想想。” 杨子正跑到杨枝庆这里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安排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事然后就走了。 很明显他还没想清楚,他是真没想清楚,这个中华邮行与未来的政权怎么分割账务。 现在完全以中华邮行的财务以及物资人员在起事,但是政权是政权,中华邮行是中华邮行,这两者必须分开。 总不能中华邮行就等于政权吧?那会乱了套的。 正文 138 最大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1641年的三月十五日,在郑阮之战开战十日后,中华民军正式占领了广南省,北起灵江,南至妇仁,彻底统一了安南。 阮主带着三万残兵与众多的财富去了更南边的富安。 本来茅破虏还可以带着人继续往前追,但是, 杨子正的命令是占领广南就好,剩下的以后再说。 当下要做的是占领一地,吃下一方。安南还只是占领,还没吃下,真正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吃下安南。 杨子正与一众高层们正在冒险,也正实验。 冒什么险,实什么验? 冒的是摒弃所有儒家官僚体系的险,实验的是快速用科学官僚体系来代替是否可行。 因此,在中华科学堂的大礼堂内, 杨子正看着被召集起来的当前在安南培养起来的一批基层管理人员,还有一部分学了一年的科学学子,总共有一千五百多人,他们将奔赴安南的各个官场任职。 这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因为好多都没有从政的经验,他们有管理几千号中华邮行员工的经验,他们有管理数千号中华农庄农民的经验,甚至还有管理数千人工厂工人的经验,唯独没有管理过地方的经验。 他们已经花了一两个月集中学习了官员体系中的各部门的官场流程,以期以最快的速度让地方衙门运转起来。 但这很显然是有问题的,肯定会矛盾一大堆的,但杨子正已经不在乎了,必须让他们下去。 这1500人是人力部部长钱书刚从去年开始就被杨子正安排做的事,杨子正这么做的原因,是他想证明他不用儒学体系的官僚一样可以运转出一个效率更高,管理更简洁有力的政体来。 用后世的话来说,他是蛮干, 不遵循当下中国的占地可以,当皇帝也行,但官员必须还是儒家子弟的传统。 这样蛮干的代价有多大?会不会成功?杨子正心里没底,但他必须这么干。 面对如此宠大的政体机器,他们一直在研究开会怎么优化政务流程,反正已经很头大了。 看着台下的一千五百人,杨子正站在台上虽依然热血,但却有了几分担忧,打仗占领土地很容易,但要管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各位即将上任的地方官员们,今天大家难得一次如此整齐的齐聚一堂。以后坐在你身边的人就是你们的同事了,你们会在政务上产生很多的交集,这些交集有些是好的,有些也会是坏的。” “好的,是让彼此的行事效率更快更优。坏的是可能因为部门利益,个人利益不得不与他们争夺、互撕,甚至影响行政的推行与效率。” “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是人就会有利益纠纷, 更何况有时代表的是一个部门团体的利益呢?谁不想自己的部门做的更好, 有更多的功劳?然后让自己升迁更快, 或者让部门同事更受益,由此更爱戴你这个部门的领导?” “这些都是一些衙门里的潜规则,避免不了,哪怕我们用科学的方法一次次的去解决,但依然避免不了。因此,我在这里给你们几条忠告。” “一,我不希望有些人为了个人利益及部门利益而影响到了衙门团结,影响到了衙门运转,影响到了做事的效率,影响到了衙门与地方群众的关系。” “凡是破坏影响的,放心,会有纪律监查部的人员去找你们的,按照相关的处罚条例来处理你们,所以,你们记住要有底线。” “说到这个底线,我又要忠告各位了,虽然我们是科学学子,但是我们也学过儒家经典的,道家经典的。为政一方,我们不仅要用律法来约束自己,也要用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记住,千万不要把官场当成了敛财的地方,当成了耍权威的地方,当成欺压百姓的地方。记住你们的使命,你们去各地方衙门,是为群众服务的,是帮群众解决问题的,是为才百姓排忧解难的。” “老百姓没了收成,你们要想办法如何保证老百姓能有口粮渡过困难。老百姓的收成太低,你们要想办法如何增加他们的收入。老百姓受人欺压,你们要想办法如何让他们免除欺压。老百姓生了病,你们要想办法如何让他们能治上病。老百姓受不了教育,你们要想办法让他们去识字读书,并告诉他们的好处。老百姓日子苦,你们要想尽办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才是你们真正的使命。” “这管理地方难不难?难,因为有很大的阻力,这些阻力来自哪里?来自以前的既得利益阶层,比如士绅地主,比如官商恶霸,这是他们阻碍你们的第一大难点,因此需要大家通力合作,解决这个困难。” “第二个难点是什么?是民族冲突与矛盾,是土司管理与地方管理的冲突。这个我早就说过了,首先,我们的对各民族是融合、团结、协商、不冲突。然后就是利益的分配,有些族的族长、王,他们有他们的利益,我们要适当的保证他们的利益。但是,我们也要他们保证民族内群众不受压迫,少纳粮纳税,受教育的权力。我们的这个各民族的政策我觉得做的很好。” “在当地开办学堂,学堂内教授大部分汉学的同时也教授他们本民族的语言与文化技能。律法上不违反基本原则,无故打杀族人及发起与其它民族的战争,交纳少量的粮税即可。” “这个难点,最难的是沟通,我相信只要你们沟通好了,也不会太难。” “第三个难点,是宗族难点,这个我们也讲过很多遍了。一是宗族不拆散,不打压。但要跟他们讲明白,一是不能随意处理宗族内的财产分配权,这是衙门管的事。二是,他们没有行刑的权力,这也是衙门的事。除了这两点基本原则,宗族可以做族内处理纷争的第一道处理程序。” “第四个难点,那就是儒家学说或者某些地方学说与科学之争的难点,这个不要一味的打压,我们要开放,要敢于让大家一起来辩论,我们学科学的要有胸怀。” “另外……” 杨子正本来也就是想简单说两句的,但发现越说越多。他是担心呐,放心不下,怕他们做不好,总想让他们把该注意的全都注意到,该考虑的都考虑到。 这就像一个老母亲,当孩子们第一次出门总是絮絮叨叨的,说这说那的,希望孩子们出门后一切顺利。 讲的口水都干了,喉咙冒了烟,杨子正才停下来,想了一下觉得该交待的都交代了没。 正文 139 推倒得来的难度 杨子正站在科学学堂的大门口,目送着一千五百名即将上任的青涩官员,心中无限感慨。 能否扭转历史就看此一举了。 科学能使科技向前发展,但是科技再发展,政治发展推不动一样会让国家陷入开倒车的境地。 所以,杨子正不是很着急推动科技发展,反而是大力推动政治改革。目前中华民军, 中华邮行的科技已经追上或部分领先这个时代了。 没必要急于将科学技术领先这个时代太多,这需要沉淀与积累,等学科学的人越多,技术积累的越厚,自然科技爆发的就会越猛。 想起没穿越前他所知道的,中国最高学府清北大学上课全程用英语, 他就痛心。 但人家说了, 不用英语上课不能完全理解别人的科学知识。 这就是文化知识上搞垄断, 在这个时空,以后所有的科学知识不用汉语学习其它国家的人都让他们学不懂。 杨子正正在慢慢积累科学上的力量,为了保证科学往前发展必须要有个好的政治环境。 所以,彻底的抛弃以儒学为体系的官僚系统是当务之急。 安南就是他的实验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中华新安农庄奔赴各地上任,他身边的五十来个最初的学员成了依然还在身边。 他们留下来有两原因,一是代替杨子正的教学工作,二是更好的传达总结以及研究杨子正的科学学问。 当然,他们最终还是要外出上任的,但杨子正希望他们在未来的三年内先好好做学问。 “老师,接下来我们还是要研究新的刑法吗?”陈维崧问道。 “不,那不叫刑法,叫基本法。一个国家一个所有律法的起源、根本,制定所有律法时都不能违背这一基本法的原则。” “是,老师。” 没错,杨子正正派人制定法律,这是一部基本法,是要确定国家政体的法律。 当然他没有快速的让大家制定出来,而是在讨论摸索。在科学学子没有彻底的掌控住安南之前, 这样的法律立出来都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先制订初本是可以的。 …… “我等要见王上,你们大明人把王上怎么了?凭什么要罢我们的官?”此时升龙城的王宫外殿聚集了一大批的安南文官臣子。 “这是王上的令旨,难道我等还会欺骗尔等?速速散去,不得冲撞王宫,不然将尔等全都抓起来打入诏狱。” “不,就是下诏狱我等也要见王上,要亲眼见王上宣布此令。” “抓起来!” “来啊,吾等跟你们拼了……” “啊……” “砰!” …… “禀告王总政务长,安南的臣子跟我们的人冲突了。”王宫里被中华邮行的诸位整理出来的一处宫殿用作了临时的办公区。 一个守兵急急来报,王朝杰笑了下,“宣第二道令诏,听众诏令者回去好好学习科学,再任官,不听从者打入诏狱。” 王朝杰发号施令,现在他是杨子正初拟的安南政务衙门的总政务长,因为他长期在安南负责总体中华邮行的上下运营, 虽然水平不算突出,但是做事够扎实,没有出过一丝纰漏。 他也是中华邮行十大长老之一王大志的儿子, 政治背景不用说,完全信得过。 所以他出任总政务长没有人有意见,哪怕是杨子正的二叔与姑父也从不吱声。 杨子正在安南设置政务院,大致如此分工: 总政务长(王朝杰):政务院政策室、商业部 第一副总政务长(方以智):兵部与外事, 第二副总政务长(钱书刚):人力与教育、民政 第三副总政务长(刘智广):司法、审计与宣传 第四副总政务长(杨枝庆):财政、纪律监查与警察 第五副总政务长(吴文岳):农业、医药与科技 跟之前的分工差不多,只不过之前是中华邮行旗下的职务,而现在是掌控一国的政务分工。 方以智虽然被重用,但是他的接手的事物基本上只有外事,兵部是没有军队指挥权的,所以兵部只能算是半部门权事,他实际上所掌管的只有一个部门那就是外事部。 六人组成了政务院的最高班子,杨子正的设想了是还会有两个独立的班子,再加了他,正好凑成国家的最高九人班子。 另外两个独立的班子一个是军事大都督,一个是民代大会的主席,加上他。 这些行政架构暂且不表,都在杨子正他们内部讨论过很多次的事了,一切都在慢慢的建设当中。 只是这真正的危机已经到来,外面安南的儒学官员们造反了,冲撞了。这个是没得妥协与谈判的,他们接受就接受,不接受那就被打倒。 这才是真正政治斗争的开始,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来自全安南的衙门停摆,全安南的读书人与官员的反抗,还有科学管员的是否能全面接管。 “杨副总长,这边地方治安问题将是我们面临的最困难的问题,警察部那边的压力可就大了。”王朝杰苦笑。 “这个我们早就有准备了,倾尽全力应对吧。”杨枝庆满面愁容,“好了,我也要去警察部那里坐镇了。” 杨枝庆说完,就起身跟各位拱一下手后走了。 “刘副总长,把宣传工作做起来,早前杨东家就说过,读书人的情绪要安抚,一些官员的思想要做通,基层民众不要被一些官员及读书给煽动起来了。” 王朝杰面对这种情况也头大,只能拿着杨子正的话照念了。 “总政务长放心,我这就去把工作安排起来,我可是到各学堂借来了两千学生的,加上我们的宣传员应该可以安抚大家了。不过,我得去找杨副总长借点警察,来个大都督说的,白面馒头加大棒,一边诱惑开导,一面威胁了。” 刘智广说道。 “大都督这话是对的,我们现在关键是要落实好。”王朝杰点头。 …… 政务院的事一头疱,其实杨子正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为什么杨子正不去领导政务院的工作?因为杨子正怕他去了,众人会拥他来当皇帝,这是其一。 其二,他想把自己摘出繁琐的政务之外,更冷静更清醒的看待整个局势的发展,并及时做出决策。 四月二日,杨子正出现在了广南省的富春城,早前南阮瑞郡王的王宫所在地。 他是来犒劳军队的,来警告他们骄傲之心的,听说因为打了胜仗有些将领思想上有些放飞自我了。 正文 140 又是奖励又是批评 杨子正搞了一百桌的筵席,把大大小小的军官以及立功的士兵都请到富春的王宫里吃饭喝酒。 先是表彰大会,表彰此次表现优秀的将领与士兵,总共发出去了表彰勋章就有上百枚。 中华民军的表彰勋章名叫中华民军战斗勋章,分为一等功勋章,二等功勋章,三等功勋章。 一等功勋章是一个直径6厘米, 厚度2毫米的金银合金的杨子正设计的太阳花图案,并刻有中华民军战斗勋章一等功。 二等功的勋章是一个直径4厘米的大小的,跟一等功勋章设计一样的勋章。 三等功勋章是直径2厘米的大小的。跟一等功勋章设计一样的勋章。 除了勋章还有战功薄,是一个小证书一样的,这个会在兵部有记录。 将士们战场上拼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财与勋功么?除了给立功的授予这个军功勋章之外,还给他们佩戴上大红花, 还有专门的乐队奏乐,更有当下所有人对他们行军礼。 反正搞得特别的严肃与隆重, 搞得获得军功的人激动万分。 所有人朝他行军礼,还要给他奏鼓乐,佩戴大红花,大都督亲自授勋。这是多高的荣誉啊,能不让将士们个个激动么? 这一套杨子正都是抄了后世的,因为它管用啊,没必要再去改良,这种流程最激励人心了。 等授勋完成,杨子正站在高台上讲话。 “将士们,打了胜仗高不高兴?” “报告大都督,高兴!”台下齐吼。 “好,你们高兴,我也很高兴,在安南的大明人都很高兴,这证明我们的路子是走对了,我的建军也是成功了,这才有了好的结果。” “高兴是高兴, 但是,我听说有些人高兴过了头,有点得意忘形了,觉得打了一场胜仗他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军人了。然后开始不守军规,无视军纪了,觉得老子打了胜仗没有人可以管我,我功劳最大。然后就违规喝酒,打砸了商铺,殴打了军法官。” “这样的人听说还不止一个,有好几个。大家认为这打了胜仗可以得意忘形吗?可以无视军纪吗?” “不可以。”台下的人顿时叫的软绵绵。 “大声的告诉我可不可以?”杨子正运气吼道。 “不可以。”大家终于意识到杨子正是拿这些人开刀了。 台下的一些军官脸红,有些是违纪的就是他们,还有些是他们手下的人,当被进行了体罚关了小黑屋之后,他们以为这事过去了,但看到杨子正再提起,看样子这事没完。 “很好,你们还知道不可以。可是有些人觉得无所谓,犯了就犯了,按照军规,也不过是体罚加关小黑屋。但我要告诉你们, 这个惩罚太弱了, 从现在开始, 这个军规要改,要对这样的人严惩不怠。” 杨子正说完一伸手,杨丙立马给他递上一份名单。 “夏桂良、芦长武、丁良飞、霍博龙……”杨子正一念到一个名字,就立马有人要么从现场把人给押出来,要么就是从外面把早就抓起来的人给扣押了进来。 这些人被押到了台上站成一排,个个都低头垂首。 “不要站到台子中央,刚刚这个台中央站过获得军功的将士们,你们不要弄脏了那里。”杨子正低吼一句,这数十人更是羞愧的把头埋进了胸膛。 “以后凡是犯军规者,除了按照军规条例上处罚外,根据情节轻重,必须要接受全军的批斗,还写检讨在全军面前做深刻的检讨,然后把犯过的军规抄写一百遍。” 台下的将士们一听顿时深吸了一口凉气,这比打鞭子还狠啊,他们宁愿被打鞭子也不愿接受这种惩罚。 “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骄傲跟跋扈的。”杨子正训完后,然后看向台下众将士。 “将士们,你们总结了这场胜仗没有?如果没有神机车,没有火箭炮,没有火枪,没有这些远射程的武器,你们可以做到几乎零伤亡吗?” “这南阮军队不是被你们打败的,而是被这些远程武器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战心而败的。第一次,我们可以打敌人个措手不及,那第二次第三次呢?当敌人稳住了军心,找到了应对办法了你们还能如些轻松的打胜仗吗?” “这次南阮军队去了占城,他们一定会总结经验,寻找对付我们的办法。他们不想办法不行,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不杀尽他们把他们赶到占城去干什么。” “所以,下次你们还会这么幸运吗?我认为下次肯定不会。就拿那火箭炮来说,对付之前阮军那种固定堡垒还有用,攻城也有用。那下次阮军没有固定堡垒了,我们的火箭炮就失去作用了。” “再说这神机车,确实一次能发射很多的火箭,但下次说不定他们重新设计的盾牌保护,可能我们的神机车也没这次这么好用了。火枪,我们有,那佛朗机也有,可能下次阮军会大肆购买火枪了。” “那么,我们下次遇到他们的胜算在哪?还有几成?还会像这次一样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吗?”杨子正质问道。 “所以,你们有些人不沉下心来总结战争,却在在那里骄傲自满,违反军规。我都替你们某些人脸红,我都替这样的将士着急。你违反个军规最多就是受个处罚,再严重点被赶出军队,只要你不犯死罪中华民军不会枪毙你们。” “但是你们这样下去,下次在战场就是送命的存在,不仅是你们,还连带着你们带的队伍一起送命。为什么?因为别人在研究怎么战败你们,而你们在原地踏步,或者说在退步。” “好了,把他们押下去,好好去写检讨,然后在全军面前作检讨。”杨子正手一挥,这些人押下去了。 “没错,我杨子正就是故意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给大家上眼药,押他们上来批判的。就是想告诉你们,打了胜仗别骄傲,要及时总结原因,要及时训练,下次才能继续打胜仗。我可不想,就给你们发一次勋章,我希望是很多次。大家说好不好?” “好!” 正文 141 各地暴乱的应对之策 结束了广南的军队视察,杨子正就去到了离升龙城百余里的海阳,因为最近安南多地发生了地方暴乱。 此起彼伏,很让人头疼。 他都有冲动去升龙城去坐镇了,但想了想还是不去了,所以他在回新安的路上在海阳停留与诸位高层商讨一番最近的政事。 在海阳的中华邮行分部,整理出来了座院子, 杨子正就在这里与几位高层开会。 这小院是跟安南普通的农家小院一样,木屋青瓦,院内有一口水井,种了好多棵果树,如芭蕉,杨桃, 芒果, 李子等之类的,一个品种一两棵。 “这安南就是好啊, 再怎么样也不会饿死人,没了粮食这水果也能管饱。”杨子正上前摘了颗能酸得倒牙的山竹,吃了一口后连忙吐掉。 “哈哈……”陈炬与杨丙笑了。 “这品种不好,记下了让农学的人赶紧利用嫁接的方式培养点好的品种。”杨子正连忙瞪着也想笑出声的陈维崧。 “呸,呸……”杨子正连呸了几口,等杨丙忙着给他弄来了一杯水漱了口才好一点。 “呀,大都督到了?”此时从房子里走出来的王朝杰诸人连忙相迎。 “嗯,走吧,进去吧。” 一行人进到屋内,此时天气已经炎热,屋内正开着蒸汽风扇。 “都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了?之前的报告里你们有说现在大部分的衙门都是停摆状态?被当地的读书人与士绅们给霸占了?”杨子正问道。 “正是,我们也不敢太用强,怕进一步引起反抗那就问题大了。”王朝杰苦着个脸。 “刘副总长,宣传也不管用吗?”杨子正问道。 “没用,连我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当地士绅与读书人就直接冲撞了, 闹得根本没办法说话。”刘智广摇头。 这是他遇到的最头痛的事,之前他们都满怀信心,觉得就是单凭他们早已熟练的宣传内容应该是可以说服一部分人的,结果是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意思是现在各地都处在失控的状态了?有武装反抗了吗?”杨子正进一步问道。 “那倒还没有,只是对峙,毕竟我们的警察火力更足。”杨枝庆愁眉苦脸。 “有做统计分析吗?哪些县闹得最凶,哪些人闹得最凶?参与的是谁?这些都要统计。”杨子正指示道。 “是,这就让人去统计。”王朝杰点头。 “另外……还是先集思广益吧,大家都说说有什么好的办法?”杨子正不慌不忙的问道。 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早就商讨过了,现如今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有好办法还救助大都督干嘛呢? “大都督,若是难以执行,不如我们让一步?恢复一些人的官职?或暂时先照之前的做法来,改变也需要一步一步的。”方以智见大家都不开口,他只好开口说道。 “嗯,你说的这种方法就是我们的才实行的政策就以失败告终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失败。不能政策还没有实施然后就放弃了,那怎么证明这个政策是错的吗?遇到阻力是必然的, 之前我们开会也讨论过。关键是,遇到了阻力该怎么解决这个阻力?” 杨子正轻笑道,没有一丝慌乱。 “还请大都督指教。”方以智拱手。 杨子正没有说话,而是反过头去看了他身边坐着的四位秘书,一个是蒋灿文,一个是陈维崧,一个是高凤莲,还有一个是李岩。 “维崧,你来说说,有什么办法?”杨子正问道。 陈维崧愣了下,没想到这种大事杨子正会问他的意见,他想了下,“我,我也没甚好办法,若是一定要推行,那唯有斗争二字,用强。” 陈维崧说完朝大家拱了拱手。 杨子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高凤莲,“高秘书,你呢?有什么办法?” 高凤莲朝众人拱了拱手,“去年我们曾在安南做过为期两个月的调查,这安南地方的最大矛盾为两种,一种是各个民族之间的矛盾,一种是地主与佃农山民之间的矛盾。去年来安南时,大都督让我们在广西做调查,曾说过一句话‘要想治理好地方,就必须了解地方的矛盾关系,团结一方打压一方。’我想,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哈哈,好,说的好。”杨子正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在坐的众人。 高凤莲说完向众人拱手,然后坐在那里的几个高层顿时面露震惊,一个女人有这样的高见了? “李岩,你呢?有何建议?”杨子正转头问李岩。 “各位,其实我等如何造反是一样的,只是我们没有在安南推翻安南王,但实际上已同造反。造反,那就是要打碎旧阶级,建立新风向。对于地方士绅与地主,有一法可用之,均田免赋,抽士绅与地方的底,让广大的佃农奴隶们站在我们这一方,那对付他们就容易了。” 李岩说完拱手。 “哈哈……”杨子正开怀大笑,看着几个嘴张得更大的高层,他似乎在告诉诸位,不是没办法,是你们没去想。 “王总政务长,回头调高凤莲在政务院任政务参事。杨岩嘛,先跟在我身边再沉淀半年。”杨子正突然提起人事任免来,这说明杨子正认可他们两个的说法的。 “啊,是。”王朝杰应答。 “好,那我就说一下应对当下局面的办法。让各地警察局把闹事的人及家族统统围困起来,不准他们出门。不抓捕不下狱,只围困。然后地方父母官及宣传部的人做一件事,告诉所有佃农、长工、奴隶、山民等,从如今开始,他们可以状告欺压他们的士绅、官员、地主,父母官面对他们的状告一定要秉公立案,然后转由警察局扣押,由纪律监查提出诉讼,司法部成立地方法院审理案件。全程要透明,要讲证据,讲事实,查清了案件按新的刑法来定罪。凡是犯罪的地主士绅,所有的财产充公,人员该坐牢的坐牢。土地按中华农庄的模式租给农民耕种,税收也一样。” “告诉他们,当今的朝堂规定,可以告官了,可以告地主及士绅老爷们了。让他们放心的告,不用担心报复。如有报复者罪加一等,严重者极刑。” 杨子正一说完,整个屋内的人惊呆了,这,这也太狠了吧?那岂不是一网打尽了?哪个地主士绅没问题? “另外,告诉那些山里的各民族们,他们可以下山了,衙门会给他们分配土地,只要他们配合好我们的工作就行。” 好吧,这个政策只是与之前他们商定的有细微差别,还是少数族的政策。 “大都督,若是我们在安南如此行之,往后大明境内的地主士绅们会敌视我们的。”方以智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正文 143 有人要让崇祯再下罪己诏 (142章正在小黑屋,合适的时候会出现的!) 郑森不得已只能去把他跟随了杨子正后的所见所闻写出来,也算是他对为自己在杨子正身边学习一年的少年记录吧。 数日后,郑森拿着他写的《科学之道》给到了他的父亲,他父亲看着厚厚的一本欣慰的点了点头,终究自己的儿子没有被杨子正给拐走,心还是向着家里的。 只是等郑芝龙读了数日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牵涉如此之广?科学技术,管理方式,学识传播,战略战术无不是超越郑芝龙所能理解的。 况且最后郑森说要想实现实科学之法,非得有众数科学弟子方能实行科学之道。 此时的郑芝龙信了,真信了。这太复杂了,又是什么大战略,小战略,学说, 科技,体系,方法,任务的分解,落实…… 他看着都费劲,别说实现了,更何况他去哪找一批科学学子来实施呢? 那岂不是…… 算了,不想了,他现在已依附于大明的朝堂先别想太多,看看形势再说。 “森儿啊,你这,都学了几成?”郑芝龙问道。 “孩儿的科学知识十未得一也,若是三五年或可能有小成。”郑森如实的问道。 “那,就算了吧。还是跟随为父去建功立业,咱们郑家未来的担子你要担起来。”郑芝龙放弃了所谓的科学之道。 “唉……”郑森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能有老师之才识与高度的人毕竟少数,如自己的父亲如此成功了但依然是如此的短视,在他的见识层面已经限制了他该看到的高度了。 …… 而此时的江南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四月以来吴江一带,大旱不雨,飞蝗蔽天。刚种下去的青苗已全部遭了灾,只能寄希望于飞蝗走后,还能抢种一季粮食了。 为了减少蝗灾的影响,官府不得不下令捕之,但效果却不甚堪用,且这蝗灾有蔓延之势。 不过数十天,飞蝗已遍布南直隶,且渐江部分地区也遭了灾。 随着蝗灾的扩大,米价每石涨到银四两,各城之中流丐开始聚集。官府也开始赈灾,放粮施粥。 然后就在崇祯在下旨江南灭蝗之时,北直隶也传出了有蝗虫出没,这下大明的朝堂有些慌了。 当下李自成刚出来上蹿下跳,张献忠还没剿灭干净,而辽东的锦州之围更加严重了, 随时会发生战争。 在这内忧外患之际, 这,这又迎来了干旱与蝗灾, 这真叫朝堂上的诸公恨不得诅咒这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大明。 “承恩,你有什么话直说,看你这吞吞吐吐的干甚?”陪着崇祯晚饭后消食的王承恩忍了好几次,但还是被崇祯给看破了。 “皇爷,朝堂有传言,希望皇爷祭天、与罪己诏……”王承恩说完就跪了下去,一动不敢动。 崇祯转过头狠狠瞪向跪在地上的王承恩,他也紧紧拽紧着拳头,心中有一股气却无处可泄。 罪己诏,又是罪己诏,他崇祯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一次次的这么整他?微晃着身子崇祯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 “呼!”把头埋进了两膝间的王承恩听着崇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悠悠的说道:“起来吧,查一查谁说的?” “是,皇爷。” 是夜,崇祯皇帝失眠了,这不知道是他多少个失眠夜,他是一个勤奋的人,他会不断的总知先祖们应对危机的办法。 但他哪怕读了先祖们所有的只字片言,也没有找到一个答案告诉他该如何处理如今之乱局。 再想想如今朝堂的治国理念没甚一点的新意,天天是礼是仁,就是去年的左懋第的《疏陈四弊》搞了一年了,哪里去得了弊病,民困还是民困,哪怕是撤了剿响依然没解民之困,加上现在又是干旱与蝗灾,这民困哪还解得了,是越来越严重了。 