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冒险:巴别塔计划》 正文 第1章 失忆 第1章 失忆 青??青??青??有一个声音如同循环播放的录音一样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被这声音吵醒,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事物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被人蒙上一层纱布。 我拼命眨眼睛,希望尽快寻回我的视力。事物开始清晰起来了,而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破旧的牢笼和四个倒卧在地上的人。 我靠,这是什么一回事? 这所监狱十分破旧,墙壁上大部分的油漆已经剥落,还有几条从天花蔓延至地面的裂痕。地上布满黑色的污渍,就像凝固的血液。周边的铁栏亦是锈迹斑斑。这所监狱似乎已被废弃多年。唯一的光源就是在我头上同样被铁栅栏封着的小窗。 怎么醒来后会在监狱里?我这一等一的良好公民为什么会被关在监狱里? 我尝试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脑袋一片空白,连一点点也想不起来。我甚至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现。这下惨了,不单被关在监狱里,还丧失记忆。 我在脑海中拼命搜刮,却一无所获,名字丶性别丶年龄丶国籍也完全忘记了。唯一想起的东西就是在我醒过来前,不断在脑海中徘徊的那个青字。青是什么意思?是我的名字吗? 我把视线移到我自己的身体。男性,大概二十到二十五岁吧。黄皮肤,黑头发,那我应该是亚洲人吧。身穿黑色运动套装,却看不到是什么品牌。我想不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的身份,还真够讽刺。 我以同样的方式打量在地上的四个人,他们四人跟我一样都是年龄介乎於20至25岁的亚洲男性。 第一个人有着一头俐落的短发,胡子刮得乾乾净净,皮肤较其馀三人黑,即便处於闭眼睡觉的状态,眉宇间仍透着一股威严。 第二个人身型单薄纤细,瑟缩在角落,眉毛紧皱,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在他旁边的人,却恰恰相反,在睡梦中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至于最后那个人……我觉得十分恐怖。明明他的身形和相貌和普通男子无异,可他却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就像野兽一样。就在我盯着他看时,他突然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我,我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似的。 他就这样盯着我,一动不动。气氛怪异得很。我咽了口唾液,准备走上前打个招呼。 “别过来。”那个男人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我说。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质问我:”你是谁?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什么也记不起来。我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来。”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啧。”他不屑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反问他。 “不知道。”他顿了顿,”去叫醒其他人。” 你不也是失忆了,刚才干嘛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还有,他怎么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地命令我? 他瞪大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在催促我动作快点。 我走向那个一边睡,一边笑的家伙。而他则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神情绷紧。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他的肩膀,轻轻一摇,但他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我加重了些力度去摇。可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反而,笑得更灿烂。 他究竟梦见什么?在这种地方也能笑得那么开心,是春梦吗? 在我思考怎样才能把这个家伙叫醒时,身后的男人,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快醒来。”我整个人僵住。而身后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他真是有够凶残。我绝对要小心这个人,他绝非善类。要是我得罪了他,可能小命也不保。 此时,在地上的家伙缓缓张开眼睛,眼神空洞,似乎还正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他眨了眨眼,又再闭上。 又再闭上!他究竟是什么构造,在监狱里也可以一点危机感也没有。我避免身后的人再次发怒,使劲地摇他的肩膀,再次把他唤醒。 他这次真的醒过来,慢条斯理地坐起来,冲我一笑,“你好,我是乐,你叫什么?”说完,他身出右手,似乎是想和我握手。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激动得用双手紧握着他的右手,身体前倾。 他似乎是被我吓到,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咯咯傻笑,“我什么也记不起来。我只是想到了乐这个字,就拿来当名字。挺好听吧?” “那个字可能真是我们的名字。”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 我们望向声音的来源,原来那个有着一头清爽短发,皮肤黝黑的家伙已经醒来了,正倚墙站着。 他接着说:“我也失去了所有记忆。只有一个黎字在脑中。”他骚了骚头,”我想我们对自己的名字的记忆应该最深刻,所以我猜那个唯一存在在脑中的字就是我们的性名。我就是用猜的,也不知对不对。”他边说边走过来。 “这样也挺合理。”我点头表示认同,并说明:“我想起的是青字。” “那你有没有想起什麽?”黎望向那个站在我身后那个表情阴沉的青年。可那个青年却保持沉默,正眼也不看我们。 “你不愿告诉我们也行,但你总得有个名字吧,不然我们该怎样称呼你?”黎挤出一个豪迈的笑容,表示自己毫无恶意。 那个青年定定地盯着黎,片刻过后才开口:“岚。” 黎没有接着说话,而是改为看着我。他瞪大眼睛,好像有点惊讶。我发现其余的两人也看着我。他们这样看着我,让我感到有点不安。黎指着我的脸,说:“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 他犹豫了片刻,接着说:“你眼睛的虹膜是灰色的。” 眼睛是灰色的?我反射性地伸手摸自己的眼睛。人类的虹膜可以是灰色的吗? “你也不用那么惊讶,虽然很罕见,但是仍有少部分人的虹膜是灰色的”黎安慰我道。“比起这个,我们现在更需要整理一下目前的线索。毕竟我们集体失忆又被关在监狱里,实在不寻常。大家有没有记起什么?” 我觉得这个人也蛮可靠。绝对比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和那个自顾自地傻笑的家伙可靠。我拼命地思考,可是脑袋仍然不能好好运作,所以我只能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想不起来。 黎拍拍我肩膀,“不用担心,我们那麽多人,总能把事情解决的。” 正当我在心里再次感谢我们当中有一个像黎这样可靠的人时,身后那位名叫岚的青年冷不丁地把上衣脱掉。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你在做什么?” “检查。”他仔细地查看身体上每一吋肌肤。 就在他扭头去看背部时,我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纹身。纹身不太大,只有半指长,程一个倒三角形。他也敏锐地发现我的视线,冷冷地问:“我的脖子上有什么?” “一个倒三角形的纹身。”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脖子,好让他知道大概的位置。 “嘿嘿,他和我也有个一样的纹身哦。”那个自称乐的家伙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还边说边用手指戳那个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好像把那人当成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地上的人却没有因此而醒过来。 乐的说话明显吸引了岚,他开口问:“在哪里?” 乐对着我们举起右手。就在手腕内侧有一个黑色倒三角。乐接着用手指戳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的头,他的头侧到了一边,露出脖子上的纹身。在他们俩身上的纹身和岚的那个是完全相同的。 难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个纹身?我和黎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开始在身上寻找那个图案。我们互相确认对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纹身后,黎爽快地脱去上衣。他一脱衣服便露出那个刻在胸前的倒三角纹身。 我也不断在身上找那图案,手腕,脖子,胸前。可是,我就是找不到。我几乎找片全身也看不到任何图案。“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我疑惑地看着他们。可是几个失忆的人根本不可能给出答案。 这个纹身顿时成了我们唯一的线索,于是他们三个都围在那个昏倒在地上的人,研究起那个纹身。为什么要研究他脖子上那个,你们身上不也有吗?而且我们不叫醒他,真的好吗?可是我最后也没有阻止他们,而是默默地走过去,一起研究。 仔细一看,组成三角形的三条线,并非直线,而是许多幼细的曲线组成的。线条被扭曲成一种诡异的状态,就像几千只虫子聚集在一起一样。 “这个纹身应该有某种含义。每条曲线也有微小的差别,应该是某种符号或者密码。”岚说出自己观察所得。 “对,确实如此,你能否解读?”黎激动地问。 “不行。”岚摇头,十分成实地回答。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特征。”乐突然插话,还故意停顿了几秒,才又开口说:“如果在纹身的位置刺一刀,我们都得死。”说完,他还露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我们竟然漏掉了那么重要的线索!纹身的位置分别在心脏,脖子和手腕上的动脉,随便割一刀都会丧命。 众人沉默不语,莫名的危机感迅速蔓延,我们的神色都变得凝重,只有乐仍然维持那个渗人的笑容。 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气氛,开口说:“我先把这个人叫醒,再作打算吧。”我伸出手去拍他的脸。我还没有触碰到,便对上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他一把将我推开,力气大得让我差点失去重心。他猛然站起来,和我们拉开一大段距离。 (本章完) 正文 第2章 牢笼 第2章 牢笼 他退到角落,背贴着墙。我们没有人再靠近,避免让他感到害怕。他警戒地扫视我们,好像在鉴定我们的危险性一样。片刻后,他战战兢兢地问:“你们??你们是谁?想怎样?” 我心说果然又是一个失忆的人。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们这里每个人也和你一样失去所有记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黎一边安抚他一边和他拉近距离,可他对我们还是十分警惕。 “你有没有记得什麽?”黎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那人几乎要哭出来地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整个脑袋被人掏空了一样,不过我醒来之前,有人不停在我耳边重复一个‘辰’字。” 我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大家的情况都一样。” 辰茫然地看着我们几个,问:“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法给出答案。 我这才开始感到后怕,刚苏醒时脑子一片空白,震惊多于害怕。现在才真正感受到这件事究竟有多诡异。五个人一起失去所有记忆,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所废弃的监狱里。我们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於是我们围在一起,决定好好分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怪异的事情。 黎首先提出第一个想法,“这里应该不是正规的监狱。我们大概率是被人非法禁锢在这里。”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得罪了什麽黑帮社团?”乐一脸兴奋地说,似乎已经把自己代入成了好莱坞动作大片的主角。 我真不明白在这种时候,他为何还能表现得这么兴奋,他的大脑究竟是什麽构造?我没好气地反驳到:“我相信如果是黑帮寻仇,他们会直接把我们分尸。况且如果这是是黑帮干的,又该怎麽去解释我们集体失忆的事?” “那麽难道是秘密人体实验?有人把我们洗脑,再关进来进行研究?”乐咧嘴而笑,变得更兴奋。 我看着他的笑脸,觉得十分不耐烦,“麻烦说话前,请先思考一下。如果真是那样,我们醒来时看见的应该是实验室,而不是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辰却皱着眉问:“假如真的如乐所说,那麽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就很危险?” 辰的表情十分认真,看来真的为乐的玩笑担心起来。我同情地看了这个有点傻气的青年一眼,耐心地说:“我刚才不就说了,那些都不是真的,全都是他瞎编出来的。”可是我没能成功驱散他的担忧。他语气凝重地说:“就算不是黑帮,把我们关进来的人也可能随时会来。我们留在这里并不安全,要不先想办法离开吧?” 岚二话不说走向铁栅栏,”我同意。况且谁也没有记忆,在这里瞎猜根本半点作用也没有,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们俩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留在这里确实没有好处。而且我也恨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明明什么非法的事也没有干,怎么可以要我坐牢。 铁栅栏的左边有一道门,远看不会察觉,因为它其实是铁栅栏的一部分。近看才会看见最左边的位置有两个门轴。 黎也同意离开,“我们试试五个人一起推,看看能不能把门打开。” 不等黎说完,岚一手攥住铁栏杆,就那么一推。 “咯吱”,门发出刺耳的声响,缓缓打开了。 我着实被吓到了,完全反应不过来。门打开了?就这样轻易被打开了? 岚也略显茫然地看着门,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门并没有上锁。” 这样一来,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想全都被推翻了。关我们进来的人断不可能会那么大意,忘了锁门。那么难道根本就没有人关我们进来? 辰一脸惊恐地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关进来的?” 他想到的显然和我一样。 “你不要胡乱猜测,可能只是门锁日久失修,早就不能运作。总之我们先出去,再作打算吧。”黎试图去安抚辰的不安。 “嗯。”辰点头,但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明显没有把黎的话听进去。 我们一行人穿过那道门,走出牢笼,铁栅栏外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透过小窗进入的微弱光线并不足够照亮这里。 身后蓦地传来喀哒一声,回头便看见乐站在门边。刚才的声音原来是他把我们身后的门关上了。他似笑非笑地瞥了黎一眼,握着铁栏杆的手使劲往后一拉。门发出一声闷响,却丝毫不动。乐勾起嘴角,挤出一个奸狡的笑容,“门锁还是好端端的,没坏。” 黎也走到铁栅栏旁,用力一拉,门发出第二声闷响,还是没有打开。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话。门锁坏掉这个可能性被推翻了。难道真是我们自愿走进来的吗? 岚有点不耐烦地瞥了我们一眼,大步流星地走进黑暗之中,似乎丝毫不在意门锁的事。 大伙见他走了,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跟了上去。乐和黎跟随着岚的脚步踏入漆黑的通道。辰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进去。我凝视着走廊那可以把人吞噬的黑暗,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将会发生。而且,是一件十分不好的事。 大伙好像已经走远了。我回头一看,由小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变得更加暗淡,地面上的黑色污渍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仿佛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我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管是错觉,还是什么,头也不回地步入漆黑之中。 眼睛顿时失去所有的作用,睁眼和闭眼没有分别。我只能依靠他们的脚步声摸黑前进。无法得知前方是什么,我把双手举到半空中不断摸索,并小步小步的前进,以确保我不会碰壁。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可幸的事,我很快便跟上他们,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就在旁边。 黎有点担心的说:“青,你别走那么慢,很容易会跟丢的。”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会担心我的安危,我不禁有些感动。 走了一段後,脚步声戛然而止,“又是一道门”,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和黎并肩走上前,伸手向前摸索,一种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门扉冰冷而光滑,应该是某种金属所制的。门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可是连一丝光,一缕风,也看不到,感受不到,不知是这门密不透风,还是门后也是漆黑的走道。 经过一番摸索后,我找到了门把手。当我正要把门把手往下压,准备开门时,有人突然抓住我的手,大喊:“不要开!”是辰的声音。 我立马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后退了好几步。 “为什麽不能开?”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乐已经代替我问了。 辰回答:“我担心把门打开后,我们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失忆前把自己关在这里,应该是为了躲避什麽东西。而且那样东西大概极具危险性,我们才会不惜躲进这所废弃的监狱里。那么在这扇门外,还会有我们失忆前所躲避的东西吗?” “你这样说我更加想开门了。”乐用轻快的语气说。 辰被乐的不认真激怒,”我不是开玩笑的!” 黎忙打圆场,说:“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们总不可以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可是……”辰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是没法反驳,还是接受了黎的说法。 “咯咯,既然没人反对,那我就把门打开喽。”乐毫不故忌现场绷紧的气氛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在内心腹诽:拜托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才说话好不好。 喀哒一声,门被打开后,影入眼帘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地面是湿润的泥土。充满水分的土壤变得黏糊糊,表面上还反着光。在泥土中生长出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放眼一看,只有无边无际的绿。过於茂密的树木几乎把整个天空吞噬,只留下我们头顶上方的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 我们的身后是一座十分突兀的黑色建筑物。在外面看,这所监狱比想像中更为残破,简直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墙体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已经生锈的钢筋,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塌。