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入戏太深》 正文 第39章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席筝很郁闷,他其实并没有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么空闲,他是在加班加点忙完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后,才有几天喘息时间,飞来厦门看她。 结果一下飞机就先看到她的绯闻,他本以为没什么,不就是无中生有的看图编故事,他又不是第一次见。 随口一问,得到的答案却是那个男人是她前男友。 和前男友一起逛街吃饭后,她糟糕的心情就写在脸上,很难不让他产生联想,是因为这段婚姻阻碍了他们复合。 席筝叫来老板,让他上瓶酒。 老板放下手里的活计,屁颠颠跑来,挠了挠后脑勺,说:“只有啤酒,你是要常温的,还是要冰镇的?” 说话间,老板瞄了眼安初虞,之前没留意她,此时却觉得她有些许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安初虞举着鸡腿忘了啃,察觉到老板的视线,预感不太好地朝他瞥过去一眼。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大明星!”老板震惊得飙了句闽南语,安初虞没听懂,但她猜到自己被认出来了。 都怪席筝。 席筝也傻眼了,很无辜地看向安初虞。 老板激动地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跑回去拿了个老旧的拍立得出来,换成普通话问安初虞:“能跟你合影吗?” 想贴在店里的照片墙上,以后这里就是“某某大明星吃过的店”,后面要加一个大写加粗的“强烈推荐”。 安初虞弯弯唇角,友善地答应了,站起来配合老板拍照。 老板拍完了就心满意足地捏着照片欣赏,又换成闽南语:“不愧是大明星,长得太漂亮了。” 老板大手一挥,给他们免了单,跑去拎了两瓶啤酒过来,放在桌子上,让他们慢慢聊慢慢吃,店里会到零点以后打烊。 被老板这么一搅和,席筝暂时忘了之前的郁闷,但安初虞记得,等老板走远了,她才哭笑不得地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离婚?” 她发现席筝的脑洞非常人所能及。 她仅仅是陈述了一句周述臣是她前男友,他为什么会脑补到她和周述臣旧情复燃,还说她要离婚? 席筝用开瓶器撬开了一瓶啤酒,没拿杯子,直接举起来对瓶吹,惊呆了安初虞。她一直觉得席筝是骨子里带出来的绅士风度,没见过他这么豪放的样子。 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席筝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反正跟前男友无关。” “有什么事是我作为丈夫不能知道的?”席筝以前没这么霸道过,今天是头一次,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安全感没想象中那么高。 安初虞啃了一口鸡腿肉,含含糊糊地说:“我心情不好是想到我爸爸,可能我这些年对他有误解。” 安致和让她在退圈和联姻之间做选择,如果她敢两个都不选,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在圈子里没戏可拍。她如此相信安致和的话,不敢违逆他,正是因为想到周述臣的下场,笃定他会对她用尽手段。 可是,根据周述臣透露的真相,当年她爸爸没对他出手。那也就是说,她爸爸那些话不过是口头威胁。 对她这个女儿,他从来没狠下心过。 席筝不懂:“这件事跟你爸爸有什么关系?” “这就要从头说起了,你确定要听?”安初虞丢掉被啃干净的鸡骨头,还没来得及摘掉一次性手套,席筝就眼疾手快地夹了个鸡翅塞她手心里,让她继续啃。 安初虞翻他白眼:“我不吃了。” “鸡翅没什么肉,吃了不会发胖。”席筝想方设法地想让她多吃点,而后做出洗耳恭听状,“你接着说。” 安初虞于是边啃鸡翅边说:“你应该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 “知道。” 安初虞的妈妈杜珑秋,是代表一个时代的港风美人之一,虽然她不是香港人。 杜珑秋被誉为最具天赋的演员,别的天赋演员可能是老天爷赏饭吃,杜珑秋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种。年纪小的时候跑过几年龙套,后来被大导赏识,拍的电影处女作就提名了好几个奖项,且最终拿到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此后数年,华语电影奖和国际电影奖拿到手软。 她是在剧组拍戏时出意外去世的,听说是拍一部武侠电影,大冬天在冻湖上空吊威亚,因操作不当坠入湖心,抢救不及时而溺亡。 “我从小耳濡目染,在别的小朋友还不知道梦想是什么的时候,我就坚定了未来一定要跟我妈妈一样拍电影。自从我妈妈意外去世,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什么事都可以依我,唯独拍戏这件事,他绝不退让。”安初虞拿过啤酒瓶倒了半杯,喝了一口,无比畅快地哈了口气,“我大上学时瞒着他偷偷报名了私人开办的表演机构,教我形体课的老师刚好是周述臣的妈妈——” 席筝正襟危坐,提到周述臣他就摆出了应敌的姿态。 安初虞被他死盯着,忍不住笑了声:“他跟我不一样,他家里人都十分赞同他从事演艺事业,他读的是我向往的电影学院。他认真刻苦,除了学校里的课程,周末经常到表演机构开小灶。练形体时,我俩面对面,老师让我们互相监督纠正。那样的年纪,朝夕相处,彼此对视,很难忍住不心动吧?” 席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又开始对瓶吹。心动个屁,他现在有点心痛。 安初虞连忙阻止他:“你别喝多了,醉了我可搬不动你。” “再来一打啤酒我也喝不醉。”席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下说,他倒要听听后面还有什么故事。 安初虞抿了口啤酒,啃了口鸡翅:“没什么可说的了,结局就是我们谈了半年,被我爸爸发现了。周述臣比我大两岁,那时他已经签约了经纪公司,拍了一些作品,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爸爸怕他带我进娱乐圈,让我们分手,他用周述臣的前途威胁我,我妥协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周述臣提分手不是我爸爸的原因。” 她想一次性给席筝解释清楚,所以说得很细,边说边回忆,但她回忆的内容不是和周述臣的过往,而是她和她爸爸这些年的争执。 包括她爸爸有了新的喜欢的人后,她曾说过很难听的话,几乎称得上恶语相向。 她觉得他既然早就不在乎她妈妈了,就不该用她妈妈的死来绑架她,不许她拍戏,连她喜欢的人是演员都不可以,这样太虚伪了。 安初虞陷在回忆里,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她垂下眼帘,眼皮上的眼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安初虞,你哭了吗?”席筝手足无措地挪到她身边,俯下脑袋看她,“你在你老公面前为前男友流泪,有考虑过你老公的感受吗?” 安初虞一下子就破功了,难过的情绪不再,红着眼眶瞪向他:“你听不懂话吗?我没有为前男友流泪!” 席筝:“哦。” 安初虞回到了之前毒舌的状态,拿话刺他:“你算哪门子的老公,别忘了我们是家族联姻。” 席筝差点被她气得吐出一口血:“到现在还跟我提家族联姻?那你告诉我,过去那些夜晚的恩爱算什么?” 安初虞:“……” 她如今还不敢直面这个话题,主要是没想好坦白的措辞。容她等电影杀青了,再好好梳理一番,正式向他道歉。 安初虞只能装傻,低头啃剩下的半个鸡翅。 席筝阴恻恻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心血来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她拍照。他忘了关闪光灯,灯光一闪,安初虞就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看向镜头。 席筝动作没停,逮住机会多拍了几张正面照。 安初虞一脸莫名:“你在干什么?” 席筝把刚才拍的照片存进设有密码的相册里,报复性极强地说:“你哭着啃鸡翅的样子好丑。敢甩了我,我就去豆瓣八卦小组投稿女明星丑照。” 安初虞如同被雷劈中:“席筝,你真幼稚。” 话虽如此,她却忍不住破涕为笑,调侃他:“了不起,你居然还知道豆瓣八卦小组,我都没去看过。” 她知道,席筝在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尽管他的表演很拙劣,被她一眼识破,她还是很感谢他。 席筝伸出食指,指腹点了点她的眼角,低低地说:“别哭了,留着眼泪用在该用的地方。” “什么地方?” “回酒店再跟你说。”席筝笑得很贼,依旧是能让人一眼识破他的意图,他也不怕被人看出来,明晃晃地昭彰着对她的渴望。 安初虞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灼了心,同样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眼角,正面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他眼睛眨了下,纤长的睫毛扫过她指尖,语气傲娇:“你最好是这样。” 话没说完,嘴角就拉出了最大的弧度,根本藏不住内心的欣喜,就像藏不住对她的汹涌爱意。 哪怕安初虞是根木头,日久天长的,也会被滋养出娇嫩的芽儿。 ------题外话------ 这里才是真正的转折点,虞虞亲口跟小席说,不会跟他离婚,说明她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 就是说,明明吃醋了还在想办法逗老婆开心,真的很动人好吧。(╯▽╰) 还有哦,虞虞终于发现小席很能脑补了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 第40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安初虞没好意思吃白食,临走时用手机扫了墙上贴的收款码,根据菜单上的标价大致算了算钱,付了个超出预计的整数。 吃饱喝足的两人从店里出去,安初虞摸出口罩死死地焊在脸上。 如果今晚再被狗仔拍到,那就是“新晋金鸡奖影后安初虞一夜会两男”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她吃不消,工作室的公关也吃不消。 坐车回酒店的路上,为了不暴露身份,两人在出租车的后排都没开口说话,像两个木头人。 下车时,席筝先从旅行包侧边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来一副墨镜戴在脸上,高冷地付了车钱。 安初虞觉得他有病:“大晚上的你戴什么墨镜?” 席筝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揽着她进酒店:“没有口罩,只能用墨镜挡一下,这是作为大明星家属的自觉。” 安初虞被他说服了,没在酒店大厅逗留,加快脚步径直进了电梯。 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房卡,刷开了套房的门,席筝先她一步推开门进去,丢下旅行包,腾出手拽她进来,另一只手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安初虞被他抵在门板后面,没来得及开灯,下一秒她脸上的口罩就被扯掉了,他覆上来吻住她。 安初虞挺秀的鼻梁被他宽大的墨镜磕到,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摘掉墨镜,看也不看一眼,潇洒地往身后一扔,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也不知道镜片碎裂了没有。 他忍很久了。 忍耐的结果就是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最后是安初虞用蛮力推开他,警告他别得寸进尺,她明天还要拍戏。 席筝闭着眼呼气,很不爽地低咒了句,然后嘀咕了一堆话:“每次都因为拍戏,亲都亲不尽兴,我快成和尚了。你自己数数,距离上次见面过了多久?一把年纪了,我还要搞异地恋那套,也不先评估一下我心脏能不能承受……” 他有时候真的很啰嗦,安初虞别过脸去,忍不住笑。 “还笑?”席筝惩罚一般,掐了下她的脸蛋,如愿听到她“嘶”了一声,他才大发慈悲放过她。 安初虞开了灯,手机恰好在此时响了起来,是祝翠西打来的电话,她担心她,问她回酒店没有。 “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宵夜,不过时间太久已经凉了,你要吃吗?”安初虞看了眼席筝,他在脱外套,准备去浴室洗澡。 “要!” 洗漱完的祝翠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过来敲安初虞的房门。 安初虞拉开一条门缝,手伸出去,递给她打包好的芋泥香酥鸭和海蛎煎:“最好借酒店的微波炉叮一下。” “好。”祝翠西满心欢喜地捧着吃的,正好她肚子饿了,有点睡不着,虞虞姐真是太了解她了。 她张开嘴,想说声晚安,突然听见房间里拖鞋踢踢踏踏的声响,伴随着翻箱倒柜乒乒乓乓的声音,祝翠西嘴型定住了,能塞下一颗乒乓球。 套房里有人!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安初虞,正好她的身体挡在门缝处,她无法看到里面:“虞虞姐……” 祝翠西联想到她是和周述臣一起出去的,而她已经从沈蔷那里得知周述臣是虞虞姐的前男友,蔷姐还让她多加关注网上的事。 安初虞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了?” “你已经结婚了。”祝翠西不知道怎么说,磕磕绊绊道,“就算跟席先生吵架了,也不该一气之下就做对不起他的事。犯了原则性的问题,到最后很难收场。我不是在指责你啊,就是我觉得……你那个……” 她实在是不会说话,而安初虞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仿佛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傻子。 套房里,席筝从带来的旅行包里找出要穿的睡衣,又从衣柜里翻出酒店备用的浴巾,见安初虞还杵在门口,走过去贴在她身后,下颌搭在她肩上,黏黏糊糊地不耐烦道:“给个东西要这么久?” 祝翠西的声音戛然而止,仔细瞅了瞅男人的脸,是席先生那张脸没错。他没了以往清冷禁欲的样子,白衬衫下摆扯出来,领口松散,慵懒中带着一丝性感。 “告辞!” 祝翠西抱着宵夜掉头就跑,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安初虞看着助理落荒而逃的背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不禁摇头失笑。 席筝手掌按住门板,往前一推,门哐当一声合上,挂上锁,而后低头看了看安初虞的脸,弯起唇角,像山大王掳走良家小媳妇一样,将她抱起来扛到肩上。 安初虞捶着他的后背抗议:“我明天早上有通告!” “说好了帮你消水肿的。”席筝笑得痞里痞气,又很暧昧,“你现在可以开始哭了,眼泪用在这时候比较合适。” 安初虞头朝下,大脑充血,气得用力掐他的脊背。他抖着肩膀缩了下,把她抱得更紧,继续笑:“我喜欢你这样。” 他很久以前就说过,喜欢她笑,更喜欢她打闹,会让他觉得鲜活生动,而不是端着架子与他隔着距离。 席筝到底没那么禽兽,安安分分地洗了个澡,抱着她到床上。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霓虹,墙壁上的夜灯光线幽微,灯影绰绰。 席筝顾念着她明早要拍戏,没太放肆。 许久后,他手臂圈着她,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入睡。 —— 第二天早上,叫安初虞起床又成为令祝翠西头疼的难题。不能直接冲进去,席先生在里面,不太方便;也不能敲门喊人,会引起这一层其他住客的注意,祝翠西只好站在门外一遍一遍给安初虞打电话,急得不行。 打到第五通电话,安初虞终于接了,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我已经起床了,马上出门。” 祝翠西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在门外等人。 等了大概十分钟,安初虞从套房里出来,一同出现的是神清气爽的席筝。祝翠西打了一声招呼:“虞虞姐早,席先生早。” 席筝朝她点点头,微笑着说:“给她买份早餐路上吃。” 祝翠西:“我知道。” 她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他们这是和好了吗?上次虞虞姐说有事欺骗了席先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现在说清楚了吗? 当着席筝的面,祝翠西识相地没多问,帮安初虞拎着包。 进电梯前,安初虞回头看了眼伫立在门边的席筝,他双手抱臂靠着门框歪头对她笑:“安老师上班愉快。” 安初虞瞬间感觉自己是赚钱养家的丈夫,而他守在家里貌美如花。 祝翠西在一旁偷偷地笑,先一步进了电梯。 —— 安初虞在厦门拍了几天的戏,席筝就在厦门待了几天,之后剧组要转去别的城市取景,席筝就收拾东西准备回BJ。 “还有多久杀青?”临行前一晚,席筝抱着安初虞,颇有闲情逸致地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椅上看星星。 上面的窗开了半扇,风徐徐地吹进来,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以前她的长发总是糊到他脸上,一起睡觉的时候,他经常压到她的头发,近几个晚上都没有这样的困扰。她靠在他怀里,脚搭在沙发扶手上,边查看手机日历,边说:“立夏那天吧。” 上次他问她什么时候杀青,她还不确定,随着拍摄接近尾声,她终于可以给一个确切的日期。 “哪天立夏?”席筝坐直了,抻着脖子看她的手机屏幕。 安初虞举起手机,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5月5日,我看了接下来的通告单,我的戏份能拍完。” 席筝靠了回去,手指轻轻揉弄着她的短发,尽管没过多久就能再次见面,分别时他还是会不舍:“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 “干什么?”安初虞被她摸得头皮很痒,偏了偏头。 席筝手放下来,重新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你说呢?当然是去接机。” 安初虞大半个身体扭过来,拒绝得不是很明显,只反问了他一句:“你想被拍?”机场人来人往,他要怎么接机? “小心一点不就好了。”席筝弹了下她脑门。 安初虞身体转回去,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他,索性由着他。 就是这么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席筝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纵容,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以前那么“精神分裂”了。对他的好和特殊变得直白,直白到他轻易就能体会到。 席筝很吃这一套,明目张胆的偏爱,谁会不喜欢? 送走席筝后,安初虞对祝翠西说了这件事:“杀青后,你订好返京的机票,记得把航班信息发给我。”她怕到时候忘了告诉席筝。 祝翠西眨眨眼,通常是她负责订票,提前收拾行李,然后约车去机场,虞虞姐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跟着她的安排走就行,从没在意过什么航班信息。 她好奇问道:“你有别的行程吗?” 安初虞:“不是,席筝想要接机,我得满足他。” 祝翠西无话可说。 她不由得猜测,难道虞虞姐想公开婚讯了?接机很容易被狗仔拍到啊! 不过,虞虞姐说“我得满足他”的时候,语气真的很宠,她都闻到空气里的甜味了。 ------题外话------ 我也闻到甜味了,嘿嘿。 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的态度真的很明显………… * 然后,说一下,编编告诉我这本书在上推荐,好像昨天就上了,我不知道。 为了推荐效果好一点,求一下推荐票和评价票,有票的朋友们帮忙支持一下,没有票的朋友就多多评论一下下,拜托拜托。 按规矩是要加更的,但我字数超了好多,加不了了……_(:з」∠)_ * 不知道推荐具体是几天,不过一般是三天,已经过去了一天,那我们就接下来两天投投推荐票、在评论唠唠嗑吧。 明天见~ 爱你们~(づ ̄3 ̄)づ╭ 正文 第41章 金屋藏娇是吧 剧组后来又去了徽州、苏州等地取景,如安初虞所说,立夏这天,属于她的全部戏份拍完,正式杀青。 “安老师,辛苦了!” 最后一个镜头完成,整个片场响起欢呼声和鼓掌声。剧组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给她送上一大捧鲜花,花束中间插着金黄的麦穗,寓意票房大卖。 安初虞抱着花朝拍照的摄影师挥手:“大家都辛苦了。” 晚上在当地的餐厅订了一间大包厢,办了场热热闹闹的杀青宴。 夜深,聚会散场,喝了两杯啤酒就上脸的祝翠西,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冲安初虞笑:“终于要回家啦。” 安初虞也笑得很开心,肩上扛的担子卸下来了,她感到久违的放松,不用每天睡前还绷着一根弦想第二天要拍的戏。 “哦,对了,差点忘了把航班信息发给你。”祝翠西昨天晚上就订好机票了,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找到订票信息,截了张图发给安初虞,再三问道,“你真的要让席先生来接机吗?不怕被拍?” 常年蹲守在机场的狗仔可不是开玩笑的。 安初虞把截图发给席筝,顺便用席筝的话回答她:“小心一点就好了。”她抬起头,“下了飞机就走VIP通道,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不会被拍到。” 祝翠西听着她安排,还挺欣慰的。她终于在这个常年拼命拍戏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业界女强人身上看到一丝“恋爱脑”的影子。 谈恋爱会改变一个人。祝翠西想。 回到酒店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第二天乘坐中午一点多的航班,抵达BJ大兴机场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下飞机后,安初虞收到席筝的消息,他已经到停车场了,在车里等她。 助理祝翠西以及司机小陈跟在安初虞身后,跟侦察兵似的,时刻注意周边的情况,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停车场。 安初虞戴着墨镜,全程低调,步伐却很快,按照微信上的指示,找到席筝停车的地方。 她刚靠近,车门就被推开,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将她拉进车里,车门迅速关上,不给外面的人一丝一毫的窥探机会。整个流程仿佛提前演练了无数遍,堪比特|工交接现场。 安初虞坐到车里才发现,他贴心地给车窗贴了防窥膜,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的那种。 席筝从上车起就握住她的手腕,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命令坐在前面驾驶座的许烨:“下去帮忙放一下东西。” 许烨推开车门下去,打开后备箱,帮祝翠西放行李箱。 相当于一个封闭空间的车厢里,因为两边都贴了防窥膜,不用担心被人看见,席筝一手按着安初虞的肩,另一只手取下她的墨镜,一句话不多说,先与她接吻。 听到驾驶座车门被拉开的声音,两人相贴的唇迅速分开,故作正经地靠着椅背,视线瞥向各自旁边的车窗,当作无事发生。 席筝抿抿唇,忍住笑,心道,怎么亲个嘴巴搞得跟做贼一样? 安初虞这边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她降下来一条细缝,听见祝翠西说:“蔷姐让你先休息几天,我就不跟你过去了。” 她这个硕大的电灯泡强烈要求退场。 安初虞:“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祝翠西挥挥手:“不用担心啦,我跟小陈结伴。” 两人道完别,安初虞将车窗升上去,听见席筝吩咐许助开车。许助朝后视镜瞄了眼,因为跟安初虞不太熟,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看什么呢?赶紧开车。”席筝啧了声。 许烨连忙收回视线,启动了车子。 席筝扭头看着安初虞,她戴了顶燕麦色的水桶帽,帽檐拉下来能挡住眼睛,只露出两片涂着车厘子色口红的嘴唇。由于方才的亲吻,口红有些糊,晕染出唇线。 席筝视线定在她唇上,笑了一声。 安初虞被他亲得心口热热的,嘴唇还有点麻。有外人在,她会不自觉端起架子,语气高冷道:“你笑什么?” 席筝但笑不语。 殊不知他笑安初虞的同时,丝毫没反应过来他嘴巴上也沾了口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再多的掩饰也是欲盖弥彰。 他的手伸过去勾住她的手,手指穿进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不答反问:“你这次没那么快接新戏吧?” 安初虞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是想知道她这次回BJ会待多久,不过要让他失望了:“有一些本子递到工作室,我经纪人大致筛选了一轮,暂时还没物色好合适的本子,而我也需要空出时间充充电。但是通告不会少,有些是半年前就定下来的,前几个月我忙着拍戏,一直往后推,现在电影杀青了,不能再推了。” 她挑本子很严格,没有合适的宁愿不接,不想急功近利坏掉自己的口碑。 她的影迷很死忠,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有今天的成绩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脚踏实地,没有别的捷径。 席筝听前一句,嘴角还是上扬的,一听说她通告很多,不仅嘴唇抿紧了,连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安初虞目睹他变脸全过程,身体微微歪向他,帽檐下的眼睛轻眨,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放心,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通告再多,总不会比拍戏的时候还要忙。 席筝耳朵尖麻麻的,顺着神经一路麻到了心尖,屏了屏呼吸才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失态。 安初虞很会演戏,她有心要做出撩拨的姿态,根本没人招架得住,更不用说本来就对她爱得不行的席筝。 他想把前面开车的许烨踢出去,太碍眼了…… 安初虞说完那句话就悄悄挪回原位,抽出了被他紧紧扣住的手,双手环胸打瞌睡,不去管她身边的男人有多心痒难耐。 车厢里弥漫的旖旎氛围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乱。 正在开车的许烨发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吓得额头冒汗。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后面两个人小别胜新婚,正在背着他卿卿我我,自以为做得很隐秘,其实他全知道。 许烨准备挂掉电话,目光随意一瞥,屏幕上的备注显示是唐家大小姐的来电,他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 敢挂了唐家大小姐的电话,她绝对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铃声响得人烦躁,席筝拧了拧眉:“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吵到虞虞休息了。 前面路口的交通灯变成红色,许烨战战兢兢地踩了刹车,接起电话,唐溪月的声音不用开免提就能听到:“席筝不在公司,他去哪儿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跟着他出去的,我问过前台了。” 秘书办可以查到席筝的日程表,他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安排,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空出来了。