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万千璀璨》 正文 第1章 你从没有,想过救我。 “楚鸢,你马上就要变成二手货了。” 拿着离婚合同的时候她还躺在病床上,上位的小三却冲着她嚣张地笑,“死胖子还想着独占季少,你做梦吧。”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合同,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她身体状况不好在住院,而这个时候小三上门挑衅,无疑是在扇她的耳光…… 可是这时候,她的丈夫季遇臣从病房外面走进来出来,上前搂着小三说,“赶紧签了吧,跟你结婚真的太丢人了。” 她是他的耻辱。 他有钱,年轻,名声在外,无数女人趋之若附,而如今——别人都笑话他老婆是个死胖子。 季遇臣恨透了这所谓的家族联姻,如今终于忍无可忍,对着楚鸢说,“我和媛媛是真爱,你识相点自己走吧,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楚鸢拿着离婚合同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谁,然而她笑着手抖,连着合同的纸攥在手里都哗哗作响。 她还没说,这次住院检查,查出来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事到如今,看着季遇臣决绝的表情,楚鸢扑扑簌簌得像是快死的人,“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哥,会好好照顾我……” “我俩怎么能结婚的你还不清楚吗?” 季遇臣语气极狠,“不是你那个有钱的哥,我会咬牙娶你?” 楚鸢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对半劈开了,“你婚礼宣誓上面的那些台词……” 季遇臣翻了个白眼,他眼睛很漂亮,冷眼睨人的时候也无情又好看,“你不会当真了吧?你自己没点自知之明吗?快点签字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季遇臣搂着小三转身走,“晚上我派人来取离婚协议,你好自为之。” 他带着别的女人转身那一刻,楚鸢的心理防线仿佛被人摧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季遇臣冰冷的声音,“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管以什么方式。” 可是这天晚上楚鸢没等到季遇臣来找她取离婚协议,有人将她从医院里迷晕了绑了出去,季遇臣等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一床凌乱可怕的现场,以及一张纸条。 “五千万,老婆和情人二选一。”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并且告诉他如果报警那么就撕票。 眼中闪过一丝深沉,季遇臣一边往外赶一边拨通了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一声粗犷的男声,背景音里是蒋媛铺天盖地的哭喊,仿佛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季遇臣听得呼吸加速,“你们在哪!不许伤害她!” “她?” 绑匪听了便笑,“季家大少说得她是谁啊?是这个小美人呢,还是那个死胖子呢。” 死胖子…… 楚鸢本就身体不好住着院,她有着难以被人理解的肾方面的病,需要不停地吃激素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因此她才会发胖。 绑匪顺便报了一串地址,“半小时内把五千万现金送到这里,你敢叫警察,这两个女人都没命!” 在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前,再有钱有势都没有办法,好在季遇臣家大业大,也能调出这么多现金来,他立刻赶往歹徒所报的地点,等到了那个昏暗的仓库的时候,季遇臣下车,“钱都在车上,你们先把人放了!” “你把钱亲自一袋一袋提进来。”蒙着脸的歹徒用刀具控制着人质,哪怕看不清楚脸,季遇臣都能感觉出来他脸上的狰狞,“可别耍花招。” 蒋媛看见季遇臣,立刻哭得梨花带雨,“阿臣,救我,救我!” “之前听闻你老婆是个胖子,以防万一所以连着这个死胖子一起抓来了,不过传闻到底是传闻。”歹徒架着蒋媛往前走,和季遇臣对峙,“五千万只能带一个人走,季少,这个死胖子,要为你买单了。除非,你再给出五千万。” 开价一亿,狮子大开口! 然而季遇臣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时候视而不见的话,那么放弃了楚鸢,以后再也没人绑架他的婚姻自由,他和媛媛也能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这个绑架案简直是天助他也,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喜事! 看见季遇臣沉默的时候,楚鸢感觉有一种灌顶的绝望从心肺深处逐渐弥漫上来,窒息感将她吞没。 那刀架在脖子上,冰凉的刀锋兴许还没她的心冷。 季遇臣,我懂了,原来你说的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是这种方式吗? 而正好是这个时候—— “不好,老大,他安排了帮手!!” “老大,警察好像来了!” “季遇臣,你这个混蛋,你敢骗老子,你以为老子不敢动手是吗!” 季遇臣趁着歹徒慌张分心,不顾一切扑向了蒋媛,和歹徒扭打在一起,身后一直埋伏着等待时机的保镖们也跟着一拥而上。 唯独角落里的楚鸢,被最后一个被逼无路的歹徒拽住,那人手里拿着刀,“季少既然你不怕死,那么她呢!!!” 季遇臣刚救下蒋媛没多久,听见一声尖叫,紧跟着扭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楚鸢。 他本该是出手阻止的,可是那一瞬间,他竟然护着蒋媛,直勾勾看着那刀子毫不留情地刺下去。 他要她死! 这一刻,楚鸢已经分不清谁才是真的凶手,是歹徒,还是默认这一切发生的,自己最爱的丈夫。 她下意识用手捂了一把肚子,无助地喊道,“季遇臣我怀着你的孩子,我要是死了就一尸两命!” “孩子?” 季遇臣脑子里猛地闪过了有一天睡醒两个人茫然的画面,不会吧?难道那天他们真的发生关系了?他和这个胖女人? 原本还想看着楚鸢死,竟然出声喊了一句,“快住手!不许伤着孩子!” 他改主意了,楚鸢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死,不管如何那可是他的后代,何况孩子还有楚家的血呢! 歹徒没有跟季遇臣开玩笑,就算楚鸢如此挣扎,还是一刀下去,残忍地将她最后的希望踩碎了。 刺痛让楚鸢的脸色变作一片煞白,血色尽失! “快住手!”季遇臣脸色大变,满脑子只有那个孩子的安危。 迟来一步的保镖们上前按住了歹徒,将二人拉开,季遇臣装模作样一把丢下蒋媛,跌跌撞撞一下子跪在了楚鸢边上。 有了利用价值,季遇臣变脸的速度让楚鸢都觉得陌生。 鲜血染红他名贵的西装裤,那是他妻子的鲜血,他讨厌楚鸢到了极点,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楚鸢居然真的会…… “太好了……离婚协议,好像不需要我签字了……丧偶就可以,放你自由了吧?” 季遇臣牙齿咬在一起都在打颤,“你少卖惨……” 他只是为了孩子而已,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深爱他吧? 明明楚鸢死了就好了…… 伴随着救护车的声音逐渐接近,楚鸢的身体却逐渐变凉,她双眼快要闭上了。 “不是卖惨,是成全。” 瞧呀,他要她的命,她这不是快死了吗? 楚鸢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再来一次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作者有话说】 新文是虐渣打脸哦,后续可放心食用,女主暴力美学人设~ 正文 第2章 风水流转,千倍偿还! 楚鸢死了,一尸两命。 医院给出的答复。 时光穿梭过冰冷寂静的医院长廊,穿过楚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穿过电视节目事后报导时无情的灯光——落在葬礼上。 吃人血馒头的旁人对着季遇臣拱手,自以为是地拍着马屁,恭喜啊季少,您自由了,死了那个胖子,您可以另娶娇妻了。 楚鸢留下最后一句话,撒手就走,他甚至不知道,她生前还怀了孕! 可是现在人都没了,传宗接代的孩子也跟着没了,他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用! 楚鸢死了,楚鸢死了! 葬礼上楚鸢的好友洛妩一巴掌摔在季遇臣的脸上,笑声尖锐,“我要是你,活着的时候那么讨厌她,如今她死了还装模作样办什么葬礼,直接丧事喜办,放鞭炮庆祝她死得好!” 季遇臣气到发抖,洛妩却给他鼓掌,好像是在报复他,“真希望你以后每天夜里都能安稳入睡,别在她死后假惺惺缅怀她!” 没想到,葬礼外,有人影一晃而过,动作颤颤巍巍似乎是受着伤,却只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头都不回。 ****** 两年后,机场,有一架飞机缓缓准备降落,飞机外身喷着私人订制的图案,一看就知道是私人飞机,从别的飞机下来的游客羡慕地说,“有钱人啊,一般有钱人的飞机机长是不是都很帅啊……” “看机身这图案还是女孩子喜欢的。” “肯定是被有钱人包养的小三呗。” “你啊,就是酸!” 机场的声音轰隆作响,从天上看下去,来往穿梭的人就如同蚂蚁般渺小。私人飞机落地下来,坐在驾驶舱里的女人完成最后的动作,用对讲机报告完毕后,她喘了口气,将所有开关都调整好,最后摘下了耳机,对着坐在后面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到了。” 男人正戴着眼罩闭目养神,因为眼罩遮住了眼睛,便只能看清楚半张脸,笔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张呼吸,看起来是正在小憩。 他被女人摇了一把,摘掉眼罩,声音低沉,“到了?” “嗯。” 女人揉着自己的手,“开了十多个小时,累死我了。” “我居然还活着。”男人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白皙的脸上带着痞里痞气的戏谑。 他有一双很冷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也不带一丝感情,“楚鸢你这驾照没白考。说实话,坐你这趟飞机我都买好巨额保险了。” “……”楚鸢翻了个白眼,“没出事太可惜了。” 她干脆利落地下了飞机,处理完一切手续,身后有仆人帮忙拎着行李,他们走了快速通道出门,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好朋友。 于是当楚鸢漂漂亮亮站在洛妩家门口的时候,给洛妩惊得直接拉开门跳起来,“你你你你!你怎么!你怎么回来的?!不打一声招呼?” 虽然知道楚鸢没死,但是她减肥成功还突然回国着实给她刺激得不轻,洛妩语无伦次,“怎么来的?” 楚鸢说,“开飞机来的。” 隔着大洋彼岸直接就开飞机说来就来了?她口气跟开车出门买菜似的…… “……”洛妩张大嘴巴,“你好好说话。” “真的。”楚鸢撩了撩自己被烫得性感无比的大波浪黑发,勾唇笑得惊艳漂亮,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听说季遇臣今天结婚?我来吃席的。” 洛妩上上下下看了楚鸢一眼,如今她又瘦又漂亮,哪儿还看得出先前生病发胖时的模样? 就是此时此刻楚鸢站在季遇臣面前,季遇臣估计都认不出来吧。 身为好友,洛妩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去他婚礼,你没事吧?” 毕竟那个人,可是她最恨的季遇臣…… 冷眼看她死去的季遇臣…… 楚鸢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星光似的,再也看不出当年自卑怯弱的模样,她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像是妖艳毒蛇的低语,“好得很呢,该是他有事了。” 风水轮流转,季遇臣,欠我的,我要你千百倍还回来! 正文 第3章 二婚现场,她的到来! 两年前今天是楚鸢的忌日。 两年后今天,季遇臣和蒋媛特意挑在这个点办婚礼。 而楚鸢,是季遇臣的前妻。 楚鸢活着的时候也不受人待见,她又胖又笨,被迫和她联姻之后,季遇臣恨之入骨。 楚鸢死的那天,他巴不得放串鞭炮庆祝,谁还管蒋媛是不是小三? 如今自然是要特意挑在这种杀人诛心的日子来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的。 来往宾客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季少新娇妻也太漂亮了。” “希望这次可以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在季家大少季遇臣面前,谁人敢不说他喜欢听的好话,看着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季遇臣和蒋媛,满座来宾只得恭喜喝彩,“果然帅哥要配美女啊。” “不过……上个是怎么死的?” “是啊,上个……那么晦气,死了多久了都,算了,大好的日子,咱就不提了。” 那么晦气。 季遇臣没说话,只是笑着搂住了蒋媛,对着来宾道,“谢谢大家今晚出席我的新婚宴会。简直蓬荜生辉啊。” “季少太客气了,季家如日中天,能够邀请我们,倒是我们的荣幸呢。” “这副嘴脸真是令人作呕啊。” 就当大家都说着谄媚讨好的话的时候,有一道清亮的女声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斧劈了整个闹哄哄的会场! 季遇臣听见这个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个时候正好会场的光线被调暗下来,唯有门口大敞开着,隐约透着些门外的灯光,季遇臣仔细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逆光而来,红裙烈烈,黑色的大波浪遮住半边脸,只见她轻轻撩了一下头发,风头便直接盖过了盛装打扮的新娘蒋媛。 女人的碎发下一双眼睛细长漂亮得像是狐狸精,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来。 季遇臣的心脏暂停了几秒,面对突如其来的访客,他的情绪有些莫名地紧张和激动,“你是谁?” 记得没有邀请过这个女人吧…… “是谁啊?” “看着好漂亮……” “不会是季少在外面……” 蒋媛一听,登时对走进来的女人没了好脸色,她当年能从楚鸢那个傻胖子手里抢来季遇臣,就不会再拱手让出去,别的女人想爬上她男人的床?做梦! 于是蒋媛如临大敌,“你是哪位?邀请函都是我们亲自发的,我记得没有邀请你,保安呢,给我把她赶出去!” 如此直截了当不给情面的言论,看来蒋媛是真的气坏了,甚至在众人面前耍了一把女主人当家做主的威风,于是外面的保安纷纷将突然闯入的女人围了起来。 被围住,女人优雅地双手抱在胸前,伸出细长的手指敲打着自己另一只手臂,笑了笑,“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两年我可是做梦都在想见你呢。”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蒋媛脸色煞白,这不就是代表着眼前的女人和季遇臣关系匪浅吗!季遇臣也跟着变了表情,当着全场宾客在他结婚的日子说这个,不就给人听见了认为他私生活不检点么! 季遇臣面露凶狠,“我可压根不认识你,这位小姐,请你出去!” 说完为了挽回面子,他上前凶神恶煞地打算亲自赶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出去,岂料刚上前抬手要抓她,门外传来一道冷漠桀骜的声音。 “让开,人是我带的。” 与此同时,大家再度看向门外,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单手插裤兜大喇喇走了进来,步伐不羁。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走过来将胳膊肆意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顺手伸出大手掌揉了揉女人头顶柔软的头发,像是搂着自己的宠物似的,说道,“季家大少亲手给我写的邀请函邀请我来,这会儿又要赶我的人出去,不太好吧?” 这个男人是……尉婪?那这个女人,是尉婪带来的? “尉少?” “我天,终于见到真人啊,好帅啊……” “长成这样到底什么感觉啊,要是我做梦都能笑醒……” 尉家大少的面子谁敢不给?满肚子疑问也得憋回去,季遇臣立刻从凶神恶煞的表情变回了客气的模样,咬着牙笑说,“原来是尉少,是我唐突了……之前听说尉少在国外不一定赶得回来,没想到您还真亲自来了,太荣幸了……” 几分钟前还是众人在巴结季遇臣,现在是季遇臣在巴结尉婪。 看见尉婪,蒋媛眼神里沾染上了不甘,尉婪可是名声在外的钻石王老五,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能攀上尉少这种高枝?肯定是她平时狐狸精惯了,勾引和黏着尉少—— 心里还没想完,当众被尉婪架着的女人就啪的一下打掉了他架在她肩膀上宣誓主权的手,抽了身体,她毫不在意地说,“别压我,高低肩被你压出来了。” 正文 第4章 他的婚礼,她送花圈! 这个行为看呆了蒋媛,能和尉婪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居然还不屑? 尉婪压低了声音冷漠地凑在女人耳边说,“不给碰?” 楚鸢笑得风情万种,伸出手比了个数字,“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尉婪面无表情,“明天去我车库里自己挑辆车开走。” 听见这个楚鸢眼睛不眨当场贴到了尉婪的身上,抬起尉婪的胳膊主动狗腿地钻下去把自己的肩膀放在了他的臂弯里,面不改色地说,“我爱您,尉少。” 这互动让全场人张大了嘴巴,这……这是当着大家的面打情骂俏啊? 楚鸢和尉婪来得太过突然,让季遇臣有些防备,他看着眼前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不甘心,明明和这个女人素未谋面,为什么心里会有这么怪异的感觉? 尉婪这会儿冲着楚鸢表情多变,倒是扭头对着季遇臣便一下拉起一张冷脸,说道,“季少看起来对我的女伴很感兴趣?” 季遇臣脸色一变,边上宾客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奇怪了,他只能连连说,“不是的,只是觉得尉少您的朋友有些眼熟……” 楚鸢察觉到季遇臣在看她,抬头冲他勾唇笑了笑,随后道,“季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正常,但是今天是什么日子,您可不能忘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 季遇臣眼神一变,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是同时也是…… 楚鸢的忌日。 说完这话,楚鸢笑着伸手拍了两下,“作为您的老朋友,我也为季少您准备了新婚大礼,就在门口。” 楚鸢拍了两下手之后,门外有人抬着什么巨大的东西进来了,此时此刻会场的灯光又恰好亮了起来,亮度被调到最大,在这夜里,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霎时之间被照得如同白昼! 看着被抬进来的东西,全场宾客直抽冷气,甚至有女人承受不住尖叫了一声! “这……这是什么啊!” 被楚鸢叫人抬进来的,赫然是两个巨大的花圈! 花圈上还写着名字呢,楚鸢和未出世的孩子! 这还没完,抬着花圈进来的人将花圈端端正正摆放在了会场台子的正中央,挡住了大屏幕上季遇臣和蒋媛亲密的婚纱照片不说,还齐齐地朗盛高喊,“祝季少二婚快乐!” 声音震天响,满座皆惊! 带着花圈来砸场子,还特意点名二婚,这根本就是恶心人啊!!!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原本后面大屏幕上还是结婚照,一下子变成了黑白的,就在会场正中央——如此刺目的一个“奠”字! 这可是别人的婚礼啊!大屏幕上竟然是个奠!天杀的,这多大仇多大怨啊! 蒋媛心口一哆嗦,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往后几步,勉勉强强才被服务员扶稳了,她伸手指着楚鸢,“你什么意思啊!我们的屏幕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买通了婚庆公司!” 大婚的日子放这种晦气不吉利的东西干什么! 季遇臣面上毫无血色,看着这两个花圈,上面明晃晃的名字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满座宾客都跟着议论起来。 “这什么情况啊?屏幕被黑了?还是婚庆公司被人买通了……” “听说前几年季少的老婆离奇死了,具体案情没公开过,楚家人找半天都没找到尸体……” “这……不会今天是他前妻的忌日吧?” “那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会送花圈进来啊,太狠了!” “应该是女方的家人吧?不然还有谁敢做这种事情啊……太损阴德了。这怎么还有个孩子的花圈呀,不会当年一尸两命……” 那些议论声传进了季遇臣和蒋媛的耳朵里,两个人已然站不稳了,没想到尉婪带来的人居然要大闹他们婚礼现场,如今这个婚还怎么结? “你到底是谁!” 楚鸢充耳不闻,只是走上前,逼近了季遇臣,她眯眸冷笑,“当年绑架案,歹徒要求二选一,你冷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刀刺,只为了能顺理成章和小三在一起!毕竟离婚的话楚家那边不好对付,可是倘若人死了丧偶了,那这婚姻自动就算消失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季遇臣双目赤红,想也不想地反驳,“满口胡言!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为楚鸢守了两年才走出来选择新的开始,你玷污我,更玷污楚鸢的婚姻!” 玷污? 楚鸢只想笑,季遇臣啊季遇臣,我此时此刻就站在你面前,脱胎换骨了,你怕是死也想不到吧! 蒋媛看见旁人对他们质疑的眼神,生怕名声受损,跟着补充道,“我看你就是诚心来闹事的!当年楚小姐死了以后阿臣悲痛欲绝,楚家人都没说什么,你又是谁两年后跑来质疑他!” 正文 第5章 不会是你,当年没死? 悲痛欲绝? 那都是装出来的! 楚鸢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她看向蒋媛,用尽力气克制自己的情绪,使用旁观者的口吻将鲜血淋漓的真相剖析开来,“事后在媒体面前作势卖惨是他一贯的套路,为了得一个好名声,真是连良心都不要了。两年前楚鸢还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冲进病房喊她签离婚协议,嘴巴里可是一口一个死胖子啊!他当初能为了你这个小三抛弃自己妻子,你也不怕下一个轮到你吗!” 下一个轮到你! 蒋媛被楚鸢这话吓得脸上血色尽失! 这两个花圈,不只是过去楚鸢的结局,更是她未来的后尘! 季遇臣怒吼一声,看起来是气急败坏了,“够了,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孩子?没有证据!何况你到底是谁?楚鸢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她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灵魂不安!” 搬出死者为大那一套说法来堵她的嘴吗? 楚鸢转身,伸手去尉婪的西装口袋里摸索了一下,随后掏出一张证明狠狠摔在季遇臣的脸上,“这是当年怀孕的时候拍的b超检查复印件,孩子才一个月!我有得是证据季少,包括你婚内出轨的开房记录!特意挑选前妻的忌日来办二婚婚礼,足以见得你这人有多恶毒,这两个花圈算是祭奠当年死去的楚鸢和那个可怜的孩子,季遇臣,风水轮流转,你早晚要下地狱!” b超检查都拿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引起了全场喧哗。 “当年季少前妻怀着孕被绑架了?” “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当年绑架案是绑架了两个人啊……” “特殊案情所以没公开吧?可以理解。” “季少不会是故意选择了蒋媛而让自己的前妻出事身亡吧……” “到底什么情况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不会吧,堂堂季少……人设崩塌,道貌岸然……” 看着眼前红衣女人摔过来的怀孕证明,季遇臣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倒立,为什么连这种证据她都会有,甚至对两年前的案情了如指掌…… 就好像是,她在案发现场一样…… 季遇臣脑子里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男人脸色煞白上前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不顾自己身后蒋媛骤变的表情,他疯魔似的喊了一句,“楚鸢,你是楚鸢对不对?!” 变瘦了,变漂亮了,回来复仇的对不对! 楚鸢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季遇臣的脸上。 吓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尖叫! 打完之后边上尉婪倒是顺手递过去手帕给她擦,楚鸢仔细擦了擦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看了看,似乎只是去路边逛了街一般轻松,用性感又利落的语气说,“楚鸢?当年的楚鸢早就死了,死在绑架案里,死在你眼前,你忘了吗?” “你居然敢打他!”蒋媛气疯了,穿着婚纱不方便动手,不然定是要帮自己老公把这一巴掌还回去,“你个贱女人居然敢打他!” 若不是尉婪在场,他们定要这个女人不得好死! “打的就是他。”楚鸢淡淡地说,“我还嫌力道轻了,当初一刀子扎死楚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点力气啊。” 季遇臣的手因为愤怒开始不停地抖,事到如今,他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个女人了,忍着半边脸的肿痛,咬着牙他说,“你到底是谁?” “路人甲。” 收起手指,楚鸢揉了揉手腕,挺直的脊背坚硬又固执,踩着高跟鞋,她看着那两个花圈,明明是悲情的物件,可是此时此刻,楚鸢竟觉得像是大结局一般畅快。 两年了,过去那个渺小的自己,和那个无辜的孩子。 婚礼现场送花圈这一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季少这种人物也算是媒体热点,蹲在外面的记者一嗅到味便冲进来,原本是采访季遇臣大婚的,如今变了方向去采访更劲爆的东西,镁光灯和话筒将季遇臣蒋媛团团围住,霎时之间整个婚礼现场被毁得一干二净! “季少,对于这两个花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年绑架案真相是什么?” “季少,这个女人您有印象吗?” “您和蒋媛什么时候认识的?!出轨是不是真的?” 季遇臣和蒋媛一边维持着虚伪的笑容一边额头冒冷汗来应付这堆难缠的记者媒体,为了维持社会地位和人设形象,他们不能慌——圈子里有的人确实知道当年蒋媛是小三上位,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不会说破,只是消息一放出去,外面的普通民众倘若也知道了,那么定然会动摇季家的股票! 季遇臣看了一眼,这群记者当中甚至有陌生的……能来采访的记者他都打点过,那么这些陌生面孔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甚至自己带了记者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人设崩塌! 他怎么能想不到完美的婚礼会被一个女人如此轻松地搅得一团乱! “保安呢!保安!把记者都赶出去!” “季少你是不是心虚了!” “不会杀人犯就是你吧!” “不要胡说!造谣要负责任的!” 而在这哄乱之中,楚鸢踩着高跟鞋从人群里趁乱离开,尉婪在边上看着她一脸冷漠地走出会场,二人在地下停车库里停住了脚步。 库里南边上,楚鸢一身红裙,肤白如雪,她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今天我够给你面子吧?”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一身红裙,随后嘲讽道,“把季遇臣的婚礼毁了,开心吗?” 目前来看,他们俩这个婚暂时结不成了。 岂料楚鸢眼睛不眨,“还不够。” 他犯下的罪孽,这一点怎么够呢?这只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听见楚鸢说还不够,尉婪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将西装脱了,又随意解开了衬衫的衣领,楚鸢吹了声口哨,“脱,接着脱。” 正文 第6章 这么多年,她还活着。 尉婪一边脱了衣服发动库里南,一边冷笑,“再脱要钱的,楚小姐。” “钱?” 将一张银行卡别到了尉婪的皮带里,细长的手隔着衬衫拍了拍男人精壮的腰,这种行为太大胆,换做以前的楚鸢是断然不敢的, 然而这一刻,楚鸢只是虚伪地勾起唇角,眼睛却是冷的,她说,“感谢尉少今天带我去季遇臣的婚礼会场,这点钱算是我的小小敬意。” “飞机的油费和车子的油费顺路一起报销一下。”尉婪笑得毫无感情,一点看不出来刚才在会场和楚鸢打情骂俏的样子,好像逢场作戏是他的本能和习惯,而如今四下无人,那麻木和冷漠便直直溢了出来。 他说,“身为你的主人,今天帮你撑场打脸渣男,回去问你要点利息,不过分吧。” 楚鸢眼神变了变,没说话,隔了一会又红唇一扬,“不过分,尉少想做就做什么。” 车子飞驰而出,吹起楚鸢浓密的黑发,伴随着从车窗卷进来的风在空气中飞舞着,尉婪的车速极快,但是楚鸢似乎已经习惯了,推背感令她脚发麻,然而在失控的超高速行驶里,她在疯狂中抓住了快感。 尉婪余光瞟到了楚鸢享受这种极限刺激的表情,冷笑了一声。 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而她仿佛在濒死的危险里寻找活着的感觉。 真是个……可怕又有意思的女人啊。 二十分钟后,尉婪将车子开到了楚鸢的地方——那是她过去自己买的小别墅,当初和季遇臣结婚后她就搬进了两个人名下的房子里,如今回国自然不会再去有季遇臣气息的地方,所以尉婪猜到了楚鸢想回到这里。 然而楚鸢只觉得警惕,这套房子是她秘密购买的,也就告诉过前夫和哥哥,一般人查不到才对,尉婪居然直接开过来了——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渗透,告诉她在他面前她一丝不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有房子?” 这么多年了,楚鸢还不知道尉婪背后的水有多深。 男人没回答问题,只是自顾自停好车,把楚鸢的小别墅当成了自己家车库似的,下了车对着楚鸢说,“饿了。” 楚鸢用指纹打开了门,随后看了一眼门外插着口袋的尉婪,他们一个一身红裙一个西装革履,乍一眼挺像是国外结婚度蜜月回来的,谁知道他们互相防备呢? 尉婪倒也自觉进门没有客气,拉开冰箱意外地说,“怎么有人准备好了?” 两年没回来,原本以为这里会一团乱。 “提前联系了人帮我打点。”楚鸢挥了挥手机,“我的好姐妹洛妩。” “关系挺好。” 尉婪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下颌线到手指的线条干脆利落,如同他人一般冷酷又自私,他径直拉开了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露出几盒过期的药。 上面的名字太复杂了,复杂到了尉婪都看不懂的地步,他举起一盒药,“这是你当年吃的?” “嗯。”楚鸢没回头,好像在烧水,“因为偶尔会回来,房子里有备着。” “甲泼尼龙是什么?” “免疫抑制剂。” 楚鸢听见这个名字,睫毛颤了颤。 当年她是个胖子,就是因为吃这些药。 她有肾病综合症,这个病很痛苦,需要不停地吃带激素的药和免疫抑制剂,虽然现在治愈效果良好,通过健身和合理饮食调理也让身体素质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是得注意复发。 叹了口气,楚鸢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是如何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做梦都是季遇臣冷眼看着自己死在刀下的表情,还有蒋媛那讥讽的笑脸,嘲笑着她坚持着家庭婚姻有多可怜。 什么都没做错的人,为什么是经历痛苦最多的人。 或许是仇恨坚持着她活下来,午夜梦回都是那对狗男女恶毒的眉目和声音,不停地戳痛着她的脊梁。 当初那个善良懦弱的胖姑娘,伴随着那场无情的绑架案一并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她,仿佛经历了一场削骨剔肉,灵魂单薄又冷酷得连她自己都陌生。 红色的指甲在光滑的厨房案台上敲打了两下,楚鸢自嘲地说,“我是个胖子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当初那场她和季遇臣都喝多醒来后毫无记忆的酒局,就是她第一次认识尉婪。 尉婪不打算和她回忆那些过去,因为他懒得安慰。于是又举起另一盒没怎么吃过的药,“醋酸泼尼松片……” “哦,那个是强效的激素。我放着备用。” 楚鸢总算转过身来了,她冲着尉婪笑得花枝乱颤,“副作用是吃了会阳痿。” “……”尉婪像是碰到什么晦气东西似的直接将那盒药丢进了垃圾桶。 这边楚鸢还在笑,那边门口传来了声音,是车子熄火的动静。 楚鸢好奇,走出去一看,看见熟悉的四个三车牌号,这是……季遇臣。 果不其然,刚才还在婚礼会场的季遇臣,甚至连西装都没换,就直接追到这里来了? 楚鸢挑眉,看着季遇臣火急火燎下车跑到了家门口,“你给我出来!” 楚鸢隔着窗跟他笑,“你求我呀。” 季遇臣站在门外,楚鸢不给开门,他只能透过打开的窗和她喊话,其实他一直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是楚鸢吗?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完全不像过去那个楚鸢,人能够脱胎换骨得这么彻底吗? 还是说另外一个楚鸢的好友想要替楚鸢打抱不平?那她到底有什么利益可言,楚家人派来的? “这房子是我前妻的房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季遇臣指着楚鸢,“把门给我打开!少装神弄鬼!” 看看,没人在的地方,他就是这样毫无素质,亏镜头前大家还称他一声温柔绅士呢。 楚鸢翻了个白眼,开水煮好了,她走进厨房去拎电水壶,压根没把季遇臣放在眼里。 季遇臣在门口怒喊,“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破坏我的婚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正文 第7章 你要结婚,关我屁事? 你是谁? 听见这个问题,楚鸢只想笑。 季遇臣,你是谁我太清楚了,你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女人泡好咖啡,端着踱步到了窗边。 慵懒地倚着窗看着被拒之门外只能无能狂怒的季遇臣,他是长得帅,要不然当年她也不会鬼迷心窍,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可惜了…… 转眼去看了一眼尉婪,坐在沙发上长着一张又白又漂亮的脸的男人察觉到楚鸢的对比视线,不爽地皱眉,“干嘛?” “这么一看你是比季遇臣好看得高级点。”楚鸢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坐在窗边,用下巴指了指窗外,“不过跟他一样人面兽心。” “骂前夫就骂前夫,开地图炮带上我做什么?”尉婪说话带着惯有的嘲讽,“别把我跟那种货色放在一起对比。” 注意到楚鸢和尉婪在说话,门外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季遇臣狠狠一脚踹在了门上,“我警告你立刻给我开门!否则我报警了!这是我前妻的房子,你们这种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休想鸠占鹊巢!” 楚鸢手里的咖啡还没凉,她晃了晃,看向站在外面抓狂的季遇臣,“给你开门?你既然和你前妻离婚了,那么你也是个外人,想进这个屋子,不也是强闯民宅非法入侵?” 季遇臣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思维会这么活络。 是,他是和楚鸢解除了婚姻关系了,这下对于楚鸢的房子来说他也算是“非法入侵”那个,怎么敢大呼小叫着要进别人的房子? 季遇臣脸色难看,但是面对楚鸢他可不能认输,“那你给我出来!” “凭什么?你给我结出场费?” 楚鸢不但不出来,还喝了一口咖啡换了个姿势倚着窗,唉~坐得更舒服了。 季遇臣气不过,他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富家大少,怎么可能会拿一个女人没办法?进不了门又如何,他偏是要进去,报警大不了大家一起被抓,反正他们也是来路不明的人! 于是这么想着,季遇臣狠狠在外面的门锁上踹了一脚,听见动静,尉婪做在沙发上故意担忧地问道,“季遇臣不会把门踹坏吧?” 碎片溅到他身上可怎么办啊。他衣服可贵了。 “凭我对他的了解,会的。”楚鸢表示很淡定,“一分钟内。” 季遇臣再怎么样也是各种条件优于大部分人的存在,包括身体素质,果然说完这话没多久,门就被他踹开了,他走进来看见尉婪坐在里面,一瞬间怒发冲冠,“又是你——” 然而下一秒畏惧之心涌上来,于是愤怒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尉少晚上好……” 楚鸢在边上笑出声来,季遇臣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语调转折太经典了,尉婪坐在沙发上一副皇帝君临臣子的模样说道,“刚见过,挺巧的季少。” 季遇臣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尉少,我刚从婚礼现场出来,实在是不明白您身边这个女人的来路,如今她又强闯我前妻的宅子,我怀疑她对于我和我前妻的过去有误会所以才会从中作梗,希望尉少能告诉我她是谁……” 听听,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当年自己是清白的。 尉婪坐得放肆不羁,一只手随意地撑在自己脸边,好像听着季遇臣无聊的话,他下一秒就会睡着似的,对他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是谁?” 季遇臣一愣,他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她破坏了我的婚礼,我怀疑她对我有误会……” 尉婪继续维持着那个“感觉很无聊”的姿势,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嗯……有道理……” “因为我感觉当年的案件她可能有搞错的地方,才会故意选择我的婚礼来帮我的前妻出气……”季遇臣觉得自己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尉婪再听不懂就不可能了。 “所以我才追过来,想着有误会的话大家说开就好,还希望她在记者镜头下帮我证明一下清白……毕竟我的婚礼被她闹了……” 尉婪确实听明白了,他说,“所以呢?” 所以呢? 所以呢?!!!!!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尉婪,季遇臣可能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你什么玩意儿啊反问他所以呢!听不懂人话吗! 但是这个人是尉婪,季遇臣强忍着怒意,解释这么一长串,还要接着笑说,“婚礼被闹需要个说法呀,所以想让尉少帮个小忙而已。” “哦。” 尉婪把头一歪。 笑了。 ——“关我什么事?” 正文 第8章 前夫上门,想要纠缠。 楚鸢只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出声来了,尉婪这人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他浑身上下就俩字——自私。 不关他的事,他不但要高高挂起,还要在边上拍手看戏。 隔岸观火,还要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这一刻,看着季遇臣猝然变僵硬的脸,尉婪还要反问一句,“你结不结得了婚,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帮你忙?” 季遇臣很想说还不是你身边这个贱女人闹事情害的。 护着她,他只能找尉婪啊。 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气愤到了牙齿咬得发抖说,“尉少您做人不能不讲道理……” “谁不讲道理啊。” 尉婪眉毛一挑,口气里带着轻嘲,“你把当年的事情和案件调查公开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到底谁被绑架谁死了你又选择了救哪个人质,这些档案应该都有记录吧?” 季遇臣哪可能真的公开这些啊,他人设不保,社会地位会被动摇的! “可是……可是就算是公开了,我的婚礼也补救……不回来了……”只能抓着婚礼被闹说事,季遇臣的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鬼晓得这个尉婪如此难缠,看来圈子里说他恐怖不是空穴来风! “你什么意思啊?” 尉婪高冷起来的时候简直吓人,平时痞里痞气地笑,如今眯着眼睛冷着脸,着实不好惹,“要我补给你一个婚礼啊?我娶你?” “不是,不是……”季遇臣哪里敢?立刻跟着解释说,“我意思是,这位小姐也需要给我赔个礼道个歉吧……我和蒋媛的大婚……” 尉婪打断,“严谨点,二婚。” “……”季遇臣就没有这么屈辱的时候,他把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我和蒋媛的二婚,就这么被毁了,我们也需要一个说法啊……” “哦。” 尉婪点点头,看向身后的女人,“你愿意道歉吗?” 楚鸢立刻嬉皮笑脸地说,“嘻嘻。不好意思。” 一个顺手就把你的二婚毁了。不好意思,下次还敢。 尉婪转过头来看季遇臣,“你看,她都说不好意思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大男人就别得理不饶人了吧。” 这到底是谁耍流氓啊! 季遇臣脸色发青,从没被这样羞辱过,这笔账他注定是记下了,奈何这次来也没弄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一天不知道,就一天没法睡安稳。 只是尉婪今天在这里,他注定是没办法接触到这个女人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能让尉婪这么护着她,床上的本事一定很好吧! 下次他要想方设法亲自会会她,试探试探她到底是谁! 咬着牙狞笑着,心里做好了盘算,季遇臣后退说,“那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子计较,反正我和蒋媛情比金坚,这一场闹剧不会影响我们的爱情的。” 这说给楚鸢听,恶心她呢! 结果楚鸢一点不气,还大为感动地模样为他鼓掌,讥笑道,“整挺好,你俩天生就注定该在一起的,建议不要分手出来祸害别人。” 正文 第9章 有人撒谎,都不眨眼。 季遇臣差点冲上去,“你!” “不过你就别待在我前妻的房子里了!都是外人,待在这里不心虚吗!” 话锋一转,季遇臣指着楚鸢道,“尤其是你!” “什么前妻,这我的房子。” 尉婪说,“踹坏我的门,还没问你要钱呢。” 季遇臣脸色煞白,什么情况,这个房子他敢肯定是楚鸢活着的时候买的,因为没多少人知道,他是少数那几个,所以才如此确定……怎么一转眼又变尉婪的了? 楚鸢也跟着叫了一声,她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她怎么不知道? 难怪最开始尉婪会问楚鸢他会不会把门踹破! 尉婪轻描淡写地说,“原主好像出事人没了,我便宜买下来了,不信可以去查交易,现在在我名下。” 这下好了,季遇臣不仅是非法入侵,还当着房主的面把人家的门踹了啊! 听见这个,季遇臣心跳都快停了,他竟然不知道尉婪已经买了这套房子。 他的前妻,尉婪,还有眼前这个女人,所有的事情都纠缠在了一起,他快要分不清真假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乖乖给尉婪赔罪,“我——尉少,真太抱歉了,我不知道这房子您买了,我护妻心切,不想前妻的房子被玷污,看见有人闯进来还以为是心怀不轨的……尉少,请您理解我……” 听听,护妻心切都出来了。 季遇臣这张嘴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话里话外搞得好像还对前妻有留恋似的,想保护她留下来的一草一木。道德绑架别人,好让尉婪无法跟他真的撕破脸皮。 于是尉婪也跟着装,两个男人像是在比谁更虚伪,“是嘛,刚才还说跟蒋小姐情比金坚呢,可能是我不懂爱情吧。不过季少都这么说了,过几日修理的账单我送到季少公司里,剩下的就不多打扰了。” 季遇臣喘了口气,尉婪阴晴不定的,还以为这下摊上大麻烦了呢,没想到逃过一劫。 于是他连连陪笑说,“媛媛是我此生挚爱,但我前妻也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也该护着她的东西一点。” 令人发笑,楚鸢很想问问他,当初绑架案的时候,为何不多护着她一点,如今还要假惺惺做出一副好男人的模样来。 季遇臣,你不怕半夜睡不着觉吗! 因为怕尉婪多算账,季遇臣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走的时候还用凶狠的眼神扫了一眼楚鸢,仿佛说着咱们没完,随后开了车子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被踹坏的大门,楚鸢气血上涌,方才听见季遇臣说媛媛是他此生挚爱的时候,她所有的恨意都冲了上来,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压垮。 要冷静,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要让他痛不欲生,却还是会听见他说前妻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发酸,那些编排出来的假话差点动摇了她,莫非她还对他抱有期待? 不,季遇臣,我活着就是为了找你复仇! 尉婪看着她眼底发红的模样,知道她是恨透了季遇臣的虚伪和恶毒,却还要问一句,“当初是怎么看上这种货色的?” 楚鸢笑得眼带血丝,“是呀,尉少您要是当初早点出现,哪儿还有季遇臣这种人渣什么事儿啊。” 尉婪嘲讽,“可别,我当年也看不上胖子。” 楚鸢恨不得把咖啡泼在尉婪的脸上,这人亦正亦邪,确实护着她,但也确实时常戳她心窝子。 端着咖啡的手指紧了紧,楚鸢又问,“我的房子为什么会变成你的。” 尉婪想也不想,“骗他的。” “……”楚鸢拔高了声调,“所以你那个时候在说谎?” “对啊。”尉婪承认得轻轻松松,这个人承认自己说谎话的时候,眉眼竟漂亮得出奇,不像是干坏事,反而恃靓行凶有恃无恐,“现编的,他太烦了只想快点赶走。” “你怎么能这样随口就是谎言呢。”楚鸢皱眉,“万一他查到了……” “查到查到呗,能被骗不得反省一下自己的智商?” 尉婪就是个摊开的虚伪又冷漠的人,他一点不关心别人死活,一点不关心真相。 毫无良心,推卸责任,满口谎言,自私麻木。 得亏不是和他为敌,不然楚鸢觉得,尉婪肯定是个比季遇臣要可怕千百倍的对手。 看着楚鸢端着咖啡这么久,尉婪也有点渴了,习惯地说,“给我也泡一杯。” 楚鸢说,“没长手?” 尉婪说,“数三秒。” 楚鸢乖乖去泡。 泡完了回来,尉婪一喝,当场吐回去,“什么牌子?” “速溶的。”楚鸢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哦,这包过期了。” 刚才她那包没有。她看了的。 尉婪脑门边上有青筋跳,“故意的?” 楚鸢笑得跟刚才和季遇臣赔礼时一模一样,毫无真诚,“没有,不好意思尉少。” 正文 第10章 那么漂亮,别招惹我。 这天夜里,楚鸢空出了客卧收拾给尉婪,而她则自己端着没过期的咖啡进入了书房,五年没回来这里,感觉还挺新鲜。 打开许久未打开的电脑,楚鸢在某个软件上输入了自己的账户。 ——[别摸鱼了先打团]—— ——私聊频道—— 【HS】我看见楚鸢上线了 【小鸟】我来啦! 【栗子】晚上好楚小鸟。 【小鸟】晚上好栗子,今天季遇臣婚礼现场,多亏你黑了他们家电脑和灯光。 【桃子】女明星出场不得自带灯光?话说大屏幕上的字喜欢吗? 【小鸟】喜欢,阎王爷那儿走过一遭,看见这个字并不觉得恐惧。 【妤酱】对你来说是新生,楚鸢。今天帮你毁了他们的婚礼,我们很开心。 【裴】这话搞得好像我们是坏蛋似的,明明是惩恶扬善大快人心好伐? 【妤酱】哎呦这不是大明星老裴嘛,今儿怎么有空来频道说话? 【裴】赶完通告了,尉婪呢?不在线吗?叫他出来兜风喝酒。 【小鸟】他在洗澡 【桃子】好暧昧哦,你和尉婪是不是有一腿呀~~~ 【栗子】好暧昧哦,你和尉婪是不是有一腿呀~~~ 【小鸟】我想打断他的腿。 【裴】……那没事了。 打完这句话,楚鸢从电脑前把头抬起来,旧书桌里面还有她过去的日记本,翻开来里面一页一页都是她过去爱着季遇臣的心路历程。 当年的自己真可笑啊,以为爱能够抚平一切,殊不知正是这份愚蠢的爱将她推入深渊。 如果重来,她决不爱。 她从书房里走出来,撞上尉婪正裸着上身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楚鸢看去的时候,他腰上裹着浴巾,正好抓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碎发,水珠顺着坚毅下颌线一直淌到性感凸起的喉结,最后被他两条锁骨托起。 紧绷结实的背部肌肉亮着刚沐浴完的光泽,楚鸢多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拿自己当外人,上衣不穿干脆下衣也别穿啊。” 尉婪转过脸来,一张脸散发着湿漉漉的热气,偏偏眼神看起来邪魔歪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反挑眉说,“我敢脱,你敢看吗?” 楚鸢故意一字一句说,“还挺想见识见识呢。” 话音未落,尉婪欺身而上,动作迅速,如同瞄准了猎物的豹子,精准又凶狠地扑到了目标身上,他将楚鸢压着,声音听起来很危险,“勾引我很好玩吗?” “好玩。”楚鸢伸手勾着尉婪的脖子,用胸口去蹭尉婪。 尉婪的眼神骤然变沉,冷笑着,他和她贴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吻上。那笔挺的鼻梁堪堪与她的脸相撞,“你这条狗命都是我捡的,从我那里学会的本事,就少放在我身上,懂吗?” 那一瞬间,好像才能窥见真正的尉婪的冰山一角。 楚鸢心口一颤。 她那么漂亮,像个小妖精,回过神来轻声对尉婪说,“您以后也少激我,虽然我这条命确实是您捡的,但这条命怎么花,没人能掌控我。” 尉婪笑着,手已经放在了楚鸢的脖子上,似乎只要微微一收紧,楚鸢就能被他折断。 楚鸢等着他做出来。 可惜他没有。 尉婪轻轻拍拍楚鸢的脸,语气深沉缱绻,台词分明是暧昧的,却带着危机和杀意,“我哪舍得呢,宝贝。” 正文 第11章 还能让她,再死一次! 对于尉婪嘴巴里“宝贝”诸如此类的称呼,楚鸢听了统统毫无波澜。 他是个可以随时随地把“爱”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谎话对他来说太家常便饭了。 骗得过自己,才能骗别人。 说谎犯法吗?不犯法,所以就算尉婪说谎,楚鸢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改正他。何况尉婪的谎话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只要他说谎,她就可以不用对他负责了。 于是楚鸢笑了一声,亲昵地对着尉婪说,“尉少这声宝贝喊得,我差点当真了呢。”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尉婪咧嘴笑得天地失色,眼神倒是阴沉了下来。 男人松开她,随后转身去了卧室,楚鸢感觉自己身上还带着他刚刚侵袭压来的热气,等到他放开自己,才发觉自己攥紧的手指竟在隐隐发抖。 看着尉婪离去的背影,楚鸢收回视线,正好此时手机震了震,想来是有人找自己。 打开手机,发现竟然有人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楚鸢,你是不是没死?” 这是一条来自未知收件人的消息,楚鸢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她这才回国多久,这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啊……她回到书房电脑前,在刚才的聊天界面发了这条短信截图。 有人立刻打了个电话过来。接通了对面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似乎是笑着的。 “小鸟,有什么要我查?” “这个手机号……”楚鸢用半边脸和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空出来敲着键盘,她这个动作拉出来的肩膀弧线特别漂亮,女人勾了勾唇,“我得查查。” “我帮你吧。” “不用了栗子。”楚鸢的动作极快,屏幕上接连着跳出来好几个窗口,“我黑进去了。翻一下就能查到这个手机号在谁名下。” 对面栗荆有点无语,他同时也在查,“速度怎么比我还快?我当初就不该教你这么多……” “哪儿能呀,你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在世界第一网络工程师面前耍大刀?我这种雕虫小技,不过是对您的致敬。” 怎么说话这么讨好?栗荆本能觉得不对劲,“你入侵的时候用的谁的ip地址?” “你的。” “……我就知道。”出事了还是他扛着呗!这种徒弟当初为什么要收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边上的另一只工作专用手机响起来了。 “栗哥,晚上好。我们后台刚有个黑客攻击啊……那ip地址怎么是您的啊,这……”技术团队的人给栗哥打了电话来确认一下情况。 栗荆有苦难言,“是,是我……刚不小心黑进去看了一下。” ……那还真挺不小心的。 “栗哥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我们防火墙都是你编的,费那劲。”小弟调笑说,“是不是时隔多日来检测我们的安全防护啊。” 嘿这傻白甜的,理由都给他想好了。 栗荆顿时道,“对,我来检查作业的。” 楚鸢在另一只手机里听见了对话全过程,止不住笑,反正出事了有栗荆兜着,整个红客圈子都得给栗荆几分面子。 女人一边笑,一边调出了身份认证信息,果不其然,蒋媛两个字引入眼帘。 察觉到楚鸢说话的停顿,栗荆也查到了信息,和她几乎是同时调出了资料界面,他说,“这不是……” “我就没猜错。”楚鸢玩弄着自己红色的指甲,细长的手指似乎在勾着空气里不存在的线,哼笑一声,“做贼心虚,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蒋媛还在试探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往当年的楚鸢手机号发短信,用来试探楚鸢到底死了没。楚鸢没换手机,自然还能收到消息。 死? 楚鸢勾唇冷笑一声。是死了,那个楚鸢早就死了。 只是,当年的经历足够她死一次而后浴火重生,她收起了手机,头也不回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关掉了信息,楚鸢还维持着那个用肩膀夹手机的姿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蒋媛这么迫切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可怜的胖女人,不如她陪她好好来玩玩…… 然而另一边,季家,蒋媛发送完短信以后,死死盯着手机界面,如果那个女人就是楚鸢……那么肯定就会收到这条短信有什么动作的! 可是五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回复,甚至连否认都没有。 蒋媛一颗心被吊了起来,边上的季遇臣脸色也不是很好,大婚日子被这样一闹,谁还笑得出来?尤其是他追着那个奇怪的女人到了楚鸢的家门口,被尉婪泼了一盆冷水,如今更是气上加气,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怀鬼胎。 蒋媛发现没回音,不甘心地看着季遇臣,“你敢相信那个女人就是楚鸢吗?” 说实话,季遇臣也不敢确定,“我追着她发现她回到了楚鸢以前的房子里,但是尉婪说这个房子他买了……” “她还住着楚鸢以前住过的房子?!” 蒋媛明显慌了神,倘若真的是楚鸢,那么两年前的绑架案,隐情很快就会被人翻出来,他们两个就会被公众架在火上烤! 蒋媛气得攥着沙发上的枕头,“阿季你倒是想个主意呀!要是楚鸢跳出来说当年的真相,我们两个名声怎么办啊!” “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楚鸢呢!” 季遇臣死死咬着牙,大概是会想起了之前在尉婪那里吃得闭门羹,“过去的楚鸢看见我可是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的……” 而现在在他眼前意气风发的那个女人,跟过去的楚鸢截然不同,真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概率也太低了吧……就算是同一个人,当年楚鸢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疑点重重,他们不能自乱阵脚! 听见这个,蒋媛抿唇,原本还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凶狠,“没关系,我可以找人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楚鸢……” 季遇臣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没人可以毁掉我的婚姻!”蒋媛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到底是还魂复仇,还是说故弄玄虚想套我马脚……查一查我就知道了。” 就算是真的楚鸢……她也一样能让她再死一次!死得彻彻底底! 正文 第12章 这个女人,毫无廉耻! 时隔两年重回自己的家中,楚鸢第一次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正好,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暖洋洋的。 楚鸢用手在眼前遮了遮,深呼吸一口气,切实活着的感觉缓慢铺遍了整个身体。 走出卧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厨房里尉婪在早餐,他熟练地摆了个盘,听见声音的时候冲着二楼楚鸢抬头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对视,乍一眼挺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唯有楚鸢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有多冷漠和自私,他习惯了高高挂起和虚伪演戏,别看他现在笑着,指不定下一秒就捅你一刀。 她和他,不过是互相有利可图互相索取罢了。当年尉婪救了她,也是有条件的交换,楚鸢一直都清楚,尉婪不是什么好人。 楚鸢还活着的事情没有公开,如今在尉婪公司名下挂个助理的名字,作为救命之恩的交换,也要帮他干点事情。 攥了攥手指,楚鸢深呼吸一口气,眼下她还是不会违背尉婪。于是下去跟尉婪打了个招呼,“早。” “早。”走到桌边坐下,尉婪在倒牛奶,很大方地给楚鸢也倒了一杯,还做了两份意面,一盘推到了楚鸢面前。 楚鸢唏嘘地看着尉婪,“没下毒吧?” 尉婪眯眸,“下了,有种别吃。” 楚鸢拿起叉子,她的厨艺从来没长进过,以前为了讨季遇臣欢心,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变贤惠,去学做各种糕点。 最后厨艺没学好,婚姻也失败了,还差点遭绑架身亡,她从此断了讨好别人的念头。 不过尉婪倒是聪明,做饭这种事情,一看就会。 楚鸢吃着尉婪做的意面,随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昨天那条短信之后,蒋媛再没来打扰过她,她挑了挑眉,“据我所知,今天是不是季遇臣那边的人要过来谈生意?” “嗯。”尉婪咽下去之后,喝了一口牛奶,才不急不缓地回答了楚鸢。他永远有一种自带的慵懒和优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管别人死活,“应该会派代表来,前阵子就有个合作,所以他才会为了讨好我给我发婚礼请柬。” 难怪婚礼上这么给尉婪面子,毕竟季家也不是什么二流货色,却对尉婪一忍再忍……季遇臣,也有你这种大少爷需要讨好的人啊? 楚鸢心里有了主意,吃完了早餐,她得跟着尉婪一起去上班,毕竟这两年她表面上是尉婪的秘书助理,外边都传着尉婪在国外公司养着个情人呢,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情人。 踩着小高跟追上了尉婪出门的步伐,楚鸢熟练地坐进副驾驶。 尉婪对于她这一系列轻车熟路的行为都已经习惯了,这两年楚鸢在国外也是住他家里跟他一起生活,孤男寡女的,偶尔他也会对着楚鸢的傲人胸围和翘臀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季遇臣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潜力股?” 楚鸢挺直了背,“我也不知道啊,减肥下来发现胸没瘦。” 踩了一脚油门,尉婪开着拉风得不行的乔治巴顿出门了。 他平时上班爱开大车,那种巨大又威风的坦克车,牌照还是特殊牌照,上路的时候就差后面没有一堆保安骑车跟着了,每每都能引起路人围观。 尉婪不是个爱低调的人,他还按下车窗,戴个墨镜,路人看去就能发现驾驶座上他干脆利落的侧脸,鼻梁笔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帅哥。 每次这种时候楚鸢都会自觉戴上口罩。 她可不想出风头。 一路被人注视着到了公司,楚鸢下车,这是她头一回跟着尉婪调回国内的公司上班,说起来也算是半个“空降”的助理秘书,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讨论,果不其然,她一出现,公司里便开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女的是谁啊?” “身材好好啊……一点不干瘦……” “看来我们尉总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不喜欢排骨……” “听说在国外的时候尉少身边就有个女人了,不会是这个吧。” “那,莫非是走后门进来的?” “啧啧……等着看她本事咯。” 各式各样的眼神在楚鸢的背后打量,换做以前的她肯定是紧张到不敢说话,但是现在她只是冷艳地笑了笑,跟着进入了高层专用的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眼是女人带着嘲讽的妩媚视线。 坐在尉婪的办公室外面,楚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打了卡又打开了电脑,正打算好好交接工作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谁,那脚步声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 朝她走来的女人有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蛋,手里端着文件,正冲她柳眉倒竖,“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说完她上下打量了楚鸢好几眼,就是这个女人来了,导致她原本的秘书位置被撤了,换成了别的行政助理……原本还期待着能接近尉少,这下好了,愿望直接落空,还被换到了别的部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楚鸢看了一眼对方脖子上挂的牌子,上面写着名字,杨若盈,莫非她是之前这个位置的主人? 勾了勾唇,楚鸢伸出手去,细长的手上做了鲜红漂亮的指甲,“是的,新来的,你好。” “我来和你交接岗位。”杨若盈没去碰楚鸢伸出来的手,看她坐在转椅上靠着椅背懒散的模样就来气,打算给她个下马威,咬着唇说,“你知不知道身为秘书首要任务是什么?尉少的一切事务你都得提点帮忙,包括他要吃饭喝水点外卖……” “上厕所要我帮他脱裤子吗?” 楚鸢直接打断了杨若盈。 杨若盈面色涨红,“不知廉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还以为请了个保姆呢。”楚鸢面不改色,一边打开电脑开始玩扫雷,一边说,“工作以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吃饭喝水他自己来,又不是残废。” “你!”杨若盈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秘书,更无法接受自己被这样一个嚣张的人抢走了原本上好的工作职位,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秘书这个位置这么好坐的么!你不就是开后门进来的?” 楚鸢忙着扫雷,头都不抬,“嗯嗯。” 杨若盈愣住了,原本以为开后门的人都是虚荣心极高的,想着刺伤她自尊心,却没想到楚鸢直接摊开了,于是女人重复了一遍,“真开后门?” “对啊。”楚鸢语气颇为诚恳,“要不这样,你去找他好好说说,我也不爱上班,还是你来。” 谁乐意当个社畜啊,还得天天看他脸色。 杨若盈差点被楚鸢气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居然敢这样胆大包天承认开后门这种事情?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 正文 第13章 看不起人,活该打脸。 楚鸢在经历了那么多绝望之后早就改了性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如今被人这样挑衅,她心态早就强大了起来,不以为意地笑看杨若盈着急,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玩扫雷。 点下最后一颗,赢了。 楚鸢揉了揉手指,看了眼时间,比平时慢了半分钟,肯定是杨若盈和她话说,打扰到她发挥了,嘟囔了一句,“一会要准备去接见季家来的客人了,没空和你唠嗑了。” 杨若盈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是她哪有这么简单放过她?于是端出前辈的样子来,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楚鸢的桌上,“这些资料你替我录到库里去,下班前要交给别的部门。就当是对接任务了。” 这明明就是她在别的部门的工作,哪门子的对接任务? 楚鸢抬头看了杨若盈一眼,没说话。 职场上经常会有这种欺凌,就是当一个新人加入的时候,一些恶毒的前辈会特意交给后辈一些超出她原本岗位范围外的事情,把繁杂的琐事统统交给新人。 压榨新人已经是一个很常见的社会问题了,杨若盈自然也不会放过能打压新人的机会。 “另外,我们部门主管的儿子要写毕业论文,大家都挺忙的,腾不出时间,你这种新人刚来,又是干秘书的,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吧,写好了论文发我邮箱就行,时间还是今天晚上。”杨若盈说的时候,特意盯着楚鸢白里透红的脸看。 这个女人化得妆也不浓,但就是怎么看怎么狐媚,没准平时就是这样勾引尉少才混进的公司,她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舒舒服服地吃软饭? 楚鸢等着听杨若盈嘴巴里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任务来,不过说完这个,杨若盈像是打了胜仗似的走了,甚至没等楚鸢给回复。 这职场里,前辈给的任务,后辈自动默认接受是不是。 看着她自说自话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楚鸢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外面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推门进去,尉婪正在看报道,看见楚鸢进来,挑眉,“怎么了?” “你之前那个秘书,给我下马威,让我给别的部门整资料,还要给部门主管儿子写论文。”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凉薄地扯了扯嘴皮,“公司里有这种人啊。” 尉婪听闻,表情意味深长,“这种小事就别吵到我耳朵里来吧?” 楚鸢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毕竟尉婪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没指望着他真的能替她出气,毕竟当初尉婪带她去季遇臣的婚礼现场,是有别的利益可图,如今他手下的人打压楚鸢,他不会站出来去主持公道,麻烦,而且没有任何利益。 楚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红底的高跟鞋性感锐利,她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尉婪这话的意思,接着说道,“再过二十分钟季遇臣那边会派人过来。” “你替我接待一下。” 尉婪特别喜欢看戏,自然是想看楚鸢如何接待前夫公司派来的代表,于是男人笑眯眯地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听说,派来的代表是蒋媛的亲戚。” 楚鸢抬头想了想,往上数三代蒋媛的亲戚都没一个有出息的,看来蒋媛已经深入渗透季遇臣的公司了啊,连自己那帮废物亲戚都能送进去,这才是真正的开后门吧。 坐在外面的会议室泡了两杯茶,楚鸢等来了这位蒋媛的亲戚,走进来的时候趾高气昂的,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他是来自季家,毕竟在他们普通人眼里,季家可是他们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名门望族啊。 在看见会议室坐着长腿大美女之后,来人用一种油腻的眼神上下瞟了楚鸢好几眼,随后递过去一张名片,“你好,我是季氏企业派来的代表经理蒋辉。” 楚鸢接过名片,客气地说,“蒋经理您好,关于我们两司之间的合作,还是有些重点想和您谈谈的……” “谈谈归谈谈……”蒋辉油腔滑调的样子,像极了得志的小人,靠着家里有个蒋媛攀上了季遇臣,这才能来这种大企业当个什么经理出面谈事情,一张嘴就把所有的水平都暴露了,“你们公司是不是男人都不太行啊,怎么派个你这种女人来跟我谈呢?是不是不够重视?” 楚鸢端着良好的家教保持着客套的微笑说,“我们还是把话题绕回来吧。” “主要是,你看看你,穿得高跟鞋,短裙,啧啧。”蒋辉继续用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楚鸢,“你这一点不像是会谈生意接待客人的模样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你们老总的那个啥吧?” 楚鸢说,“我是助理秘书。” “秘书啊,哦……”蒋辉拖长了音调,“那我懂了,毕竟,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那个嘛。那你叫你们能说话的人出来吧,你也听不懂,不专业的人就在边上……穿穿高跟鞋跷二郎腿给老总看看就好了。” 楚鸢听他说完一长串发言,保持着漂亮的微笑,说“你tm有没有妈生啊?” 蒋辉愣住了,他眼里当秘书的这种女人只会趋炎附势,压根没想过楚鸢能面带微笑说出这种话,男人的自尊心一下子被羞辱,他原本都坐下了,又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会议室里就他们两个,蒋辉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楚鸢两手一摊,坐姿性感又优雅,“你是谁?” 蒋辉自从进了季遇臣的公司,一路都是被人讨好着的,因为蒋媛是他的亲戚,在公司随便揩油,那些女同事也不敢说什么,谁能想到带着老毛病来了这儿,却不被人惯着? 蒋辉指着她,“知不知道季遇臣老婆跟我的关系?我是她表哥!” “老婆?”楚鸢笑了,“大婚当日不是都被人送花圈了吗,晦气死人了都,你表妹克夫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蒋辉拍着桌子,“你简直不要脸,我好歹也是你们公司贵客!叫你们老板出来,没空跟你这种妇人家谈事情,穿成这样又不检点还不知尊卑,怎么当上这个职位的自己心里清楚吧!” 一边看不起女性,一边却又靠着家里的女性蹭进了豪门,这种男人肯定在别的地方也恶心过不少无辜女孩子,楚鸢双手抱胸前,反问他,“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蒋辉动作一僵,“你是谁?” 楚鸢笑眯眯放下大长腿起身,抄起桌上原本泡好的茶狠狠泼在了蒋辉的脸上,“我是你爹。” 正文 第14章 故意设计,令他丢人! 四个字一出,蒋辉被楚鸢的气势彻底吓到,他这辈子短见又窝里横,一直以为仗着蒋媛和季遇臣的关系,自己也算是半个豪门贵族,走到哪儿都得有人端着,压根没想过……会被人这样直接泼了一脸的水! 蒋辉怒而冲上前去,“你这贱女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楚鸢一脸嫌弃地往后挪,“离我远点。” 蒋辉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该死的,头发上的水顺着滴到了肩膀上,他这西装可贵了,还是蒋媛刷季遇臣的卡给他添的行头,买回家的时候他逢人就嘚瑟,这下可好,直接被弄脏了! 蒋辉恨不得将楚鸢狠狠按在地上羞辱,“你泼我一脸的茶水,你哪儿来的胆子!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炒了你!” “茶水不够烫真是可惜。” 楚鸢啧啧感慨,相比起蒋辉的狼狈不堪,她美艳性感得像个尤物,“早知道就该整点硫酸泼你脸上,狗仗人势忘了自己真实水平几斤几两了,就你也配进季遇臣的公司,还被派来跟我们谈合作?我看两年之内必要倒闭!” 蒋辉的眼睛差点进水,他揉着眼睛,冲过去毫不顾忌地伸手去抓楚鸢的头发,可惜还没碰到,就被楚鸢绊了一跤摔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楚鸢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捂着嘴说,“怎么,是眼睛花了看不清路吗,小蒋?” 小蒋,小蒋?! 这年头,都知道他是蒋媛的亲戚,见到他怎么也得喊一声蒋大哥,这个女人竟敢这样毫无尊卑地喊他小蒋?! 就差没有骑在他头顶作威作福! 从地上爬起来,蒋辉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还不快给我拿毛巾来擦脸!” 楚鸢找了个比较远的椅子坐下,反正会议室里椅子多,她翘着美腿,“不干。” 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她一律不干。 蒋辉一边甩着水,一边再次朝着楚鸢走去,这次甚至路过会议室的门,男人直接反手锁上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会让季遇臣放过你的,你这种女人肯定嫁不出去——” 楚鸢看着他反锁门的动作,只觉得蒋辉太过胆大包天,居然敢……这是想要对她陷入无人帮助之境吗? 破天荒没有躲开蒋辉抓她的动作,女人甚至皱着眉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看她闪躲起来,眼睛里还有几分害怕,蒋辉登时淫笑说,“怎么,怕了?那你刚才那副嚣张的样子去哪了?果然说起季遇臣你就怕了,趋炎附势又没皮没脸,我告诉你,讨好你哥哥我,我就能让你见到季遇臣……” 说话的同时,蒋辉的手去摸了摸楚鸢的肩膀,虽然隔着衬衫布料,楚鸢还是感觉自己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男人大概是笃定了她就是喜欢勾引老板,所以这会儿不敢动弹,于是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去开始扯楚鸢的纽扣。 楚鸢仰起一截纤细的脖子,就仿佛猎物放弃了挣扎,将脆弱的部位暴露给了猎手。 就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紧跟着嘭的一声巨响,原本被蒋辉锁住的门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狠狠踹了开来! 一阵烟尘在空气里爆炸飞舞,散去后,有人站在门外,穿着西装单手插袋,正不紧不慢地将高抬起踹门的脚收回来,动作帅气,爆发力迅猛。 另一只手掸了掸灰,破门而入道,“在干嘛?” 蒋辉浑身一哆嗦,这声音……冰冷,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 他僵硬着肩膀转头,赫然看见有个男人走进来,身姿挺拔,一张脸又冷又白,眼神朝他看来的时候,带着审视和轻嘲,“我不知道,在我的公司,还能反锁我的门?” 尉婪! 蒋辉吓得脸色大变,“不是的,尉少,您听我解释……是这个女人……” 说完尉婪去看蒋辉挡住的楚鸢,只见她虚弱地倒在椅子上,胸口衣服都是凌乱的,这会儿性感的胸脯还在微微颤着,裸露出来大片白皙的肌肤。 挑眉,尉婪的喉咙口微微收紧,“嗯?” “这个女人对我出言不逊,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万一她以后也这个态度替您接待客户,那您可就损失了好多生意呀!” “是这样吗?”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脸色,随后道,“她怎么对你出言不逊的?” “她说我狗仗人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没说错啊。” 尉婪面无表情地看着蒋辉,“你不会真的心里没点数吧?” 蒋辉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原本以为尉婪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合作伙伴起冲突,岂料他狠话说得如此不给面子! 咬着牙,蒋辉道,“可是这个女人还泼了我一脸的水!我要她一个道歉不过分吧。” “是你……是你对我动手动脚……” 边上响起一阵脆弱的抽泣声,这阵躁动引得外面也有人围观,大家纷纷站在会议室门口探头探脑,看见里面的楚鸢瑟瑟发抖又脸色苍白地捏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好端端地提前备了茶在会议室等待客人的到来,谁知道他说我……说我和尉少是那种关系。我不想让尉少的名声被败坏,就和他起了争执,然后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才忍不住用茶水泼了他反击,如果……如果这也是错,那我到底要怎么做,难道解开衣服任他羞辱吗!”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带着玉石俱焚的绝望了,听得外面围观者都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这季家派来的代表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天啊,这个水准也能出来谈生意?季家不会是要破产了吧,咱们还是别跟他们合作了。” “这女秘书倒挺有骨气的,听见别人败坏尉少还会想着保护尉少名声……” “怎么说,有点心疼了,看她那副样子……季家派来的代表太油腻了吧!” 蒋辉一张嘴哪里说得过这么多张嘴?何况他就算是要辩解也无从辩解,原本是这个女人故意挑衅他,如今倒成了她是受辱那个! “你太会演戏了!”蒋辉口不择言,“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骗所有人吗!我不就说你两句,你就拿水泼我,才不是我先动手,你还给我使绊子!” “哪个女孩子不要名声!”楚鸢泫然欲泣,“我难不成是故意陷害你吗!我图什么!你还说只要我从了你,就可以带我去见季遇臣,在你眼里女人都是不要脸的,你明明就是对女性抱有偏见!” 这话一出,外面的围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季家是没人吗!要跑来我们公司挖墙脚!” “就是!还带着她去见季遇臣,我们公司比季家待遇好多了懂不懂!别以为自己多厉害,也别当女人都是虚荣的,几句话就跟着你走!” 蒋辉这会儿压根说不过他们,看着楚鸢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恨不得这会儿就撕烂她的嘴,“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言,联合起来打压我们季家……” “自己不干这种事,谁会闲着没事找你们麻烦!” “快滚!” “就是,从我们公司滚出去!” 已经引起了众怒了,有个保安冲进来一把抓起了蒋辉,在他的嚎叫之下把他整个人拖了出去。 被拖出去的时候,蒋辉还在如同毛毛虫一般扭着身体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贱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是蒋媛的表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呸!” 眼看着他被拖走,围观群众都觉得出了口恶气,随后大家默默给楚鸢让出了会议室让她好好收拾自己的衣服,楚鸢见蒋辉终于消失了,这才喘了口气,扭了扭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表情一变,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现在立马冷艳无情了。 尉婪挺想给她鼓掌的,“真行啊楚小姐。” “也多谢尉少的配合。” 楚鸢走到了窗边,利用镜子的反射,掏出口红给自己补妆,这会儿她胸口的衣服还是凌乱的,甚至能够看到一点傲人的胸线,她涂完口红接着才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低头的时候头发从耳边落下来,女人的手正缓缓地将被扯开的扣子再次扣回去,动作优雅性感,明明是穿衣服的动作,却比脱衣服还要惹人遐想。 尉婪在边上眼神深邃,“门没关,不怕被看?” “有您在,没人敢往里看。” 尉婪好心情地勾唇,“你倒是聪明,知道怎么收拾蒋辉。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如今蒋辉在他们公司里大失人心,季遇臣又着急这笔生意,肯定会亲自登门道歉并且表示诚意,这下等于狠狠踩了他们嚣张的气焰一头,还能替自己出口恶气。 楚鸢太聪明了,或者说,太会演戏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楚鸢笑得天地失色,“尉少的夸赞我哪里经得起,这几年在你身后学了点,也算是学以致用,为我们企业利益做出点贡献。” 这话明着讲是为了公司,背地里暗示她都跟着尉婪学的心机手段呢! 漂亮的女人在这种名利场里倘若无脑,那只有被玩弄的份。所以尉婪并不讨厌心机和手段,或者说,他喜欢和自私聪明的人相处,反而讨厌无能和善良软弱。 “美貌和聪明是双刃剑。”尉婪上前,眼神锁住她胸口刚才凌乱的地方,随后俯下身来,在楚鸢的耳畔说,“你可要小心不要被反伤到。” “我相信倘若我出事……” 楚鸢借着力量搂住了尉婪的脖子,眼角细长上挑,带着说不尽的暧昧和缱绻,“尉少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有利用价值。”尉婪的瞳孔像是一个黑洞,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楚鸢的耳垂,大胆到一边不怕外面路过的人看见——毕竟门被踹坏了压根关不上。 没有抗拒楚鸢的勾引,男人反而受用地喘着气笑说,“我一定会拼死救你的。” 楚鸢脸发烫,眼神却冰冷。 ****** 果不其然,蒋辉到了公司把事情和季遇臣一说,季遇臣惊了,不敢相信尉婪居然就这么不留情面把他派去的人从公司里轰了出来,更不敢相信…… “你平时怎么骚扰都没事,为什么要跑去尉少的底盘撒野?”季遇臣拍着桌子站起来,“知不知道这次的合作有多要紧?惹怒了尉婪,我们两家合作关系没了,你一个人承担得起吗!” 这个无能的废物!一直以来因为是蒋媛的哥哥,加上蒋辉一直讨好他,他也没明面上说什么,骚扰自己公司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主要是怕回去了蒋媛拿这个和他吵架。 季遇臣给足了这个哥哥面子,谁料想……这等大事上他还能出差错! 蒋辉头一次见季遇臣发那么大的火,吓得压根不敢说话,他原以为自己在季氏集团横行霸道是没关系的,没想到季遇臣只是在放任并不代表着对他没意见,如今……坏了大事,自然是难辞其咎! 蒋辉额头上全是汗,“都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故意的!故意让大家看见我对她动手……” “你不动手,能被人抓住马脚?”季遇臣恨铁不成钢地说,“谈正事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收起你那一点心思么!简直给我们公司丢人!” “季少……季少……”听见这个,蒋辉立刻慌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啊,你可是我妹夫啊,咱们一家人是不是……” 婚都没结成,妹夫倒是先喊上了,生怕季遇臣跑了。 “我亲自去,你别再出现给我丢人现眼了!回去在家好好呆一个月,想通了再来上班吧!” 季遇臣用不争气的眼神狠狠瞪了蒋辉一眼,随后安排人给尉婪打电话,一接通,对面有个女声,甜美动人,“您好这里是尉少的专线……” “麻烦帮我转接给尉总……” “尉总正忙,请问您是?” “那个,我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季遇臣,之前我们公司派去的代表给你们造成了困扰和麻烦,想亲自来转达一下歉意……” “哦。”原本温柔美好的女声瞬间拉低了音调,哦完之后,楚鸢咔地挂了电话。 剩下一阵季遇臣在一串电话忙音里愣神。 为什么……刚才这个电话女声,怎么……这么耳熟? 正文 第15章 渣男前夫,不必心疼! 被挂了电话,季遇臣面上也有点挂不住,虽然他是特别想要抓住这次和尉婪合作的机会,但是圈子里他也算是不小的名门子弟,这尉婪就当真如此嚣张,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都低了头打电话过来解释了,尉婪的助理还是听都不听直接挂断,这不就是在打他季遇臣的脸么! 咬紧了牙关,季遇臣觉得,自从那个奇怪的女人出现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了,就没一件让他顺心的!太晦气了! 然而就算心里再不服气,季遇臣还是得收拾自己去一趟尉氏,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态度,何况如果不是蒋辉如此鬼迷心窍,也不至于今天出去谈事儿这个结果。 深呼吸一口气,季遇臣让助理替自己安排了行程,给尉氏那边的前台发了信息,然后准备下楼去见尉婪。 这天傍晚,季遇臣的商务车停在了尉氏的楼下,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还听见了有不少小姑娘吸气。 “那不是季家大少吗?” “好帅哦……” “前阵子二婚了,你知道那个瓜吗?” 一听见别人议论他结婚当日的事情,季遇臣登时脸色一变,奈何这是在陌生人面前,他不能表露出来,只能任由流言蜚语擦过自己的肩膀,走到了前台,服务员认出他,立刻给他带路,“季少,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们派出去的代表给你们造成麻烦了。”说话的时候,刻意捏了一把温柔低沉的腔调,季遇臣说,“所以我得亲自过来一趟,以表诚意。” 这话仿佛是故意说给尉氏工作的人听的,但也挺有效果。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边上窃窃私语的人跟着纷纷点头。 “属下不行,老板亲自出面道歉,季家大少还是可以的。” “别的事情不知真假就不点评了,不过至少他本人愿意出面,说明诚意还是很足的……” “得亏有这种老板拉回民心,不然季家的评价都要跌落谷底了。” 听见大家这么说,季遇臣在心里冷笑,要不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助理秘书挂他的电话,他也犯不着特意跑一趟,搞得像是他们季家特别舔着尉氏似的…… 奈何人都已经来了,就要做足场面,才能够让大家对他的评价继续回升。 在众人无知又赞赏的目光里,季遇臣被引到了先前的会议室,看着空荡荡的门框,他愣住了。 “那个……先前在这里的门呢?” 推开的一共两扇门,左右各一扇,这怎么有个门框,没有门啊?以至于只剩下半边的门在框里晃悠…… 看门框还有些歪了,尉氏不至于这么寒酸吧…… 前台小姐看了他一眼,见怪不怪地说,“哦,我们尉总把一边的门踹飞了。” 踹飞了。 ……这尉婪到底是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能把门踹飞啊! 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意,说,“那我进去等你们吧,多谢领路。” 一张帅脸还能骗得前台小姐姐眼冒爱心,点点头随后去通知尉婪了。 结果五分钟后,出现在季遇臣面前的不是尉婪,而是楚鸢。 她踩着高跟鞋,手里夹着文件,就这么走进了之前蒋辉闹过事的会议室,随后啪的一下将文件放在了桌上。 一点儿没把季遇臣当做客人。 季遇臣惊呆了,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猛地站起来,“怎么是你?!” 楚鸢笑眯眯看着他,“怎么不能是我?” 是不是很吃惊啊,季遇臣,过去你最看不起的那个死胖子,如今坐在你面前。 不过楚鸢没有拆穿什么,只是将文件递过去,“之前你们公司派了代表过来,事儿没谈成,没想到季少如此有诚意,竟然亲自来了。” 她说的话都是很专业很客气的,唯独动作上看不见一丝客气的态度来。 季遇臣皱着眉,感觉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蒋辉确实是不专业了一些,我们已经对他做了处理,让他回去一个月以后再来公司上班……” “我还以为会直接开除呢。” 楚鸢站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压根没管季遇臣这位客人嘴巴渴不渴,坐下来翘着性感的二郎腿,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说道,“没想到贵公司还挺舍不得这种‘人才’的。” 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季遇臣拿着文件的手猛地用力,纸张被他突然攥紧发出了些许嘈杂的摩擦音色,随后男人咬牙切齿地笑说,“说开除就开除也不是一个大公司的态度。” “这种人才还需要走流程开除……只能说明贵公司在危机应对方面并不是特别专业。”楚鸢勾着唇,说话更加阴阳怪气了。 “我们尉氏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万一出现了,也是尉少直接拍案开除,不会再让这种害群之马影响到这个公司的未来。我想定是这蒋辉有过人之处,才让季氏集团如此保护吧。” 过人之处……不就是在暗示蒋辉是开后门进来的,后台是蒋媛么! 季遇臣头一次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奈何他还没法发火,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厌恶和警惕一下子被拉到了最高点,他道,“既然都已经被赶出你们公司了,秘书小姐何必还抓着不放,季氏集团的人如何处理,当然是我们季氏集团的事儿。” 楚鸢点点头,恰到好处说收就收,随后对着季遇臣说,“那你先看文件吧,合同上我们改了几处,可以再讨论讨论。” 经过蒋辉这么一闹,季遇臣就算不同意这几处合同的修改,也只能忍痛同意了,毕竟是他们公司无理在先啊,只能在利益上做出让步。 只是这女人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一副嘲讽的模样,如今却一脸严肃,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明显是他无法招架与她过招。 季遇臣心里不服气,但还是看了一眼,尉氏要求的东西都在他们可以让步的范围内,以前这种小事情随便一个助理都可以来谈,如今却要他这个大总裁出马……季遇臣觉得特别丢人,为了挽回面子顺便打探楚鸢,他对着楚鸢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楚鸢脸色一变,而后笑得千娇百媚,“季少,这些话跟我的工作无关,我没有义务回答您。” “我知道。” 季遇臣听见楚鸢这么说,更加迫切了,“你知不知道……你出现的时间很巧,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我结婚的时候会说起当初绑架案的事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说起当初绑架案。 当然是为了报复你啊死渣男。 但是楚鸢没说出口,只是端出一幅虚伪的笑脸来和季遇臣打太极,“跟工作无关,我拒绝回答。” 啧。 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原本就只剩下半边了,另外半边大喇喇就这么空着,季遇臣对比了一下角度,这剩下的半边正好可以遮挡住他们如今坐着交流的位置,于是他挪了挪椅子,上前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前妻。” 前妻。 这两个字就是楚鸢心里的一根刺。 眼底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染上了些许猩红,楚鸢还是摆出职业笑容来,“哦?季少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讲这个?” “是不是她喊你来找我的?” 季遇臣忽然间伸手,抓住了楚鸢的手,死死紧握。 他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和她密切接触过,楚鸢像是触电似的,一下子甩开了季遇臣的手,“你做什么!” 她难得一见情绪激动,季遇臣内心更加着急了,“我前妻还没死对不对?你告诉我,她让你来婚礼现场,目的就是警告我她没死,是不是?” “你可真会脑补。” 楚鸢笑得刺眼,“难不成前妻的死是你纵容的!” “我!”季遇臣被楚鸢的话堵住了,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忽然间低了下来,“如果她没死,请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在哪……楚鸢,我的前妻叫楚鸢,我和她好歹也是当了几年的夫妻,我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假设没有经历过之前的事情,或许季遇臣这番模样会令楚鸢感动到立刻和他相认并且死灰复燃。 可是在听完季遇臣这番话之后,楚鸢的心直直冷了下来。 “你不过是想从我嘴里确认你的前妻死了没,以及在哪,方便去找她。”那一瞬间,楚鸢的眼神犹如杀人刀,冰冷锐利,嘴角带着冷笑说,“然后让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吧!” 季遇臣脸色大变,眼前的女人为何会如此犀利聪明? 把名声和权利看得比一切都要重的,无情自私的季遇臣,怎么可能悔过想要弥补前妻? 他根本就是在试探前妻死了没,如果死了,那么最好;倘若没死,便假装深情,从她的嘴巴里问出下落来,再去对他的前妻下手! 差点就要被他骗过去了……那内疚的口吻,那意重的眼神,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存在过爱似的。 楚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所以别想了,季少,第一,我不会告诉你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如果确认了合同,那么不如我们两司尽快进入签约阶段。第二,您的前妻死活跟您没有关系,在您选择另一个女人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了,犯不着您现在用这种多想念她的口吻来事后假惺惺!” 倘若真的爱,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前妻的“忌日”来二婚? 这可是要诛她的心啊! 听见楚鸢这么说,季遇臣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就那一下,虽然不重,但是特别明显,明显到了他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地步。 为什么……季遇臣看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他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一种,无法抵抗的,悲伤呢? 他也跟着站起来,“你听我说,当年不是那样的,如果你能联系上楚鸢,替我告诉她……” “我并不想替你转告什么。” 楚鸢看着季遇臣,只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当年她那么爱他,竟落得如此下场,季遇臣啊季遇臣,你可真是太会演戏了,如今再也别想骗到她! 季遇臣没想到自己不管怎么软硬兼施都无法从这个女人嘴巴里获得一丁点楚鸢的消息,顿时他来了火气,攥着手指说,“那么你呢!既然楚鸢的信息没办法告诉我,不如告诉我你是谁!你几次三番地挑衅我……” “我是谁?我是尉少的助理,别的身份跟你没有关系,季少应该比蒋辉要懂分寸吧?” 言下之意,警告季遇臣不要乱来,否则他也会和蒋辉一样,下场是被保安轰出去! 季遇臣死死盯着楚鸢的脸,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来,然而没有,楚鸢的表情就像是一张没有情绪的面具,他根本无法击溃她的防御。 季遇臣在心底怀疑,这个女人不可能是他的前妻,因为他的前妻根本无法反抗他,对他言听计从,怎么可能眼睛一眨,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顿时变了脸色,又端出一副人前温柔的模样来,“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攥了攥手指,季遇臣自然是比蒋辉有分寸的,不会做出那种自断后路的事情,他更圆滑更阴险,这会儿退让不过是为了方便日后再试探。 从会议桌上扯了张纸,随后他拿出随身的钢笔,拧开笔盖,在纸条上写下了一串号码以及地址。 他塞到了楚鸢的手里,伸手指在楚鸢的掌心挠了挠,随后压低了音调,用那种女生都会喜欢的声音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有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找我。” 楚鸢被激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后季遇臣又在楚鸢刚拿来的文件上签了名字,“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正式进入流程了。” 原本是来见尉少的,这会儿见到这个女人,也算不虚此行,季遇臣又人模狗样地说,“先前蒋辉的事情,我代表我们公司来传达歉意,也麻烦你帮我传达给尉少,希望我们两家不会因此有隔阂。” 看看,他多会演啊。 楚鸢以前觉得尉婪虚伪,这会儿觉得尉婪简直是真诚到了极点了,而不像是季遇臣,为了达到目的能够面不改色说着昧良心的话。 楚鸢没说话,季遇臣便转身走了,他的脚步声消失了,楚鸢才喘了口气,结果刚喘完气,外面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 尉婪正走进来,笑说,“和前夫单独相处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心动?” 楚鸢面无表情,“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看他好像悄悄塞了什么东西给你。” 尉婪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就算是嘲讽别人的时候,那五官眉目都是无比好看的,他故意意味深长地说,“不会是……要重归于好吧。” 楚鸢皱眉,“犯不着用这种口气恶心我。”谁贱得慌还能再和季遇臣重归于好啊。 “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呢。” 尉婪好整以暇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楚鸢,“再回到过去送上门被他伤害一遍。” 正文 第16章 这是你们,没事找事! 听见尉婪这么说,楚鸢细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知道这是尉婪故意在讽刺她以前对季遇臣满腔真爱。 也是啊,当年她是个胖子,又笨又自作多情,原本以为相处几年可以让季遇臣爱上她,岂料他亲手将她送到了歹徒的刀下。 倘若这样,还对他旧情难忘,那她只配得上自作自受四个字。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连垃圾都丢不掉的人,在垃圾眼里也是垃圾。” 楚鸢将季遇臣塞给她的纸条展开,这些熟悉的地址和手机号曾经她烂熟于心。 而现在,楚鸢只是当做垃圾似的,涂着红色指甲的手轻轻一扯,将那张纸条撕碎了丢在了垃圾桶里。 尉婪看着她的动作,吹了声口哨,一点儿不像个霸道总裁,像极了地痞流氓,他说,“前夫给你的联系方式呢,不要了?” 这人阴阳怪气起来简直没完了。 楚鸢呵呵冷笑,“你舍不得,给你啊,要不要?” 尉婪没说话,倒是伸出手来,楚鸢知道他要什么,便将合同递了过去,“季遇臣那边松口了,毕竟派来的代表干了这种丢人的事情,他也没好意思不让出这点利益,签字了。” 尉婪将合同收过来,随后拍了拍楚鸢的脸说,“真好呢,季遇臣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啊,现在回来的你,简直让你的前夫神魂颠倒呢。” 楚鸢这张脸,真是大变模样,瘦下来以后的她就是个人间尤物,不过其实也正常,毕竟楚鸢家里的基因向来好,她那个哥哥楚星河就帅气逼人呼风唤雨,还有个姐姐听说是个超模。 如今楚鸢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他那里,若是楚星河知道了…… 季遇臣,你就等死吧。 尉婪心情大好,迈着极为野性潇洒的步子出了会议室,楚鸢紧随其后,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倒还挺像漫画里画的一般——坏笑着的总裁背后是他美艳性感的秘书,可惜尉婪走进办公室以后,也没管身后的楚鸢,自顾自将门一关。 楚鸢就被关在了外面。 她也没想进去,正好她的位置也是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的,毕竟是专属秘书。拐个弯就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下班,这会儿就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结果正好是这个时候,熟悉的脚步声再一次传来,楚鸢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杨若盈。 她看起来脸上带着怒意,身后跟着一个部门主管,还有零零星星另外几个同事,瞧这样子像是想要和楚鸢算账似的,就这么直直走到了楚鸢面前。 楚鸢喝着水,处理着桌面上的文件,并没有多给杨若盈一个眼神。 被无视,杨若盈伸手敲了敲楚鸢的电脑,“喂,你几个意思?” 楚鸢放下水杯,“找我有事?” 她居然还敢这样说话! 杨若盈看了一眼早上交给她的资料,这会儿还被整整齐齐放在她桌子上。 显然,楚鸢并没有听从她的吩咐,将资料录到库里去。 杨若盈指着楚鸢,语气十分不爽,“我早上喊你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 “就是!因为你一个人,害得我们整个部门的进度都慢了!” “新来的会不会干事儿啊,知不知道职场规矩啊?” 楚鸢的手指特别细长,这会儿他们找她算账,一个个站在她面前,将她的工作岗位团团围住。但是她一点儿不慌,坐在椅子上还调整了一个特别舒服的姿势似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互相把玩着,似乎压根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 看着这个女人对他们的态度,杨若盈偷偷观察自己的部门主管的表情,果不其然部门主管也是一脸怒意,似乎是觉得当主管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太好了,就该让主管狠狠仇视楚鸢,好让她以后在公司里混不下去! 为了挑起众人对她的仇恨,杨若盈又说道,“你可别装哑巴,让你做点事情怎么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你娇滴滴呀?这也不干那也不干,一点同事的忙都不帮,你心里还有没有同事情分啊?” 这下可好了,众人都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就是,大家都是同事,帮一下怎么了?” “都说进公司都是一家人,你是不是没有把我们当做一家人?” 楚鸢抬头,笑了。 ——“没有啊。” 同事情分,那是什么。 杨若盈倒抽一口凉气,压根没想过楚鸢会这样直言不讳,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 楚鸢看着自己的电脑,随后一字一句说道,“我跟你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谁跟你们同事啊?” “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围攻她的人里面有个女人性子更急,耐不住直接站了出来,“不就是多干点活么!你是谁啊,家里开公司吗?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就你不行?” “你当初被别人多派活是你没本事没胆子窝囊废。拒绝不了就活该自己背锅去干那些事儿。”楚鸢的话犀利又直白,“你不会拒绝不代表着我不会拒绝。” 那个女人顿时被楚鸢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还想说点什么攻击楚鸢,可是楚鸢脸上那个笑容太嘲讽了,明晃晃地就是在讽刺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若盈指着楚鸢,也顾不得这是在公司了,她好歹也在公司那么多年,如今一个新来的居然这样说话难听,还踩在他们头上,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啊! 要是真的让楚鸢这件事儿过去了,那以后公司里不就没他们的位置和说话的份儿了? 于是杨若盈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老板撑腰很了不起?我早上就给了你资料要你录进去,这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你不干?还有,我们部门主管的儿子要论文,你一个秘书,这点事情都不会干?” “对呀。”楚鸢两手一摊,“不会。” 正好快下班,路过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家都看着呢,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能输给楚鸢? 部门主管这会儿站出来了,他是个男的,说话声音自然要比楚鸢这种女性更粗,甚至带着些许威胁,“新来的,上司给你任务要你做很符合规矩吧?你是在挑衅我们吗?” “拜托,我和你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 楚鸢看都没看那个主管一眼,“是你们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 围观群众发出了抽气声。 天啊!楚鸢这简直是造反了,她一个新来的,居然敢指着别人部门的主管说他们没事找事! 【作者有话说】 杨若盈:老板你管管啊! 尉婪:管了,刚把你炒了 正文 第17章 这些压迫,我不接受! 部门主管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是新人的时候被打压,等到往高处爬了,也浑然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把过去吃过的苦头接着给下一代新人继续吃,从没有人跳出来去打破这种根本就不该存在的职场潜规则。 难道新人就有义务要帮着前辈做那些本不属于新人的工作吗? 而现在,他居然被一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没事找事! 部门主管的脸面往哪搁? 身为管理层的他自然带上了性别歧视和阶级优越性,企图从这些层面上击垮楚鸢的心理防御,于是他说,“女人就是女人,稍微多干点事情就会这样叽叽歪歪,其实什么都干不好,你这样不管去哪个公司都混不下去的!” 楚鸢真的想笑,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一边笑,一边总算站起来,面对身边这么多人将她团团围住,楚鸢终于伸手去将那本早上杨若盈递给她的资料拿了起来。 杨若盈以为她这是服软了,打算加班来录资料。 于是这个女人在边上得逞般地勾唇,“还算识相,现在学聪明了?可惜了,在我们这里,你已经令我们失望了。” 来这里上班,就得遵守规矩! “你在说什么?” 岂料楚鸢顺手一丢,将那份资料直接塞入了电脑边上的碎纸机里! 看着那些文件被碎成了一条一条,楚鸢盯着最后被转出来的碎纸,仿佛那不是被分碎的纸屑,而是人的血肉。 她歪头笑了,“你们失望关我屁事?” 杨若盈后退一步,看着楚鸢如此大逆不道的动作,指着她,手指都在哆嗦,“你这是在干什么!”楚鸢把她给的资料丢进了碎纸机! “如你所见,下班时间快到了,我在处理一天工作下来的垃圾。”楚鸢冷艳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先前杨若盈以为她服软,事实上杨若盈才是大错特错那个! 连部门主管都开始怒吼,“新来的,你什么意思!” “我把垃圾资料丢进碎纸机里,你有什么好对我大呼小叫的?” 楚鸢犀利地反问部门主管,“给你们部门录资料,这是我该干的吗?” 她这一反问,所有人都惊了! “我又不是你们部门的人,所以我把这些不属于我的资料当做垃圾丢进碎纸机里,怎么了?” 楚鸢还要反问一句怎么了,她说完话,笑得分外讽刺,跟巴掌似的打在这帮人脸上,“你们不会那么没用吧,连自己分内的工作都还要拉上别的部门下水?我处理我自己的垃圾,跟你们有关系吗?” 说完这个,楚鸢冷酷的视线直直落在了杨若盈的脸上,她手指在自己下巴上戳了戳,像是在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情绪打量杨若盈,但是偏偏她眼里的神色那样锐利,一点儿不像她行为般懒散,“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早上过来一通安排,我就得乖乖答应吧?” 杨若盈哪里能猜到楚鸢是这种脾气性格的人?如今这个社会,职场里大大小小的潜规则到处都是,谁敢反抗?所有人都习惯了做沉默的大多数,不去打破这个规则,也就代表着永远要被这个规则奴役。 他们不打破,只能忍着,忍着妄想有朝一日自己爬到了更高处,能够用同样的权利去奴役别人。 “另外,什么部门主管儿子的毕业论文也要我帮忙来写?” 楚鸢直接走到了部门主管的面前,在路过所有人的围观下,她红唇轻张,说话清晰又直白,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敢问您的儿子,是,废物,吗?” 此话一出,全场惊叹! 甚至边上已经有人在倒抽冷气了,“我的天!” “这个女人怎么敢啊……” “其实这话我也很想对欺负新人的老人说了……” “好爽啊……好爽啊……” 部门主管勃然大怒,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失控伸手,他想要打她! 于是巴掌落下来那一瞬间,楚鸢直直捏住了他的手腕!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居然还被女人反控制了? 楚鸢用力收拢手指,中年男人便感觉到了一股剧痛,他叫了一声,“你还想在公司里打人?” “到底谁先想打人,我想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吧?何况……”楚鸢另一只手指了指头顶,“这儿还有监控录像呢,这位……” 看了一眼部门主管的牌子,楚鸢道,“哦,这位主管。” 她故意停顿,可不就是在讽刺他当主管的身份么! 这场变故让杨若盈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只是想孤立一下楚鸢的,让她以后在公司职场里混不下去,这要真的出现动手打人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啊! 杨若盈立刻上前去拉部门主管的手,“主管您别生气,新来的你给主管道个歉,怎么能那么攻击主管的家人呢!” “他儿子是我生的吗?毕业论文要我来写?”楚鸢伸手又指着外面围观的工作人员,声调猛地拔高,“还是说我们下面这群人是为了他儿子服务的?自己工作都忙不过来,还要帮主管的儿子写毕业论文?!” “就是……我们社畜真的加班很累了……” “自己儿子的论文为什么自己不帮忙写……” “谁敢拒绝啊,拒绝的话以后在公司里就要被针对了……我们太惨了。” 听见周围响起的议论声,杨若盈脸色大变,这种职场打压如此常见,原以为大家都是默认且遵从的,没想过一个楚鸢出现了,大家的情绪就会跟着被挑动起来。 杨若盈皱着眉,尖声道,“你不写就不写,有必要这样说吗!不就是帮人家儿子写个论文……” “你那么热心肠,你怎么不去?” 楚鸢直接反问,“你那么想帮部门主管儿子的忙,你怎么不去帮他写毕业论文啊?怎么反倒将这个任务丢给身为新人的我?他儿子是脑残吗?是智障吗?考上了大学,结果连毕业论文都要别人帮忙写?” 说完这话楚鸢更加迅速地看向部门主管,“来尉氏集团工作,当上部门主管,给你权利和义务,而你就是拿这个权利,去压迫下属为你的儿子写毕业论文?” 正文 第18章 她的反击,太过干脆! 她每一句问话都让杨若盈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分,压根没想到楚鸢是这样一个不好惹的人,甚至因为她的话导致周围的普通员工都出现了情绪共鸣,这如果事情捅出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 传到尉婪的耳朵里,甚至可能会影响部门主管以后的仕途啊! 只是楚鸢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早就不是那个好欺负的人了,甚至还笑着扬起下巴来,“还要我给你道歉吗?主管大人?” 故意用“主管大人”四个字,可不就是在讽刺这个部门主管把自己当皇帝一样压迫下属么! 部门主管脸都黑了,刚才真该一巴掌打下去!这个女人简直无法无天! 她以为她是谁,敢这样说话,一个靠出卖皮囊上位进公司的贱货,居然也敢想要出风头! 杨若盈最会察言观色,这事情要是真闹大了可就很难收场了,赶紧上前打圆场,“主管,下班时间都快到了,咱们不如不跟这个新人计较。” “计较?” 楚鸢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她表情美艳又不屑,人人都在争着往上爬,人人都在互相践踏,可是她似乎对此熟视无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高高挂起,说着,“你们不跟我计较?不过,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计较。” 原本找她麻烦的一群人登时表情一变。 随后听见楚鸢清冷又带着些性感的声音像是出枪的子弹一般,带着张力刺入他们的耳朵—— “我和你们说清楚,你们爱怎么压迫别人,那是你们的事儿,别人乐意被你们压迫,但我不乐意。” 伸手,轻轻敲打着她身边的那台电脑,扶着自己的椅子像是借力似的,她肩膀一上一下慵懒地搭着,正扯着红唇轻蔑地笑,“不只是今天帮忙录资料,帮忙写论文。” “以后,跟我的工作无关的事情……” 她面无表情,“一,件,都,不,会,做。” 杨若盈吓得直抽冷气,“你……你……你这是造反!” 从来没有人敢在职场里这样以下犯上! 楚鸢就像是一柄利刃,在别人都沉默做大多数让出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她轻而易举地将那张纸给捅破了! 惊世骇俗,大逆不道! “我只做我分内的事情。”楚鸢两手一摊,“听清楚了吗?” 而后女人弯下身去看电脑上的时间。 下班的时间到了。 她看了一眼部门主管,还笑着关掉电脑,随后拿起一边的包,迈开步子,“让开。” 部门主管气得说话哆嗦,“你什么意思?” 楚鸢语气一点不客气,开玩笑,又不是他给她发工资,以后部门也挨不着,何必还跟这种人客气? “下班时间到了,快滚。” 说完她撞着部门老大挡路的肩膀就走开了,倒是部门主管被她撞得往边上晃了两下,面子差点挂不住。 中年男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恶狠狠盯着楚鸢离去的身姿,发现周围有员工悄悄冲着楚鸢的背竖起大拇指。 “真牛啊敢这样说话……” “看得我好爽……” “还不是因为背后有老板,咱们普通人,认命被压榨吧……” 杨若盈的计划落空了,她原本想看见楚鸢被狠狠教训一顿,如今却是他们被楚鸢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毕竟不少人被前辈欺负过,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投放到了他们身上。 杨若盈感觉自己如芒刺在背,赶紧拽着部门想要闹事的同事一起走了,一群人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眼里带着气愤,“这个新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总能找到机会狠狠修理她。”杨若盈对着部门老大说,“主管,您别气,那个……那个论文,我帮您儿子写!” ****** 楚鸢在地下车库里等,早上是跟着尉婪一起来上班的,于是站在尉婪的车边等了一会,没等来尉婪,倒是有另一个男人冲她走来。 在车边停住了,男人叼着烟,表情冷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阿尉的车子上。” 看了一眼男人的脸,楚鸢在脑海里搜索尉婪身边这群富二代的身份,终于对上了名字和脸,她说,“宋存赫?” 被眼前这个女人叫出全名,宋存赫有些不爽,“你谁啊?尉婪新包养的吗?” 宋存赫自然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们之前圈子里一直嘲笑的楚鸢。 楚鸢还活着的消息除了洛妩和尉婪没人知道,他们自然都以为两年前楚鸢就死了。 于是这会儿,宋存赫将楚鸢当做了尉婪身边那种漂亮又无脑的女人,估计又是贱骨头…… 男人将她一把从尉婪车子边上推开,“阿尉喊我晚上一块出门,叫你来陪的?” 他最烦这种光有好看的皮囊实则内心肮脏龌龊的女人了。 反正这种女人只会往上爬。谁的床都可以上。 于是宋存赫厌恶地看着楚鸢说,“离我远点。” “多稀罕。”楚鸢想笑了,“谁乐意跟你站一起似的。” 说完她干脆绕到了车子副驾驶座外面,跟宋存赫隔着车身对视。 宋存赫差点没被楚鸢气喷火,“你知道我是谁,还故意这么说话,怎么,想引起我注意力?” 楚鸢面无表情看着他,“还不如我哥帅,你真别自我感觉良好。” 宋存赫一张帅脸差点扭曲,“你哥谁啊。” “楚星河。” “呵呵。”这回轮到宋存赫笑,“接着吹,你哥是楚星河,我给你五千万。” “准备钱吧。”背后传来尉婪惯有的冷漠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她哥真是楚星河。” “骗鬼呢,楚星河就俩妹妹,一个大美女一个胖子,美女那个我见过一次,胖子那个不是两年前死了么。” 宋存赫明显没把尉婪的提醒当回事,看见尉婪走来,还不耐烦地说,“阿尉你怎么才来,我等半天了都。” “刚回公司要处理的东西多。”尉婪走到车边,给车子解锁。 随后楚鸢倒是第一个先钻入了车里,显然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宋存赫多相处。当着她的面说她过去的坏话,这个男人白长一张好看的脸,不仅坏,还蠢! 宋存赫察觉她这个态度,气得戳着楚鸢脊梁骨骂,“你这女人装什么装啊!都勾搭上阿尉了还在这演清高呢!” 楚鸢当做没听见,怡然自得地在前面美美扣上了安全带。这种男人一般家庭条件太好了,导致自我感觉很良好,只要她无视他,就能折磨他。 果不其然宋存赫坐在后排喷火,“尉婪你管管她!” 尉婪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计较什么?” “这种女人你也能忍?”宋存赫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脏话来攻击楚鸢,“看看她这个脾气,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得宠了是个角色了?她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别的还有什么?” 她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别的还有什么? 然而对于尉婪来说,他从来不觉得女人,或者阶级在他之下的,不论男女性别,这类人,需要脑子吗? 或者说,这类人有没有脑子,又会有什么区别吗? 尉婪的冷漠和自私是摆在明面上的,因为自身压倒性的实力带来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不把别人当人的轻蔑不屑也都是写在脸上装都懒得装。 他物化的,潜意识里看不起的,不只是女性。 是所有不如他的人。 开着车,他笑了,“还需要别的吗?” 正文 第19章 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听听,尉婪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还带着笑呢。 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女人只要脸就够了,无需脑子聪不聪明。 但是他身边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楚鸢坐在副驾驶座上,高高扬着尖尖的下巴,把尉婪的调笑当做耳边风,她只是攥了攥手指,扭头看向尉婪,“今晚你要出去玩,怎么没跟我说?” “我行程需要跟你报备吗?” 尉婪一边开车,一边伸手过去,在楚鸢的头发上揉了揉,动作如同在哄一条狗,而后男人笑着,“不过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吧。” 他自说自话决定了一切,从没问过楚鸢乐不乐意。 独裁武断,是这类有权有势男人的通性。 楚鸢好整以暇地用手托住了下巴,鲜红的指甲像是血一样,她说,“怎么会想到带我去?” “都是你认识的熟人。” 尉婪眼里的情绪让楚鸢有些看不懂,她如今还活着的消息没多少人知道,除了组织里的,无关人物知情的只有一个洛妩。 所以就算楚鸢去了,以往圈子里那群好友也认不出来这是当初那个爱季遇臣爱得要死的胖女人。 他们过去也没多关注过楚鸢的事情,对楚鸢的印象就停留在“楚星河的宝贝妹妹,但是软弱无能”这样平平无奇的印象上。 如今尉婪怎么想着带她去他们眼前了呢? 轻喘了口气,楚鸢没有反抗,只是嗯了一声,尉婪侧过脸用余光瞟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女人秀挺的鼻梁上。 楚鸢如今的变化不亚于整了趟容,她原本吃激素发胖,五官被挤在一起,两年后瘦下来了,狐狸眼,樱桃唇,肤白貌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顶级美人。 季遇臣,你后悔过吗? 勾起唇,尉婪好心情地踩了一脚油门,载着楚鸢和宋存赫朝着他们晚上约定的方向去。 ****** 二十分钟后,尉婪在一家娱乐场所面前停下了车子,相较于外面一群跑车,他这体型庞大的坦克车反而更吸引人注意,从娱乐场所走出来的男男女女不由得侧目去看车子上走下来的人。 结果先走下来的竟然是个穿着高跟鞋的美女,一头黑发被烫成了不显老气又性感的大波浪,她低着头,穿着并不暴露,可是因为过于傲人的身材,导致她看起来自带美艳光环。 楚鸢从副驾座下车的时候,正好是宋存赫跟着从后排拉开车门的时候,注意到了周围男人看楚鸢的视线,男人冷笑了一声。 瞧瞧这群男人黏在楚鸢身上的眼神。 真是肤浅无趣。 尉婪将车停好,而后领着他们走进去,穿过嘈杂的人群,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独立的vip包厢,显然这里面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楚鸢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的人,低头笑了一下。 相比起外面的鱼龙混杂,这里面坐着的一个个可都是声名在外的富二代啊。 “这不是尉婪么?” “迟到了?” 有人笑着冲尉婪招了招手,“回国怎么没喊我们?我不会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吧?” 原来是给尉婪接风洗尘来的呢。 楚鸢自觉找了个角落在边上坐下,打算不吭声,宋存赫和尉婪倒是已经坐到了沙发中央去了,两个男人没去管被冷落的楚鸢,只是先跟着一群狐朋狗友一阵瞎聊。 楚鸢看了一眼跟他们凑一块的人,心说人以群分,果然渣男都玩一块去了。 看起来都各个英俊帅气,其实呢?楚鸢坐在角落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细长的手指拿捏着酒杯,微微仰头将浅金色的液体缓缓吞入喉中。 这个时候正好门外进来一个男的,栗色的头发,脖子上挂着一个u盘造型的项链,进来看见楚鸢的时候,男人一愣,随后笑着直冲她而来,分开了人群,“小鸟!” 楚鸢抬头,也跟着笑,“栗子?” 栗荆是天才网络工程师,家庭背景不差,一直和尉婪玩一块,估计也是被叫来的。他这样先声夺人喊了一声小鸟,导致所有男人和陪玩的女人都纷纷跟着去注视角落里那个独自喝酒的美人。 孤独,却高贵性感。 栗荆走来的时候,边上有女人冲他伸手示好,他理都没理,直直走到了楚鸢身边坐下,陪了一杯酒,和她杯壁相撞的时候,栗荆说,“尉婪带你来的?” “嗯。”楚鸢偏头看了眼尉婪,发现他也正朝着他看,眼睛微微眯起。 尉婪带来的女人居然认识栗荆?一群人立刻觉得有意思了,都跟着学栗荆的口气喊楚鸢小鸟,“这位小鸟小姐,请问什么来头啊?” “居然认识我们栗荆,不会是社交名媛吧。” “你这话就看不起人家小姑娘了啊,进门就坐那喝酒不说话,显然低调的。” 宋存赫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了一句,“江殿归,陈聿,这女人跟我说她哥哥是楚星河。” 场面当时就笑成一团,边上还有陪酒小姐接梗说道,“说笑了,连楚星河富少的名字都敢搬出来啊。” 江殿归站起来,走到了楚鸢的面前,细细看了楚鸢一眼,而后说,“得了吧,你当我们不认识楚星河吗?” 楚鸢没说话,只是捏着酒杯看着他。 有意思。江殿归将她手里的酒杯抽出来,当着她的面把她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又将酒杯塞了回去,“想引起我们注意呢,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你说你是楚星河妹妹,楚星河会认你吗?” 老实人栗荆在边上说,“你们说什么呢,她真的是啊。” 这不是组织里的人都知道的么,尉婪也知道啊。 栗荆这一脸温柔无辜老实人的模样,让宋存赫笑得直摇头,“喂,栗子,你不会被这个女人骗过感情吧?” “神经病。”栗荆往楚鸢身边贴了贴,“我这么聪明谁骗得了我感情?你们怎么不信呢,小鸟她就是楚星河妹妹……” 陈聿坐在尉婪边上,观察着楚鸢的表情,“我们见多了,想要认识我们的女人,都打着和谁谁谁很熟的名号,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进圈子里来。” 楚鸢无奈地扶额,尉婪帮她说过,现在栗荆也帮她说,可惜这帮花花公子就是不听,怎么办? “要不现在打个电话给楚星河,让他来和你当场相认?” “那不了吧,这妞儿就是装逼呢,咱哥几个真给她拆穿了,多不给人家面子。” 正文 第20章 撇清他们,兄妹关系。 听见这种话,楚鸢就只想笑了,她不给别人知道,包括自己的哥哥,是因为她想靠自己去复仇。 因为当年季遇臣的一句话刺痛了她的尊严,他说——要不是你那个有钱的哥哥,我会娶你这个胖子吗? 这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直接把楚鸢打醒了,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 可是现在,她想要靠自己的复仇。同时也不想让自己的哥哥为自己担忧太多,如果楚星河知道她还活着,肯定会来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不顾一切要季遇臣的命。 不想让楚星河的手被染脏。 可她的手就不一样了。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被染成了红色,像是沾着血一样。 像是当初她捂着肚子却无法阻挡那血液从被刀扎的地方汩汩流出一样。 勾唇笑了一声,楚鸢竟然选择了退让说,“实在不好意思,不该拿楚星河的名号出来,以后我不说了。” 尉婪的眼光猛地一沉! 过去的楚鸢活在楚星河的保护之下,遇到紧急情况也会说我哥哥是楚星河这种话,可是现在…… 她竟然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澄清她和楚星河的“关系”。 这个女人……尉婪在心底冷笑,可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啊。她一再把自己逼到绝路,然后强迫自己去成长。 你瞧,这会儿楚鸢还低头,仿佛自己是真的说错话了做错了事似的。 扮猪吃虎也好,咬牙退让也好,能把自己贬得那么低的人,是很可怕的。 因为代表着,她没有任何底线,也就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豁出去任何筹码。 听见楚鸢这么说,被喊作陈聿的男人高高在上地看着她,仿佛在确认她刚才撇清和楚星河的关系是否出自自愿,“你们这种女人的小心思,最好还是别出来卖弄了。” 楚鸢赔笑,“陈少说得对。” 陈聿一愣,他和江殿归应该都是第一次见楚鸢,为什么楚鸢能把他俩的脸和名字对上? 边上江殿归也有些好奇,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他们几年前就见过面,以至于她刚才走进来,也并没有露出惊喜或者吃惊的模样。 毕竟一般这种场所里的女人,看见他们都会像是看见猎物似的,会抛出各种若有若无的眼神暗示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而楚鸢一走进来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算什么,反其道而行之? “不得不说,你比那群女人聪明。”江殿归将楚鸢看作了喜欢不走寻常路来出风头的女人,不过他们几个的注意力也确实在楚鸢身上了,所以他才会夸奖她聪明,这不是成功了吗? 楚鸢对着江殿归翻了个相当漂亮的白眼,她说,“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听你说话想吐。”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唯一笑出声来的是尉婪。 他是真的笑了,也就楚鸢敢这样跟江殿归他们这群人说话。 隔了一会,有个陪酒小姐带着怨气说,“这位小姐姐到底什么来路呀,说话这样放肆,简直是不把我们江少放在眼里呀。” 江殿归是这帮人里面脾气最火爆的,楚鸢当然知道,她一惹就惹了个脾气最差的,直接把炸弹给点燃了,结果还坐在那里特别优雅,丝毫不觉得这火能烧到自己身上来,她说,“不是,江殿归能自恋成这样,跟你们每个捧臭脚的女人都脱离不了干系,平时真把他当爹惯着舔着,他还真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得对他有意思。” “你什么意思呀!”那个女人声音拔尖,她帮着江殿归就是想要这个男人能看上自己,结果被楚鸢拆穿了心思,只能气急败坏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栗荆脸色煞白,“小鸟别说了,江殿归他脾气不好——” 话音刚落,江殿归就直接伸手将楚鸢狠狠掐在了沙发上。 尉婪直接站了起来,边上原本搂着他的女人被吓了一跳,但是尉婪皱着眉,没说话,只是看着被江殿归按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栗荆在边上说,“等……等一下,小江你放手!” 江殿归年龄最小脾气最差,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蹬鼻子上脸说过话? 江殿归咬牙,“栗荆你干什么?” 栗荆企图去拽开江殿归的手,“小鸟是个女孩子,你别这样!” 栗荆是组织里的人,自然知道楚鸢的真实身份,这会儿帮着楚鸢说话,楚鸢还挺感谢的。 “小鸟?” 江殿归跟听见笑话一样,“我看是野鸡吧!” 他这样羞辱楚鸢,边上宋存赫和陈聿也从没想过帮着楚鸢说一句话,好像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野兽,楚鸢便是他们嘴里的猎物,下一秒就会被他们撕裂。 尉婪盯着楚鸢那张脸,凌乱的发丝黏在她脸上,被这样羞辱,她没开口求一声饶。 那双本该是狐媚盯着男人释放魅力的眼,脆弱中带着一股惊人的美丽。 栗荆被宋存赫往后拽,“你怎么了?” “拦着干嘛?” 宋存赫恨不得江殿归给楚鸢吃点苦头,“你跟这个女人是老相好么,这么帮着她说话?” 要不是因为签了合约身份保密,栗荆恨不得抓着话筒大喊这他妈是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班人天才工程师! 奈何尉婪没反应,栗荆也只能干着急,在一边劝着说,“你们何必跟个女人过不去呢,我看她也没说错啊。” 我看她也没说错啊。 宋存赫当场被气炸了,“你还装呢,都已经直接帮她说话了!” 他可不想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栗荆被坏女人骗! 栗荆疯狂摇着头,天知道他是真的帮着江殿归的啊,“不是啊,不是啊,我是帮着江殿归啊!小江你放手,我和你说你——” “你帮我?你帮我会说这种话?”江殿归一听见栗荆帮楚鸢说话,愈发愤怒,一手摁着楚鸢一手举起了酒杯,打算朝着楚鸢的头上泼下去再将她揍一顿,眼看着酒要被倾倒出来,下一秒一直被江殿归擒住的女人忽然间手肘出击,在江殿归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她反而借着力道欺身而上,大长腿一劈,紧跟着攻守逆转! 江殿归感觉手腕吃痛,女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像是一条蛇般敏捷,竟然在分秒间挣脱了江殿归并且将他从背后控制住了! 只见楚鸢整个人欺身骑在了江殿归身上,将他的手干脆利落剪到背后而后夺来了酒杯,狠狠浇在了江殿归的头上! 这个动作一出,全场惊呼! 唯有栗荆张着嘴巴还没闭上,颤颤巍巍把剩下的话说完了,“我说了,你打不过她的……” 【作者有话说】 栗荆:这孩子咋不听劝呢,说了哥是帮你说话的 江殿归:咕噜咕噜(嘴里全是酒和泡沫) 正文 第21章 谁惹到她,谁就该死! 这一变故等于是平地一声雷,惊得包厢里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江殿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酒水便已经毫不留情地浇在了他的头上,顺着头发直直灌进他嘴里。 被摁住,男人有些愣怔,回过神来冰凉的液体激得他脸都发青,想要反抗着挣扎,口无遮拦地说,“你tm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放开我,老子打死你!” 竟然,竟然有人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连带着周围看戏的陪酒小姐都愣住了,原本以为这回会是楚鸢吃个大亏而后乖乖认错,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江殿归被楚鸢按在身下! 宋存赫他们平时都是仗着自己“精英贵族”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踩着他们尊严作威作福,更没有人敢对他们出手——开玩笑,动手打他们一下,哪里承担得起后果? 可是如今,楚鸢居然一点儿没有顾忌,就这样让江殿归尊严扫地! “你谁啊。” 楚鸢嗤笑一声,从后面拎着江殿归的头发,像是女霸王提着刀下亡魂的头,“打死我?告诉我啊,喂?江殿归,你是谁啊?什么身份啊?我以后看见你,是不是要——三拜九叩啊!” 最后一个词语说出来的瞬间,她狠狠按着江殿归的头陷入了沙发里,名贵的沙发布料一下子将江殿归的鼻子堵了个严严实实,他奋力挣扎,奈何呼吸受阻导致使不上劲,如此狼狈不堪,谁还敢相信这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啊! 边上的人尖叫着,“天啊!打架了!真的打架了!” “打人了!” “报警啊!打人了!真出事了怎么办啊!” 谁能料想一个女人会敢对男人动手?明明是江殿归想泼楚鸢一脸的酒,如今变成他毫无反手之力,连性别上带来的巨大差异都能被楚鸢直接平推,她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你放手!” 宋存赫在一边看着惊呆了,那一瞬间楚鸢眼里的杀意是真实的,她压根没有跟江殿归开玩笑,她是下了狠手的! “放手?” 楚鸢咧嘴笑了,“来,道歉。” 江殿归被她拎着脸提起来,湿漉漉的脸上全是酒水,楚鸢啧了一声,“好丑啊。” 哪里还看得出这是帅气多金的富二代呢? 江殿归眼眶赤红,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干不过一个比他瘦比他弱的女人?凭什么!要他道歉? “你该死!道歉?你给我等着,你放开我贱女人,骂你两句怎么了,是不是戳中你痛处了?出来卖的吧你!” “骂我两句怎么了?” 楚鸢站了起来,高跟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将江殿归狠狠摔在沙发上,随后揉了揉被酒水打湿的湿漉漉的手腕说,“你酒杯都已经举在我头顶了,如果我弱一点,现在这副样子的就是我。”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是江殿归仗势欺人又不知收敛,从来没摔过跟头。说了难听的话还先动了手,一直以为这一次也会是像过去一样踩碎和他作对的人的尊严。 却不料想,有个更狠的,直接把他打回去了。 江殿归瘫在沙发上不停地抚着胸口喘着气,这一刻居然没人敢上前来帮他一下。 为什么? 因为面前女人脸上那双本该是细长妩媚的眼里,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都没有。 冰冷,麻木,谁招惹她,谁就该死。 一个女性,为什么会有这种比男人还凶狠的眼神?她经历过什么?江殿归伸出手指着楚鸢,“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你这种烂裤裆的贱人,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陈聿倒是觉得这个场面很新鲜,头一次看见江殿归在女人身上吃瘪,吹了声口哨,对着尉婪压低声音说,“你带来这个女人,练过?” 这个女人打起人来那么狠,一点不像是别的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货真价实的每一次发力都瞄准了江殿归的薄弱处。 尉婪却欣赏着楚鸢的身体,看着她手臂上那因为发力而流畅紧绷的线条,还有打起人来时跟着划过空中的发丝,带着张力令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什么叫暴力美学,这就叫暴力美学。 长得美,打架帅,下手准,发力狠。 怎么会有这种……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 倒是栗荆在边上哀嚎一声,场面太僵持了,江殿归肯定是低不下来头道歉的,这样下去今天原本是来给尉婪接风洗尘的,可能会变成一整个打架斗殴,于是栗荆劝慰道,“你别欺负他了小鸟,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吧,你看看你,这么欺负个男孩子……不,不像话啊……” 楚鸢想笑了,听听栗荆说出来的话,她要是江殿归,这会儿肯定羞愧自尽。 稍稍弯下腰来,楚鸢拿着餐巾纸,拍了拍江殿归的脸,男人因为家庭优越导致皮肤极好,嫩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的红晕,他恶狠狠盯着楚鸢,楚鸢咧嘴,“这么盯着我也没用,你太废物了,再来几次都打不过我的。” 边上的陪酒小姐倒抽一口凉气! 天啊!说出这话的,竟然是个,女人啊! 说完如同给狗擦口水似的,拿着餐巾纸给江殿归的脸擦了擦,女人惊艳的五官本该是最带着性暗示和诱惑力的,可是如今她的脸却在江殿归的眼里如同杀人魔。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她背后的灵魂缓缓举起了死神的镰刀。 这个女人……到底蕴藏着什么力量,居然可以比男人还不留情面心狠手辣。 “我不管你以前跟谁怎么说话,说什么话。”楚鸢看了一眼周围人,“你是大少爷嘛,确实喜欢当人上人。我不是来教你做人的,你平时侮辱别人不关我事,我也没那个热心肠替人出气。就是来劝你一句,以后别这样跟我说话。野鸡?这种词语可真太难听了,啧啧,我听不得。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一个,不太要命。再惹我,整个江家都保不住你,听明白了吗?” 惜命?两年前她早就死过一次了。 那刀子扎进楚鸢的身体里那一瞬间,就已经把她的人性捅碎了。 那个时候她终于清醒,原来善良是无用的,瞧瞧她满腔热爱得到了什么? 两年后回来的她,早就把灵魂献祭给了魔鬼。 良知?道德底线?我曾经拥有这一切的时候,你们回应我的是死亡。那如今,这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就是奔着复仇和扫清障碍而来的。 抛开人性的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栗荆从后面去牵了一把楚鸢的手,“小鸟……算了,你别吓着他了,他年纪小……” “19岁也不小了。”楚鸢贴着栗荆,目光却放在江殿归那张白嫩的脸上,“只不过被江家养废了。” 养废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楚鸢真可谓是杀人诛心的一把好手! 宋存赫使了个眼色,有个陪酒小姐颤颤巍巍站起来,将江殿归扶起来,“我……我带您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江少。” 江殿归脸色苍白,像是失了魂似的被陪酒小姐扶出去了,剩下的一群人在包间面面相觑。 楚鸢挽着栗荆坐下,翘着二郎腿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西瓜,“都看着我干什么?今儿不是来给尉少接风洗尘的吗?” 尉婪笑得特别开心,“我还以为你今天想当主角呢?” 楚鸢想也不想地说,“江殿归犯贱,自己上来惹我。” 尉婪高深莫测地点头,“嗯,确实犯贱。”楚鸢的确给了他很大一个教训,估计他会被打击很久。 宋存赫吃惊,“阿尉你还帮着……” 尉婪笑说,“不搞笑吗?我觉得是该让小江反省反省,你要是有意见,你再去跟她打一架,替小江出气。” 宋存赫硬生生憋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一群男人居然……对一个女人的武力望而却步。 楚鸢看了一眼栗荆,瞧瞧栗荆多帅多有素质,在这群人里面简直鹤立鸡群。 栗荆察觉到楚鸢在看他,立刻举起手说,“你别这么看我,我主要也是因为认识你早,打不过你。” “……”尉婪冲着楚鸢招招手,看着楚鸢跟栗荆粘一块,他挑了挑眉,“坐我这儿来。” 楚鸢哦了一声,也没多反抗,乖乖站起来坐了过去,随后还特别乖巧地举起酒杯,“我也来给尉少接风洗尘。” 尉婪真想笑,看看她现在这幅巧笑倩兮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来刚才冷艳揍人的影子?留这个女人在身边简直太有意思了,一点都不干枯无聊。 就是宋存赫没忍住,“你这女人变脸怎么这么快?” ****** 洗手间里,江殿归用水龙头冲刷着自己的脸,好让脸上的酒精味下去一点,楚鸢结结实实浇了他满脑袋的头,如今酒水都顺着脖子往下滑进了衣服里。 死死咬着牙,江殿归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撇开恶劣的性格不谈,他的脸真的又白又漂亮,如今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配合那个带着痛恨的眼神,少年气又凶狠,他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女人,喊道,“喂。” 外面的陪酒小姐吓得立刻回应,“江少,我在。” “去帮我拿一下擦手巾,男厕所这里的用完了。”江殿归毫无客气地使唤别人,但是陪酒小姐也拿他没辙,乖乖去了女厕所,结果她的脚步声刚消失,另一道女声在外面响起,“江少……” 江殿归皱眉,走到外面看了一眼,“你谁啊?” 来者穿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上前贴着江殿归说,“江少,我是蒋媛。” 蒋媛? 江殿归防备地说,“什么事?” 毕竟是季遇臣的未婚妻,那还是给几分面子吧。 蒋媛将一包药塞到了江殿归的手里,“江少,刚才听说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这个给您……” 江殿归本能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虽然讨厌楚鸢,但他也不想被人利用,“你这么做的理由?” “那个女人拆散了我和我未婚夫……”蒋媛果真是天生的演员,她其实一直暗中跟踪着楚鸢的一举一动,刚才包厢里有陪酒小姐也是她买通的内应,知道江殿归和楚鸢如今水火不容,她便来顺水推舟,借江殿归现在对楚鸢的仇恨,好好报复一下楚鸢。 添油加醋地描述完了楚鸢大闹她婚礼现场的事情,江殿归误以为楚鸢是季遇臣在外的小三,来拆散蒋媛和季遇臣的,顿时心里对她的厌恶更深一分,“我就知道她是个婊子!” “所以,我才想着……江少,我们合作,让她狠狠吃点苦头。”蒋媛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将“利用”说成了“合作”,心机极深,“我也想……保护一下自己的婚姻,还能帮你出口恶气,看她出丑……到时候她晕了,第二天在酒店醒来,我会安排很多记者在外面等着,她注定会身败名裂!” 江殿归眼神直直压了下来。 十分钟后,江殿归回到了包厢里,他回去后因为没说话,加上关系紧张,楚鸢自然没多看他一眼,却没发现江殿归一直盯着她喝酒的动作。 顾着和栗荆聊天,楚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杯不对劲的酒喝进了肚子里。 隔了二十分钟,楚鸢察觉出来了自己状态不对。 她坐在尉婪身边,感觉到一阵眩晕上涌,同时伴随着燥热,女人想要站起来去厕所洗把冷水脸清醒一下,却在起身的时候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扯了一把身边尉婪的领带。 尉婪凛冽的眉目里沾染上些许意外,看着楚鸢有些凌乱的动作,这个女人向来冷静漂亮,这会儿是怎么了? 刚才打江殿归花了太多力气了? 结果楚鸢直直摔在了尉婪的怀里,一碰她,尉婪就发现她烫得不正常,楚鸢眯着眼睛,喘着气指了指那杯酒,“有东西。” 那不是尉婪的杯子吗?有人在尉婪的酒杯里下药? 宋存赫意识到了有别的变故,“什么情况?” 刚才还强大美丽的女人这会儿怎么像是被击溃了似的? 尉婪冷笑一声,将那酒杯直接拿起来观察了一会,闻了闻味道后,男人漆黑的瞳仁狠狠一缩,随后将酒杯摔碎在地上,“还看不懂么?这他妈冲着我来呢!” 【作者有话说】 江殿归:啥玩意儿?我这药还没下呢姐姐! 栗荆:不管了先抓他! 江殿归:冤枉啊! 正文 第22章 你送楚鸢,去开房吧。 尉婪摔酒杯这个动作可谓是太过突然,把边上的小姐吓了一跳,他丝毫没管这个碎片会不会飞出去扎伤到人,只是将楚鸢放在了沙发上随后对着宋存赫说,“给我查监控录像。” 包间是陈聿做主订下来的,他自然也要站出来,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喘着气的女人,陈聿立刻拿出手机说,“我替你问问这边的经理。” 宋存赫人傻了,看着楚鸢喝下那杯酒以后的模样,照理说她嚣张又漂亮,本该是五官惊人又夺目的,而此时此刻,带着攻击性的艳丽眉目竟然如同一池春水般化了开来,她好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手指抓着身下的沙发使着劲,以为这样可以借力让自己清醒。 宋存赫鬼使神差蹲下来观察她的情况,却听见她无意识地喃喃着,“季遇臣……” 季遇臣? 那个前妻死了,二婚还被人送花圈的季家大少? 宋存赫登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随后他咬着牙对楚鸢说,“我还以为你眼光多好,结了婚的男人都值得你说胡话惦记?” 楚鸢分不清楚跟自己说话的是谁,她还以为是尉婪呢,意识模糊地说了一句,“关你屁事。” “……”宋存赫真服了这个女人,她怎么一点儿不像别的姑娘家家,美好温柔顺从乖巧? 尉婪低头看了一眼楚鸢,知道她情况紧急,走过去对栗荆说,“你得喊桃子来一趟,陈聿你陪我解决一下这件事情。” “小鸟呢?” 栗荆有些着急,看着楚鸢躺在沙发上难受的样子,恨不得替她受罪,“总不能把小鸟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吧?” 说完这话,他们又去关注楚鸢,发现她都开始嘤咛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楚鸢被下了药的表情称得上是纯欲的天花板,尉婪直勾勾盯着她沉默了好几秒,那一瞬间男人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迟疑了。 可是尉婪目前更重要的是解决这个下药的人。 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重要,现在有人在他的杯子里下药,他肯定得找出这个不长眼的,至于楚鸢…… 尉婪看了一眼女人倒在沙发上的模样,又看着蹲在边上没好脸色的宋存赫说,“宋存赫你帮我送她去酒店。” 宋存赫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说什么?!” 要他带她去酒店? “不然呢?”尉婪一皱眉,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气场登时变作了一片压迫,他眸中隐隐带着阴沉,似乎是不喜欢被人挑衅和使绊子,所以才会心情变差。 这会儿楚鸢在边上发生意外情况,只会影响到他解决问题的速度,于是尉婪对着宋存赫抬了抬下巴,“十五分钟,把她带走安全送到酒店。” “靠。”宋存赫头一次被尉婪使唤,“阿尉,我可不是你的小弟。” “我可以把你打到不得不当我小弟为止。”尉婪似笑非笑盯着宋存赫,“你猜我打人狠还是她打人狠?” 宋存赫当机立断直接抱起了浑身发烫的楚鸢,“就这一次!记得报销路费和房费!” 说完他抱着楚鸢夺门而出,走的时候还抱着楚鸢冲尉婪竖了一根中指,似乎是颇有怨言,“赶紧解决了来我这里把人带走,我可不想跟这个女人一起待着!” 尉婪看着他带楚鸢离开,而后陈聿将包厢里的门一关,再也不放出去第三个人。 走上前,陈聿看了一眼吓得抱在一起的陪酒小姐,男人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结,冷笑一声,“你们今天一个个主意都挺大的。” 知道一帮富二代要来,看来这群女人都挺坐不住的。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不要脸的人更多一些,整天想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踩入豪门的圈子。 真进来了,她们这水平,站得稳么? “陈少,不是我,不是我……”有女人瑟瑟发抖,“我哪敢做这种事情?我……” “肯定是你!”另个女人看见她忙着撇清自己,赶紧拖下水,“之前就听说想攀上尉少高枝了,出了事情第一个撇清关系,肯定是心中有鬼!” “你还说你想当陈少的情妇呢!你要不要脸!”几个女人撕成一团,互相说着对方的坏话,以前上班陪酒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妹,现在恨不得把对方的老底都掀出来。 “她以前还给某个富少打过胎呢!没能拆散别人的婚姻还被原配拉去打胎了,这会肯定想换个对象找上尉少!”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贱女人!明明是你说觉得江殿归年纪最小最好骗!” 陈聿冷眼看着她们互相撕逼,白皙的脸上只剩下嘲讽。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类人,不管男的女的,为了往上爬真是连尊严都不要了。 全过程尉婪没说一句话,他在等着相关人员把监控录像拿出来,看见这个时候江殿归沉默,他警觉地挑了挑眉,“平时这种事情你冲在最前面。” 破天荒的,江殿归没有顶嘴,也不知道是被楚鸢收拾了一顿导致脾气收敛了,还是藏着什么怕让人知道,他闪躲着尉婪的视线,下意识将手伸到了口袋里,随便编了个借口,“我有点喝多,刚才头晕休息了一会。” 尉婪眼神里的阴沉逐渐压了下来。 ****** 宋存赫是没想过,尉婪会将送女人回酒店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你说他好死不死非那个时候蹲下来观察这个女人做什么? 宋存赫抱着楚鸢上楼,身后前台小姐还在说,“那个人是不是宋少爷啊?” “又换了个女伴,哎,有钱男人换女人如同换衣服。” 宋存赫在心里狂骂,他就是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也绝对不会换自己怀里这种女人好吗! 白长一张漂亮的脸,性格是那种闷声不响就能从口袋里掏出枪来一枪把你打死的那种! 进到房间里,宋存赫将楚鸢放在了床上,看见她微微发红的脸,宋存赫转身想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就挪不开了。 楚鸢陷在柔软的大床中央,发丝凌乱地铺散开来,女人闭着眸子喘着气,吐气如兰。 宋存赫感觉脑子一下子宕机了。 他是不是酒喝多了,感觉现在眼前的女人还挺……顺眼的? 客观来说楚鸢就是好看,放在人群里都没办法不去注意的那种好看,此时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卸下了平时冷艳不近人情的假面,像一只脆弱的小狐狸。 宋存赫下意识伸手去撩开她脸上的头发,怕阻挡她呼吸,“喂。” 都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 宋存赫问了一句,“你是谁?” “帮我……好热……”楚鸢意识不清了,她说话的气息都是滚烫暧昧的,听见她又细又柔软的声音,宋存赫就心跳加快。 “我在问你是谁!”宋存赫说话有些发抖,“别拿这招勾引我!” 这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平日里估计也是这样勾引尉婪的吧! 饶是心里这么想,宋存赫还是将脸贴近了楚鸢的耳朵,等待着她自报家门,乍一眼看去他们俊男美女在床上纠缠贴近这幅画面还挺养眼。 “我是……”结果听见楚鸢咬着牙,忍着呻吟说出两个字,“你爹……”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再不来便宜都让兄弟占走了 尉婪:你试试 正文 第23章 楚鸢出事,他的冷漠。 宋存赫压根没想到楚鸢就算是被人下了药的情况下还是不肯服软,这种叛逆的性子让宋存赫都跟着血压上来了,他原本还是凑在楚鸢脸边上的,一下子把帘拉开了,下一秒他就伸手—— 原本想干点别的,在触及楚鸢的脸色的时候,他咬着牙伸手在楚鸢的脑门上弹了弹。 算了,你被下了药,原谅你口无遮拦,这就算惩罚了。 宋存赫说,“别嘴硬。” 楚鸢意识模糊,感觉耳朵边的声音都快要听不出来了,她微微撑开眼睛,看着半跪在自己床边的男人,所有的思绪烧成了一团。 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存赫刚要说你是不是醒了认出我了,还不快对本大少说句谢谢,紧跟着就听见楚鸢嘀咕,“长得……还挺嫩的……谁派你来……伺候我的?” 讲这种话的时候一般不都是男人么!她一个女人凭什么这么惊世骇俗! 宋存赫双目当即喷火,恨不得掐死楚鸢,他横跨上床,直接晃着楚鸢的肩膀,“你是不是现在脑子不正常?!” 楚鸢都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酒精加上药物将她的所有感官都吞没了,被宋存赫一碰,她叮咛一声,用脸去蹭宋存赫的手,好像是小狐狸贴着主人的掌心撒娇似的,一边蹭楚鸢一边说,“我好热……” 宋存赫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面对这个他本该是厌恶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手上的动作却猛地轻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他在心疼她吗? 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映入眼底的是楚鸢在药物烘托下微微发红的脸,此时此刻的他根本挪不开眼睛,更别说是……拒绝这个女人了。 宋存赫咽了咽口水,“我告诉你,少来这招招惹我……” 楚鸢似乎身体里也有两股意识在冲撞,理性和野性在互相搏斗,她企图是用力分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可是不停涌上来的灼热感却要将她烧空,无意识地,楚鸢喊着,“季遇臣,你别碰我。” 季遇臣? 又变成季遇臣了? 宋存赫很好奇,过去的楚鸢到底跟季遇臣是什么关系,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喊他的名字。 宋存赫口气颇为不爽地说,“老子不是季遇臣!” 季遇臣年纪轻轻死了老婆,如今又二婚,谁跟他似的视婚姻如儿戏?何况这种时候,在床上被女人当做另一个男人,换谁来说都是耻辱吧! 可是楚鸢仿佛听不清楚,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不要碰我,我恨你季遇臣,我恨你一辈子……” 我恨你一辈子这句话,就算是被下了药,说出口的瞬间都带着浓烈的绝望,令人心碎的颤音拉出了楚鸢破碎的灵魂,她红着眼睛,就算睁着也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了,将宋存赫认作了季遇臣之后,她伸手去抓他。 宋存赫压根没想过楚鸢会主动伸手,被她柔软的手指一碰,他感觉自己背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男人见她神志不清的模样,仿佛自己的意识也跟着要被一把火烧光,楚鸢的手横冲直撞跟他挣扎,已经不像清醒时分那么动作精准,反而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小打小闹。 正常男人如何忍得住? 宋存赫眼神直直压下来,嗓音嘶哑,“是你逼我的。” 还未说话,宋存赫就张嘴直接啃上了楚鸢的脖颈。 楚鸢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怎么挣扎都无法反抗身上男人的重量,她叫了一声,激得宋存赫眼睛都发红了,喘着气从她身上抬起头来,“虽然我没问出你的名字,也对你很有意见。” 不停地深呼吸,宋存赫手发抖,去解开楚鸢的衣服纽扣,“做我女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 然而另一边包厢里,尉婪看着这边负责人送来的视频,表情不是很好,边上的栗荆说,“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小鸟,这边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后转过眼珠子去看栗荆,只见栗荆一脸担忧,“我觉得这种时候,虽然给你下阴招的人很可恶,可是中招的小鸟才最要紧,不是吗?” 尉婪怎么能选择把楚鸢送走,自己自私留下来呢? 这摆明了是觉得楚鸢碍事,想先自己忙完自己的,再去安抚她。 栗荆这么说,显然是说中了。 但是尉婪也没否认,他向来当个堂堂正正的坏人,只是道,“是啊。” “在你眼里小鸟不重要吗?” 栗荆追问了一句,“我看宋存赫也不像什么好人,你让他送小鸟,指不定他半路把小鸟丢在哪儿不管了呢。” 毕竟宋存赫先前对楚鸢的态度就和大厅里的人初见楚鸢一样,尉婪怎么放心让他去送的? 听见这个,尉婪嗤笑一声,“放心,既然他答应了,就肯定会安全送她回去。宋存赫虽然人品恶劣,但是这方面还是比一般男人靠得住的。” “你就不怕……”栗荆忍不住了,“尉婪你是猪脑子吗!小鸟被下了药,万一和宋存赫发生点事情怎么办!”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就好像是这句话激起了他所有的警觉似的,脑海里响起了警铃,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但是嘴巴上还要说着,“关我什么事?” “你再说!” 栗荆指着尉婪,“你再说关你屁事,小鸟的清白不要紧么!” “她又不在乎清白。”尉婪不知道为什么起了逆反心理,“她什么都不在乎。” “好!” 栗荆气得不行,“反正你别后悔!” 十分钟后,尉婪脸色铁青直直冲出了包厢,喊了司机开车,随后车速飞快地从娱乐会所的门口发动离开。 栗荆站在门口吃了一肚子汽车尾气,“不是,那你装什么无所谓……” 尉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表情不是特别好,因为最后他听见栗荆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楚家人要是知道了一切,晓得这件事情是你让宋存赫带着楚鸢走的,没保护好她,肯定扒你一层皮。” 尉婪当时就扭脸决定先去看楚鸢,开玩笑,那个女人可真是楚家千金啊! 于是当他车速飞快到达酒店的时候,和前台说明了缘由,前台带着尉婪去开了门。 滴的一声,酒店的房门被刷开了。 尉婪进去的脚步一愣,看见了床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那一瞬间,男人的脚步狠狠一僵! 【作者有话说】 宋存赫:哥,都怪嫂子太迷人 楚鸢故意娇笑:还行,下一个 尉婪:楚鸢你再惹我试试! 正文 第24章 尉婪你是,不是男人? 床上的画面太过刺激,以至于前台经理直接捂住眼睛,随后退了一步,替尉婪将门关上了。 阿弥陀佛,不会是遇到了抓奸的场景吧,这种时候还是赶紧当做没看见抽身的好,省得惹祸上身…… 于是就剩下了尉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床上的一男一女。 等一等,虽然衣服没脱完,但是这个姿势不对啊! 为什么是楚鸢跨在宋存赫的腰上啊!这尼玛宋存赫是在被当狗骑吗?! 楚鸢好像是意识不清,尉婪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冰冷的眼神直直看向楚鸢身下的男人。 但是这会儿宋存赫的脸色更差,他被开门的动静所吓到,发现来人是尉婪以后,宋存赫两只手拦着楚鸢,大叫着,“不是的,阿尉你听我解释!” 尉婪站在那里,黑色碎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宋存赫近乎都能看见他身边冒出来的一团黑气。 我让你送女人回酒店照顾,你照顾到了床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来得不巧?”尉婪笑了,他一笑,宋存赫汗毛倒立,听见他接着阴恻恻地说,“打扰到你们了?” “来得太巧了!”宋存赫喊着,“救我啊!清白不保啊!” 他发誓,最开始确实是被楚鸢磨得受不了,想着楚鸢脸蛋俏身材傲,咬咬牙他横竖不吃亏,大不了让她做他的女人……反正他宋存赫多的是情人,再添楚鸢一个又怎么了? 结果就在他伸手摸楚鸢衣服的时候,楚鸢一把手抓住了他。 抓住了他,还哆嗦着,“季遇臣……我杀了你……” 她被下了药,声音都是娇媚的,偏偏还要口齿不清地喊着杀了你,一边喊,一边掉眼泪,“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你却要我的命啊!” 宋存赫被这一变故吓住了,随后楚鸢便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姿势扭转,他一下子就被楚鸢按在了床上。 宋存赫长这么大就没被女人强上过,他眼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讨好谄媚的,因为他才是强势有主动权那个。 谁料想被楚鸢这么一压,楚鸢浑身滚烫地贴上来,还要按着他的脖子,娇喘着,“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宋存赫心里有一股怪异的感觉,莫非这个女人还是个痴情种,深爱季遇臣很多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升起一个念头,季遇臣?凭什么是他? 咬着牙,男人直接举双手投降,“我什么也没做,我真什么也没做,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楚鸢的动作一僵,喝了酒又被下药,哪里还转得动脑子?她喃喃着,“认错了?” 宋存赫看着楚鸢隔着衣服跨坐在他腹肌上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他喉咙被楚鸢掐着,力道一点儿不大。 只要他想,下一秒楚鸢就能被他掀翻下去。 然而宋存赫没有这么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手软了脚也软了,被楚鸢骑着,感觉自己才是被下药的那个。 这个时候,只见楚鸢突然抬起头来,像是猝然清醒了似的,又像是人格分裂,她一只手掐着宋存赫喉咙,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谁……谁把你送我床上来的?” 宋存赫一张帅脸登时气得通红,“你调戏我?” “我?我调戏你,是你的……福气!”楚鸢拍拍宋存赫的脸,像是在哄男宠。 这女人着实是惊世骇俗,亲手不停地打破着性别的刻板印象。 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全做遍了,甚至干得还比男人熟练。 “别急,姐姐一会就……临幸你,等一等,你是不是……处男啊?” 宋存赫喉咙口一紧,想也不想地说,“处男?你看不起谁?我tm女人都排长队——” 啪的一声响,楚鸢一个巴掌拍在了宋存赫的脸上。 力道还是很轻,甚至像是抚摸,但她动作确实是打巴掌的动作,估计是喝了酒使不上劲。 宋存赫懵了,回过神来怒吼,“你几个意思?!” “不守男德!”楚鸢喝多了说着胡话,“年……年纪轻轻,就不是处男?你,你太没教养了,你妈妈要是知道你……你玩这么花,在村里,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宋存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被女人这么蹬鼻子上脸过,“现在都21世纪了拜托,你这是哪儿来的封建思想啊!” 楚鸢一边脱宋存赫的衣服,一边颤颤巍巍地说,“我要……狠狠,教训你,这个不干净的男人……” 宋存赫还想说话,楚鸢又一巴掌,力道还是那个蚊子咬的力道,但是显然她来劲了,“闭嘴!” 宋存赫人都傻了,这什么情况,他有钱长得帅还健了身的富二代居然有朝一日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还被连扇了两巴掌? 这说出去他脸面往哪搁?! 宋存赫伸手便抓着楚鸢企图将她控制住,然而正好是这个时候,尉婪破门而入。 看见的就是楚鸢压在宋存赫身上脱他衣服的画面。 宋存赫发型都乱了,对着尉婪伸手,“救我啊阿尉,她喝多了耍酒疯要强上我啊!” 老天爷,他为什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和公序良俗彻底背道而驰的女人啊! 尉婪发誓,自己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宋存赫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喊救命。 冷笑一声,尉婪走上前,从后面捏住了楚鸢的领子,提着她像是提着小鸡仔似的,将她从宋存赫的身上直接拎了起来,楚鸢往后仰脖子,便看见了尉婪那张白皙冷峻的脸。 楚鸢愣了愣。 他冰冷的眼神好像能让她在瞬间从炽热的失控里冷静下来。 一个横抱,尉婪抱着楚鸢,甚至还为了调整姿势颠了颠,她的手从身侧落下来,整个人都没力气,瘫软靠在尉婪胸口,带着呻吟说,“老公,你怎么才来救我……” 尉婪身子一僵,床上的宋存赫也一僵。 她,她刚才喊阿尉什么?! 老……老公?! 宋存赫眼神跟剑似的刺过来,像是带着质问,你和这个女人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然而尉婪对此讳莫如深,精致的眉眼里似乎没有一丝动容。 楚鸢醉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脑海里各种场面来回切换,她不停地喘着说,“老公,我知道的,其实你是想我死的……是不是?” 她胖,她笨,她给他丢人,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尉婪知道她这声老公在喊谁,季遇臣,那个毁了她的男人。 宋存赫听不明白楚鸢的话,吓得脸色煞白,“你们当初……结,结婚了?” 尉婪被结婚了三个字刺得顿生一股烦躁,并没解释太多,抱着楚鸢一个转身,“我带她去放水洗澡,你可以走了。” 宋存赫从床上爬起来,“你这是利用完了就丢啊!” ****** 尉婪给楚鸢在卧室放了水,再出来的时候宋存赫还呆在房间里没走,他登时就帅脸一拉,“你怎么还在这里?” 宋存赫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放心楚鸢的情况,说出来就好像是他多在乎这个女人似的,然而没办法,他硬着头皮说,“人都是我送来的,我多待会陪会怎么了。” 尉婪面无表情,“你现在可以滚了。” 宋存赫觉得尉婪这人委实忒不要脸,需要他的时候下个命令,不需要了一脚踹开,骂骂咧咧地说,“阿尉你真是太畜生了。” “留着干嘛?”尉婪冷笑,“看我俩上床?多个人围观要钱的,宋存赫。” 听听他这是人话么! 宋存赫气得鼻孔冒烟,“谁乐意看似的!我这就走,你在我跟前我还碍眼呢!” 说完这话宋存赫直接站起来了,他一拉开门,发现前台经理站在门外,耳朵还贴在门上,门拉开一瞬间,前台经理差点扑腾到他怀中。 宋存赫:“……” 前台经理:“……” 胆子小又爱吃瓜被人当场抓住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宋存赫一走,酒店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尉婪拉开浴室的门进去,一抬眼便看见楚鸢浸泡在浴缸里,没穿衣服,水面堪堪遮住了胸口,白皙如玉的肩膀正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尉婪站在门口看的时候一动不动,楚鸢靠着浴缸壁也没动,热气氤氲下她的脸愈发红,似乎是忍受着什么无法忍受的痛苦似的。 隔了一会,是楚鸢先发出声音,“热……” 她该泡冷水澡的,可是尉婪估计是怕她着凉,放了温水,终究还是热。 尉婪走上前,手伸进去水里晃了晃,随后看了一眼楚鸢,将水拍到她脸上,“喂。” 楚鸢摇头甩着脸上的水,用力睁开眼睛来看尉婪,“你离我远点……” “搂着宋存赫又亲又啃的时候怎么不让他离你远点呢?” 尉婪倏地眯起眼睛来,大抵是好奇心上来了,笑容戏谑里带着嘲讽,“喜欢他?” 楚鸢说,“谁都行,你不行……” 哦,原来是针对他啊。 尉婪起身。 笑了。 然后伸手捏碎了自己衣领下面一颗纽扣。 楚鸢听见纽扣摔落进浴缸里的声音,水面被溅起了一点水花。 她来不及阻止,尉婪便已经脱了衣服走进来了。 楚鸢嘴巴里一句离我远点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什么堵上,她感觉浑身像是化开了似的,和这一浴缸的水融为了一体。 再次醒来的时候,楚鸢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 摸了一下自己。 好家伙,衣服没穿。 楚鸢扭头看见尉婪熟睡的脸,确实帅,但是这张脸的主人太不是东西了! 楚鸢心里寻思完了,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好歹也离过婚,心思自然比小女生成熟,一觉睡醒发现和尉婪躺在一起,她不想自欺欺人,这不是……都已经写在明面上了么。 她就知道!这尉婪又骚又浪的,成天跟他腻在一起就得出事! 楚鸢气得不行坐起来,发现尉婪也跟着醒了,随后大手伸过来将她拽回床上。 尉婪刚醒的口气比她还差,低音炮似的,“醒了?” 这怎么听着他怨气更重? 楚鸢拽了拽被子,“干嘛?” 尉婪皮笑肉不笑,“忘光了?” 楚鸢说,“没有。” 身体没酸痛的感觉,但是都这样躺着了,她也没办法给自己找别的理由啊。 尉婪呵呵了一声,“你真骚。” 楚鸢登时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你昨天喊我老公。”尉婪撑开漂亮的眸子,冷漠的视线从他眼底折射出来,“把我当做季遇臣了。” 原来是为这事啊,男人的尊严让他不想做替身? 楚鸢摆摆手说,“拜托,你又不吃亏,这点细节就别在乎了。” 她说话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尉婪刚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 楚鸢还没开门,门口的锁发出了滴一声,好像是被人黑了,紧跟着门开了。 “……”楚鸢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衣着暴露的美女,她说,“桃子,都说了别做贼。” 被称作桃子的女人化着浓浓的烟熏妆,一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尉婪说你被下药了,喊我来帮你检查来着,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尉婪躺在床上,“你放屁,我昨天晚上喊栗子找你,你tm现在第二天早上才到?这叫立刻?” 白桃说,“喝多了,睡了一觉来的。” 尉婪扯着嘴角笑,“你干脆等楚鸢死了再来。” “死了好!”白桃两眼发光,“我最想解剖的就是楚鸢的尸体了!” 楚鸢说,“你这个医生简直没有人伦道德啊!” 白桃是组织里出了名的鬼才法医,最喜欢解剖,她又暴露又变态,平时就穿的少,奈何一张脸又很好看,性格和脸根本对不上。 爱好是化着浓妆听着重金属摇滚做手术。 她游荡在世俗道德外面,最喜欢和死人打交道,要不是楚鸢他们拦着,都感觉白桃下一秒要去做人体实验。 楚鸢跟着白桃走到了外面客厅,和她说了情况以后,白桃顺便让她开张腿检查了一下。 楚鸢还有些不好意思,结果白桃说,“什么事都没有啊。” 楚鸢愣住了,“啊?” 白桃站起来,往房间里略带鄙视地看了尉婪一眼,那一眼楚鸢觉得白桃的表情是“→_→”这样的。 鬼才医生说,“你是不是男人?小鸟怎么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给她解药的?” 尉婪忍无可忍,头一回气急败坏地说,“用手!”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 第25章 没有人能,道德绑架! 尉婪说完这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冲着白桃说,“让你检查她身体有没有毛病,没让你检查这个!” 白桃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检查检查你的男性功能……” 尉婪闻言,冷笑着抄起床头的烟灰缸砸过来,得亏白桃闪得快,差点砸在楚鸢脸上。 带着风的烟灰缸就这么从她脑袋边上擦过去,咕噜噜滚在地上。 楚鸢脸黑了几秒。 白桃也露出了尴尬的脸色,她闪得太急了,差点让楚鸢背锅,只能干笑,“哈哈……” 楚鸢眼皮不眨地捞起了烟灰缸,下一秒尉婪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带着杀意狠狠冲自己扔了回来。 力道之猛,恨不得把他砸个头破血流。 哐当一声,砸在床头,差点把床头砸出一个坑来。 尉婪:“……” 脾气还挺大。 烟灰缸:“……” 你俩放过我吧。 普天之下被尉婪丢了东西,又砸回来的,可能只有楚鸢这么一个女人。 白桃给楚鸢配了点自己做的解酒药,随后让她多喝热水,方便快点把药物残留排出去。 如今药效已经过了,楚鸢看起来确实比昨天晚上清醒许多。就是发型凌乱,加上裹着睡衣,躺在外面懒人榻上面,慵懒又性感,她伸了伸懒腰说,“多谢你跑一趟。” 白桃两只手在空中抓了抓,一副痴女流口水的样子,“你让我摸摸你的胸就当医药费……” 楚鸢笑了,带着事后的风情万种,“摸一下要钱的。” 白桃直接打开手机转账,“今晚陪我。” 尉婪坐在床上脸色铁青,正好这个时候,他们的手机都响了一下。 打开发现是频道里有人发消息。 【栗子】下药的人找到了 【裴】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下药啊,我服了。 【栗子】我们尉婪可能魅力太大了吧,是个陪酒小姐给他下的。 【妤酱】那为什么喝那杯酒的人是小鸟? 【HS】尉婪的杯子,小鸟喝了。 【桃子】懂的都懂。 【妤酱】懂了,以后得喊鸟姐了。 看着自己组织里面的人在群里吃瓜的样子,楚鸢无奈地抓了一把头发,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去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尉婪就躺在床上看着她背对着她脱睡袍,光滑的背部没有一丝赘肉,紧绷结实,带着生命的活力。 尉婪看了一眼栗荆发来的照片,上面是监控录像的截图,正好拍到了那个女人手里拿着药偷偷往尉婪酒杯里洒的小动作,男人笑意极冷。 这种女人真是无趣,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往上爬。 殊不知他们这类男人和他们手上的资源并不会带她们上天堂。 只会令她们下地狱。 等到楚鸢和尉婪收拾完了一切,白桃站在外边等他们,瞧着他们走出来,白桃说,“对你下手的那个人打算怎么处理?” 尉婪面不改色,证据都在手了,还怕拿她没法子? “滥用药物丢进牢里去。” 白桃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楚鸢扯着嘴角,“那你想怎么办?” 白桃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转出两把手术刀,露出了痴女的笑容,“拉到我地下室来,我启动人体改造项目需要两具活体。” “……”这家伙明明更可怕,她才是该拉去牢里那个吧! 二十分钟后,三个人终于和栗荆陈聿碰头,毕竟这局一开始也是陈聿撺掇起来的,他于情于理也该替尉婪负责,这会儿他们在陈聿的别墅里碰头,豪华的瓷砖折射出昂贵材质才会有的光芒,寸土寸金这个词用在陈聿的家里相当般配。 楚鸢想起来了,陈聿家里是开银行的。 抬头看去,陈聿正坐在沙发最中央,看见楚鸢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随后仰了仰下巴。 算是打过招呼了。 楚鸢在心里冷笑,这群富家子弟就算是打招呼也是看碟下菜,面对高位者就笑,面对她这样看起来默默无闻的人就随便给个动作,来表示“我眼里看见过你”了。 没多说,尉婪和楚鸢坐下,尉婪问了一句,“人呢?” “来的路上呢。”陈聿的下人端上来一盒雪茄,他看了一眼,没拿,反而一挥手,让下人端到了尉婪面前。 让尉婪先选。 尉婪说,“刚起来没吃饭不想抽。” 雪茄这才回到了陈聿的手里。 将雪茄夹在手里,陈聿才说,“江殿归去抓的人,现在估计带过来了。我刚才联系了警察,等你这边结束,估计就直接带走了。” “嗯。” 尉婪听见是江殿归去抓的人,眼里掠过一丝深意,几个人坐在客厅里等待,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男人的脚步声混合着女人的哭喊声—— “江少,你放过我好不好?” “江少,对不起……我错了,是有人给我钱,让我这么做的,江少……” “江少,您别吧这个事情告诉尉少,对不起,你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江殿归提着人来到了客厅,颇有古代时候将犯人提上大堂审讯的意味,客厅正中央赫然是眉目细长冷漠的陈聿,边上是漠不关心的尉婪,而楚鸢和白桃则在他对面一块坐着。 看见这个架势,被拖来的女人惨叫了一声,“不要啊!” 陈聿皱眉,这尖叫声太难听,和他家名贵的装修格格不入。 江殿归冷声道,“袁冰若,你认不认!” 被称作袁冰若的女人抬起头来,倒是一张姣好的脸,看起来条件也不是很好的模样,才会去当陪酒小姐,这会儿她正瑟瑟发抖,都不敢抬头看尉婪,听见江殿归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尉婪观察着她的脸,确实是视频里那个女的。 不过……“刚听说有人给你一笔钱?” 袁冰若知道尉婪这话是问她的,立刻点头,“我……我手机里收到一封邮件,然后,然后真的有笔钱打进来了。” 她两眼发红,“我是真的……我当时也喝了点酒,看见尉少,我……我心动了,我该死,我觉得如果我这么做了,万一有机会我,我就攀上枝头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陈聿笑着摇摇头。 可笑啊,真可笑,这群女人。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性别矛盾就是阶级矛盾。 倘若哪日呼风唤雨名权在握的人是楚鸢,那么如今被抓进来不敢抬头的,便是一个一个男人。 陈聿见惯了这种企图分一杯羹而不择手段的男人女人,毕竟他们圈子里也不缺富婆。 轻轻放下手里的雪茄,陈聿和江殿归看向尉婪,“阿尉,你来处置了。” 楚鸢发现,这群人,好像都挺给尉婪面子的。所以尉婪的背景到底是有多可怕? 尉婪没说话,只是直直看着女人,有的人,都不用说话,那周遭的帝王般的压迫感便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果不其然女人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尉少您别喊警察抓我,我们私了好不好?我把这个人转给我的钱都给你……我……” 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楚鸢。 却都在向着尉婪求饶。 楚鸢看了一眼尉婪轮廓清晰的侧脸,干脆利落的下颌线就好像是断头台上毫不犹豫落下去的刀。 江殿归在一边说道,“你都没搞清楚那个人的身份,就敢做这种勾当?!” “当天晚上我出租屋里就收到了快递……” 袁冰若颤抖着将手机交上去,“打开快递里面就是这个药,我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神秘人通过邮件联系她给尉婪下药,还附带了一大笔转账,当天晚上袁冰若还在左右摇晃的心思就被拿捏了。 尉婪的表情不是很好,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提前知道陈聿订了包厢,并且在当天就找到了能够替他干这件坏事的人,还能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袁冰若一定会这么做——因为袁冰若缺钱,受不了这一大笔转账的诱惑,而这件事情又是在娱乐会所里发生,混合着酒精,灯红酒绿之下,风险极小。 所有的一环一环,都在驱使着袁冰若去下药。 “背后的人不但知道尉婪的行踪,甚至还知道袁冰若的家底。”一直没有说话的楚鸢,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看来他有个很强大的消息网和很强的执行力。” 才能够这样精准地不暴露任何身份,去驱使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帮他下药。 袁冰若听见楚鸢的分析,立刻扭头去看楚鸢,她当时在场,自然是知道这杯酒最后是被楚鸢喝下去的,如今她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朝着楚鸢说,“这位小姐,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真的是因为很缺钱,很缺很缺钱……我……” 袁冰若一边哭一边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喝下去……我不是有意害你的。” 楚鸢哦了一声,“那你有意害尉婪?” 袁冰若吓得一哆嗦,“不是的,小姐,我只是一时被迷惑了,突然间有了钱,突然间又接近了尉少,我……” 开始飘了。 楚鸢嗤笑一声转过脸去。 接受了来路不明的钱,还下药妄想嫁入豪门,如今梦醒倒是哭得楚楚可怜了,仿佛他们才是有错那个。 袁冰若听见了楚鸢的嗤笑,大喊着,“你凭什么嘲笑我,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喝了那杯酒,还得谢谢我,是我帮你送到了尉少的床上!” 楚鸢当场给她鼓掌,“不要脸到家了,给别人下药歪打正着害了我,还要说我谢谢你。” 