我不禁感到纳闷,谁会在树林里建一所监狱?目的是什麽?后来又是怎麽废弃掉的? 从监狱中出来後,我们没得到任何线索,反而出现了更多的谜团,我脱口而出地问:“监狱外面怎么会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 “看来这件事真的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黎一脸无奈地回应。 辰不安地四处张望,“那我们该怎办才好?” “怎办才好?”岚故意提高尾音,充满讽刺意味地重复辰的话,“废话,当然是走出树林,找个活人,问清楚情况,难道要在这里等答案自动出现吗?”说罢,他便径自朝着一个方向走。 这人说话十分难听,而且相当的我行我素,根本没有和别人商量的意思。我和黎都听得皱起了眉头。乐倒是不觉得有什麽,轻快地跟着岚的身影走远。 “他也说得对,我们的确要想办法走出树林。”黎在背后推了我和辰一把,让我们跟上。 一走就是四五个小时,我感觉腿有点酸,但还没有累到要停下来休息的地步。他们几个的状态甚至比我还好,走了那麽长时间,步速也没有变慢,看来我们几人的身体素质应该不错。可是沿途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没有任何文明产物,甚至连一些扎营生火的痕迹也找不到。我在心里暗骂,妈的,别告诉我这里是尚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到有东西在接近。明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嗅到什麽气味,也没有看见什麽,但我却奇异的感到有东西正朝我们的方向接近,就像是野兽的直觉一样。 我为我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许只是精神过度紧张而产生的幻觉罢了。 我没管这没由来的感觉,闷头继续向前走。忽然间,有人从后面揪着我的衣领使我不得不停下来,我猛地回头,发现所有人都止住脚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揪着我衣领的岚放手,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我们被盯上了。”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心中的警铃大肆作响。原来我的感觉并没有错,真是有什么正在接近。各人的神色愈发凝重,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接近,但它绝对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我仍然无法听见或看见什麽,但我的本能却告诉我,危险正在迫近,我全身的肌肉不自觉绷紧,进入备战状态。 “嗒”的一声怪异声响突兀的出现,而声源正是在我前方的一棵树,我这才发现树後竟然有一个十分古怪的黑影。岚不怕死的一步步走向那棵树,似乎想探个究竟。 “?”,怪异的声响再次响起,可这次却在我们身后。我立即转身,岚亦止住脚步。 不转身还好,一转身竟发现好几棵树后都有一个奇怪的黑影,我们被包围了! 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乐!你在干什么?”黎突然激动的大叫。 (本章完) 正文 第3章 村庄 第3章 村庄 一个不留神,乐已经站到一棵树旁边。 乐一个闪身绕到树干后面,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飞快地往那个方向跑,他是疯了还是怎样! 我还没赶到,乐便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并以极度缓慢的速度从树干后面走出来。他的步姿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他的双臂无力的垂下,身体显得十分僵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他低着头,略长的刘海盖住了他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乐,你没事吧?”我试探性地问。他没有回答,仍然是低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身后不知在何时多了一个黑影,我慌忙后退。乐走一步,那个黑影也走一步。 看见这一幕,我们都屏住呼吸,无人敢轻举妄动。随着乐的移动,黑影更接近。我的心脏好像被钢丝勒住一样,手心冒出一层冷汗。现在该怎么办? 黑影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进。黎挡在我前面,双拳紧握,额角渗出了汗水,似乎是想和它拼了。辰早早便退到后方,一副要逃走的样子。 就在黑影走出阴影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有着一副人类的面孔。 那个黑影不过是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普通男子。我顿时松一口气,那男人的头发和皮肤也是深褐色,眼睛相当大,并且从脸部突出,好像快要掉下来似的。眼睛下方是高挺的鹰钩鼻和肥大的嘴唇。脸上没什么皱纹,却暗哑粗糙,令人猜不出他的年纪。不过,我很快又紧张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他正用枪指着乐的后脑勺,“快,快点出来。”他扯开嗓子大喊。 此话一出,几个同样有着深褐色皮肤的人从树后走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可怕的是他们手上都端着款式各异的猎枪,而且枪口齐刷刷地对着我们,我的心脏再次被提到嗓子眼。 他们和第一个出来的男人一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有的甚至张大嘴巴。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们好像……好像十分惊讶? “什么!”“他们……他们是……”“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他们。”那些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但手上的枪从未放下。 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手势,所有谈话声戛然停止。他们都望向那个男人,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命令。这样看来,眼前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头目。他扫视了我们几人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踏前一步,把抵着乐后脑勺的枪口指向我的额头,现在他只要动动手指,我的头绝对会多一个洞。我吓得腿软,现在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我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该不会已经决定把我们通通干掉吧?我慌忙地举起双手,表示我并没有任何敌意。他用十分古怪的表情问:“你们是……人类吗?”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听错,但眼见那空洞黑暗的枪口近在咫尺,我急得发慌,脑袋打结,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当然是人类。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有人代替我回答了。指着我额头的猎枪瞬间被拿开。说话的是乐。他神气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刚刚行尸走肉的样子。那个男人抛下手中的枪,用双手紧抓着他的肩头,力量大得令乐站不稳。 “告诉我!快告诉我,你是怎样来的。你从哪条路上山?你用了什么工具?”他抓住乐的手捏得更紧,并且猛力摇晃。他扯开嗓子对着乐咆哮,“快告诉我!”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宰了你的模样。 乐瞥了我们一眼,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正儿八经地说:“我们是来观光的旅客,看到这座山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就打算上山转转。但不知怎的,我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出去。什么背包装备,全都弄丢了。我差点以为我们会活活饿死在这里。”说到这里,他还摇头叹息。然后,他真诚地看着那个男人,说:“幸好遇上你们,不然我们就完蛋了。” 我心想:你他妈的还真会演,说谎也不用打草稿的吗?不过,他编的理由十分合理,演得也像。要不是我知道事实,应该也会被骗到。 “原来是这样。”那个男人毫不意外地相信了乐随口编造的故事,并命令其他人放下枪,态度变得友好起来。 “那么??”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倏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他紧张兮兮地对我们说:”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跟我来。”说罢,他和他的夥伴也不管我们,不假思索地往树林深处跑。我不知他们发现了什么,但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正想跟着他们跑,辰却木然地站着,犹豫地问:“我们真的要跟上去吗?他们手上可是有枪的,不怕有危险吗?” 岚对辰的犹豫不决有点不满,恶狠狠地说:“当然要追上去,不然留在这里干嘛。” 黎也附和道:“嗯,先跟上吧。若他们有恶意,刚才已经动手了。”见所有人都同意,辰也妥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耽误了片刻,他们现在已经离我们很远。我只能隐约看见他们的背影,若要赶上他们,我们得快点出发。 那帮人完全是拼了命的跑,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追得上,不知跑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才听到岚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到了。” 听到这句话,我脱力般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取氧气。岚却是双手抱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站在一旁,我忍不住问:“难道你就不觉得累吗?” “青,你还好吗?”回应我的不是岚,而是辰。他蹲在我旁边,关切地看着我。他就跟岚一样,完全没有喘气,汗也没有流多少。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心想怎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跑过来的,你们是乘飞机还是乘火车来的?岚看我狼狈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投来一个充满鄙视的眼神,似乎在说:就你最没用。 由于实在拿不出什么来反驳,所以我果断地无视岚,站起来对辰说:“放心,我没事。” “这就是我们的村子。”那个男人对我们说,挡着我们视线的那帮人开始散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建筑群,主要以二层和三层的楼为主。 “这村子离关我们的监狱不远,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说不定会找到关于我们失忆的线索。”黎用只有我们听到的声量说。我们不着痕迹地相互打了个眼色,表示明白。 “我们进屋再说吧。”男人招手示意我们跟上,而那几个一同从树林中回来的人没再跟随着眼前这男人,而是各自走向不同的屋子。 我们跟着男人,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这间屋子无疑是这村里最大的,一共有三层。而且,屋子的红砖墙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男人领我们走进去。里面的装潢以黑色作为主调。天花和墙壁被涂上黑色油漆,地面是白底黑纹的大理石瓷砖。偌大的客厅中却只摆放了一张长桌子和十三张椅子。桌子上方是一盏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而旁边是通往二楼和三楼的螺旋楼梯。楼梯后面是一个开放式厨房。这个房子简直美得不可思议,让人无法相信它是山上的一间小屋。山上的村落不应是残破简陋的吗?这大理石瓷砖和螺旋楼梯是怎样来的。山上不应连电灯也没有吗?怎么这里会有一盏炫目耀眼的水晶弔灯。豪华的装潢活像一间豪宅,而不像一间山边小屋。我开始怀疑这次失忆不单把我过去的记忆抹杀,还把我的常识一并删除了。 觉得不可思议的不只是我,黎同样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那盏水晶灯。岚和辰站在门外,死活不进来。他们俩的眼神一模一样,都是充满警惕。岚扫视整个客厅,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我有点无奈。他们究竟把这间房子当成是什么,被埋下地雷的战场吗?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吗? 男人看到岚和辰的举动忍不住说,“不用大惊小怪,进来吧。” 这里最轻松的是乐。他自来熟般坐到椅子上,带着调笑般的语气问:“你用了多少钱来装修?我也想要一间这样的房子。”我怎么觉得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差没有把他那两条大长腿搭在桌子上。 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我们才围坐在桌子,乐继续编他的谎言,详细说明了我们是怎样走上山,是怎样迷路的。男人颔首表示知道。可是当他听完我们的说辞后,仍然紧抿嘴唇,不打算开口说话。 岚着急起来,用质问的语气问:“刚刚见到我们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紧张?” 男人低下头,没有开口。不知道是岚的语气太糟糕,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男人就是不愿意回答。 一开始还是先交换一下名字什么的,等他和我们建立最基本的互信后,再慢慢问他,应该会比较有效。我在心里打着我的如意算盘。我尝试装出一个友善的表情,客客气气地问:“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是这村的村长,你们叫我村长就行。或者跟其他人一样叫我首领也可以。”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脸色阴沉地开口:“唉,我就直接跟你们说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本章完) 正文 第4章 岚 第4章 岚 村长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把事情娓娓道来:“这个村庄本来是很富庶的,因为这座山里蕴含着大量的黄金。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掘金,然后拿到山下出售。这里的黄金多得足以让我们所有的村民花几辈子,这一切本应继续下去的,直至那一天的来临。那天有一个村民如往常一样下山出售黄金,可是他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来。我以为他遇上什么意外,便叫了几个村民下山找他,但他们同样没有回来。没办法,我们只好再派人出去找,这一次他们回来了,但他们却说不论他们怎样走,也离不开这座山。起初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后来才意识到我们真的走不出去。那时候我们慌得要命,用了许许多多的办法。有人认为是黄金受到了诅咒,我们就把黄金全埋进土里,但一点屁用也没有,我们还是走不出去。从此以后,我们便失去对外界的所有联系。没有人能离开村子,亦没有人能来到这里。” “你们是唯一能进入村子的人!”他认真地看着我们,“拜托请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走出去。” 一下子接受那么大量的信息,我不太能消化。无缘无故失忆已经足够倒霉,难得找到一个村庄,怎么会碰上这种事。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我深表遗憾,但我们只是……来这游玩的??观光客。”黎说观光客三个字时有点迟疑,似乎不太习惯说谎。 “所以,不太可能帮你解决这件事。” “行,这件事听上去还蛮有趣的,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黎和乐几乎同时说,黎斩钉截铁地拒绝,乐却一口答应了。 客厅内瞬间陷入尴尬的沉默,他们俩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黎显得十分愕然,完全没有想到乐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乐则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黎。 正当我踌躇着要怎样解决时,自称村长的男人带着歉意说:“突然之间要你们接受这种事确实十分困难。这样吧,你们先到二楼的客房好好休息一下。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们下来。” 我们几个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便跟着他到了二楼。客房的面积不少,共有五张单人床,我们五个人刚好一人一张。每张床的旁边均有一个小巧精致的床头柜。除此之外,并没别的家具和杂物。简洁而奢华,和客厅的风格同出一辙。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难道我们的麻烦事还不够多吗?”村长刚关上门,黎便立即对乐说,似乎对乐刚才答应了要帮他们的事十分不满。 我觉得黎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们现在也自身难保,怎么去帮其他人? 我本以乐会据理力争,怎了他摆了摆手,十分轻巧地说:“你要拒绝他们就拒绝呗,我没意见。”边说还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一会,不要叫我。”他鞋子也不脱,就这样大咧咧的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睡。 啥?我被他这一奇葩操作惊呆了,敢情他刚才答应村长要帮忙,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那你刚才为何要答应他??”黎问。 “其实答应和拒绝,也没什么区别。”岚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这样说?”辰紧接着问。 岚没有看着辰,而是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他们面对的问题是离不开这里。”他转头看着我们,”答应。我们帮他们想办法走出村子。不答应。我们自行想办法离开。这难道有什么分别?” 黎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般的打了个响指。他不好意思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看着睡死在床上的乐,他是因为想到这个,所以才会答应的吗?还是如他所言,单纯只是觉得这件事有趣? 经过一番商讨,我们决定口头上答应那个村长。明天一早下山,但找到路下山后,回不回来就另当别论了。听到我们答应,那个村长开心得不得了,给我们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用餐后,村长回到他三楼的房间,我们亦回客房睡觉。关灯后没多久,便传来黎的鼾声。伴随着呼噜声的是一阵无意义的呢喃细语。那是辰说梦话的声音。可是我全无睡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子便不自觉地想一些有的没的。这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突然失忆,突然出现在监狱,突然来到这条奇怪的村子。唉……我现在究竟在地球上那一个角落?亲人,朋友,认识的人,我一个也想不起来。我的家在哪里?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十分糟糕,彷彿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还有这帮古古怪怪的人……他们之中,就只有黎正常点。乐说话不经大脑,辰是个神经质的。至于岚,想起他看不起人的嘴脸,就一阵恶心。唉??真想快点记起所有事,然后回归正常的生活。 不知不觉间,我的意识逐渐剥离。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然一怔,睡意全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岚站了起来,手上是一支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手电。 他用手电发出的光束扫过房间,惨白的光首先停留在辰的脸,然后光束移到黎的脸上。 他在干什么?正想着,岚手腕一转,手电的光便照在乐的脸上。糟糕!他在确认我们睡着了没有。我赶忙闭上眼睛。可是我知道有很多办法可以检查一个人有没有真的睡着,不是简单的闭上眼睛就能瞒天过海,只要岚仔细看,肯定会发现端倪。但现在哪管得这么多,先闭上眼再说。 即使隔着眼皮,我仍然看到刺眼的红色。我知道岚正在用手电筒照着我。一秒,两秒,三秒,眼前的那一抹鲜红并没有消失。