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她仔细问前台,席筝临走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前台想了想,不确定她要问的是什么,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席筝离开公司时没穿上午那套正装,换了一身休闲的服饰,很显年轻帅气,好像还喷了香水,从旁经过能闻到淡淡的香桃木的气息。 女人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唐溪月一猜他就是要去见哪个女人。 金屋藏娇是吧?别让她逮住。 许烨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他怎么敢未经允许透露席总的私人行程:“唐小姐,不好意思……” “谁要听你说这个!”唐溪月尖声打断他,“我只需要你告诉我,席筝去见谁了,还有他现在在哪儿?” 她先前就对席筝已婚的消息半信半疑,通过这几个月的打探,完完全全不信他的话了。连他的朋友们都不清楚他老婆是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妻子根本就不存在,是他编出来糊弄她的谎言。 坐在后排的席筝已经听出了对方是谁,不耐烦地说:“挂了电话。” 许烨匆匆说了句:“唐小姐,我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先挂了。” 红灯倒计时快结束了,许烨擦擦汗,手握住方向盘,跟着前面的车缓慢起步。 安初虞根本没睡着,一直在闭着眼养神,她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双困倦的眼睛,眼底藏着狡黠的笑,拖着调子问:“谁啊?” 她都听见了,电话里是娇俏的女人的声音,有些刁蛮任性,似乎是生气了,质问许助席筝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一副正宫娘娘的口吻。 席筝摸了摸鼻子,冲许烨说:“问你话呢,谁啊?” 许烨:“……” 安初虞问的人应该不是他吧?这让他怎么回答?席总真会给他出难题。 许烨急得额头再次冒汗。 “嗯?”安初虞眉梢上挑,一双明亮有神的眼审视着席筝,轻声提出质疑,“有什么事是我作为妻子不能知道的?” 这句话她还是跟他学的,算是活学活用。 席筝欣慰的是她终于肯把自己放在他妻子的位置,虽然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可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她难道真以为他会跟别的女人有牵扯吗? 席筝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的确没什么事是作为妻子的你不能知道的,刚才打电话的是公司老董事的女儿。你都听到了,她对我有企图,麻烦作为妻子的你出面解决一下。” 满足了好奇心的安初虞开始装死,拉下帽檐打了个哈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她才没有闲心跟情敌对线。 席筝笑了起来:“席太太,你就这态度?” 安初虞:“还想让我怎么样?人都在你公司里了,你要是不自觉,那我经常在外拍戏也管不住啊。” 听她这副爱答不理的语气,席筝真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她一口。想看一眼她吃醋的样子都是奢望,她才不屑呢。 安初虞连打了两个哈欠,又困又累,但她这会儿睡不着,只能看着窗外的景物醒神。看着看着她就发现方向不对,惊问道:“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吧?” ------题外话------ 许助:你了不起,你清高,你让我当司机还嫌我碍眼,想把我踢下车……有本事自己开! 正文 第42章 她男人是个抢手货 轿车的后排,席筝和安初虞座位间隔了段距离,他不喜欢这距离,拽着她的手拉近,将人搂在怀里,管外人怎么想。 “你家太偏了,跟我公司是两个方向。”席筝捏了捏她瘦弱的肩膀,想着晚上要让她多吃点,争取早日把减掉的肉养回来。 安初虞瞄了眼开车的许烨,毕竟跟许烨不熟,被他看到有些难为情。席筝指尖捏住她下巴,扳过她的脑袋,逼她看着自己:“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躲什么躲?” 许烨不敢再瞄后视镜,心无旁骛地开车。 安初虞对席筝无语了,拧了拧身体想要挣脱,他立刻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抱到腿上。” 安初虞不动了,相信他做得出来那样的事。 席筝满意地笑了笑,手指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头,像抚摸失而复得的心爱玩具:“晚上想吃什么?” 安初虞过去身材匀称紧实,身上的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为了拍戏减重,眼下实在过于瘦削了,反而不好看。原本有骨有肉的脸颊,现在颧骨都快显出轮廓来。戏拍完了,她不需要再维持体重,热量暂时也不用计较了:“只要是好吃的都行。” “你这范围太广了,跟‘随便’一个概念。”席筝当即掏出手机,给家里的保姆阿姨打电话,让她先准备着,打完电话,他捏捏安初虞的手指,“今晚来不及,先让阿姨做饭,明儿我再给你露一手。” 祝翠西说经纪人给她放了几天假,至少近几天她没通告。 安初虞听从他的安排,没有异议,只是刚点了下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沁出泪水,她真的太困了。 “今天中午一点多的飞机,你昨晚还没休息好吗?”席筝都快怀疑她昨晚偷牛去了,他一手按住她脑袋,将她按进怀里,下颌抵着她头顶,“先闭上眼休息一会儿,这个点堵车堵得厉害,到家还得一个小时。” 安初虞也不讲究那么多了,脑袋蹭了蹭,在他怀里寻了个安稳的姿势闭眼睡觉。 其实也没睡踏实,一路上半梦半醒的,迷迷糊糊间,反倒是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雪松、柏树混合香桃木的味道。 安初虞下巴微抬,很小声地表示好奇:“你喷香水了?”典型的木质香调,到中后调尤其好闻,很适合男士。 席筝微微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低垂眼眸看着她,同样很小声地说:“你闻出来了?” “我鼻子又没失灵。”安初虞说着,耸了耸鼻尖,贴得这么近,除非她鼻子堵住了才会闻不出来。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他换了种穿衣风格,不是以前板正的西装革履,他今天穿了略带时尚感的黑色连帽衫,布料硬挺有型,搭配休闲裤,既没有那么商业风,又显年轻稳重。 是为了见她特意做出的改变吗?安初虞猜。 “好闻吗?”席筝声音更轻地问了句。 “还行。” 安初虞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嘴角,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跟她的见面。反观她,因为要坐飞机,只想着舒适,完全没考虑身为明星要光鲜亮丽。她从头到脚灰扑扑的,不修边幅,像个拎着鱼竿去钓鱼的人士。 —— 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许烨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天知道一路上他有多煎熬,偏偏BJ的交通状况由来让人抓狂。 席筝先下车,后备箱盖缓缓升起,他搬出安初虞的行李箱,拢共三个,个个其重无比。许烨问用不用给他搬上去,席筝拒绝了。 安初虞下车时戴好了墨镜,微低着头,从席筝那里推过来一个行李箱。 两人把行李箱推进电梯,上了一层楼,电梯停住,有人从外边进来。 穿着一身冰蓝色和白色相间的运动装的女士,扎着青春靓丽的马尾,额头脸颊沁了些汗珠,微微喘着气,看到席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自动忽略了他身旁垂着头的安初虞。 “席先生,今天这么早下班啊?”女士摘掉蓝牙耳机,表现得很热情,明丽的笑容挂在脸上,若不是席筝身前堵着大行李箱,她能离他更近一步。 席筝与她不熟,出于礼数,颔了颔首。 “我下午烤了蛋糕,不是很甜,你要不要尝尝?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女士稍稍平复了下运动过后急促的呼吸,声音更清晰也更轻柔了些,能听出隐秘的欣喜与跃跃欲试。 席筝顿时如临大敌,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靠着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表现出恶意,仅仅是语调冷淡了些:“不用了,谢谢。” 女士抿了下唇,似乎没死心,好不容易碰见他一回,总要多一些进展才不虚此次碰面:“席先生,有个融资方案我想要请教……” “肚子饿了吗?”席筝不再顾及礼数,沉声开口打断对方的话,决定把关注点引向一直装傻的席太太身上,也不管她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安初虞暗骂了他一句,什么人啊,自己解决不了就把问题丢给她。 女士果然将注意力投向安初虞,可惜她帽檐拉得太低,又戴了一副墨镜,低着头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和明艳的红唇。 “这位好像不是我们这栋楼里的。”女士细细打量过后,犹豫道。 “我太太,出差刚回来。” 席筝也不想安初虞暴露身份,手臂揽过她,让她顺势躲进他怀里挡住整张脸,在外人看起来,他们就是一对亲昵的小夫妻。 电梯叮的一声,总算到达指定的楼层,安初虞率先一步走出去,把三个行李箱都丢给席筝。 她站在走廊里,等席筝气喘吁吁推出三个笨重的行李箱,电梯门关闭,她才意有所指地说:“第二个了。” 从她落地BJ,这是第二个对席筝表露企图的女人。 前一个女人她没见到面,只听过声音,大致推断对方是一位娇娇俏俏的大小姐。这一个女人她隔着墨镜偷瞄了一眼,身材纤瘦高挑,非常有气质,普通话里夹带着国外的口音,相信只要她换一套装束就是商业精英范儿的白领。 安初虞面无表情地拨了拨手指甲,终于意识到她男人是个抢手货。 “是某人提出要隐婚的,结果隐婚的苦头要我来吃。”席筝好气又好笑,她以为他很想被女人纠缠吗? 要是早公开他们的婚讯,以安初虞的影响力,只怕没人不知道他席筝已婚。 安初虞诚心揽过:“我的错。” “刚才那位是住在我们楼上的女士,姓什么我忘了,上下班只碰见过四五回。”席筝还是多余地解释了一下。 安初虞:“我没误会。” “密码是我们领证的日期,开下门。”席筝左手拢着两个行李箱,右手推着一个,腾不出手输密码。 安初虞怔怔地立在紧闭的大门前,从表情到手指都是僵硬的,空气沉静了数秒,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是……哪天领的证?” 席筝:“……” 席筝又被她气得牙痒痒,一口气沉沉地吐出去:“敲门,让阿姨过来开。”他懒得跟她计较,计较得越多,受气的只会是他自己。 安初虞自知理亏,偏偏她不肯服输,较上劲了,站在门边比了个打住的手势:“等等,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想起来。” 都到门口了,席筝也不着急进屋,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你慢慢回想。” 丈夫的脸和名字都能忘记的女人,能记得领证的日期就见鬼了。 安初虞闭上眼掐着手指头推算,她去年上半年摔伤住院,出院的日期是4月24日,这天她记得很清楚,因为跟她爸爸吵了一架。出院后的一个星期五,她联系上席筝,打算跟他结婚,之后他们约见律师的日子是…… 安初虞回忆一番,试着输入四位数的密码,门锁嘀嘀嘀响起来,声音急促,像极了警报,提示密码输入错误。 安初虞脸色登时变了,早知道就不自取其辱了! 她身后,是席筝一声短促的嗤笑,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不悦:“要不再给你一次机会?反正密码输错三次才会锁定。” 而屋内的保姆阿姨听到门锁的动静,赶忙前来开门,门一打开,伴随着阿姨不解的嘀咕声:“怎么还连密码都忘了,我都听见警报的声音了。” 安初虞一脸尴尬。 阿姨睁大眼瞅了瞅她,目光后移,看向她身后的席筝,等着他介绍。席筝先给安初虞介绍:“这是吴婶。” 随后,他跟吴婶说这是他的妻子,安初虞。 吴婶是席筝的妈妈雇佣过来照顾他的,平时也就烧饭和打扫卫生,不住在这里。她招呼两人进屋,要帮席筝拎行李箱。 “很重,您提不动,还是我来吧,您去做饭。”席筝先后把几个行李箱拖进屋里。 吴婶给两人各倒了杯水,见安初虞摘下帽子和墨镜,即便是认出她了,也没表现得太惊讶,笑着指了指厨房,说先去忙活了,争取让他们早点吃上饭。 安初虞坐下喝了半杯水,还没来得及打量这套房子的格局,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安致和,安初虞有点意外,滑动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叫了声爸爸。 “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拍完电影回BJ了?”安致和也不确定消息是真是假,一副求证的口吻。 安初虞却结结实实地惊了一下。 她这次回BJ不是公开行程,剧组连杀青照都没放出来,按说除了剧组成员,没人知晓她今天回BJ。 难道在机场被拍了? 安初虞想想就头皮发麻,她下了飞机后就径直去停车场找席筝,如果她被拍了,岂不是连带着席筝也在其中? “啊,我回来了。”安初虞胡乱地应了一声,脑子里浮现各种猜测。 ------题外话------ 我本来想把密码写成小席的生日。 算了,就算写成生日,虞虞也记不起来,领完证,小本本就被她丢去一边了。 * 还有就是我PK通过啦,非常感谢大家投的票票以及留言!!!排下队,一人过来给我亲一口!!! 这本明天就上架了,也就是3号,虽然书院这边还有免费期的推荐没上完,但是字数真的兜不住了,因为再不上架就快完结了哈哈哈哈,编辑表示很无奈。 明天早上的更新会挪一下时间,要等编辑给我开VIP通道,我才能上传VIP章节,没办法提前上传。具体更新时间还不确定。 PS:短篇一般是八九万字上架,我字数超了,所以会有一部分免费章节划进VIP章节里,就是俗称的“倒V”,大概会从30章开始收费。一直追更的朋友看过就算啦,不过后面如果要倒回去重温的话,需要订阅才能看。 好像解释得蛮清楚的,要是有不懂的再在评论区问我~ 先走啦,么么,明天见。 正文 第44章 我当时有那么狼狈吗 安初虞原本想早点睡,被席筝这么一搅和,身体更累了,大脑却十足清醒,扭头看他餍足的表情,只想踹他一脚解气。 混蛋玩意儿,只管自己不管他人。 席筝拽住枕头往上拉了拉,身体懒洋洋地靠在上面,被子自肩膀滑下,露出半截没穿上衣的胸膛,肌理线条清晰分明,白得好似一块玉。 他笑着瞅她,没忍住又说了句浪荡话,看到她拧着眉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他笑得更欢了,肩膀都在抖动。 安初虞警告他:“你适可而止。” 席筝敛住笑意,伏低做小地给她捏肩,讨饶道:“饶了小的,下次不敢了。” 安初虞扑哧一笑,顿时什么气都没了。 她笑起来眼角含嗔,带着情潮未褪的薄红,动人极了,看得席筝又生出坏心思,连忙打住。安初虞从被子里探出手,摸到枕边的手机,看时间:“我想吃宵夜了,我们点个外卖吧。” “现在?”席筝讶然。 安初虞肯定道:“就现在。” 电影好不容易杀青了,她需要做点出格的事情来狂欢一下。虽然这个出格的事情仅仅是点一餐外卖。 她此刻想啃一口他的肉他都会满足,更遑论只是吃一顿外卖。席筝脑袋蹭过去,跟她一起看,问她:“想吃什么?” 安初虞打开许久没点开的外卖软件,系统跳出更新版本的提醒,她直接忽略了,看起页面上五花八门的吃食。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挑挑选选,被刺激味蕾的烧烤照片吸引,决定放肆一回:“想吃烧烤。” 大晚上吃烧烤,身为女明星的她可是好久没这么“张狂”了。 席筝摸摸她脑袋,爱怜地想,真是个小可怜,吃顿外卖烧烤还犹犹豫豫的,他当即怂恿道:“吃吃吃,随便吃。” 安初虞已经开始行动了,羊肉串、牛肉串、掌中宝、鱿鱼串、郡肝、鸭肠……统统加进购物车里。 付款时,她把手机递给席筝:“地址填一下咯,我不知道你这是哪里。”小区叫什么、几栋几号,她都不清楚。 席筝接过手机,帮忙填好地址。 顺利付完款,安初虞扯过搭在床边欲落不落的T恤套上,下床去倒水喝,用上了她心仪的那只刻着郁金香浮雕的马克杯。 她来来回回走动,一双腿也来来回回地在眼前晃,晃得席筝眼花。他歪靠在床头,也穿好了衣服,双手交叠垫在后脑,优哉游哉地看着她。 等外卖的工夫,很有些无聊,安初虞一手持水杯,一手叉腰,踱步到书架前,重新看起之前没仔细看的摆件。 席筝想到什么,眼眸略深,跟着下了床,走到她边上。 “这是什么?”安初虞见他走过来,指了指看起来颇为贵重的一个小盒子。 席筝就知道她会注意到,头一偏,示意她:“自己打开看看。” “该不会是戒指之类的东西吧?”安初虞瞥他一眼,将水杯随手搁在书架上,饶有兴致地拿起那个盒子打开。 她猜错了,与戒指无关,是一条酒红色的丝绒发带,很长,系成繁复的蝴蝶结样式,下面别了只小发卡。发带和发卡是可拆分的两部分,大概是防止发带系上以后掉落下来。 显而易见,这是属于女孩子的发饰。 能被席筝珍而重之地放在主卧的书架上,想来发带的主人对他很重要。 安初虞倒不是吃醋,谁还没点过往了。她把发带重新规整好,放回原位,端起水杯抿了口水,笑眯眯地看着他,试着猜测:“初恋女友?暗恋对象?” 席筝反问:“你觉得呢?” 安初虞大胆分析:“曾经的暗恋对象吧。如果是初恋女友,那你就太三心二意了,现在还留着人家的东西怀念,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 席筝不会是心里惦念着旧人、还来招惹新人的那种男人。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那就只能是暗恋的人,得不到的才意难平,才最难忘。 席筝手扶书架,一条长腿微曲,脚尖点地,交叠在另一条腿前,似笑非笑地听她分析,摇摇头。 “我说得不对?”安初虞见他摇头,心里一咯噔,难道真是初恋的? “你不妨大胆猜想一下,我和发带的主人现在的关系。” “你们现在还有关系?” “是啊——”席筝怪腔怪调的,就差把答案挑明了,她却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他第一次对她的智商产生怀疑。 算了,不关智商的事,纯粹是她金鱼脑子,记性差得要死。他已经领教过很多回了。 安初虞是真想不明白,也不乱猜了,搁下杯子去找手机,想看一眼外卖到哪儿了,她嘴馋了…… 不等她走出两步,席筝就一手把她捞了回来,他笑容满面地盯着她的脸:“这就开始逃避了?” 安初虞硬气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还不稀得听。” 这是脾气上来了,席筝笑得愈发得意。这种事情上她越生气,他就越高兴,恶作剧得逞一样。 “我和发带的主人刚刚就躺在一张床上,喏,你眼前的那张床,还没来得及打理,留着体温呢。”在把她惹毛的边缘,席筝不轻不重道出真相,语气含着笑,顺手拿起那根发带把玩,眼睛却不移半寸,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安初虞那股说不上来的恼意顷刻间散了,只余疑惑。 什么?她大脑转不过弯来,先做了番阅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指的是这枚蝴蝶结发带的主人是她安初虞。 搞什么鬼,她不记得了。 果然,席筝点点头,早有预料她会想不起来。他耐心地拆掉蝴蝶结,使其变成一根长长的发带,缠绕在指尖:“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不就是证据?” “说清楚点。”安初虞好奇死了。 以前不在乎,她没想着细究,现在的她迫切地想知道他们过去有什么交集。 席筝拿乔:“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席筝!”安初虞恼得拍了下他手臂,属他最会装模作样。 “真想不起来了。”席筝做作地说,“不然你叫声老公,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安初虞:“……” 混蛋、死鬼、赖皮,她脑中一连串飘过好些骂人的词。 席筝静静等着,安初虞才不肯屈服,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她先破功笑场:“你说不说?” 席筝投降:“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跟你爸爸吵架,我当时就想这姑娘好大的气性,撞到人了都不道歉。” 安初虞的升学宴在悦庭旗下的酒店里办,那天席筝也在受邀之列,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原想着过去露个面,跟安伯父道贺一声提前离场。 宴会厅里不见安致和人,升学宴的主角安小姐也不在。 席筝转身出了宴会厅,顺着走廊往前走,路过一间休息室,半敞开的门里传出女孩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 席筝无意偷听他人隐私,只是下一秒他就听到安致和的声音,哄人的语气。安小姐不买父亲的账,气焰更嚣张,说的话也是振振有词。 席筝连忙加快脚步,打算回避,谁知这时半敞的门被人一把拉开,安小姐用手背抹了把眼泪,闷着头往外跑,也不看路,一头扎进他怀里。 她头发上系的红色丝绒蝴蝶结发带的尾端甩到他下颌,也不知她生了多大的气,那发带甩上来啪的一声,险些将他的脸抽红了。 席筝下意识抬手去摸,不料那乱七八糟的发带又缠上他的腕表…… 剪不断、理还乱。 安小姐在他怀里抬起头,一张骨相完美的脸,眼眶通红,粉色的眼影混合着泪水糊成一团,像极一尊漂亮又脆弱的瓷器,让人想捧起来。 她扁着嘴抽了抽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淌,迁怒起他这个不长眼的陌生男人,伸手推了他一把。她的发带还勾在他腕表上,她烦躁得很,一把薅下发带掼到他怀里,提着裙子跑了。身后跟着追出来的安致和,嘴里还念着:“虞虞,你听爸爸解释……” “我当时有那么狼狈吗?”听完故事的安初虞首先提出质疑,“真就眼泪鼻涕糊一脸?” “有吧。” 安初虞没法反驳。 升学宴跟安致和吵架的事她有印象,那是她刚发现安致和和尹老师在一起了,觉得他背叛了妈妈,不顾重要场合,在休息室里和他大吵大闹,相当刁蛮,没想到席筝对她的初印象竟然是这样的。 她宁愿他没见过她。 “想起来了吗?我就是那个被你撞了一头,还被你的发带抽了一鞭子,最后被你推了一把的冤大头。”席筝加了很多个前缀,然后将发带缠上她手腕,像个恶霸一样威胁她,“再想不起来,我就把你绑起来,让你好好回想。” 安初虞再看这根发带,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那天的造型师也够缺心眼的,给她梳了个不符合她面相的公主头,一边扎了一个特别复杂的蝴蝶结发带,零零落落地垂下来,散在黑发上,没走几步就打成死结。 安初虞正在回忆,她的手腕就被席筝用发带打了个死结,手铐一般铐住了她。她眉心一跳:“你在玩什么?赶紧给我解开。” 席筝捉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无名指:“你刚说盒子里该不会是戒指之类的东西吧,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问你。” ------题外话------ 晚上八点二更吧。 本来写小短篇没打算加更的,但昨天上架太坎坷了,让大家等了很久,就二更一下下~ 正文 第45章 命中注定的缘分 席筝的婚戒总是好好地戴在无名指上,简约大方的指环,越戴越白亮,闪闪发光地昭示着他已婚的身份。尽管有些人不信,他也从没回避过。 有好几次他想提醒安初虞戴婚戒,又不想管她太过,况且她的职业摆在那里,拍戏不方便戴。 那么不拍戏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戴出来看看? 他装作无意地问她:“领证那天,我给你的那枚婚戒呢?从没见你戴过。” 从民政局出来,她就像完成差事一样,属于她的那本结婚证被塞进包里,墨镜一戴,冷漠如斯。 席筝为了满足私心的仪式感,递给她一枚婚戒,当时也是看出她拿这段婚姻不当回事,他的用词很含蓄:“拿去戴着玩吧,好歹是结婚。” 那枚戒指跟他手上的是一对。 领证的时间太紧急,没来得及找专人定制,但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款式大方,价格漂亮,衬得起她。 别说戴着玩了,他是一次没见她戴过。 安初虞最怕他旧事重提,当下就有些心虚。她那时的确不看好与席筝的婚姻,脑子里盘算着领完证,安致和就别想再管着她,她要在电影行业大展拳脚,捧好多座奖杯回来。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她自然更不会重视一枚小小的戒指。 鬼知道她随手丢去了哪里,找到是不可能找到的。 但见席筝露出受伤的神色,她立刻哄道:“理解一下啦,我有珠宝代言在身,不能戴其他品牌的饰品,被拍到后果很严重的。” 席筝拆穿她:“我看根本就是你弄丢了吧。” 安初虞:“……” 聪明人真不好骗。 正当她纠结说辞时,手机铃声响了,安初虞抬起被绑住的双手,示意席筝给她解开。席筝不干,她瞪了他一眼,他这才笑着解开死结。 是外卖小哥解救了安初虞:“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麻烦出来取一下。” 安初虞说了声“好的”,当即决定给这位外卖小哥点亮五星好评,不,她还要额外打赏外卖小哥一笔。 安初虞支使席筝出去拿外卖。 席筝瞅了瞅她,她穿成这样确实不适合出门见人,于是原本气焰嚣张的席筝只能暂且按捺,老老实实去拿外卖。 安初虞已做好开吃的准备,倒满一杯水,并把纸巾盒放在手能够着的地方。 隔着袋子都能闻到的烧烤香味使她疯狂分泌口水,打开包裹住烤串的锡纸,味道就更浓郁了。 席筝坐在对面,不吃,干陪着她,偃旗息鼓的气焰重新烧起来:“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会找上我,要跟我结婚?” 安初虞忙着撸串,唔了声:“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回答过你。” “别说是你爸爸的选择,你跟你爸爸吵架的样子我见过,你能乖乖听他摆布?” “好吧。”安初虞舔舔唇,老实交代,“我给你解释过,我爸爸不喜欢我从事演艺事业,是因为我妈妈的死刺激到他了。这几年我与他关系时好时坏,去年上半年我在剧组意外受伤,当时腿和脑子都遭到撞击,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惹怒了他。他对我放出狠话,让我在退圈和联姻之间选一个,然后……我选了你。” 席筝思索一番,眉头拧得死紧:“意思是他随便给你找个人,你就要嫁?” 安初虞顿了顿,怎么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挖了个坑? 默默吃掉一串烤鱿鱼,她缓慢点头,继续老实回答:“按理来说,是的。” 席筝阴阳怪气嗤笑,双手抱臂靠着椅背,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如果他没有答应,她是不是要找别人?只为了完成“联姻”的任务。 安初虞找补:“后来我知道了,我爸爸只是在吓唬我,是我误会他了。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至少这一点你别怀疑。” “你少拿话哄我。” “这怎么是哄人的话,我说的是事实。”安初虞的五脏庙被烤串满足后,笑容都更灿烂了。 席筝想生气也不知道生谁的气,于是一句话不说,直直地盯着她。 安初虞递给他一串烤得油滋滋的五花肉:“你不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不吃。”他拒绝得很干脆。 安初虞问:“你生气了?” “没有。” “我都跟你坦白了,你生气我也没办法。”安初虞总是不自觉地说出渣女言论,转而又问他,“那你呢,为什么要答应我?总不可能早对我有企图吧?我不信。”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什么浪漫邂逅,说实话,那场面她回想起来都觉得非常糟糕。她和她爸爸吵得不可开交,吵完她没出息地哭成那样,被他撞见了。 据他描述,她当时态度极其恶劣,不仅推了他,还把发带薅下来砸向他,多没礼貌的小孩。她那时也不小了,十八岁,叛逆期。 席筝屈指,弹给她一个爆栗:“不信就算了。” —— 安初虞吃完烧烤就罪恶得不行,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懊悔,暗暗发誓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席筝笑她,你这才哪儿跟哪儿,一顿烧烤而已,还能长胖了?再说了,你不正想长胖一点吗? “这与长不长胖没关系,深夜吃垃圾食品对皮肤不好啊,你不懂。”安初虞嘴里堵着牙膏沫,朝躺在床上的某人抱怨。 席筝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与女人争论,他的确不如女人懂得多。 