袁冰若猛地咬紧了牙齿,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 其实楚鸢没说错,是她贪图钱财,可是她不能出事被抓,她家里只有她能赚钱了…… 一边的栗荆倒是拿着袁冰若的手机将所有可以后续追踪的东西都发送给了自己,包括转账的详细信息,剩下的就看尉婪如何处理。 但是栗荆觉得,这事儿也得问问小鸟的感受是不是,凭什么全让几个大男人做主呢? 刚要开口帮着小鸟说几句的时候,江殿归在边上说,“我查到了你之前欠了贷款,都有几十万了,有人给你打了一百万,只要你把那个人的信息说出来,我们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楚鸢当场打断,“你也配说放过?下药的不是你,被下药的也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张口说放过别人?” 江殿归脸色一变,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他这个行为显然是想快点让事情过去,但是楚鸢偏不。 “都抓来了,她欠了不少钱,听说是要养弟弟,穷人家没见过一百万的转账于是动了坏心眼,你差不多得了呗。”江殿归皱着眉,想也不想地说,“再说了又没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揪出后面的人,这个袁冰若就是个被利用的。” “怎么着她哭两滴哭到你心里了?”楚鸢笑了,“这么大方,我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你就打算帮我原谅了呀。” 江殿归仿佛是被打了一巴掌,“你——你会不会说话!我就是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她可怜,是不是还要我这个被她害的去帮帮她?我要是昨天晚上被别人带走了,江少巴不得鼓掌我被人随便睡了吧?”楚鸢开口说话的语气骤然冰冷,仿佛带着警告,“不会讲话就闭嘴。” 比起恶毒的人,她更烦无脑的人。江殿归不坏,可惜没脑子。 边上白桃跟着说,“哎呦,江少好善良的心肠,男菩萨转世,头一次见。聿少这还不把烟掐了?我怕火星跳到江少身上溅出来几颗舍利子。” 江殿归脸色一时之间煞是好看,被楚鸢和白桃两个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确实是自以为是了,因为和他没关系的事情,他居然就习惯性做主要去按头原谅……这不是找骂么! 悻悻闭嘴,江殿归不再发表意见,倒是袁冰若哭喊着,“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他跟我说只要我成功了以后会再给我转钱,还有门口的记者,我不知道为什么记者没有来拍你们,他原本说安排了记者等在酒店门口拍摄你们一夜情的画面……”袁冰若脸色苍白,只能全说了,“我家里弟弟要读书全靠我供着,我只能出来陪酒……一时之间才会被这么大数额的钱所迷惑,求求你了小姐,尉少,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还安排了狗仔队? 这是想要置被下药的人于死地啊。 如果不是尉婪及时发现,导致事情败露,后续他们不敢妄动所以才没有第二天的狗仔出现,不然现在楚鸢早就身败名裂了。 楚鸢面色冰冷,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卷进了这么可怕的风波里。 警车的声音已经到了外面,看来是来抓人的,将袁冰若手机里相关信息收集完毕之后,栗荆将手机还了回去,给尉婪使了个眼色,这事儿后续他们肯定得暗中自己还得查。 袁冰若悔不当初,看着警察走进来,她一下子抱住了楚鸢的大腿,“小姐,能不能不要见死不救,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滥用违法药物,不该害你,也不该骂你……小姐,我家里只有我能赚钱了,我弟弟还靠我养着,你放我一马吧,放我一马吧。” 尉婪脸上带着漠然,甚至还有些轻嘲,好像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地看戏,等着楚鸢被道德绑架。 “别见死不救,求求你了,小姐,我们都是女人,你也知道养家的苦,我们私了好不好……” 楚鸢笑了。 “关我屁事,人别死我家门口。” 【作者有话说】 楚鸢:不好意思,歹毒了点 尉婪:巧了,喜欢坏女人 另外,关于上章里白桃的身份,法医和医生有小可爱说冲突了,我认真想了一下,因为白桃本身设定就是不正常又疯狂痴迷做手术和解剖人体的人,不知道怎么把这两个职业结合一下,不如就叫黑医好了,比较危险和没医德的那种。没有对现实生活里这两个职业侮辱的意思哈~ 正文 第26章 尉总好凶,尉总好猛。 听见楚鸢这么说,连坐在中央的陈聿都闻此挑眉。 他们向来以为女人柔弱,殊不知还有这样比男人更冷静和置身事外的。 楚鸢都这么说了,袁冰若只能去求尉婪,如果尉婪改变主意,也许她还不会被警察抓走,于是她扭头朝着尉婪卖惨,“尉少,尉少……尉少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是无奈之举啊,我是动了歪心思,但是我知道错了,尉少你给我个机会……” 尉婪看着她冲撞过来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后江殿归便拦在了尉婪面前。 “还是交给法律定夺吧。” “都怪你!” 袁冰若歇斯底里对着楚鸢嘶吼,“都怪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被下了药!我告诉你,你跟我一样,今天我被抓走,明天你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凭什么不原谅我,你这个人没有人性!我家里只有我一个能赚钱,我爸妈喊我供弟弟读书,喊我给他买房,没了我,我弟弟都要死,到时候你就是杀人凶手!” 楚鸢就这么看着她被警察抓走,被抓的时候还大喊着,都怪这个社会,都怪人心冷漠,她沦落至此,不过就是不够心狠手辣。 尉婪没去看袁冰若脸上绝望又带着恨意的表情,反而去看楚鸢。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没原谅下药的人而已,却被人恨上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白嫩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戏一般,袁冰若被按进警车以后,楚鸢这才两手一摊,“烦都烦死了。结束没,结束我想去吃早饭。” …… 人家哭天抢地,你搁这烦都烦死了。 满脑子就知道吃早餐!你知不知道刚把人送局子里去了啊! 陈聿真觉得挺新鲜,尉婪身边的女人大多数都无趣,光有一张好看的脸,却只会迎合和讨好。 而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会眼睛不眨地把刀子刺进自己讨厌的人胸口的那种。 陈聿凑近了对尉婪说,“你上哪认识的这个女人?” 尉婪笑容令人猜不透,“某个雨夜里从路边捡来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楚鸢的脸呢,外面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她浑身是血被送入医院。 白桃混入手术室,那是她穿白大褂最正常的一次,戴着口罩,她对着楚鸢说,“活下来,带你去见个人。” 再睁眼的时候,还是胖子的楚鸢看见了尉婪那张脸。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了,缝线看起来都特别细致,足以见得给她做手术的人有多技术高超,白桃在一边掀开她衣服检查伤口,尉婪便坐着,眸子如同星辰一般闪烁却冰冷,遥远到仿佛和楚鸢不在一个世界。 他说,“救了你,拿什么感谢我?” “我家里人知道吗?”楚鸢忍着痛坐起来,胖乎乎的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不知道,我对外放出两个消息来混杂视线,有的人知道你死了,有的吃瓜群众听说的是你尸体都没找到。” 尉婪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放出另一个谣言,来攻击原本的谣言,那么大家的注意力就都会集中在谣言里。 无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楚鸢抽着气,尉婪原来要她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为什么救我?” 当时的尉婪笑得赤裸,却眉眼惊人漂亮。 自私恶毒的他,凭何能拥有绝世容颜。 他说,“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怎么样,要交换命运吗? 同意尉婪的计划的那一刻起,楚鸢就知道,她已经把灵魂献祭给了魔鬼。 抽回神,尉婪看着眼前如今美艳的女人,勾着唇笑说,“你和白桃自行解决一下吧,我还有事儿和他们谈谈。” 嗯,楚鸢点点头,她这会儿看起来又特别听话,站起来打算走人。 江殿归感觉事情结束得太快,他甚至没回过神来。 楚鸢根本不给一丝后路,以至于袁冰若不管如何求情或是破口大骂,她都没有要私了的意思。 这下,袁冰若被警察带走,江殿归反而开始心虚了。 因为昨天夜里,他,原本也是要对着楚鸢下药的,只是没想过袁冰若更早一步…… 这到底是她更早一步,还是说,他也被人当了枪使? 江殿归的表情很复杂,路过他的时候楚鸢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随后跟着白桃出去了,留下尉婪栗荆没动,一直到楚鸢消失,尉婪忽然间叫了江殿归的名字。 “江殿归。” 尉婪冷笑,“该说实话了吧?” 江殿归冷汗都出来了,以往尉婪他们都喊他小江,因为他年纪最小,可是现在被连名带姓地喊,只能说明——尉婪生气了。 江殿归咬牙,将兜里那包药掏出来。 “我没下,这个是有人给我的。”江殿归上前,“袁冰若那个跟我没关系,我都不认识她。” 尉婪看着江殿归递上来的药,笑了。 他缓缓说出一句话,“用谣言来攻击谣言吗?好让迷雾更混乱,无人知晓真相……” 想要下药,就不如先声夺人让另一个女人先给尉婪下药,到时候大家就分不出来到底谁给谁下了药,乱中才能脱逃。 看来计划这一切的人,相当有心机。 陈聿啧了一声,“你真是……还好你没下药,否则滥用药物你担当得起么!” 江殿归说,“我只是想给那个女人吃点教训。” 陈聿乐了,“你又揍不过她,小江,你真的该补补脑子了。” 江殿归脸上青一片白一片,“哎呀别说了!我都坦白给你们了,反正我没下药……” 陈聿他们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把这个事情捅穿给那个女人吧? 尉婪将药没收,冷声道,“你下次再敢打这种主意。” 江殿归身子一僵,听见他说——“我会让你知道她打你都算温柔了。” 尉婪动手那才叫一个可怕。栗荆体验过,在边上缩了缩脖子。 ****** 今天正好又是周末,楚鸢和白桃闲着没事便想去商场转转,她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带着些许酒味,让楚鸢皱眉,“我想去买套新的衣服。” “那我带你去咯。” 白桃搂着楚鸢的胳膊,两个风格迥异的大美女走在一起引得无数路人频频侧目,楚鸢想着先吃东西再去买衣服,结果歪打正着到了蒋媛亲戚开着的网红奶茶店门口。 这会儿正排着长队,看起来生意特别好的样子。 看来搭上了季遇臣,蒋媛一家都靠着季遇臣发财了。 楚鸢冷笑了一声,刚要走,听见奶茶店里传来一声叫喊——“你给我站住!” 排队的所有人都跟着愣住了,回过神来纷纷围观吃瓜。 楚鸢回头,只见蒋媛正从里面出来,她看见楚鸢的时候愣了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她……她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蒋媛心中大乱,她昨天找了江殿归给楚鸢下药,不会没得手吧? 不应该啊,听说昨天楚鸢被下药了,整个包厢都被查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原本就等着从记者手里拿到照片然后曝光去网上,嘴都笑了一晚上了,结果……楚鸢居然现在出现了? 蒋媛压根猜不到当时出现了两个人要下药的事件,而她安排的记者也是因为收到了风声所以提前溜了——等于是她整个计划泡汤。 蒋媛满心疑惑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拉住楚鸢,“你昨天晚上去干嘛了?” 楚鸢觉得好笑,“你神经病啊,我去干嘛要你管?” 蒋媛被楚鸢堵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看着呢,蒋媛总不能让自己丢人吧,攥了攥手,蒋媛眼神阴狠,“你不是去喝酒了么?” 来套话的? 楚鸢和白桃总算站定,但都没拿正眼看她,“你挺有意思的,还知道我去喝酒,怎么着暗恋我啊?” 蒋媛登时气急败坏,要不是外人在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一巴掌打在楚鸢的脸上,“我猜都能猜到你去喝酒了,毕竟你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不就得去那种地方来勾搭男人么?” 楚鸢当时就笑了! 边上白桃想也不想地说,“你一个做小三能不能要点脸啊,这几年跟着季遇臣不会忘了你家是天上人间吧?” 蒋媛被这话刺得脸色一白! 天上人间,是她过去陪酒的地方,她也是从那里认识的季遇臣,这才带着全家鸡犬升天,原本以为这段黑历史已经藏得很好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的她们居然知道! “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诶,不过你不觉得这个奶茶店的人很眼熟吗?” “是幕后老板娘吗?老板娘原来在天上人间吗?” 大家都在围观呢,蒋媛只得忍住了要动手的想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给我泼脏水!自己昨天晚上陪男人过夜,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 她想打听昨天晚上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计划会失败,于是这样说企图来从楚鸢嘴里套点细节。 结果楚鸢扯出一个假笑来,阴阳怪气说,“是呢是呢,我昨天晚上陪的尉总。尉总好凶,好猛,简直是男人中的战斗机,一直问我还要不要,折腾一宿没睡,早上起来还给我转账一个亿呢!” 一个亿! 蒋媛当场酸得牙疼。她跟在季遇臣身边当了这么久小三,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结果眼前这个贱女人,居然还自豪似的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 白桃直接笑歪了嘴。 尉婪在很远的地方直接连打喷嚏。 “你啊,也别当季遇臣的小三了,你看,结婚没结成,只能在这帮亲戚开开奶茶店。啧啧,太小气了吧。还不如陪陪尉总,能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呢。” 听出了楚鸢故意恶心她的口气,蒋媛忍无可忍,伸手就去抓楚鸢的头发,“破坏我婚礼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就出现在我眼前惹人嫌,我要撕烂你这张嘴!” 天知道楚鸢这张嘴有多气人,上回婚礼现场也是,不知道这次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没拍到她被下药后和男人共进出酒店的照片,蒋媛简直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会就此放过? 被楚鸢激怒,蒋媛直接扑了上去,白桃看见这个动作又是本能一闪,那蒋媛整个人就扑到了楚鸢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碰到她,手就被人狠狠攥住了,紧跟着楚鸢眼里划过一丝锐利,将她的手高抬起来狠狠一扭,蒋媛发出一声惨叫! “啊!” 蒋媛满头冷汗,“你放开我!” “我放开你?” 楚鸢笑了,“你求我啊,贱货。” 卧槽! 围观群众惊了。 居然从如此美艳的女人嘴里听见“贱货”这种话! 边上有个男生舔狗状:“为什么听她骂人,我感觉好爽啊……” “你是抖M吧……” “想被她踩着高跟鞋骂我贱货……” 蒋媛气得眼睛发红,这个女人怎么处处和自己过不去,莫非真的是楚鸢的好闺蜜,来帮着死去的楚鸢出气的吗? 当初真该连着她一起捅死! 楚鸢和楚鸢身边的人都该死! 蒋媛嘴巴里带着恨意,像是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你不要装神弄鬼,放开我,我要喊季遇臣过来帮我——你仗着季遇臣不在就敢对我动手!” 到底谁先动手的啊? 她被楚鸢按在了一边的墙上,楚鸢抓着她的头发,不费吹灰便将她控制住,“打又打不过我,骂又骂不过我,你这小三当得真的太垃圾了,一点没有小三的战斗力,不行咱就算了吧,给你下一代积点德。” “我不是小三!” 蒋媛被人戳中了痛处,尖叫着,“当年楚鸢那个胖子才是小三!阿季爱的一直都是我,要不是为了家族,他早就娶我了,死胖子才是小三,仗着有个有钱的哥哥就联姻,害得阿季不得不娶她!” 蒋媛声音凄惨,就仿佛罪无可恕的那个人是楚鸢。 “她毁了我的爱情!她该死!死得好,死胖子还想着抢我的人!她都死了,你还想对付我,就算你再怎么帮她出气,她也死了!” 楚鸢心里像是有把刀狠狠刺了进来,整个人的气息猛地压低了,那一瞬间,她眼里的光冷得如同杀人刀折射过去的寒芒,连白桃都一惊。 楚鸢的声音那么狠那么冷,好像死神举起了收割人头的镰刀,黏着血圈住了蒋媛的脖颈,“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她没死来报复你吗?” 正文 第27章 她是疯子,没有理智。 蒋媛在听见楚鸢的话之后,浑身一颤,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咬着牙说,“装神弄鬼,我知道的,你就是想恐吓我,别以为这样可以达到目的……你想让我心生怕意,然后拆散我和季遇臣,来给那个死去的胖子复仇是不是!” 楚鸢的手愈发使劲了,她是真的恨透了蒋媛,那一瞬间,白桃从她眼里看见了杀意。 倘若杀人复仇可以不用背负法律——不,哪怕杀人复仇势必要背负责任和惩罚,她都可以眼皮不眨地,如同两年前那把刀似的,将自己的手刺入蒋媛的身体里,破开血肉,一直到那血溅在她眼皮上。 溅在她鲜红的指甲上。 可是打破这一切的,是有人从远处怒喊一声,“你干什么!” 楚鸢沉陷于情绪的暴风眼,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被人狠狠一推,还未抬头,那熟悉的声音已然传入耳畔—— “你怎么能对媛媛下手!你这歹毒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季遇臣,将蒋媛一把拉入了怀里,随后对着楚鸢狠狠一推,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推得一个趔趄。 楚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季遇臣毅然决然将蒋媛搂住,仿佛护着什么珍宝似的,那毫不犹豫将她推开的动作仿佛在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用力刺了一下。 两年前,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前,季遇臣便是这样头也不回地选择了蒋媛,将她亲手推向了冰冷的刀锋。 这一幕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楚鸢深呼吸,感觉自己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季遇臣搂着蒋媛,蒋媛便伏在他胸口哭,“你怎么才来啊……她……她对我动手啊,阿季,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我明明不认识她,她应该是为了楚鸢来复仇的吧。” 听听,这梨花带雨的哭声,围观群众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自从又来了一个男人加入这个场面之后,大家纷纷跟着猜测起来。 “不会是打小三的剧情吧?” “那……红衣服那个女子是被男的抛弃咯?” “她下手好狠啊,看起来像是混黑社会的,肯定是那种不良少女。” “啧啧,不会吧,招惹谁不好,招惹太妹啊。” 听见围观群众那些不明真相的议论,白桃脸色都变了,想要冲上去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可是被楚鸢拉住了手。 楚鸢的声音细细听去似乎在颤抖,“不用管。” “怎么能这么说你!” 白桃气得眼睛发红,“那个渣男才是最恶心人的!季遇臣要是真的爱蒋媛,当初怎么就娶了别人?他分明是看上了楚家有权有势,而蒋媛的家庭什么都给他带不来!” 被人道破心机的季遇臣表情一变,按着怀里蒋媛的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小三?你利用楚鸢,想要楚鸢背后的楚家,却又舍不得自己外面的情人,如今蒋媛居然能说出楚鸢才是小三这种不要脸的话!”白桃大喊了一声,“跟你领结婚证的是谁?法律上你的妻子是谁?到底是谁在婚姻关系里受法律保护?!她蒋媛能够这样堂而皇之说楚鸢才是小三,说明当年你从来没把楚鸢当过自己妻子,你要是真的爱蒋媛,为什么当初要跟楚鸢结婚!我看你对蒋媛的爱,还抵不过一个家大业大的楚家吧!” 蒋媛整个人都颤了颤,抬起头来带着哭腔,“我不许你这样侮辱阿季!” “好一对狗男女!” 白桃攥着手指,“季遇臣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也是死去的楚鸢来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季遇臣被人这样公开说,面子上哪里过得去?他指着刚才被自己推开的女人,“还有你!你简直阴魂不散!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和媛媛的生活!” 阴魂不散? 楚鸢一直低着头,头发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在听见“阴魂不散”四个字的一瞬间,她竟然发出一声冰冷的笑声。 是啊,她是阴魂不散。 才会没有死在当年。 而如今她的灵魂早就已经变得漆黑了。 楚鸢抬头,走上前,每走一步,逼得蒋媛后退一步,“你干什么,你还想对我动手?” 眼前的女人,明明孤身一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后似乎跟着不要命的千军万马。 那团复仇的火迄今还在她眼里燃烧。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蒋媛感觉一股杀意扑面而来,“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吧?何必为了一个楚鸢,还要跟我们纠缠不休?人都已经走了……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楚鸢喊了一声,“桃子。” “啊。” 白桃听见楚鸢的呼唤,愣了一下。 楚鸢向她伸出手。 那一瞬间,白桃明白了。 她随身携带的口袋里,转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从空中轻轻一抛,就落在了楚鸢的手里。 刀尖弹出,楚鸢将刀在手指间转了转,随后转头那一刻,锐利的眼神便扎在了蒋媛的脸上。 蒋媛往季遇臣怀里缩着,“你要干什么!你手里那个是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要谋财害命啊!”蒋媛尖叫着,“疯子!女疯子!阿季快保护我,快把她赶走啊!” 季遇臣听见蒋媛的声音,心里跟着难受,于是没多想,便拦在了蒋媛的面前,“你这个疯女人闹够了没有!” 疯女人? 她早就没有理智了。 这具身体不过是行尸走肉。 季遇臣,能看见你比我更惨,我下一秒去死都无所谓。 “只要把当年那一下还给我。”楚鸢眼眶通红,手里的小手术刀折射着寒芒,不管是切割死人还是救助活人,它都温度冰冷,“我们就当扯平如何。反正当年,我也是这样受过来的。” 季遇臣听见这话狠狠一震,还没回过味来这话什么意思,楚鸢便已经逼至了自己的面前,动作快如闪电,让季遇臣脸色发白,他本能就去攥楚鸢的脖子,最脆弱的地方总是最能控制人,而后先声夺人一巴掌打在了楚鸢的脸上! 刺痛占据了楚鸢的所有理智。 白桃惊了,在一边冲过来,将季遇臣撞开,楚鸢晃了晃,被她扶住。 白桃摸着楚鸢的脸,“你没事吧?” 楚鸢睁着眼睛,一片茫然。 季遇臣打她? 楚鸢捂着脸,用力地笑了两声,声音都在发抖了,“季遇臣,你打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窒息感涌上来,身体也跟着血液流通不顺畅,手脚开始发麻…… 为什么……她这身体,早该可以撑住了才对……为什么! 腹部遗留下的刀疤隐隐发痒,楚鸢感觉身体麻木到了开始出现刺痛。 蒋媛看见楚鸢终于被收拾了,顿时心里解气了些许,她指着楚鸢说,“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就所有人都会被你吓住!还有以后离我远点!” 今天明明是蒋媛主动叫住了楚鸢,也是她先对楚鸢出手,却没想到反过头来倒打一耙,居然让楚鸢离她远点! 楚鸢近乎咬碎了牙齿,季遇臣估计是听见楚鸢的话,心里又慌又怕,才会这样被惹急了行为不受控制,如今这一打,怕是没这么好结束了。 他为了逃避责任,拉着蒋媛打算转身就走,想要趁乱混入人群中——毕竟这要是报警了,就会演变成打架斗殴的场景啊! 季遇臣不想声张,传出去要是被人扒出当年楚鸢的事情,他们的名声和人设都会完蛋! 于是季遇臣用眼神示意蒋媛赶紧闭嘴,生怕她再说一句话,围观群众又跟着脑补和联想到别的事情,男人最后心虚地瞪了楚鸢一眼,发现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赶紧抓着蒋媛便走。 发现当事人离开,看戏的也都挥挥手,人来人往的商场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楚鸢像是被人潮吞没了似的,就快要消失不见。 白桃还想喊季遇臣站住别走,但是发现楚鸢情绪不对,去碰她的时候,才惊觉她肢体僵硬得可怕,好像是刺激之下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发着抖痉挛着。 白桃蹲下来,去摸楚鸢的脸,摸到了一手眼泪。 “不要哭,啊,小鸟。”白桃从来不会安慰人,她平日风格就是大浓妆暴露狂,连上床都是直接跨在男人身上自顾自享受的那种,如今看见楚鸢掉眼泪,竟然声音都跟着软下来了,“季遇臣打你疼吗?为什么不还手啊——我帮你打回去,我帮你把蒋媛分尸成几百块好不好?” 这是来自变态最温柔的关心。 楚鸢没说话,肩膀不停地哆嗦着,季遇臣一巴掌打碎了她伪装起来的风平浪静,她用力咬着牙,将这股劲摒过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本该是黑色的眸子竟然被一片血染红了! 楚鸢看着白桃,女人的脸庞是极美的,缓缓抬头那一瞬间,白桃感觉周遭如同置身冰天雪地。 她好像是个随便就能把命丢出去的女人。 大逆不道,惊世骇俗,满身是血复仇而来,隐藏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的皮囊下,是她不顾一切的魔鬼灵魂。 隔了好久,她才抬动自己的脚,喘着气说,“我真怕我刚才出手已经是杀了他。” 那一个巴掌的刺激下,她受刺激到全身发麻手脚僵硬,肌肉组织收缩缺氧,交感神经兴奋,那一刻什么人伦道德都被抛之脑后。 白桃将手术刀放回了口袋里,对着楚鸢说,“我理解你想复仇的心情,但至少不是在大街上……小鸟,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昨天喝了酒又下了药,身体没恢复,加上刚才出现的应激反应,我很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这样精神上的刺激太大,她真的生怕背负着仇恨的楚鸢哪一天疯了…… 轻轻遮住了楚鸢的眼睛,白桃给栗荆打了个电话,随后轻声说着,“放轻松,放轻松,跟着我深呼吸好吗,你慢慢把肌肉放松下来……” ****** 尉婪坐在基地里看着电脑的时候,基地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跟着看见栗荆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这女人的脸怎么这么眼熟? 尉婪眼皮一跳,“站住!” 栗荆脚步一顿,“怎么了?” 尉婪指着他怀里的楚鸢说,“她怎么了?” 楚鸢好像昏过去了? 白桃跟在后面叹了口气,“给她打了镇定剂。” “镇定剂?”尉婪眉头紧蹙,“什么情况。” “大街上……情绪失控了,然后有些呼吸困难,肌肉收缩太厉害,神经太兴奋……”白桃两手一摊,随后跟着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小鸟被人打了?” 那一瞬间,尉婪周遭的气压猛地低了下来。“谁打的?” 白桃观察着尉婪的表情,念出三个字,“季遇臣。” 尉婪的瞳孔,不留痕迹地紧缩了,季遇臣敢打她? “我带着楚鸢去看看身体。”白桃进去的时候将自己的工具箱拎进去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尉婪坐在那里沉默几秒,看着栗荆放下楚鸢走出来,男人和他对视,“现场什么情况?” “蒋媛找她麻烦,还先动手,被楚鸢控制了。后来季遇臣出来了,用语言刺激楚鸢,然后趁楚鸢情绪不稳定打了她,再趁乱走了。” 栗荆的复述很简短,但是显然忍着一股气。 尉婪的眼神黑压压地沉下来。 他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一合,随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歪了歪脖子,关节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栗荆说,“干嘛?” 尉婪走上前,看了栗荆一眼,“发个消息,摇人。” 这……要干嘛? 尉婪站直了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在哪打的?” ****** 蒋媛被季遇臣搂着回到了亲戚开的网红奶茶店里,今天周末人多,蒋媛过来帮忙的,季遇臣顺带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这一幕,他哄着自己的爱人,“媛媛,别哭了。” “我只是……路上拉住她问了几句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蒋媛擦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嘲讽我,后面还动手……她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大的恶意呢?” 这话若是楚鸢在场,听见怕是会笑出声来。 她对他们有恶意?那当年她又怎么会差点死在他们的恶意之下? 风水轮流转,曾经对别人那么狠的人,是怎么能以一副受害者的态度自居的? 蒋媛哭了整整十多分钟,全过程季遇臣在后厨搂着她安慰,一边安慰,他一边回想起当时楚鸢说的话,总觉得好奇怪。 只要把当年那一下还给我。我们就当扯平如何。 当年……莫非她是……季遇臣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外的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奶茶店的大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连招牌都被人踹下来了! 哐当一声响,飞尘在空气里飘荡。 有人出现在店面门口,嫌弃地用手挥了挥空气里的灰尘,连皱眉厌恶的样子都惊艳帅气,他啧了一声,“听说有人举报这里奶茶店违规占地,后厨卫生不合格?” 尉婪笑着说了一句,“好巧,路过来看看。” 正文 第28章 打人的账,算谁身上? 看见尉婪那一刻,季遇臣脸色大变。 什么情况,为什么季遇臣突然出现了? 他想起上次去尉婪的公司,前台小姐姐一脸见怪不怪地说门被尉总踹飞了的样子,原来是真的…… 尉婪出场就是个破坏王,走哪哪一塌糊涂。 这回遭殃的是蒋媛亲戚家的网红奶茶店大门。 而尉婪就这样嚣张站在门口,边上跟着的是满头大汗的栗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如今21世纪科技发展如此迅速,居然还有人用这样原始的暴力来解决问题。 都说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或许,在尉婪这里,暴力是可以的解决问题的,只要你能够解决暴力后牵连的代价。 于是尉婪上前,从前面点单的地方,望着后面的后厨,“最开始这块地批下来的时候,你们的装修并没通过审核。” 听见尉婪的声音,蒋媛感觉背后都跟着出了冷汗。 这个奶茶店的位置因为太好了,是她帮着自己哥哥蒋辉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没错,这家奶茶店正是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哥哥蒋辉开的。 蒋媛立刻从季遇臣的怀里撤出来,走到外面,看见尉婪跟个皇帝一样站着,眼神冷漠,偏偏脸上挂着坏笑,他说,“唉,这不是巧了么,季夫人。” 季夫人三个字,可谓是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蒋媛一口气没喘上来,上回婚礼被闹,这尉婪可是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啊,现在圈子里都知道她蒋媛结婚没结成,那尉婪一句“季夫人”可不就是在讽刺她嫁入豪门失败么! 饶是如此,她也得扯出一副笑脸来,“这家店是我哥哥开的,尉少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这就是尉婪,踹了别人的店门,店里的人还得笑着问一句怎么有空来了。 尉婪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故意放缓了语气说,“收到通知说你们这儿店面违规,还有抽查一下后厨的食品卫生状况……” 蒋媛没缓过来,“我哥哥的店违规?我……我之前一直没有收到通知啊,我……” 边上的栗荆跟着举起手机,“其实先前是有这家店违规的报道的,还有人举报从你们奶茶里喝出过蟑螂,不过这些好像都公关下去了,今天我们代表商场过来抽查一下店铺的情况。” 蒋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奶茶里喝出蟑螂?! 她本能就说,“这肯定是同行泼脏水,谁知道这个蟑螂是不是他们事后放进去的!” “所以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更要检查不是吗?” 栗荆眯着眼笑,不管别人怎么样,他态度永远是客气温和的,好像怎么样都不会被激怒。 说罢,栗荆打算往里走,被季遇臣一下子拦住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尉婪打着检查的幌子,其实就是为了给那个女人出气来呢!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耍了什么手段能够让尉婪这样帮着她! 外面还有一堆围观群众,这如果真的传出去,岂不是要牵连了季家一起背锅? 季遇臣其实是不怀疑奶茶里有蟑螂这个事情的真实性的,毕竟蒋辉找公关压下去的时候,是给他的助理打的求救电话。所以奶茶店肯定存在食品安全以及环境卫生方面的问题! 但是,就当是为了季家,这个事情也绝对不能传出去! 于是季遇臣拦着栗荆的动作,他好歹也是季家大少,栗荆不得不给几分面子,皱眉说,“季家大少怎么在这?”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圈子里都知道季遇臣和蒋媛的关系。 季遇臣眼神压下来,他自然不是吃素的,“今天看见尉少带人过来,比较意外。奶茶店是我未婚妻蒋媛哥哥蒋辉开的,既然媛媛以后要进我家门,我于情于理也该来这里帮忙打点,没想到尉少也过来了。” 尉婪没说话,眼神里带着压迫。 季遇臣这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可谓是登峰造极。 “只是我想到一件事儿,尉少关心我们店是我们荣幸,但是也要有上面的通知吧?这样不清不楚地就说要来突击检查,我想谁都不能信服吧?” 说让你检查就让你检查,他季遇臣的面子往哪搁! 听见季遇臣这么说,栗荆表情也一变。 确实,要是这么做,必然是商场那边或者有关部门的通知的,尉婪这样自说自话地来了,季遇臣倘若拦着发难,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 岂料尉婪只是眉梢一挑,笑得桀骜不驯,“商场都是我的,我来检查一下店铺的环境卫生问题来对商场和客人负责怎么了?” 季遇臣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情况?商场都是他的? 不可能,他前阵子还在关注商场背后集团的股票呢!整个和尉婪没有任何关系! 尉婪这人撒谎成性,栗荆都吓了一跳,刚想说牛逼别吹太大,结果尉婪一点不慌,脸色都不带变的。 季遇臣声音里都带上了怀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尉少我知道您家大业大,但是也不必开这种玩笑……” “就是,上来就说他是老板,装逼吧!” “还把人家店面拆了呢,好凶!” “我看那个女人一直在哭,指不定是这种稍微有点权势的人欺男霸女惯了,找他们奶茶店的麻烦呢!” 听见围观群众这么说,蒋媛也跟着腰板直了直,这商场可是出了名的奢侈品商场,他们就是看中了好地方才想着过来开一家网红奶茶店,虽然是租的是商场的商铺,但她不信尉婪真有那么大本事,把一个商场说买就买下来了? “尉少肯定是有哪里搞错了,不如来我们奶茶店坐会,我们聊聊,是不是有误会……”季遇臣还情商特别高,想化干戈为玉帛。 “谁稀罕喝你们的奶茶啊。”尉婪白眼翻得明目张胆,话也说得毫无素质,“给你们机会再往我的奶茶里放一只蟑螂吗?不了吧,你们爱喝你们多喝点啊。” 围观群众登时纷纷抽气! 季遇臣神色都变了,被尉婪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蹬鼻子上脸,他竟然开始跟尉婪对着干,“尉少您别一直咄咄逼人,我们可没对不起您,莫非您是为了刚才那个女人过来找我们麻烦的吗?” 尉婪好笑地指了指脚下的地板,说,“我来之前五分钟刚收购的这个集团,没人通知你吗?” 惊天动地! 围观群众跟着发出惊呼! 季遇臣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尉婪就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所以身为整个商场的老板,想来抽查一下商铺,过,分,吗?” 过分吗? 栗荆差点抓不稳手机,“你?真的假的?怎么连我也没通知?” 尉婪回头看了自己好兄弟一眼,用买菜的语气说,“真的,刚在停车场里的时候一个顺手收购的。” 一个顺手……收购! 蒋媛感觉太不真实了,凭什么尉婪拥有这样大的实力,这么厉害的高端商场能被尉婪说收购就收购?他收购一个集团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评价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凭什么尉少能为了那个贱女人做到这个地步?蒋媛心里恨意直线上升,夹杂着嫉妒和不甘心,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才能狠狠出口恶气! 栗荆清了清嗓子,“阿尉你做事手脚也太快了吧,连我都没收到消息!” 尉婪说,“是你自己消息网太慢了。” “……”怎么还有这样得寸进尺的人啊。 都这样说了,季遇臣就算再硬气,也得向他们低头,正好是这个时候,商场的负责人走进来了,身后跟着各种监管局的人,来给新老板打招呼和示好,“尉少好,尉少好……听说您今天要抽查自家商场,简直是太负责任了,日理万机还不忘关心这些……” 听别人拍马屁,尉婪一脸受用,还要对着负责人说,“免得别人说我找麻烦,你们今天好好查查,有关市面上报道的那些实名举报奶茶店的事情也要去好好调查清楚,看看是不是真的栽赃陷害,咱们不能冤枉了这么好一家奶茶店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言下之意不就是不要放过蒋辉的奶茶店么! 如此措不及防的突击检查,蒋媛都没来记得好好收拾后厨,就已经有人冲进去检查了,甚至还带着记者媒体,她脸色发白,“等一下,你们是谁家的记者,你们——” 季遇臣目瞪口呆。 真的……居然是真的…… 他买下了商场,就为了替那个女人出气?! 如今他们的店铺都是租的商场的店面,还能拦着什么?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自断臂膀来保留名声了,他用力拽了蒋媛一把,“倘若你哥哥蒋辉真的不注意卫生,那我们必须自保……” 蒋媛不敢相信季遇臣能说放弃就放弃,她想着季遇臣在,总能保下蒋辉和蒋辉的奶茶店,这如果真的出事了,奶茶店肯定要停业啊! 为了得到这个店铺,为了造势网红的噱头,他们可是砸了不少钱进去啊! 蒋媛慌了神,“阿季,你帮帮我哥哥,帮帮好不好?” “帮?”季遇臣眼神锐利,“再帮下去连我都要被拖下水!” 他变脸快速,再和尉婪说话的时候,都已经不见了刚才打算和他硬碰硬的口吻,“尉少说得对,毕竟是蒋辉的店,我和媛媛两个外人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什么事儿,不如让你们检查,我让蒋辉来亲自接待你们。” 外人? 这开始撇清关系了啊,是生怕抽查出事吗? 尉婪一边笑,一边伸脚拦住了季遇臣和蒋媛打算从店里走出去的步伐,男人侧脸看过去鼻梁笔挺,笑的时候慵懒又不屑,仿佛从头到尾都在看戏似的,“唉,等一等,这店是你哥哥蒋辉的,到时候出事责任自然算在他头上,不过刚才打人的账……” 下一秒,他睁眼看季遇臣,眼神猝然变冷,“该算在谁身上?” 正文 第29章 这五千万,你记得吗? 季遇臣完全没有想到尉婪会突然间提这个,这不是表明了他就是帮着那个女人来的么! 季遇臣心里开始动摇了,究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堂堂尉婪都会这样帮着她,莫非她背后的势力很强大…… 去路被尉婪挡住,季遇臣再怎么样也是季家大少,也是这个圈子里天花板级别的人物,尉婪肯定不会贸然对他出手,但是正是因为不会直接出手,才更加阴阳怪气,“听说你当街打人了?” 季遇臣怎么可能承认? “是因为我未婚妻受到了刺激,我为了保护她……” 听见这个,蒋媛便跟着站出来了,好像要趁着人多看热闹的时候来证明自己似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场可以表现自己的舞台,“都怪我,尉少,都怪我,什么都冲我来吧,阿季是怕我受到伤害……” 尉婪有些不耐烦地眯了眯眼睛,啧了一下,没想到蒋媛竟然会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瞧瞧他们这副模样,鹣鲽情深,好像罪该万死的是他尉婪。 尉婪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威胁,“你们发生了什么冲突,才会发展到打人?嗯?” 蒋媛本身长得不差,这一着急,便梨花带雨,看了我见犹怜的,她瑟瑟发抖尝试去拽了拽尉婪的衣袖,“尉少,因为我……都怪我,您要针对就直接针对我就好,不要为难阿季……”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摆出更加委屈和可怜的表情来。 怎么,是想卖惨勾引尉婪吗? 尉婪最讨厌的就卖惨,他看着蒋媛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脑海里却似乎有另外一个身影浮现。 那个女人从来就不会低头为自己多辩解一句,她不爽就直接写在脸上,不考虑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甚至明知悬殊斗不过,都偏偏能把背绷得笔直。 他没见过她真的认错,在和他迂回的时候,她眼里总带着狡黠和戏谑。 仿佛她比他还能更快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暧昧里抽身而出。 收拢思绪,尉婪看着面前低着头的蒋媛,他烦躁地说,“边呆着去,我为难你老公吗?你老公有什么值得我去为难?好笑伐。” 蒋媛脸色一白,这话可不就在说季遇臣不如他么!季遇臣再怎么样也是权势滔天的,要不然楚星河怎么会选择季家来联姻,豪门联姻里,只有强强联合,没有往下扶贫一说。 听见这个,蒋媛也不由得为季遇臣讲几句话,“我知道,尉少跟那个小姐的关系一定匪浅,所以我和那个小姐起了冲突,阿季帮我,尉少帮她,很合理,所以……” 一听见这个,旁观吃瓜群众明了了,哦,原来是一怒为红颜啊。 不过这蒋媛看起来怎么看起来还挺讲道理呢?再接着看看。 围观群众看得兴致勃勃,但是当事人都挺焦灼的。 尉婪没想到蒋媛这会儿还要话里话外暗示楚鸢跟尉婪不清不白的关系,他挺想笑的,不想跟这个女人多费口舌,多说一句都能让她描成黑的,“五分钟,栗荆帮我查一下当初大街上的监控吧,我想看看是谁先动手的。” 岂料栗荆特别了解地将ipad直接递了过去,“哝。” 尉婪愣了,“这么快?”他还想装逼说五分钟呢。 栗荆更装逼地说,“是你的关系网太慢了。” “……”尉婪点开视频,果不其然看见了楚鸢和白桃从商场马路边走过,要走进去的时候,被蒋媛拦住了。 随后楚鸢那副谁都不鸟的态度估计激怒了蒋媛,尉婪可以想象楚鸢的嘴有多气人,蒋媛被激怒气急了先动手实在是太正常了,结果先动手了,蒋媛反倒被楚鸢控制,而后季遇臣出场,便出现了楚鸢被打那一幕。 看着监控录像的画面,季遇臣清楚自己是动手那个,再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该对着女人动手,而蒋媛则猜测这次尉婪就压迫他们来承认打人和帮着出气来的,如果暂时低个头,还能保住自己哥哥的奶茶店…… 想到这里蒋媛便先声夺人,“尉少,这没什么可看的,我……我给你道歉……” “你有病吧。”尉婪都没拿正眼看她,狠狠甩开了蒋媛又想抓上来的手,“你给我道歉干嘛?你要打我,你还能现在站在这里?” 蒋媛吓得一哆嗦,“尉少的意思是……” “你既然喜欢揽责任,那么我也佩服你背负的勇气,这样,一会我把她领回来,你站着让她扇个耳光如何然后道个歉。”尉婪笑得特别开心,“就在这家店里。” 围观群众纷纷倒抽凉气。 这,这不是要当众害她丢人吗! 蒋媛攥着手机,眼睛都恨红了,她要站在店里挨那个贱女人一巴掌?这尉婪为了这个,买下整个商场来找他们的麻烦? 蒋媛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忍了这么多年,总算忍到了楚鸢死,原以为能和季遇臣双宿双飞,岂料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贱货,背后还跟着一个他们动不起的尉婪! 蒋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尉少……这店里……” “另外,如果店里查出什么……”尉婪又是一声警告,笑着说,“你哥哥蒋辉砸在这家店上的钱,可就都要打水漂了。听说装修加上公关费,快一百万了呢。” 这意思就是,如果蒋媛能够忍下这个屈辱让楚鸢扇一巴掌解解气,尉婪倒还能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留条活路。 要不然,这里的钱,就都白费了。这钱,还是蒋媛借给蒋辉的呢! 蒋媛这种拜金女怎么会舍得这笔钱? 栗荆觉得尉婪可真的太狠了,打蛇打七寸,他怎么就这么能拿捏别人呢。 蒋媛发着抖,“尉少既然这么说了,我……” 不,她不能认输,她不能输给那个贱女人,如果她真的尊严扫地,那一定要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尉婪发现这会儿季遇臣又跟着学置身事外了,冷笑一声,刚要说什么,栗荆接了个电话,随后表情大变,“不好了阿尉,小鸟住院了!” 尉婪意外,紧跟着追问,“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栗荆抓着手机,“我先去看看情况,这两个人……” 尉婪用带着寒意的眼神掠过了季遇臣和蒋媛,楚鸢如果住院了,这事情可就大了!季遇臣当机立断,他圆滑地推了蒋媛一把,“不是说好了要给小姐道歉的么,咱们跟着一起去……也算是表达歉意。” 当初蒋辉在尉婪公司闹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上门,装作愧疚来给自己立君子人设的。 这招很有效,尉婪公司里到现在还有人夸季少明事理高格局呢! 如今局面,他为了自保,都把蒋媛推出去了! 蒋媛不可置信看着季遇臣,“阿季你真的要我去……” “你道个歉就完了。啧!”季遇臣压低了声音,“这事情闹大了,我们的名声怎么办?忍一忍啊,乖,你受点苦,去给她道个歉……回头我重新给你办个婚礼。我们月底领证如何?”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为了让蒋媛背锅,他连领证的事情都拿出来哄骗了。 可惜蒋媛偏偏信了,原本还有些委屈,听见季遇臣说会补偿她,顿时觉得自己特别高大,牺牲她来保护季遇臣不受伤害,她陷入了一种自我感动情绪里,冲着季遇臣点了点头。 呵。愚蠢的女人。 季遇臣在心里笑,这一次背锅侠算是找到了,就算是他打的楚鸢,蒋媛也会拼了命把责任揽她身上,尉婪无论如何也刁难不到他头上来了。 于是他主动说,“媛媛,你跟着尉少打辆车,一起去医院,好好请求人家的原谅!” 听听这话说的,围观群众被蒙在鼓里,还觉得好帅一男人,不护短又讲道理,简直人间清醒啊! 尉婪懒得去看他们油腻的表演,冷笑了一声扭头就走,开着车子直线加速,甚至比先离开的栗荆都早一步到了医院里。 推开病房门,他愣住了。 楚鸢屁事没有地坐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吃薯片。 尉婪站在那里脸色发青,“你不是住院了情况危急?” 听见有人进来,楚鸢吓了一跳,一看是尉婪,立刻抹了把冷汗,“来也不说一声,我都还没开始。” 还没开始?这小狐狸精脑子里又在计划着什么啊? 白桃这个时候手里拿着一堆纱布走进来了,看见尉婪,用屁股将他拱远了,“让开让开让开。” “……”尉婪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听见楚鸢住院了火急火燎赶来挺傻的,这不屁事没有还精神得很么! 然后就看见白桃开始往楚鸢脑袋上一圈一圈缠纱布。 尉婪有点无语,“你在干嘛?” 楚鸢一边摸着脑袋上的纱布,空着的手冲着尉婪挥挥,满脸都是笑意,一点不像被打了巴掌痛不欲生的模样,反而像是捡着什么大便宜了,“过来过来,帮我看看哪里二手房价格好。” “脑门上也没开瓢啊。”尉婪这回儿终于意识到了,“你想诈他们?” 楚鸢恶狠狠瞪了尉婪一眼,“什么叫诈,这叫收点利息,我要蒋媛亲自到我面前来道歉!顺带好好收拾季遇臣一顿,账一点点算!” 她还想着把婚内给季遇臣的财产都拿回来,这不正好,他巴掌跑到自己脸上来了,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啊! 白桃凑上去看了一眼楚鸢的手机,“算账的时候记得帮我要点,我正好有辆想买的跑车。” 楚鸢一脸认真说,“行,那把你的车钱也算在里面。” “早知道当时就直接当街躺下了,唉。”楚鸢回想起来,脸上写满了很自己不争气,仿佛挨那一巴掌后的刺激真就一点没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尉婪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说真的无所谓。 毕竟楚鸢从来不说。 “我要是当街这么一躺,这不是现在一套房就来了?都怪我当时身体脑子各干各的。” “……”你现在不也在兴致勃勃看二手房么。 楚鸢又啧了一声,对着白桃说,“是不是还不够明显?你要不再抽我一耳光,我再多问他们要点。” 白桃说,“中。你说吧,抽多少钱的耳光,五十万的中不中。” 尉婪:……这女人怎么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说完这话,门外栗荆和蒋媛已经赶到了,季遇臣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看见病房里的楚鸢,他一愣。 她怎么躺在上面有气无力的?那一巴掌下去,莫不是把她打得轻度脑震荡了吧?季遇臣心里一紧,倘若真的出什么事,那就事情难以解决了,而且…… 看着楚鸢痛苦难受的样子,季遇臣心里不是很舒服。 他一巴掌是不是太用力了,到底是个女人…… 只有尉婪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楚鸢演戏,瞧着她一边故作疼痛一边抓住白桃的手说,“医生,医生,我不会……失忆吧?” 尉婪:……你可太平点吧。 白桃被楚鸢一摸,顺着手跟她十指紧握,挤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来,“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 栗荆:……你画着烟熏妆能不能不要故意挤眼泪吓人啊。 然而季遇臣和蒋媛看见这一幕,可是彻底慌了神,“什么情况啊到底……这……” 栗荆开口,“要不赔点钱吧,这事儿我们就私了。” 赔钱?赔钱还不如要她的命呢!蒋媛怎么可能同意赔钱?她这辈子视钱如命,要不是为了进豪门,她能忍受这么多年?现在一个巴掌就想要她拔毛?怎么可能! 于是蒋媛说,“你们这是讹钱啊——” 话音未落,楚鸢躺在床上惨叫起来,“我头好痛……我头好痛……” 白桃在一边跟着着急,“多喝热水,多喝热水……” 哄完楚鸢,白桃又故意叹了口气说,“唉,那算了,我们也知道,你们是上流社会的人,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到时候公开吧,季大少打她耳光的视频,还有你们店内喝出蟑螂的事情,一起告诉大众就好了……” 季遇臣当场尔康手,“不是,等一等,有话好好说……” 楚鸢还在喊疼的人,从床上也跟着做出尔康手的动作,五根手指一伸,“这个数。” “五百万?” “五千万。”楚鸢笑了。 这个数字,熟悉吗,季遇臣。 当初的绑架案里,这五千万,就要了我的命。 “不可理喻!”季遇臣对着楚鸢,心里最后一点怜悯都消失了,这么小一件事情,不就是一个巴掌,居然要五千万! “你狮子大开口啊!”蒋媛伸出手指破口大骂,“要不要脸!碰你一下脸而已,就张嘴五千万,你这女人心肠太狠毒了!” 楚鸢捂着头上的纱布说,“是你打的我,怎么像是我害你似的?” 季遇臣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你就是故意的!”蒋媛尖叫一声,“你故意激怒我,又激怒阿季,让阿季动手打你,然后被录像拍下来……你这是要封口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楚鸢说,“不好意思,嘻嘻。” 【作者有话说】 楚鸢:哇送上门的五千万! 盛不世:看见没,不用你帮,她自己给他俩下套了 尉婪:……那我走? 正文 第30章 楚鸢她还,活在世上! 蒋媛对眼前的女人顿时恨之入骨,这个女人肯定当时就想到了这一出,故意惹怒他们,算好了季遇臣是有钱的,才想着要讹钱吧! 其实白桃事后在想起楚鸢问她要手术刀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楚鸢真的要对蒋媛动手的话,她甚至不需要什么工具,而当着他们的面问白桃要手术刀这个动作,不过就是恐吓季遇臣和蒋媛,吓他们让她们以为她真的不要命,已达到刺激他们情绪的目的。 随后受了刺激的人,便肯定会对着楚鸢起了反击之心。 楚鸢动作那么快,又怎么真的会躲不开季遇臣一巴掌? 不如说是她自己把脸送上去的吧! 季遇臣知道自己被楚鸢激怒和设计了,如今被夹在了中间进退两难,这五千万岂止是补偿那一巴掌啊,还带着封口费呢,有关他们当街打人的,还有关他们奶茶店出事的,就是奔着这些来的! 看见楚鸢这副模样,季遇臣咬碎了牙齿,五千万? 五千万当初是楚鸢被绑架的时候绑匪要的数字,那可是性命攸关啊……如今她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也敢问他们要五千万,她配么! 这个时候,季遇臣心里掠过一个阴暗的想法,如果他假装答应,然后先转个五十万给他们,再直接报案说他们敲诈勒索,不就能反手把这个女人送进去么! 想到这里季遇臣阴险地笑了,还要满嘴答应,“都好说……只要,只要你们能消气,这一切就都好说……” 蒋媛还想着怎么能让楚鸢如意,却不料想边上的季遇臣就这么答应了,顿时显得她孤立无援,蒋媛立刻扭头看自己心爱的人,“阿季,你怎么会同意?” 季遇臣想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告敲诈勒索把楚鸢送进去,当然要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来,还要把蒋媛推出去,“我让媛媛给你道个歉,顺便我们拟个合同协议吧……” 这合同协议是直接挑明了要转账的啊。 楚鸢眯起眼睛,对于季遇臣忽然间转变态度的答应表示警觉,随后蒋媛便一幅咽不下气的模样,“阿季,万万不能顺着他们来啊,这五千万也不是小数字!” “当初绑架案,季少就能拿出五千万来。”楚鸢在病床上,眼里锐利笑容嘲讽地说,“如今五千万肯定更是不在话下了吧。” 季遇臣浑身一僵,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会主动又提起当年的事情,她到底想做什么?警惕地看了楚鸢一眼,他维持着人设说,“当年毕竟是人命,五千万我肯定得拿。” “是啊。”女人笑了,“蒋媛一条命五千万,楚鸢的命在你眼里分文不值。” 季遇臣拿着手机的手一僵,看向楚鸢,“你什么意思……” 楚鸢的声音幽幽的,好听却带着令蒋媛后怕的语调,“这五千万,我要得迟了一些。” 为了自己的名声能够给五千万,却对当时自己的妻子见死不救,甚至选择了先救外面的小三。季遇臣,你简直畜生不如! 这话让季遇臣思绪有些开始回到了当时那场绑架案里,他死死盯着眼前女人的脸,分明看不出来当初那个胖楚鸢的一丝痕迹,可是为什么……她会给他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不是你…… 蒋媛还在红着眼睛让自己的爱人不要为这一切买单付钱,季遇臣却喊了助理过来直接起草封口费的协议,尉婪有些皱眉,他自然是一下子看懂了季遇臣想做什么,能让他这么快松口,肯定另有所图。 没想到啊……尉婪在心底冷笑,季遇臣真是狠,这种地步了,还能想着用勒索的名义把楚鸢送到监狱里去。他知不知道,他想设计的这个人,也曾经是他的枕边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出声拦着。他想看看如今的楚鸢要是察觉到季遇臣如此心狠手辣,会不会痛彻心扉。 蒋媛没猜透季遇臣的想法,她以为季遇臣这样快答应了,是对楚鸢有所图。 不会是……阿季看上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贱女人了吧? 所以阿季为此买单,其实就是对那个女人示好! 蒋媛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现在就让楚鸢暴毙,这样就没人可以拦着她和季遇臣了。 没想到死了一个楚鸢,如今又跳出来一个和楚鸢关系神秘的女人,她抓着季遇臣的手,“阿季,千万不能顺着他们啊,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季遇臣这会儿倒铁面无私大义灭亲起来,“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他奶茶店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害得我们要为此公关买单!” 蒋媛听见季遇臣不留情面呵斥自己,一边委屈一边更恨楚鸢,“可是他们这也是明晃晃的讹钱啊……” 季遇臣还讲起道理来了,“我们自己行得正做得直,怎么会让人家抓住马脚,记住媛媛,以后千万不能干亏心事。” 楚鸢当场给季遇臣鼓掌,听听他这人不要脸的话啊,简直是登峰造极了!明明什么坏事都干了,这会儿还教育起别人不要做亏心事。 季遇臣,你真不怕报应啊! 看见楚鸢脸上嘲弄的神色,季遇臣竟然还神情镇定自若,他当年就能想出“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喜事”出来,就别指望着他能有道德底线,等到助理带着合同过来,季遇臣就翘首以盼楚鸢签下名字。 不过因为路上堵,助理暂时还到不了,他和蒋媛站在这里怪尴尬的,还得栗荆提醒他们来的目的,“不是说道歉吗?季少和季夫人怎么也没个表示……” 白桃在边上说,“有钱人嘛,拉不下脸。” 钱都打算拿了,还要道歉? 蒋媛感觉自己心理防线受到了冲击,就没有经历过这么侮辱人的事情,她冲着楚鸢说,“你别蹬鼻子上脸!” 楚鸢按住太阳穴,“你一说话我就头疼……阿弥陀佛。” 蒋媛气得脸色涨红,偏偏现在还没办法动手打她,打一下五千万,她哪里还敢贸然动手? 白桃说,“也不是我们逼你们打人的,现在打了人又拒绝承担责任,这豪门怎么都这样啊,算了不签合同了,我们直接找媒体来吧。” 季遇臣一下子上去拉住白桃,“咱们还能谈谈,媛媛,你快过来!” 蒋媛一愣,被季遇臣叫到了床前。 楚鸢玩弄着自己细长的指甲,笑着看被季遇臣叫过来不情不愿的蒋媛。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如今居然蒋媛给楚鸢道歉。 两年前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楚鸢住着院,蒋媛狗仗人势进来说了一句,“你就要变二手货了。”还将离婚协议摔在她脸上。 场面一换,变成了楚鸢笑得仗势欺人说道,“呀,季夫人,你不会不情愿吧?” 蒋媛咬碎了牙齿,恨红了眼,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这位小姐……当时在街上和你起冲突,是我们贸然了……” “对不起三个字呢?”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直接说对不起就行了,别整那套虚的。磕个头也行。” 蒋媛气得说话哆嗦,怎么都张不开嘴喊对不起三个字,她看了一眼季遇臣,结果季遇臣用眼神暗示她忍一忍快说。 受不得这种委屈,蒋媛竟然捂脸哭着跑出去了,见状季遇臣登时愣住了,倒是尉婪说道,“哦呀?贵夫人似乎情绪有点不稳定呢……” 季遇臣立刻说道,“我出去劝劝,那个道歉的事情……” “不急,不如先去劝劝她。”尉婪观察着楚鸢的表情,听见他这么说,季遇臣转身便追了出去,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 楚鸢低着头,碎发落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尉婪冷笑,“很开心吗?” 楚鸢肩膀一颤。 还以为她正难受季遇臣追出去呢,结果看见楚鸢颤着肩膀抬起头来,狠狠抓了一把自己额头的碎发,另只手拽着自己领口的衣服,笑得恣意张扬说,“哈哈,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了,这对狗男女!” 对不起?蒋媛欠楚鸢的,岂止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囊括过去的? 她以后还要蒋媛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见楚鸢笑得还是红了眼,尉婪的表情有些冷漠,或许他能够看出来隐藏在楚鸢大无畏态度下隐秘作祟的刺痛。 他说,“你到底是真的故意让季遇臣打的吗?” 是真的,也是假的。 “被打的那一下。” 楚鸢咧嘴笑了,眉目惊人,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乎在确认心还在不在跳。 那才是真正痛过的地方。 她说,“我原以为故意接他一巴掌不会疼的。” 抬头,看着尉婪,楚鸢喃喃着说,“没想到,快痛死了。” 以至于后来她肌肉痉挛无法行动——真的假的,爱的恨的,那些情感都被混合到了一起,伴随着一巴掌,过去的一切重回她眼前。深爱过的人啊,如今竟成了她恨之入骨的仇敌。 如今尉婪问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故意的,她撞上刀口,来验证一下,这颗心,还会不会痛。 “废物。”一边的尉婪忽然间扯着唇角笑了笑,“真没意思,你不会还对季遇臣心存留恋吧?那你下次犯贱就自己去,别上赶着让我看见。” 楚鸢心一刺。 她确实爱过季遇臣,爱是真实存在过的,没办法欺骗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下了套惹怒季遇臣他们先动手,不过被打一瞬间,她确实恍惚了。 可这不代表着她现在会手下留情啊。 “不说话了?默认?”尉婪上前和楚鸢凑得极近,那一下甚至差点吻在她唇上。 男人眯着漂亮的眼睛,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他笑,“你要是舍不得,干脆我让蒋媛死了,你再回去季遇臣身边,如何?反正你也不要脸,指不定死灰复燃三年抱俩。复仇这种东西,说到底也就是你自作多情,其实根本目的是想让季遇臣回心转意吧。” 白桃都跟着说,“阿尉你别说了!” 听听,尉婪最知道如何说话能刺痛她。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低估了尉婪的狠。 他比季遇臣和蒋媛要不近人情多了。 说翻脸就翻脸,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敢违逆他? 楚鸢侧过脸去,在尉婪耳边吐着气,她知道自己不够他斗,也没他狠,却还是说,“尉婪,我告诉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是得报,但我想跟哪个男人好,跟你都,没,有,关,系。” 犯不着他用这种恶心的语气来讽刺她! 尉婪瞳仁缩了缩,下一秒他咧嘴笑,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揭穿她的伪装,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上半身按起来,“很喜欢看你这样强装没事的样子。没有我,你还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有一天被他亲手一层一层剥开她带着血的铠甲,痛哭流泪求饶的样子,一定相当漂亮。 他喜欢,喜欢看楚鸢被毁掉时露出的绝望又美丽的样子。 看惯了无趣的女人,不如来看看张牙舞爪的,又支离破碎的楚鸢。 听见尉婪这么说,楚鸢攥紧了手指,男人放开她以后将她上半身丢回床上,随后看向栗荆,“季遇臣和蒋媛呢?” 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岂料这个时候季遇臣和蒋媛正在医院前台。 服务台的人看见季遇臣身份信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可是季家大少,他怎么突然问她要刚才住院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不过季家大少肯定也不会害人,他说探望病情,应该不会出事吧。 于是她翻着信息说,“是vip病房那位小姐吧?那个我看看,办入院手续的时候登记的名字是楚鸢……” 季遇臣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什么情况?!楚鸢……楚鸢?! 蒋媛在一边吓得脸色煞白,扒着服务台问,“哪个楚哪个鸢?” 一定是名字撞了,一定是…… 回答她的是,楚河汉界的楚,纸鸢的鸢。 季遇臣摇摇晃晃后退半步,满目震惊,他心跳特别快,像是下一秒要爆炸了似的。 楚鸢!竟然是楚鸢!为什么登记的时候会是楚鸢的名字?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是楚鸢? 楚鸢不是个胖子吗,楚鸢不是死了吗! 季遇臣所有的疑惑一股脑儿冲了上来,他终于想通了那个女人嘴里那些神神叨叨令他疑惑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她那么熟知当时的情况,因为她就是楚鸢! 心里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当年楚鸢流着血在他怀里的样子历历在目,一下子又转变成了如今高挑美艳的女人冲他说话带刺的模样。 季遇臣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心慌楚鸢根本没死,另一半竟在庆幸……楚鸢没死。 倒是蒋媛吓得去抓季遇臣的手,“阿季,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不是灵异事件啊,啊?为什么楚鸢死了又复活了,她是来报复我们的吗……” “她可能根本就没死,当年瞒天过海了……” 季遇臣眼眶发红,转身就往回走,将蒋媛一个人丢在原地,一边走一边发出一声怒吼,“楚鸢,你原来没死!!!” 正文 第31章 你就还是,季家夫人! 被这样的一个惊天事实震得没回过神的蒋媛看着季遇臣冲着楚鸢病房走的步伐,她赶紧跟在后面,果不其然,看见季遇臣狠狠推开了病房的门,将里面在看手机的楚鸢和白桃吓了一跳。 季遇臣冲上前,甚至不顾尉婪在边上,抓住了楚鸢的手,将她狠狠从床上拽了起来,“楚鸢!你骗我骗得好苦!” 楚鸢浑身一颤。 边上尉婪都跟着皱起了眉头。 门外站着蒋媛正在观察事情的发展,她害怕楚鸢如果真的没死,那么当年的事情她肯定会公之于众…… 蒋媛的手死死扒住了门,她万万不能让楚鸢活着的,因为当年的绑架案……她拿出手机,朝着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隔了一会,那边很快有人回复,告诉她去找一个妇科医生,或许那个妇科医生可以告诉她真相。 里面季遇臣和楚鸢僵持着,没人发现蒋媛从门口溜了。 倒是白桃上前想去拦着季遇臣,“非亲非故的,动手做什么!放开!” 楚鸢的手被季遇臣死死攥在手掌心里,她抬头冲着季遇臣笑,“有事吗?” “是你,是你对不对!” 季遇臣呼吸紊乱,仿佛迫切需要一个答案,不然他可能下一秒就要疯了,“我去医院的前台问了,住院登记的是楚鸢的名字,为什么你会用楚鸢的名字!” 尉婪看好戏似的挑了挑眉,观察楚鸢脸上的表情。 楚鸢听见季遇臣的质问,也没有慌乱,只是盯着他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曾经是她的挚爱,而如今,面对挚爱,她开口说话声音竟然是冰冷的,“跟你没关系吧?放开手!” 季遇臣没有放开手,反而将楚鸢的手捏在自己掌心,那动作好似怕她跑了,浑然不见先前对楚鸢剑拔弩张的模样,他声音发着抖,“为什么活着不告诉我,为什么!” 瞧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好像失去了爱人似的。 楚鸢只觉得心头巨冷,“你问我这个?不如换我来问问你,当年为何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他是怎么做到能够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态度来质问楚鸢的欺瞒? 他当年可是想要了她的命啊! 楚鸢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没有失去冷静,反倒是季遇臣表情复杂又凌乱,太多情绪从他脑海里划过去,他一时半会没办法收拾出一个得体的表情来面对楚鸢。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季遇臣疯了一样,摸着楚鸢的手,上下摸索着她手指头的每一个关节,好像在确认楚鸢活着似的,这个动作让楚鸢浑身恶寒,她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岂料季遇臣不肯,捏得更紧了! “为什么……所以你是来复仇的吗?” 季遇臣红了眼睛,“当年没死,瞒天过海,两年后来找我复仇的是不是!” 难怪楚鸢一出场就会那么针对他,甚至毁了他的婚礼,她要的就是他身败名裂呢! 季遇臣对着楚鸢控诉,“我们曾经也是夫妻,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瞒着我不说,还想毁了我!” 边上尉婪都听笑了,听听季遇臣这口气啊,好像楚鸢才是谋财害命那个。 自己的身份猝不及防被季遇臣揭开,楚鸢确实无从辩解,毕竟用了这个名字登记住院,已经表明了一切。 她再也懒得伪装,看着季遇臣脸上痛心疾首的神色,她狠狠甩开了季遇臣。 季遇臣从未想过楚鸢有朝一日真的会拒绝自己。 不可能的,这个女人以前是他的跟屁虫,她眼里只有他的。 为什么一转眼,就会变成这副冷漠的模样,眼里再没有对他的一丝爱意…… 季遇臣摇着头,“鸟鸟,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骗你?” 楚鸢放声大笑,“你冷眼看我去死,到头来控诉我骗你,季遇臣,你可真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季遇臣心口一刺,“不是的鸟鸟,你听我说,当年……” 听见季遇臣喊楚鸢的亲密称呼,边上的尉婪表情变了变。 鸟鸟?这是什么无聊又幼稚的叫法啊。 栗荆感觉到了身边的低气压,去看了尉婪一眼,吓了一跳。 这人正笑着呢。尉婪此人,越是生气,越是怒极反笑。如今这一脸讽刺的笑容,不就代表着他这个旁观者看戏都看得来气了么! 楚鸢指着季遇臣说,“从我的病房里滚出去,钱记得打到我账户里。” 季遇臣脸色一变。 “我当然也猜得到,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肯定给我设了套,指不定回头先给我转一笔钱,然后用敲诈勒索的名义把我送进监狱里吧?” 这话一出,季遇臣整个人汗毛倒立。 为什么,为什么楚鸢能够猜出来?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愚蠢又可怜的胖子了! “不过没关系,正好如果你把我送进监狱,就等于我的身份要公开。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楚鸢还活着,你猜猜当年的绑架案,会不会重新被牵扯出来?” 这话就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季遇臣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敢相信地张开嘴巴,差点发不出声音来,“鸟鸟……你威胁我?” “别用过去的称呼来喊我,我嫌恶心!”楚鸢看着季遇臣又要抓过来的手,将他的手狠狠打开,“你不是最怕自己的人设崩塌了吗?你不是最要面子来稳定季家的股票了吗,到时候绑架案重新浮出水面,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干净利落抽身。来呀,还有什么损招想要对付我的?” 不可能,眼前这个怎么可能是楚鸢? 季遇臣的心狂跳着,感觉自己看见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过去的楚鸢又胖又笨,五官挤成一团,也看不出什么优点来,唯一一个优点就是人好,可是这也成了她的致命伤。 因为她人好,好说话,心肠热,所以太容易去骗她去欺负她。 季遇臣知道楚鸢深爱自己,也知道楚家和自己不相上下,娶了楚鸢能够强强联合。所以他哄着外面的蒋媛做小三等他,一边转身娶了自己压根不爱的楚鸢。 可是季遇臣低估了他的忍耐力,日复一日看着一个胖子和他共同生活,简直让他恶心得想吐。 走出去的时候圈子里的兄弟都笑话他,别家媳妇儿个个都是千金白富美,只有他娶了个胖子,哈哈,丢人。 所以季遇臣恨楚鸢,恨她为什么那么胖那么丑,不过好在楚家够给面子,加上楚星河是个十足的妹控,季遇臣一边被楚家给的利益安抚,一边又忌惮楚星河发怒不好收场,一直没有离婚。 当小三的蒋媛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一场绑架,季遇臣想着,如果楚鸢死了,那不是正好可以解脱了,这个理由楚星河也没办法来责怪他。 可是他没想过…… 楚鸢没死。 她回来了。 变瘦了,也不爱他了。 季遇臣深呼吸,开始想着如何稳定局势,“鸟鸟,你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当时选择了别人……” 他过去确实对楚鸢很差,甚至带着小三当堂入室,如今楚鸢没死回来,他自然是心慌,“鸟鸟,你听我解释,我和蒋媛并不是真的……” “你跟她不是情比金坚吗?” 楚鸢看着季遇臣,冷艳的脸上满是不屑,仿佛这个人不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而是路边一件不起眼的垃圾,“怎么,这会儿又说和蒋媛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当初可是差点结婚啊,那婚礼现场送的花圈,还不够刺痛你的良知吗?” 季遇臣生怕楚鸢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不管你要什么,一切都好说,鸟鸟,我这就去叫蒋媛滚,我们重归于好……” “你可真是恶心妈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楚鸢啧啧地感慨,似乎在惊叹季遇臣刷新了她对不要脸这一认知的底线,“从我眼前滚,季遇臣,我不想听你这些无聊的解释,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懒得装,我呢,现在就通知你一句——季遇臣,当年我楚鸢没有死,两年后的今天我回来了,以后的每一天,就该轮到你痛不欲生了!” 季遇臣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压根不敢信这是从楚鸢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她这么舍得对他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当时也有苦衷……”季遇臣大喊着,还想要挽回一点好感度。他是那种圆滑到了骨子里的人,可以瞬间变脸,左右逢源,“鸟鸟,你就不能为我多想想吗,你没死,我觉得庆幸,你没死太好了……” “你赶紧给我滚。”楚鸢指着门,听不得季遇臣讲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侮辱当年她的爱,完全没想过自己爱的人真面目是如此肮脏不堪的。 她说,“是啊,我没死真是太好了,因为该死的人是你!” 季遇臣震了震,边上栗荆便拿出手机发了什么消息,隔了一会有保安从外面进来,“有谁在里面闹事?!” 季遇臣不敢置信看着楚鸢,“你赶我走?你是我老婆,你赶我走?!” 老婆这两个字刺中了楚鸢最痛的地方,她死死攥着手指,“你最爱的人蒋媛正在等你呢,何必来我这里演戏,我不会心软的季遇臣。婚内出轨还冷眼看我去死,选择我的忌日来二婚另娶娇妻,季遇臣你畜生不如!” “当年我误以为你死了,婚姻关系才解除,如今你没死,那么你就还是我的妻子!” 季遇臣被保安拖着,声嘶力竭,“楚鸢,你只要没死,那么丧偶这个事实就不存在,你一天不死,一天就是我季遇臣的妻子!” “给我滚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尉婪忽然间发声,带着杀意的口吻落地的瞬间如同出鞘的利刃,迅速地刺透了季遇臣的胸腔。 他被尉婪吼得愣住,像是傻了一样。 尉婪这声怒吼连着白桃和栗荆都吓了一跳,平日里尉婪这人就算生气了也是阴阳怪气笑嘻嘻,习惯性看戏做个笑面虎,这样动怒倒是太少见。 季遇臣被保安拖出去了,病房的门一关,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在里面。 楚鸢喘着气,按着自己胸口,没想到身份那么快就会被季遇臣知道,她脸色苍白,眼神飘浮不定。 季遇臣说得没错,当初不知道尉婪用了什么手段替她逃过了检查,导致他们以为楚鸢死了,所以注册了丧偶,如今没死,这个丧偶的事实就肯定需要驳回和重新审理。 她还是季遇臣的妻子。 就是想到这个,楚鸢才烦,特别烦。 她一定要挣脱这个令她作呕的婚姻关系。 楚鸢正愁如何再去办理一次离婚手续,那边尉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白桃和栗荆对视一眼,白桃先开口,“要不,我也跟着滚蛋?” 栗荆说,“我俩一起滚。” 尉婪没说话,白桃和栗荆便自觉地屏住呼吸缩着脖子从房间里出去了,他们正好要也帮着楚鸢查查事情,这会儿不如给尉婪和楚鸢空出独处时间来。 于是病房里的人数再一次减少。 终于只剩下了尉婪和楚鸢。 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没人想要先打破这一死寂的气氛。 隔了许久,是尉婪先走上前。 他伸手,捏住了楚鸢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楚鸢这张脸是极美的,一双狐狸眼,鼻梁秀挺,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季遇臣难以把她和当年的胖女人联系在一起也不怪他,因为楚鸢的变化可谓是脱胎换骨。 她那样美丽,又那样冷酷,遭受了背叛以后大变性子,似乎不再会信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了。 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尉婪笑,学着季遇臣的口吻,“鸟鸟。” 这两个字,激起楚鸢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别用这个刺激我。” “他叫你叫得好欢。”尉婪强壮又漂亮,“我就叫不得?嗯?” 楚鸢眼底浮上些许猩红,尉婪舔了舔唇,凑近了她,“还是说要换个称呼喊你……季夫人?” 这三个字,让楚鸢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用力咬住牙齿,“尉婪你到底想怎么样!” “身份公开了,你不就得回去当季家没死的季夫人吗?”尉婪眼神晦暗不清,像是一个黑洞,楚鸢和他对视的时候,感觉灵魂都被吸进去了,“你还要继续报复你的丈夫吗?” 楚鸢盯住尉婪几秒,而后笑了。 她像一朵盛开的有毒的罂粟花,明知尉婪凑近了自己,却还要送上去,“喂,你是不是对我有感觉,现在不甘心我回去季家啊?” 尉婪眼里掠过野兽般的掠夺,楚鸢这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 他们这不是调情,这是在互相攻击。 他咬着楚鸢的耳朵将她压在床上,“替别人照顾了老婆这么久,季遇臣是不是得谢谢我。” 正文 第32章 她和尉婪,存在奸情? 楚鸢没想到尉婪会突然之间这样。 她和他原本就是在刺激的意乱情迷里互相搭伙过日子。 尉婪长得帅,楚鸢长得美,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所以他们之间的日常生活,一直都带着胆颤心惊的暧昧。 暧昧,却又带着压迫的杀意。 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是让人情不自禁。 楚鸢呼吸乱了,被尉婪舔了一下耳朵,浑身汗毛竖起来。 尉婪不是没碰过她,偶尔也会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对于成年的他们来说,那些隐藏在肢体摩擦里的蠢蠢欲动的情绪或许也曾经在一瞬间掠过他们的脑海。 平日里她也能感觉到尉婪那在她身上如同野生动物一般的眼神,可是那眼神炽热又冷漠,因为只属于男性对女性——却没有任何感情。 楚鸢知道,如果只是从视觉和欲望的需求上来说,他们都太符合对方所需要的了。 可是倘若纯粹跟着本能走,他们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而如今,尉婪的这个动作,等于直接捅破了那一层纸。 楚鸢深呼吸,尉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地说,“季遇臣碰过你吗?” 楚鸢努力去回想她和季遇臣的那个孩子,来的时候也是不知不觉的,走的时候也无人知晓。 当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残破的身体里,也曾经孕育过一条生命和希望。 “喝多了……不记得。”楚鸢闭上眼睛,用力地想要抗拒尉婪入侵她的思维,可越是这样,似乎和尉婪缠得越紧。 这个男人太懂了,太懂怎么去蛊惑一个女人。他本来就桀骜不驯不为世俗所束缚,又怎么会在乎楚鸢到底是不是有夫之妇的身份。 尉婪没对楚鸢下手只是因为他不想,而不代表着他不会,或是不敢。 伸手解开楚鸢的衣服,尉婪说,“什么时候把你送回季遇臣家里去?” 楚鸢一震,感觉心口都跟着凉了一下,“你几个意思?” “季遇臣都说了,你现在还是他妻子的身份……” 尉婪顺着她的脖子从上往下,像是吸血鬼一样,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刺透她的皮肤,破开她的血肉。 能看见楚鸢流血,可太让他兴奋了。 但是尉婪再没别的动作,他只是观察着楚鸢的表情,似乎像是一种试探。 “我不会再回去的。” 楚鸢在混乱中抓住了理智,“你不用来试探我,我不会心软的。” 「若此时还仍后退,后怕,后悔。 被人擒住软肋,还当作自己可卑。 就别怪未来低位,低微,低跪。 做消遣时称谓,颠倒舆论的装伪。」 那一刻,楚鸢终于睁开眼睛,眼里的光亮得刺眼,似乎可以斧劈一切眼前的黑暗,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屈服的,我要季遇臣生不如死,再也没人可以拿捏我的软肋!” 尉婪心满意足地从楚鸢身上起来,起来之前还落了个吻在她脖子上,他说,“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 被他吻过的皮肤如同被火烧一般灼热疼痛起来。 他是故意这样的,楚鸢终于明白,尉婪在试探她对季遇臣的感情。 女人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看着尉婪,“你刚才想干什么?” 尉婪面不改色,笑得眉眼惊人,“想和你上床。” 楚鸢呼吸一顿,心跳漏了半拍,隔了一会咬牙切齿,“尉少这么多女人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有夫之妇来坏自己名声吧?” 尉婪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尖锐的虎牙,玩世不恭地说,“名声?我有名声吗?” “……”跟不要脸的人真是没处说理。 楚鸢只能扯出一副娇笑的脸来面对尉婪,“早说嘛,尉少要是寂寞了,我晚上帮你安排。” 尉婪冷笑一声,“现在没兴趣了。” 他只想进入她的身体,并不想进去她的生活。 所以尉婪才会没下手,因为倘若要负责任,就会很麻烦。 而尉婪是一个讨厌负责任的人,他只会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不喜欢被捆绑。 宁可楚鸢是个玩具,不会说话,没有思想,没有大脑,只要有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够他玩弄就够了。 “把你这种看玩具的眼神收回去。” 楚鸢察觉到了尉婪内心肮脏的想法,他只是对她有了那些生理上的想法,可能因为她正好符合他床伴的要求,而别的尉婪一概不管。 是人是鬼,与他无关。 尉婪笑说,“别呀,就算是玩具,我还是很宠你的。毕竟你的利用价值很高。” 能赤裸把利用两个字摊开的,也就尉婪一个人了吧。 如同明晃晃地亮着刀子靠近楚鸢,抵在她胸口,诱惑又危险。 他是真的喜欢玩暧昧,也是真的谁都不爱。 游走在这种边缘就这么刺激吗? “你是不是就想着我没事的时候乖乖顺从你,在床上帮你排解无聊。”楚鸢眯着眼睛,随后吐出两个字,“做梦。” “有骨气。” 尉婪伸手去摸楚鸢的脸,用新学来的称呼,“你好懂我,鸟鸟,更爱你了。” 事到如今还在用鸟鸟这两个字,楚鸢听见就想吐,她说,“没事就快走,这里是我的病房。” 尉婪说,“你再装,屁事没有真把自己当病患了?”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我得病了,得了爱情的病。害我的人是季遇臣。” 尉婪皮笑肉不笑,“你赶紧病死吧。” ****** 当天夜里,蒋媛收到了一份报告,是当年楚鸢做b超检查时候的报告,上面写着胎儿的日期,她又检查了一下那一天,好像是楚鸢和季遇臣参与了一场酒局,那一天,尉婪竟然也恰好在场。 蒋媛猛地想到了什么,从书房走下来,走到了季遇臣的边上,“阿季……” 季遇臣自从被楚鸢于病房里赶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大受打击,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着头,本该精致帅气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和不甘心,他抬头看见蒋媛从二楼走下来,张嘴说话,声音是嘶哑的,“媛媛……” 蒋媛因为溜得早,不知道后面发生的冲突,还以为季遇臣在害怕楚鸢翻出当年旧账,她立刻下来安慰季遇臣,“阿季,我发现一件事情,两年后楚鸢身边的尉婪,很可能是有预谋的,因为当初楚鸢跟你出去喝酒那一天,尉婪也在。现在楚鸢死里逃生,也是尉婪在帮忙,你说……” 季遇臣表情一变,隐隐觉得心里有什么猛地碎掉了。 “你说当年,楚鸢会不会和尉婪早就已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里面的歌词来自《思想悼亡者》,原唱老虎欧巴 正文 第33章 尉婪要她,洗他袜子! 蒋媛这话代表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她那意思不就是,楚鸢老早给季遇臣戴了一顶又大又绿的帽子! 季遇臣摇着头,“不可能的……当年的楚鸢又胖又丑,怎么会有男人看得上她?何况那个人还是尉婪……尉婪脑子要是没毛病,肯定不可能对楚鸢下手。” 毕竟当年还流传着一句话呢。 整个上流圈子的女人里,楚鸢最丑。 楚鸢最丑。 季遇臣本能就是否定,不知道是真的在否定尉婪和楚鸢没有奸情,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他说,“说实话,其实我现在还不是特别确定她真的是不是楚鸢,只有dna对比可以说真话,然而我没有任何过去楚鸢的东西……” 楚鸢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给季遇臣留下。 看着季遇臣为楚鸢辩解的样子,蒋媛心里一凉,她不可置信地说,“阿季,你是不是在为了那个女人开脱?” 季遇臣想也不想地说,“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就是楚鸢!”蒋媛抓住了季遇臣的手,“她是来复仇的啊!阿季,你怎么能够心软呢,她对付我们的时候一点没有手下留情啊!” 只有楚鸢死了……楚鸢死了才可以停止这一切! 蒋媛满脑子都是如何除掉楚鸢,所以这个人是不是楚鸢不要紧,只要她让她闭嘴就行了! 季遇臣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或许楚鸢还活着的这个事情对他而言冲击太大,他一时半会无法做出决策。看见自己的丈夫居然为了一个原本已经死掉的女人如此慌张不安,蒋媛心里对楚鸢的恨更甚一分。 她爬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只要是和她强夺幸福的人,都该死! 于是为了让季遇臣安心,蒋媛说,“我找到路子联系上了当年给楚鸢做b超检查的妇科医生,或许她可以给你答案……” 季遇臣看着蒋媛将手机伸过来,上面是一段聊天语音,点开是女人的声音,“嗯,我记得当初那个患者大腿内侧是有胎记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听见没有?” 蒋媛面上出现了些许狰狞,“DNA对比已经没有办法获取了,只要派人去看看楚鸢身上有没有胎记就可以了!” 确实,如果直接敲定这个女人是楚鸢,也有太多不合理处,指不定是尉婪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放出来的烟雾弹…… 季遇臣皱着眉,“这意思不就是……” “要这个装神弄鬼的贱女人身败名裂的法子多了去了!” 蒋媛看向季遇臣,“你还记得江殿归吗?当初我有找他帮忙给她下药。不过看来计划好像落空了,不如我再联系江殿归一次,这个人年纪小,被楚鸢打了脸,肯定想着报复楚鸢。” “可是如果这一切也都尉婪的手段,如果那个女的真的不是楚鸢……”季遇臣思忖半晌,“这不就等于拖了无辜的人下水……” 蒋媛拔高了音调,“无辜?阿季你在说什么呀!我才是最无辜那个!你也是,你的婚姻被毁了,一切都是因为楚鸢!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楚鸢,我们肯定得先下手为强!” 她的老公,不会被那个两年后回来的女人迷惑了吧! 那个该死的狐狸精。 为达目的,蒋媛得把自己说得更惨来令季遇臣动容。 季遇臣心神一震,听见蒋媛道,“幸福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靠谱的,阿季,如果楚鸢没死,我们以后就得活在她的阴影里,她一定会千方百计要挟我们,用各种手段欺辱我们,不然就放出当年的消息……所以她必须消失!” 她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好像夺走她幸福的人是楚鸢。 似乎所有的恶行都可以被“想追求幸福”这一借口掩盖。而这个理由用起来也确实是冠冕堂皇。 听她言辞激烈,季遇臣都有些被感染了,想起自己最开始娶了楚鸢那段日子里被人嘲笑的经历,也是戳着他脊梁骨的。 蒋媛拍了拍季遇臣的肩膀,“这一切你交给我,今晚我就喊人去试探一下楚鸢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然后再让她悄无声息消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说完蒋媛就给江殿归打了个电话,一边打着,一边她眼神逐渐凶狠。 ****** 因为楚鸢也确实受了刺激,需要安抚静养,这几天白桃便让她乖乖待在医院里输几天液,楚鸢也没多矫情,正好还能不用上班。 她最烦的就是上班遇到杨若盈和她那帮蹬鼻子上脸的同事,当个社畜太烦了!到处要被打压! 一听见可以住院,楚鸢霎时间嘴都笑歪了,抓着白桃的手连连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住几年啊?” “……”白桃第一次看见把不想上班四个字写脸上的女人,其实楚鸢想出院随时可以,但她还是给了面子说,“两三天就行。” 才两三天?! 楚鸢一脸悲痛看向窗外,“医生这里跳下去能不能多住几天?” “……”坟头躺着更久,你咋不去。 软磨硬泡之下,白桃给楚鸢开了一个礼拜的病例条,不过这还得头顶上司尉婪的批准,于是楚鸢只能嘻皮笑脸地去讨好尉大人恩准她可以休息一周。 尉大人坐在门被修好的别墅里撑着下巴邪肆地笑,他说,“你帮我把衣服都洗了我就给你放假。” 士可杀不可辱啊! 楚鸢差点跳起来,“我就是想休养几天,要我做奴隶啊!” 尉婪说,“那算了,不批了,无故缺勤一周我看看扣多少钱……” 钱!钱!钱! 骗她感情可以,骗她钱不行! 楚鸢当场滑跪,“我这就洗。” 尉婪这个狗东西!居然连内裤和袜子都要她洗!这是为了报复她在医院里不听话吗? 楚鸢恨得牙痒痒,留在别墅里用手搓完了所有的衣服,尉婪在边上看着她胸前穿围裙洗衣服的样子心情特别好。 他由衷又变态地夸奖,“你穿女仆装让我看了很有感觉。” 楚鸢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人渣一天到晚就想着对她这幅身体蠢蠢欲动,简直是狼子野心,她说,“把你这种恶心的眼神收回去!” 然后尉婪看了一眼被楚鸢挂起来的衣服,男人头一次风中凌乱,他说,“你用什么洗的?” 楚鸢跟着笑,“钢丝球。” 尉婪昂贵的衣服在晒衣架下被擦成一条一条的迎风飘荡。 楚鸢拿着签了字的请假条,坐在二楼阳台边缘,笑着挥了挥手,“想踩我头顶,想得美,你这畜生。” 她笑起来骂人的时候无比漂亮。 然后朝下一转,一点不怕这是在二楼,练过职业跑酷的身手令她轻而易举翻身落地走远了。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尉婪缓缓眯起眼睛。 养了条小狼狗是不错,不过露出獠牙的时候,也挺凶悍呢…… 【作者有话说】 手机端码字,可能会有错别字~ 正文 第34章 我是处男,我不碰你! 楚鸢这么着急从家里走,自然是得把请假条拿回去,她其实也没受多大的伤害,当时吃了白桃开的药,挂了一个小时的液,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装给季遇臣和蒋媛看的。 季遇臣当街那一巴掌打碎了她所有的愚蠢心软,如今的楚鸢哪里还可能再犯贱一遍? 只是她还得回去医院一趟,办一下出院手续。 一想到一个礼拜不用上班,楚鸢满面春风,哪儿还看得出一点被渣男前夫抛弃后的怨妇样子来,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哼着歌,正当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尉婪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对面尉婪的声音好听却没好气,“开了哪辆车走?” “你上次说了随我挑。” 楚鸢看了一眼方向盘,“拉法吧。” “……”尉婪顿时被气笑了,你真会挑啊。 不仅开走了一辆法拉利,而且还是法拉利里的拉法! 法拉利拉法是超级跑车的巅峰,普通的法拉利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全球限量不说,听说连购买都需要门槛,不仅得是法拉利的vip客户,似乎还要名下要有超过好几台不同系列的法拉利才配买拉法。 这种门槛简直是顶尖中的顶尖,结果就这么让楚鸢开走了。 尉婪压声笑,“有胆子挑也得有这个本事开啊。” 能驾驭拉法的人,这个世界并不多见。 这天夜里,马路边大排档里的人都看见路上掠过一抹耀眼的红色,那属于法拉利的鲜红和它咆哮的发动机刺破了静谧的黑夜,有人好奇去看一闪而过女车主的脸,只堪堪看见半张模糊的侧脸。 楚鸢开着拉法飞驰而过,红色的指甲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她另只手抓了抓头发,任凭发丝在空气里飘扬。 停车场里停好车,楚鸢上楼去了医院住院部。 回到自己的病房,正打算收拾一下行李办出院手续,结果在拿衣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楚鸢皱眉,下意识转身,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见这张年轻白皙的脸,楚鸢意外地说,“江殿归?” 江殿归站在门口,进来的时候顺便把vip病房的门锁了,他说,“开着跑车来办出院手续,真有你的。” 这女人行事作风太自我了,比男人都还要不知收敛! “关你屁事。” 结果楚鸢毫无素质地说,“我乐意开挖掘机来都行。” 江殿归被楚鸢顶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换个话题,“你真打算出院了?” “你这人挺奇怪的。” 楚鸢总算收拾好了东西,将东西放在病床上,随后走上前,上下看了江殿归一眼,“跟你有关系吗?大晚上来找我,干什么亏心事啊?” 的确是要干亏心事。 江殿归面上过不去,他年轻,一张脸根本藏不住情绪,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了。 看着楚鸢要走的动作,伸手将她拦住了,“不是说头上还缠着纱布么?纱布呢?” “有病。”楚鸢撞了江殿归一下,“纱布?纱布在垃圾桶里,你要自己去捡。” “你!” 江殿归吃了个闷亏,咬咬牙说,“你这女人对我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你给我钱吗要我对你态度好。” 楚鸢觉得江殿归不算本质上的坏,就是脑子不太好,家里养得太娇纵了,加上刚成年,实在是太自以为是性格恶劣,没人管教一下早晚吃大亏。 只是她也没那个义务去教别人,于是她说,“一边去,我看你更有病,有钱人大晚上不去开房,怎么来我病房?” 江殿归白嫩的脸上一阵发红,“我找你是有事!” 楚鸢乐了,总算停住动作,斜斜睨着他,“怎么了?找我告白啊?” “你这女人要不要脸!” “不要。” “……” 江殿归顿时觉得自己拿楚鸢没辙了,见过那些出卖身体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没见过楚鸢这种“不要脸”的。 憋了很久,江殿归一把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气,好像是再强忍着什么情绪似的,终于问出了口,“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问你,那个你,你……” “我,我?” 楚鸢和江殿归贴得那么近,但她好像一点不紧张,反而江殿归开始结巴了。 眼前的少年牙一咬豁出去了,“那个,你身上是不是,有个胎记啊!在,在你大腿那边!” 楚鸢一愣,“啊?” 江殿归接着说,“给我看看!我拍个照!” 啪!!!! 静谧的医院住院部被一声惊天的巴掌声震得整栋楼差点晃了晃。 病房里,楚鸢吹着手掌说,“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欠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江殿归捂着脸,秀气的俊脸被打的半边通红,他像是委屈极了,含着眼泪但是不服输地说,“有人说你是楚鸢!让我想办法弄晕你然后偷拍你的照片对比一下!老子不屑干那种缺德的事儿,所以跑来和你当面对质!”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楚鸢被江殿归气笑了,这孩子19岁确实有点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怎么能对着一个异性问出口那种问题,她说,“你缺德的事儿干得少了吗,这会儿跑来我这里装清高!” “你知不知道我是处男!”江殿归被楚鸢气着了,说话都不顺畅,还要给自己狡辩说,“别看我跟尉婪哥他们一块玩,但是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我烦死了,我才没跟你们这种女人混一起!碰你们,我还嫌脏!” “呵呵,是,我给你颁一块奖状。”楚鸢做出了个给他戴皇冠的动作,“我祝福你一辈子都是处男!” “……”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面子挂不住,江殿归按着楚鸢的肩膀没让她跑,“反正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楚鸢嬉皮笑脸,一双狐狸眼媚得很,她笑嘻嘻地说,“我是你爹。” 江殿归差点被楚鸢逼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把脸凑上去,似乎是想看仔细楚鸢的五官,这个女人如此惊世骇俗,怎么可能是楚鸢? 他记得楚星河那个妹妹出了名的懦弱,蠢钝如猪,圣母一般,大家都不过因为她是楚家的千金给点面子,其实事实上都觉得她多管闲事是个笑话。 然而现在…… 江殿归如此严肃直视楚鸢的脸,让她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女人啧了一声,“看什么?” 江殿归伸手捏住了楚鸢的鼻子。 楚鸢用力拍开他的手,“有病呀。” “我看看你整容没。”江殿归捏了一下,发现鼻子是真的,“你这个脾气一点不像那个楚星河的妹妹。” 楚鸢面无表情,“你太烦了,能不能让路。” “告诉我,你大腿上是不是有胎记。” 江殿归急了,他今天晚上瞒着所有人偷偷来找楚鸢就是为了确认这个,结果楚鸢这幅态度让他根本无从下手,“我都让你扇了一巴掌的,不告诉我真相说不过去吧!” “扇你一巴掌是你活该。”楚鸢冷笑一声,“家里长辈没教你怎么尊重人吗?” “你这女人不识好歹!” 江殿归怒了,“早知如此就该把你弄晕了拍照片!我是觉得那些法子下作才没有对你用!” “可是你当初不也差点给我下药么。” 楚鸢眸中闪过一丝压迫,看着江殿归猛地变了的脸,她笑,“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 江殿归感觉手掌心汗都出来了,“为什么你会……”大家不都以为是袁冰若么? “监控录像查到的。” 楚鸢轻松无比地耸了耸肩,“没人会特意去查你的行踪,不过我查到了。” 所以她其实一早就知道,他有害她的打算。 还站在这里跟他说了这么久的话…… 江殿归进退两难,干脆承认了,“是!是我又怎么样!当时确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你别搞错了,虽然我有这个打算,但反正我最后没干这件事儿,袁冰若那个下药的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的跟我没关系!”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你不是没干,你只是找到没找到机会,主观上你就是想陷害我,何必把自己摘干净。所以这一次,也是蒋媛派你来试探我的么?” 没想到楚鸢这么聪明,江殿归措不及防被人揭穿了所有真相,连同自己当时的小心思一起。 有些无路可退,他抿了抿唇,最终攥着的拳头松开了,“是,没错。” “你脑子不太好。”楚鸢调笑着说,“别人喊你干坏事利用你,你反手在我这里把她卖了。你这是猪队友啊,蒋媛知道能气吐血。” “我只是讨厌被人当枪利用。” 江殿归眼睛瞪得很大,楚鸢这人委实心宽,他都跟她说了有人要暗算她,她居然还在教他怎么干坏事? “别以为我愿意跟你说实话,就等于我对你没意见。”江殿归只能这么说,“反正我不喜欢你,但是蒋媛那女人也给我心机叵测的感觉。” “嗤。”楚鸢乐了,“搞得好像我在意你对我有没有意见似的。” 江殿归真的拿楚鸢没办法,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会儿他只能堵着她,“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楚鸢?” “正是在下。” 楚鸢眼睛都不眨地说,“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滚,别拦着我出院度假——”真得谢谢季遇臣送来的五千万和一个礼拜休假! 江殿归倒抽一口凉气,再度将楚鸢拉住了,“所以你……你……你就是楚星河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看楚鸢这副叼了吧唧的态度,江殿归却本能信了她的话。她没必要撒谎,不会有任何好处。 “老早跟你说过。”楚鸢扯扯嘴皮,觉得很无聊,江殿归这样吃惊,只能说明他见识少。 也是,才19岁,还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能懂多少是非? 江殿归却对楚鸢来了兴趣,“那你当初是怎么没死的?我听说当初你好闺蜜替你在葬礼上打了季遇臣一耳光,那个场面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就是太善良了!” 楚鸢竖了一根大拇指,“真该开车撞死他。” “……” 江殿归将楚鸢拉到了病房的一角,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看楚鸢的脸,此时此刻女人的面庞在月光下清冷妩媚,一双眼睛带着狡黠,好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随时找到后路撤退。 她那样美丽又那样难驯,完全没办法和两年前联系到一起。 江殿归深呼吸,“知道你这个身份的……” 楚鸢俯下身子来,将手竖在唇前,从下往上看着江殿归,轻声道,“知道的人不多哦,江少爷,你是其中之一……” 她贴那么近,江殿归本能咽了口口水。 “你……你这个女人……”江殿归真不知道如何称呼楚鸢,隔了一会他选择喊她大名,“楚鸢,那你这两年后回来是要拆散蒋媛和季遇臣吗?” “嗯?”听见江殿归忽然用大名喊自己,楚鸢笑了,随后她抓了一把头发到脑后,斜着嘴角吹了口气,将剩下的刘海吹了起来,“拆散?哈哈,血债血偿罢了。” 说这话的口气表面上是轻松的,她习惯将一切都说得毫不在乎,可是江殿归听见了这声音背后的咬着牙的恨意。 蒋媛说她是小三,可是为什么她才是带着恨意的那个? “两年前你拆散了蒋媛和季遇臣的爱情,是个小三。” 江殿归皱眉,对于楚鸢的态度很是不理解,“所以蒋媛才找我,让我帮她对付你。” “乖呢,把这些都告诉我。”楚鸢伸手勾了勾江殿归的下巴,“你不说话还挺可爱的,可惜了没长脑子。” 江殿归气急败坏,“说谁没脑子?” “要是季遇臣娶了蒋媛却惦记着我,那我才算小三。可我当时是季遇臣的老婆,怎么看都是婚姻外的那个人是小三才对。”楚鸢犀利反问,“你是怎么会认为我才是小三的?” “我……”江殿归结巴了。 是啊,两年前楚鸢才是季遇臣的老婆,因为楚鸢胖得出奇,所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还笑话季遇臣呢。 “你意思你是好人?” 江殿归强撑着,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丢人一点,他想起来自己先前一口一个贱女人,又说楚鸢是卖身的,又说她是烂裤裆,这下好了,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楚星河妹妹,还是季遇臣的前妻。 他先前帮着蒋媛骂楚鸢,如今竟然反转了。 江殿归说话开始结巴,“意思是我,我误会你了?都怪你自己不早说!” “男人啊,承认自己错了真是太难了呢。”楚鸢拍拍江殿归的脸蛋,“是你自己听风声来攻击我,现在怎么怪我起来了?我求着你骂我的吗?不过也是,你们这种围观群众图个乐呵,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错了呢?” 带着嘲讽的语气,让江殿归脸色发白,他是错了,大错特错。 楚鸢将衣服叠好放在包里,单肩背在身上,颠了一下肩膀,她冲着江殿归挥挥手,“走了。” “等一下!” 江殿归或许有那么点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但也就那么点,他说,“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要我对蒋媛传递的话?省得你接着阴阳怪气我,算我帮你一把。” 他都这样拉下脸来了,楚鸢要是懂事,就也该给他个台阶下!何况他都松口肯帮她了,这什么意思还不懂吗?他可是江少爷啊,愿意主动帮一个女人,这事儿可是给楚鸢捡了大便宜! 结果楚鸢呵呵了一下,回头看了江殿归一眼,“不用,你太蠢了,靠边站吧。”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笨比直男江殿归 尉婪:不像我,我有脑子 盛不世:你满脑子都是馋楚鸢身子 尉婪:她那胸那腿那屁股,我要爆粗口了,在座各位都别装,谁不馋?谁不馋? 白桃:俺也馋,俺也馋 栗荆:我也—— 尉婪:嗯? 栗荆:……不,不馋。 正文 第35章 你有本事,就死在这。 江殿归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都主动示好了,结果楚鸢压根不在乎,还轻飘飘一句让他靠边站! 江殿归冲着楚鸢的背影吼道,“你这个女人,真以为没人可以收拾得了你吗?” “有没有人能收拾我不知道。”楚鸢头也不回地说,“反正你肯定收拾不了我,太平点吧。” 她坐电梯打算去地下停车场,结果在电梯门要关的一瞬间,江殿归冲了过来。 他太鲁莽,性格总是这样毛躁易怒,楚鸢正琢磨着要不要一脚把他从电梯里踹出去,然而江殿归说,“你跟我来!” 楚鸢意外,“做什么?” 江殿归都没发觉自己已经死死拽住了楚鸢的手,他说,“在前台办完手续,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会儿楚鸢都感觉自己多了个小弟,她先是去了一趟前台办理手续,这个点本该没人在才对,奈何医院是高级医院,24小时任何岗位都有人,当然费用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得起的,全国甚至国外的顶尖专家都会定期过来这边坐班给人看病,等于是资源的总和。 楚鸢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前台小姐还捂嘴笑,“大半夜男朋友来接你呀?小男朋友好年轻。” “谁是她男朋友!” “哦,那是弟弟吧,看着挺小的。” “……”江殿归不说话了。 一路办好了手续,楚鸢坐电梯回停车场,终于将他挣脱开,眼看着电梯已经开始慢慢往下降了,她只得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说话做事总是这样不动脑子?”黏在她身后烦不烦啊。 “他们不是之前看不起你吗?”江殿归意有所指,一点没顾忌楚鸢的抵触情绪,“上次的局被破坏了,陈聿他们又撺掇起来了一次,就在今晚,我带你们过去,告诉他们你就是楚星河的妹妹楚鸢。” 上回一个两个都嘲笑楚鸢装,没想到是真的。 江殿归自己被打脸了,接下来总想着替楚鸢去澄清一下。 “费那劲干嘛。”楚鸢看着江殿归站在自己身侧,“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吗?”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这可关乎自己的名声啊。”江殿归不理解楚鸢,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楚鸢径自走向自己停车的位置,身后跟着走过来的江殿归,她打开车门刚要做什么,结果江殿归自觉坐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楚鸢站在驾驶座车门边上,看着如此自觉的江殿归,有些茫然,“你干嘛?” 江殿归调整了一下椅子,“拉法?挺有品位啊。楚家给你很多钱吧?” “尉婪那边偷的。”楚鸢眼睛不眨,也不去管自己驾驶座上多了一张叽叽喳喳的嘴,“没花钱。” “……”这个女人做事情怎么总是出人意料啊。 江殿归实在是烦人,一路上楚鸢都在想着如何甩掉他,最后达成协议,江殿归说,只要楚鸢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他就立刻放她走,不然他就跟在楚鸢屁股后头烦死她。 楚鸢觉得他们两个性别互换了,该是她像大老爷们,江殿归是那个娘们儿。 怒气冲冲到了娱乐会所门口,前几天来过一次,没想到今天又要来,楚鸢心情不是很好,不爽地停了车,走下去的时候听见人家说—— “嗬,那个是法拉利恩佐吗?富婆啊。” “土鳖,这不是恩佐,这是拉法。” “身后那个小白脸长挺帅的。” “年纪轻轻出来卖,现在男人也挺不要脸啊。” 江殿归脸色铁青被骂了一路小白脸,楚鸢跟在一边笑得满面春风,看见没,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好笑,当有钱的是个男人,跟着他的女人会被当做贱人;而当女人有钱的时候,大家就会转头攻击她身边的男人是小白脸吃软饭。 说到底,不过是向钱看齐罢了。 江殿归推开了vip包间的门,里面的音乐一听。 宋存赫举着话筒说,“这不是小江吗?你原本说今天不来有事要忙的——” 话音未落,他看见了江殿归身后的楚鸢。 宋存赫不晓得为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你怎么跟着小江过来了?” 转头看向江殿归,宋存赫说了一句,“小江你怎么会领着这个女人过来?她不是跟着尉婪的么?” 这么快就换男人啊?江殿归还是太年轻,真是容易被骗啊。 要知道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是不可相信…… 宋存赫脑子里已经将楚鸢代入了那种为了往上爬不停辗转于不同男人之间的狐狸精,结果江殿归说出来的话令他大跌眼镜。 他说,“存赫哥,她是楚鸢。” 宋存赫捏着话筒还在笑,“哈哈,楚鸢,楚鸢是谁?楚鸢——” 说到后面宋存赫直接愣住了,想起来这个名字是谁了,瞪大了眼睛,“楚鸢?!” 楚鸢点点头,“叫我?” 宋存赫冷笑,今天尉婪和栗荆不在场,他自然不用给她面子,只是一想到自己曾和这个女人在床上纠缠,如今变成了她跟在江殿归身后,不知怎么的就特别不爽,宋存赫指着楚鸢,“我说过,你是楚星河妹妹我直接给你五千万。” 楚鸢面无表情地鼓掌,“谢谢宋少送上门的五千万。” “少装,你要是楚星河妹妹,就得拿出证据来!” 宋存赫气不打一处来,看见楚鸢一天换一个男人就来气,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到处勾引人! 兄弟们早晚都被她嚯嚯了! 倒是陈聿在边上意味深长拿出手机给尉婪发了条信息,尉婪原本正在和人开会,手机一响,点开来发现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楚鸢那张冷艳的脸经得起角度刁钻的偷拍,她站在那边就像是一幅色调浓郁的油画,正好搭上包间里昏暗不明的灯光,一时之间如同蛊惑人心的妖女。 尉婪感觉不对劲,这小狐狸精不是去医院办出院手续去了么,怎么一晃眼到了他们那儿? 陈聿接着发了一条消息——人是小江带来的。 哦? 尉婪霎时之间冷笑出声,眉目一下子沾染上了压迫,他就发过去短短两个字,却让陈聿看戏的当场咧嘴笑了。 尉婪回他—— 等着。 ****** 这边宋存赫怎么都不肯信楚鸢的身份,还觉得江殿归被楚鸢骗了,甚至觉得自己也被这个女人蛊惑了,一时半会场面僵持。 宋存赫说,“我不信!有证据吗?” “有的!” 忍无可忍,江殿归说,“大腿,大腿内侧有胎记算不算!” 听见这个,宋存赫手里的酒杯没抓稳,咔嚓一声碎在了地上。 边上的陪酒小姐立刻弯下腰去收拾玻璃碎片,倒是宋存赫脸色惨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江殿归总不能说这个信息是蒋媛透露的吧,那不是等于把自己被人利用的事情说出去了么!于是他脖子一梗,“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宋存赫猛地站起来,逼近了楚鸢,“你们上床了?” 大腿内侧如此隐秘的地方,江殿归是怎么看见的? 江殿归脸色一红,“不是的,存赫哥你误会了。” “没问你!” 在宋存赫眼里,江殿归已经被楚鸢这个狐狸精骗得鬼迷心窍了,他必须得针对一下楚鸢,“问你呢,是不是你?你连江殿归都不放过?” “神经病。”楚鸢回以干脆利落三个字,“懒得回答你这种低级问题。” 宋存赫以为楚鸢这是默认,他压根不敢想,之前还因为被下了药跟他你侬我侬的女人,转身就可以爬到江殿归的床上去,他们可都是兄弟啊,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得出来的啊! 楚鸢觉得宋存赫实在是太无聊,转身就想走了,她真是脑子被门打了才会想着跟江殿归一起过来,果然跟没脑子的人呆久了自己也会跟着没脑子。 要走的时候江殿归拉住她,“不是说好了……” “有些事我说了一次两次不会再重复第三次。”楚鸢冷漠地一甩手,“放手。爱信不信。” 结果一拉开门,门口有人经过,在看见里面的人影的一瞬间,猛地冲了进来,“就是你!找到了!在这间呢!” 楚鸢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被人直接抓住了头发,“打小三!打小三啊!” 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的众人压根没回过神来,紧跟着就看见楚鸢被一帮人团团围住了,各个年龄阶层的人都有,为首的是个年纪大的大婶,拽着楚鸢的头发,“你这个贱女人,欺负我们媛媛是不是!” “以为蒋家人不敢动你吗!” “公司里还给我儿子泼一脸水,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死了!” 楚鸢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甚至还被人弄断了几根头发,手臂都被那人的指甲划出了一道道细长的划痕,她吃痛,想也不想地一掌将那人推到了墙上。 没想到被她推了的人顺势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喊着,“哎呦!打人了,打人了!” “怎么会有人动手打老人啊!” “拍下来拍下来!” 人群中,楚鸢分辨出了一个声音,那是……蒋辉? 他正躲在最后冲楚鸢露出一个特别恶心的笑容,好像在说,我就是特意来报复你的! 还记着当初的尉氏集团楚鸢让他颜面尽失的仇呢! 江殿归上前本能将楚鸢拦在了身后,他吓了一跳,看见楚鸢披头散发的模样,“你笨吗啊,都不会还手吗!” “打老人了!” 蒋辉为了煽动情绪,大喊了一声,“看见没!打人了!年纪轻轻就这样动手打老人啊!” 躺在地上的大婶故作疼痛哎呦哎呦地叫唤,这场面连宋存赫和江殿归都愣住了,没想到会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口号还都喊得无比响亮,仿佛是替天行道似的,带着绝对的正义—— “我们来打小三的!” “就是!拆散别人的婚礼,这个女人要下地狱!” “欺负我们蒋家人,真以为我们老实人好欺负是不是!”举着手机的人指着人群中楚鸢冷漠的脸,“装什么装啊你!婚礼现场送花圈,拆散我们蒋媛和季家大少,就是你!” 宋存赫完全没想过楚鸢还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惊讶之余他看了一眼楚鸢,“你为什么去闹季遇臣的婚礼?” 楚鸢没说话,被人推搡着顶到了墙上,江殿归来气了,“你们一群人闹什么闹啊!” “我们打小三,你拦着就是帮小三!” 蒋辉不认得江殿归,毕竟他也没彻底混入上流圈子,能认识季遇臣就是他人生最高光时刻了,这会儿压根猜不到楚鸢身边这帮人是谁,他胆大包天地指着江殿归说,“你算什么东西还帮着小三!是不是跟她上过床,被她骗了!” 他问蒋媛查到了楚鸢的行踪,就是打算拍摄这个来让楚鸢身败名裂呢。 这会儿他一边拍,一边买通了媒体,将所有的视频通通发到了网上去,尤其是楚鸢打人那一段,还附带上了“小三反抗攻击原配亲属”这种看起来能刺激观众情绪的标题,这下可好,网络世界信息传播无比迅速,加上蒋辉买的媒体推波助澜,一下子就爆炸了! 宋存赫和陈聿选择了袖手旁观,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种画面里跟楚鸢待在一起,只有江殿归跟个傻子一样,伸着手拦在楚鸢面前,“你们一群人打一个女人,要不要脸!” “她当小三才不要脸!” “她怎么可能是小三!蒋媛才是小三!”江殿归想起之前楚鸢所说的,反驳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大家就都会信你们的!” 楚鸢本是不在乎任何人如何看自己的,但是看见江殿归势单力薄还替她拦着的画面,忽然间理了理头发笑出声来。 江殿归愣住了,扭头看见楚鸢在笑,他说,“你是不是被刺激傻了?楚鸢?楚鸢?” 听见江殿归喊楚鸢,宋存赫气得不行,认为他被骗得太深,“小江,你回来,别把事情闹大,回头你爸妈还要教训你!” 这要是跟“小三”“打人”这种词语绑定在一起,江殿归可不就会被大众嗤笑么! 江殿归却没想那么多,他本来就缺心眼加脾气直,对着宋存赫说,“存赫哥,聿哥,你们为什么不出来解围一下,这么多人……” 蒋家人还在蠢蠢欲动包围楚鸢。 宋存赫和陈聿却站在包间里没有往门口走的意思。 江殿归懂了,“可是楚鸢她……” “不用,你也明哲保身就行。”大众如果知道富二代参与小三打人事件,怕是更会激起民愤吧。 楚鸢推了江殿归一把,“到我身后去。”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被人团团围住的时候,对他一个大男人凉凉说了一句,到我身后去。 江殿归咬牙,“不行,他们这帮愚民——!” “愚民?人人生来平等,你是什么阶层!”抓住了把柄,蒋辉便开始发作了,“怎么就张口闭口愚民,我还以为是大清呢!” “有钱人看不起普通老百姓哦!” “没有我们给你打工,你算什么!” “你闭嘴吧!” 大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楚鸢身形一动,她往后抓住了茶几上摆放着的一瓶名贵的酒,随后狠狠朝着蒋辉的脑袋砸了过去! 咔擦一声,砸了蒋辉满脑袋的血! “啊!!!” 见血了,这回是真的见血了! 蒋家人原本只是想逼迫一下楚鸢,却不料想她竟然真的敢下手!蒋辉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说这话开始发抖,那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模样着实渗人,“你这个贱女人……” “快送去医院啊!” “小三打人啦!有没有王法啊!” 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过来闹事还想跑?” 走廊尽头,有人穿着西装桀骜不驯地出现。 江殿归感觉像是一下子心安了似的,他喃喃着,“尉婪哥……” 冷眼看着蒋辉满脸的血,尉婪目光掠过他去看蒋辉身后拎着只剩下半截酒瓶的楚鸢。 女人手里死死攥着酒瓶,发力的手臂纤细又紧绷。眼里带着杀气。 男人倏地笑了。 他说,“今天一个都别想跑。蒋辉你有本事死在这。老子给你买坟。” 【作者有话说】 尉婪:蒋家人阴魂不散! 正文 第36章 她的哥哥,楚星河啊。 蒋辉原本以为只要他们闹得够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人多法不责众,怎么着都能让楚鸢这个贱女人狠狠喝一壶,却没想过半路杀出个尉婪,冲他走来的时候眼里都没装下边上一群蒋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蒋辉认得尉婪,旁人不认得,指手画脚起来,“你谁啊你!” “怎么还带人来的,有钱人欺负平民百姓!” 在房间里的宋存赫等人也没想过尉婪会来,意外地看着尉婪登场,甚至还带着一群人直接将闹事的蒋家人包围起来,这下好了,陈聿意味深长地双手抱在胸前说,“有戏看了。” 宋存赫心里有些不爽,“阿尉来干嘛?” 这女人都跟着江殿归了,怎么还能引来尉婪? 陈聿眸光压低了,他是这群人里最阴冷的一个,如今盯着楚鸢的背影缓缓勾唇笑,“也许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人群里,楚鸢正将江殿归拦在身后,手里那个酒瓶还在往下淌着血,她拿酒瓶指着蒋辉说,“你还有什么要做的?” “你这个小三!” 蒋辉的母亲看见楚鸢竟敢出手伤人,吓得脸色大变,抱着自己的好儿子不停地叫屈,然而又不敢上前,因为楚鸢的脸色太瘆人了,如同魔鬼。 她一点不像是失去理智后歇斯底里,反而更像是冷静到了极点的歇斯底里,那比情绪失控更加可怕,因为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办法再去令她动摇了。 “叫蒋辉和蒋媛滚出来。” 楚鸢举起酒瓶吹掉了瓶身上的血,如同手里拿着的是把剑,在手腕翻转间利落地舞了个剑花,那血便被一甩统统溅在了地上。 楚鸢笑了,这才哪到哪,还没当年她身上流出来的十分之一呢。 她上前,对着蒋辉的妈妈说,“让开。” 蒋辉的妈妈吓傻了,周围一群人也吓傻了,哪里还管得上拍视频?他们只是想让这个女人被舆论围攻身败名裂,毕竟语言可以作为杀人的利器,可是却没想过——这个女人本身就不怕身败名裂! 蒋辉捂着额头上被楚鸢砸破了的伤口,他喘着气说,“你……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死了——” “你死了,我把你妹妹也一起杀了陪葬。” 不料想,楚鸢竟然笑了,那张美艳的脸妖冶得像个女魔头,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危险,她轻轻啧啧两下说,“让你们兄妹俩在地下团聚,如何?” 蒋辉倒抽一口凉气,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来楚鸢才是那个光脚的! “你这个疯子!” 楚鸢咯咯地笑,“是呀,我是疯子,是你的好妹妹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如今反咬一口我是小三?她美梦做太久了,该清醒了!” “疯女人,离蒋辉远点!” 蒋家人再度围上来,结果这个时候尉婪走到了楚鸢面前。 一堆人警惕地看着尉婪出现,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亦正亦邪,整个人看起来邪肆又冷漠,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江殿归看着尉婪,轻声说着,“尉婪哥……” 帮帮楚鸢吧…… 孤身一人的她,都在,发抖了啊…… 尉婪上前,伸手握住了楚鸢的手,感觉到她手指头僵硬地痉挛。 这具并不强壮的身躯里,到底承载了多少的恨? 尉婪贴在楚鸢耳畔说,“有那么恨吗?” 楚鸢感觉嘴巴里尝到了血味,“那一日换做你来变成我,你会比我更狠。” 尉婪笑了。 楚鸢,你知道吗,平时你顶着这张耀眼的脸巧笑倩兮的样子,不及你现在女武神般眼带杀意万分之一。 “你是来叫我不要这么做的吗?” 楚鸢说话有些气血上涌,“是他们,是他们说我拆散季遇臣和蒋媛,是他们一逼再逼,是他们激怒我拍视频企图来要挟我——” 所有的坏心机被楚鸢说穿了,蒋辉的母亲哪里拉得下这张脸?为了让楚鸢闭嘴,竟然从尉婪的身后扑了上去,“你这个贱女人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就是小三!季少怎么可能爱过你!” 蒋辉惊呼一声,“妈!” 要是伤到尉婪的话,这可就大事不好了啊! 可是自己的母亲已经冲过去狠狠撞向了尉婪,大抵是觉得尉婪站在楚鸢面前,是一伙人,于是连着泄恨到了尉婪身上,她想自己都五六十岁了,还是个中年妇女,谁敢碰她一下? 她就地倒下,倚老卖老,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结果蒋辉母亲万万想不到,尉婪在听见背后有风声的时候,头也不回地伸手,用胳膊肘狠狠往后砸向了她的脸! 一瞬间,被打出来的鼻血飙上了半空! 尉婪转身,周遭像是缠着一股黑气似的,看着蒋辉的母亲两眼翻白被他打得往后一倒,男人咧嘴笑了,“不好意思,正当防卫了一下。” “天啊!大男人打一个五六十岁的母亲,你要不要脸啊!” “好男不跟女斗啊” “好男不跟女斗?” 尉婪听见周围蒋家人的声音,嘴角乜斜,似乎是为了回应这句话,他单手插兜走上前,看了倒在地上的蒋辉母亲。 为老不尊的中年女人还想着卖惨,如今却是鼻血和眼泪齐飞,一并疯狂涌出,她啊啊张嘴惨叫着,用手指着尉婪,“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骂得好啊。” 尉婪哈哈笑了一声,抬脚狠狠踩在了她的脸上! 一瞬间收住了眼神,他如同魔鬼一般无情盯着地上中年妇女的脸,“高看我了这位大婶,我可是畜生不如呢。” “小江,打个电话给蓝七七,看来得她老爷子出来一趟了,宋存赫现在就联系栗荆过来,阿聿,报完警顺便联系医院。剩下的你们几个,都把这群蒋家人控制住,没脑子的东西活着干嘛,死死掉行不行。” 一声令下,周围保镖的人立刻将蒋家人统统抓住按在了墙上,剩下蒋辉没人扶,捂着额头的伤口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靠着墙直喘气,“你……尉总,你……你怎么可以对我的母亲动手。” 尉婪将脚收回来,动作干脆利落又优雅,仿佛不是打人而是在赏赐众生似的,一点没去管蒋辉。 他扭头看着楚鸢说,“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阻止你,不过你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人,太丢人了。” 楚鸢僵了一下。 “手上的酒瓶子收一下。”尉婪冲着楚鸢扯嘴角,“一会有人要来,你这副样子怕破坏他心里你乖巧的形象。” 楚鸢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边上宋存赫和陈聿也有点疑惑。 “还有谁来?” 被吓破了胆的蒋家人这会儿是直接豁出去了,“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目无王法!有钱人就是这样的吗!” “大鼻涕流到嘴里知道甩了。” 尉婪嗤笑一声,翻白眼说,“你们家的蒋媛和季遇臣更加目无王法吧?蒋辉,奶茶店的事情一塌糊涂还要收拾,就这么坐不住想要报复楚鸢?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尉婪说话毫无素养,完全看不出来社会地位如此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蒋家人面露惧色,“奶茶店?” “奶茶店被查了,不会也是这个女人!” “为了给你们这群土狗一些教训。” 尉婪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笑着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说,“喂,楚星河?你要不要过来一下,你妹被人打了。” 宋存赫和陈聿呼吸一滞! 什么情况? 等一下,他电话里称呼的是谁?楚星河? 所以这个女人真的是楚鸢,是楚星河的妹妹? 蒋家人无知愚蠢,有点钱便跟着飘了,哪里晓得他们围攻的人是当年的楚鸢?一直以为楚鸢死了,也只有季遇臣蒋媛知道真实情况,现在听说要叫楚星河过来,蒋辉整个人都不住地哆嗦着,“等一下……等一下……” 视频他们已经发上网了,可以,可以再协商一下的,毕竟他们最后靠山还是季遇臣,怎么也得给季家大少几分面子。 但如果楚星河知道了,牵连到了季遇臣,到时候季遇臣……肯定不会选择保下他们的! 愚蠢如蒋辉也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惹错了人,楚鸢根本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 越是怕,心里越是恨,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在季家公司好端端地当领导吃白饭,还能开个网红奶茶店,小日子根本不愁,而如今,这一切全被这个女人毁掉了! 都是她,都是她阴魂不散! 尉婪上前,将楚鸢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他还轻笑一声,这女人还真是豁的出去,连这种行为都做得出来,还将蒋辉砸了个头破血流。 换作常人这种时候怕是已经吓得发抖了吧。 想起来被蒋辉放到网上去的那段视频,尉婪皱着眉,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把这些压下去,但如今得先解决这群纠缠不休的蒋家人。 他们就是一群癞皮狗,为了不让出自己的利益,抱团围殴,仗着法不责众,什么都干得出来! 楚鸢被尉婪这么一碰,眼神终于软下来些许,她扭过头去,“你来干嘛?” 尉婪将她手里的酒瓶拿到自己手里以后,上下掂着,笑说,“有人偷拍你照片发给我。” 楚鸢猛地扭头去看背后的宋存赫和陈聿。 陈聿举手,无奈笑,“是我。” 楚鸢冷笑一声,“多管闲事。” 陈聿被楚鸢怼得一愣,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不给任何人面子。 尉婪将楚鸢的脸轻轻掰过来,一点不顾忌外人在场,对于楚鸢这个态度,他毫不意外,毕竟这才是楚鸢的性格。 要不然都不是楚鸢了。 死过一次的人,哪里还会顾忌那么多? 他说,“怎么,不希望我来?” “没求着你来。” 楚鸢大概是嫌尉婪碍事,将他拉到了一边,随后在蒋辉面前蹲下来,女人如同看流浪狗似的,拍了拍蒋辉的脸,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站不起来的模样,她倏地笑了,“人与人之间,真是隔阶层如同隔物种啊。” 蒋辉眼神变了,“你这个贱女人……” “骂吧,事到如今也只能骂了。” 楚鸢当着他的面活动着左右手,“先是对受害人进行荡妇羞辱,以为这样可以让她社会性死亡,再拍摄视频,用舆论绑架和压迫她,令她心理上产生压力,最后围攻她,笃定她不敢动手,最后要她痛苦流泪道歉以此来出口恶气,证明蒋家人大获全胜。。” 伸手攥住了蒋辉的头发,提着他的头凑近了自己,楚鸢说,“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啊?这一长串吃人的流程,你怎么能干得这么熟练啊?啊!” 将他的脑袋狠狠抵在了墙上,蒋辉伸手去抓楚鸢的衣领,指甲划破了楚鸢的脸,她眼皮都没眨一下,“蒋媛当小三真不意外,你们全家家教都是狗教的,我甚至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证明你们的恶毒,真tm该死!” 尉婪在她背后笑,这才是楚鸢啊。 她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这些痛苦哪里抵得上当初她内心煎熬的一星半点? 见到蒋辉吓得不敢说话,楚鸢松开他冷笑着从地上站起来,这个时候楼下想起了警笛声,还有一群脚步声往上,紧跟着栗荆和白桃出现在了楚鸢的视野里。 “小鸟!” 栗荆是第一个上前的,他甚至没去看尉婪一眼,掠过了所有人,直直找到了人群中的楚鸢,将她一把扣在了怀里。 江殿归感觉边上尉婪似乎在瞬间有些愣怔。 栗荆死死抱着楚鸢,生怕楚鸢情绪暴走,温柔惯了的大哥哥露出少见凶狠的眼神扫视了周围被控制住的蒋家人一圈,这会儿店的经理啊高管啊都跟着走下来维持场面,栗荆这才喘了口气,抱着楚鸢的手松了松,“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们?!” “啊……”楚鸢有些茫然,“怎么了?” “尉婪说见血了!”白桃在那边喊着,“我和栗荆来的路上都在想帮你把他们分成几块了!你哪儿受伤了?” 地上确实有不少血。 楚鸢挠头,“额……不是我的血。” 指着蒋辉说,“是他的。” 白桃和栗荆感觉整个娱乐会所大厅里吹过一阵穿堂风。 白桃看了蒋辉一眼,弯下腰去,“有点眼熟……啊,是那个蒋媛的哥哥吧,指不定这件事儿是蒋媛做的,我觉得有必要喊季遇臣和蒋媛过来,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定然脱离不了干系!” 一听见要牵扯这么多人,蒋辉脸色煞白,今天是无处可逃了,只能垂死挣扎,“你们少血口喷人!仗着人多……” 栗荆过去一把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将他的脸两边攥住了,压低了声,“你们人多还我们人多?” 蒋辉闭嘴了。 这时候,走廊不远处再次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人未到声先到—— 那熟悉的声音让楚鸢当场鼻子一酸。 有人朗盛高喊着,“尉婪!老子妹妹呢!我告诉你你要敢开玩笑老子扒你一层皮——楚鸢!” 最后一声落地,他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个高高在上又惊艳众人的楚星河。 楚星河冲到了楚鸢面前,兄妹俩眼都红了。 宋存赫和陈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初他们那样嘲笑她,而如今…… 她是楚鸢! 她的哥哥,是楚星河啊! 正文 第37章 妹控出马,一个顶俩! 楚星河伸手去摸楚鸢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如今大变模样回来了。 说实话,尉婪那个电话让他心脏都被人攥紧了,自己的妹妹两年前死了,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谁也不敢在楚家大少面前提,生怕提了伤心事,楚家大少勃然大怒。 尉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本来想劈头盖脸骂一顿的,亏他还把他当好兄弟,大半夜这样揭他伤疤,可是转念一想,尉婪此人虽然平日里叛经离道,但是这方面的大事情他从来不乱开玩笑,于是在科学和兄弟情两端动摇了一下之后,楚星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情况。 两年不见,楚鸢觉得自己哥哥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 可是对视一瞬间,楚星河便直奔自己而来。 那个眼神,都不需要怀疑什么,就可以认定她。 楚星河上前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栗荆撞飞,这回轮到他将楚鸢狠狠搂在怀里,“啊?你是楚鸢吧,是楚鸢吧。” 楚鸢鼻子发酸,声音有些哆嗦,“哥……” 楚星河咬着牙,不让自己情绪激动,死了两年的妹妹居然这样回来了,还变得那么好看,他当然激动得不能自已,对着楚鸢说,“乖,乖啊,我在呢,我在呢……” 也不知道自己妹妹受了什么委屈,季遇臣两年前他就觉得他不安分,当时如果不是妹妹替他说好话,楚星河怎么舍得把自己妹妹嫁过去! 绑架案一出,楚星河日日夜夜内疚自责,终于老天垂怜,把他妹妹又送还到了他身边。 “有哥在,你有什么委屈,直接告诉哥。”楚星河松开楚鸢,握着她的手说,“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蒋辉心说大哥你看看我满脸的血,谁欺负谁啊。 结果下一秒令他瞠目结舌,楚鸢哭倒在了楚星河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平时意气风发的时候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如今哭起来感觉玫瑰花瓣都在一片一片往下凋零,就差直接枯萎了,脆弱地被楚星河搂着,她说,“哥哥,他们欺负我,他们人多,拍我的视频,还要打我,你看我……你看我……” 尉婪笑眯眯看着她。小狐狸精,真有意思。 身上实在找不到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楚鸢哭得一愣,随后接着哭喊说,“你看我头发都断了好几根!” 蒋辉怒吼,“你这女人要不要脸!明明我和我母亲才是被打那个!” 打架头发断了几根也好意思讲出来! 结果楚星河这个究极妹控一听,登时火山岩爆发,怒不可遏地带着楚鸢一转身,看向被控制住的蒋家众人“刚才谁碰过她头发,都给我站出来!” 怎么站出来啊,他们都被尉婪的人控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一群普通人怎么可能和尉婪身后那一批强装的职业保镖相提并论? 蒋辉气得直颤,按着脑门,原本血都快止住了,这会儿被气得又直冒,他指着楚鸢说,“你这妹妹是小三……破坏蒋媛的婚姻,我们,我们只是给她一点教训,毕竟,小三人人得而诛之不是吗?” 楚星河说,“第一,你们为你们亲戚出气罔顾法律聚众斗殴,反被打是你们活该小看了他们。第二,我也一样双标,人性本恶,哪怕我妹妹是小三,我也不会允许你们伤害她一下。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我妹妹根本不是小三,她是季遇臣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受法律保护,和季遇臣有婚姻事实,你们蒋媛,才是那个该破鼓万人捶的小三!” 楚星河不愧是大哥级别的人物,此话一出吓得蒋家人脸色发白,他们哪里知道当年楚鸢死了的事情,他们只是这两年跟着蒋媛过上了好日子,唯蒋媛马首是瞻,她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蒋媛说这次婚姻被闹是因为突然出现了某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要家里人帮忙给点教训,于是一帮无脑无知的亲戚便仗着人多来围堵楚鸢给她下套了。 哪里敢想,这眼前的人,是当年,当年季遇臣的原配啊! 蒋家人吓得话都不敢说,只有蒋辉说着,“你是来报复的,是不是!你肯定是来报复的!” “你自己不上前来惹我,我哪里会算账连你一起算进去?” 楚鸢原本还埋在楚星河的胸口哭哭唧唧,这会儿直接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锐利得出奇,像个战士,而背后便是纷飞的炮火,她直视蒋辉因为欲望作祟而变得丑陋的脸,想象着是否有朝一日她曾经爱过的季遇臣也会变得这样面目不堪,忽然间笑了一下,“当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现在,就轮到你们了!” 楚鸢的话令蒋辉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你要干什么!当初绑架案,又不是故意不救你,季少只不过选择了我们媛媛罢了。你该算账,也得去找季少!” 这下好了,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季遇臣头上了。 他们可真是一群好狗啊,跟着季遇臣吃上了肉,如今又说一切都怪季遇臣。 芸芸众生大多善良热心,唯独总有几条蛀虫,丑陋得令人作呕。 楚鸢指着蒋辉说,“哥,当初在尉婪公司,他还对我动手动脚……这一切都有监控录像作证的。” 楚星河当场发飙,要冲过去的瞬间被栗荆拦住了,“哥哥大人息怒啊!警察都到楼下了,息怒啊!” 这楚星河发起飙来估计都要直接提刀去砍季遇臣了啊!看看你在外头找的女人,甚至带来了这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亲戚,千方百计要陷害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妹妹! 楚星河指着蒋辉说,气得一张帅脸都差点扭曲了,可见他愤怒至极,“你tm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子保护了那么久的妹妹,一没伤天害理二来善良老实,你看看都把我妹妹逼成什么样了,你们这帮混账!今天这事儿谁求情都没用,让警察把你们抓进去关起来!” 善良老实。 尉婪带着戏谑的表情看了眼楚鸢,楚鸢回了他一个帅气的挑眉。 小狐狸精。 正好这个时候蓝七七领着她老人家蓝鸣出现了,蓝鸣可是这座城市的保护者啊,正道的光四个字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年轻时候和歹徒搏斗甚至牵连到了自己家人,引来报复害得爱妻身亡,只身抚养大一个女儿,开案情发布会却说从不后悔投身正义,后面听说女儿也去当兵过,群众听了谁不夸一句满门英烈? 看见蓝鸣,蒋辉就知道完了。哪怕季遇臣在,也保不住他了。 蓝鸣皱着眉,看着混乱的现场,以及领他上来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的会所经理,他问,“什么情况?” “监控录像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会所经理不敢惹事,哪怕被打的是季遇臣的亲友,他也不敢包庇,“好像是……好像是这群人围殴一个女子,然后被反打了,现在女子的朋友带了人过来替她控制场面……” 一群人围殴一个女子被反打了?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尉婪上前,单手将楚鸢的肩膀揽了过来,“楚星河,不如我们先去解决网络上视频的问题,这边交给警察,这么多人围殴一个弱女子结果被反揍了,虽然结果意外,但是我想正当防卫不过分。” 正当防卫? 宋存赫和陈聿也帮着给台阶下,“蓝鸣叔叔都来了,一定会帮着受害者的。” “就是,刚才那么多人要打楚鸢,我都看在眼里,我还帮着拦了。”江殿归对着楚星河说,“楚大哥,你稍微消消火,要相信邪不压正!” 人人都喊楚大哥,尉婪却连名带姓喊他楚星河。 蓝鸣看着场面,又看了一眼楚鸢,“你没受伤吧?” 楚鸢楚楚可怜地说,“我好害怕,他们十多个人把我围住,对我撕打,我只能自保下这种狠手……” 别的包间跑出来看戏的群众也跟着说,是啊,换谁谁不怕啊,上来举着手机挥着拳头,还把视频发网上,这不是要人姑娘家活不下去么,被惹急了当然是下狠手啊! 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有意思哦,还好后面有人救场,要不然这女孩子怕是今天就被毁了。 没错,太可恨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倒是让蓝鸣把事情给听了个大概。 闻此,蒋辉气得直哆嗦,“你把我脑门砸破,你就说一句自保?” 楚鸢也跟着哆嗦,幅度比他还大,看起来比他还惨,好像蒋辉再说一句,她就要晕过去了,“你们的人打我也是下了狠手的,我被惹急了,太害怕……不然被打的就是我啊……” “你在演戏!”蒋辉说,“你这手段上次对付我就用过——”这女人明明就跟杀人不眨眼没分别! 楚鸢梨花带雨地又是一哆嗦。 尉婪和楚星河赶紧扶住她一左一右,冲着蒋辉吼道,“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吓着她了!” 蒋辉:“……” 楚鸢第一次见蒋辉,他离场的时候是被尉婪公司的保安拖出去的。 这一次拖他出去的人物更加重量级,是警察叔叔。 外面警车和救护车的灯交相辉映成了一幅画,楚鸢孤身一人站在楼下看着蒋辉被按进了警车,剩下的蒋家人也统统被打包带走,就跟全家桶似的,被押着鬼哭狼嚎,一会喊着不会放过你,一会又喊着季大少怎么还不来救他们——来的时候有多嚣张,如今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一边的楚星河握着蓝鸣的手不停地说谢谢,倒是让蓝鸣有些过意不去。 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后辈,蓝鸣似乎想起了年轻的自己,他拍拍楚星河的肩膀,“小楚,这事儿有我呢。” “有叔叔这句话我安心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被这么多人欺负,还好我妹妹坚强……”楚星河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太可恨了!穷山恶水出刁民!” 楚鸢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吹了声口哨,看来自己哥哥还不知道她现在大变性子,总把她看得如同过去那般善良柔弱。 低着头,楚鸢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后有人走上来,“我猜蒋辉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是蒋媛撺掇的。” 听这声音,楚鸢听出来了。 她头也没回,“收拾完蒋辉就该收拾蒋媛了,不过她身上的账要算的太多,得一件件来。” 尉婪察觉到楚鸢语气冷漠,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膀,“怪我惊动你哥哥?” 楚鸢将尉婪的肩膀挣脱开了,“我不想我哥被这些事情纠缠。” 那些痛苦和仇恨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好了。 尉婪隔了一会阴阳怪气地笑,“还看不出来你这么善解人意。” “那是我亲哥。”楚鸢跟着回以冷笑,“我不替他着想,难不成替你想?” 尉婪还犯得着别人替他想?他那些阴谋诡计,不去打别人的主意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轮得到别人替他考虑! “既然你和你哥已经相认了。”尉婪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你就得回去楚家了?” 一想到以后早上醒来看不见楚鸢这张脸,尉婪还觉得会有些无聊。 结果楚鸢摇摇头说,“我哥哥有他自己的人生,哪有我一天天跟他住一块的道理。他该找个嫂子结婚,我也早就独立了。还是不搬回去了吧。” 这么说,还是跟他同居? 尉婪咧嘴笑,还要故意说一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楚鸢皮笑肉不笑,“大晚上刚收拾完一群蟑螂,您别搁这恶心我啊。” 尉婪说这些情话的时候,眼神冷得像是覆着一层霜,脸上却笑得那样帅气张扬,普通姑娘还真容易被他甜言蜜语骗去,而楚鸢却从来不上当。 在暧昧的尽头,她都永远竭力留着一份理智。 屡次触碰禁忌,他们之间或许早已没有“隐私”这一说,甜言蜜语已经成为了最不屑最低级的领教,而楚鸢早已麻木防备。 他们在互相博弈,像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尉婪那张脸啊,当真是眉目惊人,要不楚鸢怎么总会盯着他就开始失神呢? 这样好看的脸,就该配上最嚣张雷霆的帝王地位——或者是最桀骜不羁的反派,尉婪显然是后者。 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气息和“正派”这两个字有关。 楚鸢不想去管尉婪,背后有声音传来,“楚鸢!楚鸢!” 扭头一看,竟然是江殿归领着宋存赫他们下来了。 楚鸢表情不是很好,“干嘛?” 如果不是江殿归执意要她来,也不至于今天晚上闹这么一出。 不过反正是要除掉蒋家人的,也算是他们自己撞上了枪口。 听着楚鸢不耐烦的口气,江殿归多少也有点不乐意,“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宋存赫也指着楚鸢说,“你其实就等着我们看笑话吧!最开始我嘲笑你身份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明说?” 她还没明说?她说了好几次了好不好。 看了一眼远处和蓝鸣聊天的楚星河,楚鸢收回视线,对着宋存赫说,“看见你比看见尉婪还晦气。” 晦气。 宋存赫被人指着鼻子嫌晦气,他哪里会高兴? “你就算是楚星河妹妹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鸢两手一摊,“找我有什么事?我记得刚才你不也是在一边看着么,怎么现在结束了站出来了?” 宋存赫面色一白。 他和陈聿确实选择了袖手旁观。 不像尉婪,直接把人家母亲打得鼻血飞溅。 宋存赫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跟楚鸢一块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怎么这会儿楚鸢就如此冷酷无情,倒像是他缠着这个女人不放似的,于是宋存赫嗤笑一声,“我也没那个义务要帮你吧。” “谁求着你帮了?结束了也别来烦我啊。” 楚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不像曾经和他在床上亲热的样子,反而像个男人,她往前走了一步,想去和楚星河打个招呼,将宋存赫丢在身后冷落了个彻底。 宋存赫碰了一鼻子灰,对着尉婪说,“阿尉你看看这个女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尉婪肩膀一耸,笑得特别灿烂,“关我屁事。” “……” 【作者有话说】 尉婪:不搭理你好啊,就该不搭理你。 宋存赫:哪有这样的! 楚鸢:解决了蒋辉,下一个收拾谁? 江殿归:收拾我吧,我皮痒。 尉婪:我来吧,我力气大。 江殿归:…… 正文 第38章 你乖我乖,你骚我骚。 这边楚鸢正满不在乎地要走,边上的楚星河处理完了事情便朝她走来,想也不想的,哥哥大人握住了楚鸢的手,说道,“正好呢,把你介绍给我几个朋友……” 哦? 楚鸢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宋存赫等人,她说,“介绍认识一下?” 听听这嘲讽的语气! 宋存赫的表情不是很好,他们早就认识了,不仅认识,他先前还当着楚鸢的面骂她过去是个死胖子呢! 楚星河还没察觉出来,笑说,“其实你之前也见过,这个是宋存赫,后面是陈聿,再这个……” “小江。” 楚鸢喊了一声江殿归的名字,冲他挥挥手,“过来。” 江殿归一脸懵逼地过去了,看见楚星河乖乖喊了一声,“楚大哥。” 楚星河看见这幅样子有点吃惊,随后扭头去看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哭包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特别强大的大美妞,再也不会向自己寻求帮助了。 楚星河有些感慨,他只能说,“你们老早认识?” 江殿归一脸尴尬,刚想着楚鸢给他留点面子,结果楚鸢像是拉着小弟似的将江殿归拉到了楚星河面前说,“没有,刚认识没多久。” 江殿归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差,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听说读书成绩不好,他妈妈给他找家教,气跑了十多个辅导老师,从此再也没人敢私底下给他辅导功课。 江殿归生怕楚鸢把他们欺负她的事情说出去,脸色也不是很好,一时半会就像一个任楚鸢拿捏的软柿子,楚星河就没见他有这么听话过的时候,他结结巴巴说,“是,是刚认识没多久?” “你怎么这么听话?” “……” “让我打了一顿,现在老实了。” 楚鸢一点面子不给,笑着说,“之前太嚣张犯贱,被我打了。” “……” 楚星河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看向尉婪寻求真假,结果尉婪说,“真的,特别惨,江殿归就是欠,楚鸢给他收拾了一顿。”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殿归肯定又嘴贱了。 楚星河用力拍了拍楚鸢,“太好了妹妹,终于有人能收拾这个笨逼了。” 江殿归指了指自己,“楚大哥,我可是挨了揍啊!” 楚星河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一张精致的脸登时凶神恶煞起来,眼神比杀人凶手还要恐怖,“被我妹妹打是你的荣幸,有不满吗?” 江殿归:“不……不敢。” “她打你舒服吗?” “……舒服。” 楚星河当场放晴,又变回那个乐呵呵的大哥哥模样,对着江殿归说,“哎呀,你年轻还小,是该收敛收敛……” 收敛收敛,也不是被打啊!!! 边上的宋存赫被他们冷落得彻底。 楚星河还想着接着介绍,“来宝贝,说完江殿归看这个,这俩帅哥是宋存赫和陈聿……” 楚鸢扯了扯嘴皮,当场扭头就走。 走的时候还喊上了江殿归,“小江,我送你回去。” 宋存赫脸色发青,楚鸢实在是不给面子,先前说到江殿归的时候,她好歹还眼神戏谑跟江殿归打招呼呢!这回楚星河一带她面对他俩,她居然直接扭头就走了? 凭什么江殿归就可以…… “喂,楚鸢!” 喊楚鸢名字的时候声音大了点,感觉楚星河又要变脸,宋存赫又只能把声音压低了,“我惹你了?这么不给面子?” 楚鸢牵着江殿归的手像是牵着个儿子似的,脚步一顿,女人回头笑得花枝乱颤,“我为什么不待见你,你心里没有点b数么?” 宋存赫被楚鸢怼得牙齿都咬紧了,“那为什么江殿归可以?” 夜风里,江殿归一米八多的高个被楚鸢一拽,她用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拽到了自己臂弯里,像兄弟似的用胳膊架着他,江殿归俯身,听见楚鸢清脆冷漠的声音伴随着风卷过他耳畔,“因为这个傻逼在别人打我的时候冲出来了。”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暂停了一下。 宋存赫这会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羞愧还是愤怒,隔了许久只能说道,“所以呢?” “所以我自私,我双标。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楚鸢冲着宋存赫竖了个中指,“所以老子tm不待见你!” 宋存赫往后退了一步。 确实,他和江殿归其实起点是一样的,甚至是江殿归对楚鸢更过分一点,他和陈聿一直都是喜欢在边上看戏的那个。 他期待着看楚鸢颜面扫地,却不料想江殿归这个缺心眼的,也会有被人接纳的一天。 就凭他当时义无反顾冲上去了吗? 他们这类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说好听了是这个说法,直白点说就是自私,能不插手的事情绝对不插手,不想被拖下水不想被连累,所以蒋家人围攻楚鸢的时候,江殿归喊他们来帮忙,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甚至还企图让江殿归别出头。 而如今,江殿归虽然是被楚鸢狠狠教训过的人,却也好像……因为这一场闹事,走近了楚鸢。 宋存赫心里酸酸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楚鸢是可以有别的发展的,因为那日她喝多了被下药,在他身下带着恨意念出季遇臣名字一刻,他…… 他有念想了。 楚鸢看着宋存赫的眼神,勾唇说,“不甘心?” 宋存赫攥着手指,看他们这样,楚星河也不傻,想到了肯定发生过什么,自己妹妹才会对宋存赫这么抵触。 一想到自己不在楚鸢身边的日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如此雷厉风行的模样,让楚星河倍感心疼,他对楚鸢说,“有委屈就告诉我啊。”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最心思细腻,本该是被人好好疼爱的,如今她眼神里的疏离和陌生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楚鸢却轻轻推开了楚星河的手,“哥,你照顾好你自己嘛。” 楚星河当场脸上落下面条宽的眼泪,“你是不是不要哥了……” “哪有。” 楚鸢替楚星河整理了一下衣领,她这个哥哥一直是她的骄傲,她微笑着说,“只是,我也长大啦哥哥。”意思是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依赖她了,有些路她想一个人走,也只能一个人走。 复仇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拖别人下水呢。 只是在楚星河耳朵里,这句话听着多心酸啊,两年前亲手送她出嫁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抓着他的手呢。 可是现在,她将他的手推开了…… 楚星河扭头看向宋存赫,“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宋存赫刚想说点什么把这段过去盖掉,结果楚鸢笑眯眯承认了,说道,“他们嘲笑我,说如果我是楚星河的妹妹,就给我打五千万。” 说完这个,她扭头去看了一眼宋存赫,那眼里隐隐带着警告和嘲讽,似乎是在他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宋存赫彻底败下阵来。话确实是他说的,总不能说出口就不认了吧。 咬着牙,宋存赫说,“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尉婪身边那种女人……” 现实就是,他被打脸了。 楚星河的出现,就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摔在了宋存赫的脸上,她扮猪吃老虎,任凭那些冷言冷语掠过耳畔,只因为她已经强大到了不在乎。 他以往不留余力地用脏话辱骂楚鸢,那个时候她只是笑着看他,因为她可能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这一天他会被楚鸢震惊得无话可说。 胸口有些刺痛,宋存赫感觉自己无法直视楚鸢那张脸,也为过去的行为感到情绪复杂,可是他又怎么可能认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圈子里,他习惯当被人捧着的那个,所以才不会认错,于是他说,“行,不待见就不待见。” 楚鸢拉着江殿归走到了车边,好像宋存赫就是她手上的灰尘,一拍就掉了,毫无留恋,“不过说好的五千万还是得打给我,是不是呀宋大少爷?” 宋存赫脸色极差,边上陈聿一直没说话,楚鸢好像没有针对过他,不知道为什么。 江殿归脸色涨红,对着楚鸢说,“你也别这样咄咄逼人了,存赫哥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以后就不会说你了。” 楚鸢眼睛不眨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江殿归塞进去,“不关你的事就少说话。省得我一会揍你。” 江殿归乖乖闭嘴,但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宋存赫。 唉……现在闹得这么僵,在楚鸢心里,是不是已经把存赫哥拉入黑名单了啊,存赫哥的眼神好复杂…… 江殿归想着楚鸢让他闭嘴,只能默默心里想着这些。 看见楚鸢发动车子要走,楚星河担忧地到车窗边上敲了敲,“宝贝,为什么不回楚家呀。” “有些事情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做,何况,还有尉婪陪着呢。”楚鸢笑着对自己的兄长说,“哥,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软弱的可怜鬼了。” 到底要受过多少伤,才会用自己的嘴巴说出自己是个可怜鬼这种话呢? 楚星河心疼得不行,“我不放心你在外面……” “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尉婪吗?”楚鸢伸手指着外面,“我跟他一块住呢。” 尉婪原本还云淡风轻隔岸观火,现在这火已经直接烧到了自己身上来了。他还没张口说话,楚星河身边漫着黑气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尉婪……”楚星河眼里像是带着杀意,一字一句念出尉婪的名字,“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麻痹对我妹妹下手?!”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后者坐在大红色的跑车里用细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副驾驶坐着年轻的江殿归,正冲他这里看来。 过去是尉婪看戏,此时此刻换做她在观众席。 这小狐狸精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好过。故意说得令人遐想,让她哥哥来压他一头呢。这样以后他就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因为会顾忌到楚星河的存在。 那不如…… 尉婪咧嘴笑了一声,高深莫测地说,“楚星河,我什么人品你还信不过我么?放心把鸟鸟交给我吧。” 刚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的楚鸢差点把嘴巴里的水喷到方向盘上去! 楚星河张大了嘴巴,边上宋存赫跟陈聿都傻了,最激动的还是江殿归,他按着楚鸢说,“啊?你和尉婪哥是什么关系啊!” 楚鸢说,“哥你别听他瞎说!”吓得又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尉婪说,“我们同居两年了。” 楚星河整个人僵硬得像个雕像,“尉婪你……” 说完尉婪走上前,当着楚鸢的面,将江殿归一把从车里扯出来,随后自己坐上去,关了车门,他皮笑肉不笑看着楚鸢,说了一句,“是不是呀,鸟鸟?” 鸟鸟。 楚鸢没喷出来的水直接喷在了尉婪的脸上。 楚星河痛心疾首,“宝贝,你和尉婪谈恋爱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行了吗?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同居呢?外面的男人都是骗子,他们都想骗你,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除了你哥我!尉婪也不行!尉婪还没我帅呢——哦,比我稍微帅点,帅能当饭吃吗!再帅他心肠也是黑的!咱家不缺钱你不许跟季遇臣再联系但也不准和别的男人同居,我和你说这门亲事哥不允许,哥不允许,哥不允许!!!” 一边说,楚星河一边朝着楚鸢走,生怕她要逃跑,那架势比警察叔叔逮捕犯人还要动作快,“现在就跟哥回家!你还小,哥能养你到六十岁,那个时候你再结婚!” 楚鸢吓得直接一脚油门,“哥你太吓人了我先回去了过几天联系,对了替我保密啊啊啊啊啊啊啊!” ****** 别墅里,楚鸢停了车子,坐在上面叹了口气。 尉婪伸手挠着她的脖子,上面有蒋辉抓她时候留下的细微痕迹,这会儿红肿着,男人用指腹缓缓擦过,带着些许刺痛。 楚鸢叫了一声,看了一眼边上的尉婪。 她说,“下周得去一趟季家。” 尉婪勾唇笑,邪肆地像个妖孽,“想通了,带着我去给季遇臣戴绿帽炫耀一下?” 楚鸢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用鞋跟在尉婪脑门上砸个窟窿,“确认一下离婚手续啊,我们分居两年可以注册离婚了。” “别离吧。”尉婪看着她说,“你有夫之妇的身份让我觉得刺激一点。” 楚鸢咬牙切齿看着尉婪,“你是不是欠揍?少拿那套玩女人的心机。” “你身上什么不是跟我学的?命都是我给你的。”尉婪压低了声音,幽黑的瞳仁如同冰冷的枪口。 刚才在会所门口看见她拉着江殿归的手跟拉着儿子似的就让他挺不爽了,那江殿归好歹也是成年大高个,跟在她后面屁都不吭一声,顶着一张白皙帅气的脸当哑巴。 尉婪就没见江殿归这么安分的时候。 楚鸢把他驯安分了。 这让尉婪有些不爽,他说,“你也挺会玩男人的。” “这不都跟你学的。”楚鸢凑过去,两双眼睛直视,电光火石间似乎有刀光剑影,他们谁都不服谁,都在等着对方臣服。 楚鸢伸手捏了一把尉婪笔挺的鼻梁,世间也唯她一人敢这样荒诞无稽又不墨守成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楚鸢对自己毫无定义。 她笑得千娇百媚,“你乖我就乖,你骚我更骚。你要玩我跟我斗,我还想,教你两招。” 尉婪当场就笑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看你也极面善,像镜子放面前。——《犯贱》陈小春 正文 第39章 叫她过来,给我磕头。 他这个阶层的男人,见识过不少女人,各式各样各形各色。 唯独楚鸢这样的,空前绝后。 她跳出了公序良俗,带着一颗谁都不会信任的冰冷的心脏,流的却是滚烫的复仇的血。 捏住了楚鸢的手腕,尉婪说,“真想对你下手我也不会顾忌你哥的存在。” “尉少想对我下手尽管来。” 楚鸢凑近了尉婪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得缠绵悱恻,眼里的暧昧呼之欲出,“我们看看鹿死谁手,好怕你先爱上我。” 尉婪低笑,这个女人太会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说,“要不要吻我试试。” 楚鸢身体一僵。 她和尉婪什么擦边的暧昧行为没做过?什么离谱的调情话没说过?如今却这样直白地问她,要不要接吻。 楚鸢仰着下巴,“不。” 尉婪拉着她的衣领,将她身体拽下来,两个人在车厢里贴得极近,男人的气息如同野兽一般凶猛压了上来,他说,“要和季遇臣离婚的话,不如送他一顶绿帽子,不是更能报复他。” 季遇臣最要脸了,所以才会害怕楚鸢将当年的绑架案真相公开,不利于他在公众眼里塑造形象。 楚鸢笑了,“我要出轨也不找你。” 找尉婪搞暧昧的后果太严重了,她可不想招惹。 尉婪眸光闪了闪,“那你找谁?” “宋存赫?江殿归?” 楚鸢用手摸索着尉婪的背,故意去刺激他,“陈聿也挺帅的,话不多,是个深沉系的帅哥……” 尉婪笑得放肆,“陈聿玩金融的,你要知道玩金融的没一个好东西。” “哪里抵得过我们尉少坏得别具一格呢?” 楚鸢摸完了尉婪的背,去摸尉婪的脸。踏马的这个人渣凭什么长这样一副好皮囊,隔着衣服都能摸出他背肌的手感强壮紧绷,脸又白又滑,什么好处都给他占了! 隔了一会楚鸢想着,也是,好的外表给他了,于是没给他好心肠,倒也正常。 听见楚鸢说他坏,尉婪权当夸奖了,反正他本来就坏,问了一句,“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敢这样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耍流氓,楚鸢胆子真的大,换做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 楚鸢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将手收回来,“哎呀,给我占点便宜你又不吃亏。” 说完她直起了身子,拉开车门,“尉少不会这么小气吧?” 尉婪看着她就想起了她旁若无人又熟练牵着江殿归的手,没好气地冷哼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把抓着了楚鸢。 楚鸢吓一跳,“我就摸你两下,你不会真的要对我动手吧?” 她打架都跟着他学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尉婪皮笑肉不笑,“我想动手还用等到现在?两年前就能揍你。” 楚鸢不吭声了,真动起手来她也只有躺在地上买房的份儿,因为肯定打不过。不如随他打,打完摇着轮椅去要钱。 拉着楚鸢进了家门,尉婪问楚鸢,“离婚也得收拾收拾证据,最近还有离婚冷静期,你可能没办法迅速办理离婚。” “我特别冷静。”楚鸢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说,“不会对季遇臣心慈手软的,这个婚我离定了。我们分居两年,法律上来说判离婚不难。” “哦?” 尉婪高深莫测地勾唇,他眼里似乎总有楚鸢捉摸不透的意味,“你想离,他还不一定想离婚呢。” 毕竟季遇臣现在看楚鸢的眼神可是跟往常截然不同啊。 “我之前有收集他婚内出轨的证据,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也会对我有利。” 楚鸢说话的时候特别镇定,好像把所有的对策都想好了,旁人离婚的时候总是伤心欲绝,而她似乎脱离愤怒将自己的后路统统铺平,不给季遇臣一丝余地。 能从失败的婚姻里清醒挣脱的女人,是能成大事的。 尉婪拍拍手说,“那我期待你和季遇臣闹上法庭,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公开在别人面前,季遇臣人设能再崩一次。” “只是……”楚鸢低下头去,“当年绑架案,我没有确切的证据。” 尉婪身体一顿。 “被绑架了是事实,季遇臣没有救我也是事实。”楚鸢攥着手机,仿佛是恨到了极点,“然而绑架犯都被抓进了监狱了,我一时半会联系不上。还有我只能从我主观上来控诉季遇臣不救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当时不救我……” 因为季遇臣太聪明了,没说一句“随她去死”的话,只是无声地冷落了她的存在,传递给绑匪的是抛弃楚鸢的信息,但是他如果想狡辩可以有太多的借口—— 楚鸢甚至可以想到季遇臣能不要脸地说出他是舍弃小家成全大家,宁可放着老婆不救先去救蒋媛这个“陌生人”,好一出舍己为人,到时候还能引起不知情群众的夸赞。 所以为了防止季遇臣给自己开脱,楚鸢必须找到证据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你要知道,见死不救,是不犯法的。” 尉婪看着楚鸢脸上复杂的表情,说了一句,“人性本来就冷漠,绑架你的是绑匪,所以犯法的是绑匪,季遇臣并没有选择救你,他可以为自己解释说是没来得及救,没有任何法律可以制裁他。” 他当时故意默不作声不去看楚鸢,就是为了忽略她的存在,好让绑匪将她杀害,这样一来他可以高枕无忧……可这些都是楚鸢的主观想法,没办法说服每一个人。 不知情的和事佬还会劝说“不要用这样带着恶意的想法去揣度你的老公,这可是你枕边人,有机会救你肯定不会放弃你呀。” 诸如此类的言论,让楚鸢觉得心惊。 绑架案事出意外,所有人都觉得季遇臣救不了楚鸢也不能强求,两个人质里能活下来一个已经是命大。 可是越是这样,楚鸢越是恨。 为什么没有办法制裁季遇臣的凉薄呢? 为什么,他放弃她的生命,可以不用接受任何惩罚呢? 为什么! 死死咬着牙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楚鸢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红肿,看着尉婪说,“正是因为没有办法,我才要复仇。” 她要他家破人亡,要他妻离子散,要他季家的美梦破碎,日日夜夜都夜不能寐! 先从离婚开始,她要撕下季遇臣那张善于伪装的面具! ****** 过了周末,照例是周一工作日,但是楚鸢因为有请假条在,所以没选择去上班,她睡了个懒觉起来,发现尉婪居然也没去。 楚鸢说,“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是老板。”尉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谁敢催我上班?” “……”万恶的资本家! 楚鸢还想着趁他上班这几天自己好好出去放纵放纵呢。 这下可好,大白天的还要在家里看见尉婪这张帅但是惹人烦的脸。 楚鸢没好气地说,“你这不得起带头作用?不然的话底下杨若盈那帮人还得说我跟你一起不来上班,背后编排我呢。” “编排就编排。”尉婪一边喝咖啡一边翻了一页书,“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我们本来就关系不清不楚。” 擦枪走火是早晚的事情。 看着楚鸢妖娆的身段,尉婪好心情地眯起眼睛。 彻头彻尾的反派总要配上美艳到不可一世的女人才算混世魔王不是么? 当初可真是捡对人了。 “现在好了,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个开后门进来的。”楚鸢察觉到了尉婪深邃的视线,恶狠狠瞪了一眼尉婪,“指不定在他们眼里我是什么祸国殃民害得你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狐狸精呢!” 尉婪好像特别乐意听见关于楚鸢的这种消息,他觉得楚鸢是个很神奇的女人,越是漂亮越是嚣张,败着自己的名声毫不在乎,道德围剿不了她。 放下书来,尉婪并没有回答楚鸢这个话,反而提醒她说,“这几天可以查查蒋家人的账户,他们一家老小就没一个好东西,靠着蒋媛那张脸抱住了季遇臣的大腿,估计没少干坏事。” “嗯。”楚鸢臂弯里还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会儿将笔记本放在了尉婪面前,她说,“我要去一趟季家,那五千万怎么也得到我账户里。然后离婚协议还有律师函一起送过去。顺便去派出所找一趟蒋家人。” “一窝端?” 尉婪看她在边上坐下,就顺手伸出去将她的腰揽了过来,动作无比熟练,仿佛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手指在楚鸢的腰部摸索了一下,尉婪啧了一声,“要我陪你去吗?”指不定季遇臣那孙子有什么阴招等着楚鸢呢。 楚鸢笑说,“尉少要是在场的话就太好了。” “……”这不是利用他的身份仗势欺人去的么。 尉婪盯住楚鸢半晌,“没好处,不去。” 楚鸢说,“给你结出场费。” 尉婪视线放在楚鸢的腿上,“老子不缺钱,就一个要求,你下周一穿黑丝来上班。” “……” ****** 季遇臣没想过两年后楚鸢会上门。 不但上门,她还带着一个男人上门。 本该死了的前妻,此时此刻站在他家门口,一身红衣在风中猎猎飘扬,黑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她穿着一双酷帅的马丁靴,勾勒得腿型愈发笔直细长,带着耀目钻戒的手指敲了敲季遇臣的家门。 季遇臣从玄关处看见她的时候一愣,这个女人好像脱胎换骨得彻底。 黑发红唇,眼神坚毅如女武神。 “楚鸢……” 楚鸢手上的戒指闪了一路了,这会儿她伸着手,还在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连城。 尉婪遮住眼睛,不知道是钻石的光刺眼,还是楚鸢的脸更加夺目,他说,“你的鸽子蛋拿远点。” “上门来,必须装备要好。” 楚鸢勾唇笑,“让他知道离了他,我戴上了更贵的钻戒。” 当年季遇臣结婚的时候不情不愿,连婚纱和钻戒都是随便买的,明明有钱,却舍不得在楚鸢身上花一分,戒指上的钻石小得可怜。 倒是楚鸢,领证那天傻呵呵地给他买了他最爱的限量款超跑,那个时候马达的轰鸣掩盖了季遇臣内心无耻的低语,所以楚鸢没听见他真正的心声。 遇人不淑,万劫不复。 ——果不其然,季遇臣注意到了楚鸢手上的钻戒,一边拉开门,一边盯着楚鸢手上的戒指,心里一紧。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楚鸢两手一摊,“上门讨债。” 季遇臣,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季遇臣脸色不是很好,看了一眼楚鸢背后的尉婪,每次都有尉婪在场,他根本没法好好和楚鸢谈谈,也不知道这个男的什么心思——他不要的前妻,尉婪就这么想要吗? “你来得正好,我们好好聊聊……” 季遇臣给楚鸢让了路,就这么看着楚鸢进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结果尉婪也像是到自己家似的,跟在后头怡然自得走进门了。 “……”季遇臣对着尉婪的背影咬牙,“尉少,您……” 尉婪指指自己,笑了,“皇宫啊?不让进?” 季遇臣怎么可能轰他出去! 于是扯着嘴皮跟尉婪迂回说,“没想到尉少会跟着楚鸢过来,怎么会不让进呢,随便坐吧,我给你们泡个茶……” 楚鸢坐在沙发上,这是过去她和季遇臣一起生活过的房子,装修精致,花了不少钱。 而如今有别的女人登堂入室鸠占鹊巢,虽然这装修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却让她觉得满目疮痍和陌生。 季遇臣啊,我假死这两年,你和蒋媛,在曾经我们的婚姻爱巢里睡得香甜吗? 楚鸢一边看着季遇臣端了水过来,一边说,“蒋媛呢?” 季遇臣没想到她会问起关于蒋媛的事情,皱着眉说,“媛媛去处理蒋辉的……”说到一半季遇臣停顿了。蒋辉好像就是因为和楚鸢闹事起了冲突才被抓进去的,听说聚众斗殴,一家人围攻楚鸢一个…… 季遇臣心里很复杂,看着楚鸢坐在沙发上淡定的模样,恍惚间好像他们没离婚,还是两年前的那对新婚夫妻,而楚鸢是他的妻子,不存在什么蒋媛…… 为什么他开始幻想和楚鸢一起生活,明明当年嗤之以鼻…… “哦。”楚鸢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季遇臣的幻想,“叫她别费力气了,蒋辉是我送进派出所的,她走多少后门塞多少礼,都没用——” 拖长了音调,楚鸢勾勾手,示意季遇臣过来,后者低下头凑到她边上,像是下属等待命令。 楚鸢在他耳旁笑着说出一句话,不顾季遇臣骤然大变的脸色。 “除非你现在打电话叫她过来……” “给我磕头。” 正文 第40章 这次赢家,是她楚鸢! 楚鸢说话如此嚣张,压根不像过去唯唯诺诺的模样,令季遇臣大受刺激,他本能帮着蒋媛说话,“楚鸢,蒋媛也没有想害死你,为什么你要咄咄逼人害她呢?” 楚鸢听了只想笑,她红色的指甲抵着自己的下巴,装作思考了一会说道,“嗯……你挺会颠倒黑白的,怎么就成了我害她?但凡我运气差一点,可就没办法现在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和你这样说话了啊。” 季遇臣自知有愧,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如今楚鸢健健康康坐在他面前,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接下去…… 季遇臣深呼吸,将话说完了,“楚鸢,我知道你怨我,蒋媛那边的事情你交给我好不好?等我处理完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楚鸢凉凉地给季遇臣鼓掌,“你可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从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边上在喝茶的尉婪差一点喷出来。 他眯着眼睛憋着笑去看楚鸢,女人正交叠着两条大长腿,看向季遇臣,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离婚协议可以签字了。” 季遇臣怎么都想不到,两年前,是他将协议摔在胖女人的脸上——而两年后,她华丽转身,竟然做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赢家,是她楚鸢。 勾唇,楚鸢说,“签完这个,我还会给你一份律师函,当年结婚的时候给你买了跑车,还有楚家给季家投资的钱,我都会拿回来。” 怎么会有女人给男人发离婚协议? 季遇臣气得发抖,“楚鸢!你又不是缺钱,何必要这样撕破脸皮!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 又是离婚协议又是律师函,季遇臣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这么步步紧逼,人家离婚都生怕被指指点点,毕竟离了婚就是二手货了,可是楚鸢不仅要离婚,还要把婚姻里的每一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 季遇臣不敢说过分的话,换做平时他肯定拍案而起了,但是不巧的是,今天楚鸢边上还坐着一尊大佛。 尉婪! 被季遇臣用带着怨气的眼神盯住,尉婪指了指自己,他说,“看我干吗?没见过帅哥?” “……”季遇臣忍无可忍,对着楚鸢,声音已然压下来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季家大少,处处被一个女人这样要挟像什么样子! 于是季遇臣说,“楚鸢,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是曾经的枕边人,你这样上门算账喊我签协议,甚至带一个别的男人来我面前镇压,没有这个理。” “以前没有这个理。”楚鸢勾唇,“现在我干了,就有了。” 季遇臣握紧了拳头,“离婚协议我不会签的!” 说完当着楚鸢的面将那协议撕得粉碎,就仿佛撕碎的是楚鸢的身体。 楚鸢眉目惊人漂亮,她说,“你瞧,这个场面熟悉吗?两年前,你搂着小三转身离开,背后是我含着泪撕碎的离婚协议。” 那份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代表着的不只是她被践踏的爱情,还有她生而为人的良心。 季遇臣一顿,就听见楚鸢说,“没关系,现在我带着男人上门,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体验体验当初我受的煎熬。” 她站起来,又将那份律师函掏出来,“另外我会起诉你婚内出轨,用我们婚姻内的共同财产去养小三,倘若你说这两年我假死导致我们离婚失败,那么我们现在算是夫妻的话,你给蒋媛的每一分钱,都在侵犯我的权益。我完全有理由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 楚鸢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女性离婚模板,第一,剥离感情来判断自己这份婚姻是否还有挽回余地,第二发现没有挽回余地的时候立刻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感情都一丝不剩了,总不能钱也要不回来吧。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醒理智。 可悲的是,在世人眼里,女人这种生物,永远感性多于理性。所以当一个女人开始像男人一样清算起属于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大家就会纷纷责怪这个女人如此蛇蝎心肠,为了要钱昧了良心。 然而楚鸢的眼里一点感性都没有,好像被一把火肆无忌惮烧光了,她就像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告诉季遇臣,两年后她回来,不会留一点情面,更遑论好聚好散——她要鱼死网破! “楚鸢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没有个女人的样子,离婚闹这样难看,不怕别人背后说你吗?” 季遇臣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前妻,而是某个大企业雷厉风行的谈判对手。 尉婪在边上将茶嘬出了喝汤的声音,还要说,“我觉得挺好。” 季遇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他没问他! 尉婪原本以为楚鸢会要死要活,跟着季遇臣抱在一起哭着互相控诉,岂料楚鸢冷白的小脸上没有别的感情,只是用玩味的眼神瞧着季遇臣,期待着他还能说出什么为自己狡辩的话来。 “当年的绑架案,你控诉不了我。”季遇臣察觉到楚鸢是真的毫不留情以后,也换了张脸面,恶心她说,“我救人已经用尽全力了,楚鸢,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救你!” 听听,如此诛心的话语,任凭她楚鸢已经失望透顶铁石心肠,但还是被季遇臣这样直白无情的话语刺得心头剧痛。 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救你。 “你当初是我的丈夫,可你救了小三!” 楚鸢控制不住情绪,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双眸通红,她怎么都想不通,事到如今季遇臣的良心怎么就没有一点要觉醒的意思,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坦然面对他那么恶毒的过去! “因为你被歹徒的刀控制着,为了我自己的人生安全,我救了另一个更容易能救出来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有资格来指责我吗!”