兵依然是弱得很,大明现在能战之人不过二三人,其余连李自己临时组建的乌合之众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要完全的消灭张献忠之部了。 稍微强一点的兵马现在全在辽东,说辽东的兵马强但却依然打不过建奴。 臣工委顿依然还是委顿,一年了,换了两个首辅了这朝堂有何改变?没有任何的改变。 更不是要说国库虚耗了…… 唉! 崇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床沿:“来人。” “皇爷,有何吩咐?”过来的小公公连忙问道。 “告诉承恩,我明天要看到科学的杨子正与那方以智如今在干甚。”崇祯早说完挥了挥手后又躺下了。 翌日,崇祯还未起床王承恩便已经候着了。 “承恩来了?查清楚了是谁说在朕下罪己诏了?”崇祯问道。 王承恩从袖中摸出一封奏疏递给崇祯,崇祯看了之后冷哼了声,把奏疏丢到地上。 “让你查查这科学杨子正的事是何情况?”崇祯继续问道。 “皇爷,容奴婢数日,这杨子正与方以智均在安南,近况一直未有消息传来。还是数月前,又有一批中华学堂的学子赴安南学科学的消息。另,另外,这中华邮行近日在江南大肆的购买劳工前往安南。” “安南之事尽快打听,这中华邮行买劳工之事……唉,朕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坏吧,他们给了这些灾民一条生路,且杨子正确实待他们不错。好吧,这是大明的人口全被他弄到安南去了,这大明怎么办?”崇祯摇头。 王承恩眼珠子稍划拉了一下后,紧了紧嗓子。 “奴婢觉着,这臣子们没一个斥责,相信这是好的吧?至少让地方官少了许多赈灾的事。” “嗯?”崇祯一听立马闻到了不同的意思。 是臣子真没斥责,还是? “去打听一下臣子们对安南购劳工之事。” “是,皇爷。”王承因躬着身子点头。 …… 此时的安南,杨子正的政务院虽然困难重重,但却终于打开了一丝局面。一面是有佃农匿名状告士绅吞并他们的田产,结果新来的官府受理了,目前监察部的人由警察正四处收集证据。 这让一些农民很关注。 另一丝局面,是有些少数族收到官府的文书,说是邀请他们派代表去参加协商,说什么可以让他们下山分田地了,还能让娃娃免费的去读书了。 这让一些少数族的内部纷纷闹起了大波浪,谁不想走下山去?谁不想有更多的粮食? 正文 144 有人喜有人悲 已经怀孕十个月的蓝凤凰这些日子有些着急了,因为她没有感觉这肚子里的孩要子出来的意思。 “夫君,我这可是怎么办?孩子他不出来啊。”蓝凤凰抚着肚子急死了。 “哈哈,你急啥?咱孩子恋着你,不想早早的出来装逼……” “装逼?什么是装逼?” “咳,咳,那个, 没个,嘴说快了,我的意思他还不想出来被他妈逼着练武读书。”杨子正纠正道。 “你,你就瞎扯,我家孩子最喜欢练武跟读书了。”蓝凤凰急了。 “哎,哎,哎呀,痛,痛,痛死了……” “呀,要生了要生了,快快快,回屋,灵儿去叫医生来。”杨子正急忙喊道,他可不敢大意啊,这个年代生孩子实在是太难了,动不动就是夭折,要么难产的…… 呸,杨子正抛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急急的等在房子外,听着里面蓝凤凰撕心的叫喊,真难啊! “呜哇!”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大家都松了口气,喜悦堆在了众人的脸上。 “大都督,恭喜了, 是个小子。”出来报喜的护士笑道。 “啊?好,喜钱, 喜钱。” 杨子正兴奋的给人报信的护士发喜钱,此时他还进去不得只好在外面发喜钱,除了护士外,其他人也有喜钱的。 “恭喜东家!” “恭喜东家!” “恭喜东家!” “恭喜老师!” “恭喜老师!” …… 杨子正很高兴,大概半个时辰后,中华农庄内已经传遍了蓝凤凰生下一个男孩的事了。 杨子正突然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他连忙问身边的人。 “这谁在放鞭炮啊?怎么还一直放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杨丙听后立马跑了出去。 杨子正终于可以看到抱出来的儿子了,丑帅丑帅的,皮肤皱巴巴的还没展开,所以是丑帅的。 “呀,这鼻子太像老师了,又高又厚。”陈维崧看到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孩的最大特征。 “哈哈,必须像我嘛。”杨子正高兴。 “大都督,主母问大都督可有给小少爷取名?”这时肖灵儿兴奋的从产房里跑了出来。 “取名?当然有啊。他是显字辈,大名就叫杨显光,小名叫杨杨,不准叫他光光。”杨子正笑道。 “老师取的这个光字好,光是照明,是温暖,是神采, 是色泽,是荣誉,是岁月,是恩惠,是净洁,是华美,又是方向……又加上这个辈字‘显’,显光,那就……” “好了,知道就行,咱们是要低调……”杨子正打断了陈维崧的拍马屁,他虽然喜欢听,但还是尽量的不养成这种风气。 当然,陈维崧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杨子正取这个字的意思很明显,表示对大儿子的器重与厚望,让大家放个心。 “报大都督,外面放鞭炮是为庆祝小少爷出生的,除了他们放鞭炮,还有好多人都在祭祀敬神,说是他们的田地与生活算是保到了后代了。” “咦,这是什么落后思想嘛,维崧,叫大家不要这么干了。另外,大家一起庆祝,那就给他们都发喜钱。” 杨子正批评了之后又给发喜钱,陈维崧等人表示明白了。 杨显光出生的消息立马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各大学堂、各大农庄,各地商行以及各级衙门,还有中华民军的耳朵里。 顿时大家的内心里都洋溢着一股子的希望,突然觉得这日子更加的有了盼头。 这种奇怪的心思没有人说,但人人都明白。 杨子正也从各方感应到了,但他无能为力,这是在封建社会,有很多的东西讲究传统与传承的。 数日之后,崇祯到了两个奏报,一明一密,明的是山东在四月二十五日观测到了天狗食月,暗的是安南统一了,杨子正在安南秘密练兵数万,采用了新式火器不用吹灰之风灭杀南阮六万精兵,将南阮赶至占城,从而安南统一。 安南王成了傀儡,方以智在杨子正的政务院任第一副政务长,负责兵事与外事…… “承恩,这杨子正有何企图?”崇祯问道。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以为,此事可问方以智。”王承恩回答。 “问方以智?”崇祯有些意外。 “方以智乃大明国的安南特使,是我大明官员,这问他应该是可以的,除非他想革除功名。”王承恩低头回答。 “是了,是了,那就去问问他。”崇祯晃了晃脑袋,自己竟然把方以智这个特使的身份给忘了,“承恩,你说要不要调方以智回朝?” “皇爷,方以智被打上了科学的标签,怕是会遭到朝堂的排挤。”王承恩很少在具体的政策中给出自己的意见,因为他知道崇祯最厌恶的就是宦官干政了,但是王承恩是个受人恩惠而思图报的人,毕竟他拿过方以智的十两金子。 “嗯?”崇祯意外的看了眼王承恩,眼神中透着警惕与审视的目光,好一会才挪开眼睛,“嗯,那就先不召他回来了,那杨子正有甚做法让他报之。” “是,皇爷。”王承恩刚才真是吓死了,内衣都浸了汗渍,这个方以智以恩惠情谊还清了,以后不管他了。 “诸位,当前局势不容乐观,吾等食君之禄当得做忠君之事,都想想办法,可有甚办法?”范复梓坐在文渊阁的小房间内召开了一场内阁会议。 张四知、魏炤乘、谢升,陈演以及杨嗣都在坐,众人看着老首辅,皆不知该说何话。 “诸位阁老,在下认为当前首当其冲的要有粮,当前干旱与飞蝗俱在,亦有各内外战事需要粮草,这粮当是重要得紧。且,京师的粮尤为重要。”张四知拱手说道。 “那张阁老可有办法?”范复梓问道。 “当前大明粮已不多,唯有外购,我提议加大对安南的粮食的采买量。”张四知说道。 “张阁老说的可是从中华邮行多买粮?不可,中华邮行的杨子正狼子野心,吾听闻他已暗中统一了安南,此子有祸心。朝廷不可宽以待之,放任其在安南的所有所为,反之,朝廷应敲打之。既然中华邮行有粮,便令其助晌助粮,作为大明子民该在国难之时挺身而出。”杨嗣昌反对。 “杨阁老,薛国观提议助晌,这庙堂上下是何反应大家都知,去年中华邮行反而第一个附议助晌捐了银子的。若如今再只逼中华邮行一家助晌,杨阁老不怕中华邮行不听话?听说那杨家在湘西南之地可随时聚起数十万民众的,若逼得中华邮行冒险行事,谁去剿之?”张四知轻轻的问道。 杨嗣昌铁着个脸顿时不知如何作答。 “那杨子正再狼子野心,也没有在大明境内生事,反而是低价卖粮给大明,帮大明处理灾民。他统一了安南,若是有一天被招安了,这可是国公之大功啊。难道杨阁老要逼杨子正造反?”张四知再发问。 “你……本官没有逼他造反之意,本官只想提醒各位,此子狼子野心,非我儒学,必将有一天与你我势不两立。与此子合作,终将是与虎谋皮!”杨嗣昌不满道。 “那杨阁老可有计策解决当下之粮荒之难?又可有安定天下之策?若是当下大明无内忧外患,我亦如杨阁老一般誓要打倒这科学之道。但耐何之?吾等可有余力抗之?吾等可不买其粮?”张四知反问。 “……”杨嗣昌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正文 145 粮之难 不是张四知不知道科学之危害啊,完全是那该死的中华邮行的曾永给的太多了,张四知是什么人物?他虽然贪腐没底线,但他却有一张巧舌如簧能自辩的嘴啊,在崇祯七年的时候,时任吏部尚书的张四知得知道自己被提名为六位内阁候选人高兴的不得了。 结果在朝堂上却被时任礼部郎中的张淳弹劾,举报他在担任国子监祭酒期间涉及贪腐和受贿。而且, 他的资历尚浅,实在不适合入阁为辅。 幸好张四知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极力为自己自辩,最后是虚惊一场,虽然没有入成阁,但至少也没有被查。 几年之后, 由于崇祯年年换内阁, 这不实在没有可换了张四知又换上来了。 所以杨嗣昌对科学及杨子正的不信任被张四知给打压了, 原因很简单,中华邮行能给他贿银,现在除了卖官之外能收如此稳定的贿银很少了。 他不维护谁维护? “杨阁老,我等知你不喜科学,不喜欢杨子下在及方以智,但这是国事,国事得分利弊,而非讲恩怨。不管他杨子正如何野心,如何不堪,但现在他中华邮行之粮能解我大明之危机,那便是可合者之人。作为为国而事之大明官员,在国之问题上只讲利弊,不讲私情。”范复梓想了下也为中华邮行说上一嘴,虽然他有了通隐之心,但一年来中华邮行给予他的银两不少,就当是退位前再为中华邮行说句话吧。 “杨阁老,暂且放下私人成见, 我们现在商讨的是国事。当前大明四处干旱,哪怕是产粮重省湖广也传出许久未降雨了。南直隶、浙江、湖广如果都遭遇严重干旱,我们是无处可购粮的,除了安南。朝鲜已被建奴给截断了,粮是过不来的,倭国因为禁海,再看看还能去哪购粮?”陈演也是慢悠悠的说道。 杨嗣昌见几位阁老都如此说,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几位一半是真话,一半是私心,但终归事实确实是只能去安南购粮。 “那请范阁老决断吧。”杨嗣昌没啥好说的。 …… 曾永收到了户部的购粮意向后,便是为难的去到了户部,户部尚书李待问是个相对来说的好官,至少是扎扎实实做事的官。 大明后期年年如此艰难,但户部硬是勉强支撑了过来,难得啊。 只是这李待问已经年事已高,59实岁,60虚岁了,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撑不住了, 有辞官回老家之打算。 “尚书大人可好?”曾永去到李待问家看望李待问。 “唉, 不行了,老了。曾大掌柜所来可是粮草之事?”李待问挥了挥让下人去看茶。 “正是。” “有什么想说的说吧。”李待问也是直接明了。 “禀大人,两点问题,一是粮不够,二是运输太远,怕是京畿的粮无法按时完成。”曾永跟这个位尚书大人也是打交道多次,所以他的回答也是简明扼要。 “什么叫粮不够?安南也没粮了?”李待问问道。 “安南有粮,但在安南的中华农庄没粮了,大明买得太多了,根本供不过来。” “安南有粮,那你们怎么会没粮?”李待问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道,安南的粮是有,但是要收上来价钱太高,跟我们中华农庄的粮就不是一个价钱,况且,安南的粮品种还没有我们的好。这又不好又贵的粮,我们不敢采购啊。到时候卖过来,朝廷会追责我中华邮行欺诈行市,那就吃力不讨好了。” “嗯?你们怎么……这,要涨价?”李待问有点生气,这不就是变着法要涨价嘛。 “李大人啊,真不只是要涨价,我说了,是粮食不仅品种比之前的差价格还高。”曾永再次说道。 “差就差点,别掺沙子就行,现在能让老百姓吃上一口就不容易了,哪还管什么好坏啊,涨价就不行了。”李待问摆手。 “大人哟,这,我们之前的价格实在做不来的。南直隶都四两银一石了,我们卖给户部的依然还是一两六钱,关键是我们现在去安南各地收粮也是要大成本呐,再从南运到北数千里路,不涨价我们做不到啊。”曾永一副为难死的样子。 “那怎么办?反正我跟你说,当下能足银买你中华邮行的粮就已经天大的好事了,你说你们还要涨价,这不可能。”李待问摇头。 “那要是这样,还请李大人恕罪,我们只好将粮食打折扣,掺杂点米糠来平成本了……” “那不行,刚都说了,要足粮,粮差点不是让你们掺东西。”李待问摇头。 “大人,要是如此的话,我们真做不了,不能做亏本的买卖不是?” “不做了?”李待问急了。 “真做不了啊大人,要不用这个价格,朝廷派人去安南运粮,我们不包押运,那还能勉强做得下来。”曾永哭丧个脸。 “朝廷派人从安南运粮到京都?这怎么可能?这一路上运过来比你们的运价要高六成,这不行。”李待问摇头。 “还有一法,如果这法还不行那咱中华邮行这买卖就不做了。”曾凡咬了咬牙,撂下狠话。 “什么办法?”李待问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们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海运,从安南直接海运至天津卫,然后直接转内河直达京都,这样既省了时间又省了钱财。”曾永说道。 “怎么个省时间省钱财了?”李待问问道。 “走陆路,从安南至京都至少需要三个月,而海路则只需要一个月。陆路的成本是若是十万石粮,那需要数千人押运,包括车辆与骡马那都是一项很耗力的事。当然,这还不是最耗钱的地方,最耗钱的是沿途的孝敬,以及防止灾民的哄抢。而海路呢?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只需要防止海盗即可,我们将护卫船队的差事承包给福建郑将军这就省下了很多的费用了。” 曾永介绍道。 “唉,你说的这人我何尝不知?我是广东南海人,当然知道海运之便利,但这海运运粮怕是不成的。”李待问摇头。 “那,恕我行真做不了这买卖了。如今这粮荒,我行怕粮一进大明就要被各地的吃拿卡要的弄去十之六七了,到了京都还能剩多少?因此,我行是真做不了啊,不是非得要跟大人你谈条件,要挟朝廷,还望明查。”曾永异常失望的摇头。 “唉,这样吧,你上书陈述其中之利弊及困苦,我到时呈给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吧。”李待问肯定是解决不了的,他也只能这样了。 他能看出中华邮行的小九九,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这沿途的吃拿卡要多严重大明的官员谁不知道? “那多谢大人了,回去草民就写。” …… 正文 146 崇祯在安南发展出了内奸 “嗯?诸位可曾看了中华邮行上书要求开海运粮的奏疏?都说说怎么处理?”这一日崇祯在养心殿召见内阁几人,要商讨的事很多,但必须先从粮食这道口开始。 “禀皇上,我等皆已读过那奏疏,虽有合情合理之说法,但却有违祖制,太祖时就严令禁止‘不许板寸下海’的祖制, 虽后成祖虽有命三宝太监七下西洋,但却未向民间开海过的,而隆庆开关亦不过是开放月港一处矣。但至今从未有过商船从南至北进过天津,臣等以为此法万不可行。”这是范复梓代表着同阁争吵后的统一意见。 “那中华邮行之粮草如何运至京畿?若是陆路,需三月之久,且有沿途贪没之风险。”崇祯问道。 “臣等以为,朝堂可开出文书, 令沿路关卡让中华邮行便宜行事即可。”范复梓拱手答道。 “嗯,那便如此吧。”崇祯也是没有好的办法,既然内阁想到此法那就依此法了。 “那就说说赈灾之事吧……” 当曾永收到朝廷的回复时他苦笑着摇头,只好将回复送去安南去了。但他依旧周旋着此事,希望能促成安南的粮食海运。 再次拜会李待问时他就只好向李待问请罪了,“尚书大人,恕我中华邮行做不了这粮食的买卖,还请朝廷另行他法吧。” “你都没向你东家请示就如此笃定这买卖不了?”李待问有点急了。 “尚书大人请看,此乃我东家数日前送过来的文书,若非东家如此命令,我又怎敢与尚书大人商讨海运之事?”曾永无奈只好把杨子正发过来的文令给李待问看。 李待问看完,上面确实写的是杨子正让曾永跟朝廷谈,要么涨价至二两一钱,要派人去安南运粮,要么以次充好,谷糠参半,要么海运省去成本。 杨子正甚至在文书上写明了四条里面一条都不满足者,不用回询,直接拒绝。 李待问看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说啥, 但又不知道说啥。 人家中华邮行已经很地道了,市场上的粮食涨到四银每石了,有些地方甚至涨到了十银每石,中华邮行却一直没涨价还不公道吗? 很够了。 但是,朝廷承受不起啊。 “你再询一询你家东家,跟他说当下朝廷有难,让他支持一下。”李待问也只能这么好话先谈着了。 “唉,草民可以再询我东家,但估计很难。当前不仅大明难,中华邮行也难,每日有数以万计的灾民去往安南,他们也需要海量的粮食,那再询询我家东家吧。”曾永说完走了。 …… 时间已至六月,杨子正除了每天处理政事,还要上课,另外就是带娃。 杨子正每天都要抱着杨显光个把时辰,可把卞玉京给羡慕坏了, 她希望自己马上要出生的孩能得到杨子正如此的宠爱, 还有寇白门也是。 当然杨子正还请来了两个木匠专门为小孩子制作玩具,好多玩具都是他画出来,木匠然后做出来。 画着画着他想是不是可以开个玩具厂?这也可以扩大就业啊。所以他就画了好多的玩具画,让木匠做去。 当然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就他这样子,估计不生个七八十个小孩怕是撒不开手了,三个女人帮着生,每人生三个也够十来个了。 “老师,北京曾大掌柜来信。”正当杨子正在那抱着孩子看着木匠在做玩具时,陈维崧跑了过来禀告说。 “是大明朝廷购粮的事吧?又想低价,还不愿让我们降成本,没这样的好事。”杨子正说着把孩子递给了蓝凤凰,自己拿着来信走向书房。 在书房内,杨子正看了来信,果然如他所料,他想了想,立马回了一封信。 “中华邮行已无力遭受如此巨损,此买卖中华邮行不做,南直隶、浙江、晋商、陕商等诸多商家已向我中华邮行购粮,现粮已不多,可让朝廷去诸位商行买粮。” 杨子正的回信就是直怼,朝廷你吝啬钱可以理解,一样条件都不满足那就去几大商行去买高价粮吧。 “去,把这封信回给曾大掌柜吧。”等陈维崧一走,杨子正也正准备出去时,谁知道书房后的暗门被敲响。 杨子正把书房门锁上,朝外面的姬石平与陈炬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做好警戒。 他打开暗门,只见许万年现在搞得越来越神秘了,见面都要跟做贼似的。 “有什么情况?”杨子正问道。 “禀大都督,大明皇帝派人联系了方以智,这是他们的书信往来。”许万年也不说别的,直接提上书信及一本书。 杨子正愣了一下后拿起书信看去,无论是寄给方以智的,还是方以智寄过去的,他都看了遍后又粗略的翻看了那本《科学兴国之策略》,然后默默地敲着桌子。 “先监视吧,不动声色。” 等许万年走后,杨子正再次拿起桌上的书信。 寄给方以智的还好理解,无非是说皇帝问起方以智,想让他回朝堂,但后王承恩以他回来会受到排挤为由劝消了皇帝的打算。 但皇帝依然是挂记着方以智的,最近皇帝听闻杨子正统一安南,架空了安南王。 皇帝欲知杨子正之企图,另皇帝还想知道杨子正如何训练军队,如何制作出火器的。 反正就是要从方以智这里套话。 而方以智的回信则是把杨子正的说的‘两京陷,誓不带兵入大明’的写给了崇祯皇帝,把杨子正来到安南之后的所作所为均告诉了崇祯。 并在最后写上:“臣以为当下之大明唯科学及杨子正能救之,科学之理论实在太过宽泛,臣抄一本科学之书献于陛下,内含科学之理论及杨子正之实践之法,望陛下了解科学,重用科学。” 这个方以智啊,真让杨子正头痛。你说他背叛了嘛,他背叛了,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了崇祯。 要说他这背叛嘛,他一心推崇科学,甚至希望崇祯重用科学。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才会做如此之事?杨子正真是被他这种愚忠得烦躁。 这样的人,难怪在历史上硬生生的反清复明把自己给弄死。 连大清的官兵都对他佩服不已,不愿杀他,哪怕放着他去反清,一样不杀他。 因为他这种精神实在是……愚忠得令人敬佩。 现在的杨子正就有那大清官兵的感觉,他真想捶方以智一顿,但是……他又想装作不知道,没看见。 他不想去破坏一个人执念,他害怕方以智如果连这点执念都没了,将会怎样? 这特么的什么矛盾心理? 正文 147 辽东战事与赈灾 崇祯十四年六月,干旱与蝗灾蔓延严重,不仅是南北直隶,浙江与湖广了,现在连山东与河南也蝗虫满天飞了。 除了依然存在的内乱,现在辽东战争紧迫,锦州被围已久, 守将祖大寿向明廷报称:“锦城的粮米仅供一月余,而喂马的豆则不能支撑一月,倘若清兵再次急攻,宁锦两城就要攻破,那么松、杏、锦三城就岌岌可危、朝不保夕了。” 但洪承畴之部驻扎在守远,却迟迟不去解锦州之围, 搞得崇祯非常生气,他不得不强制下令:命洪承畴领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吴三桂八总兵, 步骑十三万, 速令各镇总兵“刻期出关”,速会兵于宁远,解锦州之围。 而这个洪承畴却又是找理由与借口:“大敌在前,战事十分凶险,想要急于解围锦州,兵马形势实在难以平缓。战死的士兵刚刚掩埋,受伤的战士也没有痊愈。半月之内,请再次下令决战,来缓解锦州之急。” 面对洪承畴的借口,崇祯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问兵部尚书陈新甲。 “陈尚书,祖大寿说的粮草只能撑月余,可属实,又或是催促之言?”崇祯现在摸不准这些臣子的言语真实性有几分。 “皇上,此乃实言,臣可替祖总兵担保祖总兵所言非虚。现辽东兵多饷却艰难,臣主张洪总督应速战速决, 解锦州之围。”陈新甲坚定的说道。 “唉,这钱粮钱粮,左懋第下运河督粮如何了?”崇祯听到这钱粮之词就头大突然想起户部给事中左懋第督粮之事。 “禀皇上,今晨刚收到左懋第奏疏,已呈给司礼监。”范复梓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拱礼道。 “嗯?”崇祯看了眼王承恩,王承恩愣了下,他还没来得及看呢,这不是在朝议嘛。 “奴婢还未……” “行了,赶命人拿来。”崇祯也管不了这些了。 王承恩连忙去办,而殿内众人却是看着崇祯紧锁眉头。 “令,洪承畴不得再作拖延,刻期进兵,以解锦州之危。”崇祯说完后,又停了下,“另,召马绍愉、张若麒分别为兵部职方主事、职方郎中,前往洪承畴部督战。” 崇祯不得不发出此令,因为辽东的战争等不得了,再等这锦州及祖大寿之部将全军覆没。 “皇爷, 这是左懋第的奏疏。”王承恩苦着个脸低头双手奉上。 难怪范复梓不愿说,这崇祯看了岂不是又要发一通火? 崇祯拿过奏疏, 急切的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映入他眼睑的这些文字瞬间让他感觉不好了,什么“臣自静海抵临清,见人民饥死者三,疫死者三,为盗者四。有名李青山者,率领饥民起事……” “啪”崇祯果然怒了,狠狠的把奏疏摔在桌案上,“为什么没人及时通报这李青山之事?” “皇上,这,这民间起事者多为聚流民而举事,如李青山此等规模屑小者,多是打着起事之名,落草为寇者多,地方守军会及时清理。可能,可能地方官府的奏疏还未及时呈上。” 范复梓只能厚着脸皮如此说道,意思是说可能这李青山不过是聚起饥民落草为寇,并非什么如李自成、张献忠一般要起事造反,所以这一般地方会及时镇压然后上报。 当然,也有暗示左懋第夸大之词,上次左懋第就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写了个劳什陈四弊,狠狠的刷了次脸,这次估计又是用危言耸听来博得他左懋第是个为社稷上心之辈好博得崇祯的欣赏。 崇祯不是个傻子,一听这话,他明白了。 “命人速速查清这李青山之事,另命左懋第安心督粮,京畿之地与辽东之部均需钱粮。”崇祯烦躁的下着命令。 真没一个省心的,这些都是什么官员,他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皇上,江南亦无粮也,唯今只能允中华邮行海船运粮方能快速的解决京畿之危,辽东粮草之危。”范复梓说完缓缓跪地不起。 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为什么要为中华邮行支声。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全都默不作声,之前还有个杨嗣昌,自张献忠破了襄阳,杨嗣昌多次请死,最后是自己服毒结果了自己。 崇祯看着诡异的氛围,都不作声,他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这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哪还管什么祖制不祖制?有了粮食再说。 “容朕再想想,都退了吧。”崇祯也是无奈。 …… 安南新安的码头人头攒动,靠港的船只也是密密麻麻,没办法,每天从这里出港的船只有近百艘,他们都是运着满船的银两过来,然后再运着满船的货物离去。 只是今天的码头上下了一则公告,上面写着以后与中华邮行的所有交易将采用中华银元交易,没有中华银元的可去码头后方的两个中华银行服务厅兑换。 “哦,阿迪奥,你知道什么叫中华银元吗?”一个佛朗机商人在船上接到码头工作人员前来给新船发的通告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我们刚靠港,得上去问问。哈维,上去了之后,在这里别惹事,那些中华邮行的警察会抽你皮鞭的。”一个叫阿迪奥的船员叮嘱着另一个年轻的船员。 “好吧,阿迪奥,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哈维无奈的摊手。 “不,你不明白,这里的人很是歧视我们,就因为我们是白肤皮,这该死的。这里的人不信天主教,也不允许传播圣主,所以,你得注意。”阿迪奥边耸肩边下船。 “啊,那他们信什么?” “什么都不信,他们认为世界上没有神。” “哦,天啦……” “还有,这里没有奴隶,没有下人,人人平等,所以不要对别人大呼小叫,对每个人要礼貌,要不然你会被打的。”还没等哈维震惊完这里不信上帝,又震惊这里竟没有奴隶? “好了,遵守这里的规则,拿着银两我们先去换什么银元。” 两人去了港口后面的中华银行,幸好有人在指挥他们如何排队,如何兑换银元。 “哇,这里好大,好干净。比起马德里要干净得多,地上没有垃圾也没有污泥。”哈维兴奋的喊着。 “好了,别跟乡巴佬一样的,这些大明人会瞧不起你的。”阿迪奥看着哈维的样子,恨不得离远点装作不认识。 不一会儿后,他们从银行出来,每人换了一袋银元。 “哇喔,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为何还能吹响?”哈维惊讶道。 “好了,别像个乡巴佬,快去逛逛吧,去买你想买的东西。”阿迪奥恨不得马上就逃离,虽然他也很好奇这银元怎么做出来的,但不会把自己表现出这么好奇。 就在他们两个准备在码头附近逛街时,突然他们看到天上飞过一个热气球。 “阿迪奥,那是什么?”哈维惊住了。 “说了别大呼小叫的……” “啾~”突然空中划过一枚导弹,朝海中远远的飞了出去,“砰”然后海中间远远的小黑点被打中了。 “阿迪奥,他,他们在干什么?那是什么炮弹为什么能打这么远?”哈维明显被吓住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好了,小心点,注意自己的言语。” …… 一个山坡上,杨子正正在与铸造局的人在山坡上试验新型的火箭炮,按杨子正的说法这是舰艇版的火箭炮。 当火箭炮命中了目标后,众人欢腾,杨子正也非常高兴。 “老师,为什么要在港口试验?万一打着商船了怎么办?”郑福问道。 “为什么?李岩告诉郑福为什么。”杨子正笑道。 “啊?”李岩愣了下后抓了抓脑袋,看着港口突然就明白了。 “是为了吓唬那帮子海盗与红毛夷,就是要让大家看到的。” “李岩,你真不打算进军队吗?你会是一个优秀的将领的。”杨子正很是佩服李岩这份机敏。 “不了,我还是想当文官。”李岩摇头。 “大都督,大明来信,大明朝堂允许我们海运运粮了。”此时蒋灿文急匆匆的跑过来。 杨子正顿时脸露笑容,终于搞定了。 正文 148 杨家必须要掌控的两样东西 杨子正回到中华农庄,面对喜气洋洋的茅破虏,他也是很兴奋。 “茅都督,水军的训练的机会来了,把这条海运线路摸清楚,以后说不定有大用。”杨子正高兴地说道。 “是的,大都督, 我们这水军终于可以真正的实践了,说不定沿途还能打一波海盗。”茅破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赶紧再抓紧训练,今天我们去试射了一一枚舰载的火箭炮,效果不错,争取这次北上时就装上,赶紧派人去练习怎么使用。” “好,我这就去。” “对了,皇太极在辽东把锦州围得个水泄不通, 大明派洪承畴率军去解锦州之围。你觉得结果会怎样?”杨子正故意问他这个就是想测一下茅破虏。 茅破虏皱眉,“我不知道具体的排兵署,但我认为皇太极对锦州围而不攻有两个原因,一是攻锦州划不来,损失会很大,二是怕援军,围而不攻就是看大明是不是救,救那就打援军,不救那就耗死祖总兵,等城内没粮没吃的祖总兵会不得不弃城投降。” “嗯哼,看的很准。所以,结果只有一个,这次锦州之战建奴会把大明在辽东的所有军力打垮,迫使大明失去对辽东的控制,只能死守住长城,保住京城。皇太极这招叫围点打援, 很是厉害啊。” 杨子正说到这想起了后世的某个伟人,最擅长的就是围点打援了, 这是运动战中的有效战法。 “围点打援?”茅破虏皱着眉头,“大都督这围点打援的战术是什么?又怎么破?” “围点打援嘛,顾名思义就是围住敌人的有生力量,只围不打,用袭扰战疲敌,消耗掉敌军的军心,军需与军备。此时敌军要么投降,要么奋死一战,要么求援。投降最好,若敌军不投降那就避免与他决一死战,哪怕自己再强于敌军也不要逼别人死战,死战就意味着敌人能爆发出超出平时几倍的战力。” “敌人不能死战,又不投降,那只有求援。既然是有援军,那就很容易算出敌军的援军有多少,走什么路线,大致会派多少的人,会采用何战术等。这对打这样长途奔袭而来的援军是很容易打的,那就是一步步的消耗他们,不能让他们停歇, 采用分割、蚕食、策反、震慑等作用将援军打垮。” “还没等援军到达目的地,他们就已经被我军吃下了,那你想想被围的将士听说援军被灭会是何反应?”杨子正说完轻轻的笑了笑。 “投,投降。”茅破虏愣了许久,这种大战略的会战手段,他没经历过。 “大,大都督意思是说这皇太极围锦州,打洪总督,用分割、蚕食、策反、震慑等手段吃下洪总督最后再逼祖总兵投降?可,可,可祖总兵……”茅破虏说不出话来,谁敢保证祖大寿不会再投降?他可是投降过一次的。 毕竟,祖大寿对崇祯可是没啥忠心的,当年皇太极陷害袁崇焕,祖大寿说以全家性命担保袁崇焕可依然没用,袁崇焕还是被崇祯给凌迟处死了。 祖大寿对于崇祯是心寒的。 所以茅破虏想都想的到如果洪承畴被皇太极围点打援吃下了,祖大寿百分百分投降,那到时正如杨子正所说,大明在辽东就彻底没了一丝的反抗能力了。 “那,那大都督怎么破呢?” “几乎无解。”杨子正摇头,“除非,援军有超呼建奴之战力,以强力降之,方可救锦州之围。洪承畴是援军,一路奔波,皇太极以逸待劳,还沿途各种手段。加之建奴战力本就强于明军,兵数不少于洪承畴之部,怎么看都无解。” “嘶!洪总督危也。” “不,是大明危也。洪承畴是个聪明人,他大不了投降。” “不可能吧?洪总督不是祖大寿之类的人。”茅破虏不信。 “谁知道呢?不投降直接殉明?洪承畴甘心吗?若是皇太极极力劝降呢?谁能说得清?”杨子正摊了摊手,“所以,洪承畴不一定有事,但大明肯定是完了。但这又不能怪洪承畴无能,实非他能得了的,大势如此而已。不救锦州?会寒了大明将士之心,救,必败无疑。” 茅破虏稍思忖后,“大都督有何指示?” “哈哈,我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我们开通了到天津卫的航线,然后你就冲动,不是你能救得了的,至少以我们现在的水军实力救不了。这次辽东丢定了,想收回辽东,过几年吧,等你把水军练好了,我们的武器更强,我们的船更多了,到时候我允许你率水军直捣辽东老巢。” 杨子正正色道,茅破虏终于明白了杨子正是何意,是怕他一冲动带着水军去辽东参与了辽东之战。 茅破虏苦笑,这大都督为了劝住他也是煞费苦心。 “大都督放心,属下已不是冲动之人了,上回大都督的话语还犹在我耳,怎敢忘?” 茅破虏表态。 “行,你不参与就好,行吧,去忙你的吧。” “是,大都督。”茅破虏才走两步,又停住了,“大都督,属下能否将今天之话传与大明?” 杨子正看了眼茅破虏,“呵,随便吧。但是,就算你说与他们听,亦无用矣!我说过,救,辽东必失。不救,军心必失,辽东迟早也会失。” “属下明白,但,明白着死,总比糊涂的死好。”茅破虏神情复杂,不知道他心中所感。 “行吧,先去忙吧,把我们的水军练好,把我们的骑兵练好,只有有了实力,才不怕敌人的各种计谋。” “是,属下告退。” 茅破虏走后,深叹了口气,许多的事是挽救不了的,因为已发展到结果了,除非是杨子正这种穿越而来的人携新式中华民军,加上火器现在去辽东与建奴殊死一战,说不定还能挽回局面。 但是,凭什么要去?等杨子正挽回了局面后引来崇祯的猜疑?最后如袁崇焕一般被凌迟处死? 这茅破虏刚走,杨枝庆就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新安,是为了中华银行之事。 “二叔来了,快请坐。”杨子正热情的招待着杨枝庆。 “子正,你母亲快到了吧?老人家想念孙儿了。”杨枝庆笑道。 “嗐,我都说了,不要来,这么远,她非得来,要来就来呗。”杨子正也是摇头,他母亲从去年听说蓝凤凰怀孕了便喊着要来,一直没让她来,这次是崩不住一定要来了。 “不只是想看孙儿,也是想看看你们,如今你们都在安南,她能不想嘛。”杨枝庆笑道。 “唉,随便吧。对了,二叔,中华银行的银元情况如何?” “一片叫好之声啊,这省去了称银两了。虽然七钱作一两,都没有啥意见。毕竟这银元更方便更实用了。” “只是,为什么要把铸币权划到杨家,发行权归到中华邮行呢?”杨枝庆问道。 “二叔啊,这,怎么说呢?皇帝的家产还与国库分家呢,更何况中华邮行与以后的国家呢?这钱币上回我跟你说过它的重要性了吧?这是握在谁手上更放心?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两样东西控制在我们家,其它都不要我都不担心。一是铸币与银元发行权,二是军队,这两样必须是杨家掌控。” 正文 150 又换首辅了 “这次与各族之间商讨的主要有三项,一是各族之间的恩怨解决,必须要有一个判决机制,政务院要制定一套律法流程。一定要把各族的生存空间问题给解决好,他们才会相信政务院,相信地方衙门。” “二是,要让他们提出他们的困难, 政院务要有一个解决他们困难的机制。困难无非两种,一是生存环境的困难,二是粮食困难。” “第三个,要让他们接受我们的领导,遵守我们的律法,不能只得好处而不付出代价。我们的律法是老调重谈的那几点, 一是任何的刑事案件及寨民们上报到衙门的民事案件,都要按衙门的律法来,也就是所谓的执法权。二是,他们族内的适龄儿童必须要接受教育,无论男女。三是,不能家暴妇女。” “所谓的税收,他们原有的地盘我们不收税,但是如果来到山下租衙门的土地那就得按规矩来了。” 杨子正给这次会议定了个基调,这是为了方便大家讨论有个方向,而不是大家聚在一起为了相互认识的。 等大家把共识落下来,这次会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大都督,那你,你得去坐镇,去主导会议啊,要不然这些人会觉得我们不够诚意的。”方以智小心的说道,他发现他最近在杨子正这里存在感很低了,但是他还是给出了他的建议。 “嗯……”杨子正低头想了想,好似不去真不行,只是去了真的麻烦事很多,一是既然要打着安南王的招牌, 他总得去见一见安南王吧? 还有就是他去参加会议总得有一个职位吧?没有一个安南王封的职位,那叫什么? 但这少数族来参加会议确实需要他出面一下,不去不行啊。 杨子正沉吟了片刻,“下道诏书,成立五军都督府,依然给我个大都督的头衔吧,这会也是要参加一下的。” 众人一听立马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好的,大都督。” …… 八月了,大地如火炉一般,不仅是在安南之地,更是在大明之地,这火炉一直没停过,导致了干旱一直到了极其严重的一个地步。 这大明朝廷这两个月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范复梓请辞致仕,这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 有人说他聪明为自己落下个全身而退的名声,也有人说他没担当,当下大明风雨飘摇, 作为首辅他不助大明度过难关,而是在困难之时却退缩了。不要找年龄大的理由, 真正为大明着想,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任上。这一点,大家反而觉杨嗣昌就很好,为了担责,他就把自己毒死了。 范复梓听到外面的传言真是把他气得不轻,连什么众人送他的礼节他都不要了,匆忙的就回了山东老家。 范复梓一致仕,那总得有人当首辅啊,谁呢?范复梓的山东老乡张四知。因此,这张四知很荣幸的当上了崇祯在位时期的第十五任首辅。 没错,崇祯即位十四年,换了十五个首辅。当然,他的战绩不仅之些,他还杀了七个兵部尚书,这崇祯年间的兵部尚书是最危险的岗位。 除了杀兵部尚书之外,崇祯要干另外一件大事了,上上任的首辅案也要了结了,也许没人记得上上任首辅是谁,没错,就是那个提倡助饷的薛国观。 唉,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呐,他让崇祯年间的首辅从丢官直接上升到了丢命的地步了。 就在这个八月,而且是个吉利的日子,八月初八,薛国观喝下了一杯毒酒,成功的让首辅这个职位变成了要命的职位。 不过他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会有一个会赴他后尘的。 张四知的首辅能干得长久吗?肯定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至少在张四知当首辅的日子里他得解决几件事,一是来自安南粮食的问题,二是如何支援辽东战事的问题。 因为此时的辽东洪承畴正打了个小胜仗,所以洪承畴向朝廷要钱粮大家是没话说的。 洪承畴的小胜仗是什么呢? 七月二十六日洪承畴在宁远誓师,率八总兵、十三万人,七月二十八日抵锦州城南乳峰山一带,明清双方在乳峰山战事胶着,建奴的兵马,死伤甚多。 初战建奴失利,几至溃败。 洪承畴将吴三桂列为首功,说:“吴三桂英气勇略,两年来,以清廉和英勇大大振奋辽东兵马的勇气,作战的气势更足,特别是此次作战战功犹多。” 二十九日,洪承畴命总兵杨国柱率领所部攻打西石门,杨国柱中箭身亡,以山西总兵李辅明代之。此时明军士气正锐,皇太极对建奴失利心急如焚…… 看看这是前方的战报,这是多的振奋人心啊。 “再派人去催催中华邮行的大掌柜,他们安南运粮的船到哪了。”张四知也是急了。 “是,下官马上去问问曾大掌柜。”见下面的人去问话了,张四知也是按了按头,他现在最怕的是皇帝问他钱粮的问题,哪怕是可以拉李待问垫背,那不怎么济事啊。 下面的人在为钱粮着急,而崇祯则是在处理完一段政事后就拿起方以智寄给他的科学书《科学兴国之策略》看了起来。 很多东西他看了会气愤,会怒而摔书,但过几天他又会拿出来看一看。 特别是像什么建立学堂,强制适龄儿童上学,崇祯是一开始叫好,但想了想后就会骂人。 而杨子正就的商道兴国,崇祯才看标题就嗤之以鼻,像极了很多后世在起点看书,书的内容都没看,光看个书名,看个简介看个章节名然后就开骂的读者一般。 士农工商,这商道还兴国?崇祯接受的教育里面就没有这一说。 当他把书扔掉,第二天又捡起来想看看杨子正放的什么狗屁话时,他愣住了。原来中华邮行在安南的海贸获利每年可达上千万两白银,这,这,这是富可敌国啊,大明现在全国的农业税在两千万两出头,商业税不过三四百万两。 可一个中华邮行光在安南的海贸获利就达上千万两,还不算他们农庄,与在大明境内的获利。 崇祯突然有个冲动想去抢了中华邮行,但一想自己还真不一定抢得动就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了。 商道真的可以兴国?商人不都是为了渔利而不择手段,毫无道德的嘛,这不符合儒家的君子之道啊! “承恩,听说周延儒与江南商行都关系颇好?”崇祯突然脑海里就飘到别的地方了。 “嗯?回皇上,好像是。听说这东林一党就是与商互利的关系。”王承恩小心的回答道。 “嗯,起份诏书,着周延儒回朝。”崇祯点了点头说道。 “……”王承恩这心思没转过弯来啊,怎么就调周延儒回朝了? “是,皇上……” 正文 151 复社与东林党要重出江湖了? “老爷,老爷,宫里来了公公,说是来宣旨的……”五十岁出头的周延儒一听立马整个人像极了二十岁的小伙,噌的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便要匆匆前往前厅。 “老爷,等一下, 你还没换衣呢。”小妾立马叫住周延儒,周延儒愣了下,他现在正敞衣露肚呢。 急了急了…… 沐浴更衣之后,去到前厅接完圣旨,果然是要起复他的圣旨,周延儒心情大悦,遂大笔赏银前来颁圣旨的公公, 并与之详谈一番后, 他心中大定。 当然, 他不会忘了一直在暗中支持他复出的复社众人的努力。 这不,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便遍了江南,但凡有点懂事的官员都送了拜帖,送上恭银。 能入周府法眼的自然会收入并邀请其前来,不入法眼的,自然会回帖感谢并把恭银如数奉还。 这苏州府的钱谦益听闻周延儒收到圣旨起复回朝时,当时也是心情激荡啊,这周延儒能起复代表着复社与东林党的一批人看到了新的希望了,能不激动吗? 于是在他接到周延儒的请帖后便匆匆携着柳如是去了南京,周延儒起复自然是宾朋满座,连日来周府宾客络绎不绝,等钱谦益赶到时,听说复社领袖张薄,以及复社的三公子都在与周延儒密谈。 钱谦益来了, 自然是被请了进去的。 复社加东林党便是这南方士林的半边天呐, 周延儒要起复必须需要他们的支持。 所以一伙人一起议事是理所当然, 他们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筹划好, 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钱谦益去议事,柳如是肯定不会跟着去,不过幸好,周府自然有陪女眷的。其实这周府柳如是也是熟悉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在女眷的队伍里柳如是看到了董小宛与李香君,她急忙上前。 “呀,二位妹妹也在啊,我们可是许久未见啦,二位近来可好?” “呀,柳姐姐来啦?确是好久未见,上次还是年前在中华戏院时吧?贺岁过后有半年未见了,柳姐姐依旧是风采照人呐。”李香君与董小宛均是盈盈一礼。 “香君妹妹说笑了,姐姐可是老了,哪里像你们两个正如花似玉。”柳如是掩嘴笑道。 “哪里,我们可比不了姐姐,姐姐不是用貌美来衡量的,是才华。还记得杨少侠曾说‘容可醉帝王, 诗才却更盛’, 姐姐最近可有甚惊才艳艳的诗词?”董小宛笑道。 “唉,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诗词嘛,我都好久没有新作了,近来无甚灵感。”柳如是稍稍有些恍惚的说道。 “咦,说起杨少侠,二位可知杨少侠近况如何?我可是半年前收到白门的信,说她怀孕了,玉京也怀上了。”李香君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们几个现在还就寇白门与卞玉京活得像个真正的妇道人家了。 “……”董小宛与柳如是尴尬的看了眼李香君,李香君愣了下后吐了下舌头。 “我倒是听说这杨少侠可是厉害得紧,如那曹丞相,现安南已被杨少侠统一,并架空了这安南王。”柳如是一脸佩服的说道。 “啊,那岂不是说白门与玉京以后是贵妃娘娘了?”董小宛惊道。 这顿时引来了李香君与董小宛的羡慕,没想到啊,这才多久,寇白门与卞玉京便一跃龙门了。 当年卞玉京去拦船,好一段时间都成为了秦准河的笑话,笑她作贱自己非得去给寇白门陪个小。 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呐,这一拦把自己拦进了未来皇家之内了。 “那,那,那个杨少侠以后会不会对大明怎样?”李香君突然问道。 “这个不知啊,听我家老爷说,若是等杨少侠一统了南方诸国,如果大明还未能稳定朝局,那可不一定了。”柳如是不胜唏嘘,当年自己看杨子正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有点小才华,有点家底的小年轻,没想到这才一两年,人家是要当帝王的人了。 “啧啧,白门与玉京真幸运。”李香君吃味道,若是当年她知道杨子正有如此前景,说什么也不会跟侯方域搅和在一起,一定也学那卞玉京哪怕陪小也要跟了去。 当然,这样的小心思只能在心底想想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白门说杨少侠在安南给她们开了间学堂,让她们去教学生们音律与丹青,在信中她还说如果有机会让我们一起去当这女先生呢。”李香君说着最尴尬的话,堆着最尴尬的笑容。 “嗐,那敢情好。对了,两位姐姐,小妹最近研究了一款美食,要不要尝一尝?”董小宛立马扯开话题。 “呀,那是极好的,姐姐有些迫不及待了。”柳如是从善如流也岔开了话题。 …… 就在柳如是几个女眷在聊天之时,周府的内堂周延儒正与几位复社成员及钱谦益聊得正起劲。 “老师,此乃吾等复社商议之政事,如今大明风雨飘摇,非强力不能定乾坤也!此番老师即将再执牛耳,这十余政可参考矣!”复社领袖张薄给周延儒奉上所谓的新政十策。 “乾度此番为我起复所花心思极多也,诸位也都出了不少力量,因此,大家都是自己人。尔等主张及想法,吾亦知也。故,吾必不负诸位之赤心,此次回朝必向皇上进忠言,行正事。”周延儒此话说的真情实意,他是动了真情的,俗话说失而复得的东西尤为珍贵,他也是想干一番好事业的。 “那我等祝阁老万事顺意了,也望这大明从此风调雨顺,不再有兵灾人祸了。”钱谦益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忧国忧民这调,甚是真情悲怆。 “阁老,这当下首要大事是钱粮之事,可写信与方密之,让他助之。”钱谦益说完,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陈贞慧。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儿子是杨子正的首席大弟子,你也要使点力啊。 当钱谦益的眼神瞟过来,陈贞慧哪有不明白之理? “钱侍郎所言极是,数月前吾亦书信于吾儿及杨少侠,希望他多助这大明之急。如今周阁老复起,吾必将书信与杨少侠,望他能助周阁老一臂之力。” “哈哈,那就多谢定生了,听说这中华邮行一向与诸首辅关系甚好,代我转话给杨少侠,若我当首辅必会延续此传统。他日若是他想册封,吾必助他,这安南之地可成他杨氏之封地,大明承认之藩属。”周延儒笑道。 钱谦益一听立马笑了,“阁老妙也。” 瞬时众人皆明,原来是这周延儒想拉拢杨子正这一方势力,一为自己在朝堂的筹码,二来若是能让杨子正投明,那他是立马立在大功一件。 这种捡来的好事,他周延儒干嘛不要? 正文 152 有安南的信送往五都督府 事实上周延儒还是在用他的老一套思维在看杨子正,以为杨子正不过是一个想被收编被承认的宋江式的人物。 或者说,周延儒自信的认为,他一当回首辅大明会回到没有内乱与外敌的强盛状态,那时候纵使杨子正有野心也只能在安南在中南半岛的一亩三分地蹦达了。 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周延儒信心很足。 在老家待了几天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北上了。 在周延儒北上的同时, 另一路北上的队伍已经达到了天津卫,他们就是从安南远道而来的粮队。 此趟航行用了整整四十天,比预定的要迟了十天。 为什么会这样?一是风浪的影响,二是他们在过流求海峡时遇到的荷兰舰队,与他们打了一场。 荷兰舰队直接被打沉两艘后躲到了鸡笼城的雕堡中去了,要不是茅破虏没时间与精力去攻打荷兰佬, 他肯定会趁机收复了流求,把荷兰人赶出流求。 当然,还有另一个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的弹药消耗让茅破虏不敢乱来。他不知道在前面的海域会不会遇到倭寇,如果会遇到,那还要消耗弹药。 另外就是到了黄海,会不会遇到建奴的水师? 这还只是去,还要回来呢?回来万一遇到了准备周全的荷兰人,那又要耗费弹药。 所以,他们只是打退了荷兰人就不管了。 果然在他们打退了荷兰人之后,但遇到了前来护卫他们的郑家船队,将他们护送到了长江的出海口,之后就是中华邮行的船队独自北上了。 中华邮行的船队总共二十艘,十艘800料的广船,即杨子正要建立的水军的战船,另外十艘是封船,即运输船, 运的是十五万石的粮食。 当然十艘广船也有些其它的货物的,比如中华邮行的香水、香皂、牙膏、洗发膏之类的, 还有诸如白糖,白盐, 以及送过来给中华邮行北京分行的200万枚的中华银元。 这些暂时不表,运过来的货物很足。不过,运回去的货物也很足。 曾永与山西八大晋商合作了一笔买卖,全是来自关外草原的牛羊会装满十艘封船,他们还得把封船给改造一番。 至少关外大规模的牛羊怎么贩运到天津来,就不是茅破虏能知晓的事了,反正他觉得这没有阁老级的人物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茅都督,辛苦了,你真不跟船去北京了?”在天津卫茅破虏见到了中华邮行北直隶分行的大掌柜曾永。 “唉,本都督就不去了,下回再说吧。”茅破虏倒不是不敢去,而是真不想去,伤心。 “跟我说说这辽东战事如何了。”茅破虏急急的问道。 “哦,辽东战事啊,首战胜了,七月二十八日洪总督抵锦州城南乳峰山一带,明清双方在乳峰山交战,初战清兵失利,几至溃败。听说这皇太极赶路500里, 一路是流着鼻血过来的。现在双方正在对峙, 不过朝廷正在催促洪总督速战速决。”曾永轻松的介绍着前方的战争。 “胜了?”茅破虏愣了下,这好像跟大都督说的不一样啊,大都督不是说会围点打援的吗? 但茅破虏并没有怀疑杨子正太多,因为他这一路上已经推演了许多次了,通过杨子正说的围点打援战术,确实是洪承畴是没有胜算的。 除非,皇太极不用围点打援战术,那是有可能洪承畴有机会。 只是,皇太极会不用吗?不用,他围锦州城这么久干嘛? 曾永看茅破虏一脸沉思,他都尬在现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呃,那个曾大掌柜,麻烦你派人帮我送几封信。”茅破虏稍作深思后,他对杨子正的说法深信不疑,也对皇太极会用围点打援的战法深信不疑。 所以他立马回过了神,托付曾永帮忙。 “送几封信而已,放心吧,我会送到的。”曾永不以为然。 “那行,那我就在此等船送完粮装完货就回安南了,对了,大都督给你带了一封信及一大箱的书。” “哈,太好了,许多的科学新知识,我只能好久才听一回,这回有书过来了那就方便了。”曾永很是兴奋,没办法啊,他听说了在安南科学考试不及格是没有当官的机会的。 他曾永也想当官啊,为政一方是这个时代所有男儿的梦想。 “那行,那我就不送曾大掌柜了,回北京的时候注意安全。”茅破虏拱手。 “放心吧,在这京畿之地还没有人敢动我的,知道那牛羊是谁弄来的吗?嘉定伯,还有几个公候一起弄的。”曾永摇头苦笑。 “啊?”茅破虏震惊了,难怪,难怪了。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回安南的时候我们会再过来的。”曾永这人很会做人,与茅破虏才第一次相见,立马混得像老朋友一般。 “曾大掌柜倒不必如此费心,以后这船队每隔一个月来一次,多的是机会的。”茅破虏笑道。 “哈,茅都督不要跟我客气。” …… “皇爷,安南的粮到了天津了,京畿之危终于可以解除了。”王承恩急急忙忙的跑到养心殿给崇祯通报。 “哦?终于到了?”崇祯也是松了一口气。 “皇爷,同来的还有一批安南的香水、香皂之类,几位娘娘可是盼了很久的。”王承恩同样提醒道。 意思是让崇祯拿着新货去哄哄几位娘娘。 “呵,他杨子正倒是会赚钱,净弄些这哄女人的玩意儿,弄些送来宫里吧,然后遣人送些给各位娘娘,对,还有皇嫂。”崇祯挥手。 “是,皇爷。” “此次来的船队有多少艘大船?都是甚样式?可有大炮?”崇祯关心的果然不一样的。 然后王承恩立马把安南来的二十艘船大致介绍了下,崇祯听闻如普通商船一般后也稍稍放心了些。 这辽东如今战事对峙,早前打了一场胜仗,这立马安南的粮也运来了,这京畿之地的压力要少很多了。 崇祯不免轻松了几分,见到崇祯轻松几分,王承恩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他便想去御膳房弄点补肾气的吃食给崇祯补补,也好让他晚上去后宫能尽兴一番。 就在王承恩退出了养心殿时,有个小太监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递给他一封信。 王承恩一愣,连忙打开信看了下后,脸上的表情立马阴睛不定起来,想了下他又返回了养心殿。 “皇爷,从安南的船队内传出来信件,送给五军都督府的。”王承恩说完就呈给了崇祯。 “安南船队给五军都督府的信?”崇祯惊讶了。 正文 153 洪承畴深吸一口凉气 崇祯接过信开始细看起来,只是越看他的脸色越差,眉头皱得越深。 这信上先是说此人与安南杨子正谈起辽东战事时,杨子正对辽东战事的分析。杨子正的分析建奴对锦州的围而不攻的原因,杨子正给出的原因就两条,一是以最少的代价拿下锦州,围而不攻可使锦州这孤城可以不攻而破, 这样不仅可以让建奴减少损失,又可以收获最大的利益——不被打破的锦州城及一支军队及平民。 但是光是围攻锦州还不够,因为一旦围上锦州就会引来大明的援军,那这次围锦州是不是可以成为一次大战略?比如是消灭大明在辽东军力?可以一次性剪除大明在辽东的军事力量。 这样建奴就可以彻底的掌控辽东,且形成了对大明予取予求态势,建奴可随时越过长城南下劫掠大明。 那如何达成这个战略?四个字围点打援, 总结起来就是围住锦州打击援军, 或者叫消灭援军。 这样, 不仅锦州依然是完整的接受,还可以实现实控关外所有的地盘。 崇祯看到这他不得不佩服杨子正对战场的分析能力,这是他这个朝堂的大臣们不曾看到的部分,甚至连他都未曾看到的全盘战略。 只是后面的内容,他是有点不敢苟同,或者是不认同的。 信上杨子正说,建奴会采用以逸待劳的方式沿途打击洪承畴部的战力,然后举消灭洪承畴之部。 而且杨子正最后的结论是,辽东必失。而锦州又不得不救,因为不救,军心失,救,辽东失。这是大明朝堂必做的抉择,而这个抉择将会是大明上下军心彻底丧失的开始。 信的结尾是奉劝都督府阻止洪承畴去解锦州之围,信的结尾落款是:身死辽东之人。 崇祯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名字,从辽东出来的人?是谁? “去查查写信的人是谁?”崇祯吩咐道。 “是,皇爷。”王承恩苦着脸下去了。 