我拼命地控制眼珠子,让它们不要动。可是事与愿违,我越努力,眼睛转得越励害。该死,被他发现了我在装睡!我紧捏着床单,正犹豫着要怎么办时,红色蓦地消失。岚移开了手电。我在心里松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发现。 我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到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爬起来,还要特意确认我们都睡着了才离开?他想瞒着我们做什么?我把心一横,决定偷偷跟着他,看看他要干什么。于是我轻轻掀开被子,摸黑走下床。 房门外是黑暗狭长的走廊,岚拿着的手电,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岚的身影几乎和走廊的黑暗融为一体,难以分辨。为了不被他发现,我不能走得太近,只能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丝毫犹豫,笔直地往前走,不似是在寻找或是查看什么,而是有明确清晰的目的。不管怎样,这对我还是有利的,毕竟这条走廊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他要是回头一看,马上就会发现我。 走廊并不长,他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向右拐了个弯。我放轻脚步,静悄悄的跟着他拐弯。然而,岚却突然消失不见了!缺少了手电筒的光线,眼前只剩下漆黑一片。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去寻找他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我只能依稀看到这里是另一条和刚才相似的走廊,但却不见岚的踪影。 这??这怎么可能? 我用力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此事。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短短几秒钟凭空消失?这根本不可能。既然不是消失,那就是……这里有另外一条信道。 失去手电的光,视力大幅度减弱,我只能胡乱摸索,可是双手所触及的全是光滑冰冷的墙壁,并没有什么信道。 我开始感到不对劲,思绪再次被不安感占据,额角渗出一丝丝的冷汗。仔细一想,我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实在不太明智,还……还是先回房间,找大夥过来比较稳妥。我一转身,便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形的东西,正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后。 我瞬间头皮发炸,差点儿尖叫出声,那个人形物见状,马上一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发出求救。我正想挣扎,突然眼前一花,一张惨白的人脸出现在面前。我吓得双腿一软,却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因为有一只手正牢牢地抓住我的衣领。 眼睛逐渐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我这才看见眼前这人正是我在寻找的岚。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岚他早就发现了我在装睡,早就知道我在跟着他,所以在拐弯的时候把手电筒关掉,然后偷偷绕到我身后,看我像傻子一样四处摸索墙壁。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又羞又恼,正想发作,却想到我们几人现在的处境,还是别把关系闹得太僵才好,所以勉强压下了火气,却在此时,看到岚一脸厌恶地松开抓住我衣服的手,还用冷得掉冰渣的语气质问我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马上无明火起,忍不住回呛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干嘛偷偷摸摸地走出来,你想瞒着我们做什么?” (本章完) 正文 第5章 谎言 (上) 第5章 谎言 (上) 岚的神情骤然变得非常严肃,定定地打量了我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调查。” 我有点被他突然变得认真的表情吓到,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正经地问:“调查什么?”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你跟我来。”便从我旁边绕过,径自往走廊的尽头走去。我虽然隐隠觉得有点不妥,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我还是跟了上去。岚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在寂静中,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难怪他刚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我身后。走廊的尽头是通往地下客厅或是三楼的楼梯。岚打着手电,往客厅走去,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对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手电筒?”我忍不住问道。但岚似乎完全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们一前一后回到了不久前吃晚餐的客厅,食物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 “你来客厅做什么?”我疑惑地问,但岚却理也不理我。 他首先走到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检查了一番,然后又打开了水龙头。 我在一旁看得满脑袋问号,心想他会不会只是因为半夜肚子饿,想偷偷回到客厅吃宵夜,却被我意外撞破。他不好意思说实话,才随便编了个来调查的借口来胡弄我吧? 接着,他一个翻身,跳到玻璃桌上,我有一瞬间担心玻璃桌会不会碎掉,但岚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俐落,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桌子也没有丝毫的晃动。 岚的身手确实十分敏捷,但是不知怎的,却给我一种小偷正在翻墙进入别人家的既视感。这个该不会就是他被关进监狱的原因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跳上桌子上干嘛? 岚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拨开挂在水晶灯上繁复的弔饰,捣弄了一会儿后从桌子上一跃而下,依旧是悄无声息的,他娘的简直比在黑夜中穿行的猫还要安静。 我实在按耐不住,就把心底里所有的问题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你到底在做什么?调查什么?为什么要趁着大家也睡着时,才一个人走出来?” 岚瞥了我一眼,说:“到这个时候还可以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该说你是白癡,还是智障?”他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彷彿只是在陈述一个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我对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感到极为不满,但我能听出他的重点在前一句,所以只得咬牙吞下一腔的恼火,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岚压低了声音说:“这里有问题。那个自称村长的人从头到尾都在说谎。”岚说这话时神情十分郑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份。 一股凉意突然从尾椎骨蹿上我的后脑,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等等??你在说什么?什么有问题,什么说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岚把我的不安和恐惧尽收眼底,但他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不是说任何人都离不开这个村子,走不出这座山吗,可是客厅有电灯,厨房有炉灶,又有充足的水和食物。要是这里真如他们所说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这里怎么会有电?怎么会有煤气?晚餐上出现的鱼和肉又是从哪里来的?” 听完了岚的分析后,我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颤抖着声音问:“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岚白了我一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既然要撒谎,为何留下如此大的漏洞。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这是一场骗局吗?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这??”我还在震惊于村长竟然骗了我们的事实,脑袋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些,一时间有点语塞,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岚压根儿没打算聆听我想说什么,他继续道:“不仅如此,既然没有人能来到这个村子,客房应该空置已久,那么给我们住的房间为何会如此的干净整洁?” 说到这里,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但这些都不是让我担心的原因。真正诡异的是这里有五张床,各种日常用品也恰巧有五份,刚好足够我们五人使用。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似的。” 我越听越感到头皮发麻,这里的一切看似自然,但其实每样东西也来得十分突兀,这间屋子以及屋子里的所有物件都彷彿是特地为我们准备的。我们就如同置身于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中,“你想说这些都是阴谋,是他们在背后策划一切,令我们失忆?”我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都忘了控制说话的声量。 岚还是十分冷静地说:“我还不能确定这一点,但这里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村庄,他们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村民。”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传来,有人正急匆匆地往客厅赶来。 我心中一紧,眼睛死盯着楼梯的方向,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联想到岚刚才所说的内容,我更是惊惶失措,该不会是村长听到我们的对话要来杀人灭口吧?都怪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岚低声骂了句脏话,也不知他是在骂我,还是在骂那个村长。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求助般的看向岚,他二话不说,一手攥着我的衣领,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客厅的另一边。 我话没反应过来,就被岚拉着进入了一间房间。岚关上了手电,却没有关上房间的门,而是任由它像原本一样维持半开着的状态。 在一片漆黑之中,岚把我推到门板与墙壁之间的夹缝中,他则站在我身旁的位置。这个空间非常狭小,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藏住两个人,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先这样了。 突然有一只手钳住我的脖子,力量大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还没来得及惊慌,便听到岚低声在我耳边警告:“你要是敢发出半点声响,我就先杀了你。” 我此刻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拍拍他的手,示意我知道了,他虽然放松了力度,但仍死死地扣住我的脖子。 在绝对的黑暗中,听力一下子变得灵敏了许多,我听到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来到了客厅。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一动也不敢动,我感觉时间彷彿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十分难熬。那哒哒的脚步声不断在客厅里徘徊,似乎正在检查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是在寻找我们! 我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湿,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以及祈祷他不会来检查这房间。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人搜寻客厅无果后,便朝这里走来,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每一步都彷彿踏在了我的耳膜上。 这次死定了!我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消片刻,脚步声的主人已经站在了房门外,我们之间只有一门之隔。我屏住了呼吸,但心跳声却如同雷鼓一样响亮,冷汗像倒水一般根本止不住。 哒哒,脚步声的主人走进了房间,他是打着手电进来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许多。我看到手电的光束如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整个房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 这次真的死定了! (本章完) 正文 第6章 谎言 (下) 第6章 谎言 (下) 我害怕得要死,却见岚的另一只手正握着一把刀,那刀还是我们吃晚餐时用来切肉的刀。但我可没因此而安心多少,我可没忘记村长他们可是人手一支猎枪的,就一把小小的切肉都能有什么屁用? 然而,岚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担心,脸上波澜不惊,一手稳稳地握着刀,另一只手还扣住我的脖子不放。 手电筒的光扫视了房间一圈后便消失了,接着是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的主人离开了客厅的范围后,我才敢松一口气,岚也随即松开钳制住我的手。 虽然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但我仍然感到后怕不已,心脏仍然每分钟180的速度在狂跳。 岚这是才把房门轻轻关上,重新打开手电,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差点暴露的事情影响,优哉游哉地观察起这间房间来。 刚刚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掐住脖子已经足够丢脸了,为了挣回面子,我也只得偷偷抹去额角上的冷汗,装作没事人似的从房间的角落里走出来。 岚用眼角馀光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奶奶的,我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因为担心村长会再次折返,所以只得咬牙忍了。 我偏过头去,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房间里的陈设上。这里房,因为这里除了两个落地书柜和一套书桌外,便没有其他家具。书柜和书桌都是实木制的,用的是黑胡桃木,即便在手电筒惨白的光线下,色泽依旧鲜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两个巨大的书柜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书柜上密密麻麻的放满了各种书籍,一丝多馀的空隙也没有留下。大大小小的书加起来,没有一千本也有几百本。 我籍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每一本书看上去都十分老旧,还隐约有一股霉味,部份的书籍应该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书脊上印着的书名都是一种我不认识的文字,有点像是英文字母,但又不是,大概属于某种拉丁语系的文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导致我把这种语言忘记了,还是我本就不懂这个,总之,在这上千本书中,我半个字也不认识。 “你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吗?”我低声询问。 岚没有回答我,而是随手拿起一本书,由于封面上大半的文字已经退色,我没法辨认出书名是什么。不过即使书名完整无缺,我也可能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就是了。岚不疾不徐地翻开书本,第一页是空白页,但我却马上发现这本书的不寻常。从封面看来这本书应该很古老,可是里面的纸张却离奇的光鲜,如同出版没多久的书。纸张洁白无垢,没有因为岁月的磨蚀而变黄,除非经过什么特别处理,否则在正常的情况下,不可能会这样。 岚迅速返到下一页,结果又是空白页,雪白的纸张上半个字也没有。岚看得直皱眉头,干脆用牙齿咬住手电,腾出双手迅速翻动书页,结果整本书竟然都是空白页!我不禁纳闷,这是什么回事?难道书里面藏着什么秘密,要用火烘烤或是在紫外光灯下才能看得到里面的文字。 岚定定地看着那本无字天书,用食指和拇指挟着书的最后一页,反复摩挲。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要不是他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疑惑,我还以为他能够看到书本上隐藏的内容。他倏地把书本合上,随手放回原处,什么也没有说,又从书柜上拿了另外三本书下来。这三本书看上去和刚才那本没有太大分别,他把三本书逐一翻开来看。不看还好,一看我顿时感到浑身发凉。 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后第一个反应。 那三本书就和最初的那本一样,全是白纸,一个字也没有。 老旧的封面,新得发亮的纸张,艰涩难懂的书名,空白的书页。这些根本就是装饰用的书本,而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书籍。 这些书再次证明了岚之前的推测。这里的一切全都不是真的,这个村庄是假的,他们说下不了山是假的,就连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也是假的。这里彷彿是拍摄电影的片场,各种奢华的家具和空白的书本全是道具,村长和村民们皆是演员,唯有我们被困在虚假的世界里,还懵然不知。我的脑袋猛地“嗡”的一下,恐惧的情绪排山倒海般的席捲而来,我有点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我痛苦地捂着快要裂成两半的大脑,语无伦次地说:“村长他们究竟对我们的大脑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抹除我们的记忆?为什么在我们失忆后,还要大费周章编这样一个谎言?这根本说不通。” 岚丝毫没有被我的情绪影响到,仍十分有条理地分析道:“首先,他们是不是抹除我们记忆的人,还有待确认,我们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这一点。至于他们骗我们的目的,大概跟我们失忆的原因,以及失忆以前发生的事有关。但若果我们在短时间内想不起过去的记忆,我们恐怕很难猜到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愈听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心脏在胸腔中砰砰乱跳,手心里早已布满了汗水。岚说得不无道理,这一切应该和我们失忆前发生的事有关,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驱使他们编一个这样的谎言。他们伪装成村民,欺骗我们说走不出这座山,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样做又会得到什么好处?我拼命地回想失忆前发生的事,但这举动只换来一阵头痛和更强烈的不安。 其实,让我感到恐惧的不只是岚的推测,还有他这个人。他能够发现一般人难以察觉的细节,还拥有强得过分的分析力。最骇人的是,他好像完全没有紧张,不安等情绪,明明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如此匪夷所思,他却可以一直保持沉着冷静。这绝不是一句临危不乱可以解释得了的事。