季遇臣面不改色地说,“救人也要考虑自己量力而行吧?如果我贸然行动,三个人都出事怎么办!能救出一个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能救出一个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这句话跟子弹似的穿透了楚鸢的胸腔,她不敢相信,季遇臣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明明是他故意放弃自己,却颠倒黑白成了他尽力救人,明明是他冷眼看她去死…… 而她却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楚鸢感觉一口血涌上了喉头,她瞪大了眼睛,企图从季遇臣脸上看见一丝后悔,可他除了有些慌乱以外,根本没有别的表情。还要再补一句,“何况,你这不是没死么,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是啊,还好我没死……”楚鸢摇着头,像是在感慨自己当年无知愚蠢,“否则我还看不清楚你如此人面兽心……” 季遇臣和楚鸢一起长大,家世优越,楚鸢很小就喜欢他了,他长得帅又聪明,接手了季家以后事业愈发蒸蒸日上,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季遇臣都是个完美的男人。 可就是别人眼里的完美男人,将她推入了深渊…… 季遇臣察觉到了楚鸢眼里的失望,那双眼里曾经对他满是爱意,可是现在……季遇臣紧张地说,“你把这些律师函和离婚协议收回去,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不然的话,你和尉婪的奸情,我一样要捅出去!” 季遇臣态度硬气了一把,“给大家看看你这个勾三搭四的女人,两年没有联系自己的丈夫,却和别的男人同居了两年,我倒要看看舆论会站在谁那一边!” “做梦!” 楚鸢一个耳光摔在季遇臣的脸上,那鲜红的指甲就好像她心头最热的一滴血,“我告诉你,我不会心软和害怕的。坏事做尽是你,算透心机要楚家钱财的还是你!奶茶店的事情我不会松口的,蒋辉聚众斗殴派出所也关定了!把离婚协议签好字送来楚家,看仔细我律师函的每一行字,做好准备打官司吧,季遇臣,这是宣战!” 季遇臣捂着脸怒不可遏,“这是我家,你上我家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烂熟于心的台词脱口而出,楚鸢指着季遇臣,“另外这也是我家,房子在我俩名下,今天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要蒋媛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你要不肯,就你和她一起滚!” 季遇臣不可置信,也跟着从沙发上跳起来,“楚鸢你什么意思!” 来他家里反客为主,居然还要他滚出去! “当初房子是我和你一起花钱买的,我出了大头你出了小头,对于跟我结婚这件事,你真的精打细算不肯多花一分钱,因为你讨厌我。但是你没想到吧,就是因为我太愚蠢付出得多,如今我有足够的道德高地来把你赶出去!”楚鸢从尉婪手里夺过茶杯,“这套爱马仕Passifolia餐瓷,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我买的,两年了!” 边上尉婪还维持着端茶杯的姿势,手里已然空了,“我水还没喝完……” 她将茶杯直接砸碎在了季遇臣的脚底,“我砸我当年花钱买的瓷器,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带着风的茶杯咔嚓一声碎裂在了季遇臣的鞋边,男人暴怒,“楚鸢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有权有势吗?你不是家大业大吗?”楚鸢通红的双眼里带着恨意,“不会还舍不得这套房子吧?给你三天时间收拾行李打包滚,带上蒋媛从这里滚出去,顺便准备回应我的起诉,我拒绝私了哦。对了先前你因为打我而赔偿我的五千万协议我签好了,给你带来了,顺便修改了一下协议上的条款,想给我下套路,你还太嫩。另外涉及当年绑架案是刑事案件,说不定我们的官司还会公开呢,到时候请大家来观赏一下你的表演吧,季遇臣。” 说完这话,楚鸢不给季遇臣一点反应的时间,将尉婪拉起来,“走。” 尉婪说,“等一下,他拿出来的巧克力没吃完。” “……”他真是来做客的。 楚鸢走的时候将门摔得震天响,恨不得把整个家都震起来,季遇臣站在家里脸色发白,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根本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 她特意来家里一趟,送来了律师函,送来了离婚协议,还送来了逐客令…… 令他男性尊严扫地,还得寸进尺! 季遇臣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眼里已经有了杀意。 楚鸢,这个女人必须除掉她,否则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给蒋媛打了个一个电话,季遇臣开口问道,“媛媛,当年绑架案那个几个歹徒,现在在哪个监狱里?” ****** 车上,尉婪扯了扯领子,对着楚鸢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 “旧情?” 楚鸢笑了,她眼睛冰冷,却又仿佛在发光,“我早就忘了情是什么东西了。” 尉婪开着车,目不斜视,却空出一只手来,挠了挠楚鸢的下巴,“那我教你。快来勾引我。” 楚鸢冷笑,啪的一下拍掉了尉婪的手,随后对尉婪说,“我把我们公共账户给了季遇臣,他之前那五千万会打到这个账户里。” 组织的公共账户? 尉婪脸拉下来了,“你这是怕出事还能有组织给你顶着吧?”毕竟私人账户容易出问题。 楚鸢像个小狐狸精,“哎呀~尉少,哪有呢,我也是组织里的人,就当给组织做贡献了嘛~” 听听她这个夹着嗓子眼说话的油腻语气! 尉婪被刺激得踩了一脚油门,他说,“你下次开会演讲的时候记得也用这种夹子音,不能让我一个人恶心,我给公司大家伙听听。” “……” 办完事情当天晚上,尉婪领着楚鸢去和白桃等人碰头,一群人到了基地里,出乎意料的,今天基地里人多了。 “你们执行任务回来了?” 楚鸢放下包,走到了一台电脑面前,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看着原本盯着屏幕发呆的女子,“这次任务够久啊,你们出去了一个月,我们几个在基地里无聊死了。” “谁知道老大给我们安排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女孩子留着齐肩的短发,美好可爱,她说,“唉,卧底到了人家公司里调查偷税漏税的证据,太惨了,我真的当了整整一个月的社畜啊!” 楚鸢揉了揉她的短发,“辛苦你了尚妤。” 尚妤眨眨眼睛,“小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狠狠给那对狗男女吃点苦头?” “有哦。”楚鸢也学着她的表情,“我今天从他那儿回来,你是没看见季遇臣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太解气了。” 边上传来了嘈杂声——“万箭齐发!” “闪!” “无懈可击!” “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 “卧槽裴却怀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栗荆抓着牌,显然是三国杀打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你撤回,我不准你出!” 裴却怀一张帅脸笑得跟电视上一模一样,自带明星范走到哪都闪闪发光,他嘴角高扬着,“小样,没无懈可击了吧?” 边上有个冰山帅哥默默又丢出了第三张无懈可击。 “我无懈可击你无懈可击的无懈可击。” 裴却怀得意的表情垮了,登时横眉冷对冰山帅哥,“贺守,原来你黄雀在后!” 正文 第41章 视频曝光,无所畏惧! 看着自己丢出去的第三张“无懈可击”的锦囊牌,贺守冷峻的眉目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对着裴却怀说了一句,“道高一筹。” 裴却怀将手里的牌一丢,“我投降了!你们二打一,不公平!” 栗荆嘴都咧到天上去了,“技不如人。” 裴却怀被粉丝宠爱着,脾气向来不是很好,将手里的牌到空中,魔术师似的撒了一桌子,随后他伸着大长腿将桌子蹬远了,对着楚鸢说,“呦,女明星回来了?” 楚鸢正在和尚妤谈论发型,就听见裴却怀的声音,她扭头去看男人,说道,“被影帝这么称呼,我可真是受之有愧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传疯了?” 裴却怀打开手机,丢到了楚鸢的怀里,他说,“看看,已经有快百万的热度了这个话题。” 楚鸢表情一变,裴却怀表面上是娱乐圈里的人,对这一块自然是很熟悉的,肯定要比他们先收到风声,于是这会儿,所有人都把头凑了过来看那个视频。 栗荆叫了一声,“这不是你打蒋辉的视频吗!” “怎么还有人叫着打小三啊。” 尚妤在一边发出疑惑的声音,“鸟鸟,你什么时候遇到了这种事情啊,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看样子蒋辉他们虽然被抓进了派出所,但是这些视频都还是被放了出去,蒋家人通过媒体把这些“打小三”的视频都曝光了,给楚鸢施压呢! 他们要让网络舆论毁掉楚鸢,流言蜚语是传播最迅速的,何况还是“打小三”这么最能引起关注的事情——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看见小三挨打也是喜闻乐见,任何女人只要被打上小三两个字的标签,就等于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无数人会恨不得啖她肉喝她血,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好名声树立起来不容易,坏名声倒是能轻而易举地远扬。甚至连澄清都会变得软弱无力。 此时此刻,蒋媛这样背后捅一刀,等于是在告诉楚鸢,你要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也要让你名声臭了,大不了一起鱼死网破! 栗荆瞧着画面,内心的愤怒无法掩盖住,他说,“这群蒋家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没见过这样穷凶极恶的!” “他们打你了?” 裴却怀去看楚鸢的表情,听栗荆说以前回回听见的都是楚鸢揍了别人喊他们去收拾烂摊子——倒是第一次看见楚鸢被这么多人围住。 恍惚间都忘了她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只因她每次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看见这幅场面,栗荆对着坐在沙发上半眯着休息的尉婪说,“尉婪,我们要出手吗?媒体那边的关系我可以打点一下……” “我也可以帮忙压一压。” 尚妤在边上举手,“这种分明就是侵犯了隐私权啊!人身攻击聚众斗殴!为什么下面的评论会说你活该呢?何况他们这么多人打一个,难道喊着‘打小三’的口号就可以招摇过市吗!” 裴却怀没再说别的,他是最晚加入的,对于楚鸢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说实话他还真挺好奇,楚鸢的心脏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 能被所有人攻击却面不改色的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视频上有弹幕不停地飞过去——哇塞,长这么好看居然去做小三! 唉,估计都是外围吧,出来卖那种。 真不要脸,这女的肯定嫁不出去了,活该!当小三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裴却怀双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长看着楚鸢的脸,此时此刻视频正好放到了楚鸢被众人围殴的时候举起酒瓶子砸向蒋辉的画面,边上尚妤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打得好啊小鸟!” 白桃咬牙切齿地说,“我和栗荆如果再早一点到,肯定能帮上她,不至于她如此孤立无援!” 全过程尉婪没说话,一边的栗荆沉不住气了,“尉婪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好歹小鸟也是我们的人……” 尉婪挑眉,“我发表什么意见?” “要不要把这些视频压下去啊!” 尚妤看得来气,双手都握紧了,“怎么能让人这样泼脏水呢,小鸟根本不是小三!一群乌合之众,轻而易举被营销号误导然后群起而攻之,根本不知道他们接触到的不是真相!” 说完尚妤拍拍楚鸢的肩膀,“小鸟,你别气,我们肯定护着你,回头我去媒体那边找人,让这些视频消失!” 结果楚鸢看着视频,还勾唇笑,“啊?不用啊。” 尚妤和栗荆愣住了,两个人对视,茫然地说,“什么不用了,他们明明在造谣……” “啊不是。” 楚鸢举着手机说,“你看,这个视频拍得我好帅好漂亮哦,你看我这个侧脸,哇,这个甩头,像个女侠客,哇塞!我手臂上的肌肉咋这么俊俏呢,唉我要是个男人我肯定爱上我自己了——这要是下架了谁来欣赏我用酒瓶给蒋辉脑门开瓢?” “……”栗荆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不可思议地说,“你的关注点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楚鸢举着裴却怀的手机,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唉,视频里的我,好帅,好爱。” “……”得了,是他们多虑了,楚鸢这心脏已经强大到了这些事情已经不痛不痒的地步。 那边蒋家人咬着牙齿放狠招来陷害楚鸢,结果这边楚鸢一点不在乎,不在乎就算了,居然还欣赏起别人偷拍的视频来! 天底下能有多少人这样淡定? 倒是尉婪,好像早就猜到了楚鸢这个态度,难怪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他估计能预料到这些事情根本撼动不了楚鸢,才会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眼里。 贺守冷漠扭头看了一眼尉婪,声音低沉,“猜到了?” 尉婪漫不经心地笑,玩世不恭的态度如同年少就成为绝世大魔王的反派,世人对他视如蛇蝎避之不及,但他却放荡到死又无所畏惧。 视线锁住楚鸢的背,他说,“是啊,这女人的心态根本没法用常理来解释。” 贺守到尉婪边上坐下,压低了声音,“这次卧底把那些偷税漏税的证据交出去了。” “看来你们完成得很好。”尉婪看了一眼贺守,“没暴露吧?” 正文 第42章 抢我老公,你会没命! “没有。”贺守顺便将一个u盘塞到了尉婪的手里,他说,“顺藤摸瓜还查到了和季家有交易。” “靠山是季家?”尉婪颠了颠u盘,“没想到这破事儿还能联系到季家,这简直是往我们手里送人头啊。” 上个月接到一个秘密任务,委托人要求查出某个大企业的偷税漏税证据,因为他们根基太强大,所以基地里的人过去卧底了好久这才找到证据,没想到居然和季家还有关系。 尉婪他们在一个神秘的事务所里挂名,大家各司其职,都是每个行业里顶尖的天花板,名字报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看起来是挂名,其实什么活都接,只要有钱就行。 小到帮主妇通下水道,扶老奶奶过马路,替大爷找猫,还能代小学生抄暑假作业。 甚至还帮好几个有钱人原配赶走过小三,俗称“职业小三劝退”——不用多想,这种活全是楚鸢接的。 至于大事……大事么,自然是不能公开的了。 因此,在这个事务所里,他们掌握了太多大多数人不知道的秘密,消息网遍布地下,几乎没有可以瞒过他们的秘密。 想到他们是如何开始的……贺守看了尉婪的表情,他和他相遇的时候,贺守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贺守,尉婪倒不如现在这样张狂,他缄默跟在人后,如同一个无声的黑影。 因为两家世交,贺守被大人拉去和尉婪打招呼,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你好。 那是贺守和尉婪第一次相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并肩作战。 再看见尉婪的时候,他们都在国外,贺守心情不好,在无人的小黑巷子里救了一名喝了酒被人猥亵的小姑娘,就当小姑娘发现他是个帅哥红着脸感谢的时候,贺守没说别的,转身走了。 一扭头,尉婪在巷子另一端。 他说,“好久不见啊,世界第一泰拳王。” 贺守眼眸一眯,脑子里搜索了好久,没想起来尉婪。 倒是尉婪先上来自我介绍了,他说完还轻轻拍了拍贺守的肩膀,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出贺守那些强壮到夸张的肌肉在隐隐紧绷着,好像用力压制着自己野生杀意。 尉婪笑说,“心情不好?” 贺守知道自己刚才出手纯粹只是想打人,并不是真的想帮那个被骚扰的女孩子。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好像天生残暴。 他平时一直冷着脸也不是因为装酷耍帅,是因为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结果他听见尉婪说,“这样,跟我打一架吧,地点我挑,打完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贺守发誓,跟尉婪这一架是他人生里打得最痛快的,到后来两个人靠在墙上互相喘着气,贺守竟然笑了,用力将一边的毛巾摔在了尉婪的脸上。 他说,“当时的拳王赛你怎么不去?” 尉婪将脸上的毛巾扯下来,挂在脖子上,拉着嘴角笑,“瞧不上那些奖金,太低了,不乐意去。” “……” 不打不相识,这一打,贺守和尉婪就成了好兄弟,他们两家长辈也彼此认识,所以尉婪和贺守忽然走近了,大家也没有多怀疑。 但是只有贺守知道,尉婪内心隐藏着多少黑暗,在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下,是那些不可能被世人接受的冷漠无情的杀意。 就如同现时现地,贺守发现尉婪一直在注视着楚鸢,他下意识提醒尉婪,“你好像对小鸟很在意。” 尉婪并没有否认,“她漂亮吗?” 贺守面不改色地夸奖,“漂亮。” 站在人群里都能第一眼看见的那种,无法被掩盖下去的漂亮。 尉婪不爽地哼气,“那不得了,她漂亮,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贺守冷笑,“我看你是有念想吧。” “有,有得很。”尉婪说这话的时候,楚鸢感觉到背后有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视线,她扭头去找的时候,又找不到到底是谁的目光这么可怕。 目光的主人此时此刻正压着声线对贺守说,“你是不知道老子每天都tm在想怎么玩她的腿。” “……”贺守盯着尉婪的脸,认识这么久,他说话也放肆,“死变态。” 正好这个时候裴却怀将自己的手机从楚鸢手里抽了出来,他有些凉凉地说,“亏我这么关注你的消息,结果你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这个女人都不在乎她的名声,倒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还有些不爽,裴却怀冷哼了一声,拿回手机以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微博,上面铺天盖地的都是粉丝的私信,疯狂诉说着她们对他有多狂热。 “脑残。” 裴却怀冷眼点开一封粉丝的私信,大长篇表达爱意的内容让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关掉了手机。 “这可是你的粉丝。”尚妤在一边说,“这么说粉丝,真的没事嘛?” “我求着他们喜欢我的呗。”裴却怀两手一摊,“自作多情自我感动。” 他在娱乐圈太久了,早就已经厌烦了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机器,到台上了就没有后路可言。 被放大在了聚光灯下,不能有别的情绪,哭笑皆要让所有人满意。 所以裴却怀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宠粉很温柔的帅哥大明星,但是背地里他眉目要多凶狠有多凶狠,恨透了这虚伪的光环。 楚鸢倒是啧啧感慨,“唉,被人爱着多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却怀怼了回去,“他们喜欢的是明星的我,并不是真的我。” 楚鸢哦了一声,不和他多辩论,今天大家难得都在基地里碰头,不如晚上好好吃一顿。 楚鸢撸着袖子说,“为了欢迎你们卧底回来,我晚上给大家做一顿大餐吧。” “女侠请留步。” 栗荆伸手,一脸严肃,“放过厨房吧,经不住你折腾。” 楚鸢柳眉倒竖,“不相信我?” “谁敢相信你。” 尉婪站起来,“我来吧,你这水平就太平点。过几天季遇臣的五千万打进来了,我们可以去季家公司对面那个广场摆宴吃席。大喇叭循环播放谢谢季少的五千万。” 杀人诛心啊! 而这天夜里,蒋媛含着恨意回到了家中,将一份资料甩给了季遇臣,“阿季,当年的绑架案罪犯,我联系上了!” 季遇臣表情一喜,“你怎么联系上的?”他托关系都没打听到。 蒋媛眼色里带着闪躲,似乎是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其他的,“就……花了点钱,哝,这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监狱,楚鸢很可能从他们嘴巴里寻找证词来证明你当初选择了我,我们得先她一步下手!” 事关重大,季遇臣自然和蒋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沆瀣一气,对视了一眼之后点点头,季遇臣说,“我知道,楚鸢一逼再逼,也别怪我手下留情!她又上门了,居然要你搬出去!” 蒋媛一天都在外面忙着给蒋辉跑关系,听到这个,当场大发雷霆,“她凭什么叫我出去?!” “她说房子是我和她名下的,她有权利赶人,三日之后会过来……” “这个贱女人!”蒋媛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沙发上的枕头,“她是不是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放过她的!想跟我抢老公……她没这个命!” 正文 第43章 天才凡人,是有差距。 蒋媛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找手机通讯录里面的名字,她现在得把自己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起来,到时候可以一口气扳倒楚鸢。 “三天就要我搬出去?”蒋媛用力握住了季遇臣的手,“阿季,我这辈子就要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季遇臣看着蒋媛脸上深爱他的模样,一时之间也心动,然而心动之余又有股顾虑,他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面容,楚鸢…… 察觉到季遇臣的失神,蒋媛仓皇地说,“你不会……对楚鸢又有感觉了吧!” 怎么可能?季遇臣一口否认,“不会的媛媛,我不是说好了马上要和你领证吗?你相信我。” 攥着手指,蒋媛眼里的怨恨愈发强烈,她靠在季遇臣的胸口,敛去了脸上的阴险。 楚鸢,从现在起,不只是你的老公,你的一切,我都要抢走! ****** 这天晚上,楚鸢在基地里跟另外几个朋友聚在一起进行了一波黑客攻防大赛,当栗荆敲下最后一个字母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落幕了。 楚鸢不服输地抓着头发说,“怎么还是赢不了!” “这个月栗荆的积分已经超越我们排在第一了。” 尚妤指着基地里墙上的一个电子屏幕说,“你看,我们每个月的积分都会放在上面,现在又是栗荆最高……” 栗荆潇洒地抓了一把头发,说,“没办法,长得帅又聪明……” 楚鸢排名第二,倒也不低,她噘着嘴写满了不乐意,“我还以为栗荆的能力已经被我吃透了呢!” “我能被你吃透?” 栗荆指着自己,随后过去一把架住了楚鸢,“记住,我教你的是我能教你的,剩下那些不能给你吃透的,那叫给我自己留的后路。永远不要试图吃透一个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栗荆的五官依旧还是柔和的,临风玉树,说话有条不紊,一点想象不出来他在看不见实体的虚拟世界里破坏性攻击别人系统时的样子。 尉婪说栗荆就是太聪明,高智商计算机天才,年少出名,觉得别的一切都好无聊。 当初抓栗荆来上班的时候,他正在网吧里挂着眼黑圈和别人打团战,背着家长出来的,在一群成年人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出奇。 他被熏得一身烟味,头发还油,没有剪的刘海挂在脸上,愣是被油分成了两半。 少年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边上一桶吃了一半的泡面——尉婪问他在干嘛,他说嗦泡面嗦到一半被工会拉来打团战了。 栗荆打游戏也很厉害,打完一波以后用两根手指在公屏敲字说下了,而后端着剩下的泡面接着吃,那面还没凉,足以见得他打团有多效率。 楚鸢还笑呢,高手怎么藏在一个黑网吧里? 栗荆说起来就气得两个鼻孔都能喷火,“正经网吧不让未成年开机子啊!家里我妈不让我打游戏!” 当年没成年的计算机高手现在就坐在楚鸢面前,一头栗色的发在灯光照射下透着沉稳靠谱的光泽,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如同电子系统运作有条不紊。 栗荆的大脑可以承载和运转太多,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宕机崩溃的bug情况,尉婪一直觉得他这脑子做什么都能赚大钱,但是偏偏栗荆好像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才会在这里陪着大家,一边寻找自己的答案。 楚鸢伸手敲了敲栗荆的脑门,她说,“季遇臣打我一耳光我问他要了五千万,这要是打你脑子一下,怕是得几个亿吧。” 栗荆笑得特别开心,“知道就好,天才和凡人是有差距的。” 尉婪在边上冷笑,“死了都是装盒子里。” 栗荆登时就拉下嘴脸来,“小鸟夸我一下你能急死是不是?” 尉婪说,“急?我急什么,急她能夸你么,呵呵,多稀罕!” “……” “你们拌嘴吧,我出门一趟。”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裴却怀站了起来,他是加入没多久的新成员,独来独往惯了,楚鸢总觉得他虽然是受人宠爱的大明星,但是比别人都要孤独多了。 出于对成员的关怀,楚鸢多嘴问了一句,“去哪?” “临时有一组要拍的广告。” 裴却怀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不耐烦地点开一听,是助理发来的语音——“我的大明星啊,快来吧,你耍大牌迟到,惹怒了品牌方怎么办?” “哪里耍大牌?”裴却怀扯着嘴皮说,“五分钟前你们临时通知我,又不是提前约好的。这也存在迟到一回事?” “哎呀……你知不知道,拍广告的另一个女艺人Vera,是季家,季家有投资的呀!她临时说要拍广告喊齐了我们,我这才迫不得已通知你快来嘛……” 助理很迅速地回了,语气也有些无奈,“半夜确实折腾人,Vera脾气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何况季家家大业大,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得罪不起啊。 原本还在和栗荆玩剪刀石头布的楚鸢登时两眼一亮。 她举着手上前,“得罪得起,得罪得起!” “……”裴却怀看了一眼楚鸢,她一听见季家两个字倒是起劲了,肯定没想干好事。关掉了手机,帅气逼人的大明星勾唇,“怎么,你也临时有主意了?” 楚鸢笑眯眯地过去哥俩好似的拍了拍裴却怀的肩膀说,“一个人过去万一司机开得慢呢!我送你去吧!” 这表情明显是想找季家的麻烦嘛。 尉婪眼神一闪,没有说话,楚鸢抓着裴却怀的手就往基地外面走,坐在里面的尚妤和白桃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楚鸢这性子,怎么会放过和季家有关的一丝一毫呢? 果然,本该是半小时的路程,楚鸢上了高速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嚣张的跑车停在了摄影棚外面,她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不知情的倒反而以为她才是那个灼灼其华的女明星,跟在后面的裴却怀头一次被人抢了风头,他冷漠地说,“到我后面去。” “哦对,今晚你是主角。” 楚鸢立刻放小了步子,跟在裴却怀身后,“谢谢裴影帝带我来摄影棚见世面。” 裴却怀冷笑,因为长得好看,他就算冷笑起来也反而像极了霸道总裁里面的那些邪魅狷狂的主角,一出现,就有人从影棚里跑出来迎接他—— “哎呀!裴少,裴少真是太体贴了,大半夜过来这么远的影棚配合我们工作……” “是啊,得亏裴少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谢裴少愿意过来,我们都准备好了,您过来和Vera小姐磨合一下,咱们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这群工作人员倒也是无奈,毕竟他们只是打工的,被女明星大半夜喊起来也没办法,估计这裴少现在表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点被人叫出门,只能先把好话都说了哄哄裴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工作人员态度太好了,裴却怀再任性也不会直接发脾气,冷哼了一声领着楚鸢往里走,她跟着要进去看热闹,被人拦住了,“这位小姐姐是?” “司机。”裴却怀想也不想地说。 正文 第44章 深藏不漏,楚鸢出手! 司你妹的司机! 楚鸢在心里怒骂裴却怀,脸上还是带着笑的,“是的,是的,喊我小楚就行了。” 裴却怀看她还被拦着,顺路说道,“带她进来吧,今天临时出门有个助理正好来不了。” “阿这……”工作人员不放心地看了楚鸢一眼,毕竟今天另外一个艺人是Vera不好糊弄。结果楚鸢正笑得乖巧,看着就让人觉得省事儿。 加上裴却怀都亲口说了,那就放进去吧,工作人员让开了路,压低声音提醒道,“今儿里面的艺人不好惹,你过来帮忙可要小心……” 不好惹。楚鸢心说世界上还能有比她还不好惹的? 还没走进去打个招呼,迎面飞过来一个纸杯,里面还盛着一点茶水,伴随着茶水的飞溅,里头还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凭什么要我等这么久?不拍了!” 不拍了? 楚鸢听见这声音就磨了磨牙,她飙车那么危险过来,说不拍就不拍了? 身子一闪,纸杯落在了脚边,些许茶水沾染上了鞋子,楚鸢眉头一挑,往里看去。 只见裴却怀正面无表情坐在一张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容貌明艳,难怪可以当女明星还被那么多人买账,这张脸可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可惜一张嘴就破坏了美感,她指着裴却怀说,“我等了你那么久!” 裴却怀说,“我求你等我了?” “……”楚鸢只想给裴却怀鼓掌,怼得好! Vera一愣,她向来横着走,却没想过裴却怀也是个性子不好惹的,一下子被怼回来,面子上哪里过得去,登时就拔高了嗓门,“裴却怀你什么意思!” “你说话声音小点。”裴却怀一脸不耐烦,“大半夜把别人喊出来,自己一时兴起就要所有人陪你玩,你真没有自知之明。” 楚鸢直接给裴却怀竖大拇指,说得太一针见血了! Vera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别的艺人咖位没她大,背景没她强硬,自然不敢跟她杠。 但是裴却怀国民度和热度都是顶尖的,她就算怼得起,也得考虑后果。 裴却怀有脾气不好惹,他身边的手下还不好惹?Vera调转枪头直接指着楚鸢,“你呢!你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大半夜跟裴却怀一起来,是哪个公司塞来开后门的?!” 楚鸢指指自己,“司机。” Vera一听是司机,笑得愈发不屑了,她被裴却怀怼了,不从别人那里找点面子就不舒服,何况楚鸢这张脸……令她有了危机感。 习惯了争奇斗艳,哪里能容得下另一个美艳性感的女人来吸引大家注意力?Vera早发现了,从楚鸢进来那一刻起,好多男工作人员偷摸看她呢! 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她才是最耀眼的那个! 于是对着楚鸢说,“你一个司机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不是想着借这种机会混进娱乐圈来啊?你以为这圈子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楚鸢白眼翻上天去,“对不起,看不上。” Vera一愣,没想到连裴却怀的司机都能这样蹬鼻子上脸,一下子便又朝着楚鸢飞过去一杯水,“把她给我赶出去!还有今天不拍了,以后也不拍了!这个合作我不会再继续了!” 工作人员一脸天塌了的表情,纷纷去看裴却怀,希望他打圆场,然而裴却怀坐在椅子上还两手一摊,“好,不拍了好,还省得我应付。” ……一点面子都不给Vera。 Vera看着裴却怀那张英俊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她长得难道就比那狐媚样的女司机丑么!分明就是这个女司机心存不轨,结果裴却怀还不帮着她说话!习惯被男人无条件站队的女明星登时就气得小脸通红,“我不拍了,除非你的司机给我道歉!” 楚鸢捡起地上的纸杯甩回去,力道之猛,直接击在了Vera的脑门上,她说,“什么不拍?由不得你不拍!” 全场倒抽冷气! Vera被楚鸢这一惊呼吓得原本气红的脸煞白,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她怎么能允许一个小小司机踩到她头顶上来?喊着助理上去架住楚鸢,“把她给我拖出去!你们是怎么回事,能把这种人带进来?裴却怀,你的司机这样对我,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楚鸢飞快闪到了裴却怀边上,这样一来Vera的助理根本不敢过来,毕竟生怕动到了裴却怀。 她冲着Vera挑衅,“你可以用纸杯丢别人,就不允许别人丢回来?”尉婪摔她烟灰缸还得被她摔回去呢!小小一个女明星也敢兴风作浪! 被楚鸢这么一说,Vera干脆自己直接站了起来,她最能闹了,没有人可以不给她面子,毕竟她背靠季家,最后都得听她的。 于是她气急败坏地说,“我不干了!不拍了!都给我滚出去!明天我要开媒体发布会狠狠地曝光你们!” 说完这话边上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害怕了,“Vera姐,您别生气啊,大晚上的大家都爬起来陪您了,何况咱们签了合约……” “谁允许你不拍的?”一道声音横插直入,众人看去,发现是楚鸢站在裴却怀的身后,“你们几个,过去把器材拿过来!” 裴却怀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楚鸢最讨厌上班被打压了,大家辛辛苦苦半夜起来还要伺候脾气差的女明星,想想就不能忍,“裴却怀大半夜出门,这群工作人员也不敢有怨言临时集合,合同都签了搞违约这出,你说不拍就不拍了?不拍也得拍!别tm浪费大家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铿锵有力的发言让全场所有人都震惊。 他们不敢说的话,全给一个小小女司机说完了…… Vera双眸通红的,大概是混娱乐圈这么久,就没有这样被人不留情面呵斥过,“我说不拍就不拍!违约金怎么了,我身后可是季家,出得起!” 出得起! 瞧瞧她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仗着有季家的投资,就这样践踏别人的工作! 楚鸢当场冷笑出声,“再问一句,真不拍了是不是?” Vera两手叉腰,身后的好几名助理随时能为她冲锋陷阵,她有什么可怕的? “对,明天我们发布会见吧!别以为得罪我就能好过!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女人——” “好!” 裴却怀拍拍手,带着嘲笑说,“大家都听见她决定违约不拍了,那就先谢谢姐姐赔偿的违约金了,化妆师在吗!” 这是哪出? 边上化妆师弱弱举手,“在的。” 裴却怀伸手一指楚鸢,“给她化妆,Vera不拍了,这个广告,我和她上。” 全场皆惊! 正文 第45章 结下梁子,倒也不亏!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变故,Vera原本以为自己不干了大家会慌张无措,却不料想裴却怀这就当场抓了一个来替补她的! 这让Vera根本下不来台还不说,没想到工作人员都还被裴却怀喊动了,大家知道她要耍大牌违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如现在立刻找人补救,还能把风险化到最小。 于是化妆师一听有人可以来补救,立刻凑了上来,看见楚鸢的时候,她两眼发光,“美女啊!” 楚鸢站在裴却怀的身后,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对着化妆师伸出手去,“你好,喊我小楚就行,我是裴却怀的司机。” 人家都喊裴少,她倒是胆子大,直呼其名。 不过看裴却怀也没有别的意见,众人在心里暗暗惊奇,没说出来。 倒是化妆师差点被感动坏了,“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她被Vera一直刁难,这个妆面不好,那个配饰难堪,眼前这个女人倒是性格随和,看起来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刚才还帮着工作人员出气呢! 化妆师握着楚鸢的手,“我们这次是给一款香水拍广告,香水的设计师已经去世了,但是她有留下好多经典的香水,今年是品牌成立的纪念日,想给香水拍一组致敬经典的广告……” “既然是经典,就得明艳大气是不是?” 楚鸢像是跟自己说话似的,直接在化妆台面前坐下了,毕竟大家时间都紧张,大晚上工作多累啊。 她冲着化妆师笑,“拜托你了。你专业,你来就好。” 听听!看看!这态度!这素质! 人比人比死人啊! 化妆师登时就对楚鸢来了好感,边上的助理擦了一头的汗,“这……这没事吧?” 这要是来路不明的女人…… 看见楚鸢那么快被接纳,Vera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指着楚鸢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砸场子的吗!裴却怀这就是你的司机吗!” “你半夜叫人出来,谁闲着没事能准备好了来砸场子?”楚鸢的头发被化妆师盘起来,露出整截脖颈的她多了一股干脆利落的潇洒感,她冲着Vera说,“自己耍大牌让所有人陪着你闹,结果想不到吧?你说了要违约了,还不允许找别人救场?” Vera看着化妆师动手给楚鸢赶妆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今天是想着自己在裴却怀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的,让他知道她有多高傲不好追,毕竟她还有一个mv要和他一起拍,想着让裴却怀知道自己漂亮又高冷,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可是这下好了,裴却怀带了个女司机来,一个女司机,居然挤掉了她的位置,还言辞凿凿来指责她! 看见Vera这么生气,她的助理也跟着说道,“你们太欺负人了,我们Vera姐这么期待这次的合作,你们就这么随便拉个人代替了她的位置。” 楚鸢一边涂眼影一边说,“神经病,自己闹脾气害得大家工作终止,工作人员还不够卑微吗?你当你家姐姐是皇帝,要所有人顺着?爱干不干,不是赔得起违约金么,现在废话那么多,有空不如赶紧去打钱!” 爱干不干! Vera倒抽一口凉气,冲上去恨不得揪了楚鸢的头发,“你这个女人!伶牙俐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站在你这一边吗!” “急了?” 楚鸢躲开了Vera的攻击,从化妆师手里拿来了口红,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描了个唇,鲜红的唇色如同女帝一般,她笑声清脆,“以前一直被所有人哄着捧着,这下自尊心受不了了吧?哈哈。”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直接戳破了Vera的心理防线,Vera扬手一个巴掌要打下来,被裴却怀用力呵斥,“你敢动手试试!” Vera动作一僵。 她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觉,她在娱乐圈红了多久了?习惯性就认为所有人该顺着她,如今出现一个顶撞违逆的,恨不得让她消失,“你以为这份工作是你想抢就抢的吗?” 楚鸢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贱得不行走到了镜头下,婀娜多姿仪态性感,摆了个pose对着Vera说,“唉~气不气?我就拍,你违约了,管得到我?气不气,我就拍,我乱拍,我拍个一百张一天发一张,还要上微博告诉全天下这是老娘从Vera手里抢来的,她不要拍,落我头上了。哈哈!还有这种好事?” 化妆师在一边憋笑憋得内伤,楚鸢一边说这个时候,一边还问摄影师,“这个角度可以吗?” 摄影师看见她傲人的胸脯,脸色涨红,小声说,“你……你怎么拍都很好看。” 楚鸢冲着场外的裴却怀勾勾手指,“来嘛裴却怀。” 当着摄影棚所有人的面卖弄风情,照理说应该让很多人生理性厌恶,可是楚鸢的风情万种居然能让他们所有人买账——甚至连摄影师都入迷了,对着自己的摄像机喃喃着,“早知道不如直接找你呢……” 裴却怀站起来,走到了楚鸢边上,棚子里的架子上摆着一瓶香水,是经典款,楚鸢将香水放在手里展示,和裴却怀两个人搭配得浑然一体。 随便一张照片,他们都高级又好看。 没有人可以把性感玩弄得如此浑然天成。毕竟性感这两个词,玩好了是艺术,玩不好就是低俗。 可是楚鸢站在那里,艳丽又清冷,进一步是妖媚惑主,退一步是冰清玉洁,她在这两者之间完美拿捏了尺度,镜头下如同一只俏皮的狐狸。 连品牌方的助理都忍不住夸奖,“不是巨星却有巨星的气场……居然能hold住。” Vera的助理一听,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品牌方助理忍了Vera很久了,说道,“意思就是这个司机小姐姐太厉害了,台风和硬照都很过人!不像有的人拍东西目光呆滞!” Vera当场眼睛红了,哭着伸手,指了周围人一圈,哆嗦着说,“我记住你们了,也记住这个牌子了……” 随后她踩着高跟鞋哭着冲出去了,剩下楚鸢和裴却怀两个人用极快的速度拍完了照片,边上有人目瞪口呆地说,“太专业了……你是不是以前学过啊?” 楚鸢笑着说,“只是看过别人拍照也是这样。”她家里姐姐是超模呢。也就学了老姐的万分之一吧! 裴却怀一脸冷漠,对着楚鸢说,“明天照片一宣发,你的脸就直接火了。” 化妆师还有些担忧,“可是这样等于咱们和Vera的梁子是结下了。解气是解气了,日后这位小姐姐怕是会被针对。” “……”裴却怀心想那你是真的多虑了,这里估计没人敢针对她,楚星河客厅里放着那把开过光的蒙古砍刀可不只是用来镇宅的! 【作者有话说】 尉婪:不会是用来砍我的吧? 正文 第46章 影帝点赞,楚鸢火了! 裴却怀自然知道楚鸢的真正实力,但是摄影棚里的其余人还真不了解楚鸢的背景。 看她性格如火一般灼热直接,还以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一个一个都用担忧得不行的眼神盯着楚鸢,“楚小姐,您以后可能有苦头吃了……” 楚鸢一撩头发,黑色长发保养得极好,灯光下熠熠生辉,她不甚在意地说,“生活过得太一帆风顺也没意思,吃点苦头总是好的。” “……” 不仅如此,楚鸢拍完照片就去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还堂而皇之将微博名字改成了—— 影帝的女司机。 她注册完微博说,“裴却怀,关注一下我。” 此时此刻裴却怀正迎着夜风和她往影棚外面走,跟工作人员说了再见,好心的摄影师还给楚鸢批了件外套。 意思是,大晚上天冷。 楚鸢看了一眼裴却怀。这不是还有个男人么?拿人家陌生人外套多不好意思。 裴却怀把自己的小外套攥得更紧了,还说,“没门。” “……”一点都不绅士! 楚鸢道了谢拿过了摄影师的外套,顺便留了个手机号。和裴却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骂骂咧咧上了车,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擦,什么情况?!” 距离她喊裴却怀关注也就几分钟,几分钟上了车,她的微博竟然就炸了!!! 无数的私信疯狂涌进来,很多id顶着裴却怀的精修照片,一眼看过去五彩斑斓令楚鸢咋舌。 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将手机丢给了裴却怀,让他自己看看,“怎么回事?” 前一秒刚被裴却怀关注,后脚紧跟着被粉丝轰炸,裴却怀将楚鸢的手机拿过来,车子已经被她发动,发动机轰鸣下,楚鸢冷艳的脸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她开跑车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司机。 更像是驾驭着这头猛兽,是跑车臣服于她。 不过这个id倒是挺好笑的。 裴却怀发现粉丝的私信都是在追问她和他的关系,毕竟楚鸢账号是崭新的,没有一张自拍,只有一个性别女。 不过,性别女已经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好奇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裴崽崽会关注你?” “新女友?还是新司机?” “怎么找了个女司机啊,女人开车不行。” “大姐你谁啊,让裴却怀连夜关注你,不会是那种逼宫上位的嫂子吧。” “贱女人。” 看了一眼粉丝的私信,一股逆反心理让裴却怀冷笑出声。 这群粉丝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百依百顺,却一转眼对跟他有关的人张牙舞爪恶语相向。 裹挟之下,他竟像个傀儡,供他们发泄情绪,出了事情都会还给裴却怀。 “骂你的比较多。”裴却怀,看了一眼开车的楚鸢,老实说,“态度好的不多。屎里淘金。” “你粉丝有这么恐怖吗?”楚鸢唏嘘了一下,“我看他们帮你在各大电影节发好评都挺客气的呀,超话里也都一片爱慕。” “想不到吧?” 裴却怀笑得特别开心,“这就是粉丝的神奇之处了,我开始也觉得有爱我的粉丝是种荣幸,后来我发现他们在我的微博下面岁月静好平安喜乐,转头在别人的微博里恶毒到令人发指,这种割裂感强到令我觉得从来没认识过这帮粉丝。” 无师自通,为他出征,将别人都划入敌对阵营,草木皆兵。 爱一个人会顿生出这样强大的恶意吗? “后来我想通了,其实明星和粉丝何尝不是这种关系呢。”裴却怀拿起手机,摆了个pose,“大家通过资本运作造神,很少有人保持理智去看待一个人,是个人就有正反面,而在他们的眼里,我只能是完美的。” 说实话,裴却怀也喜欢美女,喜欢骚的浪的奔放的也喜欢纯的善的柔弱的,这些人之常情不过是欲望给世人的色彩,这并没有触犯任何东西,却不允许被如此表现。 变有血有肉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神”。 他们都自认为最了解对方,自认为是对方的一切,却不料想,彼此面具后的真实表情统统令人作呕。 “你自己选的。” 楚鸢凉凉地看了一眼裴却怀,“不想干可以退圈的。你既然讨厌造神的无脑教徒,就不要利用教徒吃饭。” 裴却怀听见楚鸢淡漠的发言,先是一惊,随后笑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撂担子就可以撂下的。” 这声音听着令人觉得绝望。 倒是轮到楚鸢吃惊了,“经历过什么?” 裴却怀抬头看了楚鸢,用前置镜头拍了个坐在她副驾驶座上的照片,还有楚鸢的半张侧脸入镜,他拿着楚鸢的手机,在她的账号上直接上传了这张合照。 “在成为‘神’之前。”点击确认那一刻,裴却怀的声音猝然压低,妖孽的脸上带着阴沉沉的恨意,“我们都是蝼蚁。” 半夜四点,微博账号“影帝的女司机”发布了一张照片,是和巨星影帝裴却怀的合照,裴却怀本人还点赞了。 一瞬间,整个娱乐圈和粉圈爆炸了!!!!! 楚鸢的微博刚注册就差点被击垮,才短短半小时的时间评论已经破万,无数粉丝在下面捶地痛哭,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还有眼尖的人发现楚鸢开的是拉法,大家猜测是裴却怀买了法拉利送给楚鸢。 而楚鸢的微博名,便像是一种对粉丝的挑衅,自嘲又带着炫耀,激起了粉丝的敌意。 尉婪收到风声很快,连着楚星河都打爆了他的电话,“你不是跟我妹妹同居吗!怎么一转眼她去别的男人车上了!” 尉婪抽着烟差点被呛到,“那是老子的车!” “哦,你的车。”楚星河一听,更不对劲,“那为什么车上有别的男人啊!这个男的是哪家明星?牛逼吗?” “挺牛的,影帝。” “……”楚星河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裴却怀的照片,气得不行,对尉婪说,“这男的不男不女的,不行!” 天底下敢说裴却怀不男不女可能也就楚星河大少了,他可比裴却怀的脑残粉丝还要狂热,想要打楚鸢主意的,一律被他当做仇敌。 尉婪咧嘴笑了,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没办法,我可能是你妹妹的旧爱了,楚星河。唉~不受宠了。” “你咋这么没本事呢!”楚星河急得嘴巴都长了溃疡,一张开说话就扯着疼,他捂着半边下巴一边哎呦哎呦疼得叫唤,一边说,“傻婪子,我妹要是看上这个,还不如跟你呢,你快点把她骗回来啊。” 傻篮子,这啥称呼。 正好这个时候,别墅外面传来了车子熄火的声音,尉婪眯起眼睛,声音有些晦涩,“你妹好像回来了。” “你给她狠狠洗洗脑。”楚星河寻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对着尉婪说,“你要能把我妹拉回来,我就不阻止你俩了。” 与其妹妹被外面的人骗,还不如自己眼皮底下的兄弟靠谱点。 这电话一挂,正好楚鸢打开了大门,她一走进去,客厅的灯便一下子亮了起来。 吓得楚鸢一缩脖子,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眉目凛冽深邃,饶是一路送了裴却怀,到家看见尉婪这张脸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帅。 楚鸢酸得牙疼,问了一句,“怎么没睡啊尉少。” 尉婪呵呵一声,“捉奸。” 楚鸢脸色一白,“怎么会呢,我就是把裴却怀送回家以后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从基地里回来的?” 尉婪说,“想不到吧,你去送裴却怀,老子用脚走回家的。” “……”毕竟平时她开车送的是尉婪。 楚鸢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立刻扯着一张笑脸,直接走到尉婪面前,坐上了他的大腿,扭着腰说,“怪我……对不起嘛。” 她说对不起三个字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只是想着嘴巴上快点解决,心里一点对不起的意思都没有。 尉婪掐住了楚鸢的腰,力道大得令她吃痛。 楚鸢说,“想干嘛?” “再让别的男人坐老子的车。”尉婪怒极反笑,“我把你干碎信不信。” 楚鸢心口凉飕飕的,“碎,碎成什么样……” “骨灰那种程度。” 尉婪伸出手,“手机给我。” 楚鸢不情不愿交出了手机,“干嘛?” “看看微博评论。”尉婪冷笑一声,“真有你的啊,让裴却怀公开给你点赞,知不知道明星一般不公开私事?” “今儿帮他一个大忙,他该是这样给我面子。”楚鸢把事情说了一遍,坐在尉婪身上没觉得有什么,凑过去跟他一起看评论,还念了出来—— “裴崽崽yyds,真帅,就是这个女人是谁?” “崽?”尉婪嗤笑一声,“哪个崽,小b崽子的崽吗?” “……” 正文 第47章 从我家里,都滚出去! 感觉到尉婪身边附近的空气都是凉飕飕的,楚鸢笑得勉强,“哎呀,裴却怀的粉丝嘛,肯定是护短的……” “就这么骂你,你还挺开心?” 尉婪觉得没意思,将手机还给了楚鸢。 上面的粉丝大多数都为了裴却怀冲锋陷阵,在她们眼里,二十多岁的裴却怀还是个孩子,会被各种社会上的坏女人骗,反正不可能是裴却怀自己愿意的。 只有少部分在那里评论几句,这位姐姐的侧脸好美,绝配。 绝配。 尉婪皮笑肉不笑,“不过有粉丝夸你俩绝配呢。” 楚鸢说,“没办法,有钱长得美怪我咯?” 尉婪真觉得楚鸢有的时候没心没肺过头了,他这是在讽刺她和裴却怀呢,结果她还顺杆爬了。 语调一转,尉婪又说,“不过你和他不合适。” 楚鸢笑眯眯搂着尉婪的脖子,和他贴得极近,好像另有所图似的,问尉婪,“那我和尉少呢?” 察觉到尉婪按自己的手一紧,楚鸢凑得更近了,两个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她的唇差点就贴在了尉婪的唇角。 再一张嘴,舌头就要彼此触碰。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也跟着笑,好像是在过招似的,他承认楚鸢是个十足能够拿捏男人的高段位选手,偶尔也会给他造成冲击,可惜—— “你是有夫之妇,这会儿不该问我吧。”尉婪直接将楚鸢最不想被人看见的伤口挖了出来,还要轻描淡写地踩上一脚,来证明自己对她的伤口毫不在意,“不如去问问你曾经最爱的季遇臣,你们合适么?” 楚鸢牙齿咬得很紧,像是从暧昧里猝然清醒,捂着胸口低低地叫了一声,“尉婪你可真会伤人心啊。” 尉婪将她的脸捧住,落了个吻在她额头,不顾楚鸢颤抖的睫毛,他吹了吹说,“疼你还来不及呢。” 危情总是让人上瘾啊。 楚鸢伏在尉婪的肩头很久,好像是终于卸下她平日里在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此时此刻她闭着眼睛,下巴放在尉婪的肩上,呼吸似乎隐隐带着颤抖。 这段往事确实是最能触及楚鸢痛处的,尉婪这么一说,楚鸢安分了,甚至连嬉皮笑脸跟他来回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安静地靠着,不知道过去多久,一直到尉婪身体都僵了,去碰了一下楚鸢,发现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蹭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楚鸢一直没多少安全感,睡着的模样特别防备,尉婪将她横抱起来带去了卧室,放下之后他垂眸,伸手碰了碰楚鸢的脸。 手指按过她唇角,落在她唇峰上。 楚鸢是个胖子的时候,谁都看不出她和楚家有什么相像的,如今瘦下来,却不得不说,太像了。 “也难怪他会把你们搞错。” 尉婪笑着松开手,眼里不见一丝对楚鸢的感情,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尉婪陷入了一阵沉默。 ****** 楚鸢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自己的哥哥楚星河。 一看,手机静音了。 再一转头,发现躺在边上的是尉婪。 第一次的时候有些惊吓,现在只有些许意外,楚鸢从床上坐起来。 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仍旧没别的痛觉,嗯,昨天什么也没有。 她将尉婪摇醒,“为什么把我的手机静音了?” 尉婪茫然地转醒,说,“楚星河打电话太烦了……” 楚鸢一边回拨,一边将手竖在了尉婪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喂?哥,你有事找我吗——” “你现在上网看一下啊!”楚星河的声音急切又带着担忧,“你之前跟蒋辉闹事的事情被人拔出来以后,大家对比发现视频里的女人就是和裴却怀关系神秘的你,现在都说要喊你俩分手呢!” 分……分手? 楚鸢愣了愣,随后快速地说,“我上微博看一下,一会打给你哥。” 挂了电话,她点开微博,各种消息铺天盖地压过来,连热搜榜上都赫赫有名写着“影帝新女友疑似小三视频流出”,楚鸢点进去一看,那不就是自己又帅又嚣张捏着酒瓶打人的画面么! 蒋媛真是下了狠手啊,为了拉她下水,硬是将这个视频和她的微博联系在意了一起,推上了热搜。 楚鸢看了一眼私信,里面是各种恶毒的攻击,还有的跑到她评论区破口大骂——你个小三赶紧滚,别败坏我哥哥名声! 楚鸢冷笑了一声,边上尉婪凑过脑袋来,将头放在她大腿上,从她怀里往上看着她的下巴,“被网暴了?什么感觉?” “不痛不痒。” 楚鸢一点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她将尉婪挣脱开,起身赤着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婀娜的背影本该是柔软又娇媚的,却偏偏带着一股韧性,她说,“都经历过死亡,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害怕。” 当天下午,某个著名香水品牌发布了周年纪念的官方拍摄物料,照片里站在一起拍香水广告的,赫然是楚鸢和裴却怀。 她一出现,再度引起了轰动,因为裴却怀自身流量也很高,差点整个软件瘫痪,好几次评论都出现了bug,以至于楚鸢自己刷微博都卡得要命。 在基地里吃着饭就差摔筷子了,楚鸢啧了一声,“怎么微博这么卡!” 尚妤幽幽地说,“你得自己反省啊……这怪你。” “怪我吗?”楚鸢的照片总算加载出来了,她说,“多好看啊。” “……”尚妤觉得楚鸢心真大,这种节骨眼了,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结果楚鸢呢? 楚鸢呢?楚鸢……楚鸢在基地里嘬着筷子头啃着蟹肉。吃得不亦乐乎。 好像还因为这事儿食欲更好了。 尉婪在边上说,“你以为楚鸢是傻的吗?能够把名声闹大,她自然是愿意的。” 尚妤有些转不过来,倒是边上的栗荆一拍脑袋,“莫非楚鸢就是想出名?以后打算当网红赚外快?” “……你这思路也挺奇特的。” 尉婪翻着手机里的热搜,看着吭哧吭哧啃蟹柳的女人,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蒋媛想利用舆论令她死亡葬身之地,那不如干脆将计就计。” “事情闹大了,等她身份被扒出来的那一天,你猜,到底是楚鸢坐得安稳,还是季遇臣高枕无忧?” 栗荆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楚鸢这是借势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季遇臣和当年绑架案啊!” 小三肯定会被扒得皮都不剩,那么如果有人扒出来这个人是当年季遇臣的妻子楚鸢,这剧情可不就……反转了么! 这女人可真是大心脏,又狠又理智,能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冷静思考并且一转攻势…… 难怪她会这样怡然自得,她还巴不得声浪更大一点呢,蒋媛以为自己可以让楚鸢变成过街老鼠,岂料楚鸢利用舆论反而能公开当年的内幕……到时候当初那些骂她小三的声浪,就会变成打在蒋媛脸上的巴掌。 先抑后扬,扮猪吃虎…… 好聪明好可怕的女人。 边上裴却怀和贺守又在玩三国杀,贺守冷漠打出一张锦囊牌——借刀杀人。 尉婪眯起眼睛,这可不是一招借刀杀人么。季遇臣如果能预料到后续的发展,肯定会恨死蒋媛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还喊蒋家人上传视频,不然的话只是他们小圈子里的事儿,这下可就人尽皆知了。 “贺守,你最近有空吗?”总算吃完了整只螃蟹,楚鸢放下筷子,透过被她挖空的蟹钳看贺守,“我得去问蒋媛和季遇臣要些利息了。” 贺守一顿,声音依然冷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楚鸢啪嗒啪嗒按了两下指关节,“是这样的,虽然很感谢蒋媛在网络上替我造势,但终究还是有些不爽,我原本说了让季遇臣和蒋媛在三天之后滚出去,不过因为不开心了,决定现在就去收房子。” 楚鸢一笑,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要不要跟我上门呀?” 世界第一泰拳王保驾护航,蒋媛和季遇臣肯定拿她没办法。 楚鸢向来喜欢仗势欺人,省时又省力,于是她上前搂着贺守健硕的胳膊,说了一句,“走,上门赶人去咯!” 贺守:“……”什么都好说,挖过螃蟹的手能不能洗一洗再碰我。 蒋媛原本还在别墅里笑着呢,她如今和季遇臣心情大好,看着网络上对楚鸢的一片痛骂,仿佛替他们将前阵子丢掉的颜面又挽回来了,蒋媛自认出了一口恶气,将手机举到了季遇臣面前,“阿季你看看这个女人被围攻的模样,真是太丢人了。” 季遇臣看了一眼视频,虽然觉得很解气,但又不知为何隐隐不安,“媛媛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三年前监狱的那几个绑架犯,我都打点过了。”蒋媛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季遇臣多看了她几眼,“谁在帮你啊?” 蒋媛结巴了一下,随后道,“怎么会呢,我就是给了点钱,当然这笔账肯定算在楚鸢头上,她装神弄鬼回来,我肯定要见招拆招!” 季遇臣稍微放了点心,喘了口气说,“媛媛,我们搬出去吧,我也有别的别墅……” 岂料蒋媛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跳了起来,“凭什么?我就要住在这里!” “这里是以前和楚鸢一起住过的房子,你不恶心吗?” “我不恶心!”蒋媛声音尖锐,“我就要恶心她!”她要抢走楚鸢的一切,房子,钱,还有老公! 季遇臣皱着眉看蒋媛,蒋媛说道,“她这样陷害我们,你难道不痛恨她吗,我就要住在这里,能刺激她也是好的,反正她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客厅落地窗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漫天的碎玻璃在空气里飞舞,光线折射形成了一幕特别璀璨耀眼的画面,而这一片刺眼中,楚鸢身穿红裙笑着从玻璃碎裂了的落地窗走进来,好像是舞台剧的主人公闪亮登场似的,不可一世又桀骜难驯。 蒋媛一惊,尖叫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玻璃被谁打碎的?扭头看去,楚鸢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威猛又剑眉星目的男性,一看就不好惹,眼神像极了野生动物。 “我进我家,你有意见?”楚鸢笑了笑,脚下的玻璃碎了一地,“想让我不好过?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现在就从我名下的房子里,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打脸算账咯! 正文 第48章 离婚协议,赶紧签字! 滚出去三个字,没留一点情面,蒋媛怎么都想不到,楚鸢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还把她家的玻璃弄碎了! 从正门走不进来,不如从落地窗走进来。 蒋媛伸手指着楚鸢,正好蒋辉被关进派出所的事情还没找她,不如新仇旧账一起算! 她立刻拨打电话想叫季家的保安过来,事实上她也喊了,省得到时候楚鸢又对着她张牙舞爪,上次的接触她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不是楚鸢的对手,这个疯婆娘失控起来打人根本就是不计一切代价的,她可得小心。 倒是季遇臣,居然先蒋媛一步,直接迎了上去! 好像无视了家里坏掉的玻璃,季遇臣说,“你来了为什么不说,我可以开门……” “上次进来我敢肯定你回去会把门和锁都换一遍。”楚鸢咧嘴笑了笑,“所以这次走落地窗。” 季遇臣僵住了,隔了好久他说,“我换门锁不是提防你……” 你看,还真换了。楚鸢觉得自己对季遇臣太了解了,虚伪谨慎,处处维持人设,他一天天这样就不累吗? 楚鸢说,“废话少说,行李收拾了没,没有的话我喊人过来打包。” 这话是直直冲着蒋媛去的,毕竟房子在她和季遇臣二人名下,所以楚鸢也没权利把季遇臣赶出去,倒是蒋媛是货真价实的外人,她有的是办法恶心蒋媛滚出去。 楚鸢敲了敲贺守的肌肉,说,“正好,给你叫了个猛男,帮你提行李,蒋小姐这两年鸠占鹊巢东西放进来不少吧?回头我还要在家里杀毒一下呢。” 杀毒! 蒋媛被楚鸢说得脸色发白,她看向季遇臣,“阿季,你就不帮帮我吗,当初进来也是你带我进来的……” 可是房子确实是他和楚鸢的房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蒋媛想恶心楚鸢,如今被人扫地出门了,可不得拍手称快么! 但是蒋媛不依,她知道季遇臣爱着自己,只要她委屈,季遇臣什么都会答应她,“阿季,你可别被这个女人蒙骗了,她分明就是来欺负人的!” “翻了天也不过是个当小三的,我欺负你?” 楚鸢指了指自己,怒极反笑,“你抢我老公,破坏我家庭,谁欺负谁啊?蒋媛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原配了吧!” 楚鸢说这个话是为了羞辱蒋媛的无耻,岂料听在季遇臣的耳朵里,还以为楚鸢对自己旧情难忘,她的话就好像是在责怪蒋媛令他出轨似的,这是不是代表着…… 他们还有余地? 何况,离婚协议,他还没签字呢。 “对了,季少,您也别闲着。”楚鸢说完了蒋媛,将手放到季遇臣面前一摊,“五千万呢?” 季遇臣咬牙切齿地说,“钱,已经吩咐我助理分批转给你了,因为数额较大……” 楚鸢眯了眯眼睛,“助理?哦,你助理的联系方式我有,回头我找他对接。” 这口气原配味太浓了,让蒋媛和季遇臣都吃惊。 他们欺负了楚鸢那么久,都忘了,她不仅是季遇臣的原配,还是堂堂楚家的千金……谁会一直软弱无能让人践踏? 季遇臣说话有些委婉,“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楚鸢,怎么能赶人走呢?没这个理。”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着我的理走。”楚鸢指着脚下的地板,“这套房子谁出钱多谁说了算,她蒋媛一分钱没花住着我楚家花大钱的房子,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蒋媛哪来的勇气搬进来啊?这两年住着别人的房子就不心虚吗! “可是你这样也太不好了,住了两年就要搬走……”看着蒋媛脸上委屈的神色,季遇臣又心痛又头疼,“楚鸢你真的变化太大了,我都感觉我不认识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哈哈,楚鸢当场笑出声来。 “去寺庙拜佛还是图一乐呵,真拜佛还得看季家大少您这尊菩萨,慷他人之慨一把好手,善良到我都咋舌。”她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季遇臣脸色一白。 楚鸢这不就是在讽刺他道德绑架么! “不出去也行,我带了保镖来。”楚鸢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贺守,把这个家里的东西全砸了!” 砸了?! 季遇臣顿时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 “装修钱我出的。”楚鸢丝毫不顾他风雨欲来的脸色,“所以我砸了,怎么了!我花的钱!” “这是我们的婚姻共同财产!” “好啊。”楚鸢笑得眉目惊心,伸手直冲蒋媛而来,“那这两年里她花的每一笔钱也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打官司算账,看看我能追回多少钱?!” 蒋媛脸色都变了,“你怎么能这样无耻!” “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一个当小三的来说我无耻?” 楚鸢一声令下,“贺守,砸!” 贺守想也不想拎起了一个昂贵的青花瓷咔咔就砸碎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让蒋媛都跟着尖叫了一声,“真的砸了!阿季,她砸我们房子!” 楚鸢站在一片狼藉里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车声,想来是保镖终于到了,蒋媛冲着门外大喊,“你们快给我进来!这个女人疯了,跑进我们家要砸东西啊!” 张口闭口我们,这个房子跟蒋媛明明没有半毛钱关系! 保镖冲进来的动作贼快,毕竟他们是听从季遇臣指挥的,一下子将楚鸢和贺守团团围住。 楚鸢看见周围的人,脸色不是很好,站在外面的蒋媛便双手抱在胸前笑,“怎么,怕了?刚才那么嚣张,原来是狐假虎威,带一个人就敢上门闹事,楚鸢你真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楚鸢唏嘘了一下,“我是觉得你人带得太少了,不够挨揍。” 蒋媛笑得一僵,回过神来怒吼,“你说什么?” 下一秒,她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眼前卷过去一阵风,随后一片惨叫声响起,物件被砸得稀里哗啦,整个大别墅就像是经历了地震似的,连里面的人都东倒西歪摔在地上! 狠狠一脚踢开了倒在自己脚边拦着他走路的黑衣保镖,贺守从人堆里走出来,歪了歪脖子,“还不够我热身。” 蒋媛吓得脸色煞白,“你是……你是什么怪物……” 打架对于贺守来说可是像呼吸一样不可缺少的存在,他身体里的暴怒因子比正常人多了太多,若不是有人制衡着,他感觉自己和失去人性的野兽没有区别,打人时候的快感和痛感会令他兴奋上瘾,比任何毒药都要来得剧烈。 看着贺守微微发红的眼睛,楚鸢就知道他只是吃了个开胃小菜罢了,如今不满足了,肌肉正紧绷到了隐隐发抖着。 蒋媛尖叫着,为什么她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却被一个人轻轻松松打败了?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专业保镖吗! 连着季遇臣都不敢相信,“楚鸢你身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上哪找的!” 楚鸢说,“哪比得上你带小三上位来得乱七八糟呢?” 季遇臣被她的话一堵,往后一步,踩到了地上瓷砖的碎片。 贺守真是把这里毁了个彻彻底底,大屏幕的电视机被砸得滋滋冒着电火,沙发被人中间砸断了,一半正直冲天花板,地板碎得一塌糊涂不说,墙壁都七零八落了,一楼的所有角落都没被放过,全遭了殃。 楚鸢垂眸看着这一切,当初她的婚姻爱巢,如今这样面目可憎,真是造化弄人。 她对贺守说,“你其实很开心吧?” 贺守嗯了一声,声音冷漠,“很久没动手了。” 还有点没控制住力道呢。 她笑了一声,对季遇臣说,“哎呀,房子都这样了,我不要了,送你吧,离婚协议给我,我就把房子过户给你。” 把家里毁成这样,她又说不要就不要了?! 蒋媛气得真是头发都竖起来了,对着楚鸢说,“你做梦!你就是来恶心我的!” 楚鸢往贺守身后一闪,“唉,我就是来恶心你的,被你发现了。气不气呀?恶心死你这个贱女人,还有季遇臣,当初你恶心我,喊我签离婚协议,想不到今天会被我追着要离婚吧?” 季遇臣攥了手指,确实他还没签字。 “我知道你不会签,又带了一份过来,笔也给你带了,印泥也给你带了。”楚鸢忽然收敛了脸上笑嘻嘻的挑衅表情,对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来吧,在我们狼狈不堪的婚房里,季遇臣,签下离婚协议吧。” 心口莫名痛了一下,楚鸢用力将这股情绪摒了过去,随后眼睛不眨地看着季遇臣,“别犹豫了,快。” 做个了断。 季遇臣想签字的,也许签了字就可以彻底摆脱楚鸢的纠缠了,她到底还是恨着他的,恨他当年毁了她的一切,带着小三侮辱她身为妻子的尊严。 可是为什么,他签不下去。 如果签下去了,是不是代表着,他和楚鸢就彻底……没关系了?在那之后楚鸢还要对他实施什么报复呢? 还是说就此结束,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居然不想……一点都不想放楚鸢走。 季遇臣收起了笔,当着蒋媛的面,说,“我如果不想签字呢?” 【作者有话说】 尉婪:不签也得签! 正文 第49章 我才不管,关我屁事。 季遇臣一直觉得,楚鸢和他之间肯定还存在着旧情。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来自己的眼前吸引他注意力呢,回来以后的她那么漂亮,难道不是为了让他后悔吗? 季遇臣捏着笔,“楚鸢,你没必要跟我这样你死我活,我们之间……” “旧账都没算完就不要谈那些压根没存在过的旧情。”岂料楚鸢像是想到了季遇臣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季遇臣脸色发白,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己快要窒息的错觉。 眼前的女人,当真不爱自己一星半点了吗? 他不敢相信,那么浓烈的爱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吗? 楚鸢知道季遇臣的想法,或许那些感情还有残存在她胸口,当年她确实一腔孤勇肝脑涂地过,然而…… 如果在面对这种人渣的时候心慈手软,便活该成为感情里那个累赘。 楚鸢笑了笑,对着季遇臣说,“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季遇臣,这些没用的话留着搂着你的小三去说吧,现在不签字就要等着法院判离婚,到时候你为蒋媛花的每一分钱,可都要被我追回来了,下场指不定比现在更惨!” 此话一出,如同炸弹在蒋媛的耳边炸开,她指着楚鸢止不住地抽气,“你这个女人毒如蛇蝎!” “世人都可以说我毒如蛇蝎,唯独你不可以。” 重重在一片狼藉上踩了一脚,看见季遇臣脸色发白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上签了字,楚鸢刷的一下将纸抽过来,掸了掸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 勾唇,她说,“识相啊,季遇臣。” 两年前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生不如死,如今这一切都是报应罢了! 收了合同,楚鸢冷笑一声,“这只是个开端,季遇臣,这房子我明日便单独过户给你,你和蒋媛,便在这里一辈子长长久久下去吧!” 转身要走,蒋媛尖叫了一声,“你以为每次这样来了就能全身而退吗!” 楚鸢上前,单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两边。 准确来说,用虎口钳住才对。 她收拢手指,蒋媛感觉到自己嘴角两边传来剧痛,楚鸢那么单薄的人,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还有什么花招最好一次性全都给我使出来。”钳住蒋媛的脸,将她拽向了自己,“别让我又查出点什么东西,你家那么多人,还不够你利用的。” 蒋媛内心恐惧和恨意更甚,一时之间达到了一个顶峰,在说完这话之后,楚鸢狠狠甩开了她,随后跟着贺守一起离开了这栋早已面目全非的别墅。 季遇臣,这里终于,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 楚鸢拿着离婚协议回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可以顺理成章拿到。 尉婪在边上凉凉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我才不会让出原配之位成全你们两个’这种话。” 楚鸢跟听见笑话一样,“这种脑残话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听着怪好笑的。” 季遇臣都找小三找到脸上来了,她还攥着什么原配之位有什么用,这位置差点变成她的灵牌位! “哦?看来你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啊。”尉婪替楚鸢看了看合同,笑说,“不是两年前那个舍不得签字的人了?” “废物才会在配偶出轨之后觉得‘原配之位’这种东西有用。还说什么离婚就是成全这种话,不过是自己太没用,没这个魄力离婚罢了。”楚鸢麻木不仁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在嘲笑谁,“这种女人没什么好同情的,因为她离不开会出轨的老公。” 两年前的她就是。 没什么好同情的,一个废物罢了。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吹了声口哨,将合同还给她,随后说,“对了,我们账户里确实收到了季遇臣那边分批打来的款,看来他想私了的态度还是很显然的。” “打人的事情可以私了,出轨的事情不可能。” 楚鸢笑得天真烂漫,乍一眼看去似乎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这五千万是他当街扇我耳光的赔偿费,至于当年婚内出轨还得另算钱,他休想一笔带过去。” 尉婪听了都跟着啧啧感慨,这个女人一笔笔账算得也太清了,这毕竟是前夫,居然一点不留情,“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刚才蒋媛也这么说我。”楚鸢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开始调查蒋媛的账户,满不在乎地说,“我就当你们是夸我了。” 只有钱才不会背叛她,是她的就是她的。 坐在可以转的椅子上咕噜噜转了几圈,楚鸢笑着戳着自己的下巴说,“既然季遇臣把钱打来了,不如我们整个事务所放个假如何,我这一周的假期还没花完呢。” “网上全是一片骂你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度假。”裴却怀脸一转,“我不去。” “哦。”他是明星,行程自然是每个月都固定好的,指不定明天就要出去,所以去不了临时度假也正常,楚鸢看了一眼剩下的人,声音清脆,“你们几个应该没事了吧?我们去海边如何?” 一觉睡醒,已经在天空蔚蓝的海边了,半空中有飞机划过留下淡色的弧线,往下海天相接,似乎看不到镜头。 楚鸢从海景大别墅里起床,落地窗开着,吹来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倒是让这阵子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她觉得十分舒服。 回国以后就一直在找季遇臣的麻烦,现在来到了这个远离季遇臣的地方,突然间感觉耳根子清净不少,连呼吸都跟着舒缓了。 有人从背后抱上来,楚鸢低头看着锁住自己腰的手,往后用脚跟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脚背上,“松手!” 尉婪不松,“很久没摸了,给我摸摸。” 楚鸢咯吱咯吱磨着牙,“我邀请了事务所的成员,可没邀请你!” “我是事务所的经理,负责对接神秘人物并且安排给你们,凭什么不算事务所的成员?”尉婪笑着收拢了手,反而抱得更紧了,迎着海风,带着微微咸湿的空气让他心情大好,这会儿特别想在沙滩边跟楚鸢缠绵一下。 可惜了,楚鸢与其说是狐狸不如说是性感的猎豹,她才不可能会乖乖束手就擒。 反手跟尉婪过招,楚鸢一招挣脱术玩得炉火纯青还差点反打上了尉婪,男人只能笑着松开后挡住她劈过来的掌,“你离婚了很春风得意啊!” “那不然呢?” 楚鸢自嘲地说了一句,“我可是二手货了,尉少不会还想着从我这里占点便宜吧?” “嗯嗯,我喜欢。” 尉婪舔了舔唇角,五官精致,“你嫁过几个男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调情。”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随后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醒了就快点出来吃午餐哦,我们早起去海钓了一趟,钓上来好多海鲜,生的熟的怎么做都行。” 楚鸢听见这个登时两眼发光,“尚妤,我要吃螃蟹!” 尚妤笑眯眯地说,“这片海好像没有你喜欢吃的大闸蟹哦。” 楚鸢登时眉尾都耷拉下来了,跟在尚妤的身后走出了房间,盯着她出去的背影,尉婪微微眯起了眼睛。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也是住在这附近吧。 旅游地点是尉婪做的决定,包括所有行程开销都是他负责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尉婪眼里划过一丝深沉。 这样说的话,也许他们进来这块领域的一瞬间,那人就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视角挪到别墅大厅里,楚鸢正赤着脚和几个成员趴在餐桌上吃着海鲜大餐,栗荆起了个早和贺守海钓去了,白桃和尚妤负责处理他们钓上来的稀奇古怪海鲜,这会儿白桃正用小刀肢解着一个蒸熟了的海星,“这玩意儿居然能吃诶……我把他解剖了看看……” 贺守在一边沉默地剥虾,剥好的虾都放到了楚鸢的碗里。 栗荆张大了嘴巴,第一次看见贺守给别的女人剥虾,“贺守你这是做什么?” 贺守没说话,楚鸢在他边上坐下,拍了拍他宽阔的背肌说,“他这是在向我表达感谢之意。” “感谢?” “对,感谢我昨天带他去打架了,他表示很开心。” 猛男贺守点点头,剥虾的动作更迅速了。 “……”栗荆举着叉子,“贺守你是野蛮人嘛!哪有人打架会开心的!” 贺守咔嚓拧碎了一个虾头。 栗荆将叉子收了回去,“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说来也怪,自家事务所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是神秘莫测的,这个经理尉婪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一天天的高高挂起和扮猪吃虎,似乎从来不参与任何事件,却又都逃不开他的掌控;贺守就不说了,武力值担当,不说话的时候估计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别人打架;白桃是个手术狂魔,要不是事务所管着她估计都去做人体实验了,尚妤没有别的特点就是特别特别靠谱。 靠谱到了不管事务所出什么差错,尚妤都能去完美解决了,一个人的力量堪比一整个公关部,也不知道她到底掌握着本事能够让那么多起追究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也就他和楚鸢是个正常人! 栗荆张了张嘴,对尚妤说,“我一直很好奇,听说这别墅是你的,你不会有什么大身份吧。” 一个女孩子能平息那么多声音,肯定只手遮天啊。 尚妤顶着那张可爱的脸,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是个普通人。” “……”栗荆一边嗦着海螺一边说,“你当我是傻子呢!” 尉婪想起什么似的,“这片海域都是他们家的,你说呢?” 楚鸢吓了一跳,“等一下,你说什么?” 尉婪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时候正好门外响起一阵门铃…… 没人去开门,楚鸢说,“我去开门。” 结果尚妤说,“不用,他能进来。” 能进来?那就是代表着,是别墅的主人?可是别墅是尚妤的……那只能是…… 门被人推开,有两个帅哥从门口走进来,为首那个一头黑发,气场是沉稳强大的,可是看起来腹黑极了,楚鸢一眼就不想和这个人交手。 感觉会很难缠。 果不其然,那人冲着尚妤眨眨眼,随后走到了尉婪面前,“来得正好,有个秘密任务想交给你们做。” 尉婪伸手,“打钱,尚恙来。” 尚恙来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尉婪,随后走到了餐桌前,一把从背后捏住了尚妤的脖子,笑眯眯地说,“我家妹妹这阵子多谢你们照顾了,在这里表示感谢……” 尚恙来……尚恙来…… 白桃捂住嘴巴,“那个外交部的——!”用古代的话来说尚家那可不就是位极人臣世代高官么! 倒是尉婪对着另外一个来客说,“怎么你也跟着来了,宋存赫?” 宋存赫脸色凝重,“这次的事情,是我和尚恙来一起拜托你的。” 事关他们公司的女艺人和尚恙来负责的……重要人物。 “听你这么形容,应该是丑闻吧……”栗荆大胆发言,“某位大佬包养的二奶?” “咳咳。”宋存赫别过头去,“反正就是需要你们保护一下,最近收到了威胁信。” “这次你们在我们家的海域里度假,一切的费用我来包,有个任务希望大家帮我完成一下。”楚鸢发现尚恙来一直带着白手套,看来日常出行都很谨慎,“有两个人物需要你们保护……” 都是尚恙来这种级别的人亲自找上他们来了,事情肯定不简单,他从随行的文件袋里掏出文件发给了大家,最后要发给尉婪的时候,男人将他的手推开了,“不必。” 尚恙来跟着笑,“我倒是忘了,你应该什么都知道。” 尉婪故作高深,“这不是在这等着你么。” ……所以尉婪才会跟着来,他一早就算好了度假的时候顺便接个任务! 这算是哪门子度假! 楚鸢将文件放在了一边,自顾自吃了一口贺守的虾,说了一句,“没空,不接。” 尚恙来笑得一僵,“你说什么?” 又吃了一个虾,楚鸢摇着头说,“不接。我度假来的,不是办事儿来的。你找事务所的别人吧。” 尉婪对于楚鸢的态度不意外,她就是这么一个我行我素的,倒是尚恙来在官场那么多年,见多了阿谀奉承,没见过当着他的面撂担子的,这个女人……他想了想开口说—— “哪怕这两个人物很重要……” “关我屁事?”楚鸢指指自己,“我最重要。不接。” 正文 第50章 命运背后,有一双手。 官场纵横这么多年,尚恙来就没见过这样干脆利落拒绝他委托的女人。 尉婪这里的人难道不都是有钱就什么都干吗?怎么轮到面前这个女人,她就一脸不乐意了? 尚恙来稍微口气强硬了些许,并且试图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需要的人员比较多,所以还是建议你一起来加入……” 楚鸢将吃完了的碗推到了贺守的面前,示意他接着剥虾,随后看了一眼尚恙来,“这么复杂的案子我不想插手。” 啧。这个女人…… 尚恙来颇为不满地扭头看了尉婪一眼,结果后者正怡然自得地喝着果汁,一点不觉得事务所里的成员这样不把委托人放在心上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尉婪就这样放纵这个女人如此胡来吗? 尚恙来原本以为只要尉婪在场,那么大家都应该会听他的,谁知道半路跳出来一个楚鸢。 尚恙来说,“尉婪,你听听你们事务所里的……” “她,我管不住。”尉婪两手一摊,说是管不住,谁知道是偏爱呢,男人咧嘴笑了笑,“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她。” 尚恙来一辈子都是发号施令那个,哪里受过这种气? 要不是因为人物太重要……他才会多看这个女人一眼!尚恙来没好气地说,“希望你别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楚鸢当场要冷笑了,“你圈子里的高官和宋存赫公司里的艺人有丑闻,关我什么事?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们狼狈为奸的吗?” 嘶,尚妤在边上倒抽凉气,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样跟她哥哥说话。 倒是宋存赫在一边给了台阶下,毕竟他和楚鸢交手次数多,知道楚鸢的性子,赶紧道,“哎呀尚恙来,她就这个性子,你别气了,先把事情好好说说……万一她又有兴趣了呢?” 怎么回事,这一群人怎么都这么顺着这个女人? 尚恙来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女人什么手段,能让你们都这么听话?” 栗荆抬头看着天花板,小声说着,“主要是……打不过……” 宋存赫又将视线挪了过去,他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上一次被楚鸢用冷漠的态度对待之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他不想被她隔离出好友圈。 咬了咬牙,宋存赫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递到了楚鸢手上。 楚鸢登时两眼一亮! 五百万!!!! 宋存赫脖子都涨红了,透白的脸上还飞过去两抹红晕,“反正,这个,不是上次说了么?” 楚鸢将支票接过来,放在阳光下,验纸钞真伪似的来回看了看。 宋存赫气急败坏地说,“上次说你坏话,关于你的身份,不是打了赌么!五千万太大,一下子也转不起,五百万算是小爷给你赔不是了!拿着吧!”如果这次丑闻曝光出去,花的钱绝对不止这些…… 这是认错来了啊?虽然听起来还是很嘴硬,不过…… 楚鸢张大了嘴巴,揶揄道,“没想到呀,宋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钱一收,她登时对宋存赫有了笑脸,再也不见那天冷冰冰的态度,还笑着冲他眨眨眼睛说,“宋少果然大方,这钱可比季遇臣打得爽快多了。” 宋存赫一下子头发都炸毛了,“谁乐意跟季遇臣那种人比?老子好歹没有出轨找小三好么!” 楚鸢拍拍他的肩膀,谁给钱她就给谁好脸色,宽慰他道,“是啊,你和季遇臣人畜有别。” “……”这一下子就夸上他了?不是,楚鸢变脸怎么能这么快呢!这女人是不是掉钱眼里了,一给钱就态度变好! 硬着头皮,宋存赫看了一眼在边上被他们晒着的尚恙来,压低了声音,说,“尚恙来也是我们好兄弟,你就帮一下,钱我都给你了,是不是,这事情牵扯到的可能还会有季家,你应该不会不想插手吧?” 能让宋存赫这样说话,说明他是真的在需要楚鸢。 看着以前一个个看不起楚鸢的江殿归,宋存赫,如今都跟楚鸢这样和颜悦色,尉婪莫名其妙觉得很不爽。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爽,反正就有一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 她到底要收服多少男人啊? 楚鸢扑哧一声笑了,“你早说跟季家有关系嘛……莫非是上一次贺守他们去做的卧底任务——” 尚恙来手竖起来,抵在了唇前,“我们正在追踪这个背后的大树,这个人是重要人证,目前宋存赫身边的女艺人似乎是他长期情妇,也是这些事情的知情者,所以我们需要保护他们两个生命安全,然后捉拿归案。” 楚鸢眉头一皱,“既然要抓他们,为什么要保护生命安全……”这意思是,莫非背后有人想干掉他们,让他们闭嘴,从而尚恙来他们就没办法顺着线索查下去了? “他们这次来是来和背后的人交易的。”尚恙来戴着白手套的手交叠在一起,五官深邃,似乎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一旦抓捕失败,他们肯定会被背后的组织干掉,死无对证来保全背后的组织,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要保证万无一失地抓捕并且让他们不被幕后的人除掉……” 原来如此。 楚鸢皱眉,“那么为什么说跟季家有关系?” “季家的股东蒋媛,这两年里一个账户汇款来往特别密切。”尚恙来腹黑地笑了,“作为信息交换,你要不要来加入这次的任务?” 他说一半吊胃口,是记仇她刚才说不接呢! 楚鸢能屈能伸,这会儿一下子开口说,“接,我接,您尽管吩咐!” 呵,这女人! “我们所要追捕的这个掌握着重大财务账本的人叫马平,是马强的儿子,马强当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他儿子走了自己父亲的老路,两道通吃无恶不作,经常帮着洗黑钱,如今被我们盯上了,在暗中寻找证据实施抓捕,有的账本是被他随身携带的。然后宋存赫公司的这个女艺人,叫娇儿,被马平养着,知道很多马平的秘密,算是共犯……”尚恙来说重点的时候干脆利落,看得出来他平时的行为作风就是这样,随后他将一枚u盘递了过去,“他们背后一直都有跟一个神秘账户进行金钱来往,而这个账户,也就是蒋媛两年里一直在汇款的对象……” 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了一条线了! 不会当年她的绑架案背后都有隐情吧! 楚鸢睁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似乎在缓慢触摸着真相,这种刺激让她呼吸加速,女人缓缓吞咽了一下,抬头看着尚恙来,“你们追查了多久?” “两年。”尚恙来伸手捏住了楚鸢的下巴,“怎么样,是不是足够吊起你胃口,嗯?” 迎着他危险的眼神,楚鸢笑了。 如果这样说来,两年前绑架案的背后就很有可能有另外一只手在推动——也许就是那个神秘账号的主人。或许她和蒋媛根本不是被无辜绑架的,而是被那人指使蓄意绑架,来让自己消失! 一想到世界上有人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她死,楚鸢便亢奋得无以复加。 好像身处风暴的中心,被推向了危险的最高潮。 来吧,名为恶意的凶手。 让我们来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看着楚鸢和尚恙来不知何时握在一起决定合作的手,尉婪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 ****** 这天夜里,事务所的成员部署了严密的计划,尚妤负责去接近女艺人娇儿,栗荆负责监视马平的一举一动并且找机会下手,贺守和白桃负责联络和迎接各种突发情况,至于楚鸢…… 楚鸢站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尉婪,“你要我去勾引马平?” 尉婪面无表情,“马平好色,之前就对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有觊觎之心……” “你意思是要我去偷他身上的证据吗?”楚鸢指了指自己,“用色诱的方式?”她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楚鸢很聪明,整个事务所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只有那张脸! 不知为何,她语气里似乎带着控诉。 尉婪听着觉得有些刺耳,“别的办法都很打草惊蛇,如果马平察觉了,他很有可能被背后组织干掉,到时候所有证据都会被销毁,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既然好色,用美色是接近好色之徒便最容易又不会被怀疑的方法。” 楚鸢深呼吸两口气,“所以你就叫我去勾引马平?” “啧。”尉婪不耐烦地挑眉,“又不是真的叫你和他发生点什么,再说了全过程有栗荆帮你暗中监视着呢,一有不对立刻会帮你的。” 看着尉婪的脸,楚鸢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尉婪,是不是只要有这样的情况,你就会眼睛不眨地把我推出去。” 尉婪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他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茫然的。 好像楚鸢的提问超出了他的处理范畴。 隔了一会他收回心神,对着楚鸢情绪复杂地说,“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做什么?” 楚鸢不知为何迫切地问到底,“是不是?” “不然呢?” 尉婪冷漠地撇过脸去,“再说了,这次任务很要紧,钱也不会少了你的。” “老娘踏马稀罕你这点钱!” 楚鸢将沙发抱枕砸在了尉婪的脸上。 她真恨不得自己砸过去的是刀子。 这个男人虽然冷漠,但会在她被围攻的时候出现,即使她从未开口求过一声“尉少帮我”,可是每次回头的时候,尉婪已经站在她这一边了。 就像那次的江殿归一样。 楚鸢这个人,铁石心肠,早就不怕背叛了。 就怕别人……对她好。 而现在,尉婪竟然要她去勾引马平。 没错,是他,命令她去。 任何命令都没有这样的命令来得耻辱。 “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滚,现在的你一个人也可以干翻季遇臣。”尉婪满不在乎地砸下一句话,“毕竟你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你了。” 楚鸢心口一颤。 正文 第51章 她被强吻,你也不管? 没想到会迎来尉婪这样的话,楚鸢无法解释自己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明明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尉婪之间本身就是一笔交易,谁先动心就输了。 虽然是一直这样警告自己的,可是两年多相处下来,楚鸢却免不了对尉婪抱有了期待。 这世界上可怕的不是对某个人失望,而是对某个人有了希望,那代表着你亲手脱下了自己的坚强伪装,将刀子递在他手上—— 告诉他,我的软肋在这。 她已经成年,也分得清和尉婪之间那个惊心动魄的暧昧,总不能当了真。 但抛开这层暧昧,他们别的感情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吗? “你既然舍得。” 楚鸢喘了口气,从喉咙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闷闷的,好像是一种束手就擒。 她抬头看了尉婪一眼,说,“那我就去。毕竟,这任务接了,总得完成。” 尉婪瞳仁缩了缩。 听见楚鸢用这种口气说话,他好像觉得不是很舒服。 就仿佛是,纵使她满嘴答应,好像和以前没区别,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如果他真的让她去了…… 尉婪的眼神缓缓压下来,刚要打算说点什么,楚鸢便迈开了步子。 “去哪?” 尉婪在背后幽幽地叫住她。 “换衣服,打扮。” 楚鸢背对着他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说,“毕竟……不是说好了要色诱勾引么,我不做到位一点,马平怎么上钩?” 打扮? 勾引那种货色还需要特意打扮吗? 尉婪微微眯起眼睛,楚鸢这是生气了? 或许是的,两年了,他以前从来不做这种将她推出去勾引男人的事情,虽然她本身的存在就很勾引男人,但是刻意使用美色去给别人下套,这还是头一回。 楚鸢有怨气也正常,只是…… 他要哄吗?或者,需要对楚鸢的情绪负责吗? 耳边嗡嗡作响,尉婪竟然做不出决定,隔了一会他攥拢手指,只是说了一句,“嗯好,去吧。” 听见尉婪如此平淡的回复,楚鸢笑红了眼,推门而出。 ****** 晚上八点,栗荆通过调查各家摄像头寻找到了马平的踪迹,将他很快定位出来,今儿个马平带着娇儿去会所里花天酒地,从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他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搂着娇儿正醉醺醺地走进了会所的大门,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栗荆嘶了一声,“这个人……看着就恶臭。” 白桃在边上担忧地说,“晚上小鸟要去对付他,会不会被揩油啊……” 尚妤一边带上了通讯耳麦,一边收拾着各种电子设备,“肯定会啊,气死我了,咸猪手要是敢多碰我家小鸟一下!就把它砍了!” 边上的尉婪眉心不着痕迹跳了跳,看了一眼视频上的画面,随后别过脸去,“这种水平,楚鸢一个能打他十个。” 喝点酒就连路都走不稳,明显是平时纵欲过度挥金如土,这种人最窝囊了,打两下就求饶。 尉婪这么说,边上楚鸢打扮好了走出来,对于他的话语只是笑了一声作为评价。 这声笑意味不明,尉婪听着分外刺耳。 贺守转过头去看楚鸢,倒抽了口凉气。 楚鸢配了一身红色紧身皮裙,胸部深V,腰部收紧,最艳丽的颜色最秀身材的设计,将她衬托得如同强大又美艳的女武神,红色在她身上从来没有用力过猛的油腻,在她的气场之下,更像是一种衬托。 楚鸢的灵魂的红调是比血还要浓稠的,她从来不畏惧自己身上大红大艳的元素过多,不管多少她都能完美撑起来。脚踩了一双CL的最经典黑色红底高跟鞋,细长的高跟猩红的鞋底,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穿上它的女人似乎带上了杀意,恃靓行凶,是人间惊心动魄的美艳凶器。 是名为性感的,最锋利的,那把染了血的刃。 贺守平时很少有出乎意料的行为,如今这样抽气说明他也是真的被楚鸢惊到了,这动静令大家都去看楚鸢,以至于尉婪的呼吸都猛地紊乱了一下。 她……她这样是要去勾引谁啊!勾引马平用得着这样状态全开么!!! 倒是边上的尚恙来戴着白手套鼓了鼓掌,说道,“看不出来啊,这位小姐的美丽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了。” 边上宋存赫跟傻了似的,盯着楚鸢一直没挪开眼睛,那表情太显眼了令尉婪都察觉到了他的出神。 尉婪叫了一声,“喂,宋存赫。” 宋存赫这才被他叫得回过神来,他上前伸出手去,拉了一把楚鸢说,“你穿鞋跟这么高,不怕摔了?” “我穿上就不怕摔。”楚鸢声音冷漠,“怕摔就不会穿它。” 有意思。 尚恙来又是鼓了鼓掌,能够令他这种地位的男人短时间内两次故障,足以证明楚鸢的本事。 他勾唇说,“那我期待你大杀四方的好消息,最好一步到位将证据拿到手。” 这样的女人要亲自送上自己去马平的怀里……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呢? 尚恙来意味深长看了尉婪一眼,好像是在戏谑地问他,这种美人你也舍得送去让马平占便宜啊? 尉婪精致的五官上染着一层寒霜,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似的,看着大家准备齐全要出发了,尚恙来的人在外面停了车,就等着他们出马。 宋存赫一马当先领着楚鸢出去了,像领着武则天一样,尉婪觉得离谱,这宋存赫以前对楚鸢嗤之以鼻的,如今像她小弟! 凭什么!就凭楚鸢那张脸么! 他是最后一个出去的,把楚鸢送到了会所门口,剩下的人便在车上用各种工具和通讯设备等着突发情况,贺守倒也换了一件花色的短袖装作客人进去,一会有意外可以冲在最前面。 他得负责把娇儿和马平分开。 楚鸢走过去的时候,尉婪叫了她一声,“楚鸢。” 女人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接着迈开步伐进去了。 尉婪视线锁住了楚鸢摇曳生姿的背影,眼神逐渐深沉。 而楚鸢进入了会所之后,从一个路过的服务员那里套出了马平的包间号,走到门前时,楚鸢深呼吸一口气。 脑海里忽然间掠过尉婪那张脸。 漫不经心笑着,嘲讽世人的那张眉目漂亮的脸。 胸口像是被什么扯了扯,楚鸢用力推开了门。 有陌生女人闯进来,马平搂着娇儿先是一惊,随后看见闯入的女人好像是喝醉了,跌跌撞撞几步,扶着墙站稳了以后,茫然地抬起头来说,“我……我是不是走错了?” 每天晚上都有喝多了走错包间的客人,服务员没有怀疑,倒是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小姐你走错了,哪个包厢的我带您过去……” “我……我就在这附近,不好意思。”楚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房间最中间大腹便便的男人,之后立刻转过头去,“打扰到你们了。” “等一下!” 马平就这么被楚鸢看了一眼。 惊鸿一瞥似的,马平站起来,指着楚鸢说,“你站住!” 楚鸢身体一颤,回过神来,“哥,你喊我吗?” 马平年纪都能做楚鸢叔了,被一喊哥,简直整个人骨头都酥了,这种级别的美女在娱乐圈都少见,如今走错了包间,他就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马平问道,“你原来在哪?” 随便报了个数字,楚鸢说,“我在这里上班的,刚才陪客人喝的有点多……” 哦,陪酒小姐啊。马平脸上的笑容更加油腻了,冲着楚鸢招招手说,“那你和你们领班说一声,你直接来我这里。” 陪酒小姐从来都是不固定上班的,这里的服务员也常看见新面孔,没有起疑,就看着楚鸢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颇为纠结地说,“这样没事吗哥?” 她还没有动身朝着马平走去。 倒是马平朝着她走过去了,胖乎乎的手就这么往楚鸢的腰上一揽,啧啧,这腰,他许久没见识过如此顶级的尤物了,怎么能放她出去?今儿个你误打误撞敲开了马哥哥的门,马哥哥就不会放你走了! 马平拉着楚鸢半拖带拽地将她扯到了沙发上坐下,“这地方老板和我熟,我说话也能作数,所以别怕,在我这儿好好陪着。” 说完这个,他递给楚鸢一杯酒,笑得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在了一起,“我姓马,还没问你名字呢,叫什么花名呀?” “小鸟。”楚鸢强忍着恶心理了理头发,勾着红唇喊了一声,“马哥,你好厉害,那我不怕丢工作了~” 有美女的顺承就是让人内心舒爽,举着酒杯马平哈哈大笑,边上的娇儿倒是被晾在了一边,可是楚鸢观察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玩手机。 低着头好像没在乎马平去玩别的女人。 微微皱眉,这种发展让楚鸢觉得有些奇怪,原本以为娇儿和马平是那种狼狈为奸的关系,如此一看好像……另有隐情? 不过眼下得先从马平身上拿到证据,所以马平搂她,楚鸢也顺势靠了上去,马平伸手摸她的腿,楚鸢也学着马平摸他的背和腰,手指还在皮带上勾了勾。 这种大胆的动作让马平直接咽气了口水,他眼里楚鸢这是诱惑暗示他呢,够骚,够给劲!殊不知楚鸢这是借着调情的手法在摸索他身上有没有藏东西。 男人被楚鸢柔软的手这样摸着,没忍住用力掐了楚鸢大腿上的肉一把,楚鸢先是一疼随后又娇媚笑着,“哎呀,马哥,你弄疼人家了~” 马平直接在楚鸢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声音也像小鸟一样好听,你出台吗,我直接包你。” 边上的娇儿无动于衷,甚至玩手机玩得更专心了。 眼瞎为了先应付马平,楚鸢只能顺着往下演,“我……马哥,您要养我多久呀,您要是玩玩我就不要了,那我以后过日子可怎么办啊……” 哎呦! 马平调情似的捏了捏楚鸢的鼻子,“小鸟,你马哥哥我是这么无情的人么!来,我现在就给你转钱,你今晚跟我回去,以后半年都跟着我住!” “我不要住外边的房子。”想到可以去马平的家里,指不定能搜查出更多证据,楚鸢脑子一转,便立刻笑得千娇百媚,伸手戳了戳马平的胸口,故作娇羞道,“我要住你家里,你心里边~!” 马平恨不得现在就把楚鸢办了! 所有的动静都被楚鸢戴着的微型摄像头耳环传送到了会所外面的栗荆电脑上。 一群人坐在车里围着他的电脑屏幕,看见马平对楚鸢又是亲又抱,宋存赫第一个坐不住了,踏马的什么马平狗平鸡平,他忍不住了,他要冲进去亲手宰了那个恶臭男! 宋存赫不停地深呼吸,手指死死攥成拳头,倒是尚恙来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你这什么反应啊?” 宋存赫气得鼻孔里能出烟,“老子想宰了他!!!” 栗荆扭头去看坐在车最后排的尉婪,发现男人在看了视频以后眉目阴沉得可怕,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气,那双平时本该是玩世不恭半眯着的眸子已经彻底睁开了,瞳仁如同冰冷的漆黑枪口,正以一种凶狠的表情盯着栗荆的电脑。 “尉婪,你怎么不说话?”栗荆端着电脑都有些气得发抖,“小鸟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这马平太恶心了,他居然还伸手摸她的腰!” 一想到马平想要baoyang楚鸢,尉婪便冷笑出声。 这种货色也配?楚鸢,是他能养的么!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妄想把楚鸢带回家养着! 仿佛受到了挑战,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他尉婪。而现在,有别的不识相的男人,竟然也胆敢打楚鸢的主意! 然而正好这个时候,视频里忽然间出现马平狞笑的脸,被放大了无数倍猛地凑近,目睹这个的白桃叫了一声,头都往后拉远了屏幕,“啊!怎么突然凑上来了!好晦气!” 倒是边上的白桃倏地沉默。 凑上来了…… “马平是不是,在强吻小鸟啊?” 尉婪喉咙口猛地一紧! 正文 第52章 她在别人,的怀里哭! 这一变故惊呆了众人,他们正琢磨着此时此刻要不要下车去将楚鸢救出来,毕竟他们几个还是足够对付马平的,可是如果真的把楚鸢带走的话,就代表着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辛辛苦苦做到了这步,真的要停止计划吗? 宋存赫已经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楚鸢为了计划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个马平占尽了她的便宜,而她居然还能忍! 事实上,在马平凑近她的时候,楚鸢便伸手在他胸口推了推,随后故作娇羞道,“马哥,你这样,边上还有别人都看着呢……” “这有什么。”马平丝毫不觉得有尴尬的,这包间里的人都得听他的,他都习惯喝酒揩油了,哪里会停下? 今儿就算是在这里办了她又怎么样? 马平摸着楚鸢的脸说,“怎么了小美人,你是害羞吗?第一次出台?” 楚鸢点头,故意扑闪了一下睫毛,假装小心翼翼说着,“嗯……人家以前只陪酒……这是第一次陪,陪马哥……” 马平这种龌龊的男人听见跟“第一次”有关的这种词语就兴奋,都加粗了,“原来是第一次出台呀,那哥哥我理解你紧张了,乖啊,多来几次就放开了……” “要,要在这里吗?”楚鸢夹着嗓子问了一句,口气里还有点紧张,好像是害怕又觉得刺激,“人家没试过,你,你让他们出去嘛,我不想给别人看见……” 出来卖了都,还装纯呢! 马平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一个小时之内都不许进来,省得我家小鸟放不开!” “我家小鸟”四个字激得楚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服务员都退出去了,坐在一边玩手机的娇儿倒是多看了马平一眼。 结果马平也对着她说,“你也出去吧,先回去好了。” “好。”出乎意外的是,娇儿没哭没闹,反应一点都不像个被马平养着的情妇,正常来说情妇不都是争风吃醋一把好手么? 可是娇儿居然从容淡定,也不知道是笃定了自己地位很稳,还是另有所图,才会这么毫无反应。她站起来拎上包要走,一点都没有跟马平闹情绪的模样。 只有在走之前居然意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向的还是楚鸢。 楚鸢原以为她是用眼神来警告自己,却不料想娇儿的眼神如此复杂,甚至透露着一种怜悯。 这种眼神让楚鸢出了片刻的神,娇儿好像和他们所有人预料的不一样…… 终于,娇儿走了,包间里只剩下了她和马平。 马平搂着楚鸢便压了上来,一边舔她脖子一边说,“小乖乖,你看谁呢。” 楚鸢立刻收回视线,强忍着恶心说,“马哥,你和刚才最后走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呀。” 马平伸手去解楚鸢的衣服扣子,又觉得女人麻烦,问东问西,什么都要问问,“她啊,是我一个妹妹,你别担心,马哥哥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乖乖的……” 看着自己解开的衣服扣子,那布料下呼之欲出的胸,马平眼都发绿了,真是好运气让他碰上一个极品,看来今晚艳福不浅! 楚鸢面色泛着白,“马哥你等一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马平凑上来嗅她头发,随后那张嘴便压下来碰上她的唇! 触碰到一瞬间,楚鸢眼里掠过血腥的杀意,在马平压着她的同时,女人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狠狠一个手刀朝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马平的身体猝然僵硬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就这么脱力,重重摔在了楚鸢的身上。 楚鸢用力推了一把马平,咬着牙从他身下钻出来,对着发丝里夹着的微型对讲机说,“可以进来了。” 外面车上的人就等着楚鸢这句话,随后一下子冲下了车! 宋存赫是第一个进来包间的,一进来就看见马平被楚鸢打晕趴在了沙发上,毫无防备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老奸巨猾的痕迹?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楚鸢指着马平对尚恙来说,“你自己去找吧,我摸到他上衣内袋里似乎有东西,没准就是你们所要的证据。” 尚恙来平日里也带着手套,这会儿便皱着眉毛上前翻了一下马平的全身上下口袋,从他上衣内袋里摸到了一个账本和一个小u盘,他举着u盘半晌,眯起眼睛说,“楚鸢,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楚鸢站在角落里不知为何没有上前。出奇地,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力道不轻,连着唇都被擦红了。 宋存赫像是想起了什么,刚要冲过去,岂料有个身影的动作比自己更快,已经闪到了最前面,将楚鸢的手狠狠一抓。 被人抓紧,楚鸢意外抬头,撞入尉婪那双漆黑的瞳孔里。 女人心口蓦地一颤。 “做什么?” “碰你哪里了?” 尉婪开口便是冰冷的压迫感,让人在六月却如坠冰窖。 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光是寥寥数语就足够冷彻人心骨? 楚鸢被激起了逆反心理,狠狠甩开了尉婪。 尉婪一愣。 这是他印象里,楚鸢第一次甩开他。 从前不管他怎么样,楚鸢总能笑着迎合,千娇百媚,貌美如花。 可是现在,当着事务所里其他成员的面,楚鸢居然甩开了他,不仅如此,她还学着他冷漠的腔调,扯了扯嘴角说,“你说我用皮囊去勾引男人,他还能碰哪里?” 同为女孩子的白桃和尚妤都听出来了,楚鸢这是心里委屈,从而怨上了尉婪。 用美色确实方便快速,可是楚鸢也从来都不是用美色去完成任务的人,她头脑聪明手段良多,也不过是因为个性会被人当做靠美色出风头——可是细细算来,又有哪次事情,是楚鸢仗着自己的美色解决的? 为了尉婪,她是第一次。 尉婪知道楚鸢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心高气傲的,往日里他就算说那些话来挑逗她,都能在她眼里看见不服输以及想和他过招的狡黠,然而现在。 没有了。 冰冷一片,好像是他令她失望了似的。 尉婪开口有些语气冲,“所以现在在问你碰了哪里,你能正常回答告诉我么?” 楚鸢眼睛一红,尉婪这意思是她无理取闹了? 抿在一起的唇都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女人用力撞开了尉婪往外走去,甚至没说一句话,看得跟在后面的成员都有些唏嘘。 栗荆瞅着楚鸢出去,她穿红衣本该是气场烈烈,如今出去倒是一身落寞,像是被谁辜负了,他对着尉婪说道,“你别那样说话啊,小鸟为了这次任务牺牲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尉婪就纳了闷了,他是意思让楚鸢去勾搭一下马平,可是马平这些举动又不是他让他干的,楚鸢连着把气撒他身上做什么! 倒是宋存赫追问,“你追不追?不追老子追出去。” 尉婪身体一震,“你追出去?” 宋存赫没说话,多看了尉婪一眼,跟着楚鸢的脚步往外走了。 往外追,就看见楚鸢在会所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站着,孤零零的,鲜艳的眉目在这一刻都有些凋零了,楚楚可怜地盯着地面,隔了许久,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这滴眼泪连楚鸢自己都震惊了。 她多久没哭了?两年了吧,自从那场绑架案之后,楚鸢再也没哭过,她命令自己不准哭,将所有的感情都封锁起来,成为了无情的复仇工具。 却不料想,自己还能哭。 她还拥有被一个人伤害后流泪的能力。 楚鸢想擦一擦自己的眼睛,边上有张餐巾纸递了过来。 她变了变眼神,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是宋存赫。 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宋存赫硬着头皮说,“失望了,不是尉婪。” 楚鸢接过纸巾,说了一句谢谢。 她这人爱恨分明,宋存赫是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后面也道歉了,楚鸢拿得起放得下,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抵触他的。 宋存赫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别强忍着,要是需要一个怀抱的话——” 张开双臂,宋存赫对着楚鸢哄小孩似的说,“过来,我给你抱抱。” 再也忍不住了,鼻子猛地一酸,楚鸢靠着宋存赫的怀抱直接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委屈。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她都离过婚打过胎,这两年里和尉婪在同张床上醒来也不是一次两次,哪里还会这样重视自己给谁碰了? 她难过的是尉婪的态度。 楚鸢死死抓着宋存赫的衣服,像是靠这个在发泄情绪,隔了一会总算不哭了,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她抬起头来看宋存赫,“你们要的证据找到了么?” 宋存赫声音闷闷的,“看尚恙来的反应是找到了。你不用继续再跟马平来往了。” “嗯。”解决了就好,楚鸢擦擦眼睛,对着宋存赫说,“我对你改观了,以为你这人仇女厌女,没想到还是有良心的。” 宋存赫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大叫,“我讨厌女人是因为我家里开经纪公司的,那些女明星让我觉得头痛,又假又做作,经常闹事情要我去公关!” 所以他自然而然对女性有了敌意,才会在刚认识楚鸢的时候针对性那么强。毕竟楚鸢那张脸就跟女明星似的——不,是比女明星还要好看。 “哦,我还以为你被家里的女性伤害过呢,比如说你老妈不疼你,疼外面的私生子。”楚鸢一边吸鼻子一边说,“原来是因为公司里的女艺人啊。那你把我想太好了,我比女明星还要能刁难人。” “……”宋存赫无语,怎么会有楚鸢这样性格的女人?要不是那张脸,早被人打死无数次了吧! 有了宋存赫转移话题,楚鸢倒是好受多了,她觉得自己也是冲动,怎么就因为一个尉婪就脆弱成这样,不应该的,楚鸢垂下眼睛,攥了攥手指。 她对自己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余光往会所门口瞟去的时候,楚鸢却一惊。 尉婪站在那里,面容深邃,眉目惊人,他只是那样站着,凛冽孤傲便在他背后拍背而来,楚鸢不知道他站着看了她多久,是不是刚才宋存赫抱她也看了进去。 隔了一会,尉婪上前,再一次抓住了楚鸢的手。 “在宋存赫怀里哭够没?” 说话的时候带着寒意,尉婪压低了声线,“哭够了跟我回去。” 楚鸢又想挣脱,又记起了刚才自己脑子里划过的念头。她为什么要抗拒尉婪?她如果不对他抱有期待,那么他害她,她也不会疼。 手指攥了又攥,楚鸢故意扯着嘴皮说,“哭够了。” 尉婪冷笑一声,不顾宋存赫在场,直接将楚鸢拽到了一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叫人另外备的车,毕竟大家不是一起来的吗,可是现在他干脆将楚鸢直接拖入了自己另外的车里! 司机发动车子,都来不及给宋存赫一个眼神。 他惊呆了,对着尉婪的背影,“你轻点啊!别弄疼她!” 尉婪身上的煞气更重了,用力摔上车门,车子便离开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车上单独相处,有得是醋能吃咯! 尉婪:呵呵呵呵呵呵 正文 第53章 不该有的,她的念想。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楚鸢都还没回过神来的刹那间里,坐上尉婪车的时候,她猛地抽开了自己的身,“还没和他们碰头,你这么着急走?” “尚恙来的表情很满意。”尉婪的声音里近乎带着咬牙切齿,“要不要我夸夸你任务完成得完美?” “多谢夸奖。”楚鸢冲着尉婪笑得眼眶通红,“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哪里有尉少深谋远虑来得厉害呢?”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其实是在讽刺尉婪将她送去色诱马平。 尉婪被这话刺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有一张很漂亮的脸,皱着眉看人的时候都是精致无比的,此时此刻,尉婪盯着自己身边的女人,一字一句,“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楚鸢笑出声来,“你都喊我去陪马平了,我还跟你好好说话干嘛呀!” 他都没把她当个人! 尉婪脸色稍白,伸手再次抓着楚鸢,将她扯近了,发现她的眼睛还是带着些微红,想来刚才是哭得很用力吧。 他似乎没看见过她掉眼泪。 而这一次,看见的却是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哭。 心口莫名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烦躁,尉婪一想起楚鸢靠着宋存赫胸膛哭泣的模样就很不爽,他俩之前不是还水火不相容么,怎么一扭头就能搂着哭去了。 尉婪垂了垂眸,视线又落在了楚鸢的唇上。 她的唇有点红肿,男人的视线直直压下来,“你嘴巴怎么了?” 楚鸢不屑又自嘲地反问,“我擦了擦,怎么?” 擦?擦能把嘴唇擦破皮吗?这都跟自虐一样了,受了什么刺激要把嘴巴擦得如此用力? 尉婪心里忽然就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掐着楚鸢说,“你对着我能这么张牙舞爪,对着马平怎么就不会?” 这话问出去,尉婪就觉得自己有点愚蠢。 果不其然看见楚鸢眉目惊艳又嘲讽地回答他,“你说呢,这不是你命令我去的么,你瞧,我去了呀!这不是还圆满完成了任务!” 是!他是不是得夸夸她! 她那样娇媚,如同妖精,把喝多了的马平迷得魂神颠倒,她还故意支开了娇儿,使得马平和娇儿两个人分开,方便事务所的其他成员从两头下手逐个击破…… 楚鸢聪明吗,她太聪明了,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任务,却也能保持着理智,尉婪真得夸上她一句冰雪聪明,这样冷静又强大的女人,送去让马平占便宜,是不是太亏了点? 尉婪凑近了楚鸢,声音有些令人不寒而栗,“我从电脑里看见了画面。” 看见马平那张笑得令人作呕的脸,还有那手在她身上肆意摸来摸去。 “看见了还问我。”楚鸢啧了一声,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层疏离,她想要远离尉婪,因为此时此刻尉婪身上的气场有点可怕…… 尉婪心想,连他都没有如此放肆地摸过楚鸢,而竟然被这样一个丑陋恶心的男人抢了先! 强烈的不痛快令尉婪有些失控,他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不应该为了这种小事失控,只不过是一个楚鸢罢了,凭什么—— “凭什么!” 尉婪在来不及思考的时候,这话就已经说出了口,“马平碰你你怎么就不会反抗一下?” “是,他碰我我不反抗,我还享受呢!” 楚鸢被尉婪这蛮不讲理的话气得口不择言,看着尉婪近在眼前的脸,她还故意把自己胸口送了上去,上面纽扣歪歪扭扭的,明显是被人扯过,到现在都没恢复原状,女人甚至一拽,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纽扣线头便直直崩开了,几颗小纽扣零星地摔在了车厢后排。 一下子,白得刺眼的胸脯线撞入了尉婪的视野里。 男人的瞳仁骤然紧缩。 车厢里的气氛甚至都凝固了很久,仿佛在那一瞬间,楚鸢娇笑着扯开自己胸口的模样被按下了定格键。 尉婪震惊,这个女人怎么敢——? 她怎么敢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可是楚鸢浑然不觉,还要对着尉婪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我这样吗?嗯?你跟马平又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啊,尉婪,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那个恶心劲儿,跟马平简直一模一样啊!” 尉婪感觉脑子里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炸弹,炸得他两耳嗡嗡作响。 回过神来男人怒极反笑,“楚鸢,你居然敢勾引我?” 楚鸢面色一白,还未做出反应,就感觉面前有什么黑影狂热地压了上来。 温热的唇瓣让她狠狠一惊,竟然令她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感觉到楚鸢一个哆嗦,尉婪将她肩膀按住,随后单手按在了楚鸢的后脑勺,细长有力的手指插入了她凌乱的发丝间,将她的头就这么按在自己的面前。 楚鸢想逃,想把脸撇开,却压根抵抗不过尉婪的凶残,他像是在发泄情绪一般啃咬着她的嘴唇,连舌头都像是火舌一般滚烫。 碰她一下,都要被灼烧了。 楚鸢快要喘不过气,尉婪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狠厉,带着浓浓的戾气,好像是不给人一点活路,被这种霸道的气场压得近乎窒息。 楚鸢肩膀垂下去,任凭自己的牙齿和尉婪的磕在了一起。 尉婪都不知道自己吻了多久,一直到他松开楚鸢的时候,两个人都在不停地喘气。 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楚鸢从尉婪的眼里看见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嘴唇上还残留着那种感觉,楚鸢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车垫,抬手就又要去擦自己的嘴,这个动作刺激了尉婪,他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我跟马平是一样的?” 声音冰冷,好像是杀人的利刃。 楚鸢回想了一下自己,清醒的时候好像从来没和尉婪接过吻。 可是现在,在尉婪的眼里,她发现自己如同瘦小的猎物,被捕猎者盯上以后,完全无路可走。 尉婪抬起了她的下巴,楚鸢咬着牙,那鲜红的唇上还透着光泽,留着他啃咬过的痕迹。 他想把马平的味道盖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在楚鸢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楚鸢将脸别过去,“你闹够了吗?” 尉婪身体一僵,或许这是他们情绪最失控的一次,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擦枪走火,可是这一刻…… 尉婪觉得自己像只发情的公狗。纯粹字面意义上的,公狗。 在面对楚鸢如此惊心动魄的勾引下,他已然无法维持生而为人的皮囊。 原始的,野生动物的,浓烈的,是楚鸢轻描淡写就可以勾起来的,有关于他的肮脏情绪。 尉婪笑起来好像全世界都要为他倾倒一样,光是挑个眉便足以天崩地裂,楚鸢向来知道他有多恃靓行凶,可是这一刻才惊觉,原来他的猎物名单里,也有自己的名字。 日常那些花招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隐藏着蠢蠢欲动的,真实掠夺。 两个人在车厢里对视沉默,尉婪视线锁住楚鸢那张殷红的唇很久,才缓缓将眼神挪到了别处。 软,好软。 他怎么不知道,楚鸢的嘴巴能有这么软?早知道就早点下手了,还轮得到—— 妈的,给马平亲了。 他的东西,马平也敢碰,真他妈该死! 越想越气,尉婪又想扳着楚鸢的下巴再亲一顿,可是触及到楚鸢那个目光,表情又阴沉了下去。 楚鸢好像颇为委屈。 尉婪睫毛颤了颤,眉目有点晦涩难猜。 他没哄过女人,身边的女人从来不敢跟他生气,只有楚鸢一个,鲜活得仿佛别人都是死的,而她才是唯一有生命那个。 会哭会笑,会打会闹。 会用狡黠的眼神计算他,舌绽莲花又迂回暧昧,情逢敌手般和他抗衡着。 而现在—— 楚鸢眼里的厌恶也是那样清晰,尉婪觉得不爽,却又觉得这才是楚鸢该有的表现。 她那样桀骜美丽,难驯得像一匹野马。 伸手去摸楚鸢的头发,楚鸢狠狠拍开,尉婪喘着气笑说,“能不能别扯着那张脸对我。” 楚鸢心里一凉,或许尉婪从没有认真考虑过她的感受,才会说得出这种话。 用一副失望的表情对着尉婪的脸,“我不是你的玩具,尉婪。” “可是你除了要我把你当玩具以外,还要我把你当什么?” 尉婪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楚鸢像是被击垮了似的。 她忘了,这个男人,没有心。 他随心所欲地爱上一个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抛弃一个人,爱与不爱都只看他喜好。 他帮了她那么多次,也许是她有利可图,也许是他一个顺手。 而她记着他帮她的好那么久,却忘了尉婪从不是一个好人。 他坏得离谱,只是过去没用在她身上,如今见识到了,才算是懂得什么叫挖心掏肺。 楚鸢微微睁大了眼睛,觉得尉婪的话太无情了,他那样凶狠地吻了她,可是现在却说得如此漫不经心——尉婪,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这话想问出口,又憋住了。 楚鸢攥着手指,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必要问。 有些事情,不如永远保持不说开的状态,或许还能……活得久一点。 于是她转头看向窗外,情绪经历了从一个巅峰摔落到谷底,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湮灭了下来,瞧着她落寞转过头去的模样,尉婪下意识眯了眯眼。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和那些无趣的女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我看是你有 正文 第54章 被伤害过,能复原吗? 尉婪觉得楚鸢新鲜,就是因为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人类这种犯贱生物,一旦被“爱”这种字眼捆绑上,就会立刻变得无趣。 尉婪的眼神那么冷,盯着转过脸的背影,像是能在她纤细的背上扎出一个洞来。 楚鸢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连同她脑海里的画面一起加速,女人缓缓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和什么情绪做一种无声的诀别。 一直紧握的手指忽然就这么松开了。 再睁眼的时候,楚鸢勾着唇轻笑,在深夜里,她的笑声银铃般于车厢内铺散蔓延,好像是妖精的蛊惑,清冷又勾人,回答了尉婪数分钟前那个问题,“尉少想把我当什么就把我当什么。” 爱如灾患,无法避开。 仿佛刚才她眼里那些失望都是一场烟,被车窗外的风一吹就散了。 好像她从来没有因为他,难受过一样。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没说话,车窗外夜色正浓,衬得她肤白如雪,在她冷漠的眼瞳里,尉婪看见了自己的脸。 ****** 因为他们提前离开,导致大家都还没跟上脚步,加上贺守还得单独处理娇儿,她身上也有线索可循,便只有尉婪和楚鸢二人回到了尚妤的别墅里,空荡荡的房子里气氛焦灼,两个人对视无言,倒是楚鸢沉默许久先说话了,“忙了一晚上有些累,就不陪尉少了,我先进去洗澡。” “站着。” 尉婪声音有些凉薄,就如同窗外的月色。 楚鸢果然也站着了,这么听话反而让尉婪觉得不对劲。 她以前那个叛逆劲儿呢! 尉婪啧了一声,“你是不是怨我。” 楚鸢背影颤了颤,她说,“怎么会呢。” “怨我就直说。” 尉婪挑眉,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我派你去勾引马平,你不乐意了,是不是。” 楚鸢牙齿猛地咬在了一起! 她转身,声音里都是厌恶,“是。” 他一直都知道,却还是这么命令她了,尉婪,你还能再自私一点吗? 尉婪笑了,“那你想我怎么做你能舒服点?” 楚鸢一口气没喘上来,尉婪上前,摸着她头发说,“嗯?补偿你多少钱?” “我从来就没缺过钱。”一字一句,楚鸢咬牙切齿,“不过正好,不是还欠你人情么,今儿就当还给你了。” 尉婪看似情深,实则冷漠至极地说,“可是楚鸢,我除了钱,别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似乎有什么在楚鸢的胸腔里用力撞击了一下,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在理解尉婪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 尉婪观察着楚鸢,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到最后,楚鸢也跟着笑,“尉少多虑了,我什么都没问你要啊。” “是么。”尉婪摸着楚鸢头发的手微微收紧,最后他松开了,释然一笑,“没有就好,给钱这种事情我是无所谓的,别的就没有了。” 这一笑,薄情到了极点。 楚鸢学着尉婪说,“尉少这么说也最好了,钱嘛,谁都不嫌多,你要是只能给钱,那正好,我也只想要钱。” 好一句我也只想要钱! 说完这话,楚鸢特别不给尉婪面子,冷哼了一声走去了浴室,倒是先把尉婪一个人丢在原地了。, 普天之下敢这样和尉婪甩脸色的,可能也只有楚鸢了吧。 瞧着楚鸢离去的模样半晌,尉婪蓦地笑了! 这天夜里贺守是最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白桃跟栗荆正在打牌,看见贺守领着女人进门,还吓一跳。 紧跟着栗荆喊了一声,“娇儿?” 白桃手里的牌撒了一桌,“贺守你怎么把娇儿领回来了?!” 虽然是说要从马平和娇儿身上获得证据顺便抓捕他们……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直接带回来啊! 贺守将娇儿往众人面前一推,“她说有事找我们。” 娇儿长得好看,在娱乐圈里也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她如果出事,必定会有大批粉丝心碎,可是现在……娇儿居然主动要找他们? “你好。”娇儿特别平静,就仿佛是一眼看到了自己死期似的,“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调查我和马平,想抓我们。” 如此直白地开场,原本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快睡着的尚妤也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我可以把马平那些秘密告诉你们。”娇儿一动不动,好像再也不会抵抗了,“马平背后还有个幕后黑手,这个人势力庞大,平时都是秘密联系的马平,这也是我跟在马平身边几个月才知道的消息。” “你参与了马平那些事情吗?” “并没有,但是如果马平事发,我也肯定会被拖下水,因为我有很多演出和活动是马平推给我的。” 娇儿说着自己的下场,却平静得出奇,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女人站在客厅中央,顶着一张白皙的脸,和他们想象中的坏人的情妇截然不同。 贺守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自从马平被你们盯上,她就在想方设法联系我们。” 房间里的楚鸢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倒是尉婪的房门还紧缩着,似乎只要找到了证据,剩下的人怎么处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走到客厅,楚鸢叫了一声,“娇儿?” “果然。”看见楚鸢的时候,娇儿总算笑了笑,“我就知道当初你是故意来接近马平的。” 楚鸢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会想来找我们?不管是马平背后那个可怕的人,还是我们,都不是来救你们的。” “我没想过要人救我。” 娇儿麻木地看着楚鸢,“马平被人除掉,我求之不得。可是如果被背后的黑手抹杀掉,那么他的罪行就无法被世人知道,所有的线索会断掉……还不如,被你们抓走,被法律审判。” 听见娇儿说这话,楚鸢愣住了,难怪当初在会所里,娇儿会对楚鸢露出那种怜悯的眼神,可能她从始至终都是有苦衷的…… “我想要马平死。” 娇儿的手死死攥在一起,“只要他能死,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被迫成为他情妇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空了。 马平养着她,令她名声大噪,一部接一部地拍戏,广告商也是擦踵而来,照理说,她该知足了才对,多少小明星被包养着,还没这个待遇呢。 可是越是这样,娇儿越是恨。 她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最火的女艺人,或许可以选择那个时候自杀,留下一封遗书,来撼动整个娱乐圈。 可是她如今被马平圈养着,消息也都被马平压住,有的只是满腔的恨。 现在终于有人要对马平下手了,娇儿感觉自己就撑着这一口气。她将手机交给了楚鸢,不知为何,这个女人令她觉得心安。 “你跟我不一样。”娇儿把手机递过去,“你给我的感觉是可以不用靠任何人就能活下去。” 楚鸢心口一震,看着娇儿递过来的手机,听见她接着说,“这个手机里是全部的证据,包括我偷拍的照片,录的视频,里面有马平和幕后人见面的画面,不过幕后人很谨慎,见面也是全副武装,不太能看出来模样……总之,我把所有可以扳倒马平的证据都放在这部手机里了。一直没敢交出去,是怕对方最后也被马平摆平,那我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且一切心血白费……” 楚鸢握紧了手机,“你放心,我们不会被马平贿赂的。” “我信你。”娇儿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楚鸢想去碰娇儿,她艺名也是娇滴滴的,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怜惜…… “马平强迫了我,又拍了照片视频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身败名裂的只会是我,我妹妹还靠我活着,她在医院住院……”娇儿捂住脸,像是忍不住了,靠着楚鸢崩溃大哭,“我不想成为马平的共犯,可是我没办法,他看起来对我很好,好像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被他包养,人人都说我攀上马平才火起来——事实上,我恶心透了!他甚至用我拍戏的合同洗钱!我的粉丝不知道,我的公司不知道,他们都还需要我在他们面前微笑,我是明星,我不能让他们恐慌……我唯一能做的是把所有的一切证据都保存下来,或许有一天,会有人救我出去,那我可以把这一切公之于众,顺便给自己求个公道……” 同样是要养活家里人,娇儿和袁冰若截然不同,袁冰若为了钱害人,娇儿却在绝望中生出了自我拯救的力量。 听见娇儿哭泣,楚鸢不忍心地说,“你别哭了,今晚你就在我们这里好好呆着,明天会有人带你走。” “我不会跑。”娇儿红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对楚鸢说,“明天接我的是谁?警局里对我来说,还更安心点。” 只要马平能倒台,她在所不惜。 楚鸢叹了口气,娇儿心里的恨意太强大了,或许能比肩她对季遇臣的恨。 一群人手忙脚乱联系了尚恙来,尚恙来说不如现在就去接娇儿,进行各种审问和盘查,于是挂了电话,娇儿指了指自己,“我该走了是吗?” “嗯……他说现在就来接你。”楚鸢难得温柔了一把,对于苦命的人,她向来不吝啬自己为数不多的善良,“你相信我们,马平一定会被扳倒的。” “好。”娇儿不吵不闹乖乖坐在了沙发上等着尚恙来和警察来接走她,倒是楚鸢于心不忍,这场面让她觉得难过,跟栗荆打了个招呼,先回房去了。 走进房间,没来得及关上门,身后有另一只脚插进来横在门缝里,抵住了要关上的门。 楚鸢一愣,竟然是贺守。 她让贺守进来,再关了门,说道,“怎么了?” “你有事。” 贺守语气冷漠,但是斩钉截铁,“你的表情不对。” 过去楚鸢可不会有这种多愁善感的眼神。 “我是替娇儿觉得可悲。”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一摊泥泞。 “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可悲。” 贺守和楚鸢独处一室,但是没有任何尴尬的气氛,他跟楚鸢在卧室的落地窗边一起盘腿坐下,楚鸢笑着打开了一瓶早就拿进来的红酒,也没有找酒杯,而是直接对嘴喝了一口。 淡红色的酒液残留在她唇角,女人仰着脖子,看着窗外的夜色说,“贺守,你说,被伤过的心还会复原吗?” 正文 第55章 别对尉婪,动了真情。 听见楚鸢这么问,贺守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懂她的意思。 只是…… 贺守和尉婪认识很久,关系也不错,他伸过手去,拍了拍楚鸢的肩膀说,“你是个好姑娘,没必要在尉婪这种人上面浪费心思。” 楚鸢一惊,没想到贺守说得这么直白。 “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楚鸢只能无奈地笑笑,“你说得我好像被尉婪辜负又欺负了似的。” 害她的是季遇臣,倒不是尉婪。尉婪至少还在很多时候帮了她不少忙。楚鸢因为这次的任务委屈,倒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尉婪不是一个可以爱上的人。”贺守看着窗外的夜色,静默地和楚鸢盘腿对坐,他看着楚鸢的脸,不得不承认她漂亮得扎眼,浓墨夜色衬得她肌肤雪白,尉婪肯定也是对她有念想的。 朝夕相处两年,他最了解尉婪这种视觉动物,肯定对楚鸢有那种想法。不过他一直以为楚鸢和尉婪是那种互相发泄欲望的关系,却不料想…… 尉婪居然两年都没碰过她? 想了想,贺守还是决定劝劝楚鸢,“尉婪他什么都会,除了爱人。” 此话一出,楚鸢颇为赞同,“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爱上一个人。” “纯粹的坏种罢了。”贺守眯眼难得笑了笑,对着楚鸢说,“你能想清楚就好,趁着现在还早,把心思收回去。对尉婪动心,没那个必要——小鸟,我不想到最后我们大家一起散伙,你也是重要的伙伴,所以别受伤。” 贺守平时很少说话,就是个冷漠的冰山帅哥,平时在照片里都是充当背景板的角色,今天却这样掏心掏肺跟楚鸢聊了许多…… 楚鸢还有些感动,“谢谢你愿意跟我说。” “事务所里的人都是受过伤才会敲开这扇门。”贺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栗荆也好,桃子也好,哪怕是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尚妤,他们都是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 裴却怀好像也是。 那日送他回家,楚鸢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瞬间触碰到了他灵魂深处。 他好像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说到最后,贺守将手放在了楚鸢的头顶,重重按了按,好像是前辈守着后辈似的,他说,“你也是,小鸟。” 楚鸢的心口一颤。 他们都在保护着什么秘密呢?受过什么样的伤才会在事务所里成为互相取暖的伙伴呢? 明明大家看起来都家世优越,却各自承受着痛苦。 她也是,她也是。 背叛者的火焰将她的人生烧作了人间炼狱。而她在灰烬里浴火重生,如同涅槃的凤凰。 贺守站起来,将楚鸢刚才拎着的红酒瓶拿来,对着嘴也灌了一大口,“好酒。” “尉婪上个月送的。”楚鸢扯着嘴角凉凉地笑,“是不是很好喝?” “嗯。”看了一眼瓶身上的字,判断出了这瓶酒价格匪浅,贺守将空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对楚鸢说,“喜欢尉婪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小鸟,身为朋友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你不是尉婪的好兄弟吗?”楚鸢仍旧是坐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看着贺守冷峻的下巴,“怎么会想到找我说这个?” “嗯。”贺守倒是直白,“尉婪暗示我这么做的。” 楚鸢觉得像是有一股电流猛地窜过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微微睁着眼睛,到后面,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说话有些颤抖,“尉婪找你来让我死心的?” 贺守沉默,却也是回答。 “哈哈,真没必要。”楚鸢笑得花枝乱颤,“真没那个必要贺守,我还不至于真的为了尉婪要死要活呢。他这人就是心思重是不是?生怕我爱上他向他索要什么——爱这个字真是让他吓破胆了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楚鸢的声调已然有些尖锐,“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我绝对不会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我承认我们之前是有些越界了,但是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尉少还算是我的恩人,我也犯不着去让我的恩人反感我。” 越是这么说,贺守越觉得刺耳。 楚鸢脸色有些苍白,可她眼神那么亮,亮得有些扎眼。 她强大了太多,可是强大的代价,似乎就是献祭自己的感情。 心底有一束火苗猛地熄灭了。 毫无前兆地,悄无声息地,熄灭在了漆黑一片的世界里。 楚鸢说完这个,总算也跟着站起来,对贺守说,“不过我谢谢你说那么多安慰我,我不会和他闹翻,也不会喜欢他,你可以让他放宽心了。” 贺守皱着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那我回去了,你别多想……” “好好睡一觉就好的事情。”楚鸢勾着红唇,“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还未来得及说话,贺守就被楚鸢推出了房间,门一关,男人靠着门又是一声叹息。 转身去了尉婪的房间,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尉婪在打游戏,手机屏幕发出的淡光反射在他脸上,他房间很黑,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手机灯光。 “嗯?”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贺守,尉婪声音依然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解决了?” “你指的是解决哪个?”贺守将他的手机抢了过去,“解决马平和娇儿的事情,还是解决小鸟?” 尉婪失笑,“你犯不着用这种控诉我的口气吧贺守。” 贺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该说的话我都替你说了,反正你以后别后悔。” “我察觉不对劲了想刹车罢了。” 尉婪手机被抢,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两手一摊,“有什么可后悔的?楚鸢她也不缺人爱。我看江殿归宋存赫一个一个跟在她屁股后头开心得很。” “……”贺守有点无语,“他俩不也是你带去给楚鸢认识的么。” 尉婪一噎,这么一说也是,但他就是不太舒服。 自从楚鸢回国复仇开始,她就越来越耀眼夺目了,美丽是她专属的强大武器,而为她保驾护航的,是她的铁石心肠。 强势又艳丽的女人,剥离了感情,是无所不能的。 尉婪的眸光深沉下去,从床头柜摸了一根烟出来,在昏暗的房间里点燃,零星的火光燃烧着烟草,他的眉目有些晦涩难猜。 “如果楚鸢知道了你当初救她因为……”贺守说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他察觉到了尉婪骤然变冷的眸光,选择了停止说下去的欲望,转而皮笑肉不笑地说,“把你那眼神收回去,坏种。” 尉婪冷笑,“快闭嘴,不管楚鸢怎么样,老子都不会后悔,也不用你在这里叽叽喳喳。” 贺守恨不得现在就让尉婪尝尝苦头,“等哪天楚鸢跟着别人跑了你哭去吧。你不是看上她那腿吗,呵呵,以后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摸,就是轮不到你。” 尉婪被烟呛得咳嗽,“老子把烟头按在你嘴里信不信?” “小心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烟灰缸。”贺守转身出门,还冲着尉婪比了一根中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人楚鸢姑娘家家的掐断了苗子,真掐了你等着哭吧! 哐当一声,贺守脾气不小地关上了门。 一夜无眠,楚鸢醒来的时候眼睛下面罕见地挂了俩黑眼圈,但是她精神还是不错的,想了一晚上想通了,走出来看见尉婪,还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尉婪泡着咖啡愣住了。 昨天夜里楚鸢还跟他拧巴呢,现在怎么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好像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她风情万种,又满目疏离。 尚妤挥挥手,“小鸟你来啦!我们哥哥说为了感谢事务所成员的帮忙,请我们去游艇上玩,马平和娇儿的事情他们正式接手啦!” 楚鸢总算展开一个笑颜,“娇儿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强撑着一口气,就是等着马平落网,如今马平落在了尚恙来的手里,高层肯定雷霆手段,绝不姑息。 白桃倒是瞅着楚鸢的黑眼圈,两眼放光贴了上去,“你怎么有黑眼圈和眼袋了?要不要我给你动个手术,帮你去眼袋!” “你是不是这阵子没做手术,手痒了?”楚鸢一把将白桃撕开,“我就是一晚上没睡好,明天睡一觉就好了!” 瞧她还精神烁烁的模样,应该是影响不大。尉婪多看了楚鸢几眼,在一边幽幽地说,“为了什么睡不好?” 楚鸢像是被踩了一尾巴似的,狞笑着扭脸对尉婪说,“当然是为了某个人渣,不过我想得开,现在已经想通了。” “呵呵。”尉婪端着咖啡的手抖了抖,“希望你说到做到。” 一小时后,楚鸢等人被尚恙来接到了游艇上,迎着海风,从游艇的甲板上如同美人鱼似的跳入海水中,没有受污染的海域清澈见底,海水都透着静谧的蓝绿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都能看见浅底的珊瑚,楚鸢扎入水中弹出不少水花,几秒钟之后猛地探头浮出水面。 她笑得灿烂,拍打了一下水面,掬了一抔水扑在自己脸上,随后抹了把脸,对着白桃和尚妤说,“快下来呀!” 水面波光粼粼,衬得她全身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乌黑的头发贴在她背后,不施粉黛的楚鸢反而有一种娇憨又魅人的风情。 沾了水的皮肤白皙又湿润,透着诱人的光泽。 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晒太阳的宋存赫看呆了,手里的可乐差点摔在地上。 尉婪眸光渐深,看着她湿漉漉的模样,和安徒生童话里那美好的美人鱼一模一样,就连最后的故事发展也是——为了爱情灰飞烟灭。 倒是宋存赫放下可乐,扑通一声也跟着跳进了海洋里。 紧跟着传来楚鸢的尖叫声,“宋存赫你耍流氓啊!抓我干嘛!” “老子脚底打滑摔下来,没来得及准备好,给我扶一下怎么了!”一片水花声中,宋存赫骂骂咧咧地呛着水喊道。 “不会游泳你耍什么帅啊!”楚鸢指着甲板上的鸭子游泳圈,“你去玩那个!” 宋存赫感觉自己脸都黑了,“我会!只是刚才跳水姿势没调整好!” 两个人在水面推来推去,边上栗荆托着下巴凉凉地说,“哎呦,这场面好养眼哦!” 尉婪脸上的墨镜差点被气歪,“你什么意思?” 栗荆手放在鼻子面前故意扇了扇,找死地说,“怎么有一股酸味呀?” 按了按指关节,尉婪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栗荆缩了缩脖子,“干嘛?想打架?” 原本还在玩水的楚鸢和宋存赫听见两声落水声,紧跟着是栗荆的惨叫,“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有人谋杀啊!尉婪你要淹死我啊!” 一看,是尉婪架着栗荆也跟着从甲板上跳进了水里,可怜的栗荆在水里乱扑腾,边上伸过来一只手,他立刻抓住了,随后拼命将头探出水面,下巴搁在软软的什么东西上面,这才算得救,他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才刚脱离了危险,他呼吸到一半感觉周边的气氛不对劲。 怎么感觉……有杀气? 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被救命恩人楚鸢抱着,脸正搁在她胸上,这会儿抬头跟楚鸢来了个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 栗荆登时脸色爆红,“小鸟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鸢倒还好,她拍了拍栗荆白皙的帅脸,“没事吧?呛着没?” 边上尉婪和宋存赫一左一右已经带着杀意游过来了,看尉婪那个表情,估摸着能直接把栗荆封印在海底,他想松开,又不敢,松了他不会游泳怎么办啊! “你给我松手啊!”宋存赫说,“你tm碰哪呢!” 栗荆鼻血飞到了天上,“我不能松,松了我会沉下去!” 尉婪游过来,扯着栗荆的后脖子将他拉开,“不想沉,老子让你上西天如何?” “救命啊————!!!” 栗荆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连同海水都跟着涌动。 十分钟后,栗荆虚脱了,挂在贺守从船上丢下来的小黄鸭救生圈里,整个人像是一块肉干晒在游泳圈上,吐着舌头,他喘气说,“我这辈子,都学不会游泳了……” 正文 第56章 尉婪过去,经历了啥? 在甲板上看戏的贺守正手里捏着香槟冲着海里的他们一脸冷漠,还要对着栗荆说,“没事干嘛非要去激尉婪呢?” 栗荆呸了一口,将嘴巴里灌进去的海水吐掉,挂在小黄鸭里边不服输地说,“海洋里我的攻击力减弱了,有本事到陆地上我们1v1!” 尉婪拽着楚鸢从水里一个转身,笑得带着杀气说,“你信不信下一秒我把你小黄鸭游泳圈的气放光?” 栗荆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都从水里弹出了水花来,“好汉饶命!” 这一闹就是一下午,他们回到岸边的时候,橙色的夕阳已然将傍晚的光铺开在了蔚蓝的海平面上,楚鸢从甲板上走下来,身体还有些湿漉漉,边上白桃递过来一条浴巾,她裹住了,便走到了尚妤的背后,“晚上什么安排呀?” 尚妤一边串着手里的肉,一边说,“我哥给你们安排了露天烧烤,晚上在甲板上一起吃,还有当地特色新鲜酿的啤酒哦!” 听见有好吃的,一群人自然是开心了,就是开心之余,尚妤指了指楚鸢说,“不过我哥说有事找你和尉婪,你俩过去一下。” 楚鸢有些愣,什么事还会特意要喊上她? 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了,发现甲板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迎着海面吹着风,听见动静转过来,冲他们挥挥手。 熟悉的白色手套,楚鸢一眼认出了尚恙来,走上前说,“找我有事吗?” “口气怎么这么差劲。”尚恙来一听就皱眉头,尉婪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挺有本事,就是好像脾气不是很好,谁的账都不买。 他另只手里有份文件,递给了楚鸢,“当初不是说了跟季家有关么,现在把这些给你。” 楚鸢接过文件,沉甸甸的,看起来很有重量,她愣住,“你的意思是……你们从马平那边找到了跟季家有关的消息?” “嗯,前几年季家的财务没出问题,不过这两年开始有了。”尚恙来又将一个u盘给了尉婪,“这里是你想要的。” 尉婪收下u盘,随意塞进兜里,倒是不置一词,令楚鸢有些疑惑,“你也在查季家?” “跟你没关系。”尉婪弹了弹楚鸢的脑门,“还不如看看你的证据,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楚鸢翻了个白眼,她本来也不想管,随口一问罢了。 将纸张上面的字看清楚了,楚鸢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麻,“季家的财务出现问题,是在……我死后?” “准确来说是在蒋媛入股季家以后。”尚恙来调整着手套,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季家这种豪门世家,财务一有风吹草动自然是会引起我们这里的高度关注的,不过这两年一直没抓到什么马脚,如今从马平事件里面揪出来了。” “洗钱?还是偷税漏税?”楚鸢有些着急,这些可是足够扳倒季遇臣的猛料啊,他本人对此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具体的还要再调查,你可以发现这两年里蒋媛作为季家的股东,一直在给这个J开头的账户汇款。” 尚恙来伸手指了指上面一排账号,“所以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匪浅,肯定一直都有联系,我们目前排查到这个账户的主人在海外,而且……” 压低了声音,尚恙来看了尉婪一眼,“接下去是她能听的吗?” 尉婪冷笑一声,这意味不明的笑声让楚鸢心里一凉。 她有些吃惊,“有什么我不能听?” 尉婪啧了一声,“说吧。” “哦。”尚恙来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个账户的主人,看起来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不正常。” 这是什么逻辑? 楚鸢还是一脸没想懂的样子,“这个跟尉婪有关系吗?” 边上尉婪的眼神跟碰见宿敌一样,对面那个账户的主人到底是谁,蒋媛又为什么会给他转钱? “我觉得是这个主人出的主意,当年你的绑架案。”尚恙来身处高位自然什么都懂,那些风声也听到过些许,“你和蒋媛被绑架,也许就是背后这个人的主意,而季遇臣……” 尚恙来看了一眼尉婪的脸色,说道,“不过是个牺牲品……被人利用了。” 楚鸢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季遇臣也会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当然他婚内出轨是事实。”尚恙来拍拍手说,“他不出轨,也许背后的那个人还没办法同时绑架你和蒋媛,正好是因为他出轨了,才令别人有机可乘。” 如此一说自己被绑架确实蹊跷,当时她在医院,照理说也是防护森严,却不料想能被人从医院里迷晕了绑出去,说明干这一切的人肯定很专业很熟练,然而当时绑架她的歹徒却偏偏冲动又凶狠,不像是能干出这么严密的活的人。 “背后的人,和绑架我的人,是两批人。”楚鸢皱着眉头,“干掉季遇臣和蒋媛,是不是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 “也许是的。” 尚恙来说完这一切,看向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他说,“有人是干事的,有人是出谋划策的,而我们目前接触到的只是替这个人办事的,并没有接触到背后的主脑。” 莫非当时袁冰若下药那个事件的主谋也是这个主脑……蒋媛想害的人是她楚鸢,所以找了江殿归这个冤大头;同时另外有人想害尉婪,所以找了袁冰若给他下药——导致了当时有两个人想要下药的混乱情况。 结果尉婪的酒被楚鸢喝了,这使得两个计划都错乱了,从而中止,最后先动手下药的那个袁冰若被抓,而江殿归发现了自己被当枪使逃过一劫。 尉婪是为了找到这个主脑,才决定帮自己的吗? 楚鸢疑惑地看向尉婪,“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利用她的仇恨来让楚鸢助他一臂之力吗?楚鸢想不通,“你跟他有什么仇,你失去过什么也是拜他所赐吗?” 尉婪没说话,表情冷得可怕。 楚鸢没有追问,感觉再追问下去,尉婪可能会情绪爆发。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这样直白表露过情绪,这只能说明当年尉婪也肯定因为某件事痛彻心扉过。 只是…… 楚鸢茫然地看着尉婪带着抵触的侧脸,那样阴鸷戾气却偏偏俊美万分,尉婪……你是不是曾经爱上过什么人? 从尚恙来这里取得了重要进展,楚鸢还是老老实实跟他说了谢谢,这令尚恙来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楚鸢是从来不会低头的,却不料想她会真心去感谢每个帮过她的人。 这女人不是铁石心肠,只是铠甲太硬了,但凡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将你圈进她的保护圈里。 楚鸢先走的,尚恙来便看着她的背影对尉婪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一直纠结这些也没用。” 尉婪知道尚恙来指的是什么,男人笑得邪肆,回答他,“只是有些账算不清楚罢了。” “可是你现在身边不是也有挺好的人么。”下巴抬了抬,指的是楚鸢离去的方向,尚恙来说,“楚鸢就挺好的。” 尉婪嗤笑了一声,这一刻他的眼睛冷得逼人,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平日里和楚鸢打情骂俏的暧昧来,男人撇开眼去,残忍地说,“根本不是一路人。” “嘶。”尚恙来戴着手套的双手交叠起来,摇了摇头感慨,“那看来是我多虑了。” 到底是多虑么?尉婪?这句话尚恙来没说出口。 尉婪朝着楚鸢他们烧烤的方向走,宋存赫正将烤熟了的牛肉喂到楚鸢嘴里,结果刚递过去,边上窜出来一个脑袋,嗷呜一口把他烤的肉全吃了。 宋存赫怒目而视,“给老子吐出来,栗荆!” 栗荆嚼着牛肉说,“烤老了,你想泡妞,先把手艺练练!” 宋存赫恨不得将签子扎进他嘴里,“我把你吊起来烤了信不信!” 话音未落,栗荆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裴却怀。 少见啊,裴却怀居然主动联系他们。 一接通,对面大喊,“楚鸢呢!” 栗荆愣住了,随后说,“在我边上站着呢,我们在烤肉,怎么,想我们了?” “vera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了!关于之前在剧组跟楚鸢起冲突一事。”对面裴却怀的声音特别急切,“喊楚鸢快点回来吧,我刚收到的消息,说是有个女明星要被封杀了,叫娇儿,圈子里都传遍了,她和她背后的靠山被抓了,所以娇儿很快要发布退圈公告,她的资源全都被vera抢走了!” 资源全都被vera抢走了? 开着公放,边上的楚鸢听见了,也是一惊,“为什么?” “vera背后是季家。”裴却怀隔着手机对楚鸢说,“之前娇儿还挺火,分走不少她的粉丝,现在娇儿要被封杀了,vera风头一时无二,她那么记仇肯定会对你下手,所以楚鸢你得做好准备迎接vera各种手段了,从你拍摄开始,已经算一只脚踏入这个圈子了。” 楚鸢笑得特别干脆,“她能把我怎么样,派人杀了我不成?” 裴却怀沉默许久,说道,“你还是不懂网暴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 楚鸢沉默,隔了一会裴却怀催她快点回来,而后挂了电话。 “我又不是圈子里的人。”楚鸢咬牙切齿烤着串,“度假都不安生,真是烦死了!” 边上的尉婪幽幽地说,“太正常了,娇儿是马平的人,和那个幕后黑手有联系,季家也和他有联系,马平倒了以后娇儿的资源都回收给季家的艺人,才算不亏。” 兜兜转转都还是在那个神秘人的手里握着。 vera或许和娇儿没有任何分别。看起来是高高在上的明星,实则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只是……那么轻松就可以抢走娇儿的资源吗?想起娇儿当时脸上的绝望却又偏偏强撑着的笑容,楚鸢心口一阵疼。 她好像看见了脆弱又无力的自己。 怎么能任凭娇儿被他们撕碎分解。 楚鸢看着滋滋的烤肉,笑出声来,“凭他再神通广大,我也要一一破了!” 尉婪嗯了一声,将烤好的串放到了楚鸢的嘴边,楚鸢也没仔细看,张嘴就吃了。 边上宋存赫气得嘴都歪了,“老子刚烤好的!你抢走干什么!” 尉婪笑得嚣张,“你又没写你的名字。” 宋存赫扭头骂栗荆,“他喂楚鸢的东西,你怎么不去吃?” 栗荆被骂得头大,“打不过啊……” 正文 第57章 我叫楚鸢,他的前妻。 宋存赫被栗荆气得脑壳疼,又拿他没办法,别看栗荆平时不摆架子,他好歹也是堂堂栗家大少,栗家在学术界评价很高,栗荆打小就是被各种教授业界大拿夸着长大的。 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不通了,忽然间来到了事务所里。 不会是因为楚鸢才去的吧?宋存赫现在看哪个男人都觉得对楚鸢有意思,草木皆兵,拖着栗荆到了边上,压低声音说,“楚鸢在你们……就你们这儿,是不是很抢手啊?” 看了一眼和尉婪并肩站立的楚鸢的背影,栗荆想也不想地说,“那是!我们家小鸟能不抢手么!回头娱乐圈一曝光,妥妥的天后!” 那口气颇像是小时候自家小孩考试拿了年级段第一。 隔了一会,栗荆回过神来了,“你问这个干吗?” 宋存赫眼神闪躲,飘忽不定的,还想着转移话题,“我就问问……” 栗荆一把掐住宋存赫,“你这贼眉鼠眼的就不对劲!” “你才贼眉鼠眼!”宋存赫指着自己的脸说,“老子不帅么?” 那确实帅,宋大少爷能不帅吗,不帅怎么会有那么多小艺人排长队倒贴他呢?只是……栗荆盯着宋存赫说,“之前见到楚鸢的时候你不是还对她很厌恶么?今儿个怎么突然间打听起她来了?” 宋存赫的表情特别可疑,栗荆嘶地抽气,“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小鸟——” 话音未落,栗荆的嘴巴直接被宋存赫捂住了,他白皙的脸上飞过去两抹红晕,“说什么呢!我跟她那叫水火不相容!” 栗荆拽下宋存赫的手,“看不出来啊,你小子也是个抖M,被楚鸢骂过就爱上她了?” 宋存赫面子哪里挂得住,他想也不想地说,“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怎么可能爱上楚鸢!”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他有些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下意识地盯着楚鸢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样了。 最开始,他看不起这个女人矫揉做作,岂料她也同样对他不屑一顾。 可是现在,楚鸢同样没有把他看多重要,而他却对楚鸢有了兴趣。 在楚鸢身上,没有那种男女之情,没有爱慕,有的只是赤裸裸的野心和欲望。 她好像不会对一个人有感情,而身体上的各种摩擦,哪怕是上床,也不过是她纯粹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活得比男人还野心勃勃,权利住进她猎豹一般凶狠的眸子里,只要和她对视,就能感觉扑面而来的野心家的不择手段和不近人情。 她是可以在看见尚恙来这种级别的高官却干脆利落丢下两个字“不接”的女人。 是会在袁冰若弱者般求情时说出“人别死我家门口”的女人。 是于众人围攻下对着江殿归冷漠发声“到我身后去”的女人。 她就算一丝不挂,却仿佛仍有无形的帝王头冠每时每刻在她头顶致命闪烁。 她的软肋到底在哪? 宋存赫太好奇了,好奇楚鸢这个女人一再打破他们对“女人”的看法和定义,她到底还能做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好奇得无以复加。 这样一个女人,当初又怎么会为了季遇臣那样卑微虔诚呢? 一想到季遇臣曾经得到过楚鸢不顾一切的爱慕,宋存赫就不舒服,他无法为自己辩驳自己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所以他心虚了。 沉默半晌,宋存赫说,“我认识楚鸢的时间并不长,还没产生感情。” “你自己信吗?”栗荆翻了个白眼,他和楚鸢认识太久了,自然知道她有多耀眼,“大可不必强撑着面子,连尉婪都抵抗不住我们小鸟,你怎么可能会对她没兴趣?这样的女人,对每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危险又刺激的挑战。” 楚鸢一笑,杀遍天下富贵花。 尉婪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感觉到了栗荆和宋存赫两个人在朝着他们的方向使劲地瞟,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好像带着警告。 宋存赫咬牙,对着栗荆说,“凭什么尉婪不防着你?” “我正人君子,有什么可防的!”栗荆那叫一个自豪,倒是用一种不安心的眼神瞅着宋存赫,“你要是想泡楚鸢,就得先过我这关!” 栗荆他们可是把楚鸢当做团宠来宠着的,他们心疼楚鸢过去的遭遇,才会想要保护她。 至于尉婪…… 尉婪也和他们一样,是想要保护楚鸢吗? 栗荆的眼神落寞了下去。 尉婪虽然一直和他们有联系,可是有的时候栗荆觉得尉婪离他们很远,远到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边宋存赫和栗荆各想各的,那边尉婪和楚鸢倒是关系一夜回到了从前,就仿佛那天楚鸢控诉尉婪的场面压根不存在过一样,他们笑得眉眼疏离,哪怕尉婪亲手喂她吃东西,却依然都带着一种提防。 跟楚鸢碰了杯,可乐和冰块撞在一起发出了凉爽的气泡声,尉婪看着身边楚鸢的脸,微微皱眉。 总觉得一切都变了,却又好像都没变。 这阵子是和楚鸢走太近了……尉婪抬了抬眼皮,他该是拉开些距离才对。 否则真等到哪天有感情了刹不住车,可就麻烦了。 心里是这么想着,面上却一言不发,看着楚鸢被尚妤拉去海边捡贝壳,天色渐沉,海风卷起她的长发,在尉婪眼底定格成了一幅画。 第二天早上他们启程回去,裴却怀催得紧,喊楚鸢快点跟他复工,后续有个品牌现场要他们一起出席,还是那个香水牌子。 看样子那边的负责人有意想联系楚鸢做代言,可惜楚鸢在这之前算是毫无经验的素人,也算是需要借这个牌子踩进娱乐圈。 白桃原本以为楚鸢是不会想要加入这些纷争的,娱乐圈不太平,生怕楚鸢再遭人陷害。 岂料楚鸢答应了,还答应得满嘴爽快,回去路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跟裴却怀合作从此名声大噪。 白桃担忧地说,“你想出名的方式很多种,怎么会选择去娱乐圈出道呢?” 楚鸢眼底压下来一片寒意,“我不能让她们瓜分了娇儿的资源。既然总有一个人要接手——” 她看向白桃,漂亮的眼睛里是上战场的杀伐果决,“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白桃恍惚了一会,忽然间笑了。 楚鸢是跟娇儿共情了吗,才会露出这种眼神。被欺辱和压迫过的人,根本无法坐视不理吧? 她摸了摸楚鸢的脸,“我知道你去娱乐圈也就是玩玩的份儿,不过你要是想闹,那不如闹个痛快,vera是季家的人,正好还能打击到季家背后的人脉,我支持你。” 闹啊,这名利场一天一朵花争奇斗艳,该轮到她楚鸢出手了! 当天晚上,楚鸢便风尘仆仆跟裴却怀在发布会的场所外面碰了头,这会儿外面无数媒体正等候着,他们打算冲上去仔细问问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是如何顶撞前辈vera的,却不料她开车进来排场极大。 大红色的拉法,法拉利中的天花板。 楚鸢下车的时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未见人脸,先见高跟鞋。 红色的鞋底,丝绒的皮。 黑色紧身裙穿得大杀四方,她一下车,便如同女帝登场,每踩一步,便仿佛有一场杀戮横生。 见惯了娱乐圈各种各样的美的狗仔记者,却从未见过带着杀气的美。 像是被鲜红玫瑰缠绕的利刃,令人无法呼吸的五官。 副驾驶座里还坐着一个男人,目光邪魅,正冷漠看着举着摄像机的众人。 一般不都是男性开车女性坐副驾吗,可是现在……居然是男人坐在副驾驶!这权利的顶峰,她一个女人也胆敢踩稳? 有人辨认出来是谁,捂住了嘴巴,尉……尉少!尉少为什么会在这个女人的副驾驶? 世人都说尉婪行事荒诞亦正亦邪,又有人说,尉婪太好看了,做什么坏事都能被原谅。 也确实,长成尉婪这样也算长到头了,他抓了一把头发,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在空中冲着前面的人群随便点了几下。 举着摄像机的狗仔登时便识相地收起了手里的器械,让开了路,全过程甚至摒住呼吸不敢说话。 一直到楚鸢走到了公司正门口,到了裴却怀的面前站定,尉婪打了个指响,边上的人才敢围上来举起照相机。 好可怕……尉少的气场统治力好可怕…… 裴却怀扯着嘴皮笑,“开个发布会你怎么搞得跟登基一样?” 楚鸢喘了口气,转身回去看众人。 红唇张扬,她开口震惊全场,“大家好,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谁,在这里通过媒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鸢,是季遇臣的前妻。” 那一夜,这座城市开始有个传闻,惊世骇俗。 如今时代将离了婚的女人当做不值钱的货物肆意贬低,甚至有离过婚的女人是二手货这种侮辱人的说法,娱乐圈自然更是要将婚姻史或是恋爱史隐藏起来,生怕被人扒出来变成黑点。 可是这个时候,有女人野心勃勃站出来,空前绝后地说。 我叫楚鸢,是季遇臣的前妻。 正文 第58章 你的东西,属于我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在公众场合之下将她鲜血淋漓的过往扒开。 听见她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惊了,有资历比较老的娱记大胆发言问了一句,“小姐……季少,季少的前妻不是……不是两年前,没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阵抽气声。 被这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紧跟着便有人说道,“对啊,你什么时候和季遇臣离的婚啊。” “前阵子季少不是还大婚了吗。” “两年后再嫁再娶怎么了嘛,多正常。” 似乎有一些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豪门那些狗血情节描述了出来,倒是惹得剩下一堆被蒙在鼓里的人脸色纷纷大变。 楚鸢听着这些拱火的声音有些熟悉,低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娱记里夹杂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眼里路过了狡黠的笑容。 栗荆和尚妤正在群里人穿着普通的衣服,戴着帽子,手里端着器械就跟普通狗仔无异,却躲在人群里故意说那些惹人遐想的话,他们一说话,别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楚小姐,您能方便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会想到来娱乐圈的呢?” “楚家是不行了吗?” 镜头下,楚鸢的脸没有一丝瑕疵,她笑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好像在说,随便你如何角度刁钻,我的颜值都不会崩一下。 她一点一点回复着别人的疑问,“没有,我因为身体原因,在国外复建了两年,最近好转了才回国,因为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我一直都没告诉我哥哥,目前家里人都知道了,大家都挺好的,也谢谢大家对楚家的关注。” 说完这个,楚鸢又话锋一转,“至于我和季遇臣的婚姻,也是在前阵子刚结束,我和他签订了离婚协议,希望可以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这不是当初季遇臣对着还是胖子的她说的恶心话么! 如今摄像机下,竟从她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风水轮流转啊,季遇臣,终于到了要公开的这一天了! 听见楚鸢的话,一堆狗仔都震惊地问,“可是如果你们才决定要结束婚姻关系,为什么季少前阵子会有结婚宴呀?” “对啊,那不是重婚罪犯法吗?” “我听说那天婚礼现场好像被人闹了……” “不会是楚小姐您的主意吧?” 一堆疑问直接砸在了她脸上,楚鸢也没有闪躲,大大方方说了一句,“是,我的主意。两年前绑架案,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只是我没死。” 只是我没死。 五个字,竟是让人顿生脑补欲,大家跟着追问,“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是季少婚外出轨了吗?和您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还找了小三……” “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鸢轻描淡写地将手一摊,随后对着裴却怀说,“咱们今天是过来开品牌发布会的吧?正好,我也借着这个场合和大家说一下。” 裴却怀拉着一张帅脸冷冷地说,“都开成你的个人发布会了,你总算想起来了?” 、“那没办法,我看大家都对我很好奇的样子。”楚鸢伸手摸了一把裴却怀的脸,“你不会介意的吧大影帝。” 这种动作可谓是太大胆了,也就楚鸢一个人敢在镜头下这么干,还被拍得一清二楚。 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带胆怯的,甚至还有一种女大佬的潇洒感,她刚放下手,里面就有人走出来,甚至大喊着,“楚鸢来了,楚鸢来了!” “楚小姐,我们韩总有请。” “他说等您很久了,希望您能在今天签下代言,这个香水品牌代表着女性的抗争和自由,所以由您来,是最合适的!” 女性的抗争和自由? 楚鸢愣住了,“莫非是当年明珠大小姐的……” “正是!” 众目睽睽之下,有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走出来,头一抬,眉目里似乎还能看出当年的轰动岁月,他在记者的关注下朝着楚鸢走去,“楚小姐,久仰大名。” 看着男人的脸,楚鸢深呼吸,“韩叔叔,您好。” 韩深也没想过,时隔这么多年,会出现这样一个令她们大吃一惊的女人,当时拍摄现场的时候就有人把vera耍大牌的事情告诉了韩深,大半夜让所有人陪她玩,还撂担子——后面听说楚鸢艳压了她并且气得她离场,本来脾气特别好的韩深都在办公室拍了一下大腿:“干得漂亮!” 爽!这性子,太爽了! 楚鸢的存在让他们发现了女人的不一样的可能性,女性可以温柔可以妩媚,也可以气场全开大权在握,楚鸢无疑是极好的人选,自带话题性,跟裴却怀的一张合照就差点让微博瘫痪,足以见得她有多高的热度。 韩深看着楚鸢,觉得她身上有两股强烈的气息,善良和恶毒,似乎共存在她身体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笑着说,“也许你会引起新一波的轰动……” 就像当年那个唐诗一样。 楚鸢没听懂韩深在说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把vera和背后的季家搞掉罢了,既然vera要在外面说她抢别人的资源,那不如抢个彻底! 娇儿的东西,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拿走! 在万众瞩目之下,和韩深他们签订了契约,当场宣布了从此楚鸢是新的香水品牌全球代言人,顿时令在场所有人兴致高涨,有记者还想对着韩深问几个问题,岂料韩深摆摆手,只是说到,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们选择她的理由。 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又红又黑的女人来成为代言人? 因为女人不就是一辈子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只有经历过极端的人,才知道中间的温和是什么样的。 孝顺善良和为自己而活的自私桀骜经历着一场殊死搏斗,最后谁会获胜呢? 当初从高楼一跃而下的温明珠,你又是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呢? 看着韩深出场又离去,一锤定音以后,大家都不再敢有疑问,倒是有人喋喋不休地说,“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楚家大小姐,所以要抢走vera姐的资源呀?” 楚鸢笑着说,“是呀,怎么了?” 众人惊呼! 是呀,怎么了? “我就是仗着我是楚家大小姐,我就是抢了。”楚鸢边上有个离她很近并且在发呆的记者,她将话筒直接抢了过来攥在手里,对着镜头说,“听清楚了吗?我就是抢了,vera,你不是开发布会故意卖惨,说有人在拍摄现场欺负你吗?少装了,谁敢欺负你呀,是你大半夜喊所有人临时起床陪你拍摄,最后又耍小性子不干了。既然违约了,那么裴却怀找我一起拍,又有何不可?” 这种惊天的爆料,还是现场直播的,可真是太刺激了啊! 帮着vera说话的人没有放弃,“那你也太不讲礼貌了吧!反正你对vera的态度就很差啊。而且现在代言人变成了你,不就是抢代言么!”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vera,居然是vera来了! 她想好了要和楚鸢你死我活,甚至连直播都没看,故意选择在这种时候登场亮相,就是为了给楚鸢一个下马威! 来的时候vera还化了一个很楚楚可怜的妆,她一登场,所有狗仔都闻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女人之间的撕逼要开始了! 这初来乍到的楚小姐面对的可是娱乐圈顶级美女vera啊! “就是你!”果然,vera的助理先声夺人喊道,“你……你在拍摄现场欺负我们vera,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拖着vera过来了,要求一个公道!” vera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别了,小杨,这样显得我们不讲道理……别闹人家的品牌发布会呀。” vera知道自己的影响力,只要她一出现,她的粉丝就会心疼,虐一波粉,自然会有粉丝替她攻击品牌和攻击楚鸢。 有这一群为她保驾护航的粉丝,她的战斗力就是最强的。只需要掉一下眼泪,还能引起民众的好感。 结果面对vera的梨花带雨,楚鸢指指自己,“来的路上没看直播吧?蠢逼,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大多数明星都包着一层皮,裹在里面,小心翼翼八面玲珑。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而眼前这个女人,谁的面子都不给,拿着话筒还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裴却怀看出来了,这个翻白眼的劲儿和尉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地看不起人。 她说,“所以,你既然这么喜欢卖惨,我就陪你卖。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司机吗?不好意思,我是楚家大小姐,你的代言我抢定了。” 不好意思,我是楚家大小姐。 娱乐圈谁敢这样说话啊,谁敢! 饶是粉丝众多的裴却怀都没有这样发言过,太肆无忌惮了! 可是楚鸢敢! 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她冲着镜头笑,“不过我也不是想出道,我只是来娱乐圈转一圈,我得回去继承家业的。vera你这么喜欢在这种圈子里浑水摸鱼,也要记清楚,做人做事别太欺负人,你看,这不就来了吗?你的报应就是我。” 这让所有人想起一句很魔性的流行语——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vera处处耍大牌,现在踢上了一块铁板,可不就是报应么! 说完这些,楚鸢便挽着裴却怀的手,站在那里摆了个pose,“嘻嘻,好好看着属于你的全球代言人现在落在我身上了哦。” 正文 第59章 大仇得报,季家活该! 楚鸢的出现好像划时代一般,她将所有不该存在在女性身上的特性全都集合起来了。 嚣张至极,张狂跋扈,好像从来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行为作风像个荒诞无稽的男人。 她抓着话筒宣布这个全球代言人身份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台下精心准备的vera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嘲讽和怜悯,对着她说,“真是得谢谢你的耍大牌啊,要不然,这代言人还轮不到我呢。” 杀人诛心啊,这简直在vera的伤口上撒盐! 韩深的香水牌子可是超级出名的,全球代言人这个Titel可谓是太重量级了,如今被楚鸢轻描淡写地拿捏了,还要笑着朝她道谢。 vera原本还维持着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已经化作了一片咬牙切齿,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楚鸢的身份,原本今天的发布会,是做好了要让楚鸢下不来台的准备的! 可是没想过,楚鸢居然这样毫不在意世俗眼光打她脸! vera会卖惨,会耍大牌,会两副面孔——但是楚鸢呢?她专治绿茶婊! 看着楚鸢万众瞩目的模样,vera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到头来竟然真的被她气红了双眼,“你这样欺负我,大家都看在眼里!” “是啊,都看着呢。”楚鸢一点儿不怕,还要笑眯眯说着,“就像你那天晚上欺负工作人员一样,好坏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杆秤。” 她不避讳自己在欺负vera。 她就是光明正大在跟vera宣战! vera的助理扶着发抖的vera,声音尖锐地对着楚鸢说道,“你别得意!娱乐圈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大小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在这里呼风唤雨吧!这里都是靠实力的,你没有实力,一样会被大家抛弃!” 楚鸢好奇地说,“实力?你家vera有实力吗,凭她拍广告和演戏时的死鱼脸?” 边上裴却怀都被楚鸢如此大胆的发言刺激得倒抽凉气,敢在公开场合这样说话的,可能就只有楚鸢了吧…… 她是一点都不怕vera那帮死忠脑残粉啊! vera被楚鸢激得脸色煞白,堂堂顶流女明星居然被一个新人这样怼得下不来台,她真是小看了楚鸢这个狐狸精! 想想也是,能借着“裴却怀司机”这个身份混进娱乐圈,肯定是个心机婊! 助理为了给vera圆场,只能对她说,“vera姐,我们一会还有个通告,何必在这里跟这个斤斤计较的泼妇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先走吧。” vera一听,登时脸色有些好转,是啊,她怎么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了,要是不找个好点的理由退场,人家还以为是她怕了呢! 于是vera恶狠狠瞪着楚鸢说,“我也就随便恭喜一下你得到全球代言人的称号吧,咱们走着瞧。” “哈哈。”楚鸢拿着话筒鼓掌,“真会给自己找面子。走好不送。” “……”全场的记者不敢说话,这楚鸢的嘴真是太毒了,一句比一句犀利,人家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楚鸢偏不,她就喜欢看以前欺负别人的人现在被她反过来欺负。 先前半夜里被vera甩脸色和欺负过的工作人员恨不得现在站出来给楚鸢捏肩捶腿——姑奶奶,您这一出太解气了啊!这可是直播现场啊! vera就没有这样丢人的时候,助理赶紧叫停了边上的直播,到底是vera的面子,他们也不敢不给,于是直播临时中断了一下,插入了他们之前拍的mv广告,及时制止了这种场面给更多人看见。 