他不得不苦脸啊,因为这是很查的到的信息, 到目前为止他的人去查安南杨子正军队的将领名单,却一个都没查到。 可见杨子正的队伍里保密做的多好,所以他还要去查一个从辽东战场下来的人就更难了。 崇祯看着王承恩苦着的脸他也知道难处,但再难也得查啊。 这个杨子正看样子是有真本事的,他一个外人能不动声响的统一了安南还控制了安南,这就是本事啊。 早之前崇祯一直没怎么把杨子正当一个大人物看,虽然方以智一再的强调科学与杨子正是个大才,但崇祯一直把杨子正当成一个是搞自己学派的学者似的人物。 可他的这通分析,加上他不动声响的控制了安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杨子正。 真会如杨子正分析那样?应该不能吧?那第一仗的胜利是假的?不过,他说的围点打援倒是有可能的。 要不,让洪承畴稳着点?但是,锦州已撑不住了。 有一句话杨子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这锦州不救,军心失;救……不,救了辽东不会失的。 崇祯晃了晃脑袋,他不信洪承畴会败,这次可是十三万精兵, 以洪承畴的能力是不可能败的。 他必须要有坚定的信心, 要相信洪承畴…… 只是, 万一败了,万一这是个圈套,那大明将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的。只是,那唆使他速战速决的是谁? 陈新甲,对,陈新甲无时无刻不在催促洪承畴速战速决。 “承恩,承……” “皇爷,可有甚吩咐?”另一个太监上前躬身,崇祯一看,是徐应元。 “哦,没事,没事了……”崇祯摆了摆手。 徐应元躬身慢慢的后退了出去了,心里难免的失望,果然,皇爷最信任的还是王承恩啊。 …… 事实上现在的辽东洪承畴已经被逼得不得不进攻了,开完了军事会议,马绍愉、张若麒二位奉命督战的便拦住了洪承畴。 “洪总督,何时进攻?锦州之围危也,再不解围祖总兵将亡矣!” “二位,刚才的帐前议事不是已经做出部署了嘛,还用催吗?”洪承畴简直想哭了,这朝廷派来的两个人已经一再的催促,搞得他烦不胜烦。 本来洪承畴的辽东策略是“且战且守”的“持久之策”,面对一个实力如此庞大的建奴,那是能够用速战速决能解决得了的吗? 又不是流寇山贼,可以不讲甚策略,直接用秋风扫落叶,速战速决解决问题。 这大明朝堂啊,没有一个懂军事的,没有一个懂战略的。洪承畴心里总是不好受的,他对前程充满了不确定,他甚至觉得会有大危机出现。 特别是看着那些各路总兵神情,以及他们内心的小九九,这不是一群能打逆风仗的将领,要想取得最终胜利,那中间就不能有任何的失败,一旦失败他担心这群将领扛不起来。 等洪承畴回到自己的营帐,外面就有人冲了进来。 “总督大人,京都来信。” “谁的信?” “不知道,是宫里传出来的,说是必须要交给总督大人的。”来人低头说道。 “宫里?皇上?皇上不用这么……”洪承畴思忖了一会,便没再多想,直接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皇上写的,反而像是别人写给五军都督府的,怎么会从宫里传来? 等他细看完,洪承畴震惊了。 “这个,这个杨子正是那科学的杨子正?一个读书人能有如此雄才?”这不由得洪承畴不震惊,有些事他看到了,但也没这个杨子正看得这么全面啊,杨子正是直接点出了整盘辽东战事根本,建奴的战略目的,以及他洪承畴所要面临的处境,以及……结果。 这个,这个结果实在,实在是太惊悚了,必败! “杨,杨子正,来人,将有关于杨子正一切信息都给我搜集过来,快。”洪承畴不得不重视,因为他相信杨子正说的是正确。 不只是相信,而是太相信了,是他一直在想而没想透的东西,这才是他一直不敢冒然前进的原由。 因为他一直不太相信这次仅仅是解锦州之围这么简单,建奴为什么一直不攻锦州?这是他一直疑问的。 换成是他,他肯定会倾尽全力拿下锦州,然后再大军南压,那样岂不是更简单? 但事实是建奴一直对锦州一直围而不攻,哪怕数月前祖大寿就喊着的锦州撑不过月余,但锦州现在依然还在撑着。 可见锦州还没有真正到开城投降的地步,万一,万一祖大寿配合关皇太极诱惑着他前往营救,却是在打着消灭他的想法以,那他…… 嘶,不敢往下想。 正文 154 明军被围退守松山 洪承畴在营帐内走来走去,心中万千思绪翻过,想到杨子正的分析,又想到这封信的由来,从宫里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皇上要向他表达什么意思?想撤退,皇上他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暗示? 只是这样他洪承畴要成为背锅的了, 群臣怪罪起来,皇上是会推脱的,因为他从未下过撤退的命令。 他洪承畴要不要替皇上背这个锅? 只是这个锅有点大啊,他洪承畴要背着违令抗旨的锅不说,还要背着历史骂名的,历史是会骂他洪承畴不救锦州,导致锦州失陷。 但若是不背这个锅, 那有可能如杨子正所预测的那样, 辽东失, 全军没,大明危也。 左右为难啊,正如杨子正说的那样,不救,军心失,救,辽东失。 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把杨子正找来问计啊,这皇上啊,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使呢? 既然人家都看出问题来了,我们都想不出办法,为什么不找人家问计? “总督大人,夜不收来报,建奴在我后方广挖壕沟,恐怕是……” “啊?快,快升军帐,让各位总兵来议事。”洪承畴瞬间的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来不及了。 哪怕是撤退都来不及了,看样子正如杨子正所说, 这是围点打援,现在是要把他们全留下来吃掉,这下真正的露出了皇太极的野心了。 在议事之前,洪承畴脑海里转了几个弯,想了上万个想法,在地图面前看来看去,根据情报,建奴已经在他们的后方挖了几道工事,是战马无法跃过的壕沟。 这就是要将他们包围起来,然后逐步蚕食掉啊,可惜的是他们竟一直毫无察觉,再想一下自己的排兵布阵,他立马发现了问题。 目前明军的排兵有大问题,重兵集结在前,但是后队的疏漏很大,洪承畴顿时吓得自己冷汗都下来了。 这,这都怪朝堂上下, 加上军中的两位督军天天催他, 导致他也有点乱了阵脚。 不行, 必须得改变策略, 但是又不能让诸位将领看出端倪,他必须要做到以下几三点。 一是,他不能在全军将领面说撤退的事。 二是,一定要稳住将领们的信心,不能因为建奴在断他们的后路而慌了手脚。 三是,不能让两督军以为他要逃跑,而动用权力阻挠他的计划。 这真特么的坑人,崇祯暗示了他,却不撤掉掣肘他的人,这叫什么事嘛。 在崇祯手下当臣子真不好当啊! 等各位总兵都进帐后,各位总兵也是疑惑,这才刚刚结束议事,怎么又议了? “各位,事态紧急。因为我接到密报,说皇太极在我前方布了重兵,且设置了包围,等我军往里钻,那他们就可以把我们包围了。因此,之前的部署明显不适合了,本总督这才匆匆把各位再召回来重新商议。” “本总督是这样想的,既然建奴在我前方设伏,那肯定会有钳住我军不让我军后退的队伍。如此,我军可反着来,佯装后退,先把钳住我部的建奴拉出他们的包围圈,然后我们在他们的包围圈外面把这支队伍先灭之,使之建奴的包围失去力量,我军再掉头杀向锦州解围……” 洪承畴是个聪明人,他很快的分析出了战场上的形势,以及建奴必使的战术。所以,他干脆顺着建奴的战术来,重新部署,这样建奴看不出他的意图,自己本部也看不出他的意图。 以为他这只是以退为进之策,诱敌了出笼,然后灭其爪牙,分食其肢,再转头重击。 反正各位总兵个个都对洪承畴钦佩不已,夸洪总督是兵主,乃兵家高手。 于是,在新排兵布阵之下,洪承畴特别注意了下前后军配比的问题。 “咳,咳,咳……什么?这洪承畴突然掉头回去了?”皇太极拖着个重病的身子坐在上首案台震惊道。 还差一点啊,差一点就完成了包围了,不能让洪承畴跑了。 “快,命阿济格突袭塔山,先断其粮草,命多尔衮之部咬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了,豪格率军堵住他们。咳,咳,咳……”皇太极急急下令。 这是国运之战,不能让明军逃跑,可是策划了三年之久的,三年没入关劫掠就是为了一仗收下辽东的。 果然,他们被包围了,当明军才突出松山,便被壕沟阻挡,且前方有豪格之部射杀…… 这突围怕是突不成了,洪承畴只好令全军再转头回松山直取锦州,他现在想的是,既然出不去了,那就干脆解了锦州之围,然后与祖大寿合兵。 合兵后依仗人数占优,说不定还能与建奴拼上一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结果,才往松山方向赶,他们就遇到了追击而来的多尔衮之部,双方激战之后,明军勉强退回了松山保全实力。 此时的洪承畴已经知道彻底完了,全被杨子正说中了。 他一个人坐在营帐内看着属下搜集而来的情报,对这个叫杨子正的人佩服不已,不过年十九二十,却悄眯眯的拿下了安南之地。 枭雄啊,可惜,自己不能与之同事。 这天底下,可能能与他并论的唯有皇太极了吧?这皇太极辛苦布的三年局,被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杨子正看得个透彻。 英雄少年啊,可惜,可惜…… 不知道洪承畴所想的可惜是什么?是可惜他不是杨子正的部下?还是可惜大明皇帝不是杨子正? …… “报,禀皇上,洪总督数日前突命全军后撤,但却遭到了建奴合围,现退守松山。” 当崇祯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傻掉了,一切都被算中了,一切都被算中了,果然这皇太极使的是围点打援。 “啊?怎么回事?这洪承畴怎么会轻易的中了建奴的圈套的?”陈新甲正好也在养心殿与内阁们与皇帝在议事,听到洪承畴被包围后他有些失态了。 毕竟不断催促洪承畴进攻的是他这个兵部尚书,他也有责任的。 “诸位,有何解救之法?速速说来。”崇祯有些急了,正如杨子正所说,如果洪承畴败了,那整个辽东就失了,大明就危了,京师随时建奴的铁蹄威胁之下了。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那么急的催促洪承畴进兵了。后悔没听洪承畴的“且战且守”的“持久之策”了。 当务之急是要救出洪承畴之部,保留大明在辽东的军事力量,以防建奴的南下,保京师之北的安全。 可是看着几位低头的内阁与尚书们,崇祯极度失望的摇了摇头,庸臣,庸臣,庸臣啊…… 正文 推一本书《智宇波家的二少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155 陈新甲力挽狂澜之策:议和 北京的君臣们心急如焚,这消息也瞬间传遍了京城,各衙门与勋贵都哀嚎不已,国子监等读书人更是对皇太极骂个不停,有人甚至骂洪承畴无能的。 不比建奴少的兵力,不比建奴差的装备,竟然对方包围逼退了, 这就是无能。 反正是朝堂上下,顿时各种骂声与干嚎声一片。 本来准备返回安南的茅破虏也听到了消息,硬是被消息震得半天没合拢嘴,真的一切如大都督所言。 那大明辽东可是真的彻底失去了,而且……大都督说洪承畴不一定会死……那就是他会投降? 如果洪承畴投降了,那大明还有谁能抵御建奴?本来有一个最能打建奴的将军卢象升被给陷害死了, 现在又要失去洪承畴? 茅破虏长叹一声,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去告诉大明朝堂严防洪承畴投降?那不是早早的逼洪承畴投降?还是派人去救出洪承畴, 然后去安南?但那救得出吗? 或许可以一试吧,只是现在就去救或许还太早了点,毕竟洪承畴还只是被围,并没有失败,也没有被逼到投降的地步。 这事,还是得要让杨子正决定。 想定了主意的茅破虏恨不得马上飞回安南去,于是在他的催促下,船队做好了南下的准备。 曾永听说茅破虏急着南下,他也是匆匆从北京来到了天津,然后去送别茅破虏。 “茅都督为何急着回安南呢?再有数天,说不定我这边还有好货,辽东的毛皮。”曾永说道。 “辽东的毛皮?辽东的毛皮怎么能行商到北京来?不是断了商路了的吗?”茅破虏不解。 “怎么可能断?一是我们在辽东还没失,二是总有商人有办法买到辽东的毛皮的。”曾永笑道。 “呃……”茅破虏皱着眉头,“但现在辽东的情形复杂,我得赶紧回安南为下一步战事做准备了,或许大都督说的两京失会成真了。早早统一了南方,到时才有精力来整理北方。” 茅破虏已经感觉到了杨子正所说的两京会失的情况,如果辽东一失, 那北京就在辽东的铁蹄威胁之下, 这北京城就随时有可能丢掉。 到时候只有一种可能,学习那南宋了,大明也就变成南明了。 “既然如此,那曾某就不挽留茅都督了,祝茅都督一路顺风。”曾永拱拳。 “好,也希望曾大掌柜在这边顺利。另外,曾大掌柜注意安全,可能这北京城都会有一天不安全了。” 茅破虏提醒道。 “多谢茅都督关心,其实大都督早就告诫过我们的,我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了,只要时机一到便有保命之招的。”曾永苦笑。 “是了是了,我茅某人能想的大都督怎么可能想不到。嗐,那后会有期了,下回的船队茅某就不来了,只有当曾大掌柜有机会去安南,或茅某有一天来这北京城时再相会了。” 茅破虏感慨。 “会有那么一天的,祝茅都督在南方兵事顺利。” “好,再会。” “再会。” …… 告别了曾永,船队离开了天津卫, 出了渤海便径直南下。只是茅破虏时不时的看向北方, 那个他曾奋斗过的地方,如今依然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这朝堂的战事随他们去吧,终究还是跟他无关了。 虽然大明的朝堂内外乱成了一锅粥,使得整个大明上下一片悲色,有些人甚至焚香拜佛为大明祈福,希望辽东战事能扭转乾坤。 兵部尚书陈新甲在数日后上书崇祯,献计辽东之策:议和。 这议和之策真是搞得崇祯心痒痒的,或许也是个权宜之策,等大明平了内乱,缓过劲来,到时候再收拾辽东。 先议和? 这天崇祯召见了陈新甲,想知道陈新甲到底有何想法。 “禀皇上,臣思当下之大明,内有寇贼外有建奴,再加上如今的旱灾,甚至有部分地区已经有了瘟疫之危。此时状况如若一个病患遇到了老虎,病患得病应先休养生息,暂与外敌争雄,等内患已除,恢复力气,方才有与外敌一战之力。臣思之,苦想停战休养,唯有议和。此计是我大明能否扭转战局的机会,还望皇上明察。” 陈新甲说完就深深的跪拜在了地上,他不知道崇祯会怎么样,但他必须得这么做。 为何?不这么做,以崇祯那么喜欢杀兵部尚书的人,说不定会把辽东战事失利怪罪到他头上,直接让他当了替罪羊。 他这是保命啊。 “若建奴不肯议和呢?”崇祯问道。 陈新甲顿时一喜,听崇祯这话的意思是心动了。 “皇上,此次建奴与我朝在辽东的大战亦是伤筋动骨也,他们亦是需要休养生息,恢复自己。若是与洪总督最后拼个你死我活,那建奴的损失亦将巨大。若是议和,我朝救回洪总督及祖总兵等人,退出锦州。这样,我方仍保留了北方的战力,建奴也收获了松锦之地。待他日我方恢复实力,再徐徐图之。” 不得不说陈新甲这策略确实很让崇祯动心,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新甲一眼,稍作沉吟后说道。 “再让朕想想,你且退去吧。” “是,臣,告退。”陈新甲退走的时候步伐是轻盈的,他似乎击中了皇上的内心,只是皇上不好决定而已。 那是不是只要他去确定了建奴的议和决心,是不是就可以让皇帝决定了呢?陈新甲以为自己终于给出了一个可以挽帝国于危难的大计,或许就凭这一计就能止损大明,然后再图谋复强,等度过了天灾,平定了内患,再精养军兵,到那时,大明就不怕建奴了。 …… 济宁府京杭运河上的驿站内,赶赴京师的周延儒没有去济宁城叨扰民众,也没空去接见地方官员,他现在只有一门心思赶路,恨不得马上赶到京师。 原来很简单,在上一站时他接到了快报,洪承畴在辽东被围,退守松山。 这他还没到任呢,就闹出了这么个大事,这朝堂事真是越来越烂了。 正文 156 最后一次劝方以智 先不谈陈新甲议和之策是不是力挽狂澜之策了,那些跟杨子正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因为到了九月时,杨子正正忙于中华科学堂的第二批入学工作,又是一千多的学子啊,这科学越来越昌盛了。 今年的科学学堂教学他要轻松许多了,因为经过考试,已经有几十名学生符合讲师资格了。 这样可以分担杨子正一些基础课程的授课了, 这就是进步了,等再过两年,杨子正可以基本上只用带研究生了。 照例在开学典礼上杨子正洋洋洒洒的来一场让学生们热血沸腾的演讲,去年的开学典礼上杨子正讲的是科学能赚钱,说明了科学的实用性。 那这一次杨子正讲的是什么呢?改造世界! 就是如何用科学改造世界的,他举了很多的例子,比如用科学的方法淘汰掉骑马,科学可以造出比马更快的工具。 用科学的方法可以试验出亩产达两千斤的稻谷, 用科学可以代替热气球载人上天…… 反正就是告诉他们如何改变世界的, 如何利用科学让吃饭不再成问题,让距离不再成问题,上天下海都可以。 本来就已经兴奋异常的科学学子们再被杨子正这么一吹,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 要有热情,要有激情,这才是科学的学子。 当然,除了用言语上刺激他们,杨子正更是用行动上刺激他们。 先是用一旬的时间让所有的科学学子每个人必须体验一次热气球飞行,制作蒸汽风扇,做光的学实验,做力学实验,做生物观察…… 每个学子都体验过科学的魅力后,然后是两旬的军事训练。 这样的方式搞得好多早前读儒学的,泰州学派的等人个个都大开眼界,太新疑了,像是完全打开了他们身上读书的欢乐因子。 以前他们读书就是死记硬背, 然后写理解分析。这到了科学界,就是理论加实践, 学了理论然后就直接实践,用实验来证明这条理论的正确性,或者从实验中发现新的理论。 这才得劲啊。 只是杨子正跟着学生折腾了几天后,他不得不去忙别的事去了,学生们的事交给了陈维崧与李崖他们。 “大都督,北方快报,大明洪承畴总督失利,被建奴围困后退守松,粮道被断,后路被断,预计后果必败。”方以智跑过来急急的跟杨子正说道。 “呃,这个我就猜到了,在茅都督北上之前我就跟他说过结果了,相信茅都督此次在北方亲自见证了吧。”杨子正简单的说道。 “啊?”方以智顿了一下,“大都督早猜到了?” “这很难猜吗?但凡排兵打仗的人都会去试着猜想建奴为什么围而不攻锦州,为什么?因为他想打下更大的胜仗,那就是大明的援军呗。所以,这很难猜吗?” “就算你猜到了建奴的意图,那, 那,大都督怎知大明会败?” “因为大明朝堂都是庸臣啊,他们看到不建奴的目的啊,他们看不到就会催着洪承畴去解锦州之围,就会落入到建奴的圈套中,就这么简单。” 杨子正说完,给方以智倒了一杯茶,现在杨子正没事开始泡功夫茶了。 他发现有时候穿个短裤与T恤坐在茶桌前泡茶想事情还是很惬意的事,如果再跟向个妻妾一起,比饮酒有乐趣。 “那,那,接下来大明该当如何?”方以智问道。 “不如何,接受现实,守住长城。先解决干旱与灾民的事,还有可能会有瘟疫,再解决李自成与张献忠的事。攘外必先安内,没钱没粮没实力,大明从此战之后已经没有了实力与建奴对抗了。” 杨子正拿起茶杯一口饮下,也是轻叹了口气。 “密之,别再心挂大明了,大明要垮了,真救不了了。其实你心里明白,只是你放不下执念,但这执念真没有意思。因为大明没有明君,当今大明皇帝有雄心却无雄才。若是没有天灾兵祸,只是一个建奴的话那倒还好,以大明皇帝的能力至少还能稳到他儿子。” “但是,这又是干旱天灾的,又是贼寇造反的,还有外敌入侵的,加上官场腐败党争不断,你觉得以当今大明皇帝的能力能稳住天下?” 杨子正讥笑道。 “若是有能臣可为,皇上孤苦一人无人能助也。”方以智反驳。 “哈哈,能臣?当今大明皇帝一年换一首辅,杀一兵后尚书,下狱几个大臣。这样的君主在前,能臣有能力也发挥不出来啊。除了瞎折腾的皇帝,还有朝堂的党争,相互倾轧攻讦。唉,密之,认清现实吧,崇祯不是一个好皇帝,他识不了能臣,用不了能臣,也管理不好朝堂,更不要说把天下百姓治理好了。” “他更处理不好天灾与外敌,若是天灾来临,朝廷真切实意的上下一心救灾,哪怕再苦再难,老百姓会造反么?百姓都有眼看的呐,是不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不知道?” “密之,我知道你的忠心是好的,但是你也学过佛学的。什么人能成佛?能坚持执念,又能放下执念的人。坚持执念,就如科学,坚持相信科学,学习科学,坚信科学会改变这个世界。而放下执念则是,当所有的事实都证明这样的大明必将走向灭亡之路时,你还要用你的执念去挽救于它,那就是念头不通达,成不了佛的。” 杨子正虽然苦口婆心,但也不可能说得太重。 方以智低着头,皱紧眉头,一个劲的喝着茶,不说话。 “回头你好好想想,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当今之大明无可救药。如果你用客观的事实依据摆事实讲道理,还说服不了你自己的内心。那可能是你的内心告诉你,食君之?,忠君之事,天子门生当得忠心为天子效命,若是这样,那你可为崇祯忠心一次。” “但是,当崇祯死了,你就不要再有这样的执念了。” “什么?皇上死?大都督你要……”方以智吓了一大跳。 “我要?我要什么?我会去杀他吗?放一千个心,我不会干这种事的。但是以他现在这样操作,北京城被攻陷是迟早的事,那死也是迟早的事了。无论是建奴,还是李自成或张献忠,用不了多久,北京城就会沦陷了。” 杨子正说完,喝了一杯茶。 “你可以当我是胡说,瞎说,等几年你就会看到结果了,不会太久的。” 杨子正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劝方以智了,再劝不回那就算了,他真没办法了。 可能有些人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方以智就是这种。 正文 157 钱谦益 劝杨子正要忠君走正途 杨子正摇头,他觉得他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就是动用了那些他认为历史上有着优良品质的名人。 比如方以智,比如茅元仪。 算了,大明再好的良臣他也不想用了,还是培养自己的人扎实,那些名垂青史的让他们继续干着名垂青史的事吧, 不去干预了。 “万年,取消对孙传庭安排的拯救小队,取消对洪承畴的观察,取消对曹变蛟等辽东将领的观察……” 杨子正传来了许万年,然后朝他吩咐道。 “啊?哦,好的,我马上吩咐下去。”许万年不知道杨子正怎么突然变了卦, 但他没有去细问, 他要做的是执行。 杨子正点了点头后, 没有说什么。大明朝出良臣猛将的就三个时期,一是朱元璋开国时期,包括了朱棣时期。还有一个出良臣的时期是嘉庆万历时期,出了张居正、海瑞等名臣,戚继光及俞大猷等名将。 另一个就是崇祯年间,出猛将比较多,但没啥良臣,忠臣倒是不少。 有可能是有些良臣在崇祯手上发挥不出来吧,毕竟崇祯疑心太重,动不动撤官罢职杀人。 他本来挺欣赏这些忠臣良将的,他们是代表着儒家最有脊梁的一群人,这是个好传统,杨子正想保证这些脊梁不会遭遇最惨的下场。 但是,他想多了。 不是说不为他所用,他就不管,而是,这些人脊梁是有,但是倔强也是有的, 他把握不住,哪怕他是个穿越者,他也把握不住这些人。 有可能杨子正一片好心,想把这些人留下,等他杨子正把江山打下,领土拓开了,雄霸天下了,后面的群臣来一个反杨复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扶持一个大明皇室来…… 不敢想啊。 现在杨子正撤回命令,就是在考虑这个。 都说帝王无情,哪怕杨子正无心帝王,但他发现现实在逼他走向一条无情之路。 就算他想留下人间再多的情义,但在后果面前,他不得不无情无义。 …… 九月末,寇白门也诞下了一个男婴,三个老婆每人给他生一个男孩。蓝凤凰四月给他生一个,大名叫杨显光,小名杨杨。 六月, 卞玉京给他生一个, 大名叫杨显才,小名才子。 九月末,寇白门又给他生一个,他给第三子取名杨显华,小名华华。 杨子正给每个孩都是同等待遇,没有说对谁更好,对谁更差。早已来到安南的杨母刘松兰整天笑得合不拢嘴,能生儿子的媳妇就是好媳妇,这不遇到了三个好媳妇,她能不高兴吗? 她还催促着每人再生三个儿子…… 猪都不是这么生的,但是老人家这纯朴的想法也没办法。 刚好在杨子正三子出生的第二天,茅破虏回到了安南,没作多少停留,他便急匆匆的来找杨子正了。 杨子正看着他的神情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了。 “茅都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做什么。但是,那是大明与建奴的事,我们不会掺和的,谁生谁死那都是命,谁投降谁也是他们的选择。我们改变不了,也不想去改变。”杨子正的话直接堵死了茅破虏的嘴。 他落寞的轻叹了口气,“属下请求大都督对占城开战,对真腊开战,我们必须要提前完面统一,若是等建奴壮大并夺得大明江山,届时对我方不利。” 茅破虏没有说不可为之话,也没有做不可为之事,杨子正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没有方以智那么执着。 “先练兵吧,再练十万精兵出来,我们就可以先统一真腊了。若想统一中南半岛,必须要三十万到四十万精兵,还要有十万水军来驱赶红毛夷。这些,并不容易的,茅都督得加紧了。” 杨子正没有正面回答,打占城攻真腊早就在明年的计划之中的。 并不是杨子正不愿意快速的打下占城与真腊,而是没有经验丰富的人去管理。 “是,大都督,那我这就去练兵了。”茅都督拱手后退走了。 茅破虏刚走,外面等候的陈维崧就进来了,然后拿着两封信给到杨子正。 “老师,这是家父给你的信,这封是钱谦益钱老的。”陈维崧恭敬的奉上信。 “嗯,坐吧,自己泡茶。维崧,再在我身边待一年,明年你就先回老家完婚,也回去看看你父母,快两年未见他们了吧?这个孝道我们科学是不批判的,反而是要发扬的,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多去尽点孝道。”杨子正没看信,先是随和的跟陈维崧聊起了天。 “啊?老师,我还小啊。” “你都虚岁17了,明年就虚岁18了,不小了。至少在你父母看来你不小了,你得完婚了。当然,若是你在安南看上了什么女子,也可以提前知会我,知会你父亲的。反正我是倡导自由恋爱的,只要你们双方都喜欢对方就行,至于你父母,那就另说了。”杨子正笑道。 “呃,那个,那个,明年再说吧。”陈维崧扭扭捏捏的说道。 看他这神情应该是看上了某个姑娘了,也是,科学学堂是男女混读的学校,能考进来的都是各地优势的学子,陈维崧看上某个姑娘那也是应该的。 “行吧,我只是提醒你。”杨子正点到为止后便拆开信封。 当他看到两封信的内容,杨子正失笑着摇头。 陈贞慧还好,只是转达了周延儒北上前的话,那就是想利用他杨子正呗。这钱谦益则是跟他满篇的讲道理,说什么要忠君,要忧天下,要归途。 说什么年轻人年轻时的愤懑之言,嫉世之论都属正常,但终归还是要走圣人大道,堂堂正正的。 目前就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跟着新首辅周延儒,他杨子正就会得到朝堂的支持,得到天下读书人的理解,改善改善他的科学也不是不可以继续传播。 甚至他如果依附了周延儒,这安南王也不是不行的。 看到这些,杨子正能不笑吗?先不说这周延儒的首辅能当多久,就是他钱谦益跟他说什么忠君,就是一个笑话了。 这个世界总有些自诩忠君爱民之辈,却干活苟且偷生之实的,这钱谦益就是传世大笑话的一人。 正文 158 杨子正要扩军了 杨子正看完信后,认真的给陈贞慧写了一封回信,毕竟人家也只是转述并没有劝他什么。 然后他又给钱谦益写了一封短信,信的内容只有两行。 第一行是:多谢钱侍郎挂念子正。 第二行是:他日有缘再相聚。 两行字就打发他了,没必要跟他多费口舌,毫无意义。早前在南京与钱谦益相识相聚也不过是当作普通朋友相识,他一直就没想过要与钱谦益这种人深交的, 与钱谦益深交他不要名声的吗? 头皮痒水太凉这样的恶名太吓人了,杨子正可不想沾染上。 所以杨子正可不鸟钱谦益这半带说教半带威胁的信的,亏他好意思。 …… 进入十月,可能是茅破虏下了狠心,想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杨子正却不让他现在去攻打占城,所以他只好上书要求山地步兵战军再招兵五个军, 组建野战骑兵战军五个军。 