这让我觉得他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我的身体本能地往后退,想要尽量远离岚,直至大腿磕到桌角,我才猛地回神过来。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岚怀疑的眼神。此刻我无比痛恨自己的本能反应。该死!怎么身体总是比脑袋快。这下好了,现在要怎样解释才不会被他发现我在想什么呢? 幸好岚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大概认为我刚才的奇怪举动只是因为我一下子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他打量了我几眼后,便收回审视的目光,继续给我分析:“我不知道他们想对我们做什么,但他们就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才会想尽办法欺骗我们,所以我们也不用过分担心。他们既然有所图谋,早晚也会露出狐狸尾巴,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反正我不认为这些藏头露尾的家夥会有多大的能耐。”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真的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 我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则在盘算着岚这个人对我的威胁到底有多大。我虽然本能的在他身上察觉到危险,但我们几个都失去了过去的所有记忆,好歹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大家立场相同,当务之急都是寻回记忆,岚应该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至于这个诡异的村庄,我认为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明天早上动身离开是最好的。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岚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最后,我和岚在客厅里又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于是便决定先回房睡觉。在进入房间前,岚突然叮嘱我要把今夜发现的事保密。 我心中不由对岚产生了一丝怀疑,略带警惕地问:“为什么?” 岚也不恼,只是挑了挑眉,坦言地说:“你要是把这事告诉他们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到时候让村长和其他村民起疑心,我们可能会更麻烦。”我一想也是,便同意了。我伸手揉了揉眉心,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的三个人睡得很安稳,还没有发现自己究竟置身于怎样的险境之中。我悄无声息地爬回自己的床上,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岚所说的话,到天亮时才睡着了一会儿。 (本章完) 正文 第7章 疑惑 第7章 疑惑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乐近在咫尺的笑脸。他坐在我的床上,手指不停戳我的脸颊。“你的黑眼圈很严重哦,再这样下去,你就会像村长一样未老先衰,年纪轻轻却长着一副大叔脸,皮肤都像老树皮一样干燥得快要剥落下来了。”我一听到村长二字,便觉得不舒服,加上乐如此生动的描述,我更是感到生理性厌恶,我赶紧拨开乐放在我脸颊上的手指,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觉,现在头痛得要命,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彷彿喝了几斤二锅头似的。乐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说:“怎样,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你昨夜偷偷遛了出去,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事?” 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人瞬间就清醒过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昨晚也是在装睡?既然他都发现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坦白一切,避免产生什么误会? 我不太自然地偏过头,眼睛四处寻找岚的身影,想问问他的意见,却见他事不关己地看着窗外的树林,好像完全没听到这边的对话。 我正在犹豫该不该说,在一旁听着的辰点头附和乐,“嗯,你的样子真的十分憔悴,你要不要多睡一会儿?”辰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于是我便趁此机会,无视了乐的问题,顺着辰的话头说下去。我摆了摆手,笑着说:“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黎大概以为我是为了失忆的事而担心得睡不着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我道:“你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休息,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能放心下来才怪,可是我又不能把那些破事儿告诉黎,只得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 应付完黎后,我有点心虚地偷瞄乐,却意外和乐的目光对上,我顿时又是一阵惊慌失措,“我??”我想尝试着去解释一下,但不等我想好要说些什么,乐却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像个精神病人似的自顾自傻笑起来,引来了所有人奇怪的注视。 门外突然间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乐的笑声,不等我们回应,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开门的人是村长。 一看到村长,我便条件反射地崩紧全身的肌肉,警惕地盯着他,但我随即想到不能让村长起疑,马上把目光移开,并且不着痕迹地换上比较友善的表情。 村长扫视了我们几人一眼,语气僵硬地说:“麻烦你们到客厅一趟,有事情跟你们商量。”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其实是一场骗局的缘故,我总觉得村长刚才的表现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演技比初出茅庐的演员还要糟糕,我昨天一定是眼瞎了才会没看出他有问题。 我回头看向大夥,辰和黎表情如常,似乎还没察觉到村长的异常。蓝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从他一成不变的面部表情中,我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乐则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村长离去的方向,我想问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我喊了他几声,他也没搭理我。妈的,又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神经病。 简单的梳洗过后,我们一行人就走到楼下的客厅,玻璃桌旁已经坐着几个人,正是我们昨天在森林里遇到的那几个自称是村民的人。经过昨晚后,我对这些人怀有极重的戒心,在他们面前不敢有半点松懈。我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庄,远离这些古古怪怪的村民。怎料那些村民表现得比我还要警惕,他们一看见我们从楼梯下来,马上噤了声。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表情肃穆,手上还紧攥着猎枪,彷彿把我们当成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我心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些骗子还会怕我们这几个被骗的?怎么弄得好像你们才是受害者似的? “没有早餐吗?”乐再度说出了不符合场合的话,我差点被他气死,拜托你先看一下现场情况才说话好不好。客厅中空气突然安静,严肃的气氛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唯一不觉得尴尬的只有当事人,乐掩嘴打了个哈欠,大咧咧地拉开桌边的椅子,像个大爷一样跷起二郎腿坐下。没办法,我们也只好跟着坐下。 村长向其他的村民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收起枪,随即对我们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别怪我们,我们实在太久没遇到过村外人了,难免会有点不习惯。”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是走不出去了,但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就肯定能走出去。拜托你们为我们指引出正确的方向,我们已经太久没有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只要你们能够带我们出去,这座山里的所有黄金和财富都可以送给你们。” 村民听到有机会离开这座山后,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那神情似乎是揉合了极度的兴奋和压抑以久的痛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出现在同一张脸上,而显得相当疯狂。疯狂得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让我感到非常疑惑,他们说走不出去应该是谎言才对。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欺骗我们,而特意准备的剧本吗?他们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让我不禁怀疑昨晚岚所推测出的结论,但不合理的地方又确确实实的存在。究竟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村长和村民们时儿虚假,时儿真诚的表现,又该怎么去解释?村长说的话到底又是否可信? 我斜眼偷瞄了岚一眼,想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不过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村长,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村民的表情。反倒是乐转头看着我,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我这下肯定乐绝对是发现了些什么。 “我知道要走下山并不容易,要你们为我冒这个险,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这些装备。”首领说完后,打了一个响指,他旁边的那些村民便从椅子后拿了五个黑色登山包出来递给我们,“里面有足够的食物和食水,还有其他工具,希望你们能用得上。” “而且,我为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防身的武器和我们亲手做的护身符。”村长随即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五把小刀和五枚护身符放在桌上推给我们。 “这真是太麻烦你们了。”黎赶紧颔首以示谢意。 村长摆摆手,说:“没事,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我拿起面前的刀,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刀并不是什么专业的军刀,只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匕首。我放在手上掂量掂量,重量还可以,感觉还蛮顺手的。刀全长约六寸,黑色的刀柄,银色的刀身,刀刃上没带任何的锯齿或血槽。我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刀锋,感觉有点不够锋利,不过有刀在手总比没有好,我也不好抱怨什么。 不知怎的,手上拿着刀,我总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看村长那张枯树皮般的脸时也顺眼了不少,所以我把匕首插回刀鞘内后,便直接把刀绑在大腿外则。 桌上除了刀以外,还有一梅护身符,护身符是一个藏蓝色的小布袋,外型有点像是日本的御守,但上面却用黑色丝线绣着一个类似是古代甲骨文的图案。 我并不相信护身符这种东西,尤其是这些人给的,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真心祝福我们,但毕竟是和刀一起送给我们的,总不能收下刀,却嫌弃人家送的护身符,所以只好把护身符也绑在皮带上。 处理好这些后,我看向黎他们,发现他们也已经把刀和护身符都收好了。 村长看到我们准备得差不多,神情郑重地和我们说:“希望你们找到出路后,能够带我们离开这里。这是我们仅有的请求,拜讬了。” 黎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用蹩脚的演技扯出一个非常古怪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会尽力的。” 乐一边笑一边跟村长和村民们说再见,他笑得倒是十分自然,但??唉??总之这个人就是一言难尽。 其他人则话都懒得说,其中也包括我,毕竟下了山后,我是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我昨晚曾一度非常担心这些人会想尽办法把我们留在这里,但事实上村长把装备交给我们后,半句客套话也没有多说,直接把我们领到村口,让我们尽快下山,找到出路后再回来带他们离开。 于是我们五人就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这个村庄。 能够顺利离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村庄自然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也让我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他们既然费心费力地设了这么一个骗局,为什么又会如此轻易的放我们走?那么问题又绕回去原点,村民们到底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不过我们人都离开了村子,再去想那些也没什么卵用,赶快下山找家医院看看脑子才是最实际的。 我们在背包里翻出了指南针,经过定位后,我们确认我们刚醒来时所待的监狱是在村庄的北方,因为不愿走回头路,所以一致决定往南方走。出发后没多久,我们便找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小路,应该是村民们为了方便下山才开闢出来的。挡道的树木被尽数砍掉,杂草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地面的泥土也因长期被踩踏,已经长不出什么植物,所以我无法判断最近到底有没有人使用过这条小路。 (本章完) 正文 第8章 分岔路 (上) 第8章 分岔路 (上) 由于没有多馀的植物阻碍我们的行动,走在这条人工开闢的小路变得相当惬意轻松,而且小路一直向着一个方向延伸,因此我们不用烦恼到底该怎样走,只要偶尔检查指南针,确认一下是否仍然向着南方就可以了。我们仿佛真的变成了五个普通的登山旅客。 忽然间,我感到有人轻拍我的肩膀,偏头一看,便见到辰对我挤眉弄眼。他不着痕迹地指了指他身后,示意我减慢速度,和其他人拉开距离。我不明所以,但也按他的意思做了。 拉开足够的距离后,辰才开口低声问道,“昨天晚上,你和岚是不是在屋子里发现了些什么?” 我感到十分惊讶,压根儿没有想到辰会发现我们的行踪。我还以为他和黎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么难道昨晚的脚步声不是村长的,而是他的?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直接问:“你跟着我们下楼了?” 辰点了点头说:“我半夜听到声音醒来,发现你和岚不在房间里,于是我便下楼去找你们,但我找不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看到你们俩一起走回来。然后今天早上起来,你就变得怪怪的,不单精神委靡,还突然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心。”辰刻意停顿了一下,用略带威胁的语气问:“所以你们昨夜到底去哪了?”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让我觉得有点尴尬,如同谎言被揭穿了一般,我连忙解释:“等等,你别误会,我们其实并不是刻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因为岚害怕引起恐慌,令村民们起疑,才没有说的。我??” 辰打断了我的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并确认没有惊动前方那三人,才缓缓开口道:“不用紧张,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调查那个村庄才会三更半夜偷溜出去。”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由感到更为震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村子有问题的?” 他平静地答道:“从我听到村长说离不开这座山开始,我便觉得事有蹊跷,毕竟这事听起来就不太可信。等到我发现屋子里有水有电后,我便确定他们其实一直在撒谎骗我们。” 我靠,敢情只有我一人迟迟没有察觉到有问题,我顿时生出了一股挫败感。 我有点洩气地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又已经离开了那个村子,那么干脆就把这事摊开来说吧。” 我正想张嘴喊黎他们三人过来,辰却焦急地抓住我的胳膊,紧张兮兮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别告诉他们。”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我保密?岚是这样,辰也是这样。有这个必要吗? “因为我不信任他们,尤其是岚。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失忆。”辰说道。 我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全身的汗毛不受控制地立了起来。我不安地咽了唾沫,有点结巴地问:“为??为什么??这么说?” “对于失去所有记忆的人而言,他们实在太过冷静了。”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会儿后,继续说:“老实说,我不相信你们中任何一个人,也包括你。但是若果你想活得久一点的话,我也奉劝你别相信他们。” 听完他说后,我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我也觉得岚的身份不一般,但我从没有怀疑过他可能并没有失忆。至于黎和乐,我就更没有想过了。”这到底是辰在疑神疑鬼,还是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我本想继续追问,却听见黎扯开嗓子对我们说:“前方有分岔路。” 我们俩立即停止对话,把注意力放回路上,快步跟上他们。没有走几步,便看到黎所说的分岔路。我们脚下的小路在前方不远处,“丫”字型般的向左右两边延伸。 我见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想:这里怎么会有分岔路?村民们是为了方便下山而把这条路开闢出来的,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但有分岔路就是代表有两个不同的目的地,那么村民们除了走下山外,还会去哪儿呢?等等??该不会其中有一条路是通往那所监狱的吧? 乐看着分岔路,双眸突然变得炯炯有神,兴致勃勃地问:“我们现在该走那条路呢?”他的脸上几乎是大写的兴奋。 妈的,神经病!我可不认为碰上分岔路是什么好事,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呀? “右边。”岚斩钉截铁地说,他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后,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往右边走去。 你??你这样就选择了右边!你不应该先和我们商讨一下吗?你怎样肯定右边就是正确的路?“岚,你等一下。”我朝他的背影大喊道,可是他并没有理会我。 我气急败坏,但我能做的只有继续对着他的背影说话,“等一下,要是走错了该怎么办?” 可他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乐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朝我笑了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屁颠屁颠地跟着岚走了。 我在心里暗骂他们两个神经病,岚彷彿听到我的心里话,用极不耐烦的语气说了句,“你觉得右边不对,就自己走左边,别跟过来。” 