安初虞漱完口爬上床,身体和大脑都倦了,关了灯安心入睡。本来都快睡着了,席筝又出声:“你撞我怀里那一下,我真心动了一下。” 安初虞嘴唇翕动,如同梦呓一般:“那你心动得好奇怪。”哭成那个丑样子,他还能心动,她实在难以置信。 席筝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笑:“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安初虞困得睁不开眼,只想大喊救命,快放过我吧!她才知道,男人翻起旧账来,丝毫不输给女人。但她还是开口:“你说。” 席筝:“我去南京找你那次,我们在浴室里……你和我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就相信我们会有一天如此相爱。你是在逗我开心吗?” 安初虞脑中炸响了一颗雷,轰然一声,困意都炸没了。 他果然问起了。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相信我们会有一天如此相爱。这是剧本上写的台词,是女主角对男主角说的,不是安初虞对席筝说的。 安初虞心脏乱跳,不出声装作已睡着。 “虞虞?虞虞?” 席筝轻轻唤了两声,没听到回应就不再执着。 —— 虽说与岳父约定的是晚餐,但席筝一整天都不打算去公司,想留在家里陪安初虞。安初虞早起吃过早餐后,就慵懒得像只猫,窝在沙发里翻阅杂志,正式开启休假模式。 “不用陪我,你去公司吧。我爸说让我们早点过去,傍晚出发也不迟。”安初虞翻过一页,她因为拍戏与世隔绝太久,一些新出的时尚单品她都没见过,正兴致高涨地追逐潮流。 席筝一只手盖在杂志上:“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安初虞拿开他的手,抬起头,“我是觉得你要是有工作就先去处理,我一个人待在家也行。当然,如果你很空闲,陪我待家里我也乐意。” 席筝还没说话,许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初虞抬了下手,示意他有事就先忙,不必顾忌她。 许烨这通电话来得不是时候:“席总,上午十点的视频会议,您看是安排在家里还是办公室?中午常森先生想跟您谈二期投建的事,原本约在周六晚上,但他今晚临时要出一趟国,想在出国前敲定下来。” 席筝挂了电话,骂道:“万恶的星期四!” 安初虞大笑,挥挥手,让他路上小心。 席筝无可奈何地上楼去换衣服,临走时问她中午是想吃外卖还是叫吴婶来家里做菜。冰箱里还有好些食材,反正安初虞是不可能动手的。 安初虞:“点外卖吧,我吃沙拉就好,留着肚子晚上回家吃饭。” —— 忙到下午四点多,席筝再次早退,从公司回到家里,错开了晚高峰,回来只用了十来分钟。 不懂事的唐溪月,刚出公司就把他堵住了,冒冒失失地问他昨天下午去了哪儿,今天这么早走是要去哪儿。 他一个上司,去哪儿需要跟她报备? 唐溪月越发变本加厉地没规矩,回头他就找理由让她滚回去,只是唐叔那里,少不得他亲自去解释。 安初虞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色内搭,外套黑色休闲款西装,牛仔裤,依旧给短发配一顶挺括有型的贝雷帽。剪了短发后,她的私服风格也相应做出改变,在时尚感的基础上会偏中性风一些,简单形容就是“酷”。 酷,但并不单调,食指上戴了夸张的金色指环,戒面是不规则立体几何,中间镶嵌珍珠。另一只手的中指第二根骨节套上细细的波浪形指环。 她喷香水时,席筝投来关注:“你是在跟我比帅吗?” “哪儿帅得过你。”安初虞视线瞥过去,恭维道。 “不知道爸爸喜欢什么,我让许助备了些礼物,一会儿你再帮着挑挑。”席筝提起正经事。 “礼物是其次,我爸今天的主要目的一是与我缓和关系,二是刺探军情。” “什么军情?”席筝纳闷。 “关于我们的关系,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 “……” 两人一道出发,没劳烦司机,由席筝开车,安初虞给他导航,一路平稳行驶到安家的别墅。 前来开门的人是尹眉,杏色的长袖衫搭配同色阔腿裤,身形纤瘦柔弱。见到安初虞,她脸上有些许局促,搓了搓手,退到一旁让他们赶紧进屋:“虞虞回来了?你爸爸在厨房炸带鱼,说你喜欢吃。” ------题外话------ 你们猜猜老丈人会不会给小席好脸色……_(:з」∠)_ 正文 第46章 女婿的第一人选不是你 “尹老师。”安初虞既不热络也不算太冷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哪怕安初虞没露出个笑脸,尹眉已经是受宠若惊,弯腰给他们拿拖鞋,而后去接席筝手里的礼物:“我来吧,你们快去坐。” 自从她和安致和在一起,安初虞就没对她有过和颜悦色,连以往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也一并收回了。站在安初虞的角度,她能理解她的想法,在她心里,没人能比得过她的影后妈妈,属于安太太的位置永远只能是杜珑秋。 席筝还等着安初虞给他介绍眼前的女人,他朝她使眼色,被她忽略了。 她没打算介绍这位“尹老师”。 为了不显失礼,席筝只好跟着安初虞叫她:“尹老师。” 尹眉笑容温柔,应了一声,问他:“喝茶吗?我去给你沏。” 席筝客气道:“麻烦了。” 安初虞进屋后先绕去厨房,她就不信她爸爸的厨艺能见人。 果不其然,安致和一手拿着锅盖挡在身前当盾牌,一手持长筷,夹起裹好面粉的带鱼往油锅里扔,再用长筷在锅里搅和搅和。 安初虞哪怕厨艺很烂,也知道刚下油锅的东西不能乱翻动,要先炸至定型:“爸,你要是不会做就别添乱了,浪费食材多可惜。” 安致和朝她瞥去一眼,吹胡子瞪眼:“一回来就气我。” “虞虞说得对。”尹眉前脚在客厅招待完席筝,后脚就急急忙忙奔来厨房,生怕安致和搞砸,她过去接替安致和,赶他出去,“我来吧,你去陪虞虞和席先生聊天,饭好了再叫你们。” 安致和被推到一边,先细细打量安初虞一番,上一次吵架伤筋动骨,他们父女俩竟是有一年没见过面。 想到此,他阴沉着一张脸:“瘦成这样,是没吃饱饭吗?还是遭虐待了?” 安初虞答:“拍戏需要。” 又是因为拍戏!安致和哼一声,逼自己不要发火,就为了拍戏,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是真不能理解。 “席筝也来了?”安致和索性换话题,不然又要吵架。 “不是你发话,让他有空就一块过来。” 安致和摘掉围裙丢在流理台上,背着手出去。坐在沙发上的席筝见到他立刻放下茶杯,起身问候:“爸。” 安致和眯起眼,以往拿席筝当年轻一辈里的出色人物来看,现在用看女婿的眼光再来评判,感觉自然有所不同。 哪儿哪儿都不满意。典型的老丈人看女婿的心理,当他是拱白菜的猪。 席筝很重视这次会面,从头到脚都花了不少心思,一根头发丝不合群都会被他再三打理服帖,跟合作商洽谈都没这么紧张过。他和虞虞已领证,是合法夫妻,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半分钟过去,安致和抬手指了个方向,发话:“跟我聊聊。” 席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一丝迟疑,乖乖跟过去,回头看了安初虞一眼。 安初虞耸肩,爱莫能助的眼神。那里是书房,爸爸摆明是要避开她单独跟席筝聊。 她来之前想过会被审问,却没料到被审问的对象是席筝。 书房里,安致和绕到书桌后的太师椅坐下,手搁在桌面,开门见山道:“你和虞虞,你们住在一起?” 席筝立正站好,据实说:“之前是我住她那里,这次她回BJ住我那里。” “你该清楚她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吧?你不介意?”安致和怎么都想不通,试着揣测他的心思,“你刚好有结婚的需要,所以跟她一拍即合?你们是不是签了什么契约,约定期满就离婚?”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可能性都列了出来,就是不肯相信他们是认真的。 没等席筝回答,安致和就再补上一句:“你的答案对我很重要,如果你不是真心敬重和爱护虞虞,这场婚姻,我想可以作废。” 席筝心头一紧:“虞虞跟我说过,她是因为想继续从事演艺事业,才找上我,和我结婚……” 安致和承认:“是我的主意。那时她出意外躺进医院,诊断出半月板摔伤、脑震荡、手肘擦破皮,听说是从车里滚下来弄的。我是亲眼看过她妈妈从湖里捞起来的尸体啊,怎么敢再让她混那个圈子。” 席筝:“她明白您的苦心。” “她要是明白就不会跟我吵了。”安致和叹气,“她在电话里告知我已经跟人领了证,我气得高血压都犯了。” “她已经知道误会您了。”席筝一再为妻子说话,“前段时间还为一直以来对您的误解哭了一场。”最后被他插科打诨哄好的。 安致和愣住,缓缓抬头,不敢相信:“哭啦?” “嗯。” “她要肯在我面前低个头,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样尴尬的地步。”或许是年纪大了,安致和近来也时常回忆起过去,小时候的虞虞多活泼可爱,最爱跟他撒娇,想要什么都会先卖个乖,皮猴儿一样。 哪似现在,沉静得像块木头,再多说几句就会竖起浑身的刺,不管不顾地刺伤人,自己也落不着好。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维系从来不靠时间,多晚和解都不算晚。”席筝笑着说,“她心里始终是在乎您的,不然也不会气着您,也伤了她自己。” 三言两句就哄得安致和对他刮目相看,安致和提高警惕,忽然对他发难:“你平时就是靠能说会道哄她的?” 席筝及时刹车:“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 安致和竖起一只手,叫他暂时别辩解:“实话跟你说,我当初哪怕是口头威胁虞虞,叫她在退圈和联姻之间二选一,也是做过一番背景调查的,女婿的第一人选并不是你。” 席筝联想到昨晚和安初虞讨论过的话题,他问她,你父亲随便给你找个人,你就要嫁吗?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席筝一阵后怕。 “那您最后为什么选了我?”席筝咽了口唾沫,压下陡然升起的心悸,好奇问道。 “我原是中意顾家的大儿子顾凛,我家和顾家的私交更深,顾凛你也是知道的,能力和样貌不比你差。偏我调查他时,得知他有个分手不到三个月的前女友,我怕后续生出什么事端,对虞虞不好。跟顾凛比起来,你的感情史更清白干净。” 身边没乱七八糟的女人,他放心。 席筝苦笑,明白了作为一个老父亲的良苦用心,竟还提前调查过他没交过女朋友。 “我跟您保证,我对虞虞是真心的。” 席筝表完态,开始从头讲起,讲他和安初虞一开始的漠然相对,到后来在巴黎遇见,彼此倾心,再到如今确定彼此就是对的人,将携手共度余生。 安致和料定他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骗人,可是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她有可能会在巴黎遇见席筝后就对他动心吗?未必吧。 安致和暂且没提出质疑,对他摆了下手:“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叫虞虞过来,我跟她聊几句。” 席筝如同被教导主任训导过的学渣,出了办公室,去叫另一个学渣过来挨训:“虞虞,爸爸叫你过去。” 安初虞将切成片的橙子塞进嘴里,站起身时不禁皱眉。 怎么还分开审问,是怕他们串供吗? 经过席筝的身侧,安初虞抓住他的手,小声说:“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快去。”席筝不告诉她,只一味催她。 安初虞可没有挨训的思想准备,背着手脚步缓慢地踱到书房门口,用脚轻轻踢开门,走了进去。 席筝目睹她的举动,忍俊不禁,跟她爸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做派。 当然,安致和对上女儿,不会如先前对席筝那般严肃,端着笑脸让她坐,也没有一上来就盘问,先聊一聊家常,等气氛轻松了,再扯开话题,聊起他真正在意的事。 “听席筝说,你们是认真在一起的?” 安初虞没否认:“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还说你晓得体谅我这个老父亲了,偷偷抹眼泪。” “……” 安初虞脸色不自然,撇开视线去盯书架。老头子并不爱看书,书架上那些大厚本的书籍全是摆设,里面还掺杂着她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 安致和笑得一脸褶子,早没了当年的俊朗,俨然是个老头样,头发都白了好些。眼尾的皱纹最深,每一道都像刻刀划拉出来的痕迹。 安初虞瞧不惯他这副得意洋洋、好似赢了一回的样子,作势离开:“没有要说的我就出去了。” “急什么,我还没问完呢。”安致和从书桌后面绕出来,坐去她身边,手搭在腿上侧过身看着她,还是觉得她太瘦了,心疼。 安初虞直接挑明:“你是想问我和席筝的事?他刚刚没跟你说清楚吗?” 安致和摇头,拿出商场上的狡诈:“我没问他,想先听听你怎么说。” “是,我是为了跟你赌气冲动之下找他结婚,刚开始也存了找准时机离婚的心思,可后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我们在巴黎偶遇,发生了一点事,回国后相处多了,我发现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试着跟他友好来往。” 好久没跟女儿促膝谈心,安致和有着莫大的耐心,她每说一句,他就应一声:“啊,然后呢?” 安初虞顿一下,接着说:“我想着和他做朋友也不错,他后来跟我表白了,我还吓一跳,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也是喜欢他的。” 真正意识到是她和周述臣闹上热搜那晚,他飞来厦门陪她、安慰她、逗她笑,她突然就像被人点醒了,大梦初醒一般。原来我心里已经有他了,我想好好和他在一起,不想离婚。 一直到昨晚,她都想和席筝过一辈子。 她知道她表述得不够准确,在席筝正式告白前,她就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清楚他是喜欢她的。 “就是这样,没别的了。”安初虞自动略去了她找席筝陪她对戏那一茬,主要是不方便对家长言明。 安致和听着听着,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席筝说的和虞虞说的不是一回事? 安初虞说完就留老头子一个人呆坐,出了书房,闻到厨房里飘来家常菜的香味,久违的热热闹闹的家的味道。 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女孩子风风火火跑进来,书包甩在地上,没看到书房门口安初虞的身影,径直奔向厨房。 “妈妈妈妈,饭好了没有,饿死我了!”女孩的话语很急,声音却是跟尹眉如出一辙的柔和,带着少女的清甜。 ------题外话------ 小席同学擦汗:好险好险,幸亏情史够清白,不然老婆就不是我的老婆了……哭哭TAT * 爸爸是个老江湖,一问就问出了关键。 他们两个的口供对不上,哈哈哈哈哈哈 * 今天一更哦~ 字数丰满的一更~ 正文 第47章 吃到大瓜了 正专心备菜的尹眉被女儿咋咋呼呼的叫嚷吓了一跳,菜刀差点脱手而出,她惊讶地扭头看向穿校服的少女:“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周四,还没到周五。” 丁蜜随手拈了块炸好的带鱼,送进嘴里,烫得嘴巴合不拢,直哈气:“快高考了,学校想方设法给我们毕业班搞突击训练,安排明后两天考试。我提前一天回来,明晚就不回来吃饭了。” “你怎么没提前说啊?”尹眉看不惯她的馋嘴样子,打了下她的手背,“洗手了没就吃,也不怕脏。跟你说,虞虞在家,你别像刚才那样吵吵嚷嚷的。” “安初虞吗?”丁蜜眨了眨眼,手扒住厨房门框往外张望,客厅里无人。 尹眉拉住她一只手,纠结片刻,为难道:“蜜蜜,你去同学家借住一晚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今晚会回来。你安叔和他女儿好不容易见一面、说说话,你别添乱。” “妈,我是大人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会添乱?”丁蜜看不过去老妈的卑微做派,又不欠别人什么,何至于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我少说话行吧?” 她在嘴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绝不让她难做。 尹老师就是讲究太多。以前她给安初虞当钢琴老师时,遇上安初虞生日,安致和邀请尹老师家人来别墅做客,尹老师担心女儿乱了分寸,不肯让她来雇主家。后来她和安致和好上了,丁蜜能正经出入这里,尹老师又给她立规矩,但凡安初虞回家的日子,不许她过来,怕惹安初虞不开心。 丁蜜时常想,到底谁才是她亲女儿。 尹眉不放心她,再三叮嘱:“那你别捣乱,举止文雅点。除了虞虞,她丈夫也过来了,可不许在别人面前出洋相。” “谁?安初虞的丈夫?她结婚了?”丁蜜三连问后,抬手捂住嘴,一副吃到大瓜了的表情,“真的假的,我没听说过!” 尹眉拧紧眉心:“都说不许大呼小叫了。” 丁蜜:“……” 规矩好多,她还是去好闺蜜家凑合一晚算了。 然而她也只是这么想想,催促老妈赶紧做菜,她晚上还有好多功课要复习。 尹眉把炸好的带鱼分出来一部分,装进垫了吸油纸的小竹篮里,剩下的留着做糖醋带鱼:“你帮我看着锅里烧的水,等会儿用来给木耳焯水的,我上去给虞虞送点吃的。” “我去送就好了。” 丁蜜抢过她手里的小竹篮,出了厨房,尹眉在后面喊了两声都没喊住她,无奈极了。她这女儿小时候野惯了,样貌随了她,性格却截然相反,从来与“文静”二字不沾边。 丁蜜看到被自己丢在地板上的书包,单手拾起来甩到肩上,没在客厅找见人,顺着楼梯径直上二楼。 安初虞正带着席筝参观她以前住的房间。 席筝在这里看到她和她妈妈的合照,早就知道她们母女俩长得有几分相似,当两张脸挨在一起,更像了。 “那位尹老师是?”他从进门起就心存疑惑。 安初虞盯着相框里已故的妈妈,声音略低:“尹老师是我的钢琴老师,每周四节课,来家里授课,我以前很喜欢她。后来,她和我爸爸在一起了。你在升学宴上撞见我和爸爸吵架,是我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一时无法接受。” 席筝没追问下去,手搂着她的肩。 外面响起敲门声,安初虞收敛心思,放下相框:“进。” 丁蜜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刻谨记老妈叮嘱的话,要讲规矩,于是她规规矩矩地把甩到肩上的书包放下来,递给安初虞一篮炸带鱼:“我妈说得趁热吃,叫我给你端上来。” 因为尹老师的阻拦,她至今没与安初虞正面打过交道,对她的了解依旧停留在大银幕和网络上。除此之外,就是家里随处可见的安初虞小时候的照片。 同样的,安初虞也是第一次见尹老师的女儿,先前只听说她跟随妈妈住在这里,性格有趣,很会逗安致和开心。 她长得很像尹老师,细眉杏眼,皮肤白嫩,扎着学生时代简单的高马尾。 安初虞示意她把东西放桌上,丁蜜这才抬步迈进她的房间。 “你去帮我晾杯茶吧,我等会儿下去喝。”安初虞拉了拉席筝的袖子,朝他眨眼。 席筝心领神会,她是想支开他,有话跟这个女孩说。他点了点头,错开身出了房间,留她们在二楼,先下了楼梯。 支开席筝是真,但安初虞并没有话要跟丁蜜说,她是看出来丁蜜有话跟她说。 “想跟我说什么?”安初虞靠着桌沿,拿起一块炸带鱼。 丁蜜到底年轻,对上一个比她大了八岁、气场十足的成年人,显得底气不足,原本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结婚啦?” 安初虞咳了声,差点被鱼刺卡到:“你是来找我八卦的?” 丁蜜摇头:“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都看到了,安初虞和那个男人之间举止亲密,应该就是她的丈夫。 我的天,安初虞居然结婚了!她身处在八卦中心,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和我妈啊?”丁蜜把书包抱在怀里,强行拉回跑偏的话题,“她也不容易,任劳任怨照顾安叔,没想过要抢你妈妈的位置。” 安初虞嘴里酥脆的炸带鱼忽然变得没有味道,就在她想出口打住的时候,丁蜜说:“我先前也不能接受她和安叔在一起,虽然称不上小三,跟那样一个有钱老男人在一起,别人难免会说闲话,但是她过得比以前开心,我就觉得无所谓了。我只想她好,别的都不重要。” 安初虞觉得这小孩比她想象中成熟:“所以呢?” 丁蜜咬咬唇,豁出去道:“我亲爸不是人,对她特不好,喝多了还会动手打人,打得头破血流那种。我妈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所以,我不想她再受苦。你可以不喜欢我妈,别挤兑她就行了,我脸皮厚,说我没关系的。” 安初虞想笑:“我没挤兑她。” 丁蜜:“我知道,是我妈太敏感,你稍微不开心,她就以为是她的问题。唉,我说了她很多次,她也听不进去。” 顿了顿,丁蜜轻松道:“再说安叔,我平时看在眼里,只有你是他的宝贝疙瘩,你不乐意,他不可能给我妈名分的,而我妈也不在乎那些。” 丁蜜紧攥住书包的手指松开了些,本来很紧张,现在一点也不。她觉得,安初虞没有银幕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疏离,她有在认真听她讲话。 丁蜜是个话多的人,了解到对方没敌意后,一不小心就多说了几句:“安叔对我妈也不见得就是爱,他们一把年纪了,什么爱不爱的,无非就是搭伙过日子,图个回家后有人说几句贴心话。我们做子女的,翅膀硬了飞出去奔学业奔前程,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他们在家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多孤独,你说是不是?” 安初虞抽了张纸巾,吐出鱼刺:“你倒是想的通透。” 至少比她看得开,她得知安致和和尹老师在一起时,跟如今的丁蜜是一样的年纪,她想的却全是安致和对妈妈的背叛。 她无法理解,无法忍受,只会竖起刺来反抗,从未试着从安致和的角度思考。 哪怕到了今天,她看到尹老师,仍然没办法将她放在“继母”的位置。 杜珑秋的死,不仅是安致和的枷锁,也是安初虞的枷锁,死去的人不可替代。 丁蜜说完了想说的话,已经不再纠结,拉开书包拉链,拽出来一张卷子,放在安初虞面前的桌上:“我妈老在我面前念叨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能不能给我讲道题啊,我明天要考试了,万一遇到同类型的题就完蛋了。” 安初虞嘴角微动,想说她未免太自来熟了。 她视线下移,落在卷面上,丁蜜给她指了道数学题,抛物线画得跟蜘蛛网一样,她看一眼就头疼,直言道:“我不会。” “啊?不是吧?” “都毕业多少年了,公式全忘干净了。” “说的也是。”丁蜜嘴角咬了支中性笔,把卷子收起来塞回书包,“算了,我吃完饭再打电话问同学吧。” 她提着书包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又退回来一步:“你什么时候结的婚?网上都没有你已婚的消息。你是隐婚吗?” 安初虞:“……” 丁蜜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好闺蜜是你的影迷,特喜欢你的电影,不过你拍的电影题材都太沉重了,我比较爱看喜剧片。我顶多算你的颜粉。” 她太热情,安初虞简直不知要怎么接话。 正好席筝到二楼来叫她们吃饭,安初虞挽着他的手臂下楼,听他问都聊了些什么,她笑着摇头,贴近他耳朵低语:“回去再跟你说。” 丁蜜下楼梯也不老实,走在他们前面,蹦蹦跳跳的,一步跨两级台阶,被尹眉逮个正着,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丁蜜立马老实了,跑去厨房帮忙端菜。 “你别毛手毛脚地摔了盘子,我来端,你去把红酒开了,倒进醒酒器里。”尹眉拍了下她后背,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一股子嗔怪意味,“姑娘家家的没个形象,多大人了还上蹿下跳。” 丁蜜吐舌,翻出柜子里的开瓶器,边干活边抱怨:“怎么每次都是我负责开红酒,这个真的很难弄啊。” 她只会把开瓶器的螺旋钉转进木塞里,费老鼻子劲也拔不出来。 “我来吧。”安初虞接过她手里的开瓶器,三两下旋开了木塞,将红酒倒进天鹅颈状的醒酒器里,轻轻摇晃,端到餐厅。 丁蜜还杵在那里发呆,心道,不愧是影后,开个红酒这么好看。 ------题外话------ 今天二更,还是晚上八点~ 正文 第48章 席筝是大笨蛋 一家人围坐在餐厅的四方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开吃。 女士喝红酒,两个男人喝白酒。丁蜜明天要考试,给她单独倒了杯牛奶。 席筝眼睁睁地看着手边的酒杯原本只有一点白酒,被安致和咕咚咕咚倒满了,跟倒不要钱的白开水似的。长辈给晚辈倒酒,本就是抬举,席筝只能生受,不能拒绝,还得装作受宠若惊地端起自己的杯子,由着他满上。 安初虞看不过去,伸手拦了一下:“席筝不能喝酒,回去还得开车。” 席筝扭头看向身边的妻子,乌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柔软笑意。 “晚上就在家里住,你的房间我让你尹老师白天收拾干净了。”安致和放下酒瓶,朝女儿抛去一眼。 还没怎么样呢,这就护上了? 饭前找两人谈话,虽说两人的说辞有出入,但安致和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得出来他们俩的感情做不得假。因此更加吃味了,这几年父女关系僵硬得好似化不开的三尺冰层,好不容易有融化的趋势,女儿还要拆他的台。 安初虞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他明早有个重要会议,喝多了会耽误事。你也是商人,不会不明白吧?” 安致和眉毛一横,眼看着要发作了,席筝按下安初虞的手背,捏了捏以作安抚:“我陪爸爸喝一点,没事。” 安初虞收回手,不管他了。 但安致和看起来好像越发气不顺了。 丁蜜早就饥肠辘辘,没管大人间的你来我往,埋着头风卷残云一般扫荡盘子里的食物,看得尹眉直皱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几番暗示无果,尹眉只好在桌底下掐了下她大腿。 谁知丁蜜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嗷”一声嚎起来,筷子掉在餐桌上,吓了在座的人一大跳。 尹眉又是窘迫又是无奈,饭前给丁蜜说的话,她全当耳旁风了,叫她举止优雅点,她装都不会装。 安致和投来关心的目光,看着咧着嘴直抽抽的丁蜜,愣愣地问:“吃得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丁蜜扶碗的那只手拿到桌下,搓了搓被老妈掐的地方,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摇了摇头,当然不肯供出老妈:“没事,腿抽筋了。” “这个年纪正长身体,正常。”安致和笑着说,“回头让你妈给你买点钙片吃吃,高三学习辛苦,再坚持一个月就解放了。” 丁蜜心虚地朝尹老师看了眼,一个劲点头。 安致和收回视线,将面前那盘红烧狮子头端到安初虞面前,说:“你爱吃这个,你尹老师特意学的,尝尝她的手艺。” 安初虞顺从地用勺子舀起一颗圆滚滚的狮子头,太大了,她吃不完,于是用筷子一夹,分成两半,另一半放进席筝碗里。 安致和:“……” 这女儿能怄死他。 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席间闲聊的话题都很轻松,唯独安致和心里不痛快,灌了席筝好些酒。后者不拒,喝得面红耳赤。 安初虞见时间不早,提出要回去了。 安致和刚端来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瞥了她一眼,老大不高兴:“不是说好了留下来住,怎么又改口要走?” 安初虞说谎在先,自然得想办法圆谎,她抬了抬下巴,指着瘫在沙发上神色已有些迷离的男人:“席筝明早有工作安排,住的离公司近点比较方便。” 安致和拗不过她,只好妥协:“再坐一会儿,我叫老郑开车送你们回去。” 老郑是安致和的专人司机,眼下不在别墅这边,打电话叫他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安初虞说了声好,坐在席筝身边,眼睛瞅着他。 他衬衫领口松解了一颗纽扣,耳朵连着脸颊那块皮肤红红的,眼睛聚不上焦,朦朦胧胧的,映着灯光。酒品还行,喝多了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没胡言乱语也没撒酒疯,只要不端详他的脸,他看着就跟没事人一样。 就这安致和还不满意:“酒量真不行。” “你这老酒桶,几十年练就的本事,谁能跟你比。”安初虞撇撇嘴,难得露出几分俏皮样儿。 客厅里仅他们三人,尹眉在厨房拾掇餐具,丁蜜放了碗筷就上楼复习去了。安初虞呆坐一会儿,从果盘里拿了个橙子,徒手剥皮,很快周围弥漫出一股子馥郁的橙香。 她把剥好的橙子一分为二,递给安致和一半,弥补他饭桌上没吃到那半颗狮子头的郁闷——小时候安初虞夹到不爱吃的菜或者吃不完的菜会分给爸爸,她嘴甜,撒娇说爸爸帮帮忙,虞虞吃不完啦,丢掉好浪费。 安致和想起这些画面,两眼有些浑浊,有滚热的液体涌上来。 他是真后悔了,过去那些年跟这丫头较什么劲呢。杜珑秋去世,难过的不止是他,虞虞小小年纪失去妈妈,他这个做爸爸的该加倍对她好,偏偏将她越推越远。 “尹老师挺好的。”安初虞塞了瓣橙子进嘴里,很突兀地开口,“我工作忙,拍电影经常三五个月待剧组里,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她低着头,没看安致和,细长的手指慢慢撕掉橙子瓣上的白络,扭头给席筝嘴里塞了一瓣。