这样就形成了新招十几近二十万士兵,山地步兵战军有十个军,野战骑兵战军有五个军, 还有早早建立的水海舰船战军有两个军,再加上一个独立军。 中华民军最早是五个军,后来增加了三个军,一个独立军,两个水海军。 现在这样,新的中华民军总共十八个军,三十万多人。 还有一支娘子军没算在其内的,娘子军现在也被红娘子扩军到了近两万人了,得让她单独成军了。 不知道红娘子怎么说动的这么多妇女加入的。 杨子正让他再练十万精兵,他直接扩军近二十万。 面对茅破虏要求突然乘增长的如此多的军队,茅破虏在最高会议上作了说明,阐明未来中华民军要面临的作战对象与时间之紧迫,因此不得不大量招收士兵加紧训练。 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变化,本来其他人是肯定不敢定调子支持或反对的,都在看杨子正的态度。 “我赞同!”方以智意外的先表态支持,“大都督说未来我们要统一中南半岛,还要驱赶红毛夷, 按照茅都督的说法, 确实需要三十万以上的兵力。同时,我也同意要对大明之危早作防患了,若是大明江山被建奴给窃取了,那我想建奴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若那时建奴据中原之大势,而我们偏隅南方之临海之地,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的。所以,我赞同。” 方以智说完看着杨子正,杨子正面色轻松的点了点头,方以智也暗松了口气。 “王总长,那钱粮,武器装备,车马耗材之类的能一下子支撑得起三十军队吗?”杨子正转头问王朝杰。 “这方面之前没有细核,钱粮完全可以支持,再扩到五十万都能支持,只是这车马战备及武器,还有军营场所等那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王朝杰回答道。 “嗯,钱粮不是问题的话,那其它的也不是问题了,不过是时间上的事嘛, 那可以一步一步来,修了多少军营,造了多少武器那就招多少的兵,一直到招满为止。” “我看,就以明年二月二十八日为界限,在明年二月二十八日前招满兵员。那个,牛都督,安排建设部按这个时期来排工期。茅都督,你看这样可行?”杨子正定下策略。 “是,坚决服从安排。”茅破虏很满意,他觉得在杨子正手下做就是一点好,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从不打折,从不拖延,很爽快,很舒服。 见杨子正如此安排,方以智也轻轻握了握拳,他现在对建奴很是痛恨。 “那行,那你与牛都督及方副总长再拟个军队新的人事方案出来,然后拿到会议上来讨论。另外,政务院这边做好扩军扩容的准备,除了钱粮、配套的器物方面就是宣传了。刘副总长,这个征兵的宣传工作一定要做好,要调动年轻人当兵的积极性,要宣传我们对军人的优待。” 杨子正敲着桌子有节奏的说道。 “好的,大都督。” “总之,这次扩军绝对不是一个都督府的事,而是整个安南,整个中华邮行的事。现阶段的工作重点,要把这个事做好。对了,有一个重大的议题,大家可以先回去想想,到了明年把扩军的事忙完再具体决定。这个议题就是政务院及大都督府还有中华学堂及中华诸多的工厂与中华邮行分割的事,我想了许久,中华邮行是家族的商行,而政务院等其它机构是未来一国之衙门。这中间的关系是什么?是这一国之衙门属于中华邮行之下?还是中华邮行成一国衙门的一个特殊部门?我想都不合适,还是让中华邮行属于原本的由杨家主导的十家共同控制的商行,或者别的形式。大家可以放开想象,来想想这两者之间怎么来切割与界定。时间不着急,慢慢想,等明年三月后再来议这事。” 众人一听顿时各自心里泛起了别样心思,这就像朝廷内库与国库要分家一样,到时候他们代表朝廷是与皇上争财产呢?还是作为中华邮行的老人帮内库争财产? 这是个很头疼很微妙的事,不帮中华邮行就显得无情无义,帮那以后私人公器会混为一谈。 “好了,散会吧,你们来新安一趟也不容易,虽然现在修了官道可以省上好几个时辰,那也是累人的,等会我请大家吃饭。”杨子正笑呵呵的说道。 “老规矩啊,吃饭不要谈工作。” 之后,杨子正带着众人去到家里开了一大圆桌,然后开始推杯换盏喝酒吃饭起来。 …… 十月之后安南是搞得热火朝天,无论是新入学的新生们个个青春激情盎然,还是招兵扩军也在民间掀起了高潮,有些安南本地人还抗议为什么中华民军不招他们。 他们也想加入啊,因为待遇好啊。 后来经过会议讨论,决定放开一部分限制,会说大明话,符合条件的允许安南人加入到中华民军,毕竟要融合嘛。 茅破虏提出的新任免名单,杨子正一看,基本上提拔了有军功的能力的人上来了。 大都督府的军队,大致名单如下: 大都督:杨子正 副都督:茅破虏,牛正全 总参谋长:杨绍杰 军政长:秦翀 军法长:冯铁钢 军需长:卫才良 山地步兵战军: 独立军军长:左固 娘子军军长:红娘子 第一军军长:陈有平 第二军军长:薛子勇 第三军军长:姬显才 第四军军长:施沛 第五军军长:陈有光 第十三军军长:杨应 第十四军军长:吕长学 第十五军军长:韩少哲 第十六军军长:钱庆鸿 第十七军军长:吴金武 野战骑兵战军: 第八军军长:吴兴荣 第九军军长:冯万钧 第十军军长:卫三和 第十一军军长:蒋志岩 第十二军军长:秦秉钧 水海舰船战军: 第六军长:杨绍仑 第七军长:牛唐 杨子正看着这份名单没什么异议,只是有一个职位他觉得让杨绍杰捡了便宜,就是总参谋长的位置,其实之前杨子正一听到说李岩要来投靠,他就想把李岩培养到这个位置的,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实际上历史上李自成的政策很多都是受李岩的影响的,如果李自成听李岩的说不定稳住了朝局了。 现在说啥也没意义了,李岩还是爱文官,他现在在他的秘书团里混着呢,等明年杨子正就把他丢到下面的某个府去当个知府慢慢锻炼。 这李岩倒没有方以智与茅破虏两的毛病,可能没当过官,没进过庙堂的原因吧,他反而是比较痛恨这个腐朽的大明朝廷的。 正文 159 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人打起来 在看到杨子正又在扩军招兵后,安南王与之前的旧臣们纷纷感到绝望,杨子正如此强大了还在招兵买马,他这是干嘛?要统一真腊跟南掌吗?还是要北上打大明? 反正不可能是扩兵好玩的,总是要对付谁的。 当然,也不全是绝望的人,有些旧臣看到了希望, 跟着有野心的人才有前程啊,之前跟着郑柞不就是想着等郑柞统一安南当王,然后拼个前程么。 现在杨子正迟迟不当安南王还在扩军,很显然他是没把安南王看在眼里的,有更大的野心,跟着杨子正干说不定有更好的前程。 所以,之前还在坚守的旧臣立马有了一大批人去报了科学班抓紧学科学。 这任何内部的反动派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一旦做了敌人的走狗后就会做的比谁都忠诚, 对自己人下手比谁都狠。 因此当一批安南的旧臣倒向了杨子正,他们对执行新政来比谁都要认真,动不动就抄家灭族把一些老贵族老地主往死里整。 杨子正在看一些人报上来的消息后冷笑不已,难怪小不列颠一个小不点的国家能控制住绕地球一圈的国家。 人家玩的就是控制各国内部的反动派、投降派,然后给他们设立等级之类的,这样控制起来玩得贼溜。 什么敲人骨髓的事都是这些人去干的,假装绅士的都是殖民者。 安南的地方管理自从有了这批本土助手派,很多事情就顺利了很多,看样子还是之前的实力展现得不够啊,早告诉他们他杨子正的野心很大,那早早的就有不少的投降派了嘛。 …… 时间进入到了十一月,大明的朝局愈加的混乱了,李自成攻南阳。驻守南阳的总兵猛如虎据城而守,杀敌数千,但是粮尽援军却迟迟不见到来,城被攻破,猛如虎与参议艾毓初、知县姚运熙全部战死。 副总兵刘光祚自项城迟迟而来,结果依然城陷, 也战死了。 而被围在松山的洪承畴部呢?也是困难重重, 士气全无,哪怕洪承畴一再的鼓舞士气。 如他在一次次的会议中说:““诸将当各自催促本部力战破敌,我们应迅速执行这一方法,解围就在此一举。” 然后没有效果,各部打得畏手畏脚。 再之后他又鼓舞士气:“守是死,战也是死,如果奋力一战或许能够死中求生。我智术短浅决意孤注一掷,明天望诸位能够竭尽全力。” 然后几次组织突围,皆告失败,不久明朝的粮饷断绝,城中粮食短缺。 看看这内外战局,大明朝堂还能怎么办?之前的张四知听说周延儒来替代他的首辅之位还是满心的不服气,现在他是烧香感谢周延儒来接这个烂摊子,真特么的这局面太难了,没有谁能整得动啊。 只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倒是活跃得很,他暗示崇祯他已经派人跟建奴谈过了,可以议和, 让崇祯指派代表人去谈。 崇祯问陈新甲派谁合适? 陈新甲说马绍愉,这马绍愉正是之前督战洪承畴之一, 他了解战事, 刚好又在辽东,所以他是最合适的。 于是崇祯便下了一道诏,封二品官衔前去与建奴议和。 但这崇祯也是鬼得很,只是给了虚名却没有给文书,导致人家建奴根本不跟马绍愉谈,于是马绍愉无奈,只好再向崇祯要文书。 其实此时的崇祯还在犹豫不决,但直到他接到了最新战报:十二月二十七日,李自成乘胜再攻开封,连续攻陷其所属许州、禹州、陈留、通许、尉氏、洧川、鄢陵、临颍、长葛、新郑、汜水等十余城。李自成攻城,巡抚高名衡、总兵陈永福竭力抵抗,而永福射李自成中目,李自成遂撤围而去。 崇祯决定把这个事先放一放,因为李自成受伤肯定短时间内不会再作恶了,那大明是可以松口气的。 这下陈新甲急了,但他再急也没用,崇祯下不了决心啊。 而此时的辽东战事已到了最后时刻,再不议和那就没有资本了,所以陈新甲再次上书崇祯分析辽东战事。 崇祯没办法,只好给了马绍愉文书,让马绍愉继续去谈。但是建奴根本不急着谈,天天与马绍愉讨价还价。 皇太极开出天价:大明每年要向大清岁贡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二百万两的岁币。 马绍愉到是尽力,还价黄金五千两,白银五十万两。 然后双方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谈来谈去。 而此时南方却往朝堂传来了一封战报:传流求海域荷兰红毛子与佛朗机发生海战,为抢夺流求的控制权,望朝廷做出决断。 崇祯拿着这个奏报一脸懵,特么的大明现在还有空去管流求?所以崇祯说了句:“密切关注,勿要波及我朝海疆。” 这意思很明确,大明不管这事,只要打到大明来就行。 “父亲,孩儿请战,朝堂不管这事,我们不得不管啊。”当接到朝廷的回复后郑森激动万分,郑芝龙也是左右为难。 这流求是个好地方啊,如若继续让红毛夷占领会时刻威胁到福建沿海的郑家的。 此时荷兰红毛夷跟佛朗机在抢流求,那是不是意味着大明来了机会?正是因为如此郑芝龙才上书到朝堂希望趁机把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人都赶走。 谁知朝廷根本无瑕顾及,这就让郑芝龙好是不甘。 “森儿,此时我们不再是以前了,我们现在属于朝廷的管辖了,不能像以前一样想打谁打谁了。唉!” “那,那父亲,我们就如此不干预了?”郑森也不甘。 “不,或许有一个办法,森儿,你给你老师杨子正写信吧,看他想不想要这个流求,便宜了杨子正总比便宜了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人强吧?”郑芝龙咬了咬牙说道。 “啊?这是个办法啊。父亲,我明白了。”郑森高兴的拱手之后就走了。 来到书房后,郑森立马提笔开始写信…… 数日后,来自郑森的信送到了杨子正的案台上,杨子正看了后拍了下额头,这么好的事怎么给忘了? 正文 160 怎么样既打了红毛夷又获得利益? “来人,去把许万年叫来。”杨子正皱着眉头表示不解,这么大的事许万年怎么没给他报告? 不一会儿,许万年出现在了杨子正的书房内。 “大都督。” “万年啊,这是我刚刚接到的一封信,怎么我们的报情处会把这等大事给落下了?”杨子正脸色不怎么好看。 许万年愣了一下后,拿起信看了一遍, 他也皱起眉头。 “这……大都督,给属下一点时,我一定查出来是谁懈怠,办事不力了。”许万拱拳。 “嗯,队伍带久了,要适时的换一些方法。有些人前期可以靠言语激励,后期就要靠财物激励的, 当然最重要是要保持一直来的信仰不能变。万年啊,任何部门的管理不能一潭死水, 要有变化。”杨子正把一开始的怒气消退后,反而给许万年说教起来。 情报处很重要啊,千万不能出岔子,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他们都没发现情报处竟出了问题。 “是,属下谨记大都督所言,定会改变方法,不再出现问题。”许万年保证道。 “嗯,去吧,把这次他们开战的所有信息都收集过来。”杨子正吩咐道。 “是。” 许万年退下后,杨子正走到地图前慢慢的看着。 这到底是不是个机会?会不会引起中华邮行与佛朗机与荷兰人的全面对抗?到时候他们两方合起来对付中华邮行怎么办? 断了海上商路怎么办?之后联合东南亚诸国与中华邮行对抗怎么办? 杨子正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想法,想了想,他把外面的秘书团几人叫了进来。 “大家都看一下郑森的信,然后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杨子正把郑森的信给他们。 众人一一看过之后都明白了杨子正的意思,毕竟他们都学会了中国官场的一套,揣摩上意。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的这种官场潜规则,不是你说你学儒还是学科学或是学法家就能改变的。 这就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就像中国人看到一块荒地想的就是种什么菜一样。 等一圈转完了回到了杨子正手中, 杨子正半边屁股坐在案台上,他平时就是这样很随意的样式,有时候在科学堂讲课时也这样。 这叫打破行动上的规则才会打破思维上的规则,科学就需要不同的思维与观点还有创造力。 有时候杨子正这样的话往往会给这个时代的学子们带来思维观念上很大的冲击力。 “来,维崧,你先来,说说吧。”杨子正点名。 “学生觉得,这是一个貌似机会的伪机会。”陈维崧说完然后看了眼杨子正的表情,看他是什么态度。 “说啊,说你的观点,不要看我的反应,你们这一点我说了好多次了,一定要打破总顺着上头喜欢说话的习惯。”杨子正的教育无时不在的。 学生们点了点头,但真正会怎么样?不知道。 “学生之所以说是伪机会,因为它存在几种风险。一是,怕这是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人联手设的局,上次茅都督押船北上打败了一次荷兰人后, 他们就觉得我们会是他们的大威胁,他们一直找机会削弱我们。所以,这会不会是个局?” 杨子正与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觉得这个大师兄的观点越来越犀利了。 “二来,就算不是局,如果我们去坐收这渔翁之利也会促使在南海海域的西方人联合起来,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水海军的强敌。我们现在有这个实力,或者说有这个精力去找一场与西方诸国的海战吗?学生觉得暂时不可行的。” “最后一点,学生以为,如果我们参与这场战争会扰乱我们的既定计划。本来我们的计划是过年后朝南扩张,若是参与这场战争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胜利了,我们需要大量的水军去维持我们的胜利,二是需要大量的人员去建设与管理流求,三,我们要时刻防患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的复仇。” “这三个事件会严重的牵扯我们的精力,会影响到我们南下的战略,于我们的既定战略是不利的。老师常说,战略确定了就不要轻易变动,因为轻易的变动会导致所有的盘算与计划变得扑塑迷离。除非是来了一个足以改变未来格局的变化不得不改变既定的战略,这人变化要么是威胁生存,要么是比既定战略更大的收益。” “我说完了。”陈维崧说完后朝杨子正点了点头,大家均是眼前一亮,在杨子正的带头下鼓起掌来。 “等会再点评你,郑福,你说。”杨子正继续点兵。 “学生完全同意大师兄的观点,我们还坚定的走自己的战略计划更合适。红毛夷的问题不是今天才有,也不是今天能够解决。准备不充分,就算今侥幸夺得了部分利益也会拿着烫手。若是数年后我们实力强大,任凭红毛夷是正战还是偷袭又或者骚扰都不怕时,那时候收下流求也是稳当的收益。” 杨子正满意的点头,这两人跟着他快两年了,看样子成长很快啊。 “李岩,来,你来说说。”杨子正继续点名。 “二位师兄已将我等想法讲尽了,我想我们都已经讲不出新意了。”李岩苦笑,自从他来到了安南,他越来越受打击,好多的点子想法在这些人这里都不算啥了。 “那你就从反面来,比如参加争夺的好处是什么,又或者说如何才能既能夺到利益还不会偏离了既有的战略方向?”杨子正从另一个方面去引导。 李岩听杨子正这么一说顿时眼中放光,对啊,为什么不从另一面想呢?此时的陈维崧与郑福也是觉得这个角度可以。 “以后在讨论问题时,不要觉得把正确的一种方法讨论完了就不去讨论不去想了,多用其它的角度再去看一遍问题,或许会有不同的答案。”杨子正见给他们带来了新思维就跟大家解释着。 “如此的话,那学生以为可以这样的。既得利又不影响战略,那就是我们得不到的好处也不能让红毛夷及佛朗机人得到,无论是谁占领了流求都是我们北上航道上的威胁。” “其实我们可以以协助大明收回流求的名义联合郑将军把荷兰人与佛朗机人打退,然后流求的管理与南海海域的巡航让郑将军去执行,这样又不用牵扯我们的精力,不破坏我们的既定战略。对于我们来说流求让大明管比西方人管好,大明现在管着,以后还不是我们的?” 李岩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思路要开了。 “咦,对哦。”陈维崧也是挠了下头,觉得很有道理。 见很多人都若有所思的点头,杨子正很开心。 “好,还有什么不同意见或想法的么,大胆的说出来,不用怕说错了,没有人会笑话你们。”杨子正继续鼓励道。 见其他人都摇头,估计大家也想不出更好的了。 “很好,那我就说说。其实对于陈维崧与郑福的观点我是完全赞同的,为政者千万不能随意乱政,乱政只会乱国。” “但是,李岩的观点我也是赞同的。有句话说的好,两权相害取其轻,两权相利取其重。荷兰人与佛朗机人相争流求的目的是什么?是争利,因为流求有巨大的利益,先不说流求的土地,光是扼守住流求海峡每年就可以攫取巨大的商贸利益。那这个利益给谁就会壮大谁的实力。问题来了,壮大大明与郑将军的实力的对我们的危害大,还是壮大荷兰人或佛朗机人对我们的危害大?又或者说他们谁会是我们的敌人,那我们就帮另一方打谁。” “大家回答我一下,我们该拉拢谁打压谁?谁会是我们未来的敌人,谁会是我们未来可能团结的朋友?”杨子正问道。 “西方人是敌人,郑家会是朋友,至少是可以被拉拢的对象,反正肉烂在锅里也是自家的,好处不能给外人。”杨子江说道。 “哈哈……”众人笑了,杨子正也笑了,他这个弟弟啊,不是前两天非得要缠着进秘书团来学习,杨子正没想过放他进来。 “话糙理不糙,以后我们要记得,在做一些国与国或多方利益争夺时,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原则,哪怕现在某个利益于我们无益或者叫利益小于我们的预期时,我们就放弃吗?当然不。我们要把这个利益拿来当作拉拢我们未来的合作者,打压我们的未来敌人,这就让这个对我们看似无意义的利益变得有价值起来。任何多方博弈,或国与国之间战略都不要放过哪怕一点的拉拢或打压的筹码。” “现在是流求问题,若是在未来我们有机会去西方争夺利益时,那我们就更要利用这一点去拉拢打击分化不同的朋友或敌人。” “好了,交给你们一个作业,你们每个人都想一下你们的作战方法,不是叫你们写海战怎么打,你们不是将军,而是说在对待荷兰人与佛朗机人的方法上用什么方法。”杨子正说完,然后朝陈维崧招了招手。 “给大都督府各都督及水海军军长,以及几个总政长发文,让他们三日后过来议事,就议这个事,把今天我们聊的话也抄上一篇发给他们。” “是,老师。”陈维崧答道。 正文 161 议定对付荷兰人与佛朗机人的办法 稍晚时候,许万年给杨子正通报了情报处的情况。原来是负责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人的两名重要情报人员被他们的教会给洗脑了,投降了。 杨子正听着头痛,这教会有时候真很可怕,当年罗马皇帝就不应该把基督教立为国教,看看最欧洲的行政权都被教会夺走了就明白这教会多可怕了,他们的洗脑技术一流。 杨子正给了一条新的建议, 那就是相互印证制,就是放三个相互不认识不知道的情报人员盯同一个目标,看他们三个人汇集的情报是否一致,是否同步,这样就能发现谁有问题。 许万年被杨子正的这一手法震惊了,这实在是太高明了。平时可以让这三人互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且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盯。特殊情况下,可以告诉这三个人相互的存在,这样当情报人员知道有另外两个人同时与他在盯同一个目标时, 他就不会耍小动作,也不敢乱来。 三日后,诸位军方高层与政务院高层一起开会,讨论的就是荷兰红毛夷与佛朗机人海战的事。 “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相信也看到了我之前与秘书团讨论的内容。当然,并不代表那就是最终决定,大家依然可以讨论,可以提出不同的意见。然后,再根据不同的意见进行分析与选择。”杨子正直接明了的说。 “还有,这是我们对他们双方开战的最新情报,大家都看一下。”秘书处的人员把情报处的最新情报分发给了大家。 真实情报与郑森写信给他的情报是有出入的,实际上就是西班牙占领了流求的北边,荷兰人占领着流求的南边,他们双方在八月份的时候就忆经打过一仗了,结果是荷兰人胜了, 西班牙输了。 但是西班牙不服气,于是这次又从吕宋集结了一批西班牙船去攻打荷兰占领的鸡笼。 只是看了双方战争的规模……着实有点让人无语,双方每次都是几百人参与战斗,几百人?郑芝龙随便一条大福船过去也得有上千人了吧? 这一次海战,情报上显示荷兰八艘战船和超过五百名士兵,佛朗机只有十艘船,几百名士兵。 等大家看完,杨子正期待着大家的发言。 其实他们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我的建议是联合郑家打,我们在海上牵扯着荷兰与佛朗机的舰船,郑家派人登上流求岛。这流求岛上南部荷兰人的驻军也不过几百人,北边的佛朗机人驻军也是几百人。这点对郑家应该没难度吗?”茅破虏很是怀疑,加起来不到一千人,一共不到二十艘船,硬生生的把流求给占了,郑家还打不赢对方。 难道这红毛夷的战力这么强了?一个士兵比得上十个大明兵?那就是抵得过十大明兵,那就用二十比一去打,总可以吧? 不止茅破虏如此想,哪怕是几位政务院的总长看了具体情报后也是如此想,几百数千人的战争,这也叫战争? 竟活生生的让这帮西方人在南海之地占了这么多的领土?想不通啊。 “你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荷兰人与佛朗机人才这么点人就能大肆占地吗?”杨子正笑着看了看大家。 众都是点头同意。 “那是因为你们现在看到中华民军的火箭炮与铜炮的威力,还见识了我们制作的新式火枪的威力,我们神机车的威力,所以你们觉得他们火力不过如此。但是当李自成的寇兵遇到了这些红毛鬼的火枪火炮, 我敢保证,就凭他们几百上千个人可以直接打败李自成数万人。这就是我早前说过的战争的形式发生变化了,火器会改变一切。” “那既然如此,我们的武器不比他们差,我们的兵力不比他们少。大都督,我们一次性的把流求打下来不就行了,还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现在我们的水海舰船一千料的广船都有四艘了,其它八百米,四百米的加起来有四十来艘,又加上我们有火箭炮,射程比他们的火炮远,优势都在我方,干嘛不一次把他们赶走呢?”水海舰船战军第六军军长杨绍仑激动的说道。 其实不止杨绍仑如此想,杨子正也在看到情报后分析过,怎么打都打得赢啊,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呢? 有时候作为领头人你做事手脚太过拘束小心了,下面的人会觉得你不够有气势的。 但若是占领了流求,那中华邮行就必须要控制住日本、朝鲜、琉球南下的商贸路,也就现在佛朗机在流求北部做的事。 “其他人以为如何?”杨子正还是有点下不了决定。 因为人的名树的影啊,人家佛朗机与荷兰人虽然在东南亚人少,但却控制着整个东亚与东南亚的商路的。 真打得赢?真守得住? 尼玛,之前还只是觉得这不过是一粒芝麻,为了中东半岛的统一这芝麻不捡也罢。但是,这芝麻不能好了荷兰人与佛朗机人,这才决定掺一脚。 但今天这么一论,感觉这粒芝麻是属于不用付出多大代价就能得到的,不得白不得啊,得了还能占着流求,控制东北亚三国南下海贸,这是巨大的利益呀。 “大都督,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派数倍于他们两国的船舰包围他们,然后派人去谈判,在我们的威胁下,他们投降了,我们就顺利接手,签定条约。若是他们拒不投降,我们就先打他们的舰船,先不登岛,打了他们的舰船后他们投降了,我依然可以签条约。打了他们的舰船他们依然不投降,那就后续交给郑家去上岛与两国火拼去,我们就不管了。” 刘智广看出了杨子正的犹豫,他明白杨子正没有把握能够对西方两国的战争能速战速决且没有后顾之忧,毕竟现在中华民军优先保证的战略是中南半岛。 众人听了刘智广的话顿时暗暗点头,这确实是个好计划,这就是讹诈对方嘛,诈到了就通赢,诈不到也达到了原有的战略目标不亏。 杨子正听后点了点头,这个计策他很满意,这个刘智广每每关键时候总会出些让人满意的主意,简直是中华政务院有中华民军的智多星了。 “嗯,此计甚好,其他人还有不同意见么?” “无异议。” “无异议。” …… 见众人都没有异见,杨子正拍板。 “如此,那就按刘副总长的意见来,这样,方副总长,你是兵部与外事的负责人,此次你就负责与他们谈判,兵事就交给……嗯,具体打仗的事,茅都督你来安排吧。兵分两路,一路是此次佛朗机与荷兰人的主战场,另一路是佛朗机人在流求北部的圣萨尔瓦多城。当然,还得有一路要在安南防患佛朗机人与荷兰人偷袭我们的港口与我们的海上商路。” “好的,大都督。” 议完此事,杨子正很是满意。有时候还是需要详细的情报,与众多的讨论才有可能做出利益最大化的计划。 之前的情报与想法都还是局限了,杨子正暗暗下了决心,必须要把情报工作再做细致一点,把情报处再做大一点,再细分细分。 正文 162 剪发 又是一年元旦要到来,没想到杨子正已是三个孩子他爸了,放在后世还只是高中毕业刚入大学的年纪,是青春正好。一旦男人作为人父,那就代表着你的青春已经没了。 今年的杨子正依然很是专心的给各个优秀的员工与地方官员写新年贺词,与之匹配的还有人力部与纪律监查部各写的评语。 人力部就相当于此时大明的吏部,考查员工与官员的政绩、品德之类的, 纪律监查部是考查员工与官员有无违法违规纪录的。总之,杨子正对员工与官员的监督可谓是严之又严,尽管这样每年还是要查处一批贪污受贿,违纪违规的人。 自从开始接管安南的政务后,这样的人更多了,权力越大腐蚀越强。一个掌握着土地分配权的官员, 你说有多少人会贿赂他?一开始面对农民的一只鸡一只鸭他还能顶得住,但对一些地主想瞒报土地时, 给出一百两,一千两银子,他还顶得住? 再比如那科学考试,当政务院要求所有官员必须参加科学考试才能当官时,那些家里有钱的旧官员还不去贿赂考官? 面对巨额的贿赂,考官不说帮别人过,泄露点题目与答案总是可以的吧?儒家文化影响下的学子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各种考试啊,他们最会钻研了。 