但是楚鸢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全场人心服口服喊她一声女王陛下了。 眼看着vera咬着牙齿走了,楚鸢这才高高抬着下巴转过脸来,对着全场的工作人员说,“进行了一些小插曲,现在好多了,咱们继续吧。” 韩深公司的人对着楚鸢连连竖大拇指,就喜欢这种不可一世的,竟然还是个女儿身,这可太难得了! 疯批美人,蛇蝎恶女,够给劲! 整个发布会开得气氛无比火热,最后通告发布出去的时候楚鸢的照片也是极美的,楚星河待在家里刷着手机,就刷到了自己的妹妹上头条,甚至还有一些词条打着“千金复仇归来,竟然当场开撕vera?”这样激起大家阅读欲望的关键词。 点开来一看,发现自己的妹妹正光彩照人地站在舞台中央,本该是属于裴却怀的场合,如今裴却怀像个陪衬,楚鸢光是站在那里勾唇一笑,就自带c位光环。 下面不乏vera的粉丝闻声而来攻击楚鸢,评论区特别精彩,楚星河一开始还很担心自己的妹妹名声,结果看着看着,他一拍大腿,管这么多干什么!自己妹妹爽不就完了吗! 楚鸢解决掉所有的事情,跟各大记者们打完招呼从人堆里走出来,天色也沉下来不少,她回到自己的车边,尉婪正坐在车里玩手机,好像这几个小时过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楚鸢拉开车门,他才从副驾驶座抬起头来,“解决完了?” “嗯。”楚鸢挥洒了一下头发,“正式公开本小姐没死的消息,并且告诉季遇臣,复仇开始了。” 楚鸢还活着的消息一公开,季遇臣和蒋媛势必会被架在火上烤,毕竟前阵子季遇臣的婚礼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对于季遇臣来说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尉婪冷笑了一声,“还挺高兴?” 这样抛头露面出去,会给自己招惹多少对家,她不知道吗? 不,她知道,她这样明晃晃地撕破脸皮,只不过是为了告诉那些敌人,我省时间,你们干脆一起上得了。 “我当然高兴。”楚鸢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发动车子,“假死两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曝光在大众视野下了。” “现在难受的不是季遇臣,是蒋媛。” 尉婪伸手去摸楚鸢的头发,“我有的时候挺好奇你的,楚鸢,你好像更喜欢那种鱼死网破的快感。” 楚鸢没有抗拒尉婪的触碰,她眯了眯眼睛,踩下了油门。 尉婪,我们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快感吗? 什么好聚好散,那都是场面话,都是骗人的。 她要你死我活,要玉石俱焚! 季遇臣,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为了足够将你击垮,我必须站出来,把所有的一切都亲手抢回来。 这天,季遇臣出轨的消息爆炸传开,网页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全部都是楚家和季家当年的盛大联姻。 蒋媛的存在令大家发现,原来季遇臣当年就已经出轨了,而两年后,在原配没有死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想着另娶娇妻,选的结婚日竟然还是当年原配假死的忌日! “杀人诛心啊!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季遇臣怎么会这么狠?” “越是豪门越是狠,季遇臣简直太可怕了!” “我都不敢想象这两年楚鸢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还流传着季遇臣深爱亡妻两年不娶的消息呢,没想到两年一过,就迫不及待娶新人啦!” “这要是楚鸢不站出来,指不定得有多惨呢!还好她命大……不然就这么给小三和渣男让了位,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总觉得该重新调查一下当年的绑架案,有没有可能是季遇臣喊人干的?” 季遇臣看着网上的消息,气得眼底都有了红血丝,楚鸢,楚鸢!她竟然敢在这样重大的场合下把他们过去的事情公开! 现在什么版本都流出来了,还有人传他是杀人犯,精心策划了绑架案来害死楚鸢呢! 原本季遇臣和蒋媛是想借着网络,发酵当初打楚鸢的视频来网暴她,却不料想现在状况彻底被扭转了,网上所有人都在网暴他和蒋媛,说他们是烂裤裆绝配! 季遇臣砸了手机,眼底都是恨意,他演了那么久的人设,怎么可能会在楚鸢身上彻底破碎?不,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季遇臣开始找人买断消息,花点钱能压下去的事情,他就不会任凭事态发展超出他的预料,蒋媛一边哭一边握着季遇臣的手说,“阿季,是不是我们得分开了?” “不,不可能!”季遇臣搂着蒋媛,“我选择了你,就不会抛弃你!” “他们骂我……”蒋媛开始卖惨了,哭得梨花带雨,“阿季,我好怕我撑不下去了……” 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八卦爆料登上了第一,整座城市都在猜测当年的绑架案真相。 第二天,季家股票暴跌,公司门口有人丢臭鸡蛋,并且大喊——杀人凶手! 第三天,蒋媛亲戚蒋辉开的奶茶店又被人砸了,说是在里面吃出了蟑螂结果还压消息,仗着是季遇臣的小三只手遮天,现在报应来了。 在被网暴了一个礼拜以后,楚鸢坐在基地里春风得意吹着口哨玩着扫雷,裴却怀将手机丢了过来,“有新消息了。” 热搜榜第一【季遇臣携新欢出入医院,疑似小三患上抑郁症?】 “抑郁症?” 楚鸢看了一眼,觉得无聊,将手机又丢了回去,“蒋媛惯用的卖惨手段罢了。” “有用呢。”尉婪幽幽地说,“这消息一放出来风向已经变了,感觉是季遇臣的公关手段之一。有人心疼她年纪轻轻被网络暴力,患上了抑郁症。” 正文 第60章 不会当年,是他尉婪? 抑郁症? 这三个字可谓是最强大的利器啊,楚鸢冷笑一声,真正该同情的是那些因为无法开解的痛苦而得抑郁症的人,而不是蒋媛这种干了坏事被网暴导致抑郁症的人。 所以她现在得抑郁症,根本得不到任何同情! 倒是外人听说蒋媛得了抑郁症,大家的口风开始有些变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都得抑郁症了,不过真的要她死才放过吧。” “就是,万一是被骗当小三呢?” 楚鸢冷笑着看着网络上的评论,乌合之众最会被带着跑,只要风向一变,他们的观点就会随大流一起更改。 坐在基地里,楚鸢浑身散发着冷意,上一回气氛这么严肃还是尉婪发火的时候,尚妤感觉到了楚鸢在生气,对着楚鸢说,“小鸟,这些消息我可以喊我哥帮忙压下去……” 要是乌合之众的想法容易更改,那么为什么不让他们也来扭转风气呢? 楚鸢摇了摇头,她说,“我不想一直依赖你们,这件事我有解决办法。” 尚妤眨眨眼睛,“可是现在外面说得好像我们压迫蒋媛那个小三一样!” 明明是她自食恶果,结果她居然无耻地用抑郁症来洗白自己! 抑郁症可不是用来给她洗白的! “季家股票下跌,肯定有我哥哥的手笔,现在正是季家需要帮忙的时候。”楚鸢眨了眨眼睛,“圈子的人我都会去通知一声,到时候季遇臣想要找人把这个难关扛过去?门都没有!” 她这是决定要用楚家来对抗季家啊! 可是季家到底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家族,这次的风波应该是能扛过去的…… 听见楚鸢这么说,尚妤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现在网络上这些流言蜚语我们该怎么办?” “任凭它们去。”楚鸢看了一眼手机,勾着唇,“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时机? 尚妤疑惑地看了一眼栗荆,边上的栗荆也摇摇头。 只有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尉婪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天夜里两点,楚鸢没睡,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看着自己的理财产品,这几年她做的投资也不少,有赚有亏,不过总的还是赚钱的,也难怪白桃经常喊她小富婆,这会儿富婆楚鸢正在翘着二郎腿等待某个人忍不住主动找上门。 果不其然,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楚鸢勾唇,接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带着急喘气的,“你在哪?” 这三个字一出,楚鸢就知道,鱼上钩了。 她轻笑着说,“怎么选择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啊?你也有睡不安稳的一天?是来求我的吗?” “媛媛因为抑郁症这几天住院了。”对面竟然是季遇臣,他对着楚鸢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闹得这样天翻地覆,大家都下不来台,你很开心么!” “是啊,很开心。” 楚鸢在别人眼里就像个疯子,要不是她长得好看,这会儿铁定会被人家当做大反派,她举着手机说,“看见你们睡不着,我可开心了,季遇臣,你都安睡两年了,以为我死了高枕无忧,却不料想也有这一天吧!” “我们出来谈谈。”季遇臣深呼吸,对着楚鸢说,“提出你的条件,我们交换——我们出来谈谈吧,楚鸢!” 楚鸢觉得有些唏嘘,自己当初也曾经深刻爱过这个男人,如今竟然和她割裂成了这个样子。 她垂了垂眸子,对着季遇臣说,“报地点吧,哪里碰头?” 季遇臣还有些意外,“你这次居然愿意跟我谈谈了?之前一直都拒绝跟我交流。” “是啊。谈谈交易,谈谈钱,指不定你给的钱足够多,我也就咽了这口气了。”楚鸢看着天花板,忽然间自嘲地笑了笑,“顺便,也算是对过去的爱都做个告别吧,我们都已经不是对方心里原本的模样了。” 季遇臣,原来不只是你善变,我也善变。 我好像对你,一点都不爱了。 这天夜里楚鸢出门,在卧室的尉婪听见了动静,他皱着眉起身,黑夜中男人并没有开灯,摸着黑走到了客厅,看着花园外面楚鸢开车离去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 这么大晚上的……找谁去啊? 尉婪有些不放心,给栗荆打了个电话,把栗荆吵醒不说,他还冷着声说道,“你调一下监控录像顺便定位一下楚鸢的车子,她刚刚半夜出去了。” 栗荆揉着眼睛,真是快供不起这尊菩萨了,“黑客这技术你都快赶超我了,干嘛半夜非得喊我做啊?” 尉婪不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自从那天他和楚鸢说了什么以后,总觉得楚鸢看他的眼神冷冷的。 他那一句“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好像直接令楚鸢对他的态度转变了。 不爽,很不爽,十分不爽! “因为老子不想亲自追踪这个女人。”隔了一会尉婪不耐烦地说,“你起床现在就开电脑追踪。” “不想就别干。”栗荆翻了个身,“全城都tm是你眼线,找人你比我还快,居然还喊我加夜班。” “给钱的。”尉婪说了三个字,“干不干?” 栗荆登时从床上坐起来,爬着下去开了电脑,“我现在就给你调查!” 五分钟后,栗荆连通讯记录都调出来了,足以见得他多想从尉婪身上抠出这笔钱来,“有人半夜给楚鸢打了个电话,导致她出门了,你猜是谁?” 是谁?尉婪半眯着漂亮的眼睛,冷漠地说,“裴却怀?还是宋存赫?” “都不是。”栗荆对着尉婪说道,“季遇臣,小鸟的前夫。” 尉婪的脸色骤然变冷! 大晚上去找季遇臣? 这个女人不是口口声声不会原谅季遇臣么?他还以为她的决心有多强呢!没想到这季遇臣半夜一个电话,她就跑出去了,不会是心软出去了吧! 尉婪清了清嗓子,“等她车停下来了,把地址给我。” 他倒要去看看,这对都签了离婚协议的夫妻,还有什么半夜相约掩人耳目的事儿要干! 楚鸢一路开车到了季遇臣所说的地点,那是一家很冷清小众的清吧,走进去的时候季遇臣正在吧台边上喝酒,今天在清吧驻唱的是个弹着吉他的女歌手,声线有一种沙哑的寂寞,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她边弹边唱,看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有抬。 倒是季遇臣从吧台边抬起头来,看着楚鸢,他说,“你终于来了。” 楚鸢没说话,隔了点距离抽开了一把椅子,坐下后,季遇臣说,“我还以为你会爽约呢,喝什么酒?” 楚鸢冷漠地说,“不喝了,来杯牛奶吧。” 季遇臣表情一变,“你开车来的?” “嗯。” “当年你还是一个科目二考不过的……”季遇臣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回忆起来,“没想到一眨眼你都会自己开车了。” 楚鸢翻白眼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个女人真的就一点旧情都不念么! 季遇臣发现楚鸢就算来见他,也坐得比较远,于是他主动过去,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凳子上,开口道,“最近的事情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 向大众爆料公开,她不怕自己也跟着丢人吗? 为了拖他们下水,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楚鸢撩起耳畔垂下来的发丝,侧脸迷人优雅,“这不是得问问你么,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那样对她一逼再逼,如果当初他选择了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季遇臣不敢去想,因为那些伤害已经造成了。 如今回来复仇的楚鸢那样扎眼,就好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她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向他报仇。 “你怨我,要我怎么做可以发泄你的怨气呢?” 季遇臣又上前了些许,这个动作让楚鸢本能往后靠了靠,“很简单,只要你们家破人亡就行了。” “楚鸢!” 季遇臣痛心疾首喊着楚鸢的名字,“你就真的一点不念旧情吗?我们曾经也是夫妻,虽然签下了离婚协议……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等于让我们两家人下不来台,我们还有彼此的父母长辈,他们要是看见我们闹成这样多难看啊?” “既然觉得难看,当初就别去找小三啊。”楚鸢笑了,“你要是想问我解决办法,那就给钱吧,给到我满意为止。” 对于楚鸢来说,钱是唯一可以弥补愤怒的。她不缺钱,但是她知道钱的重要性,唯有从他们身边剥夺同样重要的东西,才能够稍微令她觉得解气。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季遇臣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是尉婪带坏了你是不是?他给你洗脑了吧,他让你变成了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说完这话,季遇臣把楚鸢从椅子上拉下来,“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季家,楚鸢,我爸妈还是很喜欢你的,当年你出事了他们也很心痛,现在知道你没死,他们又庆幸又开心,你跟我回季家,不要再待在尉婪的身边了!” 一定是尉婪,尉婪把他的女人变成了这样陌生又残忍的毒妇! 季遇臣死死咬着牙,看着楚鸢白皙冷漠的脸,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一样,这个美丽强大的女人本该是自己的妻子的,如今却天天陪在尉婪身边,像什么话!不会当年绑架案是尉婪……尉婪为了抢走楚鸢故意设计的吧! 离婚协议都签了,唯有搬出自己的父母,才可以稍微让楚鸢心软一下,毕竟当初自己的爹妈对楚鸢极好,也是楚鸢愿意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可是没想到楚鸢想也不想地打掉了季遇臣的手,“你如果是想来道歉或者求和的话,劝你把态度放好一点!” 季遇臣攥着手,“你为什么不肯回来?现在外面都在说我是杀人犯,你应该满意了吧!我都扛下来了,楚鸢,你还想要我付出什么!跟着尉婪让你变坏了吗!” “是啊。”回答他的不是楚鸢。 是从门口走进来,如同帝王般山川装入眉眼,凛冽如风的尉婪。 正文 第61章 跟谁上床,跟你无关! 尉婪的出现令季遇臣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今天楚鸢半夜出来约见自己,是绝对不会再有外人插手的。 结果没想到的是,尉婪居然还是找上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就是甩不掉呢? 季遇臣对着尉婪也没了好脸色,他想着就算撕破脸皮,他也是季家的大少爷,尉婪就算再只手遮天又怎么样,他扛得起! 于是季遇臣一把将楚鸢拖到了身后,如临大敌般说道,“尉少大半夜有什么事?” “你大半夜能找楚鸢,我大半夜不能找?” 尉婪呵呵了一声,看着季遇臣将楚鸢拉到身后那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刺眼,两年了,他好像已经把楚鸢看作自己的了,如今猝然清醒,发现别的男人对楚鸢一样有那些觊觎之心。 他不舒服。 尉婪皱着眉对楚鸢说,“过来。” 楚鸢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尉婪。 往日里,他说了过来,楚鸢肯定笑得千娇百媚地凑上去。而现在…… 楚鸢变了。 她冷漠地双手抱在胸前,用旁观者的口气说,“你们两个跟仇敌相见似的,要不我让位置给你们打一架?” 尉婪眉梢一挑,季遇臣也是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楚鸢,她怎么能说出这种淡漠的话? “楚鸢,你不要再跟尉婪混一起了。”想到这里,季遇臣心头愈发愤恨,他指着尉婪说,“从第一眼见他起我就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人!楚鸢,你跟我回季家。” 楚鸢啪的一下打掉了季遇臣的手,“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人渣,季遇臣。” 季遇臣胸口刺痛,“你现在就那么痛恨我吗?” 他……他这不是都半夜出来努力扭转局面企图让楚鸢消消气了吗? 楚鸢笑红了眼,“你说呢?” “我承认!我承认当初是出轨了!可是那个时候不能怪我啊,楚鸢,那个时候强迫我联姻,我肯定会反感你。”季遇臣为了洗白自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待在尉婪身边了。” “回去?”结果楚鸢还没说话,边上的尉婪说话了。 他上前一步,当着季遇臣的面,主动去抓住了楚鸢的手。 尉婪是何人,从来只有他勾勾手指招别人过来的份,现在居然自己亲自去牵着楚鸢了。 楚鸢感觉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被猛地撞了一下,抬头去看尉婪的脸,正好男人正用一种很不痛快的表情睨着季遇臣,说道,“来求和也不知道搞个好点的态度,季遇臣你这样,她怎么可能放过蒋媛?还没明白么,一切起因都是因为你出轨,因为你当初选择了救小三!” “你怎么会那么了解……”季遇臣倒抽一口凉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形成了,“我一直觉得奇怪,莫非当年绑架案是你策划的,是你一早就想着抢走我的楚鸢?” “你的楚鸢?”这四个字不知道刺激到了尉婪哪里,他怒极反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就凭现在的你,配得上?” 季遇臣差点没喘上来气,眼看着尉婪抓着了楚鸢的左手,他便去抓楚鸢的右手,“楚鸢你别气了,你给我点时间处理这些问题好吗?我现在变得更好了……” 尉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不适合你这种更好的,适合我这种最好的。” 此话一出,连着楚鸢自己都惊了,她瞪大了眼睛去看尉婪,这人来的时候是喝酒了吗,说话怎么这么冲动? 结果比尉婪更冲动的是季遇臣,他视他如仇敌,牙齿咬在一起不甘心地说,“尉少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纠缠着我们家楚鸢呢!你的名声可没多好,别想着把楚鸢骗走!” “你还去背后调查我的名声啊?”尉婪笑得放肆,好像季遇臣取悦了他似的,“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过去别说名声不太好了,就没有干过一件好事,全是黑历史。” 季遇臣闻言,便对着楚鸢说,“听见没有楚鸢,你可要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啊,他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我们离了婚,我也不想看见你被别的男人欺负,为了你好,所以你还是回来吧,哪怕我们离婚了,我也能保护你……” “你能保护得了谁?”尉婪凉凉地嘲讽,“蒋媛还住着院呢,你就跑来讨好楚鸢了?不会是一个都舍不得,所以全都想要吧?” “尉婪请你适可而止一点!” 季遇臣终于直呼其名,忍了那么多让了那么多,他再也没办法退步了! 于是他加重了声音,“我和楚鸢是协议离婚,确实签了离婚协议,但是还没走完法律意义上的离婚程序!目前我还能称呼她一声妻子,尉婪你现在碰的是别人的老婆!” 令楚鸢震惊的是尉婪接下去说出口的话。 尉婪毫不在乎地说。 “你老婆我看上了,怎么了?” 这一句话,跟刀子似的刺穿了她的心口。 楚鸢脸色煞白,“尉婪你在说什么!” 尉婪也有点急,他啧了一声,将手指竖在了楚鸢的唇前,然而恰恰是这个动作,令季遇臣大受刺激,他大叫着上前一把拽住了尉婪的衣领,手指用力揪紧了他的领口,指关节都泛着青色,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尉婪你别给脸不要脸!” 尉婪拉了拉嘴角,露出咬在一起的尖锐虎牙,他捏住了季遇臣的手腕,看起来是没有用力,只是眼神却冷得吓人,“你早就没有资格再扭头来求楚鸢复合了,老老实实跟你的抑郁症绿茶婊过一辈子去吧,废物。” 最后“废物”两个字出声落地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些许咬牙切齿,尉婪就想不通了,凭什么这个季遇臣,就这种水平的男人,都能被楚鸢那样深爱过,楚鸢以前是瞎了眼吗!看上他这种! 尉婪将季遇臣用力甩开,季遇臣气得不行,对于女人被抢了这种事情,没有一个男人忍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于是他像是发了疯一样要跟尉婪扭打在一起,正好是这个时候,边上原本一直在唱歌弹吉他的驻唱女歌手一看真的要打起来了,立刻下台来,将吉他横在了他们两个中间,女人的烟酒嗓一开口就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她说,“都喝多了是不是!在我们小酒吧闹事,以为没人敢管是不是!” 她今天还算这里的领班,真要是打起来,这要是摔碎了锅碗瓢盆,还得从她工资里扣! 于是女人抓了一把头发说,“都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进来我们店里!” 还挺有个性!楚鸢挑了挑眉毛,对着女人说,“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屁!”女歌手用吉他挡在了季遇臣面前,“我看你俩原本坐下来好好的能聊事情,这个男人一来,场面就变了,脚踩两条船可不好!” 楚鸢愣了一下,然后听见女歌手继续说,“主要是这两个男的都不太行,你这眼光也太差劲!丢不丢人啊!” “……”楚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季遇臣,气得眼眶通红,“你什么意思?他抢我老婆!” “听他的口气,不是你先出轨的么!”女歌手一点没怕,举着吉他挥舞了两下,“绿人者人恒绿之!活该!你先出轨,凭什么她不能去外面找小白脸快活!” 季遇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想说什么,那个女歌手便迅捷找来了保安,这保安看起来人高马大,不知道比尉婪和季遇臣壮出了多少,连楚鸢都看呆了,小小一个清吧里藏着这么个巨人,他往大厅一站,大吼一声,谁要打架? 连着边上喝酒的客人都不敢说话了。 女歌手过去用吉他打在了他背上,“你把客人吓跑了,扣的是我的工资!” 强壮的巨人挠着头说,“抱歉啊小钟……” 被称作小钟的女歌手对楚鸢说,“领着你的新欢旧爱快出去!以后别来我们这儿!” 楚鸢大笑两声,“以后还来!” 小钟怒目而视,楚鸢眨眨眼,“不带男人!” 说完,她拽着尉婪出门了,今天原本是想从季遇臣这边要点钱的,毕竟他来求和,没想到被尉婪搅和了,他这一闹,都不知道溜走了多少钱万。 楚鸢心里叹了口气,尉婪总是在这种时候坏她好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尉婪怪怪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枕边人拉着尉婪走了,季遇臣被一个人留在了店里。 他原本今天出门的时候,做过许多心理建设,也许楚鸢这两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大不了,大不了拉下脸好好求求…… 可是一碰到楚鸢,这张嘴就不会好好说话。他们又吵得跟之前几次见面一样剑拔弩张,导致楚鸢对他的耐性越来越差…… 季遇臣也曾经问过自己,他当年真有那么恨楚鸢吗?除却楚鸢是个胖子以外,其实他找不到攻击楚鸢的点,她善良软弱,从来不对他指手画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又好打发,又给他面子。 甚至不管他在外面怎么胡来,回家看见的永远都是她那双湿润和带着爱意的眸子。 可是季遇臣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人嘲笑娶了个胖老婆,他出轨了,蒋媛年轻身材好,性格又合他胃口,于是在蒋媛的枕边风下,他好像越来越不耐烦楚鸢了。 然而当时那一刀子,刺入楚鸢身体的时候,他仿佛也跟着痛了一下。 知道楚鸢没死,季遇臣心情复杂,他不肯承认自己居然在庆幸楚鸢没死,又觉得她如今复仇难缠,可是仔细一想,倘若楚鸢有怨气,那他认错不就一切都结束了吗? 发展到这一步,早已没办法结束了…… 季遇臣攥成拳头,身体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蒋媛,她对他也很好;而另一半则被现在这个浑身是刺的楚鸢占据了。 边上的女歌手看着季遇臣愁眉不展的模样,轻哼了一声,男人啊,真是无趣,失去了才知道别人的好。 她用吉他敲了敲季遇臣的背说,“一切都是命,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接受事实吧。” 那么漂亮的老婆也能出轨,男人真是没一个靠谱的! 季遇臣眼神渐深,仿佛吞没了最后的良知。 倒是外面,楚鸢拽着尉婪出来了,尉婪在背后不屑地笑,引得楚鸢回头看他,“你发出这种声音干嘛?” “你半夜还来见季遇臣呢。”尉婪那么漂亮又那么刺人,“我觉得好笑,不可以笑吗?” “我半夜见谁跟你有关系吗?”楚鸢在车边站定了,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好像送尉婪已经成了习惯似的,她说,“原本今天想敲竹杠,从季遇臣身上要点钱的,毕竟当年季家被楚家投资了不少钱,结果你一来,又把我的计划破坏了。” “我还得给你谢罪是不是?”尉婪眯起了眼睛,对着楚鸢说,“打扰到你和季遇臣单独约会了?他可是求复合呢,说他更好了……” “说话能不能别恶心人!” 楚鸢狠狠一下拍在了方向盘上,似乎是发了很大的火,“不要天天用季遇臣来刺伤我!” 她承认自己确实错爱了人,可这也是她自己摔的跟头,跟他尉婪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他凭什么看着别人痛苦还要来嘲笑! 结果尉婪更用力地捶了一下车子的座椅,他低吼,“你tm以为老子看你大半夜出去跟季遇臣约会很开心是不是!” 楚鸢愣住了,看着尉婪精致的眉目逐渐染上了无法控制的怒火,他扣住了楚鸢的脖子,力道大得下一秒就能将她掐断似的,用吼的说,“听不出来吗——我很不爽!很!不!爽!” 楚鸢被他按在驾驶座的座椅上,红色的拉法像是一头被血染红的猛兽,而她和尉婪便是猛兽体内的刀子,一刀一刀从里面割开了五脏六腑。 互相纠缠贴紧那一刻,才知双方原来都是利器。 越是缠紧越是血肉模糊。 楚鸢无法呼吸了,但她还要笑,“你不爽什么啊?我就是大半夜跟季遇臣上床都跟你没关系!” 尉婪的瞳仁骤然紧缩! “你在试图激怒我?”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有人急了 尉婪: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正文 第62章 管好自己,利益第一。 “激怒?”楚鸢跟听见笑话似的,她那张脸那么漂亮,哪个男人能逃得了她的玩弄? 尉婪一直觉得,楚鸢的美丽就是一种隐藏的威胁,他或许哪天也会被她的美丽击中。 掐着楚鸢的手没松,尉婪一字一句,“你看起来早就猜到了我会出现。” “我一直都有这个设想,毕竟我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 楚鸢撩了一下头发,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是更冷静的那个,因为清楚自己和尉婪之间的差距,所以楚鸢其实也有想过,或许从她深夜出门那一刻,就已经被尉婪发现了。 你瞧,尉婪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难缠,悄无声息地就追上门来了。 “放不放手?我要开车了。” 说完这个,楚鸢挑了挑眉,她被尉婪这样压制着,好像一点都不惊慌。 “你就这么舍不得季遇臣,非得要半夜里去找他?”尉婪松手了,他倒也不是一个非要闹事就不挑地方的人,开车安全得注意,只是…… “季遇臣到底哪里好,足够你这样豁出去爱他啊?都没皮没脸了,你何必降低自己格调呢?”尉婪想不通,也搞不懂,为什么季遇臣能让楚鸢另眼相待。 就凭他的不要脸吗? 楚鸢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沉默以对,一直到开车回了家里,她要下车,被尉婪再次拽住。 对上男人幽黑的眸子,楚鸢心口颤了颤。 她咬着牙,终于开口,“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又装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样子?” 尉婪刚要说话,楚鸢又迅速打断了他,“之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无非就是这样,现在我半夜出去找季遇臣,你急什么?” 你急什么? 尉婪也想问问自己,他急什么? 他还巴不得楚鸢天天出去找别的男人,省得成天用那种他欺负她的眼神控诉他! “我只不过是替楚星河管管你罢了。”尉婪说话的语气猝然变冷,似乎是带着寒意,他可以眼睛不眨地说爱她,也可以在下一秒轻而易举地抛弃她,这种男人,到底有真心吗? “那我谢谢你愿意替我哥管我,不过尉少,没人管得住我。”楚鸢指了指自己,娇笑着说,“我人生的信条就是‘管好我自己’,别人死活跟我没关系。所以尉少放心,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您不用这样害怕我受伤害。” 言下之意,她不会对季遇臣心软,尉婪大可不必半夜这样追踪她。 只是楚鸢这个语气,令尉婪心口一刺。 这个女人……好像一面镜子,他们两个,灵魂相似度太高了。 留她在身边,感觉会让他越来越舍不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希望你说到做到。”尉婪这话说得很硬,出声落地都一砸一个坑,“别给我添麻烦。” 添麻烦?什么是添麻烦?她对他有感觉,是添麻烦吗? 楚鸢眼睛微微发红,跟着笑说,“知道了,不会的。”你也别后悔。 听见楚鸢这么说,尉婪松开了她,女人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立刻转身下车。她什么动作都比他更快,松手快,转身也快。这个女人,太狠了。 可是尉婪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层壁障。 两个人都竖起了浑身的刺在互相试探,在尉婪这深夜一通闹之后,楚鸢心里也不痛快。 她也不喜欢一直被人拿着前夫的事情来开玩笑,爱上季遇臣是她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如今看见季遇臣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可笑。 可是可笑归可笑,她也不想任由尉婪嘲讽自己。 这个人总是抓着过去不放有意思吗? 楚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尉婪,对他的感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很多时候尉婪确实会出场帮她扫平一切障碍,可是……现在的尉婪,好像也成了障碍的一部分。 她需要将尉婪也清扫掉吗? 叹了口气,楚鸢一个人拉开了门,门外尉婪看着她的动作,皱起了眉毛。 回到卧室里,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现发件人是季遇臣,他似乎是很激动地写了一长篇小作文,来告诉楚鸢就此收手,两家还不至于日后撕破脸皮,在圈子里就如同仇敌相见。 顺便絮絮叨叨讲述了自己当年对楚鸢的感觉,以及现在的后悔,他说如果需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他也许不会像以前一样愚蠢了。 蒋媛得了抑郁症住院,他却跑来跟楚鸢装忠诚,看见这些文字,楚鸢内心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从前她求他爱他,求得快死了,现在终于等待了季遇臣这份虚伪的爱,竟然开始不屑了。 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楚鸢打开了电脑,她需要去寻找当初绑架案里的几个犯人,或许有他们的证词,她可以将季遇臣按死无法翻身。 从栗荆那边要了资源,楚鸢便在电脑上疯狂敲击,然而同一时间的国外,有男人坐在名贵的沙发上,看着下人手里递上来的照片,他勾唇笑了。 一双桃花眼本该是潋滟又诱惑的,可是从他瞳孔深处折射出来的,只有危险和杀意。 “这是她吗?” “嗯……”手下尊敬地说,“先生,这是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楚鸢的侧脸,她正坐在拉法的驾驶座上,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搭着方向盘,脸上表情比男人还要坚毅冷漠。 “真是有趣。” 那人将楚鸢的照片放在桌上,伸手从她脸上掠过,似乎在隔着照片抚摸她似的,轻声道,“造物主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呢……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像。” “先生,我们要回国吗?” “暂时先不用。”那人高高在上眯起眼睛笑了,“总要到一个最关键的场合才配得上我登场来你身边,不是吗,楚鸢。” ****** 楚鸢忙了一晚上,抬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原本医院闹事之后她问尉婪要了一个礼拜的假期,没想到一周马上就要过完了,她竟然没过多少安生日子。 不过等下还得出门,她怕是补不了觉了。 叹了口气,楚鸢关掉电脑,从书房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来了刷着牙走出来看风景的尉婪。 两个人在走廊的过道上相撞,楚鸢眼底微微泛着青色,显然是一夜没睡,尉婪愣住了,刷着牙动作一顿,伸手去捏楚鸢眼皮下方,“你没睡?” 楚鸢下意识抬了抬手,“牙膏别喷我脸上!” “……”尉婪收手,用眼神瞪了楚鸢一眼,普天之下敢素颜挂着黑眼圈还要嫌弃尉婪当着她的面刷牙,也就楚鸢一个人了吧! 回去漱了漱口,尉婪从镜子面前抬起头来,发现楚鸢也从身后跟进来了,她顺手拿了挂在尉婪牙刷边上的另一支,拿了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鸢手里的是红色的,尉婪手里的是黑色的,就是形状怎么看着…… 楚鸢叫了一声,“你怎么连牙刷都要跟我买一样的啊!学人精!” 尉婪漱着口差点喷出来,他将嘴里的水吐掉以后说,“老子刚换的新牙刷,你别自我感觉良好行不行!” 楚鸢举着牙刷说,“我也是新买的!”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住一起不说,现在连东西都是同款了。 他们的日常生活好像真的一对情侣,可是他们的心仿佛越走越远了。 楚鸢也觉得奇怪,过去和尉婪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细节尴尬,甚至连打情骂俏都熟练得跟夫妻一样,如今因为牙刷无意间买到了同款,她居然心跳加速了几秒。 不争气的,都说好了别为了尉婪动心了,动心的后果她可受不起! 恶狠狠地挤了一大坨牙膏出来,楚鸢看着尉婪说,“我明天就换新的!” “随便你!”尉婪没好气地砸下三个字,两个人似乎是在怄气,说完这些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栗荆定了吃饭的地方,楚鸢一晚上没睡也要赶过去,只是今天开车的换成了尉婪。 他看着楚鸢眼底的黑眼圈,自觉坐上了驾驶座。 这个女人少见居然有疲惫的一面,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干嘛去了,不会是……想季遇臣想了一个晚上没睡着吧! 脑子掠过这个念头,导致尉婪踩下油门的时候都使了使劲,车子飞速窜出去了,楚鸢差点没系上安全带,本能就大叫了一声,“开这么快找死啊!我安全带都没扣上!” 尉婪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就放开了油门。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磨了磨牙,麻痹,他为什么要这么听楚鸢的话?也就她一个人敢这样肆无忌惮跟他大吼大叫吧! 驾驶着跑车结果以40码的速度在马路上开,引起了无数路人围观。这是尉婪人生开跑车最慢的一次,但是边上的楚鸢好像因为没睡好导致状态不佳,他也没法开太急,去叫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窗外微风吹起她的头发,红灯下尉婪怔怔看了楚鸢几秒。 她安静的时候挺好看的,就是一张嘴能把人气死。 不知道在想什么,尉婪从边上柜子里拿出一条丝巾盖在了楚鸢身上。 她睡着了正好,省得一会他速度开快了又要说他! 飚了二十分钟的车到了地点,下去的时候栗荆和宋存赫正等在那里,没想到宋存赫也在,尉婪顿时头大,喊醒了楚鸢,她揉着眼睛看着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爱马仕丝巾,一愣。 “你的?” “嗯,送你了。”尉婪睫毛颤了颤,眼神复杂。 楚鸢将丝巾拿了起来,熟练地绑起来一个马尾随后用丝巾扎了一团花,下车的时候,栗荆瞧着她高马尾的模样,止不住地夸她新发型很飒。 就是宋存赫仔细观察以后酸不拉几地说,“定制的吧,上边还有尉婪的英文绣花呢。” 楚鸢看不见绑在脑袋后面的丝巾,便好奇地问,“尉婪的英文名是什么?” “Alexandrite.”宋存赫标准地念了一下,虽然为人阔绰,但是英文水平一直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家里条件好,他还顺带翻译了一下,“亚历山大变石,你可以直接喊‘变石’就行了。” 变石? 那不是价格昂贵又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宝石吗?听说在不同的光线下颜色是不一样的,因为含有特殊微量元素。 稀有性导致它价值极高,传闻被发现的时候是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二世的生日,所以被命名为亚历山大变石。 楚鸢笑了一声,这单词还挺符合尉婪的人设,自私少见又虚伪做作,明明拥有着极高的观赏性颜值,却又因人而异,擅长演戏。 可是这丝巾是……女款的啊,为什么会绣尉婪的名字。 楚鸢看向尉婪的脸,岂料后者直接把脸扭开了,似乎是拒绝跟她交流这块丝巾背后有什么故事。 “哎呀别管是变石还是什么石了!” 栗荆拉着楚鸢往里走,好像是在帮着转移话题,“尉婪都把丝巾给你了肯定是不要了呗,你去纠结这些干嘛,是不是?” 尉婪嗯了一声,是不要了,这丝巾是个故人给他的,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楚鸢皱皱眉,“难道是个女人送给尉婪的?” 栗荆脸色一变,随后立刻跟着笑说,“哎呀!女人又怎么了嘛……” 楚鸢压低声音,“尉婪一般不收女人的东西……能收下说明挺重要的吧。” 宋存赫也跟着在边上说,“指不定是老相好呢。” 尉婪心口咯噔一下,栗荆发现事情走向不对,今天来原本是一起定制关于娇儿和马平事情后续计划的,这会儿要是牵扯到尉婪身上去,他发飙起来可不好收场,于是栗荆立刻对着宋存赫的背影大喊,“你那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 宋存赫笑得又帅又贱,他可不给尉婪面子,都认识这么久了,谁都知道尉婪虽然是个渣男,但是背后故事太神秘,大家都一知半解的,没人知道尉婪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得有尉婪的瓜,这不得好好吃一吃? “哎呦,原来尉少也有情史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谈恋爱呢,这丝巾放在车上好久了吧,是不是上一个坐副驾驶的女人留下的?” 楚鸢脸色一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走进去的脚步加快了。 尉婪也没解释,只是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这一声代表着默认了,确实是上一个女人留下的。 没有女人可以坐尉婪的车子,大家都以为楚鸢是头一个,毕竟她空前绝后又美艳惊人。 却不料想,原来……曾经还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坐在尉婪的副驾驶座上。 楚鸢走在最前面,低低地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谁,尉婪,还是自己。 正文 第63章 宋存赫他,想追楚鸢! 楚鸢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和尉婪之间的擦枪走火,也清楚知道现在听见这些事情,自己胸口沉闷是为什么。 她好像真的对尉婪有感觉。 攥了攥手指,楚鸢的眼神压了下去。 领头走进了包间,楚鸢自觉坐在了桌子最中央,自从她一来,什么c位都要让给楚鸢,连尉婪都争不过。 这个女人的气场还真是越来越不加收敛了,一点儿没有女人该有的三从四德。 她召唤着服务员随意点了几个菜,而后这才将菜单递给了后面走进来的人,就好像是大老板先发话,随后小弟再插嘴。 尉婪做主将剩下的菜品点完,宋存赫和栗荆也正好坐下,今天一来也是为了谈谈娇儿的事情,宋存赫思索许久道,“娇儿被封杀了,我们公司肯定是受影响的,毕竟她是我们最近在捧的一个艺人,很多投资都要打水漂。” “vera那边好像拿走了娇儿一部电视剧。”栗荆挠了挠头,这方面的消息他也向来收得快,“还是一部古装大女主呢,烦死了。” 楚鸢玩着筷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这部古装剧都谈定了吗?” “还没呢。” 宋存赫对此也有些愁眉不展,所以才会想着找尉婪他们来出主意,毕竟娇儿和马平落网的事情就是他和尚恙来委托的。 “那,反派女配确定了吗?” 楚鸢笑了笑,敲敲桌面,对着栗荆说,“vera跟剧组合同已经签了?” “嗯。”栗荆看了看天花板,一边想一边说,“反派还没,因为人物性格问题,就一直找不到愿意接手的女演员……” 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楚鸢在对面指了指自己。 ……这搅屎棍怎么哪里都想搅和两下呢! 栗荆立刻去看宋存赫,见到宋存赫摸着下巴说,“你想演反派?” 楚鸢笑着说,“我不仅想演,还能艳压她,当彻头彻尾的反派。” 野心勃勃的话也就她敢说得出口了吧。 果不其然楚鸢这么一说,对面的尉婪挑了挑眉。 能跟季家正面对抗的路子,楚鸢是一条都不放过,因为vera是季家的投资过的公司艺人,所以如果楚鸢能跟她在同一部剧里把她的风头全抢了,就等于打的是季家的脸。 难怪她会这么兴致勃勃,甚至还想着主动演反派呢。 尉婪心里了然,只是他在想,楚鸢这么咄咄逼人,到底是不在意季遇臣了,还是依然太在意季遇臣了? 怎么总觉得昨天夜里她跟季遇臣之间那个眼神有点旧情难忘呢! 这边尉婪在思索,那边宋存赫却猛地灌了一口可乐长胆之后对楚鸢说,“我可以帮你安排进去,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在饭后跟你聊聊,你有空跟我单独出来么?”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头去看楚鸢,却见楚鸢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嗯。” 嗯个鬼啊嗯!宋存赫跟楚鸢又没有圈子搭边,能是什么事?! 尉婪感觉自己这顿饭根本吃不下去,越吃越来气,结束的时候他率先结账买单,刚要走,就看见最后面宋存赫和楚鸢牵住了。 他说,“尉婪和栗荆能先出去吗,我和楚鸢有事儿得聊聊。” 有事? 尉婪和栗荆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皱着眉,但是栗荆还是说,“行啊,你俩什么事,还得把我俩轰走?” 宋存赫脖子都红了,“哎呀总之你俩先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还要关门聊?! 栗荆急得不行,去看尉婪,发现尉婪倒是面无表情,好像一点儿不介意楚鸢跟宋存赫有什么悄悄话可说的。 “他俩都是你介绍认识的,怎么就还有共同话题悄悄话了?”栗荆一边关上门,一边问尉婪,“难不成是宋存赫问楚鸢借钱?”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关我什么事!” “那你意思你不在乎呗。”栗荆也就直起了身子,“那走了,切,反正宋存赫会送楚鸢回去的。” 他上去拽了一把尉婪,拽不动。 尉婪站在栗荆关上的门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动作纹丝不动。 栗荆无语,尉婪这也太闷骚了吧,半天打不出个闷屁来! 想知道就表现出来呗,又不丢人!于是乎栗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后在屏幕上点了点,尉婪余光瞄过去,登时破功了,“你在楚鸢身上放了监听器?” “嘘!”栗荆拽着尉婪到一边,又分给他一只无线耳机,“怎么,怎么叫监听器呢,这是自带收声和定位功能的发信器,我是为了……为了保护楚鸢的人身安全好么?刚才吃饭的时候顺手塞在她袖子上了。” “……”吃顿饭也要保护人身安全吗? 尉婪咬牙切齿地说,“栗荆,你太无耻了!怎么可以做这种偷听的事情!” 说完就立刻将栗荆递给他的监听无线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栗荆:“……”你动作可比你嘴巴老实啊。 调准了频道,栗荆和尉婪缩在外面大厅的沙发上一起监听楚鸢和宋存赫的对话。 在包间里的宋存赫浑然不知楚鸢被人偷听着,他不是第一次跟她独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还是加快、 上一次独处,还是在酒店里呢,他替尉婪送楚鸢回去,见识到了楚鸢惊世骇俗的一面,从此这个风格迥异的女人就在他心底留下了烙印。 很多时候宋存赫也觉得奇怪,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一个行事作风这么放荡的女人,可是动心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 也许就是芸芸众生太平平无奇,而楚鸢又出挑得别具一格吧。 喘了口气,宋存赫对楚鸢说,“之前委托的事情,我还想道声谢。” 楚鸢百无聊赖玩着杯子,“不用,你们又不是不给钱的。” “……”一句话直接把宋存赫堵死了,他还以为楚鸢能顺着打开话题呢,结果她这么一说,那他还有什么可谢的! 一个拿钱一个干事,天经地义,还用不着谁跟谁共情。 隔了一会宋存赫竟然直接上前抓住了楚鸢的手! 楚鸢一惊,想打开他,却发现面前宋存赫本该是白净的脸现在一片红晕,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是真的很不爽,特别特别看不爽你!” “嗯,我知道。”楚鸢点了点头,“你要不……先松手?” “怎么可能松手!”宋存赫趁着这个时候,一咕噜全说了,“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特别烦人,白长一张那么好看的脸,结果嘴就那么毒!你说你好端端一个美女怎么就长了张嘴呢?还一天天扮猪吃老虎,还打人!你是女人吗?楚鸢,你是个女人,你知道吗,你应该在男人背后乖乖洗手做羹——” “说完没?”楚鸢听见宋存赫说这个就烦,这群男人一天天逼逼赖赖的,说来说去就是女人这不该那不该,本质还是心虚害怕,好像女人能抢了她们皇位似的。 对比尉婪就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女人男人,是好是坏,他都无所畏惧。 可能强大的人,本身拥有的就是压倒性的实力,才会一点不害怕性别差异或是任何一方的忽然觉醒。 宋存赫知道楚鸢不爱听这些,可是他还是牢牢抓着楚鸢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是楚鸢,如果把我当做一个大众,或许我的声音就是大流的声音。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被世俗的眼光所伤害吗?” “我不在乎大流如何评价我。”楚鸢笑了,仿佛身后天崩地裂,都不过是她微微一挑眉,“我只想管好我自己。” “如果你不在乎别人讨厌你,那你会在乎别人喜欢你吗?” 宋存赫顿了顿,用尽力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楚鸢原本还潇洒的表情顿时一僵。 她感觉自己胸口的心跳都加快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宋存赫,“你……说什么?” 宋存赫语无伦次地说,“反正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就各种看你不顺眼,我就觉得你这个女人别有心机,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楚鸢一直都是被人讨厌着的,却不料宋存赫说出口的却是,“但是我一天不见你就浑身难受,想方设法打听跟你有关的事情,照理说你这种女人老子应该瞧不上才对!” 他的声音原本挺高昂的,现在又直直低了下去,“可是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 有点喜欢你……有点喜欢你…… 外面的尉婪和栗荆两个人纷纷愣住了,那一瞬间,尉婪感觉自己灵魂好像腾空了几秒。 宋存赫……跟楚鸢告白了??? 尉婪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傻掉了,一点没猜到居然是这种发展,宋存赫何许人也,家里开经纪公司的,光是玩过的女人都能排长队,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真心,甚至觉得她们太麻烦了,而现在…… 他居然在认认真真跟楚鸢告白?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心口,尉婪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那表情阴沉得可怕,就在要冲进去的时候,栗荆一把拦住了他,“尉婪你别,你别冲动啊!我们坐下听听后续啊,那小鸟肯定不会接受宋存赫对不对?” 尉婪声音冷得吓人,“她敢?!” “她不敢!她不敢!”栗荆拽着尉婪,“没人敢!你最好了!你别吃醋!坐下来观察一下后续发展!” 尉婪哪里分得清栗荆这话背后的意思,只觉得一股气在他胸口冲撞,他不是不知道楚鸢多撩人,只是现在身边的朋友对她突然告白,令他大脑里的警铃一下子拉响了。 这个女人……太致命了! 倒是房间里,楚鸢感觉被这几个字砸蒙了,她坐在椅子上愣住了数秒,随后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宋存赫气急败坏地说,“老子在示爱啊!示爱听不懂?你能不能不要不知好歹!” 他越是气急败坏,脸上害羞的表情就越可疑。 “把你的爱收回去吧,我可承受不起!”楚鸢攥了攥手指,“没空跟你劈情操,你这种花花大少就别来我面前装深情了!” “你这是刻板印象!”宋存赫不服输地说,“我是花花大少怎么了,以前的我不能代表现在的我,你都跟我在一张床上打过架,怎么就不能答应跟我试试了?” 楚鸢呵呵冷笑,“不想就是不想。” “你心里还惦记着季遇臣?”宋存赫拧着眉毛上前逼问楚鸢,“是不是?” “狗才惦记他。” “那你是不是觉得江殿归比我好?”宋存赫着急地追问,“因为上次我袖手旁观,他帮你了……” 楚鸢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知道也挺好。” “那江殿归追你你会同意吗?” “江殿归追我干嘛。”楚鸢好笑地说,“他大学作业都来不及写,还追女人?” “……”宋存赫忍无可忍,问了一句,“那我到底哪里不好,你是不是喜欢尉婪啊!” 此话一出,不只是楚鸢沉默了。 连同外面原本在爆发边缘的尉婪也跟着沉默了。 他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 一声,一声。 他在……期待什么? 包间里,楚鸢被宋存赫这么一问,破天荒没有像回答刚才几个问题一样立刻回答,只是别过脸去,“不关你事。” 宋存赫心凉半截,“那就是……” “如果非要对这种感情加个定义的话。”楚鸢忽然抬头,眸子里的光亮得逼人,就好像蒙了尘的珍珠终于被人洗净,天光破晓一瞬间,那光便穿透乌云,“或许是的。” 宋存赫感觉自己的腿软了一下,他哆嗦着问,“你说是的,是指……” “我对尉婪吗?”楚鸢自问了一句,随后笑了,“我和他朝夕相处两年,我最清楚是不能对他动心的了。但是我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种无声的勾引,在诱惑我去俯首称臣。” 楚鸢的话通过耳机传进来,外面的尉婪心口一刺。 “他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候出现,然后替我解决一切后续问题,从这个方面讲,他像我的恩人。”楚鸢停顿了一下,“尉婪还没有害过我,所以我没办法去控诉他什么,我或许是真的因为日积月累而对他有了好感,但我也清楚,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她连尉婪的背后是什么身份都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却知道她每一处秘密,从灵魂,到身体。 宋存赫艰涩地开口,“所以你……” “所以我已经放弃了。”楚鸢的性格,连放下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这样干脆利落,好像她只要决绝一点,快速一点,心就真的不会难受了一样,“那些为数不多的,被我惊觉的好感,已经被我亲自掐灭了。尉婪也不会想知道我对他有感情的,因为一旦有,我就会被他冷处理。感情可是个累赘啊,对我来说也是。我只有不爱他,不对他产生任何感情,才能够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好在,这段感情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始的。 楚鸢笑了笑,撩起耳边的头发,“不必心疼我,我没有任何损失,他也没有,这辈子我已经不指望感情了,还是指望钱吧。” 说完这话,她推门出去,不料想迎面撞上了尉婪。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哝,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么尉某人? 尉婪:……………………………………我真的很想砍死你 盛不世:还是冷血无情的楚小姐更迷人啊,这尉婪有什么好的! 尉婪:老子好得很!老子是最好的! 正文 第64章 她穿丝袜,不好看吗? 楚鸢压根不知道尉婪会在门外站着,她原本只是和宋存赫说完了她跟尉婪之间的关系,这会儿迎面撞上,脸上的表情还没收拾好呢,就这么被他看见了。 惊鸿一瞥里,尉婪看见她抬头时的慌乱和无措,好像那一秒间,她不是那个漂亮强大的复仇千金,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普通人。 也仅仅只是一瞬,楚鸢便收拾好了表情。 她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尉婪,“你们怎么在门外?” “……”栗荆寻思,总不能说是来偷听你的吧?于是他上前,跨过了尉婪,伸手搂住了楚鸢的肩膀,顺手将她袖子外面的监听器摘下来,一边还要编造借口说,“这不是担心你和宋存赫在里面打起来么,我俩方便随时冲进来劝架。” 楚鸢抬头看着天花板,“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 “嗯,大概就是疯批美人吧。” 栗荆准确地说了个形容词,又在楚鸢看不见的身侧将监听器塞进了口袋里,于是尉婪塞着耳机就听见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直接皱起了眉头,将耳机取了下来。 楚鸢不知道他们听见了全过程,被栗荆搂着肩膀还有些茫然,“怎么会呢,宋存赫只要不犯贱,我是不会揍他的……” “……”你听听这是一个女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倒是宋存赫跟在屁股后头,冷哼了一声,“怎么算犯贱,泡你算吗?” 楚鸢脚步一顿,“这个话题我不是回复过你了吗?” 宋存赫眼神也有些凶狠,他生平第一次跟一个女的示好,结果呢!人家楚鸢不在乎!他能忍?他能忍下这口气,他宋存赫名字倒过来写! 开玩笑,就这么放弃了,回去估计他爹都能戳着他骂没本事! 于是宋存赫朝前走了几步,想要追上楚鸢,结果被人拽了一把,又往后了。 宋存赫愣住,发现尉婪正拽着他的手。 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这尉婪不会是对楚鸢有想法吧? 下一秒,脑子里又响起楚鸢那句话,我已经放弃他了。 呵呵,宋存赫摆出了一个笑脸,轻轻掸开了尉婪的手,“兄弟,你一个出局的,莫来管我嗷。” “……”尉婪被宋存赫撸开,脑门边上青筋都在跳,自己周围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看看他现在见色忘义啊!为了个楚鸢,都能不管之前的好兄弟情义了! 想了想,尉婪说,“出局是什么意思?” 宋存赫眉梢轻挑,倒是不着急追上前了,让栗荆跟楚鸢肩并肩走远了几步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在尉婪耳边说,“我刚刚在里面跟楚鸢告白了。” 虽然听了全过程,但是宋存赫一说,尉婪的心还是跟着扑通了一下。 他好像可以肆无忌惮地告诉所有人他对楚鸢的好感。 宋存赫察觉不到尉婪的想法,还要很贱地说,“我问了楚鸢是不是喜欢你,那小妮子看起来是挺喜欢你的,然后她说之前确实对你有感觉,不过么,你们的关系好像比较神秘,我也不好多问,毕竟我尊重她个人选择嘛,她到最后说已经放弃你了,并且不会再去喜欢你。” 尉婪的心直直冷了。 宋存赫还特别豪迈地拍了拍尉婪的背说,“好兄弟,真得谢谢你,要是楚鸢还喜欢你,那我可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得亏你让楚鸢死心了,哈哈,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嗷,反正你也不喜欢楚鸢,让给我试试吧。” 反正你也不喜欢楚鸢,让给我试试吧。 宋存赫的口吻是真的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还在那边感谢尉婪。 尉婪忽然间就觉得胸口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又酸又痒,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盯上了,而他,却根本不能出手管教。 楚鸢不是他的玩具,虽然他一直想把楚鸢变成自己的玩具。 可是楚鸢不会的。 正是因为她不会,也不顺从,尉婪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兴趣,导致楚鸢一表露自己对尉婪的渴望和依赖的时候,他竟然会本能排斥和躲避。 或许是不想让楚鸢也变成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的货色。又或许是,楚鸢对他的爱会让从来都不会有负罪感的他产生负罪感。 可是正是这种视而不见,让楚鸢亲手掐断了自己对尉婪的好感。 她太聪明,又太狠心。 都不需要尉婪说什么,她就自己结束了,不给尉婪一点压力,也不添麻烦。 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太坚强,还是太……孤独了呢。 这边尉婪在琢磨着楚鸢,倒是边上的宋存赫脸上笑得跟过年一样,“哎呀,真好啊,楚鸢现在没人喜欢,这不是正好给我机会么。” “以前老骂你渣男,我错了,尉婪,你就是个好男人,两年了你都没下手,我知道的,你就是替兄弟守着,我谢谢你,改明儿请你吃饭!” 尉婪真是想要吐血了,感觉宋存赫一番话直接把他逼成了内伤,他能不能现在就去掐着这逼样的脖子把他掐成尖叫鸡然后告诉他,楚鸢是绝对看不上你这种的! 老子珠玉在前,她还看得上你这样的! 不过尉婪没说,他向来嘴硬。 一直跟着到了门外,宋存赫从自己的车里拿出了很多合同来,对着楚鸢说,“你要来演的话,就直接签字吧,这是那部剧的合同,还有这个,这个是之前娇儿之前的各种商务资源,你看看哪些你有兴趣,我可以全都推给你。” 楚鸢要是想跟季家瓜分娇儿的资源,那不是正合了宋存赫的意么,娇儿之前就是他公司里的,楚鸢想要资源,就肯定得和宋存赫多交接,那么他们之后的交集也就多了起来…… 尉婪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怎么发展就变成了宋存赫离楚鸢越来越近了? 不过楚鸢倒是没犹豫,拿着笔就在合同上签了字,“多少钱?” 宋存赫愣住了。 这个女人谈钱的口吻好像在问今天下不下雨一样。 “我说,当反派多少钱。”楚鸢签下了名字,“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演吧,我也不是小角色,你知道的。钱少了,我怕我哥,啧,不同意啊……” 宋存赫顿时感觉自己对这个女人真是滤镜太重了,她分明还是那个要钱不要命的楚鸢! 楚鸢要参演的消息一经放出,顿时整个圈子都跟着轰动了,她名为影帝的女司机的微博账号整天都有人上门来拜访,而且分成两批人。 第一批,脑残粉,不只是裴却怀的,还有vera的,大多都是诅咒楚鸢的恶毒骂声。 第二批,看热闹的,女生居多——“来看看顶级Alpha美女千金”“教我怎么泡男人吧姐姐”“出书好不好,我也想和裴却怀开车”。 楚鸢的微博热闹,她自然是开心的,和季遇臣的离婚协议已经在走流程,再过几天她便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到时候还能回过头来把蒋媛收拾了,当小三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于是楚鸢在微博上和这群看热闹和咒骂的人特别热络地往来。 【抢vera的资源,这姐们真是不要脸,现在还夸她长得好看的人,到底是什么心啊?】 楚鸢答曰:抢人者人恒抢之,这是vera的报应,她不爽让她当面来找我,犯不着你在这里替她出气,她一个月赚好几千万呢,你赚多少? 【你是不是勾引裴却怀啊!抱着裴却怀大腿才进的娱乐圈吧?我们裴却怀清清白白这么久,名声就被你玷污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楚鸢快乐打字:你是不是没见过帅哥,好惨。有空去搜搜我哥长什么样,我从小看到大了,不像你这种只认识一个裴却怀就能排卵了,女人,还是要见识多点。 【千金大小姐来娱乐圈干嘛?是不是本事不够,大集团不让你去上班啊,哈哈哈】 这条楚鸢看了就特别顺眼,她心情愉悦地回复说:是的,活全让我哥干完了,我就是个废物,只能来娱乐圈数钱。 尉婪早上睡醒,一边刷着楚鸢的微博,一边看见她跟恶毒网友的回复,差点气笑了。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收敛,她好像不害怕被网暴,反而巴不得网暴来得更剧烈一点。 和所有的主流唱反调,偏激,极端,蛇蝎心肠,女人不该有的优点和缺点,她全有了。 尉婪推开门去,去叫醒了楚鸢,正好她也从床上坐起,尉婪不敲门就打开了,看见她一惊,大大的领口从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白得刺眼。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想起来宋存赫盯着楚鸢背影的那个眼神,不自觉没好气地说,“起来了,一周长假放完,你该上班了。” 楚鸢抓着头发,烦躁地说,“又要当社畜了!” 尉婪看着她这样烦躁,心情就愉悦起来,吹着口哨去刷牙,五分钟后,楚鸢也来到了洗手池边上。 她挤着牙刷,又愣住了。 “尉婪你有病吧!”楚鸢说,“我换了新的电动牙刷,你也跟着换啊!” 尉婪真想把牙膏沫子喷在楚鸢脸上,“我新买的!你学我吧!” “我也新买的!”楚鸢举着粉色的电动牙刷,看了一眼尉婪那支黑色的,没辙了。 原本以为换个电动牙刷,这次不会撞了吧。结果他俩又撞了。 得了,懒得再换了。 看见她炸毛的样子,尉婪就跟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幅样子没给外人看见过,也只有他知道。 比楚鸢先一步刷了牙,尉婪做好了早餐,等到他坐在边上喝咖啡的时候,楚鸢动静不小地跑回了卧室,在从二楼走下来那一瞬间,尉婪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女人洗漱完毕收拾好了自己,穿着皮裙黑丝高跟鞋从二楼一步一步走下来,婀娜多姿,步步生花。 尉婪举着咖啡杯,杯子里的咖啡水平面出现了令人不易察觉的晃动。 他说,“你……干嘛?” 楚鸢故意动作性感地抽开椅子在尉婪对面坐下,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地切开了尉婪做的三明治,她说,“这不是你说的么,下次上班要我穿黑丝。” 尉婪猛地灌了一口咖啡,还是觉得渴。 她切三明治的时候,让他觉得不是在切三明治,而是在他的心脏。 楚鸢慢条斯理吃完了饭,最后站起来,笑得专业熟练,对着尉婪道,“走吧尉少,休息一周,我是该调解回状态了。” 她好像一点都不顾忌尉婪了。 也许是把对尉婪的好感掐死了,可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释放那些正常男人根本无法招架的魅力。在她眼里,尉婪,已经和外界的普通人,化为一体了。 意识到这个的尉婪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抓起了车钥匙,走向了停车场。 ****** 楚鸢今天来上班,被人围观的程度不亚于皇帝登基。 黑丝包裹下的大长腿让她路过的每个人都瞳仁收缩,而当事人似乎一点都没在意,就这么摇晃着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面前,收拾了一下一周没碰的键盘上的灰,拽着裙子坐下了。 尉婪跟在身后,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随后当着楚鸢的面缓缓关上。 他一进去,两个世界就被隔绝开来了,楚鸢一个人落在外面,免不了被一顿议论。 正好这个时候,就有个男人走上前来,在看见楚鸢的时候,他眉目里带着些敌意。 楚鸢一愣,男人朝她举手,“我叫李也,是尉总的助理。之前尉总派我去出差一个月,今天刚回来。” 啊,原来是同行啊,难怪把她当竞争者呢。 楚鸢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楚鸢,新来的。” 李也上下瞄了楚鸢一眼,在看见楚鸢黑丝的时候,男人猛地抽回视线,还要咬牙骂一句,“上班真是不知廉耻。” “你说我?”楚鸢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黑丝,丝袜触感良好,她翘着手指头说,“这是你们尉总亲自命令我的,要怪就去怪他。” “不可能!”李也斩钉截铁地说,“尉总不是那种人!我等下进去做报告,一定会和他好好说说你这种穿着打扮!” 楚鸢哦了一声,表示并不在意,随后就看着出差回来的李也一板一眼进去和尉婪做报告,门没关紧,她听见里面传来李也义正言辞的抗议—— “尉总,我出差一个月您新招了女秘书吗,她那个打扮像什么样,那个袜子,那个袜子……” 尉婪喝了口水,表示别上火,“不好看吗?” “不……”李也愣住了,他大惊失色看着尉婪的脸,隔了一会面色涨红,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看。” 尉婪想把水泼他脸上,“你盯着看了是不是!” 李也下意识捂住脸,“你问我好不好看的!” 正文 第65章 强吻楚鸢,你找死吗? 听见李也说好看,尉婪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就知道其实你们嘴巴上说着楚鸢这不好那不好,她一穿黑丝你们看得比谁都起劲吧!” 李也后退两步,“尉总,我不是那种人!” “那你看了没!”尉婪磨了磨牙,“不是还夸好看么!” 李也如鲠在喉,进退两难,隔了好久他说,“那楚鸢怎么着也是尉总的人,我就敢看一眼,不敢多看!但是尉总瞧上的人,确实好看!主要是尉总眼光好!” ……咋这么狗腿呢!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其实就是前几天跟她闹别扭打赌,她明天就不穿了,今日限定。你放心,不会给公司风气带来什么影响。” 李也这才松了口气,要是楚鸢天天穿个黑丝来公司的话……仔细想了想那个画面,好像也……也不是不行。 用力摇了摇头,李也义正言辞地说,“公司是尉总说了算的,您做主,但如果楚鸢业务能力不行,我肯定也会提出异议的!” 在他这里,只要业务能力够强,男的女的是人是鬼都无所谓,李也是实力至上主义,能把活干好,谁管她穿还是不穿衣服。 尉婪或许当初就是看中李也这一点,才会这样重用他。 点了点头,尉婪说,“正好明天有个会议要报告,你告诉楚鸢,让她自己做做准备。” “您打算交给新来的?而且这准备时间也有点短啊,临时下任务的话,一天会不会不够。”李也有些错愕,以前这种重点总结的活儿,都是交给他来的,没想到尉婪这次居然让楚鸢…… 尉婪没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不是想见识见识她的能力么,明天这个场合,就可以好好见识。” 李也皱眉,搞不懂尉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人毕竟是自己头顶上司,也没多说,恭敬地退到门外,就发现外面楚鸢翘着二郎腿,正笑着看他。 这笑容跟刚才里面的尉婪一模一样。 李也感觉自己眼花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新来的楚鸢,和他的大boss尉婪是一个物种的? 楚鸢给李也端了杯热水,“李哥,出差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 李也的岗位和楚鸢一样都在总裁办公室外面,方便及时替尉婪排忧解难,看着楚鸢这么殷勤的模样,李也感觉自己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接过了楚鸢的水。 边上路过的员工看见李也从楚鸢手里拿过水杯,吓得脸色大变。 “新来的楚鸢这么快就拿下尉婪身边的李也了?” “那可是李哥啊,她哪来的胆子这样奴颜媚骨的?” 楚鸢也听见了窃窃私语,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她在尉婪的公司里就没有过好名声,也就随他们去吧,倒是李也察觉到了楚鸢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上去一板一眼地说,“在公司里,人情世故也很重要。” 他怎么像个老前辈啊。 楚鸢咧嘴笑了笑,说道,“我只要做好我分内的工作就可以了。” “如果你不去社交,就算你做了十分。”李也顿了顿,教育她说,“大家眼里你也就五分。” 偏见和刻板印象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不去改变,不管她做多少好事,都只会被人讨厌,甚至还会说她做好事是假惺惺。 听见李也这么认真教训她,楚鸢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伸手去摸了摸李也的头,像是哄小狗似的,“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尽量态度对他们好一点。” 李也就是个勤勤恳恳又会赚钱的老实人,白白净净,严肃认真。 他能力强性格直,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然而在和同事相处之时,严肃之余便又多了一些照顾和关怀,在公司里名声不低。 他干的事情,尉婪向来放心。 看见自己的劝说被人接受了,李也还挺开心,对楚鸢的误解一时半会也解开不少,他没好气地扭过头去说,“明天正好有个会要开,你记得准备一下材料。” 楚鸢愣住了,“明天开会,今天才通知我?” 李也知道这确实有点突然,刚才在里面他就觉得尉婪这个选择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尉婪都决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就当是考验你的能力了,对了,资料什么的我可以发给你,我这里有每个月的总结,可以让你轻松不少。” 原本还一板一眼的李也在楚鸢眼里的形象登时变成了一尊男菩萨,她双手合十朝着李也恨不得磕个头,“太好了李哥,把你的资料给我吧,我今天加班做ppt……” 李也将u盘递过去,心里想着这才像个打工人的样子嘛,就看见拿了u盘的楚鸢一下子变了脸,咬牙切齿转着手腕从位置上站起来,高跟鞋踩得几乎能钉进地板里,浑身杀气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李也吓得脸色煞白,“新来的你干什么!” 下一秒楚鸢穿着高跟鞋踢开了尉婪的门,甚至都懒得关门就大喊了一声,“明天开会今天临时给我接任务,你这不是刁难我是什么!尉婪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搞这套来找我茬啊!你信不信我辞职了!我辞职了!拿笔来!老子要把辞职报告的字签在你这张阴阳怪气的脸上!” 这吼声连带着外面路过的员工都能听见,发现大家害怕的表情,李也擦着冷汗过去把门关上了,守在门口深呼吸,心里狂念阿弥陀佛。 普天之下能这么敢跟尉总说话的就只有这个新来的了吧!难怪能空降,肯定有过人之处,他再也不敢怀疑了! 吵架归吵架,这天夜里楚鸢还是踏踏实实地开启了加班模式,虽然她讨厌加班,但是说好了要在尉婪这里上班,总不能说走就走给别人造成麻烦。 楚鸢其实一直觉得她完全可以不用依附尉婪了,但是她习惯有始有终,等到手头上的活全干完,就跟尉婪好好说一声,大家好聚好散,也不算她……欠了尉婪的。 李也下班要走,看见楚鸢一动不动,过去敲了敲她的电脑桌面,“加班了?” “嗯。”楚鸢头都不抬,“李哥路上小心。” 李也失笑,“倒也不用太拼命,你新来的,大家不会对你要求太高。” 楚鸢总算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我对我自己要求高。” 李也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隔了好一会吞吞吐吐地说,“那你加油。” 楚鸢笑眯眯地点头,目送李也走了之后,喘了口气,又接着干活。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尉婪了,居然连临时让她加班干活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楚鸢敲打着键盘越来越用力,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气呼呼的,这让从里面走出来的尉婪见了直接笑开。 他说,“怎么还有一边加班一边咬牙切齿啊。” 楚鸢酸不拉几地说,“哎呦,人都走光了,一层楼就剩我一个了,没想到还有您啊。” 尉婪走到了楚鸢边上坐下,他指了指自己,问她,“我不是人吗?” 楚鸢面不改色地说,“你不是。” 尉婪一顿,听见她继续说,“你是畜生。” 啧啧,这张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不过楚鸢骂人的时候,为什么他感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还亢奋呢? 尉婪认真思索许久,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变态,现在周围房间都黑了,这么大一个楼层只剩下他们这边的光还亮着,电脑屏幕反射的光线打在楚鸢冷艳的脸上,他就这么怔怔看了许久,随后伸手摸了摸。 楚鸢一惊,下意识把脸缩回来,她皱眉,“你别动手动脚。” “我已经下班了。”尉婪坐在她边上,两个人身体贴得极近,在这种除了他们再没别人的场合里,这种行为就显得格外暧昧。 男人压低了声音,“这不是过来陪你么?” 楚鸢冷笑,“要不是你给我下任务,我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加班。” 尉婪的手指伸到了楚鸢的唇前,楚鸢想也不想用虎牙咬住了他的手指。 可是没想到的是,尉婪一点不怕疼,还笑着用手勾了勾她的虎牙,调情似的,说道,“别咬我。” 楚鸢被尉婪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最恨的就是尉婪顶着这张脸恃靓行凶,女人避开视线,“你又想要玩弄我了是吗?” 这人总是这样,喜怒无常,心情好了把她当玩具随意玩弄,心情不好了就放在一边。尉婪是没有心的,她绝对不可以沦陷。 尉婪托着下巴,将手从楚鸢的齿缝里抽出来,他眸子微微眯起,“想见识见识你的虎牙扎人有多疼,会不会有一天扎着我。” 楚鸢呲了呲牙,大概是凶给尉婪看的,“早晚有一天亲口咬死你,咬断你的脖子,喝你的血!” 尉婪受用地勾唇说,“嗯,就当你为民除害了。” 楚鸢加班了多久,尉婪就一动不动坐在她身后看了多久,等到她结束了伸着懒腰,发现尉婪还在身后,于是懒腰伸到一半她动作立刻收了回去,“你没走?” “我在看你。”尉婪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毫不掩盖自己对于楚鸢有欲望的本质,老色批真面目暴露无遗,“你加班认真的样子挺性感的,尤其是穿着黑丝……” 楚鸢当场脱下高跟鞋朝着尉婪的头顶丢过去,“再敢对着我发情,我杀了你!!!” 然而楚鸢没想到的是,她跟尉婪在公司里呆了这么久才出来,下面的季遇臣就等了他们多久。 穿着皮裙裹着黑丝走出公司门口那一刻,在外面苦苦等候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喊出声来,“楚鸢?” 扭头,就发现季遇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车钥匙,好像是等了很久的模样,从下班时间开始,他就来了,观察着每一个下班的人,而这人群里始终没有楚鸢。 他一直等啊等,等到了加班结束,原本想着可以再跟楚鸢有什么进一步发展,自从知道楚鸢的身份以后,季遇臣就没办法忘记楚鸢了。 他总还想着可以回到过去,所以不肯放手一再纠缠,这不,都纠缠到了公司门口来了——却不料想,他的前妻跟尉婪格外亲密地肩并肩出了总裁专用电梯。 季遇臣声音都带着咬牙切齿,“楚鸢你真的跟尉婪勾搭上了?” 尉婪刚想说早tm勾搭上了,结果楚鸢冷脸一甩,“跟你有关系吗?” 季遇臣去拉楚鸢的手,“你回来吧好不好……”她现在穿着打扮比以前漂亮太多了,他好后悔,楚鸢都没在他面前穿过黑丝,如今却…… 楚鸢笑说,“这话给蒋媛听见,不知道她作何感想呢?” “我承认,我跟蒋媛的事情确实伤害了你……”季遇臣英俊的脸上一片悔意,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毕竟他太会演戏了,楚鸢无法确认他的真心,便一律都认定是装的。 她不想再看见季遇臣出现在她面前,只想看见他身败名裂,于是没耐心地要往前走,岂料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拽住了楚鸢,在她回头一瞬间,男人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脑袋! 吻,他强吻她,当着尉婪的面! 那一瞬间,尉婪感觉自己胸口像是有一把火被人猛地点燃了! 楚鸢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紧缩,她用力推开了季遇臣,抬起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唇,“你疯了吗!” 季遇臣被楚鸢推开,但是没被推远,他的唇上还湿漉漉一片,楚鸢承认,季遇臣是长得帅,要不然她也不会当初瞎了眼。两年前她是个胖子的时候,季遇臣碰她一点都嫌晦气,如今却主动倒贴还强吻她,真是太讽刺了! 季遇臣眼眶通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控,甚至是……当着尉婪的面。 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尉婪的表情已然直直压了下来,在公司的门口,他一下拽开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崩裂了的纽扣滚落了一地,随后男人将袖口粗鲁地拉起来,嗤笑了一声便朝着季遇臣狠狠抡起了拳头! “等一下尉婪!” 还没有打到季遇臣,楚鸢就已经拦在了他面前! 尉婪心口一刺,差点收不住力道,“你几个意思?”她拦他? 季遇臣看着楚鸢挡在他面前的背影,顿时心里滋味复杂,刚要说话,就听见楚鸢攥着尉婪的手说,“你把拳头松开!” 尉婪被楚鸢攥着,表情带着戾气,五官一瞬间浓烈艳煞如妖孽,他一字一句,“他碰你,老子忍不了!” “哦。”楚鸢松手了,松得令两个男人意外。 紧跟着季遇臣就看见楚鸢将高跟鞋脱了下来直接带着风摔在他脸上狠狠来了一个大鼻窦,坚硬的鞋底在他脸上敲打带来一阵椎骨的剧痛。 “那我打完你再打!烦死了!你这个死渣男,贱不贱啊你!”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鸟姐,你打架要点形象啊!当街脱鞋子,一会走路怎么办! 尉婪:嘿嘿,我把她公主抱着走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正文 第66章 想滚的话,就别回来。 这天夜里的尉氏集团公司门口可真热闹,热闹到了把原本都下了班回家路上的李也又召唤回来了,甚至连记者都闻到了味道一路窜过来,就差写个“女子当街暴打前夫因其纠缠过度”的新闻标题。 不过季遇臣也不是吃素的,挨了打,身后跟着的保镖也都冲出来了,几个人拦在楚鸢的面前,“你动手做什么!” 楚鸢指着自己,“那你有本事也对我动手啊!” 保镖龇牙咧嘴,楚家千金,他们敢动么! 一边架着季遇臣往后退,一边还要喊着,“泼妇!” “亏我们季少一直在等你下班!” “没良心的坏女人!别不知好歹,你等着遭报应吧!” 说完这些,那群保镖们就这么围着季遇臣走了,季遇臣走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仿佛是没想到楚鸢会这样毫不留情,到底是自己的前妻啊,亲她一下是要了命吗! 楚鸢没打过瘾,还想冲上去,那群保镖就拽着季遇臣当场表演了一个撤退,于是女人攥着高跟鞋指着他们的方向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这晦气人!有多远滚多远,听见没!” 尉婪这满肚子火还没发出来呢,人已经被楚鸢打跑了。 她站在那里,夜风吹起了楚鸢的长发,女人随意地将头发朝着脑后撩去,撩到一半她抓着头发回来看尉婪,说了一句,“给我买双鞋吧。” 这双高跟鞋也不能要了。 尉婪眯着眼睛,就这么盯着楚鸢漂亮的脸半晌,说道,“行。” “回去吧。” 楚鸢一点儿没在意她现在是穿着黑丝没穿高跟鞋,跟赤脚没区别似的,就这么踩在了地板上。 尉婪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脚,包裹着黑丝的足弓线条流畅,让他一个男人看了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要变成足控变态。 赤着走了两步,楚鸢问他,“车子在停车场吗?” 尉婪上前。 委员后退一步,“干嘛?” 还没问出接下去的话,尉婪就已经把她直接横抱起来,因为没防备,楚鸢就这么撞进了尉婪的怀里。 心脏似乎用力收缩了一下,原本咬死了不会为尉婪再次动摇的内心防御,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痕。 楚鸢脸色涨红,“你干什么!” “鞋子坏了。”尉婪抱着她去了停车场,语气却不是很好,“不想看见你这双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太诱惑了。 楚鸢抓着尉婪胸口的衣服,就这么被雯雯抱到了车边,男人将她放在了副驾驶,随后低下头去,和楚鸢贴得极近。 “不是季遇臣,我也不至于这样。”楚鸢别过脸去,“要发火就找季遇臣。” 结果尉婪伸出大拇指,用力在楚鸢的唇上擦了一下。 好像是要擦掉季遇臣吻她的痕迹。 并没有着急关上车门,尉婪直视着楚鸢的脸,“下次别被我看见被别人碰了。”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就可以了是吗?”楚鸢特别挑衅地舔了舔唇角,她的美丽是一发锐利的子弹,而现在对准的便是尉婪的胸腔。 “真少见啊,尉少,您这是在为了我吃醋吗?” 尉婪感觉胸口像是被人一箭射中了似的,剧痛背后带来的是根本无法排解的瘙痒,他按着楚鸢,“别逼我对你下手啊。” 一旦越界,他们就会回不去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楚鸢一点儿不怕,她就喜欢玩火,只有她一个人胆颤心惊算什么呢?尉婪,我要把你也拖下水,要你每天看见我也内心无法安宁——于是楚鸢搂着尉婪说,“别啊,大不了一起下地狱好了,我就喜欢跟你鱼死网破。” 尉婪狠狠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老说这种话勾引我是不是?” 他遇见过太多女人,喜欢装纯,又喜欢卖弄风骚,唯独楚鸢不一样,她放在明面上的浪荡还多了些许漫不经心,好像倘若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尉婪,换个人,她也能娇笑得风生水起。 “勾引的就是你,别的男人我还不屑呢。”楚鸢的手从尉婪的下巴下面摩挲着,轻轻拂过他的喉结,那艳丽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是虚伪又浓烈的情话,“尉少还有什么花招我都挺想看看的。” 这样有趣的女人,放给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尉婪掐住了楚鸢的腰,“车上位置不好,要做去床上做。” 想得美呢你! 楚鸢的眼神骤然变冷,率先松开了尉婪,笑着说了一句,“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尉婪登时脸色一拉,“你玩我?” 只有他尉婪玩别人的份,今天被楚鸢玩了! 楚鸢捂着嘴咯咯笑,“好像你当真了呢,不会吧尉少,您当初可是亲口告诉我的别爱上你,不会后悔了吧?” 后悔? 他尉婪人生信条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情绪经历一遭大起大落,恨不得把楚鸢这个勾引人的狐狸精掐死在他的车上! 咬了咬牙,尉婪笑得面色铁青,“楚鸢你真的是出息了啊,欲擒故纵玩得挺娴熟啊。” 他摔上副驾驶座的车门,转身来到了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着楚鸢冷笑,“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威胁? 楚鸢看着他发动车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装作不经意地喘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胸口还在怦怦直跳。 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一时上头,借着漫不经心的话,把真实的心情吐出来了? 楚鸢自嘲地笑,“把柄?尉少,我已经没有把柄在你手上了,接下去的事情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做,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分道扬镳,她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在开车的尉婪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你几个意思?” “我和季家的事情已经撕破脸皮,之后一切都会走法律流程打官司。”楚鸢低着头,令尉婪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在你身边继续待下去了,你不如把你想利用我的事情直白告诉我,我替你完成了,然后我们两不相欠,怎么样?” 听见楚鸢说这个,尉婪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是,他当初救她确实是有利可图,所以楚鸢才和他达成了一个交易,他帮她复仇,而他也需要她去达到什么目的。 如今尉婪确实在楚鸢的复仇路上帮了楚鸢不少,甚至还曾买下商场来帮她打脸开奶茶店的蒋家人,楚鸢受不住,这份夹杂着利用的好意太强大了,快要让她心理防线崩毁了。 原来一个男人肆无忌惮对一个女人好的时候,哪怕是带着利用,都让人无法抗拒。 “我告诉你,你就替我把那件事完成了?”尉婪怒极反笑,在一脚刹车之后,反而将油门踩得更狠了,“楚鸢,你就那么想从我身边离开吗?” 楚鸢心颤了颤。 她抬头看着车厢顶部,问自己,想从尉婪身边离开吗? 待在他身边太令人上瘾了,惊心动魄的暧昧,危情,她当真能舍得吗? 还是早就舍不得了。 尉婪,如果先动心的那个人就先输了的话。那这场对峙里,我便把赢家送你。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在沉默许久之后,楚鸢忽然间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这一句,尉婪便觉得天崩地裂了一下。 她那样直白,惨淡,又锐利地说出了他都不敢去回应的话。 攥着方向盘的手似乎都在抖,尉婪从喉间挤出一句话,声线冷漠,“那就是你不知死活了,楚鸢。” 不知死活。 原来有的人,可以对一份好感,回以这样伤人的回应。 “是吧。”楚鸢笑红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我知道我自己不知死活,所以才想着早点替你办完你想办的事情,然后从你身边滚远。” 尉婪眉眼压人,他低头去看,发现楚鸢的手指都紧紧揪在一起,红色的指甲像是失去了光泽似的,一点没有平时的光彩照人。 “你也说了救我是有利可图,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这样也能早点完事。”楚鸢声音发着颤说,“你瞧,这不也算是拿起又放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点都不难受吗? 尉婪很想问问楚鸢,怎么做到的能这么狠,她直面自己对一个人动心的事实,又当着这个人的面,能把自己的心踩死。 怎么做到的,楚鸢,你就不会……朝他声嘶力竭地吼两句吗?骂他渣男也好,怪他撩人也好,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痛斥他!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尉婪心里无数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就是,“看来你很想跟我断绝关系。” “是啊,又得不到,整天相处着干嘛呢,还是说你想吊着我,继续看我难过啊?”楚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眼角似乎还有晶莹的液体,“不了吧尉婪,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我也摊牌了,装嘴硬那一套没意思,你既然烦我,咱们就互相放过吧。” 楚鸢从来都不会那样哭得令人心疼地朝着尉婪大喊索取,她只会在意识到某个事实发生的时候,用尽一切去克制和冷静。 两年前那一场绑架,把她的善良和慈悲都扎碎了,连同她对自己的善良和慈悲一起。 红灯,尉婪狠狠刹住了车子,转身注视她那一刻,男人的眸光如刀锋上反射过去的寒芒,他对着楚鸢说,“若我不想放你走呢?” “不爱我,又不放过我。”楚鸢也回以直视,“尉婪,我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懂你。” 看不懂就对了。 尉婪没有松口要放楚鸢走,却也没有回应过他对她的感情。 他摆明了就是要吊着,就是不想放手。 尉婪的狠,原来也从未将她排除在外。 车厢里一路死气沉沉,到了家楚鸢想下车,尉婪又将她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楚鸢并没有抗拒。 他从别墅的停车库里将楚鸢抱到了客厅,又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想走的话,我放你走。” 隔了许久,尉婪忽然间说,“但你滚了以后就别回来。” 刺痛顷刻间遍布全身,楚鸢错愕抬头,发现面前男人的表情也是那样复杂,好有什么他讳莫如深,看着她,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楚鸢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心凉半截,“你是不是拿我……在替别人挡什么枪?”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尉婪你这崽种早晚后悔哦我先把话放这了 尉婪:干什么? 盛不世:不虐死你我就对不起十八线狗血虐文天后这个名号! 正文 第67章 带我回去,去你家睡! 尉婪的表情在听见楚鸢这句话之后倏地变掉了,陌生得好像楚鸢这两年压根不认识他一样,他深深看了楚鸢一眼,随后道,“世界上是不是有个人和你长得特别相像?” 楚鸢感觉自己的心口倏地一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等那一天到来你就懂了。” 尉婪的手缓缓放在了楚鸢的脖子上,就像是一条毒蛇缠紧了她,“在我那之前我不会害你的,但是如果你来妨碍我,楚鸢,你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真实面目。” 从当年绑架案开始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冷眼旁观之下,造就了她的铁石心肠。 楚鸢顿时觉得彻骨的冷,也许她的前夫季遇臣根本没说错,当年的绑架案,会不会是尉婪…… 张了张嘴,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颤抖,“那你救我的目的是……” “世界上无非就是深爱与报复。” 尉婪的声音压下来,他勾着唇,“我很期待他某天发现你在我身边的样子,楚鸢。” 而这一天,就快要来了。 这天夜里楚鸢一个人失眠了。 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要面临的,不只是这两年对季遇臣的仇恨,甚至可能还要面对新的暴风雨,而她一无所知,被尉婪卷进了暴风雨中,还企图要全身而退。 实在是异想天开。 闲着没事,楚鸢就去给栗荆打了个电话,她说,“我能不能查一查尉婪的身份啊?” 栗荆正在打团,吓一大跳,“小鸟,你你你你怎么突然……” 楚鸢睫毛颤了颤,冷艳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落寞,“我和他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在那之前我想把我疑惑的事情搞清楚。” “你要离开我们事务所了吗?”栗荆一听见分道扬镳这种词就受不了,他皱着眉,“小鸟,尉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 但是他没有害过我们。 楚鸢大概知道栗荆要说什么,她抬头看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然而我好像被他拖下水,不能独善其身了。” “尉婪身上有很多秘密,据我所知他妈妈是个小三。” 栗荆也没有藏着掖着,听见楚鸢清冷的话语,便直接说了,“而这个消息被人压下去了,因为尉家家大业大,对了,他的父亲不止他妈妈一个情妇,所以尉婪也不是家里的独子。” 楚鸢一边爬起来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一边听着栗荆絮絮叨叨,“所以我大概能理解尉婪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性格,他自小就被父母伤害了,母亲是个恋爱脑,父亲是个大渣男,哦对了,尉婪的妈妈可漂亮了!我们很早以前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到过……” 栗荆一讲起过去来就刹不住车,隔了一会他说,“小鸟,你还喜欢尉婪吗?” 楚鸢搜索着尉婪的资料,敲着键盘的手顿住了,她隔了一会说,“不喜欢了。” 没结果的事情,何必呢。 “也好。”栗荆嘟囔着,“喜欢尉婪是没有结果的。” 每一个人都这么跟她说。 裴却怀,贺守,宋存赫。 好像尉婪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 到底是无药可救,还是他早就放弃了他自己。 楚鸢抿唇,转移话题说,“我用你的身份去社工库看一下哦。” 栗荆差点跳起来,“你又披我的马甲!” “主要是我这小马甲也没人认识啊。” 楚鸢在栗荆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入侵的动作无比快,栗荆当时就说过,给楚鸢一点时间,她肯定会成为比他还恐怖的存在,上一个能被他用这种话评论的人是尉婪。 然而尉婪从来不喜欢登顶,他就喜欢区居第二,然后去扮猪吃第一名的那个老虎。心态极其恶劣。 相比起他的阴险,楚鸢倒是潇洒和亮堂了许多,她将尉婪的资料统统拉下来,猛地发现两年前尉婪回国的那一天,就是她和季遇臣发生关系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也是无意识地和季遇臣滚到了床单上,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是懵逼的,还记得因为这个,季遇臣恶心了她好久,后来有了孩子,楚鸢还以为能够靠着孩子挽回男人的心…… “我和季遇臣曾经有过一次关系,但是那次关系我没有印象了,醒来就是睡在一起的。”楚鸢咽了咽口水,“会不会是尉婪的手笔?当天晚上我在酒局第一次看见他,也是他阔别十多年第一次回国……” “也许……”栗荆抬头看着天花板,“尉婪就是奔着你回国来的呢?” 看着尉婪名下的跨国公司,楚鸢皱眉,“他在国外的事业风生水起,尉氏大部分生意都在国外,没必要回国总部,就很奇怪……” 栗荆也跟着轻飘飘地说,“你说会不会是当年他就爱上你了……” “……”楚鸢呵呵冷笑,“你骗鬼呢,我把我当年的照片发你要不要?” 想到两年前的楚鸢,栗荆闭嘴了。 尉婪是个颜狗,肯定不是对楚鸢心生爱慕来的!那么必然是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尉婪主动出击来到了楚鸢身边…… 用力睁了睁眼,一个人的照片印入了楚鸢的视野里。 那张脸,是楚鸢做梦都不会忘记的脸。 宋存赫见到她第一面时的话语骤然在她耳边响起——“骗谁呢,楚星河就俩妹妹,胖的那个两年前不就死了吗?” 楚星河就俩妹妹。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 两年前和尉家有交集的人里面,赫然出现了她最熟悉的人。 “我的……姐姐。” 鼠标停留在名字上许久,楚鸢感觉自己浑身骤然发冷,他们都是亲兄妹,自然是相像的,尤其是她和她姐姐,两年前是个胖子的时候,没人会把她们认错,但是现在瘦下来的楚鸢,和她姐姐太像了…… “尉婪好像是因为我跟我姐姐的关系,才会选择救我的。” 仿佛有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楚鸢猝然清醒,不敢相信地看着姐姐两年前的行程,“我姐姐之前是超模,然后有次参加国外活动认识了国外的尉家……” 这一认识,孽缘便开始了。 那是属于她姐姐和尉家的故事,这场故事里,楚鸢只是个配角。 她不知道的世界另一端,也曾经有人经历过惊心动魄的爱情,她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可怜人,却在两年后被卷入了他们的斗争。 喘着气,楚鸢松开了鼠标,声音都跟着哑了,“我宁可我还是当年那个傻子……” 栗荆听着不忍心,“小鸟你在哪,在家吗?我们出来聊聊吧。” 身为尉婪多年的好友,栗荆大概是知道一点内幕的,却没想过楚鸢心能这么狠,她明知自己去寻找一个答案会受伤,还是毅然决然去选择了真相。 楚鸢没说话,肩膀都垂下来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红色的指甲,仿佛逼出了心头的血,隔了一会她说,“栗子你一会能带我出去兜兜风吗?” 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呀,可是和事务所里的大家说,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吧。 楚鸢报了个地址,“带我去找个人吧。” ****** 二十分钟后,一座清雅的小酒吧门口,有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在唱歌的烟酒嗓女歌手在看见那人走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弹吉他的手一停,收了手她站起来,“怎么又是你?” 楚鸢扯了扯嘴角,结果女歌手说,“但是这次带来的男人还不错。” 栗荆被女歌手说得脸色涨红,往楚鸢身后躲,“你性格怎么比小鸟还奔放?” “奔放?”小钟单手叉腰,“姑奶奶就是最奔放的!上回她带来俩男人在我酒吧打架,那日我当差,倒贴了不少工资,我这不是害怕她又带个渣男来么!” 不过这次看起来不像是渣男。 小钟勾勾唇,“你倒是比上次两个好很多。” 栗荆压低了声音,“上次你带了谁来?” “……季遇臣和尉婪。” 栗荆一下子也两手叉腰了,“哈哈!那确实比不得我!” “……”女歌手一边给楚鸢倒酒一边翻白眼,就是在目光掠过栗荆脖子上的项链的时候,她微微一怔。 “你这个……”小钟指了指栗荆的脖子,“项链是哪来的?” 顺着她手指指着的方向,楚鸢也跟着看过去了,那是栗荆一直都戴着的u盘造型项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挂着了。 他是个黑客,戴这种造型的项链倒也正常。 栗荆挠了挠头,“我从小带到大的。” 小钟的眼神微微压低了,随后跟楚鸢碰了碰杯,“晚上好,今儿又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表情不是很好。” 楚鸢笑说,“你怎么比我还懂我。” 明明才见过几次。 小钟颇为不要脸地说,“可能是因为美女惜美女吧。” 不要脸的劲儿和栗荆一模一样啊。 楚鸢失笑,和她的牛奶碰了一下,“你不喝酒吗?” “不喝,今天你喝,我就不喝醉了。”小钟好像一下子看出来了楚鸢很郁闷,于是说道,“我叫钟缱绻,你喊我小钟就好啦。对了,刚才刷微博还看见你了。” 将手机举到了楚鸢面前,“这个是你不是?楚鸢?影帝的女司机?” 楚鸢点点头,“嗯。” “你身边的男人可真多啊。”钟缱绻唏嘘着,“一个比一个帅,故事还这么精彩,你和裴却怀是什么关系?” “你是他粉丝?” “没有。”钟缱绻双手合十,十分向往似的,“就是想问问你和大明星搞暧昧刺激吗?” 看着她贼兮兮的模样,楚鸢笑骂一句,“八卦死你得了,我跟他是同事,不是那种关系。” 和尉婪倒是,可惜了,这关系见不得人。 她不过是她姐姐的替身。 钟缱绻看了一眼边上的栗荆,又问楚鸢,“那你……那你和他是情侣吗?” 栗荆面色涨红,率先回答,“怎么可能?她想得美!” “……”楚鸢拍案而起,“什么意思?” 栗荆说,“跟我谈恋爱,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楚鸢伸手去掐栗荆,边上钟缱绻笑得人仰马翻,她和楚鸢交往得并不多,但是寥寥数语却可以感觉出来两个人八字很合,如果抛开这层身份,她还挺想做楚鸢的好朋友。 不过楚鸢身在的圈子是个花花世界,应该不缺乏愿意倾听她的人吧。 钟缱绻扶了一把楚鸢,“既然你需要个倾听的人,不如跟我说说吧,你也不会无缘无故过来这里,对不对?” 一个小时后,钟缱绻咔擦将杯子丢在了地上,大骂了一声,“他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楚鸢,你犯不着为这种男人伤心!” 栗荆在一边拿着扫帚,“你俩抬抬脚,别扎着……”他怎么像吧台的服务员啊! 楚鸢躺在钟缱绻的怀里,喝多了口气都跟着嚣张,“就是!还好身边帅哥多,还来不及伤心,是不是呀小栗子,你过来让我摸摸。” 栗荆认命,将脸凑上去,楚鸢用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说道,“我晚上不想回家。”家里有尉婪,她看他那张脸就来气,长那么帅,心肠那么歹毒! 栗荆心里咯噔一下,“那你去我家睡?” “我要和小钟一起。”楚鸢搂着小钟的脖子,“你带着我和小钟一起去你家里睡嘛。” ……他真的不会被尉婪砍死吗? 但是楚鸢媚眼如丝,“你是不是怕尉婪?” 栗荆说,“不仅怕尉婪,我还害怕你那个哥哥楚星河……” “放心,出事了,我肯定罩着你。”楚鸢对着栗荆拍拍肩膀,比男人还要豪迈,“把你的大床让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栗荆:那要不,我睡中间? 尉婪:楚星河,借你的砍刀一用。 正文 第68章 野鸡罢了,别混一起! 栗荆再怎么样都拗不过楚鸢的脾气,她比男人还要强硬,什么时候低过头? 在生与死之间纠结了一下,栗荆忍痛说,“可以,我带你们回我家吧,但是你们别乱来,我家平时就我一个人住,要是喝多了吐地上,可没人给你俩收拾!” 钟缱绻晃了晃边上的牛奶盒,“我喝的是牛奶!” 楚鸢也想说话,但是头很沉,她张嘴的时候感觉大脑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本来很活跃的思维在这一刻变得迟钝了,于是楚鸢站起来想清醒一下,却因为站起来的动作太快,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唉!”栗荆眼疾手快抱住了,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扫帚呢,“你带着她去我车上吧,一会扫完地我来锁店门。” “……”钟缱绻心说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到底你是看板娘还是她是看板娘。 不过看楚鸢这样醉,她没多说,从栗荆手里接过楚鸢,顺便接过了他的车钥匙。 看了一眼车牌,钟缱绻愣住了。 扶着楚鸢的手都开始发起抖来。 隔了许久她倏地一笑,随后拉开了后排车门,将楚鸢送进去,再将车门一关——十分钟后,把整个大厅清扫干净的栗荆终于喘了口气,出门的时候干脆利落上了锁,这才来到车边。 楚鸢已经躺在了钟缱绻的大腿上,她蹭了蹭,嘟囔着,“还是女孩子的腿舒服啊……” 栗荆刚说楚鸢喝醉了比较安静,岂料她下一句依旧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下辈子当个渣男,把我身边好看的女人,都,都睡一遍,爽……爽死我……” “……”栗荆发动车子,心说楚鸢这种脾气也只有尉婪能驾驭得了,一般男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可惜,尉婪却不选择要楚鸢。 也好,他不要,他们要!要楚鸢的人多着呢! 一路打着小九九送楚鸢回了自己家,栗荆绕到车后将楚鸢抱出来,扭头就看见钟缱绻熟门熟路去了他家门口,摆弄了一会,门开了。 栗荆抱着楚鸢发愣,“你怎么知道家里的密码?” 钟缱绻指着他车牌说,“你不是都写在车牌上了吗?” “……”栗荆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这个回答又特别对,于是干脆不想了,搂着楚鸢上了二楼,将她放在床上,紧跟着拍了一张照片。 发给谁?当然是发给尉婪了! 【栗子】菜婪子,你看这是谁? 照片里赫然是楚鸢喝多了满脸红晕倒在栗荆床上的照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毫无防备地闭着眸子,面若桃花。 【栗子】嘻嘻嘻嘻嘻嘻 【桃子】??? 【HS】??? 【妤酱】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桃子】栗荆我杀了你!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小鸟是我的,她的尸体只有我能捡! 【栗子】变态女黑医滚呀!被你捡走还不如被我带回家安全! 【妤酱】哇哦,我还以为小鸟会和尉婪在一块呢,没想到和栗荆? 【栗子】……不是,这你就误会大了。 【裴】呵呵,这个女人原来处处留情啊。 【HS】裴却怀,你很酸 【裴】我不酸,不说话的那个人最酸。 不说话的是谁? 是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的尉婪。 他看了一眼聊天记录,都没发现原来楚鸢又不在家了,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的? 原来上一次她半夜出门去找季遇臣,是特意给他听见的动静,这一次她想偷偷溜出去,竟然连他都没察觉! 明明就隔了几个房间! 栗荆的床就那么舒服,她能睡得这么香? 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在别的男人床上熟睡? 尉婪磨了磨牙,从床上坐起,给栗荆打了电话。 “人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半夜找朋友玩呢。”栗荆接通得很快,“不过你别来,今儿小鸟睡我这。” “睡你这。”尉婪笑容极冷,“敢碰她一下,栗荆,你等死吧。” 栗荆眸光渐深,“在意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 “和你无关。”尉婪语气简单粗暴,“我的东西我怎么玩都轮不到你管。” “小鸟会受伤的。”栗荆一字一句,“等她哪天真的离开你,尉婪你都没地方哭去!” 能被楚鸢喜欢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她那样一个上刀山下火海不顾一切的女人,爱都是滚烫鲜红的,赤诚到了可以将自己为了别人都豁出去的地步。 “你太不知好歹了。” 栗荆深呼吸一口气,“明天我送小鸟来公司吧,对了,跟你说一件事。” 尉婪挑眉,对于栗荆的话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楚鸢自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说。” “J回国了。” 栗荆压低了声线,“暗网那边发来的情报,你该有所准备了。” “嗯。” 尉婪原本还想去接楚鸢,听见这个话,他改变主意了。 不如就让楚鸢待在栗荆那儿吧,也许……还省去了一些麻烦。 楚鸢第二天醒来看见钟缱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习惯上凑上去落了个吻在她脸上,钟缱绻醒来以后脸色涨红,捂着脸在床上扭了好远,对着楚鸢说,“你你你你你你!” 楚鸢笑,“早啊。” 好像昨天一场情绪发泄都不存在似的,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她又是那个生命力顽强的楚鸢,打不死的小强。 钟缱绻一边起床,一边对楚鸢说,“你要走了吗?” “嗯,我得去上班。”楚鸢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渣男,从别的女人床上醒来就要走,“你可以待在栗荆这里,晚上下班我来陪你。” 钟缱绻下意识问了一句,“我们才见了两面,你就把我带回来,不怕我是坏人吗?” 楚鸢盯着钟缱绻的眼睛,倏地咧嘴,“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相处。” 钟缱绻没说话,隔了许久她竟然喃喃着,“谢谢。” 楚鸢愣住了。 “为什么要说谢谢?” 钟缱绻眼里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扯出了一个笑容来,“咱也是身不由己的人啊,楚鸢,同病相怜了。” 楚鸢没懂钟缱绻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声响。 栗荆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外站满了人,可怕得像是被什么黑帮军团包围了。 妈呀!不会是尉婪喊人报复来了吧! 他狂拍楚鸢的门,进去吼着,“楚鸢你仇家找上门了吗!” 楚鸢和钟缱绻穿着睡衣,也赶了出来,一看外面的人,钟缱绻脸色一变,“等一下!他们是来找我的!” 楚鸢和栗荆意外对视,发现钟缱绻咬着牙上前,拉开了栗荆的家门,顿时有人如风灌入,黑压压的一帮挤满了大厅。 楚鸢发现了,这批人和那日钟缱绻酒吧里的高大壮的保镖是同一批,身高都快两米了,壮得出奇,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甚至身上带了腥风血雨的杀气。 这,这帮人好像是动真格的,普通保镖不能比。 栗荆和楚鸢缩在角落里。 楚鸢:“……这么多人打得过吗?” 栗荆:“你都打不过,我,我打得过?” 楚鸢:“……要不,咱们跑?” 栗荆:“报警啊,找警察叔叔救命啊!” 黑衣人一听见报警两个字,登时所有的眼光都朝着栗荆和楚鸢看过来,楚鸢最会见风使舵,开玩笑,这帮人她怎么可能打得过,顿时扯着一张笑脸,“各位好汉手下留情……” 包围圈越来越小,楚鸢和栗荆抱在一起,栗荆说,“阿弥陀佛,楚鸢,我还有个心愿,临死前我想找到十五年前被人贩子卖了的妹妹,你记得替我接着找,哥们先替你冲了!” 话音刚落,外面钟缱绻大叫了一声,“不许碰他们!” 黑衣保镖们动作停了。 钟缱绻红着眼睛,朝着门外大喊,“贺诛!叫你的人都从我朋友身边滚开!” 贺诛? 楚鸢透过大门看向外面停着的大车,乔治巴顿,和尉婪是同一款。 紧跟着,就看见坦克一般的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身材修长,穿着白色背心,古铜色肌肤,肌肉凶狠坚硬,一张脸剑眉星目。 可惜紧缩的眉下,眸子里净是阴险和歹毒。 他长得硬朗,带着一股子野性,如同草原上领头的雄狮,大步往里走的时候,楚鸢脑子里无端便想起了一句词。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千军万马避白袍。 走到了钟缱绻身前,他终于说话了,“你昨天就是睡在这里了?” 钟缱绻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他们是我的朋友!” 贺诛使了一个眼色,围着楚鸢和栗荆的人总算散开了,但是他表情还是没有一点松懈,看着眼前的女人,指着栗荆说,“那他呢?” “也是我朋友!” 钟缱绻护在了栗荆身前,视线锁在他u盘造型的项链上许久,抽回视线,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昨天和她睡的。” 贺诛笑得如同毒蛇,“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和别的男人,钟缱绻,别试图挑战我。” “你别伤害我的朋友!”钟缱绻过去拉住了楚鸢的手,“她也不是你可以动得起的!” 动不起? 天底下还有他贺诛动不起的人? 贺诛冷笑一声,“滚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楚鸢惊呆了,钟缱绻是有什么把柄在贺诛手里吗,这个男人看起来就阴冷狡诈,为什么钟缱绻还要过去? 于是楚鸢当着贺诛的面说,“不许去,钟缱绻,来我这里!” 说罢就把钟缱绻拉到了自己身后,她抬眸去看贺诛,“你找她有事?” 贺诛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一个女人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 “把钟缱绻交给我,我至少能给你留个全尸。”贺诛的眸子压下来,身后的保镖也跟着纷纷站了出来。 面对这一切,楚鸢眉毛都没皱一下,牢牢把钟缱绻护在自己身后,开玩笑,这个男人不是好人,把钟缱绻交过去只会令她吃苦头! 贺诛见状,还要大笑一声,“看来找了个可以为你卖命的朋友,钟缱绻,她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吧?” 钟缱绻站在楚鸢身后,看着她白皙瘦削的脖颈,喃喃着,“楚鸢……” 话音未落,门口又传来一声声音,“怎么这么多人?村口吃席都没这么热闹。” 楚鸢脸色一变。 有男人从门口挤进来,一帮黑衣人包围之下,他啧了一声,伸手肆意往边上狠狠推开了拦着他路的人,倒是推得一帮黑衣人跟着趔趄。 “别tm拦路,碍眼!” “……”贺诛看着进来的男人,他一身西装,本该是衣冠楚楚的,偏偏沾染着邪气,亦正亦邪的,名贵的胸章在胸口锃亮,尉婪抬头,掠过贺诛看向了不远处的楚鸢,“栗荆你家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楚鸢你又惹麻烦了是不是?” 栗荆指着贺诛,“你看……看看他啊!” “哦。”尉婪朝着贺诛打了个招呼,“快滚,别逼我给你家长打电话!” ……家长? 贺诛笑得极狠,“好久不见尉少。” 尉婪说,“好久不见,我来带人走的,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 说罢尉婪对着楚鸢说,“你看看你!领了个女人回家!招惹上不该惹的了吧!还好我收到风声,钟缱绻你以后离楚鸢远点,别给我添麻烦!” 楚鸢不服输,龇牙咧嘴,“我怎么就惹不起了?你凶她做什么!你不准凶她!” ……还因为一个女人跟他较劲上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尉婪用下巴指了指贺诛,“帮派上的太子爷,贺守他弟弟,贺诛。” 难怪尉婪说打电话叫家长。 贺诛贺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兄弟俩倒是有意思,一守一诛。 走向了两个极端。 听见尉婪这么说,钟缱绻的眉目黯淡了些许,似乎是被他打击到了,也是,她不该跟着楚鸢随便出来,不然一大早,楚鸢和栗荆也不会惹上这种麻烦。 她简直是个害人精…… 楚鸢见不得钟缱绻露出这种表情,上前攥住了尉婪的领子,“你把话收回去!缱绻,别听他的,以后尽管来找我!” 贺诛看呆了,这个女人怎么敢的,尉婪他都要给几分面子,这女人上去就攥领口? 尉婪伸手捏住了楚鸢纤细的手腕,硬是将她拖走了,“你跟栗荆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倒是想着保护别的女人?” 贺诛想笑,“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各自把人领走吧,尉少,下次领教你的本事。”毕竟尉婪是连他那个不争气的兄长都夸奖的男人。 眼睁睁看着贺诛的人押走了钟缱绻,她离去的姿态连楚鸢都觉得屈辱,于是怒目而视,对着贺诛大部队人马的背影大喊,“还是不是男人!这样对一个女人!我册那,你有本事下次别让我遇上!” “……”敢对着贺诛放狠话,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楚鸢了吧。 栗荆还没回过身来,钟缱绻和那一大帮黑衣人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家,动作快得像是机器一样,经过严格的训练,不掉一节链子,顿时整个大厅空了出来。 楚鸢恍惚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钟缱绻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尉婪压低了眉目,“野鸡罢了,你别跟她混一起。” 楚鸢心脏刺痛了一下,“我交朋友你也要管?” “她可不是跟你一个阶层的人。”尉婪身上带着极强的优越感,“你是千金大小姐,她是街头小太妹,能一样么?别闹了,收拾收拾上班了。你这辈子不会再看见钟缱绻了。” 贺诛不会放她出门了。 正文 第69章 小心有诈,暗流涌动! 不会再见了? 楚鸢听见尉婪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脸色都跟着变了变,“那个叫贺诛的,凭什么能限制钟缱绻的人生自由啊?” “不知道啊。” 尉婪两手一摊,“有的人呢,天生就是这种低贱身份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人人平等了吧。” 不平等到处都存在。 楚鸢眯了眯眼睛,不平等?她遭受的可太多了,当初是个胖子的时候就因为身材到处受人歧视,要说承受不平等对待,她能感同身受许多。 所以才会在听见尉婪那番话的时候觉得有点不舒服,不平等又如何,这阶级制度,性别差异又如何,她一一都要破了去! “不平等?” 楚鸢冷笑了一声,嘴里念着这三个字,似乎在细细琢磨这三个字的味道,“我就会是劈开这三个字的人。” 钟缱绻,她一定会再去找她! 楚鸢被尉婪接去公司了,倒也省得栗荆送,他瞧着楚鸢和尉婪肩并肩出去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的背影可真般配啊。 加上两个人桀骜不驯的气质,颇有些末日里亡命鸳鸯的味道,栗荆攥了攥胸口的u盘项链,想起了当年尉婪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的尉婪可真意气风发啊,一张脸帅得天下无敌,随便一抬手就是边上女人抽气惊呼,众人簇拥下,他从人群中走来,将栗荆的脖子一把架住,少年天子般对他说,“要不要跟我一起成立一个事务所。” 栗荆那会一头黄毛,想也不想地说,“没空!” 尉婪挑眉,乜斜的嘴角是他漫不经心的玩世态度,“或许这样我们就会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信息库,慢慢地收集资料,也能找到你妹妹。” 黄毛的栗荆头一次抬起头来看尉婪。 他刘海很长,许久没剪了,妹妹走丢以后,他就这样浑浑噩噩了很久,每一次联盟比赛的时候,参赛者都说栗荆变得不爱说话了,连带着杀气都重了。 是啊,他能不重吗。 上天入地无所不渗透的他,竟然连自己的妹妹的下落都找不到。 被人贩子带走,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他还记得前阵子生日的时候妹妹将一枚纯银的项链塞给他,造型是一个u盘壳子,但是里面是空的,里面可以真的藏一枚u盘。 她塞到他手里说,“网瘾阿哥生日快乐!” 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黑科大师,年少成名无所不能,他可以站在狂风暴雨的背后保护我,没有人,没有秘密可以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栗荆那会虽然非主流,但是技术极强,家里人都觉得他走了歪道,毕竟栗家是以学术出名的,岂料栗荆半道出家去当红客了。 只有这个妹妹很看重他,对他说,“不要管家里人怎么说,我都支持你!” “你是笨蛋吗,大家都不支持我,你怎么来支持我?”栗荆捏了一把妹妹的鼻尖。 妹妹笑着说,“就凭我在游戏里被外挂打了,你会帮我编写程序去制裁外挂!你就是我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 那个时候,栗荆觉得他是超人,他守护着自己傻瓜蛋妹妹的小小梦想。 可是一周后,栗荆觉得他是废物。 他连自己的妹妹都守护不好。 妹妹被人贩子盯上,杳无音信,那个时候,他爸妈哭红了眼,一反常态地求着栗荆去入侵,去查所有的监控。可是栗荆照做了,却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十五年前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十五年前的信息技术也没现在发达。栗荆用尽了一切,甚至在电脑前昏过去一次,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 走丢了十五年的妹妹到现在都没找到,栗荆想来就痛苦。他胸口u盘造型的项链,竟是妹妹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我怎么配。我不是你的超人,我攻打那么多人的防火墙,去电子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信息都难道难逃我的眼睛,却连你的身影都找不到。 当时尉婪的一番话,打动了正压抑的栗荆。 那会他放弃了很多,整天钻在网吧里逃避现实,结果尉婪将他一把拉出来,他说,跟我成立事务所,我们慢慢建立自己的数据库,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妹妹。 信息技术发展那么快,隔了数十年找回亲人的案例不计其数,或许未来有一天…… 这一等,栗荆就等到了现在。 尉婪和楚鸢的背影已经在他的视野最远处消失了,栗荆结束了回想,慢慢踱步走回了二楼的卧室,打算去打扫一下昨天钟缱绻和楚鸢睡过的地方,结果走进去,他愣住了。 桌子上有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令他眼眶发红。 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谢谢。 那是钟缱绻的字,毕竟楚鸢不会做这种事情,不过这字体和他妹妹的真像啊。 如果他妹妹能找到的话,应该也是钟缱绻这样吧,不过他妹妹自小就是纯真善良的人,玩个游戏输了都只会默默哭鼻子那种,她和钟缱绻,也可能就写字字迹有些相像了吧。 自嘲地笑了一下,栗荆将纸条收起来,闭上眼睛喘了口气。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那个鼎鼎大名的红客L,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人堪比千军万马,在网络的世界里,他就是普通工程师最可望不可及的天花板。 ***** 楚鸢今天打卡差点迟到,因为贺诛上门的事情,导致她耽搁了些许,尉婪好笑看着她小跑着去打卡,啧啧摇着头,令楚鸢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下回她也要当老板,不用打卡简直爽飞了! 在岗位上坐下,边上李也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 哦,今儿个没穿黑丝。 李也松了口气,她要是真的一连串好几天,这公司上下估计得被影响不少员工吧! 察觉到了李也的视线,楚鸢递过去一份文件,随后又将u盘塞过去,“昨天加班准备的ppt,你帮我看看呀,一会中午开会,我就要上台了。” 李也意外地帮着楚鸢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这次报告的完成度极高,这令他推了推眼镜,对着楚鸢露出了赞赏的眼神,啪啪拍着文件纸张说,“这真的是你一个人加班完成的?” 楚鸢啧了一声,将他手里的文件夺回来,“净说些我不爱听的!还我!” “……”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直男发言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抬头看着天花板。 不过既然尉婪手下第一大将李也都这么说了,看来她这份任务完成得还不错,楚鸢满意地过目了一遍,在心里感慨自己为什么这么牛逼,就站起来将文件交给了里面总裁办公室的尉婪,回来的时候发现杨若盈居然在自己的岗位前。 她还没走近,就听见杨若盈在和李也说,“李哥,你可要小心啊,这个楚鸢她是个有心计的,别被她骗了啊!” 李也招牌动作推推眼镜,“嗯,你说,具体她做了些什么事情?” 杨若盈一下子结巴了,“她……她做了什么?”她不接受工作上前辈的打压,撂担子不干不属于她的工作,这,这过分吗? 杨若盈一直都想着逮着个机会出一口上次被楚鸢打脸的恶气,这会儿总算等到了公司上下第一严厉的李也出差回来,可得好好参她楚鸢一本! 于是她添油加醋地说,“她上次差点和我们部门主管打起来你知道吗!大家都看见了,我可不是胡说,这个女人性格太恶劣了,一点不顾及同事情谊,帮忙做一点事情,居然还要反过来羞辱我们……” 李也听得一边摇头,一边问,“怎么会这样?” 杨若盈跟着附和,“是不是啊,这太过分了,李哥你来几天,应该也接触到了她的脾气对吧,是不是很过分,我们一个公司的,她居然会干这种不给面子的事情,我想想都生气,李哥,你可要替我们好好帮她立下规矩……” 话音未落,杨若盈的背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扭头便发现楚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了,这会儿正站在她背后,一脸不屑地睨着她。 杨若盈大惊失色,这楚鸢进去做报告,她还以为怎么也要半小时起步,结果才刚离开十分钟,就出来了? 说坏话被楚鸢当场抓住,就算是厚脸皮老油条的杨若盈也慌了些许,她只能拔高声调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好好说话怎么还动手!” 推搡她做什么!小太妹行为! 楚鸢嗤笑一声,“跟你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嗯?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背后说坏话嚼舌根倒是挺厉害啊。” 杨若盈面色发白,“你别以为公司里没人收拾得了你!” “你又不是我这个部门的,跑来这里干什么?” 楚鸢一把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下,“快走开,碍眼。” 碍眼? 她要是不空降,这个位置就是杨若盈的!如今被楚鸢这样冷眼相待,杨若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心思一动,杨若盈看了一眼楚鸢冷艳的小脸,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随后故意装作气场不足,跺了跺脚走了,这来去十分钟,楚鸢没看懂她要干嘛。 特意来一趟……有诈? 李也看着楚鸢皱眉防备的样子,怎么都无法把她跟打人联系起来。 这种女人会动手打人吗?他还以为有心计的女人只会去怂恿别人出手,自己高高挂起。 “看什么看?”楚鸢没好气地说,“没见过美女?” “……”李也收回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楚鸢这种性格,出手打人也不奇怪。 两个人一路沉默到了中午,要开会的时候,楚鸢上下找不到自己的u盘,明明早上还给李也看过,结果现在无踪迹了。 “看见我u盘没?” 楚鸢脑袋往后探去,“就,黑色的一个……很常见的。” 李也在自己的桌面上扒拉了半晌,找到一个,“是不是这个?” 赶着要开会,比较着急,楚鸢拿过来看了一眼便说,“嗯,是长这样,我先去准备开会了。” 李也话还没说完,她就走了。倒是李也挠挠头,“我记得我看完还她了啊,怎么这会儿又在我桌子上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小心有诈啊楚小鸟! 正文 第70章 想陷害她,你做梦吧! 楚鸢着急要去开会,自然也没想那么多,她之前加班了一晚上的ppt可就在u盘里了,到时候估计还得投屏给大家看,为了好好表现,楚鸢多看了几眼她打印出来的报告,随后压着点赶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几个高管都已经在会议室门口等着了,楚鸢意外地发现那天和她有过节的主管居然也在里面,他看见她的时候,冷笑了一声,那眼神似乎在说着“自求多福”这样的警告,令楚鸢皱了皱眉。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u盘,想到了刚才过来她岗位上窜来窜去的杨若盈,眼神压了下来。 时间要到了,高层会议室的门平时不轻易打开,这会儿几个人帮着开了以后,在边上让了路。让给尉婪的。 尉婪迈开步子要走进去,他得是打头的第一个,后面就有人撞了上来。 一屁股将他撞开了。 尉婪错愕回头,发现是楚鸢风风火火冲进去,嘴巴里还念叨着,开门咯开门咯不进去就都让让,老娘要进去——于是她头也不回地抢在所有人面前,冲进了会议室,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了。 坐下以后,她调整了座椅的姿势,这才抬头看着外面似乎中风凌乱的众人,还招呼说,“你们怎么都干站着?快进来坐下啊!” “……” 进公司这么久,李也是头一次见识到楚鸢的嚣张,那高层会议室不是总裁第一个进去坐下的,是她楚鸢!冲进去还把尉婪撵到一边了! 小姑奶奶,你是何方神圣啊! 一帮高管顿时有了怨言,想着在尉婪面前表现一下,奈何尉婪脑门上跳着青筋磨了磨牙,愣是将火气压下去了,紧随楚鸢其后走进了会议室,在她边上抽开椅子坐下。 李也也跟着在楚鸢的左边坐下了,他带来了电脑,坐下以后对着楚鸢说,“你怎么能第一个进去?” 楚鸢转着钢笔一顿,“啊?怎么了?” “这,这种开会,怎么也得,领导第一个先进来啊。”李也故意小声但是严肃地对楚鸢说,“公司里上下制度还是要分明的!总裁没坐下,我们怎么能坐下?” 楚鸢噗嗤笑了一声,“神经病啊开个会还要跟皇帝登基一样,怎么着,他尉婪开会是上朝吗?” “……”李也被楚鸢怼得一愣,但还是拧着眉毛说,“你可以不理解,但是这种人情世故总有存在的理由,树大招风,你这样不收敛,等于在公司给自己树敌。” “嗯嗯。”楚鸢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我只要负责把自己的活干完就好了,开会了开会了,你带打印机没?” “没有,不过会议室里有……”李也有些奇怪,楚鸢怎么忽然间问起打印机的事情,结果来不及多想,对面坐着的主管见人齐了,便宣布了开始会议,并且亲自提起了楚鸢这个新来的名字,喊她上台做报告。 楚鸢站起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边上就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怎么是个女人啊……” “不知道啊,新来的哦。” “以前尉总身边都是李也的,这会儿李也坐她边上了,真是,还得给她让路。” “谁知道是不是那种关系呢……咱们就先听听她本事多大呗。” 李也的电脑正好是连接着投屏仪器的,楚鸢将u盘给了李也,“ppt在里面,你帮我放到大屏幕上吧。” “好。” 李也将u盘接入电脑,结果发现里面一片空白。 等一下……他早上还跟着楚鸢一起看过她做的ppt,做得相当不错,怎么现在,里面内容全空了? 发现了不对劲,李也脸色大变,拽了拽楚鸢,“你,你u盘是不是拿错了?” “怎么会拿错。”楚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就给你看过啊。” “我……我哪里闲得慌去删你的内容。”李也立刻解释道,“我没做过这种事情啊,可是你现在u盘里面的是一片空白的,这,这出事了啊!” 楚鸢脸色大变,低头去看李也的电脑,惊得瞳仁都缩在一起了,“什么情况?” 意识到他们那里有骚动,边上的几个看戏的高管也跟着开始好奇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说要做一下总结吗?等了一会了,资料没完成吗?” “不会是临时抱佛脚的吧?” “我就说这个女人看着不靠谱,花里胡哨的,之前还听说在公司挺能闹事……” 这边议论纷纷,自然也是传到了尉婪的耳朵里,他过去看了一眼楚鸢和李也,两个人正凑在电脑前一脸严肃,尉婪本能也就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有人故意给楚鸢使绊子…… “能修复吗?” “不能。”李也看了一眼,“根本没有任何记录。” 楚鸢将电脑抢了过来,修复资料她也是一把好手,就是跟着栗荆学的,可是当她打开那一刻才知道,这个u盘根本不是她之前那个,所以也就不存在资料修复——她的u盘从一开始就被人调包了! 楚鸢倒抽一口冷气,开始回想谁有机会下手,想来想去也就杨若盈,原来当时她就这么走了,是因为坏事已经干完了,可以等着看戏! “怎么回事啊?调个资料搞半天,你到底行不行啊,别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公司可不养闲人。” 边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了,楚鸢闭上眼睛,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彻底被杨若盈狠狠坑了一把,辛苦做的ppt没办法拿出来了! 她生平最恨毁掉别人劳动成果的人! 死死咬着牙,楚鸢从座位上站起来站直了,随后将手里的报告分给了李也,“不好意思,出了一点差错,我现在给大家复印一下纸质文件。” 还好她有第二手准备,将必要的信息都打印出来了,现在只能再复印几份给大家传阅,虽然没有ppt来得直观高效,但也算能撑撑场面。 几个高管看着楚鸢走到了打印机边上,便双手抱在一起笑,“哎呦,不会是压根没准备吧?” “谁知道呢,赶鸭子上架咯。” 听见楚鸢被人这么讽刺,尉婪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前一天晚上这个小女人熬夜在电脑前加班的模样,可是现在却站起来开始给大家打印资料……难不成是ppt没了? 被人恶意删除了,还是说……她的东西被调包了? 聪明如尉婪,一下子便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楚鸢大概是得罪了公司里的人,导致被人调包了资料,故意令她在开会的时候出丑…… 只是楚鸢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忍得了别人陷害她? 楚鸢将打印出来的文件分成好几份发给了在座的各位,有人拿过去看了以后还要嘲笑一声,“上面的总结倒是挺专业的,不是你的成果吧?” “也不知道是谁帮忙的。” “开会连个ppt都没准备吗?” 这句话直接戳在了楚鸢的痛处,她抬头,攥着纸张的手指用力收紧,随后说道,“我的u盘被人换了,所以ppt不见了。” “哈哈,这可是个好借口,搞得好像有人要害你,其实自己根本没准备吧?” 楚鸢眼眶都红了,这个时候一直在看电脑的李也抬起头来说,“各位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早上我还看过她的ppt,做得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u盘空了,如果有人在公司里做这种恶心的手脚,我觉得我们公司是容不下这样的员工的!” 李也一张嘴说话,边上的人都纷纷震惊了。 这李也可是尉婪手下最得意的干将,他公私分明又头脑清晰,既然他都这样站出来说话了…… 楚鸢感激地看了一眼李也,李也还是一板一眼的模样,倒是边上尉婪勾了勾唇。 挺好,还省得他亲自开口了,李也很多时候就代表着尉婪,他这么一说,自然没人再敢有想法。 楚鸢分完了资料,便站到了中间,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将u盘被换的事情抛在脑后,这样就想要打败她楚鸢,想得也太美了吧? 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她开口说话,“因为ppt的丢失给各位带来了影响在这里和大家道歉,不过因为我还准备了纸质资料,请大家允许我继续为大家作报告。” 不卑不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工作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矫情。 尉婪视线锁定了楚鸢,发现她居然能对那些数字倒背如流,甚至不需要ppt,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整场的会议报告,这种记忆力是何等的可怕! 被人调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的脑子里早就把这一切都记下来了! 李也坐在原地都感觉汗毛倒立,楚鸢甚至都没看几眼字,说到重点的时候还会插入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并且引导大家一起来讨论分析,这就像是一个做了万全准备的女领导,对于公司的一切事物倒背如流,就好像天天都在过目一样。 她说了五分钟的时候,下面还有人一脸不屑。 等到楚鸢发言了二十分钟的时候,李也率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是欣赏的光芒。 下面有人跟着点头,“居然能记得这些报表,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 “没有ppt,但是听她一说,倒也清晰明了!加上纸质文件写得好,这次新人的发挥还挺亮眼!” “尉少这是捡到宝了啊!” 大家的气氛越来越热络,跟楚鸢的距离也就越拉越近,看着楚鸢跟一帮上了年纪的高层聊在一起头头是道的模样,尉婪用手抵着额头笑了一声。 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这个会开了两个小时,楚鸢和高管们从公司谈到了国家大事,从政治聊到了宇宙科学,再开始议论起了哲学的尽头——神学!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这帮高管眼里的楚鸢已经是如同自带光环一般的神级人物了,尉婪哭笑不得,他想着刁难一下楚鸢,让她新人来主持会议,却没想到她新人直接一步登天了! 公司里几个老高管对她那个赞赏,简直是藏都藏不住啊! 然而被大家夸奖的楚鸢,走出会议室的一瞬间,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边上还有高管在说,“楚鸢,要不下次你给我算个卦……” “您等我一会,我去一下别的部门。” “去那干嘛呀?”高管看着楚鸢,“还是先算卦吧,你又不是那个部门的……” “算个账。”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也不顾身后有人跟着,踩着高跟鞋就到了杨若盈所在的部门外面,她看了一眼便直接冲了进去。 身后一帮人面面相觑。 杨若盈还在忙着跟同事聊八卦呢,忽然间感觉背后有一阵杀气扑面而来,她扭头一看,就发现楚鸢站在她背后。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楚鸢面不改色地抬起手,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正文 第71章 你就这样,宠着她吧! “啊!!!” 周围同事发出一声尖叫。 杨若盈直接被打懵了,刺痛令她回神,她下意识去扯楚鸢的头发,“你这个贱女人,光天化日在公司你要干什么啊!” “打的就是你!”楚鸢可不是吃素的,杨若盈哪里斗得过她?她一下子便闪开了杨若盈抓来的手,又一招控制将杨若盈直接双手扭在了背后,随后把她整个人就这么压在了别人的工作台面上。 这可是警察制服小偷用的招数,如今被楚鸢使出来用在了杨若盈的身上! 杨若盈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21世纪了都,怎么还会有人这样粗暴,话都不说上来就是一招擒拿? “你放开我!” “放开?” 楚鸢跟听见了笑话似的,叫了一声,“李也!” 李也原本还在边上看戏,冷不丁被人喊到了名字,立刻上前,“我在。” “调监控!” 楚鸢吩咐李也的时候,边上人都还没意识到有什么奇怪的,一直到李也自己都跟着保安去调监控了,才猛地反应过来,我擦,平时都是尉少这么吩咐他的,今儿个……居然是楚鸢! 重点是,楚鸢下命令的时候,那么大一帮人,居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听见楚鸢要查监控,杨若盈登时就脸色变了,她忽然间奋力挣扎着,“监控是你想查就查的吗,那么大个公司不走流程,你以为这里你当家做主啊!” 楚鸢看向尉婪。 结果尉婪抬抬下巴说,“没事,今天你当家做主。” 全场震惊! 边上的高管都跟着张大了嘴巴,尉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尉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虽然脸是长得帅,但是气场太强大,搞得公司上下就算对尉婪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有楚鸢,赤裸地踩在了刀刃上,她按着杨若盈,还顺带跟高管说了一句,“陈经理,麻烦您帮我报个警,我怀疑有人偷窃我的u盘。” 陈经理就是刚才拉着楚鸢要她算卦的中年男子,一听见这个,当场掏出了手机,“咱们先把监控录像取到了,回头一起交给警方,公司里可不能出手脚不干净的人!” 手脚不干净,这顶帽子砸下来,杨若盈哪里承担得起? 她只是想耍耍小花招,让楚鸢下不来台出丑而已,这,这要是报警了,事情就闹大了,她哪里敢想这种下场啊? 杨若盈额头都是冷汗,这事儿是部门主管撺掇她去做的,正巧她也想出口恶气,从楚鸢身上找回点面子,这才做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她只是想给楚鸢一个教训而已,哪里是主观上要偷窃啊! 杨若盈被楚鸢按着,朝着部门主管哭喊,“主管您帮帮我呀,他们不讲道理啊主管……” 被杨若盈喊到的主管这下可就急了,万一她把自己也顺带供出来,这不是还影响他的仕途么!为了明哲保身,原本还跟杨若盈沆瀣一气的主管立刻跟她撇清关系,“我可没有干这种事情,你自己做的,喊我帮你怎么可能!” “主管!” 杨若盈面色发白,“我还帮您儿子写论文呢!当初您喊楚鸢写,她没写是我帮您补上的,您怎么能视而不见呢主管!” 主管一听见杨若盈说这个,登时就气急败坏地说,“你别给我扣帽子!说得好像我在压榨你们一样,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是你自愿要给我儿子写的!反正不是我干的,你别想拖我下水!” 杨若盈心都凉了,听他这个口气,是打算出卖她吗? “你想要给楚鸢下马威,结果楚鸢不买账,你分明还记恨着楚鸢!”咬咬牙,干脆鱼死网破,杨若盈大喊着,“所以才指使我这么做的!你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担当,出了事就这样推卸责任!你明明还等着看好戏呢!” 楚鸢想起来了,难怪开会前这个主管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原来就在等着她出丑呢。 “我没有偷窃啊!尉总,您相信我啊,我……” 尉婪站在那里,眯着眸子笑,他分明笑着,周遭气压却让人不寒而栗,“说啊,接着说啊。” 一个楚鸢,就能够钓出来这么多心思不正的人,他倒是开了眼了,平日里这群员工看起来都好端端的,出现了一个楚鸢,便什么妖魔鬼怪的真面目都露出来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设计陷害,压榨员工,他真得来个杀鸡儆猴了! 杨若盈吓得腿软,楚鸢松开她,冷笑一声,将她一推,推到了众人视野中间,“你自己说吧,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杨若盈从口袋里掏出了楚鸢的u盘,李也立刻接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内容就是他早上帮楚鸢看过的,验证了这u盘里的内容,他抬头,“尉总,确实是这个。这才是楚小姐那枚u盘。”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尉婪声音带着压迫,“偷东西?你们来上班,还学会了偷东西?!” 杨若盈一抖,“不是的,尉少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想让楚鸢在大家面前丢个人而已,我没想过,这,这涉及到了偷窃这种事情啊,我……” “你想陷害我,还自己缺乏法律常识。”楚鸢双手抱在胸前,“虽然这u盘本身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是里面的资料就不一样了。这份ppt里的信息要是被泄露出去,我们公司一整个季度的机密不就等于公开给竞争对手了吗?杨若盈,你要陷害我也该选个别的法子,而不是从公司的重要文件上下手!” 最后一句话出声落地的瞬间,杨若盈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楚鸢吼出来了,她往后退了半步,好在有同事扶着,要不然这会儿她就已经站不住了。 尉婪再也没有留情面,李也拿来了监控录像画面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确认了杨若盈偷窃这一事实,而且偷窃的是公司重要文件,怎么可能轻饶? 尉婪要杀鸡儆猴,更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任凭这种风气蔓延下去,以后公司里都玩弄心计,搬弄是非,谁还踏踏实实一起奋斗努力? 这回杨若盈是再也嚣张不起来了,“楚鸢,我错了,楚鸢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给你使绊子了,最开始故意把活让你做,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新人……” 她见楚鸢不停,还上前去拉楚鸢的手,试图令她动容,“我真的不知道这个u盘里面的内容那么重要,我……” “你只是想害我。”楚鸢顺着她的话替她说完了,勾唇对着杨若盈笑,“我要是心软一点,这个会一开,我就会被人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被公司上下看不起。你现在求我?” 杨若盈看着楚鸢将手一点点抽出来,好像抽走了她最后的希望,“楚鸢,你做人不能这么狠的,我们还是同事啊,我们日后还要相见……” “相见个鬼。谁乐意见你。看守所十日游倒是有你一份!”楚鸢狠狠甩开她,笑得花枝乱颤,“只要我没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我。警察叔叔!她在这里!” 楚鸢这一报警,警察便登门调查案件,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杨若盈哭天抢地被警察带走立案调查了,毕竟涉及公司机密,这一下子便严肃起来了,没被带走的部门主管一想到自己指使她,登时也开始心虚,一时半会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瞟。 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省得楚鸢发现自己,想起来什么。 尉婪大公无私没有包庇,让一群员工在边上心神一震,这次事件一出,怕是大家都被警告到了。陈经理还在边上啧啧摇头,“公司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这么多心术不正的人啊!” 楚鸢面无表情,“陈经理你最开始也说过我一个女人主持会议不好呢。” 陈经理立马赔笑,“哎呦!那我错了,是我小心眼了,你别气嘛,晚上我把我侄子的八字拿给你,你帮我算算……” 楚鸢下巴一撅,“不高兴了!” 堂堂陈总经理,跟在楚鸢屁股后头走来走去,“别呀小楚,小楚,有话好说……你哪里不高兴了?我给你赔不是,这样吧,天气冷了,我送你几斤大闸蟹怎么样,很肥很肥的,我客户刚拿来送我呢!” 楚鸢得寸进尺,展开自己细长的手指,盯着漂亮的红色指甲,似乎是在观赏,“只有大闸蟹吗?” “……”李也一边帮着警察提供证据,一边在那里擦冷汗,头一次见到楚鸢这么嚣张的女人,万一把陈经理惹火了呢!人家那可是总经理的位置啊!她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结果就听见陈经理说,“要不,要不我把我侄子介绍给你,我那侄子可帅了……” 楚鸢两眼放光,“真的假的?” 尉婪在边上皮笑肉不笑,“他侄子是陈聿。”开银行那个。 楚鸢白眼一翻,“拉倒!” 陈经理皱着眉头,“小楚,你这样我开始担心你以后的婚姻幸福了。” 楚鸢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开了电脑,娴熟地敲了密码,随后笑着对陈经理说,“跟你没关系!” “怎么一点不尊重老人。”陈经理一边嘟囔着一边觉得这个小姑娘有意思,“我年纪比你大诶。” “倚老卖老啊。我婚姻本来就不挨着你,不用你关心。”楚鸢说,“我年纪比你小,爱幼懂不懂?” “……”陈经理的话都被楚鸢堵死了,只能对着尉婪说,“小尉你管管吧,这丫头片子这样下去,以后估计你也吃不消!” 尉婪蓦地笑了,他就喜欢吃不消的! 男人无奈地对着陈经理说,“陈叔,您别逗她了,她吃软不吃硬呢,谁对她狠,她就对那人更狠。还不如哄哄她。” 天地良心,李也就没见过最难缠的股东兼总经理陈老这样迁就员工的时候,一边啧啧摇头一边又感慨,对楚鸢那是又爱又恨,“行,你们小年轻人表达感情方式,是我老了看不懂了。” 楚鸢笑了,“老了要不把总经理位置让给我,我替你坐。” 李也脸色煞白! 岂料陈叔上去弹了一下楚鸢的脑门,随后收起双手,“观察观察再说!” 全场目瞪口呆! 大家纷纷去看尉婪,您倒是管管啊! 尉婪两手一摊,“该干嘛干嘛去,午休时间快过了。” ……你就宠她吧! 正文 第72章 开个价吧,把她买了! 开会这风波在尉婪的收场里草草结束了,剩下一群员工对楚鸢面露惧色,都说尉总可怕,这不,还有个更可怕的。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讲人情不讲世故纯粹靠能耐吃饭,这种女人她活着就不怕以后摔跟头吗? 公司里的各位打工人对楚鸢敬佩之余又多了些许恐惧,难怪是能够空降上任尉总身边重要职位的人,这以后要是说楚鸢谋朝篡位,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楚鸢干得出来! 他们的目光锁定在楚鸢身上,甚至还在设想着楚鸢还能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是当事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激起了多大的水花,在结束了杨若盈偷窃事情之后,她就安安分分在自己的岗位上进行下一步工作,好像没意识到她的出现给尉婪整个公司带来了多少震撼。 傍晚时分,临近下班,律师给楚鸢打了个电话,说季遇臣这个事情大概率十拿九稳,离婚的时候财产分割得可以干脆利落一点,至于舆论上让他失去民心,这些操作环节就不在律师的范畴之内了,得看楚鸢自己。 楚鸢一边听一边说,“江歇叔叔,还得是你,老练!” 江歇抓着电话无奈地笑,他也不年轻了,以前帮着薄夜打官司冲锋在前,现在事务所里的委托都是给新人去干的,如今这样出山,实在是给楚鸢面子,“也得是你哥举着刀冲进我律师事务所……” 楚星河大概也能猜到当年的绑架案定然是出什么意外了,不然楚鸢不会这样恨到无以复加,所以估计现在也在疯狂想要追究当年的案件真相吧。 “嗯,过几天我们见面聊聊具体的,我离婚证该办下来了。”楚鸢对着手机说,“谢谢江歇叔叔,还是谢谢,愿意为了女性离婚站出来。在离婚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倒也不是女性的问题,我只是愿意为了弱者站出来罢了。” 江歇捏了捏眉心,恍惚中想到了过去那个唐诗,最开始的时候他帮着薄夜要和唐诗打关于孩子的官司,以至于唐诗走投无路,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没打成。现在家庭矛盾频发,楚鸢也是受害者,他总该站出来了。 “希望法律可以帮你讨回你要的公道。”江歇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气性了啊。” 就像当初的唐诗。 挂了电话,背后传来两道滚烫的视线,楚鸢回头,发现李也正一边啃着笔杆子一边用那种焦灼的眼光盯着她。 楚鸢理了理头发,“怎么了?” “你……结婚了?” 李也像是发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一样,张大了嘴巴,“什么时候?” “不仅结婚了,还要离婚了。”楚鸢指指自己,“很稀奇吗?我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李也的笔吓得直接掉在了地上,他聪明但是安守本分,第一次见识到楚鸢这种人生阅历,额头都冒冷汗了,“那你和尉总,你,你,你……” 这,这有夫之妇啊!尉总真是吃了豹子胆啊! “我一定要去告诉尉总!”李也指着楚鸢说,“你是不是瞒着没告诉他?” 楚鸢两手一摊,“你去说吧,他知道的。” “我不信,尉总光辉伟岸,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于是李也再度站起来冲进了尉婪的总裁办公室,门还是没关紧,如同上一次,他在里面痛心疾首地说,“尉总,楚小姐的身份您真的清楚吗,放任她来公司对您形象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怎么办啊?” 尉婪正在签字,听见李也的话语,差点一用力墨水溅在合同上,不耐烦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助理,“又怎么了?” “楚小姐她……她正在打离婚官司啊!” “你知道了?”尉婪口气淡淡的。 李也惊了,“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这,有家庭的女人啊,尉总您可得洁身自好啊!” 尉婪嘿嘿一笑,毫无道德,“有夫之妇不是更刺激吗?” 李也两手撑在尉婪的桌子上,“尉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啊!”他心里的那个尉总,杀伐果决,英明神武,冷酷强大,然而现在这个形象已然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尉总,您是总裁啊,不是色批啊! “挺清楚的。”岂料尉婪不紧不慢签了字,还要补一句,“别担心,她这不是都快离婚完了吗?” “……”向来老实的李也没忍住,从嘴巴里吐出一句,“做狗这方面被你玩明白了属实是。” 打官司的事情一有进展,季遇臣便再也没有来烦过楚鸢,想来是被这桩官司缠得分身乏术,倒是让楚鸢一下子清净了,她下班的时候想着去找找钟缱绻,总不能真的就对贺诛言听计从吧,于是她打了卡跟尉婪说了一句,“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尉婪愣住了,“你去哪?” “我去找缱绻。” 楚鸢一边按手印一边说,“你自己回去吧。” 你自己回去吧。 这话轻飘飘的,落在尉婪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她不是喜欢他么!怎么现在又这么干脆利落了! 渣女! 尉婪没好气地说,“贺诛不会让你见她的。” 钟缱绻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被贺诛包着,她什么都得听贺诛的吩咐,哪有这么容易出来跟楚鸢见面? 楚鸢皱眉,听尉婪这个口气,好像他对这些事情很了解,于是追问了一句,“钟缱绻和贺诛是什么关系?” “贺诛是她金主,你说呢?” 尉婪的五官比常人好看太多,就算是用不屑的表情,也带着贵族的不屑,楚鸢无法想象钟缱绻到底在他们眼里卑微成什么样,才会令尉婪用这种口吻说话。 心神震了震,“那跟我也没关系,我和她挺合得来的,我要去找她。” “你见不到她的。钟缱绻把贺诛惹火了,估计这几天不会有好日子过。”尉婪斩钉截铁,“除非你带上我。” ****** 二十分钟后,尉婪开车带着楚鸢来到了贺家道馆外面,高大威严的招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楚鸢硬着头皮走进去的时候,就被人拦下了。 身材高大的保镖一身黑衣,“谁?” 尉婪啧了一声,“不长眼?” 保镖这才看见后面跟着的尉婪,犹豫几秒便低下头去,将路让开了,“尉少晚上好,不过我们二少正在忙,这会儿可能需要稍等。” 尉婪冷笑,不置一词,撞开保镖的肩膀径直走入,没给一分面子。 楚鸢跟在身后,看见尉婪熟练地穿过了大堂来到后面的训练室里,还未走进,就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惨叫。 “贺诛你这个畜生!” 是钟缱绻的声音! 楚鸢来不及多想,进去一下子推开了门,便瞧见钟缱绻正脸色苍白躺在地上,被贺诛掐着脖子,他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要给钟缱绻灌下去,而女人则在他手底下无力地蹬着腿挣扎着,“你放开我!” 看见有人闯进来,贺诛虎眸微微眯起,发现是尉婪以后,口气也依然不是很好,“你们怎么来了?” 楚鸢冲上去,“你在干什么啊!” “跟你有关系吗?”贺诛本能想动手,一想起来这是尉婪的人,又硬生生忍住了,“钟缱绻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待她都跟你没关系!” “她都这样了,你还要做什么啊!”楚鸢胆子大,没人敢对贺诛做的事情,她敢。于是她一把推开了贺诛,将钟缱绻的上半身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缱绻?” “是我晕了吗……”钟缱绻虚弱地笑了笑,“我怎么看见你来了呀楚鸢。” 楚鸢对着贺诛伸手,“你手里那个是什么!” 贺诛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上,“迷药罢了。” “你为什么要给她喝这个!” 楚鸢更不能忍,搂着钟缱绻的手都收紧了,“犯法啊!你知道吗!贺诛你是不是男人!” 普天之下也只有尉婪带来的女人敢这样质问他贺诛吧? 贺诛的脸是那种带着凶性的帅,他盯住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厮杀,面对楚鸢的控诉,贺诛说,“我送她去一个男人的床上。很过分吗?她本来就是做小姐的,这种事情都熟门熟路了,你千金大小姐,不会没见识过吧。犯法也是她犯法,出来卖都不懂规矩。” 这不是第一次了?钟缱绻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强迫?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你养着钟缱绻,就是让她为你做皮肉生意?” 钟缱绻脸色煞白,结果贺诛一点儿不管她痛苦的模样,笑得特别开心说,“没我她就流落街头了,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现在衣食无忧还得谢谢我呢。” “不要脸!”楚鸢说,“你收留她就为了让她替你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你怎么不问问钟缱绻的意愿?” “你问啊。”贺诛有恃无恐,跟尉婪并肩站立,那眸子里的自私和不屑简直跟尉婪一模一样,他们这个阶层的男人,是不会在乎任何东西的,所以他才能这么放肆。 或许尉婪的本质也是……只是没有贺诛那样公开赤裸罢了。 她跟他不也是互相利用吗? 楚鸢抱着钟缱绻,“你包养钟缱绻多少钱?” 贺诛一愣,随后回过神来,“你还想给她赎身啊?真有意思。” “没什么,我呢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钱多。”楚鸢飞过去一张银行卡,擦着贺诛的脸,像是用银行卡抽了他一耳光似的,随后卡落在地上,带着她一掷千金的豪迈和无畏。 贺诛被楚鸢这种动作所震到。 尉婪都少见地挑眉笑了,楚鸢,你还真是不按常路出牌。 女人目光如炬,灼灼其华,“都要靠着女人来联络感情了,怪没用的。不过反正你也是为了让她去讨好大佬来做交易么,不如让她来讨好讨好我,楚家怎么也算个豪门吧?” 那一瞬间,蹲在地上搂着钟缱绻的楚鸢竟然不像个女人,她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漫天飞舞抛向空中,这样张狂的动作让尉婪瞳仁骤然紧缩,沸沸扬扬落下的纸钞里,女人笑得娇艳,一字一句说,“去捡啊,贺少。” 正文 第73章 做第一个,来爱我吧。 贺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她肆意放纵到了这个地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说,还将钱砸在他脸上来羞辱他! 在贺诛的世界观里,只有强者至上,不存在什么不打弱小不打女人这类道理——弱小就活该被剥削,所以他根本不会因为楚鸢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不过……楚鸢这个女人的性格,倒是令他大开眼界! 有意思,贺诛笑了笑,忽然间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领域里搅得风生水起也不是件坏事,他还挺想看看楚鸢能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的! 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冲上去,一身的肌肉足以见得他爆发力有多强,倘若真的对楚鸢出手,那定然是打不过的,他克制住了大部分力气,在出手那一刻,有人影晃到了楚鸢的面前。 在楚鸢的视野里,尉婪宽阔的背如同一座山。 贺诛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后者也只仅仅只是闷哼了一声,虽然贺诛是收了力道的,但是他就算收了力道那也是级强烈的冲击,尉婪接下不说,还人都没晃一下? 贺诛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舔了舔唇,声音依然凶狠,楚鸢在想平时钟缱绻面对他的时候内心到底承受着多少恐惧,“尉婪,是不是站错地方了?” 尉婪眯起眼睛挑眉道,“你打到她,这事情就没这么好结束了。” “上我们贺家道馆来抢人?”贺诛故意冷笑一声,再度出拳,“道馆可没那么好说话!” 这不大闹一场说不过去了啊。动手无法避免了。 尉婪身形闪动间,回头对着楚鸢大叫了一声,“躲远点!” 那一瞬间,尉婪眼里锐利的光如同出了鞘的刀,楚鸢的心猛地颤了颤。 下意识抱着钟缱绻往边上挪了挪,随后扶她起来,“能走吗?” “嗯。” 钟缱绻点点头,虚弱地说,“你们走吧,别因为我得罪贺诛……他们要我去陪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 贺诛生性残暴,就算是在如今的法治社会,他也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像尉婪那样扮猪吃老虎,贺诛所有的凶残都是写在明面上的…… 楚鸢看了一眼钟缱绻煞白的脸色,“怎么会这样?跟我走吧缱绻,我可以给你安排新的生活新的工作,你跟着我就好了!而且贺诛和尉婪看起来关系匪浅,他肯定也会忌惮尉婪的存在给几分面子的,你别怕,有我呢!” 钟缱绻无奈地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神奇的女人存在?” “凭什么不能有?男人和女人都不该被定义。”楚鸢抓住了钟缱绻的手,并对她说,“抓稳了,我今天不会让你去帮着贺诛陪那群肮脏的客户的!” 钟缱绻擦着眼睛说,“你这样我爱上你怎么办嘛!” “那你爱我吧。”楚鸢哈哈大笑,拉着钟缱绻朝着门口跑,“世人都在唾弃我不守妇道,你来做第一个爱我的吧。” 语毕她又对着尉婪说,“尉婪你打得过吗!” 尉婪嘶得倒抽凉气,发现楚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大厅的门口,贺诛立刻喊了一声,“把她们给我拦住!” 一声令下,所有的保镖统统扑了上来! “楚鸢!”钟缱绻尖叫了一声,她想着闪躲,却不料想楚鸢迎面冲了上去! 她助跑几步直接跳上边上的墙壁,借力踩着墙直接一脚飞踢踹在了第一个打头阵的保镖脸上!回旋转身,漂亮得出奇! 那人的鼻梁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贺诛和尉婪一愣,扭头去看楚鸢,发现她正轻旋身巧落地,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尉婪皱着眉头,“不是让你躲远点了吗!” “都tm这样了还躲远点!” 楚鸢指着门外一大堆包围住他们的黑衣人,“要不要一起杀出去!” 尉婪瞳仁骤然紧缩。 他就没见过这种女人,在遇到打群架的时候从来不往任何人伸手躲,而是抬手一指而来,要不要一起杀出去? 眼里亢奋得像在发光,尉婪勾了勾唇角,他刚好接下贺诛劈过来的掌风,俯身躲过他凌空扫来的腿,再勾指成爪主动出击,这女人真是无法无天,带得他都离经叛道想闹一场了。 “挨揍了我可不管!” “打不过我就喊我哥!”楚鸢大叫着,“我哥给我买了保险了!” 尉婪心说你真牛,下一秒楚鸢就叫着,“打不过了打不过了!你再动手我躺平了信不信!我躺平了!我躺平给我哥打电话,我哥来了你们等死吧!” “……”帅不过三秒啊楚鸢!这话怎么听着像放学别走的小学生发言? 钟缱绻被楚鸢和尉婪护在身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便听见打击声不停地传入她的耳畔,这贺家道馆威严了这么久,头一次被闹得这样,就好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似的,一塌糊涂不说,还夹杂着各种声音,连同锅碗瓢盆都在叮铃哐啷作响,要命了啊! 贺诛的道馆被楚鸢和尉婪闹得天翻地覆了啊! 楚鸢一边跑一边喊着,“尉婪!等一下!等一下!” 尉婪打得上头,笑得眼睛发红,“打一下,打一下?” 一群人中间似乎刮起了一阵龙卷风,鸡飞狗跳一片狼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贺诛眼睁睁看着尉婪一路劈开人群撕裂包围冲到道馆大门口,脚踩保镖手打学徒,硬生生那么多人里面将钟缱绻提着小鸡仔似的提出去了! tmd平时穿着西装看不出来,尉婪你是动物吗这么生猛! 贺诛心里破口大骂,拳头狠狠收紧了! 虽然跟尉婪过招很过瘾,但是钟缱绻就不能这么放出去了! 尉婪宠着那个楚鸢,宠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把他的道馆霍乱成这样,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 倒是楚鸢,态度转折得看不出来先前嚣张得一丝一毫,先是把人家道馆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倒是一脚急刹车,到了大门口才转身对着贺诛说,“钟缱绻今天就陪我了!你需要什么合作不如让我哥来帮你,别的老板能干的事情,我们楚家也能,贺二少这点大道理应该是清楚的吧?” 贺诛气得说话都带着杀意,隔着乌泱泱的人群,他目光锁定在了楚鸢的脸上,“楚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楚鸢吐了吐舌头,暗自握紧了钟缱绻的手,“对不起嘛,我是个女人,你原谅我嘛!” “……你们今天都别想走!”贺诛拳头直接硬了,楚星河你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啊! ****** 半小时后,楚星河提着楚鸢的衣领,以滑轨的姿势登门道歉。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贺二少,我妹妹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贺诛靠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断壁残桓”里。 坚硬的肌肉挤在一起,他皮笑肉不笑,楚星河的面子得给啊,就是这楚鸢实在是太气人了,他一个男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啊! “门都被踹坏了,椅子都被砸了,地砖也被敲烂了,还有我一帮受了伤要去医院治疗的学徒们,你就说这笔账怎么赔吧。” 楚星河怜爱地看着楚鸢,“没弄疼你吧?” “……”贺诛又想打人了。 楚鸢摇摇头,“没事,哥,你和贺诛好好说说,千万不能让钟缱绻去陪那帮客户……” “我妹妹都这么说了。”楚星河抬头,“作为补偿代价,楚家帮你一次如何,贺二少。也别让一个弱女子去陪别人了。” 听听,听听她哥哥楚星河这个发言,多么的温柔绅士! 哦? 贺诛眼里划过去一道光,楚家可比娱乐圈那些地位不稳的新晋富豪要靠谱多了。确实楚星河丢出这个,对于利益至上的他来说可以立刻调转枪头,毕竟这本质就是一种资源置换,有了更好的,钟缱绻还何须去卖身子? 看来楚鸢是早就想好了这次带走钟缱绻可以用楚家的势力作交换,才会这样高枕无忧。或许她今天上门就是来做交换的,本来好好谈谈还能握手言和,结果因为贺诛实在是太气人,她也没忍住,直接往他脸上砸了一沓钱!这下可好,导火索被点燃咯! 开玩笑,敢跟鸟姐人五人六,鸟姐专治各种不服! 最后狼藉还得是楚星河出场。 只是…… “一个钟缱绻,值得你用自己背后的家世背景来做交换吗?” 贺诛嘲讽地看了一眼钟缱绻的脸,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确实极美,然而她肮脏透了,本来也就是给他来往的客户暖床的玩物,如今却被楚鸢这样不顾一切地护着…… 这是楚鸢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吗? 岂料楚鸢眯起眼睛狠狠地笑了,“千金难买我乐意。” 贺诛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倒是边上尉婪啧了一声,“楚星河都这么说了,贺诛,都是自己人,也不必为了一个钟缱绻就真的撕破脸皮吧?” 贺诛眉心一跳,“你以为老子的道馆是谁砸的?”还真当他没脾气是不是? 尉婪抬头看着天花板,“那也是你先出手打的人,赖不到我身上。” 那一拳的力道可不轻啊,尉婪觉得自己晚上回去脱了衣服,肯定能看见胸口有个乌青。 贺诛笑得狰狞,“你就这么宠这个女人?” 尉婪两手一摊,一张帅脸上写满了玩世不恭,“你也看见了,她就是有钱长得好看又不要命,你叫我能拿她怎么样?” 钟缱绻多看了楚鸢一眼,她心还在怦怦直跳,不敢相信居然今天真的可以被暂时解救了,她不用去陪睡陪喝酒,不用去卖笑卖身……因为这个名叫楚鸢的女人,惊世骇俗地冲进贺家道馆大闹一场,还令贺诛不得不买账。 【作者有话说】 楚鸢:不要打不要打! 尉婪:不要停不要停? 正文 第74章 人人过去,都是炼狱。 钟缱绻飘荡了数十年,一直都是贺诛拿捏着她的脉搏,从来没有人愿意走到她身边,更别说为她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了。 然而楚鸢做了,还将钟缱绻护在了身后,“既然你们都这样聊定了,不如我带着钟缱绻出去,她今天不必再去替你陪老板了吧?” 贺诛眯着眼睛看钟缱绻的脸,似乎是在判断她的感受,最后视线又落回到楚星河身上,他说,“楚大少要是足够给得起条件,那么这贱人自然不必去陪别人。” “我看是拆了你一个道馆不够——”楚鸢又骂骂咧咧站起来了,被尉婪拉住了,她气得拽上了钟缱绻一起,“一口一个贱人,你是真没素质啊。” 尉婪架着楚鸢往外扯,“贺诛就这个谈吐,你习惯习惯,他这个意思是松嘴了愿意放人了,你留着你哥跟他谈谈生意,我们先撤。” “谈吐?!” 楚鸢破口大骂,指着贺诛,被尉婪拽出了门,那叫骂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进来——“他tm谈吐跟吐痰一样!” “……你现在也跟吐痰一样。” “对付这种没素质的人,我干嘛要有素质?!” 楚鸢骂骂咧咧着被尉婪拽走了,道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贺诛听着楚鸢远处的叫骂声,好气又好笑,“你妹妹怎么一点没有个女人的样子?” 打起架来像男人,骂起街来倒也不输给菜市场大妈。 楚星河朝着楚鸢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深深叹了口气,他说,“我妹妹经历过一场绑架,回来性子大变了。” 如果可以的话,楚星河宁愿楚鸢单纯善良一辈子,可世事无常,命运将她逼迫成了这幅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模样。 “变成这幅性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贺诛跟楚星河在道馆中央盘腿坐下,他想起了尉婪挡在楚鸢面前的模样,觉得实在是看不透他们两个人,似乎在毫不相关,却又藕断丝连,眼里都没有对方的脸,然而回头背后却总是在互相保护。 能让尉婪在动手的时候分心喊一句小心的女人可不多啊。 贺诛言简意赅地说,“尉婪早晚在你妹妹身上摔跟头。” 楚星河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只要我妹妹开心,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给她摘下来。” 贺诛嗤之以鼻,“你又不止一个妹妹,怎么光独独宠这个?” 楚家如今是三兄妹吧,除了楚鸢,楚星河应该还有个妹妹。 “就是因为那个宠不着,我才宠着小的。”楚星河睫毛颤了颤,本该是帅气的脸上竟然有些落寞。 落寞?堂堂楚家大少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边不缺人陪伴的他,怎么会落寞呢? “我童年不是很好,所以亲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楚星河攥了攥手指,“我有个妹妹常年不回家,身边就剩下楚鸢这一个妹妹陪着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难怪,难怪楚星河是个究极妹控。 说起来,贺诛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是想起了楚星河上一辈父母之间的恩怨纠葛,倒也不怪楚星河这么看重亲情。 只是如今的楚鸢,似乎不需要别人保护了。 她一个人,便是千军万马。 连尉婪都沦落为她的陪衬。 这种女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保护呢? 贺诛缓缓将目光收回,对着楚星河说,“钟缱绻你们可以带走,但是也仅限今天,我答应你们今晚不让她去陪客户。” “以后呢?” 楚星河皱着眉,“她到底是个女孩子……” “你猜我怎么认识她的?”贺诛笑得妖孽,指了指自己,“给老子下药抓了个正着,这个女人是个惯犯,你妹妹这么护着她,小心哪天别被反咬一口。” 楚星河脸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另一边,车子里,楚鸢带着钟缱绻上了车,跟她说要带她去事务所里,钟缱绻很是感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鸢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间伸手揪了一把她的袖子,“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天气还没冷,你却穿着长袖……” 袖子一掀开,上面斑驳的伤疤落入了楚鸢的眼里。 女人瞳仁缩了缩,“怎么回事……?” 钟缱绻将手收回来,她声音是沙哑的烟酒嗓,唱起歌来特别动听,而现在却显得十分干涩,“我不听话的时候,贺诛就会打我。” “打女人啊!” 楚鸢暴脾气又上来了,气得不行,对着前面开车的尉婪说,“掉个头吧,我还是气不过,回去贺家道馆。” 尉婪被楚鸢逗笑了,她一旦把一个人看做自己人,就会掏心掏肺对那个人好,“回去干嘛?” 楚鸢幽幽地说,“开车撞死他。” “……”杀意太大了楚小鸟! 钟缱绻摇摇头,在对外的时候,她性格向来活泼好动,其实一会到贺诛身边,就会变得压抑内向,好在楚鸢把她带出来了,也算是让她喘了口气,“其实也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作践我自己。” “不准这么说!”楚鸢按住了钟缱绻的肩膀,“你想什么呢!就是他太残暴!” “我打过好几个孩子了。”钟缱绻抬头,笑得眼眶通红,“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贺诛喊我去陪别人,我就去了,他会定期带我去检查身体,如果怀孕了就会让我打掉。” 所以楚鸢,我其实脏得很,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根本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我都不知道陪睡过多少人了。我就是个小姐,就是只野鸡。 也别说贺诛残忍,或许我更令人作呕。 听着血淋淋的事实,楚鸢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她也是没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这种伤害打击有多大,“你今晚在我这好好休息,让那个什么娱乐公司的老板滚蛋!一会我喊白桃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钟缱绻捂着脸,笑得像哭一样,边上楚鸢默默听着,到最后,她感同身受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 钟缱绻刚被楚鸢领到了事务所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们这么一闹,自然不早,只是事务所灯火通明,烟火气息特别重,楚鸢走进去吸了吸鼻子,“哇!你们背着我吃家庭火锅!” 她几乎是一路连绷带踹进去的,门一打开就看见栗荆和江殿归正抢着锅里的牛肉丸子,裴却怀在边上喝苏打水,尚妤正娴熟地替他们下着菜,白桃正在将肥牛片用手术刀分割。 听见动静的一瞬间,栗荆嗦着筷子头说,“你回来啦?我们刚烧开,刚想着给你打电话呢!” “江殿归怎么会在啊?” 楚鸢走进去,接过尚妤递过来的筷子,嘟囔了一句,“他又不是我们事务所的人。” “他来找你的,来得正好,顺路就让他一起吃了。”白桃对着楚鸢挤眉弄眼,“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啊,是你的小奶狗吗?” 边上开车的尉婪猛地攥紧了车钥匙,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一群人去看他,发现尉婪皮笑肉不笑地说,“江殿归你怎么进来的?” 江殿归端着调料,“我来找楚鸢的!前阵子忙着写论文,没见到她,心里怪想念的。” 尉婪对着栗荆说,“记住,以后江殿归和狗不得入内。” 江殿归恨不得把调料泼在尉婪那张精致的帅脸上。 “话说,这个大美女是谁?” 白桃指着钟缱绻,眼冒桃花,“你买保险了没?死后捐献人体器官吗?你身材好好啊,切割起来一定手感超棒!” 钟缱绻头皮发麻,“我还没死呢!” 白桃双手合十,“我会让你没有痛苦地走的……” 栗荆在白桃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随后对着事务所其余成员说,“这是钟缱绻,之前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偶然结交的,既然来了一起吃吧,反正事务所里人多热闹。”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有家的感觉了。 钟缱绻笑得大方,收拾好了自己先前在车上崩溃的情绪,勾着唇笑说,“正好我也饿了,这顿夜宵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是小鸟带来的人,尚妤他们自然也没意见,他们对彼此都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于是尚妤也分了一双筷子给钟缱绻,轮到尉婪的时候,男人呲了呲牙,“不吃。” “这么香怎么不吃?” “吃不下,气饱了。”尉婪冷哼一声,“看见江殿归就烦。” 他能光明正大和楚鸢手牵手,可尉婪却做不到。 宋存赫能光明正大和楚鸢告白,可尉婪也做不到。 为什么,身边人都能大大方方做到的事情,他就偏偏做不到。 因为他心里有鬼吗?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侧脸,以前总觉得楚鸢的脸和那个人是特别像的,可是现在再看去,竟然一点相似的地方都看不出来。 那人高洁又难攀,似乎从来不给正眼,仙气飘飘一点不像是真实的人类。可是楚鸢不一样,她赤裸又带着野心,什么刀山火海都敢下,生动鲜活得刺眼。 尉婪想,她们两个那么像,却又不那么想象。 楚鸢倒是没有察觉到尉婪的眼神,带着钟缱绻挨个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好朋友,最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火锅里捞出一块肉来,钟缱绻做娇羞状,“谢谢富婆。” “哈哈!”楚鸢龙心大悦,“朕今晚翻你牌子!” “……” 正文 第75章 好久不见,我的楚鸢。 尉婪总觉得,现在回来的楚鸢太过耀眼,但是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尉婪竟觉得她的生命力在慢慢变得淡薄。 她如此漂亮如此强大的代价,就是在燃烧自己的内核。 如果哪一天季遇臣和蒋媛真的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直支撑着楚鸢的仇恨解决了,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眼神逐渐深沉下来,尉婪心里掠过一个念头,但他没说,只是坐在沙发的最角落里看着事务所的人闹来闹去。 栗荆有句话没说错,这群人都是受过伤才会来到事务所的。 栗荆没了妹妹,白桃因为不被世俗接受被排挤,尚妤则是豪门联姻压垮了她,贺守似乎是跟家里起了冲突被赶出了族谱,裴却怀……则是在娱乐圈经历什么致命打击。 他们心底都有着强烈的执念,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都特别没心没肺,但事实上,尉婪觉得,有执念的人,都是痛苦的。 楚鸢也是。 察觉到了尉婪在看自己,楚鸢抬头,不经意间撞入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整个人震了震。 要不怎么说尉婪有得是资本呢,他光是这张脸这五官就足够让不谙世事的少女们为之疯狂,有的时候楚鸢对着尉婪也会恍惚,如果不是他本身恶劣的性格在时刻让她清醒的话,或许她真的会爱上尉婪。 撇过脸去,楚鸢看了眼钟缱绻,发现她也正盯着栗荆看。 一愣,楚鸢凑到她耳边,“你喜欢栗子啊?” 钟缱绻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那你盯着他看干嘛?” 楚鸢啧啧两声,表示揶揄,“我们栗子多帅啊,脸白腿长,去娱乐圈不妥妥的是个偶像,喜欢他又不丢人。” “真不是。”听见楚鸢这么说,钟缱绻还有些着急,她不想被楚鸢误会,更不想栗荆被拉下水。 “你想多了,真没有!你还不如管管你自己呢,那天那个男人,事后有来骚扰你吗?” 