他晕乎乎的,下意识张嘴咬住,橙子的汁水在口腔中溢开,酸得他眉心挤作一团。 安初虞笑起来,如释重负。 —— 车灯从庭院中照进来,是司机老郑到了。 安初虞扶起高高大大的席筝,他脚步虚浮,行动不受大脑控制,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安致和见状,帮忙搀着他。 听闻动静,尹眉连忙擦了擦满是水珠的手,从厨房出来,跟在后头送他们。 丁蜜也从二楼下来,站在台阶上问自己老妈:“安初虞晚上不住这里吗?我还想找她要合照签名呢。现在能去要吗?” 尹眉拍她屁股,叫她老实点。 两人坐上轿车的后排,安初虞降下半扇车窗,朝院中的三人挥了挥手:“快进去吧,外面蚊子多。” 安致和感慨万千:“哎。” 车子调转方向,车头的灯束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射向门口,一阵车轮胎摩擦路面的窸窣声响起,缓缓驶出了别墅大门。 站在庭院中的三人转身进屋。 霓虹灯光如同彩色颜料,泼在车窗上,漆黑的夜色因此变得没那么黯淡。安初虞临走时顺手拿了瓶矿泉水,担心席筝路上会渴,此刻看着脑袋歪在头枕上的他,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席筝手掌搓脸:“嗯。” 安初虞:“我爸也真是的,灌那么多酒。” 席筝闭着眼:“嗯。” “你也是,别听他的就行了。”安初虞絮叨,“让你喝你就喝,我都给你找好借口了,也不知道顺着台阶下。” 席筝:“嗯。” 安初虞扑哧一笑,他是只会说这一个字了吗? 她试着套路他:“席筝是大笨蛋?” 席筝顿了三秒,拿开挡着眼睛的手,偏头看她,声音含糊低沉:“我是喝得有点多,不是喝得脑子傻掉了。” 安初虞弯着眼睛笑,动手旋开矿泉水瓶盖,递给他:“喝口水压一压。” 席筝张嘴,安初虞无奈,瓶口对准他嘴边,微微抬起瓶身。他仰起脖子大口吞咽,凸起的喉尖一上一下滚动。 脖颈处的皮肤很白,跟脸上的红是两种肤色。 安初虞拧上瓶盖,忍不住动手去捏同样很红的耳朵:“难受就睡一觉,到家我叫你。”很像她昨天下飞机后坐在车里,他对她说的话。 席筝惜字如金:“嗯。” 安初虞把手放下来,席筝突然皱眉,轻轻“嘶”了一声。她侧过身,趴过去问他:“怎么了?” “刮到我耳朵了。” “什么?” “戒指。” 安初虞垂眸看了眼食指上戴的装饰戒指,顶端夸张的金属几何棱角有些锋利,刚才可能没注意,划到他了。 她手指伸过去摸摸他耳朵:“Sorry,我不是故意的。” 席筝:“嗯。” 安初虞:“……” 席筝调整了几个姿势都不太舒服,胃里有些翻腾,索性横着躺下来,头枕在安初虞大腿上,抓起她一只软软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拿她的手当眼罩,闭上眼睡觉。 开车的老郑往后视镜里瞅了一眼,恰好看到安初虞垂着头对怀里的男人笑,似乎在笑他的幼稚。 —— 到家时,安初虞叫了两声,席筝醒过来,慢腾腾地下了车,除了走路不太稳当,没有别的问题,安初虞就没劳烦老郑送上去。 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席筝头重脚轻地仰靠在沙发上,意识到此刻是在自己的地盘,彻底不顾及形象了,衬衫扣子解开好几颗,仰头大喘一口气,带出一道不明显的呼噜声。 安初虞呆站在一旁不知怎么办才好,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能自己洗澡吗?” “嗯。”席筝鼻子里哼出一声。 安初虞顿时觉得问了等于白问,她重新搀扶起喝多酒的男人,往二楼走,边走边叮嘱他注意脚下,万一踩空了摔下去,她可拽不动他。 席筝被她一再叮嘱,眼睛睁大了点,走一步看一眼脚下,像小孩子刚学会走路,又把安初虞逗笑。 一笑她就没力气扶他,害得他身体踉跄一下,腰撞在楼梯扶手上。 “你今晚开心吗?”席筝突然问她,口齿还算清晰。 安初虞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方面,点了点头:“开心。” “我也开心。”席筝带着她上楼,用脚踢开主卧的门,“你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现在相信了。” “为什么?” “因为,你差一点就不是我老婆了。”席筝想起书房里与岳父的谈话就感到一阵心惊,差点与她擦肩而过,差点她就是别人的人,就差一点。 “啊?” 安初虞正弯腰给他找睡衣,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直起身看向他。她没听明白,只当他是喝多了说醉话,想起一出是一出。 席筝坐在床边,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掀起眼皮,朝她勾了勾手指,一股子无处安放的性感。 安初虞手攥着睡衣走过去,被他拦腰抱到腿上,他按着她的肩凑上来啃她嘴巴,像是要把她一口吞掉。 喝多了的人,行为举止与平时相比,总是异常迥殊,一会儿幼稚得要命,一会儿蛊惑得人要死要活。 “席筝,你喝醉了,我才不想占你便宜。”安初虞寻着接吻的空当,嘀咕了句。 “我自愿给你占。”他说。 ------题外话------ 珍惜一下吵架前的温存时光,O(∩_∩)O哈哈~ 正文 第49章 是真心喜欢还是演戏 安初虞在家歇了几天,还没养回来几两肉就被沈蔷一通电话叫到公司开会,顺便讨论接下来的通告安排。 会议结束,安初虞的休假生活基本上宣告结束。 相比前几年忙碌得没时间喘口气,今年她已经空闲了很多。团队及安初虞本人挑本子的眼光越来越高,意味着符合口味的本子少之又少,安初虞又不想靠综艺节目吸引流量,自然而然得在其他方面维持人气。 沈蔷问她:“有个演技竞技类的综艺节目邀请你,你有没有兴趣?”别的娱乐性综艺就算了,演技类的可以考虑一下。 安初虞太久没看电视节目,仅凭字面意思提出疑问:“我需要在现场演绎电影片段,由导师点评?” 沈蔷摇头再摇头,笑得不能自已:“请你去做导师的。” 安初虞拒绝:“我不去。演角色我可以,做自己太难。万一我把握不好分寸,对别人的评价太毒舌,得罪人了可不好。我还是专心演戏,岁月静好吧。” 对于她的选择,沈蔷一点不意外。 “那我就回绝人家了。明天记得早起,之后的通告我会让Tracy提醒你。”沈蔷合上文件夹,按了按她的肩膀,喊号角一样激昂道,“安老师,紧张起来,要开工了!” 安初虞无奈地笑一笑,休假会使人犯懒,尤其是跟席筝一起休假。他偶尔的“纨绔做派”太能传染人了,她变成一副懒骨头,很难调动对工作的积极性。 “通告单发我一份。”她追出去朝沈蔷喊道。 沈蔷站在电梯前,循声望向她,手指在脑门上转了转,表示疑惑:“我说了之后会让Tracy提醒你,不用你记。” 安初虞答:“我要给某人汇报行程。” 沈蔷翻了个天大的白眼:“结了婚的女人,真可怕。” 安初虞收到回复后,把接下来两个月内的通告单发给席筝,下一秒,席筝的消息就过来了。 席筝:“认真的?” 行程表密密麻麻几张纸,写着日期和待办事项,中途还要出趟国,没比拍戏的时候轻松多少。 安初虞:“新鲜出炉的,绝无虚假。” 席筝:“我累了。” 安初虞:“理解一下家属的工作。” 席筝:“我才想让你理解一下家属的情绪。” 两人聊了几句,安初虞就要为出差做准备了。席筝的住处有不少她的衣服,不必回她自己的住处收拾,省事了很多。 代言的续约、新签的代言都要拍广告宣传片,几大杂志封面的拍摄,还有之前欠下的几个专访等等。安初虞这段时间连轴转,隔几天就要在空中飞来飞去。 席筝独守空闺习惯了,起初还抱怨几句,后来就在视频里打趣她:“没忘记我长什么样子吧?来,多看我几眼。” “我知道这是我的‘黑历史’,求放过!”安初虞就差举双手投降了。 席筝收起玩笑的心思,黑眸盯着手机屏幕,声音无限缱绻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六月底。” 和席筝通完视频电话,安初虞去年下半年拍的《黎明乍现》、后更名为《永昼》的这部电影传来新消息。 导演江广陵在群里说:“我们的电影定档了,将在7月20日上映,届时会在BJ举办首映礼,希望各位主创人员到场。” 安初虞和季与橖先后给了回复,都说没问题。 —— 一转眼,时间划到六月底。 安初虞一行人结束前期制定的全部行程,乘坐飞机从米兰返回BJ。 安初虞没提前告知席筝,落地后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连数月未归,家里冷清得能闻到灰尘味,祝翠西连忙安排家政前来打扫,她在一旁帮着收拾。 安初虞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穿上一整套的深蓝色居家服,趿拉着拖鞋踱步到衣帽间。祝翠西正在整理行李箱里的东西,带给家人的礼物单独拿出来,剩下的衣服挂进衣柜。 “姐,你该做断舍离了,有些衣服你好几年没穿。”祝翠西尽职尽责地提醒。 安初虞双手抱臂,看着衣柜里挤挤挨挨的衣服,深以为然:“不穿的都清理出来吧,要么捐了要么扔了,放着确实占地方。” “那我看上的能抱走吗?”祝翠西笑成一朵花。 “随意。” “好嘞!”有些衣服虞虞姐穿过一两次就没再穿,跟新的一样,不过因为她们身材有差距,有一些她穿不了。 祝翠西收拾完行李箱就开始做断舍离,每从衣柜里拎出一件衣服,都要先问过安初虞的意思,要就点头,不要就摇头。 很快,衣柜里清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里面还有一些席筝之前住在这里留下的衣服。 安初虞抬手指了指另一面墙:“有的包也过时了,你看看喜欢哪个就留下,不喜欢的拿去挂二手平台卖了,不要以我的名义。” 安初虞放置包包的柜子是定做的玻璃展柜,从上到下分出好多层,每一层都放了包,能够一目了然,便于平时搭配。 祝翠西看着那面墙的战利品,暗暗咋舌,最顶上那一层得搭梯子才能够得着:“卖的钱怎么处理?” 安初虞没多想:“捐了吧。” “哦,好的。”祝翠西跑到外面搬来一把凳子,垫了张报纸踩在上面,指着最上一层,“哪些不要?” 安初虞扫了眼,负责指挥:“玫红色那个,颜色太死亡了,好多年前脑抽买的,还有茄紫色那个,五金的设计好土。” 祝翠西按照她的指示,推开玻璃盖,取下那个玫红色的包,不小心带倒了旁边一个很漂亮的墨绿色荔枝纹的手提包。 “呀!”祝翠西惊呼一声。 那只包从玻璃柜上掉下来,拉链没拉,包口是敞开的,里面装的东西哗啦啦倒出来,撒了一地。 有什么金属制品落在木质地板上,噔一声,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安初虞的视线随着那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跳跃,最终停在墙角。祝翠西准备下来捡,被安初虞制止:“我来吧。” 她提步走过去,蹲下身拾起来,是一枚戒指。 如果没有见过席筝手上戴的那一枚,她一定会觉得这枚戒指陌生,因为她没买过。但她此刻无比确定,这就是当初席筝给她的那枚婚戒。 她以为弄丢了,原来被她塞进了包里。 安初虞捏着戒指,看向那只掉落在地板上的墨绿色手提包,虽然没什么印象,却不难猜出,是她领证那天用的包。 她的包包太多,之后再也没用过那一只,自然没能发现戒指在里面。 安初虞摩挲着指环上的钻石,挑了挑眉,觉得缘分的奇妙之处就在这里。她不在乎席筝的时候,戒指消失无踪,如今她爱上席筝,不用寻找,戒指就像长了腿一样自动跳到她眼前,当真如命中注定一般。 安初虞自己没察觉,她无意间用了“爱上”这样的词。 爱,比喜欢更甚。 安初虞将婚戒套上无名指,缓缓推到指根,不大不小刚刚好圈住。 真有意思,席筝那时候怎么会知道她手指的尺寸,选的戒指这么合适。 安初虞举起手,对着光线强的地方端详这枚女士婚戒,低调的漂亮,是个有品位的男人选的。 “虞虞姐,还有哪些包不要?”祝翠西拿出那两个包后,仔细检查了内袋,生怕有什么东西放里面忘了拿出来。 安初虞又给她说了几个,而后捡起地上那只墨绿色的包,掉下来的时候底朝天,里面的物品几乎全抖落出来。 墨镜盒、手帕纸、夹头发的鲨鱼夹、护手霜,还有……结婚证。 安初虞就地而坐,捡起结婚证翻开封皮,这是属于她的那一本,所以持证人那一栏写的是“安初虞”,下面有登记日期。 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上面贴的证件照,她和席筝当场拍的,坐在红布前,她抿着唇一脸严肃,眉梢眼角看不出一丝开心的痕迹。至于席筝,他的眉眼至少是亲和的,没那么冷淡倨傲,嘴角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很矜持的一种喜悦表达。 安初虞生出一股懊悔,怪自己当初太过儿戏。 早知现在…… 算了,想这些没用,人怎么能预知未来呢。那时的她,打死也不可能想到日后会爱上席筝——她第二次用了“爱上”这个词。 安初虞手指摸了摸证件照,视线下移,看清席筝的出生日期。他竟然已经过了三十岁生日,还以为他二十七八。 安初虞暗笑,难怪他见她时会刻意往年轻的形象打扮。 祝翠西收拾完了,从凳子上跳下来,一转身,瞧见她姐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本结婚证看得出神,让她想起一件事。 “虞虞姐,你还记得拍《雨夜》的时候,有段时间你情绪低落,我问你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有件事欺骗了席先生。我忘了跟进后续,你后来是怎么跟他说的?” 她的话提醒了安初虞,她至今没跟席筝讲清楚。 明明计划好了等电影杀青后就跟他说明白,结果拖了一天又一天,紧接着时间被接踵而来的工作占满,直到现在。 面对祝翠西的好奇,安初虞突然就有点无力:“说起来这件事都怪你。” 祝翠西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解:“怪我?” “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找席筝对戏,我就找他了,他误以为我喜欢他,我开不了口解释。”安初虞说。 祝翠西被她绕糊涂了,靠自己的智商勉强理解:“你找席先生对戏,难道没给他看剧本,他不知道是在演戏?” 安初虞:“你不懂演戏。之前江导说,我偶尔的即兴发挥会给他一些剪辑灵感。那么同样的,席筝真实的反馈会刺激我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事先给了他剧本,他只会照着剧本读,再加上普通人僵硬的演技,会让我出戏。” “我醉了,敢情席先生就是个工具人!还是个有感情的工具人!”祝翠西知道她找席筝对戏的片段是哪些,不禁大呼,那些戏也太能误导人了! “唉,你让我怎么说?” “虞虞姐,你好歹事后跟席先生说一声啊!席先生就这么被蒙在鼓里,搞不好会以为你对他情根深种。”祝翠西第一次不赞同她的做法,甚至感到纳闷,“那你对他,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在演戏?我实在是看不懂了。” 虞虞姐演技精湛,她要是存了心演戏,旁观者都看不出,更别提身处其中的当事人了。 安初虞还没答,祝翠西猛地倒抽一口气,瞳孔里都是放大的惊愕:“席、席先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题外话------ 听我说,这个车迟早要翻:) 然后,今天一更~~ 正文 第50章 我们离婚吧 席筝什么时候过来的?安初虞也想知道。 她背对着衣帽间的推拉门,不敢回头去看门口的男人,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祝翠西惶恐又意外的表情。 连祝翠西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有些事偷听到的,跟主动坦白的结果截然不同。 安初虞暗暗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缓缓扭过头,由于她席地而坐,视线自下而上,从男人的一双长腿滑到胸腹,最终定在他的脸上。 她可以肯定,她从未在席筝脸上见过那样冷漠又充满讽刺的表情,顿时有些心慌。 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半晌出不来,沉默在蔓延,安初虞开口第一句问得有点多余:“你听见了?” 席筝嗤笑,冷冰冰地问:“你希望我没听见,继续被你蒙在鼓里?” 复杂的心情难以用言语形容,他需要拼命自我暗示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发脾气。 安初虞提前回国没告诉他,他是从网上看到的新闻。这一次他没前去接机,所以她不需要躲避大众的视线,大大方方地走在机场被人拍,随后就上了热搜。 他满心欢喜地提前下班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不见她的身影。他随即猜到她可能回了自己的住处,便没给她打电话,从家里赶过来。 想给她个惊喜,输入门锁密码后,他蹑手蹑脚地过来,刚好听见祝翠西的声音。 她说,虞虞姐,你还记得拍《雨夜》的时候,有段时间你情绪低落,我问你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有件事欺骗了席先生…… 席筝脚步一顿,心里想着安初虞能有什么事欺骗他,就算有也没什么大不了。谁知道继续听下去,得到的答案却是,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导自演。 一瞬间,席筝犹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剜心刺骨的凉。 怪不得,怪不得他以前时常觉得安初虞患有“精神分裂症”,上一秒说着非他不可的情话,下一秒情绪抽离,对他不理不睬,高冷至极。 到头来,那些他以为的恩爱全是她在做戏,而他,是稀里糊涂入戏的人。 在戏里越陷越深,造就今天的局面。 “席先生,你可能误会虞虞姐了,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 祝翠西急得额头冒汗,语气也略显着急,想要为安初虞解释一二,被席筝一声怒吼打断:“出去!” 祝翠西吓得肩膀都耸了一下,脸色微变。自从认识席先生以来,她从未见他发过火,大声说话都不曾,他平日里虽冷淡,却是温和有礼的。眼下他发了这么大的火,她有些担心地看向坐在地上的安初虞。 说到底事情是祝翠西闹出来的,她要是不多嘴也不会被席筝听到,她心有内疚:“虞虞姐。” “你先出去吧。”安初虞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祝翠西想了想,一扭身出了衣帽间,心里还是放不下,走两步就扭头看一眼,生怕两人吵起来。 席筝一脚踏进衣帽间,居高临下俯视眼前的女人。刚洗完澡的她,浑身上下透着慵懒劲儿,乘坐长途航班的缘故,眉眼间一股掩不住的倦怠。头发长长了一点,修剪过后,整齐的发梢扫在脖颈,衬得一张脸小巧,快两个月没见,她看起来比视频里瘦。 拍完《雨夜》后,她一直没能胖起来,握着她细瘦的腰肢时,他总是格外心疼。 席筝攥拳,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一张脸肌肉紧绷:“我问你,去年你从巴黎回来,第一次主动找我是为了演戏,对吗?” 一旦找到源头,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 为什么那一晚安初虞叫他站在门口不要动,她先清理了梳妆台上的物品,执意要在那里与他调情,之后又不肯让他更进一步。 现在想来,她不过是在还原电影里的场景,她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对他表露心迹,她照着剧本背台词而已。 可笑他信以为真,还为此心神荡漾。 安初虞头脑清醒地知道那是假的,沉迷其中的人是他席筝。 是了,前一天晚上她拉着他演练完,第二天她就去拍戏了,还因此和季与橖上了热搜。 安初虞想站起来跟他好好谈,奈何盘腿坐久了,腿有些麻,一时无法动弹,只好仰头看他,气势上就矮了一截:“那次的确是为了找你对戏,其实后来我给你解释过了,但你那天感冒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能没听见……” 安初虞解释得很没底气,原本她有很多机会告诉他的,可是她没有。 席筝根本不想听这些,冷冷道:“那我们的第二次呢?那次总不是为了演戏吧?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他记得很清楚,那次是他主动找她的,应当不存在所谓的“对戏”。 安初虞表情匮乏,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觉得对不住你,想要补偿,所以没有推拒。” “安初虞,你在侮辱谁?”席筝闻言,气得额角青筋都在跳动,咬着牙,眼周泛起薄红,语气愈发恶劣,“拿这种事补偿,亏你做得出来!你拿自己当什么了,物品吗?” 安初虞能理解他生气的点,没有再为自己辩解,打算等他发泄完了,再好好向他解释后续的情况不是他想的那样。 “还有呢?打电话叫我去南京,在浴室里那些主动的行径和言语,也是演戏?” “是。” 席筝沉着脸回想,他都做了什么,以为她打电话给他,是因为想他了,推掉工作前去找她,还跟个傻子一样向她表白,对她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她在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的愚蠢。 那一晚过后,隔天下午,他去片场探班,可不就是刚好碰上她与男主角边玦拍亲密的戏份,导演还清场了。 一切的一切,不是巧合,是她蓄谋已久。 席筝不想再问了,再问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点点头,气不过,又点了点头,笑容苦涩地嘲讽她:“安初虞,真好,你演技真好啊,不愧是能拿影后奖杯的演员,把我骗得团团转,这么久毫无所觉。我想请问,你还有心吗?” 安初虞蹙眉,冷静道:“你说完了,可不可以让我说几句?” 席筝比她想象中还要生气,他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她都看在眼里,深深自责。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席筝放完狠话心脏就麻木了,冷笑一声,“你难道要说你错了,为了更进一步弥补我,打算施舍给我一段感情。我不需要。安初虞,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安初虞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脸错愕道:“你要跟我离婚?” 席筝语气坚定:“是。” 如果是以前,契约婚姻就契约婚姻,他不在乎。但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却也不想勉强。 安初虞只觉得大脑晕眩,心口突然空了一块。 “席筝,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安初虞沉默了好一会儿,右手拇指按在左手无名指戴的戒指上,一字一顿说得缓慢,“后来的那些,我没有在跟你演戏,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要怎么证明你才肯相信?” 席筝微微一愣,心中有片刻的动摇,转瞬就被他收起:“抱歉,你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是真的,我已经分不清了。就像现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 安初虞指甲嵌进肉里,抿抿唇,深深地吸一口气,声音艰涩:“你真想跟我离婚?”她捡起放在腿上的结婚证,“我刚找出来。” 席筝:“……” 席筝忽然一阵头疼,喘不上气来,提出离婚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可是当他听见从安初虞嘴里说出“离婚”两个字时,除了胸口发堵,没别的感受。 一室寂静。 “安初虞,你不可理喻!”席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拂袖离开衣帽间,在他捋清楚前,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 见他黑着一张脸出来,祝翠西胆战心惊地跑回衣帽间。她自知闯了大祸,脸色发白地问安初虞:“你和席先生谈得怎么样?” 她依稀听见“离婚”两个字,吓傻了。 “拉我一把,我腿麻了,站不起来。”安初虞没回答她的问题,木着一张脸,朝她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撑着地板。 祝翠西连忙过去拉她起来,不成想她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祝翠西猝不及防,想扶她已经来不及,反倒被她身体倒下去的力道拽着往下一坠。 眨眼的工夫,安初虞跌到在地,祝翠西膝盖砸在地板上,跪趴下来,也只是护住了安初虞的脑袋,没让她后脑磕到。 祝翠西嘴唇颤抖:“虞虞姐,虞虞姐你怎么了?” 想到席先生可能还没走远,祝翠西缓慢放下安初虞,慌手慌脚地追了出去,又心急又害怕,眨了眨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她泪眼模糊地打开门,幸好席筝根本没走,就等在门外。 席筝听见开门的声音,下意识以为是安初虞追了出来,侧目看过去,看到的人却是祝翠西,他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祝翠西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眼泪越发止不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屋内:“席先生,虞虞姐晕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她!” 席筝一听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扭头冲进屋子里,一眼望见倒在地上的安初虞,大脑倏地一片空白。 仅凭本能驱使,他蹲下将她抱了起来,阔步往外走,声音比手指抖得厉害:“虞虞,你别吓我……” ------题外话------ 上一秒的小席:气死了离婚吧。 下一秒的小席:老婆我错了,别不要我呜呜呜TAT 正文 第51章 先兆流产 安初虞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迟迟未醒,守在病床边的席筝一头冷汗,魂都快吓没了。 一个小时前,他开车载着她,一路连闯了三个红灯,提前给交警那边打过电话,向对方说明车里有家属需要急救。 争分夺秒送来就近的一家私立医院,刚好席筝有个姑妈在这家医院的心内科任职,听他说了急诊室里的人是谁后,立马又联系了一位相熟的专家进去救治。 一番诊治后,医生出来告知席筝:“幸好送来得及时,孩子保住了。人还在昏迷中,建议接下来卧床保胎。” 席筝险些站不稳,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着医生的话:安初虞怀孕了。 他不知道,估计她也不知道。 席筝后悔万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就不该跟她争吵,更不该说那些言不由衷的狠话刺激她。 什么离婚,只不过是他在气头上话赶话说出来的,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根本不想和她离婚。所以,听到她重复“离婚”两个字,他是那样的无法忍受。 如果她因此出了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席筝捉起安初虞搁在床边的一只手,抵在唇边,眼眶酸涩得发红。蓦地,一处微小的硬物磕到他的嘴唇,他托着她的手,垂下视线去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闪发光。 犹记得两个月前,他们在他的住处聊起婚戒,她娇笑着,拿不走心的话哄他:“理解一下啦,我有珠宝代言在身,不能戴其他品牌的饰品,被拍到后果很严重的。” 戒指没丢,被她戴在了手上。 席筝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手背,闭上眼,一滴泪悄然滑落。 人在不理智的时候总是容易犯错的。他怎么那么愚钝,为什么不肯冷静下来思考,后来他们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她对他的感情,他分明能感觉出来。 她带他回去见爸爸,提起以往不愿说起的家事,还照顾醉酒的他,陪着他絮絮叨叨,消磨半个晚上的时间。 哪怕在外工作,她也时常见缝插针给他打视频电话,小小的手机屏幕框着她的脸,她指着身后的摄影场地,小声说:“我化好妆了,他们布景还没完,半个小时后开拍。来吧,我们再聊半个小时的天。” “我们明天要去海边拍一个景,天哪,我最害怕在水边了。我妈妈出事后,我爸就不让我靠近水,我至今没学会游泳。” “跟你说,我今天被卷起的海浪拍倒在沙滩上,喝了一口海水,恶心得我吃饭都没胃口了。” “中午吃日料,难吃难吃难吃,主办方请的客,没办法拒绝。我跟小翠说,晚上一起去大开吃戒。(我最近叫祝翠西小翠,她气得跳脚的样子好好玩)” “【视频】” “外面下好大的雨,停工一天,给你拍一段雨打芭蕉叶。像不像歌词里唱的‘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 “席筝,我快回国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啊?