面对年底纪律监查部上报的突然猛增的违规违纪的官员数量,杨子正也是头疼,这种东西杜绝不了的,只有两种办法,一是高压严管,二是培养信念与荣誉感。 合法化?那不可能的。看看大明朝让官员贪污受贿合法化所造成的问题,是不可想象的,江南的读书人哪个不是各商行资本家的利益代表?东林党为什么要结党营私?利益啊。 因此,长期化高压不放松的打击腐败及官员的违法违规问题是基本法政策,这是陈维崧他们编写基本法里的一条。 “啊咿呀, 啊!”这杨子正正在书房写寄语,谁知道他的大儿子杨显光正坐在他设计的学步车内横冲直撞的冲到了他的书房门口,然后朝他大喊。 这可把蓝家从老家送来的几个带娃保姆给吓坏了,但杨子正却是很开心,朝几个保姆挥了挥手,然后放下笔走向前去把杨显光抱起来。 “小屁孩,你干嘛?你想干嘛?你想指你爹我做事?”杨子正亲昵的蹭着杨显光的脸。 谁知道杨显光一把抓住杨子正的头发死死的不撒手,然后兴奋的“啊依啊依”,这下痛得杨子正哇哇大叫。 “松手,快松手,啊,你个臭屁孩再不松手我要打你屁股了。” “啊,那,那,大公子快松手吧……”保姆们急得原地打转,这可咋整,万一以后东家厌恶起大公子来怎么办? 杨子正硬是跟杨显光对峙了几分钟,杨显光人小力气大啊,抓着就是不松手, 然后还骑到了杨子正的头上, 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大喊大叫着。 一个保姆甚至吓哭了,连忙跑去通知蓝凤凰。蓝凤凰一听也有点急, 虽然她知道杨子正不是那种人,但也怕以后杨子正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啊,急忙的跑过去。 “杨杨,杨杨快撒手,快点,听娘的话。”蓝凤凰连忙上前抱着儿子,杨子正根本看不到谁来了,因为他怕杨显光掉下来,正两只手扶着他呢,头低着,眼睛被杨显光的两只脚死死的勒住,另一只手还不停的挠着杨子正的脸,所以杨子正看不到外面。 “你这个臭屁孩,有本事你放手,咱们重来一场。”杨子正嘴里还骂着。 等蓝凤凰好不容易把杨显光给扒拉下来,杨子正的头发已经乱得像个鸡窝了,脸上也有好几道抓痕。 “你这个小屁孩,可以啊,下来了是吧?看我不收拾你。”杨子正也是乐了,看着还在张牙舞爪的杨显光立马一把抱过来,一只手把他的手给勒着,另一只手不停的挠杨显光的胳肢窝。 “哈咔咔,哈咔咔” “咯咯,咯咯……” 等杨子正一抬头看,有两个保姆吓得跪在了那里。 “咦,谁叫你们跪的,起来,不知道不允许再下跪了吗?”杨子正怕吓着杨显光,没敢太大声的呵斥两人,只是轻声骂道。 “你们两个快起来,先出去。”蓝凤凰也是有点尴尬,“那个相公,把杨杨给她们,我帮你梳个头发,帮你擦点药。” “擦药?擦什么药?” “你的脸被杨杨抓伤了。” “啊?抓伤了?嚯,杨杨你厉害啊,你知道你爹自从十五岁之后就没有在别人手上伤过,你可以啊,这么多年了第一个能弄伤我的人。”杨子正乐了。 “啊,啊依啊依……”杨显光也是乐得手舞足蹈的。 “行了,等会我再收拾你,去,帮我找把剪刀来。”杨子正把杨显光丢给蓝凤凰,然后对他人吩咐道。 “……”众人又吓住了,拿剪刀干嘛?要…… 杨子正见大家正愣着,“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保姆们急急忙忙的去找了剪刀来,杨子正把头上的束发带给解了下来。是时候了,之前一直习惯了就忘了,刚好杨显光给他来了个机会。 杨子正拿起剪刀一刀就把头发给剪断了,然后再剪…… “啊,夫君,你,你,你这是干嘛?”蓝凤凰也吓住了,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杨子正竟剪头发这不吓着蓝凤凰了嘛。 “剪头发啊,正好,把头发剪了,我早就想剪了。帮我拿个镜子来,快。”杨子正说着“咔嚓咔嚓”接着剪,那些个心软的保姆又在那里掉眼泪。 杨子正没看到,看到了肯定会教训她们。 十来分钟后,杨子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平头,舒坦啊,仿佛整个世界都清爽了。 “嗯,要培养几个理发师了,自己剪的还是差点意思。”杨子正自言自语道,然后看着屋子里来了一群人,什么他母亲刘松兰,还有几个老婆,还有秘书处的人。 “咦,你们这是干嘛?”杨子正吓了一大跳。 “正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头发剪了?”刘松兰冷着个脸问道。 “娘,我早就对这一头的长发不满了,今天正好剪了它。剪了好,剪了轻松,更容易打理了不是。” “混账,发肤受之于父母,你岂能乱剪?”刘母训斥道。 “娘,那是儒家瞎扯蛋的礼法,以后科学不会遵守这个礼法的。从今以后,科学尊重各种自由发型与打扮,当然必须要遮住私处啊。这个除发易服不强求啊,任何的发型服装都是每个人的自由,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这个是自由的。蒋秘书,听到没?这个可以发出去。娘,你看这个世界这么大,多少人跟我们的发型与服饰不同的啊,难道他们剪了就代表着不孝了吗?没有,孝不孝跟头发与服饰无关,跟心有关。” 杨子正拉着刘松兰的手说道,然后看了下众人。 “我们科学不信儒家那一套,儒家就是用这些所谓的看不见的礼法制造着不平等,制造着剥削。我们是遵照他们那一套,那我们科学是不是儒学的变种呢?不是,我们是全新的学问。所以,我经常说儒学有好的东西要学,但并不是这些愚弄人的礼法。行了,都散了吧。” 杨子正看着刘松兰严肃的表情,也很无奈,只好拉着她去一旁坐下,给他敬茶。 “夫君,都怪杨杨。”蓝凤凰低气道。 “不是,这跟杨杨有什么关系?一个连一岁都不到的小孩子能犯什么错?小孩子三岁之前任何的言语行为都不叫犯错,不能随意打骂他们。所以,你们不能瞎想,听到没?我这叫剪发易服新气象。”杨子正正色道。 他还真怕给一个无辜的孩子背上不该有的罪名,这样封建礼制会害死人的,所以他早早的打个预防针。 正文 163 真正认清与红毛夷海船的差距 当杨子正以一个平头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惊呆了,不过杨子正倒是很大方随意。 毕竟这个世界儒家的思想浸淫实在太深,清末的中国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慢慢的接受新的思潮,剪发易报,何况现在。 在之后的多尔衮为了让汉族人接着长辫与满服,那也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斗争的,真不是一令就能解决的。 说实在的, 杨子正对这个剃发易服从不强求,他自己弄主要是因为习惯问题,他这样子理个平头穿件T恤加短裤一双凉鞋让他感觉他自己跟几百年后还有点联系。 杨绍仑率领着三十来艘船浩浩荡荡的在海上行驶了差不多有十来天了,终于抵达了流求南部的海域。 五艘八百料的补给船,三艘一千料的船,十艘八百料的船,另有能快速破浪的鸟船十二艘, 还一般平底船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着。 这么大一个船队在海上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一开始的佛朗机舰船桅杆上的观察员看着天际线边黑黑的一片以为是乌云,直至越看越不对劲时,他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船只的大帆这才朝下面吹起了哨子。 “哦,该死的,哪来的这么多船?大明的?如果是大明的船就不用怕,来,瞄准,等他们近了先轰他们一轮。”佛朗机最大的战列舰上军官咬着根大雪茄喊了一句。 “嘀嘀!” 中华民军这边也看到了对方的船了,而且杨绍仑与方以智都在望远镜里看到对方的船横过身来,露出炮口了。 “杨军长,不对啊,这不是我们平时见到以及了解过的船。”方以智立马疑惑的说道。 他们看到了两艘大船,起码比他们的船大一倍,而且看到侧过身来的那艘大船上两层密密麻麻的如他们船上装的红夷炮的大炮口足的二三十个,而他们的船上红夷炮才十门。 “快停, 不对劲。”杨绍仑大喊。 此时的杨绍仑意识到他们的情报全错了,平时他们看到的都只是红毛夷在这边的最大船也不过一千料左右,两层甲板数门红夷大炮,数十门千斤佛朗机炮, 碗口炮与迅雷炮若干。 但今天他们看到的这两艘船明显超过两千料,而且红夷大炮就有二三十门,红夷大炮的射程达到四五里,只比他们现在的装到船上的火箭炮射程差一点点,但耐不住人家火炮可以射很多轮,火箭炮是一次性消耗的。 之前他们还以为他们的火箭炮可以妥妥的压制对方的火力,结果人家依靠多门红夷大炮只要把船靠近他们的优势更明显。 可见平时这些西方人开到他们港口的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战船,只是一些带大炮的商船。 上回茅都督北上时怎么说轻易的就打得荷兰红毛夷逃窜了?还沉了两艘鸟船。估计也是根本没有遇到他们的大船。 杨绍仑与方以智对视了一眼,发现我们得到的情报相差很远,这要击败对方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么大的船,他们都没有把握让火箭炮击穿对方的甲板。 “来人,调整船上二十个火箭炮发射架,全部对准靠我们最近的大炮,给他们三分钟瞄准,让装弹兵准备装弹。” 杨绍仑立马喊道。 “杨军长这是准备先打上一轮?”方以智问道。 “是的,方副总长。只有试一下我们是不是能真正压制他们的火力,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能压制, 我们可能只能……大都督曾密令于我, 事不可为时不能为,第一次先摸清楚对方的实力再说。”杨绍仑有点不甘的说道。 方以智点了点头,这是对的,之前杨子正一直犹犹豫豫也是有道理的,这海战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还只是佛朗机的舰队,若是荷兰人的舰队呢?听说还要更强大一些。 “报告军长,一切准备就绪。”此时副官跑过来报告。 “好,”杨绍仑咬了咬牙,“发射。” “啾啾啾……”连续二十枚火箭炮发射了出去。 “啧,上万两银子呐。”方以智摇头,这真特么的是打钱啊,就这么一下,就是上万两银子打出去了。 上万两银子在大明可以养活一个千户所了,也就是刚才就那么一下一个千户所没了。 “爵士,对方发出攻击,那是一种新炮……” “我有眼睛看得到,狗娘养的,开火啊,统统开火。” “爵士,距离不够……” “砰,砰,砰……”一波带着长长尾焰的火箭炮有一半以上落在了这艘大船上。 搞得大船四处被炸飞,许多东西被损坏,桅杆断了一根,船帆破了三块,船上起了大火。 但是船依然没有被洞穿,完全无损,只是表面损坏与起火。 “杨军长,他们的船可真硬啊,这都打不穿。”方以智还举着望远镜在看着,这确实挺令他震惊的,之前在陆地上看到过这火箭炮的威力的连一尺厚的木板都能打穿。 “啧,”杨绍仑此时的心里没底了,要想打沉他们的船必须得再打一至两轮火箭炮,先不说消耗太多的炮弹,光是这钱花的都令人心疼啊。 “方副总长,我们必须要打烂他们一艘船,要不然没有任何的优势。”杨绍仑说道。 “嗯,杨军长你是对的,再打一轮吧,如果还打不烂,那就走人,他们也不敢追的。”方以智点头。 “装弹,再瞄准一点,刚刚打飞了好几枚弹药,500两一枚啊,你们刚才浪费了几千两银子。”杨绍仑骂道。 而此时对方的船上正手忙脚乱的扑火的扑火,救人的救人,大船还要努力调整方向,得直过来才能把船开得更近。 “喝易嚼普塔(狗娘养的),开过去,开过去。”佛朗机船上的船长怒了。 “他们开过来了,看样子他们要与我们拼火力了。”方以智苦笑着,这又得是发射多少钱啊。 “那正好,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我不会再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了,我会倾尽全力。通知所有的船,摆人字阵,补给船靠后。所以船上的火箭炮,瞄准。”杨绍仑大喊道。 正文 164 抓了条大鱼 “啾啾啾……”随着杨绍仑的命令,十三艘八百料以上的船齐发射火箭炮。 “爵士,躲起来,调转船头,撤离。”佛朗机主船上的船长大声的喊着。 太可怕了,对面的这种怪炮弹如下雨般的飞了过来,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其它了, 必须要跑,对方的船虽然小,但这怪武器打得比他们远,他们的船再坚固,也经不起对方这么再打起几轮。 “天啦,他们从哪搞来的这些武器?”船上的爵士懵了, 他一直建立起来的优越仿佛一下子动摇了。 “砰砰砰”佛朗机的两艘四桅杆,前面两桅横帆, 后面两桅三角帆的西班牙大帆船受到了重击。 木屑飞起,水手们被砸得断腿断手,血肉模糊,船上燃起了大火,还引起了他们部分火药的爆炸。 特别是旁边的那艘西班牙大帆船船上的爆炸声不断,船员们纷纷跳海,眼看着那艘船要沉。 这实在是震惊到了主船上的爵士与船长。 他们的这种战列舰的存在,很少会在海战上未伤敌人分毫的情况下受到如此重的重击的。 哪怕是荷兰人的大船也不可以,英格兰的大船也很难。为什么难?一是现在的炮弹很难洞穿这种盖伦大帆船的甲板,24磅或32磅以下的炮弹只能打掉船体的木屑。 要想洞穿船体,除非把当今“海上君王”号战列舰拉来,用它那船上的60磅的重炮来轰。 很明显,对面的船上的这种怪炮没有60磅的威力,大约就是32磅炮的威力。但奈何人家数量多,打得远。 “愚蠢,跑不掉了,离得太近了,快升白旗投降吧。”船上的爵士无奈的说道。 如果之前他们没有命令向对方的船只拉近距离, 估计还能跑掉,现在已经拉近了近千米了,再跑来不及了,对方的怪炮能轻易的追上他们。 而在中华民军的船上,杨绍仑还在安排着。 “快,第三轮火箭炮装弹,瞄准……” “杨军长,快看,对方升白旗了。”此时的参谋长朝杨绍仑喊道。 “嗯?”杨绍仑立马把望远镜调整了一下,果然对方的船上都升起了白旗,有一艘大船已经开始斜倾,看样子快要沉了。 “快,继续瞄准,听我号令,准时进攻。另外,派鸟船过去控制他们的人员与船。”杨绍仑兴奋的命令着。 刚才真把他给吓住了,若是对方跟他们拼命,中华民军不一定说会输,但一定会损失惨重。 对方的两艘大船, 还有三艘千料级别的船,光是两艘大船上的四五门红夷大炮就足以击沉他们这边的三艘千料级别的船只。 双方对轰的话, 不一定谁赢谁输,就看谁的船硬了。但是对方的船要更坚硬,估计佛朗机人会坚持的更久。 现在对方投降,而且己方没有任何的损伤,这正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是对所有水海军信心的激励。 “哈哈,杨军长,恭喜首战即胜,大捷啊。”方以智也是放了心。 “方副总长谬赞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论起真实实力我们远不及他们,这是我们之前情报不足的原因。但我们幸好有大都督设计的火箭炮,占了这个武器的便利。”杨绍仑谦虚的说道。 “是啊,之前还听大都督说,我们现在的火炮与造船技术跟西方人比还相差几十年的水平,我们造不出他们那样的重炮,更造不出他们这样的大船。所以大都督说要以巧胜之,这个巧就是这火箭炮。当时大都督说这话,大家心里都是不信的,觉得我们不比红毛夷差,但事实上我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大船了,火炮虽然没见识,但估计要比我们的好很多。”方以智也感慨。 就在他们感慨之余,十二艘鸟船,每船三十人快速的冲向了对方的两艘大船,然后麻利的上了对方的大船。 这连佛朗机人都惊呆了,没有他们的协助,这些大明人竟自己能上来,他们一个个抛钩,然后像蜘蛛一样顺着绳索就快速的爬了上来,这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 只见这些大明人一个个身负长枪长刀,腰挂着一种石头,有好几个,还有水壶等救急袋与弹药袋,更有挂钩在手。 这装备实在是太精良了。 甚至连船上的爵士都震惊了,这从哪里出现的士兵?他们跑遍全世界就没有见过。 “嘿,勇士们,我是西班牙帝国菲律宾总督科奎拉的弟弟,我是有王室授勋的安东尼奥爵士……”这位勇敢的爵士正叽里呱啦的向来人介绍着他的身份。 “你听懂了吗?”一位营级军官问着旁边的士兵。 “何营长,他好像说是他什么王室功勋的爵士,还是菲律宾总督科奎拉的弟弟。”旁边的士兵答道。 “哦豁,是条大鱼啊,这下发财,走,把他给带到杨军长及方副总长那里去。”何营长兴奋的喊道。 “大家把他们的武器全部缴了,人员集中在甲板,统统脱光衣物绑起来,伍连长带人去开船。”何营长趁着士兵在跟这位爵士沟通的时候,他兴奋的命令着上船的六十多人。 “方副总长,看样子得辛苦你去一趟圣萨尔瓦多城了,这特么红毛夷取的什么名字啊,我觉得还是大都督说的叫台北好听。”杨绍仑笑道。 “哈哈,能完成任务就好,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杨军长,方逼总长,何营长他们好像抓了条大鱼,快看。”身边的参谋长兴奋的喊道。 “来,把他们弄上船来。”杨绍仑大手一挥。 只见这个身着华丽服装的家伙上了船后,对着杨绍仑与方以智绅士的脱帽一躬:“哇啦哇啦哇啦……” “爵士?爵士是什么?菲律宾总督的弟弟?方副总长,你知道这是什么?”杨绍仑不知道,但方以智知道啊,他可是每天要整理周边国家的情报的。 说不定这次不用去圣萨尔瓦多城也能完成谈判了,方以智心中大定。 “他是佛朗机国王封的最低等的男爵,他哥哥是伯爵,他哥哥就相当于佛朗机在南海最大的官,全权负责所有的事物,藩王一样的存在。”方以智解释道。 正文 165 杨子正敲诈起来真下得了狠手啊 剩下的事情就是方以智的事了,杨绍仑管不了,他只是负责军事作战,现在已经打败了佛朗机人,并缴获了他们的船。 杨绍仑派人把人与船全部押回新安,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谈判。不过,方以智还是要去一趟圣萨尔瓦多城, 那里还有数百西班牙守军,还有一个驻守长官叫波尔的里奥,只有把这些一起俘虏了佛朗机人才会叫真正被驱赶走了,并可以与佛朗机签定条约。 那就是兵分三路,方以智带领十艘船,去往圣萨尔瓦多城,杨绍仑则是带着剩下的船去鸡笼,围攻荷兰人,得把荷兰人也得俘虏了。 还有一路则是带着俘虏与战利品一起回新安, 把那艘快沉的船也给堵上洞,一起合力拖走了。 听安东尼奥介绍,荷兰东印度公司第6任流求长官保罗·杜拉弟纽司,在鸡笼修了坚固的防守堡垒,而且也有两艘盖伦帆船,武器不比他们的差。 一听到这,杨绍仑来了热情,如果再缴获两艘,那基本上中华民军开着这种大船,加上火箭炮,几乎是这片海域的超级霸主般的存在啊。 …… 新安码头,如今越来越繁荣了,其实按地理位置来说,怎么也轮不到新安这个挨近大明的港口会繁华起来,但也正是因为这是中华邮行通过这个了海口把大明的商品从这里走向海贸的,所以才发展起来了。 大年初五,正是大家还沉浸在年味的氛围中的时候,新安码头也没有多少的货船, 因为早早就贴过告示,从腊月二十五至元月十六安南及大明所有商队与衙门放假,不受理海贸业务。 当然,也会有一些船队会来到这,不着急的停在码头先去新安城逛逛,消遣到正月十六再说的。 这些很多都是华裔或者是爱好中华文化的西方人来感受中国年的,没有办法,在整个东南亚只有这里可以享受这种氛围。 新安港口海事警察局是以前的新安港中华邮行保安队变身而来的,主要负责的是港口的治安与安全,还有时刻观察与巡查是否有不明船只靠近。 当他们发现有新来的船只会早早的出船去接洽,以证明对方是敌是友,是商是军。 “队长,有船队来了,很多船。”新安码头旁边高高的瞭望塔上,一个正在拿着超级望远镜观察的警员报告着。 “船队?很多的船?是不是我们的水海军回来了?”这名队长也立马拿着望远镜观察。 “不对,有两艘船明显比我们的千料大船还要大。快,向下面的人报告。”这个队长也是吓了一大跳, 立马拉开塔室的窗子, 朝着下方鸣哨, 打旗语。 下面的一听到哨声与旗语不敢怠慢,是大事啊,一边连忙派船出海去接触,一边再向上级汇报让海边的箭炮队做好射击准备。 “哇,快看,好大的船,两艘,这,这是佛朗机人或荷兰人的船,我们在满喇咖见过他们靠港。”码头上一些商队的船员们纷纷惊叹。 …… 杨子正正在与一家人游海滩,这一年下来他都没有好好的陪家人一起四处走走,过年了他总得陪陪大家。 “大都督,大都督,新安码头来信,杨军长击败了佛朗机舰队,俘虏了佛朗机的一个男爵,并缴获了两艘三千料左右的大船,还有数艘其它类船,现在已经进港了,这是杨军长联合方副总长呈上来的战报。”蒋灿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汇报。 “哦?两三千料的大船?西班牙大帆船?战列舰?”杨子正挑了挑眉,他连忙拆开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后,果然如他所想,幸好自己当初决策英明啊,优秀发展火箭弹,什么按传统套路去发展火炮肯定会一直在西方人的屁股后面吃灰的。 这次如果没有火箭炮估计全军覆没的将会是中华民军了,事实是现在东方的舰船与火炮技术落后西方一截了,幸好还有机会追赶。 “行吧,这些物资全部清算,两艘西班牙大帆船拖到造船厂去,让造船厂的人哪怕把每块木板都拆了也要学会这船怎么造。让财政部的清点战利品入库,什么人员先收押,不用管他们,不审问也不管。让他们写封信给佛朗机的菲律宾的总督,告诉菲律宾总督就是他们被我们俘虏了。” 杨子正说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另外,我们也写封信给这位总督,就说佛朗机非法占中国领土流求,现如今我们要将其收回,但佛朗机对流求的非法占领佛朗机对我们对进行赔偿。条件两条,一是佛朗机的船队不能跨过流求的北线,所有的北线航行必须要经过我们的同意,向我们交纳管理费与税收。二是,佛朗机赔偿我们三千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并缔约赔款与航行条约。” “嗯,就这些吧,你再问问其他几个总长,有什么要加的么,有要加的全部加上。” “哦,对了,你替我写一封嘉奖信,分别嘉奖各位将士以及方以智副总政务长。” 杨子正说完就把信交回给蒋灿文,只是蒋灿文还有些震惊的反应不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哦,那,那个大都督,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蒋灿文小心的说道。 “苛刻?你知道他们一年从东南亚与日本赚走多少钱吗?最少千万两白银,我们这还叫苛刻?告诉他们,如果不来谈,那就等着我们把佛朗机人赶出东方贸易。” 杨子正霸气的说道。 “是,大都督。”蒋灿文第一次看到杨子正如此的贪婪,平时他都对许多的事很大方的。 看着离去的蒋灿文杨子正顿时快乐的像个孩子,边走边扭着腰,远处的杨子正一家人看着他那样都笑了,没想到杨子正还有这孩童一般的模样。 “大哥,有什么好事了?”杨子江兴奋的问道。 “哈,没啥事,就是刚刚从佛朗机人那里抢了笔了钱,然后我准备再敲诈他们个一千万两银花花。”杨子正兴奋的说道。 “啊?正儿,你怎么能抢钱呢?上头不正下头歪,你去抢钱,那下面的人岂不是都去抢了?”刘松兰训斥着杨子正。 “抢啊,我鼓励他们去抢,以后除了中国以外,全世界他们爱去哪抢去哪抢,谁抢到就是谁的,交税就行。”杨子正无所谓道。 “你,你,君子要行仁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刘母怒道。 “仁?那仁是对自己人仁,对外人要仁什么。娘,国家大事你听我的没错的。”杨子正开导着刘松兰。 “你不要带他们三个,我怕他们被你带坏了。”刘松兰拦着杨子正去抱三个孩子,杨子正哭笑不得。 正文 166 使尽一切办法把荷兰人给抓住了 杨子正看着掩嘴而笑的三位夫人,也是摇头苦笑,他说的是事实啊。 话说等杨子正他们接到前方战报时,杨绍仑已经攻打了鸡笼有数天了,确实把荷兰人关在了鸡笼港,也缴获了他们的船只,但这群荷兰人疯了, 退守进城堡死活不出。 杨绍仑无论怎么攻都攻不破荷兰人的城堡,这城堡可比之前他们打南阮的城堡要结实得多,也大得多,如果他们物资丰厚的话,能躲在里面一两个月不出来都攻不破。 杨绍仓是什么都试了,什么火箭炮,手榴弹, 神机车, 甚至火攻, 还有爬城墙…… 都没有用。 反而攻打这个四五百个荷兰人还弄死了中华民军一两百人,但就是奈何不他们。 杨绍仑此时恨得呀氧氧,他已经很重视这些西方人了,之前的海战他就知道这些西方人能派个几千个人来就能殖民东方大片土地肯定有他们的独到之处,但他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怎么办?都想想,我们所有的办法用了,还是攻不下。”杨绍仑急得走来走去。 “军长,我们还有几个法子没用啊。”随军而来的张世青旅长发声道。 “什么法子没用?”杨绍仑问道。 “自天而降的热气球,然后朝下扔手榴弹,压制他们的炎力,然后再趁机降到城堡内部。”张旅长说道。 “但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热气球啊。”杨绍仑抓头。 “军长,我看了,有些船是软帆,布帆,那些帆布可以做热气球的。” “这个法子可以,但是伤亡较大。备选吧,还有什么法子?”杨绍仑不是一个没啥脑子的将领, 但凡坐到他这个位置肯定都不是傻瓜一个。 “除了天上攻,那就是地下攻,他们不是城堡结实么,总不可能地下还结实吧?往地下挖三米,然后一直挖进去,四面都挖,让他们应接不暇。”张旅长说道。 “嘿,他娘的,你还真是个人才啊,平时怎么没看你表现出来呢?”杨绍仑恍然大悟。 “这平时没有实战啊,有实战了就能想办法了。”张世青笑道。 “嗯,还有吗?”杨绍仑点头赞同道。 “还有就是按照大都督的战法,敌驻我扰,敌疲我打。他们不过是几百个人,我们每天朝他们城堡里打几炮,扔点鞭炮,放点烟,扔点石头,制造点噪音……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休息, 我们可以轮流去骚扰, 我就不信他们对坚持十天半个月,等他们坚持不住了,要么开门投降,要么被我们轻易攻破了。”张世青得意的笑道。 “我去……张世青,你可以啊,这么下三滥的战术都想得出。”另一个军官惊讶的说道。 “哈哈……”众人哄笑。 “大都督说过,一切为了胜利,只要没有干过不人道的事情,任何手段都可以使。”张世青急忙解释道。 “没错,张旅长说得对,而且张旅长没有拘泥于老式兵法,面对新问题采用新办法。这次若是成功了,我会向大都督帮你请功的。”杨绍仑点头称赞道。 “好,那我们的战术就是,每天不间断的派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去骚扰,然后一边赶工热气球,一边开挖地道,我对十天后攻下城堡很有信心。”杨绍仑笑道。 再接着是具体的安排,怎么个轮班骚扰,怎么个轮班挖地道,怎么个做热气球。 别说,有了目标后他们就热火朝天了。 只是苦了城堡里的保罗·杜拉弟纽司,他没想到他一直没看上眼的大明人会把他们整的这么狼狈,他们是崇尚强者的,如果是败于西班牙人之手,那他们早就投降并开始谈判条约了。 但是被大明人打败了,他们觉得这很羞辱人啊。 所以,他们死都不肯投降,他们已经向印度荷兰公司发出求援了,只要他们守住了,相信印度公司会来救他们的,会重新把这些大明人踩在脚下的。 “长官,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这群野蛮人不间断的骚扰我们,我们根本撑不了多久的,怎么样都是输不如现在就投降。”保罗的副官抱怨道。 “闭嘴,我们不能败给大明人,这是耻辱,相信拉莫提将军会来救我们的,他一定会来的,除非东印度公司不要了这远东的航线,要不然就不会放弃的。”保罗·杜拉弟纽司坚定的说道。 “哇,看,那上面是什么?”此时院子里有人在惊呼。 “啊,上面有人扔东西,快,躲起来。” “砰,砰,砰” 连续被扔了几十枚手榴弹后,又扔了几个火把下来,天上的热气球飞走了,并没有空降,这是杨绍仑要求的,他现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因为这些荷兰人是因兽犹斗。 