楚鸢笑了,“正在打离婚官司呢,离婚证的手续也办完了,最近阶段他是不敢来惹我的。” 毕竟季遇臣是出轨方,楚鸢收集了所有资料,打起官司来对自己有利,便能让季遇臣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对于季遇臣这种名门大少来说,无异于往他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让所有人看笑话! “最近季家的股票也不是很好,似乎是出了这个事情以后动荡了一下。”裴却怀一边刷手机一边说,“娱乐圈的人都跟我说,他们最近找投资,看见季家都绕着走。” 这可是好事啊,听见这个,楚鸢笑得更开心了,边上江殿归一边往她碗里夹菜,一边说,“楚鸢,你离了婚,是不是就法律意义上恢复单身了?” 尉婪的眉毛警觉地挑了挑。 楚鸢意外地说,“是啊。”说完还把江殿归夹的菜吃了,殷红的唇嚼起东西来的时候也是娇俏性感的,尉婪鬼使神差盯着她的唇看了半晌,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吃的是江殿归夹的,不耐烦地站起来,拿起筷子往锅里捞了捞,不管捞着什么都直接丢进了楚鸢的碗里。 楚鸢的碗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小山,全是尉婪捞出来的。 “……”至于吗,这么小心眼。 但是她没有拒绝,一边夹着菜一边问江殿归,“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是问问,以前总觉得你还是个有夫之妇,感觉怪怪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欺负过楚鸢,江殿归脸都红了,他当初怎么就胆子这么大呢,现在他是绝对不敢的! “我看你是对楚鸢有意思。”边上贺守向来是补刀的选手,平时话不多,说出来便一针见血,“不过你得排排队,前阵子宋存赫刚和楚鸢告白。” “存赫哥跟楚鸢告白了?” 江殿归吃了块肉差点被烫到,他用力把滚烫的肉咽了下去,张大嘴不停地哈着气,“那你,那你接受没?” “傻啊?”楚鸢给江殿归翻了个白眼,“我看着像是能接受宋存赫的?” “有道理……”江殿归默默嘟囔着,“怎么也得是打得过你的男人才能让你接受吧。” 说完这话他眼光鬼鬼祟祟地朝着尉婪的方向瞄了一眼。 瞄了一眼。 啧!尉婪摔了筷子,“再看把你头丢进锅里烫。” 江殿归不说话了。 他当初好歹也是江家绝世魔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自从被楚鸢打过一顿以后老实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楚鸢把他脑子打坏了。 这天晚上事务所热闹非凡,而另一边季家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自从出轨的事情被楚鸢曝光出来以后,季遇臣在社会上的名声一落千丈,虽然季家底子稳不至于倒台,但是有些合作方已经有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态度,毕竟谁愿意给自己以后的路上埋一颗地雷呢,离婚都闹成这样了,和季家合作等于和楚家为敌,大家都在思量着站哪一家的队。 季遇臣刚挂掉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满目愁容,最近股票下跌,市值蒸发了近一个亿,这对于季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一想到蒋媛还在住着院,季遇臣便觉得烦躁。 但他没想到的是,深夜蒋媛回来了。 拉开门,他看见了虚弱的蒋媛拎着东西,“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了?” “我办了出院手续。”蒋媛眼睛红着,想来是刚哭过,“我不住院了。” “还没好呢。”季遇臣习惯性上前摸了摸蒋媛,“要不再去住几天检查检查……” “我不想把所有的压力交给你一个人承担。”蒋媛揉着眼睛,她抑郁症是真的,事件公开之后,因为大众同情楚鸢的悲惨遭遇,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网吧,不过蒋媛从一个小太妹混到现在,自然是有些心理建设的,这不,她决定咬着牙,将这一切化作仇恨,早晚有一天也要让楚鸢也尝尝! 当年没让楚鸢死,真是她最疏忽的事情…… 蒋媛对着季遇臣说,“我去一趟书房,联系一个人,你等我一会。” 深夜,有人的电脑显示器上消息跳了跳,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勾了勾唇,总算上钩了…… 第二天,季家受到了跨国集团的一次入股,局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从原本的岌岌可危一下子变成拥有了强大资本靠山,也不知道这跨国集团是怎么看上的季家,就这样划了这么多的钱出去入股投资,令圈子里不知道该如何站队的人更懵逼了。 这……这季家是不是攀上了更厉害的? 办公室里,季遇臣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先生为什么突然选择对我们出手相助?” 好像昨天夜里蒋媛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男人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笑着说,“玩玩罢了,不想那么快就让你们熄火。” 这场游戏还没结束呢,楚鸢。 季遇臣皱着眉头,“你跟我的妻子一直在联系吗?” “哈哈,哪个妻子?现在这个,还是前妻?” 那人回答的话语里带着嘲讽,“你放一万个心,我对你现在这个抑郁症的老婆没任何兴趣,我只是喜欢煽风点火罢了,对于你,还是你的老婆,是生是死我都不在乎。” 季遇臣脸色一震,这个男人如此唯恐天下不乱,到底是为什么? “对了,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你,算是一点见面礼。” 说完这话,穿着西装的男人转身便走,没有给季遇臣一分面子,在他走后二十分钟,有人给季遇臣打电话,“季少……当年,当年绑架案的歹徒们,死在监狱里了!” 死在监狱里了? 季遇臣一喜,他们一死,楚鸢就没办法提取口供了,如此一来证据链也会少掉很大一部分的重要证据,这难道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说的大礼么? 他如此费尽心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那人走得极快,季遇臣也没拦着问,他最心急如焚的问题被人轻轻松松解决,这会儿正茫然下一步要做什么,比起他的茫然来,接收到这些风声的楚鸢是更加情绪激烈那个。 “季遇臣的公司被人投资了?”楚鸢上着班,磨了磨牙,边上的李也戳戳她,“上班时间呢,你怎么在看这些新闻……” “现在是午休时间!” 楚鸢差点将报纸都撕碎了,杨若盈挑衅她的时候她没生气,蒋媛设计陷害她的时候她也没有生气,但是现在看见季家起死回生,她一口气没喘上来! “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听打听是谁在背后投资?”李也看见楚鸢气得通红的小脸,悄悄站了起来,随后一溜烟窜进了总裁办公室。 尉婪正在看手机,抬起头来,“什么事?” “楚小姐好像……在生气。”李也往外看了一眼,这回将门关上了,“好像是她前夫的事情令她不愉快了,尉总咱们要不查查?” “你还挺机灵啊。”尉婪意外地说,“居然会想着这种事情了。” 不过他也是一早就知道了,甚至比楚鸢还要早,那个男人回国的同时,尉婪便猜到了他要出手。 “不用查,或许今天晚上。”尉婪抬眸,目光冰冷,“他就会主动出现的。” 与此同时,有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抬头看着面前的公司高楼,勾起了唇。 楚鸢,我来了。 正文 第76章 泡杯绿茶,要有内味。 坐在办公室里的楚鸢忽然间就打了一个喷嚏,她将报纸揉皱了,不耐烦地转了转手中的笔。 监狱里的歹徒为什么会突然间生病死掉?到底是生病死掉还是被人做掉了? 季遇臣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不,她认识季遇臣这么久,季家向来是老老实实做正常生意的,关于这方面的路子,可能连季遇臣都鞭长莫及。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忙…… 叹了口气,楚鸢抓了一把头发,正巧遇上李也跟尉婪打完小报告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他多看了一眼楚鸢的脸,头一次发现楚鸢正眉头紧皱着。 这姐们向来无法无天惯了,难得碰上一件烦心事,李也还想看见她吃暗瘪的样子,结果发现楚鸢刚皱了一会眉头,刷了会手机又舒展开了。 还哼起了小调。 李也表示有些茫然,凑近看了一眼,发现是楚鸢在看自己的微博评论,她最近官宣参与了一部超大电视剧制作,演的还是里面的绝世大反派,不过下面的评论倒是相当精彩。 有的人说她不要b脸,仗着家里有钱就来娱乐圈乱闹腾,也有的人说很期待楚鸢演的反派,不知道会不会特别立体精彩。 正是这一部分的评论让楚鸢心情好转,她确实想让季遇臣快点身败名裂,不过好歹也是家大业大的季家,一次性击垮是不可能的,必然会遇到这种被人投资又起死回生的事情,这条线得放长了来,她还没输呢。 这么一想,楚鸢倒是想开了,只是她纠结为什么监狱里的歹徒会无故身亡,打算下班了以后去找栗荆这个万事通好好查一查。 结果楚鸢没想到的是,季遇臣竟然领着蒋媛来到了尉婪的公司。 上一次的合作也是季遇臣签的合同,如同季家缓了一口气过来,自然是来跟尉婪谈后续的,他出现的时机特别巧妙,就好像是在告诉楚鸢,你想跟我作对,我还是那个屹立不倒的季家! 蒋媛今天精心打扮过,挽着季遇臣的手上门,两个人看起来如同电视剧里那般美好,季遇臣现在有资本翻身了,自然是不怕和楚鸢打官司,都已经撕破了脸皮,还给对方留什么后路! 他走到了最高层的办公室门口,被楚鸢拦住,女人眼神不善,“季大少没有预约,今儿个临时造访是什么事情?” “我和总裁谈事情,轮得到你说话吗?” 季遇臣冷笑了一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楚鸢,心里又气又恨,他明明尝试了那么多次跟楚鸢重归于好,结果这个女人丝毫不给面子!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失望呢,自从知道这是当年自己肥胖的妻子之后,季遇臣还一直抱有期待,可是楚鸢……楚鸢你为什么选择尉婪不选择我! 心里这么想着,季遇臣说出口的话愈发怨气深重,“跟你没关系的事情就少插手!” 边上李也蹭的一下站起来了,“我们身为尉总的助理还是有必要提前替尉总打点一下的,季少不如先去会议室等着,我进去和尉总报告一下。” 为了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李也对着楚鸢道,“楚鸢,你领着季少去会议室吧。” 李也的级别还是比楚鸢高的,毕竟他是尉婪为数不多的心腹,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季遇臣再咬牙不放只会显得他斤斤计较,于是季遇臣冷哼了一声,转身对着楚鸢抬抬下巴说,“听见没,领我去会议室。” 楚鸢牙齿死死咬在一起,要换别的时候她早就不干了,可惜她现在就是在上班,这是她的工作,只能忍着脾气一路将季遇臣带到了会议室里,这次换了个更大的会议室,她进去以后翻了个白眼就要走,结果被季遇臣叫住了,“等一下。” 楚鸢脚步没停。 季遇臣有些生气,“楚鸢,我叫你等一下没听见吗!” “等什么?”楚鸢指着自己,“你跟尉婪谈生意又不是跟我谈,我等你干嘛?” 季遇臣被楚鸢怼得一噎,话是这样没错,他跟人家领导谈生意,没必要还叫个秘书在边上等着,只是来都来了,季遇臣肯定是想刁难一下楚鸢。 他眯着眼睛说,“你们公司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吗?” 楚鸢深呼吸,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扯着笑脸看向季遇臣,“你想喝什么?” 季遇臣就是来恶心她的,“以前我出差回家的时候,你总会在我回来的时候泡上一杯普洱,也不知道你们公司里有没有。” 楚鸢差点被季遇臣恶心吐,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在羞辱当初她多么地爱他,爱到失去自我,还泡普洱茶等候他回家呢! 死死攥着手指,楚鸢皮笑肉不笑地说,“抽屉里只有速溶咖啡。” “速溶咖啡也行。” 边上的蒋媛忽然间插话了,“你这阵子没睡好,是该喝点咖啡提提神。” 这话也带着暗示,没睡好,为什么没睡好?还不是因为楚鸢一个接一个地冲他们丢炸弹! 楚鸢笑得龇牙咧嘴的,没说一句话扭头出去冲咖啡了,冲完以后用塑料杯装着,没好气地端进来,摔在了他们的面前。 还差点把咖啡都摔洒了。 蒋媛本来是因为抑郁症导致气色不好,如今看见楚鸢不痛快,她忽然间心情大好,还要阴阳怪气问一句,“楚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工作态度不是很好呢?” 楚鸢挑眉,这蒋媛段位是升级了吗,这会儿可比以前更加有绿茶婊内味了,于是她双手抱在胸前说,“工号在我牌子上,你随便去投诉吧。” 蒋媛轻轻哼着气,伏在季遇臣的身边,她拿起塑料杯来,亲手喂着季遇臣喝了一口咖啡,随后放下杯子,又抽了一张餐巾纸来替他掖掖嘴巴。 楚鸢嘴角都抽筋了,这动作搞得好像季遇臣是个残废似的,蒋媛想在她面前表现,也至于这样浑身上下都是戏。 “你们都离完婚了,也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是不是?” 真是厉害啊蒋媛,这个时候还能提醒他俩离婚了,这说话的水平当小三多可惜啊。 说完这话蒋媛得意地看向楚鸢,岂料楚鸢面无表情地说,“是啊,都离婚了,这男人我都不要了,你怎么还没拿到手啊。我以为离完婚季遇臣会马不停蹄找你接盘领证呢。” 蒋媛完美的笑容在这一刻有些破功,隔了一会她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说,“本该是领证的,结果楚小姐毁掉了我们的婚礼现场,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会呢。”楚鸢笑眯眯地说,“我一直记着,做梦都要笑醒呢!” 蒋媛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刚要说什么,门外有人姗姗来迟。 到底是姗姗来迟,还是站在外面看了不少的戏,也就只有尉婪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笑得精致又虚伪,走进会议室,到了桌子的另一头抽开椅子坐下,边上李也便将电脑放在了他面前。 调整了一下姿势,尉婪冲着楚鸢勾勾手,“楚鸢。” 楚鸢因为季遇臣和蒋媛的招惹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干嘛?” 这两个字把季遇臣和蒋媛吓一跳,这个女人是怎么敢跟尉婪这样说话的? 结果尉婪一点不生气,还是接着招招手,“过来,我这里。” 他抽开了边上的椅子拍了拍,“坐下说。” 楚鸢哼了一声,婀娜地走到了尉婪边上,咔咔坐下了,动静不小。 “……”尉婪听着这个动静听出来了,她被眼前的贱人男女气得不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楚鸢气成这样,他感觉挺好玩,难得见她炸毛,就想挠挠她下巴,于是尉婪伸手搂住了楚鸢,也不怕季遇臣和蒋媛在对面看着,他说,“叫你去给我泡茶,你怎么端上来的是咖啡?” 楚鸢鲜红的指甲指着对面的季遇臣,“他刁难我,非要喝普洱。公司里没有,我就只能用我的速溶咖啡了。” “委屈你了,用自己的东西充公账,回头给你报销。” 尉婪捏了一把楚鸢的鼻子,楚鸢一把将他打开了,“别碰我,今天心情不好。” 对面季遇臣看呆了,什么情况啊,这楚鸢如此胆大包天,连尉婪的手都敢打开? 别人秀恩爱那是故意表现得缠绵悱恻,比如蒋媛,上门就和季遇臣紧紧勾着,估计地震了都分不开他俩。但是楚鸢就不一样,边上尉婪对她动手动脚,结果她统统把人家的手拍开了。 不在乎的秀,那才叫秀。 故意做作的秀,那叫缺啥演啥! 对比之下,蒋媛一下子感觉到了强烈的反差,她那样刻意,做给楚鸢看,只会暴露她内心敏感,而楚鸢就不一样了,人家尉婪调戏她,她还不买账呢! 季遇臣心里又酸又气,还听见尉婪在对面一本正经地吩咐楚鸢,“不过我也要喝茶。” 楚鸢呵呵冷笑,“你喝什么?你喝点矿泉水挺好的,降火。” “……”到底是谁火气大啊。 看一眼对面的蒋媛,尉婪勾了勾唇,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说,“去帮我泡,一,杯,绿,茶,吧。记住,要有内味的。” 绿茶。 蒋媛登时小脸白了一层! 这不是拐着弯骂她绿茶婊吗!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鉴茶达人还得是你啊菜婪子 尉婪:茶味很重啊盛不世 正文 第77章 楚鸢危险,被带走了! 没想到尉婪会说出这种话,季遇臣和蒋媛面上都不是很好看,这要是只有楚鸢在,肯定狠狠反击回去,但是如今边上还有个尉婪。 他拐着弯说他们“绿茶”,他们竟然也只能忍着! 拍了拍楚鸢,尉婪笑说,“快去吧。” 楚鸢点点头,转身去泡茶,她好歹也是名门世家出身的,小时候自然练过茶道,这些手艺还没忘,端着茶具到了边上,现场来了一出泡茶。 温润的茶香在空气里缓缓铺散开来,配合着她不缓不急的动作,倒真挺像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尉婪才会在楚鸢身上看见一些过去那个楚家千金的模样,因为楚鸢平时太放荡不羁了,这种优雅秀气和她完全搭不上边。 冲好了茶具泡好了茶,楚鸢终于将小杯子递到了尉婪的手里,随后道,“尉少请用茶。” 尉婪冷哼了一声表示接受,楚鸢又顺手给李也拿了一杯。 对面的季遇臣和蒋媛被她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季遇臣强行撑着完美的笑容,对着楚鸢说,“你原来还会这个呢。”还以为你不学无术呢。 “以前你又不待见我。”楚鸢撩了撩头发,翘着小手指十分细巧,“忙着外面养小三,又怎么会知道我会些什么?” 这话可嘲讽了,也就是在暗指季遇臣过去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以至于楚鸢会些什么都不清楚! 季遇臣决定不跟楚鸢说话了,他说什么楚鸢都有办法用阴阳怪气的字眼反击回来,到头来竟是他自己被气个半死。 泡完茶,楚鸢站起来,婀娜地走到了门口,季遇臣皱眉,“你去哪?” “你们谈生意,关我什么事?” 也不管尉婪在场,楚鸢抬了抬下巴,轻佻地说,“我先出去等你们,没事少喊喊我。” 听听,听听她这个做秘书的!简直都快踩在他头顶上拉屎了! 尉婪不管管吗! 然而蒋媛去看尉婪的表情,却见他面无波澜,似乎是习惯了楚鸢这种脾性,他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出去外面等着吧。” 楚鸢破天荒没和尉婪斗嘴,她早就想离开这个会议室了,看着蒋媛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她只觉得恶心! 听见尉婪这么说,她如得大赦,正好要走呢,于是特别迅速站起来,在大家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哒哒哒踩着高跟鞋一路出门,将门哐当摔上了。 动静让蒋媛大怒,但她没敢发作,楚鸢走出去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暗了下来。 今天季遇臣这样前来,不就是来警告楚鸢的吗,她花了那么大心思想让季家破产,却了想季家又起死回生,他在暗示楚鸢少做无用功,顺便来打脸打脸她。 阴沉着脸色往前走,边上员工路过楚鸢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开的低气压,大家纷纷躲让,回过神来还有人拍着胸脯说,“这是谁得罪了这小姑奶奶呀?” “谁知道啊……听说季少带着新欢来了,看着不爽吧?” “我要是有这种老婆,我肯定也去外面另找,谁受得了啊!” “受不了别娶呗,找小三很自豪吗?原来季家大少人品也不过如此……”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楚鸢气场跟我们尉总一样,刚才她走过去我都不敢说话……” 楚鸢没去管身后议论纷纷,在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熟练地输入了一排地址。 刚进去,就有人在里面打招呼。 【裴】工作时间有空上线? 【妤酱】下午好啊小鸟。 【小鸟】尚妤,我想问问你哥哥那边有路子可以帮忙打探一下监狱里的情况吗? 【妤酱】监狱? 【小鸟】嗯,当年绑架我的歹徒,忽然间就死在了监狱里…… 歹徒不止一个,然而同时去世,实在是疑点重重。 看着小鸟打出来的字,尚妤陷入了一阵沉思,隔了许久她回复说,或许可以找哥哥问一问。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楚鸢利用栗荆的身份去暗网查了查,发现有一条信息直指彼岸另一端的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楚鸢皱着眉头,国外的消息还得是尉婪家族的人更熟练,一想到自己两年前跟尉婪在国外,他每个月神秘消失后又突然出现,楚鸢便觉得有些诡异。 何况季遇臣也曾经在气急败坏的时候口不择言地说过,当年的绑架案没准就是尉婪一手策划的。 虽然这种说法很离谱,但是楚鸢也不是什么恋爱脑,只要是真相,哪怕会受伤也要悉数全收。 她必须查清楚! 于是楚鸢又顺着尉婪调查,查到了尉家在国外涉及的各部分生意,发现尉家势力和人脉实在是庞大,涉略投资的领域也很复杂,从网络工程到线下实体服装品牌,从医学到药品研发,甚至还有…… 国外的军火生意? 也不知道尉婪有没有接触这一块,他接手的好像只是尉家的一小部分,另外几个部分都被尉家其余几位继承人掌管着。 尉家也不只尉婪一个男丁,自然而然将家族企业分割成了好几部分来一起管理。 既然尉家涉及的范畴那么广,去监狱里下黑手也不是不可能。会不会当年绑架案真的是尉婪策划的,就为了把楚鸢带出来? 可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而且尉婪做事一般干脆利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证人留到两年后才动手,肯定当时就做掉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楚鸢摇了摇头,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疯狂搜查过去两年间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这一查便到了晚上,李也领着尉婪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楚鸢坐在电脑前不停敲击键盘的样子。 尉婪瞄了一眼屏幕,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这个小女人竟然查到了这里……还真是想不到啊。 季遇臣和蒋媛是跟在尉婪身后的,他也跟着看了一眼楚鸢的屏幕。 结果满头问号,压根看不懂楚鸢在屏幕上敲什么代码。 刚才尉婪走过去一眼就看懂了,怎么轮到他就是什么都看不懂? 咬着牙从楚鸢身前发出了些动静经过,岂料楚鸢头也不抬。 季遇臣气得更加剧烈了,还好蒋媛搂着,要不然指不定得动手呢! 走出了公司,蒋媛幽幽地说了一句,“别怕阿季,楚鸢得意不了多久的。” 季遇臣意外看了她一眼,发现女人低着头,手指正死死攥在一起。 ****** 因为要查东西,晚上尉婪喊楚鸢回家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要一起走,何况她对尉婪有了戒备,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她再也不能轻易对尉婪动感情了。 尉婪眼神深沉,似乎有什么讳莫如深,但最终还是放任了楚鸢一个人,他先回到家中,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楚鸢查到那里了。” “动作还挺快。”有人调笑着说,“真不愧是你看上的女人,小心别引火烧身啊尉婪。” 尉婪冷笑了一声,光是一声笑便足够引起世间万千洪荒。 可是他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楚鸢回家。 这小女人是在跟他互相斗气吗? 尉婪皱着眉,习惯性打开电脑,巧了几个代码便定位到了楚鸢的地址,却在看见她身处位置的那一刻,男人猛地摔了手机! 瞳仁紧缩着,尉婪缓缓抬起头来,手指收紧已然带上了杀意,“连我的人都敢动,好大的胆子啊……” 楚鸢睁开眼的时候,头顶是一片绚烂的吊灯。 她茫然了许久,发现自己在一个连她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并且想要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上了锁链! 富丽堂皇的装修,却将她锁在这光鲜亮丽的牢笼里! 该死的,这么变态的行为,到底是谁干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出了公司被人从背后蒙住嘴巴,紧跟着便晕了过去。 用力晃动了一下锁链,楚鸢眉头紧锁,这种囚禁行为必得是心里相当阴暗之人做出来的,到底是谁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是蒋媛吗? 楚鸢挣扎着爬起来,手还是被锁链栓在了一边的铁柱上,就在她观察着如何逃生的时候,门外有人走进来。 一步一步,推开了门。 楚鸢猛地屏住了呼吸。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正冲楚鸢笑得天昏地暗,他和尉婪太像了,一身玩世不恭又大逆不道的气场,在尉婪的亦正亦邪上更多了几分罪孽深重的邪气。 就好像,他比尉婪活在更黑暗的地狱里。 “都说你桀骜难驯,是匹野马。” 楚鸢看着男人上前,一边说话,一边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她的脸,咧嘴笑了笑,轻佻地说,“既然是匹野马,也该给你拴上。” 手上的锁链被楚鸢振得铛铛作响,楚鸢咬着牙,“你是谁?” “我是谁?你看我像谁?” 男人笑了笑,那张脸和尉婪无比相似,可是楚鸢却没有一丁点恍惚,她仰头大笑,却偏偏说,“看不出来你像谁。” 男人霎时间皱眉,“你不会将我们搞错?” “一点不像。”楚鸢被他拧着下巴,还是张牙舞爪地笑说,“没他帅。” 正文 第78章 毁掉楚鸢,清白之身! 听见楚鸢说出来的这三个字,男人似乎是被激怒了,捏着楚鸢下巴的手指倏地收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楚鸢只是皱着眉,都没叫一声。 嘴真硬啊。 男人眯着那双漂亮的眸子,直直盯住了楚鸢白皙的脸,“尉婪就是看上你这点吗?” “不知道。”楚鸢笑得更开心了,“指不定是因为我身材好人又骚呢。” 从她嘴里说出这种漫不经心的话,不就是在给他下马威吗? 你把我拴起来,囚禁我,可我一点儿不害怕。 受到了挑衅,男人冷笑着,对楚鸢说,“不怕我?” 楚鸢喘了口气,“害怕有用吗?” 男人一怔。 她不问他是谁,也不求饶,好像在睁眼的这一秒,就已经接受了她被困在这里的事实。 尉婪,你看上的女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我自己?”男人松开了楚鸢,见她扯了扯锁链,发出的声音令他好心情地舒展开了眉毛,结果就听见楚鸢一脸平静地说,“不用的,你不用特意介绍自己叫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她没发现现在是她身处险境么! “我和尉婪的关系是同父异母——”站在面前的人并没有搭理楚鸢,自顾自开口说话,这个消息让楚鸢的眼神变了变,但她还是迅速打断了,“你别说了,没人想知道的。” “……”原本都已经松开了楚鸢的,被她无视到了的男人再度上前愤怒掐住了楚鸢的脖子,她如同天鹅一般低着头颅,缓缓抬起来的时候,女人咧嘴笑了,“急了?” “你很会激怒我。”那人笑得和尉婪颇有几分相似,但是说话声音可比尉婪狠多了,“既然如此,不想知道我是谁,不如称呼我为J先生。” “J先生……”楚鸢喃喃着这个名字,她从尚恙来那边知道过J,因为蒋媛这两年便一直和名为J的账户资金来往密切,莫非…… 就是眼前这个人? 那看来蒋媛他们能起死回生,一定少不了眼前的男人出手…… “是你帮的季遇臣吗?” 没有多想,楚鸢冷漠开口,口气令男人一惊,不过回过神来他还是笑笑,“你思考能力挺快的,没错,就是我。” “为什么要帮他?” “举手之劳罢了。” “没人教过你多管闲事多吃屁么?”楚鸢也没有管自己现在寄人篱下的身份,扭了脸挣脱开了男人的掌控,还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喜欢火上浇油。” “尉婪想要什么,我就要跟他争夺什么。” 那人很满意瞧见楚鸢想要挣扎的模样,越是这样越让他兴奋。 怎么逃得开呢,楚鸢。 尉婪看上你了,那么我就要下手。 “他碰过你没有?” 骤然压低了声音,男人的表情变得极为恐怖,“尉婪,跟你上过床吗?” 楚鸢眼睛都不眨,“就差每天都睡一起了。” 听闻这话,男人呼吸猝然加速,随后他将楚鸢拽上了一边的床,链条挺长的,甚至能连着她进去这个房间里的独立卫浴,将她丢上床也不在话下,于是被楚鸢这么一说,男人便将她直接呀在了床上。 伸手,触碰到了楚鸢的轻微颤抖,他总算笑了,“怕了?” 楚鸢死死攥着手指,“不怕。” 话还没说完,脖子便被人狠狠咬了一口,力道不轻,甚至带着些许刺痛,楚鸢嘶得倒抽一口凉气,“你属狗的吗?” “真就不怕吗?” “怕什么?” 楚鸢面若桃花,但是偏偏说出口的话语那样锋利,一点都搭不上她这张美丽的脸,“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床上不行。” 那一瞬间,男人仿佛自己全身都被一阵火点燃了,一股电流从脊背窜到了头皮,他深呼吸,狠狠拽裂了楚鸢胸口的衣服,“你不怕自己被人玷污吗?” “第一,我没有道德枷锁,所以贞节牌坊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存在,那种荡妇羞辱也休想羞辱到我。你要是想做,记得技术好一点,别回头没给我弄爽快了,那多丢人啊。第二,要做赶紧做,不过我不想传染病,你还是戴个套吧。” 听听她这个发言!听听! 这话是该从一个女人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这一个女人该有的想法吗! 男人猛地咬住了一口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真是小看了你这伶牙俐齿啊楚鸢。” 她越是这么说,他反而越没劲了,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吗?这女人会不会太聪明了一点? “小看了就赶紧谢罪。”岂料楚鸢大笑,“你没见识过的多着呢。” 明明身体都在隐隐颤抖,可是却从来不退一步,尉婪,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吗? 没想到短短两年,你变口味了啊。 “在那之前还是将我的真名告诉你。” 舔了舔楚鸢的耳垂,这个动作过去只有尉婪做过,令她顷刻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未意识到身上男人接下去要做什么,便听得他说,“我叫景雍,汉景帝的景,雍正的雍。” 好名字,尊贵大气。 “可惜了,是个人渣。”楚鸢曲起腿想要去蹬他,大腿却被人按住,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会以为我事先没有调查过你吧?” 楚鸢脸色稍白,没想到这个人有备而来。 “我查过,这几年你的陪练都是贺守那种级别的顶级拳皇,自然而然战斗力也不低,不过可惜了,女人终究是女人……” “女人终究是女人?”楚鸢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屁话啊,你羞辱一个女人的手段也就只有从身体上进行强迫了。你放心,我不会受到一点伤害的,你强暴我,还不如说我事业难成给我来的打击大呢。” 景雍的瞳仁狠狠一缩? “你说什么?” “说我荡妇可以。想要毁掉我清白也可以。”楚鸢啧啧两声,毫无底线,踩在廉耻的边缘,“说我开公司赚不到钱,不行。” 言下之意,就算景雍现在做什么,她也不会在乎的,翻了天也就是一副身体罢了。怎么了?她也没有要守身如玉的对象啊。 她只有一个想亲手报复的前夫。 “对于一个离过婚打过胎的女人来说。”那一秒,楚鸢的眼睛亮得逼人,似乎景雍想要强暴她这一正在发生的事实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这种东西早就无所谓了,我更想赚大钱当富婆,你要做就快点。” 说完她还主动夹住了景雍的腰,大腿蹭着他的裤子说,“不会吧,你们男人这么自卑啊,一定要女人哭天抢地才有存在感,一看女人不在乎,就拿她没辙了?” “那也……”两腿收紧圈住了景雍精壮的腰身,楚鸢眉目惊艳却无比嘲讽地说,“也,太,废,物,了,吧。” 难怪比不上尉婪啊。 景雍狠狠一震,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重逆无道,惊世震俗! 这个女人的身体里,为什么会藏着比男人还要强大的灵魂? 景雍松开了楚鸢,他本意就是想看见楚鸢求他,露出那种脆弱的眼神楚楚可怜地说不要,可是没想过楚鸢从来不会求人,她甚至愿意这么笔挺挺地死了! “你这个女人简直……” “词汇量不够,是不是不会形容我。” 楚鸢被景雍压在床上,一头乌黑的发铺散在枕头上,冰肌玉骨,柳眉星眸,衬得她倾国倾城,可是就是这样美丽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令人大惊失色! “尉婪能看上你真是太令我吃惊了。”景雍抓住了楚鸢的头发,既然这一套行不通,那么换种方式的暴力一样可以让她痛苦,“不信我动手打女人吗?” “打女人?”楚鸢将脸转过去,“打吧,你可以打死我,但是你打不服我的,痛苦会让我兴奋,会让我更深刻地想要反击。” 早就经历过死亡了,景雍,你什么都威胁不了我。 景雍就没见过这种女人!他揪着楚鸢的头发强迫她与他面对面,然后一头柔顺的黑丝带来的手感却令他失神了几秒。 这是尉婪日常就可以触碰到的柔软吗? 没说话,景雍的眼神加深,似乎是陷入了恍惚,隔了一会他说,“你和你姐姐委实不像。” “你也没你哥厉害。” “……我还没说我比他小。” “看着就像个弟弟,我默认了。” 景雍被气得脸色都铁青了,“楚鸢你别无法无天,现在是你被我囚禁了!” “我是楚家大小姐,你囚禁我,你就是找死。” 楚鸢看着压着自己的男人,发丝凌乱,眼神却清亮犀利,“尉婪一定会来的。”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有人从灰尘里登场,漫天的飞尘散去后,破败的门外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 楚鸢眯着眸子笑,尉婪,你登场似乎就喜欢破门而入啊。 景雍还压着楚鸢呢,这会儿从她身上直起来,“你来了?” “放开她。”尉婪咔咔按了按指关节,眼神冷得吓人,“景雍,你想做什么?” 楚鸢皮笑肉不笑地说,“你tm眼瞎啊,这都看不出来,他想睡我啊!” “……”景雍震惊,去看身下的女子,只见楚鸢骂着,“再晚来一会直接叫人给我收尸吧!运到白桃实验室里得了!” 【作者有话说】 尉婪:公主殿下臣救驾来迟。 楚鸢:呵呵,护驾不利,拖出去斩了。 正文 第79章 跟我一起,就此坠落。 这边尉婪正紧急带着人过来,那边楚鸢竟然还在发号施令,她明明被景雍囚禁着,却一点儿不害怕,在边上使唤,“你,你上一边呆着去!” 景雍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说?” 楚鸢龇牙咧嘴,“是的,你身体挡着我跟老相好交流了。” 被说成老相好的尉婪登时就被楚鸢气笑了,他一边上前,一边跟景雍对视,“你也太坐不住了吧,这就着急慌忙想对着楚鸢出手了吗?” 景雍被楚鸢气得脸色不好看,连同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阴险的调调,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个人平时就不好惹,如同毒蛇一般难缠。 他说,“毕竟是你看上的东西。我就喜欢跟你抢一样的。” 尉婪面不改色,“我喜欢吃屎你也去吃?脑残。” 楚鸢:“大可不必,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尉婪:“你闭嘴!” “……”景雍手指死死攥成拳头,大抵是没有想过尉婪来得这么急,冷笑了一声,他说,“我是真想不到啊,这才多久你就来了,看来这个女人的分量很重啊。” 尉婪并没有否认,景雍就是在用楚鸢试探他,他这么急匆匆赶来,不是正好代表着楚鸢的重要性么? 他本来就应该慢吞吞地搜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和楚鸢相关的事情,就没办法冷处理,哪怕知道景雍在用这招钓自己,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了。 景雍关着楚鸢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们尉家在国内的一处房产,所以尉婪一查便知道,这是景雍在挑衅自己。 “他不想被我哥哥砍头,所以最快速度出现很正常。”楚鸢狰狞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对着景雍张牙舞爪。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明明手上还锁着镣铐呢,偏偏还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跟他抬杠,“我很重要,你第一天知道?全世界我最重要。” 说楚鸢不要脸吧,确实挺不要脸的,能恬不知耻说出全世界她最重要这种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尉婪却明显感触到了她的瑟缩。 此时景雍已经离开了楚鸢身边,他站起来凑近了尉婪,压低了声线,“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对这个女人怎么样,代替品终究是代替品,比不得正版的一丝一毫。” 楚鸢瞳仁缩了缩。 “只是……你既然想要转移火力,那么我不如将计就计。”景雍笑得惊人漂亮,他和尉婪的面孔确实有几个角度无比相似,“今天这只不过是个开胃小菜罢了,你想当着我的面把楚鸢带走,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尉婪在一瞬间眼里便带上了杀意,背后似乎有一股寒气拔地而起! “现在就把她放了。”一字一句,从男人嘴巴里讲出来的话,已经不是交涉了,而是一种强权命令,“我跟你没得谈,景雍,别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 “于情于理还得喊上一声哥哥呢。” 景雍阴阳怪气地看着尉婪,“小三生出来的儿子真是不知廉耻啊。”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眸间全是杀气,“都是下三滥,怎么还比较起来了呢。” “我挺期待季遇臣到时候打你脸的样子。” 景雍凑上去,对着尉婪说,“连别人的前妻都不放过,尉婪,说起下三滥这三字,我不及你,你还是自己拿好了吧。今天我拿楚鸢试探试探你,明天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想把楚鸢藏起来,尉婪就绝对不可能找到。 “逼逼赖赖烦死了。”尉婪都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出手就是一拳直直朝着景雍打去! “反派话怎么这么多啊?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尉婪没给景雍反应的余地,一声令下以后,外面的保镖统统冲了进来! 楚鸢眼尖看出来了,尉婪带来的这帮人那都是贺诛道馆里的人啊,货真价实的练过的打手,跟他平时领着的保镖都不是一个气势的……带上贺诛的人,说明尉婪是真的奔着强闯来的。 “你居然敢打我?” 没留意,被尉婪打了一拳在唇角,景雍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为了一个贱女人你打我?当初对她都没有这么好,尉婪你根本配不上她!” 尉婪像是被这一句话激怒了似的,出手的动作愈发凶狠,楚鸢是知道尉婪的攻击性的,他平日里从来都是懒散的模样,然而被激起了敌意那便瞬间会化身残暴的战争机器,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哪里戳到了尉婪的痛处,他瞄准了景雍最脆弱的脖子,毫不犹豫地进攻! 楚鸢感觉浑身都在发冷,从景雍的话里她听出来了,尉婪以前真的有个心头挚爱,而这个人似乎也成为了尉婪和景雍的矛盾来源之一,以至于景雍现在来抓她,就是为了刺激尉婪。 尉婪,冷漠无情又强大的你,原来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嘴巴张了张,楚鸢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景雍的人马也赶到,他们先是将楚鸢包围住,生怕尉婪撕开包围圈进来抢人,不过因为楚鸢手上有锁链,倒也不能跑多远,眼睁睁看着尉婪被人群研磨,无数嘈杂的声音堆砌在了一起。 就在这混乱之中,有人从外面破窗而入! 咔嚓一声碎裂声,白袍飞扬,楚鸢抬头,发现跳进来的女人指缝间亮着一排银针,她穿着高跟鞋落地却极稳,看着眼前冲过来压制她的人,手中的银针在一瞬间朝着面前飞出去,跟着那大块头便轰然倒地。 “小鸟!” 有人喊她的名字,楚鸢回应,“桃子!小心背后啊!” 白桃刚用麻醉针解决了几个人,背后便有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还未翻身,那道掌风半路就停了,回头一看发现是贺守跳进来,捏住那人的头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 贺守抬头,看了一眼白桃,顺带又一掌击飞了边上一个扑上来的人,口气鄙夷地说,“暗器终究是不入流的暗器!不讲武德。” 白桃很想一脚踩在他鞋子上,“这叫现代科技懂不懂?” 说完她变魔术似的,十根手指一收一展间,指缝里又夹着好几个注射剂,里面全是麻药,她说,“栗子,小鸟拜托你了!” “放在我身上!”有人荡着绳子从外面人猿泰山似的晃进来,这里可是三楼啊! 飞进来的人耳朵里还夹着一个高科技无线耳麦,里面传来尚妤的声音,“用你领口上的微型摄像头即时传播现场给我,我这里扫描了一下全景,到时候直接在通道外面等你们,我们的车不能等太久。骚动已经传到外头去了。” “我用emp电磁脉冲切断了景雍这里的通讯信号。”栗荆皱着眉头,一个翻身落在了楚鸢的身边,“五分钟内他不会再叫到多的人马,但是也只有五分钟,以他的资源只能拖迟五分钟。” “我现在就定制最快的逃跑计划,你的任务就是把小鸟身上的锁链打开。”尚妤坐在外面的伪装色面包车里,边上坐着裴却怀,她敲打着键盘,将所有变故和临时改动都通过对讲机告诉了在场的几个成员,“尉婪,你现在先拖住景雍,桃子和贺守负责撕开包围圈,贺守你注意不要打出人命来,桃子也记得麻药别用过量,过失致死你得去坐牢的。栗荆,你那边怎么说?” “老子可是天才骇客,解个锁怎么了!” 栗荆得意扬扬地一勾唇角,结果低头一看,傻眼了。 电子产品的锁他确实可以解。 可是这个锁是物理意义上的锁啊! 就是个实打实的铁锁啊!不是什么指纹锁密码锁啊! 栗荆脸色煞白,“不是,这,这,这没钥匙……” 楚鸢倒抽凉气,一脚踹开一个飞过来的保镖,又闪身躲开边上人砸过来要敲打栗荆的木棍,她说,“能不能行啊!” 栗荆深呼吸一口气,取下耳钉,“我,我试试!” 破解了那么多次密码锁的栗荆,第一次用耳钉的针来开铁锁,在锁眼里鼓捣了一会会,他便摸着了门路,“马上!” 此时此刻景雍的人马已经赶到了,白桃看着远处开过来的坦克车,每个车上都有手里拿着武器的人站在后货箱里,她满额头冷汗,“景雍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会有军事武器……” “国外做军火生意有他一份。”尉婪按着耳机啧了一声,“楚鸢那边怎么说?准备撤退了!” “解锁了!”栗荆和楚鸢被人包围着,“我就知道,这破锁也拦不住我,我还是天才骇客!” 说完楚鸢揉着酸痛的手,将床上的枕头被子统统往下丢来绊住旁人的脚,栗荆抓着她往外跑,“请求支援啊,我们很快跑到窗边了!这里别墅怎么这么大啊,尚妤,我们到窗边了!” “等一下,我给你们放绳子!白桃贺守,都准备滑绳索下来!” 来不及了,景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楚鸢的面前! 栗荆往绳子上一拽,想带着楚鸢一起往下滑,岂料楚鸢的腿被景雍抓住了,他狠狠一扯,便将楚鸢拉了回来! “啊!” 楚鸢尖叫一声,眼前的视线一下子飞速倾倒,滑在绳子上的栗荆脸色大变,“情况有变,尚妤,楚鸢被景雍拉回去了!” “想带走她?做梦!”景雍笑得凶残,看着差点被人带走的楚鸢,“你们为了楚鸢倒是花了不少力气啊!” 此时此刻,有一道身影出现,脚步几乎是一路踩着墙壁冲过来的,那速度和力道又快又准,在景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中的女人在一瞬间就脱手了! 尉婪仿佛是闪现般地从景雍面前一个跨步,踹着墙飞过去,顺便从他手中抢走了楚鸢,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三楼的窗外纵身一跃! 因为那一脚借力蹬出去的力道大,原本在地上的玻璃碎渣被溅起,那一晚,尉婪飞出了窗户,以坠落的姿势抱着楚鸢从三楼一跃而出。 空气的流淌似乎都变慢了,发丝飞舞间,晶莹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楚鸢骤然紧缩的瞳孔。 她被尉婪死死抱在怀里,两颗心脏都因为惯性冲撞在一起了,她抬头,慢动作般地看着天空。 啊,月亮好漂亮。 然后,猛地坠落。 正文 第80章 景雍他还,碰你哪了? 楚鸢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失重了,随后又紧跟着被重力狠狠往下拽,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尉婪伸手便抓住了滑绳,抱着她一路从三楼安全滑落至一楼。 尚妤在车边拉开了车门,“快点啊!他们的人要追上来了!” 抬头看着三楼被打碎的窗户边缘,果不其然景雍正将头探出来,“给我把他们抓住!” 不远处传来车子大部队包围的声音,尉婪一下子便跳上了驾驶座,对着楚鸢说,“后面找个地方坐好!” 栗荆接过楚鸢的手将她拉上了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关上车门,然而看了一眼前方,栗荆脸色大变,“来不及了,感觉要被他们的车子包围住了!” “我们必须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白桃看着边上差点碰撞过来的车子,大喊一声,“尉婪你开车小心啊!” 他们这哪里是包围啊,这是想要追赶上来把他们撞翻啊! “我知道,我加速了!”尉婪猛地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下去之后,车速骤然加快,楚鸢刚系好安全带还是被惯性带着往前冲了一下,她看着边上越来越多的人,难道真的得下车再闹一次吗,还是说尉婪可以开车带着他们冲出包围圈? 这要是出一点事情,大家都会遭遇生命威胁,怎么可以拿大家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就在楚鸢纠结的时候,裴却怀说,“前面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去。” 楚鸢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裴却怀指了指自己,“你说呢?” 楚鸢一开始没搞懂裴却怀能干什么,一直到他们和追逐他们的车辆猫抓老鼠五分钟以后,尉婪减缓车速将裴却怀从车上放了下来。 裴却怀面朝着他们伸了伸手,那些车辆也跟着停下了,似乎是看见有人下车,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谨慎起见他们也放缓了车速。 整个局势便如此放缓了十秒钟之后,边上有个路人经过,“那个是不是裴却怀啊?” “等一下……好像真的是啊。” “那个影帝?真的假的!他怎么出现在路边?” “偶遇裴却怀啦!我的天,国民老公啊!” “裴却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没花多少时间,无数人疯狂朝着裴却怀所站立的方向跑去,一瞬间将整个路口堵得水泄不通,就仿佛一道人肉围栏将尉婪的车子和后面追杀他们的车子直接隔开了,裴却怀被人群挤着,没有带保镖,只能脸上强行堆出笑容来,对于粉丝的合照要求他也来者不拒,头一次如此亲切的影帝引起了路人和粉丝的尖叫,因此抢着要拍照录视频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群企图继续追堵楚鸢的人气得对着人群狂按喇叭,“喂!马路你家开的啊!快让开啊!” “让路啊!” “影响交通了啊!快点!” “让人跑了怎么办!” 就在他们烦躁按喇叭的时候,人墙另一端的尉婪早就一脚油门开着车子走了。 楚鸢坐在车中和尚妤面面相觑。 “这就是大明星的力量吗?” “你看见了吗,刚才那群人就好像一瞬间出现似的,太可怕了,顿时聚拢起来,这号召力……”白桃拍着胸脯说,“裴却怀就是个行走的大招牌。” “那我们不把裴却怀接回来吗?” “……他应该不会出事吧。”尚妤做了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动作,“菩萨保佑裴却怀不会被人踩死。” “……” 开着车子将楚鸢带回了事务所,白桃率先跳下车,她将楚鸢带到房间里做了个检查,确认她身上的麻药残留已经没了以后,对着楚鸢说,“这是委屈你了。” 进去看见楚鸢如同狗似的被景雍拴住压在床上的模样,真是太气愤了! 白桃咬牙切齿说,“景雍就是个大变态!虽然和尉婪长得像,但是他可比尉婪变态多了!” 楚鸢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下意识问了一句白桃,“你知道景雍?” 白桃动作一顿,随后慢吞吞地说,“尉婪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我都知道……” 尉家那些八卦,当初他们圈子里也是略有耳闻的。 听说景雍从小性格压抑,不过也算是尉婪他爹做的孽。 “景雍的妈妈是小四。”白桃凑到楚鸢耳边悄声说,“尉婪的妈妈是小三,然后尉婪还有一个大哥,大哥的妈妈才是正宫,但是正宫这会儿已经植物人住院了,如今小四的妈妈登堂入室搬进去了,尉婪的妈妈抑郁症,目前被尉婪父亲冷处理,不闻不问。” “……”尉婪的父亲这样过分?!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她出生的时候爹疼娘爱,有一个哥哥也有一个姐姐,但是一直都对她很好,自然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活在痛苦不堪的原生家庭环境里,日复一日被折磨。 慢慢地,那群人的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 到底要经历怎么样的自我拯救,才可以把自己从破碎的家庭里捞起来呢? 楚鸢深呼吸,“所以……景雍现在是算是比较得宠的一位儿子,他嫉妒尉婪,才会想着对尉婪下手?” “具体不清楚啊,栗荆和贺守认识尉婪早,知道得比我多,你可以问问他们。”白桃拍拍楚鸢的肩膀,“小鸟,他们都说尉婪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有钱有权长得帅,而且很聪明,跟尉婪这种人相处会很舒服,但是他们也一致觉得不适合跟尉婪谈恋爱。” 楚鸢的心瑟缩了一下。 “尉婪出生在这种环境里,没长歪是种幸运,但是指不定性格上有缺陷呢。” “他不是有缺陷,他是缺德。”楚鸢无奈地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桃子。” 白桃顿了顿,“不,你不知道。那是他们的意见。我的意见是,反正还年轻,只要去做你不会后悔的事情就行了。” 楚鸢愣住了,那么多人跟她说过不要对尉婪心动,白桃是第一个不这样说的人。 “你楚鸢要什么有什么,还怕这点爱得不到回应吗?” 白桃意有所指,“反正今天你消失不见的时候,尉婪半夜打电话喊我们去组织救你出来,口气那个焦灼,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都日夜相处这么久了,楚鸢也会动摇过,尉婪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可是每次一提这个,尉婪给出的只有冷漠的回应。 “说得太晚了。” 楚鸢理了理头发,垂下头去,“过了心动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站在门外的身影晃了晃。 他只是想进来问问楚鸢身体的情况,听见她们还在聊天便等了等,没想到听见这个。 楚鸢是试探过尉婪的意思,但是被尉婪拒绝了。 如今她说过了心动的时候了,为什么…… 尉婪下意识攥了攥手,眼里的情绪复杂晦涩。 为什么心口有点刺痛? 转身离开了房门口,尉婪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贺守,贺守见他表情不好问了一句,“怎么了?” 难得贺守主动搭话,尉婪也挺给面子,“心情差。” “楚鸢让人碰了你心情差?” 贺守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让尉婪差点吃不消,他冷哼一声,结果对面贺守竟然笑了。 这冰山脸不仅笑了,还笑得特别贱,“当初人家对你示好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又在乎得要命。” “谁说我在乎她?” 尉婪心里咔擦一下,但嘴巴还是想也不想地说,“老子tm那是不想输给景雍好么。他都绑着楚鸢来挑衅我了,我能让他蹬鼻子上脸?说白了楚鸢不过就是我权衡利弊之后……” 他接下去的话没说完,因为背后传来了猝然停止的脚步声。 回头,发现楚鸢不知道一脸错愕地站在他身后,正听着他用不屑的语气回击贺守。 脸上茫然又带着痛苦,楚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只能强行扯个笑脸出来,“多谢你救我。” 这五个字可谓是杀人诛心。 刚才贺守嘲笑尉婪的话语怎敌楚鸢这寥寥五字来得见血。 她……听见了? 尉婪也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 “就刚才,检查完身体就从白桃房间里出来了。”楚鸢眼神看向别处,她还想着打个招呼呢,没想到走近了能听见这么一出对话。 尉婪,我就只是你们兄弟互相针对的工具吗? “我……”尉婪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他要解释什么呢? 最后没说话,这不该沉默的沉默令楚鸢失望得彻底。 “夜深了,我先回去。”楚鸢口气有些平淡,说完这话她直接撞开了尉婪的肩膀,径直朝着外面听着的车子走去,岂料刚打开车门,边上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送你。” “不用。”楚鸢甩开了尉婪,“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这一抬手,她耳边的发丝也跟着往后飞了飞,露出白皙脖颈上一抹淡红色的吻痕。 尉婪眼睛用力睁了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吻痕?” 楚鸢下意识捂住了脖子,将脸别过去,“跟你没关系。” “景雍碰的?” 尉婪再度揪住了楚鸢,“他还碰你哪了?” 她被别人告白,被别人偏爱,被别人亲吻,而他,却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明明和她最亲密的是他,但最冷漠无情的也是他。 他从未在楚鸢身上留下过什么痕迹,更甚者,他都没碰过楚鸢。 他们之间看起来那样暧昧旖旎,事实上却从来没都有一次越界,尉婪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是不想碰觉得楚鸢不干不净,还是…… “说了跟你没关系!” 楚鸢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这一下,尉婪的心都仿佛被她吼得颤了颤。 正文 第81章 有人宠着,就是好啊! 楚鸢以往都是带着笑跟尉婪互相过招,从没有过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体现出对尉婪的一丝意见。 然而现在。 她那双眼里的感情已经让尉婪无法直视了。 被甩开以后,尉婪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些许,看着楚鸢冷漠的表情,头一次,他的心跳竟然开始乱了。 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现在尉婪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楚鸢的话很迅速,“是我欠你的太多了,毕竟细细算来还是你帮我的更多些。我想着早点把人情债还清呢。” 听见楚鸢如此说,尉婪皱着眉头,“你何必这么说呢,什么叫人情债,楚鸢……我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我……” “我能做的也只有把这些当做人情债。”不然如果当做你对我的好,我只会愈发深陷。 这话让尉婪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于是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 楚鸢最后冷冷看了一眼尉婪,随后拉开了车门上车,她踩着油门动作极快,似乎是生怕自己反悔似的。 只要够果断,心痛的瞬间也就那么一点。 开着车子远走,楚鸢驾驶上了大马路,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吹起了她浓密的长发。 尉婪,是我误会我们也有那么点情投意合。 如今误会消除,倒也两不相欠。 她手指在方向盘上略带焦灼地敲了敲,随后给钟缱绻打了个电话。 “我在道馆呢。”钟缱绻正洗了澡出来,接到楚鸢的电话还有些稀奇,“今天不在店里啦,你要来的话就来道馆找我吧,道馆里有些果酒,我也可以调酒给你喝。” 楚鸢没多说,应了一声便径直开向钟缱绻所在的贺家道馆,这次进去的时候再没人敢拦着她了,上一次闹得天翻地覆,贺家道馆里的人都记得楚鸢这张脸了。 圈子里还流传着一句话呢,听说楚家小姐了吗?就那个红指甲的混世女魔头! “红指甲的混世女魔头”此时此刻正往道馆里走,边上路过的人看见她都直接把脸转开了,她进来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到了最里面被人拦住了。 贺诛站在外面,身穿训练服,刚从道馆里下来的模样,他不说话的时候剑眉星目还挺帅的,古铜色皮肤野性又张狂,就是可惜了,楚鸢已经知道了他这副皮囊下到底是什么真面目,自然没好脸色地说,“让路。” “找谁?” “找钟缱绻。” 贺诛啧了一声,似乎是咬牙切齿忍着什么,最终还是让开了。 楚鸢稀奇地说,“真让啊?” “你哥跟我做交易的时候特意把这一项写进了合同。”贺诛皮笑肉不笑,大概也没好气,“老子tm也是服了,没见过有妹控会在签订生意合同的时候把‘允许我妹妹楚鸢可以随意进出贺家道馆不得阻拦’这种内容写进去的,简直他娘的离谱。” 听听,听听他一句话要说几个脏字!比尉婪素质还差。 楚鸢得意地扭着腰进去了,还撞开了贺诛,“没办法,有人宠着,你要不服气,你也去找个宠你的哥哥。” “哥哥?” 贺诛冷笑一声,“我只有一个被赶出族谱的哥哥。” 贺守,那个无趣的兄长大人。 楚鸢没心情和他多说话,便自顾自进去了里面,发现钟缱绻正在等她,见到她,楚鸢心情才算好了点,“缱绻……” “我才从贺诛那里听说了你今天被人带走的事情。”钟缱绻拉着她坐下,“当时尉婪直接上门问贺诛调人马去救你,我都惊呆了,他好像心急如焚的样子。” “不说尉婪了。”听见这个,楚鸢心口一刺,“谁知道他这么着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人呢。” “还能是为了别人?”钟缱绻不知道尉婪的过去,只是头一次看见尉婪着急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别的隐情,“那我们不值得为了他上心!楚鸢,要不看看身边别的帅哥,你看栗荆怎么样!” 栗荆确实好,又靠谱又帅又有钱,还特别有素质,就是个标准的名门贵公子的样本,但是楚鸢跟他电波就是对不上。 楚鸢挠着头发,“我是不是贱啊,喜欢骚的?” 【作者有话说】 尉婪:我很骚吗? 另外,这几天通过团省委那边在参加井冈山革命教育,封闭式进修学习一周,所以可能更新量会比之前的减少,15号结束会恢复,和大家打个招呼省得你们担心~天气冷了各位也记得多穿衣服哦! 正文 第82章 不要女人,死了心吧! 听见楚鸢这么形容自己,钟缱绻噗嗤一笑,“哪有人这么说的?不过人性向来如此,也许哪一天你不爱尉婪了,他屁颠屁颠就来跪舔你咯~” 楚鸢也跟着笑,“我也可以期待期待这一天。” 远处的尉婪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不过他并不知道楚鸢跟钟缱绻在背后聊自己,只是烦躁地一个人待在家里。 以往这个时候楚鸢该回来了,也可能泡着澡,也可能穿着浴袍捏着酒杯在家里走来走去,她那样明艳漂亮,跟她同居的时候尉婪觉得自己的视觉需求得到了高度满足。 可是现在,楚鸢好像跟他越来越远了。 或者说,她依然艳杀四方,只是这光,已经不会再对着他亮了。 明明是自己两年前救回去的女人,明明救她也只是有利可图,现在又怎么会……舍不得了呢? 抓了一把头发,尉婪点开了自己手机相册。 这一翻,他愣住了。 他手机里居然有偷拍的楚鸢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皱着眉毛犹豫了许久,尉婪选择了删除,在点击确认删除的时候,他犹豫了。 楚鸢这次浑然不觉,她还在贺家道馆里陪着钟缱绻喝着小酒,因为知道她心情不好,钟缱绻调的都是淡淡的果酒,倒也不会醉人,她喝得正舒服,贺诛便来了。 还眼神不善地说,“你该回去了。” “干嘛?” “尉婪找你。” “没空。” 听见尉婪两个字,楚鸢眼皮都不抬地说,“他找我?他分明是寂寞了缺个人陪罢了。” “空虚寂寞陪不能叫你吗?” 贺诛说话向来一针见血,“你俩不就这个关系,那还要什么情况才能叫你?” “……”楚鸢放下酒杯的手颤了颤,说出口的话已经是颤抖了,“想我的时候……” 钟缱绻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难过,“要不还是给你哥打电话吧。” “还好我有哥哥。” 楚鸢倒在钟缱绻的怀里,“还好我尚且还够跟他势均力敌,否则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楚家大小姐,或许两年前早就死了,因为没有利用价值。恰恰好因为她是楚鸢,尉婪才会出手相救。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是一笔交易,交易是不能动心的。 最先动心那个,必定是输家。 楚鸢垂着眼睛,酒分明不醉,可她却觉得脑子好晕。 扒拉着钟缱绻,她说,“我,我去找个男的,试一试,是不是就能……忘掉尉婪了?” 贺诛心说那你小心被尉婪对半劈开。 下一秒听见钟缱绻说,“对啊,你有了新欢,哪里还顾得上旧爱?找个帅的活好的,不是美滋滋?” 贺诛惊了,钟缱绻,看不出来啊,这小贱货在他这里老老实实的,原来心里装的都是这种想法啊! 楚鸢一听,觉得可行,立刻打着酒嗝说,“那,那找谁!” 钟缱绻第一反应,“栗荆!” “……”楚鸢摆摆手,“太熟了,不好下手。” “裴却怀呢?多帅啊。” “大明星的粉丝太多了,烦得很。” 钟缱绻又说,“贺守呢?上次去事务所吃火锅看见了,肌肉猛男诶。” 楚鸢哈哈大笑,指着贺诛说,“那我要做他嫂子不成?能把他气死!” 贺诛脑门上跳青筋,“我哥不喜欢女人,你死了这条心!” “……” 钟缱绻像是失望了一下似的,但是随后又打起精神来,“那你身边有什么新认识的?” “宋存赫……”钟缱绻喃喃着念出几个名字,“江殿归……陈聿……” 贺诛听见这几个名字,在边上直摇头,“没一个比得过尉婪的。你再想想。” 钟缱绻内心:……你怎么参与得这么认真? 楚鸢翻白眼,“想不出来了想不出来了!我要不问洛妩把陆放借过来吧!” 钟缱绻登时就脸色大变,“使不得使不得,那可是陆放啊!要不我们还是在刚才的名单里挑一个,挑个最嫩的,小奶狗……” 楚鸢一拍大腿,“江殿归!” 【作者有话说】 尉婪:选妃呢? 楚鸢:…… 正文 第83章 女性开始,自我觉醒。 听见楚鸢如此豪迈的话语,贺诛在边上连连摇头。 他冷漠地说,“你一点没有女人的样子。” 楚鸢笑得更冷,“你有,你比女人更嘴贱和多管闲事。” 谁人敢这样跟贺诛说话?也就只有楚鸢了。 被她这样一怼,贺诛怒极反笑,“你现在在这里纠结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尉婪抛弃了,有必要吗?两年前被季遇臣抛弃,现在又被尉婪抛弃,楚鸢你觉得你这两年有什么变化吗?没有。” 他是故意戳着楚鸢伤口来说的,果不其然楚鸢的脸色白了白,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边上钟缱绻便替她说了,“你何必要这样嘲笑他人的苦难!” 贺诛挑眉,“你在跟我说?” “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还能跟谁说?” 钟缱绻掐着手指,青葱似的指尖如今都泛着青白色,“楚鸢没做错任何事情,你这种话怎么好像在责怪她一样!该责怪的,不应该是抛弃她的无情无义的男人吗!”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贺诛一愣。 多久没见识到钟缱绻如此伶牙俐齿的模样了。 她在他身边谦卑了一年又一年,奴颜媚骨,他当真都快忘了,她还有身为人的良知和尊严。 “这个世道真是很奇怪,女人被离婚,嘲笑的是女人,女人被利用,扛下讽刺的还是女人!凭什么?” 钟缱绻气得不行,“楚鸢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要被世人如此冷眼嘲笑,她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楚鸢猝然清醒。 原来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她自我攻击了太久,连爱,都要攻击上了。 钟缱绻对着楚鸢说,“小鸟,你别怀疑自己,尉婪确实又帅又有腔调,身为女人客观评价一下他,的确很迷人,所以你喜欢他,不意外,也不是犯错。大不了咱们不喜欢了就是,也不丢人!” 听听! 楚鸢蓦地笑了,“你怎么学他们喊我小鸟啊?” 钟缱绻脸色涨红了一下,“跟着,跟着栗荆学的。” 栗荆啊。 楚鸢眯起眼睛,想起了栗荆脖子上的u盘造型项链,脑子里掠过了什么,随后对着钟缱绻说,“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贺诛都快头皮爆炸了,“你不打招呼来窜门还不够,还要住这里?!” 她一来,钟缱绻都跟着长胆子了,愿意为了楚鸢跟自己对抗顶嘴! 简直可笑,寄人篱下的野鸡也开始谈论起尊严和自由来了! 贺诛有火不能对着楚鸢发,毕竟楚鸢有楚星河护着,但是一想到钟缱绻浑身的反骨就特别不爽。 楚鸢的出现好像连带着激发了钟缱绻的自我觉醒,她现在眼里的倔强和叛逆越来越明显了,不像过去似的一片死寂,连睡她的时候,都像个死人。 钟缱绻,你开始做梦自己能逃出去了吗? 贺诛深呼吸,眼神颇为复杂,“没空招待!” 楚鸢伸手去摸手机,“哥,贺诛凶我……” 贺诛愣是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他咬着牙硬生生忍下去了,楚星河跟他关系不差,面子得给,于是他咬牙切齿地说,“钟缱绻!去给这个女人收拾一间客房!” 明天就把这个女魔头送走! 楚星河,你当真是养了个好妹妹啊! 钟缱绻一听,眼里都是欢喜,扶着楚鸢站起来,“小鸟,你睡我那吧,不用收拾了。” 贺诛眉心一跳,“那我呢?” 楚鸢大爷似的搂着钟缱绻出门,哈哈大笑,一脚将门踹上了,“你睡地板吧。” 【作者有话说】 井冈山的进修终于结束啦。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各位宝贝! 正文 第84章 没被爱过,真是可怜。 贺诛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女人无法无天。 但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是楚鸢,前有楚星河后有尉婪,他怎么也得让几分。 咬了咬牙,贺诛用毒蛇般的眼神警告了一眼钟缱绻,虽然楚鸢他动不得,但是钟缱绻还是他的掌中之物,于是被贺诛盯住,钟缱绻缩了缩脖子。 如芒在背的感觉再度席卷了她全身。 深呼吸,钟缱绻扯出一个笑容,领着楚鸢到了自己的卧室,进去的时候楚鸢惊呆了。 原本以为贺诛对钟缱绻如此恶劣的态度,会给她一个特别见不得人的卧室才对,却不料想钟缱绻的卧室如此豪华且高科技,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边上还有个大大的落地窗。 楚鸢看呆了,“你这卧室装修比我家还好……” “原本这间房间不是我的。” 钟缱绻将耳边落下来的头发绕到了耳后,“只是我暂且搬进来罢了。” “啊。”楚鸢愣住了,随后问道,“原本是给谁的?” “贺家最后一个小妹吧。” 钟缱绻看向落地窗,外面夜色深沉,月光凉薄如水,“可惜,小妹没有了。” “原来贺守和贺诛还有妹妹的吗?” 走到了床边坐下,楚鸢觉得和钟缱绻特别亲切,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尉婪口口声声说她们身份差距过大,不可能成为好闺蜜,可是在钟缱绻身边,楚鸢便觉得很舒服。 就像在洛妩身边一样。 她在钟缱绻边上躺下,轻声说,“我还以为家族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 “贺守大哥是因为拒绝和女人结婚,导致被家族赶出去了。”钟缱绻对贺诛了如指掌,这么多年了,她熟知他一切秘密,“于是接管家族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贺诛身上。” “你和贺诛认识多久了?” “太久了,久到记不清了。” 钟缱绻叹了口气,“以前小妹还在的时候,她还会对我好,不过小妹因为意外离世了。” 看来这个小妹的性格挺好的啊。 “她遇到什么意外了?” “国外,被绑架了。” 听见这四个字,楚鸢一愣。 被绑架了…… 怎么和她的遭遇如出一辙? 只不过,她是因为季遇臣才会被绑架,因为那些歹徒想要钱,贺诛这个妹妹又是遭遇了什么呢? 楚鸢为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悲哀,如果小妹还活着,或许还能跟她们成为好朋友,毕竟她对钟缱绻态度很好的话,一定是个性格不错的人。 真想不到贺诛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会有那么善良的妹妹,而现在妹妹走了,或许贺诛心里也觉得空了一块,才会让钟缱绻搬进这个原本属于小妹的卧室吧。 伪装出一种妹妹还活着的感觉。 “现在贺诛一个人接管家里的大部分生意。”钟缱绻看着天花板,喃喃着,“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奇怪,好像谁都不爱,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他特别缺爱。” 贺诛的口头禅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五年前被贺诛救起来的时候,她怀里正掏着从地上捡来的钱,那是在赌场里别人丢在地上施舍给她的。 贺诛用脚尖踩住了钟缱绻正打算捡起来的一张美金,却不料想钟缱绻特别固执,就算钱被人踩着,也要从他鞋底抽出来。 贺诛来劲了,连着她的手指一起踩在脚下。 手指被踩着疼,但是钟缱绻咬着牙一声不吭,抬头看着贺诛。 那一抬头,贺诛笑了。 五年前的贺诛身上戾气比现在还重,不加收敛。 他说,“你真贱啊,白长这张脸了。” 他用英文说的,钟缱绻听懂了,但是没回,只是自己嘀咕了一句,关你屁事。 这四个字恰恰好被贺诛听见了。 他挑眉,哦?一个国家的? “国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很罕见了。” 贺诛加重了力道,踩得钟缱绻手指发白,她吃痛,嘶得倒抽凉气,忍不住用英文大喊,“放开!” “地上的钱都要捡。”贺诛哈哈大笑,“你多缺钱?嗯?出来卖的?” 钟缱绻眼睛红了,最后一下,从他鞋底抽出了那张美金,死死捏在手里,打算撞开贺诛的肩膀要跑,却被贺诛一把抓住了手。 他说,“出台吗?” 钟缱绻没忍住,一个巴掌扇过去,她还那么小,他简直是混蛋! 贺诛见惯了女人顺从,发现在国外遇见这么个会对自己动手的女人,觉得新奇,叫了人把她强行带回了自己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加上在国外流浪多年,钟缱绻第一次被人丢在了金碧辉煌的卧室里。 接下去的一切都如同噩梦,贺诛在她身上如同野兽一般掠夺,肮脏的美金塞进了她的嘴里,毫无尊严的她嘴里叼着钱,堵住了女人最后脆弱的呜咽。 她不是狗。 一睁眼再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国内。 她都不知道贺诛是怎么把自己带回来的,之前在国外她可是黑户啊。 不过贺家家大业大,解决她身份问题实在是简单,于是钟缱绻终于停止了在国外的流浪,一直在国内生活。 加上贺诛对她的管控,她也逃不开,只不过是从狼窝跑到了另一个虎穴里。 这段禁锢,便从那个时候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楚鸢听着钟缱绻说完一长串的过去经历,露出了略微心痛的眼神,“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贺诛为什么会这样。”钟缱绻转过身去,将头埋在了楚鸢胸前,“虽然某种程度上,我要感谢他将我从国外带回来,但是……我如今的一切,也都拜他所赐。” 楚鸢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钟缱绻,她不好意思开口问钟缱绻是如何被带到国外去的,之前的家人又去了哪,只能摸着钟缱绻的头发,像是摸着一只小猫似的,“没事,有我了,以后有我了。” 钟缱绻笑了,“怎么回事,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楚鸢颇为认同,“明儿就去泰国变性。” “哈哈哈!” 钟缱绻很少笑得这么开心,被贺诛带回来之后,她的棱角就慢慢被磨平了,不过好在遇到了楚鸢,她觉得自己的血肉又开始发痒发烫了。 贺诛在门外听见钟缱绻不加收敛的笑声,脑门上青筋跳了跳。 这个女人,从来不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楚鸢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尉婪这样护着? 就凭她是楚家大小姐? 没多说,尉婪的眼神逐渐暗了下去,这天晚上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客卧里,倒是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鸢起了个大早,她得去上班,于是钟缱绻像妻子般给她做了盒饭,还用胡萝卜拼了个爱心。 走的时候钟缱绻穿着围裙,望夫石似的目送楚鸢远去,“上班要加油哦!” “好哦。”楚鸢笑得放肆走了,门后贺诛脸色铁青,对着她大喊,“快滚!快滚!不伺候了!” 能把贺诛气成这样,楚鸢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去了公司,来公司打卡都是带着笑脸来的,搞得一路上被她笑着对视过的男人都开始纷纷脸红。 尉婪最后一个来上班,经过的时候发现自己公司里的气氛很不正常。 就跟什么花开了似的。 咋,还没到春天,一个一个就发情了? 正怀揣着疑问,走道办公室门口,他就懂了。 楚鸢一双明眸里如同含着春水,正翘着大长腿对着屏幕,她看见尉婪,都主动打了个招呼,“早。” 这态度荡漾得令尉婪眼皮都差点抽筋。 “你吃错药了?” 怎么像是谈恋爱了似的? 尉婪又多看了一眼楚鸢的桌子,发现上面放着一个袋子,明显就是便当盒的包装。 袋子上还画着一个爱心。 “……” 尉婪感觉自己喉结上下动了动,“这个是什么?” 楚鸢笑露八齿,差点把尉婪的眼睛闪瞎,“爱心便当啊,看不出来?” 尉婪感觉自己原本攥紧的拳头软了一下,微微抬高了声调,“哪儿来的?” “当然是别人做的。”楚鸢还得意地将便当从袋子里掏出来,粉色的爱心便当盒,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她炫宝似的说,“嘿嘿,独家的哦,羡慕吧?” 钟缱绻起个大早帮她做的,贺诛都没这个待遇呢! 果然还是女人对女人最好呀! 然而尉婪不知道楚鸢指的是这个,还以为她在挑衅他,男人眉目间覆上了一层冰,对着楚鸢说,“吃个便当就得意了?” “有人用心给你做便当,你不高兴吗?”楚鸢将便当盒小心翼翼放回去,生怕洒了,一会中午她得认真吃才对得起钟缱绻的手艺,将袋子打好结,她才看向尉婪,“你是没有人给你做吧?” “你在跟我炫耀你有男人照顾?”尉婪冷笑出声,“真有本事啊楚鸢,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没发现你能跟别人眉来眼去都到了做便当盒的地步呢?” 后面的李也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尉总,这这这,这也太酸了吧! 但是楚鸢听见尉婪这么说,笑容一僵。 隔了一会她意识到了什么,“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你怎么样还用我说?” 尉婪皮笑肉不笑,“收回去,就一份便当还当宝贝呢,没被人爱过的人真可怜。”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这种被爱着不自知的人更可怜! 正文 第85章 不再爱了,就不紧张。 听见尉婪说自己可怜,楚鸢也是意识到了他这人突然嘴贱是为什么。 这空气里酸溜溜的气氛谁都能感觉出来尉婪怎么了。 但是楚鸢就是不解释,她就喜欢看见尉婪这样不理智的情况,于是笑眯眯地说,“是呀,我可怜,没被人爱过呢。” 尉婪故意刺激她,她还偏偏顺着话往下接。 末了,还要说上一句,“没办法,所以变成了二手货,都说离了婚的女人会掉价,指不定我现在就已经没人要了呢。” 尉婪皱眉。 原本是想说她两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说这个,反而有些不舒服。 这个女人真的是心里这么想的吗? 她没有掉价,她反而比以前更耀眼了。 沉默了许久,尉婪问她,“谁给你做的?” “不告诉你。” 楚鸢挑了挑眉,“反正我只是个可怜虫,尉总大可不必放心思在我身上。” 听听!听听! 尉婪咬牙切齿,“你真是能揪着一个点就发挥啊……” 楚鸢点点头,“所以别让我听见你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 她能比他更阴阳怪气! 专治各种不服! 尉婪一愣,她竟然还管教起他来了! 男人气得鼻孔直哼气,但是拿楚鸢没办法,那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最后气呼呼转身门一摔进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李也目瞪口呆,“你刚才是不是在顶撞尉总?” 楚鸢转着手里的笔,毫不在意地说,“怎么了?不可以吗?” 李也默默竖起了大拇指,“没得说,我以后喊你一声小姑奶奶。” 连尉总都拿楚鸢没办法,那他就更不用说了呀! 于是这天中午,尉婪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楚鸢特别开心地拆开了便当,吃着里面的饭菜,还将胡萝卜片拼成的爱心拍成了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尉婪冷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看着下边给她点赞的人,还都是好友,酸不拉几地全都在问这是谁做的,楚鸢一个都没回,估计是为了保持神秘感。 【江殿归:爱心便当?】 【宋存赫:我现在去学做菜来得及吗?】 【栗荆:没有哥们的份,酸了。】 【白桃:好吃吗,我解剖也能……】 尉婪故意没互动,就看着他们评论,要是他也去点赞了,显得他多在乎似的! 五分钟,尉婪站在楚鸢面前没说话。 十分钟,楚鸢也没抬头看他。 于是某个人憋不住了,故意在她吃得开心的时候凑近,幽幽地问了一句,“到底是谁做的?” 楚鸢吃得一愣,抬头看见尉婪正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对着自己,说,“你想知道啊?” 尉婪深呼吸,“哪个野男人?” 野男人? 楚鸢嘬着筷子,将它从两瓣唇里抽出来的时候那个动作特别诱惑,就好像在舔着似的,这不是软色情吗!这不是软色情吗! 她咬个筷子都要勾引他! 尉婪嗓子都哑了,气急败坏地说,“快说!” 楚鸢哈哈大笑,“钟缱绻帮我做的,看你急了一上午了,憋不住了?” 尉婪面色特别难看,伸手将楚鸢的便当抢了过来,“呵呵,没收了。” 楚鸢酸溜溜地说,“女人的醋都吃啊?” 尉婪破口大骂,“楚鸢你长胆子了连老子都敢调戏?” 楚鸢眯着眼睛,说得特别顺畅,“不爱了,就不用小心翼翼跟你说话了。” 胆子放大点,不就是一个暧昧对象嘛!调戏调戏怎么了! 尉婪心口一刺。 正文 第86章 你不怕我,会伤心吗? 许久没有见到楚鸢如此张牙舞爪的模样了,放下一切无所畏惧,回到了当初她一丁点都不爱尉婪的时候。 喉结上下动了动,尉婪笑得有些晦涩难猜,“犯不着用这种话来刺激我,我也不在乎你爱不爱我。” 啧啧。尉婪,能让我伤心的事情,你可真是一件都没落下啊。 既然都挑明了,楚鸢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原本还觉得挺香的盒饭现在一下子就索然无味,可是就算再索然无味也是钟缱绻做的,她不能浪费,用力扒拉了几口饭,楚鸢嚼着说,“我查到了,你喜欢的是我姐姐。” 尉婪站着的动作一僵。 “我是我姐姐的替身,可能因为我这张脸。”放下筷子,楚鸢直截了当地说了,顺便指着自己,“因为我和我姐姐有几分相似,所以你当时才会选择救我吧?” 李也在后面听见这种惊天八卦,吓得手里啃到一半的黄瓜都差点握不住了,天啊,这楚鸢说话简直太直接了! 人家小姑娘被当做替身都得要死要活,顺便控诉一下世道不公,随后再来一出渣男受死的剧情,结果楚鸢呢!楚鸢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好像她一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尉婪瞳仁缩了缩,声音已然有些嘶哑,“你是怎么知道的?” “查到的。” “你的身份信息并不能查到这么深的地步。” “栗荆的可以。” 楚鸢笑了,“我用的他的身份id,就可以潜入了。” “呵。” 尉婪阴阳怪气地说,“栗荆还挺宠你。” “至少他没有把我当做他妹妹的替身。” 楚鸢正视着尉婪那双眼睛,他好强大好漂亮,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前仆后继,可是尉婪似乎从来都没去在乎过身边女人为他付出的一切,他好像不爱任何人。 可是,除了她的姐姐。 “我的姐姐常年在国外,所以我们的联系并不多。”楚鸢深呼吸,闭眼又睁开,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她的声线有些颤抖,“你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谈恋爱的吧?” 尉婪沉默,可是沉默代表了一切。 楚鸢想过无数种去调查真相的方式,却选择了最直接的,那就是直白地向尉婪询问。 尉婪也并没有藏着掖着,他缓缓地说,“并没有谈恋爱。” “两情相悦?” 尉婪再度沉默。 亲手接触到这个残忍的真相,令楚鸢觉得自己心脏深处似乎有些无法被忽略的细密的疼痛感逐渐弥漫了上来。 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绑架案…… 眼前这个男人,原来真的是,自己姐姐的爱人。 低下头去,楚鸢轻笑了一声,尉婪你真是残忍,明知道她也曾喜欢他,却偏偏一点谎都不撒,堂而皇之又无法避免地让她知道了这些事情。 “你不怕我伤心吗?” 听见楚鸢带着颤抖的声音,尉婪愣住了。 他没回复,楚鸢又以为这沉默是默认,终于没压抑住声音里的尖锐,她微微拔高了声调,“尉婪,你当真不怕我伤心吗!” 【作者有话说】 尉婪:……怕。 盛不世:说在文末有屁用啊!当她面说啊! 正文 第87章 拿上东西,都滚蛋吧! 听见楚鸢说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尉婪本能竟觉得?…… 胸口有些无法疏解的压抑。 她那双眼睛向来锐利,爱和恨都那样清晰明了地写在她那双眼里,从来不加一点遮掩,而如今,楚鸢看着他的眼里,多了一些令尉婪不敢直视的情绪。 或许她早就猜到了,他说过这本是一场利用,可是楚鸢还是动了真心。 那么多个日夜朝夕相处,她无法避免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 “所以我才讨厌你……”楚鸢深呼吸,最后却只是笑了笑,“不,我是讨厌自己不争气吧。尉婪,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次要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来救我?” 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爱上你,好为你所用吗? 尉婪,你未免把我想得太窝囊废了一些! 楚鸢的口气挺冲的,自从那场绑架案之后,她变成了一个带刺的人,曾经为了季遇臣亲手扒光了自己的刺,在那歹徒的刀下,又重新一寸一寸,破开血肉长了出来。 她的美丽从此多上了一层攻击性,那是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凶狠,是属于被背叛过后的,变成野兽才会有的兽性。 那比旁人要耀眼太多了。 不受控制的野兽,驯服起来才会有快感。 “你想控制我是吗?”面对楚鸢的控诉,尉婪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摇了摇头,尝试着开口,“最开始是这样的。” 所以他无所不用其极地跟楚鸢暧昧地来往,互相过招,互相试探,又跟她擦枪走火,好几次没忍住自己。 可是那日楚鸢被景雍带走,他是真的慌了。 不受自己控制地慌了。 尉婪的话对于楚鸢来说是个剧烈的打击,她睫毛颤了颤,眼睛都用力睁大了,“你最开始留我在身边,就是因为拿我挡枪,害怕景雍对我的姐姐下手,你才会救我,帮我治病减肥,吸引景雍的注意力……” 景雍是个疯子,尉婪深知他的可怕,并且他接触到了景雍的一部分计划,那计划里有楚鸢姐姐,所以他才会想着先将楚鸢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并不是真的需要楚鸢为了他必须做什么,但如果有朝一日需要用楚鸢去换她姐姐的命,尉婪觉得自己一定会,眼睛都不眨……吧。 尉婪犹豫了。 握了握手指,他心里掠过了一张脸,本该是这个时候惦记着楚鸢的姐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视线居然无法从楚鸢的脸上挪开。 “我承认最开始是想利用你,可是这些我们不是说在明面上了吗?”尉婪因为自己情绪失控而有些烦躁,他故意别开脸去,声音都跟着加大了,似乎是因为有些心虚,“为什么现在你搞得像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来控诉我?老子是对你不好吗!” “我宁可你别对我好!”楚鸢用力将尉婪的肩膀按住,抬起头来看他那一刻,双眸已经是双红,“我受够了!我不想待在你身边了!” 尉婪一惊,感觉找不到自己说话的器官,隔了好久,他沙哑地问她,“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一字一句,楚鸢好像下定了决心。 都被人这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还要自我感动这份爱多么历久弥新艰苦伟大的话,那可真是贱到家了! “好啊。”似乎是被楚鸢的情绪所激起了逆反,尉婪将楚鸢狠狠往边上一推,“那我们分手吧。你拿上你的东西,我拿上我的,都他妈滚!” 【作者有话说】 放心,这本是爽文,鸟姐专治各种不服,包括尉小婪嘿嘿嘿 正文 第88章 楚鸢走了,头都没回。 尉婪的情绪比楚鸢激烈太多了,他过去一直都玩世不恭,从未有过这样爆发的时候,而这一次,或许是被楚鸢的眼神刺痛了,他竟然…… 竟然让她滚蛋。 过去的尉婪不会对楚鸢用这种字眼的,因为他知道,楚鸢这种人,一旦听见“滚”这种词语,就一定会真的滚。 干脆放手,头也不回地滚。 她那样漂亮强大,怎么会忍得了这种字眼的侮辱。 所以在说出滚蛋这种话的下一秒,尉婪就后悔了。 他不该说的。 只要他一开口说这个,楚鸢就会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说到做到,是她强撑下来的倔强。 果不其然听见这个,楚鸢脸色白了几分,隔了一会她直接扭头就走,尉婪下意识抓了一把,“等一下楚鸢!” 楚鸢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我不想当我姐的替身,也不想参与你跟景雍之间的纠纷斗争。”楚鸢用力看着尉婪,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来。 亲眼见证她从胖子咬着牙减肥变身到现在,亲眼见证她从什么都不会到如今见招拆招,亲眼见证她满腔热爱到现在连爱一个人的能力都……快要失去了。 这个男人,总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那么多次危险,楚鸢义无反顾冲在最前面,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可是尉婪,尉婪,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倘若这一切的好都是利用,我不过是沾了我姐姐光的一个替身,那么不如,这份好,我不要了。 被楚鸢拍开的那只手,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灼热地疼痛起来。 尉婪还想要说什么,楚鸢已经开始在岗位上收拾东西了,她的动作极快,就好像是要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公司,身后似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一般。 见状,李也都跟着吓了一跳,上去打圆场,“那个,楚鸢,你别气啊,我们尉总脾气不好,他一直都这样,你别气啊……” 尉婪就没有跟女人在一起过,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就算离开某个女人,对尉婪来说那也是“玩腻了抛弃”这种渣男行为的事情。 可是刚才从尉婪嘴巴里不受控制说出来的,竟然是“分手”这种如此平等的词语。 潜意识里,他把楚鸢当做了什么……? 李也都不敢去提醒尉婪他用的是“分手”这种字眼,也不敢细想为什么他们尉总敢用这种词语,只敢在一边咽口水,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去拉住楚鸢,将她要拿起来的东西都按住,抓着她的手说,“楚鸢你也冷静冷静啊……” 下一秒,手背上似乎滴到了什么。 李也一愣,不敢相信自己手背上晶莹的液体是什么。 红色指甲的女魔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楚鸢,她,她在掉眼泪吗? 李也呼吸都要跟着卡住了,就是这一愣神,楚鸢将手抽出来,用钟缱绻给她的便当袋子将所有资料和东西装到了一起,随后拎起了自己的包。 她头也不回地站起来往前走,行动迅捷,连尉婪都没回过神来。 “楚鸢!” 跟在后面,尉婪大喊了一声,“你去哪!” 这一声大喊,整层楼的公司同事都听见了。 “我不干了,不用给我发工资。” 楚鸢回眸,眼睛通红。 她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尉婪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却不料想她站在原地,将挂在脖子上的证件取了下来,用力摔在了地上! 那一声摔,被摔的岂止是挂着楚鸢漂亮照片的公司证件,还有她的心。 那证件被摔得噼里啪啦作响,照片下尉婪公司的名字那样亮眼,她的名字便被排版在他公司名字下面。 这是他们最近的距离。 而如今,连同心一起,被楚鸢取下来丢弃了。 尉婪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楚鸢最后看了他一眼,再次迈开了步子。 “楚鸢……楚鸢!” 尉婪猛地回神,追在楚鸢身后,已经顾不得有多少人在看了。 “你要去哪!你回来!这种事情也值得你跟我吵架吗!你不分轻重的吗!” 楚鸢没听,离去的步伐无比快速,到了后面尉婪追着她的声音已然有些发颤,“你回来!楚鸢!” 然而。 楚鸢没回。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玩脱了吧! 景雍:让我上!让我上位!我是男二!让我上位! 季遇臣:老子离婚证办完了能重新追一遍吗? 宋存赫:哈哈哈谢谢哥们送的人头! 江殿归:楚鸢,有空我们一起抄作业 钟缱绻:不如跟我过 尉婪:上海哪里的楼最高,老子去跳 正文 第89章 楚鸢她也,会伤心的。 李也发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在他们尉总都亲自去阻拦的时候,楚鸢愣是没有给一个眼神,直愣愣地走了,那步伐就好像尉婪是恶鬼在追赶她似的,婀娜性感的背影一溜烟就不见了。 尉婪没追上,对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发呆。 回过神来的李也立刻跟上去,“那个,尉总……要不,咱们下去追楚小姐……” 天地良心,哪儿有这样桀骜肆意的女人啊,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尉婪在这种女人身上摔跟头,他李也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李也着急地说,“您也是,怎么就非得跟楚小姐犟嘴呢!她那么伤心,您也不哄哄!” 尉婪都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助理,“她伤心?我是看不出她伤心!我承认我是最开始利用她,可是……可是我也没把她推出去啊!人心都是会变的,我早就他妈——!” 声音戛然而止。 还替身不替身呢,楚鸢不提,他都差点给忘了! 但是尉婪没说出来,硬生生忍住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就算下一秒世界末日了,他也不会说。 “你说你这人就应该送去当卧底,多保险,打死也不蹦出一个字来。搁这当什么总裁呢。”李也跟着急上头了,训起尉婪来,“你把楚鸢气跑了不还得自己哄回来!” 哄?他才不哄!他都快气死了,该是他被哄! 尉婪咬牙切齿,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全天下又不只楚鸢一个女人!” “比她心狠手辣的没她漂亮,比她漂亮的没她心狠手辣!” “……说的有道理。” 尉婪罕见地沉默了,隔了一会他说,“不对啊,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怎么敢这样说楚鸢?” “现在还要怪罪我呢皇上?皇后都他娘跑没影了!”李也将自己的手背伸给尉婪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手背说,“皇后娘娘刚才还眼泪滴我手背上了呢!” 尉婪眼都急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结果说完又说,“她掉眼泪关我屁事!那宋存赫跟她告白,江殿归还喜欢她,她自己不也是乐在其中?她有脸指责我?我是把她当替身,才想着两年前带她去国外——可我也没害她啊!陆初云在国外,楚鸢在国内,我能拿楚鸢怎么着了!她要回国,老子陪她回国了都!” “你原来是陪她才回国的啊。我说你不打招呼回来了。” “……呵呵,我回国看她怎么被前夫抛弃来的。” “……你这张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李也恨铁不成钢,“陆初云陆初云陆初云,早八百年没联系的女人,能比眼前人重要吗?” 正好这会电梯又升上来了,刚才是楚鸢乘着坐下去的,李也按了按钮,将尉婪一把推进了电梯,“快去追吧你!” 尉婪直接冲出去了。 跟着到了公司门口,就正好看见楚鸢那抹背影,正在马路边招出租车,她先前开的是尉婪的车子,这会儿估计也不要了,既然撇清了关系,和尉婪有牵扯的,一丝一毫她都不想碰,这会儿正好招到了出租车,要进去的时候,尉婪喊了一声,“楚鸢!” 楚鸢一僵,回过头来,发现尉婪竟然跟着自己下来了,于是她立刻钻进了出租车,对着司机大喊一声,“司机先生,麻烦您开快点……” 司机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尉婪正往这里大步走,他多嘴问道,“你男朋友在喊你吧?” 男朋友…… 听见这三个字,楚鸢心口一颤,立刻撇清说,“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没关系了。” 这声音让外面的尉婪听见了,他正好逼到了出租车边上,伸手扒拉着门框说,“什么时候没关系的?” “你刚才不就让我滚蛋吗!” “我让你滚你就滚吗!”尉婪眼眶更红了,说话口不择言,“你是我的狗吗,那我现在让你滚回来,你倒是巴巴地摇着尾巴回来啊!” 正好这个时候,尉婪公司门口又停下一辆车,门一开,竟然是季遇臣。 他是来送离婚证的,都办完了,还想着借着送证来试探试探楚鸢的态度,结果就正好撞见了这一出。 季遇臣傻眼了,看着尉婪扒拉车门的模样,朝着里面问道,“楚鸢,你去哪?” 楚鸢对尉婪没好气,对季遇臣更没好气,白眼一翻,“你来干嘛?” 季遇臣说,“送离婚证的。” 楚鸢手一伸,“拿来。” 季遇臣要给楚鸢,半道被尉婪劫走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替身你都能忘啊 尉婪:不是,主要是……主要是这两年跟她生活一块太刺激了,一时半会,乐不思蜀,没记起来…… 盛不世:我懂,我玩的游戏也是副本比主体有意思。 尉婪:……可快拉倒吧 正文 第90章 那个家庭,令我想吐! 这一动作让季遇臣有些愣住,自打楚鸢回国开始,这尉婪就跟个影子似的一直跟在楚鸢身后,就好像不管楚鸢做什么,尉婪都在背后当个靠山一样任由她去杀人放火。 现在还要抢走他递给楚鸢的离婚证! 那是他和楚鸢的婚姻,凭什么尉婪来插手? 想到这里,季遇臣气急败坏,因为他也有了景雍的帮助,这会儿季家倒不了台,口气也跟着硬了,于是他对着尉婪说,“尉少您这样有些不妥吧!” 尉婪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是不妥。” 季遇臣还要发飙,就听见他继续说,“但我就爱干这种事情。” 尉婪这性子无法无天也不是头一回了,抢一本离婚证怎么了! 拿了离婚证,尉婪就说,“楚鸢,你离婚证在我手里,下来好好谈谈。” 楚鸢不敢相信地看着尉婪,她说,“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尉婪说,“第一天认识我吗?” 楚鸢皱着眉毛,“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谈什么?谈替身?还是谈我姐?” 尉婪知道楚鸢心里有怨气,如今被她挑明了一说,他竟然也不好受,男人只能道,“你就非得那么在乎这点东西吗?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可我对你也不差啊。” “是,是不差。”楚鸢指着自己,“所以我不是也被你白嫖了两年吗?这两年看着我的脸想着我的姐姐,你心里也没少干龌龊事吧?咱们能抵消了吗?” 听见楚鸢如此锐利的话语,尉婪情绪也不是很好,他总觉得季遇臣在这里太碍眼了,让他看见他们俩吵架,这不是给季遇臣送助攻么! 于是尉婪强忍着不爽对楚鸢说,“那你先下来……” “当我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楚鸢指了指自己,“你刚才那句话我还没忘呢,你让我滚我滚了,还想着让我回来,我就摇着尾巴跟条狗似的回来?离婚证你爱拿不拿,扔大马路上也行丢垃圾桶也行,家里没电了当柴火烧都行,我不要了!我现在就滚,滚得远远的,如你所愿!” 尉婪狠狠一震,不料想从楚鸢的嘴巴里听见如此决绝的话语,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手里的离婚证,这可是离婚证啊,楚鸢她不要拿回去了吗? 还没回过神,楚鸢便将他从车门边推开了,报了个地址,出租车司机只得一脚油门离开了原地,尉婪茫然地追着跑了几步,最后对着没了影的马路俯下身来喘气。 一口一口,胸中的氧气好像要耗尽了。 替身,替身,替身。 是,他是看着她的脸想着陆初云,他是指望着在国外的时候没准楚鸢能迷惑住景雍,他是…… 手里的离婚证被尉婪死死攥紧了。 那一刻,他才发现,在他和陆初云的故事里,楚鸢是个无辜的替身,而在楚鸢这场惊天动地的爱情里,主角是季遇臣和她。 连这本离婚证,都不是他的。 原来他在她的世界里……也不过是个路人。 季遇臣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抓住了尉婪的衣领,“你对楚鸢做了什么!” 尉婪冷笑,“做什么都比不上你亲手将她送到刀下来得歹毒。” 季遇臣瞳仁缩了缩,“你什么意思?”他确实见死不救了,可是什么叫亲手,那场绑架可和他没有关系! “从歹毒账户里收到的钱顺着查回去,汇款账户可是你们季家啊。” 尉婪另一只手捏着季遇臣的手腕,抓着他将他一点一点拽离了自己的衣领,“用下作手段的垃圾瘪三别来碰我,你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闻言,季遇臣脸色煞白一片。 “什么……你意思是,两年前有人安排了绑架?” 季遇臣死死盯着尉婪,“你究竟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汇款账户会是我们季家?怎么可能!” 他确实讨厌楚鸢,恨不得他死,可是……他再怎么样也是名门贵族,怎么会干出买凶杀人这种事情? 难道……难道是蒋媛……不,蒋媛当初那么单纯善良,如今也是被楚鸢逼的,两年前的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于是季遇臣摇着头,“是你!是你企图拆散我和楚鸢,放出这种烟雾弹,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瞒天过海?” “我想得到楚鸢,犯不着用这种手段!”尉婪眸子里带着杀意,“楚鸢临死都不敢相信你能见死不救,如今她没死你倒是巴巴地过来倒贴了,贱不贱啊你。” 季遇臣还未来得及说话,李也便跟着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隔着老远对着尉婪大喊,“尉少,尉少,老爷那边来电话了!” 尉婪脸色一变,“我爸?” “嗯……老爷马上要回国了,喊,喊你和景雍回去一趟,尉少,好像是先前你们两个大打出手的事情被老爷知道了!” 李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尉老爷可是个狠角色,虽然商业版图相当宏伟,但是他冷血无情不说,还对家庭毫无责任心,外面养了一堆情人,小三小四成群,私生子都一个接一个,才会接连着导致身边的配偶都得上了抑郁症,到底是为了他生了孩子的女人,尉老爷竟然也一点不怜惜…… 在他眼里,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连他的儿子,都没自己来得要紧。 所以尉婪打小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便不好,景雍不一样,他虚伪,一直讨好自己的父亲,所以在父亲眼里,景雍可比尉婪这个不肖子孙识相多了。 深呼吸一口气,“尉少,我现在开车送您去老爷子那里……” 尉婪因为楚鸢离开的事情心情不好,当场转身就走,把李也和季遇臣都丢在了原地,“不去!” “老爷子本来就偏爱三少爷了,你这再不去,要是……”李也将手里的纸抖得哗哗响,“那景雍不就得意死了吗!” “让他得意!”尉婪眉目间有凛冽的杀气压下来,“走进那个家令我恶心得想吐。” 李也拿尉婪没辙了,这下可好,楚鸢没追回来,还要被尉老爷拎回家里教训,尉总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楚小姐要是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然而楚鸢这一走就是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里,她竟然真的一点都不联系尉婪,冷漠到了似乎尉婪都不存在的地步。 明明他们的微信都还是互相置顶的! 她怎么就不找他! 尉婪早就把尉老爷命令他回去家族受教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听说那边电话打了无数个了,到了最后尉婪都直接将自己老爹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看一眼,啧,楚鸢又没消息。 他也是奇了怪了,自己好赖算个富二代,一直关注一个女人的死活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找就不找,多大点事,还能翻了天了! 尉婪无聊地点开了朋友圈,结果发现这一周里,楚鸢跟她身边人玩得特别开心。 周一跟宋存赫去看了电影,保镖是贺守;周二跟江殿归吃了夜宵;周三和白桃去美甲店给指甲补了色;周四跟尚妤去逛了街,司机还是尚妤那个神秘莫测的哥哥尚恙来;周五吃了楚星河在家做的饭;周六参加了裴却怀跟她的剧组开机仪式并且正式开拍;最后周日跟栗荆去网吧打了个通宵,边上还有钟缱绻在比耶,再边上是贺诛被强行拉来网吧以后满是不爽的帅脸。 …… 她怎么活得这么滋润? 跟暧昧对象分手以后的女人,不该是要死要活的吗! 尉婪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才像是被抛弃的那个,正打算将手机放在一边,李也的电话来了,“老爷明天要来公司……” 说话声音还颤颤巍巍的,这得是多怕他爹啊? 尉婪笑了,“这才对,想见我,就自己来公司找我。” “尉总,你一直不去,老爷怕是生气了,明天来公司,应该会挺恐怖的。” “哦。”尉婪眼睛不眨地说,“那多准备点保安,把他拦着,别把他放进来。” “……”李也抓狂了,“那可是您亲爹啊!” “他生了也没养过我啊。”尉婪两手一摊,“说起来我还算个私生子呢。” 李也面露纠结,隔了一会说,“老爷万一有急事呢,年纪大了,您明天就见见吧……” 第二天,尉婪的父亲尉雄果然亲自来到了公司里,老爷子一进来就吓得全公司上下不敢说话,他虽然已经是中年人,可是依然健硕,脚步沉稳不说,眸子里还是老练狠毒的精光,教人一看便知他野心勃勃压根还没服老。在走到尉婪办公室面前的时候,他冷笑,“门怎么是关着的?” 李也立刻上前将门拉开,尉雄进去瞧见尉婪在里面看文件,压根不隆重欢迎他的模样,顿时啧了一声,“尉婪,你几个意思?” 尉婪抬头看了尉雄一眼,“哦?来了?我现在没空,有事你去会议室坐着等我。” 尉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办公桌,“听说你公司里最近有个很嚣张的女秘书?嗯?跟着那个女人学坏了?” 尉婪摇头带着讽刺地笑了笑,没回应。 尉雄当场来了火气,将尉婪手边的烟灰缸狠狠一挥,摔在地上说,“你看着我的脸说话!连声‘父亲’都不喊?!那个贱女人在哪,她教你违逆我?” 正文 第91章 她的气场,比尉总强! 违逆? 尉婪只想笑,在尉雄的脑子里,只有金钱和利益,他们这些孩子也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一枚棋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 尉婪想,在楚鸢身边呆久了,他可能也跟着学了点楚鸢的脾气,于是尉婪将文件推到了一边,双手合十看着自己的父亲,深呼吸说,“能不能对女性不要带上那么多偏见?” 尉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共有三个儿子,尉婪是最像他也最叛逆的那个。 在他身上有着一股属于未被驯化的原始动物的野性,尉雄盯住尉婪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胆怯,然而没有。 尉婪甚至还笑着说,“那么讨厌女性,一口一个贱人,没见你外面情人少找呀。” 小三小四,跟古代似的妻妾成群,私生子都能排队了,还有脸说别人贱? 尉婪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说,“我看你最贱了,要不再找个情人生一个吧,我们四个儿子方便一起斗地主,三个人总是三缺一。” 尉雄勃然大怒,一巴掌就这样直直摔在了尉婪的脸上!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这动静连着门外的李也都吓了一跳,他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尉雄居然真的敢伸手打尉婪? 可这一巴掌下去,尉婪竟然巍然不动,连晃都不晃一下,就这样硬生生用脸接住了尉雄带着怒意的一巴掌! 那可是尉总啊,那是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李也冲进去,拦住了尉雄要打下去的第二下,他大喊了一声,“尉老爷您别打了!”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尉雄发起脾气来着实吓人,连李也都怕得不行,他将李也一下子挥开了,“尉婪你长胆子了是不是?外面那个女人是谁?” 李也心说那踏马是楚家大小姐,尉老爷您可骂不得啊! 然而并没有把楚鸢的名字供出去,尉婪只是冷漠地看着尉雄,那一巴掌打下去,他耳朵边上嗡嗡作响。 换做平时尉婪肯定能躲开,毕竟和贺守一对一他都不落下风,然而这次他都没躲,嘴角还带着血丝,他伸手擦了擦,随便朝着边上啐了一口,用大拇指将剩下唇缝里的血沫擦掉了,总算笑着说,“说你两句还急了?一把年纪了,实话听不得?” 李也直咽口水,尉总你可快别说了啊!哪有这样一上来就激怒老父亲的! 眼看着尉雄的手又抬起来了,只见尉婪眼神骤然锐利,“你再动一下手试试。” 尉雄怒极反笑,“威胁我?我是你的父亲,我管教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因为顾及你还算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所以我没躲。”尉婪的手指根根攥紧,“这里是我的公司,我一样会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父亲的?” 尉雄怒目圆睁,手狠狠拍在桌子上,“这个公司都是老子打拼下来的,尉婪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信不信我把你从尉家赶出去!” 尉婪两手一摊,“好嘛,求之不得!” 尉雄将一边的茶杯抓起来狠狠朝着尉婪的额头砸过去,他一点不把尉婪的命当命,凶狠到了极点,“早知道这样当年生下你不如掐死你!” 名贵易碎的茶杯在尉婪的脑门上碎裂,他眼睛一闭一睁,已经有血顺着眼皮落了下来。 李也脸色煞白,“见血了见血了!老爷子您别打了!” 尉婪直喘气,那一刻,愤怒分泌的肾上腺素甚至让他忽略了额头被砸破的痛,那血又从他脸上往下滑,在下巴上流淌积累最后一滴滴落在地上。 “接着打啊,你还能拿我怎么样,无能狂怒吗?当年也是这样打我妈的吧?” 尉雄上前,还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加速声,伴随着步伐的靠近,一起飞过来的是一把戴森的手持吸尘器,李也回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手持吸尘器就这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直直摔在了尉雄的后脑门上! 他大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去看门口,发现有人站在那里,牛仔短裤下一双马丁靴,那双腿看一眼就知道腿的主人是谁——楚鸢! 楚鸢拍拍手掸着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说完她看着那个吸尘器说,“就是看见了垃圾想打扫一下。”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尉雄是垃圾吗! 李也脸色更白了,“楚鸢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人事部跟我打电话说我有东西忘在公司过来拿一下……”楚鸢按了按手指关节,随后鲜红的指甲直指尉雄而去,“这人是谁?你怎么当助理的?还不把他轰出去!” 她说话那架势比尉总还像总裁! 【作者有话说】 小米:戴森吸尘器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正文 第92章 你的本事,就这点吗? 尉雄压根想不到半路会冒出来一个这样大逆不道的女人,他没仔细去听楚鸢的名字,只是看她一路走到了尉婪身边的时候,尉雄冷笑一下,“你就是那个我儿子身边最近走得很近的贱人?” “嘴巴放干净点。”楚鸢眼神锐利,话语冰冷,丝毫没有因为尉雄年纪大便尊让他半分,“第一,我跟你儿子分手了,别tm整天拿那些过去说事。第二,你儿子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做事情不受我影响也不受我控制,你儿子违逆你,就把账算你自己的亲儿子头上,怪外面的女人干什么?典型的自家人没本事就只能怪外人?” 尉雄被楚鸢一串话堵得一时之间说不上来,随后边看着楚鸢抽了桌子上的纸巾就给尉婪狠狠擦了擦,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平时阴阳怪气我挺有力气的,现在呢!哑巴了?欺软怕硬啊!” 尉婪一脸嫌弃地抽着气说,“你,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 楚鸢的胸脯都快怼到尉婪的脸上来了,“倒是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啊!站在这里让人打?你贱的啊!” 尉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男人的公司里哪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李也,把她给我赶出去!” 尉雄虽然已经跟公司没什么关系了,职业和股权也都给了尉婪,算起来确实是外人。 不过上一任总裁是他,他自然认为还在公司里有说话的分量,这会儿使唤起李也来自然也是顺手,“叫保安一起来!” “你敢!”楚鸢反客为主,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站在尉婪的位置上,拂手一指来,朗声道,“没有预约的人如何进公司?李也,把这个老东西给我轰出去!” 这一声,惊得尉婪脸色骤变。 这一声,惊得外面路过的员工瞠目结舌! 光破乌云,世界都仿佛天崩地裂了一下!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尉总挨了打,全公司上下没一个员工站出来替他反击,反倒是前阵子都闹翻了离职了的楚鸢劈开了人群,她这一句话,打的,岂止是尉雄的脸? 是整个敢怒不敢言的尉氏集团上下的脸啊! 李也感觉当头一棒,我的天啊!楚小姐不仅跟尉老爷子叫板,还叫他老东西啊! 尉雄虽然已经从公司脱离出来,但还觉得这个公司包括尉婪都是他手里的玩具,这样被人挑衅,自然是不能忍,他打了电话,随后指着楚鸢说,“李也你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你个老不死的,上公司来闹事,扇人耳光如此轻车熟路,我报警抓你个寻畔滋事都是绰绰有余!”楚鸢将尉婪拉在身后,恶狠狠瞪他一眼,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好分手了,你这幅样子太丢人了,出去别说咱俩以前好过!”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我是他父亲!”尉雄不管如何生气作势,楚鸢都不看在眼里,这幅态度彻底激怒了她,他不信拿个女人没办法了! 结果—— “你是他爹,我还是你爹呢!”楚鸢鲜红的唇那样娇艳又那样刺眼,说出口的话连李也听了都冷汗连连,“尉婪爷爷来了也不管事,尉氏集团早tm没你股份了,你就一路人,不知道要预约?横冲直撞进总裁办公室,想造反啊!有本事打一架!李也,把门关上!” 把门关上! 李也居然鬼使神差听了楚鸢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楚鸢那个时候的眼神跟尉总一模一样…… 门一关,楚鸢也跟着将桌上的钢笔一摔,“你不是喜欢摔东西吗?别光说不做啊,来啊。” 她用力砸碎了桌子边上装饰的一个小花瓶,破碎的口子直直指向了尉雄的喉咙,“不会只会装凶和打耳光这么点手段吧?” 笑眯眯地走上前,将玻璃碎片递到了尉雄的手里。 这还不够,放下去拿一下,她掌心贴着锋利的玻璃边缘,死死攥住了,不顾被刺破了血肉,将它跟尉雄的手一起捏住,鲜红的血从她手掌心渗出来,隔着玻璃碎片,尉雄感觉到了滚烫的液体从她手里缓慢淌到了他的掌心。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用力睁着眼睛,楚鸢盯着尉雄的脸说,“来呀,那么讨厌别人违逆你,来呀,用这个玻璃刺我呀,快,别光说不做,你刚才扇耳光不是很厉害吗?我以为你杀个人都可以不眨眼呢?” 尉雄面色泛青,手里握着楚鸢递来的沾着血的玻璃碎片,竟然有些隐隐发抖,“你什么意思!”她难道要他当场行凶吗! “你不会都在装腔作势吧?原来是只纸老虎?”她用沾着血的手撩起了自己的头发,指了指,“就这?别呀,冲这扎,老东西,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不太要命。” 正文 第93章 楚鸢此人,太疯狂了! 尉雄这辈子呼风唤雨惯了,走到哪被别人奉承到哪,自然而然眼高于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要打要骂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但是如今却头一次被楚鸢所震住了。 这个女人,竟然亲自将自己的脖子送上来,还要他亲手刺她! 他哪里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女人啊! 尉雄怒目圆睁,“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楚鸢笑着说,“哪里不敢呀,你敢,你什么都敢,你倒是干啊!” 尉雄现在是进退两难,他确实是狠狠收拾一顿尉婪,可是楚鸢都这样了,他要是不下手,这不是在打自己脸吗! 别人都是巴不得让他熄火,楚鸢倒好,还往火里头浇油,恨不得这火能把尉婪整个公司烧了! 尉雄站在那边直喘气,眼神几乎能把楚鸢撕碎,可是楚鸢如今把玻璃塞他手里,让他真的捅她的时候,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的气场所控制住了! 深呼吸,尉雄抬起手来,恨不得一个巴掌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楚鸢的脸,尉雄竟然犹豫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胆敢骑到他的头上来? “你为了尉婪能做到这个地步?” 尉雄反问,“好一个情深义重啊,那怎么还分手了,被我们尉家抛弃了?” “怎么了?”楚鸢手在空中甩了甩,磨出来的血也跟着在空中舞了个血花落在地上,她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说,“天天就只知道用抛弃啊恋爱啊这种词语来攻击别人,你就没点别的新鲜词吗?还是说你觉得现在的女人,会觉得这种词语加注在自己身上是丢脸的事情呢?” 尉雄一愣。 女人向来被道德枷锁束缚,被男人抛弃这种丢人的事情一直都是她们心头一根刺,可是眼前的女人似乎一点不怕。 她还要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也就只敢动手打打自己的儿子,刀子递你手里都不敢出手,以后就别装出一副天地都要给你让道来的模样!杀个人都不敢?” 她脖子上的动脉正隐隐膨胀跳动着,就好像在饥渴地等待着有人来剥开表皮刺入。 她那样疯狂偏激,以毒攻毒。别人要害她,旁人都是阻拦,可她偏不,她还要将工具递出去,巴不得那人害人更顺手,那是一种激怒,是一种赌博,是一种挑衅,更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濒临快感的兴奋,肾上腺素让她求死,来呀,别光说不做啊。 这话犹如一个耳光打在了尉雄的脸上。 倒是楚鸢,她回头看了一眼尉婪,“流血了。” “你说我还是你?”尉婪额头上的血淌过眼睛,受伤的模样本该是惹人心疼的,可是不知为何,男人此刻的模样愈发邪魅起来。 那眼里似乎是染了血,妖冶诡异。 “都流了,不过你就该多流点。”楚鸢呲了呲牙,也没给尉婪留面子,“活该,看着真解气。” 尉婪无奈地笑,这个女人,真是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 李也趁这个时候上前,“老爷,尉总这都流血成这样了,还是让他快点去趟医院吧啊!这样失血过多会有危险的啊!” 尉雄死死咬着牙,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有人不打招呼便登堂入室,“我来得晚了?” 那声音,楚鸢忽然间打了一个哆嗦。 果不其然,声音的主人在看见楚鸢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格外暧昧地说,“小鸟,你怎么在这啊?” 景雍! 楚鸢没好气,“跟你没关系。” “你一个辞职的人怎么会在尉氏集团的办公室里?” 景雍走到了尉雄的身边,已然表明了立场,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背,喊了一声,“爸。” 尉雄正在气头上,景雍是来给台阶下的,不过他还是气不过,冷笑一声转过身去,“看看你哥!违逆我成何体统!” “我哥向来这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景雍一边安抚父亲,一边话里有话。这意思就是尉婪从没把父亲放在眼里,看似在安抚,其实在加怒! “现在就敢这样,等我老了,他是不是要踩到我头上来?!”尉雄果然又拔高了声调。 楚鸢在边上用纸巾擦着自己手上的血,凉飕飕地说,“你放心,等你老了,尉婪肯定拔你氧气管。” 正文 第94章 世人皆知,楚鸢是谁。 楚鸢这张嘴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一听见她这么说,尉雄愣是老脸气得通红,“什么家族能生出你这种不孝女,毫无教养,竟然还想着害死自己的长辈!” “谁都没有你来的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打得下去手,老了没人伺候都活该!”楚鸢擦着手里的血,毫不犹豫地反击,“我要是尉婪直接扬了你的骨灰,坟头都不会给你留一个!” 景雍站在边上连连皱眉,“楚鸢,你说话太过了!爸爸怎么也是年纪大的!” “现在搬出年纪大来说事了?” 楚鸢冷笑一声,“刚才打人的时候还老当益壮呢,现在说年纪大了?你真是不要脸进棺材——不要脸死了!” 李也倒抽一口凉气,谁敢这样跟尉雄说话啊! 楚鸢敢,楚鸢逆天了! 她拽了一把尉婪,对着李也说,“安排一下车子,我现在带你们尉总去看医生。” 李也不从也得从,看了一眼尉雄,果不其然尉雄狠狠怒喝一声,“站住,我还没允许你们走,你听见没?” “我还让你快滚呢,你听了没?”楚鸢冷笑一声,“来尉婪的公司耍威风,好大的排场啊。” “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尉雄指着楚鸢说,“你才是该滚的那个,伶牙俐齿的贱货,有你在我儿子身边,早晚他被你祸害了!” 话音未落,楚鸢毫不犹豫,反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尉雄的脸上! 劈天盖地的一下,连同景雍都惊到了! 他顿时冲上去将楚鸢狠狠推开,“你疯了吗!” 尉雄一把年纪,连被人顶嘴都没遭遇过,如今却被楚鸢狠狠一个巴掌打在脸上,他颜面何存? “嘴巴放干净点!” 然而还没完,楚鸢那手还滴着血呢,想来是刚才抓玻璃的时候割开的,她用的同一只手打的耳光,如今手心手背都火辣辣地作痛,“为老不尊的是你,贱的是你,仗着自己是长辈就作威作福,别以为我会给你面子!” 说完这话,楚鸢沾着血的手拉住了尉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后跟着脸色煞白的李也,谁料楚鸢吩咐李也留在原地,“你留在尉氏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我自己开车带着尉总走就行。” 李也一顿,“这……这后续……”不会是要他把尉雄和景雍赶出去吧! “你到底是谁!” 尉雄暴怒地对着楚鸢的背影大喊。 这个问题,从楚鸢回国到现在好像听了无数遍。 宋存赫,陈聿,江殿归,甚至连季遇臣都问过她。 她是谁? 她是疯狂的魔鬼,是不要命的赌徒,是天生的害群之马,我行我素又大逆不道。 看见楚鸢,就知道,该换天了。 女人笑了。 鲜红的指甲比她掌心的血还要刺眼。 手伸到背后竖了一根中指。作为对为老不尊的尉雄的回应。 没人拦得住她要走。 没人敢。 ****** 楚鸢领着满头是血的尉婪回来的时候,白桃吓了一跳,下一秒她笑歪了嘴,“哈哈哈哈哈,可以给尉婪缝针了,好快乐!” “……”尉婪伸出手,“等一等,怎么是你?我们不是去找医生吗?”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白桃不是医生吗?” 白桃已经在给手术刀消毒了,一边消毒一边兴奋地直喘气,两眼发亮地擦着器具说,“孩子们,来活了,来活了,可以开刀了……” 尉婪嘶得抽了口凉气,“你这么开心是为什么?” 白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活像个变态,“来了事务所以后,我连人体都解剖不到了,老天垂怜,总算有人受伤了!哈斯哈斯……” “……”变态啊! 倒是栗荆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吓了一跳,“你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尉婪没说话,沉默。 楚鸢在边上笑,“被他爸打的,打得好啊,哈哈。” “他爸?”贺守听见了关键字,“尉雄去找你了?” 尉婪低沉地应了一声,坐在一边让白桃看伤口,“景雍也跟着来了。” “景雍回国到底想干什么?”贺守皱着眉头,他是知根知底的,关于尉婪的想法自然也能察觉到些许,“我记得他之前在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呆了半个月……” 没有听懂贺守的话,楚鸢也坐在一边让白桃替自己的手包扎着,不过想起来一件事,她问,“尚妤去哪了?” 一般情况下尚妤这个小宅女不是都窝在基地看动漫吗? 不过今天不在。 “说是去找裴却怀探班,不过刚刚老裴说没接到她。”栗荆在边上挥了挥手,“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兴许半道去找她哥哥了。” “尚妤跟尚家关系不好,只有哥哥尚恙来宠着她,怎么会主动去尚家找她哥?”白桃拿着镊子的手停顿了一下,“要不我们打个电话过去?” 岂料电话没打通,被人直接挂了。 这不是尚妤的作风啊…… 楚鸢脑子里忽然间就掠过一件事,她当年经历过绑架案,钟缱绻似乎也在国外流浪过一段时间,那么是不是有人……有人专门对女性下手…… 脑子里警钟敲响,楚鸢看向栗荆,“快!定位一下尚妤现在的位置!” 正文 第95章 派人拦截,情非自愿! 不定位不知道,一定位吓一跳! 栗荆看着电脑屏幕上疯狂跳动的位置显示,他瞳孔都收紧了,“怎么可能?尚妤现在的位置居然在我们隔壁城市!” 确实两个城市相隔得极近,也因为经济互相发展所以一直都紧密联系着,可是尚妤和他们说的是去剧场找裴却怀啊,为什么人突然间出现在那了? 楚鸢一把推开了栗荆,在屏幕上敲击着键盘,很快尚妤整个行动轨迹便被她调取出来,看了一眼尚妤的行程,楚鸢说,“从这里,上了车开始,整个行程就不对了!” 头顶着纱布,尉婪皱着眉头,因为伤在额头,皱眉的动作连着牵扯到了伤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虽然脑门开了瓢,但是如此一来沾着血反而表情更帅了,有种狠厉的帅哥既视感,他找出手机来,“我给尚恙来打个电话,这不是小事。” “看看现在她打算去哪……这位置是……”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她要去隔壁A市的机场?!” 何必那么麻烦,坐飞机,他们城市就有,偏偏要去A市海城的机场? 太诡异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尚妤会做出来的事情。 白桃开始回想最近尚妤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她最近挺好的……” “好像在玩什么新的手游,然后也在看新的动漫,有事儿经常帮我们分配任务,一切都如常。”栗荆摸着下巴,“尚妤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她是乐天派,而且尚妤其实挺独立的,就是不想被家族逼婚才会来这里。” 尚家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啊,看尚恙来的官职就知道他们家和普通经商的有钱人不一样了,尚恙来这种级别的官位,差不多是每一笔钱都会被查,身边每一个来往的朋友都会被上面注意——比起有钱来,家族里面的权力更多,面临的压力也更大,所以尚妤才会想着挣脱…… 她喜欢快乐和自由,也不会做麻烦的事情,所以…… “尚妤会不会是被人带到那里去的?” 贺守把大家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比如说,在被迫的情况下……”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动尚恙来的妹妹!” 楚鸢咬牙切齿,“海城你们有认识的人吗?我们必须去保护好尚妤,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还搞什么事务所拯救世界!” 栗荆脸色煞白,他们做了那么多次危险的任务,次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帮着委托人圆满完成神秘任务,却不料想如今这危险事件竟然落到他们头上来了! 尉婪坐在那里,额头上的血好像干了,男人眼眸阴冷,缓缓吐出一句话,“海城?倒是认识一对父子。” 楚鸢回过头去,“谁?” 一个名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薄夜和唐惟。” 白桃心头一震,“唐……唐惟?” “不知道他现在愿不愿意出手管这桩闲事,因为听说他老婆怀着孕在家养胎,所以唐惟不一定愿意出手,我去问问。” 尉婪拿出手机,“找唐惟派人拦截一下尚妤,防止她真的被人带上飞机,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海城的机场!” 深夜,唐惟接到一通来电,男人从睡梦中醒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没睡醒的性感,伸手摸了摸一样被吵醒的苏颜的脸,眯着眸子说,“稀客啊,找我什么事?” 对面有男人同样声音磁性,在听完他说的话以后,唐惟倏地睁开了眼睛! “把定位告诉我,我现在就派人。” 正文 第96章 豪门女人,真是无趣! 楚鸢怎么都想不到,好好的事情会变成这样,自从景雍一回国,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冒出来了,从她被绑架开始,或许一切就是注定的。 命运将她拖入了一场斗争之中,现在连带着身边人都要拖下水了。 尉婪表情不是很好,得亏额头上的伤不算特别严重,除了出血以外没有危险的,他感觉到人只是轻微有些累,他站起来说,“我喊李也去开车,我们一起去出发。” “裴却怀呢?” “事务所需要有个人守着,全走了不太安全。”尉婪声音冷漠,攥了攥手里的车钥匙,“跟他通知一下我们去隔壁市,这阵子事务所的事情交给他管理。” 裴却怀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脑子向来聪明,这种事情交给他也算靠谱。 连行李都没收拾,尉婪领着大家直接出了门,栗荆落在最后一个,他胸口抱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另外胳膊肘里还夹着一块平板,出去做个任务似乎是把自己所有身家都带上了,坐上了车,尉婪额头的纱布上似乎有些隐隐渗了出来。 楚鸢深呼吸,“你止血似乎没止住。” 尉婪托着下巴,“你开车吧,定位我让唐惟发你。” 楚鸢破天荒没有反驳,发动了车子,拿过尉婪的手机,点开了他的微信。 唐惟发来的消息导致他的头像排在前面,不过楚鸢一下子眼尖地发现了尉婪这厮居然还把她的聊天框置顶着。 呵呵,装什么深情呢。 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没说穿,点开了唐惟的微信,发现他发来了一个地址,栗荆导入地图之后发现这个地址离机场很近,看来他们确实打算带着尚妤去机场。 出国吗? 目的地是哪? 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不知道为什么,楚鸢脑子里跳出来这么一个地址,随后她从尉婪的微信列表里翻到了李也,对着李也发了一条语音,“现在起来买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机票,顺便查查最近的航班,一会我叫人把我们的购票信息发给你。” 全过程尉婪坐在副驾驶座上,就这么任由她折腾自己的微信,呼风唤雨的,只是睫毛颤了颤,随后眼睛又闭上了。 栗荆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你在用谁的手机,使唤谁的助理啊?” 楚鸢眼皮都不眨一下,“尉婪的。” “……你怎么用起来这么顺手?”栗荆愣是没想到,尉婪的人,楚鸢居然也能使唤得动? 重点是她使唤起来就跟吩咐自己的手下似的。 女总裁……女总裁……栗荆缩了缩脖子,得亏自己跟小鸟是朋友呢,不然这个女人总有办法干死跟她敌对的! “习惯了。”楚鸢回应了栗荆一句,开着车子上了高速,按着最快的路程往隔壁市的机场开,企图能够拦截下尚妤,顺手给唐惟发了句语音,“收到,感谢大帅哥。” 对面唐惟也跟着弹过来一个语音电话,“哎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楚星河那妹控嘴巴里成天念叨着的楚小妹嘛!” ……不是!这群渣男私底下怎么口气都贱兮兮的呢! 楚鸢眉毛一扬,“正是在下。” “尉婪呢,为什么他微信是你在说话?”唐惟一边扣扣子,一边拿着手机说,“他死了?” 尉婪在边上冷笑,“你tm一天到晚能不能盼我点好,就想着你爹我出事。” “我没有爸爸,我只有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妈妈。”唐惟搁那来了一句自己当年的经典名言,“想当我爹占我便宜,你做梦吧!” “机场那边已经发来消息了,说会帮我们注意一下最近要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航班,我现在过去,就不带老婆了,我老婆怀着孕呢……” 说到一半,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怀孕了怎么了,我要去,你不许一个人涉险。” “我要是没了没关系,还有你和孩子,你要是也没了,那不是绝代了吗?” “你死了留我一个,让你孩子喊别人爹?那直接过继给荣楚吧!我二婚直接改嫁!” “……”唐惟拿苏颜没辙,他们生死向来一起见证,这次也一样,于是他搂着她亲了一口,“嗯,带你一起去。” 楚鸢用嘴巴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挂断了电话。 白桃在边上用双手抱住自己说,“完了,吃狗粮了。” 贺守一脸麻木,念咒一般,“伤不着我,伤不着我,伤不着我……” 尉婪倒是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只不过细细看去可以发现他嘴角是上扬的,也不知道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心情竟然还挺好。 在高速公路上飙车,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楚鸢便横跨城市直接开到了机场门口,先前路上跟尚恙来打了招呼,他帮忙打通了通道,直接给了开了一个vip方便他们从国际航班航站楼进入,进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保镖,“最快的航班查到了吗?” “嗯,而且有尚妤名字的购买记录。”栗荆飞快进入了后台查看购票信息,因为有尚恙来这尊大佛在这里,他们这种入侵后台的行为便不算干坏事了,这可是为了领导人物的重要家属啊! “我猜他们是用人脸识别买的票,因为现在手机都是人脸识别,尚妤被控制住之后,被他们强迫买了票,显示购票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他们确实想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尚妤出国。” 尚恙来有事还没赶来,不过在他们耳麦的加密频道里和他们连线,“国外到底有什么神秘的集团,竟然要绑架我的妹妹?” “或许并不是专门冲着你妹妹来的。” 尉婪一直没说话,戴着耳麦只是靠在一边,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额头上还绑着一块纱布,造型看过去有点攻击性,垂着眸子的模样又有些阴郁,乍一眼像极了某个身份是杀人魔的精英富二代,长手长脚的站在人群里委实扎眼。 此时此刻,尉婪忽略了身边那些女人投来的眼神,走到了楚鸢身边说,“细细想来,这个圈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栗荆一愣,白桃也一愣。 尉婪指着楚鸢,“你,楚星河的妹妹,被绑架过;栗荆的妹妹也被绑架过。现在轮到了尚恙来的妹妹。” 话还没说完,贺守已经眼光锐利,“有人专门对着,对着这类人家里的女性出手?!”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尉婪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递给了在频道里的尚恙来,年轻的哥哥脸色煞白,“你的意思是,其实一直有人对着大家家里的女性小辈下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目前理由还不知道,但我觉得去一趟密克罗尼西亚联邦会给出答案。”尉婪表情亦正亦邪的,很多时候楚鸢都觉得此人立场十分不明了,他一会好一会坏,纯看心情来决定自己出不出手,可是这一次…… 尉婪的表情背后似乎有更复杂的东西,是什么呢? “排查一下机场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尚妤的脸,我怀疑机票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可能会跟航站楼联系,用私人飞机来带着尚妤出国。”尉婪的脑子转得比楚鸢更快,她只想到了查一查有没有尚妤买票记录,他竟然已经敏感察觉到了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幌子。 对啊,尚妤都被控制了,还如何正常过安检上飞机? 到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去登机口了,说不定尚妤就已经从别的通道被人绑着带上了私人飞机! 深呼吸一口气,栗荆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得更快了,如果自己的妹妹和这一次的事件是有关联的话,那么或许也能通过这个找到自己妹妹之前的线索…… 他指尖都渗出了汗,不知道为什么心在狂跳。 那么多年了……还活着吗,妹妹还活着吗? ****** “果然有人跟踪到了这里。” 神秘通道内,有人将拖着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正和身边的同伴交流着,“不过他们好像以为我们要坐飞机。” “愚蠢。”另一个同伴冷笑了一声,同样穿着打扮的有五个人,他们脸上的口罩和护目镜都是一样的,“来机场不过就是为了演出一种我们想要通过正常流程过安检登机起飞的假象罢了,航站楼那边来了消息,我们的私人飞机可以起飞了。” “这种豪门的女人真是无趣啊。” 边上有人抬起了护目镜,露出的笑容极为下贱的,“也得亏从小锦衣玉食,才能在国外卖个好价钱,哈哈哈,被家族养废了的白富美,不过是我们的摇钱树!” “谁让她们从小被保护,不知道人心险恶呢。”同伴笑着应了一句,拖着大得离谱的行李箱从特殊通道里走上了私人飞机,“普通的女人卖去那里值不了多少钱,还得是有钱人的女儿啊,细皮嫩肉,长得也好看,随便一吓就哭得梨花带雨,哈哈哈哈。” 刚走上了飞机,察觉到了不对劲,同伴回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说呢?” 一群黑衣人中,有人猛地动手,一道银光闪过,拎着巨大行李箱的黑衣人轰然倒地! 他在地上压抑地抽着气,数着自己兄弟帮里多出来的一个黑衣人,“五个……六个……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麻……麻醉针?” 黑袍一扬,黑色的布料便被人摔到了天空中,狠狠抓下了脸上的护目镜,露出一张白皙冷峻的脸,那双眸子锐利得跟刀子似的,他一把将行李箱抢在手里,这一动作惊呆了边上剩余几个黑衣人! 都是同伴,加上黑口罩黑袍,他们竟然都没发现,五个人的队伍多了一个人混进来! “你……” 那同伴顿时飞也似地要朝着私人飞机跑去,被抓个现行可万万不行,人质没了,他们得跑,“快起飞!” “起飞不了的。” 混进来的男子歪了歪脖子,在放松关节,随后说道,“在我的地盘想要无法无天,那就得问过我的意见了!” 面对这张脸,黑衣人恍然间认出来了,倒抽一口凉气,“你是……唐惟!” 正文 第97章 武力威慑,杀鸡儆猴。 唐惟是什么时候混入到了他们的队伍里的? 难道唐惟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了吗? “想跑?” 将手里的行李箱拉到了身后,随后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站住!” 听声音,唐惟听出来了,是尉婪,看来尉婪也不是吃素的啊,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他冲上去踩着墙壁一个飞踢,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直接踹飞在不远处,翻滚了两下差点没爬起来,他咳嗽着,用手撑住地,大叫了一声,“快跑!他们的人来了!” “绑架我们的人还想跑?” 尉婪紧随其后赶到,接过了那个巨大的行李箱,白桃尖叫了一声,拉开来发现里面赫然躺着手脚被绑在一起的尚妤,她失去了意识,看样子是吸入了过多的迷药晕了过去,可是脸上却布满了冷汗和眼泪,可以看出来在那之前尚妤进行了多么激烈的反抗和挣扎,如果他们迟来一会…… 楚鸢都不敢去想后果,但凡他们晚点到,或许尚妤就已经被带去了国外! 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想要出手帮忙,都鞭长莫及! 贺守将白桃从行李箱里抱了出来,看着那么大的行李箱,贺守咬牙切齿,“他们准备好了用这个箱子来装她!” 把女人当做货物一样无情地放在行李箱里,这帮黑衣人简直畜生不如! “不能放走他们!” 楚鸢看着尚妤靠在贺守怀里昏迷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尉婪,我觉得背后肯定还有人主使,这帮人……” 尉婪攥了攥手指,“你的意思是不能那么快交出去,是吗?” “嗯。”楚鸢点点头,“有些私仇旧账需要一个交代,把他们都给我围起来!” 一瞬间,他们带来的保镖便将这五个穿着黑袍的人团团围住,为首的被尉婪踩在地上大叫着,“我们的头儿不会放过你的!” “敢抢走头儿看上的货物,就是找死!” “还敢嘴硬!”尉婪又是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脸上,将他戴着的护目镜都直接踢裂了,碎片扎破了那人的脸,疼得他龇牙咧嘴。 唐惟在一边凉凉地说,“就这五个人?” “嗯,想来也不能拍太多人,会引起我们注意。”尉婪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这地方你说了算,唐惟,得借你的地盘一用了。” “我得带着尚妤去做个检查!”白桃在一边心急如焚地说,“尉婪,我们得快点走,否则万一他们有援军赶来,我们就来不及了!” “现在就走!” 尉婪当机立断,“把他们五个人一起带走!” “你想先动私刑?”唐惟声音有些冷,“被发现可不一定能保住你。” 尉婪脚步一顿,随后眉目覆上一层寒冰,带着一股阴郁,“放心,绝不会脏了你的手。” ****** 一个小时后,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尉婪将那五个人统统丢了进去,手绕到了背后绑在一起,楚鸢跟着他进来,事务所剩下的人紧随其后,地下车库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开了世界,仿佛斩断了那群黑衣人最后的希望。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哈哈!” 黑衣人看着尉婪,并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你倒是看着有些面熟。” 面熟? 楚鸢本能联想到了和尉婪特别像的景雍,“你们的雇主是J先生么?” “是,也不是。” 黑衣人一点儿不害怕,就好像他们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似的,“我们的雇主,是贪婪和欲望。” “少tm废话!” 尉婪上去一个耳光抽在那人脸上,“绑架人口拐卖妇女,这脏钱你都敢赚,也不怕没命花?!” “我们的家人早就被拐卖了,我也没有什么后代,也没有妈妈和妻子,对我来说,其他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面露凶狠,虽然被绑着,甚至还被尉婪打了,可是越是穷途末路,越是极恶穷凶,他对着尉婪不甘示弱地说,“我老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么!你们保护不好人,就活该被绑架!” “你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栗荆怒吼。 “正因为是人,我才干的出这种事情呀哈哈哈哈。”黑衣人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次没办法被救出去了,索性也就原形毕露,“你看看还有谁拥有这样的想法和这样的头脑会对自己的同类干这种事情?哈哈!也就是人类会干得出这种事情,因为人类开智了,有野心有欲望了,你看路边一条狗,会想着拐卖同类吗?哈哈哈哈哈哈,这些恶意恰恰是我生而为人的证明啊!” “你疯了!” 楚鸢恨不得上前杀了这群没人性的东西,“你知道那是同类,为何还要出手,那是一条生命啊!” “生命?” 黑衣人反问楚鸢,“被绑架的那个叫尚妤吧?她也不是曾经想要反抗家族的联姻所以才跑出来的吗?那些个豪门家族,好像也没有把她当人啊,你怎么知道我们绑架她,不是在救她呢?哈哈哈,我们的行为过分吗?强迫她嫁给不爱的人的,正是她的亲人呀!把她养成这样容易被人下手的,也恰恰是她的家庭呀!你说我不是人,那他们算什么?畜生吗,哈哈哈!” “你少在这里替自己开脱!” 楚鸢上前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告诉我你们的背后是谁,否则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啧啧……”黑衣人摇了摇头,露出的笑容带着讽刺,“你说,你走到如今这个田地,不也是活该吗?” 楚鸢登时瞳仁收紧! “现在这个社会你们女人不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吗?你看,你们豪门世家出来的女人,也不就这样吗?要么被迫联姻,要么就连离婚都不敢。两年前你要是早点认清楚季遇臣不爱你,放手了,哪儿还轮得到那场绑架案啊!那不都是你自找的吗?活该!” 楚鸢的手倏地收紧,指甲都差点陷入了那人脖子皮肤里。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早点离婚早就没事了,你就是贱,巴巴地倒贴,才会让季遇臣越来越厌恶你,以至于招惹来杀身之祸,怎么总喜欢怪别人呢?当年听说绑架案背后,那绑匪的银行卡里大笔金额交易来源,可是季家的账户啊!” 楚鸢狠狠一震! 居然是真的…… 当年,自己的丈夫,买凶杀人,来谋害自己…… “你什么都不懂!” “爱一个人是没错,无脑爱一个人就是活该了。”黑衣人笑眯眯地说,“你掐死我吧。” 活该也不该招来杀意!动了杀心的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楚鸢大叫了一声,眼里全都是恨意,为什么呢,为什么受害者要被人这样颠倒黑白说成是加害者,为什么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一遍遍被人说着活该,对女人非要苛刻到一丝漏洞都没有的地步吗? 为什么……为什么…… “楚鸢!” 边上的尉婪大喊了一声,“你小心别中计了,他在一点点洗脑你,要击垮你的精神防御来方便逃脱!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有多夸张离谱!” 楚鸢感觉像是被人从身后狠狠敲打了一下,胸口都跟着蔓延开来一股剧痛,回过神她低头看着自己掐人的动作,那个黑衣人显然是被逼急了,气急败坏地对着尉婪说,“你闭嘴!” 尉婪走上前,将楚鸢的手狠狠扯掉,“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也就想着从楚鸢身上下手来寻找她的薄弱点了是不是?” 黑衣人脸色骤变,竟然被他发现了……他们教团里有培训一项技能就是思维洗脑,也可以在感情里去pua他们想要控制的对象,没想到尉婪这个人竟然一点都不受控制! “对我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来说,别人如何评价我都不在乎。” 尉婪那张脸漂亮惊心,说出口的话却好像要比黑衣人都要歹毒残忍,他一手将那人的下巴直直拧脱臼了,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杀鸡儆猴般的做给了剩下四个人看,“我看你嘴巴挺会说的,不如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剩下的几个人冒着冷汗说,“你敢!我们头会派人来救我们……” “怎么不敢?”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白桃,不打麻药,把这个人的舌头给我割下来!现在就动手!” 白桃在一边沉默了很久,心里也积攒了很多火气,听见这一命令,顿时冷笑着上前,美女捏着手术刀本该是性感的画面,可惜了白桃的脸上全是杀意,她将用刀子钝的一面直接挑开了那人下巴脱臼的嘴,锐利的一面对准了舌根,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彻底笼罩住了那人,他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用无法咬合的嘴巴挣扎着求饶,“放过我,我说!我都说!” “刚才信誓旦旦说话的底气呢?” 尉婪一个眼神,白桃放开了那人,尉婪冷笑一声,“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女人,自己便可以高高挂起,你们可真是不要脸啊,别人犯错不是你犯罪的借口,爱错一个人也不是你可以拿来指手画脚的事情,要求完美受害者就是你们加害者最肮脏龌龊的心思!楚鸢她现在好得很,别想着用季遇臣再来绑架她的人生,更别tm想用这个来洗白自己绑架妇女,你该下地狱!” 正文 第98章 你那眼眸,我愿赴死。 楚鸢听见尉婪说出这番话来,人都惊了。 她一直以为尉婪是那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就好像上帝视角一般旁观着众人在人世间经受折磨,而他高高挂起隔岸观火。 原来大是大非面前,他一直都分得清楚对错。 原来他什么都懂。 可是什么都装不懂。 没说话,楚鸢沉默了,她松开自己攥在一起的手指,原本手上还有些许伤口,这会儿用力过度之下伤口好像又裂了,渗出些许血丝。 似乎是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尉婪的动作愈发凶狠,在他的压迫之下,那些人一五一十都把一切交代了,在icpo国际刑警组织都无法发布红色通缉令追缉的那个国家里,有人处心积虑盯上了柔弱的女性。 而且,他们专对有钱人家里的女孩子下手。 这类女孩子被娇生惯养,没见过社会险恶,好骗,好下手,甚至连拍卖的价格都更高。 而他们就看上了这些钱财,和女孩子们年轻美好的身体,便通过这种方式来谋利,有的豪门家族被绑架了女儿,愿意出钱,那么他们虽然没有将女性拿到手,但也拿到钱了,两不误。 他们仇富,也仇女,就想着看有钱人下跪磕头求饶的模样,就仿佛在那一刻,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宰。 干这种事的一般都是亡命歹徒,家里也没有几个剩下的亲戚了,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楚鸢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对同类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听完那些人的坦白,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你知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是犯法的啊!” “所以才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尉婪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扭断他们的脖子,“你们这样做多久了?” “那个组织很久了。” 几个黑衣人缩成了一团,“就算你们现在去,也没有办法击垮他们的,那是一群神秘又可怕的人聚集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就会受到严格控制,除非你把他们都杀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报复上门!尉婪,你难道就没有在乎的女人吗?组织里的人知道你们抓了我们,就肯定会报复的,你等着吧!你身边的人统统会因此被你拖下水的!” 尉婪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嘴上,踢断了他两颗门牙! 一声惨叫,剧痛令此人再也没办法说出话来,只剩下哀嚎,随后尚恙来打了电话过来,“尚妤醒了,警方现在往你们那边去了,我带人过来。” “都在这呢,就是跟我们起了点小冲突,互相动手伤着了。”尉婪笑得眼里全是杀意,“你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吧。” 黑衣人心说那叫互相动手吗,你这不是单方面揍人吗! 尉婪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可是尉婪就是睁眼说瞎话,等到了警察一来,将这群畜生不如的绑匪统统抓走了,他还要在一边一脸“五好市民”的模样,搓着手热情洋溢又感动万分地说,“真是辛苦各位警察叔叔了,太感谢了,你们简直是人民英雄!” 说得一脸情深意切。丝毫看不出刚才他像个杀人犯一般的眼神。 楚鸢:……尉婪你要点脸吧。 成功从不法分子手里解救出尚妤又将他们团灭,事务所等人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去医院看看尚妤,因为尚妤的特殊身份,自然不能去普通的医院里检查,尚恙来思索再三还是让尚妤回了尚家歇着,让医生秘密上门来替她检查身体。 一行人到了尚家家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一直到看见尚恙来的许可证,才将他们放进去。 白桃唏嘘着,“难怪尚妤想逃,感觉住在这里面人都要窒息了……” “家风太严了,主要是那个地位那个官职太高了,不能出一点事情,也容易引来报复。” 栗荆在一边说道,“还是我们家舒服啊,来去自如,尚妤出来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声张过自己是尚家的人,因为她逃婚,尚家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差点把尚妤逐出家门,这会儿怎么会突然间有人要绑架她了?” 难道那个组织真的专挑这种女性下手? 当年无知勇敢的楚鸢也好,栗荆那个天真无暇的妹妹也好,尚妤也好,看起来似乎都挺不谙世事的,而单纯便招致了祸患,使得她们成为了别人眼里的肥肉。 “我觉得我们需要去一趟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尉婪沉思半晌对着尚恙来说,“明晚行动,你那边能安排吗?” 尚恙来高深莫测地说,“奇了怪了,你要去,为什么要联系我安排?怎么,要闯大祸,等着我收拾烂摊子?” 尉婪笑得一嘴白牙能把人眼闪瞎,“这都被你猜到了呀!还不是你的身份和权利比较好利用嘛。” 尚恙来脑门上青筋直跳,“老子是你的工具人是不是!你捅娄子要我帮你收拾是不是!你这么大能耐,干脆叫最上面那个姓荣的给你收拾啊!” 尉婪一脸平淡地说,“那个啊,唐惟说他早就找荣楚说过了,他跟我们一块去。” “……”还真找了姓荣的当靠山啊。 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一路,尚恙来寻思谁以后看得上尉婪那简直是瞎了眼了,尉婪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也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倒霉催会跟他共度余生! 领着一群人到了门口,尚恙来敲了敲房门,“尚妤,你朋友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里面传出尚妤清甜的声音,但是尾音还是有些虚浮,想来是受惊吓一场,如今还有些魂不归主,楚鸢率先进门去,一脸关切地说,“小妤儿,你没事吧?” “我好多啦,谢谢你们。”尚妤握住了楚鸢的手,“我就知道大家一定会来救我的。” 被尚妤握住手的一瞬间,电流从楚鸢的手掌心蔓延到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尚妤对着白桃也招招手,“桃子,听说你可帅气了,差点帮我把那人的舌头割下来,是不是?” “要不是答应了尉婪我收手了,要不然那舌头早被我割下来踩烂了!”白桃也跟着走到床边坐下,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小妤儿别怕,有我们呢,这事儿怪我们,我们早点察觉到就好了,都怪我们!” “不怪你们,大家都没想到会这样。”尚妤理了理头发,“我本来是想去……裴却怀的剧组看看来着,有个娇儿以前身边的好朋友,联系上了我们事务所,说想问问娇儿如今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没消息了,我正好想起来这事儿,就去剧组看看……” “那个人也是剧组里的吗?” “嗯。是个小网红。”尚妤点点头,看向楚鸢,“她原本收到了娇儿要演女一号的消息,才想着一起进剧组,很久没见了。只是娇儿突然无声无息被封杀雪藏,她找不到娇儿的人,所以她打听消息,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们这里,这才来问问我。” 楚鸢叹了口气,“娇儿和马平都被抓进去了,如今娇儿自首和坦白有功劳,应该会比马平先出来。” “这事儿我替娇儿传达了,她还挺意外,原本以为娱乐圈没有真朋友,不料想她出事了还是会有人惦记自己。” 尚妤垂着眼睛,乖巧可爱,楚鸢无法想象她被迫嫁给一个人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又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逃婚的,大家好像都活在各自的炼狱里,以为已经逃脱了,却不料想从出生那一刻起,厄运已然注定。 “收拾一下东西,我打算明天跟着尉婪一起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楚鸢眼神坚定,她握紧了尚妤的手,“我不能再放任这种事情不停地发生了,我希望可以彻底捣毁这整个窝点!” “我支持你。”尚妤也强撑着说,“具体事情我从我哥哥那里听说了,没想到有人这么可恨,对女性这样残忍,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明天我作为后援,在国内替你们出力。” “好。”楚鸢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尚妤的头发,不知道是在哪一点上面有了共鸣,楚鸢竟然有些鼻子发酸,她又陪着尚妤聊了会天便站起来,身后跟着尉婪,二人径直出去,是尉婪先开口说话的,“你真要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嗯。”楚鸢攥了攥手指,“还有人遭受着同样的苦难。” “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为了不相干的同类,豁出去值得吗?” 尉婪的声音冷冷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了楚鸢的心口。 是啊,她楚鸢的信条向来是“管好我自己”,他人的死活,楚鸢是一概不在乎的。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楚鸢竟然要出手涉险呢? 那一瞬间,掠过楚鸢脑海的,是刚打开房门时尚妤那劫后余生的表情。这次救下的是尚妤,那么过去呢?未来呢?还会有多少人经受这些呢? “为了少女那纯真无邪的深褐色眼睛,赴死我也愿意。” 出现在楚鸢脸上的是如同女武神一般坚毅又不为旁人所动的表情,冰冷,美丽,强大。 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这样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的命赤裸放给了厄运。 尉婪觉得楚鸢真的太不可一世了,在被前夫抛弃后,别人定是要和前夫苦苦纠缠都别好过,而她却痛快复仇后头也不回,那灵魂早就自我觉醒,如今更是升华了。 她拯救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和她一样的同性。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我愿尊称你一声鸟姐 尉婪:我就不一样了,我自信打招呼,嗨,老婆! 正文 第99章 楚家大哥,有话好说! 楚鸢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也表达得很明显,一出了尚家,她便说要回楚家去,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还有一晚上呢。” 尉婪愣了愣,“明天出发去国外,今晚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楚鸢眉眼带着嘲弄,“回去,回哪儿?” 尉婪心脏蓦地一收缩,这才想起来,他们原先是吵了架绝了交的。 要不是这次公司的人事部打电话喊楚鸢来公司拿东西,没准他就是在公司让自己亲爹尉雄打死了,楚鸢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后续延伸出来的那么多情节,不过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一起了,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公司里信誓旦旦让楚鸢滚的话呢,像一个回旋镖,到最后还是扎回了自己身上。 都一起救了尚妤回来了,楚鸢你就不能稍微松个口吗? 尉婪的眼神有些冷,“你学不会见好就收吗?”意思是他已经给台阶下了。 回答他的是楚鸢更冷漠的表情,“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别忘了是你亲口要我滚的,见好就收?是你不识抬举。” 尉婪啧了一声,不知道是不耐烦还是心虚,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说出口的话有多不讲道理,“那你假惺惺跑来跟我一起救尚妤做什么?” “尚妤是我好朋友,是事务所的重要伙伴,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出手的吧?” 楚鸢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回复谁的消息,打完字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尉婪,“真别自我感觉良好啊。” 尉婪感觉楚鸢说变就变,放下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似的,“那也别跟我明天一起去国外了,既然要分手了,跟我呆一块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明明他们贴的那么近,可是心却离得那么远。 听见尉婪这话,楚鸢面色白了白,她是喜欢竖着刺对待人,那也是为了自我保护。可是从未想过,能从尉婪嘴巴里听见这样伤人的话语。 她不伤他,他竟要主动来伤她。 楚鸢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谁,她说,“我还真低估了你的狠。” 她是假冷血,他是真无情。 尉婪看见楚鸢复杂的笑容,一时之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最近老是会对楚鸢说这种话,为什么? 过去他从来不害怕楚鸢离开自己,而现在,他怕了,也就慌了,越是慌,越是口不择言。 攥了攥手指,尉婪刚要解释什么,就看见边上有辆跑车开过来了,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楚鸢的面前。 车门往上抬起,发现开车的赫然是宋存赫。 这厮还笑得满面春风,嘴里叼着烟说,“楚鸢你怎么喊我来接你了,是想我了还是轮到我了?” 楚鸢面不改色地理了理头发坐上了副驾驶,说,“轮到你了。” 宋存赫帅脸一垮,“你下车,这话我不爱听。” 看他们两个人这样,尉婪在边上气得脸都绿了,这还不算什么,后面走出来的贺守看见了这一幕,还要补一句,“这啥啊,打情骂俏吗?” 咔擦一下,尉婪当场破防。 他心态崩了,他怎么都想不到楚鸢现在一个消息就可以把宋存赫喊过来接她,这还不说,他俩居然还当着他的面你来我往跟小情侣似的! 气死他得了! 尉婪这会儿特别想把楚鸢从宋存赫的车上拽下来,奈何他拉不下自己这张脸,眼睁睁看着宋存赫载着楚鸢走了,留给他一肚子汽车尾气,他还没地撒。 栗荆和贺守对视一眼,摇摇头,“没辙了。” “你看看你,总是要和小鸟吵起来,她都坐着宋存赫的车子走了。”白桃恨不得用手术刀切开尉婪的脑子,看看他平时聪明的大脑这回在想些什么,“不会真的要小鸟变成宋夫人吧!” “怎么可能!” 尉婪想也不想地反驳,“楚鸢铁定看不上宋存赫!她钓鱼呢!用宋存赫气我呢!耍小花招罢了!” “……”白桃无法理解为什么尉婪一碰到楚鸢就能幼稚得像是没开智的孩子一样,“是,楚鸢不喜欢宋存赫,可是架不住人家宋少爷喜欢她啊!他可是告过白的,你忘啦!” 白桃这话让尉婪狠狠一惊。 是啊,宋存赫跟楚鸢告白过的,而且那个时候楚鸢还说虽然喜欢尉婪,但是已经放下了,拒绝的态度那叫一个洒脱痛快,所以尉婪才觉得宋存赫没机会。 现在想起来,楚鸢这话或许不是拒绝,而是在暗示宋存赫有机会? 这么一想,尉婪登时就咯噔了一下。 看着尉婪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的,栗荆直想笑,“你也别憋着了,好好服个软低个头就不行吗?小鸟多好啊,世界上没几个男人驾驭得了她。” 尉婪撇过脸去,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假话,“我为什么要驾驭她?抛开事务所这一层关系,她楚鸢跟我没有别的交情!” 走就走呗,真当他尉婪缺女人是不是! 他想找,招招手就能呼唤来一群!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白桃恶狠狠指了指尉婪的胸口,“气死我得了,我们一群围观群众看着干着急,还不如不看了呢!回家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去国外!” 结果这天夜里,尉婪收到了尚恙来的语音,“唐惟听说你俩吵架了,喊你俩歇一阵子,这状态出去心神不定的,也办不好事。他和苏颜先去国外打探打探情况,贸然出动太多人马也会引起对方注意,所以你明天暂时不用去密克罗尼西亚联邦了,好好跟楚鸢复合吧,一个月后再去那儿跟唐惟汇合。” 连身边好友用的都是“复合”这种字眼。就好像大家都默认了,他们过去是一对。 尉婪酸不拉几地说,“反正我可没跟她谈恋爱。她从你家走的时候还是宋存赫这个贱人接走的呢。” 尚恙来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尉婪这句话,笑得特别贱,“那为什么要用‘分手’这两个字啊?” “也算这两年没白同居呗。” 尉婪越想越气,“前阵子还住一起呢,现在这大别墅里就老子一个人了。说来也奇怪,这房子还在楚鸢名下呢,她就不回来看看房子……”顺便看看我。 尚恙来眼睛都笑眯起来了,“楚鸢大小姐不缺钱,指不定是觉得你住着的房子晦气,所以不要了,也不来了。” “……*你大爷”尉婪没绷住,爆了一句粗口,“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死!” “我命贵啊。”尚恙来发现尉婪急了,特别开心,“你就别等着陆初云了,陆初云不可能会再跟你在一起,珍惜眼前人吧。” 尉婪的眸子暗了暗,从尚恙来嘴巴里听见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不知为何他想起来的居然是楚鸢的脸。 该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烦躁地挂了电话,尉婪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睛又睡不着,没了楚鸢在身边,他觉得一切都好无聊。 世间万物都没有她一个眼神来得鲜活。 而另一边,接到通知说一个月后再去国外的楚鸢还有些意外,“为什么?我可以的,我还是想跟着去……” “有些东西不太方便让你直接接触,我和唐惟先去了,一个月后汇合就行。”对面苏颜声音清冷,带着笑意,“你还信不过我嘛?” 好吧……楚鸢有些不甘心地挂了电话,边上宋存赫转过头来,“明天不出国了?” “嗯,好像是,他们刻意在躲避着让我接触到什么人。” 楚鸢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些苗头,“是密克罗尼西亚那边有我认识的人吗?” 宋存赫摇摇头,“这我向来不清楚,不过听说尚妤就是因为要去剧组找裴却怀出事的,你怎么没去剧组拍戏?” “打算把剧组提前了,这一个月里面拍完,下个月就可以安心去国外。”楚鸢翻着手机,正好宋存赫车子也开到了楚家门口,大老远就看见自己哥哥站在门外,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闪光的东西。 楚鸢一下车,冷汗就来了,还没说话,楚星河直接立马横刀到了宋存赫面前,“尉婪你这畜生为什么这么晚才把我妹妹送回家——” 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隔了一会楚星河声音拔高了,“怎么是你?宋存赫?!” 宋存赫看着那大砍刀脸色煞白,“刀下留人,有话好说!” 楚星河不信邪,还往车子里看了一眼,二人座的跑车,是在没多的位置藏一个尉婪了。 楚鸢无语,“哥,你在找谁?” 楚星河又掀开车子发动机盖子看了一眼里面,嘀咕着,“这儿也没有啊。” 楚鸢:“那儿也不能有啊……” 收了刀,楚星河一把将楚鸢拽到了身后,“我妹夫,不是,尉婪呢?”……说顺嘴了。 宋存赫擦着冷汗说,“今儿是我送楚鸢回来的,尉婪,尉婪好像跟楚鸢吵架了。” 边上楚鸢冷不丁地说,“哥,我俩分手了。” 楚星河跟遭雷劈了似的,“你俩分手了?” 楚鸢点头。 楚星河又把刀拔出来了,“同居两年,说分就分?他怎么如此不负责任,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他同居两年啊!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取他首级!” 楚鸢和宋存赫一起拽住了楚星河一左一右两只手,“你把刀放下!放下!” 楚星河说,“你这个恋爱脑怎么还不长记性,帮着他是不是!之前帮着季遇臣,现在帮着尉婪,你气死我算了楚鸢!” 楚鸢不知道怎么哄自己的哥哥,语无伦次地说,“哥,你放心,我没被占便宜!同居两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她清醒着的时候就肯定不会乱来! 这回宋存赫在边上倒抽凉气,“什么?!”尉婪忍得住啊?这厮不是禽兽不如吗?为什么从没对楚鸢下过手? 他还以为他俩各取所需,身体上也有交换…… 那他是不是有机会了?嘿嘿嘿…… 听见这个,楚星河登时也大喊一声,“我擦?真的假的?那我更要去找他了,他算什么男人!我妹妹这么漂亮陪他两年,他不碰?他是不是看不起你?一定是他不爱你还拖着你!你给我在家待着,宋存赫开车送我去找尉婪!” 【作者有话说】 宋存赫:嘿嘿嘿 尉婪:你那嘴闲着就来我家把地板舔干净了,缺个拖地的。 宋存赫: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正文 第100章 你这是在,庆祝分手? 楚家大少发飙起来谁拦得住? 可能也就楚鸢了吧。 眼下楚鸢死死拽着楚星河,对着自己亲哥说,“哥,你别气了,你跟尉婪不还是好兄弟吗!” “谁跟他好兄弟!”楚星河气得龇牙咧嘴,“他敢泡我妹妹!就不是我的好兄弟!” 楚鸢无奈地笑,“我也没吃亏啊,国外两年他好赖还照顾我呢。” 楚星河一愣,“尉婪会照顾人?” 这厮不都是当皇帝的命么?难道不是自己妹妹鞍前马后伺候他? 楚鸢看着楚星河的脸说,“你也知道,我那个做饭的水平……” 楚星河回想起被楚鸢的饭菜支配的恐惧,瞬间熄火了。 想了想,当哥的还是不服气,他拽了一把楚鸢,说,“行,不找她算账也行,不过哥今天带你出去玩,庆祝你分手!” ……果然是楚家大少的作风! 于是半小时后,宋存赫就眼睁睁看着楚鸢坐在了全市最贵最嘈杂的酒吧舞池卡最中央,红色皮质包臀裙勾勒出她并不干瘦相反是冲击性极强的身材,女人勾着唇像是一条艳丽冷血的毒蛇,细长的手指捏着一个小shot杯,像极了电影里的恶毒女二号。 她微微睁开眼睛,慵懒地看了一眼宋存赫,冲他勾勾手指,“站着干嘛?坐下啊。” 宋存赫拉不下脸,“坐你边上就跟你陪酒似的。” 他气场全然被她压制了。 结果楚鸢笑得特别放肆,“你放心,你站着也像我的陪酒。” 宋存赫都要爆炸了,楚星河去点酒买账,现在卡座上就楚鸢一个人,她跟女王陛下似的,往那一坐,感觉周围声音都跟着静了几秒。 边上还有好奇的客人窃窃私语。 “坐中间那个女的是谁呀?” “最中央的舞池卡最贵了吧?应该是哪家富婆。” “明显富婆,她那双高跟鞋就要几万块,我的妈呀,哥几个谁上去搭讪一下?” 宋存赫一听见有人要搭讪,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认成陪酒了,他大长腿一垮就在楚鸢边上坐下了,随后看了周围一圈,明显看见了边上有男人失望的眼神。 “完了,去得晚了。” “让个小白脸抢先了!真是!” “……”宋存赫心说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小白脸!奈何在楚鸢强大的气场面前,他们也只能被人当做小白脸。 刚要举起杯子来庆祝一波楚鸢跟尉婪分手,结果边上楚星河就完事儿走过来了,西装一脱,人模狗样的,他抓着头发在楚鸢边上坐下,顺手搂着楚鸢的腰,将她往宋存赫边上带了带,这小动作显然是不想让楚鸢和宋存赫坐太近。 宋存赫说,“不是,楚大哥,你防贼呢!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楚星河笑眯眯地说,“泡我妹得先过我这关!” 说罢,楚星河对着楚鸢道,“一个人是不是太无聊了?你猜我刚才叫了谁?” 楚鸢有些意外,“谁呀?” “缱绻,你的好闺蜜。” 楚星河捏了捏楚鸢的鼻子,唉,纯天然的高鼻梁就是好啊,他下手一点都不害怕捏歪,如今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妹在身边,楚星河简直是春风得意,恨不得逢人就嘚瑟,看看,这我妹!来妹妹,给七大姑八大姨表演一个! “你居然替我喊了钟缱绻!” 楚鸢惊喜地捂住嘴巴,“我喊不动呢,贺诛不让,还得是哥哥你!” 楚鸢面子不够大,楚星河的面子那可就是天花板级别的了,他一个电话,贺诛咬牙切齿硬是大晚上带着钟缱绻过来了,楚家大少面子谁敢不给呀! 于是灯红酒绿里,钟缱绻穿着黑色小礼裙走进了酒吧的大门,身后贺诛伴驾,一路畅通无阻客人让道,她走到了楚鸢的面前,轻轻撩起了楚鸢的头发,眸子里的光比酒吧灯还要迷人眼,她说,“怎么穿这么骚?” 楚鸢吹了声口哨,伸手就把钟缱绻揽过来了,“你也不差啊小贱人。” 边上一群男人看傻眼了。 “这啥啊,两个美女?” “我只能说,赏心悦目,好吧。” “我喜欢红裙子的。前凸后翘。” “那我还是觉得黑裙子更瘦。” “哥几个还选起妃来了?这是喝成什么样了啊,我看是她俩挑男人,轮不到咱们。” 楚鸢付之一笑,对着钟缱绻高深莫测地说,“一会栗荆桃子他们也会过来哦。” 听见栗荆两个字,钟缱绻显然脸都红了,“真的假的?那我穿成这样是不是不好?” 楚鸢眼里掠过一些复杂的情绪,她好像猜到了什么,随后拍了拍钟缱绻瘦削的肩膀说,“没事,你什么样栗荆都会接受的。” 钟缱绻低下头去,蹭着楚鸢抱住她,“好开心啊,你哥哥打电话,我可以被带出来见你了。” 如果不是楚家邀请,或许贺诛也不会带她出门。 可是楚鸢不一样,她是千金大小姐,是楚星河的掌上明珠,所以连带着钟缱绻也沾了光。 楚星河跟贺诛互相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贺诛在楚星河边上坐下,“怎么想到大半夜带你妹妹出来混?你不是最宝贝你妹妹了吗,带她来这种地方?” 楚星河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妹妹分手了,今天算是庆祝,不碍事!” 贺诛一愣,“分手了?” “跟尉婪啊。”楚星河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不知道是谁甩的谁。” 贺诛噗嗤一下乐了。 他很少笑,但是从楚星河嘴巴里听见这个,还是笑出声来了,“那敢情好,我得给尉婪发条消息。” 于是这天夜里,楚星河庆祝楚鸢跟尉婪分手,把谁都交上了,偏偏没叫上尉婪。 这还不算什么,大家朋友圈还统一发了文案格式。 庆祝楚鸢分手快乐! 尉二少大半夜刷朋友圈,差点被气得太阳穴爆炸,他点开微信,发现贺诛发来了特别贱的消息。 他说,今天全场你前女友买单,庆祝分手。 前女友,前女友,前女友! 尉婪被气笑了,他眉目阴沉沉地打了几个字——压根没在一起过! 贺诛回复特别快,就好像蹲着点守着尉婪消息似的,开玩笑,上次贺家道馆让尉婪大闹一场,这次他怎么也得好好气气尉婪来报复一下,于是尉婪很快就看见贺诛的回复,他说,是宋存赫送楚鸢来的。 尉婪眉梢一挑,故作沉稳。 见尉婪按兵不动,贺诛决定刺激刺激他。 ——宋存赫怎么最近在楚鸢身边这么勤快? 那又怎么了? ——宋存赫对楚鸢有意思。 那又怎么了? ——宋存赫喂楚鸢喝酒。 ……那又怎么了? ——宋存赫摸楚鸢头发诶,楚鸢喝多了靠他怀里呢。 。 尉婪发出一个句号。 男人的脸白皙冷峻,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对此没有任何的想法。 可是下一秒,他飞速打出去一句话。 叫她给我等着。 楚鸢头一次喝这么多,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因为她心里仍然有些难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她左拥右抱,身边全都是美女。宋存赫说要不要点男模,楚鸢说,不要,就要陪酒小姐。 这会儿,左边的小姐喂她吃西瓜,右边的小姐替她擦嘴巴,楚鸢活脱脱像个太君,后背靠着沙发背,搂着美女正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旁人看了都要咂舌,原本以为富婆会点男模,却不料想富婆叫了一群美女陪酒,比他们还要会泡女人不说,还给钱比男人大方爽快。 就比如现在,楚鸢拍着一个小姐的脸说,“你怎么皮肤这么好呀?” 小姐愣是被楚鸢摸红了脸,她们没想到今天的大老板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也太漂亮了,气场超脱不说,那张脸就足够令他们杀人放火,拥有这样容貌的女人,还那么有钱有势,对女性还包容,一点都不劝酒……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人?那些矛盾的人性点在她身上就不存在纠结了,对立面被她融为一体,好像这世间就她这么一个。 举世无双。 小姐低着头伏在楚鸢耳边说,“哪儿比得上你皮肤好呢?姐姐别夸我了,我害羞了都。” 楚鸢笑了,美女相伴果然要比男人的感觉好,同性才知道如何取悦同性,她向来是一个讨厌雌竟的人,也不会看不起陪酒的。 赚钱嘛,不寒酸,只要不干犯法的事儿,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当尉婪眼带杀气一般劈开人群来到楚鸢面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醉生梦死躺在女人胸口的场面,惊天动地不说,还带着一股别样的情调,似乎只有楚鸢能把糜乱迷离演绎得这样艳丽又冷清,在寻欢作乐的尽头,她永远保持着一份可以随时抽身而去的理智。 这样的女人能不迷人吗? 她眯着眼睛看不清众人,便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来了,撞入尉婪那双枪口般的眸子里的时候,楚鸢还愣了一下。 人群中,尉婪的那张脸那么冷那么白,白得出挑,他上前,突然到来也着实让一众好友吃了一惊,宋存赫刚要叫他名字,就被尉婪一个眼神制止了,缓慢凑近了楚鸢。 看着她如同女王般匍匐在女人胸口,男人走到了有些矮的卡座沙发边上,因为腿长,尉婪弯腰还够不着,他单膝跪地下来在沙发边上,伸手捏住了楚鸢的下巴。 那一瞬间,如同世界名画,轻佻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却衬得这场面无比名贵又浓稠,楚鸢睁眸,觉得在尉婪眼里死了一千次一万次。 “庆祝我们分手?” 【作者有话说】 恶女财阀x渣男总裁 狠狠戳我的点了只能说 正文 第101章 楚鸢小姐,求你别撩! 一片嘈杂中,尉婪的出现似乎令全场都寂静了几秒,他天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吵闹的音乐都跟着停顿了,然而现实中其实没有任何人停止狂欢,只是在楚鸢的世界里,她的时间为他停格了。 楚鸢微微睁了睁眼,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怎么跟尉婪长得这么像?照着他整的?” ……喝多了。 尉婪觉得好气又好笑,挑了挑眉,容颜在那一刻妖孽得惊人。 边上栗荆瑟瑟发抖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就是尉婪?” 楚鸢大喇喇地摸着边上陪酒小姐的腰坐起来,满不在乎地嚷嚷着,“怎么可能?尉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大半夜跑来找我——” 话音未落,下巴被人捏住,随后她整张脸都被一股力道带了过去,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唇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了上来。 下一秒,看似柔软的舌头却带着强硬的力量撬开了她的嘴唇。 那一瞬间,钟缱绻在边上看着,嘶得一声倒抽冷气。 楚鸢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尉婪已经亲上来了,不对,不能说亲,这样的动作,更像是一种“撕咬”,他就好像在宣誓主权一般,半点都不怜惜——楚鸢就是再醉,这会儿也该清醒过来了。 能这样对她下手的,全世界只有尉婪一个人。 了解楚鸢此人内心的人都会对楚鸢带着一股敬而远之的态度,更有甚者会被在背后评论说“这样的女人太强势了,在我们村根本嫁不出去,没人要啊”诸如此类的话——可是尉婪全然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身边的伴侣是强是弱,是男人是女人,是神是妖——或者是动物。 他要亲,下一秒就能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楚鸢颤抖着,从酒意里清醒,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尉婪好像在发泄什么怒气,连亲吻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掠夺欲,他明明只是吻她,却让楚鸢觉得他们似乎什么都做了。 这个感觉,是尉婪。 多巴胺在疯狂地涌出,在酒精的驱使和放大下,达到了一个平时从未有过的高度。 亢奋得瞳孔都在颤抖,楚鸢挣扎了一下,察觉到她的意识恢复,尉婪这才松开,随后大拇指按在楚鸢的唇上用力摩挲着,喘着气说,“你是不是很开心啊?花天酒地,离了我如此春风得意吗?” “是啊。”楚鸢笑了。 她感觉自己根本没醒,好像更醉了,看见尉婪这样嚣张,便更要挑衅,拽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的脖子拉下来,令尉婪大吃一惊,膝盖毫无防备地往前磕了一下,整个人都再度弯下腰去。 “想亲我,单膝跪地可不够啊。” 在他耳边,楚鸢探过头去勾唇笑着,“双膝都跪地吧,贱男人。” 听她在耳边说着如此刺激的话,尉婪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每根血管里的血就仿佛被人点燃了似的,火热的感觉逐渐爬上了最为迟钝的神经末梢,将他整个人都逼上了疯狂的悬崖。 “你再挑衅我试试?”跪在楚鸢的沙发前,男人眼里露出了野生动物看见猎物才会有的嗜血光芒,他兴奋到了极点,舔着牙齿,尖尖的牙齿压迫着自己的舌头,略微的刺痛感令他喜悦,“喝多了是不是想要造反?” 楚鸢勾着手指,拽着尉婪的领带,“哦?造反?你让我滚的,现在又屁颠屁颠来阻拦我喝酒。有趣极了,不要我,又不放我走。贱不贱呀,尉婪?” “贱到家了。” 尉婪如此回答,低笑一声,声音都是阴沉的,这一刻似乎周围人都不存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再进来了。 