我站在了原地,正踌躇着该怎样做,黎突然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我一时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好几步。他催促我快跟着走,“你用不着这么小心谨慎。反正我们对这片山林一无所知,其实走哪一条路也一样,而且说不定岚是对的。” 我不服气地反驳道:“即便如此,在做决定前,也应该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吧。弄得好像我们都要听他的命令似的,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啊?” “我也觉得这个决定下得太仓猝了。”辰紧皱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黎豪迈地笑了笑,“你们别婆婆妈妈的了,不过是分岔路而已。要是右边真的不对,那就沿路折返呗。” 黎的话果然比较有说服力,好吧,大不了就多绕一些路,也没什么损失。眼看岚和乐真的不打算管我们,两个人越走越远,我们也不得不赶快出发,不然跟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走到岔路口时,辰从背包里拿出村民给的匕首,用刀尖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刻了一个向右边的箭头,作为指路的标记。辰的举动再次惹来黎的大笑声,“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谨慎。” 看着黎毫无负担的笑容,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看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突然就有个冲动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岚和辰都对这些事讳莫如深,并要求我三缄其口,这就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而且辰此刻就在我身旁,我总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破一切吧,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还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我一边想着这些破事情,一边跟着黎他们往前走,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后,黎突然停下来,我差点儿没一头撞上他的后背,忙止住脚步,我刚想问怎么了,便听到乐兴奋地嚷嚷:“你们快来看看,这里又出现了分岔路!”乐转身朝我们挥手,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灿烂,彷彿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分岔路口,而是迪士尼乐园的入口似的。他那笑容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精神病人了。可是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阴沉。这次不单是我和辰,就连黎也明显有点不安。 因为眼前的分岔路口和我们十分钟前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们脚下的小路同样“丫”字型般的一分为二。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光怪陆离的想法,我们这该不会是回到同一个地方吧? 有这个猜测的显然不只是我一个,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方寻找他刻在树干上的箭头。我和黎见状也急忙走过去帮忙寻找。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乐眨巴眨巴眼睛地看着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辰在上一个分岔路口刻了一个记号。”我简短地向他解释,眼睛并没有停下搜寻的工作。 “你们在怀疑我们走回了原本的地方?没有啦。这是另外一个分岔路,和刚刚的是不一样的。”乐语气笃定地说,“不过我倒是希望我们真的走回原点,我一直都很想体验一下所谓的鬼打墙。”乐说着说着笑容竟然垮下来了。 我已经学会了自动忽略了他那些多馀的废话,只挑有用的听,于是我半信半疑地问:“你是怎样确定这里不是原本的那个分岔路口?” 乐不解地看着我,“你问我怎样确定??这不用确定啊。这里跟刚才那里很不一样啊,怎么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什么?哪里不一样了?”这次我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乐摆出一副相当无奈的样子,两手一摊,“你是瞎子吗?这么明显的区别也看不出来?”他说的十分真诚,没带半点挖苦的意思,似乎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看不出来。 “能不能说人话。”我面无表情地回道。 乐重新挂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指着我身旁的一棵树,说:“在上一个岔路口,这个位置根本没有树。”接着,他又指了指另一棵树,“那个位置也是。还有在十二点钟方向的地方,上一个分岔路口的同一位置上应该是灌木丛,而不是眼前的凤凰木。还有在三点钟方向的那棵凤凰木,比上个岔路口的那一棵多了一个树杈。”乐歪头笑了笑,问我:“你还要我继续说吗?” 妈的,他这是在耍我吧?什么十二点钟方向,什么三点钟方向,什么这棵树多了个树杈?我气得咬牙切齿,但我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和一个精神病人计较。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便转身继续寻找辰留下的记号。可是我们三人在这附近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那个记号,这里确实是另一个分岔路口,和乐的说法吻合。 我一楞,心想难道乐所说的都是真的?不可能吧,怎么会有人特意注意那些毫不起眼的细节?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真的有意去观察四周的环境,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准确地记住每一棵树的位置。他刚才应该只是随口胡谄的吧? (本章完) 正文 第9章 分岔路 (中) 第9章 分岔路 (中) 黎在确认了这并不是原来的岔路口后,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眼神随即变得凝重起来,“在一条村民用来下山的小路上不应該出现这么多分岔路,我觉得现在出现的情况正是村民离开不了这座山的原因。我们从此刻开始得从长计议,谨慎地决定到底应该要怎样走,不然我们可能会在山里迷路。更糟糕的情况是,我们的命运可能会跟那些村民一样,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山。” 黎的担忧很合理,但前提是那些村民真的离不开这座山,可是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有没有说谎。我犹豫着是否应该把那个村庄里有问题的地方说出来,好让大家一起商议对策,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我偏头看向岚,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却接收到他充满杀意的眼神,明摆着就是警告我啥都别说。 “继续往右边走。”一句毫无语气起伏的话从岚的喉咙里蹦出来。他完全无视黎刚才所说的,大步流星地从黎身旁擦肩而过,径直往右边那条路走,就像他之前干的一样。 乐同样紧跟上去,厚着脸皮地问岚,“你怎么选择右边,不选左边呢?” “随便挑的。”岚语气恶劣地说。听到他如此敷衍的回应后,乐竟然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在一旁看得直抽嘴角,我真是无法理解乐的脑回路。岚他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你笑个屁啊? 他们二人根本没有把黎的话听进去,甚至可以说是当场落他的面子,十分的不尊重。我有点担心黎会因此而恼羞成怒,毕竟他又不是乐那样的疯子。我小心翼翼地看向黎的脸色,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二人逐渐远离的背影。 我叹了一口气,安慰他道:“你不用介意,他们脑袋的结构本就跟我们不太相同。” 黎皱着眉嗯了声,有些丧气地说:“我们还是先跟上去吧。” 经过分岔路口时,辰再次默默地在一颗树的树干上刻下一个箭头。他抬头看了看右边的路,然后又看着他自己刻下的标记。同样知道实情的辰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一种不祥预感。” 这其实已经不是预感了,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就很不寻常。我觉得黎说得很对,一条用来下山的小路绝不会有那么多的分岔路口,这肯定有问题。 如果村民们没有说谎,这些分岔路口大概就是导致他们走不出去的原因。但如果岚的推测正确,村民说的全是假话,这些分岔路口多半也是骗局的一部份。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座山里吗?但不论是哪一个原因,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们的结局都是活活饿死在这片森林之中。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领悟到这里绝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一座几乎没有被开发过的原始山林中怎么可能会有一所监狱,失去记忆的我们又怎么会在那所监狱里醒过来? 我不认为我想到的事情,岚会想不到,可是他为什么会决定得那么草率,好像想也没有想过就往右边走去。这样不会有问题吗?我可不想在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死在山里。这样我的人生不就是一片空白吗? 这次岚和乐没有像上次那样走得那么快,不消一会儿我们便跟上了他们的脚步。由于事情真是变得有点古怪,我们都不得不谨慎起来,对身边的景物加倍留神。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整个山林瞬间变得寂静无声。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地观察身边的环境。 半晌后,我就发现这里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完全没有特点。一路走过来,身旁全是一棵有一棵相似度极高的的凤凰木,贴近地面的灌木丛其实全都是一种不知名的蕨类植物,除此之外,整个山林里就没有别的植物。 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尽是满满的绿色,我很快就感到了厌倦,甚至一看到绿色就隐隐感到了一丝眩晕,但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还是强撑着精神去观察四周的景物。然而我愈是用神去看,不适感便愈发的强烈。 于是我只好伸手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让自己先缓一缓。我把目光收回,直视前方行走的几个人。岚走在最前面,乐紧跟其后。自从我们离开村子后,乐似乎对岚很感兴趣,时不时就会直勾勾地盯着岚看,那眼神热切得就像是嗅到腥味的猫一样。要是岚是个女的,我想我会立即报警。但岚可不是一般人,他完全不受影响,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把某人当成了空气似的。 我和黎并排走着,他一边看着小路两旁的草木,一边用手揉眼睛,神情十分迷惘,一看就是和我一样,被那无尽的绿色树海弄得头昏脑胀。我回头去看辰,刚和他的眼神对上,便看到他突然瞪大双眼,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嘴巴张得老大,舌头却好像僵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用颤抖着的手指着我,“你??你??” 我心里一紧,发??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了?难道我出了什么问题,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我只看到了惊慌和恐惧。他指着我的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他这一副看到怪物一般的表情简直让我不寒而栗。我伸手去拉黎,“你快看看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的心脏瞬间凉了半截。我咽了一口唾沫,僵硬地转过头,便看到黎铁青着的脸。可他的视线并不是朝着我,而是直直望向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顷刻间身体里的血液全都凝固了,我顿时就明白他们俩的表情为何会如此的慌张。 在我们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丫”型的分岔路口,这已经是我们在这条路上遇到的第三个岔路口。 再次碰上分岔路,岚皱起眉头,不屑地啧了一声。黎已经从刚才惊恐的状态中冷静下来,一听到岚的声音,马上说:“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不对劲了。这一次我们绝对不可以再随便乱走。”他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岚听的。 黎见岚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敛容正色地道,“我们首先得仔细分析整件事,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神情严肃地扫视了我们一眼。我发现当黎认真起来后,气势竟然完全不输于岚。被他的目光扫过时,我都忍不住屏息凝神地听他说话,一声也不敢吭。 黎深吸了一口气后,给我们分析道:“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应该就是村民们离不开这座山的真正原因。我估计这条小路原本是直通往山下的市镇的,但因为一个不明原因,突然多出了许多分岔路,让这座山彷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扰乱了村民们的方向,才会导致他们怎样走也走不出去。” 岚却完全不买黎的帐,他扬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发出一声冷哼,“什么叫做‘不明原因’,难道你想告诉我这些分岔路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岚特意把‘不明原因’这四个字咬得极重,似是在嘲笑黎。 岚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骤然变得十分僵硬。岚这人说话向来没有分寸,也从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自己想说啥就说啥,自我得要命。黎算是个好脾气的主儿,但我相信就算是佛祖也经不起岚这人三番五次的挑拨。我有点担心他们俩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本想随便说点什么打个圆场,但黎却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别插嘴。 黎倒也没有被激怒,只是语气冷硬地和岚就事论事,“我不是要吓唬你们才在这个时候说一些怪力乱神之事。这样听起来虽然不合常理,但世界上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如果不想被困在山上,我们就得正视这个问题。这已经是第三个分岔路口了,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岚无视别人的功力还真不一般,听到了也彷彿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开口:“在屋子里的时候我也不敢肯定村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想置我们于死地。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用这个方法?”岚没有看着黎,也没有看向我们任何一人,而是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分岔路口,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我们说话。 我不由感到万分无奈,心想:你不是让我把这事保密吗,你自己现在怎么又说漏嘴了? 但是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的黎不能理解岚的话,听得一头雾水。他满脸疑惑地问:“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什么置我们于死地?” 岚瞪了黎一眼,眼神如野兽般狠厉,语气霎时变得冷若冰霜,连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村民不是走不出去,而是他们不想让我们走出去。这些分岔路口是村民自己制造出来的。从头到尾,他们只是想引诱我们在山上乱跑,然后活活饿死在山上。” 黎听后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困惑。他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岚说话虽然难听,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说法可信程度非常高,因为这些明显是人工开闢出来的路,再加上我们在屋子里发现的证据,实在很难推翻岚的说法。 岚解释完后,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整个山林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也彷彿凝结成冰。岚的推测虽然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但其实我们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他说的是对的。 乐带着笑意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划破了这里的寂静,“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片树林有点怪怪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吗?即便他刚才没有在听我们说话,也不应该到现在才发现这里有问题吧?就算是神经病也要有个限度吧?我返了个白眼,反问他道:“我们在短短几十分钟内连续遇到三个分岔路口,难道你认为这是正常吗?” “我觉得这挺正常的。你想想如果我们在大城市的马路上走上几分钟,遇上的分岔路口可能就超过三十个。分岔路口什么的,多几个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铺路的工人吃饱撑的。”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对对对,但问题是我们现在不是在城市的马路上啊!而且我觉得吃饱太闲的人是你! “怪异的并不是分岔路,是这片树林。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安静得过分吗?当没有人在说话的时候,这里连半点声响都没有。”乐的话音消散后,这里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 (本章完) 正文 第10章 分岔路 (下) 第10章 分岔路 (下) 被他这样一提醒,我才察觉到这里确实没有山林里该有的声音,这里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什至没有风吹过树梢时发出的沙沙声。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没有声音就等如说这里没有任何活物。 我愈想愈是感到心里发毛,浑身控制不住地直打哆嗦,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轻微的颤抖,“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山林里应该不可能没有任何动物和昆虫吧?即便没有活物,怎么可能连一缕风也没有?”我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凰木的枝叶,果然是一动不动,如同被冰封了一样。我越发觉得这里真的很不对劲。在乐提出这个问题前,我完全察觉不了什么,但是现在山林中的死寂却变得格外突兀,甚至到了我无法忽视的地步。过于安静的环境让我感到非常不适,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样,我的耳朵开始蜂鸣起来,“嗡嗡”的声音直往我的脑袋里钻,疯狂侵蚀着我的理智。我痛苦地晃了晃发胀的脑袋,艰难地说:“这已经不是奇怪不奇怪的问题,世界上根本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山林。” 