每天就这么耗,中华民军有的是人力物力耗,大家就当是做军事演习了,还有海鲜吃。 但是荷兰人耗不起啊,他们被折磨了五天后已经个个都萎靡不振了。 “长官,不行了,我们再不投降就被折磨死了。”副官再次过来请求。 “不,蠢货,我说了谁也不准投降。”保罗也已经快疯了。 然而就在他发疯的这个晚上,城堡里的四个地方突然钻出来了一个个黑影,这也是中华民军想出来的,晚上钻出来是为了隐蔽,加上现在荷兰人已经习惯了外面的人骚扰,他们怎么会想到有人打地道进来? “噗”一个守大门的士兵只觉得脖子一凉,整个人就栽了下去,再然后另一个也栽了下去。 吱呀,城堡的门被打开了。 “快,杀进去,抓住红毛鬼。”等城里的荷兰人反应过来,中华民军已经杀了进来。 随着“砰,砰,砰”的枪响,一个个荷兰人要么倒下,要么被俘。 “保罗先生,大明人打进来了,快逃。”保罗觉得自己才进入梦乡又被这该死的大明人给吵醒了……不对,是手下的声音。 保罗立马清醒,继续听到拍门的声音。 “保罗先生……” “砰,砰,砰” “耐热波未根!”中华民军操着极不标准的荷兰语喊着‘不许动’。 “狗娘养的,大明人真打进来了。”保罗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去找他们的枪。 “砰!”门被踢开了…… 正文 167 又是抢钱又是收税与分钱 而流求岛的北面圣萨尔瓦多城也已经被方以智把所有的佛朗机人给抓住并押送回安南了,留下了两个营以及一个政务部的主事在管理圣萨尔瓦多城……不,从现在开始,这里改名了,改为台北,流求岛改名为台湾。 这是杨子正新发过来的文书,并要求方以智尽快赶回去代表中华邮行去与荷兰人与佛朗机人谈判, 只是方以智看着杨子正提出的要求,他有点牙痛。 杨子正要求佛朗机赔偿一千万两白银与一百万两黄金,还要签订很苛刻的条约,关键是人家出了这些钱还不能赎走他们的人与船,想赎人与船另外出钱,还给了一个价目表,什么级别的人多少钱, 什么级别的船多少钱。 而杨子正给荷兰人开出的价目表更吓人, 因为荷兰人占领流求的时间更长,所以赔偿也更多。 杨子正开出了三千万两白银,五百万两黄金的基础赔偿,另加一系列的条约条款。 方以智觉得杨子正这种做法有点,有点……他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如果对方赔这么多,那抵得上大明两年的总税收收入了。 那,那谁还踏实耕种,整个军队都出去抢劫好了。 而且,这不是杨子正口口声声的学习儒家优秀品质的做法,儒家可没有这样的行为准则。 儒家与各国交往只会送出去大量的钱财,哪有从外面抢多少回来的?知道为什么大明朝规定各藩属国的上贡年限吗?就是因为怕藩属上贡太频繁大明的财政负担不起啊。 因为藩属国每来进贡一次,大明就要送出去大量的钱财。 所以大明周边的藩属国用大明准许多久上贡一次的时间来衡量谁是一等藩属国,谁是二等。 比如像朝鲜、鞑靼、亦力把里等,是可以一年一贡的,其它的比如像安南、暹罗这样的有三年一贡的,柔佛、爪哇等等是五年一贡的,日本是十六年一贡的,基本上不允许日本来朝贡。 正因为不允许日本朝贡, 日本才在浙江闹事。 因为不允许朝贡就等于断绝了日本与大明的海贸,日本不干啊。 看看这都叫什么朝贡关系,这特么的都是儒家干出来的傻事,周围收一帮小弟,然后自己养着他们。 哪像西方啊,殖民,去搜刮,想当西方列强的藩属国可以,每年上缴多少钱财。 杨子正就是要更改之前儒家愚蠢的所谓国与国之间的和约与谈判关系,西方想跟中国通商?可以,除了商品的流通之外,航线要给钱,交易要交税,不准传教,不准有武器进入南海以北…… 但对方以智看来,这是不行的,这有损大明……呃,中国这个仁义礼爱之国的形象的。 关键是除了要跟荷兰与佛朗机人谈判的事, 还有一件事方以智觉得杨子正做的不对。 随同给他送来要求他去谈判的文书, 还有一份公文, 要发到每一个行驶在这片海域的船只的。 就是要求所有经过这片海域的船只,都要得要交货品贸易税与航线保护税,不管是商船还是海盗船,但凡不交税者,视为挑衅行为,中华民军会用雷霆手段将其消灭。 有中华邮行的豁免文书船的除外。 看看,这是什么策略,杨子正已经掉进钱眼了,没有高尚的情怀了,更没有半点儒家的道德了。 所以他匆匆结束了台北的事务后就上了船要回去,他觉得自己跟杨子正的思想相差越来越大了。 这科学有的地方充斥着太多的野蛮的方式,没有仁义礼。 …… 刚出了元宵节,郑家就收到了来自于流求的消息…… “爹,果然,老师他们占领了流求,全部俘虏了佛朗机人与红毛夷。只是,他们这是……以后,这片海域所有的商船都要交税?” 郑森愣了下,这不是刚赶走红毛夷嘛,怎么杨子正一跑过来要收税了? “嗯?这个杨子正,连我们也要交税吗?他,他这是……森儿,去问清楚你这位老师,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让他们占领了流求,他反过来要收我们的税?”郑芝龙怒了,他本来就在为错失了流求而痛惜,早知道这些红毛夷这么好打他就背着朝廷去打去了。 现在不仅便宜了杨子正,他还反过来要收税,这真是反了天了。 这是真的搞得郑森也很尴尬,最早前依附于郑家的杨子正现在强大了反过来还要收郑家的税了? 只是没等他们写信去问,中华邮行福建分行的大掌柜郑秋就上门。 郑芝龙气愤的接见了郑秋。 “郑大掌柜,你们中华邮行现在硬气了啊,想当年你们为了让大明与安南的航线可是跟我们有不少的合作的,现在强大了,反过来要收我们的税了?” 郑芝龙气愤的问道。 “呵呵,郑将军先莫置气,其实大都督早就想到这一步了。税,是要收的,所有人都得交税。但是,郑氏商行与诸多的大明商行交税不但不会让郑家受损,反而会受益啊。” “收益?放屁,我们交了税还收益?”郑芝龙真是被气笑了。 “将军,郑氏商行不是郑家一家的吧?是许多家联合的,也就是受损的又不是郑家,是大家。而且其它商行受损也跟郑家没关系。而且,我们家大都督说了,以后这流求以北的水域上收的税中华邮行与郑家分成,中华邮行收八成,郑家收两成,为期三年,三年后再重新议。郑将军,你们郑家还受损吗?” 郑秋说完后拿起茶杯慢慢的饮着,让郑芝龙自己思考去。 郑芝龙一听到这,顿时怒气全消了。 他当然知道每年这港口的贸易量有多大,上千万两银子的额度啊,如果按照中华邮行的十税一,那就是上百万两,还有航道费,那又是数十万两。 关键这还只是从月港流出去的,杨子正说了,流求以北的海域,这还包括朝鲜、倭国与琉球的啊。 郑芝龙眯着眼睛想了会他看了眼同样在算计的郑森,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仿佛都在说‘这是巨利啊’。 “郑大掌柜,为何只有三年之期呢?”郑芝龙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大都督说的。当然,他还有另一句话,如果三年之后这大明还在那就再说。”郑秋说完又是神秘一笑,继续喝茶。 郑芝龙顿时双眼一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子正准备攻打大明了么? “郑大掌柜的意思是,你们家大都督计划要北上了?”郑芝龙问道。 他不得不问,这可关系着郑家以后的立场问题,关系到郑家的生存问题。 “那我们大都督倒没有说,只是年前我去安南做年度汇报时,大都督曾跟我们都说过,中华邮行与中华民军是不会攻打大明的,除非大明的两京皆失。所以,郑将军,我也不明白我们大都督说的话了,他说三年那就先三年呗,难道郑将军还怕我们大都督是失信之人?”郑秋慢悠悠的说道。 郑芝龙转头一想也是,杨子正虽然这次做的有损郑氏商行,但实实在在的可是让郑家受了益的。 他郑芝龙可以把这个收益拿出来再笼络人心也好,独自吞下也好都是大利益。这就是杨子正在告诉郑芝龙,这一片海域他杨子正说了算,而且要收税了。但是你郑芝龙可以跟着分钱,而且是分着没有风险的钱。 正文 168 接受朝贡不赚钱还亏钱 等方以智回到了安南,他没有休息就匆匆去找杨子正了。 “密之,这趟让你辛苦了。”杨子正接到方以智笑呵呵的,但方以智却知道他这笑容后面是捡了大便宜的得意。 “大都督,密之觉得有些方式不太妥当,特来跟大都督探讨一二。”方以智跟杨子正很少有委婉与察颜观色之类的,有, 但不多。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说这事了,别着急,我已经召集了大家都来开会专门探讨这事了。密之啊,在与大家谈事之前,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大明的朝贡之策。密之对大明的朝贡及涉外之策如何看啊?”杨子正问道。 方以智愣了一下后,想了想。 “我大明的朝贡是分等级的……”方以智大致把大明当下大明的朝贡体系,与朝贡方式,一般藩属国会上贡什么, 大明会回赠什么说的很仔细,然后还有就是介绍了一下涉外的四夷馆的运作方式。 最后方以智才说了他的看法与态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我们历朝历代对待藩属国的方式,所以我们不欺负弱小。另一点是我们的历朝历代相信‘仁者无敌’,用仁义来对待诸国,诸国就会被王化,会了解到我上国的仁政。不以兵强天下,顺天任德,敌人自服。正因为我上国如此对待诸国,我国才会有百国来朝之盛事。由此,我也劝大都督,我们依然要对诸夷行仁政。”方以智既是介绍也是劝解。 “哈哈,好,好。密之,两个问题,你回去好好想想。一是,我们历朝历代如果善待诸国了, 为何每每改朝换代都是诸国要入侵我国呢?嘉万年间为何倭国要祸乱我东南沿海?为何是我中国国力强盛时他们才会臣服朝贡?既然他们是我们的藩属国为何我们国家危难时未见他们前来助力?反而会趁机祸乱?” “第二个是,地主占领了土地之后不是施舍给农民粮食为何要剥削农民的粮食?同理,历朝历代收这些国家当藩属国,让他们受大明的保护,为何不收他们高昂的保护费,反而还要送给他们大量的钱财呢?这跟地主对待农民的方式截然相反啊。地主觉得剥削农民天经地义,为何我们收受藩属国的保护费就不天经地义了?就要被冠上王化,行仁政之类的头衔了?” 杨子正说完方以智顿时皱紧了眉头,面对杨子正的问题他是听懂了的。杨子正的第一个问题想表达的是,每当中国强盛了他们就来朝贡了来投靠了,顺便要点好处了。每当中国动荡时,他们就像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来啃肉了,也祸乱了。 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中原之统治者对自己的人民百般剥削,但却对外人提供保护不仅不收保护费还要送给别人大量的钱财。 这叫什么道理呢? “可……”方以智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密之,我知道,所谓的万国来朝不过是彰显帝王是明君, 群臣是干臣, 一起把中国带到了鼎盛,用百国来朝来粉饰他们的荣耀。他们根本不在乎藩属国的钱财, 只要来朝贡,他们宁愿给藩属国钱财。说白了,他们就是让藩属国来帮他们粉刷盛世的,好留芳千秋的。他们为了这个面子,得找出理由来让他们的做法合法合理,所以就有了儒家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者无敌,王化,顺天任德,敌人自服之类的狗屁话。” “我们科学讲求务实,当然,该务虚的时候也会务虚。务实讲什么?那就是藩属国要得到我们的保护可以,给钱,给钱我保护。如果哪个国家不服,那我就打到他服。” “你可能觉得我要佛朗机人及荷兰人太多的赔偿金了,其实你根本没算过,他们每年从中国,从汉人身上赚走了多少的银两。每年与大明的贸易额达到数千万两白银,在海外之地,在流求奴役着我们的子民,这些账是区区千万两银可以一笔勾销的吗?我收他们千万两白银已经是仁慈之举了,若是把所有的账算清楚,他们死上千万遍都不为过。” “所以,千万要记住了,不能用我们中国人的血泪去仁慈敌人的暴行,这不是在彰显我们的仁慈,这是在侮辱我们那些死去同胞的灵魂。若是作为千千万万的中国人的代表,我们不能为他们洗刷耻辱,你觉得你有资格代表他们去谈判吗?如果你向敌人开不了口要那么多的钱财,那就多想想那些死去的人,被他们凌辱的人。” 杨子正冷冷的说完,冰冷的眼神感觉像是要杀人。 方以智打了个冷颤,这,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好了,密之,有很多的事情,你以为你很明白了,读过很多书明事理了,其实真相比你读过的书更为残酷,儒家用所谓的仁义礼法来粉饰他们只是证明他们的合法性,证明只有让他们来统治大家才会过得好,才会得到仁义。但是,代价是什么?代价是那些被他们故意遗忘的被凌辱牺牲的同胞,那些同胞在死之前估计一直在渴望得到这些大儒们的仁慈与拯救,可是他们人呢?人在哪里?他们在庙堂之中给那些假仁假义的藩属国们发放礼金呢。” “密之,国与国之间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的多,就是比拳头,谁拳头大谁就有剥削对方的资格。在确定了剥削对方资格之后,你再适当的对这些人讲的仁义是可以的,这个时候是务虚的时候。” “好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清楚我的说话的,如果你依然不认同,那我就换认同我话的人来做这个谈判工作。” 杨子正的话一说完,方以智眼皮一跳。这么霸道吗?意思是认同也得认同,不认同也得认同,再不认同就跟我不是同路人,我换人来做。 方以智想了下,深深的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就转身离去了。 因为他,不认同。但是,他承认杨子正讲的有道理。 杨子正看着转身而去的方以智他有些难过,他觉得一个完全能接受各种思想的大学者竟然内心底是如此固执的一个人。 “老师……”此时门外的陈维崧与一众杨子正身边的学生与秘书一起走了进来。 这是杨子正早早的就让他们在外面聆听的,因为杨子正早就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了,他不仅是说给方以智听的,也是说给科学学子们听的。 杨子正摆了摆手。 “你们也好好想想。”杨子正说完就走了。 正文 169 分道扬镳 次日,众多的高层正式开始会议,秘书团给与会的各位都发了一份文件,现在秘书团的工作已经是越做越好了。 不管之前大家有没有了解过议事的具体内容,在正式会议的时候他们都印刷一份讨论的事项具体介绍。 “好了,相信这次的具体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年前我们决定参与佛朗机人与荷兰人的争夺,结果我们取得了很好的战果。但是, 这份战果还没有落实,因为它还没有转化成敌人的赔款与条约。等敌人赔了款签了条约,才能视作这场战争正式的打赢了。”杨子正为目前的战争做了个定义,叫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今天的议事主要有三,一是谈判的内容,二是应对敌人最后的反扑,三是针对这次战役的总结与功过奖惩。” 经过数个小时的会议,大家终于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一是做好荷兰人与佛朗机拖延谈判的准备,估计他们不会服气,肯定会集结更多的战舰争夺地盘与航线的。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所以中华邮行这边必须要做好勤练水海军,加快生产大型水面舰船。 还有就是生产射程更远,能容易瞄准的火箭炮,这次的海上对战敌人肯定会知道中华民军的优劣性,为了对付中华民军他们肯定也会改进火炮的射程与准度。 而中华民军呢,一是提高火箭炮的射程,二是提高准度,杨子正提出了训练一种在不同风速不同潮浪的情况下如何提高精度的练习。三是要研制火箭炮的威力,要求铸造局再度改进火药,要让火箭炮具备的洞穿西班牙大帆船的能力。 其实杨子正的意思是他们虽然取得了部分胜利,但却引来了更大的战争,但这场战争不得不打,没有理由会放弃,一旦放弃那就意味着放弃了整个海面上的主动权。 议完事之后,让杨子正遗憾的事还是发生了。 方以智突然站起来, 从怀中摸出一封辞呈。 “大都督, 大明朝廷给了我新的任命,让我回京重回翰林院,任侍读学士,因此,我不能与诸位继续共事了,我亦辞去安南国政务院副总政务长之职,望来日再有机会与诸位共事共处。” 方以智把辞呈递交给了杨子正,几位高层都是欲言又止,各自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方以智的能力与学识确实是很合格的总政务长人选,可惜。 杨子正拿过辞呈没有打开,也没有看,只是放在了一边。 他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密之,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你。但是,我给你一个忠告,你回大明朝堂之后,你要面对的可是这天下士林, 你会成为孤臣, 除非你与他们同流,要不然他们都是你的敌人。另外,回到大明朝堂,你没有帮手,哪怕现在的大明皇帝会暂时提拔与信任你,但你指望不了他,一个能在位十四年换掉十四个首辅,杀掉几个兵部尚书的皇帝,会如何坚信某一个孤臣?我是不信的。” “吾已知晓也!” “好,那你多加保重。记住了,哪怕我们不能共事,我们依然是朋友,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这个朋友。”杨子正也没得啥说的。 “感谢大都督的赏识,密之何德何能,他日若有机会再报之。”方以智见杨子正说这话,他觉得杨子正的心地还是善良的。 然后就是其他几人也纷纷跟方以智道别,等方以智离开,众人看着杨子正,杨子正苦笑一声,然后摆手让大家入座。 “既然方副总长已经辞去,那他的工作还得有人来做,牛都督你来接替方副总长的工作。另外,这与佛朗机及荷兰人的谈判工作就由李岩去谈,李岩自今日起任安南王国政务院外事部部长之职。” “啊?”李岩此时正坐在秘书团里面,一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站了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 “行,牛副总长与李部长,你们两个随后去与密之把工作交接了,然后不要让工作停顿了。”杨子正做完这个决定后便散了会。 他的心情也是委实不怎么好,一个他一直以来欣赏的大学士大学者,好朋友就这样因为与他的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这实在是有点让人稍稍有点受挫。 可能天下学者亦会笑他杨子正的科学不是王道,若是王道为何如此赞扬支持及认同科学的方以智会离开? 这会动摇天下本来心向科学学子的心,这是看不见的坏影响。 但是没办法,总不可能强留别人。 数日后,杨子正率众人往新安码头送别了方以智。 虽然有学子私底下多少有点不满方以智,但是全都杨子正的一篇《送友方以智》的文章给压下了。 杨子正通篇感叹了当今天下乱局,方以智数十载以苦读各家学派以求真理,以救大明,奈何庙堂仅因赞同一句科学而被排挤。 抛下功名,只身来到安南只为寻得一法,然后在安南一载,有得有失。再次北归,已有重复大明盛世之雄心。 杨子正祝福友人能取得成功,能成为千古名臣。 在他通篇的赞美之下,那些有些小心思想鄙视方以智的人也息了心思。方以智也是感激万分,但却没有说出口。 他明白杨子正写篇文章的用心,一是堵住科学学子的嘴,不要把方以智当成一个背叛者。二是,拔高方以智追寻救国之良策,而非科学之走狗,让他回到庙堂而不会受人排挤冷待。 一个苦苦追寻救国之计的臣子,面对安南的高官厚?他都能放下,只身北归,这样的忠胆赤心难道还不高尚吗? 这就是杨子正写这篇文章的用心,安南众高层及科学学子也是欣慰,杨子正在方以智离去之时还能为他如此说话,足见杨子正之大度,胸怀之宽广磊落。 有时候这就是智慧,是不是一个伟人,是不是一个明君,是不是一个枭雄,智慧往往在某些地方能显现。 以大智慧来化无形之危机,且各方都受益。 方以智走了,但并不代表中华邮行的事要落下了,相反,大家的动作更快了。既定的战略目标依然不变,当安南的旧贵族与官员都以为杨子正他们要把精力放在北上,及与西人争霸时,中华民军却悄悄的向着南方集结着。 是时候加快中南半岛的统一了,更为丰饶的土地在真腊,在暹罗,在南掌,在缅甸与柔佛。 “茅都督,我知道你已经早就想大战一场了,这次我不限制你,你可以一直打下去,打到你过完瘾为止。”杨子正在即将到来的南方作战会议上与茅破虏开着玩笑。 “啊?大都督,此话当真?”茅破虏顿时心思激荡。 “当真。” 正文 170 你们到是抵抗一下啊! “报,上主,我军发现中华邮行的军队大量集结于妇仁,似乎是要攻打占城了。”在占城南阮新王宫内,瑞郡王阮福澜接到了下属的战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到无比的屈辱,之前还想做个垂死挣扎, 但自从听说中华邮行在南海打败了佛朗机人与荷兰人之后,他就知道这南方数国没有人能挡得住中华邮行的军队。 “上主,中华民军不可正面对敌也,我们当撤入丛林中消耗他们的战力。”有臣子建议道。 “可若是如此,我方将沦为山野部落再无东山再起之机会了。”阮福澜看得清楚。 臣子们听阮福澜如此说,都不说话。 阮福澜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中华邮行在安南并没有对士绅们赶尽杀绝, 只要不欺压良善之辈, 还是有活路的。什么旧臣读书人, 更是给了他们重新读书考试为官的机会。 很多从北边过来的读书人都在传,跟着杨子正才是真正的建功立业,到时候安南不会再是一个藩属国,安南士子们的仕途会在万里江山的北边,甚至统一的更南边。 这一套说辞说得好多的读书人心痒痒的,谁读书不是为了有个更广阔的舞台?难道宁愿去当一个小地方的宰相,也不愿当一个万里疆域的一个庙堂小官? 那,那个万里疆域的大庙堂对读书人的诱惑更大。 所以,现在的占城好多读书人都在偷偷摸摸的学科学,只为被占领后用最短的时间考试过关重新当官。 这些小伎俩难阮福澜不知道?他当然知道啊。 在中华民军的铁蹄之下阮福澜也有自己的想法的。 “当中华民军向我方发起进攻时,请及时告诉他们,我们要议和。”阮福澜说出了大家都很意外的一段话,但大家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的合理。 他们阮家本就没有江山,也不过是自封的王而已,既然一直都是做臣子的,你们可以投降,他阮家就不能投降了? “茅都督, 所有军队集结完毕,水海军亦已到达指定区域,何时进攻还请茅都督下令。”杨绍杰现在是总参谋长,但他觉得自己这个总参谋长当的还没有之前的一个军长爽,当军长至少可以畅快的在前方杀敌,总参谋长只是在室内写各种作战计划,直是特没意思了。 “好,那就传令各军,明早八点准时进攻。”茅破虏也是豪气万丈,行军打仗几十年了,还就在安南这几年打了些畅快仗。 翌日,茅破虏早早的起床,来到前军营帐正式下达了进攻的总命令,结果只等中华民军一跨过边界线,那边就有人举着白旗跑过来了。 “报告各位长官,我家上主请求议和。”跑过来的阮军士兵满脸堆笑的朝着前线的士兵笑着。 “什么?议和?打都没打你们议和干什么?万一你们打赢了呢?”最前线的一个营长听到郁闷了,呵斥着阮军士兵。 “这位长官,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对比, 你觉得可能吗?你们喜欢砍瓜切菜, 我们也喜欢啊,但我们不想砍瓜做菜啊。你看,是不是往上通报一下?”这阮军士兵说的有理的据的,还真把中华民军这个营长给难住了。 “不,你们,行了,在这等着,你看着他们,但他们有异动就开火。”这个营长这话才说完,对面的阮军直接就把刀枪全扔在了地上。 “……”众人真的是无语了,一点点抵抗的样子总要做一下吧?你们这投降的太没有成就感了。 “报,茅都督,前方急报。”茅破虏下了命令才没盏茶的功夫,他就发现前方的军队停住了,他还正准备呵斥叫嚣,这急报就来了。 “是谁违我军令停下来的?快报,出什么事了?”茅破虏厉声骂道。 “呃,茅都督,前方的阮军投降了,他们送过来了阮主的议和书。”来人无奈的说道。 “嗯?议和?议什么和?不是,他们不打一下再议和吗?”茅破虏也是憋了一口气不好发作。 …… “大都督,前方战报。”杨子正收到了前方战报。 “嗯,怎么了?是什么消息让你这么古怪的神情?”杨子正看着蒋灿文奇怪的神情好奇的问道。 “呃,大都督,你看了就知道了。”蒋灿文神秘一笑。 杨子正就更加好奇了,拿起战报一看,他自己乐了。 原来是阮福澜说要议和,议和的条件之一是允许南阮的朝堂大臣参加科学考试,重新为官的机会。并希望在审判时有一定的豁免权,毕竟有些家族与官员不怎么干净的。 “哈哈,这是好事啊,不费一兵一卒就收了占城。” “可是听说茅都督都诸位将士们都很憋屈,甚至听说有士兵逼着阮军站起来抵抗。”蒋为文忍着笑道。 “哪的这样的,赶紧叫他们停止。好了,我同意他们的议和了,让政务院派人去接管占城。” 杨子正也乐了,他知道茅破虏憋了多久了,他一直想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没想到敌人不跟他打。 “告诉茅都督,我还是那句话,可让他一直打过瘾为止,但前提条件是在不超越士兵极限与后勤的情况下。”杨子正知道不让茅破虏泄了这股气还真是会闷坏他的。 “让人力部提出地方管理名单,不能让茅都督在前面打下的领土没有管,去吧。” “好的。” “对了,你也可以想想是现在去地方任职,然后慢慢晋升呢,还是过段时间。如果你想现在去地方任职自己跟人力部说。”杨子正觉得是时候放蒋灿文下地方了,当然这得看他自己。 “啊,那个,大都督,我再考虑一下吧。”蒋灿文明显对现在的地方还不满意。 “好。” …… “报……皇上,前来战报,松山城破,总兵邱民仰、王廷臣、曹变蛟殉国。洪总督殊死反抗下被俘。” “啪!”崇祯拿起砚台就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命内阁大学士过来议事,另外,把陈新甲叫来。”崇祯气的浑身发抖,厉声尖叫道。 “是,皇爷。”王承恩领命后屁颠屁颠的跑了。 正文 171 和谈泄秘,再逼崇祯下罪己诏 辽东的雪还没有融化,此时洪承畴的心如这个没融化的雪一样的冰冷,他想过自己的很多种结局,当然也包括被俘,他以为如果他被俘的话,第一时间就以死殉道。 事实上当被俘的那一刻时,他确实是想以死殉国, 至少能在史书上留下个美名,像文天祥一样的。 甚至在最后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在想着诀别诗,希望留下一首惊天动地的诗词。 但当他被押送到了盛京之时,他之前的勇气感觉少了许多了。特别是传说中的皇太极前来找他谈话时,他觉得这个皇太极虽然是敌人, 但至少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皇太极不像是印象中的蛮夷之君,只会烧杀掳掠之辈, 而是有野心的雄主。 至少他这个建奴的皇帝不是一个野蛮之人的感觉,反而像个汉人。 就如皇太极所说:“非我满清皇室好劫掠,而是非劫掠不可啊,我满清将士皆是从黑山恶水中走出来的山野之民,他们除了打猎与抢夺食物之外不会别的。这样的将士如果他们上了战场不能劫掠,将士对我们皇室会听多少?我不得而知。”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我一定要带领我们满清的山民们活的像中原汉人一样,知礼节,尊老幼,共患难,有家国。如何才能这样?去中原,让他们融入进,让他们的后代就生在中原,长在中原,那么,我们满清的后人就如汉人一样个个都是知书达礼之辈了。” “敢问洪总督,你们痛恨我们满人去中原劫掠, 那你可知道以往我们面对大明对我们的劫掠是如何想之?我们也痛恨明人欺凌我们啊。所以, 劫掠与欺凌不是最终的办法,最终的办法就是等我们满人入了中原,等满汉一体了,谁也不欺凌谁,谁也不欺负谁了。洪总督,你认为呢?” 洪承畴一时无言以对,觉得这虽然是强词夺理他也是似乎很有道理。 “洪总督以为如果汉人再度统治我满人,会满汉一体,一家亲吗?不会吧?