他仰起头,如同骑士在女王的皇位下跪拜后虔诚地等待着女王的临幸,可是眼里却尽是野性和掠夺,有的时候,楚鸢已经分不清了,到底他在示弱,还是她是他的猎物。 边上楚星河惊呆了,完全想不到尉婪跟自己妹妹楚鸢的相处模式能这么刺激,这令围观的人都看得面红耳赤,虽然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都没干——可是比起从没做过的实际行为来,他们的眼神足够少儿不宜了。 在视线交错那一瞬间,他们已经交融了无数次,还何须再脱衣解带。 深呼吸,楚鸢在尉婪脸上打了一巴掌,力道却在触及到他额头上伤口的时候收住了。 尉婪笑了,将脸贴上去,“舍不得?” 楚鸢抽手,往后靠了靠,随后翘起脚来,尖细的高跟鞋尖挑了挑他的皮带,女皇般地说,“打你是赏赐你,你求求我。” 饶是钟缱绻都捂住脸,我擦,他们太劲爆了吧! 这是什么cp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求你了。”可是想不到的是,尉婪真的这么说了。 男人嘴巴里说着求人的话,眼神却狡黠又肆无忌惮,“求你了,让我吃点苦头吧。” 下一秒,高跟鞋就这样踩在了尉婪胸口的白色衬衣上。 沙发上,楚鸢说,“亲我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半夜着急来见我做什么?” “听说我们分手了?” “从没在一起过。” 楚鸢摇了摇头,竖起细长的手指放在唇前,似乎是做了个“嘘”的动作,鲜红的指甲跟血一样刺眼,“你爱的是我姐姐陆初云不是吗?” 尉婪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楚鸢又接着笑,周边声音那么嘈杂,可是不知为何,她清冷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地传进了尉婪的耳朵里,一字一句,干脆利落,“我没空当你的替身,更没空当个怨妇,替身而已,你没错我也没错。只不过,你别想看见我因为离开你而难受一丝一毫,尉婪,你休想。” 旁人都会哭天抢地说为什么要把我当做替身的时候,楚鸢却选择了接受这一事实。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这种事情需要讲清楚一个为什么吗? “你没有义务也没有立场来跟我解释,我自然也不想听。” 轻佻地眨了眨眼,楚鸢感觉胸口似乎有什么情绪浮了上来,但她很快克制住了,原来清醒的人是这么可悲呀,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歇斯底里揪着尉婪的衣服狠狠地跟他争吵,可是有用吗?都已经发生的事情,在那里问为什么,只会显得她更像个傻子。 “你有得是权利把我当做替身,毕竟我从没要求过你要真心爱我。只要我有本事,我一样也能把你当替身。不凑巧的是季遇臣太烂了,我不需要替身也能将他忘个干净利落。”凑上前,楚鸢的眼睛里折射出酒吧变幻莫测的灯光,光怪陆离,似乎能透过尉婪这样精致的脸照出他魔鬼的本性,“你没那么巧,你才是可怜那个。忘不掉,只能用这种手段。不过,把我当做替身,是你的愚蠢和损失。” 这话如同锤子似的狠狠打在了尉婪的胸口。 楚鸢挠了挠尉婪的下巴,她都不知道是如何讲出刚才那番冷静又令自己痛苦的话的。 还好喝醉了,酒意麻痹了痛意。 尉婪,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忍不住,还是你先臣服。 脑子里闪过的是某一首经典歌的歌词,触目惊心—— 「感情随他出卖,若你喜欢犹大。」 “不过既然你来了,来者是客,我今天也不会赶你走,不如跟宋存赫坐一块去陪我喝酒如何?” 抽回神,楚鸢纤细的手指指着边上的位置,宋存赫茫然地看了一眼尉婪。 尉婪笑得有些咬牙切齿,“你现在把我跟宋存赫放在一个位置?” 楚鸢托着下巴,“那你想怎么样嘛?” 边上栗荆立刻将尉婪拉到了一边,“你,你总不能真跟小鸟吵起来吧!来都来了,先缓缓,不然以后一见面就这样火药味重可咋办啊。你看,楚星河大哥还在边上呢!这要打起来我们帮谁啊!” 白桃一听,立刻说:“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打个两败俱伤,打起来我才有活可干!” “……”贺守无语了。 只有钟缱绻心里吐槽,尉婪和楚鸢他俩见面那是火药味重吗,那是春药味重! 楚鸢两手一摊,她肆无忌惮,身为楚家的千金,哥哥又是楚星河,虽然在尉婪身上因为感情问题吃了亏,但那又如何,楚小姐绝对不死在男人身上第二次。 她还要阴阳怪气地说,“坐嘛,都是朋友。” 朋友? 尉婪乐了,慵懒到了极点,偏偏眼里的光刀锋般凛冽,那张脸霎时帅得逼人,“谁稀罕跟你做朋友?” “那就继续当暧昧对象也不是不行。”楚鸢看着自己指甲,感觉这一刻,攻守逆转,变成了她在上,女王大人一般调笑说,“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专一哦。” 尉婪怒极反笑,听听楚鸢刺激他的话! “还挺会玩啊。” “和你说过,你想玩我就陪你过两招。”楚鸢拍拍边上,唤着尉婪,“坐呀宝贝。” 尉婪冷笑,小贱人,求别撩! 栗荆凑到钟缱绻耳边:“你觉得他俩这是在吵架么?” 钟缱绻鬼鬼祟祟地说:“为什么我在尉婪眼里看见了宠溺,看似争锋相对其实根本就是调情……我看尉婪享受死楚鸢小猫挠一般的反击了。” 边上宋存赫看着楚鸢勾唇笑的侧脸跟傻眼了似的,贺诛往边上看了一圈,几乎周边的人都是这个状态。 尉婪皮笑肉不笑,“老子现在就把酒吧买下来,然后把边上这群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男人通通赶出去!” “买买买,你什么买不起,买!” 栗荆抚着尉婪的胸口,“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先当回朋友嘛!你若气死如谁意,何况劳神又费力!” “……”顺口溜一套一套的,尉婪不耐烦地啧了一下,随后将楚鸢身边的小姐一把拽开了,自己在楚鸢边上坐下。 【作者有话说】 和谁亦记得,不能容他宠坏,不要对他倚赖。 感情随他出卖,若你喜欢犹大。 ——王菲《情诫》 正文 第102章 贺诛你太,不是人了。 察觉到尉婪的靠近,楚鸢睫毛颤了颤,但是她并未抗拒,这种时候,谁先拉开距离就是先承认自己气场不足,所以看着尉婪在自己身边坐下,楚鸢并没有任何表示。 倒是楚星河在楚鸢另一边酸不拉几地说,“哎呦,这是谁呀,这不是前男友吗?” 尉婪当时就笑了,“楚星河你mb一天不阴阳我能死?” 楚星河手伸到耳边扇了扇,“啧啧,听听,这素质,难怪被我妹妹甩了呢!” 他正高兴呢,楚鸢要是恢复单身,估计楚星河是最高兴的了! 一群陪酒小姐看见尉婪过来,很自觉地让了位置,几个人你看看我看看你,眼里都有些害怕。 这个新来的男人确实很帅,站在一群帅哥堆里都还是能第一个被注意到的那种帅,然而…… 就是气场怪可怕的,她们不敢上前,更别说和他搭话了。 尉婪不知道别人这样看他,也无所谓这样看他,自顾自拿起一个shot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喝了酒,这才看向楚鸢,“你晚上回哪?” 楚鸢眼皮都没眨一下,“回楚家。” 尉婪笑得意味深长,“不回我们家?” 楚鸢心尖儿颤了颤,故作微笑,“我们家?听不懂这个词。” “那房子都还是你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尉婪干脆挑明了说,没有给一丝回转的余地,就这么做了决定,“少喝点,晚上我接你回去。”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都具有一股极强的穿透力,低沉的,浑厚的,比电音的低频还要令楚鸢耳膜作响。 听见这个,楚鸢带着嘲讽地笑了一声,“惺惺作态。” 尉婪挑眉,随她怎么说,只要楚鸢消了气就行。 他又喝了一杯,这酒对他来说太小儿科,好像喝多少都不会醉似的,男人坐在那里弓着背,从脖颈到脊背拉出一截相当漂亮的弧度,哪怕不看脸,看这个坐姿就知道是个帅哥,他眯了眯眼睛,“我耐心有限。” “我耐心也有限。” 楚鸢眼睛是看着尉婪的,可是眼神却那样虚浮,似乎是无法对焦在尉婪身上,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尉婪已经失去了令她感兴趣的能力。她笑得花枝乱颤,“我可是被尉少抛弃的那个呢,您要不可怜可怜我吧。” 她那样貌美,可是说的话却那样带刺。 尉婪手指攥了攥,刚要说什么,忽然间楚鸢边上的钟缱绻晃了晃。 尉婪挑眉,他是第一个察觉钟缱绻不对劲的人,只是他看了一眼贺诛,收回了视线,“你注意一下身边的钟缱绻。” 楚鸢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毕竟话题的跨度有些过大了,可是下一秒,楚鸢另一边钟缱绻用力抓住了楚鸢的裙摆,她脸色发白,这个动作令楚鸢吓一跳,“你没事吧?喝多了?” 钟缱绻死死抿着唇,挤出了一个笑容来,酒吧灯光打下来,迷乱的光线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脸色,女人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喝急了。” 然而细细看去,钟缱绻似乎在隐隐颤抖着。 楚鸢本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她分辨不出来,也许是酒精麻痹了她的思考能力,她便信了钟缱绻说的话,倒是一边的贺诛,伸手捏住了钟缱绻的肩膀说,“你少在这里演戏,有事就讲,摆一副要死的表情也不会多让人同情的。” 钟缱绻感觉自己额头有冷汗滑了下来,然而听见贺诛的话,她更难受的是心,只能点点头说,“我知道……” “知道还不赶紧给老子扯个笑脸出来?”贺诛凑过去,在女人耳边说着只有她才听得见的话,下一秒按在钟缱绻肩上的手用力收紧,似乎是不想因为钟缱绻给他丢了人,这些好朋友难得出来碰头,钟缱绻要是装得有气无力的,那他贺诛多没面子! 女人就是麻烦,早知道下次不带她出来了。 楚鸢没听见贺诛的话,还以为钟缱绻真的没事,还看见她举杯起来,笑容酸涩跟贺诛赔不是。 凭什么要给他赔不是? 楚鸢一伸手就将杯子抢过来了,“钟缱绻,没事不许跟贺诛说对不起,你又没对不起他!” 话音未落,只见钟缱绻一哆嗦,就直接倒在了楚鸢的怀里。 边上的陪酒小姐还以为是钟缱绻喝多了,调笑说这位小姐酒量不太好,岂料楚星河一摸钟缱绻的额头,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送她去医院!”楚星河大喊了一声,“钟缱绻昏过去了!” 什么?!贺诛的瞳仁缩了缩,昏? 这个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昏过去?! ****** 钟缱绻从漆黑一片中醒来的时候,边上先看见的是楚鸢那张脸。 她一愣,看着楚鸢脸上还带着妆,显然是妆都没卸就在一边陪她了,让钟缱绻心里一酸。 从前醒来都是孤身一人,如今有人在乎她了,这种感觉真好…… 看着钟缱绻眼眶红了以后,楚鸢也跟着眼眶红了,她拉住了钟缱绻的手说,“你怎么那么傻?怀孕了也不说!” 怀孕? 这两个字就跟刀子似的直直劈开了钟缱绻的身体,女人倒抽一口凉气说,“怀孕?我自己都……不知道……” 楚鸢脸色一变,立刻看向门口,“哥,你把贺诛放进来!” 贺诛和尉婪在外面守着呢,这会儿楚星河不让贺诛进去,因为钟缱绻怀孕了,楚星河气得不行,这两个人没一个意识到怀孕这回事的,还出来喝酒呢! 听见楚鸢的声音,楚星河总算把贺诛放进去了,进去以后贺诛也没好气,凶狠的眼神便直直戳在了钟缱绻的脸上,“你装死啊?怀孕了也不说?” 被贺诛吼得一愣,钟缱绻攥紧了被子,“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能不知道?” 贺诛伸手指钟缱绻,楚鸢站起来反问贺诛,“那你呢!你也不知道?你做这种事情就不能做一下措施?现在钟缱绻怀孕了,你反倒第一个怪她,你是不是男人啊!” 贺诛破天荒地没有给楚鸢面子,反而拔高了声调,“又tm不是老子的孩子,我给她什么面子!” 楚鸢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钟缱绻,感觉自己喉咙里声音都是嘶哑的,“缱绻,贺诛说的……” “是真的。”钟缱绻面色苍白,就像在一瞬间被人抽空了血似的,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上个月他送我去陪别的男人……一时疏忽,我忘记吃避孕药了。” 贺诛,这好像……已经是我第三次打胎了吧。 楚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情况?钟缱绻被贺诛当做一个工具人,居然真的会被贺诛送上不同男人的床,而这一次,甚至还怀孕了! 贺诛上前一把攥住了钟缱绻的衣领,“上个月?我知道了,崔家的孩子是吧?” 钟缱绻面无血色,上个月贺诛送她去陪崔家,后面不知为何大动肝火,再也没送她去陪过别人,前阵子又要送她去的时候,就被楚鸢拦下来了,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崔家的孩子。 “崔家的孩子还想保一下的,可惜了你喝了酒。”贺诛没有松开钟缱绻的衣领,“不然还能拿孩子绑架一下崔家呢。” 她怀孕了,喝了酒导致有先兆流产的征兆,而贺诛,这个她陪了那么久的男人,说出口的话竟然是要她用孩子去绑架崔家。 钟缱绻感觉自己看不清贺诛的面孔,他有一张极为野性的五官,对女人来说这应该是张狂漂亮的,可是为何……“你的心肠怎么会这么歹毒……” 听见钟缱绻无意识的喃喃,贺诛笑了,“第一次认识我?没有我你早死了,报答一下救命恩人不算过分吧?我会叫医生好好关注一下你这胎,来得太及时了钟缱绻。” 钟缱绻疯狂摇着头,“我不想生下来,我……我不想……” “生下来指不定你还能嫁进豪门呢。”贺诛面无表情地松了手,盯住钟缱绻漂亮却惨白的脸,“用这个孩子做靠山,你还能在崔家混得风生水起,替我牵制崔家。钟缱绻,你不该感谢感谢自己母凭子贵?” “我一点都不想!”钟缱绻像是被贺诛逼到了极点似的,何况她还喝了酒,这孩子根本没法要,生下来也是一个被贺诛利用的工具,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强迫我的,贺诛,你不是人,强迫我去陪别人,现在还要强迫我生下别人的孩子!” 贺诛的下一句话令钟缱绻血液凝固,他一动不动看着近乎被逼疯的钟缱绻说,“不然呢?难不成你想生下我的孩子?不了吧钟缱绻,你这身子,太脏了。” 太脏了。 这三字击垮了钟缱绻所有的防御,她红着眼睛说,“我脏?是谁把我变这么脏的,是谁让我去陪那么多男人的!到头来你说我脏!” 难得见到她如此尖锐,贺诛心口一刺,“你敢反讽我?” “哈哈哈,我太脏了,贺诛,你不配做人!亲手把我弄脏的可是你啊!把我送给别人陪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我脏,现在要来戳我心窝子!”钟缱绻将所有的能摸到的东西统统朝着贺诛砸过去,楚鸢在一边见了心疼得不行,上前一把将钟缱绻抱住,“缱绻,听你的,听你的,孩子我们打了,跟贺诛也别联系了!” “怎么可能不联系,怎么可能!”钟缱绻眼眸猩红,“他拍了我的照片,我的视频,他冷眼看着我被别人侮辱,他囚禁我,拿捏我所有把柄,在他手里我早就死了!我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饶是站在外面的尉婪听了都下意识睁了睁眼睛,看向楚星河。 楚星河正在纠结要不要冲进去分开钟缱绻和贺诛,被尉婪一把抓住了,“楚鸢会解决的。” 他倒是很相信楚鸢啊。 楚星河压低了声音,“你要是也敢让我妹妹这么伤心……” 尉婪笑得玩世不恭,“伤心?楚星河,你妹离开我以后巴不得挂两串鞭炮庆祝呢。” 为什么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一丝对楚鸢的在乎? 还是说……尉婪从不让人看出他在乎什么? 尉婪这人就这样,越是在意什么,越要割舍什么。毫无软肋的人,是可以不动声色抛弃任何人的。 楚星河眸光沉沉,站在门口观察着里面的发展,一有不对就就打算冲进去。 正文 第103章 我是他的,一个替身。 不过病房里面在钟缱绻说完一顿歇斯底里的话以后,竟然出乎意料地安静了几秒。 那几秒里,贺诛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望着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隔了一会他竟是问,“你恨我?” 钟缱绻挣脱开了贺诛的束缚,一把将他推远,她发着抖,手便被边上的楚鸢握住。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力量传递给了钟缱绻,她用力说出口,将贺诛那句反问句变成了陈述句,“我恨你。” 贺诛脸色白了白,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好像在强忍着什么,“没有我,你还在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当个捡钱的乞丐,你拿什么来跟我说话?” “没有你,我是乞丐。有了你,我是妓女。” 钟缱绻脸上落下两道泪,可是她居然笑了,“你猜,到底哪个更适合我一点?” 怎么会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妓女呢……这是,诛了她自己的心啊! 贺诛勃然大怒,好像是被钟缱绻这话刺激了,“你跟崔家少爷不也玩得挺开心么,他那天晚上送了你多少名贵的东西,你不是全都收下了?!” “我还回去了。”钟缱绻固执地看着贺诛的脸,“第二天就叫人还回去了。” 贺诛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后续,他那日看见钟缱绻被崔家大少用豪车送回贺家道馆,身后跟着不少崔家的仆人,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奢侈品牌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崔少对钟缱绻很满意,这些就是送她的。 也是那一晚,贺诛自己生了一晚上闷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照理说钟缱绻被男人看上是正常的事儿,抛开别的不说,她脸就生得漂亮。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因此烦闷了。 为什么,是因为崔家大少和之前的大腹便便中年男子不一样吗? 看见钟缱绻被仆人簇拥着进来的时候,一个恍惚间,他还以为那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回想起那一日,钟缱绻只觉得耻辱,她还记得崔少捏着她下巴时候的模样,月光如水,凉薄暧昧,她深知崔少对她是没有任何情谊的,却还要假装一副迎合他的模样。 “有病吗?” “没有……贺诛都会,带我检查……” “贺诛?”旁人都喊二少爷,她竟是直呼其名。 崔少笑了,“他允许你喊他全名,关系不一般啊。” 是不一般。 她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闭上眼,钟缱绻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眼前的贺诛,她想也不想地捂住了肚子,“我都已经喝了酒了,对胎儿造成很大伤害,这孩子不能要了。” “你就是不想生。”贺诛瞪着眼睛,剑眉星目却冷酷无情,“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可以牵制崔家了。” 贺诛满脑子里只有牵制崔家,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他从没有把钟缱绻当人看过。 楚鸢攥着钟缱绻的手,“你的子宫你说了算,对下一代不负责任的事情我们不干,我帮你约妇产科医生!” 贺诛来火了,“楚鸢你能不能别添乱?这个孩子不能没有!再说了,她都打过胎了,再打不也是伤身体?” “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喝酒对胎儿有伤害,孩子生下来有疾病怎么办?有没有想过她和崔少没感情,对孩子的原生家庭也不负责任?”楚鸢气得直哆嗦,“现在知道打胎伤身体了?那之前为什么要让钟缱绻一次一次打胎?这个孩子不能要,以后的伤害比打胎的伤害大多了!” 楚鸢确实是分析得很理智,可是贺诛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刚要说什么,尉婪从外面走进来,眸光阴沉,“钟缱绻刚醒,都别闹了!” 楚鸢也一下子没声了。 尉婪抓了一把贺诛的肩膀,“出去,给钟缱绻把病房让出来,她还需要休息。” 贺诛察觉到了尉婪要带他走,不耐烦地说,“这个女人万一瞒着我把孩子打了怎么办?” “关你屁事!”尉婪忍无可忍,直接将贺诛拽到了门口,怒吼了一声,“钟缱绻是个人,不是配种的母狗!” 贺诛感觉那一刻,灵魂都被尉婪吼出去了。 随后尉婪往回看了一眼楚鸢,丢了一个眼神,楚鸢看明白了,拍了拍钟缱绻的肩膀,安慰她一会之后,也跟着往外走。 尉婪这意思是让大家都出去,给钟缱绻一个人冷静思考呢。 旁人拿主意都不算,得钟缱绻下决定才算。 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决定命运,只有自己才可以做选择。 走出去以后,楚鸢叹了口气靠在门上,却听见外面一声巨响,她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是贺诛怒意无处发泄,一拳打在了一边的垃圾桶上,将金属做的垃圾桶打得瘪进去一大块,可以看出他力道有多狠。 尉婪啧了一声,想劝点什么,贺诛没说话,一个人杀气腾腾地走了,看来是尉婪一边吼他一边拽他出来让他不愉快了,当着大家的面他还是收了些脾气的。不过从丢下大家走就可以看出,贺诛心里也不好受。 眼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楚鸢低下头去,无奈地说,“贺诛手里那些有关于钟缱绻的视频和照片能不能销毁了,放她自由吧。”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他不肯放呢?” 尉婪看着贺诛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而是不想放。” ****** 第二天一早,崔家的保安岗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拜访,好在家主起了个大早心情不错,便勾着唇放人进来了。 结果上门的客人特别不礼貌,冷笑一声,“你不放人我都打算踹门进来了,崔银起。” 崔银起倒着咖啡,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一红一黑就跟世界两端似的对立,进来的时候旁若无人。 被喊作崔银起的男人不好惹地回应,“呦,稀客呀!二少爷怎么今儿个来我家了?” “阴阳怪气。” 尉婪嗤笑一声,上前将他倒好的咖啡自顾自端起来了,随后喝了一口,还点评说现磨的咖啡不错,这才将别人的杯子放下来,坐在了崔银起的沙发对面,“有事找你。” “那她呢?” 崔银起指着楚鸢,“怎么带了个女人过来?不过看着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么,楚鸢跟陆初云都是同一爹妈生的。 于是楚鸢立刻在边上补上,冷艳的脸上写满了嘲讽,“是的,我是他白月光的替身,我叫楚鸢,楚河汉界的楚,鸢飞戾天。崔少您好。” “哈哈!” 听见这个介绍,崔银起当场笑了,“真有意思,你上哪找来的?这可比陆初云性格好玩多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好玩吗?这是陆初云亲妹妹。” 嘎——崔银起闭嘴了,隔了一会他悻悻地说,“真是畜生啊,姐妹俩一个不放过。” “我也觉得呢。” 楚鸢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听见别人骂尉婪,她就心情愉悦,还要顺嘴接一句,“不过他也蛮可怜,一个都没得到。” 尉婪被楚鸢气笑了,坐在沙发上无奈地单手托着脸。男人弓着背,身姿利落冷漠,他细长的指尖掠过眼下,似乎就看着楚鸢跟个小狐狸精似的和别人一块说他坏话,只是微微挑眉。 “还是你好玩。” 崔银起听见楚鸢说话这劲儿就直想笑,见多了奉承的女人,怪无趣的。 今儿个陆初云的妹妹倒是新鲜,张嘴说话就带刺,也不给尉婪面子,看着就野性难驯,有这种女人在身边肯定很有意思。 崔银起让下人给楚鸢多泡了一壶红茶,随后她在尉婪身边自然坐下,那股大小姐的气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问,“怎么今天你俩一起来找我?给我发喜贴啊?” 尉婪:……也不是不行。 “美得他。”楚鸢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随后正视崔银起的脸。 不愧是崔家大少,长得也不赖,祖上应该是有外国血统的,他的五官和轮廓看起来要比常人深邃许多,眼珠的颜色也要偏灰一点,却又不是外国人那种纯粹的灰绿,而是更浓郁的灰黑色,瞧着就有不寻常的张力。 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不少女人。楚鸢想起了钟缱绻,为她的未来担忧,“怎么可能。我们是来找你谈谈孩子的事情的。因为跟我们的朋友都有关系,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孩子?” 崔银起愣住了,“你怀孕了?孩子不要了?打算过继给我?” 尉婪登时变脸,脑门上青筋都爆起来了,“你没事就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 崔银起笑得天地失色,故意看了一眼尉婪的帅脸,“我知道了!尉婪是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啊?你要重金求子,所以来找我,给你一个孩子?” 尉婪当场站起来,得亏边上崔家的下人拉着他,要不楚鸢觉得尉婪能把崔银起的脑子塞进磨咖啡豆的机器里直接碾压了,他被口水呛到了,磨着牙说,“一大清早的别找揍啊!” 哎呦,急了! 崔银起托住下巴,“说正经的,怎么回事?” “还记得上个月陪你睡的女人吗?”楚鸢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尊重钟缱绻,在心里念了一句对不起,随后改口了,“还记得你上一任嘛,就……她怀孕了。” 崔银起瞬间眯起眼睛来,眸子里泛着冷光,“贺家送来的那个?” 正文 第104章 管管楚鸢,谁敢管啊? 这么看来崔银起对钟缱绻还是有印象的啊。 楚鸢立刻上前回答道,“嗯,没错,就是她,她叫钟缱绻……” “名字都取得这么可悲。” 崔银起眸光复杂,“所以呢,告诉我她名字干什么?我没空记一个没必要的女人。” 楚鸢一怔,随后带着微怒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对她还算温柔的。”崔银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因为她一直哭啊,过去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有哪一个会哭?嘴都笑歪了好吗,就她一个磨磨唧唧还哭哭啼啼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能不委屈吗!”楚鸢帮着钟缱绻说话,“她又不是自愿的!” “哪儿委屈她了?”崔银起好笑地说,“我长这么帅有钱还活好,委屈她?她不识好歹吧!” 钟缱绻骂骂咧咧地说,“你别以为每个女人都对你有那意思,自我感觉良好不累吗!” 还以为崔银起稍微有点人性呢!没想到私底下还是把女人当做工具来看待!这个世界上有钱的男人难道都这样吗? 楚鸢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尉婪,尉婪指了指自己,表示,看我干吗? 于是崔银起也跟着指向尉婪说,“你也别把那群爬我床的女人想得太干净,各取所需罢了,她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不信?你不信你问尉婪。” 尉婪跟装了弹簧似的跳起来,“问老子干什么?老子又没跟你上过床!” “……”崔银起心里骂了一句娘,随后咬牙切齿地说,“总之就是那个我睡过的女人怀孕了是不是?” “是。”楚鸢面无表情地看着崔银起,心底对他的好感彻底磨光了,“恭喜你多了个私生子。” 崔银起冷笑一声,“崔家嘛,家大业大养得起,就怕这个女人是想要靠着儿子来我们崔家作威作福,那你让他死了这条心……” 话音未落,楚鸢也跟着笑眯眯鼓掌说,“你怎么想得这么好呢,你放心,这个私生子活不了多久的。” 崔银起察觉到了楚鸢态度的变化,“什么意思?” “过几天等钟缱绻身体恢复好了,就会打掉孩子。” 楚鸢盯着崔银起那张帅脸,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亏我还对你有所期待呢,不过现在看来,钟缱绻就算跟了你,也不过是从贺诛的虎穴到了你的狼窝里。你俩没一个是好东西,又怎么可能对那个无辜的孩子好。所以孩子会打掉。” 崔银起整个人僵住了,没想过能从楚鸢的嘴巴里听见这些话。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会说的话。 女人不是视孩子如命吗?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崔家的私生子,要是生下来,荣华富贵,什么没有?! 为什么楚鸢居然改口要打掉这个孩子? “你看不起我们崔家?”崔银起有些生气,倒不是真的因为孩子要打掉而难过,而是从楚鸢的口吻里,他听见了控诉和不屑,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才会有些怒意,“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崔家肯定会好好培养,虽然孩子的母亲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个血缘我还是认的。至于她本人么,就随便打发点钱咯,反正你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她来要钱的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可以多送她一套房子,以后就别来纠缠我见我了。” “谁tm稀罕你那点钱啊。” 楚鸢笑得花枝乱颤,“我也有钱,孩子生下跟我姓都行,就你那不把人当人的口吻,还想让女人给你生孩子?钟缱绻这个孩子打了,跟着我都比跟着你日子舒坦。至于你说什么她不是好人?我只能说,爬你床的女人和你都是贱人,贱得不分上下。也别老说那群女人不是好货色——你都是下三滥,还指望能有清白人家姑娘看上你?笑死我了!” 笑死我了! 普天之下谁敢这样跟崔家大少说话? 谁敢这样直白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都是贱人!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和践踏别人尊严的人,统统都是贱人! 崔银起脸色都跟着白了一层! “楚鸢,你是不是觉得有尉婪在场我就不会对你有意见?” 他直接站了起来! 这话其实是带着警告的,让楚鸢见好就收,结果呢? “是啊。” 结果从楚鸢嘴巴里说出了两个字。 她说是啊。 “我就是仗着尉婪在场所以你不敢对我怎么样,怎么了?”楚鸢双手抱在胸前,眉目中带着嘲讽,“我就是有人撑场子,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崔银起狠狠攥住了手指,“那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要打掉那个孩子,还来找我商量干什么!” “商量?”楚鸢跟听见了笑话似的,手放到嘴边扇了扇,意思就是您可真逗,轻佻的动作让崔银起的怒意瞬间被点燃了,然而女人笑完以后,几乎是在一瞬间收敛了表情,那一刻,从她眼里掠过去的是无边的寒意,情绪转换快得离谱,她压低了声音说,“你搞错了一件事崔银起,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商量你的。你跟贺诛是一类人,我也不用多给你面子,不过打胎费你还是得出一下的,包括钟缱绻后续坐小月子的钱,当然要给她安排最好的,这些账单到时候都会寄到崔家,你记得把钱付一下。” 怎么会有女人如此不要脸,自顾自决定打胎,还要把打胎费账单送上门! 别的女人不都是觉得绝望和丢人,巴不得没人知道吗?一个人打胎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大家知道了都只会戳着那个女人的脊梁骨骂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堂而皇之地公开? 楚鸢倒好,就差没写个报告开表彰大会了! 崔银起根本坐不住,如今站着也是被楚鸢气得发抖,连边上的仆人都感觉到了冒犯,为了替主子出气顺便在主子面前表演一把,小女仆上前推了楚鸢一下,“你又是什么东西!这样跟我们崔少说话,崔少愿意留那个孩子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崔银起愣住了,没想到家里仆人会冲上来,更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楚鸢抬手一个巴掌扇在那个女人脸上,“这么忠心耿耿对崔银起,他是分你崔家股份吗?嗯?从刚才我就察觉到了你对你家主子的眼神不一样,怎么着,是不是也想着爬床,听见外面女人怀孕了,顺便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私欲啊?” 女仆面子上挂不住,她捂着脸说,“你怎么可以打我!我是崔少的人!” “假如你是崔少的狗,我就不打你,因为狗不懂事太正常。”楚鸢眼里全是杀意,“你是个人那就活该了,狗不懂事,你tm也不懂事分不清楚是非对错?你以为给崔银起生孩子很幸福吗?他当你是下蛋的母鸡!他有过一丝一毫的真正尊重别人吗!” “对于那种女人没什么好尊重的!”女仆捏着手帕,被逼急了,拔高了声调说了一声,“你别以为那个女的很清白,她早不是处女了,都知道贺家那个女人,一直被贺二少送去各种男人床上!” “你——!” “闭嘴。” 楚鸢还没来得及说话,尉婪冰冷的声音已然沉沉压了下来。 听见尉婪说话,女仆吓得一哆嗦,她确实情绪激动了,因为刚才楚鸢那些话,说什么爬上崔少床的女人和崔少一样贱,这种话……让她自己代入了,她对号入座,感觉骂的是她,才会这样气急败坏。 如今想来,连带着自己都在崔少面前丢人了。 女仆攥着手帕瑟瑟发抖,转头哭着看向崔银起,“崔少,您别生气,我是……我是一时情急,我不是有意招惹您的朋友的……” 崔银起表情冷漠,好像这个女人下一秒为他豁出命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确实,你确实给我惹了很大的麻烦,等会自己收拾一下可以滚了。” 女仆当场绝望,“不要啊崔少,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会多嘴了……” 然而崔银起没有去管女仆的乞求,而是看着楚鸢,眼里带着愤怒,“那个女人在哪?” 楚鸢说,“你问谁?” “我说那个女人!” “她叫钟缱绻。”楚鸢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好好叫她名字。” “嘶!” 崔银起深呼吸一口气,看了边上的尉婪一眼。 那一眼里面的意思就是——这人如果不是你带来的,现在早就被他弄死了。 可是尉婪耸了耸肩膀,也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她就这脾气,我也管不住,你要厉害,你倒是管她啊。 崔银起头皮发麻,尉婪什么时候能这么忍着一个女人了? 于是他尝试叫钟缱绻的名字,“我现在要去见那个女人。” “说了要打孩子了,你去见她干什么?直接打钱就行。”楚鸢将一张纸条递过去,“这是她的银行卡信息,你往这里转账就行,她现在在医院休养,你就别去了,反正你也瞧不起她,去她病房,多晦气啊。” 多晦气啊。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人能收拾一下! 尉婪表示,就喜欢楚鸢这种劲儿劲儿的小贱货。 崔银起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挨您骂了么楚鸢姐姐,那身为一个男人,我不得亲自去见见为了我怀孕的孩子他妈?” 【作者有话说】 尉婪:我管不住啊 崔银起:你管了吗!就tm是你纵容的! 正文 第105章 可这一次,他回应了。 听见崔银起这么说,楚鸢心里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转变,一个人的好坏怎么可能短短这点时间就扭转过来了?他不过是想去看看钟缱绻到底何方神圣,顺便打探一下情况罢了。 只不过崔银起都这么说了,也不用继续刺激他,楚鸢上下看了一眼他,随后报了个医院的地址,“她在vip休息室养身体,你要是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我绝对会把你从病房里轰出去。” 说完这个,楚鸢才对着下人女仆冷笑了一声,这才对着崔银起说,“希望到时候崔大少态度放端正了来呢。” 崔银起都要被楚鸢气笑了,这个女人简直了,他都这样给台阶下了,她还要蹬鼻子上脸! 等哪天没了尉婪,她保准被敌家针对死! 但是楚鸢一点不在乎这些,就算没有尉婪,她依然是那个上天入地我行我素的女魔头,从来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敌意。 一黑一红的二人走了,崔银起朝着楚鸢的方向眯起眼睛,这才转过身去,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声音冰冷,“给我查查钟缱绻的过去,我怀疑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然而另一边,车子上,楚鸢看着尉婪开车,并没有做过多表示,尉婪也没有问目的地,自顾自便将楚鸢带回了他们之间同居的别墅门口。 多久没回来了。 楚鸢看着别墅的大门,说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上次公司门口,季遇臣给你离婚证,被我拿了。” 尉婪的声音低沉,就好像是在离楚鸢很遥远的地方说的,“你总得回来拿一趟吧?” 也是从那日起,楚鸢和尉婪似乎是决裂了,哪怕现在他们看着再亲密无间,转过身去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两个人。 谁还记得,当初他们从来都是不分你我的。 楚鸢撩了撩头发,总算想起来这回事,“哦,是,我的离婚证还在你这呢。” 那日大街上她摔了出租车的门离去,因为尉婪擅自抢了她的离婚证要挟她,如今想来竟然还有些讽刺。 走到家门口,楚鸢垂了垂眸子,“拿了离婚证我就走。” 正在开门的尉婪一顿,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喉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 楚鸢跟着尉婪走到了里面,还记得两年后回国,她大闹了季遇臣的婚礼,将他的二婚现场闹得天翻地覆之后,尉婪便一声不吭带她回了这里。这一次虽然也是这样,可是他们早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季遇臣追到别墅里来,尉婪眼里全是冷笑,可是如今…… 没有了季遇臣,好像他们两个也没有了交集。 尉婪从书房里将离婚证拿出来,从二楼丢下去,楚鸢看准了,伸手便接住了他从二楼正上方丢下来的离婚证。 接住离婚证的那一刻,尉婪和楚鸢隔空对视,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 就这么一眼,楚鸢感觉自己跌进了尉婪的眼里。 她扯了扯嘴皮,“干什么用丢的?” “又不是我的离婚证。”尉婪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很耐心,“你跟别的男人的东西,也要我跟着爱惜吗?” 楚鸢笑出声来,“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在乎我呢。” 尉婪眸光猛地一沉。 将离婚证攥在手里,抬头维持着一个姿势看了二楼的尉婪一会,楚鸢将证揣在兜里,随后说,“证拿到手了,我先走了。” 尉婪立刻追问,“这是你的房子,你走什么?要走也是我走。” “无所谓。” 楚鸢耸耸肩膀,“住就住着呗,就当给你一个人情了,那万一以后有事相求,你不是还得给我一个面子?” 这番话可真令人心寒啊。 尉婪的脸色都有些阴郁,“就为了这个?” “嗯?”楚鸢笑着反问,“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尉少啊,能让您买账,那可是天大的好处。所以你在这住着吧,我不会赶你走的,住越久越好,我不计较的。” 尉婪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了,“楚鸢,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楚鸢笑到半路停顿了,看着尉婪这副模样,她心脏深处似乎开始有细密的痛意渗了出来。 真心话? 尉婪,拿我当替身,也是你的真心话吗? 论无耻,我可不能输给你啊。 用力扯出一个笑容,楚鸢知道自己这是故意做给尉婪看的,甚至连尉婪都察觉到了她这是故意在冲着自己笑呢,可是就算二人明知对方都在强撑,却也没办法说一句话来拉近彼此内心的距离。 楚鸢说,“真心的,太真了,我真心一片对尉少,您别再怀疑我了,就不怕我伤心吗?” 此前,楚鸢也问过尉婪一次,你当真不怕我伤心吗? 那日是在公司里,他们之前起了争执,知道了替身的事情以后,楚鸢便问了尉婪这个。 后来,尉婪让她收拾东西,都滚蛋吧。 那一句“当真不怕我伤心吗”就好像是强大铠甲下楚鸢的真实质问,带着痛苦和颤抖。 而如今再从她嘴里听见类似的话,早就已经毫无波澜了。 ——您别再怀疑我了,就不怕我伤心吗? 尉婪的选择却和上一次一样,同样没给出回复。 自嘲地笑了笑,楚鸢挥挥手,说了一句尉少再见,随后走出了家门。 在关上门那一刻,有个音节落地出声,却和关门声一起戛然而止。 “——怕。” 然而,关门声掩盖了一切。 ****** 楚鸢一个人打车回家的,回到楚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哥哥不在家,这才想起来,原来哥哥平日里也都是很忙的,为了照顾自己,一直都不停地挪出时间来,现在楚家就剩自己一个人了,楚鸢还有些落寞。 在楚星河面前,她总是装作很要强的样子,不像在尉婪身边,她偶尔脆弱一把也没什么,那个男人会带着调笑挠挠她的下巴,说上几句俏皮话。 叹了口气,楚鸢一个人走上楼,家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楚鸢却像是傻了一样没有去接通,一直到铃声断了以后第二遍又响起来,她才猛地上前,过去一把提起了话筒,“喂,您好。” “咦?” 对面是个略带熟悉的女声,“楚鸢?你回家了啊?” 这个女声让楚鸢脸色一变。 “姐姐……” 她张了张嘴巴,感觉像哑巴了似的,“是姐姐吗?” 、“是我。”对面也很惊喜,陆初云正躺在沙发上呢,“我今年生日回国过,所以想打个电话来家里告诉大家……” “爸爸妈妈搬出去住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我哥哥。”楚鸢尽可能让自己回答得正常一点,“不过我会帮你转达给大家的。” “这样啊,我说怎么是你接电话。爸爸妈妈老大不小了,还是喜欢过二人世界。”陆初云笑着捂住了嘴巴,“挺好,我两年没回来了。” “你在国外做研究,难得嘛。” 楚鸢生怕让自己姐姐察觉什么不对,毕竟姐姐从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是成为替身,那也是尉婪那个该死的男人做出来的选择,至于她们姐妹二人之间,不存在什么账要算。 楚鸢顺着陆初云的话往下说,“终于拿到假期了?” “嗯,这次项目总算完成了,研究室那边也允许我回来。”陆初云许久没听见妹妹的声音,感觉格外亲切,“你也是,这两年干什么了呀?” “我……我去减肥了。”楚鸢眸光闪了闪,“姐姐你回国机票订了没,记得告诉我,我们一家人到时候去接你。” “好呀好呀,我现在就订票,想死你啦!” 陆初云隔空对着话筒么么哒了两下,表达对楚鸢的关爱,楚鸢被弄得不知所措,不过她知道陆初云没恶意,何况还是亲姐姐,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翻脸,于是她也回应了两下,“啵啵。” “我妹妹真可爱。”陆初云笑着说了这句话,随后挂了电话,电话提示音窜入耳朵,告诉楚鸢这通电话已经结束了,她才回神,喘了口气。 自己的姐姐要回来了。 姐姐常年在国外做研究,所以成年以后姐妹二人联系甚少,但是楚鸢一直都记得,从小到大,姐姐有什么好的就会让给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总是说将来成为了医生要研究出厉害的药物治疗好自己的妹妹。 那个时候,楚鸢虽然胖,可是家中哥哥和姐姐都格外疼爱自己,她从未料想,摇身一变,自己会成为姐姐的替身。 也是,学识渊博又清冷温柔的姐姐,招人喜爱也正常,和她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比起来,世人多半还是喜欢姐姐的吧。 楚鸢上了楼,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这会儿裴却怀给她发了条语音,“你在哪?” 楚鸢愣住了,悲伤的情绪还没走完,发语音也是蔫吧的,“干什么呀?” “你该进组了,这几天轮到你的戏份。”裴却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你听起来这么不是很开心?遇到什么了?” 裴却怀最近一直在剧组赶戏,对于尉婪和楚鸢的事情不是特别关注,自然猜不到楚鸢这会儿的心情,“跟季遇臣离婚搞完了开始心痛了?” 楚鸢被裴却怀一句话气笑了,“怎么可能!” “那你等下过来找我。”裴却怀看了一眼周围忙碌的剧组成员,“正好我也最近累,我们拍完戏出去发泄一下压力。” 【作者有话说】 看标题,写的是尉婪,嘿嘿嘿嘿 正文 第106章 对自己狠,无所不能。 听见这个之后,楚鸢立刻揶揄了他几句。 她没有想到裴却怀这种大明星也会有烦恼的时候,于是她笑了笑,说,“你天天在剧组,不是大爷似的被人哄着吗?为什么也会累呀?” “谁跟你说我天天像大爷似的,被人哄着了?”裴却怀冷笑了一声,“你真当我喜欢在剧组耍大牌,我耍大牌也是看对象的,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准备过来了。”楚鸢收了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尉婪,但她将自己的想念压制下去,清醒和理智永远占据着上风。 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是一种强大,还是一种可悲。 20分钟后,楚鸢将车子开到了剧组现场,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讨厌的那个女人vera居然也在现场。?? 看见楚鸢风尘仆仆赶来,Vera记挂着之前还结下了梁子,这会儿自然是没好气,穿着明黄色艳丽的宫装,对楚鸢嗤之以鼻,“哎呦,这不是大忙人嘛?怎么这会有空想起来了?” 楚鸢破天荒地没去跟vera斗嘴,反而是走到里面跟裴却怀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在化妆台前面坐下,跟着化妆师说,“麻烦你帮我赶妆了。” 楚鸢居然如此老实? 裴却怀倒是在边上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道,“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跟个男人决裂了罢了,这些事情伤不着她。 饶是心里如此想,拿住矿泉水的手还是隐隐颤抖着。 裴却怀看出来了,没说话,一边的化妆师开始给楚鸢化妆,道具师和服装师也等候着,“正好快到您的戏份了,您来得真巧。” vera差点嘴被气歪,就没见过剧组的道化服工作人员如此给面子的时候,凭什么?就凭她是楚鸢吗? 其实vera不知道,她上次在剧组的事情早就被传出去了,圈子里的人都是认识的,大家早都听说了楚鸢此人,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对待各位工作人员态度也很好,甚至为了大家的利益会开撕vera这种级别的公主病明星,大家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画好了妆,楚鸢的态度也很干脆利落,她说,“拍几组定妆照然后开始吧。” vera在一边忿忿不平,“谁知道你这几天看了剧本没呀!大忙人忙着满世界找男人吧!” 听听! 楚鸢当场就笑了,反派特有的深红色宫装搭着她浓艳的妆面,一笑起来就跟女魔头要颠倒世界似的,她摸着头发上的钗道,“是呀,跟男人在床上一块背台词呢,怎么着,你羡慕呀?” 这话可谓是阴阳怪气极了。偏偏她说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妖艳嚣张的味道。 vera的助理在一边替vera出气,“世风日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不知道你这种女人在得意什么!” “谁得意了?你缺什么才觉得别人秀什么。”楚鸢两手一摊,挥袍间衣袖猎猎,她说,“来吧,我和裴却怀对对戏,然后开始吧。” 不矫情不做作也从来不影响别人,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都纷纷点头。 这一拍就拍到了早上五六点,天都蒙蒙亮了,楚鸢才结束自己的戏份。 她深陷在反派情绪里没有回过神来,导演说咔的时候,她还在一脸凶狠地掐着裴却怀的脖子,“我那么爱你,你却不爱我?那我只有杀了你了!” 裴却怀感觉自己要被掐死了,这楚鸢入戏太深,是代入了谁啊! 就这一股恨不得把他掐窒息的劲儿……裴却怀拍着楚鸢的手说,“松手!松手!你把手松开!你要杀谁啊!” 楚鸢总算出戏了,但是好像又没出,她说,“我要杀了尉婪!” 边上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当作没听见。 乖乖,敢这样背后说尉少的,也就楚鸢独一份了吧! 将她宽大的袖袍撩起来,裴却怀轮廓深邃的脸在这一刻显得有些雌雄莫辨,他皱眉盯住楚鸢半晌,随后压低了声音,“你对尉婪动了真心?” “真心喂了狗。”楚鸢回答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她松开了裴却怀,看着外面一点点开始亮起来的天说,“这是我第一次拍戏。” “挺好的挺好的。” 导演在边上夸奖说,“你这个反派,很,很……很像个反派!”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楚鸢乐了,对着导演学做古人拱了拱手,“还得是导演在边上指点调教得好,告诉我该如何把握情绪。” 看看!多高的情商! 现在流量当道的时代,各路明星仗着粉丝多拍戏乱来,还有谁敢对导演毕恭毕敬又愿意钻研的?楚鸢这话一说,令剧组的人又对她好感增加了几分。 还有工作人员私底下说,“奇了怪了,都说楚鸢发起脾气来谁的面子都不给,我还以为是个难伺候的主呢,没想到……还挺好。” “她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但她又不是底子坏。” 打光师一边收拾着道具一边说,“上回发脾气,那是vera耍大牌,她帮着咱出头呢。你要不去冒犯她,她对你也客气得很。” “这种明星会做人啊,她不火谁火?”边上有人补了一句,“可惜了,人家好像也不是奔着做明星来的,大小姐来娱乐圈玩玩。要是回回遇到这种艺人,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听见这些议论,一直站在场外的vera助理也都听了个仔仔细细,她登时气急败坏地找vera告状去了,正好楚鸢下场轮到了vera上场,她有个戏是扇下人耳光的,要跟她搭戏的女演员楚鸢不认识,感觉名不见经传,这一站上去,导演刚喊开始,就结结实实挨了vera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音让全场震惊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vera这是心里带着怒意,没办法拿楚鸢出气,这会儿揪着个小艺人出气呢! 被打的女艺人抬起头来,白皙的小脸上登时红肿了一片,我见犹怜的,她咬着牙,还要把台词继续说出口,因为这个角色是他们公司为她争取到的最好资源了。 攥着手指,一直到这场戏结束,vera这才将头一样,冷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刚刚入戏太深,打到你了,我这就叫我的助理帮你去买冰水敷一敷。” 女艺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倒是裴却怀喊了一声,“不用了,我这里有冰水。江雪!” 被喊到名字的江雪抬头,发现楚鸢和裴却怀正站在不远处,尤其是楚鸢,一身红袍被外面的风吹动,黑发如瀑跟随着衣袖翻飞。 她一个挑眉,就教人想生死相随。 她说,“原来你叫江雪呀!” 江雪走过去,裴却怀将冰水递给她,“vera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剧组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裴却怀能这样说,江雪已经很感动了,她多看了楚鸢一眼,“请问你是楚鸢吗?” 楚鸢嗯了一声,“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是娇儿的朋友。”江雪看了周围一眼,自报家门,“之前就是我找上你们的事务所,我想知道娇儿发生了什么……” 原来她就是尚妤嘴巴里说的那个娇儿的好朋友呀。 楚鸢将事情都坦白给江雪讲了一遍,江雪脸色有些变化,“原来发生了这么多,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也不容易,娇儿肯定不想你担心。” 楚鸢发现江雪其实长得不差,vera这一巴掌下去多少有点嫉妒她的感觉了,她说,“没事,娇儿有帮忙,肯定会减轻处罚。” 江雪点点头,“谢谢你,也谢谢裴前辈愿意给我冰水。” 楚鸢吃了一惊,“为什么?你被孤立了吗?” “我的身份不是很好。”江雪撩了撩头发,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之前是个女主播。” 这还有歧视链啊?楚鸢看向裴却怀,后者用手机给她打了一排字——江雪之前是靠着跳擦边舞火起来的性感女主播。 难怪她被vera打,现场没人帮她说话。 大家是不是本质上都对女主播带着一些歧视。 不过江雪倒是自己能接受这个身份,她说,“希望以后有机会还您个人情。” 楚鸢立刻摆摆手说不用,结果就是这一出跟江雪的互动,导致下一场戏的时候,江雪又挨了vera一耳光! 这是谁跟楚鸢走得近,vera就要拿谁出气啊! 楚鸢站在一边看呆了,导演还没说话,她立刻喊了一声,“住手!” “不用住手!”江雪却立刻跟在楚鸢后面说道,“正好戏份里有这个……我可以的。” “什么戏份?我怎么不知道?”楚鸢看完了剧本,也没看见连这两场耳光啊! vera的助理在一边得意地说,“咱们vera姐刚才联系的编剧,临时加上的,你是不知道,毕竟你跟编剧又不熟~再说了,人家配角都同意了,轮得到你吗!” 边上人纷纷窃窃私语,“好像是有点过了,脸给扇肿了……” “她本来也是个色情女主播,这有什么的,主播想当演员,哪有这么容易的?” “你这意思,演员高人一等呗,可以磨练新人演技,但是这打人算什么呀,当我们不知道vera什么用意呢?” 越是这么说,江雪越是咬着牙,导演安抚了一下现场的骚动,问她,“还可以吗?” “可以继续。”江雪脸肿了一块,在镜头下这个状态着实是楚楚可怜,她说,“继续吧。” 楚鸢咬着牙,眼看着江雪把整场戏拍完了,去后台换服装,她立刻去了后台,“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江雪红着眼睛,“之前还以为娇儿说的是假的,没想到,娱乐圈真的如此水深。” 看来娇儿以前也是被人欺负过来的啊…… 楚鸢皱眉,“你真傻,何必呢,要我是无法忍受的。” “你替我说话,我很感动了。”江雪看着楚鸢,“其实我也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形象,他们无非觉得我本来就是靠擦边出名的,没皮没脸,和vera这种正统演员没法比。我也羡慕你可以我行我素,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楚鸢,我想火,就只有咬着牙,不停地往上爬,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感受都不在乎,彻底丢弃尊严和羞耻心,才能够出人头地。两个耳光而已,我以后指不定还得去抱着vera大腿呢。” 楚鸢愣住了。 她在江雪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不同的灵魂。 娇儿是另一种悲剧美学,她成为别人的掌中之物,被玩弄,最后觉醒时分,她用自己做献祭,来撕开黑暗的一口。 而江雪身上则带着一股低贱的,肮脏的,小人物的心机和挣扎。 都说她们不干不净,可是…… 楚鸢说,“我或许知道为什么你和娇儿会成为好朋友。” 娇儿有你这样记得她的朋友,不亏。 狠得下心,咬得下牙,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是无所不能的。 【作者有话说】 或许我的思想观念慢慢从最开始的写渣男转变到了女人身上。有一开始便是人生赢家的,也有从底层挣扎起来的,善良的恶毒的被迫算计的,各式各样的女人,狗血,浮夸,不现实……也恰好这是网络小说,可以给我天马行空的发挥空间,而她们,正在以她们的方式将“活着”和“对抗”这两个词不停地上演。希望大家对女性角色第一印象可以不要先关注是不是处。 当然也可以不用管我,毕竟看文图自己高兴~ 正文 第107章 楚鸢出手,便知水平。 江雪目前还不知道楚鸢在说什么,她本质比较敏感,以为楚鸢在说她和娇儿都是谁身不由己的人,于是她轻轻应了一下,“嗯……我名字也不是很好听,本来身份也不好,公司安排了路线,能赚钱就好了,娇儿原本该是大红大紫的,可惜命中来了如此一劫……” 楚鸢听出来了,江雪是妄自菲薄,过分看轻自己了。 “谁说你名字不好?” “都说我名字庸俗,人设媚俗,做的事情庸俗,不过是个三俗货色。”江雪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清楚我是什么人,楚鸢你愿意跟我说话,我觉得很感动。” “想什么呢!!” 楚鸢哥俩好似的用力拍了拍江雪的肩膀,“江雪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你这个名字可谓是遗世独立又清冷寂寞,怎么就庸俗了!” 江雪眼珠子红红的,看着楚鸢,嘴唇颤抖了很久。 “对了,下次挨人打的时候,既然躲不开,就干脆……”楚鸢将自己的独门秘籍告诉了江雪,“直接往地上一躺,晓得不?我帮你拨打120,你说你这脸,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对方得赔钱啊!” “……”边上偷听的工作人员差点笑喷,这白富美怎么跟别家的白富美不一样啊,从来都不按照套路出牌! 楚鸢,你也太会整活了吧! “会不会被说吃相太难看。” 江雪难得地笑了,她原本在直播的时候便一直都是走冷艳的性感女主播类型,其实心里特别自卑敏感,如今笑起来倒还有些娇媚,“我得磨练磨练演技,以后躺到了真实度更高一点。” 楚鸢跟个爷们似的,她比江雪高点,搂着江雪说,“反正我是这么干过的,不要脸又怎么样,钱拿到手里才是真的。对了,剧组那边在喊你了,你去吧。” “嗯。”江雪点了点头,将冰水还给了楚鸢,“我的脸好受点了,暂时先不敷了。” “加油。” 楚鸢挥了挥手,随后跟着裴却怀的助理进去换衣服,她和裴却怀的戏份暂时已经拍完,剩下的都是vera和江雪的对手戏,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裴却怀早已百无聊赖地等在后台休息室,一边卸妆一边看向楚鸢,“你怎么忽然间善心大发了?” “什么叫善心大发?” “我以为你是不屑和江雪这种人为伍的。”裴却怀擦着嘴巴上的口红,对楚鸢说,“怎么还当起别人的心灵导师来了。” “都一脚踩在深渊里的人,如果再没有人跟她去说说话的话,她的内心会坏掉的。”楚鸢冷漠地看了一眼裴却怀,丝毫看不出来先前拍戏时候两个人的默契样,“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一个娇儿这样的悲剧。” 江雪太狠了,狠到把自己的感受忽略了。她就像在悬崖边上,再没有人站在她身边的话,就彻底掉下去了。 那个时候,江雪的道德底线会崩坏得比现在还要剧烈。 或许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而且我并不仇视她们。” 楚鸢一边脱下自己外面深红的拖地长袍,又站在镜子前露出了反派才会有的眼神,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也许是在某个时刻,从江雪的隐忍里看见了卑微渺小的自己吧? 喘了口气,楚鸢说,“江雪没有害过我,我为什么要看不起她?她拍戏赚钱交税,一样在建设国家,没有谁高谁低。” “呵呵。”裴却怀说话的时候偏偏带着一股子嘲讽,“我讨厌娱乐圈就是因为这个圈子太假惺惺,干着那么肮脏的勾当,却偏偏要将自己掩饰得光鲜亮丽。你看看那帮人,拉出去站在聚光灯下,各个都是冠冕堂皇的,有一个人敢说真话吗?” 他说到这里,察觉到了自己情绪激动,最后又压低了声音,“别说他们了,我也没说过一句真话。” 骗,骗,骗。骗粉丝,骗观众,骗路人,骗导演,骗资方——骗自己。 “你对娱乐圈有一股相当强烈的抵触,包括对你的那些粉丝。”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可是你明明是大明星啊……” 裴却怀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着太多情绪,痛恨,无能,复杂到了楚鸢都被他看得一惊。 猛地想起来栗荆的话,他说过,事务所里的各位,都曾经受过伤。 裴却怀受过什么伤呢?又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一步一步变成今天大影帝的模样呢? 没说话,楚鸢低下头去,自顾自解了衣服,边上的助理过来帮忙一起卸妆,结束以后,楚鸢挽着裴却怀的手走出了休息室,这一出来,vera就在那里阴阳怪气,“哎呦,自己的戏份拍完了就想着走人了呀?把大家扔在这里?” “你神经病啊。”楚鸢也没给vera面子,“你不会还要我等你拍戏吧?” “导演都没走,你凭什么走!” vera这会儿手里还拿着女主角的扇子呢,做工精致,上面的苏绣也是传统文化里绚烂的瑰宝,可惜了捏在vera手里,登时变成了煽风点火争风吃醋的工具—— “整个剧组忙到了天亮,你说走就走了?”vera就是公主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轻松,她一看见楚鸢要走,想要挑起大家的情绪来攻击她,“你肯定是平时公司里掐着下班点就走的人吧!” “那不然呢?” 楚鸢指着自己,“超出上班时间你给我发工资啊?大小姐,那你现在给我钱啊。我今日的戏份拍完了,凭什么不能走?合约里清清楚楚有写,你是见不得别人好吧!” vera气急败坏,恨不得冲上去和楚鸢掐架,结果刚踩出一步,就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 定睛一看,居然是江雪。 “好你个江雪,楚鸢不就是随口帮你讲了几句话么,现在倒好,你跑到她那边去了!忘了这个角色是你和你经纪人苦苦哀求我我才让人把你安排进来的么!” vera指着江雪,怒不可遏,“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换掉!” 江雪拦着vera,浑身一哆嗦。 饶是害怕,但她也没让路。 她身材没有vera来得高瘦,在vera面前自然是吃亏的,于是被vera一推便推倒在了一边,她说,“楚鸢的戏份拍完了,现在是我们两个在对手戏,我不想浪费大家时间……”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vera一把扯住了江雪的头发,看着正打算要走的楚鸢,她说,“楚鸢你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没人跟你过不去。”楚鸢表情平淡,看着vera这样妒火中烧也没有任何表示,“是你自己喜欢找别人麻烦。另外我要走了,你别说话了,好烦。” “她替你出头,你怎么不帮她说话?” vera觉得好笑,将江雪往边上拽了拽,“看看你啊,别以为抱上了大小姐就没事了,人家一样不把你放在眼里,说走就走啊!” 听见这话,江雪的睫毛颤了颤。 她去看楚鸢,发现楚鸢站在门口,天刚亮,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女人逆光而立,就好像是拯救苍生下凡来的。 都说拯救苍生该是慈悲温柔的,可是为何……楚鸢的脸上永远是冷漠和坚毅呢? 看了江雪一眼,楚鸢笑了笑。那一笑,江雪好像懂了。 下一秒,楚鸢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她拍完戏了,是该下班。vera留不住她,江雪自然也留不住。 一直到走出去好远,裴却怀皱着眉问楚鸢,“你之前帮江雪,这次为什么不帮了?” “我没有拯救她的义务。”楚鸢压低了声音,“之前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转身。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而且我相信,从此以后,江雪不需要我再帮她了。” 临走时和江雪对视那一眼,她们早就懂了。 江雪再也不会逆来顺受了,从她拦在vera身前那一刻起,已经不需要楚鸢再去替她出头了。 裴却怀大受震撼。 看着楚鸢的侧脸,她好像有些多管闲事,却又好像过于冷静麻木,然而细细想她的所作所为,每每总是在刺醒那些人的灵魂。 她从来不是无脑帮,都说送上西天,好人就要一做到底。可是楚鸢不是,她从来不会把别人变作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废物。 钟缱绻,娇儿,江雪。 她帮助过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拥有了自己的灵魂,拥有了自己抗争的能力。 “帮忙不是重点,令他们自我觉醒才是重点。”楚鸢勾唇笑得肆意张扬,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我也是。我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帮助,是自己抛弃那些自卑和害怕,是拥有敢和魔鬼搏命的勇气。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她不是别人的救世主。 裴却怀脚步顿住了,看着楚鸢的背影喃喃着,“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楚鸢一僵,回过头去,发现向来意气风发的年轻影帝的脸上,写满了难以名状的悲伤。 他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直到,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了。 裴却怀从来都是不太爱搭理人的,楚鸢一直觉得这是大明星的通病,高冷嘛。如今看来她觉得自己刻板印象了,娱乐圈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令裴却怀变成这样的重大转折。 “我最近有点累,你要不要陪陪我?”裴却怀看着人楚鸢的脸,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正文 第108章 那最高处,不是神台。 听见裴却怀说这个,楚鸢还有些意外,她茫然地看着裴却怀这张精致的脸半晌,隔了一会说,“行,我开车吧,毕竟我是你的女司机啊。” 裴却怀眸光闪了闪,随后楚鸢便载着他从剧组外面开车飞驰而过,没想过这一切被躲在外面的狗仔通通用镜头都记录下来了。 到了裴却怀家里,楚鸢长大了嘴巴。 她从车子里走出来,指着眼前的大别墅,差点下巴脱臼,“你你你你你,你住这里?” 裴却怀眉目冷漠,上前用指纹开了锁,“有什么不对吗?” 楚鸢用力掐着裴却怀胳膊上的肉,“我当初也要买这里!没有分到名额!气死我了!” 裴却怀乐了,“那会可能你还不够格。” “怎么可能!我可是楚家千金!凭什么!”楚鸢摆出了一副尉婪的腔调来,“你个娱乐圈的明星都能买,我这种正统白富美凭什么不能买!” 裴却怀原本还沉闷呢,被楚鸢这个说话语调逗乐了,“你这看不起人的贱样跟尉婪一模一样啊。” 楚鸢骂骂咧咧地走进去了,生气的背影看起来特别活泼灵动,她进去看了一圈裴却怀的样子,酸不拉几地走下来说,“你给我搬出去,这房子我看上了。” 裴却怀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换鞋子!” 楚鸢一边换鞋子一边说,“唉,还有洁癖呢,自己邀请我来你家坐坐,还这么多规矩……诶?这个鞋子怎么是大码的?” 裴却怀忍无可忍,“因为我家没来过女人!我怎么会准备女士拖鞋?这都是我的尺码!” 楚鸢吓一跳,“真的假的?你处男啊?大明星身边没有暧昧女艺人的吗?” 裴却怀这会儿觉得自己想找楚鸢说说心事的想法挺傻的,这女人一张嘴就能把他气死! 于是裴却怀面无表情地说,“老子洁身自好,从来没有暧昧对象!” “哇塞。”楚鸢被他领进门,在背后嘚吧嘚吧,“可是他们都说什么,拍戏会有‘剧组夫妻’呀,什么‘炒作cp’呀这类东西,你出道这么多年了,难道没有嘛?” 裴却怀站在厨房里给楚鸢泡红茶,边上还放着一瓶纯牛奶,只见他听到这个,泡茶的动作顿了顿,隔了一会他说,“没有。” 楚鸢的声音阴恻恻地出现了,“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那你和贺守可以内部消化啊,贺守也不喜欢女人……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个吗?” 裴却怀现在就想把红茶泼在楚鸢脸上,“我喜欢女人!” “哦……”楚鸢摸着下巴,站在裴却怀的身后,他这张脸可谓是十足的电影荧幕脸,看着他低头泡茶的模样,真是赏心悦目,就跟在看什么国外文艺大片似的,裴却怀粉丝这么多,他这张脸功不可没。 都说没人能逃离开裴却怀盯着你看五秒。 五秒,就足够你沦陷变成他的粉丝,不管男女。 楚鸢想到这里,对着裴却怀说,“老裴,你抬头看一下我。” 裴却怀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有事吗?” 楚鸢的眼神和裴却怀正对上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对视了五秒。 这五秒里,楚鸢细细打量了裴却怀的五官,最后回到他那双眼睛里。真漂亮啊——楚鸢觉得自己像是在欣赏什么绝世珠宝似的,然后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裴却怀乐了,“你干嘛?” 楚鸢嘟囔着,“心动的感觉呢?心动的感觉呢?”怎么没有? 说到一半她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完了,不会是心脏坏了吧。 为什么她对裴却怀只有纯粹的欣赏没有那种,别人说的,沦陷心动的感觉啊? 楚鸢对着裴却怀说,“之前娱乐圈不是都夸你吗?和你对视五秒必沦陷,我就试了一下……” 裴却怀将茶泡好端出去,往后看了一眼楚鸢,“试了一下怎么说?” 楚鸢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不太灵验。” 但她怕裴却怀的自尊心受损,立刻道,“不过你长得好看我是承认的!你是雌雄莫辨那种好看,所以男女通吃!” 不知道男女通吃这四个字哪里刺激到了裴却怀,他差点没端稳杯子,被楚鸢发现了,女人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你怎么回事?最近怪怪的。” “这次的新片投资方里,有我以前的经纪公司。”裴却怀在楚鸢边上坐下,“我跟我以前那个经纪公司闹得很不愉快……” “哦,我知道了,就跟娱乐圈里的‘对家’这种差不多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从我微博评论区学的。他们在我微博下面骂我,我还学了不少词语呢,什么‘蒸煮’啊,什么‘糊咖’啊,什么‘压番’啊……” 裴却怀听见这些词语就跟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似的,他痛苦地摇着头,“快别说了,我代入感要出来了,全都是脑残!” “你骂起粉丝来怎么如此不留余力啊。” 楚鸢乐了,“好多真心爱你的粉丝呢。” 裴却怀没说话,隔了一会说,“如果你和前经纪公司闹翻以后,经纪公司手里有你的把柄,你会选择交涉吗?” “把柄?” 楚鸢听见这个,脑子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说,“那你应该起诉啊,他们用把柄威胁你?” 她自然能猜到,裴却怀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了,从前没火起来的时候,肯定是被人有过什么把柄。 毕竟他背后没有任何家世的支撑,全靠自己演戏接广告火起来的,和楚鸢这种背靠楚家无人敢动的不同。 “能具体问问是什么把柄吗?” 楚鸢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些许,“那种跟女粉丝见不得人的?还是你已经结婚生子了?” 都不是。 裴却怀攥着手指,“其实我刚和前经纪公司解约没多久,解约了我就来到事务所,是尉婪邀请我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我去剧组的时候,前经纪公司的人又来找我了。” 难怪他会主动打电话给她。想来是受到威胁了。 之前都是事务所帮别人解决这种威胁的事情,如今是裴却怀需要帮助了。 楚鸢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她看见裴却怀脸色大变,“你先藏起来!” 什么?难道是包养裴却怀的女富婆上门抓奸来了? 她脑子里各种猜想混到了一起,只不过还没躲藏,就有人逼到了门口,“裴少,我们老爷有请!” “滚出去!” 楚鸢坐在沙发上,听见身边的裴却怀爆发出一声怒喝,“我和你们公司毫无关系了!” “老爷说了,您要是不听,那些东西他可就曝光发出去了!” 裴却怀身子猝然一僵,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影帝啊,何至于受制于人?楚鸢不可思议地看着进门来的小喽啰,目光里已经有了些许压迫,“你们老爷是谁?” “秦威!”报上名号倒是那叫一个响亮,“你就是刚才狗仔偷拍到的那个女人?” “狗仔,偷拍?” 楚鸢当场站起来,“你们要不要脸啊,知不知道偷拍侵犯肖像隐私权啊!” “哈哈,隐私!”话音未落,有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走了进来,说话声音洪亮又底气十足,可以感觉出来虽然人到中年,但依然心狠手辣。 果然,这个人一出现,裴却怀变了脸色。 秦威走进来,旁若无人,就仿佛这个家里他出入太多次以至于轻车熟路了,中年男子走上前,看了一眼楚鸢,又用一种歹毒的眼神盯住裴却怀,“胆子大了,敢带着女人回来了?” “我跟你们经纪公司早就没有合约束缚了!” 裴却怀咬着牙,把话说出来。 “哈哈,影帝真是影帝啊,打了官司也要硬从我们经纪公司逃出去,你以为有人帮忙就可以真的高枕无忧了吗?” 打官司?莫非是利益纠纷? 楚鸢站在了裴却怀的身边,“既然已经解除了合约关系,那么你们对他来说自然是路人,没必要这样上门寻事吧?” “你又是谁!” 秦威对着楚鸢怒目而视,“娱乐圈的妓子罢了!真以为他带你来家里是想跟你有什么?我告诉你,裴却怀这辈子就是我们公司的一条狗,公司捧红他,他翅膀硬了敢反抗,下场就是这样!” 个人力量干得过资本?笑话! 语毕,秦威身后的人掏出一个文件袋,裴却怀在看见文件袋的一瞬间眼都红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那文件袋里的文件被人狠狠摔向了天空,一些被打印出来的彩色画面登时映入楚鸢的眼帘。 在纸张漫天飞舞从空中缓缓落地的那短暂几秒里,楚鸢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上面的画面如同定格似的,将她狠狠拽入了绝望的深渊。 脑子里回响起刚才和裴却怀的对话。 大明星身边没有暧昧女艺人的吗? 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你是雌雄莫辨那种好看,所以男女通吃! 每一次娱乐圈夸赞裴却怀雌雄莫辨男女通吃的时候,都在等于往他胸口上鲜血淋漓扎上一道。 难怪他会那么排斥娱乐圈。 那怪他会那么反感狗仔队。 难怪他会连带着记恨一无所知的路人和粉丝——因为他们将他推上了神台,自以为是造神,却殊不知,他血肉之躯早就化为了灰烬。 旁人鼓掌叫好,将他捧得一高再高。 可那最高处,是殿堂吗。是断头台。 楚鸢往后退了几步,在脑海里度过了漫长一个世纪以后,现实生活里只是短短一瞬,那些纸张落在地上,五彩斑斓,如同带着剧毒—— 每一张,都是裴却怀的惨叫,裴却怀的眼泪,裴却怀的血,裴却怀被男人潜规则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之前和一个朋友去跟一群大佬吃饭的时候,某星影视公司的人跟我当做闲事谈起的。 至今还记得那个最中间影视公司的中年男老板那句话——娱乐圈女人玩多了,我喜欢玩女人也喜欢玩男人。 后来听朋友说有个老板被抓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 正文 第109章 原来蒋媛,早有预谋! 楚鸢被这一切惊得不敢眨眼,那些画面太过鲜血淋漓,她怎么都想不到,人前如此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竟然…… 裴却怀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本该是意气风发的五官,此时此刻就好像是失去了鲜活生机似的,他一动不动,回过神来对着秦威说,“你太无耻了——” 话音未落,秦威就指控人将裴却怀团团按住,又将楚鸢拽住,“你以为他带你回来,是他开窍了吗?哈哈,他爱一个人的能力早就被摧毁了!裴却怀,你身边别说女人了,连男人都出现不了,都带走!” “放开!” 楚鸢咬着牙齿,原来秦威以前对裴却怀做过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难怪裴却怀喜欢女人,却从来没有过各种绯闻,难怪裴却怀后面资源如此多,原来…… “娇儿”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具体的人,“娇儿”更像一个代号,娱乐圈里,又何止她一个娇儿? 连裴却怀,都无法逃离…… 楚鸢用力挣脱开了秦威的手下,“你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猜忌我们,我告诉你,裴却怀可不怕这个,早就已经解约了,你什么身份来限制他人身自由!” 秦威一愣,大抵是没想到楚鸢会反抗,他开着娱乐公司,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楚鸢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于是也意味深长地说,“怎么,你也是故意在我面前表现?” “真是不要脸啊。”楚鸢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中年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尿性,尉婪他爹尉雄也是这样的。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管管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以为身在高位玩弄小艺人很有趣吗?为老不尊,老不死!” 老不死三个字不知道是刺激到了秦威哪里,他一下子愤怒起来,上前一把将楚鸢拽到面前。 掐着她的脖子,不同于尉婪年龄段的凶狠气场一下子压至了她的眼前,楚鸢冷笑,“被说中了?”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裴却怀惊呆了,他狠狠推开了身边的人,想要冲上去,却被人再度抓住,“秦威你做什么!” 楚鸢披头散发的,被秦威擒拿着,就这样将自己最脆弱的脸送到了他面前,这一巴掌下去,女人被刺激得眼睛通红,这还未完,秦威看着楚鸢这幅样子,反而激起了他的兴奋感,他大力地扯着楚鸢的头发说,“接着说啊,你这张嘴不是很能说吗?” 楚鸢被打得嘴角渗出了血丝,她伸手将自己嘴角的血狠狠擦了擦,伸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上沾了血,比指甲还要红。 女人眼神冰冷,“你就这点本事?” 秦威哈哈大笑,他纵横娱乐圈,别人动摇不了他,他自然敢! “你又算是什么货色,我不敢动你?”秦威一声怒喝,表情瞬间从阴阳怪气的笑变成了杀意,“老子tm现在当场办了你信不信!” 楚鸢死死咬着牙,她被秦威的人按住,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 平时她面对的都是一个人,加上她先声夺人,如今却被秦威的人先控制住,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她,那么多只手按着她,她就是哪吒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反抗,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秦威身后就有人拿来了绳子,“老爷,您请。” 请? 请? 他要做什么? 楚鸢脸色一变,被秦威和他的下人直接扣在了沙发上,随后手被人反绑在背后,她奋力挣扎间,衣服也被摩擦得凌乱,秦威看着楚鸢的脸,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哦,你这张脸,我记起来了。” 秦威勾起了唇角,在楚鸢的眼里显得尤为可怕,“这不是蒋媛那个女人说的小三吗?” 蒋媛? 蒋媛跟秦威勾搭上了,竟然还颠倒黑白说她是小三? 楚鸢恨不得一口痰吐在秦威的脸上,可惜了现在她被人绑住,紧接着有人将她的嘴巴也堵住了,随后秦威说,“原本也不想让你见识一下秦家的可怕。主要是裴却怀不识好歹,没想到拖你下水了。蒋媛先前来找我的时候,特意带了你的照片来呢,对我说你这个女人人尽可夫,叫我收拾你,还用季家的利益来交换。真是想不到啊,所有的熟人都凑到一块去了。你说巧不巧?” 蒋媛找秦威对她下手?她真是毒计用尽,巴不得楚鸢死! 裴却怀看着楚鸢如此屈辱的样子,人都要崩溃了,秦威确实在圈子里横行霸道,旁人甚至想象不到他玩弄人的手段有多丧心病狂,原本以为打了官司解约了就可以自由,却不料想还是会被厄运找上门…… 尉婪,你当初说过的,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敲开事务所的门,我当初企图利用你来抗衡秦家,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对楚鸢下手!” “冲你来?” 秦威大步走过去,慢悠悠的,好像真的调转了枪头似的。 一直到裴却怀的面前,他缓缓抬起手,随后瞬间用力落下,又是一个巴掌扇在了裴却怀的脸上! “冲你来?你也配说这话?你不会忘了吧,你裴却怀就是我们公司的一条狗,我没玩过你?嗯?裴却怀,你第一部国际大电影怎么来的?冲你来,老子早tm玩腻你了,要不是你翅膀硬了非要从公司挣脱出去,指不定我还能乖乖放你走呢,可惜你反骨难驯,偏要违逆我。裴却怀,这就是你跟我打官司的下场,连你身边的女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你放开她!”裴却怀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秦威捏住了下巴,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熟练地干过无数次,让他亲吻他,让他匍匐在他面前如同毫无尊严的动物,听他带着哭腔求他。 那些镜头如同枪口,冰冷麻木地记录着裴却怀不成人样的一切。 楚鸢死死盯着秦威的背,嘴巴被塞住,她想说什么也无从说出口。 只是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被打印出来的一张张照片,照片上色彩鲜艳,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床,不同的灯。 唯一相同的,是裴却怀绝望到近乎茫然的,黑白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经纪公司的水到底有多深?宋存赫的经纪公司也这样吗? 裴却怀,他来事务所,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想要……一举掀开这漆黑的,浑浊的污水吗? “在成为‘神’之前,我们都是蝼蚁。” 脑海里响起裴却怀当初说过的话语,如今楚鸢懂了,只是她现在根本做不出什么反抗,连声音都发出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下人你一脚我一脚,将裴却怀直接踹得跪在了秦威的面前! “居然妄想跟我作对,裴却怀,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谁说了算啊!”秦威将裴却怀的脸抬起来,用力拧紧了他的下巴,“你们男人女人在我眼里跟狗没有分别。都是我的玩物,哈哈哈,打官司,谁给你的建议?谁给你找的律师?居然连我们都打得赢!” 尉婪,尉婪,尉婪。 裴却怀没有将尉婪招供出去,秦威都这样找上门了,指不定要是知道了尉婪的存在,会连着尉婪一起针对,他咬牙切齿地看向秦威,“打赢了官司就代表着法律站在我这一边,而你输了!” “还敢嘴硬!”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尖叫声,这声音好熟悉,楚鸢的瞳仁缩了缩,紧跟着就看见有个女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救人啊!救人啊!天啊!” 眼前的画面好像一下子都乱了套了,各种声音纷乱嘈杂地响起,摔东西的,打人的,捶墙的,还有各路人马的惨叫声,楚鸢感觉天旋地转,忽然间意识过来,一定是给她赛嘴的布料里带了迷药,才会让她有些意识虚无。女人用力睁了睁眼睛,为什么会有人忽然间赶过来救他们? “你们是谁!” “知不知道我家老爷是谁!” “秦家的人也敢动,等死吧!” “保护老爷,保护老爷!” 她在混乱的人群里辨认出了江雪的脸。 是江雪吗? 江雪正被尚妤护着嚎啕大哭,隔了一会又直直冲过来,“我就说!刚从片场走,我发现她包忘拿了,打电话打不通,打裴却怀的也打不通,肯定有事!” 江雪之前因为娇儿失踪也联系过尚妤,所以自然有尚妤的联系方式,于是这次楚鸢的失踪,她也一样打电话给了尚妤,如此一来,她的队友们便带着人来救他们了。 楚鸢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江雪正拨开人群冲到自己面前,下一秒,被人挤开了。 有一张带着焦虑的脸撞入了她的视野里,脸的主人喘着气,就好像是生怕她出一点事情,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还未说话,她撞入了那人的怀里。 胸口怎么这么硬。 心跳怎么这么快。 尉婪,你在担心我吗? 嘴巴里的布料被人一下子取掉,楚鸢微弱又努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企图把之前吸入的迷药冲淡。 尉婪拍着自己的脸,因为担心而导致他脸色也是苍白的,却因此更显得惊人漂亮,他说,“楚鸢,你醒醒,楚鸢,你没事吧?” “没事……” 话还没说完,楚鸢便直接昏了过去。 人群中,男人抱着楚鸢缓缓从沙发边站起来,他用力搂紧了怀里的女人,抬起头那一刻,眼神如同杀人刀!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蒋媛你真的太能作死 蒋媛:我……我……我tm是恶毒女配能不干点坏事嘛? 正文 第110章 你来也好,管管你妹。 秦威怎么都想不到,他这次来抓裴却怀回公司,会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年轻人来阻拦,换作往日,整个娱乐圈都要让他半分,谁敢拦他做事? 可是现在,不仅他们阻拦他不说,还要将裴却怀救走! 看着自己带来的手下和他们打成一团,秦威脸色大变,“你们这群人是想造反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贺守一拳打在秦威的贴身保镖脸上,世界拳皇的名声可没有跟他开玩笑,这一拳下去,贴身保镖喷出的口水直接溅在了秦威的胸口,紧跟着一身惨叫,被贺守捏着头砸在了一边的墙上! 秦威后退两步,登时便有另外两个专业素质的保镖将他护住,他看着贺守如入无人之境的架势,气急败坏,“谁派你们来的!” 在人群中看见了眼熟的面孔,秦威指着江雪大喊,“原来是你!你这个下贱的女主播!” 被秦威拿手指着,江雪浑身一抖,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退缩,“是我叫来的人!因为我联系不上楚鸢和裴却怀!” “女人就是tm坏事!”秦威嘴巴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随后指着贺守说,“把他给我拦下!还有刚才那个狠嚣张的女人呢!” “我就要坏事!”江雪豁出去了,这一次得罪了秦威,她知道她可能连角色都要被换下来,可是那又如何?为了楚鸢,那又如何! 看着江雪脸上坚毅的表情,抱着楚鸢来到大家身边的尉婪将她交到了江雪的手里,“帮我照顾一下,扶稳了。” “嗯!。”江雪用力点头,就好像是扶着自己的救世主一样。 尉婪在心里只想笑,有的时候觉得挺惊异的,楚鸢此人家庭条件极好,本该是教养优越又自律自控的白富美才对。 可是她偏不,她放纵到了极点。 她没有富二代的那些优越感,看看她几次三番认识的女人——说实话钟缱绻也好江雪也好哪怕是娇儿,她们现在的身份没一个比得上楚鸢,可她就是和她们共鸣了。 她毫不吝啬地交付真心出去,换回来的,是身份卑微的人,同样的真心。 尉婪活动了一下手关节,“等下你和白桃带着楚鸢先去事务所,白桃!带着楚鸢和江雪撤退!” 尚妤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给你哥打个电话!跟他说又要帮我收拾烂摊子了。” “……”她就知道。尚妤有个绝活,就是她有个无比牛逼的哥哥。 “那要不要给楚鸢的哥哥打个电话啊?” 楚鸢的哥哥?江雪脑子里开始转,难道……是楚家大少楚星河? 尉婪没回答,只是将身上的外套一脱,干脆利落甩在了楚鸢的脸上,将她的身子罩住。 随后男人歪了歪脖子,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就仿佛是杀意的前兆。 “你是?”秦威盯着尉婪看了半晌,“尉家那小子?你爸跟我关系可不一般,按照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叔!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叔叔翻脸?”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步一步仿佛是慢动作,他将双手交叠按出响声来,抬眸间如同利剑出鞘,冷笑一声,“真是不长眼的老东西啊,挑了个最不能惹的……” 那一刻,江雪才知道,秦威不该惹楚鸢的。楚鸢背后真正可怕的不是什么楚星河……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尉婪…… 然而秦威没有后退,还在龇牙咧嘴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你爸爸面子上这次先放过你们,下次可没那么简单了!” 他满嘴黄牙,虽然保养不错但是面容狰狞恐怖,可以见得在娱乐圈里干了多少坏事没人收拾,现在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把那个女人和裴却怀都带走!”秦威使唤着手下的人,“还有这帮打人的,一起带走,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未落,脸上似乎有一道强劲的拳风袭来,在秦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保镖便被人撕开了一个包围圈,紧跟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受到了什么冲击,剧痛让他在瞬间两眼翻白! “老爷!” 手下人纷纷惊呼,一下子朝着秦威边上涌过去,然而出拳的男人动作极狠,收拳以后他回眸,眼神似乎在空气里拉出了一条猩红的光,吸血鬼一般森冷,他说,“我再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会死你们信不信?” 手下人纷纷一抖,秦威欺男霸女这么多年,就没啃到过硬骨头,可是这一块……好像是遇到了不该惹的了! 走上前,尉婪手指倏地用力,指关节一寸一寸收紧,将秦威的衣领都攥出了无法复原的褶皱来,他冷眼看着眼前秦威,“你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翻了天了你!”秦威一边嘶嘶抽着凉气,一边攥住了尉婪的手腕,好像在比谁更老练毒辣似的,“私生子也敢这样对长辈大不敬,你等死吧! “我们老爷可是你爸爸的交好!” “我爸?”尉婪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那一瞬间,他眸子里似乎有什么黑气漫了过去,“那就更该一起死了。” ****** 楚鸢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她张了张嘴巴,发现喉咙有点干,床边伸过来一只手,手里举着一杯水,贴心地递到了她唇边。 楚鸢一愣,抬头去看的时候,呼吸都摒住了。 眼前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正是她美丽的姐姐。 “姐姐,你回来了?” “刚回来就看见你出了这种事情……”陆初云微微皱眉,看着楚鸢将水喝下去以后,关切地问,“没事吧?” 楚鸢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说,“我没事,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话还没说完,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另一边的尉婪。 一左一右,姐姐和尉婪,坐在她病床的两侧。 楚鸢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见尉婪跟姐姐相处在一起,他俩不显尴尬,她还嫌尴尬呢! 话说回来,她睡了多久?这感觉已经是第二天了? 于是楚鸢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尉婪,“秦威那边……” “事务所的人已经去处理了。”尉婪的手指攥了攥,“但是……大概率会保下来。” 娱乐圈到处都是听秦威话的人,他们能出气得了一时,出气不了一世。没办法彻底扳倒秦威之前,都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楚鸢一听,登时变了脸色,“那我是不是连累了江雪……” 江雪孤注一掷带人来救他们,要是秦威没事,那么势必会在事后拿她开涮。 尉婪表情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怎么了?”楚鸢指着自己,“我很好啊。” “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好不好,万一我晚到呢!”尉婪感觉胸口气血上涌,“那老东西对女人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 “我只想打破他带来的黑暗,祸害太多人了,连裴却怀都——”楚鸢话说到一半摒住了,“你知不知道裴却怀经历了什么?” “你救得了一个,救得了全天下吗!”尉婪忍不住吼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楚鸢出手,秦威这个事情他完全就当做没看见。谁不知道秦威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大家都懂,大家都没有翻开那层纸,可是唯独楚鸢,她敢,她胆敢,成为第一个大逆不道来打破麻木的人。 她的出现就像是浑身冒着火的球狠狠砸在了大家用视而不见维持的平衡上。 鲜艳,滚烫,炽热。 楚鸢死死盯着尉婪的脸,她没说话,就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但是眼眶通红。两个人对峙以至于忘了边上还有个陆初云,一直到她出声说话,“好了尉婪,你别说楚鸢了,她从小性子倔,何况这次没受多重的伤,你俩何必因为一个外人吵成这样呢?” 尉婪还想张嘴说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楚鸢察觉到了他这个细节,心里一刺,原来自己姐姐一句话就可以让尉婪闭嘴吗? 他那样玩世不恭又逢场作戏,却偏偏这么听陆初云的话。 也是啊,自己家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闪闪发光的,16岁被挖掘做模特出道,横扫了各大名刊的封面,一时之间风头无二,可是20岁却又毅然决然选择退役继续学业出国深造,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几个人能在镁光灯营造的虚荣和吹捧下不昏了头? 可是陆初云就是那样,她和别人不同,她高高在上得不食人间烟火,清冷又遗世独立,气质超俗,尉婪会喜欢她……也不意外吧。 楚鸢攥了攥被子,低下头去,而后陆初云对尉婪说,“我俩出去吧,让楚鸢好好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一会再说。” 没有开口阻拦,陆初云和尉婪便同时走出去了,一直到门关上,楚鸢攥着被子的手才缓缓松开,这会儿她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手抖。 而病房门口,尉婪看着陆初云走出来以后一个人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垂着眸子吸了一口,他啧了一声,“少抽烟。” “嗯。”陆初云刚想说不关你事,但想到这里是医院,还是决定掐灭了烟头,才吸了一口,她就把烟按灭在一边的垃圾桶上。 尉婪看着陆初云的脸,有些感慨,“你回国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跟你没关系吧。”陆初云依然是素气清冷的模样,眉眼细长,“想我妹妹,就回来了。” 她没说是自己生日。 果然尉婪也没记得她生日。 只是听见陆初云说妹妹两个字,他甚至还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男人扯了扯好看的嘴角说,“你来了也好,替我管管你妹妹。”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要你管? 尉婪:干什么! 正文 第111章 尉婪很气,气成疯批。 听见这个,陆初云的睫毛颤了颤,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妹妹当年嫁给季遇臣的时候,楚星河死活不同意,说季遇臣作风不好,可是那会谁又能拦得住一个满眼都是爱的女人。 一直到妹妹嫁过去出了事情,她和楚星河都傻眼了。 很多时候陆初云都在想,如果那会她跟楚星河都坚定一点,是不是楚鸢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前阵子楚星河打跨国电话给她,说妹妹回来了,尉婪带回来的,她还有点意外。 情绪复杂地看了尉婪一眼,陆初云主动问道,“你跟楚鸢先前在国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呢?” 尉婪没有正面回答陆初云这个,扭过头去,见状陆初云又追问,“你现在跟我妹妹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前男友?还算不上……前,前相好? 但是尉婪总觉得不甘心,人家老相好那好歹也是曾经情投意合过的,他跟楚鸢呢?他跟楚鸢从来都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过,这会儿陆初云问他,倒是把他问茫然了,他和楚鸢是什么关系! 陆初云看见尉婪这副沉默的样子,就知道背后肯定发生过什么,她盯住他半晌,隔了一会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追问了,你们都成年了,事情自己会解决。等到哪天楚鸢自己会告诉我的。” “初云,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尉婪一看见陆初云叹气,下意识喊她名字,可是话没说完,他又把嘴巴闭上了。 多久没有这样称呼陆初云了。 陆初云听见尉婪喊她,脸色也微变,她抿了抿唇,最后说道,“我妹妹还在里面呢,别这么喊我了,她听见万一不开心呢。” 尉婪嗯了一声,随后两个人便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两年没见了的陆初云,他们之间有太多本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故事,以至于让尉婪看见她,便只剩下沉默。 他烦躁地用鞋尖抵着地板和墙壁的间隙,只能挤出一句,“你先回去吧,刚回国也没怎么休息,楚鸢这里我看着呢。” 陆初云没有多跟尉婪纠缠,反而还盯住尉婪自己小心,“好,那我先回去。对了,秦威跟你爸关系好,这事情一闹,指不定你要被你爸收拾一顿,最近自己注意一点。” 尉婪挑眉,“关心我啊?” 陆初云没接茬,拎着包独自走了,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尉婪这才回过神来,恍惚中总感觉自己好像把对陆初云和楚鸢的感觉搞混了。 陆初云清高得如同天上神仙,而楚鸢呢? 她太像个凡人了,冲动,叛逆,拥有欲望和野心,像一个用尽力气在活下去的小人物。 然而陆初云刚走没多久,另一阵脚步声便紧跟着响起,尉婪抬头,发现是宋存赫和江殿归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口冲了过来,看见他的时候随便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冲进了病房,“楚鸢!” 那急迫的样子装都装不出来。 尉婪被宋存赫和江殿归两个人挤得从门口直接倒退两步,江殿归一屁股把他撵开好远,撞进去以后还率先扒拉着楚鸢的病床边缘,伸手摸着她的头,“你没事吧!听说你出事了,秦威那老东西!我不在呢,要是我在,高低也得给他来一下!你别难过,听说尉婪把他也揍住院了,一会我就安排民间唢呐艺术家去他病房门口吹唢呐,提前给他预热一下葬礼的曲目。” 楚鸢原本还躺在病床上悲春伤秋,一听见江殿归的话,当场绷不住了,她直乐,一把将江殿归薅到了自己的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说,“你简直是我的开心果!” 被楚鸢拽到了怀里,江殿归原本白嫩的脸当场变得通红,他咳嗽了两声,随后挣扎着从楚鸢胸口把头抬起来说,“你,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亏我还担心你!” 宋存赫在边上气得脸都绿了,“楚鸢,还有我呢,我也要抱抱,我也要抱抱。” 楚鸢当场把脸一拉,“你不行,你没有小江可爱。” 江殿归登时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蹭着楚鸢还要贱兮兮回头看一眼宋存赫,宋存赫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处男,得意什么!” 江殿归说,“我处男,我自豪,我干净!洁身自好懂不懂!” “没人要和洁身自好是两回事!”宋存赫一把将江殿归拉起来,还伸手替楚鸢掸了掸灰,生怕江殿归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染给她似的,拍完了灰说,“楚鸢,他那是没人要,性格太恶劣了,没人喜欢他!我不一样了,虽然我家里也开娱乐公司,但我不跟秦威那样,我们家都是清清白白的,演员全都靠实力,绝对没一个灌水的!” 看看如今宋存赫和江殿归的样子,哪里还猜得到当初他俩对楚鸢不屑一顾的态度? 现在分明就是楚鸢眼前的两条小狼狗,还争风吃醋呢! 尉婪站在门口没有迈进去,总觉得楚鸢脸上的笑容不真切。 她很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可是却对江殿归毫无保留。 尉婪心里不痛快,但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不痛快,过去就算他对一个女人有感觉,也很快可以把感觉连根拔起,可是现在他竟然放不下楚鸢。 手指攥了攥,尉婪就这么站在了门外的墙上,背靠着墙,他缓缓舒了口气,这会儿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他父亲打来的。 点了接听以后,对面传来父亲勃然大怒的声音,“你把你秦叔叔给打进住院了?尉婪你是不是要造反啊!你这个畜生!” 尉婪抓着手机笑呢,“我是畜生你是什么?咱俩可是亲生的,有空不如反省反省你自己啊。” 尉雄因为上次楚鸢的事情还对尉婪抱有厌恶,如今听到自己儿子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出手,恨不得喝楚鸢的血吃楚鸢的肉,“你几次三番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跟我过不去,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害她!我容不下她的存在继续蛊惑你,你信不信我让她消失!” 尉婪的眼神在瞬间压下来,他手指更用力收拢,近乎能把手机捏碎,冰冷的话语从他嘴巴里吐出来,“你有本事尽管试试。” “尉婪,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违逆我,我告诉你,我是你的父亲,我对你做什么都天经地义!”尉雄怒不可遏,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一心向着外人,只觉得浑身火气都上来了,这个叫楚鸢的女人真的该死。他接着说,“你等一下就过来医院,我领着你去秦威叔叔面前赔礼道歉!” 尉婪刚要说话,身后忽然间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的手机夺走了不说,还对着话筒毫无素质地说,“赔你m的礼道你m的歉,你是非不分啊?还想着要你儿子赔礼道歉,那老东西活该!” 尉雄还以为跟自己说话的是尉婪呢,冷不丁冒出一个女声,顿时把他惹得火冒三丈,他听出这个声音来了,这不就是勾引他儿子的那个泼妇吗! 此时此刻,“泼妇”楚鸢抢过尉婪的手机说完这句话,还对着尉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病床上跳下来的,这会儿穿着病号服,脸色也不是很好。 可是她眼睛却亮晶晶的,就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她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样,亮得逼人,说完这话楚鸢还冲着尉雄呸了一声,“你不如叫秦威这个老不死的来我面前赔礼道歉,指不定本小姐心情好不跟他个龌龊玩意儿计较!” 尉雄大发雷霆,“楚鸢,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要不是这会儿尉雄不在自己面前,楚鸢觉得她还能上去跟尉雄扯头发,谁怕谁啊! “你可快点吧!别一会不来,我还以为你怕了我了!” 楚鸢一点面子不给地朝着尉雄吼完,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她呵呵冷笑了一声,将手机丢给了尉婪,这么随手往空中一抛,也就尉婪能接住,他盯着楚鸢过分苍白的脸说,“你怎么下床了?” “我又不是受伤了,只是昏个迷而已。”楚鸢动了动脖子,“我得去找一趟蒋媛,秦威这事儿,蒋媛有在背后煽风点火。” 尉婪眯起眸子,听见这个他瞬间觉得事情复杂起来了,怎么又是蒋媛?还以为蒋媛和季遇臣这事情都该过去了,没想到蒋媛还在背后作祟? “蒋家人我一直都有派人盯着,最近挺安分的。”尉婪伸手想去碰楚鸢的脸,换作以往他必定能熟练地摸着她的脸揉个痛快,可是现在他手伸出去,停在了空中。 不知为何,尉婪咬牙,将手收了回来。 “蒋媛背后有人出谋划策,否则按照她这个脑子,想不出来这事情。”楚鸢看向尉婪,“你还记得绑架我的那几个人离奇死在监狱里吗?太巧了,我怀疑是有人想要灭口。” 可是话音未落,尉婪便低头直接吻住了楚鸢。 楚鸢的眼睛睁了睁,宋存赫和江殿归还在里面呢!尉婪这是做什么! 然而来不及挣扎,尉婪的吻那样霸道强势,将她按在墙上,就好像在发泄什么怒意似的,男人一边亲,一边将手放在楚鸢的后脖子上,顺着她的脖颈一直摸到她的衣领里面,修长的指尖挑开她的领口抚摸着她光滑的肩胛,楚鸢呼吸急促,总算推开他,“你干什么!” “气死老子了!”尉婪一边喘气一边用凶狠的眼神锁住楚鸢,那张脸那么漂亮,说起话来却是骂骂咧咧的。 他能不气吗,从秦威开始到现在江殿归宋存赫,他气了一路憋了一路了! 怎么就有那么多男人对楚鸢有着打不完的主意!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谁都可以对楚鸢有意思! 偏偏他不能有!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有你就承认呗 尉婪:呵呵!我就没有!我就没有!我就没有!我气死你,我气死读者! 盛不世:你气不着读者,一会他们就说要把你换了 尉婪:…… 正文 第112章 咱哥们仨,也太惨了! 楚鸢也不知道尉婪这人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于是她下一秒反应就是伸手擦自己的唇,这会儿楚鸢的唇上湿漉漉的跟涂了透明唇彩一样,看得尉婪愣是嗓子眼干冒火。 隔了一会尉婪说,“你……拍完戏打算去干吗?” 不回尉氏来上班? 楚鸢辞职以后,李也都惋惜好久,还有陈经理,嘟囔着没人陪他聊天,寂寞得很。 偶尔路过食堂,还会听见公司小姑娘议论:楚鸢一走,穿搭没得学了。 “铁定是跟尉总分手了你信不信?” “哎呀,尉总这么帅,楚鸢也舍得分手啊?” “没办法咯,对我们来说,帅哥是稀罕资源,对人家楚鸢来说,指不定尉总这种也就一般水平呢!” “真羡慕啊,换着男人来,唉,尉总真惨,留不住楚鸢是他没本事咯……” “……”当时听见这些的时候尉婪差点想骂人,硬生生憋住了。 公司里的流言最开始都说楚鸢是走后门的小妹,结果现在楚鸢走了,大家统一都觉得是他被楚鸢抛弃了! 楚鸢离开公司的第一个礼拜,尉婪就开始想她了。 想她的挑衅嚣张,想她的聪明缜密,想她漂亮锐利的五官,想她傲人的胸笔直的腿,鲜红的指甲和乌黑的发。 也许,尉婪自己都没办法隐瞒自己,如今这样打听楚鸢未来的行程,是在暗示楚鸢,回来尉氏吧。 “去密克罗尼西亚。”结果,楚鸢想也不想地说,“那里有跟我一样被人盯上的同类,我不能坐视不理。” 倘若当年她被绑架也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那么她必须以身涉险,才能抓到最后那个幕后黑手! 看着楚鸢脸上坚毅的表情,尉婪深知她和他或许灵魂深处有着同样的固执,他们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任性到了极点,从来不懂得忍让和变通——不过这人世间他们也就活这一次,任性又如何呢。 回不来了。 尉婪的脑海里划过去这四个字。 楚鸢不会再来尉氏了。 不知为何,过去觉得不太实际,现在却非常强烈又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真相。楚鸢回不来了。 尉婪想说话,嗓子却嘶哑。 看见楚鸢站在门外迟迟不进来,在里面的江殿归走出来,发现楚鸢和尉婪正彼此沉默着,他好奇问了一句,“你俩吵架了吗?” 楚鸢和尉婪不约而同地回答说,“没有!” 江殿归乐了,“行吧,你俩说没有就没有。楚鸢,你休息一天再出院吧,秦威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你没做错。” 是,楚鸢是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倒是尉婪因为替她出头,如今怕是夹在了中间,另一头是他那个残忍无情的父亲。 楚鸢眸光暗了暗,刚要说话,就看见尉婪单手插兜作势要走,“既然你决定好了以后的计划,那我也不强行阻拦你。” 楚鸢看着尉婪转身的样子,额头还留着那道疤,没有那么快好,倒是给尉婪整个人平添了些许野性,她望着尉婪的背影,“回去你父亲会刁难你吗?” “跟你没有关系。” 尉婪声音冷漠,好像下决心那一刻把楚鸢撇除了自己的世界,他主动迈开步子,动作快得生怕自己后悔似的,把冷脸丢给楚鸢,大不了两个人都一起不痛快。 果不其然,楚鸢也皱着眉头说,“我惹你了吗?”这个人是不是心理不健全,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所以才这么变幻莫测的? “没有。”尉婪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艰涩又冰冷,“突然看你不爽罢了。” “……”楚鸢无话可说。 她搞不懂尉婪的心情,他永远阴晴不定喜怒难猜,又或者说……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总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情绪都不会直接表达出来,那些心机手段,永远要给自己留后路。 江殿归发现尉婪不太高兴,还喊了一声挽留他,“尉婪哥,一会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你们陪楚鸢吧。” 尉婪干巴巴地丢下一句话,而后大步离开,身影好像决绝得从来不会后悔一样。 从来都不会后悔吗? 尉婪问自己,是否真的不会后悔。 回答他的是自己的沉默,胸腔的心脏一跳一跳的,唯有以此来应答。 尉婪走了,楚鸢看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好久,才叹了口气,她回头发现江殿归正盯着自己,“干嘛?” 江殿归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装的,“其实尉婪哥应该挺喜欢你的,你看你每次出事他都急得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但他性格确实不太好……” “闭嘴昂!”楚鸢做了个嘘的动作,“别在我这里说他的好话。有本事让他自己来说,旁人说的不算。” 也是,楚鸢就这性格。 江殿归瞅着楚鸢的脸,她那么漂亮,追楚鸢的人只多不少,这两年里,除了尉婪,楚鸢身边应该也出现过别的男人吧? 那么为什么这两年楚鸢都没有再谈恋爱呢? 到底是因为被季遇臣伤得太重没有走出来……还是说……她跟尉婪,默不作声,却又不约而同地,在互相做着某件事情? 楚鸢进去的时候挽着江殿归的肩膀,如同妈妈挽着自己的儿子似的,满脸都是慈祥的母爱,她说,“小江啊,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大学的作业写完了吗?” 江殿归原本还在思考人生,措不及防听见楚鸢扭转话题,登时脸色煞白,“我抄完了……不是,我的论文,我……” “他花钱找别人写论文!” 里面的宋存赫当场举手举报江殿归,“楚鸢,这家伙差点又挂科!我估计他是大学毕不了业了!” 楚鸢柳眉拧在一起,“江殿归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笨啊!啊!书都不会读啊!” 江殿归脸都绿了,天知道他最开始不想跟楚鸢变成这种关系的,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怎么跟楚鸢变成“母子”关系了! 宋存赫笑得不行,在那里捂着肚子说,“楚鸢,要不你给江殿归补课吧,他是我们这几个里面读书最差的,我前几天去他家找他,他爸爸都恨铁不成钢地跟我说,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怎么培养出了一个油盐不进的傻子。” 油盐不进的傻子…… 楚鸢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殿归半晌,愣是把江殿归的脸看得五颜六色跟霓虹灯似的变换,他结结巴巴一会才说,“其实前阵子功课好点了,最近,又,又心不在焉……” 楚鸢和他走到里面,坐在椅子上,一人喝着一杯水,“为什么心不在焉?” 江殿归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在想你……” 边上宋存赫举起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面无表情地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殿归把话咽了回去,“我撤回!” 楚鸢哈哈大笑,她拍拍江殿归的肩膀,“可惜了,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江殿归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当时就蔫吧了,“楚鸢,你都多久没谈恋爱了?” 楚鸢愣住了,隔了一会她说,“我都离过婚了,恋爱这种东西嘛——” 脑子里不期然划过一张人脸。 白皙漂亮的脸。 尉婪。 楚鸢话说到一半,停住了,随后她改了一下话,说道,“你问这些干嘛?我要忙的事情许多呢,拍完戏还要去国外,最近没空谈恋爱。” 江殿归戳着手指,嘟囔着,“哦……我寻思存赫哥追你没追到,我还以为我能行呢。” 宋存赫恨不得把花瓶扣在江殿归的脑门上,“你闭嘴!说得没一句我爱听的!” “但是我和存赫哥也没有强迫你,总之就是跟你相处怎么开心怎么来。”江殿归又抬起头来,表情又艳阳高照了,“反正你也别有压力,我俩也不是什么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这不是电视剧里绿茶婊常用台词吗? “不用心疼我,我是自愿的。”江殿归寻思,楚鸢一定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结果楚鸢特别熟练又自然地点头说,“我知道,所以我对你俩从来没上心过。” 宋存赫和江殿归:“……”你的良心就一点都不痛吗! ****** 宋存赫和江殿归在医院里陪着楚鸢到了半夜,打了牌走的时候楚鸢数着钱说,“大爷下次再来呀!” 宋存赫骂骂咧咧地把空了的皮夹子往兜里塞,“tmd这个女人是个吸血鬼啊!” 江殿归看着楚鸢手里厚厚一沓钱,眼泪都流光了,“我没钱了,你给我点钱让我打车回去吧。” 另外一边还站着一个后面临时被他们拉来斗地主的陈聿,正黑着脸推着眼镜,咬牙切齿,“楚鸢你是不是出老千?” 楚鸢笑得一口白牙能把人的眼闪瞎,顺手从一叠钱里抽出来一张,施舍给江殿归,拍拍他的狗头让他打车回去,接着说道,“怎么会呢,谢谢哥几个上门送钱,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出老千骗你们?下次有这好事再喊上我哦!” 陈聿这种玩金融的人,出去打牌很少输钱,头一回在楚鸢身上把现金输光了,自然拉不下脸,还要不服输地说,“下次玩大的。” 楚鸢点头如捣蒜,对着陈聿竖起大拇指,“男菩萨,男菩萨!” “……” 兄弟三人从楚鸢病房里走出来,都是一脸家里死了人的表情,本来只是想着去看看楚鸢情况安慰安慰她,没想到现在需要安慰的是他们哥仨! 陈聿打开手机,玩金融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他将微信点开,给尉婪发了两个字—— 报销。 尉婪发来一个问号。 ——? 今天陪你老婆打牌,输光了,你给我报销。 尉婪:???输了多少? 陈聿:我输了一千。江殿归输了三万,宋存赫输了五万。 尉婪:……江殿归跟宋存赫真他娘是卧龙凤雏啊。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拧巴死你得了!死鬼连告白都不会吗! 尉婪:我又没学过!也没人教过我! 正文 第113章 活在恨里,像个疯子。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但是陈聿看着微信界面的转账,不怎么爱笑的他也跟着笑了笑,将手机给江殿归和宋存赫看,“这不是还有尉总替你们兜底么。” 宋存赫一看,尉婪果不其然给他们报销了。 还是尉老板财大气粗啊! 于是他撸起袖子又要往回走,“那敢情好!我回去再跟楚鸢来两盘,我就不信赢不了她个小丫头片子!” 陈聿推了推眼镜说,“再来无数次你都赢不了的。” 宋存赫不服输,脚步一刹,“凭什么?”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以为楚鸢打牌是运气好吗?” 陈聿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睛,镜片上似乎有一道光反了过去,“她是记牌的人。” 记牌? 宋存赫倒抽一口凉气,“楚鸢打牌的时候,还会记牌?” 那不是职业打德扑的选手会干的事情吗,记住已经打出去的每一张牌,来计算接下去没摸到的牌里面还剩下什么牌,通过这些数据形成一个个概率,楚鸢……楚鸢一个女人,记忆力竟然如此惊人? 光是打牌而已,她就能把出过的所有牌都记住,这也太可怕了吧…… 单纯的疯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脑子有谋略又豁得出去的疯批美人,这种人得罪了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宋存赫咽了咽口水,“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这和性别无关。” 陈聿指了指脑袋,“有些东西天生的,那些技能已经点在她的脑海里了。你觉得她记牌可怕,指不定她还是轻轻松松随便一记呢。” 听见陈聿的分析,江殿归在一边戳着手指说,“那她玩弄人心是不是很厉害啊。” 宋存赫白他一眼,“你这个露出向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江殿归轻声说,“想……想被坏坏的楚鸢玩弄呢……” “……”陈聿没绷住,爆出一句方言粗口,“侬脑子瓦特啦?” 热闹的三个人走了,楚鸢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她沉默地看着窗外,感觉自己身上割裂感太严重。嘻嘻哈哈的是她,满眼仇恨的也是她,有的时候,楚鸢快要分不清自己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样的。 也不知道看窗外看了多久,似乎有个人从窗台直接爬了进来。这里楼层也不高,按照楚鸢的水准也是爬得上来的,她立刻从床上一个坐起,身体已经隐隐要出动了,“什么人?!” 那人翻墙而入,姿势干脆利落,一点没有做贼的自觉,进来以后还掸了掸身上的灰,就着窗外的月光跟楚鸢打招呼,“晚上好。” “滚。”楚鸢眉毛皱在一起,她提防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有些锐利,然而正是这份凌厉衬得她愈发漂亮,“景雍,你大半夜爬窗来找我?” 景雍望了眼四周,“下面布满了尉婪的人,想要避开眼线不容易。” 楚鸢一愣,“尉婪的人?” “不知道吗,尉婪派了人守在你病房附近。”景雍那张脸和尉婪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偏向女性化,有一种阴柔的美感,他压低了声音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你情深不寿呢,谁曾想,原来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啊。” 楚鸢对景雍没有任何好印象,面对他的突然闯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我没空跟你聊天,识相就快滚。” “你跟我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景雍走上前,看着楚鸢虚弱的脸色,但是他还记得她嚣张反抗的模样,明明处于下风也不会求饶一声的铮铮傲骨,所以自己的哥哥才会对这个女人格外上心吗? “可惜了,尉婪要的东西,我都要抢走。” 刚要伸手去摸楚鸢的脸,就被她啪的一下打掉了,只见眼前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你不累啊?一天天的跟尉婪较劲。他去死你去不去?” 景雍僵住了,回过神来还有些微怒,“你不懂我经历过什么!” “我才没空去懂你经历过什么!” 楚鸢盯住景雍的脸,一字一句,“你大可不必炫耀着你曾经受过的伤随后来伤害别人。过去受过伤是不是了不起死了,可以拿捏着这个人性弱点来责怪全世界是不是?是不是要所有人都心疼你理解你呀?我最烦你这种干了坏事还要喊着‘是你们对不起我逼我’的混账了,连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承认自己是个人渣都不敢!” 一番话说得景雍脸色煞白,他原本要去摸楚鸢的手被她打掉以后,变作了去掐楚鸢的脖子,岂料楚鸢一点不怕,还把自己的脖子亲手送上了他的虎口,咧嘴笑着说,“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谁都需要拯救,而这并不是你去害别人的理由。嫉妒尉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吧?你真是白瞎这张脸,在我眼里,丑陋极了!” 丑陋极了! 景雍登时便使了劲,将楚鸢掐得当场咳嗽起来,他嘶得倒抽凉气,“你懂什么,你对我一无所知!” “你对我也一无所知。” 回答他的,是楚鸢没有一丝畏惧的声音。 她曾经遭到背叛差点身亡,被刀子扎透了的疤如今还留在她肚子上。 楚鸢喜好穿各种裙子,唯独不露腰。她腰那么紧致,却从来都没有让人看见过腹部的肌肤。 因为那里有道疤,这道疤甚至夺走了她的孩子。 楚鸢在想,那一刀是不是也刺进了孩子的身体,鲜血涌出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生命在流逝。 各种回忆从脑海里掠过,楚鸢只觉得喉间气血上涌,下一秒,景雍竟然伸手去撩她的衣服下摆,楚鸢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用腿狠狠一踹他,“再这样我叫人了!” “今天来,是替你传达一个信息来的,顺便来看看我哥能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景雍压着楚鸢,“你打不过我的,忘了吗?” 楚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景雍就像一条变态的毒蛇,被他盯上的猎物就注定了无法逃脱,她咬着牙,“你放开我!” 景雍一点没听,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别的,单手便抓住了楚鸢的两只手腕,将她双手腕捏在一起高举过头顶,随后毫无顾忌地将她腰上的病号服直直推到了胸口! 那一瞬间,腰部的疤痕让景雍颤了颤。 他大概是不敢相信,楚鸢这身体,他想象中是肤如凝脂的,然而腹部的疤痕却让他压根挪不开眼睛。 “这是……什么?” 楚鸢抽着冷气,“疤啊,看不出来?”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疤!” “我身上为什么会没有疤?” 楚鸢撇过脸去,只觉得可笑,这一瞬间,她觉得景雍像个歇斯底里的小孩子,“跟你没关系。” “怎么来的?” “被刀捅的。” “谁捅你的?” “歹徒。” 景雍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两年前那个胖子是你……” 他从来不去记不重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也没有在意过当初的胖子是楚鸢,他只知道楚鸢这两年在尉婪身边,和他关系暧昧,所以景雍才想着对楚鸢下手。 却不料想,早在更早以前,命运早已让他们的时间线相交。 看着景雍变了的脸色,楚鸢皱眉,“两年前我也不认识你,把手拿开!” 是,她确实不认识他。两年前那个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景雍压根没去想具体的人物,岂料现在所有的人都串在一起了……季遇臣,蒋媛,楚鸢,他早该联想到一块的! “原来我哥救下你,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景雍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野兽般的光,嗜血又恐怖,“这样看来一切都想得通了,你大变模样确实令我意外,楚鸢……” 这道疤,是我们相交的痕迹。 “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可比我那个忍了两年都没碰你的哥哥多呢。”景雍竟然低头,吻在了那个伤疤上,这个动作让楚鸢浑身颤抖,他这句话里的包含的意思可太多了,冲击感太强,让楚鸢根本没办法理清思绪,“你别碰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你绑架的我?还是说——” 景雍从她平坦的小腹上抬起头来,舔着唇说,“今天来转告你一件事,楚鸢,蒋媛怀孕了。” 蒋媛怀孕了。 五个字,让楚鸢猛地攥紧了手指! “季遇臣的,没错……他还要摆宴请圈里人吃饭来庆祝,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会对比起你。”景雍竟然真的松开了楚鸢,也不知道他刚才从哪里获得了满足,“你最恨的两个人,马上要有孩子了呢,你猜猜,是不是你之前死去的那个孩子投胎回来的啊?”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楚鸢,她一下子将景雍掀翻下去,喉间几乎带血,“你不配提我那个孩子!” “蒋媛会借着怀孕这件事情扭转风气,毕竟做一个辛苦的妈妈在世人眼里都是伟大的,洗白轻而易举。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的还是你,楚鸢。可怜可恨,只会复仇,活在过去,像个疯子……”景雍摇着头啧啧感慨,“我是来通知你一声的,楚鸢,你不会以为暴风雨过去了吧?” 没有,只要仇恨还在。 她永远都还在暴风雨的最中央。 犯下错误的罪人轻而易举地颠倒黑白就能换取太平,留下她一个人得不到解脱,痛苦地挣扎在仇恨的海洋里一直到溺毙。 凭什么……凭什么…… 景雍还拿出手机来,“你还记得他们二婚现场你丢出来的b超吗?瞧瞧,如今这是蒋媛的。我和蒋媛关系还不错,她托我转告你一声,楚鸢,好好看看这个孩子的b超吧。毕竟你那个倒霉啊,哈哈哈,短命,来不到世上!” 那一瞬间,楚鸢眼赤欲裂! 【作者有话说】 蒋媛:我不要下线!我还能作死! 尉婪:给你邦邦两拳! 正文 第114章 栗荆他竟,认出妹妹。 楚鸢本能反应就是从病床上一个窜起,趁着景雍分心,伸手要去夺过景雍的手机,岂料外面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景雍捂住了楚鸢的嘴巴,在她要发出声音叫人的下一秒直接从背后锁住了她的喉咙! 那一瞬间,楚鸢瞳孔微缩,这个男人的身手要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好多倍,刚才不过是他在轻描淡写地观察她的反应罢了! 还未来得及说话,景雍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的主张一贯是喜欢看你们女人明争暗斗,今天也不过是帮蒋媛递一张请柬,半个月后她和季遇臣的庆典你可要去啊。当年你没了的东西……她蒋媛什么都有了!” 楚鸢心口一刺,被人从背部狠狠击了一掌,她整个人往前扑去,得亏床够大没让她摔下去,背部被这一掌震痛,她伸手摸着背,另一只手撑住被子缓缓坐起来,再抬头去看四周的时候,人居然已经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寒意窜入了楚鸢的身体。 景雍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出现?帮助蒋媛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利益? 想不通道理,楚鸢发懵,这会儿正好有人从门口进来,“楚鸢!” 抬头一看,竟是李也。 “我听见声音跑进来看看。” 李也环顾病房四周,“生怕你这里进了人,因为刚才听到动静……” 果然景雍说得没错,尉婪真的有派人在她附近。可是…… 楚鸢皱着眉头,“你的身份不是尉婪公司里的助理吗?你莫非在尉婪身边还有别的身份?” 谁家助理大半夜替总裁守人的?这也超过劳务合同范畴了吧。 李也脸色一变,弱弱地说,“这个,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反正你没事就好。” “嗯。”楚鸢伸手托住下巴,“忘了跟你说,其实是有事的,刚才景雍来了。又翻窗跑了。” 李也登时瞪大了眼睛,“三少爷?!” “对的,从这里进来的,”楚鸢指了指窗户,“你可以告诉尉婪,让他派人去追踪一下,指不定现在还能追上。” “我知道了……”李也擦了擦冷汗,朝着病房里的楚鸢弯了弯腰,随后关上门便开始给尉婪通报消息。 窗外夜色凉薄如水,似乎隐藏着谁都无法窥探的危险迷雾。 ****** 第二天楚鸢一个人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本身也没受什么伤,转身去另一家医院看正在养身子的钟缱绻,结果刚来到钟缱绻的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你一个女人怎么养孩子啊,也带不起孩子,生下来,我们崔家会养。”——这是崔银起。 “让你生个孩子跟要你命一样,有这么难?你们女人不都是为了生孩子可以死在手术台上的吗?”——这是贺诛。 楚鸢听了几句就受不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贺诛和崔银起正站在钟缱绻病床的一左一右,看样子这两个男人商量好了,一个要传宗接代,一个要利用钟缱绻来牵制崔家,所以都要命令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摇了摇头,楚鸢进来直接挤开了贺诛,说道,“让她自己做主。” 钟缱绻看见楚鸢来,就像是看见了希望是的,心里底气也足了,她说,“我现在不能要孩子。” 她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怎么给一个孩子幸福的将来,与其未来让孩子吃苦,不如现在打了胎,伤的是她的身体又如何,总比作孽到下一代身上好。 崔银起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人,都给她说了那么多好处,非要把孩子打了。 这个孩子可是崔家的骨肉。 楚鸢觉得崔银起这个表情眼熟,这会儿总算想起来了,当初季遇臣不就是这样吗?那次绑架案里,听见她怀孕了的季遇臣就是这个态度,他不爱她,但是却能说出“别伤着孩子”这种话——这说明这些男人潜意识里都把孩子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就好似他们家有皇位要继承,所以宁可要大人不要孩子。 生产过程中出点事,需要保大保小的抉择的时候……他肯定也能眼都不眨地选择保小吧。 楚鸢一把将贺诛推出去好远,贺诛都惊了,咦你个娘们,老子跟自己女人谈事情,你上来一巴掌把老子拍远了? 楚鸢看着钟缱绻的脸,忽然间深呼吸一口气,“钟缱绻,其实有个解决办法……可以让这两个男人再也不敢威胁你。” 钟缱绻像是听懂了,然而她却低下头去。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说……因为,自己已经脏了,说出去也没意义了,不想给他丢人吗? 楚鸢捏住钟缱绻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发现她已经落了满脸的眼泪。“果然,我猜中了。” 钟缱绻咬着下嘴唇,发着抖说,“回不去了,楚鸢……我这样,怎么回去……回去让人笑话……他们会很难受的……” “不会的。”楚鸢一动不动看着钟缱绻,像是哄小孩似的,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说,“乖,有我在,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害怕。” 世界上有人处心积虑企图夺走女性的幸福——那么就一样有她楚鸢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机关算尽,也要将那些原本的幸福夺回来。 楚鸢隐隐可以察觉到,肯定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团体存在,他们专挑女性下手,除了密克罗尼西亚那群拐卖妇女儿童的亡命之徒,还有一群人,他们支持小三,肆意践踏别人的家庭,也支持一切破坏破坏家庭的事情……这个社会男女矛盾还没有尖锐到这个地步,正常人都家庭幸福和谐美满,那么到底是谁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那么恶毒地挑拨和摧毁一切呢? 又或者说,这个团体,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具体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身边的人已经逐渐遭受到了一些危险,她不能坐视不理。 麻木过了头,早晚有一天,这火还会再次烧到自己身上来。 握住了钟缱绻的手,楚鸢对着崔银起说,“上次跟你说了没必要来,怎么还来?” “我和贺诛谈妥了,可以留下这个孩子。” 崔银起双手抱在胸前,“万一是个儿子呢?” “重男轻女?”楚鸢冷笑,“你那是什么人类之光的伟大基因啊,非要延续下去?繁殖欲这么强,怎么不去开个养殖场?” 崔银起被楚鸢激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刚要骂人,一想到这是尉婪叮嘱过“你动不起”的女人,硬生生咬着牙说,“你这个女人说话真是难听!” “实话都难听,不乐意听滚蛋!” 楚鸢站在钟缱绻面前,女骑士一般,谁都近不了身,“这个孩子钟缱绻决定打掉了,你们就别再来给她洗脑了。” 贺诛想也不想地说,“她是我带回来的女人,生死都由我做主,轮得到她自己——” “轮得到。”钟缱绻一字一句,眼里带血。就是那么奇怪,在遇见楚鸢以后,江雪也好,钟缱绻也好,她们都好像在朝着楚鸢靠拢,“这是我的子宫,我说了算的!” 可是钟缱绻想不到的是,在听见她说这句话之后,贺诛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竟然直接上前,一巴掌下去! 剧痛让钟缱绻头脑发昏,脸颊刺痛,还未说什么,鲜血已经顺着耳朵流下来。 “你疯了!”崔银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自诩风流,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第一次看见贺诛打人,吓了一跳,跟着楚鸢一起按了护士铃,“流血了啊!” 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病床被推动的声音,钟缱绻虚弱地紧闭双眸躺在病床上,好像已经了无生气。 她听不见了,楚鸢焦灼的喊叫声,还有护士们的议论声。 这一巴掌,贺诛将她打得差点鼓膜破裂。 “以后听力估计都会受影响。” 这天傍晚,忙了一下午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暂时失聪,还能治疗。” 楚鸢直接拍着桌子站起来,揪着人高马大的贺诛的衣领,逼得他连连退后,“钟缱绻出一点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贺诛偏过头去,冷笑一声,“活该,她违逆我——” “她耳朵要聋了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巴掌下去使了多大的劲!”楚鸢痛心疾首地吼他,“你怎么不干脆把她杀了啊!一了百了!” 贺诛被楚鸢这话说得心里一痛,啧了一声,面上没有表露出别的情绪来,楚鸢总算松开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正好事务所的人都来了,他们就像是钟缱绻的娘家人,一听到她被欺负纷纷赶来,一点不像是以前钟缱绻孤苦无依的时候。 这会儿栗荆陪着钟缱绻,叹了口气走出去,听见路过的护士窃窃私语。 “听说上午有个小姑娘被男人扇了一巴掌,直接耳膜破裂嘞?” “真的假的,那不是要聋了?” “具体是不是这么严重不清楚,你同事好像过去帮忙了,她回来告诉我,那小姑娘可好看了,耳朵后面还有个花一样的胎记嘞!” 栗荆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花一样的胎记? 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迅速掠过过去的回忆,自己没了的妹妹也有花一样的胎记…… 难怪钟缱绻会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问他u盘造型项链的事情…… 难怪钟缱绻第一次去他家却知道密码是什么,也知道他车牌号码代表着密码。 难怪钟缱绻…… 为什么——栗荆双眸猩红地冲了回去,一把按住了虚弱的钟缱绻,她还在沉睡,男人颤抖地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开,轻轻捏起了她的耳垂,看着她耳朵后面的胎记。 一模一样的胎记引入眼帘。 那一瞬间,栗荆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人掏空了。 妹妹……妹妹,他的妹妹! 视线好像已经模糊了,栗荆发着抖,握住了钟缱绻的手,无意识地喃喃着,“为什么……不在认出我的那一刻告诉我!” 是嫌自己脏吗?是怕现在的自己给栗家丢人吗?是宁可至亲之人在眼前不相认,忍受着痛苦,也不想被栗荆看见自己这样丑陋的一面吗? 栗荆感觉心脏剧痛,眼泪落在钟缱绻的脸上,女人感受到了,从沉睡里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栗荆的视线。 撞入她视野的,是栗荆通红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这次是栗荆,下一个是裴却怀,还有尚妤,贺守,白桃……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光鲜亮丽,享受着世人的艳羡,殊不知厄运早已将不幸纹进他们的身体。 不被人理解的背后,是各种复杂却鲜活的痛苦挣扎。 * “大家好像都受过伤才会敲开事务所的这扇门。”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更多的人不受伤害。” ——“你也会敲响的。” 正文 第115章 那么我又,是你的谁? 钟缱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这一刻栗荆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从朦胧中直接惊醒,吓得从病床上坐起,嘴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喊栗荆什么。 哥哥吗?还是全名。 她原来一早就认出他了,却从来都没有说穿过,明明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就在眼前,她假装沉默,就这样无声地陪伴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 栗荆看着钟缱绻的脸,心中各种情绪全都交织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妹妹就在眼前,他居然完全没有人出来,像个傻子似的,竟然还要等到别人来提醒他。 如果这次没有听见护士的窃窃私语,他是不是……要被钟缱绻瞒一辈子? “你打算瞒我多久?” 栗荆握住了钟缱绻的手,“如果我不主动跟你说这个,你打算瞒我多久!” 钟缱绻撇过脸去,她一只耳朵还在作痛,这会儿听见栗荆微微拔高的音调有些受不了,隔了一会她低声说,“我……不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是这个样子。”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栗荆用力地说,“我不允许你自卑,知道吗!” 钟缱绻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下来了,她颤颤巍巍地说,“可是我在贺诛身边呆了那么久,现在这个样子,不是给爸爸妈妈丢人吗?” “就因为丢人,你连家都不要回了吗!” 栗荆猛地意识到自己大吼大叫或许会给钟缱绻的耳朵造成二次伤害,立刻又小心翼翼地将声音压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那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我连进这个事务所都是为了建立起一个全新的信息网,自从那日丢了你,我们家里人都跟疯了一样!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卑就不跟我相认呢!我可是你亲哥哥啊!我会嫌弃你吗!” 尉婪当初就知道这个事情,才会联系上栗荆,对他说,来成为事务所的成员吧,天底下被拐卖又找不回来的孩子太多了,不如我们一边找妹妹,一边建立一个信息网,也能够让同样失去亲人的家庭互帮互助,这样信息越来越多,寻找的途径也越来越完善,总有一天,会找到妹妹的。 栗荆想着,如果妹妹真的出事了,救不了她,好歹建立信息网收集失踪人口信息,还能救另外的家庭,才会同意了尉婪的邀请,来到他身边。 白天,他是温柔有钱的邻家哥哥,夜里,他化身联盟第一红客,深入寻找各种信息,不停地在虚拟网络世界里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 他们都是可怜人,心底隐藏着无法被解脱的执念。 深呼吸一口气,栗荆感觉自己也要哭出来了,命运真是太神奇了,自己的妹妹原来离自己那么近,现在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 钟缱绻哭成了泪人,她颤抖着说,“从见到你第一面,看见你u盘项链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老天爷,将她的亲人带到了她身边。 倘若不是认识楚鸢,她还不一定能见到自己的哥哥,所以在钟缱绻眼里,楚鸢对她很重要。这个看起来荒诞无稽的女人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还将亲人带到了自己身边…… 在钟缱绻心里,对楚鸢不只是感激,还有羡慕。因为楚鸢,她才会想着开始反抗贺诛。过去在贺诛身边,她总觉得自己跟死了没有两样。 “你怎么这么傻?”栗荆摸着钟缱绻的脸,随后将自己的妹妹搂到怀里,“要不是我听说了你耳朵上有胎记,我还不一定能认出你!怪我,怪我不够心细!当年丢失你也是,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真的这么多年一直在乞求,什么办法都用了,只要你能回家……” 失去妹妹的打击太大了,栗荆一直从梦里惊醒,一直会梦见过去那个还年幼的妹妹,如今钟缱绻在他面前,他定是要豁了命出去弥补她这几年的颠沛流离! “你跟我回家,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栗荆的妹妹回来了!”栗荆握住钟缱绻的手,“这个名字你可以不用改,你仍然可以继续你目前喜欢的一切,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是我栗荆的妹妹,不管叫什么。” 钟缱绻点头,“我……我最近养好了身子,想去学编程,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话音未落,门口有人走进来,抬头间,钟缱绻看见了贺诛那张熟悉的脸。 贺诛还不知道钟缱绻的真实身份,看见栗荆和钟缱绻抱在一起,还以为是她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被背叛了的感觉从胸口涌了出来,贺诛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大喊了一句,“钟缱绻你要不要脸!” 然而还没说完,面前的栗荆已经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那态度变化快得令人吃惊,贺诛知道栗荆此人平日里一直都是笑眯眯笑眯眯的,原来爱笑的人也会有这样可怕的时候,就如同此时此刻,栗荆盯住贺诛的脸,一字一句,“从今天开始,钟缱绻不再是你随意使唤的人了!” 贺诛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听见栗荆的话,他茫然,好友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但是就算疑惑,贺诛也不会把钟缱绻拱手相让,这个女人的命都是自己捡回来的,怎么可能再被别的男人抢走,“你是她谁啊这样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钟缱绻是我的人?” “我是她哥哥。” 此话一出,贺诛脸色煞白。 他像是被利刃贯穿了胸口似的,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跟钟缱绻羁绊最深的存在,她只能痛哭流泪地祈求自己,却不料想…… 栗荆竟然是他的哥哥。 贺诛本能就是摇着头,“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栗荆?我是听说你有个妹妹没了,怎么?钟缱绻骗你说她是你的妹妹?” “骗?” 栗荆死死咬着牙,看着贺诛。他深知这几年确实是贺诛救了钟缱绻不假,但是他妹妹被贺诛折磨也是事实,如今身份公开,他绝对不可能再让贺诛靠近钟缱绻一步! “我有得是账要跟你算,别把她想得那么龌龊!” 栗荆严肃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演出来的,这态度让贺诛心底开始动荡起来,难道……是真的? 为什么?偏偏就是栗荆?为什么……难不成钟缱绻,真的是栗荆的妹妹,是栗家多年前没了的那个千金大小姐!! 那这样看来,他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啊?他竟然把栗家的千金折磨成了这副模样,还把她不停地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甚至现在——还让钟缱绻怀上了崔银起的孩子! 坏了,一切都坏了! 贺诛这会儿面对栗荆情绪很复杂,他清了清嗓子,“你怎么就这么确认?万一是她骗你的……” “心虚了?怕了?” 栗荆冷笑出声来,那一刻,帅气的面孔逐渐弥漫上一层寒意来,他指着贺诛,又指了指门外,一字一句地说,“我耐心有限,别让我真的动手揍你,贺诛,以后别出现在我妹妹眼前,我告诉你,钟缱绻从这一刻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遭雷劈,贺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昔日好友,竟然因为一个钟缱绻就这样翻脸了,可是……钟缱绻要是就这样被认回了栗家,这代表着,他肯定真的要失去钟缱绻了! 心中的不安感那样强烈,强烈到了贺诛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地步,他后退两步,睁大了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钟缱绻,几个小时前,他也曾经因为她的反抗,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将她打到鼓膜穿孔,他觉得自己不会心疼这种女人才对,可是为什么…… 听说从此钟缱绻要跟他断绝关系,回到原来的家庭里去,他会这样怕呢? “钟缱绻,你……” 贺诛想说什么,却被站起来的栗荆挡住了视线,他再也看不清钟缱绻的那张脸了。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无数个日夜里,她都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恨又带着求,就好像贺诛是他的救世主,也是将她打入地狱的魔鬼。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这样掌控钟缱绻,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无亲无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贺诛是她唯一的救生浮木,所以哪怕这根浮木长满了尖锐的刺,钟缱绻也不得不被扎得鲜血淋漓又抱紧着。 可是现在…… 贺诛喉结上下动了动,窒息感缓缓浮上喉头。 “钟缱绻,你说话啊!”贺诛对着钟缱绻大吼,“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吗!为什么不说话啊!你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啊!” 钟缱绻沉默,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过去贺诛只要说什么,钟缱绻就会跟着做什么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 贺诛声音有些发抖,“你在玩我吗?啊!你要是一早就知道你是栗家的——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要离开他了。 无法阻挡的,要离开了。 贺诛不知为何心都在哆嗦,“说话啊!现在哑巴了啊!栗荆是你哥哥吗?啊!这么多年为什么瞒着我,钟缱绻,骗我好玩吗!” “你再对她大吼大叫试试!”栗荆怒不可遏,眼里写满了愤怒,“贺诛你还以为钟缱绻是你手里的工具吗!她不是,她是我的宝贝,是我们栗家的千金小姐,你给我放尊重点!” 贺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整个人站在原地晃了晃。 喂,钟缱绻,开玩笑的吧……你是千金大小姐,那我呢……那我是你的谁? 不是的,对钟缱绻来说,比他更重要的人出现了。他再也不是她的唯一了。 栗荆看着贺诛发呆,还以为贺诛在想办法要带着钟缱绻走,于是用力地说,“还不滚?再不滚我叫人了!” 滚。 他滚。 贺诛被栗荆直接推到了门口,照理说他那么强壮,不至于被这样推搡着走才是。可是现在的他,栗荆轻轻一推,就站不稳了。 为什么。 贺诛还在使劲看着病房里的钟缱绻,那一刻,他觉得她好陌生,就仿佛从没认识过。 整个过程钟缱绻没有说一句话,她有了更强大的铠甲,只需要栗荆,就可以将他的防线统统击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嘭的一声,病房门在贺诛的面前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中二版):恭迎大小姐回归! 正文 第116章 楚鸢要找,新男朋友! 贺诛听见摔门声响起的时候,脸色跟着变了变,他站在门外,无力地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指。 从摔门声可以听出栗荆现在对他有多愤怒。 真是……太讽刺了啊。贺诛低低地笑了两声,钟缱绻,摇身一变,你竟然变成了栗荆的妹妹,从此以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我那样羞辱你,却不料想你原来的家庭竟也是名门望族……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样看我的笑话吧。 钟缱绻,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明明是钟缱绻和栗荆相认,可是贺诛觉得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她倒好,扭头回归栗家,还会想起跟他的这一段日子吗? 攥着的手指松开了,栗荆这一出,贺诛知道他再也拿捏不住钟缱绻了,之前还想着用孩子来牵制崔银起呢,估计现在崔银起也得给钟缱绻背后的栗家几分面子了吧。 贺诛在病房外呆了很久没动,楚鸢走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他,看见贺诛脸上的表情吓一跳,“你怎么了?” 刚才打人的时候那叫一个无人能挡,怎么现在感觉被打的是他? 楚鸢嘲讽地说,“这个表情,莫非是被钟缱绻赶出来了?” 贺诛自嘲地笑,“何止啊。” 楚鸢一愣。 随后贺诛说,“栗荆在里面。” 这一句话,楚鸢就懂是什么意思了。她也跟着压低声音,“栗荆知道了?” “嗯。” 贺诛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涣散,好像瞳孔失去了对焦的功能,他茫然地盯着病房的门,喃喃着,“钟缱绻要回栗家了。” “好事啊。” 楚鸢拍拍手,嘴角止不住地想上扬,“总算可以离开你这个人渣,这可是钟缱绻的新生呢。” 过去听见楚鸢说话带刺,贺诛定是要生气的,可是现在他生不起气来,他像是被击垮了似的,溃不成军,“听你口气,你也一早就知道?” “嗯。” 楚鸢挠挠头发,替钟缱绻感到开心,“也不算一早吧,一开始不知道,后面看她的行为举止猜出来了。” “那为什么不替她说?”贺诛猛地咬住牙齿,“我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她不想说,我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楚鸢两手一摊,“早晚有一天她会说的,犯不着我替她做决定。” 这话倒是挺像楚鸢的风格。她和尉婪或许就是一类人。 什么都懂,什么都装不懂。 贺诛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楚鸢的脸,隔了一会他突然转身,从钟缱绻的病房门口大步离开,随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离去的背影看着有些颓废,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 楚鸢眯起眼睛,收回视线,紧跟着扯出一个笑脸来,拉开了病房的门,“缱绻!你耳朵如何啦!” ****** 钟缱绻是栗荆失散多年的妹妹的消息很快在圈子里不胫而走,紧跟着栗家的人收到通知以后,一下子就来了医院,将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栗荆的妈妈也虽然保养得好,但也上了年纪,看见钟缱绻那一刻,妇人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母女二人眼睛通红,双手握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人群里,尉婪也跟着来了,倒是没有去抢风头,只是看着栗家人不停地对钟缱绻嘘寒问暖,他反而表情淡薄。 往外走,就看见楚鸢站在外面,她用脚拦住了尉婪的去路,“站住。” 看着忽然间横道自己脚前的大长腿,尉婪勾了勾唇,“什么事?” “栗荆肯定是要找贺诛算账的,你打算站哪边?”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对着尉婪说,“还是说都不帮?” “都不帮。”尉婪看着楚鸢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倘若他帮着贺诛,这个小女人会不会帮着栗荆一块来对付他啊。想到这个画面,尉婪还觉得蛮有意思,他沉思一会说,“又不是我拿刀架在贺诛脖子上让他折磨钟缱绻的,所以栗荆要是跟贺诛起冲突,我谁都不帮,我看戏。” “哦?” 楚鸢挑了挑眉,“还以为贺诛是你好朋友,你会站在他那里。” “我只会站在你这里。”尉婪面不改色地说着虚伪的情话,还要朝着楚鸢笑,“听说我弟弟半夜来找你了。” “嗯。” 楚鸢听见尉婪说的前一句话,心口颤了颤,面上却扯出了一抹冷笑。 尉婪的情话,万千不可当真。 她只是陈述了一遍景雍来找她的当时情况,而后追问尉婪,“为什么景雍会说他比你更早遇见我?” 尉婪愣了愣,随后说道,“或许那一场绑架案,是景雍策划的。” 楚鸢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多年前,景雍就在背后出谋划策,让蒋媛和季遇臣想方设法弄死我?” “嗯。”尉婪垂下眸子,“这也是我救你的理由之一。” 不能让景雍得逞。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最近才查到景雍在国外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尉婪扯扯嘴角,“你tm最近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想搭理我么?” “……”楚鸢白了尉婪一眼,“真晦气!” 得亏闹掰了,不然指不定能气死呢! 楚鸢想着,钟缱绻有栗家了,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她,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去,以后天高海阔,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钟缱绻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楚鸢由衷地替钟缱绻高兴,跟着对尉婪也有了些好脸色,“我哥给我办了入职手续,我回去就要开始在楚家上班了,以后要是生意场上见了,还希望尉少给我几分面子呢。” 尉氏那个传奇又大胆的漂亮女秘书不见了。 倒是楚家多了个桀骜不驯的女总裁。 尉婪情绪复杂盯着楚鸢,“真不回来我这里?” 这是他最后一次问她了。 “给你赚钱不如给我自己赚钱。”楚鸢拍了拍尉婪的肩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放下了还是假放下,“我哥说这我这两年也得亏你照顾,他之后会找你请客吃顿饭,往后的日子我们就各走各的。” 钟缱绻自由了,她也要走了。 心脏仿佛痉挛了一下,牵扯出细密的痛意,尉婪鬼使神差问了一句,“那你以后还会找男朋友么?” “会啊。”回答他的是楚鸢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肯定会找的。” “可别再找上季遇臣这种……” “你放心,不找季遇臣这样的,也不找你这样的。”楚鸢看起来大大咧咧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走了啊,再见。” 轻松的对话背后,是各自沉重又复杂的心情。 不过楚鸢脸上笑嘻嘻的,看不出来一丝难过,尉婪也就强忍着不说,两个人暗中较劲似的,面对面假笑,看谁笑得更久。 真的要放楚鸢走的话,他舍不得。 “如果我……”不想让你走呢? 还没说出口,楚鸢比尉婪先转身了。这个动作令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接下去的话没说完,楚鸢的背影已经表明了一切。 听说蒋媛和季遇臣给她请柬,要她和楚星河一起去参加季家的庆典,原本以为按照楚鸢的性子是不会同意的,岂料楚鸢竟然接下了。 不会对着季遇臣还旧情难忘吧? 尉婪看着楚鸢的背影半晌,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去季家的庆典,正好这会儿手机里有个电话打进来,对面一张嘴就是,“不……不好了,尉总,那个,宫小姐回国了!” 尉婪捏着眉心啧了一声,“她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追着您来的!”李也抓着手机,这会儿有些害怕,“而且她听说了您和楚小姐的事情,回国肯定要发难!” 尉婪抬头看向天花板,“关我什么事!” “那她要是找皇后娘娘麻烦呢!”李也一个顺嘴,又把楚鸢喊成了皇后娘娘,“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宫小姐先前在国外就看不爽陆初云,如今又多了个楚小姐,肯定要给她使小辫子!” 皇后娘娘啊? 尉婪看着走廊尽头楚鸢妖娆的背影,说了一句,“那你放心,她比我还会收拾绿茶婊。”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李也脚一跺,“那我不管了,反正楚小姐现在跟您也没别的关系,只要她快点找到新的男朋友,估计宫小姐就不会找她麻烦了。” “我看谁敢!”尉婪刚才在楚鸢面前没敢说这话,现在说得咬牙切齿,“我看谁敢对她动一下歪脑筋!” ——事实证明,就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楚鸢刚出医院的大门,撞上一张笑得跟朵花似的脸,“楚鸢!” “小江。” 楚鸢惊喜了一下,“你来干嘛?” “我来接你回去。”江殿归熟练地伸出胳膊来让楚鸢挽着,“顺便带你认识一个朋友。” “朋友?”楚鸢还在寻思江殿归又想玩什么新花招,就听见她说,“她想认识你呢,姓宫。” 楚鸢没想起来国内有哪家姓宫的大小姐,只是看着江殿归如此热情的模样,她也不好推脱,“怎么了,晚上要带我跟她一起吃饭?” “嗯,她刚回国。” 江殿归眨眨眼睛,“我跟她关系不错,她和我打听你呢!我想着那正好,带你认识认识我的朋友。” “打听我干嘛……”楚鸢本能就是皱起眉头,她跟这个宫小姐没有仇,也不认识,怎么会突然间就要打听她的消息? “那我不知道。”江殿归拉着楚鸢上车,“听说你要上任楚家集团当女总裁了?” “是啊。”楚鸢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座上,勾了勾江殿归的下巴,“要来当我的小奶狗助理吗?” 江殿归问了一句,“工资高吗?” 他当真啊? 楚鸢泼了他一盆冷水,“忽然间想起来了,工资高,学历要求也高,你这……大学毕不了业的,算了吧。”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泡啊。 正文 第117章 我要请你,离开尉婪! 好在江殿归已经习惯了楚鸢的脾气,被她这么一说也不气馁,反而捏着拳头说,“没关系,我早晚会毕业的,这几天我去跟家里人说一下,搞搞关系,总能进去你们家公司!” 搞搞关系四个字让楚鸢当场乐了,“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懂变通了?” 江殿归一边开车一边满不在乎地抓了一把头发说,“唉!没办法,家里有钱,从小教我的!” “……”得亏没把路走偏了。 楚鸢坐在江殿归的副驾驶从医院门口离开的时候,殊不知背后的病房楼里有人站在高楼从上往下看着她。 尉婪从窗口看下去,瞧着楚鸢笑着跟江殿归离开的模样,眼神徒然深邃…… 二十分钟后,江殿归带着楚鸢到了预定好的名贵餐厅门口,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一路跟他打招呼,楚鸢稀奇,“这里的人认识你吗?” “这是我们家的餐厅。”江殿归自然地说,“这家米其林在我们家旗下的。” “……”差点还忘了这笨蛋是个富二代呢。楚鸢走在江殿归后面,最后来到一间vip包厢面前,服务员恭敬地推开门去,就发现里面坐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宫廷小美女,穿着一身小洋装,从头到脚都是精制细巧的大家闺秀作风,看见楚鸢的时候,女孩子脸上的柳眉稍微挑了挑。 江殿归倒是率先打招呼,“宫聆音,你说想认识楚鸢,我给你带来了。” 他还颇有点得意。 第一次见到楚鸢的时候,他跟她大打出手,现在居然以认识楚鸢为荣。 宫聆音听见招呼,摆出一副千金小姐的作态来,朝着楚鸢说,“你好啊,初次见面,我是宫聆音。” 楚鸢察觉出来了她态度不对劲,但还是在她面前坐下了,一边看菜单一边说,“你好,我是楚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就是一件事,请你离开尉婪哥哥。” 江殿归原本还笑着打算坐下,结果听见宫聆音这句话,下一秒他直接站起来了,“宫聆音你在说什么啊!” 宫聆音娇蛮任性,一点不觉得自己让江殿归没面子,还双腿交叠在一起,用一种高傲的表情盯着楚鸢说,“没听清楚的话我就再说一遍,我请你离开尉婪哥哥。” 楚鸢招手喊来了服务员,自顾自点了菜,随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宫聆音,“嗯,我听着呢,还有什么话吗?” 宫聆音一愣,紧跟着脸色涨红,“我说请你离开尉婪哥哥!你听不懂吗!” 江殿归要生气,被楚鸢拉着在她身边坐下了,女人还眨眨眼睛说,“想吃你们这里的招牌烤乳猪。” 江殿归咽了咽口水,“你……你不生气啊?” 楚鸢笑眯眯的,“生什么气?” 宫聆音见他们两个交谈的模样,似乎是一点没把她看在眼里,登时就用力放下了手中的红茶,说道,“楚鸢!请你尊重我一点!” 楚鸢这才正眼看宫聆音,慵懒地勾着唇说,“我这人比较粗俗,你喊我离开尉婪,要不这样,你直接写一张支票摔在我脸上,别说离开尉婪了,我当场就滚,如何?” 宫聆音家世优越,从来都是被人当做大家闺秀来培养,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楚鸢这样手段粗鲁的,她愣是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种人!视钱财如命,怎么配得起尉婪!” 楚鸢笑了一声,“哈哈,谁稀罕配得起他啊?” 宫聆音被楚鸢的笑声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不许说尉婪哥哥坏话,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嗯嗯。”第一道菜送进来了,楚鸢率先夹了一块,随后含糊不清地说着,“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显然就是不想跟宫聆音一般计较,倘若楚鸢跟她撕逼争吵,宫聆音还做了万全的准备,她背景不在楚鸢之下,真要闹起来也不一定会输给楚鸢。 可是没想过楚鸢压根懒得搭理她,这种降维打击让宫聆音特别不爽,她用力盯住楚鸢看,企图让楚鸢浑身不自在。 ——然而,楚鸢特别自在,她吃东西的动作那叫一个优雅,鲜红的指甲捏着细长的筷子,将肉放进嘴里的时候,舌头还会伸出来舔一圈唇上沾的汤汁,就像是在和菜调情似的。 这个女人,坐在她对面,气场十足还如此媚骨天成…… 她肯定在挑衅她! 宫聆音气得站起来,“别不识好歹!我现在就叫尉婪哥哥过来,让他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楚鸢细细揣摩着这句话里的意思,“我的真面目,他可能比我还要清楚呢。” 宫聆音一开始没听明白,紧接着一下子听明白了,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你跟他……你跟他……” 气得说话都不顺畅,宫聆音差点哭出来,“你跟他上过床了?!” 楚鸢吹了声口哨,显得她像个女流氓似的,偏偏还要慢条斯理地说,“坐下,这么激动干什么,能先把饭吃了吗?” 江殿归急坏了,这宫聆音从小被人捧着惯了,上门来找茬,结果楚鸢满脑子就是干饭,干饭! 这跟当初把给她下药的袁冰若抓走的时候一模一样,那边袁冰若骂着楚鸢没人性不肯放过她,结果楚鸢扭头问能不能吃早饭。 这个女人……江殿归看楚鸢一点都不反击的样子,替楚鸢说了几句,“宫聆音我带你认识楚鸢,不是要你这样来吵架的。你就算不给楚鸢面子,是不是也得给我面子?” 宫聆音被江殿归说得小脸一白,“可是……尉婪哥哥更重要。” 楚鸢噗嗤一声笑出来,“尉婪求着你这样干了吗?你是不是活在自己世界里啊?” 宫聆音感觉自尊心一下子受不了了,她看着楚鸢悠闲吃饭的模样,恨不得撕了她那张漂亮的脸,“我这是为了尉婪哥哥好!” “自作多情。”楚鸢简单点评了一下她这个行为,又跟着喝了一口汤,“你这种属于喜欢尉婪,结果尉婪又不搭理你,你只能从尉婪身边走得近的女人下手,让她们都滚。” 被楚鸢戳穿了心事,宫聆音顿时说不出来话,她没想过楚鸢的性格会如此直接,原本以为别的女人都会跟她针锋相对最后败阵而逃,可是楚鸢不一样,她竟然不缓不急,还要剖析她的心理! 宫聆音咬着牙齿,娇贵又任性地说,“那又怎么样,尉婪哥哥早晚会知道我的好……” “他要喜欢你,早喜欢了。你从他身边女人下手,就说明了你压根搞不定他。而且尉婪不喜欢你,你在这里自我感动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唯一配得起尉婪的人?快醒醒吧,你这是舔狗啊。”楚鸢说完还帮着江殿归夹了一块肉,“乖,吃你的。” 江殿归捏着筷子手抖了,“我我我我我吃不下。” “有什么吃不下?”楚鸢发现江殿归手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会儿江殿归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我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跟宫聆音说话……” 在国外宫家是名门望族,所以宫聆音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跟楚鸢说话,然而楚鸢,然而楚鸢…… 楚鸢轻轻地将头发绕到了耳朵后面,“怕什么?她只是缺少一点人管教罢了。” “你意思是我没有教养?” 宫聆音指着楚鸢,“你跟江殿归这样亲密又是干什么?好呀,你果然在外面找了很多个男人!” 江殿归一听,差点头发竖起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摸你脸了!” “她一直都这样!” “她一直摸你脸?!” 江殿归哑巴了,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可是楚鸢从来都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肯定不是宫聆音说的那种关系,所以他怎么样也不能给楚鸢泼脏水,只能说,“你别抓着我不放,楚鸢怎么样是她的事情,尉婪哥也不需要你去帮她赶走身边人,反正今天带楚鸢来见你是我干得最错的一件事情,亏我把你当好朋友。等下吃完饭我就带楚鸢走!” 楚鸢笑江殿归护短的模样,心里还有点酸涩,只见江殿归气呼呼地把所有的菜都端到了楚鸢面前,在对面的宫聆音原本手边还有一道菜,也被江殿归统统撤到了楚鸢这边,他指着宫聆音说,“你不吃你出去!烦死人了,叫尉婪哥赶紧把你领走!” 宫聆音吃饭吃到一半就要被人赶出去,哪里丢得起这个面子,“我跟你认识多久,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对付我?楚鸢,你太坏了!” 楚鸢眉开眼笑,仿佛宫聆音在夸她似的,“是呀,我好坏,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坏女人。” 宫聆音气红了眼,“我这就去跟尉婪哥说!” 她当着楚鸢的面给尉婪打电话,大概是想给楚鸢一点颜色看看,响了好久以后那边尉婪才不耐烦地接通说,“干嘛?” “尉婪哥,你能过来接我嘛,我现在在餐厅吃饭……” “我闲出屁来了接你?”尉婪想也不想地说。 对面楚鸢听见这个差点被噎住,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素质…… “楚鸢也在,我让她离你远点,她竟然——”宫聆音先是一委屈,而后开始打小报告,想把楚鸢一起拉下水。 结果尉婪没听后面说什么,“楚鸢也在?” “嗯!我找的她,她不识好歹……” “那我来。”尉婪直接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尉婪:吃饭咯!吃饭咯!和楚鸢一起吃饭咯! 正文 第118章 蒋媛设计,陷害楚鸢! 被尉婪电话这么一挂,宫聆音还有些茫然,为什么她说了半天楚鸢的坏话,尉婪没有一点表示? 难不成尉婪哥哥被这个女人骗得极深? 一想到这里,宫聆音便觉得楚鸢本就好看妖艳的眉目愈发像个狐狸精,她在国外和尉婪一起长大,虽然知道可能不能和尉婪以后有什么,可是……尉婪哥哥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谁说女孩子不能保护男孩子? 宫聆音一直固执地觉得,如果尉婪的将来早就已经被人注定,她没有办法去改变的话,不如成为好朋友,一直陪在尉婪的身边。 可是谁料,短短两年的时间,尉婪身边就出现了这个女人,并且将原本就不怎么回国的尉婪直接带了回去! 要知道尉婪的大部分事业可是在国外啊,如今为了楚鸢能决定回国,那么这个女人肯定没给他少吹枕边风! 宫聆音攥着手指,委屈巴巴地看着楚鸢和江殿归自顾自吃饭,顿时觉得自己为了尉婪,变得像个小丑,可是她还未说话,对面楚鸢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盘子里。 宫聆音如临大敌,“谁稀罕你的小恩小惠!” 楚鸢给她夹了菜,挑了挑眉随意地说,“多吃点,看你瘦的,胸都没了。” “……”宫聆音脸色爆红,看了眼楚鸢傲人的胸围又下意识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她……她是洋装小萝莉的风格嘛,怎么跟楚鸢这种成熟性感的女王大人比啊! 顿时宫聆音委屈得更厉害了,甚至发起抖来,“你这个女人,居然在这个上面羞辱我!” 难怪那人找上门的时候会对她说,你可要小心楚鸢了,她特别会羞辱人,找人性的弱点。 那个时候宫聆音满不在意地勾着唇,“本大小姐没有弱点,唯一的弱点也就是尉婪哥哥,倒是谢谢你来告诉我楚鸢的消息,也省去了我找她资料的麻烦……” 对面的女人正满脸带笑,“宫大小姐身份自然是要比我们好的,所以我相信你对阵楚鸢也不会失败。” “哦?” 听惯了旁人的恭维,宫聆音托着下巴坐在名贵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捏着小而秀气的红茶杯举在半空,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你叫什么,为什么主动给我送来楚鸢的消息?” “我叫蒋媛……” 听见宫聆音问自己缘由,蒋媛一咕噜把自己准备好了的借口统统倒了出来,“是这样的,我有个未婚夫叫季遇臣,宫小姐应该听说过他,我和他相爱,楚鸢却横刀夺爱!后来我们婚礼现场,她还送花圈给我……如此歹毒的女人,而我们根本拿她没办法,因为,因为尉总给她做靠山……所以我才想着来找你,你跟尉总一起长大,你的话,他一定听!” 你的话,他一定听。这几个字可谓是拍了个好马屁,让宫聆音听着特别舒服,于是她说,“交给本小姐吧,原来国内还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放心,我会把尉婪哥哥拉回正轨,至于楚鸢,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到时候任由你们处置!” 收回回忆,宫聆音如今对着楚鸢怒目而视,“蒋媛果然没有说错你,你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蒋媛? 楚鸢原本还慵懒的五官瞬间凌厉起来,本来还以为是个小妹妹过来找她出气,却不料想背后竟然有蒋媛的唆使? 于是楚鸢声音压低了,问宫聆音,“蒋媛?” “对啊。”宫聆音听信蒋媛的一面之词,自然把楚鸢当做坏人,“你拆散了蒋媛和季遇臣,到现在他们都还没领结婚证,前阵子蒋媛怀孕了,才来找我的,你实在是太可恨了!” “我可恨?” 楚鸢像是听见了笑话似的,捂住嘴笑了一声,蒋媛啊蒋媛,到底是你本事通天,还是你背后那个人本事通天,竟然能想尽办法找出一切和我作对的人来! 宫聆音没见过楚鸢这样的女性,从一开始她的气场就被楚鸢压制住了。照理说宫家不比楚家差,她不应该觉得自己比不过她才对,可是为什么…… “蒋媛既然能找你,我大概也能猜到她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楚鸢收敛了一些刚才的慢条斯理,她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在一起,“她怀孕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对啊,她可是孕妇啊。”宫聆音发现楚鸢的态度竟然还是这样淡定,顿时愈发对楚鸢厌恶,“孕妇能有坏心眼吗?她走投无路才来找我的。” “不去演电视剧还真可惜了她这个贱女人。” 一点没遮掩,楚鸢当着宫聆音的面,对蒋媛嗤之以鼻,“我只能说如今她怀着孕都嫁不进去季家,是她的报应。” 宫聆音倒抽一口凉气,“蒋媛怎么可能是那种女人,你没有良心,你——” 话音未落,外面居然有人走进来! 楚鸢抬头一看,都有些吃惊,真是说到谁就来谁,如今故意撑着腰摸着肚子出现的人,不正是蒋媛吗! 看见蒋媛那一刻,江殿归本能用自己身体挡住了楚鸢,瞧着突然间出现在他们vip包厢里的女人,江家少爷不怒自威,“没有邀请你们两个过来吧?” “我是受宫小姐邀请来的。” 蒋媛背后还跟着季遇臣,她如今刚怀孕不久,却孕态极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似的,站在楚鸢面前似乎就是来炫耀的——瞧啊,你当初没了的那个孩子,如今她又有了! 楚鸢盯着蒋媛的肚子,听说怀孕没多久,这怎么就已经开始有些孕态了,莫非是假装的? 不,蒋媛这种人,不可能假装自己怀孕来骗季遇臣,不然事情败露了,她只会摔得更惨,蒋媛不会让自己冒险,所以一定是真的怀孕了…… 看见蒋媛怀孕的模样,宫聆音还立刻站起来,“位置给你坐吧,你是孕妇。” “同情心用错地方就是愚善了。” 楚鸢一字一句,“我现在没空见你,识相就赶紧从房间里滚出去!” “我今天是来给你递请柬的。”蒋媛被楚鸢这么直白的针对,倒也不生气,好像怀个孕,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她从兜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楚鸢,“因为我有了孩子,阿季要庆祝,想着请柬怎么也得亲手送给你更显得有诚意,所以我借着此机会来见你。” 江殿归嘶了一声,“真恶心啊你俩。” 明知道楚鸢最痛恨的就是这个事情,还要自己舞到楚鸢面前来! 蒋媛脸色稍微有些扭曲,但还是维持着贵妇人的模样,身后季遇臣倒是一言不发,他看着楚鸢冷漠的脸,脑海里划过了各种念头。 他们两个离婚了,如今蒋媛也有孕,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楚鸢。 午夜梦回,总是可以梦见楚鸢那双鲜活锐利的眼睛,带着痛恨盯住他,一直到将他从梦中盯醒。 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气,“鸟鸟,庆典你要来,我们也算和平分手——” 楚鸢将那请柬拿过来,当着蒋媛的面撕了个彻底,零星的碎片被她往空中一抛,“没有请柬我也自会上门,大可不必来我面前表现你们有多恩爱。” 看了一眼蒋媛的肚子,楚鸢眼神晦涩,倘若说蒋媛是她的宿敌,可那孩子是无辜的,上一辈的事情更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收敛了些许自己身上的敌意,楚鸢站起来,对着蒋媛说,“既然你要跟宫聆音见面,我就先走了,毕竟看见你,我也恶心得吃不下饭。” 她依旧这样谁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季遇臣的面,一把抓走了江殿归,“我们走。” 江殿归吃饭吃到一半,正吃得香呢,只能犹豫地站起来,“啊,真走啊?不是一会儿尉婪哥要来吗?” “他来关我什么事。” 楚鸢冷笑了一声,仍是作势要走,岂料蒋媛拦住了她,“楚小姐,我们之间的矛盾就一定要这样吗?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个?” 这都哪跟哪啊,谁放过谁啊? “我真看不下去你这拙劣的演技了,有多远滚多远,来我这里装无辜绿茶?”楚鸢擦着蒋媛的肩膀走过去,霸气回眸,“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怎么还唱上委屈了,你也就骗骗宫聆音这种被宠大的傻子,还能骗得到别人?” 一句话直接将宫聆音刺激得脸色煞白,她拍着桌子站起来,“楚鸢你什么意思!” “说你没脑子呢。”楚鸢站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傻子白莲花和心机绿茶婊最配了,你俩赶紧成为好闺蜜吧,我一定送上祝福。” 说完她不顾拦在她面前的蒋媛,直接擦开她的身子将江殿归拉走,气得宫聆音差点哭出声来,“楚鸢你以为没人能收拾你是不是!” 可是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蒋媛居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楚鸢错愕回眸,发现蒋媛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孩子,我的孩子……” 她……她只是轻轻擦着蒋媛的肩膀过去了,因为蒋媛拦在她面前,可是就只是这样,蒋媛竟然被她撞倒了?! 这下季遇臣哪里还顾及得上别的,孩子对于季家来说可是传宗接代的重要工具,于是男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住蒋媛,“媛媛,你怎么了啊!” “楚鸢撞我……”蒋媛脸色煞白,似乎是真的痛,她说话都不顺畅了,“孩子,保护我的孩子啊……” 楚鸢站在那里,边上吃饭的人都跟着赶出来看热闹了,“我的天啊!快帮忙叫救护车啊!” “好痛啊,阿季,好痛啊……”蒋媛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脆弱的眼神看向楚鸢,“你是不是记恨当年没了孩子,所以现在报复我……让我也没有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开始指责起楚鸢来,“蛇蝎心肠啊!” “长这么好看,怎么会这么坏!” “杀人凶手!” 楚鸢后退两步,“我根本没有撞你,是你拦在我面前!” “我还能用我孩子的命来陷害你吗!”蒋媛痛彻心扉地躺在地上,鲜血顺着她大腿漫出来,“楚鸢,你这个毒妇!” “报警!把她抓起来!” “就是就是,快来人照顾一下孕妇啊,太可怜了……” 宫聆音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大小姐看见血就直接吓得六神无主,倒是楚鸢,她睁大了眼睛,眼神锁柱躺在地上的蒋媛,“你竟敢设计陷害我?” “还说是陷害,你要不要脸!” 边上有人看不下去了,狠狠去推了楚鸢一把,将她整个人推得晃动了一下,唯有江殿归将她拉住了,“你干什么!” “舔狗还帮着呢!” “一对狗男女!” 楚鸢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她用力咬住牙齿,一直到嘴巴里都尝到了血味,蒋媛,你竟然这么狠,连孩子都敢利用……那可是一条命啊! “什么情况?” 慌乱中,有男人身影挺拔,如刀子一般斧劈了乌泱泱的人群,在杂乱中撕开了一条口子,他迅速来到了包间门口,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的蒋媛,和成为众矢之的的楚鸢。 “尉婪哥!你终于来了!”江殿归大喊了一声,“快来帮帮楚鸢啊!” “帮什么,这个女人是杀人犯,就该被抓起来!” 路人还在为了自以为是的正义坐镇,“还拦着干什么!趁着她没有逃跑先把她控制住!” 闻言,围观的路人包围圈居然对着楚鸢缩小了一圈! 抬头那一刻,楚鸢睫毛颤了颤,她看着尉婪,后者漆黑的瞳孔回以淡漠的神色。 就仿佛哪怕楚鸢在他面前杀了人,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尉婪的声音冷漠,如同从遥远宇宙的另一端传来。 地上有血,然而他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是直接走到楚鸢面前的,看都没看地上的蒋媛一眼。 “什么情况,楚鸢?” 那一刻,楚鸢瞳仁骤然紧缩,“你怀疑我?” “怎么会。” 尉婪嗤笑了一声,走来的路上鞋尖沾了点血,他带着嫌弃的表情皱眉,连皱眉的时候都是凌厉漂亮的,“监控录像呢?” “私密包厢……没有监控录像。”江殿归声音低了下去,“这家餐厅是我们家开的……” “没有监控录像,是方便她下手吧!” “这个女人早就算好了要推倒孕妇了!” 人群中,有人高高挂起看着戏,嘴角露出了笑容。 人都到齐了啊,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呢?