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乐发出一阵令人心寒的笑声,“嘿嘿,我就说嘛。” 黎绷紧脸上的肌肉,强装冷静,但脑门上渗出的冷汗已经把他出卖了,“不可能的。这里不可能没有声音的。”他变得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这里没有声音已经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我们五个人的耳朵已为我们证明了这一点。 在我们几人中岚是最冷静的一个,他没表现出任何惊讶,似乎早已察觉到这个问题。他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泰然自若地给我们解释道:“这里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山林。你们仔细看便会发现偌大的山里其实只有两种植物。”岚指了指一旁高大的树木,说:“凤凰木。”然后他又指着地上疯长的蕨类植物,说:“还有芒萁。由于植物种类过于单一,缺乏了物种多样性,所以没有昆虫选择在这里栖息。没有昆虫,自然也不会有动物,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没有任何生物的树林。至于没有风这一点,也不是没法解释,因为地球上其实存在着一些无风地带。” 岚给出了一个科学的解释,黎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对!对!一定就是这样!” 岚自己却又马上说出了不合理的地方,“无风地带不代表完全没有风,只是风力微弱。而且,无风地带在赤道附近,那是地球上温度最高的地带,也是因为温度高,才导致了那个地方特殊的天气现象,但这里却没有赤道应有的热度,不可能形成无风带。”岚鄙夷地看了黎一眼,挑衅般的说:“世界上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这可是你的原话。怎么现在又突然相信科学的说法了?”岚挑了挑眉,揶揄道:“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前后矛盾的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黎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一抹尴尬的红悄悄爬上耳根。岚却在一旁抱手看着黎,似乎想要逼他说出一个答案来。 我实在看不过岚这样嘲讽人,但又不敢轻易得罪他,只好随便说了句废话,岔开话题,“那有没有可能是村民们筑起了城墙之类的东西,把整座山围了起来,所以把风都档在外面了?”说完后,我自己都觉得这太扯了。 岚转而瞪着我,我立刻知道错,忙九十度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是乱说的。” 岚收起了狠戾的眼神,专注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淡淡地说:“这也并非不可能,而且??” “什么?”我惊讶得打断了岚的话。我他妈的刚才只是随口乱说的,说话前都没过脑子,那种巨型的围墙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岚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继续他没说完的句子,“既然这里有可能是个人造林,那么多建一堵围墙,也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动物园?”乐兴奋地问。 “我们怎么可能在动物园!你说话可不可以正常一点。”我差点儿就没忍住要掐死他。 乐却刻意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噘起嘴巴说:“难道不像吗?人造林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生活环境,围墙则是用来防止我们逃走。说不定山里还有很多隐蔽的摄像头,捕捉我们的一举一动,而在围墙的另一边,也许有大把大把的观众正透过电视屏幕看着我们呢。也不知道这个动物园的门票多少钱一张呢?” 什么鬼?什么动物园,还门票价格?我乍一听,只觉得乐又在犯病,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我不过脑子说的话还要扯淡,但仔细琢磨后,我便知道我错了,而且还错的很离谱。 或许??天才和疯子真的只有一线之差。 此刻,我才终于跟上了岚和乐的思路。当我把一切想通后,一股寒意便从脚底直蹿上我的脊背,使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一个人在荒山野岭中醒来,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记忆,可以叫作意外。但五个人同时失去记忆,并在一所废弃的监狱中甦醒,就不可能是意外。既然不是意外,那就代表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策划这一切。那么我们就不是失忆,而是我们的记忆被人删除了。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洗脑”可不容易,我甚至不敢去想像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对我们做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肯定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要制造出一座山和一堵巨大的围墙同样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时间,所以这两件事应该是可以串连在一起的。因此问题是什么人会花那么多的钱和时间去做这件事?这样做他们又会得到什么利益?乐是想到了这些,才会说出“这里是动物园”的话。尽管这听上去十分的匪夷所思,但却又是合理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推测,未必就是正确的,可是不论他们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的处境都非常危险,这是一场针对我们五个人的阴谋。或许乐的猜测已经是最乐观的了,最起码动物园里的动物是被保护着的,可我害怕会有更糟糕的事情正等着我们。 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辰蓦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万分的焦急,“我觉得在你们的推测中有太多的假设。不管听起来有多合理,但假设就是假设,根本没有实质证据。”他越说神情变得越发凝重,眉头都皱成了一团,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攥成拳头,“而且那些根本不重要,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继续顺着这条小路走,肯定是不行的了,但是四周的树木和杂草完全遮挡了我们的视线,我们手上又没有GPS和地图,咱们压根儿不知道我们此刻到底在山里的哪个犄角旯旮,更不知道该如何走才能离开这座山。而且,一路上我们都像是走在平路上,这条路完全没有向上或向下的坡度。我实在不知道我们是否正在往山下走。找出失忆的原因的确是很重要,但我们首先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们手头上没有多少食物和饮用水,若不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座山,我们恐怕都得饿死在这里。” 辰指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走不出这座山,说什么也没用。 黎突然使劲地拍了拍辰的肩膀,把辰吓得不轻,“别说得那么严肃,这个时候就别加重大家的精神压力了。”黎有点勉强地咧开嘴对我们展露出一个笑容,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我们背包里的食物和水不是还能撑个两三天吗?有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一定能走出这个鬼地方。只是几个分岔路口而已,不会有问题的。我们也不要再胡乱猜测了,继续待在这儿讨论下去也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倒不如提起精神继续走吧。我就不信我们会走不出去!” 岚眼神轻蔑地扫视了黎一眼,但这一次却保持了沉默,没有再开口怼他。 “等一下,我有一个提议。”乐把手高高的举起,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狐疑地看着他,十分怀疑他又会说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青,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瞪着我,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就不说了。”乐装模作样地说。 我就知道这家夥说不出什么像样的人话,于是我木着一张脸回道:“那很好,你就闭嘴吧。” 乐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可下一秒他又换上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自顾自地说:“虽然你不想听,但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我还是要说的。”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染上一丝狡黠,“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我们虽然在不断前进,但实际上我们的位置并没有移动过分毫,而是停留在了同一个空间之中。” 乐说得有点复杂,但他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遇上了鬼打墙,所以才会不停地绕回去那个分岔路口,因此我听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又在胡扯些什么啊。你自己不是早就推翻了这个说法吗?你不是说什么这里多了棵树,那里少了个树杈,所以我们并没有绕回去原点吗?现在怎么又改变想法了,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乱盖的吗?” 辰也摇了摇头,清晰地向乐解释道:“不会的。我就是因为担心咱们会遇上鬼打墙,所以在每个分岔路口都刻上了一个箭头。我并没有在这里看到我自己所刻的记号,所以我可以确定我们并没有走回到原来的地方。” 乐却伸出一根食指在我们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地说:“我的确说过第一个和第二个分岔路口是两个不同的地方,事实亦是如此。但是我想告诉你们,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和第一个分岔路口是完全相同的。每一棵树,每一个树杈,每一片叶子都是一模一样的。直觉告诉我,我们走回了第一个分岔路口。所以我估计现在咱们不论是往前走,还是原路折返,都会到迖同一个地方,也就是第二个分岔路口。” 辰不假思索地反驳他:“可是这里并没有我刻下的记号。” 在这件事上,我和辰的想法一致,没有记号就是铁证,我们不可能是回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这是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人的记忆可以是错误的,但刻下的记号绝不会消失。 “所以我就说这是我的直觉,而不是说我知道。”乐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要证实这一推测,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乐却刻意在这关键的地方顿住。 妈的,这时候还有心思卖关子?你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等我们所有人都用眼神催促他快点说时,他才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分开走。一批人往回走,另一批人继续向右边走,看看两批人会不会相遇。” “你确定我们有必要去证实你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直觉吗?”我毫不留情地质问他。 乐摊了摊手,厚颜无耻地说:“你们不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疑虑,才会刻下记号吗?既然如此,那何不用我所说的方法去证实一下?而且说不定我的直觉是对的呢。” 我见他真的想进行这个荒谬的试验,忙正色道:“不可能,没有记号已经证明了你是错的。 “我也不同意进行这个试验。这片山林已经足够怪异,这样做太冒险了,不论如何,我们都绝不能分开行动。”黎明确地表示了反对。 接着说话的不是乐,而是岚,他看向乐,询问道:“抛开记号不说,你确定这里的一切和第一个分岔路口完全相同吗?”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拿这事开玩笑呢?你要是不信??嗯,对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乐举起三根手指,似是真的要赌咒发誓,可他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弔儿郎当的模样,完全没有发誓时应有的样子。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下。”岚平静得让我觉得我们彷彿是在讨论下午要吃什么,毫无紧张感。 “不行,这太危险了!”黎斩钉截铁地拒绝,语气十分的强硬,“你这样是罔顾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本章完) 正文 第11章 实验 (上) 第11章 实验 (上) 岚也不是个莽撞的人,略加思索就提出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那就用绳索把两组人绑在一起。”说完,便转头看向辰,似是要询问他的意见。 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说:“这样的话,尝试一下也无妨。” 黎眉头紧锁,反驳道:“可是??”可还没等他说完,便被岚直接打断,“你怎么看?”岚直直地看向我,给了我一种莫大的压迫感。另外三人也齐刷刷的转头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虽然觉得这个试验有点多馀,毕竟没有记号就已经否定了乐的推测,但既然他们想要试一下,我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于是便答道:“如果你们非进行这个实验不可,我也没什么意见。” 话音刚落,岚便把目光移到黎身上,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了一丝不怀好意。 在我们四人都同意的情况下,黎其实并没有选择的馀地,他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好吧。” 看着岚和黎二人的相处模式,我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个疑惑。岚对谁的态度无疑都十分恶劣,但他对黎的恶意似乎格外的明显。不论黎说什么,他都要对着干。我甚至怀疑岚要做这个试验,纯粹就是因为黎反对这个试验。我不明白的是岚对黎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我不认为岚会无缘无故地看黎不顺眼,但他们俩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天,怎么就结仇了?他们之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呢? 我愈想愈觉得这个实验有些荒谬,但现在改变主意已经来不及了。岚早就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捆登山绳。 黎想了想,说:“两组人要走的路程加起来差不多要二十分钟,看来要把我们五个人的登山绳都用上才足够。”他说完也从背包拿出一捆绳索。 不消片刻,岚就把我们的登山绳拆分成好几股细绳,相互绑在一起,变成了一根长得十分夸张的绳索。希望它不会打结吧,不然待会儿卡住了就糟糕了。 “我要和青一起走。”辰冷不丁地蹦出这么句话,并且绕过岚走到我身旁。 黎,岚和乐马上看过来,来回打量着我们两人,脸上写满疑惑。不要说他们,连我也是一怔,我和他似乎也没那么熟吧? “不行,要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岚不近人情的说。我有点好奇辰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他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我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他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根据抽签的结果,我和岚一组负责往回走,他们三人则继续走右边的路。 我们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还要进行这荒谬的试验,心里不禁有点着急。于是我二话不说,便捡起登山绳的一端繋在手腕上,迈步往回走。乐也把绳索的另一端握在手里,向相反方向出发。 我和岚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无话,我又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四周的环境上,可没看多久,那些几乎没有丝毫变化的绿色植物便使我感到心烦意乱,于是我只好收回视线,几步追上岚的脚步。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他:“这只不过是乐的直觉而已。没有看到记号已经可以否定他的假设。你为什么要同意进行这个试验?你真的相信乐的话?他真的有可能记住每一棵树的位置吗?” 我等了很久,但岚却始终没有回应。不回答是代表什么?难不成他真的是因为黎的反对,才一意孤行地进行这个荒唐的实验?不过岚又不像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他这样做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大段路,但这种静默的气氛让我感到很压抑,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和岚说话,“你觉得我们会遇上他们吗?” 岚又不说话,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我,使我感到尴尬不已。你说句话会死吗?我只好讪笑几声,有些难堪地自问自答,“向相反方向走的人应该不可能相遇吧。这根本就解释不通。” “你给我闭嘴!”岚怒视着我,“在说话前麻烦稍微运用一下你的大脑,不要胡乱制造噪音行不行?”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还没组织好语言,岚便用十分不耐烦的语气解释道:“我不确定乐所说的是否属实,但有一点他说得很对。虽然你们嘴上说没找到记号,所以遇到的三个分岔路口纯属是三个相似的地方。但你们心底里却仍存有怀疑。要不然你们就不会在分岔路口这个问题上再三斟酌。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消除心中的疑虑,我决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接下来的判断。” 我虽然对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十分不满,但这下我终于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了。 由于村民说他们离不开这座山,即便知道了他们是在说谎,但在潜意识中,我们或多或少都已经认定了这座山有问题,加上我们又在山林中遇到了各种不合常理的现象,自然会疑神疑鬼。即使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了我们并没遇上鬼打墙,但众人的心里面还是会觉得这些分岔路口有问题。用这个办法,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但却可以直截了当地驱除众人的心魔。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如果你跟黎解释清楚,他也肯定会同意的。”我不解地问。 可岚又再次把我晾在了一边,完全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也没指望他会认真回答我每个问题。我安慰自己道,和神经病人相处就不要太过认真,但我仍然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摊上这些个神经病。 在没人说话的环境中,这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风,连空气都彷彿凝固了,整个树林都是死气沉沉的,单是处在这种环境中就已经让我感到非常的压抑。即便我们并没有真的遇上鬼打墙这种邪门事,但这个林子里有问题的地方可多的是,一想到这些,我便感到头一阵阵的抽痛。那些无解的问题又再次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究竟我们为什么会失忆?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树林之中? 幸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岚伸手指了指前方,用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说:“到了。” 