唉,很少给男人送礼物,不知道你们男人喜欢什么。” “……惊闻噩耗,临时有个活动,我要在米兰多待几天!” 她说过的话、发过的消息,此刻如横幅一样在席筝脑海里一条接一条高高拉起,提醒着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她喜欢他的细节,是那么清晰。 席筝用她手背盖住眼睛,像那一晚从安家别墅离开,坐在车里,他借她的手遮挡住车窗外过滤进来的霓虹灯光。 —— 病房外,裴悠悠提着包急匆匆赶来,正巧在走廊里遇上席玉珍,前去询问:“玉珍,我家那孩子情况怎么样?” 她接到席筝的电话后就从家里赶过来了,他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让她收拾一些住院用的物品送来。 问是谁住院了,他说是安初虞怀孕了,突然晕了过去。 席玉珍双手抄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她刚去医生那里了解过完整情况,示意裴悠悠到一边去,她细细跟她说:“妊娠早期,先兆流产症,初步断定是因为长期过度劳累,加上受了刺激情绪起伏太大,引起子宫收缩。听说还跌了一跤,来医院时已经出血了。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胚胎保不住,目前的建议是卧床保胎,至少一个星期,之后再视恢复情况来定能不能出院。” 裴悠悠越听面色越凝重:“我还当席筝是个稳重的,他怎么照顾人的,自个儿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还让她摔了一跤,真是白长那么大岁数了!” “你也别着急,他俩新手爸妈,不清楚很正常。”席玉珍安慰她,“人还没醒,你要不先进去看看?过了时间就不能探视了。” 裴悠悠扭头瞄了眼病房门上的透明小窗口:“席筝在里面?” “嗯,吓得不轻,脸都没血色了。他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他紧张慌乱成这样。”席玉珍笑着说,“上次去家里吃饭,你还跟我说,担心这对小夫妻拿婚姻当儿戏。现在知道不是儿戏了,孩子都有了。” 裴悠悠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想到安初虞还躺在病床上,心始终悬着。 席玉珍知道她操心什么,一再向她保证:“只要接下来卧床静养、好好调理,问题不大,她年轻身体底子好,你也别太忧心了。” 裴悠悠叹口气,哪能不担心,那孩子妈妈去世得早,又与她这个婆婆关系不甚亲近,有什么需要估计也不会跟她明说。 “那我先进去瞧一眼,你去忙你的。”裴悠悠说。 “行,有事叫我。” 裴悠悠点了点头,朝病房走去,还没敲门,就先听见里面传来席筝说话的声音:“虞虞,你醒了?” 裴悠悠顿住脚步,面露犹豫,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进去打扰。 病房里,安初虞还有些迷糊,直到闻到陌生的消毒水气味,再扫视一眼四周,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家里。 “我怎么了?”安初虞哑声问。 她记得她坐在地板上时间久了,腿麻,还有些头晕恶心,让祝翠西帮忙拉她一把,结果还没站起来就失去了意识。 席筝看着她,眼里的悔意和自责快要溢出来:“对不起,虞虞,我收回那句话,我没想跟你离婚,你……能不能当做没听见?” 安初虞想起来了,昏倒之前她和席筝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席筝单方面地发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哪怕她解释了,他也不愿意相信。 听墙角的裴悠悠目瞪口呆,她儿子提出要跟安初虞离婚? 如此一来,裴悠悠就更不敢贸然闯进去打断他们了,只听见安初虞委委屈屈地说:“可是,我再三问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你很坚定地说是。” 席筝听不得她用这样的语气,放低姿态,一味谴责自己:“我错了,都是我口不择言,不是真心话。我爱你,所以听到你和祝翠西的话才会那么生气。你能原谅我吗?” 在外面偷听的裴悠悠心道,知道认错,知道跟老婆表白,还算有救…… “你现在不觉得我是演戏了?”安初虞牢牢地记住了他那些讽刺她的话,只是有些不解,他怎么这么快换了种态度,就因为她晕倒了? 席筝摇头:“是我太笨,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你很奇怪……”安初虞偏了偏头,躺着说话喉咙很不舒服,她撑着手肘想坐起来,却被席筝抢先一步按住肩膀,不让她乱动,“医生说你需要卧床保胎,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安初虞愣了一下,手肘的力道放松,重新躺回病床上,喃喃出声:“你……你刚刚说什么?” 保胎? 席筝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床边,俯身对她说:“你怀孕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过度劳累加上受到刺激,差点流产。” 安初虞吞咽了下唾沫,不可置信地重复他的话:“我怀孕了,还差点流产?” “嗯。” 根据她怀孕的天数往前推,席筝得到的信息是她电影杀青后回BJ哪几天里有的,具体哪一天不清楚。他每次都做了避孕措施,不知哪次出了纰漏。 安初虞始料未及,以至于久久没开口说话,手掌隔着被子贴在腹部,面色一点一点变得难以琢磨。 三十五岁前,她没想过要孩子。 女演员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她已经比别人晚了几年入行,错过了很多机会。怀胎十月到生子再到产后恢复、哺乳,至少要耽误一年半到两年,她能拍三到四部电影,能拿到更多的奖杯…… 这笔账,她算得很明白。 安初虞以前就发誓,她才不会像她妈妈那样,在事业巅峰期嫁人生子。与席筝的婚姻是一场美妙的意外,到如今她也不曾后悔。可是生孩子不一样,这项计划远不在她近期的考虑范围内。 “我怎么会怀孕,难道你没有……” “我发誓,我做了措施。”席筝一眼洞悉她的想法,主动交代。 安初虞沉默,想起在海边拍摄的场景,她被海浪卷到沙滩上,难受得想吐,累得提不起精神,导致那天拍摄拖延到很晚。 回酒店后,她对着祝翠西抱怨:“可能是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拍个广告片累成这样,快吐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就在她肚子里。 席筝定定地看着安初虞,读懂了她沉静的表情下潜藏的台词:“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把她送进急诊室时,央求医生救治,医生也尽心尽力地保胎,似乎没想过她是否想留下这个孩子。 以前两人窝在床上聊天,他了解过她的想法,她的偶像是她的妈妈杜珑秋,她想跟杜珑秋一样,拍喜欢的电影,捧回无数奖杯。 安初虞依旧沉默,沉默了很久。 席筝点点头,紧抿的唇瓣泄露了他沉重的心情,半晌,他开口说:“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要是决定好了,那就……打掉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病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发出哐的一声,裴悠悠冲进去,甩手给了席筝一巴掌:“你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裴悠悠恼火不已,安初虞还没说什么,净听见她这儿子说个没完。 ------题外话------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出自杰伦的歌《兰亭序》,这里为引用,说明一下下~ …… 然后,婆媳第一次见面,婆婆甩了小席一巴掌…… 虞虞惊呆Σ(⊙▽⊙“a 我们明天见啦,剩下没几万字内容了。 正文 第52章 我会是一个好爸爸 安初虞惊讶极了,这位美妇人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先甩了席筝一巴掌,而后骂他不该说混账话。 那一巴掌下手不轻,但是没打脸,手掌落在席筝下颌处,因他毫无防备,被打得偏了下头。 席筝脑子有点蒙,抬手摸了摸下巴。 安初虞看见他下颌处的皮肤登时红了一块,惊魂未定道:“你没事吧?” 美妇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席筝一眼,转头朝向安初虞,瞬间换了副脸色,关切地问:“感觉身体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席玉珍说,子宫收缩会引起腹痛、出血。 安初虞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转动眼珠,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深蓝底色带白玉兰印花的雪纺衫,搭配浅米色半身裙,裙摆遮到小腿肚,手里提着名牌包,没喷香水,也没化妆,但是人很漂亮素雅。 “妈,她现在没事了。”席筝答话。 “我问你了吗?”裴悠悠没好气地扭头冲他发火,“你别跟我说话,一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来气!” 席筝一脸无奈加无辜,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亲妈,被她嫌弃成这样,以至于在他老婆跟前落他的面子。 安初虞则是更惊讶了,眼前的女人竟然是席筝的妈妈、她素未谋面的婆婆。 《雨夜》杀青后,她本该去席筝家里拜访二老,奈何那几天除了回了趟她自己的家,其余时间都在跟席筝厮混,他也没提回家的事。后来工作安排下来,她一忙起来就是将近两个月没回来,一再搁置,到今天她们婆媳才见上面。 安初虞躺着实在难受,也不礼貌,看了一眼席筝,跟他说:“我想坐起来。”顿了下,想到她还没回答席筝妈妈的问题,眼睛看向她,说:“我好多了,肚子不疼。” 席筝帮她升起病床,调整了个合适的高度,给她后背垫上一个枕头:“这样舒服吗?” “可以。”安初虞靠在上面,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脸上覆了层苍白的倦色。 裴悠悠坐在先前席筝坐过的椅子上,微微笑着,丝毫不见方才的强势:“真是冒昧,跟你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这种地方。” 安初虞敛了敛眼眸,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失礼,没早点去拜访。” “不怪你,我都听席筝说了,你工作安排密集,抽不出空来。”裴悠悠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你们刚刚谈的话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些,是和席筝吵架了吗?他欺负你了?如果是,你一定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席筝莫可奈何地插嘴:“妈,我三十岁了。” “三十岁怎么了?三十岁犯了错就可以不用挨打?”裴悠悠对上他就没个好脸色,只因他让安初虞打胎那句话惹恼了她。 安初虞看着他们母子俩拌嘴,觉得很有意思。 她小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小小年纪嘴巴不饶人,跟妈妈辩论,我为什么要写作业,我不想写作业。 杜珑秋总会先安抚她厌学的情绪,陪她玩一会儿,之后再辅导她写作业。妈妈告诉她,每个年纪有每个年纪要做的事,学习是基础,将来你要做的事都基于学习。你想跟妈妈一样当个演员,那你连台词都读不懂,要怎么演戏呢? 回忆到这里,安初虞笑了一下:“席筝没有欺负我,是我做得不好。” 裴悠悠立刻道:“一个大男人,跟自己老婆斤斤计较,我看他也没什么君子风度,跟‘欺负人’没区别。” 席筝一再被亲妈落面子,偏偏不能反驳,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妈,我让你买的住院用品呢?” “我让王婶去商场买了,等会儿就送过来。” “快过探病时间了,你要不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我晚上陪床。”席筝出言赶她回家,不然得被她教训好久。 “不用你赶我,我马上就走,只是走之前得跟虞虞说几句话。”裴悠悠握着安初虞的手,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多加干预,显得我这个做婆婆的多事,有些事却不得不说。” 安初虞悉心聆听:“您说。” “怀孕生子的辛苦他们男人不懂,我是体会过的,一旦做了母亲,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工作和家庭的平衡问题由来已久,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能领会,旁人说再多都没用,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当然,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人会帮忙照看,不会叫你一个人受累。” “妈,你别给虞虞施加压力。”席筝仍记得虞虞没表示要留下这个孩子,他妈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会让虞虞难以抉择。 “我知道。”裴悠悠又开始数落他,“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席筝摸了摸鼻子,干脆闭上嘴巴退到一边。 裴悠悠拍了拍安初虞的手背,接着说:“要真是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想要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一点,你要清楚,打掉孩子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没比生孩子少多少。我就是想说,不管怎么做,都得先经过深思熟虑。” 安初虞点了点头,领受长辈的好意:“我明白,谢谢您。”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裴悠悠起身,拍了下席筝的肩膀,“好了,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过来看看,你照顾好虞虞。再有什么事,可不是我一巴掌能解决的,得你爸出面。” “是是是。”席筝站起来恭送她。 安初虞目光跟随母子俩的身影远去,内心泛起层层波澜。何其有幸,她遇上一个真心为她着想的男人,还有一个开明又慈爱的婆婆。 —— 不多时,家里的保姆阿姨过来了,拎着几大包的生活用品,还有炖的鸡汤和给席筝做的晚饭,分别用两个保温桶装过来。 席筝把保温桶放床头柜上,坐在床沿,细细抚摸安初虞的脸:“想喝点汤吗?” 安初虞摇了摇头:“没有胃口,晚点再喝吧。” 席筝没有勉强她。安初虞伸手碰了下他被打红的下颌,现在想来还觉得震惊:“你妈妈这么威武吗?” “她平时不是这样,可能今天被我气到了。”席筝笑了笑,不怎么在意,“从记事起,被打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成年以后这是头一遭。以前太顽劣,不打不听话。” “比如?” “比如,上初中时约了一帮朋友去露营,在野外搭起篝火,风吹起火星子,点着了周围的草地,引来消防员灭火。回家就被我妈揍了一顿,然后被我爸罚站、写检讨。” 安初虞抿着嘴,不敢笑得太大声,怕扯得肚子疼。 桌上谁的手机响了,安初虞瞥去一眼:“我的?” 席筝拿起来递到她手里,她收起笑意,接起沈蔷打来的电话:“蔷姐。” “我听Tracy说你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沈蔷没跟米兰的行程,但她知道他们今天回国。 “没事了。”安初虞抿了下唇。 席筝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回来时,听见电话那边似乎在说什么电影。 安初虞静静地听着,面色很平淡:“消息确切吗?” “托了几个朋友绕弯子探听到的消息,错不了。”沈蔷信誓旦旦地说,“武侠没落多少年了,好的本子可遇不可求。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想拍一部正统的武打戏,我想你或许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目前还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选角,公开选还是私下选,这些都不清楚。得到的信息有限,咱现在就只能等……” “蔷姐。”安初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跟你说件事,我怀孕了。如果对方近期公开选角,我没胜算。” 席筝避无可避地听见她的话,垂下眼眸,将杯子轻轻搁在床头柜上,背过身去。 电话那边,沈蔷整个人石化一般,静了很久才出声:“你说什么?” 安初虞不厌其烦地重复:“我说,如果对方近期公开选角,我没一点胜算,我被医生要求卧床休养,别说武打戏,连演文戏都费劲。” 沈蔷闭了闭眼:“我指的是上一句。” 安初虞在脑中还原了一下刚才的话,说:“我怀孕了。这句?” 沈蔷表情麻木,声音也平淡得像是不掺杂任何情绪:“虽然得知你结婚后我就早有此心理准备,可是你现在突然告诉我,我真得花点时间好好冷静一下,想一想接下来你的通告该怎么变更。” “对不起,蔷姐。” “不不不,当母亲是件喜事,你千万别道歉。”沈蔷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严肃了,笑了下,尽量让语气轻松一些,“你想好了吗?接下来一年甚至一年半内都不再拍戏,后续能不能遇到好本子也很难说。唉,我还是感到好意外,你怎么会突然决定生孩子了。事业心那么重的一个人,我想着你至少近五年都没有这个计划。” “你说得对。”安初虞抬眸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像尊雕塑,“我还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沈蔷愣住,被吓到了:“啊?” “先不说了。”安初虞暂时没想好,不便多说,“电影你先帮我留意着,圈子里既然没听见风声,究竟什么时候试镜谁也说不准,万一等明年呢?” 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总会多生出一些勇气。 “听你的。”沈蔷说完,顿了大概有十秒钟,最后丢给她一句,“你别那么草率啊,我这经纪人没那么不开明。” “知道了。”安初虞嗔笑。 接完电话的安初虞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席筝还是那个姿势,背对着她而立,扮演沉默的雕像。她放下手机,手指戳了下他的后背:“我饿了,想喝汤了。” 他这才转过身,鼓捣那个不锈钢保温桶,倒出来一小碗清亮不油腻的鸡汤。 安初虞没让他喂,自己端着碗勺,喝了口汤,加了红枣的缘故,入口有丝丝回甜。她很认真地问:“你一直在顾及我的想法,那么你呢,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席筝听到她和她经纪人的对话了,有部武侠电影千载难逢,她很想演。 他低眉垂目,修长手指勾起她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沉默片刻,鼓足全身的勇气,说道:“如果我说想让你留下他,会不会显得我很自私?” “不会。”安初虞说,“你是孩子的爸爸。” “安初虞。” “嗯?”互通心意后,他很少这么正经地叫她名字。 “我会是一个好爸爸的。”席筝强调,“我就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你别多想。” ------题外话------ 昨儿二更,今儿一更,如此间错开来,既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如此,甚好——跟某位林姓妹妹学的。(*^▽^*) 正文 第53章 我可以申请换厨师吗 安初虞安心在医院卧床保胎,一日三餐由席家的保姆阿姨送来。下午偶尔还有加餐,是裴悠悠亲自送来的。裴悠悠一般会在病房里陪她聊天解闷,到时间了就回家,临走前问清她想吃些什么,第二天再送过来。 安致和知晓女儿住院后,带着尹老师前来看她,问起她怎么好端端的怀个孕差点流产。 安初虞没说与席筝争吵那一茬,只说前段时间赶通告累到了,没注意身体状况。 安致和叹口气,望向席筝,一副责怪的语气:“自己老婆的身体状况都不清楚,怎么当人家丈夫的?” “是我的疏忽,没照顾好虞虞。” 席筝诚心认错,没替自己辩解一句,纯属是他这两天受气习惯了。裴女士稍有不顺心就拿他说事,家庭地位可谓直线下降。 安初虞皱了皱眉,制止的口气喊了声:“爸——” 安致和一对上自家女儿就没辙,再多的话也咽回去了,她正养着胎呢,不敢惹她不快,对孩子不好。 尹眉也在一旁打岔,生怕安致和冲席筝发火:“席先生还年轻,不懂这些很正常。”她关心起安初虞,“孩子几个月啦?医生有说要住院多久吗?今天你爸临时叫我过来,没来得及给你炖点汤。” 安初虞清楚她的用意,一一回应:“两个月不到。医生说先住院一星期,之后再看情况。家里的阿姨每天都有送汤过来,我都喝不完。” 尹眉笑说:“孕妇是要少食多餐的,喝不完别勉强。” 安初虞:“嗯。怎么没见丁蜜?” “她啊,高考结束就成小疯子了,跟几个同学跑去云南旅游,听说下一站要去XZ,还想去青海,管不住她。”尹眉边说边掏出手机给她看丁蜜发过来的照片,一群少男少女在风景宜人的地方高举双手,做跳跃状。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无忧无虑的。 安致和在边上看着她们俩,心中喟叹不已。他这女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了,坚硬的棱角被打磨得圆滑,整个人沉静柔软得像水一样,内心却是坚韧的,好像不需要任何人保护,自己就能搞定一切。 作为老父亲,他心理矛盾,既希望她懂事,又不想她低头。 两人小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没过多久,病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席筝去开门,祝翠西抱着鲜花和果篮站在外面,怯怯地唤了声:“席先生。” 那天下午席筝发火的样子把祝翠西吓得不轻,一见到他,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他愠怒的脸庞和冰冷的声音。 席筝眼下倒是很温和,唇边笑意浅淡:“进来吧。” 祝翠西缩头缩脑地进了病房,径直走到病床边:“虞虞姐,你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安初虞看着小助理这一身无法形容的打扮,眉毛挤到一块,似乎不能理解,“你怎么穿成这样?” 祝翠西穿着鼠灰色的防晒衣、蓝色束脚运动裤,戴着土里土气的荧光绿遮阳帽,连脸都看不到,亏得与她熟悉才能认出她。 祝翠西把花和水果放下,摘掉帽子,一张小脸热得通红:“拜托,我也不想这样。我是安初虞的助理这件事不是秘密,万一被人拍到我出入妇产科,下一步不就有人猜测我探望的对象是你。” 安初虞被她的理由打败了:“说得有道理。” 祝翠西两手搭在膝盖上,乖学生的坐姿,努着嘴道歉:“那天都怪我,要不是我八卦,你和席先生也不会吵架,你也不会出意外。都怪我。”她很自责,先前在电话里已经跟安初虞道过一次歉,见了面又忍不住说起这件事。 安初虞瞥向她身后的席筝,语气幽幽道:“迟早要吵架的。” “……”席筝用眼神投降。 “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安初虞视线移到祝翠西脸上,笑了笑,“不怪你。” 祝翠西绞紧手指,万幸的语气:“还好小宝宝没事,不然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万一那天席筝离开了,她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无法冷静,再等救护车过来,一定来不及救治。 每想一次,她都愧疚得难以入眠。 —— 住院满一个星期,医生检查过后通知安初虞可以出院了,席筝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安初虞回老宅。 裴悠悠要求的,说安初虞怀孕不满两个月,又是先兆流产,需得万分仔细地照顾,等满三个月,胎坐稳了,他俩再想搬出去住她就不拦着。 席筝问安初虞怎么想的,她没生育经验,决定老老实实听长辈的。 孕妇类的用品前些天陆陆续续买齐全了,除了保姆阿姨王婶,另外请了个营养师,专门给安初虞一个人调理。 安初虞见到了席筝的爸爸席向松,很威严的中年男人,一开口声音却很温厚:“需要什么就吱一声,千万别见外。哪里不习惯也要说,他妈妈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准备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你未必都喜欢。” 席筝的父母可能对安初虞有误解,认为她是那种内敛含蓄的姑娘,有什么事喜欢憋在心里。其实不是,她性格相当爽朗,哪里不适绝不会委屈自己。 这一点,与她相处久了自然会清楚。 安初虞倒觉得这种误解挺有意思的,哪怕不熟,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让她融入这个家庭。这种父母心态很好理解:做得太少怕不够,做得太多又怕孩子厌烦。 “我知道了。”安初虞笑说。 席筝放好东西后,到客厅找她:“肚子饿吗?你早饭没吃几口。”她早上在医院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白粥。 安初虞不客气道:“有点儿饿。” “想吃什么,离午饭时间还有好久,我让阿姨给你煮。” “我可以申请换厨师吗?” “嗯?” “之前住在我家,有天早上你烙了葱油饼,很好吃,我现在就想吃那个。”那时她家里食材有限,他都能做得非常好吃。 席筝当然记得这桩事,他因为做饼好吃,被她戏称“武大郎转世”,可把他气得不轻。 “行,马上给你安排。”席筝说着就挽起袖子,让她稍等片刻,转身去了厨房,和面、做饼、抹葱油、下锅烙。 裴悠悠帮着保姆阿姨给小夫妻的主卧整理了下,从楼上下来时闻到香味,不用看就知道是儿子的杰作:“席筝下厨啦?” 席向松点了点头。 “好难得,他平时很少进厨房的。”裴悠悠坐到安初虞身边,问她,“房间整理好了,要不要上去躺一会儿,一路从医院折腾回来怪累的。” “还好,不是很累。” 安初虞答着话,视线飘到从厨房出来的席筝身上,他端着盘子过来,递给她一双筷子:“小心烫,不够吃厨房里还有。” 裴悠悠挑眉,与丈夫对了个眼神,满满的得意,像是在说,我教出来的儿子,可算没给我丢脸。 安初虞吃完就回房休息去了,没人叫醒她,她一觉睡醒,下午两点多,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裴悠悠却说没事,孕妇是会比较嗜睡,再者,她的身体还在恢复中,多休息是有好处的。 裴悠悠叫王婶按照营养师列的菜单,单独给她做了份营养美味的午餐。 安初虞扫视了一圈:“席筝呢?” “公司有点事,他过去处理了,晚点回来吃晚饭。”裴悠悠托着腮观看安初虞吃饭,笑眯眯的。 安初虞不解地看她:“我脸上有东西?”她摸了摸脸颊,可能睡得太久了,脸上压出了印子。 裴悠悠说:“我看过你妈妈演的戏,你们长得真像,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有这等样貌不拍戏确实可惜。” “我比不上我妈妈。” “哪有,我阅人无数,没见过比你长得漂亮的姑娘。” 这评价太高,安初虞听了都有些心虚。 —— 席筝晚上七点半到家,安初虞午饭吃得很晚,肚子不怎么饿,家里两位长辈也都执意等席筝回来再开饭。 裴悠悠解释:“难得今天一家人凑齐了,得讲究一下仪式感。” 为此,席向松还开了瓶珍藏的红酒,说是庆祝,不过安初虞不能喝。让她想起上次在她家的聚会,也是一家人凑齐了,开红酒庆祝,当时被要求喝牛奶的是丁蜜,如今换成了她自己。 席筝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安初虞的脑袋,低声说:“走的时候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安初虞:“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门还用你交代我乖乖待在家吗?” “你现在特殊时期,我当然得格外注意。” 自从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席筝就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第一次当爸爸,他难免会紧张过头、忧虑过头。 裴悠悠在一旁看着,真想提醒席筝一句,没洗手就先摸老婆,一点都不讲卫生。她忍着没说,只招呼他一声:“洗手开饭了。” 