小鸟……让我来看看你被千夫所指时痛哭流泪的样子吧……你再怎么样心思缜密,也会有被人陷害的一天啊…… 景雍穿着西装没入人群,眼里掠过毒蛇般的冷光。 正文 第119章 众人围堵,唯他出手。 楚鸢这下子直接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被江殿归和尉婪护着,听见边上人要报警的行为,登时脸色煞白,摇着头,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蒋媛,“你还是不是人!你连孩子都舍得豁出去!” 那可是孩子啊!她当初也是没有过孩子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蒋媛为了拉她下水做出这个疯狂的行为! 于是在众人眼里,就成了“推人”的楚鸢还要朝着“可怜”的蒋媛发脾气,“你这个女人简直丧尽天良!你对孩子都要出手吗!你知不知道孩子有多无辜!” 蒋媛倒在地上,生怕有人听出楚鸢背后的意思,于是她还要再往楚鸢头上泼一盆脏水,“你少装了……我和阿季都知道了……当年那个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楚鸢一愣,连着尉婪都愣住了。 蒋媛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鸢没办法分辨这话背后的意思,但是季遇臣听懂了,要紧关头他情绪也上来了,一下子被蒋媛挑动了怒意,指着楚鸢说,“你没有资格来指责媛媛!你当初还给老子戴绿帽呢!” 天地良心!楚鸢当初爱季遇臣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戴绿帽?可是她来不及分辨,季遇臣便恨恨地看着尉婪,就仿佛在告诉围观群众——他看得这个人就是奸夫! 尉婪被季遇臣措不及防这么一瞪,登时也被众人当做了奸夫,于是围观路人纷纷大喊着,“还有脸说别人!原来这对是狗男女啊!” 蒋媛这招好啊,直接火上浇油,这下楚鸢想要辩解也分身乏术!她蒋媛可以高枕无忧了! “难怪这个男人如此冷血!来的时候都不看地上孕妇一眼!” “你们去监狱里过一辈子去吧!” 越来越多吃饭的人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连着江殿归都被自己家餐厅的经理认出来,为了不让这事情牵连到江家,经理趁着人多,一把将江殿归从楚鸢身边拽出来,气得江殿归大喊,“谁拽我?” “少爷,您可小心啊!” 经理将他拽入了人群,隔着人群指着楚鸢,“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的,我不想你出事,可千万别被她好看的脸蒙骗了!” 江殿归气红了眼,“我比你了解她多了!” 楚鸢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的,她曾经失去过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江殿归帮着楚鸢的声音淹没在了茫茫的人潮里,一直到警察出现,围观群众你一句我一句将楚鸢推上了邢台,“就是她!她推的!” “她还给她老公戴绿帽呢!那老公好惨呦!” “趁着监控录像坏掉了就办坏事,120到门口了,先救孕妇,先救孕妇!” 眼看着蒋媛被医护人员从地上抬出去,楚鸢却冷不丁遭人狠狠按住,她回头看着控制自己的人,又看着那些像是大仇得报的围观群众,女人咬住了牙齿。 在包间里不好办事情,楚鸢就这样被人带到了饭店外面,边上蒋媛还在被人塞进救护车里,而她则被千夫所指。 耳边传来叫好声,“警察叔叔可别被她混过去!” “对的,孕妇亲口承认的!是这个女人推的她!” 饶是如此,抓人也要讲究证据,不顾边上群情激动,警察看了楚鸢一眼,“你和那个孕妇是什么关系?” 楚鸢眼眶通红,“她现在的未婚夫是我的前夫。” “你对她有怨恨吗?” “有。”楚鸢没有避讳,反而一字一句,“当年是我前夫出轨了她。” “听听!这是作案动机啊!” “她都承认有恨意了,那肯定是她干的!” “闭嘴!” 人群中,有男人声音冰冷,而他此话一出,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跟着暂停了数秒,尉婪抬头看了一眼这群乌合之众,扭头看向宫聆音,“事发时你和江殿归在场?” 宫聆音吓傻了,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听见尉婪问自己,她点头,“我在……” “那么你看见楚鸢动手了吗?” “我……我……”宫聆音结巴了,正是这个时候,边上要被推进救护车的蒋媛撕心裂肺惨叫了一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全场的人登时心都提起来了,原本还想着听真相,被蒋媛一叫唤,都一下子认定了楚鸢是真凶,于是又开始七嘴八舌,“还问什么!看看孕妇现在多惨啊!” 蒋媛的声音也是在暗示宫聆音,想要扳倒楚鸢,现在就看她的证词了! 宫聆音攥紧了手指,她是看见了,全过程都看见了,小洋装的下摆被她攥出了褶皱来,宫聆音抬头去看那个暂时被控制的楚鸢,似乎是想看见她脸上些许脆弱的痕迹。 可是没有,楚鸢高傲地仰着下巴,好像下一秒天崩地裂,她都不会向这不明是非的世人求饶一声。 咬了咬牙,各种念头划过了自己的脑海,宫聆音忽然间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我看见了!” 蒋媛以为她要帮着自己,面露喜色,围观群众也纷纷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却听见宫聆音用力地说,“我看见了楚鸢擦着蒋媛的肩膀走出去,她根本没使劲撞,甚至可能都没碰上,只是衣服碰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蒋媛却摔在地上了!具体我不敢打包票,有我主观判断的成分,但是我作为旁观者就是把看见的说出来,楚鸢连伸手推她的动作都没有!” 那一刻,就好像不远处地震了一下,震得在场所有人脸色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 这位小姐的意思,莫非……莫非是那个孕妇自己歹毒,为了把那个女人拖下水,故意陷害的? 蒋媛冷汗都出来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医护人员推上了车,季遇臣也跟着坐上车。 毕竟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性命垂危,人命跟真相都得要。 可是听见宫聆音的话,蒋媛仿佛遭了一次五雷轰顶,手都跟着发起抖来! 这不是因为流血而痛的,是因为后怕而吓得! 警察松开了楚鸢,立刻去寻找另一个当事人,江殿归原本还被经理牢牢拽着,“使不得啊少爷,您出去了,咱们江家——” “你tm被炒鱿鱼了!”江殿归一下子打开了经理的手,“连做人的良心都没有了,出点事情生怕承担责任,这压根不是大企业该有的气概和态度!明天起就不要来这里上班了!” 经理如遭雷劈立在原地,随后江殿归从人群中推搡着出来,“我也作证!没有摄像头,但是楚鸢真的没有动手!那个蒋媛她自己撞了一下桌角随后就倒在地上了!”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怎么可能呢……” “你们两个都在撒谎吧……” “连目击证人的证词都不信,难道信你们这帮听风就是雨的!”尉婪冷笑着反问,“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两个压根不是楚鸢的亲友,事实胜于雄辩,难不成你们刚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都是亲眼看见她动手推人了?!” 尉婪锋利的话跟刀子似的直直割开了躁动的人群,大家一下子都噤若寒蝉,仿佛说一句话就要跟他的眼神盯上似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围观群众不敢跟他对视,只能给自己找理由:“那我们又不是当事人,怎么能猜得到真相……” “就是,干嘛绑架我们?我们也是想着帮忙好不好。” “帮忙?”尉婪哈哈大笑,站在人群中,男人笑着却冷漠的脸如同魔鬼一般,可是他是魔鬼,这帮乌合之众又是何面孔? “你们只不过是没有自己判断力的傻子罢了!上赶着被人当枪使,到头来连一句自己怪错了人都不敢承认!没有证据之前连警察都不敢抓人,而你们倒好,直接定罪下来,我倒要问问谁给你们那么大的胆子,能随随便便把一个人推上断头台!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以为人多就没人敢追究吗!我告诉你们,里面包厢没有摄像头,外面可是有的!刚才说得信誓旦旦她是凶手的你们,一张张脸全都拍下来了!不道歉,我就挨个寄律师函,当着警察的面造谣,等着给你们的愚蠢无知买单吧!” 这话掷地有声,坚硬到了落在地上都一砸一个坑,楚鸢没想到尉婪会这样,更没想到的是,他一说要追究,立刻就有人给她道歉了,但还是有的人嘴硬,“谁知道呢!她肯定是真凶,反正我是不相信……” “你只信你自己,法官都让给你做吧。”江殿归拉住了楚鸢的手,看向警察,“警察叔叔,有什么流程我们统统配合,只求一个清白!” 都这样说了,已经有不少围观者心虚,都散了去,倒是宫聆音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警察沟通完毕,要去警局做个笔录,因为宫聆音是证人,所以也要一起带上,等到所有的流程结束以后,警察局门口,楚鸢走到了宫聆音的面前,打了个指响,“喂。” 宫聆音撇开脸去,“干什么!” “多谢你帮我说话。” 楚鸢挑了挑眉,“怎么想的?” “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宫聆音指指自己,“你说我是没脑子的白莲花,本小姐不乐意了,所以要做点榜样!” 楚鸢噗嗤一声乐了,下意识去捏了一把宫聆音的鼻子,“之前看你还叽叽喳喳聒噪的,现在看你顺眼多了。” “我求着你看我顺眼了?我可看你不顺眼!你长得狐媚!”宫聆音狠狠一跺脚,“可别以为我放过你了!尉婪哥哥,我还是不同意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尉婪表情懒散,丝毫看不出来刚才怼人的锐利,他站在楚鸢身边,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说明了太多,还何需别的解释。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你的意见不重要,下次可以不用说出来。” 宫聆音委屈得红了眼眶,“尉婪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楚鸢说,“他不乐意听,我听,你说点我喜欢的。” 宫聆音急坏了,风尘仆仆的,如今小洋装也看不出光鲜亮丽来,她耷拉着眉毛,“楚鸢都怪你!你把尉婪哥哥还给我!” 楚鸢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你换个人喜欢吧,这尉婪就是个人渣。我把我哥介绍给你行不行,我哥好歹算个人。” 宫聆音小脸通红,“我才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楚鸢:“我哥也很帅哦。” 宫聆音:“……有,有照片吗?” 尉婪和江殿归:“……” 正文 第120章 蒋媛背后,是他景雍。 听见宫聆音说这个,楚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上前像个帝王般搂住了自己的“爱妃”,没办法,谁让宫聆音身材娇小,随后楚鸢说,“只要你把关于蒋媛如何找到你的事情告诉我,我就把我哥的联系方式给你,如何?” 蒋媛能那么熟练地拿出那么多陷害人的计策来,背后少不了人出谋划策,如今少去一个蒋媛还不够,还要将她背后那个坏人一起揪出来! 听见楚鸢这话,宫聆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要说放在平常,她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楚鸢的,但是她相信尉婪——尉婪可不是那种轻易会被别的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所以如果连尉婪都无条件站在楚鸢这边的话……那么定然是另一方有问题! 宫聆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还说得头头是道,说完了小眼神瞅着尉婪等夸奖,“你听听我的分析呀尉婪哥哥,我说得没错吧?” “你的想法倒是比别的女人好很多。”江殿归在边上抬头看天,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把楚鸢当坏人的日子。 “别人听信了谗言,就一直以为尉婪哥是被蒙骗的。事实上这不只是不尊重楚鸢,更是没把尉婪哥当人看。尉婪哥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用得着你替他着急?所以大可不必看见坏女人就要拯救她身边的男人,因为那个女人未必是坏女人,那个男人也未必是傻子。” “江殿归你长脑子了诶!” 楚鸢像是面对什么新发现似的,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天啊!快过来让姨瞧瞧,这是我们笨蛋小江会说的话吗?” 江殿归咬牙切齿,“我也是会长大的好不好!” 倒是宫聆音在一边很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尉婪就是不注意她,男人的眼神全都在楚鸢身上了,那眸子里的情绪复杂极了,不像是单纯的爱慕,反而带着一股侵略的味道。 垂下眼去,宫聆音落寞地替自己整理了一下裙摆,边上有人伸过来一只手。 “干嘛。”宫聆音把脸撇开了。 “来,我带你去我家。”楚鸢指了指尉婪,“尉婪没什么值得喜欢的,我哥才是世界上唯一的好男人,当然,他自封的。” 半小时后,楚星河坐在家里,就听见有人哐当一声踹开了没关紧的门,大摇大摆走进来,“哥!” 楚星河登时从楚家老宅的沙发上跳起来,直直冲向门口,“哎呦!我的宝贝!” 作势要扑上去的时候,楚星河一下子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脚上一个急刹车,愣是踩住了,然而惯性让他往前扑,下一秒咔的一声扑腾进了男人的怀里。 尉婪把楚星河搂了个满怀,还要骂道,“谁他妈是你宝贝啊,恶心死了快滚呀!” “怎么是你呀!哎呦,晦气死了!”楚星河扶着腰骂骂咧咧地从他怀里撤出来,随后才看见尉婪身后的楚鸢,“你俩复合了?” 跟在后面的江殿归回答得比尉婪快,“没有!” 尉婪一下子就能猜出来这小子脑子里的主意,冷笑着看了江殿归一眼,后者被看得脖子一缩,“那我,我说实话怎么了。” 尉婪又是一声冷笑,似乎是在用笑声回答他,没复合也轮不到你小子。 楚星河领着宝贝妹妹进门,又是看又是摸,“哎呀,鸟鸟,好久不见,你又瘦了。” “第一,我们才几天没见,第二,我胖了两斤,没瘦。”楚鸢扯了扯嘴皮,拉了拉自己胳膊上内侧的肉,“哥,别睁眼说瞎话啊。对了我姐呢?” “你姐有事出去了,你怎么想到回老宅的?” 楚星河去给他们泡了一壶茶,用精致的茶具装着,端了出来,一人一个杯子,这款茶具是楚鸢当年喜欢的艺术家做的,一共四个杯子,每个杯子上面的花纹都不同。 就是在分到尉婪面前的时候,楚星河咧个大嘴呲个大牙地放下了一个看起来已经很破旧的碗。 碗边上还缺了个口。 “……”尉婪说,“还区别对待啊?” “配套就四个杯子,没多的了。”楚星河两手一摊,“你凑合着喝。” 江殿归扑哧一声笑出来了,看来楚星河还在记仇呢,毕竟哥哥是个妹控,这尉婪把楚鸢抢走了,楚星河能不气吗? 边上宫聆音立刻将自己的杯子换到了尉婪面前,“尉婪哥哥,用我的。” 楚星河这才打量起宫聆音来,“你是哪家的小姐,感觉好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哥,这是你未来女朋友。”楚鸢说话也比较放肆,一句话登时让宫聆音再度脸红。 倒是楚星河跳起来了,指着宫聆音对自己妹妹说,“侬脑子瓦特啦!带个未成年回家介绍给我!你想害你哥坐牢吗!” “册那!” 一直都柔柔弱弱的宫聆音也跟着爆了一句方言粗口,“你才未成年啊!戆度!我都二十了好伐!” 楚鸢和江殿归当场傻眼。 “……”楚星河被宫聆音吼得当场没声了,隔了好久,他说,“姐,我喊你姐行不行,姐,消消气……” 宫聆音最恨的就是出入各种场所被查身份证,因为她一张萝莉脸加上身材娇小,人家都以为她未成年,去哪儿都要查一遍身份证。 被查烦了的宫聆音现在听见“未成年”三个字就会炸毛,谁知道回国还要被楚鸢的哥哥说! 这边宫聆音还在气喘吁吁,那边楚鸢哄小孩似的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不气不气哦,不气不气,都赖我哥,没眼力见,明天喊他陪你逛商场,让他买单!” 江殿归一听,学着宫聆音的调调夹着嗓子说,“楚鸢~人家也是小孩子哝~人家才19岁,比她还要娇小哝~你宠宠我,明天也带我逛商场嘛~~~~” 边上的尉婪脸色瞬间变黑,咔嚓一声捏碎了那盏破旧的碗,“宛平南路600号带你逛逛要不要啊?” “……”不,不了吧。 ****** “蒋媛的计划又失败了。” 漆黑一片的独栋小洋房里,有人开了灯,景雍被刺眼的灯光照醒,不适应地伸手撑在了自己的眼前,眯了眯眸子说,“什么?” “证人宫聆音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好操控。”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景雍低着头说,“所以蒋媛的计划败露了,宫聆音并没有帮助她一举陷害楚鸢。” “啧。” 景雍烦躁地从名贵的沙发上坐起来,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灯光打在他脸上,若是光看他的脸,压根想不到他有多歹毒的心肠,男人半边脸没入阴影里,桀骜又阴柔,比一般男性多出了一股子压抑感,又带着极为强烈的攻击性,他看向眼前的女人,“那就把蒋媛这枚棋子弃了,对了,先前帮她隐瞒的资料也可以不用再藏着了,蒋媛没用了,这不是……还有下一个么?” 只见茶几上散放着好几张女人的照片,蒋媛的照片是其中之一,只见那个女人走上前,将蒋媛的照片撕碎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真是没用。” 景雍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这么看着蒋媛的照片被她丢进了垃圾桶,还要讥笑一声,“不过,作为小三,这个下场算不算活该?” 等他将所有对蒋媛的庇护撤了,楚鸢查到蒋媛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蒋媛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从她陷害楚鸢失败的那一刻起。 “您对蒋媛已经仁至义尽。”女人垂着眸子,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还替她大费周章弄死了监狱里的歹徒,使得楚鸢的绑架案死无对证……只不过蒋媛自己不争气罢了。” 三年前蒋媛来到他事务所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得到季遇臣,想要申请景雍的帮助。 “想成为小三?那你找对人了。”当时的景雍意气风发,一张脸帅得令女人心动,“我这里专门接受你们这种贱女人的委托,小三也好情妇也好,想得到钱财或者想上位得到人,找我就对了。” 景雍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势力和眼线,家大业大的他却也同时进行着一个无人知晓他是主使的活动。 那就是,小三咨询师。 专门将那群女人调教成专业的小三,或者是情人。也对那些小三提供帮助。 “这个世界上想要往上爬的人那么多,我只不过给予了一些小小的帮助罢了。”收回回想,景雍笑着往后靠在了沙发上,他的头往下放,从下往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视野里只能看见她又尖又漂亮的下巴。 男人咧嘴笑了,“都说尉婪是私生子,其实我也是,乐菡。” 被叫做乐菡的女人弯下腰来,让景雍看见自己的脸。 景雍确实也是尉婪的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毕竟尉雄在外招惹了太多花花草草,也因为这个导致原配抑郁症住院。 或骨子里景雍和尉婪一样。他一样厌恨婚姻,厌恶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家庭。 他从来不知道婚姻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而在他长大拥有了钱和权之后,看透了人情冷暖,愈发觉得爱情不过是可笑的自我感动。 他开始为很多想要走捷径心怀不轨的女人或是男人做咨询,来让他们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或者捕捉住豪门的优秀资源登上枝头。 毕竟他的家庭也早就被破坏了。 有义务和责任的是家庭里的双方,跟外人没有关系。小三没有义务替别人保护家庭不是吗? 蒋媛便是其中之一。 被蒋媛拆散的楚鸢和季遇臣,只不过是他众多“杰作”里的,寥寥一笔。 还有无数个想要往上爬的女人,还有无数个不知收敛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恬不知耻的欲望,那么向他寻求帮助的人便不会消失。 婚姻是什么,不过是工具。 真爱是什么?真爱就是能被你利用多久罢了。 景雍看着乐菡低下来的脸,他沉默许久,问道,“原本还想在庆典上看见楚鸢呢,想看她知道蒋媛怀孕还摆宴时的表情,可惜了,看不见了。” “那个孩子……” “不流也得流。”景雍眸子里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何况,蒋媛也不会想要这个孩子活着的,她只不过不想要孩子,又趁机陷害楚鸢罢了。” 乐菡的睫毛颤了颤,似乎从这句话背后读到了另一个意思。 “走吧,好戏开场了,蒋媛废了以后,我来看看,找谁跟楚鸢玩游戏呢?”景雍勾了勾唇,“她真是太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早晚被楚鸢揍得重新做人,简直道德沦丧! 景雍:大姐,你真搞笑,我是反派诶,我是大boss诶!我讲什么道德!我要坏得不屑洗白!坏得令人咬牙切齿! 盛不世:写死你写死你写死你 景雍:……手下留人! 正文 第121章 蒋媛被抓,尉婪告白! 果不其然,在景雍决定放弃蒋媛这枚弃子之后,楚鸢当天晚上就在事务所里查到了不对劲的东西。 栗荆举着资料朝着楚鸢嗷嗷大喊,“楚鸢!蒋媛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季遇臣的啊!” 楚鸢惊呆了,“什么情况?” “这个孩子是之前……”栗荆感觉自己说话都在发抖了,“秦……秦威的!” 楚鸢脸色大变,怎么都想不到蒋媛竟然会和秦威扯上关系,虽然知道秦威和尉婪的父亲尉雄如出一辙,但是……蒋媛跟秦威,这是哪跟哪呀! “目前看来可能性是,蒋媛受人指使,怕季遇臣这边真的哪天被你搞到台了,开始给自己留后路。”栗荆将资料递过去,“我这边也有信息显示蒋媛跟秦威是有联系的,只不过这个女人真厉害啊……连秦威这种老东西都下得去手……” “还是一个圈子里的呢,脸都不要了。”尚妤在边上啧啧感慨,“我的天啊,那这季遇臣,岂不是被自己的未婚妻戴了绿帽?” “活该。” 楚鸢拿到这些证据以后,顺带查了一下蒋媛和秦威的开房记录,结果发现虽然没有开房记录,但是有蒋媛一直跑到秦威名下私人别墅里的记录,还在那里留了过夜,那阵子正是季遇臣在外面一直开会的时候。 看来蒋媛早有预谋,如果哪天季遇臣不够用了,就换一个更加有钱有势的…… 楚鸢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季遇臣啊季遇臣,你当初抛妻弃子,应该想不到会有比你更狠毒的女人吧? “这个孩子肯定会没有的,所以蒋媛正好拿来陷害你。”白桃从沙发上抬起头来,看着楚鸢说,“小鸟,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把这一切公之于众。”楚鸢冷笑了一声,将那些资料统统摊开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正好啊,秦威不是还想着报复裴却怀吗,不如我们借此让他也大跌颜面一回吧!” 一直沉默的贺守没有说话,只是用肩膀拱了拱身边的尉婪,发现后者也一样面无表情,他压低声音,“你早就知道了?” 尉婪嗯了一声,“景雍给蒋媛的主意。”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说?”贺守皱了皱眉,“如果早点说,小鸟也不至于会被人当中误会推了孕妇。” 那孩子都不是季遇臣的,蒋媛委实太无耻,还要用孩子来设计楚鸢! “我没有兴趣去插手别人的命运。”尉婪故作冷漠,就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楚鸢似的,这个态度让贺守有些不爽,“那你还那么紧张冲过去干嘛?” 尉婪真是个矛盾的人。 不爱楚鸢,却又不舍得楚鸢。 尉婪没为自己多辩解,看着楚鸢将所有的资料都堆在一起,女人看着那些事情,终于总结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 “当年我的绑架案,是蒋媛通过季遇臣的账户打款给那帮歹徒,所以蒋媛是主使,但是她这个计划,或许就是景雍帮着计划的,所以在我没死以后,蒋媛又去找景雍寻求帮助,顺便害怕我报复他们导致她失去一切,蒋媛还另外勾搭上了秦威作为自己的后路。” 一长串说完,楚鸢拍了拍手,“真是不得了啊蒋媛,人至贱则无敌,连同季遇臣一起算计了!” “你会心疼季遇臣吗?”尚妤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季遇臣变成了最讽刺的那一个,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他失去了两个心爱他的女人。” “不心疼。”楚鸢已经开始将所有的真相告诉给自己的哥哥了,“他不出轨,屁事没有,男人混成这样,只有两个字,活该!” ****** 真相曝光,人人皆惊! 蒋媛在医院里被人带走的时候,脸色煞白,所有的证据摊开了在她面前,她甚至连辩解都无从说起,景雍在这个时候抽身而出,把所有的庇护撤走,等于将她的恶行曝光在大众面前,楚鸢眼睁睁就这么看着蒋媛被戴上了手铐,而她——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边上尉婪的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 他剥着瓜子壳,楚鸢便把他剥好的瓜子肉放进自己嘴里,鲜红的指甲跟血似的。 镜头下,蒋媛在歇斯底里地说,“不是我!不是我!这些都不是我干的!” “买凶杀人的难道不是你!这些账单记录足以证明一切!藏了两年,简直心肠狠毒,你怎么想到联系绑匪去绑架别人的老婆啊!” “是有人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这么干可以拆散阿季和楚鸢!”蒋媛双手被镣铐锁住,警察围了一圈,外面还跟着不少电视台的记者,有人拍着蒋媛,有人拍着手足无措的季遇臣,更有人拍着坐在一边嗑瓜子的楚鸢和尉婪。 “两年前有人告诉我,我是听他吩咐的!” “那你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是被人唆使的吗!那个人是如何联系上你的?他和受害者又有什么联系?” 证据…… 蒋媛瑟瑟发抖,是她主动找上的小三咨询师,是她想要拆散楚鸢和季遇臣,如今要她说证据……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她那个角度主动发起的,她要如何挣脱? “原来真凶是你啊!” “楚家大小姐好惨,被你买凶绑架!时隔两年居然才把你揪出来!你干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简直罄竹难书!” “去监狱里赎罪去吧!” “不要!我刚没了孩子,我是伤者!我是被她楚鸢推倒导致的流产啊!”蒋媛还在惨叫着,“我还住着院,一切罪魁祸首是她楚鸢!阿季,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有意要拆散你们的,我都是太爱你了……” 蒋媛企图扑到季遇臣的怀里,却被后者狠狠一把推开,“爱我?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这些证据递到季遇臣面前的时候,他还不信,可是伴随着蒋媛身后靠山的离去,蒋媛的所作所为浮出水面,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是个买凶杀人的狠毒之人! “你连怀的孩子都不是我的,你还有脸说爱我!” 这不是把他变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季遇臣指着蒋媛,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当初爱蒋媛的样子来——或许从始至终,他爱的都是自己,“你给我滚!蒋媛,你坐牢去吧!” “罪该万死!” “原配好惨啊,太可怜了……” “万一楚鸢当年没命了,那就是含冤而死啊……” 蒋媛被人押走的时候,电视台的记者一哄而上,这种爆炸性新闻,大家都抢着回去写通稿,楚鸢当年的绑架案被人重新翻开,大家发现当初作恶多端的不只是买凶的蒋媛,还有在小三和妻子面前选择了小三的季遇臣。 虽然蒋媛才是犯法那个,但是季遇臣的冷漠无情也一样遭受到了舆论的攻击,一时之间所有网民纷纷发起抵制,让季家好不容易回升的股票再度下跌惨重,连原本住着的豪宅都被迫卖了抵债! 此时此刻,楚鸢嗑瓜子的阵地从蒋媛被警察带走调查的病房转移到了事务所里,尚妤还在拍着手呢。 “哎呀!太解气了!这个贱女人几次三番找人来招惹你,现在总算进去了!” “背后的景雍还没揪出来。”楚鸢的表情晦涩难猜,“我一样也不会放过出谋划策的人。” 看着新闻报道上季遇臣遭千夫所指而惨白的脸色,看着蒋媛被抓走时六神无主的样子,楚鸢只觉得内心悲凉,和这段仇恨斗争了那么久,终于能够替自己狠狠出口恶气。 可是……季遇臣,这个结果真的解气吗? 我只觉得可惜,可怜,可恨。倘若当初你没有出轨,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我爱一个人的能力被你亲手摧毁了。我宁可没有遇见过你。 你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少年,我还是那个暗恋你的,天真无知的小姑娘。 欠我的,你根本还不清了…… 楚鸢心里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感,就好像危险从来都没有离去。扳倒一个蒋媛,却压根无法放松警惕…… 头一回觉得烦躁难解,楚鸢从事务所站起来,她说,“我想出门转转。” “你一个人?”白桃担心楚鸢遇到什么危险,“我陪你去吧,或者叫上小钟?” “她身体不好还在住院,我自己出门兜兜风。”楚鸢下意识多看了尉婪一眼,然而后者没有任何表示。 一直到楚鸢一个人走出去了,尉婪坐在事务所里沉默,忽然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直直地跟着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楚鸢路过某个小巷子角落的时候,边上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整个人直直包裹住了。 楚鸢挣扎,没挣脱。 从背后,被人牢牢抱住。 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声音发颤,“放手。” “我能不放吗?” 沉闷的声音来自那个她最熟悉的男人,尉婪。 楚鸢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天都黑了,她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罢了,解决了那么久以来和她斗争的恶龙,如今心中感慨太多,发泄不出来,只能靠这种方式。 “放手。”楚鸢重复了一遍。 她没想到尉婪会跟出来的。 尉婪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无人的昏暗角落里,他背靠着墙,双手锁住了楚鸢的腰没松开,“我不想松开,我怕你……心疼季遇臣。” 季家如同过街老鼠,破产也是必然的结局了,遭遇这种事情,很少有人能够再翻身,铁证如山将季遇臣钉死在了“人渣”这两个字的十字架上,面对曾经心爱过的男人沦落到如此田地,楚鸢她……不会心疼吗? “我心不心疼季遇臣又如何。” 楚鸢笑了一声,头发从脸颊两侧落下来,“你是怕我心软对吗?” 尉婪不想承认自己潇洒风流一世结果就在楚鸢身上栽了个跟头变得如此小心眼,只能更用力锁住了楚鸢的腰然后一个字都不说。 楚鸢笑得千娇百媚,“不想说就别说,没人逼你,松手。” “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从尉婪嘴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咬牙切齿,又气又酸,“就算现在跟前夫算清关系,彻底恢复了之前的身份,但你也不准跟别的男人来往!” 楚鸢一根一根掰开了尉婪的手指头,这个动作令尉婪心口一刺,“关你屁事。” “我说不准就不准。” “那你求我啊。” “……”尉婪盯住楚鸢的脸,她的脸那么漂亮,到底有多少男人会盯着她失神,成为她裙下的亡魂? 他也会吗? 他也会的。 喉结上下动了动,男人的眼神讳莫如深。 ——“在我没有说结束之前,楚鸢,你就不准去跟别的男人纠缠,我不管你之前是有老公,还是现在没老公!” 回应他的是楚鸢女王般勾着唇,“我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我一天换一个你都要排队,尉婪,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守身如玉?” 楚鸢用力拽了一下尉婪的领带,将他的脸拽到了自己面前,“你把我当什么?” 男人眉目惊人,就好像从来不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因为他可以轻轻松松地爱,便失去了“爱”的重量和意义。 一字一句,尉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的,女,人。” 正文 第122章 这场爱情,鹿死谁手? 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楚鸢的内心似乎经历了一场海啸,以及一颗小行星撞上了地球,整个人都跟着被震得动荡了一下。 可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在听见尉婪的话之后,更用力扯住了他的领带说,“尉少说这种话可真是连眼皮都不眨啊……” 玩弄人心,尉婪可是高手。 那么多次对阵里,她已经先退让了太多次了。 “那你要不要上当。” 尉婪反客为主,将头低下去,把楚鸢整个人罩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后说,“采访一下看见前夫濒临破产的心情。” “……”这人的心眼是有多小啊,变着法子想听她的感受。 楚鸢夹着嗓子说,“其实我还觉得季遇臣有点可怜呢,蒋媛拿着他的钱,用着他的账户,而他不知情,甚至还被连累了一把……” 每说一个字,尉婪的脸色就黑上一分,说到最后男人直接捂住了楚鸢的嘴,眸子里泛着冷光,对着楚鸢说,“你还真知道怎么样可以把我气死。” 一想到季遇臣曾经拥有楚鸢全部的爱,尉婪便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股无名火。 他无法解释这是什么,只能目前让楚鸢呆在自己能触手可得的地方,因为这样做,可以让他的不安感减少一点。 所以他才会追出来,才会说那番话。 楚鸢笑,拿掉了他捂住她嘴的手,搂着尉婪的脖子说,“礼尚往来啊尉少,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不会再被你蒙骗过去了,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告白,我不接受呢。” 尉婪眸子眯起来,感觉心脏似乎因为亢奋而开始加速跳动着,“什么意思?” “我说……” 楚鸢一张脸风情万种,笑起来的时候能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赴死,她戳了戳尉婪的领口,“当初喊我滚,现在后悔了就要我做你的女人,尉婪你不会以为这天下你说了算吧?嗯?” 她说话的时候尾音仿佛像小猫的尾巴往上翘着,也不知道是在招惹谁,只是这话一出,尉婪便瞬间变了表情。 他向来美丽强大,却唯独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没有。 怒极反笑,尉婪伸手用力插入了楚鸢柔软的手指缝,用这个动作彰显着他的强硬和宣告着他力量远远超乎于楚鸢之上,女人挣扎了些许,依然无法抵抗他用力挤入她,和她十指相握。 握住了,尉婪一双带着攻击性的眼睛锁住了楚鸢,女人深知他有多迷人,很多时候和他对视的时候,楚鸢都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刚要做点什么来表示自己的占有欲,结果就听见边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随着有人骂——“哎!我叫你不要穿高跟鞋不要穿高跟鞋,被听见了怎么办嘛!” 这是栗荆的声音。 “那我就喜欢穿高跟鞋,你管我!”白桃骂骂咧咧地说,“我干脆帮你把腿锯了,那不就没有脚步声了?” “你俩能别吵吗!影响我偷听啊!”尚妤急得不行,“吃瓜都不能安安静静吃!” “就你们事多!”裴却怀怕被人认出来,推了推墨镜,“跟在尉婪后面偷偷摸摸出来,有意思吗?” “没意思。”贺守嗤之以鼻,但是架不住眼神使劲往那瞟。 栗荆冷笑,“没意思你还跟着来?身体挺诚实啊!” “……” 尉婪和楚鸢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大写的“无语”两个字,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尉婪说道,“都tm别装了,我全都听见了!” 顿时,小巷子里的那些窃窃私语声都消失了。 但是他们不出来,装作没听见。 尉婪松开楚鸢的手,警觉地瞟了一眼角落,随后眼疾手快地边上一揪! 抓老鼠一般,一二三四五,将他们五个人统统拎了出来! “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尉婪气得不行,要紧关头这帮人捣什么乱啊!事务所的成员居然还敢吃他的瓜了! 于是,大家像是扫黄被抓似的纷纷蹲在地上,栗荆还满脸不服气地说,“我们就追出来看看情况嘛,怕你俩打起来……” “你跟踪我还有脸说?” 尉婪被栗荆气笑了,而后他往自己脖子后面一摸,果不其然在自己脖子衣领的褶皱里面找到了一枚发信器。 小小的发信器背后还有个金属刻字,L。 L是谁? 神级红客,上天入地追击,无所不能的少年天才,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线—— 找死的栗荆!!!!!! “……”当着栗荆的面捏碎了发信器,吓得栗荆脸色煞白,“你听我解释!都是发信器先动的手,我没注意,它就自己粘在你的领子上面了!” 发信器:……天地良心,欺负我不会说话啊。 尉婪笑得磨了磨牙,这群家伙早就有预谋,所以还在他领子下面悄无声息地放一枚发信器,方便跟踪吃瓜呢! 要了命了,他们没事这么闲吗,那么多逃犯不去追踪,跑来追踪他跟楚鸢告白!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我是不是得夸夸你本事通天,连我都敢跟踪!” 尉婪呵呵直笑,当场变身霸王龙,“我看我是对你们太客气了!从明天开始就把所有没接的活统统接了,你们都给我等死吧!”正好还攒着好几个委托案子呢!把他们统统发配去柬埔寨挖矿! “……我要拍戏哦,我先请假。” “裴却怀你好不要脸啊!每次遇到做任务这种危险事情居然自己一个人跑了!” 尚妤的叫喊声冲上了夜幕,震得天上的弯月抖了抖。 ****** 然而这一通闹腾过后,楚鸢和尉婪的关系居然破天荒地有些缓和了,那天晚上尉婪就这么牵着楚鸢的手将她送回了家里,临走前楚鸢勾着尉婪的腰带,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说,“我还是喜欢你不理人高冷的样子呢。” 尉婪的长相是没得说的,性格也属于那种阴晴不定又难以招惹的类型,如今被楚鸢这么一点,就像炸弹一般被点炸了,他一张脸又冷又白,此时此刻看着楚鸢说,“贱得慌?” “学你的。”楚鸢冲着尉婪抛了个飞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曾经可以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玩具没有了,很寂寞吧,跟别人调情很没劲吧?回过头来找我发现还是跟我刺激吧?嗯?” 尉婪顿时喉咙干哑,好像有人在他身体里放了一把火,烧起来把他的理智烧光了,所有龌龊的念头都被楚鸢一阵见血地说中,他眯起眸子,赞赏又野蛮的看向女人,“你当个女人真可惜。” 楚鸢潇洒地冲着尉婪竖了一根中指,“你这种人渣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尉婪那双眼里充满的是爱意吗? 不,是侵略。 他还在将她当作一块最难以拿下的高地,就像是宝藏猎人要探寻全世界的禁地一样。 和楚鸢在一起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新鲜感和挑战欲,所以当楚鸢的一切复仇计划都完成了以后,尉婪猛然发现,自己除却过去这两年,和楚鸢竟然一点别的联系都没有的时候,才会慌乱。 因为楚鸢回去楚家的那一刻起,或许就代表着,和他分道扬镳。 楚鸢不是不知道尉婪是什么人,或许他内心深处没有一丝一毫和“人”这个字眼相关的。 尉婪是野兽。坐在王位上嘶吼的野兽。 他不像是那种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相反,他身上带着浓烈的肉欲色彩和与人性背道而驰的罪恶。 虽然尉婪平日里将自己装得很好,也从来不随便出手去祸害什么人,不过楚鸢知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牙齿,和她碰过的他的所有器官,都叫嚣着无法无天,带着强烈的冲击力。 轻轻推了一把尉婪,楚鸢说,“我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明天你去楚家上班吗?”尉婪看了楚鸢一眼,她站在夜色里,身后夜色浓稠,却衬得她脸庞出奇地白皙。 “嗯,工位给我准备好了。” “楚总。”尉婪顶着那张帅脸喊了一声,“明天我来接你去公司上班。” 楚鸢没回话,冷眼相对,随后转身进了别墅,将门狠狠一关。 漫漫长夜,有人难眠。 第二天,楚鸢一个人从大床上睁眼,她打开蓝牙音乐,在衣柜面前细心挑选着第一天上任楚家女总裁该穿什么,搭配好饰品之后,她便去刷牙,一边刷牙一边走到楼梯口,从楼梯边上的落地窗往外看了一眼。 就发现外面停着一辆漆黑的paganizonda。 还是限量的。 车主好像发现了她在看他,于是按下车窗,露出一张极为帅气的脸,男人轻轻按了一下喇叭,隔着落地窗,朝着楚鸢勾了勾手。 真会勾引人啊尉婪。 楚鸢嘴里塞着电动牙刷,上次从那边带回来的,还是尉婪的同款。她大老远白了尉婪一眼,大长腿一迈就从落地窗前转身走了,并没有把尉婪当回事。 搭着方向盘的尉婪当场笑了! 他就喜欢楚鸢这种不爱搭理人的劲儿!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俩就是妖孽遇到妖孽…… 正文 第123章 奶狗助理,尉婪吃醋! 尉婪就这么在家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楚鸢姗姗来迟,推开了别墅的门。 今儿倒是一反常态,平时她都妖艳贱货的作风,如今却开始贵妇起来了。 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踩着并不锐利的粗高跟鞋,手腕上拎着一个别致的小包,头发盘了起来扎在脑后,就脸颊两边稍微留下些许发丝,贵气十足里又多了几分柔弱娇嫩的感觉,完美平衡了她过于强大的气场。 尉婪看着楚鸢走过来,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动。 楚鸢看见他车子的时候,勾了勾脸上的墨镜,从下往上看着尉婪,“你来干嘛?” “昨天说了,接你上班。” 尉婪面不改色地舔了舔唇,就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他口中的猎物似的,此时此刻,楚鸢觉得自己已经在尉婪的脑子里被他撕咬咀嚼了一遍,“怎么这么殷勤?” “泡你啊。” 尉婪下车,拉开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去。” “你不着急去自己的公司?” 楚鸢倒也没拒绝,白白多了个司机,这种好事可不常见。于是她熟练地坐在副驾驶,看着尉婪发动车子,“居然还有闲心来送我。” “这不是省得你出去外面乱跑,万一有别的不长眼的崽种想送你上班呢?”尉婪呵呵冷笑,偏偏这人渣笑起来的样子还特别帅,“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打你主意。” “他们不敢打我的,我可以打他们的主意啊。” 楚鸢怡然自得地调整好了坐姿,就这么任由尉婪加速,仿佛他们的关系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防不住的。” “什么意思?” 尉婪一边踩油门,一边怒极反笑,“楚鸢你现在胆子挺大的,变着法子来刺激我?” “可不是嘛。” 楚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没有消息,随后抬头看着尉婪的侧脸,“哪有你说了算的事儿呢?” 这话,让尉婪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确实当初是他变着法子警告楚鸢别爱上自己。 现在也是他想方设法泡她。 这算什么? 自己打自己的脸。 尉婪扯了扯嘴角,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敷衍不得,别的女人看见他都亲自低头了,指不定被哄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但是楚鸢不一样,她爱恨算得清清楚楚,在她的感情里,容不得一点混水摸鱼。 清醒的女人,最难搞了。 说完这话以后两个人陷入沉默,一直到尉婪将她送到公司门口,楚星河正好站在外面等自己的姐姐,结果等来了尉婪的车子,这嚣张的跑车加上嚣张的车牌号,楚星河用膝盖骨都想得到是谁。 于是妹控立刻叫住了边上的保安,“看见那个四个四的车牌号没有?以后看见这辆车都给我赶出去,不准放进来!” 保安:“……这,这是为啥呀楚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楚星河向来温柔正直,这会反而变得蛮不讲理,“我看他不顺眼!” “……收到。” 楚星河这边磨刀霍霍向尉婪,那边楚鸢从车上下来,女明星似的,仪态万千。 走到了楚星河面前的时候,楚星河黑着脸看向她身后的车子,那驾驶座的车窗被按下来,露出一张帅得逼人的脸,脸的主人还欠扁地朝着楚星河挥挥手。 楚星河分外不爽,他说“怎么是这个狗b来送你上班的?” 楚鸢说,“他来我家门口接我的。” “真晦气!”楚星河一把将自己妹妹拽到身后,然后就听见尉婪坐在车子里微微抬高了声音,“下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家伙,包接送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星河走过去对准尉婪的车门轻轻踹了踹,“我这儿可不归你管,不欢迎你来!” “不欢迎我也没用。”尉婪指了指楚鸢,“我追你妹呢,你一边呆去,警告你,别给我添乱嗷。” 楚星河差点被尉婪气炸,抬手要从车窗里伸进去揍他,结果抬手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表,上班时间快到了。 楚星河做人准则,从来不迟到不早退。 于是牙一咬,他收回了手,“晚点找你算账!”一百八十度转身,他回去对着自己妹妹的鼻子捏了捏,“少跟尉婪来往,听见没?分手后不准吃回头草。” 楚鸢嘴都笑得合不拢,“我不会让自己再吃亏的,你放心。” 这一上班,便是楚氏集团全体上下都收到了通知——楚家空降了一个女总裁上来,不知道什么水平,反正看着挺像个花瓶的。 楚星河派了自己的秘书去忙前忙后,帮楚鸢整理出了一个办公室,还给楚鸢新派发了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助理,“他前阵子刚来面试,工作挺勤快,让他当你实习助理吧。” 楚鸢吹了声口哨,女流氓似的看着眼前新来的大学生秘书,“你叫什么呀?” 男生一张白脸登时涨红了,“袁斯……” 袁斯? 楚鸢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没去多想,只是上前轻轻拍了拍袁斯的肩膀,“今年多大?” “十九。”袁斯回答得也很快,“我在A大读书,目前是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实习的。” “这么厉害。”楚鸢扭头对着楚星河啧啧称奇,这个实习生听着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五官端正,气质青涩但是不油滑,应该平时为人也相当靠谱。 “比我刻苦勤劳多了,你上哪找的这么努力的实习生?” “人事部招来的。”楚星河对自己的妹妹向来是无限宠爱,“我先去忙着开会了,你有事就找小袁,或者喊我的秘书帮你干事儿。今天刚来,一会叫袁斯领你去熟悉熟悉工作岗位。” “好,谢谢哥。”楚鸢目送楚星河走出办公室,于是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她对着袁斯说,“你来这里实习多久了?” “一个月吧。”袁斯还有点紧张,男生或许是没经历过女领导,看向楚鸢的时候经常一下子就把眼神撇开了,“那个,楚总……我就在外面,您先熟悉一下岗位,一会我带您去公司转一圈。” “不用这么毕恭毕敬。”楚鸢笑了,在椅子上坐下,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乍一眼看去真挺像个女企业家的,“喊我楚鸢就好了。” “可您是总裁……” “我跟你年纪差不了多少。”楚鸢敲了敲桌子,“喊楚总怪生分的,你喊我楚鸢就好。” 袁斯原本恢复了的脸色再一次憋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楚总,不是……楚鸢,我知道了,我先给您准备一下报表,正好月初有个会议,您来了也要跟着一起开。” 袁斯跟楚鸢倒是安分了,外边的人不安分,听说楚家新的女总裁空降,无数人路过办公室总想着往里面看一眼,他们太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袁斯一边在外面整理资料,一边就听见说,“早上来上班还是跑车接送呢,不知道是哪家富二代下来体验生活了。” “空降啊,那肯定有大本事……” “不一定是大本事,有厉害的爹妈也可以。” “你呀,就是酸。” “哪里酸了,我们刘总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没坐上这个位置,一下子被个女人抢走了,找谁说理去?我这不是替刘总出出气嘛。” 袁斯路过这群窃窃私语的员工,在一边假装咳嗽了一声,一群人看见袁斯,跟着闭上了嘴。 他手里拿着一堆资料敲开了楚鸢办公室的门,进去的时候却一愣。 原本以为楚鸢性格吊儿郎当的,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却没想到看见了她戴着眼镜坐在桌面前认真办公的样子。 银色细边的眼镜衬得她斯文又端庄,耳边垂下来的散发还颇有些成熟韵味,她似乎是在查阅过去的数据,听见动静也没有抬头,一直到袁斯将资料放在了楚鸢边上,她才回过神来。 “你来了?” 楚鸢看电脑太久,猝不及防抬头的时候带动了手,一不小心将边上的水杯撞到了,眼看着要翻落,袁斯立刻过去接了一下。 这一下,跟楚鸢同样要扶水杯的手碰了个结结实实。 袁斯像个姑娘似的腾得一下红了脸,“楚总,不是,楚鸢,你……我……我来吧!” “我怕杯子打翻。”楚鸢笑了一声,“麻烦你了。” 袁斯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将杯子扶稳,随后又帮她把水添满,往远处稍微挪了挪,“我刚刚进来看你在忙,没有出声打扰。” “没事。”楚鸢招招手,“今天也没什么要你帮忙的,我自己先把这些新上任要交接的东西准备好吧。” 袁斯多看了楚鸢一眼,脑海里响起了刚才外面那些人的议论声。 他喘了口气,走到了门口,在外面等着楚鸢喊自己,结果这一等就是一天,一直到下班,楚鸢都没再出来,下班打卡时间到了,他推门进去,发现楚鸢喝着水转着笔,正在翻阅他先前拿过去的资料。 袁斯轻声说,“楚鸢,下班时间到了。” “我哥呢?” “楚总估计要加班,他喊我先带你下班。” “好。”楚鸢站起来,干脆利落,“走吧,我们去打卡。” 还没走近打卡处呢,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大家似乎在热烈讨论着什么:“好帅啊。” “谁家的男朋友啊?” “霸总吗这是?” 楚鸢眼皮一跳,就看见打卡处的玻璃门外面斜斜倚着一个人影,利落的黑色头发,漂亮桀骜的眉眼,被西装裤包裹得笔直挺拔的腿—— 这不是尉婪还能是谁。 还真来接她下班啊? 楚鸢扯了扯嘴皮,当做没看见,刚打完卡走出去,就看见尉婪扭过头来,细长的手指在空中指了指楚鸢身后的袁斯,“哪儿来的?” 楚鸢乐了,“什么哪来的?” “男人。”尉婪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地说,“跟在你身后这个。” 楚鸢听出来他的意思了,偏偏还要笑着说,“我助理啊。” “哦,助理。”尉婪继续皮笑肉不笑,颇有些帅哥动怒时的美感,又掺杂了一些醋意,“怎么又找了个小奶狗当助理啊?” 正文 第124章 云龙云龙,在世真龙。 听见“又”这个字眼,楚鸢敏感地挑了挑眉,她身后袁斯还一脸茫然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尉婪,“这不是……” 传说中那个……阴晴不定的,尉,尉家大少么! 袁斯的表情变了变,但还是没说话,楚鸢既然没意见,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于是听见对面尉婪发来了酸不拉几的嘲讽,“干嘛下班还带着助理啊,这助理不会还要跟你回家照顾你生活起居吧?” 楚鸢一听,登时乐了,朝着后面勾了勾袁斯的衣领,“也不是不行诶,我缺个保姆。” 男大学生保姆,那可是太刺激了啊。 袁斯一张白嫩的脸被激得通红,“楚鸢,您别逗我了……” 尉婪又跟着学袁斯的口气,“楚鸢~您别逗我了……” 袁斯干脆闭嘴,剩下的话也不说了。 楚鸢朝着尉婪的方向买了几步,袁斯看着她朝他走去,也没动,紧跟着听见尉婪说,“助理小朋友住哪的呀,我要不要顺路送你回去?” 阴阳怪气的劲儿真是扑面而来,楚鸢真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蒋媛,论绿茶功力,还得是尉婪啊! 袁斯摇摇头,“不了,谢谢尉少,我一会坐地铁回去就行了。” 说完袁斯冲楚鸢挥挥手,“再见楚鸢。” “拜拜。” 楚鸢拉开了尉婪副驾驶的车门,熟练地进去坐下,这个副驾驶座的车椅还是她之前调整的状态,是最适合楚鸢的姿势。 没有人可以调整尉婪副驾驶座的车椅,除了楚鸢。 尉婪满脸不爽地发动了车子,从公司门口直接飞驰而过,留给袁斯一通汽车尾气,一直到送楚鸢回家,尉婪还是斜斜拉着嘴唇,不爽又轻佻地说,“专门找了个男助理来气我啊?” “你还会被气到?”楚鸢拿上自己的包,拍了拍尉婪的脸,“那是我哥给我安排的,有什么可气的。” “普通小男生哪里抵挡得住跟你朝夕相处。” 尉婪一把搂住了楚鸢的腰,眉眼里净是邪魅的招惹,“不会到时候传出来什么办公室恋情吧?” 楚鸢捏捏尉婪的腰,“急死你了。” “别招惹我。”尉婪一下子压低了声音,被她柔软的手指隔着衬衣布料碰了一下腰上的肉,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舔舔唇,克制住了想对楚鸢做什么的冲动,“这样挑衅我,不怕我也找?” “你找呗。”楚鸢挠了挠尉婪的下巴,“各凭本事做人渣,我倒想看看你能找什么样,玩得多花呢。” 啧。 尉婪就喜欢楚鸢这种劲儿劲儿的,要是让别人抢走了,多可惜啊。 嗓音嘶哑,尉婪瞳仁漆黑地盯住楚鸢,“别让我发现你跟这男助理发生什么事,老子亲手宰了他。” 楚鸢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停止了跟尉婪的动作调情,随后下车,尉婪一直看着她的背,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尽头。 男人脑海里想起了袁斯,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唇。 我亲爱的楚小姐,你这一出现,公司里怕是有人要坐不住了呢。 ****** 楚鸢刚上任的第二天,就有人来找不快了。 袁斯身为楚鸢的助理,甚至有人连着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企图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信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苦了袁斯一个实习生,帮着楚鸢过河拆招,可谓是草木皆兵,递给楚鸢签字的钢笔都要看仔细是不是别人的款,省得一会被人污蔑说楚鸢连公司同事的笔都偷。 大公司里真是风云莫测啊……袁斯忙了一上午,挡住了不少要来找楚鸢麻烦的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感慨一声。 这袁斯还没休息多久,便有人路过了楚鸢的办公室,定睛一看,居然是刘总。 袁斯想起来上次同事间窃窃私语声,说楚鸢抢了刘总的位置,本来按照阅历,这执行总裁的位置应该交给刘总坐的,想来他也是不甘心吧。 袁斯低头打了个招呼,“刘总。” “新来的?”刘总双手背在身后,“你是……?” “我是楚总的实习助理。”袁斯不卑不亢地说,“刘总有事找的话,我帮您通知楚总。” 听见楚这个姓,刘总立刻明白了,估计又是靠着家里走后门的楚家亲戚小辈呢,真是一帮米虫!但是他表面上没露出来,背在身后的手举到了前面,袁斯发现他手里拎着一盒巧克力。 “我们部门的同事去采购的,说是要我亲自来送表示一下诚意,代表我们部门欢迎新总裁上任。” 袁斯皱着眉头看着刘总递过来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隔了一会,他收下了。 不仅收下了,还在刘总走后,敲开了门,把东西给了楚鸢。 楚鸢拆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装着的不只是巧克力,巧克力下面铺着厚厚一层的,是现金…… 她抬头看了一眼袁斯,后者正背对着她站在门口,女人清了清嗓子,“这个是谁给你的?” “刘总。”袁斯想了想回答,“你手下部门的总管。” 楚鸢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没说要退回去,只是把礼盒放在了一边,拆了一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眼神逐渐深沉下来。 这天傍晚,有个消息在公司不胫而走。 听说,新来的楚总,刚上任,就开始收贿赂了。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偷看到了,部门同事往盒子里塞钱呢!那盒子也没给退回来!” “堂而皇之受贿……这不得去公司举报一下?” 一帮人就这样乌泱泱闹上了楚星河的办公室,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事发当时大家都在现场看见了似的,结果进门一看,楚鸢正站在楚星河的办公室里,坐在那边跷二郎腿,请君入瓮似的,就等着他们闹上门来。 以刘总为首的一群人愣住了。 这……他们是来举报楚鸢受贿的,怎么,楚鸢还比他们先了一步? “你们来干什么?”楚鸢端着女总裁的架势,商务套装穿在身上,贵妇又大气,她盘着头发,露出干脆利落的脖颈,更给人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架势,“这么多人,想一起辞职吗?” 楚星河坐在最中间,只是随便看了他们一眼,便教人不敢乱放肆。 清了清嗓子,刘总站出来,“那个,我们听说,有人……有人举报新上任的总裁受贿……” 楚鸢指了指楚星河办公桌上的盒子,里面装满了厚厚几沓纸钞,“你是说这个?” 刘总一惊,没想到楚鸢居然会直接给到楚星河这里,那他原本还想着倒打一耙的,现在楚鸢比他更快一步,岂不是能洗白了! 于是他撇开眼去,“我……我不知道具体受贿的方式,所以您说这个盒子,我不清楚。” “这盒子是袁斯拿过来给我的,说是你们送我的礼物。”楚鸢拍拍手,“真是想不到啊,打开来里面全是钱。” 这种试探的方式也太低级了吧,她就知道,只要她收下了,转头就会被人传出来说受贿赂,这叫自导自演,给楚鸢设套让她往里面跳呢。 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楚鸢扭头就把装着现金的礼盒往更高层一举报,他们就算想举报楚鸢受贿,楚鸢也一样能喜庆自己的嫌疑。 “玩这种手段,难怪一直坐不上总裁的位置。” 楚鸢将盒子里的现金取出来,直接丢在了刘总的脸上,“我理解你位置被人抢夺的不甘心,但是用这种方式来把我拉下水,你是真的失心疯了!” 刘总脸色煞白,“不是我……这,这是我派人去买的,不知道里面装了钱!何况这要是装钱了,你也收下了,我们举报你受贿,也没有错啊。” “我收下?我收下就是等着你上门呢!”楚鸢眯眼冷笑,将计就计,就是想看看这些人背后想耍什么花招,如今当着楚星河的面,这一沓纸钞轰轰烈烈飘落在地上,显得特别讽刺。 明争暗斗竟然闹得如此场面不堪,如今刘总进退两难,想着怎么也要找个背锅侠出来,却不料想楚鸢一脚踩在了现金上面,她眸光冷漠,那一眼竟然比楚星河还要锐利,“在公司不想着好好工作竟然总想着干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传出去都给我们公司丢人!” 这一声下来,原本还抱团想着要一起举报楚鸢看好戏的众人纷纷都变了脸色,还有人当场调转枪头说,“对啊!当初就是你看不爽新总裁,说想要好好治治她!” 社会就一个这样险恶的地方,人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任何一个人。 楚鸢面无表情地转身,对着楚星河说,“哥,这事儿交给你,我只是来自证清白的,因为我知道会有人坐不住来举报我,我收下也不过是看看谁在暗处罢了。如今刘总不打自招,我也算知道了他对我的敌意。袁斯,走。” 说完这话,楚鸢当场就走,离开刘总的时候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女人压低了声音,眼里泛着冷光说,“我调查过部门里的人,你是个有本事的,搞这种法子太龌龊,自断前途,委实愚蠢。别tm让我知道第二次。” 刘总狠狠一颤,还没来记得说什么,楚鸢已经走了。 这个女人……他给她下套,她居然还承认他有本事? 刘总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直到身后摔门声想起,楚鸢的高跟鞋声也渐行渐远。 她领着袁斯走到了茶水室,装作想休息,趁着袁斯不注意,拉着他的领带将他整个人拽入了茶水室。 门一锁,在袁斯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压在了他面前,将他整个人壁咚在了墙上。 可是,对上眼睛的时候,楚鸢那冷漠的双眸让袁斯不寒而栗。 她不会…… “袁斯。”楚鸢开口,寥寥数字令他猛地攥紧手指,“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样干?把贿赂的礼盒递给我?” 袁斯咬住牙齿,“楚鸢,你的意思……” “你不会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吧?”楚鸢拽着他的领子没松,一字一句,“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袁斯白净的脸上一片震惊! 隔了许久,年轻的男子眼里出现了恨意,在他脸上,恨意竟显得惊人漂亮,他咬着牙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留我在你身边?!” “因为你能干。”楚鸢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我只是想给你一给机会罢了。哪怕你骗我,还恨我。” 她一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袁斯心口一颤,声音发抖,“你少说场面话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袁斯是谁 正文 第125章 做我保姆,气死尉婪。 看来已经瞒不下去了,袁斯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将自己按在墙上的女人,他喘着气说,“你一早就知道的话,肯定在装好人吧!” 楚鸢没有反驳,只是这样沉默地看着袁斯的脸,任由袁斯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你应该都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当真是恨自己啊。 也是,自己的姐姐被送入监狱,都是因为她。 楚鸢压低了声音,哪怕他们现在的姿势看起来那么暧昧,可是彼此的眼里都没有一丝感情。 外人看去像是女总裁轻佻地拽着袁斯的衣领,可是在袁斯的眼里,楚鸢就是个魔鬼。 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多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因为心里的恨意,才会让他想要对她出手…… “我确实很清楚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楚鸢没有松开袁斯,仍是拽着他领带,“可是你姐姐袁冰若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四个字一出,袁斯果不其然脸色煞白,年轻的男子像是被人捅穿了最薄弱的地方,他艰难地从喉咙口挤出几个字,“你知道吗,我休学了,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一边实习一边打工,因为你让我姐姐坐牢,我休学了!” “你休学活该!” 楚鸢的话锐利地划破了袁斯白皙的脸,他痛苦又茫然地看着楚鸢,“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家里只有我姐姐一个人打工……” “你爸妈是死了啊?” 楚鸢冷笑出声,“你们一家都是吸血鬼,吸你姐的血!爸爸妈妈偏心儿子,让大女儿出去娱乐场所混着赚钱,赚来的钱给他们的小儿子读书上学?笑死人了,你以为你又算什么东西啊,不过是性别红利让你占了点便宜,真正害死你姐的是你那不争气的父母,还有享受着姐姐照顾却从来不反省的愚蠢的你!” 一番话犀利无比,袁斯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你就有那么心安理得享受姐姐赚钱供你读大学吗?”楚鸢拽着袁斯的领子将他拎离了墙壁,却又再一次重重将他按回墙上,企图用这种撞击来将他撞醒,“我看你们全家喊袁冰若一声‘妈妈’都不过分!一家四口!剩下的人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被她养着!你知不知道你姐被抓起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她过得那么惨不是我导致的,是你们重男轻女导致的!一步步逼得她被蛊惑,从而走投无路来给我下药!” 袁斯的灵魂仿佛被击穿了似的。 双耳嗡嗡作响。 本能让他摇着头,“怎么会……” “都说穷人日子不容易,是,你姐是不容易,可是你们为她考虑过一点吗?比你们穷但是比你们幸福的家庭多了去了!每个人都努力再照顾着家庭里的每一个成员,而你们家呢!你姐被抓曾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毁了家里唯一的支柱,说我在杀人?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倒是你们像在杀人,杀的是你姐的尊严!” 袁斯倒抽着凉气,“我……” “你姐因为缺钱犯法被抓了,所以你没钱了,结果你扭头来找我算账?你是不是学错了什么逻辑?我查到你爸妈四肢健全心智成熟,怎么就没办法养你了?你读不了书是谁害的!是我吗!” 若不是身后已经顶住了墙壁,袁斯怕是已经被楚鸢说得步步倒退了。 楚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袁斯,“最烦你们这种明明占尽了便宜还要找罪魁祸首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袁冰若养你那么多年,不是让你在没钱了的时候替她出头的,真要替她出头,她辛苦那么多年,每一天你都该替她出头了!” 最后一句话击垮了袁斯所有的理智,他无法遏制地流下眼泪来,最后死死闭上眼睛,“你不许再说了……你不许再说了!” “另外袁冰若被抓是犯法,我说她一句罪有应得不过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是个可怜可悲的人,她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为了照顾爸妈和弟弟活成了赚钱工具,真是太可怜了。” 松开袁斯,楚鸢睨着袁斯,不知道是怜悯还是什么,她冷漠地说,“真要关心你姐,不如好好在我这里打工赚钱,等她出来的那一天告诉她,以后家里的经济压力别一个人顶着了,这样我还敬你是个男子汉。” 袁斯被楚鸢松开以后,痛苦地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随后蹲到了地上,他拽着自己的衣领,好像是喘不过气了似的,“所以这是你……没有辞退我的原因吗?” “正是。” 楚鸢的眼睛那么漂亮,袁斯知道,接近她身边以后,每一次被她盯住,都会让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这个女人的爱恨分得太清楚了。 袁斯家里确实重男轻女到了极点,所有的苦都让袁冰若一个人吃了,身为小儿子的他,就这样默认了这个规则,考上了名牌大学,长得又白嫩,外人看去光鲜亮丽,可是没人知道她姐姐深夜里不睡觉陪酒来给他赚读大学的钱。 他也没说。 他也似乎忽略了这份黑暗的存在。 他和袁冰若,就是两个极端。 眼前有阴影压了上来,袁斯愣住,发现楚鸢也蹲了下来,女人从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她说,“眼泪擦一擦,丢不丢人。” 袁斯一把抢走,攥在手里,“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恨你了。” “恨啊,恨吧。”楚鸢好像一点不在乎他的情绪,“怀揣着恨我的想法也是好的,这样就会想从我身上赚更多的钱,你姐姐出来以后压力就小了。” “你不怕别人恨你吗?”袁斯发现自己这么做刺痛不了楚鸢,攥着手帕的手指又紧了紧,“留我在你身边,是为了让我恨你吗?” “说了,给你一个机会罢了。” 楚鸢伸手摸了摸袁斯的脸,“你还年轻,还能清醒。” 还能清醒。 这四个字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落在袁斯的耳边却仿佛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振聋发聩。 清醒,楚鸢的意思是,在让他意识到袁冰若悲剧背后的真正因素吗? 袁斯抽泣着,一边抽泣一边用不甘心的眼神看着楚鸢,这幅样子让楚鸢想笑,她拍拍袁斯的脸,“你这样子怎么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啊?” 袁斯擦干了眼泪,对楚鸢说,“你说再多大道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姐姐的帐我记着了!” “嗯。”楚鸢笑眯眯地对袁斯警告,“你不是已经报复过我了吗?收了刘总的钱把礼物给我。所以算我们扯平,你以后再敢干这种事情被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暧昧又危险,就好像下一秒会亲吻他似的,说出来的竟是冰冷的话语。 威胁啊!威胁啊! 老天爷,女人威胁男人了啊! 袁斯眼睛有些红肿,他攥着楚鸢的手帕没吭声,倒是眼神依旧清亮。 楚鸢在心里笑,看来袁斯还不算是孬种,应该明白他真正该干什么了吧。 于是女人打算站起来,刚要行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里面有人吗?” “咦,怎么关着门啊,我进来了哦。” 楚鸢一惊,不会吧,她记得把门锁了,难道没锁住? 还没来得及说话,茶水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刘总为首的一群员工正好上班间隙休息过来倒水,结果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袁斯眼睛通红哭着抬头的样子。 这……这…… 刘总倒退两步,回过神来指着楚鸢说,“你连实习生都不放过?!” 楚鸢说,“我干嘛了啊!” “你都把他弄哭了!” 刘总又指着袁斯,“人家黄花大闺女,你仗着自己是老板就动手动脚啊!” 楚鸢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动手动脚?我对他有必要动手动脚吗!” 这话换做平日,旁人也是不信的。 但是今天看见袁斯这副红着眼睛又帅又可怜的样子,他们……他们不敢不信啊! 刘总颤颤巍巍地说,“新来的,你……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别对实习生出手啊!他还那么小,他未来怎么办啊!” 楚鸢差点下巴掉在地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袁斯,你倒是说句话啊!” 袁斯还在情绪里面,抬起头来双眸含泪,少年气的男子噙着眼泪抽着气说,“你们……你们误会了。” 看他这样,围观群众一脸“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都懂了”的表情,随后刘总叹了口气,走了出去,“你们聊吧,我们就,就不打扰了。” “……”楚鸢觉得,自己刚来楚家上班没两天,已经彻底身败名裂了。 ****** 下班时间临近,楚鸢喊了袁斯过来,将之前的巧克力给他,里面的现金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巧克力倒还在,她说,“你吃吧,挺甜的。” 这是袁斯和刘总的陷阱,袁斯看着有些刺眼,撇开脸去,“给我干嘛?” “我查到你最近靠住在那种很便宜的小酒店里过日子。”楚鸢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份资料,“袁冰若因为被抓没法付房租,你被房东赶出来了,爸妈在老家还不知道这一切吧?” 袁斯脸色红了又白。 “住我那。”楚鸢慵懒地抬了抬眼皮,仿佛这些事情对她而言不痛不痒似的,“代价是给我打工当保姆照顾我日常起居,这个可以做到吧?就当付房费了,正好也免去你的房费。” 袁斯愣住了,秀气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敢相信。 “毕竟是我报的案,也算要对你负责一点。”楚鸢拍拍手,掸掸灰,“对了,不是没钱读书了吗?大学那边我帮你把学费补交齐了。下周你回去,可以开始真正的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了,晚上还要来我家照顾我哦?虽然累了点,不过你年轻,身体好~” 身体好这三个字怎么听起来……怪色情的?! 袁斯倒抽一口气,“楚鸢你……” “姐有的是钱。”楚鸢勾勾手指,笑得千娇百媚,“我这人最喜欢占尽道德高地,让你连恨我都无法有立场。” 袁斯摇着头,无法理解楚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当是……”楚鸢站起来,勾着袁斯的领子往前走,高跟鞋一声一声,就好像踩在男人心口一样,“有钱人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袁斯眼神压抑,“楚鸢,你知道我还恨着你的。” “恨这种情绪好啊。”楚鸢勾唇,走了出去,“今晚跟我回家吧,我收拾一间房间给你,对了,会做饭吗?” 袁斯闷闷地说,“会。” “那我想吃川菜。”楚鸢已经进入模式开始使唤仆人了,“会开车吗?” “也会。” “那正好,司机都省了。” 楚鸢步伐兴高采烈起来,好像从市场里淘到了一件宝贝似的,“你再去学学打游戏吧,我还缺个游戏陪玩。” “……” 就这么兴高采烈地一出公司,楚鸢撞上了一面胸口。 愣住,她仰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尉婪。 “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 尉婪皮笑肉不笑地将撞入自己怀中的女人的腰捏住,按着她的腰说,“听说你在公司里养小白脸了?” 楚鸢咋舌,流言传,传这么快? 正文 第126章 楚鸢孩子,到底谁的? 听见小白脸这个称呼,袁斯的嘴歪了歪,他一时之间很想反驳,可是看了一眼楚鸢的表情,貌似楚鸢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于是袁斯忍了下去。 结果尉婪把这个当成了默认,掐着楚鸢的腰更用力了,他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说话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了,“昨天还在警告你别给我搞这些办公室恋情,你今天就……” 楚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了个吻在尉婪的嘴边,“错了嘛,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吧?” 靠!被拿捏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他从今天起就是我的贴身保姆了,除了工作上要成为我的好助理,生活上也要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可谓是贤内助一枚!” 楚鸢哥俩好似的过去拍了拍袁斯的肩膀,颇为老成地说,“来小袁,介绍你认识一下,这是尉婪,你喊他什么都行。” 尉婪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叫哥。” 袁斯装傻,“尉婪晚上好。” “叫哥。” “尉婪。” “叫哥!!!!!” 尉婪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撕了袁斯这张嘴,他没好气地斜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楚鸢和袁斯都一愣。 难道…… “从你进来楚氏集团打工的这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尉婪比袁斯稍微要高点,为了体现这一节身高,他刻意微微弯下腰来,凑近了袁斯,用那双漂亮又冰冷的眸子盯住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不清楚谁送你进来的,袁斯。” 袁斯面色一白。 “能混进来说明你还挺有本事……”尉婪冷笑了一声,“要是敢对楚鸢打打什么主意,就等着喊你姐从监狱里出来给你收尸吧。”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往日里风流轻佻的表情,偏偏最后一个字出声落地的瞬间,有歇斯底里的杀意拔地而起! 袁斯狠狠倒抽一口气,面前这个男人是个笑面虎! 他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可是掩藏在他玩世不恭的眼神背后的,是如同野兽一般的侵占……袁斯相信,虽然此时此刻尉婪跟楚鸢这样戏谑调情暧昧不清,看起来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倘若真的有人敢动楚鸢一下,尉婪会要了那人的命! 攥了攥手指,袁斯咬紧牙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谁把袁斯送进来的? 这是楚家招来的。 楚鸢也没听懂。 尉婪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知道太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可是这个人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麻木地看着一切悲剧的发生,却从来都不出手相救,这是尉婪最真实的本性。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发现尉婪这次开车过来竟然没有选择跑车,看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这次接她会多一个人出来吗? 到底什么才能够令他意外呢? 楚鸢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怎么突然开这辆车?” “才想起有辆比亚迪很久没开了,拿出来溜溜。”尉婪面不改色地钻入车内。 “……这是宾利。”袁斯憋不住了,尉婪这是睁眼说瞎话呢,哪来的比亚迪? “英文都是b开头的,在我眼里一个样。” “……”人家对车的分类都按照级别和价钱,这个人怎么给车分类按照开头字母来啊! 尉婪没去管袁斯在想什么,只是一边发动一边对着袁斯抬抬下巴,“喂,你,坐到后排去。” 袁斯站在那里没动。 “干嘛,要我请你啊。”尉婪啧了一声,坐在他副驾驶的楚鸢就好像这辆车的女主人似的,他们侧脸看去一个比一个优越美丽,天生一对,倒显得他袁斯多余了! “袁斯,坐进来吧,晚点跟我回去。”楚鸢冲着袁斯招了招手,后者这才动身。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尉婪一个事实——你叫不动我,楚鸢才行。 小兔崽子。 尉婪不爽地笑着呲了呲牙,一直到袁斯坐稳了,乖乖在后排扣上扣子,楚鸢对着边上的尉婪说,“去医院见一趟缱绻吧,她今天动手术,我去陪陪她。” 尉婪也收到了风声,路是直接按照去医院的方向开的,袁斯疑惑想问什么,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 几个人在医院门口停下,楚鸢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钟缱绻正结束了手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见楚鸢来了,她想要起来,被楚鸢扶住了,“你别勉强自己呀。” 钟缱绻捂着肚子说,“我把孩子打了……现在感觉很难过,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个负责任的妈妈……” “孩子还会有的。” 不知道是触及到了楚鸢的什么伤心事,尉婪敏感发现自己眼前这个小女人似乎也跟着眼睛红了,难道是想起了之前那个和季遇臣的孩子? 尉婪又一下子联想起季遇臣说自己是奸夫,蒋媛还透露过孩子不是楚鸢的……可是当年楚鸢是个出了名的胖子,也出了名的爱季遇臣。 楚鸢的不是季遇臣的,还能是谁的? 抿了抿唇,尉婪的心思压了下去,掏出手机给李也发了条消息。 查查当年楚鸢是怀孕前后发生的事情。 他陷入沉思,倒是一边陪床的栗荆叫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今天来的时候表情这么差啊,尉婪。” 尉婪耸耸肩膀,“某人背着我养小白脸,我能笑出来才有鬼了!” 栗荆惊呆了,扭头看楚鸢,向她确认真伪,结果楚鸢说,“袁斯,进来呀,介绍你给哥哥姐姐认识!” 袁斯从病房门口探了个头进来,指着自己,“我方便进来吗?” “帅哥!”钟缱绻原本还脸色虚弱,一看见袁斯,登时两眼一亮,来劲了,“好家伙,楚鸢,真是小白脸啊,太好了!小帅哥快来呀,给姨看看,姨是你楚姨的好闺蜜,来来来,多大啦?家里几口人?可有读过书?” “……”栗荆一脸悲愤地看向楚鸢,“你把我妹妹变成了你的同类!” 尉婪在边上已经快要爆发了,“小白脸很好?!不就比老子年轻了几岁!” “年轻了几岁赢你一大截!”钟缱绻拉着袁斯的手,放在了楚鸢的手上,“听姨的,你楚姨有的是钱,你乖乖跟着她,不会受委屈——”说完还在两个人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楚鸢差点笑疯,钟缱绻还悄悄看了一眼尉婪的表情,一见他脸色发黑就咧嘴了,她这是拐着弯替楚鸢气尉婪呢! 叫你当初不珍惜,叫你当初赶她走!哎~想不到吧,咱们楚鸢现在有小帅哥陪伴了,呸,气死你! 第三下还没拍下去,尉婪黑着脸把他们的手直接打开了! 某只霸王龙咬牙切齿,凑近了都能听见他磨牙的嘎吱嘎吱声,“好玩吗?” 栗荆蹭的一下窜上来了,“你动手干什么!” “我把我女人拽回去!”尉婪一下子将楚鸢拽到了自己身边,对着栗荆嗤之以鼻,“你一惊一乍干嘛!” “酸死了酸死了,哎呦!”栗荆扇了扇鼻子,好像真的闻到了酸味似的,“看把你急的,话说袁斯,楚鸢把你带来,就说明认可你了,你不用小心翼翼,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叫栗荆,这是我的妹妹缱绻,你喊她小钟姐姐也行,毕竟这里看着你最小。” 又指了指尉婪,“至于这家伙呢,他,他是楚鸢前——” “前领导。”尉婪很快打断了栗荆的话,省得他把“前男友”三个字说出口。 现在听见这三个字就烦! 袁斯乖乖地挨个喊了一遍,一直到尉婪这里,他收了声音,麻木地叫着,“尉婪。” “叫哥!” “尉婪。” “……”你是楚鸢派来气死老子的吧! 正当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动静,“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男人迈开步子往里一踩,看见病房里站着这么多人,愣住了,“我擦,尉婪,你怎么也在?” 尉婪眯起眸子看向来者,“崔银起,你来干什么?” 栗荆没好气地冷哼,“我喊他过来陪我妹妹,我妹妹是因为他才打胎的,得负责。” 崔银起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是啊。得罪不起了,现在竟然是栗家二小姐了。我这是在负荆请罪啊。” 钟缱绻脸色一白,栗荆立刻说,“你给我闭嘴!” 得! 崔银起放下礼品,做双手投降状,“我妈妈亲手给你炖了汤以表歉意。” 钟缱绻茫然地说,“你妈妈?” “嗯,我妈知道了这个事情了。”崔银起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确实是因为我才导致你怀孕的,孩子身上的dna我们对比过了。” 还用上了dna对比…… 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钟缱绻羞愧地攥紧了被子,栗荆又要张嘴,结果崔银起说得比他更快,“我妈喊我娶你,来表示歉意。” 娶……娶?! 钟缱绻被说懵了,连着楚鸢都傻眼了,隔了一会回过神来,她率先抓着病床沿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也不同意。”尉婪在一边漠然出声,“你这人什么作风我太熟悉了,你还是一样沾花惹草。” “说的像你不沾花惹草一样。”崔银起冷笑,“你结婚了就能变好人?” 尉婪看了楚鸢一眼。 他确实不是好人。 遇见楚鸢,更想当个畜生了。 男人要笑不笑地说,“比你好就是了。” 崔银起竖了根中指,又扭过头来看钟缱绻,“这样,我俩在我妈面前演一出戏,就假装在一起,拖一拖我妈,让她安心,随后找个理由说性格不合分手。” “我跟你也没感情基础,虽然让你怀孕确实是我不好,不过现在反正孩子都没了,我能做的就是补偿。”崔银起的声音冷漠无情,“你也不会想要跟我有有名无实的婚姻吧?” 正文 第127章 驯服尉婪,这头野兽。 听见崔银起的话,楚鸢真是想笑了,不过碍于这是钟缱绻的事情,她没有多插嘴,等崔银起一大串话说完了,一堆人等着看钟缱绻的反应。 隔了一会,钟缱绻抬起头来,看了崔银起一眼。 男人帅是真的挺帅的,混血脸,灰黑瞳,这要是放在平时,得招惹多少女孩子? 钟缱绻对着崔银起笑颜如花,随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滚。” 崔银起一看钟缱绻笑了,以为这事儿已经有了结果,岂料她快滚两个字,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崔银起态度不是很好,“是不是不识好歹?” 钟缱绻用着从楚鸢那边学来的阴阳怪气劲儿,“是呀,我这人就不识好歹了,你没事就快走吧,别影响我和我朋友聊天。” 崔银起怎么也想不到,他都这样低头了,钟缱绻居然还不肯下台阶。 他妈妈可是亲手炖了汤来表示歉意啊! “钟缱绻,你真以为自己还有得选吗,我们崔家好心接纳你,不然你以为你这幅身子——” 崔银起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他看见边上栗荆的眼神已经压了下来,于是男人立刻闭嘴,对着钟缱绻冷笑一声,“我明天再来找你一趟。” “找多少趟都没用,我没空跟你演戏,你家也犯不着非得娶我。” 钟缱绻竟然硬气起来了,也许是跟楚鸢认识久了,她指着门说,“另外替我谢谢你母亲的鸡汤,除此之外你没事少来找我。” 崔银起气得脸色发黑,他看了钟缱绻很久,最后咬牙转身走了。他横行霸道这么久,没准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摔了个跟头。 却无人知道,病房门口,有个身材高大的影子一直都无声地站着,听见崔银起说家里人要他娶钟缱绻,男人的手指倏地攥成了拳头! 听见动静,影子悄无声息地先行离开了。 直到崔银起走了,病房里面的钟缱绻才叹了口气,对栗荆说,“对不起哥哥,我的身份给家里人丢脸了……” 看来刚才崔银起那句话还是伤着她了。 是啊,她在贺诛身边呆了那么久,也许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看待她的,嫌她脏。 楚鸢叹了口气,伸手摸着钟缱绻的脸,“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保证。”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表情,总觉得这个女人心里装了太多,她分出力气去安慰身边所有需要安慰的人,那么她呢? 她难道真的已经把自己的苦难渡过去了吗? 这么想的同时,尉婪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仔细一看,是李也发来的。 【季遇臣曾经和人说过从没碰过楚小姐,因为他嫌恶心。不过有一次意外,那日在酒店里两个人是一起醒来的。我打听了一下,当时季遇臣是喝多了被人扶进去的,之后发生什么就不清楚了。】 喝多了被人扶进去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令尉婪觉得熟悉,他皱着眉,另一只手抵住了太阳穴,脑海里似乎有零星的片段闪过去。 喝多了,被人扶进去…… 两年前,他曾经也……下意识看了眼李也发来的时间线,尉婪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巧,季遇臣和他同一天喝多了? 猛地深呼吸一口气,该死的,想不起来了。 那天晚上的记忆本身就是断断续续的,现在突然间去回忆,更是模糊不清了。 尉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动作让楚鸢疑惑,“你怎么了?” 男人脸色不是很好地回答她,“没事,我出去一会。” 楚鸢看着他走出去,边上的袁斯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说道,“小钟姐姐,你脸色不是很好,我会做饭,明天多给你也做一份补补。” 钟缱绻扯开了笑脸,“看啊!果然还是小帅哥好,谢谢你呀袁斯!” 陪着钟缱绻在里面说了些话,楚鸢跟栗荆告别,领着袁斯往外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尉婪一个人等在住院部门口。 他身影没入夜色里,背对着他们站着,似乎在想事情,孤寂的背影好像一条明暗分割线。医院里面是暖色的灯光,而外面是一片漆黑。 很多时候,楚鸢看着尉婪的背影,都很想问问他,尉婪,你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你的背影看起来那样桀骜,却又那样……一无所有。 听见动静,尉婪回眸,眸光晦暗,看了一眼楚鸢,“聊完了?” “嗯。”楚鸢察觉到了尉婪的情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关于两年前……你和季遇臣的事情,还记得吗?” 楚鸢一下子听懂了他在指什么,虽然不知道尉婪的用意,但还是说了,“坦白讲我自己也记不清,那次我们去喝酒,然后都喝多了……当时你也在场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啊,那是楚鸢和尉婪的第一次见面。 毕竟有钱人都是一个圈子的,那日的酒局楚鸢和季遇臣受邀过去,尉婪偶尔回国也被人喊上了。 到了那边,他一眼就看到了胖乎乎的楚鸢坐在季遇臣身边,边上不少女人正用嘲笑的眼神盯着她,楚鸢低着头喝酒,又白又圆的脸上带着两抹红晕。 说实话,尉婪也想笑。 真胖啊。 不过。 鬼使神差的,当时的尉婪,竟然还多看了楚鸢一眼。 ——皮肤白倒是也真的白。 “我先喝多的,季遇臣嫌我丑,就让我先回去,所以我一个人先回了酒店,然后……”楚鸢眼神闪了闪,“后面发生的一切我记得很模糊,我记得是跟什么人有了肢体接触。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尉婪急得不行,上前按住了楚鸢的肩膀,这个动作把她吓一大跳,“你干嘛这么着急,我喝多了我怎么记得清……” “啧!” 尉婪用力地啧了一声,都记不清,那关键处怎么去对上呢。 “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跟季遇臣是什么状态?” “我……”楚鸢少见地变成了结巴,“季遇臣衣服穿得好好的,我……我穿得七七八八的……” 衣服倒是还在,里面文胸扣子已经被人解开了。 裤子也还在,就是穿反了,也不知道谁给她脱下来又穿上的,这…… 这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不过也难怪当时季遇臣知道她怀孕了会那么吃惊,因为他衣服完整无缺。 也许季遇臣潜意识里认为他们压根什么都没做过。 尉婪看着楚鸢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他深呼吸,“没事,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攥紧了。 楚鸢拍了拍尉婪的肩膀,“纠结这些没必要了,孩子也没了,是我没福气拥有这个孩子。” 说完她解脱了似的往外走,“回去吧,以后我的生命里不会再出现季遇臣这个男人了。” 蒋媛坐牢,季遇臣失踪,季家濒临破产,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把害她的狗男女逼向了绝路。 楚鸢低下头去,“深陷在恨里太久了,我该见见阳光。” 身后有人走出来,在她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楚鸢意外抬头,发现是袁斯脱的。 带着少年气的男子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袁斯是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贫乏的经历和语言不足以给楚鸢带来什么慰藉,或许只有尉婪…… 只有尉婪可以。 上了尉婪的车,驾驶座的男人沉默发动车子,在送楚鸢到家楼下的时候,他忽然间攥住了楚鸢的手。 女人一惊,“做什么?” “如果两年前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那么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他的。 可是缺乏决定性证据,尉婪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将眼神压下来,当着袁斯的面对着楚鸢说,“别让人碰你。” 楚鸢想笑,“碰了会怎么样?” “我会生气的,宝贝。”尉婪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他分明笑着,可是眼里的怒意已经明晃晃地逼至了楚鸢的面前,“明天还是老时间我来送你上班。” “不用来了,袁斯会开车。”楚鸢拉了一把袁斯的领带,像是女总裁对着奶狗助理耍流氓似的,“他会负责接送我。” “好。”尉婪还是那张笑脸,面不改色地说,“你明天开什么车,我来撞死袁斯。” “……” 楚鸢笑得脸色一僵,回过神来骂了一句,随后不理尉婪转身就走。 可是背后传来了尉婪的声音,“关于两年前的事情,你想起了什么了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楚鸢没回答,也不知道尉婪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纠结两年前的事情,她关上别墅的大门,对着袁斯说,“见笑了,我跟尉婪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 袁斯闷闷地说,“他对我敌意很大。” “他对谁敌意都大。”楚鸢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熟悉,就好像有人哪天告诉她尉婪害人了,她都会一笑置之。 尉婪害人还需要吃惊啊,尉婪害人都不需要理由! “尉婪从来没有真心可以信任的人,他就是头野兽。” “你呢?” “我?” 楚鸢指指自己,听见袁斯说—— “你是驯服野兽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猜猜钟缱绻病房外面的影子是谁 正文 第128章 两年前是,这感觉吗? 驯服? 楚鸢听见袁斯用这个词语,颇为意外,她眸光流转,似乎有无数种情绪掠过眼底,可是到了最后依旧干净得只剩下麻木和冷漠,她说,“没空驯服他,老娘要赚钱,你闲着没事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袁斯被领到了楚鸢家里,还有些束手束脚,结果楚鸢使唤起他来倒是如此熟练,不仅如此,楚鸢还贴心地将自己家里的平面图发给了袁斯,对着袁斯说,“每周都会去超市采购一次食材,平时吃不完的你看着处理就行了。” 袁斯咽了咽口水,看着楚鸢五百平的大别墅,这么大个房子就她一个人住,可谓是太奢华了。 他还没见识过有钱人的房子,对着楚鸢说,“那个,我晚上……” “你晚上睡二楼,我房子里有四个卧室,你挑一个就行。” 楚鸢坐在沙发上,光着脚丫子在空中晃动了两下,“帮我拿双拖鞋。” 袁斯立刻去鞋柜里给楚鸢拿了一双棉拖鞋,放在她脚下。 低头的时候看见楚鸢圆润的脚指头,他的心都跟着晃了晃。 “二楼是卧室书房,三楼是桑拿房,有个大浴缸,我偶尔会去泡澡,你也可以用,用完打扫干净就行。”楚鸢穿着拖鞋慢吞吞往二楼挪动,就好像一个雍容华贵的富婆,袁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心狠手辣,将他的姐姐不由分说送进了监狱…… 可是到头来,给他一条出路的,还是她楚鸢。 心里各种想法缠绕在了一起,袁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我等下做饭给你吃。” 楚鸢将自己关进卧室,不知为何最近好像神经总是紧绷在一条线上,她有些累,站着床一会会就睡着了,却不知为何被噩梦惊醒,发现自己睡了一个小时都没有。 推开门去,楼下袁斯倒是做好了饭菜,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抬头往二楼看,“你醒了?” “饭菜做好了为什么不叫我?” “怕吵醒你。”见到楚鸢走下来,袁斯递过去一双筷子,他说,“喝点什么?” 楚鸢指了指脚底下,“地下一层还有个酒窖,你去里面随便挑一瓶就行,今天是你来我家第一天,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袁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我……不认识酒,我怕没拿好。” “哦,没事,你随便拿就行。那边酒都是我哥客户送的,没有一瓶是便宜的。” “……” 五分钟后,袁斯手里拎着一瓶红酒回来,楚鸢一把接过,熟练地开了瓶盖,醒酒的动作十分流畅,不愧是千金小姐出身,这些知识手艺还是有的,最后她将高脚杯放在了袁斯面前,“挺不错呀开了瓶十五万的。” 袁斯差点捏不稳酒杯。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楚鸢抿完最后一口酒,将手里的餐具通通放下,女人拖着自己的下巴,带着微醺的语调说,“说实话,这两年我吃的饭菜都是尉婪做的。” 换了个男人,果然不像你啊,尉婪。 “他会做给你吃?”袁斯微微意外,看了一眼楚鸢,发现她脸色微红,眼睛湿漉漉的,或许是红酒让她有些醉意,只是这分醉态太过撩人,他立刻挪开眼去,“我以为……按照他那个性格,不会动手服务什么人。” “哪里是服务。”楚鸢的头发落下来,她伸手抓了一把,“他啊,是跟我玩猫抓老鼠呢,他觉得新鲜,就来逗逗我,不新鲜了,就把我一脚踹开。他需要的不过是刺激和暧昧,从来不是感情和责任。” “你能把他看这么透彻。”袁斯放下筷子去扶楚鸢,“为什么也不能看看自己的内心呢?” 被袁斯扶着站起来,楚鸢走得有些东倒西歪,她说,“你猜我是看不懂,还是不敢看。” 袁斯的手一愣,紧跟着他松了些力道,楚鸢便无力地摔在了他身上,得亏餐桌离沙发近,袁斯搂着楚鸢往后一退,两个人直接就这么往沙发上倒去,柔软的垫子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往中间凹陷下去,楚鸢趴在袁斯的身上轻轻喘着气,“你站不稳?” “不是……刚才出神了一下。”袁斯脸通红,“起来吧楚鸢,我扶你去卧室。” “走不动。”楚鸢闭眼,靠在袁斯的胸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袁斯的衣服上,令男人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袁斯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轻柔了,他心里如此厌恶她,为什么动作却那么小心……没来得及说别的,手便下意识捏住了楚鸢的腰。 触电般的感觉让袁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平时尉婪……搂着她腰的感觉吗? 袁斯深呼吸,“你先起来,这样我不方便……” 楚鸢伸手捂住了袁斯的嘴,“你好吵呀,我要睡觉了。” “这是在楼下客厅啊!”袁斯又急又恼,“你起来我带你去楼上睡。” “在我家睡哪不是睡。”大抵是酒意上来了,楚鸢嘚吧嘚吧了两下嘴,还顺手按了按袁斯的肚子,就好像在床上想把床单被子按平,好让自己躺着更舒服点,“你把你……腹肌,收一收,硌着我了。” “……” 袁斯想报警。 他对于楚鸢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楚鸢的存在就像是一个从来没被人定义过的符号,至于如何运用这种符号,没有人告诉过他规则。 掐着楚鸢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拉起来,却不料门口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电子密码锁好像坏了似的,在一阵长串的滴声之后,指纹锁发出了弹开的声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袁斯脸色大变,看着进来的男人。 黑发黑眸,白皙冷漠。 来的不是尉婪还能是谁? 尉婪换了一身运动服,走进来的时候姿势还带着桀骜不驯副的气场,却在看见里面客厅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一惊! 男人的瞳孔几乎是在瞬间收缩,“你们在做什么?” 楚鸢觉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恍惚中怎么听见了尉婪的声音?早跟尉婪没有同居了,为什么还会想起他? 于是女人趴在袁斯的身上左右蹭了蹭,这个动作理解为拜托脑子里的想法,可是在外人看来,这根撒娇有什么区别! 尉婪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黑了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袁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她家的锁……” “黑了进来的。”尉婪扯了扯嘴角没有任何收敛,带着嘲讽地说,“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 “你来干什么。”袁斯觉得这会儿自己被楚鸢压在身下的样子肯定在尉婪眼里特别像个小白脸,不知为何男人竟觉得羞耻,于是对着尉婪说话也开始有些口不择言,“楚鸢没有邀请你吧。” 听听,袁斯跟他说话的语气。 尉婪冷笑,将楚鸢直接从袁斯身上拽起来,袁斯还想说你轻点别弄疼她,就看见尉婪已经将楚鸢结结实实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了。 撑着将身体直起来,袁斯抬头看向尉婪,“楚鸢不会欢迎你的。” 尉婪眯起眸子,眼里有杀意直直地溢了出来,他盯住袁斯,“你把楚鸢灌醉的?” “没有……”袁斯为自己解释,“她说想喝酒,我没想到她酒量不好。” 楚鸢酒量确实一般。 “你把下面收拾了。楚鸢交给我。”尉婪说话的语气是压根没把袁斯放在眼里,“我警告你别让我发现第二次。” “该走的是你。”袁斯竟然没有退缩,他直视尉婪充满怒意的脸,“我扶她上楼,至于你,现在走了就是。黑了她家的锁,那不是强闯民宅吗?她没有邀请你,你自己上门做什么?” 尉婪当场笑出声来! “我跟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也不知道是袁斯的哪句话戳到了尉婪的痛处,男人怒极反笑,直接将楚鸢一个公主抱,看着她靠在他怀里闭眼的样子,袁斯心都慌了,“你要带着楚鸢去哪?” 尉婪没回答,看着他抱走楚鸢,袁斯跟在身后追了几步,却不料想被门口尉婪身后的保镖拦住,他透过保镖对尉婪大喊,“你放开楚鸢!你是她的谁啊!” 你是她的谁啊! 占有欲已经逼近了神经末梢,尉婪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被烧光了。 尉婪充耳不闻,抱着喝多了的楚鸢上了车,将她直接带回了和他同居的地方,随后长驱直入卧室,一下子将她摔在了床上。 触碰到床垫让楚鸢稍微清醒些许,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尉婪,整个人都怔住了,“你……这是哪里?” “你家,忘了?” “我……”楚鸢下意识看着周围,这确实是她的房子,只是她已经搬出来了,为什么又会回来这里? “你带我出来了?”楚鸢说话还有点含糊不清,想来是醉了,“袁斯呢?” “还敢提他的名字。” 尉婪用力扯裂了楚鸢胸口的衣领,那纽扣直接飞溅到了地上,他咬着牙齿,似乎下一秒就能刺破她的血肉。 摇摇欲坠的理智快要崩毁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晚上睡不着觉就是想见她,送她回家以后,明明把车开走了,可是回到家里又想去找她。 或许是因为袁斯的存在,让尉婪如鲠在喉,拔掉这根刺,就要连着楚鸢一起拔掉不可。 他偏是不信,他不过是跟楚鸢玩玩暧昧而已,为什么,为什么看见楚鸢趴在袁斯身上的那一幕能把他刺激得不轻。 尉婪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他低头吻楚鸢,得到的是女人奋力的挣扎,“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这样碰你,唯独我不行?” “当年跟季遇臣上床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楚鸢睁大了眼睛,旧的回忆在她脑海里重现。 “两年前……”楚鸢还没说什么,尉婪弓着腰将自己套在身上的宽松运动卫衣直接脱了下来,男人将衣服罩在她脸上,让她看不清楚眼前到底是谁。 就如同两年前一样。 两年前的她也是喝多了,比现在还要醉,醉到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东西。 汗水低了下来,尉婪的喉结上下动的时候都在发抖。 “是这样吗?”尉婪的声音冰冷压迫,可是细微处似乎还带着强忍的情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话方式就好像在缓慢地抽她的筋扒她的骨,“还需要我更深入一步来让你想起当时的感觉吗?” 正文 第129章 早晚要碰,我先碰了。 尉婪的每个字都好像敲在了楚鸢最脆弱的脊椎关节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不知何时脱去了,他用力捏住了楚鸢的手腕。 企图用痛意让楚鸢清醒。 可正是这份痛意,把楚鸢拉近了回忆的深渊。 两年前……两年前那场夜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为什么会席卷她全身? 楚鸢瞳孔涣散,茫然地睁着眼睛,就好像待宰的羔羊,将自己的无辜和脆弱作为供奉,去取悦已然堕落的神,“是你吗?” 这三个字一出,尉婪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背负着的锁链猛地断掉了。 碎得一塌糊涂。 换了个姿势和楚鸢十指相扣,他从上面压着她,手掌也从上面覆盖住她的小手,强硬的插入指缝里,穿着气说,“楚鸢,你看得清我吗?” 好像看得清,又好像看不清。 楚鸢呢喃着,“……老公?” 尉婪的瞳仁倏地收紧! “叫什么?” “老公……” 楚鸢或许是在喊季遇臣,但是尉婪不管了。 她就是在喊他。 “你会后悔吗?” 尉婪的内心世界似乎有一座火山,如今火山已然蓬勃待发,下一秒滚烫的岩浆就要迸溅出来,烧光尉婪也烧光楚鸢。 尉婪吻她,压低了声音,发出了所谓会让万千少女心动的低音炮腔——旁人得用力夹着嗓子才能做到,可是他只要把声线降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凭借声音蛊惑人心。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权倾朝野的背景,漂亮妖孽的脸。 健硕紧绷的身材,连声音这种细节都令女人无法拒绝。 楚鸢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两年前的场景和现在的场景在脑海里重叠,似乎在不停地切换,她抽着气,混沌中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不是的……别害我……老公……” 别害我。 “我不会害你。” 听见楚鸢这句话,尉婪的眼神阴沉了下去,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另一只手在楚鸢身上摸索,如同火把引燃了导索。 接下去的一切,都比炼狱要滚烫无数倍。 尉婪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过无数遍——绝对不能对楚鸢出手。 因为楚鸢不是别人,楚鸢是陆初云的妹妹,最开始,他和楚鸢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彼此约定好了,不准动心。 楚鸢借他的力量复仇,而他拿楚鸢给陆初云挡枪。 他们之间不该这样。 不该这样。 尉婪闭上眼睛,就好像这样可以隔绝一切理智的入侵。 如果命运让我们的时间线在两年前就已经相交过一次,如果那一夜的男人是我——楚鸢,你又该当如何? 尉婪向来是一个思考不下去便放弃思考的男人,这一刻他被欲望和贪婪冲昏了头脑,男人眼眶猩红,将楚鸢的身子翻过来,如同她是一副玩具似的,肆无忌惮地拿捏着她的底线。 你不是要高贵冷艳吗? 你不是要恃靓行凶吗? 你不是一心复仇要跟我毫无瓜葛吗? “明天睡醒你看见我会是什么表情?” 想想就好亢奋啊,楚鸢。 好想看你痛哭流泪求我的样子。 好想暴戾,好想蛮不讲理。 好想求情,好想跟你说对不起。 好想跟你泥泞污浊一塌糊涂地混合在一起。 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楚鸢一觉睡醒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酸痛。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还没有理解自己经历了什么,倒是酸痛的知觉先理智一步撞入了她的脑子。 嘶…… 楚鸢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腿。 她看了一眼周围,床是空的。 这是哪里? 仔细一看,楚鸢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房子——之前和尉婪同居的那套。 不应该啊,她都搬出来了,何况昨天晚上,她不是在另外的房子里,跟袁斯快乐地共进晚餐吗! 楚鸢当时脸就白了,她揉着自己的腿坐起来,声音发颤,“袁斯?袁斯?” 不会是自己跟……跟袁斯…… 脑海里回想起当时刘总在楚氏集团茶水间里痛心疾首的话语——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别对实习生出手啊!他还那么小,他未来怎么办啊! 她不会真的对袁斯下手了吧! 天啊楚鸢你这个挨千刀的玩意儿,你简直是太作孽了,袁斯那么小那么单纯,怎么能下手呢! 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甚至想着要如何跟袁斯道歉,楚鸢听见了房间门口有人走进来。 门一开,楚鸢傻眼了。 站在门口穿着家居服长手长脚的男人,赫然是尉婪。 那一瞬间,楚鸢的心跳似乎都暂停了一下。 她好久才找到自己说话的器官,声音都颤抖了,“尉婪?” “刚才喊谁呢?” 尉婪端着水在门口冷笑,“袁斯啊?” 楚鸢死死攥着手指,“为什么是你?” “不能是我?” 尉婪想说两年前也是我,结果怕刺激到楚鸢,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住了,他换了个方式说,“什么时候都是我,一直是我。” 一直是我。 楚鸢脸色煞白,肉眼可见,血色在她脸上缓缓褪去,她手指头发着抖,“你为什么……” 有些语无伦次了,楚鸢说不清楚话,“我们昨天……” “做了。” 干脆利落两个字,尉婪的话语出声落地,将楚鸢的心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女人像是僵住了似的。 尉婪站在门口,朝着天花板仰头,扭了扭脖子,喉结上下动了动,拉出一截性感又干脆利落的弧线,他放松完关节,将水拿进来放在了楚鸢的床边,声音低沉,“喝水。” 楚鸢直接掀翻了杯子,那热水撒了一地,得亏尉婪在调节水温的时候怕楚鸢喝下去太烫,冲了冷水兑。 否则这要是一杯滚烫的热水泼下来,能把他脚烫起个泡来。 尉婪声音依然低沉,巍然不动站在那里,“不喝?” “趁人之危。” 楚鸢呼吸不顺畅,“尉婪你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手被人抓住了,尉婪将她按在床头,单手便束缚住了她两只手,并且捏着她手腕高举过头顶。 “我怎么可以?”尉婪笑了,眉眼惊心动魄,就好像没有女人可以从他眼里逃出去,她楚鸢,也不例外。 “想做了就做了。”男人的语调里仿佛还带着讥诮,“就这么简单。” 寥寥数字,就是没把她楚鸢当个人看。 楚鸢的手被尉婪按着,换作往日,这种小打小闹,她应该轻松挣脱了才是。可是这一次,她咬着牙用力,竟然无法抽身! 这时,楚鸢才认识到,自己跟尉婪之间有着绝对无法跨越的实力鸿沟,而他平日里任凭她张牙舞爪,不过是因为,这一切在他眼里不痛不痒。 就像主人放纵宠物猫对着自己挠来挠去一个道理。 而她从始至终,在尉婪眼里扮演的或许也是这个角色。 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楚鸢红了眼睛,事实摊在眼前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只能接受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她是不可能屈服的,于是她用嘲讽的语气说,“怎么样,得偿所愿了吧!” 尉婪喜欢听楚鸢服软,一点听不得她这样反其道而行之,于是男人舔了舔尖锐的牙齿,用一种嗜血的眼神看着她的脸,“激怒我?” “你不是就想这样吗?” 因为尉婪的逼近,楚鸢微微抬起了脸,她说话发着颤,然而还是继续说着,“你想这样做很久了吧,因为在这过程中可以彰显你高于我的权利和实力,可以把我踩在脚下……” 话音未落,尉婪笑了,笑声低哑,“是啊,被你发现了?” 楚鸢声音猛地一停! 只见尉婪凑近她,五官里都是血腥和杀意,他好像很容易把爱意搞混成杀意和掠夺欲,以至于看见楚鸢,全身上下的兽性都会被激起,男人兴奋地边抽气便说话,“早知道你味道这么好,老子早就该对你下手了。” 啪的一下,楚鸢趁着他说话不注意,抽出手来,一个巴掌摔在了尉婪的脸上! 她刚醒,加上昨夜宿醉,所以打人的力气并不打,这一下疼痛感还不如带给尉婪的刺激感更强,他用力呼吸了一下,接受了楚鸢这一耳光。 抓住了楚鸢的手,男人甚至把另一边脸伸过去,“还想打吗?” “尉婪你简直不是人……” “我觉得我伺候你也伺候得不错啊。”尉婪舔了舔嘴唇,“这种快乐,袁斯无法带给你的。” “不准再讲这种混蛋话!” 楚鸢又要抬手,却被尉婪牢牢抓住,她那一下怎够泄愤,可是如今的她是不可能抵抗得了尉婪的。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又压上来了,他自顾自说着,“我觉得我挺像个傻子的,忍了两年愣是没动你,楚鸢,你应该感谢我,明知道我这条狗在你身边垂涎那么久了,还那样勾引我招惹我,你不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每说一个字,楚鸢的脸白上一分,“我们约定过……” “我反悔了。” 尉婪的表情骤然冷下来,他的声音也跟着冰冷,“要是早晚让袁斯或者江殿归他们碰了,还不如,我先碰了。” 把她当什么,物件吗! 正文 第130章 袁斯想要,带走楚鸢! 楚鸢在听见尉婪这话以后,脸上的五官都开始细微的抽搐起来,她知道尉婪说话有多气人,很多时候不把别人当人看,但是这样羞辱人的话语她还是头一次听见! 指尖泛着白色,这要换做往日里楚鸢定是能把对方的球扭下来当球踢,可是现在不行。 现在她面对的是尉婪。 任凭她再铁石心肠,被尉婪这样锐利的话语一刺,心口还是传来了被刺穿的痛苦。 楚鸢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世界上没几个人像她这样能想得开的,没有人可以学她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没错,她早就不在乎了,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不知道心里在默念到了第几遍不在乎的时候,眼眶一热,已经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她死死咬住牙齿不让自己表露一点脆弱,可是身体的器官却先她一步在面对痛苦时做出了反应。 以至于这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滑下来,滴在了,尉婪的手背上。 男人一惊。 楚鸢越是想要收住情绪,便越是控制不了,她脆弱地仰起脖子的时候,眼泪终于决堤,当着尉婪的面,她眼眶通红地将眼泪流了满脸,导致脸上湿漉漉一片,尉婪的手便这样松开了,好像是被她的眼泪烫到了似的。 心脏,不自觉痉挛了一下。 看她哭是什么感觉? 尉婪觉得自己呼吸也跟着停了。 血管里泛起些许细碎的痛意。 他把她……弄哭了。 是不是他,做得太过火了。 楚鸢是一个强大到了极点的人,虽然很多时候尉婪认为或许楚鸢内心还是有些敏感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不会将自己的软弱说出来,在人前她总是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没有人可以击垮她。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遭受了那么多的嘲讽,经历了生死一线间,她不会再脆弱的才对,她不会再怕的才对,可是为什么…… 面对尉婪,楚鸢总是输。 尉婪松开了她,竟然手足无措。 他感觉自己如同孩童,面对楚鸢哭,他竟然什么安慰都做不出来。 女人那张脸惊人艳丽,哭的时候红肿的眼睛都带着些许撩人的媚意,她微微红的鼻尖抽着气,躺在床上就好像盛开后被人无情采摘下来的玫瑰,即将枯萎死去。 好漂亮,凭什么有人能连哭都这么漂亮。 尉婪回过神来狠狠深呼吸一口气,忽视不了胸口异样的痛感,他拧着眉毛将感觉压下去,对着楚鸢说,“你想哭就哭出声来啊。” 可是楚鸢掉了满脸的泪,却一声都没发出来。 尉婪按着楚鸢的肩膀,想通过强迫的方式,于是他大喊,“你哭出来啊!” 为什么一声不吭啊! 你难过难道——不会说的吗! 可是整整十分钟,楚鸢流了十分钟的眼泪,愣是没吭一声,最后她停止了抽泣,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将眼泪都擦拭在了手背上。 “哭够了?” 尉婪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强忍着什么似的,他不会说话,于是说出来的话便愈发触目惊心,“哭够了就收拾收拾情绪。你不是不在乎这些么?何况……”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 两年前那不也——!尉婪想说,触及到了楚鸢通红的眼眶,又忍住了。 然而这番话在楚鸢的耳朵里,不仅没有一丝认错的味道,甚至还有些怪罪她的意思,女人噙着眼泪,笑得讽刺,“是啊,我真是要感恩戴德尉少临幸我呢!” 尉婪心口一刺,想也不想地说,“楚鸢你这人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跟我顶嘴?我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楚鸢从床上坐起来,她抬手想挡住尉婪,结果发现自己胳膊上还有一道红肿的痕迹。 往下看去,自己的胸口,腰部,甚至是大腿上都有这些暧昧的印痕。 楚鸢惊呆了。 她下意识摸到了自己腹部那道疤,这个动作令尉婪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疤的由来,只是……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和季遇臣的,所以她还耿耿于怀吧? 尉婪想到这里,没好气地说,“你还惦记两年前那个孩子吗?” 楚鸢浑身无力,瘫软在了床上,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呢。 她两眼放光,看着天花板,茫然地说,“我要回家。” 尉婪站起来,去碰她的脸,企图激起一点她的反应,“这里就是你家。” “不是这个家。” 楚鸢不想去回答孩子的问题,她最痛苦的疤也被尉婪揭开了,还在上面肆无忌惮地践踏,她如何接受? 于是楚鸢打开了尉婪的手,“我衣服呢,我要回袁斯在的那个家。” 袁斯在的那个家? “你真要跟那个小白脸好上啊。” “他不是小白脸!” 楚鸢就烦尉婪这种给人扣帽子的行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遇见袁斯也喜欢讲这种脑残话了?” 尉婪被楚鸢怼得一愣,猛然间发现,是啊,自己在做什么,在跟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大学生过不去吗?甚至还天天拿“小白脸”三个字攻击别人……他过去从来不对楚鸢身边的男人做这种点评。 因为他觉得那群男人一点威慑力没有。 楚鸢看不上的,楚鸢眼光高得很,楚鸢跟他同居了两年,普通男人根本进不了她的法眼。尉婪一直这样觉得。 而如今袁斯的出现,竟让他也成为了如此心眼丑陋的人。 尉婪说话有些用力,“你敢保证他对你没有那些心思吗?” “有又怎么样!” 楚鸢歇斯底里地说道,“他有又怎么样啊!你不也有吗!” “你把他跟我比?”尉婪好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鸢说,“楚鸢你疯了吧!你拿那个大学生跟我比?他也配?” 只有在这个时候,尉婪“人上人”的优越感才会一览无遗。 装了那么久很辛苦吧! 总是搞得一副很关心别人的样子,事实上这所有人的死活他其实压根没有在意过吧!他就是没把别人当人看吧! 楚鸢看着尉婪这幅样子,清不清白另说,他这个态度更让她心寒,于是女人起身用很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了,走下床的时候,两条腿还有些软,但是楚鸢晃了晃站稳了,拉开门往外走。 尉婪叫住她,“你去哪?” 楚鸢拿起手机给袁斯发了条消息,随后她冲进浴室,趴在洗手台上面用冷水狠狠泼自己的脸,让她更清醒一点。 跟在楚鸢身后走进浴室,见到她这副动作,尉婪不知为何心里也很烦躁,“你能不能别这样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昨天酒后乱性,你想要什么补偿。” 楚鸢嗤笑一声,“补偿?我稀罕你的补偿?” 尉婪看着她脸上带着泪痕还要露出这番讥诮的样子,不由得联想起她昨天晚上的模样,只感觉一股火从脊背又穿上了喉头,男人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尝试着跟楚鸢沟通,“我觉得有件事情要跟你澄清一下,就是我们两年前……” “你当初说过的,如果你两年前遇见我,也瞧不上我,因为你不喜欢胖子。” 尉婪直接卡壳了。 是,他是说过!那他那个时候没想到当初那个女人是她啊! 这不等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他当初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尉婪头一回被自己气到了,他说,“那我撤回这句话……” “是因为现在对我做了这种事情,发现自己打自己脸了是吗?” 楚鸢一把将他推开,声音讽刺,“高高在上的尉少爷也有这一天啊。” “楚鸢你回我身边来,我们回到之前的状态不好吗?” “不好。” 楚鸢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尉婪,正好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她朝着楼梯的落地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了熟悉的车子以后,女人脚步飞快往家门外走。 “楚鸢!” 尉婪想去拉楚鸢的手,被楚鸢甩开,比往日都要干脆利落。 掠过尉婪脑海的就两个字——完了。 楚鸢小跑几步到了车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走。” 袁斯正坐在驾驶座上,一撇脸就瞄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收了收,他开着楚鸢的车子说,“回去?” “嗯。” 尉婪已经跑到了车边,他扒着袁斯的驾驶座车窗,眼带杀意,“你给我下车。” 袁斯看了一眼楚鸢,她眼睛还红着,显然哭过。 手指收得更紧了,袁斯透过车窗的缝和尉婪那双漂亮又愤怒的眼睛对视,他说,“我拒绝。” “下车。” 尉婪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甚至连素质都荡然无存了,“我tm让你下车!” 袁斯巍然不动,甚至发动了车子,“我说了,我拒绝。” 尉婪用拳头狠狠一拳打在了车子的发动机盖子上! 车子发出一声哀嚎,发动机外壳凹陷下去一块! 楚鸢叫了一声,“尉婪你做什么!” “你今天敢把楚鸢从这里带走,明天就会流落街头信不信?”尉婪用力拍了一下车窗,“给我下车!” 正文 第131章 孤立无援,唯她楚鸢! 尉婪能说出这种话,说明那一刻,他是真的可以做到。 只要他想,绝对的上位压制可以让袁斯直接混不下去。 可饶是如此,袁斯撇过头去看了一眼,对上楚鸢通红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说,“反正我现在和流浪街头也没区别,你尽管去封杀我吧!” 尉婪惊呆了,没想过一个大学生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什么,这种语气让他认定了袁斯就是对楚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于是男人扒着车窗对楚鸢说,“楚鸢你给我下车!” “命令我?” 楚鸢坐在副驾驶,抬头笑。 那一瞬间,仿佛不远处大地震颤了一下。 楚鸢对着尉婪说,“喜欢你真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尉婪,从今天起,我对你的爱意和好感悉数全收,你要赢是吗?那我亲手输给你吧!” 说完这句话,楚鸢替袁斯换了个档,“走!” 袁斯小心翼翼踩了一脚油门,打转方向盘,在尉婪因为楚鸢这句话发呆的时候,开着车子将她带走了。 你要赢是吗?那我亲手输给你吧! 他们之间的暧昧,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较量。 尉婪以为,他们都对彼此有着相当强烈的欲望和吸引,只要这份浓烈的情欲没有褪去,那么他们的感情就不会消失。 可谁曾想,楚鸢亲手放弃了。 尉婪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痉挛着,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远,把楚鸢最后一丝气息都带走了。 站在那里,尉婪的表情茫然,好像一个走丢了的儿童。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向来不会露出这样只剩下一个人的表情。 楚鸢,你曾经离开我身边那么多次,我都有绝对的把握,我还能再抓住你。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我感觉你真的回不来了。 ****** 楚鸢回到自己的家里,袁斯替她拉开车门,女人攥着衣领往卧室跑,最后要关门的时候,看见了跟着她跑上来又在卧室门口刹住脚步的袁斯。 他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 理了理头发,楚鸢站在卧室里看着他,“你在看我笑话吗?” “我确实应该笑笑。”袁斯手指无意识地握成拳头,“本来你就把我姐姐害得进监狱,现在有人可以收拾你,我觉得我应该笑出来才对。” 可是为什么。 他竟然一点都不开心。 是因为看见她掉眼泪了吗? 袁斯喘了口气,“不过现在你是我领导上司,我等你晚上睡着了,我自己偷着笑。” 楚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能感觉到袁斯传达过来的善意,于是她嘟囔着,“我可一点不伤心。” “你这不还是哭了吗?” “你不懂。” 楚鸢用力地说,“我原本以为,尉婪就算无情,但是对我也会留有几分情意……” 却没想到,尉婪是个彻头彻尾麻木的人,他毫无人性,更别说要对别人留情了。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在尉婪身边留下来,或许大家都知道尉婪是什么性子,倒是她,稀里糊涂和他做了交易,连同心一起交了,成了最傻那个。 “在季遇臣身上吃过苦头了,我不能再跌倒一次。” 楚鸢对着袁斯的胸口戳了戳,“今天给你做了个反面教材,你以后谈恋爱可千万不能再自作多情了,懂吗!” “他弄疼你了吗?” 袁斯忍了很久,最后用艰涩的声音问出这句话。 楚鸢撑着的笑容一愣。 疼? 光怪陆离的画面掠过脑海,碎片的,黑白的,颠倒的,就仿佛一台太老旧以至于坏掉后无人维修,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连画面都是不停地跳闪的。 她好像记不起来疼。 她只记得窒息般的感觉,太快了,一瞬间闪过去,难以捕捉。 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就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她和尉婪就已经认识过。 低下头去,楚鸢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说了一句,“倒是不至于多疼,就是早上醒来以后身体比较酸胀。” 难道尉婪很温柔?袁斯脸都白了,转开脸去恨恨地说了一句,“一定是他活太差。” “……”楚鸢觉得袁斯这个角度挺新奇的,难怪男人最懂怎么刺伤男人。 刚还想琢磨琢磨自己身体里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来的,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仔细一看,居然是江雪。 她抓着手机大喊,“不好了楚鸢,裴却怀,裴却怀公开了!” 公开? 楚鸢一惊,“什么公开?” “你现在快来剧组啊!” 江雪都快哭出来了,“上次秦威那个事情之后,他不是住院了吗?住院期间发火要把我们统统封杀,这部剧也被雪藏,裴却怀不想让大家的心血白费,于是一个人站出去公开对抗他们了!” “公开,公开是指……”楚鸢想到了什么,呼吸都跟着暂停了,“难道他把——” “是啊!”江雪报了个地址,正是他们剧组拍摄场地,现在外面围满了记者,都是因为裴却怀引起的轰动,“他把秦威的事情公开了!” 秦威那件事情倘若公开,整个圈子都要抖三抖,何况如果公开失败了,裴却怀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以一己之力对抗资本?他撕开自己的血肉,把那些最耻辱的事情摊开在公众面前,值得吗! 都已经爬到这个地步了,都已经拥有那么多为了他疯狂的粉丝,可以称作万人之上的他,要亲手毁了他辛苦受屈辱得来的一切吗! 楚鸢立刻上楼换了一件衣服穿,随后对着袁斯大喊,“送我去剧组!我把地址发给你!” 袁斯还没回过神来,“去哪?” “剧组!找裴却怀!” 裴却怀名号响当当,袁斯一个大学生怎么会不知道,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会引起整个娱乐圈爆炸的事情……” 掠过楚鸢脑海的是裴却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他向来疏远冷漠的双眸。 她和裴却怀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他是最晚来到事务所的,和别人的联系也一般般,难以接近。 无法想象裴却怀那样清冷的一个人,豁出命去是什么样子? 楚鸢心都在抖,跟袁斯重新从家里出发,去事务所里的不被监视的特殊频道里给大家发消息。 【栗子】真的假的?我现在去上网! 【妤酱】有需要帮忙的吗? 【小鸟】妤酱能帮我联系一下宋存赫吗? 【妤酱】好! 【桃子】小鸟,你现在过去也要小心,万一人多起冲突! 【HS】我过来一趟吧,给你当保镖。 【小鸟】多谢大侠! 联系完事务所的人,小鸟打开手机,想要去点开微博,却发现微博已经炸了,压根打不开。 打开别的新闻社交app,也是一个结果。 裴却怀到底爆料了多少?他的事情有那么轰动吗?也不知道是真的炸了,还是资本将所有的媒体都控制了,不准消息泄露出去? 楚鸢在心里给裴却怀祈祷,等到了剧组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无数的记者围在那里,把那么大的剧组围得水泄不通,江雪被迫躲在一个很小的化妆间里,边上还站着一个vera,她看见裴却怀曝光的时候人都傻了,压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会把自己得到的一切亲手打碎! 记者们发出一阵骚动,“有人来了!” “谁啊谁啊?” “开跑车的……” 话音未落,马达的轰鸣声盖住了他们的议论声,镁光灯下,从跑车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带着年轻气息的白皙男子,他绕道副驾驶座,便有女人踩着高跟鞋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车门一关,所有人呼吸一滞。 娱乐记者认出来了,“是楚鸢!” “当初香水发布会上跟vera叫板的楚鸢!” 楚鸢将头发统统都理到了一边,看见有人围住自己,“楚鸢小姐,你注册了裴却怀的司机这个账号,是不是也参与了一系列资本的运作?” “你跟裴却怀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裴却怀选择在这个时候曝光?” “裴却怀那些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影帝人设崩塌,你是如何看待的?” “滚!” 面对大家如同窃贼一般企图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的表情,楚鸢只有一个滚字作为回答,而她一说滚,媒体更激动了,举着摄像机不肯放下,无数人想挤上来。因为贺守还没来,袁斯第一次当上了保镖,他也是人生头回经历这么大的场面,用手拦在楚鸢面前替她开路,随后看见了化妆间的江雪大喊,“楚鸢!” “裴却怀呢?” “被人拉走了!”江雪满脸都是担忧,“裴却怀被秦威的人抓走了!他曝光了那些照片,说都是秦威逼迫的,我惊呆了,为什么会这样!” 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原来只是一张可怜下贱的皮囊。 楚鸢倒抽凉气,“现在是裴却怀把所有的曝光以后大家在围堵你们吗?他本人被秦威抓走了?” “没错……”江雪对着楚鸢说,“你来之前十分钟,当着所有人的面,裴却怀被抓走了,现在被关在那个杂物间,我们不敢出手啊,那几个保镖还打我们。” 江雪手上有着手印,想来是冲上去结果被人推开了,她说,“你想想办法,裴却怀疯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这哪里是疯了,这根本是不想活了! 楚鸢扭头,头一次觉得可怕,外面那么多镁光灯闪烁,而这一切,在裴却怀眼里,都是他演艺生涯倒数的灯吧? 一盏一盏灭下去的时候,裴却怀这个名字也会跟着灰飞烟灭了吧? 没有一家媒体愿意为了裴却怀出头……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喊声,“都让开!秦威呢!我要采访秦威!” “秦老爷也是你能采访的?” “还不如挖挖裴却怀过去陪睡的黑料,哈哈。” “秦威干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坐牢?” “谁敢报道啊,花钱压我们,我们敢写他一个不字,就要遭殃咯!” “我敢写!” 这声音洪亮,如同炸弹炸穿了全场! 不远处,有人开着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跳下来好几个带着机械的人,显然是记者媒体,领头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大喊着,“我来采访啦!楚鸢在哪!” 小姑娘居然认识她? 楚鸢举手,“我在这里!” “哦呦!”小姑娘双手抱在胸前,“你好,我是鼎天娱乐公司的,我妈妈托我过来找你,说是有秦威的黑料可以采访!” 鼎天?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娱乐媒体吗? 楚鸢眼睛亮了,“请问你妈妈是?” “哈哈!芳芳是也!我妈妈和唐诗阿姨的关系很好哦,唐诗阿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这不就来了吗!” 小姑娘看了一眼杂物间外面守着的保镖,指着他们说,“给我拍那里!标题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做娱乐圈的小黑屋。听说秦威带人把裴却怀关在了里面不让他接着爆料,把门砸了,我要让秦威干过的所有事情天下皆知!” 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说】 ——绿恐龙:老婆你这么着急去哪? 芳芳:唐诗托我帮个忙!女儿,有个大新闻要你去采访啦! ——唐诗:惟惟,妈妈帮你联系芳芳阿姨了,他们出面,你的朋友或许会有人撑场子了。 唐惟:谢谢妈妈! ——唐惟:好了,老子帮你这个忙,你要怎么补偿我? 尉婪:陪睡要不要 唐惟:菩萨保佑,你快快死 正文 第132章 不要楚鸢,他还要呢! 听见了芳芳女儿的话,身后一群专业的记者都围了上去,楚鸢定睛一看,挂牌的不只是娱乐圈的记者是,甚至还有几个别的业界大拿,这是特有准备啊! 一群人开路来到了小黑屋前,被保镖拦住了,秦威的保镖自然是凶神恶煞的,跟他一样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以前也帮着秦威欺负过多少良家妇女,正好这个时候贺守开着超级大的越野车一路飞奔到了剧组门口,看见贺守的车牌号,楚鸢把手举得老高,“这里!” 众人又转头望去,发现那辆越野车上跳下来两个男人,都穿着背心。 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看起来虎虎生风,而且还都长得剑眉星目的。 “兄弟啊?看着有点像……” “娱乐圈的人吗?好像以前没听说过……” 话音未落,贺诛一巴掌将边上狗仔伸上来企图偷拍的镜头夺了过来,当着他的面,竟然直接拗断了! 那个狗仔吓得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贺诛变冷笑一声将他的摄像机摔在地上,“不好意思,防卫过当了,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我只是举个镜头而已啊!” “我同意你拍我了吗?” 贺诛锐利反问,那人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娱乐圈,谁都知道狗仔队就是专门拍明星的——再说了,明星有什么隐私可言嘛!明星不就是要被拍的,没人拍了,说明过气了呢! 明星肯定都巴不得有人拍! 所以他们偷拍也好,蹲点也好,肆无忌惮,从不悔改。 正因如此,居然没有人去考虑过,再小的明星,都有拒绝的权利,他们的隐私,一样是不容侵犯的。 楚鸢看着贺诛一路推开挡在前面的不识相的人,朝着他挤眉弄眼,“哎呦,弟弟怎么也来了?” “钟缱绻说的。” 贺诛深呼吸一口气,他以为钟缱绻这辈子都不会想见他,却不料想她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想必是栗荆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妹妹,所以钟缱绻才会…… 贺诛自嘲地笑了一声,钟缱绻,你主动给老子打电话,居然是求我去帮楚鸢,你就一丁点没想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满脑子只有楚鸢吗? 握了握拳头,贺诛就是再不甘心也来了,他看了一眼被保镖团团围住的小黑屋,“裴却怀在里面?” 贺守是个闷葫芦,全过程没说话,只是双手交叠在一起按了按指关节。 然而正是这个动作,吓得周围的记者又后退两步。 “好吓人啊……这,这两个人,什么来头啊!” 就在大家还在好奇贺守贺诛的身份的时候,兄弟俩已经动身了,场面极度混乱,甚至有人惨叫出声,楚鸢想要过去,被江雪一把拉住了,“你小心波及自己!” “我没事!” 楚鸢摸了摸江雪的脸,“你要小心才是,我有自保能力,我过去帮忙!” vera在一边看戏,还要说风凉话,“你以为你是谁呀!本事这么大,今天就算把裴却怀从秦威手里救出来又怎么样,他早就颜面扫地了,难不成还能东山再起吗!真是晦气,我演个戏搭上这种男主,简直是连着我一起倒霉。现在好了,剧都没法上映了!” 楚鸢没空去管vera恶毒的心思,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人堆里,江雪都没法拽住她。 那个时候楚鸢的背影在江雪眼里定格成了一幅画,她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女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能为了身边的人把这个社会搅得天翻地覆,不计一切后果和代价…… 一桩桩一件件……楚鸢,这黑暗会被你冲破一个口子吗? 你会从“受害者”的代名词,变作另一个群体的灵魂人物吗? 裴却怀被秦威的人按在手里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些公开曝光的u盘和照片也统统被秦威的人夺走销毁,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裴却怀知道,他自己一个人,是抵抗不了资本的。 可饶是如此…… 门似乎被什么人狠狠捶打了一下。 秦威有些意外,指挥着下人去看看情况,“你,过去外面问问,那些记者现在采访稿写完了没,把他们的稿子都看一遍,关于我的都抹消掉,全都改成裴却怀的黑料。看着他们发送再把人放出去!” 小弟过去开门,结果在还没接近门的时候,那扇门狠狠晃了一下,紧跟着被人从外面一脚踹裂! 小弟尖叫了一声,就看见有个穿着皮裙高跟鞋的身影晃了进来,他想跑,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勾指成爪,小弟堪堪看见那人手上鲜红的指甲,下一秒整张脸便被人抓住往墙上狠狠一顶! 秦威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贱女人!” 他开始喊他的人,却不料想,走进来的是贺守和贺诛,“秦老爷,得罪了!” 兄弟俩一拱手,外面保镖摔在地上的叫痛声便此起彼伏。 秦威强撑着笑容,“那么多记者在,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曝光你的真面目了!” 楚鸢指着里面,“秦威抓着裴却怀,现在就拍!另外,江雪,报警!” 报警! 江雪隔着人群,脸色惨白,“我报警了已经!” “报警?报警有用的话,裴却怀就不会这么惨了!” 被按着的裴却怀脸色惨白。 楚鸢,你来干什么,反正是斗不过的…… 秦威笑得露出了焦黄的牙齿,听见报警两个字好像小孩子见了玩具似的,“你以为警察会处理吗?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怎么不处理!”楚鸢面庞冷艳,“我对我们国家的司法机构有着绝对的信心,另外,裴却怀的那些文件和证据,交给我们修复简直轻而易举,你别以为自己高枕无忧!” 秦威认为自己掌控了全场,不会再有一家媒体愿意报道出他的事情,却不料想有个少女举着摄像机冲进人堆里,大喊着,“拍呀!我写!我曝光!” 秦威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这个动作,过去的裴却怀曾经做过无数遍。 在床边的镜头前,一丝不挂的他痛苦又绝望地挡住自己的脸。 而现在,秦威竟然也用起了这个动作,他连带着怒喝,“你敢帮裴却怀?这部剧从此以后没人接手,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几千万的投资,就因为你!” “没有投资,我投资!”外面另一道声音传来,楚鸢回头,发现是宋存赫,他大摇大摆走进来,像是踩着红毯似的,“我们宋家的娱乐公司可不是就白捡了一个大ip投资,你别以为这地方你一手遮天,老瘪三!” 听见老瘪三这三个字,楚鸢扑哧一声笑了,宋存赫和秦威的公司都是一个领域的,两家争斗很久了,所以她才会喊上他,能够让秦威倒台,宋存赫必然是要来插一脚的。 “你敢!” 秦威要冲上来,边上贺守和贺诛便跟着眼神凶狠蓄势待发,一左一右庇护之下,是楚鸢,她高扬着下巴,用一种冷漠到了极点的眼神盯住秦威的脸,“我敢!我怎么不敢?我命令你现在把裴却怀放了,否则等着起诉坐监狱去吧!” 普天之下,浩荡人寰,她敢,她楚鸢什么不敢! 如果灵魂有颜色的话,楚鸢的灵魂一定是鲜红色的。浓稠,滚烫,惊世骇俗! ****** 尉婪赶来的时候,警车已经按着秦威将他整个人控制了,年纪大了的秦威不甘心,还在放狠话威胁人民警察,倒是边上的芳芳女儿咔咔拍着照片,通稿写得比谁都快。 这一天,秦威被控制的消息沸沸扬扬传了整个社会各界,连同裴却怀宣布退圈的声明一起。 那些被挖出来的血腥耻辱的过往,钉在他坚硬的脊背上,早就无法抹去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裴却怀居然经历过这样的耻辱,如此漂亮的脸蛋,招惹来的是灭顶的痛苦。 更震惊于居然有人可以这样玩弄别人,践踏人权,不把别人当人,如今可是法治社会啊,怎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裴影帝,这一路,你到底是怀揣着什么心情变成如今的影帝的? 议论纷纷任他去,无谓生前身后名。 被解救后,裴却怀当场宣布退圈,随后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剧组。这部剧会成为他演艺生涯里最后一部,再也不会有裴影帝了。 身后无数人喊着他的名字,还有人被他的经历弄哭了,裴却怀充耳不闻,头也没回。 没被人注意的边缘角落里,迎着傍晚的风,踩着身后的夕阳,尉婪眯起眼睛。 边上唐惟倚着车子笑,“楚鸢这不是挺能干的么?”至少,把很多人不敢公开曝光的东西直接捅穿了。 “也得亏有这帮朋友。” 尉婪拉长了视线,从人群中锁定了一抹高挑妖娆的背影。 察觉到有视线在看自己,楚鸢茫然地转头捕捉,却没捕捉到人。 算了,眼前还有一堆记者在对着她拍照呢,楚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裴却怀拉到了自己边上,狠狠给他弹了个脑瓜崩,“以后这种事情不准一个人担着!” 裴却怀没给她好脸色,“老子退圈了,不要形象了。你别碰我,身上多脏!” “脏还不是为了救你!” 两个人哥俩好似的肩并肩走了,没注意到远处尉婪的视线。 “你看上她了?” 唐惟拍拍尉婪的背,“不错啊,有眼光。” 尉婪扭头过去,冷笑一声,“鬼才看上了。” “那你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喊我帮忙联系芳芳阿姨干嘛。”唐惟用胳膊肘碰了碰尉婪,笑着说,“嘴硬啊你。你什么脾气,哥几个难道不知道?背后偷偷摸摸帮,怎么,怕楚鸢知道笑话你?” 尉婪嗤笑一声,“关你屁事,好好回家带娃去吧你。” “羡慕得很吧,有的人孤寡一生,不像我,家庭和谐美满,儿女双全……”唐惟干脆双手抱在脑后,“唉?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哥们还单着呢,你不要楚鸢,干脆我介绍给他,池冽你知道不?正好是我前情敌,我喊楚鸢给我内部消化解决了——” 眼前飞来一脚,得亏唐惟躲得快,不然那鞋印可是要飞在自己脸上了,“做什么!” 尉婪皮笑肉不笑,“我今天就去宰了那个姓池的!” 【作者有话说】 池冽:??????? 正文 第133章 尉婪带走,别的女人? 听见尉婪这么着急,唐惟笑出声来,他就喜欢看现在尉婪这幅嘴硬的样子,到时候楚鸢真的走了,伤心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拉开车门,唐惟说,“密克罗尼西亚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了,我正好把消息一起给你。” “给楚鸢吧。”尉婪伸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她对这些事情兴趣更大一点。” 这个女人……虽然平时嘴巴上说着从不多管闲事,但是该站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退让过。 只是唐惟挑眉,“你不打算一起帮忙吗?” “我只是因为楚鸢才会稍微留意一下这些事情罢了。”尉婪脸庞白皙冷峻,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一丝改变,“事实上别人的死活跟我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世界上男人或者是女人受害,他一点想要了解的欲望都没有。 尉婪是野兽,平日里不过是在装自己的人样罢了。 假装有同情心,假装有共鸣,装得太好,连他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可是无论把自己演得多么像个人,都无法改变的是,他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对同类受到伤害的怜悯。 唐惟发动了车子,“咱们去找裴却怀吧,我就说来给楚鸢送资料的,这样她不至于连着我给赶出去。” 尉婪冷哼一声,“你就认定了楚鸢会让我滚?” 唐惟意味深长地笑。 ———— 二十分钟后,裴却怀的别墅门口,楚鸢面无表情站在尉婪面前,“你来干嘛?” 尉婪吃了个闭门羹,没想到楚鸢态度这么差,他啧了一声,“你还在气头上啊?” 唐惟跟在尉婪后面打了个招呼,看见他,楚鸢倒是眉开眼笑,“hello唐帅哥。” 呵呵,唐惟是帅哥,到他身上在怎么一声称呼都没? 尉婪刚想说什么,结果楚鸢扭头回来看他的时候,脸又拉下来了。 一点儿不像对唐惟态度那么好。 尉婪心里不是滋味,“楚鸢,我和唐惟来看裴却怀的。” 楚鸢也不是不讲理,听见这个还给尉婪让开了路,“进去吧,刚才剧组里的大家都在。” 唐惟路过楚鸢,看见她脖子上还未褪去的吻痕的时候,脑子里便清楚了一切,他坏笑着对尉婪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真的坏事做尽啊。” 难怪楚鸢不理他,活该! 尉婪虽然说着是来看裴却怀的,眼神倒是老往回看楚鸢,他对于唐惟现在欠揍的语气表示牙痒痒,“你再说一句当心我揍你。” 走到里面,几个人神色各异地坐着休息,想来是刚才喝秦威对峙的场面太轰动,大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看见尉婪的时候江雪还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她低着头,紧张急了,“尉尉尉尉少你那么来了!” 听见江雪的话,原本还在低头玩手机的Vera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她这不是为了维持表面关系跟着过来了么,没想到啊,尉婪居然来了! 那尉婪的身份不比她身后那个岌岌可危的季家要好上太多? 于是Vera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收拾了一下自己,对着尉婪故作害羞道,“是呀尉少,你怎么来了?” 唐惟一眼便看穿了Vera的把戏,他不信尉婪能查觉不出来,替他回答道,“过来看看朋友,顺便找楚鸢。” 唐惟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把楚鸢带上,意味着他们是楚鸢那边的,结果Vera对自己无比自信,听见楚鸢还来劲了。 你楚鸢身边的人,我偏生都要抢走! 于是Vera理着头发站起来,看见尉婪坐在哪里以后,她也跟着坐了过去,还要贴近尉婪说,“今天场面真的好可怕啊,惊动了好多圈内的大佬,没想到……没想到你们二位也来了。” 门口楚鸢站着没动,对于Vera这种小动作只是翻了个白眼,她耸耸肩膀,“你们要不先聊,今天人多,就不给裴却怀添麻烦了,我先走。” “啊啊等一下楚鸢。”唐惟挥挥手,“快来,正好有些事情也要跟你讲呢。” 楚鸢意外,“是你们之前去国外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嗯。” 唐惟手里伸过去一个u盘,“资料都在里面,苏颜托我给你的。我在里面当了一阵的卧底,摸索到了一些秘密。” “如此惊险的事情,真是太困扰你了。”听见唐惟说这个,楚鸢还有些感动,拿了u盘以后她就朝着裴却怀二楼的方向走,“电脑在哪?”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裴却怀慵懒地说,“二楼书房,去吧。” 楚鸢打了声招呼就把一堆人丢在了楼下,全过程都没看尉婪一眼。 尉婪边上贴着个Vera不说,现在楚鸢还对他爱答不理的,男人心中越来越烦躁,拿起水杯的时候动作幅度大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碰到了Vera的哪里,她叫了一声,好像是被撞着了。 紧跟着女人手里的水杯也没端稳,打翻在了她的裙子上。 Vera花容失色,“啊,尉少,这……这!” 江雪在对面看着也有些呆,这裙子湿了的话,尉少是不是得赔给Vera一条啊。 “抱歉。”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伸手去拿纸巾,“得罪了。” Vera巴不得尉婪多得罪她呢!这样她跟尉婪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密切了,于是她一边娇羞一边说,“尉少肯定是无意的,不怪你。就是裙子……这裙子不能碰水,纯手工的高定限量款……” 裴却怀翻了个白眼,明摆着Vera就是故意贴尉婪太近以至于尉婪喝口水都能摩擦到她,结果现在还讹上人家了! 听见Vera这么说,尉婪问了一下她礼服的牌子,随后皱着眉,“这么麻烦的吗?” “没事没事……”Vera楚楚可怜地垂着脑袋,似乎是想勾起尉婪的爱惜之心,“我不介意的,那个尉少,这个牌子的衣服就是很娇气,之前我也不小心弄脏过,结果居然不能碰水……” “没听过。”尉婪特别没风情地说了一句,“估计是太便宜了,我没听过。” “……” Vera差点表情扭曲,她赔笑着擦拭自己腿上的茶渍,还摆出了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来,柔弱地说,“尉少肯定接触的东西要比我的好嘛,不知道也正常……就是可惜了我这条裙子,全球限量的,这下可就泡汤了。” “噢。”尉婪一本正经地说,“名不见经传的杂牌脏了就脏了,丢掉也好。” 全球限量啊大哥!到你嘴里就是名不见经传的杂牌啊! 对面裴却怀和江雪憋笑憋出内伤来,结果尉婪还特别认真,叮嘱Vera,“你是女明星,以后少穿这种,掉价。” 唐惟算是听出来了,尉婪不是在贬低衣服,是在阴阳怪气说Vera掉价呢! Vera攥着裙摆,眼里噙着泪花,先前是看裴却怀笑话来的,如今倒成了她被人看笑话,这叫她怎么忍得下去? 楚鸢,都怪你!这帮人被你骗得团团转,所以才如此排斥我! 于是Vera不死心地又把身子朝着尉婪靠过去了一点,“尉少说的对,不如你来给我推荐几个牌子吧,我回去做做研究,也方便下次出席活动的时候穿。” 尉婪啧了一声,“还要我教你,你是明星还我是明星?” Vera娇滴滴地说,“人家还是想见识见识尉少的审美嘛!” 她这撒娇的语气和表情,换做正常男人,绝对受不了,当场就能把嘴给笑歪了。 可惜她贴着的男人是尉婪。 尉婪皱着眉的样子都无比帅气,他说,“现在就不说这个了,我来看裴却怀的,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 裴却怀立刻在对面沙发上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唐惟觉得这样跟Vera纠缠也不是个事儿,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对Vera说,“不如这样吧,一会我们带你去专柜挑一条裙子权当赔礼道歉了,毕竟裙子也确实名贵。” 不送一条裙子回去,Vera指不定要抓着这件事情借题发挥倒什么程度呢。 尉婪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佳解决办法,为了快点把Vera这个麻烦甩掉,他对着唐惟使了个眼色,“走吧,现在就去,早点买好完事。” 听在外人耳朵里,这是尉婪想快点解决麻烦。听在Vera耳朵里,这可是尉婪要带着她买礼服啊! 从来没有女人能和尉婪一起逛过街吧! Vera哪里还顾得上裙子湿了,一下子站起来眉开眼笑,还要装作客气温柔地说,“尉少真是绅士,太感谢您记挂我了。” 谁tm记挂你。 尉婪一句脏话就在嘴边,愣是没说出口,他满脸写着不爽领着Vera出门了,唐惟在身后挥挥手,“我开车送他们。” “好,路上小心。” 裴却怀目送三人离开,隔了好久才对着头顶二楼的过道说,“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被人从里面拉开乐趣,楚鸢走出来,声音沉闷,“走了也好,那么多人聒噪。” 江雪还没走,她看见楚鸢这幅样子,着急地说,“楚鸢,Vera对你男朋友打了主意,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啊。” “那不是我男朋友。”楚鸢的声音有些艰涩,“他要带她买衣服就去吧,不关我事。” 裴却怀看了楚鸢半晌,忽然咧嘴笑了,“别不开心了,不就是条裙子,走。” “走什么?” 楚鸢愣住了,裴却怀刚宣布退圈没多久,他现在不应该是深受打击吗?为什么一点看不出来?反而感觉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变回了普通人,褪去明星光环的他,眉目愈加意气风发了。 他看起来身败名裂,可是真的输了吗? 他输了面子,输了分死,输了万千宠爱。却赢回了自由。 “尉婪带着别的女人买裙子。”裴却怀从兜里掏出了银行卡,对着楚鸢勾唇说,“我也带你去买条,江雪做你的参谋,如何?”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干得好老裴,气死尉婪!尉婪: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正文 第134章 冷漠回眸,陌生尉婪。 听见这话,江雪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裴却怀是想帮着楚鸢气气尉婪和vera呢!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我……我就不参与了吧?你俩去?” 她要是跟着,那不成了三人行?那还是楚鸢和裴却怀单独去比较好,这样尉婪看了就容易生气。毕竟一男一女单独逛街,更有攻击性嘛~ 于是江雪这个思索的小眼神让裴却怀看明白了,后者噗嗤笑了一声,竖起了大拇指,“江雪你真是很懂男女之情啊。” 江雪挺了挺胸,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她没有楚鸢高,身材也不是干瘦类型的,反而浑圆又丰满,肚子上也是有肉的,更是因此显得整个人都无比q弹好捏。她身子动了,胸脯也跟着颤,白花花的晃得人头晕目眩。 裴却怀好奇看了江雪一眼,说实在的,江雪挺让他意外,一开始以为她就是个打擦边球的女主播,没想到vera对着尉婪搔首弄姿的时候,江雪却本能反应尉婪是楚鸢的男朋友。 她没一星半点觊觎之心。 对于尉婪这类男人,高高在上的女明星为他争奇斗艳,而被人看不起的软色情女主播竟然心如止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裴却怀说,“你执意要走的话,我喊助理——” 他忽然间想起来,他退圈了,没有助理了。 “我有助理。” 楚鸢指着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袁斯,“让袁斯送你吧,江雪。” 袁斯向来沉默,因为第一次遇见这种大场面,跟着楚鸢像是要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似的,他有点……被吓傻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袁斯回过神来,对着江雪点点头,“你好,我叫袁斯,是楚鸢的贴身……助理。” “贴身助理?” 江雪登时眼睛一亮,“小帅哥诶!” 袁斯受不起江雪这种眼神的打量,立刻站起来,“我……我先送你吧,楚鸢,你这边……” “我跟裴却怀逛个街就回来。”楚鸢招招手,“乖乖在家做好饭菜等我哦。” 袁斯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他怎么感觉他像个小娇妻! 眼看着袁斯领着江雪出门,裴却怀也跟着楚鸢走了出去,走的时候楚鸢自觉坐进了驾驶座,她的车子让袁斯开走了,她便开裴却怀的车,还要说一句,“影帝的女司机上线咯!” “屁个影帝。” 裴却怀被她气笑了,系上安全带说,“已经不再是影帝了。” 楚鸢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你就一点不担心你那些粉丝?” 裴却怀带上墨镜,勾着唇笑,“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一点不担心。” “倘若还有人在等你回去呢。” “没意思。” 裴却怀笑起来有些狷狂,“半路而退才能让人怀念一辈子。” 墨镜后面的双眼微微眯起来。 真的是半路而退吗? 难道不是他早就想放下一切了吗? 这些粉丝的宠爱,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而如今他和粉丝互相放过了,大家都自由了。 “你坏透了!”楚鸢评价裴却怀,“招呼不打一声直接退圈,也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命运从来都这样,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裴却怀又抢过楚鸢的手机,就如同上一次似的,摆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将他在车里和楚鸢拍的合照发在了楚鸢的微博上。 一时之间,轰动依旧。 裴却怀,你不在娱乐圈了,可娱乐圈依然存在你的统治力。 而这一次,这张照片里的男人,再也不用说出“蝼蚁”那种阴郁的话了。 他唇角都放松了,慵懒地坐在副驾驶侧着身子,好像总算丢弃了一切,一无所有,却又重新拿回了所有。 唯一不变的,是和他合照女人的侧脸,如同上一张一样,冷艳坚定。 ****** “就是这里。”裴却怀看了一眼导航,“之前vera报了牌子,就是这家。” 楚鸢在一个奢侈品商场的停车库里停了车子,下车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她穿那牌子的衣服贵么?我也没听说过。” “……”你跟尉婪怎么一个样啊。 裴却怀推了推墨镜,“vera穿的自然不差,不过对于你们来说,买条礼裙的钱也不过是洒洒水啦。” “我赚钱很辛苦的好不好!劳动最光荣!”楚鸢掐了一把裴却怀的胳膊,“说好了你请我买的!我要买橱窗里最贵的!” 裴却怀嘶得抽了口气,龇牙咧嘴地说,“你他娘还真不客气……” 于是,二十分钟后,两拨人在橱窗面前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没有柜姐敢上去搭话。 原因是,五分钟前,唐惟和尉婪带着vera过来买裙子,vera开始公主病发作,要把上新的款式都试一遍,试衣间来来回回去了无数趟了,还没有挑定要买哪条,这一次出来的时候,这姐们又不知道哪根筋撘错了,居然要橱窗里最贵的那一条! 好在尉婪也不是在意这些钱的人,但他在意的是时间都被浪费了,巴不得vera赶紧挑完,于是他点头,让服务员把橱窗里最贵的拿出来。 结果这一行为让服务员以为尉婪这是对vera无限宠爱呢,羡慕地说,“你男朋友真好呀,什么都愿意给你拿。试一试吧,万一合适呢?” vera故意没戳穿,还装出了害羞的样子,“哪有哪有……尉少,我买贵的,应该没事吧?”还小心翼翼看了尉婪一眼。 尉婪都懒得说话了,坐在一边玩手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橱窗里那条帮我拿一下,我看上了。” 这下好了,尉婪抬头,便对上了楚鸢桀骜不驯的眼神,女人气场强大,一走进来便指着那条裙子,一点不像vera一般小家碧玉,反而有一种“老娘自己都能把你们整家店买下来”的女富婆气势。 柜姐被震到了,隔了一会说,“那个,这条礼裙,刚才我们这位客人说了要试试……” “我要买,她要试。”楚鸢笑得完美,客气中带着些许压迫,“您应该拎得清楚谁分量大吧。” 柜姐当即变通了,一下子安抚楚鸢说,“客人您先等一下,那个小姐那边我们去沟通沟通……” 谁知道vera一听见楚鸢的声音,也跟着来劲了,“楚鸢你什么意思!你跟我作对是不是!” 想到vera在剧组出事的时候还说裴却怀没脑子,楚鸢也想替他出口气。 “是呀。”于是,楚鸢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这都被你发现啦!” 声音怎么还透着些许俏皮呢? 尉婪直接笑了,这个女人能把人气死的功力还是没有减退啊。 唐惟坐在尉婪边上,用肩膀撞了撞尉婪,“喂,裴却怀怎么领着你媳妇来逛商场?” “哪壶不开提哪壶!”尉婪恶狠狠瞪了唐惟一眼,“我还想知道呢!” “我懂了,老裴退圈了,要傍富婆。”唐惟清楚裴却怀的为人,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刺激尉婪,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尉婪脸色当场变了。 唐惟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来,还要接着火上浇油,“这么一看,楚鸢确实是最适合的,年轻漂亮有钱……看看,季遇臣那事情还能看出楚鸢没准还是个恋爱脑呢!” “她不是恋爱脑她是猪脑!” 尉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一句话,随后视线掠过旁人直直对着楚鸢说,“你来干嘛?” “裴却怀跟我一块逛街。”楚鸢身后站着才退圈不久的大明星,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光靠剩下的五官就能看出来是个绝世大帅哥,然而再厉害的绝世大帅哥在她身后也不过是女王的陪衬。 她勾唇说,“想起来很久没给自己衣柜添新衣服了,买一条裙子也要跟你报备吗?” 尉婪看着裴却怀,后者勾唇,冲着尉婪抬抬下巴,“呦,好巧啊。” vera一看见楚鸢,就开启了敌对模式,“楚鸢你就是故意的!你就不想让我好过,这条裙子我先看上了!” “爱情都没有先来后到,买条裙子还要讲先来后到吗?” 楚鸢凑近了,上下打量了一眼vera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边上一堆她换下来的。心想尉婪真是好兴致,能陪着vera这么折腾。 察觉到了楚鸢身上散发出来的嘲讽,尉婪捏着眉心,“你要买就快买吧,你俩谁要都行。” 他只想快点买完走人,如今这么一来,他倒是像站在楚鸢对立面了似的。 楚鸢笑得花枝乱颤,“倒也不是,你要是开口问我要,我也拿你没办法~” 她那魅惑的眼神看一眼尉婪,男人就跟被烧着了一样! 边上vera感觉这个发展不对劲,马上出来刷存在感,“楚鸢你什么口气啊!你以为你跟我们尉少什么关系呢!今天尉少陪我来的,你抢我的代言人算了,现在连我衣服都要抢!你太贱了!又是尉少又是裴却怀,全天下男人你是不是都要勾引一遍!” 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戳中了尉婪,男人面无表情站起来,忽然间掏出了卡,“那条裙子给我拿下来。” 柜姐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只是眼前的男人气势可怕,好像背景相当不简单似的……她哪里敢多问?立刻将裙子拿下来,尉婪干脆利落付了钱,都没让他们包装,拿着裙子到了楚鸢和vera的中间。 笑了一声,尉婪说,“都想要啊?” 当着他们的面,尉婪当场撕开了裙子,手工缝制的裙子被他刺啦一声撕烂,缝在上面的布料碎片零星落在地上,这一出让所有人都惊了! “行了,现在没这条裙子了。” 尉婪两手一摊,好像大仇得报似的,“消停了吧?” 楚鸢不是没想过尉婪的为人,但是没想到尉婪的解决办法会这么直接,谁都想要,他就谁都不给。 干脆毁掉,也不想纠缠。 vera也被吓了一跳,紧跟着看地上的碎布料,当场哭花了眼,“楚鸢!都是你要跟我抢!我跟你没完!” 尉婪被vera这一哭弄得也心情不好,本来就烦躁,如今一来更加郁结难解。 他打电话叫来了李也,让他在边上安排vera,随后自己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楚鸢看他一脸怒意,还想说何必大动肝火,结果要去喊他的时候,男人径直走来,用力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力道不小,顶得楚鸢后退几步。 唐惟看呆了,走在后面帮忙扶了楚鸢一把。 女人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回神不敢相信地说,“尉婪?” 尉婪冷漠回眸,那一眼,看楚鸢竟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生什么气,装什么b! 尉婪:她跟裴却怀逛街买衣服还故意气我我能不生气? 盛不世:活该!跟狗过日子去吧你! 尉婪:…… 正文 第135章 珍爱生命,远离尉婪! 尉婪的冷漠让楚鸢有点意外,他很少这样,这次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彻底惹毛了,走的时候唐惟都帮着喊了两声,“尉婪,你把vera一个人丢这了?” 就算和楚鸢有冲突,可是vera好歹是他俩带出来的,何况也算个女性……虽然vera在他们心里印象不好,不过扭头就走也失了世家子弟的风范。 “关我屁事。”然而尉婪表情麻木,没有回头看一眼,“最烦事多的人。” 这话是骂vera的,可是楚鸢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尉婪的眼神扫到了。 她一震,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尉婪已经走了,唐惟担忧地回眸看了她一眼,随后跟上了尉婪的步伐。 这下可好,vera被尉婪直接丢在了店里,边上那么多衣服试了一半没买不说,还颜面扫地,这尉婪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压根没想过他这么一走,留给她vera是多大的难堪! 楚鸢想,尉婪就是这种人,他想走了,就不会管别人有没有面子。 在一边站了一会,楚鸢指着那堆衣服说,“都买了吧。” 边上柜姐愣住了。 裴却怀第一个反应过来,要去掏卡的时候,楚鸢把他的手挡住了。 “我来吧。” 先他一步,楚鸢用了自己的卡,“把刚才那位小姐试穿过的衣服都买下来吧。” vera这边还在哭得梨花带雨呢,没想到楚鸢已经开始掏钱了。 她立刻对着楚鸢大喊,“你想干什么,你又想羞辱我吗?尉婪都走了,你赢了!” “谁要跟你计较什么输赢啊。” 楚鸢笑眯眯地花钱买单,在上面签了个字,“你也配跟我比吗?” vera脸色煞白,她一个人跟着尉婪和唐惟出来的,身边助理不在,自然少了一道替她争风吃醋的声浪,这会儿竟然还敌不过楚鸢,“你什么意思?” “衣服买了以后不用送到我这里。”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在这堆衣服里挑些耐穿的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渠道我一会叫我公司的人给你。剩下的送去韩家。” “敢问韩家是……” “韩让和姜戚夫妇。” 楚鸢报出了两个让柜姐脸色大变的名字,这对豪门夫妇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眼前的女人和他们也认识? 那可是真正的豪门啊! “他们有个女儿,跟我没差几岁。”楚鸢撩了撩头发,“平时就爱玩cosplay,拿去给她玩玩也不错,指不定在这基础上还能改出新鲜的款式来。” 裴却怀脑子里开始思索豪门里面的名字,“你说的他们的女儿,是韩轻烟吧?” “嗯。” 楚鸢笑了,“跟尉辛在一块那个,长得可乖了!” 韩轻烟最喜欢这种玩意儿了,她肯定会很开心。至于那些耐穿的,捐给有需要的人,也算物尽其用。 好一招借花献佛! 楚鸢如此一来,不仅体现了自己的大格局,还在韩家刷了一次好感度。 柜姐怎么都想不到今天能遇上这样的女人。 尤其是她买了单吩咐完所有的事情,还姿态不卑不亢地跟他们道了个歉,“个人情感问题,影响到你们店容了,在这里道个歉,很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柜姐当场变身她的迷妹,有礼貌又尊重人的富家千金怎么会让人讨厌? 楚鸢此话一出,连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哪里那里,您是我们客户,怎么会对您有意见。” “就是就是,你还捐给山区孩子呢,这是我们品牌的荣幸,我去和上面申请,多寄几件耐穿的,也代表我们品牌的关怀!” 楚鸢为表歉意微微颔首,而后跟着裴却怀一前一后离开了店,走的时候身姿笔挺,就好像谁也不能击垮她! 一直到她身影消失了,议论声还在空气里弥漫着——“看看,真正豪门出来的,我天,这腔调!” “作风就是不一样啊,直接格局打开!” “这种女人太有教养了,解决办法都跟别人不一样……” vera听着他们议论,面子上过不去,一张小脸旋即白了又红,楚鸢这一招让她相形见绌,这下子,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手指头死死攥在一起,vera不说一句话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从店里走了,她不敢去想背后的人看她的眼神,能让她vera如此大失脸面,也就楚鸢了! 她绝对不会让楚鸢好过的! 咬牙切齿地来到商场门口,vera满腔怒火不知道怎么发泄,一边打电话给助理喊她来接自己,一边骂人,“都怪你不在!害得我一个人面对他们,你知不知道那个楚鸢有多贱,气死我了!” ****** “气死我了!!!” 尉婪回到家里,当场就咆哮了一句。 唐惟没走,他好笑地看着尉婪气了一路,发现他连进家门的时候动作都不小。 “这房子是你的?”唐惟多嘴问了一句,“装修不错啊。” “楚鸢的。” 尉婪没好气地回答,“以前和她在这同居,后来她搬出去了。” “所以你独守空房。” 唐惟笑眯眯地鼓掌,“看来你气得不轻啊。” 尉婪烦躁地砸了一下沙发上的枕头,“我看见她跟裴却怀在一块就来气,又不好跟老裴发火……” “你今天把裙子弄坏那个行为着实不对。” 唐惟走到他身边坐下,“不过我理解你当时气上头了,做出来的事情不受自己控制,我当初也是这样的。” “哦。”尉婪看了唐惟一眼,“那后来呢?” “后来的代价就是差点没追到老婆。”唐惟两手一摊,“你要是也能承受这个代价的话,那这些事情我就不说你。” 尉婪干脆也懒得装了,直接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他将下巴靠在枕头上,白皙的脸上写满了阴郁,“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心情很容易被楚鸢牵动。反正看见她身边有男人我就不耐烦。” “吃醋呗。” “吃个屁。”尉婪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从来对她没那种心思……” “没那种心思你碰她干嘛?” 唐惟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发情啊?公狗啊?” 尉婪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嗯,还真是,你说对了。” “……”唐惟很想把唐惟拉起来揍一顿,“我有句话从榊原黑泽那边学的,现在就可以用来骂你。” 尉婪看他一眼,脑门上是三个问号。 “你这个人,简直是,十个压路机坏了俩——八个压路。” “……”尉婪气得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就知道那小鬼子嘴巴里没好话!” 在家学做饭的居家少夫榊原黑泽狠狠打了个一个喷嚏。 然而骂归骂,唐惟还是得点醒尉婪才是,“尉婪,你需要真的直视一下自己的内心。就像今天,你撕碎裙子真的是因为vera太烦人吗?不止吧,还有是因为楚鸢和裴却怀一起逛街让你失去理智了吧?” 尉婪的手指倏地攥紧! 但他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或许现在的危机还不够让你清醒。” 唐惟凑近了尉婪的脸,两个漂亮的男人对视,唐惟的眼神和尉婪的截然不同。 同样是漆黑的瞳孔,唐惟的眼里带着爱意。 是苏颜让他变成人类了吗? 尉婪的眼神还依旧如同野兽,没有缰绳的束缚,他能侵略,能嘶吼,偏偏不会爱。 “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个足够大的危机让你意识到楚鸢在你心里的地位,而那个时候,很有可能一切都已经迟了。” 唐惟的眼睛眨了眨,“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尉婪的心像是被人揪紧了似的,“你什么意思……” “楚鸢如果要嫁人了呢?” 唐惟低笑了一声,“你还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吗?” 光是在心里做了这么一个假设,尉婪就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如果楚鸢……要嫁人? 猛地咬紧了牙齿,尉婪的眼里已然有凶意闪现,“我不会让她嫁人。”在他没腻之前。 “点到为止。” 唐惟直起身子来,不再多说,反而从兜里变魔法似的变出一封信。 细长的信封虽然简约,但是看见上面印泥的那一刻,尉婪的瞳仁缩了缩。 “L国的国徽?” “M联邦和L国联系十分密切。”唐惟简单将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用M联邦来代称,“M联邦的军事和经济都相当依赖L国,这封信是L国上面的人给我的,你猜猜,这件事情的牵扯到了谁?” 尉婪用脑子过滤了一下关系,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唐惟眸光赞赏,不愧是尉婪,这就懂了。都不用他多说。 “在听说你之后,L国皇室成员给了我一封邀请函,在这里邀请你们事务所的人过去解决一桩他们的丑闻,而只要你们替他们解决了皇室丑闻,关于在M联邦那个拐卖人口的事情,他们也能帮忙解决。” 唐惟笑了,“我想,楚鸢肯定很乐意前往吧?毕竟她一直都想解决那个妇女拐卖事件。” 尉婪眸光微变,这一去牵扯的人可就太多了,楚鸢一个人应付得来么? “哦对了,别忘了我没提醒你,委托人正是L国的大皇子,这个大皇子听说长得很帅但是阴晴难定……”唐惟咧嘴笑了笑,“楚鸢过去了,指不定会跟他打起来?” 尉婪当场将信封捏紧了,冷笑一声,“我绝对不让楚鸢过去!” 唐惟笑得更欠扁了,“哦,那忘记跟你说了,走的时候你不是撞了楚鸢一下吗?我就顺手扶了一把,那个时候我趁机将一模一样的邀请函也塞她兜里了。” 尉婪惊呆了,他现在回家也有一会了,那么这回楚鸢如果也到家休息的话,必然会发现自己的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唐惟塞了一封信,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趁早动身…… 尉婪咬牙切齿,“唐惟你居然坏我好事!” “楚鸢要为了弱势群体出头,我可是相当支持的。”唐惟一下子离得尉婪好远,省得这厮一会要抓自己,他一边笑一边往门口挪,“过几天楚鸢去国外了,你可管不着她咯!L国大皇子在等着她呢!哦!珍爱生命,远离尉婪!” 正文 第136章 皇子邀请,不给面子? 听见唐惟这么说,尉婪哪里还顾得上跟他打闹,唐惟一走,尉婪就给李也打了个电话,“你帮我查一下楚鸢的行踪。” 李也愣住了,他还在忙公司里的事情呢,“尉总,您现在急需吗?” “你说呢?”尉婪皱着眉头,脑子里想了一下楚鸢的性子,指不定她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于是李也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忙去帮尉婪查楚鸢,这一查不要紧啊,直接查到了楚鸢的车子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库里! “尉总,楚小姐好像要出国啊!” 尉婪惊呆了,“什么情况?” 他前脚刚走,楚鸢动作有这么快? “嗯,我查到了她在购买机票,用的她的账户买了两张。” 李也点开来看了一下详情,“我瞧瞧,同行人是……袁,袁斯?” 鼻子上的眼镜差点掉下来,李也赶忙推了一把,好让自己不至于大失形象,他咳嗽两声,“那个,怎么是个男的?” 呵呵,他问他? 尉婪倒是还想问问楚鸢,到底对袁斯有没有那么情深义重,连去国外都要随身带着! 气得不行,尉婪攥着手指说,“我知道了。” 李也在尉婪身边那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来尉婪的意思? 于是他小心翼翼又自作主张地说了一句,“尉总,那我也给您买一张,您要是想去了,现在最近一个小时的,随时可去。” 尉婪骂了一句,“去个鬼啊!去去去,让她跟袁斯双宿双飞得了!什么时候结婚?老子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劈头盖脸一顿骂,感觉口水都要透过手机喷出来了,李也缩着脖子说,“您可别咒了,要万一真的是这样,那婚礼吃席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尉婪气得直接骂了一句爹娘随后挂了电话。 出个国都要带上袁斯,楚鸢,这小白脸究竟哪里吸引你了? “我可不去。” 尉婪坐在沙发上,泄愤似的将手机用力摔在了一边,得亏边上是沙发,要不然指定把手机摔个四分五裂。 尉婪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想起李也帮自己也订了票,他就来气,“出个国而已,关我屁事。反正外面有没有人口拐卖妇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尉婪满脑子都是楚鸢都带上袁斯了,那他再去国外找她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楚鸢喜欢当圣母,喜欢拯救弱势群体,她去呗!带上她的宝贝袁斯尽管去吧!他在乎一下就算他输!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尉婪站起来就往楼上走,楚鸢不在国内是件好事啊,他还能出去花天酒地呢!他要叫姑娘来陪他寻欢作乐!一手搂一个一腿坐一个!背后还要再来个给他按摩! 呵呵!他开心!他快乐!他幸福! 他一点不在乎楚鸢出不出国,有没有袁斯陪着! 往楼上走去的步子一顿,尉婪咬牙切齿地又扭头往回走了,回去沙发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发动来的订票信息,男人咬得牙根都酸了,站在那里数秒。 数秒。 随后脸色很差地又给李也打了个电话。 “李也!” 一接通电话听见这声喊,李也吓得鼻梁上的眼镜又差点掉下来,“尉总,您又怎么了!” “开车过来接我!” 尉婪不爽地吼了一句,“老子要去机场!” “……”不是不去么。 ****** 袁斯这会儿在飞机上还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他只是送楚鸢回来而已,现在却又已经坐在了出国的航班线上了。 边上楚鸢正在闭目养神,她头歪向一边,毫无防备地浅度睡眠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比起平日的她更多了几分娇憨温柔。 袁斯看得喉结上下动了动,男人只能清了清嗓子来让自己保持理智,于是这声清嗓让楚鸢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撑开眼皮,眸子里略显疲惫说,“怎么了?” “我……”袁斯随便找了个借口,“第一次坐头等舱,有些不适应。” 楚鸢笑了,轻轻拍了拍袁斯的肩膀,“辛苦你跟着我到处跑了。” “我没想到突然要去国外……还好之前实习的时候办了各国的签证和护照。”袁斯撇过脸去,不想和楚鸢对视,“你楚家那边……” “跟我哥哥打过招呼。”楚鸢眨眨眼睛,示意袁斯不用担心,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别的,于是补了一句,“国外消费我来就行了,不用担心钱够不够。” 这,这是钱够不够的问题吗! 袁斯越听楚鸢这话越不对劲,那他岂不是真的成了小白脸了吗! 脸色涨红,男人半天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我们,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哈哈哈!” 楚鸢直接乐了,又拍了两下袁斯的肩膀,“你太纯情太有趣了!我只是考虑到你的经济水平,不想让你有过多负担罢了。再说去L国也是我一下子想出来的,说风就是雨,怎么会让你花钱。” 