那个把我们所有人弄得头昏脑胀的分岔路口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我很快就在一棵凤凰木的树干上看到了一个指向右边的箭头,这明显就是辰刻下的记号。 这说明我们确实从第三个分岔路口回到了第二个分岔路口,而且在这里极目远眺,也没有看到乐他们三个人的身影。一切也符合预期,并没有出现两组人相遇的诡异情况。这果然只是三个相似度极高的分岔路口,或许这一切都是村民们为了扰乱我们的方向感,而弄出来的把戏吧了。 我和岚在分岔路口等了一会儿,也没看见他们三人的踪影,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我长舒一口气,感叹地说道:“即便这一片树林中存在着很多古怪的地方,但我们两组人走的是相反方向,不论怎样我们也不可能看到彼此。这一次是我们太多心了。” 岚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回去和他们会合吧。” “嗯。”我答应了一声,正准备往回走,可就在我转身之际,我看到岚的表情突然一僵,瞳孔因惊讶而猛地收缩成一个小点,我也不由楞在了原地,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岚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一种不祥预感顿时湧上心头,而且我还该死的猜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太自然地回身去查看,果不其然让我看到了在小路的另一头出现的三个身影。 我不用去想也知道三个缓缓接近的人影到底是谁。此时此刻,我真的想自欺欺人的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继续往前走,可惜不行。 随着人影逐渐靠近,他们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从反方向走过来的自然就是刚分别不久的乐,辰还有黎。面对这诡异的一幕,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唯一的例外就是乐。他兴高采烈地和我们挥手打招呼,“能在这里再次看到你们实在太好了。”接着,他还沾沾自喜地说道:“我都说了我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一点都不好!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出现了。我们两批人明明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却诡异的迎面相遇了。这该怎样去解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无法接受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合理的原因可以解释这件事。即便一切都如同岚所言是一场骗局,即便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株植物,每一条路都经过精心的规划以扰乱我们的方向感,即便村民们有什么东西或什么装置能够把空气流动隔绝在外,他们也绝不可能令两个向相反方向移动的物体相遇,因为这已经违反了物理定律。 唯一可以解释目前的状况的,恐怕只有所谓的“鬼打墙”,但“鬼打墙”本就是违反物理常识的现象,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办到的事。如此一来,我们就得把之前所有的推测全部推翻。 难道黎从一开始就猜对了?村民们根本没有说谎,这座山真的在一夜之间出现了某种超出常理的变化,令身处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离开。但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而且,若果村民们说的全是实话,我和岚在村庄里发现的怪异之处又该怎么去解释?那间屋子里怎么可能有水和电? 我愈是去分析,便愈是感到迷惘,我不但没法解开眼前困扰着我们的一个个谜团,反而想出了更多的问题。从我们失忆至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有着太多前后矛盾的地方,要说村民们无辜吗,可我们又发现了他们撒谎的证据。要说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吗,可现在出现的情况却又脱离了人类能力的范畴。我们推导出来的所有结论似乎都是错误的。在这座山上发生的一切已经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在这沉静压抑的气氛中,岚冷不丁地说出了一个字。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贯穿所有人的耳膜。 “绳。” (本章完) 正文 第12章 实验 (下) 第12章 实验 (下) 岚看了那根系在我手腕上的登山绳索一眼,然后又盯着被乐紧攥在手上的那根绳。这本就是同一根绳索的两端,岚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们把两组人绑在一起的原意就是为了避免双方会走散,而现在我们只要凭借绳索便可以得知双方的行走路线,继而解释这个诡异的现象。 我迅速解开绑在手上的绳结,把登山绳放在地上,可是乐还死死的抓住不放。他不会是不知道岚的意思吧?我唤了他一声,“乐?” 乐不知为何迟疑了片刻,但最终也把手中的绳索放在地上。我虽感到疑惑,但我没有多加理会,应该说我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因为岚已经迈步出发了。 岚这次也失去了他一贯的冷静,他大步流星地顺着地上的绳索奔跑,速度之快甚至把我们几人远远甩在身后,想追也追不上。从岚如此紧张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心里也没底,这令我格外的不安,因为这表示连他也找不到任何科学的理由去解释这类似于“鬼打墙”的现象。这种心慌的感觉令我丝毫不敢怠慢,只得拼了命地追上岚的脚步。乐他们三人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然而,没走多远,前方的岚突然停了下来。这个位置差不多是前后两个分岔路口的中间,按道理他不应在这里停下来,但岚此时却莫名其妙地静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宛如断了线的木偶。看到这古怪的一幕,我的心更慌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往岚的位置赶去。可是当我越来越靠近他时,我便察觉到岚的不对劲,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最后停在了离他几步的地方。 岚僵直地站在原地,浑身还散发出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我心中警铃大作,生物的本能让我不敢再继续靠近他。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问问他到底怎么了,我不太确定地开口道:“岚,你??” 话音未落,岚忽然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我登时一怔。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一手攥着我的领口,把我拽到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冷冷地命令道:“你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断开的绳索。此刻地上的绳索只剩下和我连接的那一段,本应和乐连接的一段已然不知所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绳索,一时间心乱如麻。登山绳虽然被拆分成了好几根细绳,但本质还是十分强韧的尼龙绳,没道理那么容易就被拉断。每根细绳之间都被岚用死结紧紧绑在了一起,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应该不会有错漏。既然打的是死结,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解开了。而且绳索一直系在我的手腕上,即便它只是微微的震动,我也应该会感受到,可是现在整根绳子都被拉断了,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然而不论多么的难以置信,事实就是如此。 麻烦的是绳断了,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那我们就没法得知这个极不合常理的现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绳索是不会无故断掉的,而且还偏偏要在这关键的时刻?这简直细思恐极!我虽然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但我感觉这场实验彷彿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干扰了,其目的就是要把我们蒙在鼓里,让我们永远也弄不明白这个怪异的现象究竟是怎样造成的。若果我们不知道箇中的原理,那想要解决这鬼打墙的现象,并且离开这座山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断掉了呢。”乐似笑非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表情有点古怪,似乎有点不协调,但具体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出来。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岚直视着乐,语气冰冷,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乐倒也不惧岚的气势,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子,十起地上断掉的登山绳。 乐定神凝视着他手上的绳索,不多久,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逐渐退去,最后连一丝笑意也不剩。乐危险地瞇起眼睛,一直带笑的嘴唇也首次抿成了一条直线,神情严肃得可怕,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平日里整天都神经兮兮,嬉皮笑脸的人突然变得如此认真其实是一件非常吓人的事。 我有些不安地咽了口口水,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半步,想要尽量远离看上去就不太对劲的乐,就在此时,乐似有所觉的抬头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怒意,把我吓得身形一滞。 “怎??怎么了?”我硬着头皮地问,说实话,此刻的我真是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论是岚还是乐,他们的反应都好像不太对?为什么发现绳索无故断裂后,他们没有感到惊讶,恐惧,诧异等该有的情绪,反而这么的??生气? 乐突然毫无预兆地把手上的绳索扔我脸上,我有点反应不及,幸好在最后关头也堪堪接住了,没有落得被绳索打脸的尴尬境地。 乐瞟了我一眼,然后用一种十分阴冷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绳索不是被拉断的,而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 我闻言心中一紧,立刻低头仔细端详起乐扔给我的登山绳。我赫然发现绳索末端的切口异常平整,真的不像是因为拉扯而断裂的。正如乐所言,能造成这种切口的只能是锋利的刀具,可以是剪刀,也可以是??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有的匕首。 这等于说绳索突然断掉并非是因为有什么不明的力量干预,而是人为造成的,而且还是我们其中一个人干的。 这个念头刚起就像有一股电流猛地从大脑直蹿到四肢百骸,使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的手也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那根断掉的绳索应声落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乐目光狠戾地盯着我和岚,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乐这是把割断绳索一事怀疑到我们的头上了! 乐对我们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我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抽出匕首在我们身上开几个窟窿。 看到原本虽然不着调,但还算好相处的乐突然变成这副德行,我不由感到有点茫然无措,手心里不自觉地布满了冷汗,但岚是个狠角色,自然没有被乐的变化影响到。 岚一脸戏谑地挑了挑眉,“我们?”岚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喊,只是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但他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更具威胁性。 乐怒目圆睁,咬着后槽牙愤恨地道:“事到如今,你们就别再装下去了!我劝你们还是快点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你们为什么要割断绳索?你们有什么目的?” 岚听后,反倒勾起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微笑,样子竟然像极了平常经常挂笑的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如由你告诉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吧?” “什么!”乐被岚气得不轻,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阴沉着脸说:“我能有什么目的?要不是我的提醒,你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到死也只能在这些分岔路口中绕圈子。这场实验是由我提出来的,那我的目的自然就是要找出导致鬼打墙的原因,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破坏线索的人!而辰和黎一直都在我旁边,半步也不曾离开,所以他们也不会是犯人。”乐狠狠地剜了我和岚一眼,语气嘲讽地说:“那谁才是割断绳索的犯人不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我听着乐把事情越描越黑,反驳的话冲口而出,“不,我们真的没有割断绳索!” 乐却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道:“是吗?那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吧。” “这??我??”我想要自证清白,却发现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去反驳乐刚才所说的话。乐作为提出这场实验的人,确实没有道理自己把绳索割断。乐可以说是在场五人中嫌疑最小的一个,也因如此,在这关键的十多分钟内一直和乐在一起的辰和黎也能洗脱嫌疑。那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我和岚。但我们又确实没有割断绳索啊!难道我还不清楚自己干过什么没干什么吗?还是说岚在我的眼皮底下对绳索动了手脚,而我却仍然一无所知吗?等等??这好像还真有可能?? “呵呵。”岚在此时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本章完) 正文 第13章 罗生门 第13章 罗生门 “事情可不是这样算的。”岚双手抱胸,淡淡地凝视着乐,接着岚便顶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说出了一番十分惊人的言论,“既然当时没有找到辰刻下的记号,就已经说明了我们并没有遇上鬼打牆。那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会想到我们其实又绕回去了原来的分岔路口的,因为这违反了最基本的逻辑规律。除非从一开始我们的信息就不对等,你是整个失忆事件的知情者,你很清楚这些分岔路口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你才会刻意散播错误的信息来误导我们的判断!” 认真听完岚所说的话后,我被惊得瞪眼咋舌,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操!这??这??也太??我一时间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 岚刚才一番话可说是彻底颠复了我的认知,我感觉我的思绪如同颱风过境般一片混乱,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我花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整理好思路。 按岚的说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乐关于“鬼打牆”的说法,或者说,正是因为乐提出了这个超出常理的推测,才引起了岚的猜疑。岚之所以会同意进行这场荒谬的实验,既不是因为黎的反对,也不是因为想要确定我们是否真的遇上了鬼打牆,他同意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想让乐露出破绽。他跟我说的想要通过这个实验,去证明这三个分岔路口纯属只是三个相似的地方,以消除我们心中的疑虑什麽的,他妈的全都只是敷衍我的鬼话!而我还傻到真的相信了他随随便便编出来的谎话! 事实上,岚他早就料到了绳索会被割断的结果,他刚才表露出来的紧张与不安,也全是装出来的!与其说这是一场实验,倒不如说这是一场针对乐的试探。 理清了这一切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汗湿一片,布料都紧紧的黏在了身上。此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窖,彷彿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侵入到了我的五脏六腑之中,使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果岚的话属实,那麽乐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人。他不但隐藏了身份混入我们之中,还故意说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试图诱导我们往错误的方向思考。那他的真实身份和背后的目的就很值得我们深思了,他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导致我们几人失忆的罪魁祸首。 然而,我发现如今的我已经无法完全相信岚,因为我根本无法辨别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既然他之前对我说的全是谎言,那谁能保证他这次说的就是实话? 不管真相是怎样,这两个人都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甚至产生了所有人都在欺骗我的错觉,彷彿只有我一个人陷在谎言与虚假的漩涡之中,却仍懵然不知。 虽然我在脑海中想了很多,但这些其实都只是一瞬间的事。乐面对岚的指控,轻啐了一口,“切,你这个人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不一般呢!”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是发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和第三分岔路口几乎完全一样,觉得事有蹊跷,才会提出这个实验,而事实证明这裏确实有问题。明明就是你们刻意割断绳索,破坏唯一的线索,让我们无法得知真相,现在你们却反过来诬蔑我?” 其实,若果站在第三方的立场看,乐的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谁也没法去证实究竟我们遇到的第一和第三个分岔路口是否真的一模一样。但我们又确实没有割断绳索!除非岚真的对绳索动了手脚,可是在整个过程中,绳索一直在我的手上,他连碰也没碰过,他拿什麽割断绳索?念力麽?这根本解释不通。 岚冷哼一声,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哼,谁知道一切是不是你们三个人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你们大可以远远的跟在我们身后,趁机割断绳索,最后走进树林之中,绕了个圈,出现在我面前,製造出鬼打牆的假象。”岚这样说等于把辰和黎也一併拖下水,将他们也当成是共犯。我惊疑不定地看向辰他们,不意外地发现他们俩正敌视着我们,眼神裏满是怀疑和愤怒。我心想这下麻烦大了,事情恐怕难以善了。 乐大喝一声,“够了,别再在我们面前装了。”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我们会失忆也是你们干的好事吧?”在岚怀疑乐是导致我们失忆的元凶的同时,乐也在怀疑我们的身份。此事似乎逐渐演变成了罗生门,我越听越是觉得混乱,也不知该相信谁了。 “这些问题应该由我问你才对。