恰在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王婶在端菜,裴悠悠过去看了眼可视门铃,微微怔了一下,解开了门禁。 等了片刻,有人敲门,裴悠悠拉开门:“溪月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一个人来的吗?” 唐溪月弯弯唇角,露出颊边一枚小梨涡,端庄得体地问候:“席阿姨,打扰了。我爸新得了几瓶好酒,叫我给席叔叔送两瓶。家里司机开车送我过来的。” 人大老远过来送礼物,总不好拒之门外,裴悠悠笑脸相迎:“先进来吧。”随后,客套地问她,“吃了吗?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顿便饭。” 唐溪月边换鞋边暗忖,这个点还没吃晚饭吗? 她吃过了,嘴上却说:“谢谢席阿姨,我就不客气了。”想通过一起吃饭,跟席筝和他的家人拉近距离。 唐溪月换好拖鞋,转了个身,只见席筝穿了件质感上乘的深蓝衬衫,袖子挽到腕部,刚洗完手的样子,推着一个女人的肩膀,轻而又轻地将她安置在餐桌旁。女人嘀咕:“你手上的水弄我衣服上了。” 唐溪月呆住,那个女人的侧脸怎么那么熟悉。 ------题外话------ 唐小姐一直好奇席筝到底结没结婚,这回可算是要亲眼见证石锤啦! * 今日有二更,晚八点~ (* ̄3)(ε ̄*) 我算了算,正文大概20号左右完结?【做不到当我没说……_(:з」∠)_ 还没想好要不要写番外…… 正文 第54章 目前恋爱中 裴悠悠喊住王婶:“去添一副碗筷。” 裴悠悠的私心,其实是不愿有外人来打扰一家人团聚的时光,尤其是唐溪月,她过去对席筝有意,常在她跟前打听席筝的事,与安初虞对上难免尴尬。 前些年她乐见其成,还想过撮合他们,奈何她这儿子对唐溪月不上心,在他面前说得多了,他就坚决表态,我拿唐溪月当妹妹的。 久而久之,裴悠悠就不强求了。 可唐溪月是个死心眼,没少追逐席筝的脚步,毕业后托了唐董事的关系,进到悦庭,想着能离席筝更进一步。 裴悠悠思绪翻转,让客人先坐:“溪月,坐我身边吧。” “哦,好。”唐溪月慢半拍地应答,又去问候主位上的席向松,“席叔叔好。” 席向松示意她快坐:“你爸太客气了,还让你这么晚跑来一趟。” “家里就属我最闲。” 唐溪月说着话,眼神却是痴痴地看着席筝旁边的女人,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要看到她的正脸,不可能认不出来。 安初虞,被称为电影行业的明珠,还是新晋影后,出道起就备受关注,这些年来在同年龄段的女星里风头无两。 按说她只专注拍电影,不拍电视剧、不接综艺,除了吸引影迷,很难扩大人气,可她是个例外,光是那张脸就能收获一大票粉丝。 安初虞怎么会出现在席家?唐溪月想不明白。 安初虞不是没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焦灼地定在自己脸上,抬头朝视线的主人看一眼,很精致娇俏的一个姑娘。面容姣好,妆容不夸张,用了粉嫩的淡色眼影和柔和高光,衬得一张脸蛋尤为年轻。她穿着天蓝色的法式刺绣裙,温柔不失性感的一字肩设计。 安初虞没掩饰好奇,大大方方地问出来:“这位是?” 对方对她这么好奇,要么因为她是明星安初虞,要么因为她是席筝的太太,总不会是因为别的身份。 裴悠悠:“瞧我,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唐溪月,公司唐董事的女儿,跟咱们家里是世交。” 唐溪月?安初虞偏头朝席筝递了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是许久前在车里给许助打电话过问席筝行程的唐小姐吧? 看来唐溪月这么盯着她是为了后者,也就是她席太太的身份。 唐溪月不是愚笨的人,听裴悠悠说“咱们家”就明白了几分,果然,裴悠悠介绍安初虞时,用词就简单许多:“席筝的老婆,你该认识她。” 安初虞,谁不认识,可她怎么会是席筝的太太。 唐溪月表情微变,到底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没将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她掩饰得再好,一双眼里的光泽也黯淡了些许。 席筝真的结婚了。 他真的结婚了。 从去年他就没否认已婚的事实,是她不见黄河不死心,也是她自欺欺人,误以为他跟以往一样,故意编谎话推开她。 难怪他不肯说妻子是谁,难怪他的朋友也不清楚,安初虞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演员,事业攀升很快,曝出结婚一事,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她的演艺路,所以结婚一事瞒得很紧。 唐溪月一顿饭吃得不是滋味,原本她就在家吃过饭,不怎么饿,情绪不佳的缘故,胃口更差了。 很难管住自己的视线,不去注意对面的两人。 席筝把一碗汤羹挪到安初虞面前,温声提醒她有点烫,喝慢点。 安初虞觉得他太小题大做,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默默承受了,拿着勺子喝汤,听见裴悠悠说:“出院时医生有说下次产检是什么时候吗?” 席筝一边给安初虞夹菜,一边回答妈妈的话:“我都记得,到时我陪她去。” 唐溪月心里咯噔一下,手差点没拿稳筷子,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安初虞,产检的意思是说她怀孕了? 这两人…… 怎么在一起的? 唐溪月都快哭了,她从上学起就跟在席筝身后,一路追着他,有时听他朋友玩笑,说你这后面多了条“尾巴”呢,怎么意思啊?未过门的媳妇儿? 唐溪月听了耳热,面上假装不在意,内心其实开心得快疯了。 那些人最爱开玩笑,每回席筝都不接话,有时闹得烦了,踹他们当中嘴巴最贱的那个人一脚,说滚一边儿去,怎么拿我寻开心都行,别拿女人开这种玩笑,没品。 人都是双标的。唐溪月听到这话,一面怪他撇清关系有点伤人,一面又觉得他跟其他男人相比光明磊落得多。 不愧是她喜欢的人。 从对爱情懵懂的时期,她的目光就追随着他,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安初虞认识的,什么时候结的婚,还有了孩子。这些她通通不知道。 唐溪月攥着筷子,恍恍惚惚地,听见裴悠悠拿主人对待客人的礼数问她:“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唐溪月唇边一抹苦笑:“没有,王婶的手艺很好。” 裴悠悠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岂会看不出唐溪月此刻的心情,默叹一声,感情的事一方说了不算,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她当初觉得儿子和安初虞是胡闹,总担心他们会散,到头来浓情蜜意,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 唐溪月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不愿再多待,起身告辞:“时间不早,司机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下回有时间再家里做客。”裴悠悠依旧周到,亲自将她送出门。 唐溪月一再让她别送,匆匆坐上车,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在跟我撒谎……” 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连连从后视镜里看后座的人,只看到她满面泪痕。 —— 安初虞在饭桌上没多留意唐溪月,不过对方频繁打量她的眼神太具象,她是有感觉的。 “刚刚那个唐小姐,就是那天在车里给许助打电话的?”安初虞回了房,忍不住向席筝求证。 席筝脱了衬衫,光着上身从衣柜里扯出睡袍,西裤还套在腿上,精瘦的腰被黑色皮带圈着,能看到分明的线条延伸而下。 “你不都猜到了?”席筝笑着看她一眼,“你把人家弄哭了。” “你看到了?”安初虞确实看到唐溪月的脸色垮败得快要落泪,我见犹怜的,她要是个男人就该上前安慰几句了,“不是我弄的吧?” 人家明明为了他,怎么扯到她身上了,纯纯的甩锅行为。 “怎么,你吃醋了?”席筝准备去浴室,改道走到她跟前站定。 “谁吃醋了。”安初虞是一丁点醋没吃,提起那位唐小姐单纯是闲聊几句的意思,不是介意。 席筝做思考状,沉默几秒后,戏谑道:“你确实不需要吃醋。一句话没说,人家就已经知难而退了,影后好大的杀伤力。” 别以为她听不出他在拿她打趣,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朝他砸过去:“滚开!洗不洗澡,不洗换我洗。” “翻脸翻得好快。”席筝满脸笑意地抓住抱枕,再像扔沙包一样丢到她旁边,潇洒离开,去了浴室。 安初虞冲他背影笑了声,正好手机来了微信消息,她抓起手机,赵一苧给她发了几张截图,问她真的假的。 赵一苧拍的那部大型古装仙侠剧历经大半年,终于杀青了,最近在家休假闲得发慌,玩手机看到一大八卦,说来与她姐们儿有关。 帖子没提安初虞的名字,但是解码起来很容易。 一些吃瓜群众现在都谨慎得很,怕事情闹大了被明星工作室发律师函,说起某些讳莫如深的新闻,总是用“某女星”“女星A”等字眼,再不就是用对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最后这一种最好猜。 赵一苧发给安初虞的那个帖子,说实话,指向性太明显了。 【这回真是保真的大瓜,不真我提头来见!某当红女影星、新晋金鸡奖影后,目前恋爱中,男方是圈外人士,上层圈子里的大佬,姓什么我就不说了,害怕被追责,遁了,遁了……】 “就这?敲着碗等瓜,就等来这个?没图你说个毛线!” “楼主,这也太好解码了哈哈哈,新晋金鸡奖影后,这不是那谁吗?” “不可能是acy吧?她事业心好重,全年无休的那种,之前和几个男星的绯闻都是营销号拿她吸流量。” “我也觉得是烟雾弹,是谁都不可能是acy,先插个眼,要真是她,我回来给兄弟们直播吃屎。” “别忘了前面曝出来的那几个瓜,往往越是离谱越有可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不算塌房吧?人家专注拍电影,粉丝都是死忠影迷,虽然她流量挺恐怖的,但跟别的流量还是有区别的。相比起来,我更好奇男方的身份。楼主滚出来透漏一下,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楼主还真出来了:“真不能说!我朋友南京人,吃完年夜饭出来散步,撞见该女星和男方路边接吻了,假不了。” “呃呃呃,确定这是我知道的那个acy,她不会那么疯吧?” 赵一苧截的就是这一段,半年前的帖子,她今天才看到,于是来问安初虞本尊:“我也想知道,你没那么疯吧?初虞姐。” 安初虞摁了摁眉心,什么路边接吻。 除夕那晚,她吃多了和席筝下楼散步,怕被路人撞见,她躲进他怀里,用他的身体打掩护,哪儿能想到还是被人认出来了,并且被对方误以为他们在接吻。 冤枉她了。 赵一苧锲而不舍地追问:“有情况不告诉我,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安初虞坦白:“路边接吻是假的,有男人是真的。” 赵一苧迫不及待打了语音电话过来,被接通后,她第一句话就是:“我有天遛狗在电梯里碰见你,当时站在你边上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安初虞真想夸赞她一句记性好,那么久远的事情还记得。 “是他。”她没否认。 赵一苧一阵“啊啊啊啊”,然后说:“我就知道女人的第六感错不了!你们还装不认识呢,我一眼看穿了。” 安初虞:“……” 跟赵一苧陈述完事实,放任她在那边震惊个没完,安初虞及时挂了电话,免得听这个女人尖叫。 安初虞想了想,把图片转发给祝翠西,问:“你知道这个帖子吗?”祝翠西平时比较爱关注这些。 ------题外话------ 接下来的几个重要情节就是,电影上映——恋情曝光——小席出来秀一秀,我正文大纲就走到完结啦!! 最初搞框架时,感觉字数能飙到三十多万字,但我不想写那么多。本来嘛,写短篇就是想在连载完一本长篇后、开开心心跟大家一起放松的,二十万字左右最佳,所以写大纲的时候刻意删了当初的一些设定,整本就简单许多啦。 明天见~ 正文 第55章 你想好要公开了 祝翠西在玩手机,收到安初虞的消息,第一时间点开看,感到十分熟悉,这不就是她之前关注过的帖子吗? 祝翠西啪啪打字:“惊呆,我看到的时候还没这么多讨论。” 安初虞就猜到她会留意:“你跟蔷姐说过吗?” 祝翠西:“报备过。蔷姐说这种没放任何证据的帖子很多明星都有,要是以工作室的名义勒令对方删帖,反而会助长对方的逆反心理。蔷姐只让我多加观望。” 安初虞:“好,你们知道就行。” 几天后,沈蔷忙完了手头的要紧工作,在群里通知团队的成员开个小会。考虑到安初虞的身体状况,没让她大热天跑一趟公司,贴心地改为视频会议。 到时间了,大家陆陆续续上线。 安初虞征用了席筝的书房,坐在电脑椅上,摄像头只截取上半身,所以她底下就穿了条宽松的睡裤。 沈蔷翻了翻手边的文件,一副等人到齐了再说正事的架势,抬眸瞥了眼屏幕,顿一下,笑道:“状态不错啊,皮肤白里透红的。” 安初虞两手撑腮,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营养师的功劳,一天吃五顿,脸都吃圆了。” “哪里圆?没看出来。”沈蔷将桌上的一摞纸竖起来理整齐,随口说,“你这不是在自己家吧?” “嗯,席筝家里。” “放假的感觉怎么样?” “别提了,闲得发慌,我头顶都快长蘑菇了。”安初虞认真道,“等我身体恢复了,你给我接一些不需要体力的通告吧。我不能停止工作,太无聊了。” 这才是安初虞一贯的作风,带病都能上阵,不过她这情况确实特殊,怀孕不是生病,况且她先前差点流产。沈蔷没敢一口答应她:“你家席先生允许你出来工作?” “他啊,他管不着我的事业。” “行吧,我之后再帮你计划。”沈蔷败给她了,但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给安初虞安排什么工作。 多接几个代言?多接几个采访? 两人闲话几句,其余的人都上线了,PR团队的领头金女士也在,沈蔷收敛起懒散的姿态,提起近来议论纷纷的那个帖子。 “初虞,我先问你,你有考虑过公开感情状态吗?”沈蔷双手交叉,抵着下颌,盯着屏幕里安初虞的脸,“我想过,你接下来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里不会拍电影,依照你以前的工作态度,突然休这么长的假太奇怪了,现在的网友那么精明,瞒不了多久的。” 安初虞想着至少等孩子生下来再考虑公开的问题:“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没所谓,你要想继续瞒着,我这边就只能尽力。公开的话,金珊把公关预案写好了,都不是问题。”沈蔷对她从来都很宽容。 金女士点了点头,表示这种公关预案都是小意思,又不是黑料。 安初虞思前想后,最后被沈蔷先前的一番话说服了:“你说得对,瞒不了多久。” 祝翠西插话:“你想好要公开了?” “等《永昼》这部电影下映以后再公开。”安初虞想好了,电影上映在即,她不想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热搜博关注,那是在糟蹋江广陵导演的心血。 沈蔷随即明白了她的心思,笑一笑说:“决定权在你,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咱就什么时候公开。我已经能想象到那场面了,微博得瘫痪。我在想要不要提前给技术人员打声招呼,免得他们加班。” 安初虞被她逗笑。 之后讨论起代言相关的问题,一谈就是半个多小时,安初虞忘了带杯水进来,天热,容易口干舌燥。 正想稍微打断一下,书房的门就被人敲了两下,而后席筝推门进来,手里端了杯鲜榨的橙汁,放到她手边,没出声打扰,指了下门外,示意自己即刻就出去。 会议没那么正式,安初虞也不拘泥这些,直接开口说:“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电脑屏幕上,几个小方块里的人头倏地竖起来,一副预备听私房话的样子。席筝愣了一下,绕到书桌后面,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看着正前方:“会议开完……” “了”还没说出来,他就在屏幕上看到了她团队的其他人,一个两个都眨着好奇的大眼睛。 这里面除了祝翠西见过席筝,其余人都仅限于听说过他,就连经纪人沈蔷都没与他打过照面。此时见到他,虽隔着屏幕,也有点被惊艳到,终于理解祝翠西为什么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沈蔷大方打招呼:“嗨,席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初虞的经纪人沈蔷。” 席筝眼角余光飘向安初虞,她捧起杯子喝果汁,无辜的眼神,让他有些好笑:“你好,我是席筝。” “久仰大名,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好了,蔷姐你就别假客套了,正事还没说完呢。”安初虞喝了半杯果汁,强行掐断他们之间生硬的寒暄。 沈蔷哈哈大笑,她刚刚好做作。 席筝直起身,在安初虞头顶摸了一下:“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席筝离开后,视频里几个人都在学席筝说话,故意拖着腔调:“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沈蔷更是深深感叹:“我始终觉得包办婚姻是糟粕,需要一刀切掉。现在我怎么有点动摇了?初虞,你爸挑女婿的眼光真够可以的。” 安初虞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跑偏了,索性任由它继续跑偏:“别说了,我家老头对他可不满意,一碰面就挑刺,没完没了。” “这还不满意?”沈蔷不能理解,方才匆匆一瞥,那男人颜正身材好,家世雄厚还疼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男人。 安初虞一语点破:“老丈人看女婿不都这样?” 沈蔷恍然大悟:“说得在理。” 由于这一小插曲,会议时间硬生生延长了半个小时。 —— 《永昼》的首映礼定在7月17日晚上,江导挑的日子。那天星期五,一周的工作结束,适合看部片子让大脑放松。 季与橖一如既往地有梗,在群里说:“江导,咱这题材可一点都不轻松。” 江广陵学年轻人,给他发了个捶头的表情包。 首映礼前一天,祝翠西带着造型师搭配好的礼服裙和高跟鞋来到席家的别墅。几天前重新测量过安初虞的三围,给礼服做了些细微的调整,使其更加完美贴合。 礼服裙是安初虞代言的国际一线品牌赞助的,安初虞看到那件重工的裙子,还没试穿就有点头痛:“这种礼服真的很重。” 祝翠西是没体会过穿在身上的感觉,拎起来确实很重,上身全是亮晶晶的钻,下摆是覆一层银色流光的贝壳裙摆。 “这条是最新一季的礼服里最漂亮的,造型师一眼相中,说你穿一定好看,做主先要过来了。”祝翠西拆掉防尘袋,“你先试试。” 安初虞已经堕落到试穿礼服都嫌麻烦的地步:“量过三围了,不会差太多,先挂起来吧。” “不试啦?”祝翠西还有点期待。 安初虞摇头,折腾起来一身汗,还得洗澡,重新熨烫礼服。贝壳裙摆熨烫的过程很麻烦,每一条褶子都得对整齐才能下手…… 祝翠西安置好礼服,跟她说明天会带造型师过来做造型,直接从这里出发赶去举办首映礼的会场。 临走前,她叮嘱道:“今晚要早点休息哦,明天首映礼上看完电影得接受采访,有游戏环节,之后还有聚餐。聚餐你不想去可以推掉,江导不会说什么的。” “知道了,婆婆妈妈。”安初虞送她出门。 晚上跟席筝说了这件事,问他想不想去首映礼提前观看电影,她留了几张票,给了丁蜜四张,还有剩余的。 席筝搂着她:“还用问我,我肯定会去。” 安初虞手指绕着他胸前的纽扣:“先说好,看到那什么戏可别吃味。那都是演戏,你不会不懂这点吧?” 电影里唯一一场床戏,激烈又隐忍,她看过回放的镜头,画面感很强。 “我亲身体验过,我能不知道是怎样的戏吗?”席筝不在乎表露自己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一面,“说起来是我掉入某人甜蜜陷阱的起点呢。” “我错了大哥。”安初虞仰起脖子,嘴唇凑上去亲他下巴,讨好的意味,“咱能别提了吗?” “你叫我什么?”席筝捏她鼻子,“谁是你大哥?” “老公。” “……” 这人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换了种称呼,犹如结结实实地在他心脏敲了一记小鼓。席筝喉结滚动:“算我求求你,别在这种时候招惹我好吧?” 安初虞笑不可遏,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就叫招惹了。 “算了,不跟你交流了,我跟我的小宝贝聊聊天。”席筝趴下去,侧脸贴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听动静。 安初虞手指插进他软软的短发里,笑得不行:“你脑瓜不顶用吗?这才多大,能听到什么?” “听见小宝贝在叫爸爸。” “听你鬼扯。”安初虞拍拍他脑袋,“起开,压到了。” ------题外话------ 甜得我嘴角上扬,疯狂姨母笑,像个变态…… 搞不懂为什么我一个单身狗要遭这种罪,自己虐自己……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遭虐,你们得陪我!【倒地 * 今日一更~ 正文 第56章 口红是不是蹭掉了 首映礼邀请了一些明星朋友前来助阵,还有一些专业影评人士、编剧,除此之外就是主创人员的朋友和幸运粉丝。 下午四点左右,祝翠西乘坐保姆车,带着造型团队来到席家,给安初虞做造型。 一群人进入大门后东张西望、对各处都表示好奇,参观某某园林的既视感。 等待应门的过程还有些忐忑,直到主人家前来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风韵绝佳的妇人,笑容满面。 裴悠悠热情地招待她们这些小姑娘:“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备了些茶果点心,你们吃完了再给虞虞化妆,听说六点半出发,还有时间。” 昨天,祝翠西来送礼服时,跟安初虞的这位婆婆碰过面,甜甜一笑,带头打招呼:“席阿姨,打扰了。” 其余人跟着她喊“席阿姨”。 裴悠悠摆手:“不打扰,平时家里没什么客人,我是个喜欢热闹的。别堵在门口,快进来吧。” 她性格温婉,举止随意,一看就是出自真心地招待,并非客套。祝翠西还挺意外的,这位阿姨都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豪门阔太的架子,不禁想,她姐不仅嫁的老公靠谱,婆婆也好相处。 一行人吃了顿奢侈的下午茶,开始动手给安初虞做造型。 化妆品全部换了新的,成分简单健康,孕妇能用。化妆师给安初虞脸上涂粉底时,一脸艳羡地称赞:“虞虞你皮肤状态比我上次给你化妆时还要好,白白嫩嫩有光泽,怎么保养的啊?” 她怀着孕,应该不会做医美项目吧。印象里,女人怀了孕皮肤很容易变差,当然也不是所有女人。 安初虞闭着眼任由化妆师摆弄,很开心被夸赞,嘴角上扬,说:“皮肤好当然是有秘诀的!” 化妆师和助手齐刷刷竖起耳朵,准备接受女明星的安利。祝翠西也信了,做出聆听状。安初虞睁开眼,对着面前的化妆镜,一脸认真道:“吃了睡,睡了吃。” 大家集体失语。 安初虞化好妆,手提着裙摆,脚下趿拉着拖鞋走到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席筝:“你到哪儿了?” “路上有点堵,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到家。”席筝那边传来摁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可以想象到拥堵的交通状况,“要是等不及你就先过去,我稍后直接去会场。” 安初虞先看时间,还很充足。她今天的妆容是比较清雅的类型,主要为了突显五官原原本本的样子,不像戏里的妆那样耗时。 “我等你吧。”安初虞瞥了眼正在收拾化妆台的几人,轻声说。 席筝笑意克制,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柔:“想跟我一起啊?” 安初虞挂了电话。 席筝愣了一下,再看屏幕,显示通话已经结束。他再没克制笑意,低低地笑了一声,催前面的司机:“堵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动?” 今日开车的是专用司机,不是许助。司机降下车窗,偏着头探出去朝前看了看状况,回复后面的老板:“快了。” 二十分钟后,席筝到家,看到的就是换完礼服裙、妆容完美的安初虞,贝壳裙摆可高贵优雅可风情万种,配上安初虞的短发也不违和。 祝翠西大着胆子笑出声:“席先生看呆了,是不是很漂亮?我们摄影师刚拍了几张照片哦,席先生要不要原版?” 席筝错开视线,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很快目光又回到安初虞身上:“发给我。” 祝翠西:“等摄影师发我了,我给虞虞姐发过去,让她传给你。” 没说多大会儿的话,造型师催促他们上车。 席筝坐上安初虞的保姆车,他处理完工作一路赶回来,此刻才微微地舒一口气:“不穿高跟鞋吗?” 怀孕穿高跟鞋不安全,容易崴脚摔倒,今天是重要场合,需得用高跟鞋搭配长礼服,他就不干涉了。眼下看她没穿,有些意外,以为她改主意了。 安初虞的脚面探出裙摆,她还穿着室内的凉拖,露出脚趾,没涂指甲油。 “穿啊,在后面放着呢。”保姆车里的座椅宽敞,安初虞踢掉拖鞋,腿跷在上面,“等下车的时候再穿,现在穿好累。” 祝翠西在后面提醒:“姐,这裙子很容易皱,你小心点。”有些裙子跟祖宗一样,得伺候着,不能坐、不能沾水,她身上这一条就是。 安初虞反问一句:“那我也不能站着。” 祝翠西想到她现在是个处在妊娠早期的孕妇,咬了咬唇,妥协了:“算了,你还是坐着吧。” 她主要是担心现场有媒体拍到照片,裙子是皱的,发到网上去不好看,还会被某些时尚博主点出来批评。明星就是这样,处处都会被放大。 “你晚上吃东西了吗?”席筝岔开话题。 安初虞掐着腰身,展示给他看有多紧:“礼服上半部分是修身的,哪敢吃东西,尺寸已经改过一次了。” 造型师闻言,主动揽责任,笑哈哈地说:“我的错,挑礼服时还不知道你怀孕了,选了条显身材的。” 安初虞朝后面看一眼:“你眼光一向很好,礼服很漂亮。” 她的造型团队是顶尖的,都说人靠衣装,每次红毯能那么出众,除了她本人自身条件外,造型团队的审美也非常重要。 席筝担心她肚子会饿:“活动多晚结束?” “说不准,按照流程推算,也得十点往后。” 席筝拧了拧眉,不大乐意她空着肚子,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跟她说:“饿了就告诉我。” 安初虞说:“通常重要活动前都是不吃饭的,我习惯了,没什么问题。” 席筝目光下移,盯着她的腹部看了一会儿,旁若无人地说:“肚子里那个小的不一定能习惯。是吧,小宝贝?” 她这段时间一天吃好几餐,形成了固定模式,一旦打乱肯定会不适。 车里的人噗噗笑出声,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席筝这样的人说这话的样子,感觉起来格外幼稚,又很让人动容。 “好吧。”安初虞投降,“我想办法中途吃点东西垫肚子。” 车里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共事好几年,第一次见安初虞这么温顺,声音也是软软的,让人联想到长耳朵兔子。 兔子小姐和大灰狼先生。 —— 江广陵导演阔别已久,归来执导的第一部作品是谍战片,光是这个噱头就让很多人蠢蠢欲动。两大主演安初虞和季与橖,一个影后一个影帝,全是实打实的演技派,强强联合的阵容,票房不爆就说不过去了。 客观来讲,观众期待很高,但票房惨淡的影片不是没有,更有强大阵容口碑惨遭滑铁卢的例子,所以一些理智的观众呈观望状态。 以往首映礼会安排在影城,方便大家观看电影。江广陵面子大,包下了一个朋友的私人会场,用了比普通影院更高端的设备来播放影片。 安初虞到会场后,与席筝错开,一前一后进入。 还没到主持人上场的时间,安初虞到后台的休息室等候。屋里没窗户,开着空调很闷,她让祝翠西开了半扇门。 席筝十几分钟后才过来找她,进来后随手掩上门。祝翠西见状,立马识相地离开:“开始了我来叫你哦,虞虞姐。” 安初虞点头:“好。” 席筝手里拎着东西,解开外包装,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小笼包,装在一次性餐盒里,放到桌上:“趁热吃几个?” 没闻到味道还好,一闻到安初虞就感觉到饿。她揭开盖子,拿筷子戳起一个,还要蘸那个小盒子里的醋料,含糊道:“你在哪儿买的?” “在路上就点了外卖,让人送到会场,我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取到的。”他选的很干净的一家店。 安初虞连吃了三个,突然意识到什么:“呀!我口红是不是蹭掉了?” 席筝两手撑在她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俯身看她的嘴唇,笑着说:“还好,等会儿叫你的化妆师过来补补就行了。” 安初虞吃完含了一口矿泉水漱了漱,走到几步外的垃圾桶旁吐掉,免得接受采访时,一张口说话一股包子味。 一转身,差点撞上席筝,他二话没说将她拦腰抱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让安初虞坐在腿上:“看你踩着高跟鞋走路累得慌。” 安初虞随手把矿泉水放桌上,朝他哈了口气,不放心道:“还能闻到包子味吗?不行的话我嚼一颗口香糖。” 席筝不怀好意一笑:“凑近点,没闻到呢。” 安初虞不疑有他,靠近他一点,还没张嘴就被他攫取了唇舌。 上当了!