但如若我们满人入了关,汉人多少人?满人多少人?难道还怕满人像汉人一样数千万人?只要满人融入进去了,自然就没有了满汉之争了。” 第一天皇太极边咳嗽边过来做洪承畴的工作,说完这一段就走了,让洪承畴好好想想。 第二天,他又来了,他跟洪承畴讲的是什么?大义。 “洪总督,你是有大义之人。何为大义?忠君爱国为大义,为民请命是大义。那帮助大明杀戮满人,这还是大义么?满人是外敌吗?满人不是外敌啊,我们曾是大明的一部分啊, 我们曾经是奴儿干都司治下的大明子民呐。那站在满清的角度,我们反抗大明的统治,这是什么?” 第二天讲大义,第三天又来了,讲什么呢?讲人才。 “洪总督,现在无论是我们满清还是汉人都需要你这样的旷世能臣,只有你来帮我们入了中原,满汉融合了,争夺才会停止,厮杀才会结束,中国才会和平……” 说完这些皇太极又走了,而洪承畴的内心也一天天的开始变化了,从最初的誓死要当殉国的忠臣,但此时他开始思考更多了。 …… “陈尚书,与建奴的和谈怎么样了?”这天崇祯在养心殿询问陈新甲。 “回禀皇上,一切都已谈妥,只等马绍愉传回和谈书了。”陈新甲回禀道。 “嗯,好,争得与建奴的时间,那就好好整兵收拾好国内的流寇们,这次朕要让你把他们收拾干净了。”崇祯狠狠的说道。 “是,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新甲也是信心满满。 陈新甲回到家中后他就立马收到了来自辽东马绍愉的急件,当下建奴已经同意的相关的条件,而崇祯皇帝也是同意相关条件的。 既明清达成四点意见: 一是大清继续奉明朝为正朔。 二是明朝要承认大清国,大清可为明朝属国,但朝鲜须在大清归管。 三是明朝每年要给大清补贴黄金一万两,白银一百万两。 四是大清每年要向明朝上贡貂皮千张,人参千斤。 大致就是这四条,其它的如称呼,礼制等不一而足。 陈新甲收到了和谈书后心中大定,这还未收管便有下属来汇报工作,然后一起去了京营视察,陈新甲也誓要重振军纪,先铲除流寇。 然后第二日,家僮误以为摆在桌上的明清和谈书是塘报,便抄之传于各衙门…… ……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海船,方以智终于在天津港上了岸,但他已有些迫不及待了,遂立马带着家人又转乘了运河的北上的船只赶往北京。 然,却在他上船后便听得一则骇人耸闻的消息:兵部尚书私通建奴,与建奴达成和谈,现已激起群臣激愤…… 方以智震的不知所以,久久没法消化掉这个消息。 这,这他还未回到庙堂,这庙堂就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了?皇上是如何想的?是否是皇上应允的? 若没有皇上应允,他陈新甲如何能与建奴达成如此条款? 方以智脑海中闪过千万种的想法,有些无奈,有些苦涩,这就是差别啊。杨子正在抢别人的钱财,逼别人赔偿上千万两白银,而崇祯则在向一个外敌乞求和谈,并向建奴每年付出上百万两白银。 这,这真的是太有损皇帝的威严了,这会让天下失心的。 不用方以智这般想,自此事一爆发出来,整个天下群臣皆已对当今天子失望不已,有些言官甚至上书把崇祯骂成了不孝子孙,亡国之君了。 崇祯也是瞬时一头的疱,他干脆当起了不知情者,说陈新甲背着大家去跟建奴和谈的。 但陈新甲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咬定是崇祯让他去谈的。 就在庙堂吵得不可开交时,已经回了北京的方以智都没有去翰林院报到,只因他心中此刻非常的乱。 这样的君臣让他如何面对? 再随后,竟传出李自成隔空喊话,让大明皇帝给闯军一百万两白银,闯军帮大明皇帝出关打退那建奴。 这话一喊,全天下都看了笑话,崇祯怒火中烧命人赶紧砍了陈新甲的脑袋。 群臣再逼崇祯下罪己诏,群臣意思很明显,你想让陈新甲背锅可以,但你得下罪己诏。 崇祯竟一时无法应对。 正文 172 方以智面圣谈复强之策 “以时日换复强,当下大明需卸掉部分的外压,以有限之兵力与钱粮专注于内部的稳定。时至今日,辽东兵败,当下大明与建奴时势易也,我朝与建奴在辽东已从均势转为守势也。若想逆势,需数十万精兵及百万之钱粮。大明此时可有速时调动数十万之兵力及数百万之钱粮之能?若不能, 则我大明仅能守住关内防患关外建奴。” “辽东如此,而中原呢?当下李自成与张献忠之部却乱我河南与川楚之地,我朝又遇千年之天灾,连年干旱与瘟疫,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如此困境之下, 何时能有数十万精兵与百万钱粮抵御建奴?” “此时若少一个拖累我朝的重大包袱,则我朝可腾出更多的精力来解决国内之天灾兵祸。用数年之努力, 换得国力之恢复,方能重聚十数万雄兵与百万钱粮收复辽东,驱赶建奴。” “大明当务之急乃平定内乱与休养生息,而非纠结于君王死社稷,大明不割地赔款之所谓义节。大明当重振朝纲,内肃吏治,共抗天灾兵祸,与民休息,君臣同心共赴国难。假以时日,待复强时大明即会驱虏。” 不知为何,大明的北京城突然大街小巷,各府衙门纷纷收到了一篇《攘外必先安内,以时日换复强》的文章,文章的落款为方以智。 此文章一出顿时朝堂哗然,民意四起,有称好者,有痛斥者,更有深思者。 当崇祯看到这篇文章后, 仿佛在黑暗中重新找到了光明的方向,没错,正如方以智所言,当务之急攘外必先安内,以时日换复强。 “承恩,速速召方以智进宫,朕要与他议国事。”崇祯激动的咬牙说道。 “是,皇爷。”王承恩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他虽不懂国家大事,但这方以智的文章他看了也觉得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豪气,给所有的事都指明了一个方向。 让深陷辽东之败,内寇之乱,天灾之忧的朝堂仿佛找到了解决问题之办法。 而此时的方府,方以智正与葛世振、卢若腾等人坐于堂内,大谈救大明于危崖之境的方法。 “老爷,宫中天使已到外厅,有皇上口谕。”这时方家的管家急急的进得内堂向方以智禀报。 “呃?快快有请, 哦不, 我这就去接旨。”方以智立马站起身来, 朝几位友人拱手后甩了甩袖便直奔外厅而去。 “王公公, 咱们又见面了。”方以智先是给王承恩拱手一礼。 王承恩微笑点头:“方以智听旨,皇上命你即刻进宫与皇上共商国事。” 方以智立马朝皇宫方向跪下礼拜,“臣遵旨。” “好了,方学士随咱家进宫吧。”王承恩笑道。 “辛苦王公公了。”说着方以智摸向衣袖,感觉还是这跪拜送礼才是真自由自在啊,在安南不能跪拜也不得送礼打点总是有点怪。 “告知葛兄与卢兄等在此等我回来再议。”方以智转身吩咐着家里的管事,他不是愚钝之人,知道自己如果要在朝堂成事,必定得有拥护之党,这些个能接受科学之人皆是他可倚仗之人。 吩咐了下人,他立马跟着王承恩出了皇宫。 来到养心殿,崇祯已期盼已久,方以智见到崇祯竟一时有些哽咽,立马跪下。 “臣方以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爱卿快快平身,承恩,赐坐。” “谢皇上。”方以智激动的站了起来后,用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 “方爱卿,朕观你之《攘外必先安内,以时日换复强》文章,可有详解啊?”崇祯急急的问道。 “皇上,臣以为当下大明辽东、内寇、天灾、弊政、钱粮皆已成为毁朝亡国之危。皇上当得先除辽东之危,再抑内寇之害,再取钱粮之道,钱粮之道臣已有方案,解钱粮之道后解天灾之危抚民心之乱,抚民心时亦要除弊政。此几道一环扣一环……” 方以智说得头头是道,把大明当下之危局分析得非常透彻,再辅以方以智计划过的解决之道。 崇祯也是听得一时点头,一时拍手,仿佛之前的种种困境在方以智口中那都如小孩子过家家般简单。 “方爱卿,你所言极是,当下朝堂已是人浮于事,忙于党争而忘以国利矣。方爱卿,你言这钱粮之道已有方案,可是何道?”崇祯问道。 “开海贸收商税,臣在安南见那杨子正的中华邮行之海贸及商税之丰,足以强我大明倍之。如此生财之道,臣想举我大明全国之力能何止倍之矣。” “哦?这中华邮行的杨子正如此有钱?比起国朝之初的沈万三如何?”崇祯眯着眼睛问道。 “沈万三不过一方之富也,杨子正乃数国之富也。臣所知中华邮行安南之部去岁所获便得五千万两白银之巨,其中三千万两乃是与西方红毛夷之海贸所得,红毛夷购中华邮行之香水、香皂、牙膏、白酒、衣物、铁器、粮食等,每日都有数十艘巨船出港。另有两千万两之利乃是与大明及倭国、朝鲜贸易所得……” 崇祯听得脑子嗡嗡作响,一年收入五千万两白银?这,这恐怕是历朝最富时中国也无此巨大的税收吧? “杨子正竟有如此多的财富?”崇祯打断了方以智的汇报。 “五千万两仅是我能所见者,亦有我未能所见者不知几何。且,如今杨子正刚在南海胜于佛朗机人与荷兰红毛夷,占领了流求岛。他正向佛朗机人索要一千万两白银与一百万两黄金,向荷兰红毛夷索要三千万两白银与五百万两黄金。他若是得逞,财富不可想象也!”方以智在这一点上真的是异常的佩服杨子正的。 “什么?”崇祯激动的手一抖,把案台上的茶杯都给甩掉了。 这太不可想象了,他竟敢向红毛夷索要如此之巨款? “他能索得到?”崇祯不敢相信。 “据臣所知,他信心很足,中华邮行初步统计,佛朗机人与荷兰红毛夷每年在南海诸国获利不上止千万,而是数千万。因此,他有信心让佛朗机人与荷兰红毛夷赔款。” “嘶!”不仅崇祯在吸凉气,连同在一旁边候着的王承恩都惊得合不拢嘴。动不动就向敌人索赔千万两白银,千万两啊,皇家的内库就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国库更只是理论上有过。 “方爱卿,杨子正如此富有,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军队,他之野心在何处?”崇祯不得不警觉了。 “皇上,杨子正之危太远,建奴与流寇才是我朝当下之急。臣见过杨子正的军队,当今天下能与之一战者寥寥无几也,哪怕是建奴亦不能也。可他现在之志向在于一统南海诸国,未有北上之意。” 正文 173 说服了崇祯还得说服首辅 “意思是他统一了南海诸国便会北上?”崇祯惊怒。 “他与臣谈过,除非两京陷落,若不然他产会北上踏入大明一步。”方以智苦笑,现在崇祯还担忧什么杨子正呢?现在该担忧的是建奴与国内流寇啊。 “两京陷落?他的意思,我大明要亡?还不是因他未北上而亡?哼!”崇祯听到别人对大明的如此判断他非常的生气。 “皇上,当下杨子正如何判断并不重要,南海地域辽阔多的是富饶之地供他去征服, 因此不用太担心杨子正之事。若是我大明强大了,他日可封他个异性王,或没收了他的领土,那他打下的疆域不就是我大明的的疆域吗?”方以智硬着头皮说道。 他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但这至少是一个方向。 “嗯,方爱卿言之有理。”崇祯这才神色缓和了许多。“方爱卿,依你之见, 这建奴我等是和谈还是不谈?” “皇上,臣已言明。和谈签约,缓和辽东之战事,攘外必先安内。” “唉,可……如今朝堂上下皆反之,奈何啊。”崇祯无奈的说道。 “皇上,当下朝政难以畅通皆因一事也,无皇上之忠臣在庙堂,若是朝堂之上皆以皇上意见为主,使君臣团结一心,诸事便会顺畅许多。” “呀,方爱卿言中要害也,方爱狐卿可有良策?” “臣愿与各大臣商谈,促君臣一心,朝堂团结。”方以智拱手。 “好,好,好。那此事就托爱卿办之。” “臣领旨。” …… 文渊阁内,张四知朝周延儒拱了拱手。 “首辅大人,复社领袖方以智之《攘外必先安内, 以时日换复强》可是复社最新之主张?怎的也不跟首辅大人商议?” “呵, 张阁老,这方以智早已随了科学,跟了那安南的杨子正了,我未曾听说过他有跟复社商讨过甚新的策略。因此,本官亦不知道也。或不日有机会可当面问问这方以智,此主张为何物。”周延儒冷冷的回答道。 张四知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唉,空谈误国者多啊,不日前方有《陈四弊疏》,后有《科学之强国策》,又有《新政十策》之流,如今又出了《攘外必先安内,以时日换复强》,这大明庙堂可热闹了,仿若那商鞅、王莽、王安石俱已复活,齐聚在了这崇祯朝。啧啧,我等老矣。”张四知自嘲了句后,就悠悠的站起了身, 然后离去。 周延儒则是被气得脸色铁青, 这张四知很明显的是在内涵他啊。 而就在此时,有人匆匆跑过来跟周延儒汇报,方以智被皇上召进宫中问策了。周延儒愣了下,这,这,这皇上不能因有人写个哗众取宠的文章就当成宝吧? 这样的皇帝对待政事是不是太儿戏了? 周延儒顿时内心复杂,看样子皇上是偏向于跟建奴议和的,不行,坚决不行。 君王死社稷,大明的皇帝不能成了那宋朝的皇帝,当的那般屈辱,那他们这些个当朝的臣子也会写进历史的丑闻当中去的。 第二日下了值后,周延儒便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谁知府上的管家却送上拜帖,说侍读学士方以智拜访。 周延儒在听到管家的汇报后他顿时愣了一下,然后稍作思考后便让管家叫方以智进来。 方以智一进了周延儒的书房便拱手作礼,“晚辈后学方以智拜见首辅大人。” 方以智这话一出,周延儒听出来了,不是以官身来的,是以晚辈的身份。 “哦,密之来了?咱们好久未见了吧?来,快请坐。”周延儒招呼方以智坐下。 “回首辅大人,晚辈见首辅大人还是崇祯十二年年底,晚辈上京赶考前,转眼两年已去。首辅大人终究还是回到了这朝堂为大明操心劳力了,晚辈敬佩不已。”方以智拱手道。 “是啊,两年多未见,物是人非,这天下的学问变了,讨论什么科学了,这天下之局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老夫觉得都快赶不上这时局的变化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啊。只是,密之为何从更具前程的安南要回这大明朝堂呢?”周延儒的养气功夫还是有的,边说边喝着茶。 “唉,此事一言难尽啊。晚辈在安南一年有余感慨良多,仅两年之余,这杨子正练就精兵数十万,巧用手段占得安南,又用科学收得学子数万,且每年光我能知的收入达五千万两白银。年初,他又命他的水海军击败佛朗机人与荷兰红毛夷,占得流求岛及南海之航权。以我观其财力、兵力、门下学生数量,皆已强于我大明、建奴以及那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也。敢问首辅大人,杨子正短短两年便有此等实力,首辅大人作何感想?” 方以智苦笑道。 “他,他有如此之实力了?”周延儒是真的震惊了,他平时很少去打听安南的事务,只是听说杨子正学那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占领了安南。 但那安南不过弹丸之地,占了也就占了,周延儒根本不关心。 可经方以智这么一说,这可不是简单的占领安南啊,这是已经发展成为了一头巨兽了。 “晚辈绝无夸大之说,晚辈只说我所见之情形,未所见的晚辈预计更强。”方以智说完紧紧的盯着周延儒。 “嘶,”周延儒放下茶杯,紧皱着眉头,“既然杨子正如此之强了,密之为何不继续这从龙之功呢?” “我大明河山破落至此,以智作为天子门生岂能视其乱象而无动于衷?我在安南年余,习得这杨子正强国富民之策。他杨子正既能两年便发展如此,我大明为何不能用两年或三年就能让国库充盈,军队强盛,使民生息,再复那辽东之地呢?届时大明若能岁入五千万两白银,精兵数十万。首辅大人,那李自成之流,这建奴之患,这天灾之祸,我们岂会怕之?” 方以智说完紧紧的盯着周延儒,纵使他方以智有万千想法,无人配合他皆是一场空也,这皇上与首辅都能认可此事方能成也。 正文 174 大明新政 “密之可详细说说?”周延儒他不能不心动啊,年入五千万两白银,这是大明最鼎盛时也不过三四千万两而已,但地方保留”所需“的部分然后上缴国库的每年不过千万两不到。 若是真如方以智所说能达到杨子正岁入五千万两,那什么天灾人祸,辽东战事,招兵买马统统都不是问题。 届时周延儒也可在史书上博得一个中兴大明之能臣的美名, 这是何乐而不为? “首辅大人,此乃以智所作强国之策略,还请首辅大人指正。”方以智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厚厚的册子交给了周儒延。 “好,好,密之稍后,待我看完再议。” …… 数日之后,还是首辅府邸,此时却聚集了越来越多被方以智说服的大臣们, 他们正在继续探讨方以智所作强国之策,充分讨论,发挥各方所长。 这是方以智学了杨子正的,要想团结众人,就不能一言堂,就不能以力压之。 众人讨论最激烈的莫过于三件事,第一件是以时日换复强,攘外必先安内的与建奴和谈之策。 经过方以智反复的对比和谈的好与坏之后,虽然依然有人以大义拒之。但方以智却能让反对之人代入到当前大明的处境,问他们现如今他家无钱无粮,家里的儿子还在造反,家里的子孙还在饿肚子,邻居家现在刚跟他家打了一架,结果十亩地被邻居家抢走一亩。 请问现在怎么办?被问之人皆是支支吾吾。 方以智再举例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举,举大秦偏安一隅后商鞅潜心变法之史,然后又说服大家,此议和非宋之议和,宋之议和是称臣,朝贡, 且退缩,满朝不思反攻而思享乐。 北宋澶渊之盟后宋仍有范仲淹及王安石变法强国,只因内部反对才一次次的失败。 然北宋纵使文盛民富,可未能变法强国依然被灭。与如今的大明何其相似,那辽就如如今之建奴,那灭宋之蒙正如如今之杨子正。 如今大明若不变法图强,终将会被满清欺凌,后将面临强杨之危,国内还有流寇作乱。 方以智便问诸臣,若是大明危亡尔等是降清还是降流寇?若尔等降完清又降完流寇后,这杨子正北上,尔等再降杨,杨会接纳三降之臣吗? 第二件事便是开海兴商,大收商税,众臣反对,因为商人无义,唯利是图,是祸乱朝纲之蛀虫。 别看他们都从商贾那里贪污,但他们却个个痛恨商人。 方以智只问了一句, 杨子正以商发家,年入五千万,精兵三十万,可曾见商贾祸乱朝纲? 大明朝全境之内白银有亿万两,这国库无银,内库无银,老百姓无银,这银两去哪了? 都在商贾那,所以要重税。 这一点众臣半同意半不同意,显然方以智也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认同。 第三件事便是,改革科举,要兴新儒学,新儒学是儒学为主,科学为辅。只因科学有变强之能,必须学科学。 这又是一轮大争执。 外人不得知,但了解内情之人皆知一场新变革正在首辅府上酝酿,而这场变革之引路人便是从安南回朝的方以智。 经过反复讨论,相互说服等拉锯后,半个多月后的某一天,终于大明新政在周延儒的首辅府出炉。 此新政以周延儒为首,方以智为次,众臣为辅所形成的。 方以智在安南确实是下了苦功夫的,别的不说,光是把杨子正打鸡血,灌鸡汤,以嘴说服人的本事学得像模像样的。 他方以智竟以一人之口舌群战众臣而胜之,这一点连周延儒都不得不佩服,这妥妥的是未来首辅啊。 当这份新政摆在了崇祯的台上之时,崇祯看的是激动万分,仿佛看到了强明之希望。 …… 数日后,又是在朝堂一番惊天动地的辩论与探讨后,最后的结果是崇祯下诏书:着首辅周延儒领推新政,加封方以智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少保,辅首辅推行新政。 好吧,这方以智升得挺快,这啥地方官都没当都快入内阁了,就差入直文渊阁,预机务了。 完全是考虑到方以智确实还未有太深的从政经验,要不然崇祯差点就让他当阁老了,甚至首辅他都准备让他做了。 数十日之后,安南,大都督府。 杨子正接到一封来自大明京都的急函,他打开一看后震惊了。 历史要发生改变了吗?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改革要推新政了,而且要学他杨子正的政策。 关键是这个推新政之人还是他从他这出走的…… 这事给整的,让杨子正有点凌乱。 方以智会成功吗?当然,成不成功不在于方以智,而在于崇祯啊,崇祯会支持方以智? 且看吧,无所谓了。若是方以智真在大明改革成功了,大不了他把周边全收了然后把大明包围起来,封堵住大明的海域垄断了大明的海贸专门赚钱。 再然后控制住大明的货币,学那油太人用金融手段控制一国。 反正他又没打算当皇帝,若是大明真正改革成功了,估计这帝制倒台也不过多了。 改革成功了就等于开了民智,开了民智了经济就会蓬勃发展,有钱又有知识的民众就开始有政治诉求,再然后就不想头上有一个皇帝作威作福了。 杨子正想到这,笑了笑,然后把陈维崧喊了进来。 “老师,怎么了?”陈维崧进来后问道。 “看看,这是密之在大明朝堂搞出的大阵仗,趁着这个机会看看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比如往大明再多发展点科学学子之类的,与大明多做点生意之类的,卖点兵器给他们也行。”杨子正想到了如何从大明赚点什么。 “啊,我们是要与大明合作吗?”陈维崧不解的问道。 “对啊,如此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合作?”杨子正理所当然道。 “呃,那个,老师不反对方叔如此做法?”陈维崧问道。 “我反对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不会阻止他。况且,他不会成功的,大明的问题不在臣子,而在皇帝,只要那个皇帝在,问题依然会在的。”杨子正淡淡说道。 正文 175 杨子正已入了满清的视线范围 杨子正没有继续理会大明朝廷的事,因为关注也没啥用,历史的车轮会拐弯吗?杨子正觉得不会。 而且就拐弯了他也不怕,因为大明永远赶不上他杨子正。很明显的对比,大明连年干旱,又是瘟疫,比得上中南半年一年三熟的土地? 其次, 大明的外敌内患,他杨子正没有啊,他只管开疆扩土就行。 再次,大明就算开海也竞争不过中华邮行,因为南下所有的航道已被中华民军给把控了。 最后,大明的管理根本跟不上杨子正的, 因为大明的管理错综复杂,而杨子正的管理简洁明了。 最最后,大明的科学技术赶不上杨子正, 这才是长期竞争的核心中的核心。 所以,有啥好担心大明会新政成功? “大哥,我想去打仗。”这次旬假,杨子正的几个弟妹都来了家里吃饭,其间杨子成却嘣出来一句话。 “打仗?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你先问一下娘肯不肯干,反正我是不会阻拦的,你知道规矩你们去哪个部门都是从基层做起,没有任何的特殊待遇。”杨子正无所谓的摊了下手。 杨子成转头看向正横着眼看着他的刘松兰顿时面露苦涩,知道刘松兰不肯干的。 “你打什么仗?你想立战功以后好跟你大哥争江山吗?想学那李世民?” “……” “咳咳咳……” 刘松兰顿时就一句让杨子正都差点破防的话,搞得现场的一家人呛着了不少。 “咳,咳,那个,娘,娘。就算子成想去当将军我也不怕他学李世民的,你别多想了。”杨子正赶紧的劝道。 “为什么不怕?我可不想见到亲儿子互相残杀。”刘松兰冷冷的说道。 “当然不怕啊,娘,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有十几二十个大明那么大, 他真想当皇帝,多的是地方去。” “这么大?”刘松兰明显愣了下,想了下后继续说道:“那么大不也是一个皇帝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杨子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娘,管不过来的。你知道从安南到北京水路要走上一个多月,陆路走上好几个月,慢的走半年。这安南出了什么事,在北京的皇帝他怎么知道?光是安南与大明都这样了,那更不要说离大明在数万里之远的外疆了,全都纳入到一个国家,怎么管?下面的官员朝朝廷写一封奏疏要两年才能到,当你看到时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这根本不可能管的。” 杨子正解释道。 “这样啊?那可以,让你弟弟们去占吧,他们占不完,你还有儿子呢。凤凰,白门,玉京,现在你们不用担心抢太子的事了,可劲的生哈!”刘松兰好像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喜笑颜开。 “……” “……” “……” 辽东满清的盛京城,刚刚举行完了洪承畴与祖大寿的投降仪式, 正式拜入了清廷。 皇太极封洪承畴为三等轻车都尉,隶镶黄旗汉军总兵,祖大寿被授予汉军正黄旗总兵的职位。 等皇太极盛宴款待完了诸投降将领后,刚好大家还没有走,这时有人传来了密报,皇太极接过密报慢慢的看了起来,他是越看越皱眉头,而座下的诸将诸臣也是在关注着皇太极的神情。 皇太极沉吟稍许后,便朝大家说道:“朕刚刚接到一份来自大明的密报,来,诸位都看看吧,然后都谈谈你们的意见。” 说完他把密报递给了内侍,内侍捧着密件给到了代善,代善看完又给到了多尔衮,多尔衮看完给到了济尔哈朗…… 就这样一直传到最后是给到了洪承畴与祖大寿。 洪承看完,皱了皱眉头,看了眼祖大寿,祖大寿看完之后啥也没说,就把密件还给了内待。 “诸位,都说说吧。”皇太极发话。 “皇……”宁完我正准备说话,却被多尔衮给打断了。 “皇上,本王觉得先让洪总兵与祖总兵先说说看为优,毕竟他二人对大明朝堂的了解远胜于我等。”多尔衮笑着说道。 皇太极看了多尔衮一上发,顿时会意的轻轻点了点头,“那二位爱卿都说说吧。” 祖大寿看了眼洪承畴苦笑道:“那臣先说吧,皇上与诸位王爷,臣久居辽东,对大明朝堂之事了解甚至不如皇上与诸位王爷。但要说这大明新政,臣倒是听过多回,每隔段时期总有回新政,最后都不了了之也。故,臣以为此新政不过是博名之谈罢了,不值一提。” “嗯,洪总呢?”皇太极没说祖大寿说的好,也没说他说的不好,而是问洪承畴。 “禀皇上,臣以为大明此次新政或与以往不同。”洪承畴答道。 “哦,有何不同?”皇太极与众多满清老臣顿时竖起了耳朵。 “以往新政,新法都不过是某个臣子的一封奏疏,大明皇帝看过后不过夸赞几句,然后命人协助之后便后续了了。但此次新政的不同在二,一是此次新政是大明皇帝与群臣共同推动,所牵涉之广是以往不能比的。二是此次新政的领头人是大明首辅周延儒及方以智,周延儒倒不重要,重要的方以智。” “洪总兵,这个方以智又是何许人物?”多尔衮问道。 “王爷可知科学杨子正?”洪承畴问道。 多尔衮看了眼周围的大臣,他们都有些懵,都微微摇头,表示未曾听过。 “未曾听过什么杨子正。”多尔衮摇头。 “那可曾听过《中华邮报》与中华邮行?” “呀,这个听过,本王曾看过此报,上面全是一些学问上的事,看得人头晕。”多尔衮摇头。 “哦,洪总兵说到这个,朕倒是看过好多期,想起来了,科学,分科学之学。”皇太极恍然大悟,“只是这科学杨子正与这大明新政有何关系?” “有大关系,这科学杨子正本是一介秀才,家里却经营着遍布全大明的邮行,他们通过邮绎营通南北,建立起了巨大的商路……”洪承畴开始介绍起杨子正的背景来。 足足一盏茶之功夫,洪承畴才把杨子正的背景与他的科学,还有他在安南之举全部介绍了一遍。 “你说这方以智与杨子正是好友,且在安南协助过杨子正一年多,所以他学会了杨子正的科学之道,也学会了他的生财之道?那就是……方以智能快速的帮大明赚钱……”皇太极立马抓到了重点。 “没错,皇上。正是因为这方以智能帮大明赚钱,这大明朝堂上下才会拥护此新政。大明当前所有症结都在一个钱字,若有钱,可抚国内之流民,可精练数十百万之精兵……这大明就不再是弱明了。”洪承畴说完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悔,若是不降,能回到大明朝堂,有此新政,他洪承畴说不定还能立功建业。 “嘶……果真不同啊,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皇太极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洪总兵,你说的那个杨子正这么厉害?他一个商行就统一了安南控制南海?”多尔衮反而对杨子正很感兴趣。 “王爷,臣未能打探其详细根脚,但据臣所知,这杨子正厉害得紧。他在安南已拥兵数十万,船只数百艘,钱粮数千万。” “嚯,这么强?他们的精兵比起我八旗如何?”礼亲王代善也是惊着了。 “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