从牢笼中醒来以后,你的表现就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你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为什麽会失忆,现在怎麽又突然在意起来了?”岚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看不出什麽情绪,但这反而让我更不安,因为他看乐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样。而按照岚的为人,他真的什麽事也干得出来,昨夜他掐住我脖子的一幕还记忆犹新。 乐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地跳动。他来回扫视了我和岚一番,突然怒极反笑,极端的愤怒情绪糅合进一张笑脸之中,使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狰狞诡异,他自嘲地说道:“哈哈,怪不得我们会遇上那么多解释不通的事。”说着说着,他突然神情一肃,对着我们破口大骂:“原来始作俑者一直都在我们当中。除了割断绳索外,你们还干了些什么?你们就是想我们像傻子一样不停地在山里打转,对不对?把我们当狗一样耍,好玩吗?”乐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攥成拳,用力得指关节都在发白。 眼看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糟,双方的眼神中都渐渐染上了杀意,我不禁担心他们会动起手来,更要命的事,我们现在人手一把小刀,要是他们动真格了,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凭我一人之力想要制止他们两个疯子是不切实际的,于是我求助般的望向黎,希望他能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毕竟黎还是个比较靠谱的人,即便他此刻并不信任我和岚,但我想他应该也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然而,黎却对我投去的眼神视而不见,一点也没有要阻止岚和乐的意思,只是以一种几乎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他们二人的争吵越演越烈。我马上意识到他是想藉此机会,从中分辨出到底谁才是割断绳索的凶手。 儘管我也十分在意是谁隐瞒了身份,欺骗我们所有人,而且我对岚和乐二人也没什麽信任可言,但是我不能坐视他们互相残杀不管。找出失忆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我却不想因此而闹出人命。 于是我乾脆把心一横,站到他们俩的中间,闭上双眼,不顾一切的扯开嗓门大吼:“你们都给我闭嘴!” (本章完) 正文 第14章 決裂 第14章 決裂 此话一出,世界突然安静了。 居然这么的顺利?我还以为我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让他们冷静下来。 我缓缓张开双眼,却看到他们俩异常有默契地用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说下一句。装完逼后,我立马就怂了,我真想一巴掌抽死几秒前的自己。真是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我干嘛要当这出头鸟呢。 岚用眼神向我传递着一个讯息:你他妈的敢打断我说话,最好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可是我根本没有话要说啊!就算我真的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挑这个时候说啊,不怕被你们打死吗! 没办法,我此时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话:“你们??就别再争论下去了。”可他们明显不乐意,仍旧用着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似乎想要用眼神在我身上戳出几个洞来才满意,早知道就让他们吵个你死我活,我没事瞎掺和什么呢。 我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胡扯道:“这个??这个????天都快黑了。咱们就趁现在先紮营生火吧,不然等天黑透了,可就难办了。你们??你们就先好好吃顿饭,睡个觉,明天再吵吧。” 岚闻言转头,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把我看得心里发毛,不过最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我的提议。 乐却趁着岚稍有松懈,伸出手作势要从背后偷袭岚,不等我反应过来,辰巧妙地踏前一步,阻挡了乐的动作。他蹙着眉说:“继续吵下去也没有意义。” 乐见状也就把手收回去,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恢复到了他一贯弔儿郎当的模样。我不由看得目瞪口呆,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 他耸了耸肩说:“既然逸辰也这样说,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可话音刚落,乐却转而盯着我看。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有话要和我说?”我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看待乐,我紧张得连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瞪着一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越咧越大,几乎要裂到耳根去了,明明是顶着一张笑脸,但笑容中却完全没有笑意,神情凶狠得像一只正在猎食的野狼,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他那狰狞扭曲的面容像烙印一般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使我感到不寒而栗,一连打了几个寒噤。我可没有得罪你,你怎么好像恨不得要杀死我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乐才终于移开视线。他扭头就走,一直走到和我们相距百米的地方才停下来,我远远看到他从背包中取出帐篷以及打火机等生火的工具,我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不然我也不知该怎去收场。虽然我用蹩脚的理由勉强阻止了即将发生的暴力事件,但这事还远远没有得到解决,没找到割断绳索的凶手前,我们恐怕也难以安眠。其实我心里也是虚得很,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我随即想到刚才制止了乐的辰,觉得他的想法或许跟我差不多,于是我便打算和他单独谈一谈,说不定他有什么好办法,而且我也想知道他跟乐在一起的十多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乐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我定了定神,迈步走到辰面前,说道:“刚才谢谢了。如果不是你,事情恐怕会变得很麻烦。”我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给辰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找个机会和我单独说句话。 辰却摇了摇头,用冷若冰霜的态度说:“不,我没有帮你。”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我只是觉得再吵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还有岚,明显就是割断绳索的犯人。不论你们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霎时瞠目结舌,“辰??你?” 他不等我把话说完,便转身背对着我。我急忙把话说出来,“连你也认为绳索是被我们割断的?”可他并没有理会我,直直地朝着乐的方向走去。黎倒是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最后也一声不吭地跟着辰的背影走了。 他们俩大概和乐一样,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导致了一切事情发生的罪人。我突然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像有一团头发卡在了嗓子眼一样。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怎么他们一个个都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呢? 我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拉开背包的拉链,默默地寻找紮营生火的工具,可我还是忍不住往乐他们三人所处的地方看去。 乐,辰和黎围成了一圈,小声的交头接耳。由于我们相隔的距离太远,我完全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而且他们还有意无意的避开我的目光,使我连读唇语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显然是刻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避免我去窃听。乐偶尔会偏头瞄我一眼,可他的眼里尽是对我的嘲讽。 我不由感到纳闷,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呢?该不会是什么针对我和岚的行动吧?我真担心他们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尤其是有乐这样的神经病在,要不是有辰的阻止,乐刚才就已经动手了。 与此同时,岚则在我身后不远处自顾自地生火扎营,他的动作十分利索,帐篷不但已具雏形,手上还拿着一大捆从附近捡来的枯枝。岚完全没有把乐他们几人放在眼里,彷彿把他们视作了空气。 另一边,乐不知说了些什么后,辰和黎几乎同时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们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有点担心他们是打算现在就一人拿着一把刀走过来,先把我们制服了,再好好严刑迫供。这并非不可能的,如果我也能想到,乐那个疯子也一定能想到,而且他还真的会付诸行动。他们几人没有再继续交谈,但幸好也没有如我想的拿着刀冲过来。他们只是从背包里翻出扎营用的的撑杆,防水布,地钉等工具而已。他们三人配合默契,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帐篷搭好了。 如此一来,一条十分明确的分界线便形成了,一边是我和岚,另一边则是乐他们三人。 这让我猛地意识到即便我们两组人之间最终没有发生任何冲突,那么最乐观的结果就是两组人彻底的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最后谁能离开这座山,就各凭本事了。我也同时意识到不论我是否相信岚,我都已经被动地和他绑在了一起。 这可不太妙?? 如果说谎的是岚,而不是乐。岚就是那个偷偷割断绳索的人,以及害我们失忆的元凶,那我和他待在一起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行,还是得尽快把那个真凶揪出来才行,不然我们所有人的处境都会非常危险。 我单手支着下巴,仔细回想岚还有乐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要从中推敲出到底是谁在说谎。只要是谎言,那就肯定会出现漏洞。然而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好几遍,也没有半点眉目。 到底是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绳索割断了,还是乐他们三人由始至终都在演戏骗我们?村民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一切与我们失忆的事又有什么联系呢? (本章完) 正文 第15章 入夜 第15章 入夜 这些谜团和疑问就像是一团乱麻,相互纠缠在一起,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大网,把真相严严实实地复盖起来。 由于缺少了关键的信息,不论我如何反复思考,也无法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就更别说找出真相了。或许只有首先寻回过去的记忆,我才有可能更接近真相, 那我该怎样才能找回我失去的记忆?不不不,在想办法找记忆前,必先得想办法离开这座山。要是不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我就逃不过活活饿死的命运。要是不幸死在这座山上,我想找个人帮我收尸也找不到。 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的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 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天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暗下来,使这本就被密密层层的枝叶遮盖的树林变得更加昏暗。这片树林本就有点邪门,当黑暗降临,阴影笼罩大地后,就更是阴森可怖了,我不禁感到有点心神不宁。在一片寂静中,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越加急速的心跳声。 在这种环境中,我压根儿没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于是我果断地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边,先把帐篷搭起来再说。不然等天完全黑下来后,可就难办了。 此时,岚和乐不约而同地用打火机点燃了篝火,火舌迅速舔舐那些枯枝,不多久便成了两个熊熊燃烧的火堆,照亮了这方寸的空间。托他们的福,我可以不用在黑暗中搭帐篷了。 我把手伸进背包里摸索,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大堆,可是我翻来复去就是找不到帐篷。我心里着急,干脆把背包里的所有东西通通都拿了出来,手电筒,饼干,巧克力,打火机,水瓶?? 我把整个背包都掏空了,也没有找到帐篷。 我不由一僵,心想不是吧,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肯定十分精彩。 我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发现岚这边有一顶帐篷,而乐他们那边也只是搭了一顶。我瞬间明白到原来村民们并没有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一顶帐篷。我回头再去看岚那边,那明显是个中型帐篷,绝对足够睡两三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我今晚睡哪儿?走过去跟乐他们睡一个帐篷肯定是不行的了,大概还没走近就会被他们三个打死。 那我要跟岚挤在一起吗?这又不得不绕回去那个老问题,如果岚就是那个说谎的人,我这样做岂不是主动去送死吗? 那么难道我要睡在外面?虽然这个树林没什么毒虫野兽,真的要睡在外面也不会太危险,但这也太惨了吧? 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豁出去和岚挤一个帐篷时,岚的声音幽幽从里面传出来,“别进来,今天由你去负责守夜。”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唉??好吧,反正也没地方睡觉,守一晚夜,也不失为一个有意义的活动。我独自坐到火堆旁,一个人看着树林逐渐暗下去,直至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殆尽。要不是有乐和岚两人点燃的篝火,这里一定会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体力到没有消耗多少,但因为长时间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使我感到心力交瘁,而且因为我不停去琢磨那些根本无解的疑团,使得脑袋也在隐隐作痛。 其他人的情况大概也跟我差不多,不论是岚,还是乐他们几个,都早早进入了帐篷休息,再也没出来过。 我悲惨地发现,今晚只有我一个人不能睡觉,因为乐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让人负责守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个帐幕里的人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这里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晚上的树林似乎比白天还要更加安静。连篝火里的枯树枝燃烧时所发出的噼啪声也被山林吞噬殆尽,火光把我的影子拉长,并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在无声之中,我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由于这里的空气流动几乎处于一个凝滞的状态,所以它没有像正常的火焰一样随风摇曳,而是静止不动,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而且不知怎的,我明明坐在离篝火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却感受不到温度的上升,反而感到有一股寒意环绕在周身。 虽然早就知道这片树林非比寻常,但看着眼前这怪异的火焰,我还是忍不住感到恐惧。如果说鬼打墙是有心人特意制造的假象,那么声音和气流的异常又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这里真的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干扰了? 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事到如今,我该相信什么?又该相信谁?然而,脑袋里空白一片的记忆并没能给出任何答案。 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的失忆绝非意外,我会出现在这座山上也绝非偶然。既然这一切都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局,那我的命运是否也早就被安排好了?我是不是注定要死在这座山上?这一刻,绝望的情绪几乎是失控地在我心底里迅速滋生,像癌细胞一样不断扩散,侵蚀着我的理智。 我有些迷惘地看着暗红色的火星子从火堆中溅出,飞到半空,继而堕入无边的黑暗中。接着又有新的火星子再次跃出,然后再次消失,这就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它们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这个束缚,我们也一样。绝望的情绪如有实质般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甚至把我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我的眼睛却宛如着了魔一般而不开视线,死死地盯着燃烧的篝火。就在这个时候,我蓦地意识到情况很不对劲。我马上低下头,不再去看那团火焰。 靠!我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呢。我狠狠地了捏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定了定神,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好像从我看着那团火焰开始,我就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负面的情绪也被无限放大。我什至不知道我到底盯着篝火看了多久,好像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又好像只是过了五分钟。我条件反射地挽起左手的袖管,想去看现在的时间。在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时,才想起自己其实并没有手表。事实上,不单时间,我连今天是何年何月也不清楚。这一无所知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想到这里,我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妈的,怎么我老是头痛。我伸手又揉了揉眉心,但却没什么效果。算了,我不管了。先吃饱了再想。我随手从背包中掏出一袋压缩饼干,撕开包装纸。我拿起一块,轻咬了一口,压缩饼干那味儿完全勾不起我的食慾,甚至让我感到一点恶心和反胃。 虽然我不想吃,但又不得不吃。昨天晚上村民准备的晚餐十分丰富,但可能因为刚失忆的缘故,我整个人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并没有吃下去多少。我今天更是没有进食过任何食物,我很清楚如果再不吸收点糖分,可能过一阵子就会因低血糖而晕倒。于是我干脆忍住恶心,把整块饼干塞进口里,怎料没嚼几口,饼干便变成了粉末,死死地黏着我的口腔,干得要命,怎样咽也咽不下。压缩饼干的味道停留在口腔里愈久,我反胃的感觉便愈加强烈,胃里面简直翻江倒海的,似乎想要把仅馀的胃酸都吐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