安初虞想推他,被他预判到动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她不敢大力挣扎,怕礼服弄得更皱。 门没关严实呐!安初虞喊不出声…… ------题外话------ 朋友们,看一眼文案——安初虞被拍到在化妆间与一男子姿态亲昵。 就是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可是赖不掉的大石锤! 活该被拍,谁让小席不好好关门就敢亲,心里没点数吗?他老婆是女明星!很火的女明星!! * 今天有二更啦?(^?^*) 正文 第57章 以后别看我电影了 七点半,《永昼》首映礼正式开始,前方大银幕上循环播放电影的宣传片,以及精炼的剧情简介。 台下红色座椅满满当当,灯光调暗以后,全部的焦点都聚集在台上。 主持人谭晶也是江广陵导演的朋友,担任某电影频道的主持人,温柔大方,穿着白色的小方领礼服,面带微笑跟大家打招呼:“现场的朋友们,晚上好,我是谭晶,很荣幸受邀主持电影《永昼》的首映礼……有请我们今天的主创,导演江广陵!领衔主演季与橖、安初虞!” 三人从侧边的台阶上去,坐在白色带靠背的高脚椅子上,从距离主持人最近的江广陵开始,依次自我介绍。 轮到安初虞,她握着话筒,面向观众:“我是安初虞,在电影《永昼》里饰演柏秋意——” 台下响起鼓掌声和欢呼声,最热烈的回应来自她的粉丝。 安初虞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席筝也在拍手,更有甚者——后排的丁蜜挥动着手臂,目的就是引起安初虞的注意。 安初虞微侧头,唇边笑容蔓延开。 本来想请安致和、尹眉、席向松、裴悠悠一起过来观看电影,结束后两家人还能凑一块吃顿宵夜,奈何现场媒体太多,安致和和席向松,一个赛一个的有头有脸,被拍到很麻烦。 台上的采访告一段落,电影开始播放。 安初虞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得万分小心,低头看台阶的时候,一旁的季与橖绅士地给女士搭了把手。安初虞没拒绝他的好意,手借着他手臂的力道顺利走到台下:“谢谢。” 季与橖收回手,贴着西服前襟:“不客气。” 第一排给几位主创留了位置,席筝坐在最右边的角落,安初虞假装与他不相识,不动声色地坐到他左手边的空位。 电影时长106分钟,一开场安初虞就衣衫单薄地倒在雪地里,腿上在淌血,在洁白的地面洇出一片片赤目的红。 一个镜头,便有引人入胜的能力,让人迫切地想知道后续。 这个镜头是冬天拍的,BJ冬天的鹅毛大雪,真实的场景,并不是人工降雪。 安初虞本人也没看过正片,跟现场的观众一起,沉浸到电影的剧情里,当一个普通的观众,而不是戏中人。 播到72分钟时,安初虞猜测到后面的剧情是什么,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席筝立马察觉到,视线盯着前方大银幕,做认真观看的假象,脑袋却微微朝安初虞的方向倾斜:“不舒服吗?” “没有。”安初虞声音轻轻,尽量不打扰到其他人。 席筝侧目而视,大银幕幽微的光映到她脸上,能看清她嘴唇轻抿、些微尴尬的样子。席筝不解,再把目光投向银幕,顿时懂了。 季与橖一身黑色风衣,边脱边将某人拦腰搂抱起来,放到梳妆台上,窗外在下雨,雨丝顺着老式的彩玻璃往下淌,汇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台下观众传来细微的骚动,多了些交头接耳的声音。 银幕上安初虞的脸放大数倍,仰着脖子,拉长的颈线美丽似天鹅,痛苦、欢愉、挣扎的神色过渡自然。她一面撕扯季与橖的西装马甲,一面与他求饶:“我需要你,能不能不要走?” 再熟悉不过的台词,席筝曾亲耳听电影里的女主角说与他。 他戏谑地笑,再次压低声靠近安初虞:“怎么办,又想跟你翻旧账。” 安初虞知道后排有不少人盯着她,想看她什么反应,她挺直脊背岿然不动,也不接席筝的话。 其实还好,拍摄的时候那段戏挺漫长的,考虑到时长和取舍问题,还有过审的问题,真正剪出来的镜头没那么露骨。 后来镜头拉远又推近,呈现给大家的画面是梳妆台镜子里模糊的两道身影,与窗子上的朦胧细雨映衬,恰到好处的粘稠氛围感。在场的人仿佛实实在在地闻到了雨水冲刷泥土的气息,在黑夜里愈发浓郁,感受着与女主角相同的绝望和迷惘…… 这一段过去,天光大亮,火车拉长的鸣笛声响彻上空,伴随着列车划过铁轨的“哐当哐当”声。 厅内的光线也明亮了一些,安初虞松了一口气,背脊跟着放松,陷进座椅里。 席筝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有些忍俊不禁,老实没几秒,又忍不住跟她咬耳朵:“我突然想到未上映的《雨夜》,是不是比这过火?” 他看了可能要疯。 安初虞咬咬唇,狠心道:“你以后别看我电影了。” 席筝:“那不行,老婆的事业还是要支持的。” —— 厅内灯光大亮,电影结束,掌声连成一片,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安初虞听到周围有人低声讨论电影:“老江还是那个老江,江郎才尽不存在的!火车上几个人密谋那一段,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真是紧张又刺激!” 江广陵在导演圈里的地位高,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也不是每部电影都能获得嘉奖。上一次失手就被人戏称“江郎才尽”。因他本就姓江,从那以后,总有人直接用“江郎”代指他。 “安初虞表现得比较出彩,印象里她没拍过这类的角色,第一次出演就能交出这样的答卷,确实是下了功夫。” “那一段儿真的把隐忍克制的感觉拿捏得分毫不差,强烈一点太过头,含蓄一点达不到效果,而她刚刚好。” “看过她前几部电影,算是一路见证她的演技在精进,《永昼》里的演技确实有被震惊到,说是焕然新生也不为过。” 安初虞能听到的讨论内容,席筝自然也能听到,打心底里与有荣焉。 主持人再次上台,问大家电影好不好看,回答是异口同声的“好看”,还有人是边哭边答话的,结尾太感人了。 柏秋意到最后终于等到那个人回来,风尘仆仆,满身血污,还断了一条腿,可谓爬着回来见她的,泪点低的观众要哭死了。还好不是俗套地牺牲了,企图靠悲剧让大家记住。 主创人员被邀请回到前方的舞台,配合台下观众的提问。 赵一苧作为安初虞的好友,也收到了她赠的票,举手表示有问题要问。谭晶发现她,点了她的名字。 工作人员上前给她递话筒,赵一苧笑里还闪动着泪花,显然是被电影里的情节打动了,情绪一时没恢复过来。 她问安初虞:“你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是?” 安初虞细想过后,笑着回答:“拿枪抵着季老师脑门那一场吧。要与他彻底割裂,情绪很强烈,所以印象深刻。” 赵一苧眨眨眼,俏皮道:“没有别的吗?” 台下一阵笑声,显然明白她意有所指,安初虞无奈一笑,坦白道:“好吧,我知道你们在期待我回答什么。事实上,拍那场戏我很头疼的,还被江导拉回去补镜头。” 她递了个眼神给江广陵,江广陵接过话茬,夸赞她:“处理得很棒,我甚至放弃了我原先设想的分镜头以及剪辑方式。” 赵一苧心满意足坐下:“好的,我问完了,把提问机会留给其他朋友吧。” 业内资深的影评人士提了几个问题,主要是抛给安初虞。这种环节不会提前准备问答的稿子,她需要当场作答。 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场合,安初虞全程不慌不乱,语言简练明晰,获得一致好评。 接下来就是非常轻松的游戏环节,将电影里的经典片段打印到纸条上,抽签决定现场飙一段戏。 席筝始终提心吊胆,视线随着安初虞移动,生怕她抽到动作戏。 正巧,她抽到的是刚刚说过的印象深刻的那场戏,拿枪指着季与橖的脑门,一字一句犹如泣血,与他决裂。 现场没有道具,安初虞翘起拇指和食指,收拢三指,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找到合适的站位后,拿手指着季与橖。 厅内哄堂大笑。 江广陵不当导演当起了场记,站起来理了理休闲西装,负责给两位主演打板,随口胡编了个场次:“第32场第1次,开始!” 这种游戏环节就是为了活跃气氛设定的,不必演得多么认真,哪怕搞笑一点都没关系。偏偏安初虞对待演戏就没有个不认真的时候,她还记得台词,一字不差,完完整整地演完了整个片段,最后的哭戏也感人至深。而季与橖这个搭档同样毫不含糊,两人甚至没有完全按照上一次的演法,在感情的处理上更深了一个层次。 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两位主演的演绎再一次带领大家回到电影中。 席筝目光深深地望着台上,听到身后影评人士赞不绝口:“这部电影值得拿几个大奖,尤其安初虞。” 演完一场情绪饱满的戏,其实没比动作戏轻松多少,从身到心都是疲惫的。安初虞强撑着精神,完成最后一个环节。 男女主演合唱电影的主题曲《心向黎明》。 十点整,首映礼圆满结束,一些粉丝上前跟演员合影。祝翠西在侧边等候,没拦着热情的粉丝,十几分钟后,她看出安初虞有些疲于应对,踌躇着该不该上去阻止。 席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带虞虞去后台。” ------题外话------ O(∩_∩)O哈哈~,热搜已经在预定中了,小席还不知情,且让他先乐呵乐呵…… 正文 第58章 安初虞金主曝光 祝翠西得到席筝的指示,没再犹豫,上前去拨开粉丝,护住安初虞,对大家解释:“今天就到这里吧,虞虞等会儿跟江导还有其他行程。” 粉丝放行后,两人回到清净的后台休息室,安初虞总算能休息一会儿,瘫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没问题,事实上她真有些吃不消。 “虞虞姐,有你的消息。”祝翠西递给她手机。 丁蜜发来的微信,问她:“你走了吗?” 安初虞回:“没有。你要过来?”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后,安初虞抬头对祝翠西说:“你去外面接几个小朋友。” 祝翠西先出去了,没过多久,领来四个女生,丁蜜为首,穿着亮眼的橘黄色小裙子,兴冲冲地跑到安初虞面前,掩不住激动:“我宣布,我现在不止是你的颜粉,还是你的影迷,你在《永昼》里的表现太棒了!” 安初虞记得她说过只喜欢喜剧电影,而她演的大部分题材很沉重:“因为《永昼》不是be?” “哈哈哈,没有啦,你演得真的很好。” 其余三个小姐妹见安初虞和丁蜜这么熟稔,既惊奇又羡慕。有人拉了拉她的裙摆,丁蜜接收到小姐妹的暗示,拉回正题:“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上次跟你说过的,我的好闺蜜琪琪,她是你的忠实影迷。” 另外两个姐妹小声补充:“我们也很喜欢安初虞好不好?” 安初虞站起来,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几个姑娘刚才还大大咧咧,一见安初虞这么热情,一个个秒变小鹌鹑,红着脸拘谨得不行:“你、你好。” 安初虞看到她们当中有人拿出手机,腼腆地看着自己,主动问,“要合影吗?刚才好像没看到你们。” “要!” 几人站在一起,让祝翠西帮忙拍了一张大合照,之后,每个人又单独跟安初虞合影,渐渐地,没了一开始的腼腆。 丁蜜知道安初虞后面还有其他的安排,就不占用她的宝贵时间了:“我们先走啦,回见。等电影上映,我去给你二刷、三刷!” 其他女孩附和:“我也是!” “嗯,谢谢大家的支持。” 安初虞一本正经地说完,忍不住笑了声,叫祝翠西送她们出去,给她们叫辆车,大晚上的,回家得注意安全。 送走她们,席筝的消息恰好送达:“还没好吗?” 安初虞正要回复他,得先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再走,谁知剧组群里,江广陵导演发了新通知,让他们都去聚餐,他有事要说。 安初虞拨一通电话给席筝:“导演叫我们过去,可能得耽误一点时间,你在车里等我,我忙完去找你。” 席筝沉默了一瞬,这都十点多了,她还得应付,叹口气问:“祝翠西在你边上吗?” “在的。” “叫她给你找双平底鞋。” 祝翠西已经听到了,并且早有准备,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双平底的宽口皮鞋,米白色,跟她身上的礼服裙搭在一起不显突兀。 聚餐的地方就定在会场隔壁的酒店,三楼一间最大的包间。这家酒店的菜色十分出名,没点关系得提前几个月预定,还不一定能定得上。 为了今天晚上的首映礼,江广陵导演可谓是费了不少心血。 安初虞到场晚了几分钟,其余人都在寒暄,也不碍事。江广陵一见到她就笑开花:“正夸你呢,快来。” 顺手递给她一杯香槟,安初虞没推托,从容地接了过来。边上的几位制片人、编剧老师跟她碰杯,安初虞嘴唇贴着杯口,佯装饮酒,实际一口没喝。 喝了一圈酒,她高脚杯里的香槟一滴没少。 江广陵没别的事要说,主要是怕大家跑路才那样胡诌,安初虞寻了个机会,跟江广陵耳语:“江导,我家人在外边等我,我能不能先离开?” “不早说。”江广陵被人敬了不少酒,眼睛还清明着,热情道,“叫你家人一起过来吃点东西,这里的菜还不错。” “江导客气,在场的几乎都是圈内人,他会不自在。”安初虞被逼得满口跑火车。 “这样啊,那行吧。”江广陵松口放她离开,“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要想先走我就不拦着了。” “谢谢江导。” 安初虞捏着手包,跟相熟的几位演员朋友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玩得愉快,而后就准备溜之大吉。 还没走出包间,里面的手机接二连三响起,约好了似的,安初虞一愣,一种大事来临前的预感。 祝翠西在门边等她,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现象,眼睛四扫,眼见几个低头看手机的人面露异色,同时朝安初虞的方向看过来。祝翠西心里有不好的猜想:“什、什么情况?” 那些人的手机之所以会在差不多的时间段里响起,是因为他们的好友看到网上的新闻,互相转发吃瓜,外加求证。 今晚在这里的人都专注于首映礼,没多少人分心关注网上的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内看到新闻。 安初虞推测事情多半与自己有关,众目睽睽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祝翠西翻出手机登上微博,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姐,你上热搜了,好几个……” 热搜第一已经爆了,词条是“安初虞金主曝光”。 热搜第二、第四、第八、第十二、第十四、第十五都与她有关,分别是“安初虞小三”“永昼首映礼”“安初虞吻照”“安初虞席筝”“安初虞饰演的柏秋意好美”“乔绿霏透露安初虞知三当三”。 热搜榜前十五,与安初虞相关的占了七个,后面还有好多个热搜位带了她的大名,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她的名字,堪称恐怖。 祝翠西头皮发麻,来不及细看那些热搜话题里的具体内容,只觉荒谬。 手机屏幕一暗,转为电话界面,是沈蔷打过来的。 祝翠西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眼光,背过身去接电话,急得声音都变调了:“蔷姐……” “什么都别说,先听我说,网上的事明显有人暗中捣鬼,热搜空降得太诡异了,选在初虞新电影首映礼当晚曝出来,要不是故意的我把名字倒过来念!” 沈蔷气急败坏,一猜便知对方的目的是破坏《永昼》的口碑,试想一下,谁会愿意掏钱去支持一个私德败坏的女演员演的电影。再往远一点想,安初虞会因此得罪江广陵及剧组其他成员。江广陵影响力那么大,稍微施加一点手段,安初虞以后也别想在电影圈里混。 背后的人心思歹毒,想让安初虞永远翻不了身。 沈蔷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初虞跟你在一起对吗?先保护好她,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媒体骚扰她,我这边在抓紧修改方案。” 先前开视频会议,商定一个半月后,电影下映就公开安初虞的感情状况,公关预案是按照主动公开的方式来写的。 没曾想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临时改方案。 包间里就有十几家媒体,正吃吃喝喝,陡然遇到这么大一新闻,职业病发作,放下香槟抄起摄影机,争先恐后围堵住安初虞的去路。 “安初虞,请问网上爆的料是真的吗?你勾搭有妇之夫,所以出道以来的资源才会这么好。” “乔绿霏在个人微博上说她提醒过你不要知三当三,你不仅没有听她的,还因此在卫生间里与她大打出手。她说的是否属实?” “我看到席先生今晚出席了首映礼,他是为你来的对吗?” “废话!爆料里那张吻照就是在会场的后台拍的!这么说,那些都是真的,你和席先生去年就发展了不正当关系,持续到现在?” 安初虞被长枪短炮怼得连连后退,这都什么跟什么? 祝翠西以一己之力挡在安初虞身前,好声好气地说:“各位媒体朋友,请不要拥挤,你们关心的问题工作室会做出答复,稍后请关注工作室官方微博账号的声明。我们要走了,麻烦让一让好吗?” 季与橖想上前帮忙,奈何前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他压根过不去。凭着几个月的合作,他愿意相信安初虞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干什么!” 江广陵怒吼一声,威慑力十足,然而现场安静了没几秒,就有媒体将镜头转向江广陵,迎难而上:“江导,请问您知道安初虞插足别人婚姻的事吗?您选她当女主角是不是资本出手干预……” “胡说八道什么呢!”江广陵打断对方不着调的话,怒火涌上头顶,加上喝了酒的缘故,用词不讲究,“老子千挑万选的女一号,有资本什么事?” 安初虞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有人质疑电影,她站出来一步,打算正面回应:“你们采访前不需要做任何求证吗?我没有插足别人的婚姻,我和你们口中的席先生是夫……” 在场的媒体有预感安初虞的发言会将今晚的事件推向高潮,被挤到后面的几家媒体奋勇往前冲,高举着收音设备,一个没注意扑到前头,撞到祝翠西,连带着撞倒了她身后的安初虞。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稳健有力的手臂横在安初虞的后腰,托住她的身体,安抚了她瞬间腾起的紧张和恐慌。 安初虞惊魂未定地扭过头,对上席筝面若寒霜的一张脸。他看着那些人,眉宇间尽是隐忍的怒意,一言不发,弯腰抱起身前的人,大步走开。 有人不死心地堵住前路,摄影机快要戳到人脸上,席筝大为光火:“滚开!” ------题外话------ 小席骂骂咧咧:就他妈离谱啊,咱就是说…… * 今天例行一更啦,明天再二更~ 正文 第59章 安初虞已婚 通过热搜榜上的话题讨论热度就可判断,“安初虞金主曝光”是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词条。 某八卦营销号整理了安初虞与背后那位“金主”的信息,按照时间线先后,最早可追溯到去年年底。安初虞飞往巴黎为代言的高奢品牌走秀,有秀场视频为证,台下的观众里就有席筝的身影。 兴许是席先生样貌出众,现场的移动镜头带到观众席时,格外偏爱他,好几次闪过他的脸。 金主不远万里飞到巴黎,只为了在现场近距离观看小情人走秀,确实符合某些富家子弟的习性。据说那天在后台有人撞见他们从换衣室里出来,做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换衣室这种地方没摄像头。 再就是安初虞在南京拍《雨夜》期间,席筝曾光明正大去剧组探班,以安初虞朋友的名义,请剧组的全体成员吃饭。这一点剧组有人可以作证。 过年期间,席筝再次飞去南京,陪伴除夕夜形单影只的安初虞,好一个情真意切的金主形象!两人在酒店度过好几天,有一同出入酒店的照片,隔着一段距离偷拍的,像素有些模糊,但安初虞的身形不难辨认。另外,搬运了豆瓣一则帖子,有路人爆料,确实看到安初虞与一位男子在路边接吻。 这则帖子里提到男方是圈外人士、上层圈子里的大佬,恰好跟席筝的身份对得上号。 接下来是厦门拍摄期间,尽管只有短短数天的通告,男方还是飞去了厦门,就在安初虞被拍到和周述臣同游的那天晚上,狗仔还拍到与安初虞同回酒店的男子不是周述臣,而是席筝。 紧接着安初虞电影杀青,返京后没回自己家,去了男方为她准备的爱巢,当晚安初虞没离开,疑似共度良宵。 最近的时间线就是《永昼》首映礼当晚,安初虞被拍到在化妆间与席筝接吻,这次拍摄的距离很近,真正的高清无码,两人姿态亲昵到没有任何洗白的余地。现场有观众说,看电影的时候安初虞确实与一男子挨着坐,看了热搜才知道,那人就是席筝。 有网友提出质疑:“人家就不能是正经谈恋爱吗?非得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什么阴暗思想啊。” 热搜上了没几分钟,乔绿霏就出来现身说法了,没有指名道姓,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她在说谁。 @乔绿霏V:“苍天有眼,终于看清某人的真面目了。在巴黎走秀,某人就与那位牵扯不清。回国后,我与某人在活动上偶遇,好心在无人的洗手间里劝过她,对方是有老婆的人,可惜某人不听我劝告,知三当三还反咬我一口。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封杀就封杀咯。” 乔绿霏的粉丝心疼死了,自家女神因为脑袋受伤缝针,好久没出来拍戏,最近好不容易有复出的迹象,要是因为得罪那位上层圈子里的大佬就被封杀,他们绝对会为她讨回公道! “姐姐受委屈了。” “某人狗眼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就翻车了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倒要看看她的粉丝怎么洗。” “某人不识好歹,姐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别某人某人了,我就是要提她的大名,安初虞,破坏婚姻的小三,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敢做就敢当!” “头笑掉了,安初虞的粉丝还在拼命地解释两人是正当恋爱关系。行,你们不相信乔绿霏的话,觉得她是伺机报复,可以去看陌生人的爆料,席筝的确是已婚人士,他老婆目前没露过面。据说两人是家族联姻,他老婆在国外定居。安初虞大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他做靠山。听我说,粉丝就该往安初虞不知男方已婚身份的方向洗,兴许能找回点颜面。” “心疼江导,心疼季与橖,心疼《永昼》剧组全体成员,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电影我是不打算支持了,拜拜了您嘞!” 事件在最短的时间内发酵到全网讨论的程度,少不了背后人的推波助澜,其中几个热搜一看就是买的,为了扩大传播。 黑色的保姆车行驶在路上,距离到家还有半个小时。外面在打雷,夏季的雨总是毫无预兆,转瞬就浇下来。 安初虞听着轰隆隆的雷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有些烦躁。她很少看这些真真假假的热搜,特别是与自己有关的,看完准会一肚子气,得不偿失。 今晚是个例外,她觉得整件事太滑稽了。 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 登上好久不用的微博小号,浏览了一堆营销号的文案和网友的评论,安初虞惊了,还真有人相信了! 祝翠西手指滑动着平板,嘴巴不停吐槽:“主要原因在于乔绿霏发的那条微博给大家洗脑太严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爆料,大家就先入为主了。你看,有人说席先生的老婆定居国外,所以一直没有露面,编得跟真的一样。” 如果她不是知情人士,差点也要信了。 安初虞丢下手机,揉了揉眼睛,实在是看得眼睛疼。 席筝对她在包间里被记者推倒的事耿耿于怀,心情很差,面色冷沉,手指打着圈帮她按揉太阳穴,问:“是要公开吗?”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除了公开他们的关系,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嗯,蔷姐在修改公关方案,稍后会作出回应。”安初虞不止一点疲惫,被他按得舒服极了,眼皮耷拉着靠在他胸膛上。 席筝去搂她腿弯,托起来放在膝头。混乱了一晚上,她身上的礼服皱得不能看了,她也没心思在意礼服,任由裙摆堆在脚边,而她安心缩在他怀里。 想到热搜内容,安初虞仰了仰脖子,热气扑在他下巴上,引得他低头瞅她,看她笑颜如花的样子,他属实不解:“有什么好笑的?” 安初虞止不住笑声,眼睛眯了起来:“想到网上的事,你不觉得太离谱了吗?听说我插足你的婚姻?” 席筝面无表情,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气得够呛:“别听他们的,没有你,我哪儿来的婚姻。” 他说得很正经,不知为何,却带着搞笑的气氛,祝翠西正紧锁着眉头刷评论,陡然听到这话,笑喷了。 安初虞亦然:“哈哈。” 祝翠西笑到一半戛然而止,惊呼道:“虞虞姐,工作室发声明了!这下能堵住那些造谣营销号们的嘴了!” 安初虞的工作室两分钟前发了声明,长篇大论,底下盖了工作室的章。 主要提炼出几个重要的点:一,安初虞和席筝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不存在不正当关系;二,一直以来对外隐瞒安初虞的真实感情状况,是因为不想过度曝光私生活,安初虞是演员,输出好的作品最重要;三,针对网上的恶意抹黑,工作室的法务部已保留证据,必要时候会用法律手段维护艺人权利;四,《永昼》首映礼圆满成功,目前已收获不少专业人士的好评,希望大家观影愉快;五,安初虞接连拍了几部电影,需要放个长假休息充电,期待她再次归来,给大家带来更优秀的作品。 沈蔷未卜先知,微博果真瘫痪了。 祝翠西刚刷到工作室的声明,只见转发、评论、点赞数疯狂增长,想点进去看评论,突然卡住了,几次提醒系统出错。 祝翠西了然地说:“虞虞姐你不用看了,微博崩了,回家再看吧。” 安初虞回家以后也没精力去看,她累了一晚,草草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大睡。还没睡着就有电话打进来,是她亲爱的爸爸,问网上怎么回事。 安初虞打了个哈欠,眼睛快睁不开了,声音含糊道:“都是误会,有人故意针对我,工作室已经解决了。” 安致和一时没忍住,又说出不赞同她待在演艺圈的话:“我就没见过比这更荒唐的新闻,好好的夫妻说成金主和情人,像话吗?” 乌七八糟的! 忍了又忍,安致和没敢像以往那样发脾气,缓了一口气,只问她:“用不用我帮忙澄清?你是我安致和的女儿,还用得着傍什么金主?笑话!” 安初虞被吓得清醒了一点,连忙阻止他:“爸,你就别添乱了,所有的谣言公关都会处理。时间这么晚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 席筝从浴室里出来,刚洗过澡,浑身沾着潮湿的水汽,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一看,某人已经睡着了,怪异的俯趴姿势,也不怕压到肚子。 席筝抱起她翻了个面,重新掖好被子。 他抄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改成睡眠模式,然后拿走她枕边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插好充电器。 席筝揿灭了顶灯,留一盏小夜灯照明,靠在床头拿自己的手机看后续情况。 “安初虞已婚”的词条取代了原先的“安初虞金主曝光”,成为最新的热搜榜第一,后面照样跟着“爆”字。 网友形容这一晚上简直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忽上忽下。 “我他妈在公司加班赶方案啊朋友们,硬是吃瓜吃到现在,从一脸震惊到一脸唾弃到一脸懵逼再到一脸滑稽,怎么会这样?安初虞你反思一下,你到底得罪了谁?” 一帮把安初虞奉为女神的男粉泪水涟涟地哭诉:“从此以后失去了老婆。” 大批网友跑去观光打卡乔绿霏的微博,最新一条热评为:“就问你尴不尴尬?千万别删微博,我已经截图保存了。” 楼里跟着群嘲:“戏太多了吧乔妹妹!我快笑死了,还劝别人不要知三当三,殊不知人家正宫娘娘呢。” 即便如此,仍有一部分人心存疑窦:“夫妻关系?我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先前不是有知情人士说席筝老婆在国外?” “我服了某些人,工作室都这么说了还不信。拜托你动一下猪脑子想想,这种事要是撒谎打脸后果多严重!非得人家把结婚证甩你脸上?” 席筝沉默地放下手机,下床翻出两人的结婚证——自从上次安初虞找出她的那一本,他就把两本放一起收藏。 稍后,悦庭集团官方微博发了一条个人色彩浓厚的动态。 @悦庭官方微博V:我与安初虞已婚,且育有一子,感谢大家的关心。【图片】 ------题外话------ 二更还是老时间,嘿嘿(*^▽^*) 正文 第60章 我给孩子攒奶粉钱 席筝借用悦庭官方微博发出那条动态时已经过了零点,再有一刻钟就到凌晨一点,大多数人休息的时间。 这条微博一出,吃瓜网友发出感叹:“得,今晚不用睡了,倒要看看多少夜猫子姐妹陪我熬夜吃瓜。” 某八卦营销号一开始整理的那些安初虞与席筝的信息,被定义为金主和情人的往来,引导大家给这段感情盖上了“不正当”的色彩,借此来抨击安初虞作为公众人物,私德败坏,不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如今真相大白,再回头去看营销号整理的时间线,那就是妥妥的大型撒糖现场。 一个身为演员,档期太满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一个身为集团总裁,为爱甘愿一次次奔赴。观众直呼: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两人连爱的结晶都有了,看来事业狂安初虞爱惨了那位席先生,在事业巅峰期选择退隐一年,这可不是一般的有勇气。 然而,再多的解释也抵不过某些键盘侠酸气冲天的言论:“好不容易嫁入豪门,当然要生个孩子保住地位了,恋爱脑离我远点!” “两人明显是真爱啊,人家想走怎样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某些人不用管那么宽吧。” “安初虞前些年够拼的了,眼下一部电影即将上映,还有一部电影后期制作中,生完孩子再复出也没耽误多少。” “???悦庭官博那条动态的意思难道不是说她已经生完了?迷惑。” “她的演技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再等个两三年,也未必有同类型的女演员能跟她打擂台,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工作吧。” 网上争论不休,吵吵闹闹一整晚,快天亮时,席筝被铃声吵醒,快速拿起手机设置成静音,以免打扰到睡梦中的安初虞。 眼睛一眯,看清屏幕上的消息。 好友江玉钟吃瓜慢了一步,今早才看到网上的新闻,得知席筝的老婆竟然是女明星安初虞,特意前来轰炸他。 席筝傲慢回道:“没看到官博晒的结婚证?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两本结婚证摆在一起的照片,是他打开顶灯后,找了一处光线最好的地方拍的,花了点时间把重要信息打了马赛克,主要为了突出证件照。 江玉钟质问他:“瞒这么久,你是不是人?” 席筝仔细思考,回:“我什么时候隐瞒了?上次聚餐,我说过我老婆是安初虞,你们不信怪谁。” 江玉钟没话说了,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一群人在包间里聚餐,席筝盯着落地窗对面的珠宝广告牌看得出神,二人就安初虞的话题聊了几句。 江玉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靠!谁能想到你的真心话藏在玩笑里!” 席筝不再回他,起床去公司上班。 —— 安初虞昨晚太累,一觉睡到十点多才醒。睡过头了,头昏脑涨,身体软绵绵的,迷迷瞪瞪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洗漱。站在盥洗台前,她抬头看镜子里的人,双眼皮的褶皱比平时深了一道。 简单拾掇完,换了套衣服,安初虞拔掉充电器,拿着手机下楼。 “醒了?”裴悠悠坐在客厅里修剪一捧花枝,见到从楼梯口下来的人,放下剪刀,起身去叫阿姨给她做吃的,而后招招手,“过来坐。” 安初虞刚坐下,裴悠悠给她倒了杯奶,让她先对付一口。 “席筝什么时候走的?”安初虞问。 “八点左右。”裴悠悠将修剪好的花插进长颈瓷瓶里,提起当下正热的话题,“我昨晚睡得早,没注意网上的新闻,今早才看到。这都叫什么事啊,这年头网友太闲了,造谣张口就来。” 安初虞被牛奶呛了一下,咳嗽两声。裴悠悠一顿,忙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怎么呛到了?” “我没事,刚看到一条消息,惊到了。” 安初虞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手机屏幕上是团队微信群里的截图,截的正是席筝发的那条简短的声明。 目光停留在“育有一子”四个字上,安初虞满头阴云笼罩。 她把截图转发给席筝,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忙,问他:“这是你发的?”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是他授意的,否则其他人怎么会有他们俩结婚证的照片。 两分钟后,席筝回了消息:“嗯。” 昨晚她睡着了,他打电话要到悦庭官博的密码,自己登上去发了那样一条动态,意在让那些胡搅蛮缠的人闭嘴。 事实证明晒结婚证非常有用,没人再怀疑安初虞和席筝结婚一事是假的。 阿姨端来早午餐,安初虞分神道一声“谢谢”,边吃边打字:“我问你,怎么就叫育有一子了?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怎么确定是儿子?” 席筝理所当然的口吻:“不确定啊,育有一子,是指育有一个孩子。” 安初虞:“……” 席筝反问:“有问题吗?” 安初虞暗叹他是个逻辑鬼才:“没问题。但是,你这么说,好多人以为我已经秘密生下一个孩子了!” 席筝再次诡辩:“且让他们误会着吧,迟早的事。” 安初虞发了个问号过去,不跟他聊了,放下手机专心吃早餐。稍后,席筝给她解释:“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结婚一事已经曝光,你又突然在这当口休假那么长时间,与其让人猜来猜去,不如坦白。” 安初虞:“哦。” 团队的人在群里也说了,席筝这么做省去了不少麻烦,早就该甩出结婚证了,解释再多那些人总有理由质疑,切实的证据比长篇大论好用。 祝翠西在群里最活跃:“再给你们看一个好东西,乔绿霏的微博评论前排,全是嘲笑她的,我笑一上午了。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人吃多少堑都不长脑子。” 安初虞点开截到的评论,深深地感叹那些网友嘴巴好损,乔绿霏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估计要躲在哪儿气急败坏了。 “封杀就封杀咯,没人封杀你,你是自己把自己封杀了啊!” “乔妹,我在火星给你买了房子,不收你租金,你去住吧。” “点开乔绿霏的微博,你将收获一整天的快乐!” “既生虞何生霏。乔绿霏妒忌安初虞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团队针对安初虞也不是一天两天,明眼人不会看不懂昨晚那一出是想把安初虞往死里打压,没见过同一时间段里发这么多黑通稿的。怨得了谁?只能说乔绿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哦,或者用她的话来说,叫‘苍天有眼’。感谢乔绿霏承包我一年笑料。” 目测今天一整天,网上关于安初虞的话题讨论度只增不减。 该做的澄清都做了,余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值得一说的是,《永昼》在各大购票APP开通购票通道后,预售的票房已经破亿,丝毫没受安初虞事件的影响,反而因此增加了传播度。 即便是这样,安初虞也觉得对不住江广陵,好好的首映礼,最后演变成一场无厘头的闹剧。 吃过早餐,她给江广陵打了一通电话,还未挑明意图,江广陵先把话说开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追究。我有判断力,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自责。看到预售票房的成绩了吗?非常不错。对了,还没恭喜你做母亲了,后续的路演是不是得调整一下……” “不用,配合电影宣传是应该的,我没问题。”安初虞既感动又愧疚,同时又非常庆幸,她出道以来遇到的合作伙伴都是她的贵人。 “哎呀,路演很辛苦的。”江广陵体谅她,“我带主创团队的其他人跑几个城市就够了。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口碑重要,票房其次,总归照目前的势头来看,亏不了本。” 安初虞笑:“江导,投资方听了这话得朝你吐口水了。” “哈哈哈,他们有的赚。” 江广陵与她闲话几句,挂了电话。 安初虞打从心底里感激他,也松了一口气。 —— 下午六点半,席筝从公司回到家,今天一整天他接收到不少注目礼,还有数不清的“恭喜”,恭喜他做父亲了。 席筝进门就脱掉外套、扯开领带,与父母打过招呼后,去寻安初虞的身影。 她穿一身淡蓝色的长袖长裤居家服,立在客厅南面的斗柜旁,背对着席筝,正在与人通电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斗柜上花瓶里的花朵。 听她讲话的口吻,席筝猜到电话那边是她的经纪人,聊的是工作上的事。 “好,我知道了。你先跟对方约定时间,我都有空。采访地点任我选吗?还是不要在家里了,去对方的工作室比较合适。我也是这么觉得……好,拜拜。” 安初虞拿下贴着耳朵的手机,转身就看到席筝站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西装随意一折,搭在手臂,手里拎着条领带,不修边幅的模样。 “下班了?”安初虞朝他走去。 “跟经纪人聊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什么采访。”席筝挽西服的手撑着腰,空出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脸,皮肤细腻光滑,发丝扫在他手背。 “拜昨晚的新闻所赐,一家一线杂志邀约,想给我做个专访。蔷姐问我的意见,我答应了。” 席筝拧起眉心,不大赞同,但也没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你的身体吃得消吗?昨晚参加首映礼都够呛。” “采访比首映礼轻松多了,我跟蔷姐说,我不要躺尸一年,不拍电影的话,我至少要接一些其他的不费体力的活动。普通上班族也没有产假休一年的孕妇吧?”安初虞上前抱住他的腰,仰头说,“我给孩子攒奶粉钱。” 席筝手绕她身后拍她屁股:“你当我是干什么吃的?” “我们在婚前协议里做了财产公证,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夫妻共同财产有吗?我忘了。”私人律师帮她看过,确定协议没有漏洞后,她就爽快地落笔签字,没去细看那份合同里的具体条约。 席筝心口堵得如同压了块巨石,差点吐血:“改天叫律师到家里来,协议作废!作废作废!” 安初虞笑弯了眼。 手机响了,依然是沈蔷的电话,估计是有遗漏的事没交代完。安初虞从席筝怀里挣脱,敛了敛笑意,接通电话:“蔷姐。” 沈蔷说:“公关部的金女士刚给我打电话了,初虞,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关于你是安致和的女儿这件事可能瞒不住。我昨晚就在担心,你和席筝公开婚姻状况,有心人士会顺藤摸瓜查到你的身份。” 安初虞屈指,食指骨节顶了顶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题外话------ 接下来就是连番轰炸~~一路滑到大结局~~ 正文 第61章 娱乐圈的传奇 “脸色这么不好,出什么事了?”席筝把西服和领带丢到边上的沙发椅上,伸手去捧她的脸。 安初虞叹气,将沈蔷的原话转述给他听。 “就为了这?”席筝拇指指腹抚了抚她皱起来的眉心,“还是那句话,迟早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安初虞拿掉他的手,心情没法好转。 听阿姨在叫他们吃晚饭,席筝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 安初虞抱怨:“圈子里有的艺人结婚生子十来年都没被曝光出来,怎么轮到我,一下子全抖出来了?我需要反思。” “拐着弯儿怪我呢?” “没有啊。” 安初虞说得轻巧,实则是怪他们以前太不小心了,让人拍到那么多照片。她昨晚看到那些照片快窒息了,从去年到今年,长达半年之久的时间里,一直有人暗中偷拍她。她的反侦察能力为零吧,才会这么久没半点察觉。 沈蔷向她透露过一些,那些照片都是乔绿霏请外边的小作坊狗仔偷拍的,为的就是给她“致命一击”。 “别想东想西了,该来的躲不掉。”席筝摸摸她后脑,给她拉开椅子,“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吃过晚饭,安初虞回房间洗完澡,拿了本书上床翻看,枕头竖起来垫在背后。 她中午睡了好长的午觉,到了晚上没有丝毫困意,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因为手机看多了她眼睛会疼。 席筝从书架上给她找的书,里面配了彩插,以童话的形式来书写人生哲理,读起来趣味横生,一点都不无聊。 比起她,席筝更像个重度网瘾患者,洗好澡,一上床就拿起手机点进微博看实时热搜内容,还试图引诱专心看书的同学:“你上热搜了,确定不看一下?” “我不看,你别跟我交流,我正在思考人生哲理。”安初虞眼睛盯着书里的绿色小怪物插图,头也不抬地敷衍他,“你也不许看。” 席筝就是个努力带坏好学生的学渣,搂过她的肩膀,将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这下不看也得看,他还给她语音播报:“热搜第一,安初虞是安心地产千金。热搜第二,安初虞的母亲是杜珑秋。” 提到“杜珑秋”三个字,安初虞彻底淡定不了了,怎么还牵扯出她过世的妈妈了?这些人真的好烦! 她成功被席筝带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点开热搜第二的词条。 某八卦博主先是发了好长一串“哈哈哈”,随后发表自己的观点:“只要活得够久,互联网的趣事就总能被我遇到。你们还记得安初虞的黑粉是怎么黑她的吗?我来复原一下——但凡安初虞走红毯,必能艳压其他女星,路人粉这时候就客观评价安初虞长得像杜珑秋。黑粉趁机作乱,假装杜珑秋的影迷,骂安初虞咖位低,与杜珑秋作比较是登月碰瓷,她不配。现在证明人家是母女,女儿长得像妈妈没毛病,哈哈。黑粉记住了,以后可不能逮着这一点说个没完了。” 点进来前,安初虞没想过会是这种画风。 “以前只觉得安初虞眉眼有几分像杜珑秋,还有人把杜珑秋年轻时期的照片找出来跟安初虞对比,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她俩是母女关系?这届网友侦察能力不行啊。” “还不是因为她藏得太深了!” “从昨晚到今晚,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安初虞,我愿称之为内娱的传奇!” “昨天还有人嘲讽她嫁入豪门,急着生孩子稳固地位,结果人家本就出身自豪门,根本不需要好吗?这两极反转,编剧看了都要大呼精彩绝伦。” 再看热搜第一,各大营销号转载的微博下面全是刷屏的感叹号,用来表达对安初虞身世的震惊。 当然,其中也夹杂了一些不好的声音,例如—— 安初虞出道以来资源这么好,全是大制作大班底的电影,是安董事长一路在背后为她保驾护航吧,只能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说什么来着?最好不要给我看热搜,网友有气死人的本事。”安初虞锁屏键一按,手机一丢,砸到席筝怀里,怀疑他纯粹给她添堵。 席筝随手把手机丢去床头柜,砰一声,差点摔地上去了:“我错了,咱不看了,陪你看书。” “我看到哪里了?你给我弄乱了。”安初虞一页一页翻过去,忘了夹书签,翻好久才翻到看的那一页,竖起来继续看那只丑萌丑萌的小怪物。 席筝陪她看了两页,问:“宝宝有没有闹过你?” “嗯?”安初虞侧目瞥他一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宝宝那么小,怎么可能闹得了她。 席筝:“我是说,你有没有孕吐之类的妊娠反应。” “没有。”安初虞被他的话题带偏,也没心思再看书,把竖起的枕头横着放下来,脑袋枕在上面,平躺下来,“偶尔胃口不好,大部分时间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席筝跟着躺下去,问起她工作上的情况,“你那个专访,什么时候,我看能不能抽时间陪你去。” “啊?不用你陪我。”安初虞讶然地扭头,盯他一脸认真的神色,“时间还没敲定下来,我等蔷姐的安排。到时蔷姐和祝翠西陪我,你别去了,不然又被拍了。” 某人不太能理解的样子,扶着她的脸提出疑问:“没公开的时候怕被拍到,怎么公开了还得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我不想隔三差五上热搜!我会烦,路人也会烦。”安初虞偏头,张嘴咬他虎口,迫他松开手,“体谅一下。” 席筝无言,手掌合拢捏她两颊,当真无奈。谁让他老婆是顶流影星,行走的热搜话题,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作为她丈夫,除了支持她的决定别无他法。 安初虞两只手握住他一只手的手腕,轻松掰开,主要是席筝没用力。她再咬他一口,半真半假地说:“你后悔了?摊上我这样的妻子。” “后悔是不存在的。要是后悔,我成什么人了?”席筝横她一眼,怪她口无遮拦,忍不住上手去捏她脸,像刚刚那样,虎口卡着她下颌,手掌一合就能捏住,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捏脸泄愤,“肚子里都有我的崽了,我但凡说个‘悔’字,我不是人。” “哦,你这意思是因为我怀了孕,你才不好意思反悔的。”安初虞挑刺的样子像极了网络上的杠精。 席筝也不是头一回被她气得哑口无言了,抿着唇、绷着脸,沉默好一会儿,骂她:“没良心。你那样骗我,我不还是爱你爱得要死要活。” 安初虞这才松口,抱住他胳膊软声软气:“好啦,我知道你最好,跟你开玩笑的。” 没良心的人一句话就想抵消戏耍人的过错,席筝不满意,拉着她按进怀里,索要一个长长久久的吻。 吻到最后,也不知是在惩罚谁,反正难受的是席筝自己。 —— 7月20日晚八点,《永昼》正式在全国各大院线上映。 被江广陵安慰了一通,安初虞也不那么在意票房成绩,却架不住尽职尽责的祝翠西小助理实时播报。 “虞虞姐,破亿啦,十四个小时的票房成绩。” “虞虞姐,你猜二十四小时的票房是多少?1.6亿!” “虞虞姐,给你看这个电影票房播报单,按照当日票房来排名,《永昼》目前排第一!如果按累计票房来排,《永昼》排第五,不过第一名那部电影已经上映二十六天了,累计票房当然高。” 《永昼》剧组群里每天也有人播报最新票房成绩,还做了很多花里胡哨的海报庆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专访的日子定下来了,沈蔷给安初虞打了通电话:“下周四。正好在电影的宣传期,还能借此帮电影做宣传,已经跟那边对接过了。” 安初虞笑一笑:“你猜我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明知道对方这时候找上门来约专访,采访的问题绝不会只关乎工作,可能更多倾向于私生活,准确来说,是感情生活,她还是答应了。目的就是想帮电影做宣传,江广陵体恤她,免去了她参与路演的责任,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沈蔷恍然大悟:“原来你早想到了,我还好奇你那天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安初虞问:“采访提纲会给吗?” “有提纲,我等会儿发你邮箱里,你慢慢看。”沈蔷给她提个醒,“这次是该杂志最有名的那位记者采访你,她向来犀利,采访的问题鞭辟入里,很可能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这次的采访会分视频和杂志两种媒介面向大众。” “蔷姐,我不是第一次接受采访,我晓得这些突发状况。”自打怀孕,她身边的人好像都被老妈子附体了,一向利落的沈蔷都变了。 沈蔷啐她一句:“去你的,还不是担心你。” “谢谢你的好意,改天单独请你吃饭。” “我要吃最贵的。” “没问题。” “好了好了,先说正事,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跟你说。”沈蔷轻咳一声,切换到正经状态,“上次提过一嘴的那部武侠电影,导演蒋云益人就在BJ,剧本是他的原创作品,他本人也是编剧。你要不要去见一面?我想办法牵个头。” ------题外话------ 有木有闻到快完结的气息,哈哈哈,短篇小甜文就是快呀~【拍肚皮 正文 第62章 你见过我的母亲 安初虞先前就跟沈蔷说过自己没胜算,她这怀着孕呢,怎么可能竞争得过那些有备而来的女演员。演艺圈的竞争一向残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万一蒋云益试镜现场让女演员演练一段打戏,按照她现在的情况,不得出洋相? “上次你让我帮你留意,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没准开拍时间挪到明年。我当真了,所以帮你打通关系。”沈蔷说。 “我那话是说出来安慰自己的,其实心里很没底。”安初虞笑道,“凡事往好处想,先把自己哄高兴再说。” 沈蔷倒是看得开:“搁以往,我一定让你不顾一切奋力一搏,眼下就不要求那么多了,好歹跟导演先见一面,聊一聊,哪怕到最后事没成,也多一条路可走。” 安初虞不是怀疑沈蔷的能力,她是真的有点好奇:“你有门路能约到蒋云益导演?他销声匿迹好多年了。” “你太小看姐的人脉了。” “行吧,见一面就见一面。”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安排。”沈蔷了解的安初虞是绝对不会在演艺道路上停滞不前的,一时放慢脚步而已,等她恢复过来,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影星。 安初虞:“麻烦蔷姐了。” “跟我客气什么。”沈蔷轻飘飘却笃定的口气,“我等着带出一个大满贯影后!最好奥斯卡也给我冲一冲。” 安初虞大言不惭给她画饼:“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通电话打完,沈蔷就去安排了,托一位导演朋友的关系,以安初虞的名义给蒋云益递上一张拜帖。 对方即刻给了回复,约后天下午三点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沈蔷迫不及待把这一消息传递给安初虞,安初虞惊喜之余震惊满满,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蔷姐了不起! 席筝后背靠着椅背,目不转睛地盯着握住手机来回踱步的妻子,女人眉梢飞扬,眼睛明亮,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攥成拳头上下挥动。这么不淡定的样子可不多见,一看就是遇到喜事了。 席筝起身,手掌包裹住她挥舞的拳头,往怀里一带,抱着她坐回原位,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腰:“有什么好事,说出来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他在公司忙一整天,就盼着下班回来与她温存。这是消除疲惫最好的方式,能让他在最短时间里忘却那些烦人的琐碎工作。 手机丢到沙发上,安初虞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即便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也乐得跟席筝分享:“我上次住院,蔷姐给我打电话,说起一部武侠电影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嗯,记得。” 席筝那时满心想着她为了拍电影不会留下这个孩子。能引起沈蔷重视的电影,必然是万里挑一。 “那位导演来BJ了,我想去跟他见一面,已经约好后天下午在咖啡厅碰面。”安初虞说起有关电影的话题,眼里满是憧憬,恨不得明天就进组,然而这只是她的奢望。 “试镜?”席筝握住她搭在他脖颈上的一只手,团在手里把玩。 “不是试镜,就是随便聊一聊,了解蒋云益导演的筹拍计划,如果是明后年开机,那么我是有机会的。如果他今年下半年就开机,电影就与我无缘了。”相当于赌博,满盘皆输和一线生机,对半开。 “后悔吗?”席筝将那天晚上她问他的问题还回去。 不似席筝斩钉截铁地回答“后悔是不存在的”,安初虞望着头思考犹豫了片刻,表明心里话:“后悔是有一点儿的,我还年轻呢,女演员四十结婚都不算晚。” 席筝揉捏她手指的动作停下来,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安初虞五指张开,反扣住他的手指,与他十指交扣、四目相对,自信打败了遗憾:“我相信我的选择是对的。试想一下,等到我三十岁,或者三十五岁,可能会遇到更好的电影。” 时机这种东西,人说了不算,靠天定的,她只相信自己的选择。 这一刻,席筝心里想的是:你下次上台领奖,我一定手捧鲜花在台下等你,等你满载盛誉归来,我奉上鲜花和拥抱。 —— 到了约定的那天,沈蔷亲自来席家接安初虞,没带祝翠西。她总算亲眼目睹了一回真正的豪宅,只可惜她仍然未见到安初虞那位帅得人神共愤的丈夫。 “他去公司了,最近还挺忙的。”安初虞给沈蔷倒了杯茶,清香的茉莉花茶。 沈蔷连忙制止她:“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是孕妇你最大,你赶紧坐下来吧,别招待我了。喝完这杯茶咱就出发,见大导演,迟到是罪过。” “受不了你了。”安初虞在她边上的沙发坐下,无语得很,“我是怀孕不是变成瓷器,不会一碰就碎的。” 沈蔷啜一口茉莉花茶,上下打量她:“你就打算这样去见蒋导?” 安初虞垂下视线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整套的米白色休闲装,上衣是短款,衣摆刚到肚脐下面一寸,浅灰色的小v领,恰好露出锁骨,胸口别了两枚可爱的小熊胸针。裤子是高腰,正好衔接短款上衣,不会露出腰部,裤脚微微推起一点。 “挺好的啊。我只是跟导演聊聊,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试镜。”安初虞将整齐的短发掖到耳后,露出完美五官,“就算导演要试镜,我这样也够了。” 纯天然没上任何化妆品的素颜,导演试镜不就喜欢这样? 沈蔷被她说服,猛灌了几口茶:“走了。” 临走前,安初虞跟裴悠悠报备了一声,裴悠悠折回房间给她拿了顶遮阳帽:“外面太阳大,当心一点。晚上回来吃饭吗?” 安初虞戴上帽子:“还不确定要谈到什么时候,结束后我给您打电话。” “行。”裴悠悠送她们出去,交代沈蔷一声,“叫司机路上开慢点。” 安初虞拉开后排座的车门,侧身坐进去。沈蔷从另一侧上车,坐在她边上,吩咐小陈开车,地址已经输进导航里。 车子启动,沈蔷看一眼车外的身影:“你婆婆对你真不错。” “是啊,跟多了个姐妹似的。”安初虞说,“我俩最近在追湖南台的家庭伦理剧,一天不看抓心挠肺。” 沈蔷快被她笑死。 平日里,两点多正是安初虞睡午觉的时间,被迫打乱作息,她一上车就靠着椅背哈欠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瞌睡虫上脑,不受控制。 沈蔷咬牙:“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被她一吼,安初虞勉强坐直身子,她刚打完一个哈欠,眼里还是雾蒙蒙的,眼神特别无辜:“我困死了。” 沈蔷扶额,不忍心为难孕妇:“得,你睡吧,到地方我叫醒你。” 安初虞立马从善如流地靠回椅背,脑袋枕着头枕,闭眼休憩。 行驶中,车子轻微的颠簸,她睡了一小觉,被沈蔷叫醒时还有些迷糊,忙用手拍了拍脸颊醒神,推门下车。 咖啡厅藏在胡同里,二进的院子,穿过两道门,院子里绿树成荫,沿着树荫往里走,到后头的厅里,再登木楼梯上二楼,是私人的地方,外人进不来。 只有一个老头跷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喝的不是咖啡,是清茶。 听到上楼梯的咚咚脚步声,蒋云益放下茶盏回头,安初虞走进视线里,他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的脸。 沈蔷见人已经到了,快步上前,伸出手问候:“蒋导您好,我是安初虞的经纪人沈蔷,我们的不是,害您久等了。” “幸会。”蒋云益是香港人,普通话说得却很标准,让人听不出丝毫口音,他站起身来与沈蔷握手,“我也刚到,一盏茶还没喝完。” 安初虞紧跟其后与蒋云益握手,落落大方道:“蒋导您好,我是安初虞,早年就听闻过您,一直没机会见到本人,今天可算见到了。” 蒋云益打量她,半晌,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颇为感慨的语气:“你跟你母亲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 安初虞一愣:“你见过我的母亲?” 蒋云益1955年生,如今六十多岁,见过杜珑秋一点不奇怪。想通这一点,安初虞就打消了疑问,笑着应道:“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蒋云益坐下来,一手撑膝,一手端起茶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见过。你母亲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是我的作品,可惜没有完成就因意外去世了。我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和你的家人。” 沈蔷和安初虞还没来得及落座,齐齐被这消息惊住了,如同点了穴位般定在那里。 ------题外话------ 完结倒计时~~ 今天有二更。 我估计明天能完结—— 明天不行就后天,反正就这两天啦—— 嘿嘿嘿嘿嘿嘿嘿,我要放假啦。(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