边上的空姐给他们端来了飞机餐,恰好听见了楚鸢的话,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当富婆好快乐啊。 落地L国,和他们在国内有温差,楚鸢看着袁斯缩起脖子的样子,在拿到行李箱之后,从行李箱里给他戴了一根。 袁斯头一次被女人戴围巾,还有些紧张,为了转移话题他说,“这次就我们两个出来吗?” “嗯,我代表事务所去接L国皇室的委托,国内的事情暂时交给别的成员解决。”楚鸢点点头,她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的围巾,发现是之前从尉婪车上取下来的那条。 眼神暗了暗,楚鸢说,“我要不跟你换一个款。” 袁斯愣住了,“你那个明显是女士的嘛。” “还我!” 楚鸢也不管袁斯乐不乐意,直接扑过去将他脖子上系好的围巾又拽下来了,随后将自己戴好的扯出来丢给了袁斯,“你带这个!” 不容分说。 袁斯拿楚鸢没办法,叹了口气,认命地将围巾又帮她戴好,“干嘛这么抵触这条?” 他将女士围巾戴在脖子上的样子还有点好玩,虽然有点娘,然而轮廓清晰的五官很好压制住了这条围巾带来的娘气。 楚鸢看着袁斯,越看越顺眼,“没什么,只是这条围巾我不喜欢罢了。” “不喜欢你刚才还戴。” 袁斯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去哪?” “等下就会有人来借我们,信封上给了我邮箱,我按照邮箱地址发送了行程过去,他们那边的人给我答复了。” 楚鸢举起手机给袁斯看了一眼,他是大学生,看这些英文应该不在话下,刚看完消息,不远处便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楚小姐,我们皇子有请。” 皇室,君主立宪制,议会制,最高领袖。 这一个个关键词背后,牵扯的水到底有多深? 楚鸢笑着抬头看去,发现身穿黑色制服的执事正站在不远处,对着楚鸢表情严肃,微微低下头去,用英文说着,“欢迎楚小姐,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皇子的意思是先请您落地吃一顿便餐,明日接您来谈事情。“ 看来皇子今晚不出场啊。 楚鸢还松了口气,身后袁斯拉着行李跟她一起走过去,对面的人拉开车门,两个人便钻入了车内。 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楚鸢紧张中却又感觉到了些许刺激,她看向窗外,问了一句,“我们的酒店是……” “你们如果只有二人的话,皇子会把你们安排在L皇宫。” 楚鸢吓了一跳,这,一住就是住皇宫? 太太太太夸张了吧! 然而皇子的执事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意外的,毕竟相比起这个,能解决皇室丑闻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他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们皇子很平易近人的。” “……”真的吗。 晚饭的地点在皇宫不远处的米其林餐厅,地理位置很好,景观也不错,执事带他们坐下点了菜,期间还观察着楚鸢的仪态。 结果执事发现楚鸢的动作姿态都很优雅,一举一动一点都不小家子气,举手投足间还有些女皇风范,勾了勾唇,对楚鸢说,“菜已经点好了,你们二位稍等。” 等了不到五分钟,外面有人走进来,楚鸢刚想看看是什么菜,结果愣住了。 走进来的男人身姿挺拔,背肌宽阔,穿着一身被熨烫得不带一丝褶皱的西装,深棕色碎发梳了个大背头,立体到了极点的五官驾驭住了他桀骜不驯的眉目,对视间,他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些许警惕和试探。 楚鸢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 而在这压迫里,她又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这是什么感觉? 没说话,楚鸢和来人对峙,就好像在用眼神过招似的。 隔了许久,是男子先开口了,“楚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居然……说的不是英文? “你好。”楚鸢率先伸出手去,“初次见面,我叫楚鸢。” “我知道你。”皇子走到了楚鸢的对面,执事替他拉开了椅子,随后门外有人陆陆续续上菜。 “您怎么来了?” “办完事情提前来看看。”皇子压低了声音和执事对话,纯正的英腔像是上好的红酒,令人沉醉,而他扭头看向楚鸢的时候,便迅速切换了语言,“这里的菜还合您胃口吗?” 楚鸢扯扯嘴角,“没来得及吃您就来了,一口都还没动呢。” 阵势那么大,边上仆人一个个站着还要吩咐这那的,吃个饭累不累…… 边上的执事习惯性说,“等我们皇子来了一起吃才是规矩,楚小姐请您先等我们皇子的命令……” 话音未落,楚鸢已经直接伸手举起了刀叉,将前菜切下来一小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执事脸色大变,“楚小姐!皇子还没吃呢!男人没张嘴,您一个女人怎么就自己先吃了!” 见执事颇有怒意,袁斯倒是啪的一下捂住脸。无奈地喝了一口苏打水。 果然,楚鸢到了哪里都还是这个脾气…… “你请我来,我是最大的,还要我等你先动筷子?”楚鸢嚼吧嚼吧,咽下去了,对着袁斯说,“愣着干嘛,吃席啊!” 正文 第137章 皇家危险,楚鸢开溜! 袁斯知道楚鸢为什么要这么做,刚才和大皇子打招呼的时候,楚鸢主动伸手出去了,然而大皇子当做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了对面,在执事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 楚鸢那手还伸在半空呢。 也怨不得楚鸢现在不把大皇子放在眼里,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不尊重人的。 于是袁斯听从楚鸢的指示,也动起了餐具,两个人先吃为敬的样子让对面的执事气得说话都发着抖,“真是太有辱门风了!楚小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们大皇子还没……” “我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没尊重我啊。” 楚鸢晃了晃手,朝着大皇子勾唇说,“怎么,是我身份卑微不配跟您握手是吗?” 大皇子那双眸子微微眯起,冷笑了一声,“是的。” “哦。” 楚鸢往嘴里塞了块肉,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才对着大皇子娇笑着,“那您现在也别跟我待一间屋子里,毕竟我身份卑微,不配和你同桌用餐,要不您出去?” 要不您出去? 胆大包天! 她这话是让大皇子滚出去的意思吗? 执事直接站起来了,那架势仿佛要把楚鸢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架在火上烤,“你知不知道我们大皇子是谁。” “皇子啊。”楚鸢咬着银质叉子的一条边,狡黠娇俏地笑了,“你自己都说了。” “你!” 执事气得不行,她嘴巴上说着皇子,口气分明是皇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不知道皇子的身份有多贵重?刚才不跟你握手,是怕你们庶民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上不干净……” “脑残。” 楚鸢言简意赅地给出了俩个字的国粹,“我还怕你们皇子身上有什么病毒传染给我呢,哎呦。” 此话一出,大皇子直接被她气笑了! 他攥了攥手指,俊美的面容上出现了几分冷意,“楚鸢小姐对我意见很大。” 楚鸢眼皮不抬地说,“对装b的人意见都大。” “……”大皇子被她怼得一愣,随后道,“我是你们的委托人,你们这个态度让我有些怀疑你们的水平。” 楚鸢端出一个笑脸来,“我负责给你们解决丑闻,又不负责给你端茶送水。” “哦?”大皇子意味深长地说,“那我加点钱呢?” 楚鸢当场眉开眼笑,坐直了对着大皇子端出一幅讨好谄媚的笑容来,“哎呦!亲爸爸,有钱您直说呀,一会我把卡号给您,想要什么特别服务?” “……”袁斯在一边喝水差点被自己呛到。 执事都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之前还在冷脸相对,一听见有额外的钱就立刻扭转了态度,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于是执事担忧地看了大皇子一眼,只见高贵冷艳的大皇子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管闲事,而后男人从执事的包里拿出一块平板电脑,他解锁以后将上面的消息给楚鸢看,“是这样的,我有一名从小被强行定下婚约的未婚妻,而最近这阵子有流言蜚语说我的未婚妻在外面似乎有了外遇,我被她戴了绿帽……” 话音未落,对面楚鸢很不给面子噗嗤一声笑了。 大皇子脸色隐隐发绿,良好的家教即将破功。 楚鸢硬生生憋住了,“抱歉,你,你接着说,哈哈——” 最后一声笑已经漏出来了,大皇子脸色更黑一层,“楚小姐!” 袁斯在边上捂住了楚鸢的嘴,楚鸢笑得直扒拉他的手,对面大皇子强忍着怒意说,“请你放尊重点,对于这个未婚妻我也没有任何感情,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丑闻影响到我们皇室……” “所以呢?”楚鸢总算正视了大皇子的脸,“我亲爱的但丁殿下,您希望我去解决掉这位未婚妻,还是说……外面那个小三?” 被人直接称呼名字,但丁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楚鸢,一字一句地回答,“哪个解决掉更简单,就解决掉哪个。” ****** 这天夜里,楚鸢和袁斯被人隐秘地送进了L国的皇宫,为了防止他们乱跑做出什么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丁还特意把楚鸢的卧室安排在了自己的卧室不远处,袁斯的房间则是在执事雷蒙的隔壁,方便主仆二人随时监控他们的行踪。 虽然他们是委托人,但是好像……对楚鸢依旧没有完全的信任。 皇室里面的人都是这样警惕心如此重的吗? 楚鸢靠在卧室的床上看资料,门被人直接打开,但丁从外面走进来,褪去了一身制服的他穿着睡衣,但依然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强大气场,他走进来,将一个档案袋丢给了楚鸢。 凭空一丢,楚鸢竟然稳稳当当接住了。 但丁微微眯起眼睛,“这里面是我未婚妻的资料。” 楚鸢也跟着皱眉,“没人提醒你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敲门。”但丁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似乎对于自己随意进入楚鸢的空间这一行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他笑了一声,“倒是你,少在皇宫里转悠,以免给我惹事。” 楚鸢当着但丁的面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的是这个人给得实在太多了,可以忍受,可以忍受。 阿弥陀佛,她拆开了文件袋,里面掉落出来几张纸,还有几张打印好的相片。 拿起相片那一刻,楚鸢有些愣。 好漂亮的女人。 立体深邃的五官,却又透着纯真和娇媚,蓝色的眼睛如同珍宝,被她看一眼,应该没有男人可以逃脱吧? 楚鸢想了想,这个女人跟但丁还蛮般配的,都是绝世容颜。 但丁看楚鸢对着照片发呆,嘲笑一声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Cynthia辛西娅,今年20岁。” “好年轻……” “是么?”但丁的声音有些低沉,确实辛西娅特别年轻,他比她足足大了七岁,两个人之前也不曾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全是皇室的包办婚姻。 “她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前阵子刚回来,照理说回国以后应该是立刻搬来皇宫跟我培养感情,但是辛西娅一直不肯过来,跟家族甚至闹翻了,再然后就听说她出轨……” 说到这里但丁似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怒意,他对辛西娅没感情,不过却因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要是真的不乐意,解除婚约不好吗?” 楚鸢抬头观察着但丁的表情,“你好像也不喜欢被捆绑。” “我不喜欢,但这不重要,皇室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联姻太常见了。”但丁脸上的笑容似乎在讽刺楚鸢没见过世面,“都是利益交换罢了,皇家没有真爱。我早就知道了,你什么都不懂的。” “这辈子如果都要跟一个不爱的人过的话,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楚鸢睨着但丁的脸,喃喃出这句话,“我确实不懂,为什么不放双方自由呢?” 捆绑着一个不爱的人,最后迎来的,不过是一场毁灭。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但丁察觉到了楚鸢的情绪波动,他走上前,习惯性让他如同对待下人似的捏住了楚鸢的下巴,他和她对视,发现她眼里好像有个深渊。 漆黑,下坠。 但丁更用力捏了捏楚鸢的下巴,她的脸颊两侧被他捏住,嘴巴鼓起来了,男人发现她脸的手感出乎意料的好,意识便跟着抽离了几秒,紧接着他说,“喂,楚鸢,你不会觉得她给我戴绿帽,我还得谢谢她吧!” “倒算不上谢谢,本身你们之间就是被强行捆绑的,你们都是受害者。”楚鸢摇摇头,随后一下子打掉了但丁的手,“碰我干嘛?” 但丁用一脸施舍的表情说,“感到荣幸吧,我愿意和你肢体接触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让步了。我们阶层都不一样呢。” “你们这群资本主义能不能都挂去路灯啊。”楚鸢咬牙切齿地说,难怪觉得但丁身上的气息太熟悉呢,就是和尉婪那个看不起别人的劲儿一模一样! “这个,是她的出轨对象,我找了私家侦探抓拍的。” 但丁转移话题,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这个男的。” 楚鸢对着照片看了几秒,下意识说了一句,“不对。” “嗯?” “不对……这个男的,不太像是她的出轨对象。”楚鸢摸着下巴,感觉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问但丁,“你确定吗?” 但丁被楚鸢气笑了,“这都抱在一起了!你还敢说不是!” 楚鸢瞧着辛西娅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的画面,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还是没有减少,难道是她最近名侦探柯南看多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莫非你比侦探还专业?”但丁双手抱在胸前,对着楚鸢嗤之以鼻,“不如你来说说哪里不对,顺便把真正的出轨对象找出来吧!” 被但丁这么挑衅,楚鸢也没生气,她知道自己心里确实对这些事实存疑,但如今没证据,一切都不好说,指不定这照片就是真相,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明天我会出去调查。” “明天我要带你出去见我的母亲。” “什么?” “关于这桩联姻,我母亲喊我要去谈谈,我要把你带上。”但丁似乎特别喜欢看楚鸢这幅意外的样子,“你们要是不能替我解决了,那么身为知情者,你们就会被我们视作隐形的威胁,毕竟这些消息关系到了皇家颜面和内幕。早晚有一天,我们皇室要把威胁都除掉……” 这皇家那么危险?! 楚鸢头也不回地爬下床开始收拾行李,“这烂钱谁爱赚谁赚,姐直接进行一个撤退!” 身后有人捏住了她的手,“进了皇宫,可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用意!把他们绑在眼皮子底下! 楚鸢甩开但丁的手,“你为何不干脆拍个杀手杀了那个男人?” “万一刺激到了辛西娅,她做出什么公开的傻事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但丁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微光,“楚小姐,莫非,你怕了?” 正文 第138章 漂亮女人,可不好惹。 听见但丁这么说,楚鸢皮笑肉不笑的,龇牙咧嘴道,“你这都威胁上我生命安全了,我能不怕吗?但丁大人。” “果然还是喜欢听你在后面加上‘殿下’两个字称呼我。”但丁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想起了刚才他抓楚鸢的时候楚鸢想也不想把他的手打开的动作,意味深长勾起唇角,“女人,你几岁了?” 楚鸢心里发毛,“都什么年代了还殿下殿下……” “可我就是皇子。” 但丁说这个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贵气,确实,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要投胎到皇家享受荣华富贵,总觉得这是不切实际的场景,可现实却切切实实存在着。 他就是皇子,万人之上的大皇子。 “问我年纪做什么?”楚鸢警惕地睨了他一眼,“跟你没什么可聊的,我现在大概知道情况了,明天会自己出动去搜集一些证据,你别派人跟踪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指戳了戳大皇子胸口的睡衣,那两下动作并不重,但是似乎有钉子在但丁的胸口刺了两下似的,紧接着听见她说,“我明天是不会跟你去见你的母亲大人的,这些东西不在委托范畴内。” 但丁有些怒意,“那我无法和母亲大人交待……” “关我什么事?” 楚鸢眉目嚣张至极地笑了,笑得惊为天人,“那是你跟你未婚妻之间的事情,我负责解决丑闻,不负责安抚你的母亲。” 但丁怒极反笑,普天之下敢拿手戳着他还轻飘飘说出不关她事的女人,可能也就眼前一个了吧! “你太嚣张了。” “嗯。”楚鸢并没有否认,“我确实很嚣张,你要不再给点钱,我可以再收敛一点。” “视财如命!”但丁不知道该说楚鸢什么好,骂她都当夸她了,“你就那么缺钱?” 这句话可问到楚鸢心口了。 她说,“爱情我是指望不上了,总得指望指望钱。” “听你这话好像过去经历过什么?” 但丁颇有兴趣地在楚鸢床边坐下了,女人一看他这个自来熟的动作就往后挪了挪身子,接着呲着牙说,“你过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床,我想坐就坐。” 但丁还摸了摸床单说,“你倒是很有意思,让我觉得你这种女人很新鲜。” 楚鸢翻了个大白眼,“那是你见识少。” “……”但丁登时将刚才抚平的床单攥皱了,“不知好歹,楚鸢,你听不听得懂好赖话?”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楚鸢米奇眸子,见但丁如此放得开,她干脆也抛弃了那些无意义的尴尬,于是乎她靠着床头大长腿就这么交叠在一起,随后对着但丁说,“收起你那个打量我的眼神,我没空跟你这种人劈情操。” 说话直言不讳,连他大皇子的面子都不给。 但丁出生以来便一直在国外,他身份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于是他上前,混血的面孔上出现了些许饶有兴趣的神色,轻轻撩起了楚鸢的一丝头发,“女人,想要得到你的男人很多吧?” 那一瞬间,掠过楚鸢面孔的是尉婪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在想他。为什么,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攻击性和尉婪太相像了吗? 她抬了抬下巴,将头发从但丁的手里抽出来,“是啊,跟你有关系吗?” “我喜欢你的坦诚。” 但丁凑近了楚鸢,“如果事情结束,你做我的情人也未必不可。” 楚鸢嗯嗯了两声,打开手机,“先取个号排队行不行?” 但丁刚想冷笑说她不识抬举,结果就看见楚鸢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显示着正在录音的界面!!! 但丁瞳仁骤然紧缩,伸手便要去夺楚鸢的手机,结果楚鸢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将手机死死攥在了手里! 大皇子的声音已然冷下来,“全过程你都在录音?” “是呀,被你发现了。” 楚鸢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我是来解决丑闻的,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干,听清楚了吗?” 这话传到男人的耳朵里,简直是倒行逆施,从来都是他发号施令的,怎么会有别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竟敢录音,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宫,我要你死,有的是办法!”但丁的杀气掠过眼底,但凡有人危及到皇家荣誉,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当然知道。”楚鸢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过,只要我死了,或者说只要我五分钟没有点开手机屏幕,这段录音就会被自动保存发送到我们事务所的每个成员的邮箱里,我劝你在五分钟内放开我,否则,解决了你未婚妻辛西娅的丑闻……怕是关于我和你的丑闻又要再度传出来了吧?” 但丁狠狠一震!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了! 这还没完,做这件事的女人还慵懒妩媚地抓了一把头发说,“刚才你那句要我做你的情人,可是被清清楚楚录进去了呢。或许从此以后皇室丑闻不止一件了,大皇子,您也想成为绯闻中心的人吗?” 但丁伸手,去按住楚鸢的肩膀,“我命令你把手机给我。” “你少骚扰我,我就不会把这段录音发出去。” 楚鸢没有退让,纵使自己肩膀被但丁倏地收紧,她还咧嘴笑得烂漫,“我亲爱的大皇子,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但丁脸色铁青,“楚鸢,你敢对我设套,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受!” 说完但丁直接去抢楚鸢的手机,不管她会不会将录音公开,他都必须现在将这些东西删掉! 楚鸢挣扎,男人已经压上来了,确实这里是但丁的领地,她才会想着录音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果然皇家就是如此无情的地方,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筹码交出去的! 于是,当着但丁的面,楚鸢将她的手机直接塞入了胸口! 领子被她往下拉了拉,紧跟着那手机直直没入她的胸线里,被胸脯夹住,楚鸢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说,“来拿啊。” 但丁被楚鸢这个惊世骇俗的动作震到了,想也不想地说,“你简直寡廉鲜耻!!!” “哦?” 楚鸢冷笑一声,“有未婚妻还想着要我做你情人的但丁殿下是不是更无耻一点呢?我手机就塞在我胸口里,你有本事就来拿,不过,刚才塞下去那一刻我把摄像头打开了,你这会从我胸口把它掏出来,它就会自动拍摄你的脸和动作然后以同样的形式发送给我们事务所别的成员。” 但丁怎么都想不到楚鸢的手机里会有这么多秘密武器,“你到底是谁?” 女人的身体就像是致命的武器,每一招都让他无法招架。 她怎么会如此大胆和缜密?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事务所成员罢了。女人嘛,走到哪里都要留个心眼,所以我在我手机里装了很多个自己编好的程序,以备不时之需。” 楚鸢两手一摊,面对但丁的怒火,她一点没有害怕。 女人胸围傲人,如今知道这里面还竖着挤着一个手机,但丁更加不知道眼神该看哪里。 盯着看吧,像流氓。 不盯着看吧,那手机里可是有该死的录音啊! 咬牙切齿,大皇子将楚鸢按在床上,“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来啊。” 楚鸢直接将两手放在枕头两侧,对着但丁调笑说,“你尽管可以试试,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丁另一只手攥成拳头,他怎么可能冒这个险? 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大皇子殿下!” 门被另一个人拉开了,只见执事雷蒙一脸着急地进来,“有人说看见辛西娅公主跟男人去夜店厮混了,好像还被媒体抓拍了,咱们……咱们要不先把消息压下来?” 这要是公开了,岂不是整个L国都知道他但丁被未婚妻戴绿帽了么! 楚鸢躺在床上扑哧一声笑了,她观察到但丁脸色相当难看,不过说来也是神奇,他长了一张过于俊美的脸,以至于连生气动怒的时候眉目都有一种惊人的美和凛冽感。 听见雷蒙这么说,但丁根本来不及管楚鸢这边,起身眼神凶狠地吩咐雷蒙,“先把消息压下去,最近我就会找人把辛西娅抓回来!” 抓回来?那可是公主啊,是你的未婚妻啊! “我不能再纵容她接着给我脸上抹黑了。”但丁一字一句带着怒意说,“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带我去辛西娅的住所,我现在就去把她逮回来!” 反了反了!现在的女人一个一个都要造反是不是!都要违逆他是不是! 楚鸢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快,心说那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结果但丁又回头了,指着她对雷蒙说,“把这个女人一起带上!” 楚鸢愣住了,“你去抓奸,关我什么事!” 抓奸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刺痛到了但丁哪里,男人怒意横生,“你不是负责给我解决丑闻吗,正好,今天晚上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正文 第139章 妹控楚少,千里追踪! 楚鸢还来不及做点什么反抗,外面的皇家保镖便直接冲了进来,架着她就往外挪,楚鸢大叫一声,“老娘穿的还是睡衣啊!” 她顺路想叫醒袁斯,奈何自己房间和袁斯房间隔得太远,皇宫又太大,动静根本传不过去,楚鸢就这么被人扛着一路往外走,气得她大骂两句,“但丁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皇室啊,早晚有一天要被人谋朝篡位!” 她是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喊的,执事和保镖自然听不懂,但是但丁听懂了,回过头来对着楚鸢漂亮的脸,男人恨得牙痒痒,“你什么话都敢说!” “半夜这样出门,我不要面子啊!” 楚鸢对着但丁大吼,“睡衣诶!哥!你有执事给你拿衣服换,我呢!” 大皇子没见过如此难搞的女人,恨得将自己刚穿上的外套脱下来砸在了楚鸢的身上,“烦死你了!” 执事和保镖都惊呆了,但丁殿下,但丁殿下居然把他贴身的外套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穿了啊! 执事差点吓得腿都站不稳了,脸上写满了“国将不国”的悲愤,对着但丁说,“皇子殿下,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您为何对她一忍再忍!” 但丁戳着执事的脑门说,“把她惹急了这丑闻谁去处理?你替老子娶辛西娅是不是?” 执事当场闭嘴,默默看着楚鸢慢条斯理穿上了但丁有些大的外套,她眉眼轻佻,好像这些事情压根打击不到她似的,女人还摸了摸衣服外套说,“布料不错啊大皇子。” 但丁现在听她阴阳怪气喊“大皇子”三个字就觉得好气又好笑,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领着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出皇宫了,这捉奸的架势感觉能当场把那个奸夫毙了。 楚鸢被迫按进了大皇子的车里,原本执事觉得让她和大皇子共处一室实在是有失身份,但是大皇子说怕楚鸢背后搞小动作,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安全,于是雷蒙咬着牙让楚鸢坐在了大皇子的边上。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大皇子总算冷笑一声,“你胸口的手机还在待命吗?” 楚鸢当着大皇子的面把手机从胸线里拿出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衣领,她说,“嗯,还在待命呢。” 仔细一看,甚至还多了个电话打进来。 跨国电话,号主显示是她哥哥。 楚家大少楚星河。 楚鸢皱了皱眉,哥哥找她肯定是有事,于是当着大皇子的面,她说了一句,“你等一下记得闭嘴,我打电话。” 但丁真是觉得楚鸢这个人实在是太会蹬鼻子上脸了,他说,“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是皇子,你需要收敛?” “诶滑稽伐。”楚鸢捏着手机笑了一声,故意没有素质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你是皇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伐!” “……” 但丁仔细一想还真是。 “有的人真是好笑哦,鸡毛当令牌,我又没犯法又没干涉你国内政,也不是归你管的子民,我过来帮忙处理你的丑闻,吹个牛逼这还算给两国建交呢,你应该好好把我供着,懂不懂?我打个电话要跟你报告啊。” 楚鸢说完这话拨通了号码打给她哥哥,对面楚星河正捏着手机呢,听见楚鸢声音,妹控大喊了一句,“宝贝!” 宝贝两个字让但丁挑了挑眉,对面是她男朋友吗? 大半夜还要跟男朋友报备行程,真是跟刚才她表现出来大无畏的态度截然不同啊。 “我在呢,什么事呀。” 楚鸢跟楚星河聊天的时候姿态特别放松,和跟但丁说话时截然不同,这让后者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偏生这两声哼哼让妹控听去了,“你身边有男人吗?” 楚鸢愣了愣,“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但丁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怀疑其我的性别来了?” 楚星河还顾不及上但丁,倒是直截了当跟楚鸢说,“你姐姐今天连夜飞去L国了,你知道嘛?” 楚鸢一愣,“姐姐怎么了?” “不知道啊,反正是接到了电话,就直接过去了,后面我一查,发现,你也在。”楚星河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都不让我省心,给我老实交代,去L国干什么?” 楚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来L国是因为要处理事务所接的委托任务,那么她姐姐呢? 莫非是……陪尉婪?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楚鸢自己都跟着吓到了。 她知道尉婪过去喜欢的是陆初云,或许救她也是因为要从她身上找她姐姐的影子,所以尉婪其实也来到了L国,并且叫陆初云同行陪伴吗? 这个想法最符合逻辑,也最有可能,想到这里,楚鸢低下头去说,“可能是……陪什么人过来的吧?” “陪谁?”楚星河不知道尉婪和陆初云过去的事情,所以压根想不到这一层面,“你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追来L国把你俩亲自逮捕!” 楚鸢一点不想让楚星河沾染这些东西,有些事情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多个知情人就多个风险。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以后,将电话挂了。 这通电话一挂,但丁在边上心情不是很好地眯起眼睛,冰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寒意,“你跟谁说话呢?” “我哥。”楚鸢也没藏着掖着,反而顶嘴一句,“少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姐姐也来L国了?” 但丁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晦涩难猜,好像在做什么决定似的,楚鸢一听见这个,登时警觉起来,“你想对我姐做什么?” “没什么。” 但丁单手托着脸,“没想到你还有姐姐,这不是亲手把把柄送上门来么?” 控制了楚鸢的姐姐,拿不等于控制了楚鸢? 这样一来,他也不怕楚鸢手里的录音了,互相制衡,才能达成表面上的和平。 楚鸢的表情顿时带上了压迫,“你敢动我姐一下试试……” 话音未落,前面开车的司机喊了一声,“皇子殿下,辛西娅小姐几分钟前从酒吧后门离开,去了她的私人住所了。” 调转车头,一群人朝着辛西娅的住所方向开,不过十多分钟,便到达了。 辛西娅也不愧是公主,住的地方都跟皇宫似的,楚鸢和但丁要穿过好大一个花园才到达家门口,但是她一推门,发现门没关。 “我们这样不算私闯民宅吧?” “她是我未婚妻,怎么算私闯民宅?” 但丁一脸冷意,看来他们偷情还真是一点都耐不住了,连门都忘了关! 男人如此严肃冷峻的表情让楚鸢都跟着紧张起来,仔细想想她长这么大,确实是头一回参与到别人家的抓奸大事里面来,几个人摒住了呼吸往卧室走,还未走近便听见了声音。 “我偷偷出来的,不会又被人拍到了吧?” “我好担心啊,但丁那边天天逼我结婚,我真的要崩溃了,我一点不想嫁给他!” “我该怎么办啊,亲爱的。” 听见辛西娅嘴巴里喊着亲爱的,但丁脸色更绿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出轨么! 几个人偷摸溜到了卧室门口, 里面还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好像还有人在哭,辛西娅有这么委屈吗? 她给他戴绿帽,倒还哭上了,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于是但丁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在了门上,当场破门而入! “辛西娅你这个荡妇——”荡妇两个字还在嘴边没有说出去,冲进来的楚鸢跟着但丁一块愣住了。 只见那柔软的大床上,辛西娅哭得梨花带雨,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这会儿正两眼通红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意外又错愕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她的未婚夫,这个女的是谁?好漂亮啊。 辛西娅哭得一僵,对面楚鸢也一僵。 她下意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辛西娅的出轨对象…… 楚鸢喉咙口都在发抖了,结巴了好久才敢发出声音来,“姐……姐姐?!” 坐在辛西娅大床上的赫然是眉目细长清冷的陆初云——冷艳贵气,不食人间烟火,才惊艳绝,她的姐姐!!!! 听见楚鸢嘴巴里的姐姐,但丁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种事实带给他的冲击和刺激不亚于地球爆炸。 这是什么情况? 辛西娅……辛西娅给他戴了一顶绿帽,他请楚鸢来解决丑闻,却没想到,这个出轨对象,竟然是楚鸢的姐姐! 这简直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楚鸢和但丁就这么傻愣愣看着床上的辛西娅和陆初云,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跟天塌了似的。 但丁扶着门框,指着辛西娅说,“你……你……你竟然!” 楚鸢张着嘴巴,被震撼得压根比不上了,“姐姐,你不是……陪尉婪来的吗?” 陆初云倒还是一副天崩于前也淡然自若的样子,印象里她一直都是这样,清冷又淡漠,这会儿还抽了根烟,轻轻吐出一口烟来,慵懒地说,“什么尉婪?” “你……不是跟着尉婪一起来的?” 楚鸢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向来聪明的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尉婪当初跟陆初云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陆初云她……她……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陆初云摸了摸辛西娅的脸,“别哭了。” 辛西娅抽了抽鼻子,靠在她怀里,但是动作还是抽抽搭搭的,“但丁你来干什么呀!” 但丁脑门上青筋一跳一跳,这会儿楚鸢都在不知道该安慰谁。 “你出轨,我不能来?” “我被迫无奈呀!”辛西娅哭得令人心疼,“我都说了不合适不能结婚,家族还是强行让我和你联姻……结局你也看到了,我也懒得演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公开捅出去就是!反正我不喜欢男人,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但丁咬牙切齿,“我管你喜欢的是谁,都已经定下了婚约,还能作废吗?” “那我天天给你戴绿帽!”辛西娅铁了心,要跟陆初云在一起,“我不稀罕你那个皇室!” 但丁就不信了,被女人打败的挫败可比被男人打败要更强烈,“她有什么好!她有钱吗!” 陆初云抽着烟淡淡地说,“有啊,还有好多。” “……” “她有房有车吗!” “有的,国外也有资产。” “她有本事吗!” “医学硕士,前超模。”陆初云掐灭了烟,抬头看向但丁,“还有什么想问的?” 但丁撑不住了,得亏边上楚鸢扶着他,男人刚想让楚鸢帮自己说几句话,结果楚鸢说,“哎呀,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你这不行算了呗,是不是……” 但丁一股气直冲天灵盖,让他俊美的面容差点扭曲,堂堂皇子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楚鸢你还护短?!” “那我亲姐啊!”楚鸢扶着但丁说,“你这,你这我怎么处理,我处理不了了,钱退给你,我要我姐带着你未婚妻私奔!” “……”男人妖孽的脸上掠过一分冷意,口不择言地说,“好啊,你要我放了你姐姐和辛西娅去成双成对是不是。可以!那换你嫁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尉婪:让我上场!盛不世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盛不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巫婆笑 正文 第140章 一直都是,替身罢了。 楚鸢整个人僵在那里,压根想不到但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这会儿还拦着但丁的手呢,只见但丁满面怒火,她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来解决,“你……你别冲动啊。这个要求我们怎么可能做到……” “做不到?” 但丁怒意更甚,指着陆初云和辛西娅说,“做不到老子就把她们两个通通抓起来关进皇家大牢里!” “你敢!” 辛西娅闻言,差点冲上去,“但丁你敢这么做试试!” 但丁真的快疯了,他一直以为,辛西娅是在跟男人厮混,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她放出来的烟雾弹,因为她要保护自己真爱的人——是个女人! 楚鸢抓着但丁往后退,“你冷静点,冷静点,姐姐,你和辛西娅聊聊好吗?” 陆初云其实还挺意外的,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妹妹,不过刚从但丁的嘴里听了个大概,她便点点头,“嗯,我吓着你了吧?” “怎么会。” 楚鸢趁乱将但丁往门外挤,随后不容分说咔擦一声关了门,房间里便剩下她们三个人。 三个都是女人。 三个截然不同的女人。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你决定好了吗?” “嗯。”陆初云声音不大,但是异常坚定,“这就是我在国外一直没回来的原因之一,楚鸢。” 真好,能够找到自己爱的人,这辈子还怕什么别人戳脊梁骨? 楚鸢笑了,“那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和哥哥为我付出那么多次,也该到我保护你们的时候了。” 陆初云为了楚鸢的身体半路抛弃所有的光鲜亮丽去学医,这份情谊又怎么是外人就可以从中挑拨的? 哪怕尉婪曾经爱慕自己姐姐又没得到,但那又如何。 这世界上,不还是存在着纯粹的爱情和亲情吗? 想起了景雍,他几次三番来利用自己挑衅尉婪,又不停地拿自己和姐姐相比较,楚鸢冷笑了一声。 这些,打败不了我和我姐姐之间的信任的。 陆初云和楚鸢对视,姐妹俩的五官确实相似,辛西娅被陆初云搂着,轻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有点像……” 冲着她微微一笑,楚鸢道,“嫂子,我祝你和我姐姐百年好合。”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辛西娅登时小脸通红,捶了一下陆初云的胸口,“你管管你妹!” “管不了啊。”陆初云眉目冷艳,“这事儿也怪我,被大皇子知道了,以后你要跟我吃苦了,会后悔吗?” “不后悔。” 辛西娅攥紧了手指,随后看向楚鸢,“拜托你了,我不想被捆绑婚姻。也想麻烦你一件事,不管是谁的婚姻都不应该被绑架,不只是我的,还有……但丁的。希望你可以,让他也从这种悲哀里解脱。” 楚鸢一怔。 她后知后觉地释怀了。 这或许就是自己姐姐喜欢上辛西娅的理由吧。明明身不由己,却还想着自由,不仅自己追求自由,也不忘提醒别人。 但丁找私家侦探跟踪她偷拍她,而她在曝光之后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让但丁也从包办婚姻里挣脱出来。 这女人纯粹善良得惊人。 真好,真可爱。 楚鸢朝着辛西娅眨眨眼睛,随后拉开门去,门外但丁和雷蒙正守着,问她,“你和你姐姐谈判得如何?” “我当场叛变了。” 楚鸢将门在身后关上,拽着但丁往外走,“都夜深了,不如回去。里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把她们两个一起掳回皇宫,反而更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难道就放着不管了?”但丁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气得竖起来了,“那可是我的未婚妻啊!” 楚鸢拉着但丁坐在了车上,认真看着但丁的脸,“你非结这个婚不可吗?” “别人都知道皇子要联姻……”但丁咬牙切齿,“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说了,实在不行换你嫁过来,我刚查了,你背景家世也不错。” 楚鸢呵呵冷笑,“你以为你在选妃呢,还跟我说什么家世背景。轮得到你挑吗!” 但丁恨不得掐死楚鸢,她这张嘴怎么就说话那么气人呢! 不过冷静下来但丁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辛西娅不喜欢男人,哪怕结了婚他们也有名无实,别人先婚后爱至少还能培养感情,可是他和辛西娅若是结婚,那是连感情基础都不可能有,因为双方性取向压根不一样。 现在他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决策,抓奸抓到这种真相,应该也是让见惯了世面的大皇子都束手无策了吧。 回了皇宫,但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雷蒙想来劝劝,被但丁赶走了。 他就这么孤寂地坐在那里,楚鸢站在不远处看了他背影许久,谁知当做没看见似的转身回卧室了。 “……”这个女人看不见他在发呆么?也不过来陪他说说话?! 于是大皇子殿下起了身,亲自走到了楚鸢门口,又是招呼不打地拉开了楚鸢的门。 楚鸢正在换睡衣,毕竟出去一趟,身上沾了灰,得换一套睡衣穿,结果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她直接双手抱住了自己,背对着但丁,微微侧着脸骂了一句,“你怎么又这么没礼貌!” “……”但丁说,“还要我重复一遍吗,这里是我家,我不用跟你打招呼……” 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楚鸢衣服没穿完,就套了个睡衣挂在脖子上,都还没来得及往下拉,于是这会儿她正裸着大半片背对着但丁,那白皙光滑的背看着就让但丁想狠狠咬一口。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你把衣服穿了。” 楚鸢背对着但丁将挂在脖子上的衣服往下拽,堪堪遮住了大腿根部,随后她转身,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刚才不是还在楼下装深沉吗?” 但丁走上前,宽大的手掌隔着布料贴住了楚鸢的后背,“不然我们执行PlanB吧。我说了,可以不强迫辛西娅,只要换你嫁过来就行。” 楚鸢眉头微皱,“不强迫她,就强迫我?” “自己选咯。”但丁饶有意味地盯着楚鸢的脸,“做个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吗?” “没兴趣。”楚鸢冷笑一声,一下子打掉了但丁摸在自己背上的手。 这人怎么这么毛手毛脚,除了尉婪以外就是他敢这样碰她了。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这是最佳方案。” 但丁满意地眯起眼睛来,就好像终于打量完楚鸢了,这个女人太过神奇,倘若留在他身边陪他,倒也应该很有趣。 说完这话但丁撒手走人,走的时候步伐潇洒,好像对于楚鸢,他势在必得。 门被人关上,隔绝了楚鸢和但丁,女人面对一室寂静,眉目深沉了下去。 这天夜里,楚鸢一个人入睡,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桩婚事,而但丁那里也不肯松口,势必要一个人嫁过去,毕竟皇子要订婚的消息都放出去了…… 她不会真的要嫁给但丁吧? 正沉默思索的时候,床边似乎响起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楚鸢一惊,还想去看窗外有什么动静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上来,动作无比迅速,熟练得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工,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稳稳压住了。 楚鸢要喊人,嘴巴被人捂住。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传来,“别出声!是我。” 寥寥数字,竟让楚鸢心口猛地一颤。 都不用开灯去看眼前的人是谁,这声音和这气息,她便能知道。 尉婪。 黑暗中男人摸索了一下她身边的床,似乎在确认床有多大,而后楚鸢听见了什么布料摩擦的声音,她悬着嗓子问,“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贼吗?话说你什么时候来L国的?” “想老子了?”尉婪那边声音一停,动作也跟着停了。紧跟着他掀开了楚鸢的被子,旁若无人地钻了进来,这一抱,楚鸢才发现,他衣服都脱了! “耍流氓啊!”楚鸢压低了声音,但语调还是有些急,“你别碰我,你先说清楚——!” “我跟在你们后面一班航班来的。”尉婪的声音倒还是低沉的,黑暗中他凑近了楚鸢嗅了嗅,而后语调不是很好地说,“怎么有别的男人的香水味?” “但丁的。”一说这个,楚鸢便来气,一把推开了尉婪,她和尉婪可没有和解,“你来干什么?” “解决丑闻。”尉婪摸黑去抓楚鸢的手,女人的抗拒在他意料之中。 他气恨楚鸢一直违逆他,漂亮嚣张得像只狐狸精,他一路追来L国就是来看看这个小贱人又背着他在国外做了些什么。 并且迫切地需要和楚鸢做一些肢体接触来达到弥补心中的空虚。 楚鸢,填满我。 尉婪用力抱住她,一直到楚鸢也放弃了挣扎。 抱吧,最后给你抱一次。 楚鸢下定决心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传来解决的消息,所以我过来了。”尉婪不知情,说话还故意透着些许嘲笑,“怎么的,太废物了,连个丑闻都解决不了?多给我们事务所丢人啊。” “解决不了。”沉默良久,楚鸢说了一句话,“不管怎么样都要两败俱伤,只有一个办法。” 尉婪一惊,总感觉楚鸢这话让他不安。 “我嫁给大皇子,一切就都解决了。” 皇家需要一个家世背景不错的女人来联姻,辛西娅和陆初云需要自由。那么,这样便是最好的。 听见这个的一瞬间,尉婪的瞳仁里便倏地冒出了一股杀意! “楚鸢,你是不是疯了!” 他忍不住心里的情绪,便说话这样直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去了皇家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吗?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原来,在尉婪心里,是这样看待楚鸢的呀? 女人笑了笑。 “你把我当做了要借此机会嫁进皇室的女人?” “难道不是么!” 尉婪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让自己好受一些,于是凭借着本能说,“皇家根本就是个无情的地方,楚鸢,你别肖想了!但丁凭什么看上你?” “你明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允许!” 没等楚鸢说完,漆黑一片中,男人的身体已然压了上来,他将楚鸢按在身下,虽然室内没开灯看不清楚,但是楚鸢还是感觉到了,有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尉婪。 楚鸢笑了,声音带着些许自嘲,“我原来一直都是个替身,在你这里是,在但丁那里,也是个代嫁。” 听见这个,尉婪的心口竟然痉挛了一下,细密的疼痛令他手有些发抖,“你……为什么拿我和但丁比?才一个晚上……你爱上他了?” 正文 第141章 双色双眸,身份高贵。 不知道为什么,尉婪现在的心情比之前看见袁斯待在楚鸢身边的时候还要复杂。 他不想把楚鸢让出去,不想,一点都不想。 “你是真的想嫁给但丁吗?” 察觉到了楚鸢的沉默,尉婪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如果……如果楚鸢真的跟但丁发生了什么的话,他一定会疯掉的! “我喜欢你也没什么好下场,你说嫁给皇子,会不会稍微好点啊?” 黑暗中,楚鸢轻声呢喃。 而这寥寥数字,竟比利刃还要锋利。 尉婪按着楚鸢的手一抖。 “你什么意思……” 尉婪想要去开灯,可是他怕了,怕开灯遇上的是楚鸢毫无感情的双眼。 那他要如何和她对视。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吧。”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我以前很喜欢你的,尉婪。” 没有人可以这样直面自己走投无路的爱慕。 此话一出,尉婪的心脏就好像再也绷不住了似的,狂跳下他已然全身都跟着发抖,“你嘴里的喜欢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是吧?”楚鸢笑了,“就凭你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要了我,我都没有报复你和痛恨你,足以说明,我真贱,贱到家了。” 哪有人可以这样鲜血淋漓剖开自己的? 楚鸢,你是在抽自己的筋吗? 你是在诛我的心啊! 尉婪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似的,“你用好感这两个字来道德绑架我?” 楚鸢浑身冰凉,想不到尉婪会把她视作如此不堪的人,“我说了,那些都是过去了。” 尉婪吻她,她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反抗和挣扎,就好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不再鲜活了。 喘息间,尉婪的眼里好像烧了一团火,“过去?不,你是我的,我没有让出去过,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四个字击碎了楚鸢最后的防御。 过去季遇臣纠缠上门的时候,尉婪便像是靠山站在楚鸢背后,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光是慵懒抬着眼皮就足以让季遇臣相形见绌。 她想哭又哭不出来,竟然是笑出声来了,女人伸手无力地遮住自己的脸。 凭什么呢,尉婪,凭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强大如神明却又偏偏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凭什么你这歹毒的心肠将我骗穿,偏爱,独宠,都是利用和欺骗,我们之间有一种冰冷的默契,哪怕身体滚烫交融了那么多次,都始终没有变过的默契。 就是不要相爱。 接下来是一场尖锐的摩擦,两个人都铆足了劲企图要让对方认输。 尉婪偶尔也会想,为什么会有女人跟他棋逢对手得如此恰如其分。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楚鸢,没有人可以碰你。”尉婪仿佛宣誓主权似的,掐着楚鸢的腰,他声音冰冷,隐隐透着一股子杀意。 “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 “你以为我是你的物件吗!我是活生生的人!” “两年前的命是我给你的!” “所以呢?这就是你不肯放我走的理由吗?你想对付景雍,我替你对付了便是,我们之间交易不该是早就结束了吗!” “结束?什么时候结束的?你攀上但丁就可以结束吗!你对他有感情吗!这玩意儿能说有就有吗!” “没感情为什么不能培养?” “那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可以说没就没的吗!” “那你倒是爱我啊!” 双方控诉到了最后,是楚鸢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你爱我啊!尉婪!” 心脏好像骤停了一下。 在听见“爱”这个字的时候。 ——不可能。 尉婪脑海里掠过的是这三个字。 就好像这个字是禁语,只要一出现,就会触及动荡到他最严密冷酷的防御机关。 “我对你姐姐的感觉就像是同类和欣赏。” 尉婪沉默许久,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爱一个人,也不想去爱一个人。所以当年对陆初云的好感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我认为她跟我很般配,因为她看起来也云淡风轻不在乎情爱。” 楚鸢呼吸一滞。 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人,对别人的好感,都要说成是对自己的让步。 “爱一个人是让步吗?”楚鸢不敢相信,“爱一个人是本能,不是让步,不是妥协!” “我不需要这些。” 尉婪的眼神茫然了半秒,就好像在这短短一瞬里,他终于裸露了片刻真心。 “我爱不了你,楚鸢,我永远都最爱我自己。” “可是你要求我只属于你。” “你也别爱我,我们这样互相搭伙过日子不就平衡了吗?”这一刻,尉婪赤诚又贪婪地将自己的卑劣暴露无遗,“我现在觉得你跟我是最相配的人,不管是条件还是性格。你很有心计,你很强大。我特别欣赏自私自利又冷酷聪明的人,我们是一类人,楚鸢。只要你不爱我。跟我走,我能给你除了爱以外的一切。” 楚鸢真的觉得很可笑,她很想问问尉婪,你为何如此纠结,不肯爱她,又不肯放她走。 “所以你现在不让我嫁给但丁的理由就是,我就好像是菜市场里那块被你看上了的肉,你也不是爱上我,只是觉得需要我或者说日后要有个人搭伙过日子,而目前综合看来我的价值最高,于是你选择了我,便不再允许另一个人来把我买走?” 她把自己比喻成了物品,可是在尉婪的眼里,楚鸢更像个物品。 “是。”尉婪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就好像……他生来这方面便坏掉了似的。 楚鸢摇着头,她不知道尉婪看不看得清这个动作,毕竟四下漆黑,她推了尉婪一把,“我当初觉得你是野兽,还真没看错人。” “是啊。”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对我的这一看法。楚鸢,我是什么货色你最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对你有占有欲,我承认的,我为什么选择你?因为在我身边的所有女人里,你是最优秀的。我不要你,要次货吗?” 楚鸢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尉婪。 他所有的话,都太冷静了,冷静到别说是爱,连情感都被他剖析成了利益交换。 爱这种情绪,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种情绪价值,而这份价值含金量太低了。 于是尉婪摒弃了。 图楚鸢和他谈恋爱,不如图楚鸢强大漂亮有趣。 他懒得管楚鸢爱不爱他,也懒得管自己爱不爱楚鸢。 只要楚鸢是他身边那个伴侣就ok。 因为楚鸢是最好的。 他就要最好的。 倒抽一口凉气,楚鸢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清尉婪了,她闭上眼睛,不再对尉婪说一句话,尉婪也在她身边躺下来,男人亲吻了一下楚鸢的背,那地方便如同火一般烧了起来。 楚鸢转过身去,背对着尉婪,尉婪便从背后抱住她,两个人一直无言到了第二天早上,楚鸢揉着头发坐起来,身边尉婪竟然还在睡。 楚鸢磨了磨牙,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又帅又没有防备,这会儿把他掐死,是不是一了百了? 但是心里万千洪荒,她还是没有表达出来,只是起来重新将衣服穿好,就在扣纽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糟了! 楚鸢脸色一变,她记起来了,这里是皇宫,守卫森严,这尉婪到底是怎么样绕过所有人的耳目堂而皇之爬进来的? 于是楚鸢推了推尉婪,“喂,快起来,等下但丁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了门把被转动的声音,紧跟着但丁出现在门口,“怎么样?一个晚上过去了,你考虑得如何了?皇家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嫁进来的,这次我开恩和你订婚,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话说到一半,但丁在看见床上的场景时,整个人狠狠一震! 男人好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随后指着床大喊一声,“这个男人是谁?” 楚鸢来不及解释,便已经有皇家的守卫和执事雷蒙闪电一般冲了进来,将她整张床团团包围住,“什么人!” 躺在床上的尉婪终于睁开眼睛,他好像没有顾忌现在发生了什么,哪怕现在皇家的守卫统统拿武器指着他,男人依旧还是那副懒散的态度,揉着眼睛坐起来,还顺手搂了一把楚鸢,“你大早上干什么……”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沉。 但丁觉得自己肯定是遭雷劈了,未婚妻跟别人跑了不说,现在刚看上的另一位未来的未婚妻,也给他戴了顶莫名其妙的绿帽! 大皇子哪里遭得住这种接连三的打击,用英文怒喊了一声,“无礼之徒,把他给我抓起来!居然出现在我们L国贵客的床上!” 一声令下,皇家守卫直接动手,然而下一秒,尉婪揉着眼睛的另一只手松开了,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总算睁开眼睛,正眼看向但丁,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下一秒,执事雷蒙脸色惨白倒退了两步。 楚鸢没见过雷蒙这样慌张的样子,疑惑以为尉婪是什么通缉令上的变态杀手,结果扭头看去,女人的呼吸也跟着暂停了。 跟她一起坐在床上的男人,此时顶着一头桀骜不驯的碎发,正拉着一张满是不爽的白皙的脸,而脸上的眼睛…… “双色双眸……”雷蒙喃喃着,“虹膜异色症……传说中一直难以见到面的……二,二皇子殿下!” 楚鸢当场被吓傻了! 二皇子?二皇子?谁是二皇子?来了一个大皇子不够,怎么还有个二皇子? 尉婪听见这个称呼,这才反应过来,下一秒男人跟被拆穿了什么似的,摸了摸眼睛以后立刻低头去看床单,摸来摸去像在找什么似的,一点不像在皇宫里正襟危坐,放松得像在自己家似的,“我美瞳呢?我擦,掉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尉婪妈妈是谁 正文 第142章 尉婪尉婪,楚鸢跑了! 美瞳? 楚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好像坍塌了似的,她去看尉婪的脸,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巴。 尉婪的两只眼睛颜色是不一样的。 一黑一蓝,就好像他灵魂里的肮脏和纯粹,被劈成了两半。 她和尉婪一起睡了那么多次,怎么从来不知道尉婪的眼睛有这回事? 仔细想了想,楚鸢发现每次都是她先睡着了,自然不知道后面尉婪在她睡着的时候摘没摘美瞳。 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楚鸢和但丁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都被尉婪震得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一直到雷蒙喊了一声,“二皇子殿下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通报一声喊我们去接您?” 尉婪摸了半天美瞳,摸不到,算了。 反正他也没近视,只是用黑色的隐形眼镜来掩盖一下自己某只眼睛的异色虹膜罢了。 于是尉婪彻底放开了,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姿态颇有些放浪形骸,“我回来干嘛跟你们说?我是你们领导诶,搞清楚,不是你们是我领导。你有事要跟我报告,我不用,懂吗?” 雷蒙被他怼得一僵,外面的但丁也皱起眉头来,“你就算回来,也该是回自己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宾客的卧室。” “哦。”尉婪老老实实应了一声,一边穿衬衫下床,一边若无其事说着相当变态的话,“想她了,就来了。” 但丁后退一步,尉婪这话的意思……他跟这个楚鸢难道还有过一段? 但丁扭头去看楚鸢,结果后者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没有,我们不熟。” 不熟都来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尉婪差点被楚鸢气笑,脖子下还有一颗扣子没扣住他也懒得去整理了,干脆上前去看楚鸢,“你管我们这种关系叫不熟?” “你离她远点!” 尉婪的手还没碰到楚鸢的脸,站在门口的但丁便直接上前了! 他一下子拍掉了尉婪的手,将楚鸢直接挡在了身后。 这个动作让尉婪的瞳孔缩了缩。 “她说了不熟就是不熟,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违背妇女意愿。你离她远点。”但丁皱眉,“老二,你回来为什么也不去看看父亲和祖母他们?” 尉婪的手落空,停在半空中了几秒,随后男人收回手,看着楚鸢被但丁挡住又不出声的模样,眸色渐深。 “我现在领着您去吧,老太太要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很高兴。”为了打圆场,雷蒙主动站出来,朝着尉婪鞠了鞠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尉婪只能冷笑了一声,扭头被雷蒙以请的姿势请了出去,他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楚鸢。 两个人相望无言,却又好像过招了无数遍。 所有的守卫撤退,雷蒙也领着尉婪离开,整个卧室一下子空了出来,安静得不行,楚鸢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这是她两年后回归最震惊的事情,从来没想过尉婪的身份会是这样强大。 过去只知道尉婪家里有钱,有钱人嚣张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却不料想,他竟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 那么为什么,他要摒弃那层身份,特意回国,变成一个不能与之前相比较的总裁,每天和她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楚鸢想不通,太阳穴甚至有些发胀,于是她看向但丁,“尉婪一直是你们的二皇子吗?” “准确来说他成年以后被封了皇子的身份。”但丁在楚鸢身边站直了背,大皇子的风范尽显,他眯起眸子,“他的妈妈当初是女皇最宠爱的小女儿,风光显赫的公主。结果因为不服包办婚姻挑战了皇室,亲自舍弃了皇家身份。从此以后被赶了出去,而且还被下了命令,皇家上下不准再提起这个公主的存在。” 这是等于抹杀了她存在着的事实啊。 听见这个,楚鸢顿时肃然起敬,能为了爱情和自由追逐倒这个地步,尉婪的妈妈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结果但丁继续说道,“然而,这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楚鸢脸上敬佩的表情顿时变了。 “还是公主的尉婪妈妈爱上的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这个男人自私自利,最开始和她打得火热,却不料想早已有了家室,公主成为了小三,连生下的儿子都是私生子。这个私生子,就是尉婪。” 但丁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旁观者的口吻,好像尉婪过去经历过什么和他一概没有关系,“公主为了心爱的男人抛弃了一切,然而到头来还是被心爱的男人抛弃了。于是她大受打击,接受不住这种刺激,现在她在医院里疗养,一度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至于尉婪,是因为女皇实在疼爱当初的公主,公主违抗皇室固然生气,然而尉婪到底是曾经最疼爱的小公主的孩子。皇家血脉流落在外,没这个道理。” “所以,你们就在尉婪成年的时候把他认了回来,并且给了他一个二皇子的身份,是吗?”楚鸢顺着但丁的话把接下去的一切说完了,随后但丁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不过尉婪就算被认了回来也一直没怎么和皇室来往,他很早就表明了自己没有要在皇室里争夺位置的想法。” 这么说来,尉婪原来还有皇室血脉。 他五官轮廓确实深邃,鼻梁高挺却又不喧宾夺主,骨相精致,皮相也优越无比,经得起任何死亡角度的打量,原本因为他的眼睛颜色没去考虑过他是否还混了一点外国的血统,如今一曝光,楚鸢越来越觉得尉婪的风格有些复杂和桀骜了。 “但我看雷蒙对他的态度还可以,你们之间没有明争暗斗吗?”想到这里,楚鸢喃喃了一句,“尉婪退出了皇家纷争?” “嗯。” 楚鸢沉默了一会。 尉婪如此以利益为上的人,居然还能放弃皇位争夺,她还有些吃惊呢。 “不过据我所知,尉婪在他爸爸那里似乎关系也不好。”看见楚鸢沉默,但丁还以为她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实程度,于是补充了一句,“私生子是这样的,到哪都招人嫌弃。” 招人……嫌弃。 母亲失败的爱情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婚姻,让在这种环境下出生下来的尉婪经历了什么? 楚鸢不想去想,也没有可以想象的空间。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是超出不了那个人自身的想象的。所以没经历过这些的楚鸢,至少原生家庭幸福美满的楚鸢,根本理解不了现在尉婪灵魂的形状。 但丁伸手,想起了刚才尉婪也对着她伸出手去的动作,只是被他半路拦截下了。那个时候的尉婪想做什么呢。 碰她吗? 鬼使神差地,他也伸出了手去,下意识攥了一缕楚鸢的头发。 楚鸢本能偏了偏脸,“大皇子殿下,自重。” “你跟我的弟弟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但丁非但没有自重,反而上前一步,“被我发现在床上,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鸢被但丁这样直白询问,她说,“你在调查户口吗?” “我有必要知道。” “你没必要。” “你即将成为我的未婚妻,我觉得我该了解一下你。” “确实。”楚鸢冷笑了一声,“可就算下一秒我要跟你结婚,我的过去也跟你没一毛钱的关系。” 她的话让但丁脸色一变。 “你只需要了解现在的我就可以。至于我过去和尉婪发生过什么事,有过一段什么样的关系……” 站起来直视但丁的脸,女人一字一句,还带着些许嘲讽,“都跟你,未婚夫先生,没有,一,丝,关,系。” 但丁被楚鸢顶嘴不是一次两次,这会儿终于耐心没了,“你什么意思?” “你又做不到为我的过去负责,你问我过去干嘛?”楚鸢毫无素质地说了一句,“多管闲事。对了,早饭在哪吃?皇宫有没有像酒店一样的自助早餐啊?” “……”你这个女人满脑子就是吃吗! ****** 早上九点,L国尊贵的皇宫里,出现了如此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皇宫大厅里,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身材高挑,背后跟着一个类似执事的男人,正低着头说,“这里是国外,你就非得吃螺蛳粉吗?” 楚鸢小声骂骂咧咧,“就想吃螺蛳粉了啊……袁斯,你去给我做。” 被喊醒的袁斯无奈地抓着头发,“但丁说派人去帮你打听螺蛳粉的原材料了,但是一时半会变不出来。” “唉!”楚鸢看了眼脚下名贵的砖块,“条件真差,连螺蛳粉都没有,还有脸说自己是皇室呢。” 吓得袁斯伸手去捂楚鸢的嘴,“小姑奶奶!您可别说了,这儿可不是你家,万一出点事情背上罪名……” 楚鸢看着高高悬起的天花板,喃喃着,“或许很快就是我家了。” 万一以后都吃不到螺蛳粉了呢。 袁斯被楚鸢这个语气弄得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毕竟去抓奸的时候没带上他,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楚鸢跟但丁之间的交易。 想要陆初云和辛西娅安全又自由的话,楚鸢眼下只能先答应了但丁。更何况…… 楚鸢笑得艰涩看向袁斯,“你说嫁进皇家是不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袁斯觉得楚鸢这个笑容竟然有些令人心疼。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向来强大如女王,怎么会……眼里细碎得像是星球化作尘屑了似的呢? “不知道,应该是会很幸福吧。” 袁斯特别单纯地说了一句,“楚鸢,你不会想来皇室当公主吧?” “姐是女王。”楚鸢敲了敲袁斯的脑门,“什么公主?我看哪个皇室的敢娶我,直接改朝换代姓楚。众爱卿平身!”说完这话她还做了个令人平身的动作。 “……”袁斯也懒得捂住她的嘴了,改为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这么大逆不道的玩笑话她也敢说!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楚鸢,面准备好了。” 楚鸢扭头,发现但丁站在身后,她说,“我想吃螺蛳粉,你派人找到了?” “嗯。”但丁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怎么,要我给你行礼吗?” “不了吧。”楚鸢尴尬地说,“你刚才听到了?”这……装b不小心舞到人家正统皇家人面前去了。 “听到了。女王陛下。” 但丁上前一把抓住了楚鸢的手,冷笑了一声,“在尉婪拜见完长辈回来之前,我得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半小时后,楚鸢坐在昂贵的餐桌前将但丁不知道派人从哪里搜罗来的螺蛳粉吃了,随后男人挥一挥手,递来了一份协议。 “这是我们的婚约协议,我说了,只要你代替你姐姐嫁过来,我就放过她们两个人。” 站在楚鸢椅子背后的袁斯猛地听明白了,他按着椅背喊了一声,“什么婚约?” “你这个执事看起来可比你还要着急啊。” 但丁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袁斯的态度,阴阳怪气地说,“是觉得我们皇家配不上楚鸢?” 袁斯的心顿时被人揪紧了,但是他没办法表达出来。 不要,不想…… 袁斯突然间想起来,刚才大皇子说等尉婪拜见完长辈,那么代表着尉婪是不是也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尉婪在,那么他肯定有办法的! 袁斯攥了攥手指,低下头去,找了个借口自觉退出了餐厅,“这种事情我不方便旁听,你们二人聊吧,楚鸢,我在门口等你。” 楚鸢点头,袁斯便转身关上了餐厅的门,他背靠着门不停地喘气,额头都出现了冷汗。 找尉婪,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了,找尉婪! 尽管袁斯跟尉婪关系不融洽,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要是尉婪现在在楚鸢身边,就一定能扭转乾坤。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默认已经成为了潜意识,好像尉婪就像是那根定海神针…… 袁斯抓住了一个皇家的仆人,用英文问了一句,“你们今天有见到一个跟我们从一个国家过来的男人吗?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尉婪正被雷蒙领着从花园穿过来的时候,他满脸懒散地说,“到底还有多少长辈要见啊?” “您难得回来一趟。”雷蒙一丝不苟地说,“当然是要把大家都见一遍,祖母很想念您的,二皇子殿下。” “等我吃个早饭吧,我会去见他们的,你别像押犯人一样守着我啊。”尉婪不喜欢皇家的条条框框束缚,这会儿被雷蒙领着,浑身上下不舒服。 他一身反骨,离经叛道,最讨厌别人强迫自己,刚打算再说几句话,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尉婪!” 那人凑近了,更用力喊了一声,“尉婪!” 尉婪定睛一看,呵!这不是袁斯那小白脸么! 没好气地说,“叫魂啊!爷在这!” 袁斯上气不接下气地窜到了尉婪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尉婪的衣领,“你快去餐厅,阻止一下楚鸢!” 听见楚鸢两个字,尉婪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神色一下子锐利起来,男人的眸光里掠过些许凛冽,如同利刃出鞘,狠狠震动了周遭的空气,“你说什么?” “楚鸢要嫁给但丁了!她签了合同!和但丁的婚约!” 袁斯声音迫切,让尉婪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们真的要定下婚约?和他的兄长?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2021年12月21日-2022年1月16日,为《你是我的万千璀璨》发表不低于50字的非灌水优质书评(非章评),或参与打赏,即可拿“神评奖“”铁粉奖“。(详情可点击书籍主页的书评区上方活动专题页),欢迎大家来参与我们的活动! 一等奖:获价值500元亲选圣诞礼盒(含盛不世签名照、亲选口红、七猫周边盲盒2件) 二等奖:获七猫VIP会员年卡1张 三等奖:获七猫VIP月卡1张+七猫周边盲盒1件 正文 第143章 失去楚鸢,你高兴吗? 原本还想着给袁斯摆个脸色的尉婪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在袁斯面前逞能? 他傻了似的站在原地,脑子处理不过来这个消息,竟然问出一句无比愚蠢的话,“楚鸢要和但丁结婚?” “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聊婚约和签字了,估计也会做什么财产公示。”袁斯虽然是家里穷,但到底是大学生,这些文化水平还是有的,他看了一眼尉婪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找尉婪找对了。 在沉默几秒之后,袁斯忽然间握住了尉婪的手。 他们之间过去从来没肢体接触,袁斯对尉婪有防备,尉婪又看不起袁斯,照理说,这两个男人怎么都不会站在一条线上才是。 可是这一刻,袁斯握着尉婪的手,竟有些发抖,他说,“尉婪,我过去惹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我只是跟你性格冲突,但我知道,很多事情很多方面你比我有说话权多了。” 尉婪一惊。 “只有你能阻止了,你别让楚鸢嫁给皇室。” 只有你能阻止了。 什么事情能够让倔强不爱低头的袁斯这样低下头去跟尉婪道歉认错? 答案是,倘若那件事和楚鸢有关,他可以无数次道歉认错。 尉婪眯着眸子,心里不说震撼是假的,可是震撼背后还有隐隐的不安,“你说这些到底是为了楚鸢,还是为了你自己?” “两者都有。”坦然面对自己的卑劣,袁斯抬起头来,直视尉婪的眼睛,“可是更多的是为了楚鸢,我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早上我在她身后跟着她在大厅走,听她落寞地说可能是最后一次吃螺蛳粉,我不想……我不想看见她露出这个表情,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可是楚鸢好像在难过,她那样清高的人,很少会表达自己的脆弱。” 尉婪的手指倏地攥紧。 隔了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回复袁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他们在哪个餐厅?” “大皇子专用的餐厅。” 袁斯看了一眼手表,“我找你花了十分钟,现在应该还在谈,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四个字切断了尉婪最后的防御机制,他再也懒得去伪装自己毫不在乎的模样,几乎是丢下袁斯和雷蒙直接朝着专用餐厅飞奔! 呼呼的风掠过耳畔,而这短暂的奔跑里,有无数个画面闪过尉婪的脑海。 楚鸢调笑的样子,楚鸢冷艳的样子,楚鸢心不甘情不愿撇嘴的样子,楚鸢酒后搂着他错喊老公的样子,楚鸢为了同为弱势群体的男性女性去劈开世俗枷锁的样子—— 这样一个女人,亲手扼杀自己弱点的女人,怎么会……怎么会主动要去嫁给皇室?! 尉婪怎么都想不通,楚鸢也不是那贪图富贵的人,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是因为她真的跟但丁有感情吗! 一直以来在自己背后的女人,就要被他的兄长夺走了…… 夺走了。 那大门就在眼前,尉婪想也不想地上去一下子推开了,而后对着坐在长长餐桌一端的女人大喊了一声,“楚鸢!” 听见熟悉的声音,楚鸢签字的手狠狠一抖。 她不敢相信地抬头,发现尉婪已经红着眼睛冲到了自己面前,将她手上的合同一下子抽了过来! 订婚协议四个字引入眼帘,尉婪迅速往下看去,看见了已经签好了名字的楚鸢两个字,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捏着纸的手缓缓发起抖来,尉婪在这一刻撕了合同的心都有,他将合同不管不顾地丢在地上,按住了楚鸢的肩膀,“你签字了?!” 跟在后面的雷蒙和袁斯也冲上来,袁斯脸色煞白。 晚了一步吗? 早知道他应该先想点缓兵之计再去找尉婪……都怪他! 倒是雷蒙上去把地上的合同一张一张捡了起来,收拾好之后转交给了另一端的但丁,尊贵的大皇子眯起眼睛来,微微勾着唇,“很好。” 名字签完了,协议生效。 尉婪按着楚鸢的肩膀没松开,整个人如同天塌了似的,他的眸子一墨一蓝那样漂亮,可是这一刻,这漂亮的背后,是脆弱,是分崩离析。 他感觉喉咙口都尝到了血味,“为什么?” 为什么? 楚鸢?为什么…… 为什么要嫁给大皇子? 楚鸢没说话,只是眸子里泛着些许水光,她向来是张牙舞爪的,顶着那张艳欲冲天的脸,而现在,她面对尉婪的剧烈情绪,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说点什么,楚鸢,说点什么…… 伸手去碰楚鸢的唇,尉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等你?” 楚鸢总算说话了,可她说话的语气,一点不像尉婪一般穷途末路。 好像面对世界末日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等你……尉婪,你从来没等过我。” 最后一句话击垮了尉婪的承受底线,他用力将楚鸢从座位上拽起来,“跟我回去。” “我不。” 楚鸢撇开脸,“我会回去,但不是跟你。” “还能跟谁?” “自然是我。” 坐在对面一直没参与他们聊天的但丁优雅地站了起来,好像这场闹剧里,他笃定自己是赢家,“我要去和楚家提亲,还要把协议里的各种条款跟她的长辈聊聊,自然是要陪她回去一趟的。” 尉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但丁走到了自己面前,将原本自己拉着的楚鸢拽了过去。 尉婪急了,拉着楚鸢的手没松,但丁便熟练地牵起了她另一只手。 这种行为,等同于让楚鸢做选择,就像是把尉婪放在火上烤。 尉婪喊她,用徒劳无功的语气,“楚鸢,一切都海可以挽回,你年轻,为什么着急慌忙就要嫁人?处理这个事情就这一个办法了吗?” “涉及到你欣赏倾慕的陆初云,我这个替身就该这么用,不是吗?”楚鸢回过头来,字字珠玑。 这一刻,尉婪知道,过去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自私自利的话,如今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刀子。 一刀一刀,将他扎得鲜血淋漓。 他曾经肆无忌惮对她说,他跟她之间就是互相利用,曾经不惜践踏她的真心,旁若无人地道明她是替身的真相。 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和你长得那样相像。 替身怎么了,只要你有利用价值,我一定拼死救你。 “那我这个替身如今这么做,不是物尽其用么?” 楚鸢笑得明晃晃的,可那是笑吗,那分明就是在诛他的心! 尉婪害怕,害怕极了,他这一松手,楚鸢就彻底回不来了。 可是他不松,有人会让他松手,比如此时此刻,楚鸢先是甩开了但丁,随后亲自动手一根一根掰开了尉婪的手指。 这个动作就好像把他身体对半撕裂一样,心脏深处传来剧痛,尉婪不可置信看着楚鸢的手,而后,女人双手自由,站到了但丁的那一边。 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仿佛被人从背后捅穿了脊背,尉婪狠狠哆嗦了一下。 喂,楚鸢。 还没来得及说话,楚鸢的眼神已经暗了下去,她最后看了尉婪一眼,跟着但丁离开了餐厅。 雷蒙执事紧随其后,仆人们也跟着但丁浩浩荡荡远离了大门,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发呆的袁斯,和灵魂都被抽空了的尉婪。 他后退几步,差点站不稳,袁斯出于好意扶了他一把,尉婪竟然低哑地笑了一声,“你在看老子笑话?” 袁斯笑,笑红了眼,他摇了摇头,对着尉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抬手揉了揉眼睛,便跟上了楚鸢的步伐。 都走了。 都走了。 反正尉婪从来不需要任何人陪着他,他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他的必需品,他从来只最爱自己。 爱别人爱得一塌糊涂又能得到什么? 他从小就没得到过,长大了自然也不需要。 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就行。 都走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攥得太紧的手指甲抵住了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男人晃了晃,茫然地上前走到了楚鸢坐过吃饭的地方。 属于楚鸢的气息已经不存在了。 “喂。” 尉婪不知道在对谁说,对空气,对墙壁,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回应。 “都走啊。反正早晚都会走。”男人在楚鸢的位置上坐下,好像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一样,起初表情还颇为平静,就宛如这一遭打击对他来说压根是小菜一碟,可是只是过了几秒钟,这表情便再也摒不住了。 异色的瞳仁深处,浮起的是痛苦和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以为……我不会难受的。” 玩世不恭的男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和铠甲,往昔漂亮惊人的脸如今苍白一片。 他攥着自己的手指,如同攥住了自己的脉搏。 心脏一跳一跳的,就快要跳不动了。 他缓缓弓起背,就仿佛疼到了痉挛似的,最后一句浑浊的,混着口齿不清的,近乎乞求的语气。 “我以为我失去你这个玩具……一点都不会难受。” 伴随着这句话的出声落地,一同落下的,是一滴,算不得滚烫的,细小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尉婪,唉,傻婪子 正文 第144章 他能给的,我也能给。 和楚鸢分别以后,偌大的皇宫,尉婪竟然再也没和她碰到过。 他的位置在皇宫的另一角,而楚鸢的卧室则是在大皇子的寝居附近,之前是尉婪主动找她所以能爬窗溜进去,而现在…… 尉婪回到自己的卧室,整个人重重往床上一摊。 楚鸢跟着但丁走了的话就像是被人选中了似的不停在他脑海里播放,尉婪怎么都不敢相信,她走了,真的走了。 他们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相处下来,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大皇子的身份。 尉婪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手指间用力到泛起了青白色,可是不管他再用力,都无法握住楚鸢的那双手了。 订婚两个字令他两眼一黑,男人无法想象,楚鸢刚和季遇臣结束了这段混乱不堪的婚姻关系,转身就要投入别人的怀抱。 为什么。 凭什么。 尉婪抬起手来,手背遮住了双眼,用力吸了一口气,却无法顺畅地吐出来,他胸脯上下起伏了好久,隔了一会才缓慢放下手去。 漂亮的瞳孔里泛着水光,男人用力摒住,而后死死闭上了眼睛。 ****** 又过去一夜,楚鸢和但丁决定临时回去一趟,而后但丁便会出手替她调查M联邦的犯罪团伙。 陆初云和辛西娅能幸福,犯罪团伙能受到打击,楚鸢并不觉得牺牲一个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她向来不会在别的小事情让让出自己一丝一毫的利益。 ——可是除非要救的对象是曾经和自己一样的,处于弱势的同类。 回去的时候也没有给尉婪打招呼,但丁的私人飞机已经和国内打过招呼,她在房间里自顾自地收拾衣服,因为不想见到尉婪,所以派了袁斯过去通知尉婪。 听见敲门声,楚鸢以为是袁斯回来了,说了一句请进,却发现推门进来的压根不是袁斯。 楚鸢叠着衣服一愣,抬眸对上尉婪的眼睛,手一顿,“你怎么来了?” “你派袁斯来通知我,是因为不想见我吗?” 尉婪的声音有些急迫,“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兄长带回去见家长吗?” 他都没见过楚鸢的家长!除了楚星河! 楚星河跟他是同一辈的,在认识楚鸢之前他俩关系就很好了,然而若要谈论起长辈来,那么尉婪简直就是个门外汉。 自己从未接触到过的圈层,那个大皇子哥哥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 尉婪实在是气,“你别跟我怄气好不好?楚鸢……” “我没有跟你怄气。” 楚鸢的睫毛颤了颤,艳丽的脸庞依旧如昨,“这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尉婪,你醒醒好不好?” “不就是个大皇子吗!” 尉婪听见定局两个字,受了刺激似的,用力将楚鸢整理好的衣服通通打翻了,他红着眼睛,用另一只手戳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指了两下,“我也是皇子啊!既然外面舆论放出去说有皇子要订婚,你跟我订婚啊!” 你跟我订婚啊! 好像经历了一场地动山摇,万千洪荒浩浩荡荡从楚鸢心口压过,她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什么意思……” “现在外面只知道皇家有个皇子要订婚,这不是怕传出丑闻来给皇家丢人,所以无法挽回拉你补救吗?” 尉婪笑红了眼,“怎么,我不算皇子了吗?跟我订婚,和跟我哥订婚,外人耳朵里听来不是都一样?” 楚鸢后退两步,再也没心情去管被尉婪打翻在地上的衣服,“你疯了吗,你要跟我订婚?” “我觉得你要跟我哥订婚,你才是疯掉的那一个!” 尉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开始教育起楚鸢来了,“你人生规划想清楚了吗?上一段婚姻那么失败就是因为你不够清醒,现在还要再一头栽进去吗!” 楚鸢说不出话来,茫然又痛苦地看着尉婪,这种反应让尉婪愈发难受,他上前按住了楚鸢的双肩,“皇家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楚鸢,你别以为嫁进来就好了。” 要是真的有那么幸福,为什么他的母亲会想方设法往外逃? “那照你这么说,你也是皇家的人,我和你订婚难道就会幸福了吗?” 这一句反问堵死了尉婪所有的话。 是啊,他口口声声嫁给大皇子不幸福,可他一样也是皇室的人。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尉婪按着楚鸢肩膀的手一松,接着就被楚鸢拍开了,“你就是不想我嫁人罢了。为你最好我一辈子嫁不出去,一辈子用来给你消遣,打磨无聊的时间。” 她说话总是这样残忍直白,虽然确实可以刺到尉婪,可这样,何尝不是在刺痛自己呢? 听见这个,尉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不想你嫁人,我是不想把你让出去!我们都发生过关系了,你还能这样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嫁给跟我有血缘的人吗?你看见但丁就不羞愧吗!” 他们之间那么多无法言说的苟且,早就没办法分开了,楚鸢心里看见但丁就不膈应吗! 就不问心有愧吗! 谁知楚鸢听见这个,眼里含着泪花冲尉婪笑了笑,这般眼中含泪的笑反而更美了,她口气带嘲讽地说,“羞愧?我当初没离婚的时候,你可是大言不惭说最好别离婚,你还觉得刺激呢!怎么,如今我再婚找一个,你又不乐意了?这不是满足你那些龌龊的需求么尉总,您怎么还叫屈起来了呀!” 尉婪好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男人睁大了眼睛,听见楚鸢这番话,灵魂出窍似的,“楚鸢你……” 他也曾经舌绽莲花,笑得虚伪漂亮,一口一个宝贝,将她的城池和伪装逐个击破。 那个时候的他就没有想过吗,有朝一日倘若楚鸢真的先放弃了这段互相征服的关系,那他,拿什么,来挽留她。 “以后呀,也不能喊我宝贝这种话了,万一给你哥听见,那可不是对嫂子的大不敬吗!”楚鸢加重了“嫂子”两个字,卸下了暧昧的过招,他们之间争锋相对得竟如同宿敌。 尉婪快要喘不上气了,话没说完,楚鸢便当着他的面又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随后将行李箱拉起来,“我等下要陪着但丁一起飞回去一趟,你都好不容易回皇宫了,不如多去陪陪祖母他们。” “楚鸢……”听见她用如此生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尉婪慌了,心都在发抖了,“楚鸢你别这样说话……” 楚鸢目无旁人地拉动了行李箱要往外走。 背后尉婪一把拽住她,“楚鸢,你不爱他,我感觉得出来,你不爱他对不对?” 楚鸢一把甩开尉婪,“爱有什么用?我过去还爱你呢,有用吗?嫁给谁都一样。何况,你一个老二,怎么跟有继承权的老大比呢?” 有用吗? 这话可谓是扎心了,尉婪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弥补自己之前说的话对楚鸢造成的伤害,无能为力的男人小孩子一般牵着楚鸢的袖口说,“我知道了,说那些话是我不好……” 话音未落,楚鸢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尉婪追了几步,岂料楚鸢步伐越来越快,皇宫那么大,他们很难再相遇了。 不要走。 “楚鸢……” 尉婪声线发颤,好像被逼急了,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楚鸢!为什么可以和我哥订婚,却没法和我订婚!你不是说嫁给谁都一样吗!” “为什么不是我!” 尉婪撕心裂肺地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你就那么厌恶我吗!” 他也是皇子,他也可以娶她,他给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为什么她不听! 楚鸢眼睛也红了,回头用力看了尉婪一眼。 “为什么……”尉婪没敢再往前迈一步。 一步。 楚鸢再没说话,走廊另一端雷蒙站在那里,替她接过了行李。 那是属于但丁的私人执事,如今听命于楚鸢,代表着什么,再清晰不过了。 “别这样……”尉婪像是从昏睡中猛地惊醒似的,喃喃了一遍之后又拔高了声调对楚鸢说,“不要走!楚鸢!” 我还……没办法做到离开你。 可是楚鸢脚步没停。 “你就这么想要权利吗!”尉婪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老子心都要被人挖出来了你知道吗!楚鸢,你太狠了!” “大皇子这三个字有那么诱惑你吗?” “你真的很缺这些吗?我一样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跟我兄长结婚来恶心我!” 嫂子?她自称嫂子的时候那副嘴脸,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到了后面,不要走三个字已经像是一种徒劳无功的乞求,尉婪的声音再度转低,好像所有的一切情绪被推上顶峰后迅速又沉重地摔落,再也没了任何回应。 楚鸢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还是走了。 ****** 因为听从楚鸢的意见,但丁这次选择了低调出行,并没有放出任何国际上的风声,车子也选得是相当小众的商务车,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上了车,楚鸢看了一眼已经坐在里面的但丁,对方正意味深长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猜到了你弟弟会来找我?” “嗯。”但丁这次和楚鸢单独回国,袁斯替她留在L国继续等待消息,毕竟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处理M联邦的事情。没了袁斯在边上,但丁说话也愈发肆无忌惮,“我猜得到他的脾气,毕竟是血源。” “在他眼里我早已是个贪图名利的女人。”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司机说道,“走吧。” “收到。”前面的司机发出一声回应,让但丁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新来的?”开车的司机声音好像变了。 “是的,我刚来没几天……前一个身体不好,我来替班。” 哦。原来如此。但丁没多说,“开到机场吧,顺便帮我们通知一下航空公司。” 正文 第145章 楚鸢和她,你选一个。 听见但丁对前面的司机声音提出疑问,楚鸢也跟着有些表情防备,她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自己的姐姐,岂料过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回复。 不对劲。 自己的姐姐虽然对外人一向高冷,然而对于她这个亲妹妹,姐姐可是疼到了骨子里的,于是楚鸢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以为是短信铃声不够久。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沉默。 眼看着车子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楚鸢疑惑地拨通了电话过去,谁知道一打通,那边的电话就被人挂了。 楚鸢一惊,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通过特殊app上线到了事务所的专门聊天频道—— 【小鸟】栗荆帮我个忙!追踪一个人 【栗子】我在打团呢,一会 【小鸟】事关我姐姐! 边上的但丁意味深长地看着楚鸢着急的样子,“你很有意思,这个频道是什么频道?我从未见过这种聊天软件。” “是我们事务所开发出来的。”楚鸢头也不抬地说,“我们聊天专用频道,不会被任何人监控,接到委托以后我们也是在这里讨论各种事情的……” 但丁意外地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这副样子还挺像个女特工呢。” 车子已经开出去有一会了,楚鸢想起来他们最开始从机场到这边的时间,多问了一句,“皇宫离机场不是特别远吧?” “嗯。” 但丁没想明白她问这个干嘛,“归心似箭?” 这个时候,前面的司机稍微抖了抖肩膀。 楚鸢眼神锐利,对着司机说,“先生,您到底是新来的,还是带着我们在绕路?” 但丁脸色大变! 只见司机一下子惊慌起来,随后他说话结巴,“小姐,我是新来的,我……我不认识路……” “照理说,这个时间,我们不该在这里,你分明开的不是去机场的路!” 楚鸢记性极好,自然是对沿途的风景有印象,而现在……司机瞧着倒像是把他们带去了更偏僻的地方! “我命令你现在停车!” 但丁身为大皇子,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最警觉的,于是他给雷蒙发送完消息,便直接勒令前方新人司机停车,岂料听见这个,司机开车更快了,他一脚油门下去,竟然将跟在后面的仆人的车子甩掉了一大截! “该死的!” 但丁声音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被抓了可是死路一条!” “对不起,皇子殿下,我……”司机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哭喊,随后他又接着喊了一句,“上帝啊,宽恕我吧!” 他将油门直接踩了底,疯了似的开始在马路上窜来窜去,将跟在后面大按喇叭的皇家车子们统统甩开,旁若无人地朝着偏僻的郊区开去! “你疯了!” 楚鸢用力抓住了安全带,司机的这个态度让她拿捏不定,连同但丁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本能就是,“尉婪派你来的?” “不。”楚鸢一字一句,“他应该是受人胁迫以后成为了这个司机,要把我们带到没人的位置!” 被人拆穿,司机握着方向盘都在发抖,楚鸢从后面说,“只要你说出是谁,我们可以保你不死。” “我儿子在他们手里……但丁殿下,请您原谅我……” 司机痛哭流泪,开车的速度却一点都没减缓,“请您原谅我……” 把别人儿子绑架了? 绑架两个字掠过楚鸢的脑海,她心惊肉跳地看着外面景色不停闪过,忽然间明白过来了,“是M联邦那个犯罪团伙的人想提前下手!” 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L国的事情给他们,以至于他们提前出手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司机用力踩了一下刹车,楚鸢就算在后排系这安全带也差点飞出去,她整个人往前冲出去又被安全带拽回了座椅上,这一变故令但丁和楚鸢都脸色发白,紧跟着车上在一个废弃的车库前停下,还没整理好自己,外面便有穿着黑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鸢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武器,瞳仁骤然紧缩! “都给我下车!把他们绑起来!还有这个女的,抓过去跟那个女人绑在一起!” 楚鸢感觉边上人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块布,她来不及屏住呼吸,带着麻醉药的布便包裹住她的口鼻,紧跟着她和但丁便都失去了意识。 ****** 皇宫里,听见提示音不停地弹出来,尉婪躺在床上烦躁地抓了一把手机,结果打开来就发现是小鸟在群里找人说话,没想到自己眼睁睁看着楚鸢走了,如今还要看着楚鸢和别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可是定晴一看,尉婪猛地脸色大变! 陆初云? 陆初云出事了? 尉婪都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床上站起来,翻身打开了一边的电脑,熟练地点开某个软件,敲下了一排代码。 二十分钟后,尉婪找到了陆初云的地址,一路上开车他都有些茫然,一直到唐惟打了个电话过来,“你怎么跑去L国了?” “我刚在查陆初云。” “还查陆初云啊。”唐惟在那边伸懒腰,“我以为你去L国是跟楚鸢一块解决M联邦的事情呢,毕竟L国跟M联邦联系密切,就像是M联邦的大哥一样。” 尉婪眼神暗了暗,他有国外的驾照,但太久没在国外开车,加上心慌,差点引起交通事故,在内心告诫自己好几次要冷静以后,他才稳住心神,对着唐惟说,“我这里有点事情要你在国内帮我操作一下,你那边ok吗?” “嗯。”唐惟笑眯眯地搂着苏颜呢,“我刚和宋存赫他们吃饭回来,还提起你了,有事尽管说。” 尉婪报了一串数字,吩咐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他踩了一脚油门,跑车如同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在遥远的另一端,景雍看着眼前的电脑,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你看,选择再次到来了,尉婪,这次你会选择谁呢?” 女秘书乐菡站在他的背后,低着头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消息告诉了M联邦的人,他们动手很迅速,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了大皇子和楚鸢,如此一来我们在幕后的事情便不会传出去。” 皇家的人都敢杀了灭口,景雍委实是狠毒大胆了一些! 听见这个,景雍一点都不心虚,“你是不是有点后怕?” 乐菡颤了颤,没说话。 “没关系,不管是谁,死了以后都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尸体是不会说话的。”景雍一直都是M联邦那个犯罪团伙背后的犯罪咨询师,就如同帮小三提供帮助拆散别人的家庭一样,他和太多阴暗的东西又牵扯,M联邦被楚鸢等人注意到了以后肯定是有曝光的风险,而他自然不能让自己被任何人威胁。 “哪怕那个人是L国大皇子。”景雍眸光阴鸷,“死了也就是一抔灰,没人威胁得到我。” ****** 楚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用锁链控制着,熟悉的锁链让她心里猛地一寒,上一次被这样控制,是被景雍囚禁的时候。 莫非这M联邦的背后,出谋划策的也是景雍…… 楚鸢感觉心头的寒意越来越强烈,她倒抽一口气,引起了边上歹徒的注意,穿着黑袍的歹徒过去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用英文说道,“给我老实点!” 楚鸢自然没有蠢到和他们来硬的,她咬着牙齿把情绪稳定住,只见歹徒发现她憋屈,带着笑气说了一句,“你看看不远处,那是谁?” 楚鸢扭头一看,不远处另一个被锁链囚禁住的女人,赫然是她的姐姐! 陆初云还在昏迷并未醒来,只有楚鸢是清醒的,她带着恨意说,“你们要干什么?” “你太聪明了……”歹徒的手将她的下巴捏住,而后抬起她的脸,阴险的声音刺入耳朵,“聪明的女人是要被抹杀掉的。” “看来你们绑架妇女儿童的事情就如我所料一般。”楚鸢攥紧了手指。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犯罪团伙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他们狠狠拽住了锁链,好像是在让楚鸢看清楚她目前所处的形势,“是啊,你那么聪明,都知道沿路追到M联邦,再找上L国皇子来打击我们,我们当然只有办法,那就是……把你做掉!” “皇子呢?” “皇子自然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被关押,你和这个女人才是重头戏……”有黑袍人笑得恶毒,“J先生告诉我们,抓你一个不够,得抓上你姐姐……” 连陆初云都要一起迫害,那么他们一定是对楚鸢有一定程度的调查! 楚鸢感觉嘴里尝到了血腥味,“J?” 景雍? 竟然是他! 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一条线了……景雍就像是一个犯罪咨询师,如同柯南道尔笔下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倘若说福尔摩斯是那道劈开伦敦迷雾的光,那么莫里亚蒂便是黑暗犯罪的代名词。 犯罪界的拿破仑,黑暗势力的首脑,从不自己主动出手,却帮助犯罪进行各种咨询,不只是当小三,还有财产转移,还有谋财害命……景雍就如同一个反社会人格的超级天才,他控制着无数看不见的蜘蛛网来操控那些人,达到他们想要的肮脏目的。 M联邦存在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那么他们定然没有好下场,所以在楚鸢打击黑暗势力之前,这群人便先下手为强了! 楚鸢脑子里混乱一片,太多信息需要接收,她有些无法处理。 还有谁可以求救……怎么样可以逆转局面…… “在想着会有谁来救你吗?”歹徒大笑,“别怕,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等下我就派人慢慢折磨你,把你们通通送去地狱里!”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逼近,大喊着,“默克,我查到你的真实身份了,十年前你向还没成年的景雍咨询犯罪,那个时候的景雍已经是个变态了,给了你一条出路,那就是绑架单纯无辜的豪门少女,好卖价钱,还可以问豪门要钱!” 这声音如同惊天动地一锤,把原本死气沉沉的地下停车库砸了个穿!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楚鸢眼里闪着水光去看向门外的人,呼吸一滞,“尉婪……” “不可能!你怎么进来的!”黑袍人松开楚鸢的头发,下意识捏住了自己手里的武器,“你一个人进来的?找死!” 门口有三个同伙看守,还有指纹密码锁,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轻松松堂而皇之地进来? “哦?”尉婪冷笑了一声,“那群废物还不够当我开胃菜,你这密码锁在我面前我就跟条绳子似的没区别,劝你最好把人放了,一会皇家警察赶来,就轮不到你们选择了!” “选择?哈哈,尉少真是情深义重,看来J先生说我们绑架这两个女人你就一定会来,果然没说错!” 尉婪一个人来的,他皱着眉,“这些事情牵扯到了我和我弟弟景雍的私人恩怨,他利用你绑架这些人,你们束手就擒吧,早就逃不掉了!” “你以为我逃不掉?”歹徒自然是穷凶极恶之人,“J会帮助我们的,任凭你尉婪本事滔天又如何!” “绑架皇室的人死路一条!”也不知道尉婪是不是真的单枪匹马,就凭他能那么快找到这里,就足够让歹徒一惊。 “你针对我一个就好,放了我姐姐!”楚鸢的肩膀还是在隐隐颤抖着,尉婪一个人来了也还是太危险,“是我自作主张要调查追踪你们,跟我姐姐没关系!别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跟你姐姐没关系,跟尉婪可有关系。J先生说了,最讨厌尉婪了,他自然要尉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歹徒抓着楚鸢的头发,一点不顾忌会不会扯痛她,将链条挣得作响,“尉婪,这个女人和你过去一直舍不得碰的陆初云,只能带走一个!哈哈哈,你瞧瞧这场面,熟悉吗!” 熟悉的绑架二选一,令楚鸢脸色骤然之间变得煞白! 正文 第146章 血肉之躯,作为代价! 听见这个,楚鸢的心好像被人用刀狠狠刺穿了,两年前的阴影重新笼罩了她,二选一,二选一! 被抛弃的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感吞没了女人的理智,旧伤口的复发作痛向来要比新伤口更加剧烈,她扑扑簌簌地发起抖来,脸色苍白看着远处的尉婪。 这个男人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又从不用心,他是那种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他面前的人,他会救她吗? 想起来之前尉婪因为她和vera争一件衣服而干脆将衣服买了撕碎的模样,楚鸢愈发觉得尉婪不可能救自己了。 是啊,现在的她在他眼里是什么形象呢,趋炎附势,为了嫁入皇室不择手段,如今遭遇绑架,尉婪心里大抵是觉得老天有眼吧! 楚鸢的手被锁链锁着,一边的陆初云还是没有醒过来。 自己清冷的姐姐一生要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绑架案,都怪她太自作主张,才会把姐姐也卷进来…… 心里把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个大概,楚鸢将锁链挣得作响,对歹徒说,“你放了我姐姐!” “姐妹情深确实让人很感动。” 歹徒听完便笑了,可惜他下一步用力将楚鸢的脸捏住,粗糙的手指抵住她的下巴,一点不怜惜地将她下半张脸揉来揉去,“可惜了,这个世界不是你一个女人说了算的!” 瞧着歹徒眼里冒出来的淫光,楚鸢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可是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被歹徒拉住了,他说,“你跑什么啊!楚家的千金,你不是一点不怕吗!你不是向来都豁的出去吗!怎么,看见你姐姐一起被绑架,终于知道怕了?” 楚鸢没说话,歹徒便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一下,尉婪都怒喊了一声,“你做什么!” 他怎么敢! 被束缚的楚鸢无处可逃,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而她咬着牙,竟是一下都没吭! “骨气挺硬啊,当初找人抓我们同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很大啊!你一个女人,也敢踩到我们男人头上来,这就是下场!”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巴掌扇下来,当着尉婪的面,将楚鸢打得鼻血飞溅! 心都像是被人对半撕开了似的,尉婪大吼,“你冲一个弱女子动手算什么本事!你把她放了,我做你的人质!” “你?” 歹徒哈哈大笑,“不不不不,只有她配!这个贱女人几次三番坏我们好事,而你,是我们J先生的宿敌,这样折磨你们,简直是太开心了!倘若我们今天逃不了,那么势必要带一个人下地狱!快啊,做选择吧尉少,到底要这个女人的命,还是要你心头的白月光!你不选择,那么两个都得死!” 尉婪双眸通红,人性的恶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先拖延时间,因为事务所的朋友们这会儿…… 楚鸢用力喘着气,两个巴掌下去,她整个人都如同风中的落叶,被打得直哆嗦,连同双耳嗡嗡作响。 可是她没有求饶,相反的,女人盯着歹徒的黑袍,直视着他黑色帽子下丑陋的脸,轻轻抬起手,用力擦掉了自己刚才流下来的鼻血。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歹徒猛地警觉问道,“是皇家警察?” “快!快派人去外面看看!” 歹徒指了一个身边的兄弟去外面看情况,那个兄弟恭敬地点了个头,作势要往外走,然而就是这一下,他竟忽然扭转了动作,一个手刀将边上另一个歹徒直接打晕了! 抓着楚鸢的头子脸色大变,“混账,你做什么!” “做什么?”黑袍一扬,有男人的声音出现,他闪身而上,将晕过去的歹徒手里的武器抢夺到了自己的手里,随后那刀尖直指头子晃了晃,“当然是当内鬼啦。” “给我搞死这个叛徒!” 楚鸢意识模糊,感觉好像听不出来耳边的声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似乎就有人被另一群黑衣人包围了,看那架势恨不得将他杀了后快,女人笨拙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看了眼手上的手链,她挣了挣,发现铁链被角落的铁钩子勾住了。 “尉少你本事这么大,不怕她死吗!” 身体再度被人拽动,楚鸢叫了一声,总算用力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竟然是栗荆,她呼吸一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栗荆手里的刀舞了个刀花,这一刻他不像是往常平易近人又爱开玩笑的帅哥红客,更像个行走江湖仗剑立功的侠客,“从你们出发L国那一刻,事务所的成员就悄无声息跟着一起来了,这是尉婪的计划,为的就是出现意外的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把他们两个人统统给我抓起来!” 歹徒失去了耐心,“J先生的计划万万不能打乱!” “已经不可能了!” 但丁的声音响起,歹徒浑身一抖,不可能的,但丁分明在一个房间被关着,怎么会…… 莫非,尉婪这般找死,堂而皇之一个人进来,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先有时间救出最要紧的大皇子殿下? 但丁身后跟着眉目桀骜的贺守,男人歪了歪脖子放松关节,看见楚鸢被控制着脸上还有血迹的那一刻,他眼里露出的是杀意。 “绑架皇室的人,死路一条,你现在放下抵抗,还可以挑个舒服的死法。”但丁咬牙切齿,“把她们都放了!”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的皇子殿下,怎么可能?”几个歹徒意识到了已经大难临头,穷途末路激发了人性的恶,他们竟然直接将刀架在了楚鸢的脖子上,“我说了,早晚都是死,那我也要带一个下去!尉少,你再激怒我一下,我便随意杀一个人!” 但丁惊呆了,他对陆初云没感情,想也不想地说,“那你先放了楚鸢!” 毫无顾虑的一句话,让楚鸢眼睛睁了睁。 “不行!”尉婪竟然出声阻拦、 如果选择楚鸢放弃陆初云,楚鸢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和痛苦里的……他没有办法像自己的兄长一样斩钉截铁地只救一个楚鸢。 他知道陆初云这个姐姐对楚鸢来说有多重要,他怎么能对陆初云视而不见!倘若只有楚鸢一个人活下来,比起做选择的他,楚鸢才是更绝望那一个! 摇了摇头,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楚鸢头脑一片混乱,张着嘴巴,“尉婪……姐姐对你来说很重要,而我,也不想姐姐受到伤害,不如……救姐姐。” 不……楚鸢,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尉婪感觉天都塌了,“你以为留你姐姐一个,就不会有人痛苦了吗……” 你以为我的心就他妈不会痛吗! 而这话,不知道是哪里让楚鸢猝然清醒。 是啊,做什么选择都太痛苦的话…… 她低下头去,忽然间低低笑了一声。 皇家警察压到了门口,所有人都被楚鸢这个笑声吓了一跳。 “喂,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被人绑架过。”楚鸢竟然主动对歹徒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一瞬间,将她拉入了两年前那场腥风血雨。 歹徒眸光冰冷,“哈哈,那是你命不好,活该!” 场面僵持不下,所有人额头都露出了冷汗。 活该?活该? 楚鸢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反骨横生在她胸腔里,她闭上眼睛,过去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回放。 被拐卖到国外生存困难的钟缱绻,失去妹妹绝望等待的栗荆,被装进行李箱里差点遭带走的尚妤,这群心狠手辣的人,毫无人性地犯下了那么多的罪孽,还有那么多可怜的人在忍受着这样至亲分离的痛苦,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轻而易举说出“活该”这两个字! 两年前肚子上被捅的那一道疤好像开始察觉到了身体的主人要做什么,隐隐作痛作痒起来。 “不。”楚鸢歇斯底里叫了一声,“这一次,这不是绑架,这是反抗,是复仇!” 她突然间爆发的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连同歹徒一起,“你被刀架住脖子还能做什么出来!” 还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时过境迁,你们再也绑架不了我了。 世俗,道德,生死,安危。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绑架我了。 想要用我的生命去威胁别人?那不如——我亲自撞上刀口! 楚鸢叫了一声,短短两个字,“尉婪!” 刹那间,如同被利刃刺穿了心脏,她只是两个字,尉婪便五脏六腑扭在了一起,“不要,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楚鸢想也不想地用力朝着刀尖上撞上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出一面血墙! 那一刻,掠过尉婪脑海的是,黑白交错的画面。 两年前,她在歹徒的刀下求救。 两年后,她用血肉之躯堵上了亡命的利刃! 鲜血飞溅那一刻,如同同一道疤再次被刺穿。 可是被刺穿的岂止是血肉。 一同被割裂的,是黑暗,是魔爪,是企图残害他人的怪兽。 是毁掉一个家庭幸福的魔鬼,是犯罪团伙的恶! “楚鸢!”尉婪疯了一样,冲向那个被吓到的歹徒,将他整个人用力踹飞在了地上,随后但丁脸色苍白地指着流血不止的楚鸢说,“救她啊!雷蒙!找医生救她!” 楚鸢这个行为为绑架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当人质失去生命那一刻,人质便不存在了,歹徒便失去了利用她要挟别人的机会,她竟然那么狠,通过自杀的方式来打破这场残忍二选一的绑架! “楚鸢!” 歹徒还想去控制另一个没醒来的陆初云,被紧随而来的贺守直接一拳打在墙上,太阳穴受到重创令他两眼一翻直接口吐白沫倒地。 皇家警察冲进来控制了整个局面,栗荆帮着但丁维持秩序,另一边贺守解救了陆初云将她抱起,交给了皇家的人以后也赶来了楚鸢身边。 尉婪正按着楚鸢脖子上的刀口,手在发抖着,他竟控制着不住自己的动作,不停地喊着,“楚鸢,楚鸢……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啊,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这个女人从来都离经叛道,两年前被绑架的她唯唯诺诺,而两年后……她以自己的血肉为代价,撕开了一条血路! 钟缱绻知不知道,尚妤知不知道,被这个犯罪团伙绑架过伤害过的可怜无辜的弱势群体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为了你们拼过命。 尉婪哆嗦着,“没事了,楚鸢,你别有事,你好好的,回国我什么都依你,我再也不因为袁斯跟你吵架了……我能救你的,我两年前可以救你,我两年后一样可以……” 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安慰谁,贺守看不下去了,尉婪这样哆嗦着按住伤口,还不如不按。 于是贺守深呼吸一口气,手覆盖在尉婪不停抖的手背上,给了他一些力道,一起按住楚鸢的刀伤来止血。 向来话不多的男人,面对楚鸢闭上眼脸色惨白的模样,都绷不住了。 “别死,楚鸢,我没多少朋友的。” “别死,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正文 第147章 我和他已,恩断义绝。 楚鸢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剧痛令她失去了意识,伴随着血液离开身体,寒意也慢慢吞噬她所有的知觉,混乱中似乎有人将手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两耳嗡嗡作响,楚鸢说不出话来,就连保持睁开眼睛的力气都要没了,她感觉有谁凑了上来,耳边似乎也有人撕心裂肺喊着她的名字。 是谁啊。 季遇臣……我终于,从两年前,你带给我的毁灭里,彻底新生了…… 从此以后,任何绑架,都,伤不到我了。 闭上眼睛,楚鸢的手从身侧垂了下去。 看见这个,尉婪吓得眼眶通红,他向来高高在上漫不经心,就算天崩于前也无所谓,是那种可以麻木看着别人水深火热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发着抖,大喊了一声,“楚鸢!楚鸢你撑住啊!楚鸢!” 白桃在国内,接到了尉婪打过去的求救电话,连夜飞了过来。 至于楚星河那里,尉婪暂时还瞒着他,要是让楚星河知道自己两个妹妹都出事了的话,怕是会疯掉。 为了稳定形势,尉婪跟事务所的成员都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等楚鸢度过危险期再告诉楚星河真相。 犯罪团伙被L国当场拿下,绑架皇室,拐卖人口,数罪并罚下来,简直是罄竹难书,证据确凿摆在眼前,但丁暴怒,当场宣告要亲自参与审判! 楚鸢被送往了L国最好的医院,但丁调动了最专业的医疗资源抢救,而另一边,陆初云也缓缓转醒,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辛西娅守在床边,见到她睁眼便握住了她,“上帝啊!你终于醒了!” 陆初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辛西娅便在一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听见这个,陆初云急得要下床,“我要去看看我妹妹!” “你妹妹有人守着,你也好好休息。”辛西娅安抚她,“别着急啊,这种时候过去不是添乱吗?你一遇到和你妹妹有关的事情,就会失了分寸。” 陆初云被恋人这么一说,倒也冷静下来,她心中又急又痛,一想到楚鸢经历了这种巨大刺激,她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在医院里休养,深呼吸一口气,陆初云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她还在动手术吗?” “嗯,听说你们国家有个很厉害的医生现在正连夜飞过来。”辛西娅用力扯出一抹笑容,也是为了让陆初云安心,“但丁派出私人飞机去接的那个医生,妹妹现在还在抢救,不过医护资源都集中了,应该问题不大。” “岂止是身体上的伤害……”陆初云喃喃着,无法想象当时的楚鸢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还有楚鸢心理上的伤害……一定要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她开导,别让她留下阴影!” 辛西娅也觉得意外,怎么会有女人可以做到对自己这么狠呢? 心里多了几分对楚鸢的心疼,辛西娅拍拍陆初云的手背,“等你好点,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抢救过了很久,楚鸢终于从危险中脱离。 她被送往病房重点关照,身上带满了仪器,连接到一边的机器,正发出正常运转的声音。 看见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楚鸢,尉婪感觉心像是没有了知觉似的。 过去他一直以为,他对自己认知相当清晰,像他这种没有良心的人,就算再辜负楚鸢,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半点。 可是当他眼睁睁看着楚鸢撞向刀刃那一刻,他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楚鸢对他的影响力。 以至于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楚鸢脸色惨白,边上陪床的尉婪也面色苍白,男人拳头攥在一起,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桃,“脱离危险了是吗?” “嗯,很险,再晚送来一会会就可能……”白桃不敢想后果,没说下去。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我哥呢?” “估计参与到那个打击犯罪团伙的案子里去了。”白桃掏出手机来晃了晃,“他喊我结束手术跟他汇报一下,我刚跟他说完。” 好像一切都有但丁在边上。他是大皇子,是楚鸢最强大的靠山。 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完流程的未婚夫。 尉婪眼神晦涩,“你在这里陪一会吧,有事也顺便跟我说一声。” 说罢他就站起来。 白桃好奇地说,“怎么了?你不等楚鸢醒来吗?” 手术那么多个小时他都一动不动在门口等下来了,怎么偏偏这会儿等楚鸢麻药醒反而等不下去了? “没事,我找个地方静静,事情告一段落,我想一个人待会。” 白桃很想问那楚鸢呢,你忍心舍下她吗? 没问出口,因为尉婪已经转过了背去。 沉默,白桃看他要走到门口了,才说了一句,“好,那你早点回来。我想,楚鸢还是想要一睁眼就看见你的。” 尉婪脚步一顿,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 于是当楚鸢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发现坐在一边的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萝莉脸。 她愣住了,睡了太久清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无法运作,隔了一会她念出了名字,“宫聆音?” “你还记得我。”宫聆音傲娇地将双腿交叠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说,“看来脑子没坏嘛。”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片子。 楚鸢扯了扯嘴角,“怎么是你?” “哼。” 宫聆音颇为不爽地说,“你不会不知道宫家在国外是名门望族吧?我和皇室的关系很好的!” 难怪宫聆音之前跟尉婪好像认识很久的模样,尉婪还特别烦她,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呀。 楚鸢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你这是关心我所以来看我吗?” 宫聆音的脸上浮现了一层可疑的红晕,宫家声势浩大,和L国皇家联系密切,宫聆音也有姐姐嫁过去皇室的,所以说她算“皇亲国戚”也不过分,自然是从皇室的人嘴巴里听见了这个。 一听到楚鸢有事,宫聆音便赶忙过来了,不过她也算细心聪明,并没有告诉别人。 “我是代替尉婪哥哥过来的,哼。” 不想被人拆穿,宫聆音干脆用上了另外一个借口,“你们事务所的同伴正在补觉,尉婪哥哥也有事要忙了,喊我过来代陪,才不是我主动要来看你的呢!” 楚鸢听见这个,眸光暗了暗,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对宫聆音说,“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关心我呢,唉,伤心了。” 说罢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惹得宫聆音急得不行,“哎呀!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点关心你!反正你别自作多情,我顺路过来看看你!” 楚鸢立刻眉开眼笑,虽然虚弱,但她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漂亮,宫聆音看着她的笑都呆住了。 结果趁着她发呆,楚鸢过去扯了扯宫聆音的脸,“最开始看见你觉得聒噪烦人,谁知越看越顺眼可爱。” 宫聆音捂着脸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楚鸢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喜欢女人!你别碰我呀!!!” “那你脸红什么?” “你管我脸红!我没脸红!” “看来很热闹啊。”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大皇子的声音,楚鸢抬头看去,发现但丁站在门口,换了平日里该穿的制服,一身休闲装的他多了几分尉婪才会有的慵懒。 楚鸢理了理头发,“你忙完了?” “嗯。” 但丁走到了楚鸢的床边坐下,“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 听她现在病恹恹说话的口气,少了几分过去带刺,还听着特别舒服,但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把楚鸢的脸,把边上宫聆音吓着了。 她虽然喜欢尉婪,但是也不是无脑的人,看见但丁出手,宫大小姐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拦着了,“你你你!你做什么!这可是你弟弟的女人!” 但丁想笑,他认识宫聆音,自然不会对她动怒,只不过…… “这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有订婚契约的,什么时候成为我弟弟的女人了?” 此话一出,宫聆音愣住了。 订婚契约……什么时候?她前阵子在国内,不知道L国竟然有这样的消息…… 宫聆音着急地看向楚鸢,抓着病床的床单说,“楚鸢,这是真的假的?” 楚鸢睫毛颤了颤,隔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 宫聆音不知道是在为谁着急,“尉婪哥哥呢!你不要尉婪哥哥了吗!” 不要尉婪了? 楚鸢心口一刺,脖子上的伤口都没有心上的痛,她笑得眼里都带上了水光,“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呢。” 宫聆音僵在原地。 原本以为……楚鸢这个女人,脾气,脾气不好,但是,很真实。就像她眼里的尉婪哥哥一样,她以为楚鸢跟尉婪能在一起的…… 可是但丁的出现,将这一切打破了。 “怎么会不要你呢?” “就是不要呀。”楚鸢揉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好了,别担心了,我有人要的,你瞧,这不是要嫁给皇子了吗?” 你要是真心的话,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宫聆音咽了咽口水,“那你和尉婪哥哥……” “恩断义绝。” 四个字出声落地的瞬间,心脏窜过电流般的刺痛。 都要订婚了,还纠缠着别的男人,像什么话呢。 听见这个,宫聆音都忘了自己最开始为了尉婪还针对过楚鸢,她立刻站起来,“你们一定是有话没有说清楚,你们两个人都喜欢嘴硬,肯定是这样,我现在就帮你去找尉婪哥哥说清楚!” 丢下这句话,宫聆音往外跑,楚鸢拦都拦不住,可是一到了门口,她愣住了。 门口有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们的对话。 是尉婪。 他说着要走,难道都没怎么离开过吗? 而这一刻,抬起头来,宫聆音发现尉婪的眼里,写满的,无法发泄出来的,暴怒,嫉妒,偏激和……痛苦。 正文 第148章 你当真就,不后悔吗? 宫聆音下意识想要说话,却被尉婪拉到了门口,随后门一关,他站在那里,颤抖着竖起一根手指,竖在了唇前。 闭嘴。 不要说话。 不要惊动她。 宫聆音默默闭嘴,她将尉婪拽到了一边,踮了踮脚,轻声问,“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呀?” 尉婪撇过脸去,“大皇子在里面,我进去干嘛?” 这话说的。 宫聆音揪着眉毛,“大皇子也是你的亲戚呀,怎么说得这么生分,楚鸢肯定是想你了,刚才她在里面说的话你听了没?那得多委屈……” 话音未落,尉婪便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我全都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解释?” 宫聆音攥着手指,“楚鸢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看得出来!” 虽然……她也很喜欢尉婪,可是她一早就知道,尉婪不是自己可以得到的人,她和尉婪在国外认识的,就是通过皇室。 尉婪在皇室里有多身不由己,宫聆音一直都知道。 “你虽然已经努力离皇室很远了,但是还有一件事,你和皇室一模一样。” 宫聆音看着尉婪的脸,忽然间说了一句,“那就是,口是心非。” 尉婪眸光微变。 “进去和楚鸢好好说说吧。” 宫聆音叹了口气,“尉婪哥哥,你和但丁殿下也不是敌对的状态,我想,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拽了一把尉婪,没有拽动,宫聆音急得跺脚,“哎呀!你俩真是要把我急死了!难不成要真的看着楚鸢眼睁睁嫁人!” 尉婪咬牙,好像多痛都不会吭一声,“倘若你说真的有感情的存在,那么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要嫁给大皇子?我喊她去解决丑闻,而她竟然狸猫换太子,告诉我要嫁给大皇子!” “这里面一定存在了误会的!” 宫聆音声音比尉婪更尖锐,“为什么你们不肯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谈什么!”尉婪刚要大声说点话,结果想到自己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无辜的宫聆音也有些过分,只能压着火气将声音调低了,“她亲口说的要跟我恩断义绝。好,好!” 尉婪向来是最会说狠话的,他发泄完这些,就对着宫聆音道,“你进去陪她吧。” “你不会后悔吗?” 关于楚鸢,最多人问他的都是,你不会后悔吗? 如今宫聆音也这么问。 尉婪冷笑,“后悔?我看是她后悔!” 明明最开始也是你找我来陪楚鸢的,自己都到了还不进去……宫聆音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话,但是没说出来,而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尉婪,便又进去,扯开个笑脸,“楚鸢,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回来跟你说!” “好呀好呀。” 病房里面感觉热闹一片,站在门口无人问津的尉婪缓缓闭上了他眸光复杂的眼睛。 ****** 楚鸢在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因为她之前健身的习惯,导致她身体恢复还是蛮快的,医生检查的时候听说她以前得过肾方面的疾病,还替她抽血检查了一下旧疾。不过楚鸢身体强大心理也强大,看了报告以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几天尉婪都没有来过。 最开始的时候,听见敲门声,楚鸢还会期待着抬头看,到了这几日,谁来她都已经没有热情再去招待了。 这天中午,事务所的朋友买了点滋补品一起来看楚鸢,栗荆打着头阵,进来的时候发现楚鸢正一个人坐着,手里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栗荆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电脑哪来的?” “但丁给我买的。” 楚鸢抬头,声音淡淡的,“他跟我说等我身子养好了再谈婚约的事情。” 栗荆在边上吐槽了一句,“还挺绅士呢……” 楚鸢挥挥手,将他们召集过来,把电脑画面转过去,“你看,我们捣毁的犯罪组织团伙新闻上了国际报刊啦!好多媒体报导,深挖出来了好多……” “是啊,这个黑恶势力好像存在了很久,如今连根拔起,肯定可以带着牵扯出很多心怀鬼胎的人。” 白桃在边上自说自话掀开了楚鸢的衣服,像个女流氓似的看着她那道伤口,从脖子一直蔓延到了锁骨。 好长的一道刀疤。 “现在还疼吗?” “愈合的时候会有些疼。”楚鸢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们最近都空着吗?” “哪里还有闲情去接别的任务啊,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 栗荆拍了拍胸口,“尚妤和裴却怀还在国内守着呢,就我们仨来了。” 这阵子袁斯似乎也一直神龙不见尾的,每次过来一趟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 楚鸢眼神闪了闪,“那个,有件事情拜托你们帮我调查一下,就是……你们帮我查查袁斯干嘛去了?” 这天夜里,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楚鸢的病房门口,黑影轻轻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在门上鼓捣了什么东西,刚要将门关上的时候,背后忽然间有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黑影浑身一抖! 下一秒,病房里面的灯被人打开,楚鸢正表情严肃坐在床头,看着站在门口被抓的人! “袁斯。”楚鸢表示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 袁斯低下头去,他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楚鸢,你相信我做这个决定不是要害你……” 他不可能再害楚鸢了,从那天在楚家公司的茶水间里开始,他就不会再害楚鸢了。 “那你在门口鬼鬼祟祟放这个窃听器是做什么?” 栗荆将墙上的微型窃听器拆下来,这些东西他最熟悉了,男人没收了这个装置,随后道,“你不是想害楚鸢,你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另一群人的线索是不是?” 袁斯手指攥紧了。 楚鸢猛地想到了什么,“你想调查你姐姐背后的推手?” 袁斯喉结上下动了动,“我听大皇子身边的执事雷蒙告诉我,犯罪团伙背后应该有个犯罪咨询师,可是他们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这个人没办法被抓起来。我就想到了,我当初去看守所看我姐姐,我姐姐告诉我,那个汇款账户的名字开头是个J……” 而J先生,就是犯罪团伙口中的景雍。 楚鸢倒抽一口气,所有的线都连在一起了! 最开始原来是景雍利用袁冰若给尉婪下药,恰巧碰上了蒋媛也想利用江殿归给她下药,导致两个事件互相撞上了,而江殿归没有这么做,才会使得后面袁冰若被抓,但是蒋媛相安无事。 因为袁冰若先了江殿归一步。 当时楚鸢还在想,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竟然有两个人,同时要设计她和尉婪。 没想到是真的…… 她撇过脸去,“你想要知道这些,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袁斯低着头,少年的脸上写满了隐忍,“你受伤了,而且我觉得J很危险,我不想你再去深入接触这些东西了……” “所以你想瞒着我偷偷调查?”楚鸢坐在病床上,表情坚毅冷艳,“我几乎可以确认,你姐姐背后的J就是这次的J,也就是,尉婪的弟弟,景雍。” 袁斯狠狠一震,尉婪的弟弟? “他应该是拥有变态的人格,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反人类的事情。”楚鸢的声音冷漠,好像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尉婪的父亲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渣男,所以景雍的原生家庭和尉婪的原生家庭一样。这从而导致了景雍没有树立过什么正确的价值观,也没被人爱过,所以才会这样。你若是想报复他,得从长计议。” 袁斯死死咬着牙,“你告诉我这些……” “当然,我更是知道你能进我们公司,因为J在背后帮你。”楚鸢一动不动看着袁斯,目睹了少年脸上震惊的表情,“不过在那个时候你已经开始怀疑起J了,不是吗?今天我给你的答案更是验证了一切。你原本被J洗脑想要把姐姐坐牢算在我头上,J推波助澜帮你进入楚氏集团暗算我。不过现在你应该早就清楚谁才是背后的黑手了吧。” 原来她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袁斯瞳仁缩了缩,想到了最开始在楚氏集团门口尉婪的那句威胁。 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进去的公司。 或许尉婪一早就知道了,可是却什么都没说。 袁斯颤抖着,“对不起……楚鸢,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真的想要不牵扯你来替姐姐报仇。” “我理解你,以后如果我有J的把柄,我会跟你资源共享。” 楚鸢叹了口气,“别低着头了,过来陪我吃点夜宵吧,贺守他们买了好吃的粤菜,这在L国可不常见。” 袁斯站起来,背后白桃倒是摸着下巴说了一句,“看不出来啊,你这大学生骨气还挺硬的,想着用自己的法子对付J?” 袁斯骨气是硬,楚鸢对这个表示赞同,“尉婪和J不是同一类人,虽然J是尉婪的弟弟。” “从生物学上讲,或许尉婪也有遗传到他父亲的一部分。”白桃想到了什么似的,拿着外卖的手一顿,“小鸟,你说,会不会其实……尉婪也是个……变态。”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都静默了。 和尉婪关系最亲密的贺守也抬头看天花板。 或许尉婪的内心早就坏了,而只不过是楚鸢的存在,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一样有了欲望。 那如果……楚鸢远离他了呢? “尉婪不会要报复社会吧!”白桃想了想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话说这一周尉婪都不见了,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贺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将目光转过去,“你知道尉婪在干嘛?” 贺守是冰山脸,这次居然罕见地眸光闪躲,他清清嗓子,“嗯……我知道……” 栗荆将窃听器当做听诊器放在了贺守的心口,好像在听他心脏里的声音,“快说,他去干嘛了!” 对不住了,兄弟。 贺守报了个地址,众人惊呆了。 那不是最近……L国投票排名第一的夜店吗! 【作者有话说】 薄夜:老子都没你能作死…… 尉婪:后浪拍前浪懂不懂…… 薄夜:……………… 正文 第149章 你和尉婪,上过床吗? 贺守这话说完的几分钟内,大家都没有接下去,神色各异,尤其是袁斯,他第一反应抬头去看了一眼楚鸢,发现楚鸢脸色苍白,坐在病床上微微攥了攥床单,随后扯这一抹笑脸说,“你们干嘛总是那么关心尉婪去哪啊?” “……”栗荆用力地呸了一声,“太不像话了!事务所成员身受重伤,他居然跑去寻欢作乐,简直一点带头作用都没有!” “就是说!” 白桃在边上忿忿不平道,“他现在还在那里吗?老娘去把他抓过来!” 贺守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啊,他今天喊我了。” “你没去?”栗荆追问贺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都知道要陪楚鸢,尉婪这个智商200的不知道要陪楚鸢!” 白桃不屑一顾地说,“他智商能有200?我看20都嫌多!” 栗荆跟她一前一后往外走,好像真的要去抓人似的,“那之前测出来确实有200,不过我感觉他智商再高,现在也是个二百五。” 坐在酒吧里的尉婪忽然间就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烦躁地看着周围一圈围着他扭动的女人,觉得无聊,又不知道真正该做什么。 维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楚鸢要嫁给但丁的画面,导致尉婪根本睡不着觉,也就只有喝了酒回去能睡一会会。 半夜梦醒都是那个女人的脸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尉婪恨得不行,凭什么一个楚鸢就能让他这样? 坐在卡座上,男人抓了一把头发,边上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凑上来,热情大方地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跳舞,然而尉婪一脸麻木,“别来惹我。” 话音刚落,他又想起楚鸢违逆他的样子,于是男人咬着牙,强行将那个洋妞搂到了怀里,还要冷笑一声,用英文说道,“女人太主动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吗?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主动去争取。”那个女人勾着唇,“对于你,也是。” 这话太像楚鸢会说的了。 尉婪啧了一声,那个女人便主动伏在了尉婪的胸口,轻轻勾着他的领结说,“你今晚一个人回去吗?” 尉婪说,“还能是一条狗吗?” 外国女人被尉婪不解风情的话怼得一愣。 或许不是他不解风情,只是他对她没兴趣罢了。 女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特别兴致高涨,“也可以啊,毕竟,亲爱的,你的眼神可像极了一头狼狗呢。” 外国人就是放得开,连调情都是这样赤裸直白的,尉婪没有松开女人,任凭她的手探索似的隔着衣服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抵御楚鸢的入侵,却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楚鸢不在他身边,他就很想她。 于是尉婪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就好像要对抗本能。 他认为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也不例外。 只要找到别的新欢,楚鸢这两个字,很快就可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可是这天尉婪走的时候,那个靠着他的女人将他扶到门口以后,想和他一起回去,却不料想尉婪说,“下次再见。” 一堆跟着出来的陪酒小姐也纷纷送尉婪,听见他这个花,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了摇头。 “连着一个礼拜了都。” “回回每天晚上点那么多人,走的时候却一个都不带,真奇怪。” 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用英文窃窃私语着,奈何尉婪全都听去了,他捏了捏眉心,微醺的感觉让他懒得去管那几个女人,原本以为醉了可以睡得更好,却没想到醉了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搂着楚鸢睡觉。 还有没有天理啊! 那是他大哥的女人,是他的嫂子! 他就舍不得这个女人了吗! 尉婪结了账就走,等在外面的司机替他拉开了昂贵商务车的车门,而那些没办法陪他一起上车的女人便只能伸长了脖子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你说他不会是那种……性取向是男人的基佬,每天过来点女人寻欢作乐,就为了强行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吧?” “怎么可能,现在性取向多自由,基佬也不差的。” “那我就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了。” 性感的美女们叹了口气,“唉,有钱的帅哥在想什么,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呀。” “越是这样的男人越迷人,不是吗?” 姐妹几个调笑一声,目送尉婪远去,便回去接着陪下一批客人,唯有尉婪,在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了皇宫以后,站在皇宫门口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 正好执事雷蒙从外面回来,看见尉婪站在那里,疑惑地问了一句,“二皇子您怎么这个点——呀,一身酒味,您又去喝酒了?” 他将尉婪领进了寝宫,随后对着尉婪弯了弯腰,“我在楚小姐那边还有点事儿,二皇子您早点休息吧。” “楚小姐。” 尉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该是楚王妃吗?” “因为绑架案件,导致她受伤,大皇子的意思是一切等她身体恢复好了。” 雷蒙说着无心的话,却将尉婪刺得遍体鳞伤,“反正她是王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差这几个月,还是让她休养好了最重要。” 听听,所有人都已经把楚鸢当做未来王妃看待了。 尉婪怎么都想不到,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女人,摇身一变,竟然会,变成他的嫂子。 太讽刺了,太讽刺了。 尉婪攥着手指,“不过你这么晚了,她那里还有什么事要忙?” 雷蒙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大皇子殿下怕楚小姐住不习惯,于是在她伤势稳定以后将医护团队都接来了皇宫住,这样楚小姐也可以在皇宫里休息,比在医院里更方便,而且这样大皇子照顾她也更便捷了。” “……”怎么都想不到但丁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尉婪听着心里涩涩的,于是压低了声音,“你这意思是,楚鸢现在已经搬回来了?” “嗯,一个小时前,刚把所有的医护团队安置好。”难怪雷蒙一副忙坏了的样子,估计是安排了不少客人吧。他对着尉婪还是恭敬的语气说,“正好,二皇子最近也能去做个身体,医生都到皇宫来了,咱们检查一下也挺好的,你这几日喝酒伤身,不如喊医生看看。” “不用。” 知道雷蒙是好心,但是尉婪还是一下子拒绝了,他冷漠地拒绝完之后一个人走向了卧室,看着雷蒙毕恭毕敬退场,男人拉开了卧室门。 空无一人的卧室。 这国外的皇家,还真没有国内有楚鸢的家来得温暖。 曾几何时,他和她共同生活,连上班下班都是一起的,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小女人风情万种又坚毅冷艳的脸庞,狐狸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自我保护的精光,总是堤防着他,又诱惑着他。 深呼吸,尉婪感觉自己的酒好像是清醒了,却又感觉更醉了,他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没睡着,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又如同上一次似的,爬窗直接翻进了楚鸢的卧室。 而这一次,尉婪惊呆了。 楚鸢的卧室里光亮一片,一点不像是深夜该睡觉的模样,她好像在和什么人起了争执,两个人在浴室里争吵。 尉婪轻巧地翻身落地,靠近的时候听见楚鸢的声音,“但丁你做什么,我在洗澡呢。” “我看我未婚妻洗澡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说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这不也是合作代价之一吗?” 但丁身上穿着浴袍,看着同样身穿浴袍的楚鸢,“再说了你伤口还在愈合期间,医生叮嘱了洗澡要特别当心,我这不是帮你洗澡来防止伤口碰水么?” 楚鸢一脸防备,“大可不必,我自己来也行,有镜子照着,犯不着您动手,大皇子殿下,您该休息了。” “好啊,我去外面睡,你等下洗碗自己来。” 不识好歹,但丁在心里骂了一句,打算转身就走,结果背后楚鸢说,“你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不给洗澡就算了,还不给一起睡?” 但丁就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未婚妻,拜托,他可是皇子诶!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尊卑之分? 是不是他太惯着他了? “那你跟我的弟弟为什么就能睡?” 但丁没好气地质问楚鸢,“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的事情,我弟弟凭什么可以?” “我跟他认识两年了……”楚鸢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但丁解释,“何况就算我跟你弟弟之前有发生过什么,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你现在追究这个干嘛?” “那你跟他……”但丁骤然变冷的声音,昭示着他心情的变化,“上过床吗?” 楚鸢猛地一惊,后退了两步。 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在这一刻竟然像是被人剥光了带刺的铠甲似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些事情。 那些爱啊恨啊都真实存在过,可是到头来,不还是输给了命运,输给了时间。 楚鸢撇开脸去,“我曾经回答过你,我的过去和你没有关系。” “是么?”但丁说出口的话是带着侮辱性的,“我要检查你到底干不干净,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私生活给我们皇室蒙羞!” 楚鸢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浴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咔擦一声巨响砸碎了! 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甚至还有些残渣飞得太远落在了他们的脚边。 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这样的出场方式只有一个人会有…… 一片热气氲氤中,有男人从门口的玻璃门随便缺口里弓了一下紧绷结实的背走进来,侧身抬眸看向了在里面对峙的二人。 楚鸢心惊,发现尉婪的拳头在滴血,他刚才砸碎的玻璃门吗? 那玻璃碎片都有几块扎进他手指了! 尉婪空中挥了一下自己刚才砸玻璃的手,黏在上面的碎片和血在半空中一起舞了道血花,随后男人眯起眸子,那一墨一蓝的异色瞳一时之间漂亮得惊人。 人性和兽欲住进他一左一右的两只瞳孔里,就好像将他的人格都分割成了两半。 楚鸢回想起白桃那句话—— “尉婪会不会也有变态人格?” 窒息感漫上来,女人错愕地看着这样登场的尉婪,刚才但丁还在质问她,有没有和尉婪上过床? 有没有和尉婪上过床? 有没有和这样……大逆不道无法无天的男人上过床? 一字一句,尉婪说,“上过了,怎么了?” 但丁喉头一紧,想也不想地看向楚鸢,那眼神就好像是觉得她脏了似的。 尉婪走上前,将楚鸢用力拽到了自己身边,用的那只流血的手,“过来。” 而后他抬眸,野兽一般盯住自己兄长的脸,“她不是你的。把她给我。” 正文 第150章 生个儿子,跟我姓吧。 被尉婪这个行为吓了一大跳的楚鸢脸色发白,她伤口还没怎么愈合,这会儿情绪激动之下,脖子上难得结痂了又有些微微裂开,尉婪低头去观察她刀伤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攥着楚鸢的手指微微松了松,尉婪看向自己的兄长,“倒也不必大晚上这样强人所难吧?” “到底是强人所难,还是她有所隐瞒?” 但丁意外地看着尉婪出场,自己这个弟弟向来目无尊长,不过他也没有这样直白和他对立的时候,如今为了一个女人…… 在皇家这个地方,血统向来是比女人要紧的,但丁自然而然会把责任算在楚鸢身上,他压低了声音,“尉婪,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过去经历了什么?” 倘若这个女人曾经是不洁之躯,那么嫁来皇室便是异想天开了! 但丁仔细观察着楚鸢,没想到尉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一边的玻璃残渣都踢远了,随后将楚鸢从浴室里拉了出去,他把自己的拉链帽衫脱下来罩在了楚鸢身上,冷漠地说,“你这边卧室让下人维修一下吧,睡我那去。” 但丁叫住了尉婪,“怎么会有未来王妃住你那的道理?” 尉婪笑了,“你不是嫌弃你未来王妃不干净么?她不干不净,我没心没肺,住我那,正好。” 但丁这下可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他确实是想要调查楚鸢的过往干不干净,没想到尉婪就这么替她承认了! 那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强迫自己跟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共度余生? 但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眉心跳了跳,好像是察觉到了接下去事态的发展要超出他掌控的范围,眼睁睁看着尉婪将楚鸢带走,他下意识就喊了一声,“不行,这里多得是客卧……” “别的客卧没收拾。”尉婪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我住客卧吧,怎么能让嫂子住没收拾过的地方呢,是吧?” 这话可真是阴阳怪气啊! 但丁被尉婪怼得一愣,外面的雷蒙倒是探头进来,“殿下,我听见大动静,里面怎么了?” “来得正好,把这里场面收拾一下……”但丁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指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另外新收拾一个客卧出来吧。” 尉婪动作特别迅速,拉着楚鸢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才脚步一顿,而后推开门去。 楚鸢愣住了。 尉婪的房间装修风格跟整个皇宫格格不入,就好像外面那么奢华绚烂,而唯独他的房间被孤立出来了。 简约到了极点的黑白灰,装修线条分明清晰,细节到了连被子都没有一点花纹。 楚鸢张了张嘴巴,不知为何觉得伤口开始作痛起来,“这是你……房间啊?” 尉婪自顾自嗯了一声,摸了一下墙上的触控开关,房间开始亮起来,让楚鸢看清楚了里面的所有装饰。 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装修,和尉婪平时高调的风格截然不同。 楚鸢下意识去摸了一下放在门口的一个机器,尉婪说了一句,“自己做的红外线检测设备,你别碰坏了,几十万一个。” “……” 钱都花这了啊。 尉婪带她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急救箱来,里面放满了平时用不到但是偶尔救急的医用器械,他拆开碘酒,拿全新的棉签沾了些,随后对着楚鸢说,“歪头。” 楚鸢把头歪向了他那边。 尉婪啧了一声,“比扫地机器人都笨,你偏那边去。”但是嘴角明显上扬了。 “哦。” 楚鸢乖乖把头偏向了另一边,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尉婪用碘酒替她裂开的伤口又消炎一遍,看着上面缝合的针线,男人眸光渐深,“会留疤的。” “也不缺这一个疤了。” 楚鸢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这儿也有呢。” 好端端的女孩子家家身上怎么能留下那么多疤,对于爱美的女孩来说这是多大的打击呀。 “要我找人帮你……” “不用。” 可是尉婪忘了,楚鸢从来不是什么普通爱美的小女孩。 她眸子那么亮,好像住进了一个太阳。 她说,“这是勋章。” 尉婪将楚鸢伤口处理完以后,就将自己的被子重新翻了翻,对着她说,“你晚上睡我这吧。” “那你呢?” “我睡大街。”尉婪笑得高贵冷艳,好像自己施舍了楚鸢多大的恩情似的,“你要好心就收留我一起睡。” 楚鸢指着门说,“快滚。” “……” 尉婪磨了磨牙,就知道楚鸢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 滚就滚,呵呵,他最会滚了! 他今天滚走了,明儿个滚回来! 来去自如! 尉婪只身朝着门口走,半道被楚鸢喊住,“等一下……” 心软了? 尉婪当场一喜,两眼放光,龌龊下流得像个变态,“小妹妹一个人晚上寂寞舍不得哥哥走吧?哥这就来……” 男人一秒钟解开三颗纽扣就差把衣服往头上一甩扑上床,结果下一秒楚鸢从床上飞下来一个枕头,面无表情地说,“大街上冷,怕你睡不舒服,多个枕头给你睡舒坦点。” 语毕,她仰了仰下巴,“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这谁家的女主啊,赶紧拉走吧,吃不消了。 ****** 第二天楚鸢起床的时候,果不其然又在床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尉婪好像没离开过似的,就这么端坐在床边,单手撑着下巴,那张意气桀骜的脸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看起来轮廓干脆利落。 楚鸢恍惚了一下,要不是确认昨天她看着他走出去的,这会儿都要自我怀疑是不是和尉婪睡了一晚上。 “你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这了?” “是你睡得死。”尉婪替她掖了掖被子,“看来你的药里有安神成分。” 没错,楚鸢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越住脸色越差,她总是做噩梦,不停重复的就是撞上刀刃的画面。 一遍一遍,像是被暗示了什么无法解脱的契约,她在自己的梦里重复体验这种可怕和痛苦。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尉婪的卧室里,她居然头一次没做噩梦。 所以医生才会另外加了些安神的药物让她能睡得稍微好一点。 “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点。”尉婪语气依然有些麻木,但是比之前多了些关心,楚鸢错愕地指着自己,“你在照顾我?” 尉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照顾你?你脑子被打坏了吗?” 楚鸢脸色白了白,尉婪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隔了一会他说,“这不是盼着你早点好起来么,否则我的兄长独守空房多寂寞。” “你说话怎么每次都这么难听。” 楚鸢说,“快闭嘴,我不想听。” “……”行吧。尉婪乖乖闭嘴,隔了一会他在一边做手语,楚鸢看了半天没看懂,“你还是说话吧。” 尉婪说,“我帮你把钟缱绻接过来了。” 楚鸢眼睛都放光了,“真的假的?” 尉婪被她这样闪闪发光的表情注视得有些不自在,撇开脸去,“嗯,你不是一个人无聊么,加上听医生说你做噩梦,我想,你好闺蜜陪在身边,应该会好些,这会儿钟缱绻应该……”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袁斯在门口的阻拦,“等下小钟姐姐,楚鸢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觉呢。” “睡觉?我跟她一起睡!” 哐当一声,门外有人蹦跶进来,随后看见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楚鸢的时候,来人一愣,下一秒迅速眼红了,“楚鸢!” 扑通一声,和钟缱绻抱了个满怀。 楚鸢好久没被人这样充实地抱过了,就好像抱着全世界。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真是太美好了。 “你这个傻子,尉婪不告诉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钟缱绻委屈地嘴巴都瘪起来了,好像强忍着什么似的,“你受了那么大的伤!我看报纸才知道那个犯罪组织被团灭了,上面写的是我们国家和L国联手捣毁的。而关于你,没有任何报道,也许是为了保护你吧,我也不懂了。可你才是救世主啊,楚鸢,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钟缱绻就是被他们卖到国外的,若不是贺诛将她“救回来”,钟缱绻可能现在都不一定活着。 有多少人能拥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 换做楚鸢可能都做不出第二次一模一样的选择和举动来。 撞上刀刃那一刻,她脑子里掠过的是什么呢?是弱势群体破碎的求救声,是受害者家属走投无路的哭声,是他们毫无人性的笑声—— 这世界上总有人,值得你去肝胆相照。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为了你们豁出命去,等于为了自己。” 尉婪在边上听见这个,罕见地勾唇挑眉。 钟缱绻抹了一把眼泪,“崔银起带我来的,他好像和L国的大皇子认识,正好尉婪相邀,就顺路把我带来了。” “啊?”楚鸢没想到还有崔银起的事儿,她抬头去看,就看见了在她和钟缱绻姐妹情深的时候,门口还站着一个混血大帅哥,被他们忽略得彻底呢。 崔银起指着自己,龇牙咧嘴,“怎么的,不欢迎一下?老子好歹也是贵客啊。” 楚鸢呵呵冷笑,“不欢迎,袁斯,把崔少送回去吧。” 袁斯不知道崔银起是谁,楚鸢的命令就是命令,于是小奶狗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崔银起出去。 崔银起被楚鸢气炸了,这个女人就算差点死在刀下,醒来以后也还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霸气风格,简直能把他气死,于是崔银起说,“尉婪!你管管她!” “管不着了,我是他大嫂。”楚鸢将钟缱绻往背后一拉,“你以什么身份带她来的?” “她之前在L国可是黑户,想来的话得她哥栗荆出面。不过栗荆不是在L国忙么,暂时没空,就由我帮她解决了这些问题,带她来的。”崔银起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代价嘛,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好处了问她要就是了。不如,钟缱绻你再给我生个儿子?” 楚鸢眉心一跳,“好啊,生,生出来儿子跟我姓,你去死吧。” “……” 尉婪沉默许久问了一句,“贺诛呢?你来的时候贺诛同意了吗?” 贺诛。 提起这个名字,钟缱绻的睫毛颤了颤。 楚鸢敏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贺诛又找你麻烦了?” 钟缱绻摇摇头,“不是的,是他……他很久没声音了,也许我们之间已经没交集了呢,楚鸢,下次咱们也不提贺诛了。” “真大方,贺诛这么对待你,你说放下就放下了。”崔银起话语嘲讽,“我不就让你怀个孕,你带上你闺蜜巴不得杀我全家。” “什么叫不就让她怀个孕?” 楚鸢恨不得拍案而起,崔银起反而还更加来劲了,“难道不是么!对比起贺诛,我的行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钟缱绻你有胆子找贺诛算账吗!” 钟缱绻手指攥在一起,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贺诛给了她第二条命,而这条命,却依然逃离不了苦难。 在犯罪团伙手里,和在贺诛手里,到底哪个更轻松一点? 闭上眼睛,钟缱绻自嘲地笑,贺诛,你到底是拯救了我,还是再度毁灭了我? 楚鸢却说,“大哥不笑二弟的,贺诛不是人,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成天满脑子就传宗接代,你干脆去捐精库捐精,把你的种子洒满全世界得了!” 崔银起被楚鸢怼得面红脖子粗,“贺诛现在没声音了,就是等于默认把钟缱绻让给我了!你懂不懂!那给我生个儿子怎么了!你们女人不是一般都很能生的嘛!随随便便生一个,大地之母这个称呼怎么来的,还不是能生来的!” 嗨呀气死她了!怎么会有男人这样愚昧恶毒! 楚鸢忍无可忍,“尉婪,你把崔银起揍出去!” 尉婪反手轻轻松松拿下墙上装饰的一把猎枪,当着他的面表情麻木地上膛,粗长的管子指了指崔银起。 “……”崔银起想起来了,这是在L国。 正文 第151章 我爱他啊,爱到疯了! 崔银起到底是怕了尉婪这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疯子,认识他这几年里面,圈子里最疯狂的事情都是尉婪做的。 偏偏这个人渣顶着一张过于好看的脸招摇过市,行事风格却和他那张随便都能打满分的脸截然不同。 披着羊皮的狼,尉婪就是这种人。 于是崔银起故作投降举起双手。 “好了,小姑奶奶,你受伤了你最大,我不往你跟前凑了行不行?” 楚鸢知道一码归一码,崔银起到底还是带着钟缱绻过来了,后面的事情她相信钟缱绻自己能解决,于是脸色稍微好转说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说那种难听的话,女人不是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 “嗯嗯嗯嗯。” 崔银起答应得敷衍,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了没有,他拉了一把椅子,熟练坐在了尉婪的一边,“你们婚事办得如何了?” 尉婪当场想弄死崔银起的心都有了,这家伙是怎么做到一上来就戳中他最不想去想的事情的! 于是尉婪磨了磨牙,“崔银起我给你买张机票你现在回去好不好?” 崔银起冷笑一声,“来人了就要赶我走?又不是半夜求哥们带钟缱绻来陪楚鸢的时候了?” 楚鸢一愣。 原来是尉婪让崔银起带着缱绻过来的啊…… 他可以细心到这个地步吗? 还是说,其实他一直都如此缜密,只是向来对她懒得用。 楚鸢转过脸去,看了一眼钟缱绻,开始转移话题,“你最近在学什么?听栗荆说,你要进他的圈子是不是?” “嗯。” 钟缱绻提起这个,脸蛋还红扑扑的,“楚鸢楚鸢,我哥跟我说了,他说你很强的,你可以教教我,你是他手下的关门大弟子。” 楚鸢提起自己擅长的领域,自然是嘴角都翘起来了,“那可不!我告诉你,我披着你哥的马甲,在整个红客圈子简直战无不胜……” 话音未落,对面尉婪冷笑了一声。 楚鸢恶狠狠瞪他一眼,念及他把钟缱绻带来,干了件人事,楚鸢不跟他计较,于是接着说,“正好但丁给我配了一台电脑,你这几天去买一台来,我从基础开始教你!躺着也是躺着,不如找点事情干!” “好啊。” 钟缱绻对于新鲜的东西一直都有着强烈的兴趣爱好,被囚禁了那么久,一朝自由,她身上的求生欲求知欲一下子迸发出来了,比常人强烈了数倍,她扭头看向崔银起,“你方便带我出去采购吗?” 崔银起想也不想地说,“没空!” 尉婪呵呵了一声。 崔银起咬牙切齿,“……强行挤时间,也不是不行!” 说走就走,钟缱绻满眼都是光地跳到了崔银起的面前,“真的啊!那你对于配电脑这一块懂吗?还是说要我去咨询什么装机大佬呀……” 崔银起最经不得别人的挑衅,一听见钟缱绻问自己懂不懂,一下子站起来了,“懂!老子天底下第一懂好么!我给你配个顶配,你不用去问别人!” 楚鸢当场被崔银起气笑了,怎么会有男人这样好面子啊! 不过也好,有崔银起跟着,虽然他对钟缱绻不好,但是钟缱绻出去也安全,于是在短暂告别之后,钟缱绻跟着崔银起出门配电脑去了,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尉婪坐在楚鸢的病床边。 袁斯守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生怕二人起冲突,随后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察觉到了袁斯的小动作,尉婪在心里冷笑,这个小白脸还真是不死心,楚鸢都要嫁进皇室了,他还敢这样悄无声息地惦记,到底是他胆子大,还是他无知! 沉默良久,尉婪先开口,“你的伤怎么也要养一个月,这一个月就打算都待在皇宫里吗?” 那不是等于白送给但丁一个月的时间,和楚鸢相处增加感情么? 尉婪这么说,楚鸢也就顺着回答,“是啊,反正也不能经常动弹……” “我把你送回国内呢?吃的东西你还习惯一点。”尉婪想方设法要把楚鸢带离皇宫,却不料想被楚鸢一下子拒绝了。 “等伤好了还要谈谈婚事,来来去去多麻烦。我还是在皇宫里吧。” 尉婪的心一沉,听见她的拒绝,总觉得不是滋味。 “皇宫没什么好的。” 尉婪多看了一眼楚鸢的脸,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她的真心。 可是没有了。 从她撞向刀刃的那一刻起,好像对他的留恋也一并被打碎了。 尉婪深呼吸,“楚鸢,我的母亲就告诉过我,这辈子离皇家越远越好。” 楚鸢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尉婪,你不必一遍一遍来这样劝说我。”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尉婪攥着手指,总觉得最近楚鸢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哪怕他可以无数次将她从别人身边拉回来,可是不管这样重复几遍,都没办法拉近两颗心。 尉婪很想问问,楚鸢,是不是你才是最狠心那个,感情可以说没有就没有。 楚鸢抬起头来,正视尉婪那张脸,他日常都戴着美瞳,很少给别人看他的异色双瞳,就好像这个秘密,是只有她和他共享的。 尉婪,你的灵魂也是一半漆黑一半纯粹的吗? “我不想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油水可以够你捞,就这样死乞白赖嫁进来。” 尉婪眉毛皱在一起,可以看出他是对这桩婚事抵触到了极点了,“楚鸢,你也不是缺钱,何必呢。” 听听他的用词,这话说得好像楚鸢真是掉进钱眼里似的。 也是,尉婪其实打从心底里就是这么看她的吧。 楚鸢笑了笑,“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跟但丁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呢?” 尉婪心口狠狠一颤,“你说什么?” “就非得是为了钱吗?”楚鸢说话带着嘲讽,眉目偏偏媚得惊人,她冲着尉婪呲了呲牙,“我跟但丁就不能有感情么,你这话说得,我爱他所以要嫁给他不行吗?” 尉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劈成了两半似的,不可置信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 楚鸢这会儿已经分不清自己胸口传来的到底是痛感还是快感,亦或是,痛快这个词就是这种感觉。 那不如统统都不要好过。 尉婪,如果我能够把你刺伤我的,还给你一丁点,那我在所不惜。 她笑出泪花来,还要娇笑着说,“人家但丁可是大皇子呀,风度翩翩万人之上,你就那么信誓旦旦我会对他没有好感?”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尉婪眼眶发红,“他调查你的过去,嫌你不干不净,这样的人你也要跟他过日子吗?” “他会慢慢爱上我的。”楚鸢一字一句,这话跟刀子一般锋利,就好像在用力又慢慢研磨着尉婪的血肉,“或许万一他发现我的闪光点,也就会开始理解我和接纳我了呢?” “楚鸢你!” 尉婪恨不得把手边的东西都摔了,“你恋爱脑吗!要替他说话,你爱他爱得失心疯了吗!” “是啊!” 楚鸢吐字清晰,用力说话好像在用力杀人一样,“我爱他爱得失心疯了!” 尉婪就是被她杀掉的那个人。 男人那么强壮漂亮,却被楚鸢寥寥数字逼得后退半步,最后他对楚鸢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愤怒摔门而出,这场争吵以尉婪的猝然退场结束——连开始都是那样突然。 楚鸢坐在病床上,攥着床单的手隐隐发着抖,一直到后面她仰起头来,将流下来的眼泪,倒逼回了眼眶里。 ****** 尉婪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去哪,过去的时候他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楚鸢也是他的。 现在他才知道,天大地大根本没有他的家,楚鸢也不是他的。 像个幽灵似的飘荡到了皇宫外面,尉婪一个人麻木站在街边,看着街边的小情侣走来走去,这世界上那么多人相爱幸福,却各个都和他没关系。 也好,他不在乎。 这话像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就算是自欺欺人,那也必须去做。尉婪深呼吸一口气,拨了个电话。 “喂?”接通以后,对面是个低沉的声音。 “我在你酒店楼下。” “疯子……”对面的男人沉默半晌吐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在L国?” 尉婪眯眸冷笑,抬头望着五星级酒店的高楼,“我就是能知道。” 五分钟后,酒店房间门口,有人替他开了门,走进去尉婪便皱眉,“怎么一股酒味?” 迎接他的男人衣衫不整,也不知道这样醉了多久了,浑浑噩噩丢给了尉婪一个杯子,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 得亏尉婪动作迅速,稳稳当当攥在了手里,“贺诛,你脑子坏了?” 贺诛情绪得不到发泄,又摔了个杯子,可是地毯名贵柔软,杯子完好无损。 “钟缱绻跟崔银起来了L国,你就跟在背后躲在这里。”尉婪在一边坐下自己倒了杯酒,“我老早查到了。” “那要不要我夸夸你。” 贺诛也懒得倒酒了,干脆将酒瓶子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喉结上下动,浓度极高的酒便滑入了他的身体。 “今天崔银起带她去买电脑,你不去看看?” 尉婪没喝,坐在一边冷漠看着贺诛的样子,“还有你这幅状态是怎么回事啊?老婆跟人跑了的样子。” 贺诛喝到一半笑了,凶狠地指着尉婪,“你跟我两个人,你看谁更像老婆跟人跑了?” 尉婪骂了一句娘,差点把酒泼在贺诛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不要吵架!不要着急!你们二个都是!属于池塘里的乌龟,一个鳖样! 贺诛&尉婪:……………… 正文 第152章 你有那么,痛恨我吗? 尉婪觉得自己心情不好跑来找贺诛是一件挺傻的事情,这个男人没准看见别人不高兴,他反而还高兴呢! 于是尉婪冷笑了一声,“你和钟缱绻听说现在没联系了?” 贺诛说话都咬牙切齿的,还特别没素质,“怎么联系?我打个电话给钟缱绻,她哥栗荆就能直接找上门来。跟他妈在钟缱绻身边安了监控似的……” “那他做红客的,这些事儿不是手到擒来。” 尉婪望了望天花板,叹了口气,“那你跟钟缱绻现在就是结束了,是吧?” “结束?” 贺诛心里像是有根弦被人拨了一下,他本能是否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喝多了,一闭上眼睛想的就是钟缱绻。 看见他这样,尉婪又问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在想她。” 贺诛意外,最后还是在兄弟面前坦白,“你也在想?” 也?尉婪抄起烟灰缸,“我想的是楚鸢,你也想啊!” 贺诛说,“老子想的是钟缱绻!谁tm要想楚鸢!” 听听这人几乎每句话里都当着脏字! 尉婪被贺诛吼得差点头发都竖起来,他默默坐远了几寸,随后摸了一把脸,说道,“都怪你说话不加主语,害得我误会了。” “你就瞅你那个劲儿吧。” 贺诛顺嘴说了一句,“谁看一眼楚鸢你就跟谁急,你这大尾巴狼,当初装什么好人呢!救她就是馋她吧!”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被贺诛戳穿,面子上过不去,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贺诛掐在一起,“那怎么了!那成年人就不能对她有点别的想法吗!我可不像你,不敢承认自己龌龊想法,我告诉你,馋她怎么了!楚鸢腿可长了!” 贺诛翻个白眼,“钟缱绻脸蛋儿俏!” 尉婪拍案而起,“楚鸢胸大!” 贺诛不屑一顾,“钟缱绻唱歌好听!” 尉婪终于忍无可忍,这种事情上怎么能被比下去?于是他说:“楚鸢叫床好听!” “……”贺诛用力踹了一脚过去,“你真……下手了啊!” 尉婪总算熄火了。 就是因为下手了,楚鸢才会对他这么冷漠呢! 估计在她心里,他都被拉黑名单了! 贺诛一边拍手一边摇头,“当初口口声声跟兄弟说就是和这个女人玩玩,没想到啊尉婪,还有你小子刹不住车的时候。” 尉婪攥了攥手指,几度举起杯子又放下了。 他还是不想太醉。 他想试试自己,在最清醒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惦记着这个女人。 醉的时候说的话,都不算数的。 两个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一直沉默到了夜色浓稠,他们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茫然地看着手机,就仿佛六神无主,深陷在无法逃离的情绪中。 一直到手机震了震,崔银起发来消息,说总算配好了电脑,现在出去吃晚饭,问尉婪要不要一起。 尉婪这才回神,看着崔银起的消息,下意识看了一眼贺诛。 “你和钟缱绻之前……”尉婪尝试问过来人,“吵架频繁吗?或者说她会跟你对峙吗?” 贺诛愣住了,隔了一会说,“从来不会,钟缱绻不敢跟我发脾气的。” 不过现在,他连被她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残忍的不是冲他发脾气,而是放弃他。 贺诛想,在钟缱绻的世界里,自己一定是被放弃了。 “要不房间给你住。” 贺诛犹豫许久还是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尉婪抬了抬眼皮,懒得去管他,“好啊,回来了跟我说,我们一起吃个夜宵聊聊。” 贺诛走的时候动作很快,尉婪话音未落他就摔门而出,隔了一会尉婪猛地意识过来,这厮不会是去找钟缱绻了吧! 于是尉婪立刻掏出手机来,给楚鸢打了个电话。 “喂楚鸢,你喊钟缱绻躲着点贺诛,他刚才跟我聊天情绪失控了,可能会当街冲撞他们……” “楚鸢睡着了。” 回答他的是但丁的声音,“等她醒了我替你传达。” 尉婪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她手机为什么会是你接听?” “很奇怪吗?”但丁看着身边楚鸢沉睡的侧脸,隔了一会他说,“她吃了安眠药睡觉了,我最近忙,想着陪陪她。” 尉婪抓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你意思是,现在你们躺在一张床上?”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丁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 随后挂掉了通话。 尉婪抓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一个人置身于偌大的酒店房间里,茫然得像个无措迎接末日的孩童。 一晃神,就没抓稳手机,一直到它摔在地上,尉婪都没记起来要捡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走,楚鸢就能和但丁同床共枕,先前她分明那样讨厌和他一起睡,可是为什么这次竟然就接受了…… 她都是装的,装给他看的! 尉婪垂下眸子,眼底的寒意已经压不住了,虽然还未到深冬,但他的眼神那么冷,就好像这具躯壳里连血液都是冰冻的一般,男人咬着牙,嘶嘶抽着气。 他站在窗前,身后一片夜色,就好像黎明从来都没存在过。 ****** 钟缱绻跟崔银起这样安分吃饭还是第一次。 崔银起向来瞧不起她,但如今钟缱绻到底也是栗荆的妹妹,何况还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崔银起一边点菜一边用余光看钟缱绻,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个女人过去太脏了,指不定他还能容忍她在他身边。 自顾自点完了菜,崔银起放下菜单,也不去问钟缱绻的意见,“我点好了,你跟着我吃吧。” “……”钟缱绻指指自己,“我还没看菜单。” “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得了。”崔银起大男子主义到了极点,一看就是家里惯出来的,“你一个女人,就别那么多意见,别学楚鸢,要是女人都像你们这样,那世界不是乱了套了。” 他怎么能顶着一张这么帅的脸,说这么令人无语的话。 钟缱绻翻了个白眼,“我说为什么L国没下雨,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崔银起是混血的,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隔了一会读懂钟缱绻的意思了,男人脸上稍有愠色,“钟缱绻,换身份了胆子大了是不是?” “嗯。”钟缱绻应了一声,“很不爽吧,阶下囚摇身一变变成大小姐,我要是你,可是气得牙痒痒呢!” 这个女人学楚鸢的阴阳怪气学了十成十!简直是“鸟学专家”好么! 崔银起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女人,不值得动怒,不值得动怒,这才将怒气压下去,对着钟缱绻说,“没关系,就算你现在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是以前玩过你的男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你放心。” 钟缱绻心口一刺,却还要对着崔银起笑,“以后全世界的男人都会玩过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就偏偏你不知道,哈哈。” 她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以后可以给任何一个男人碰,就是不给他碰么! 崔银起差点摒不住火气,“你以前就是个妓女,现在装什么清高!你跟楚鸢能一样吗,她从小高贵到大,你是什么经历!你也配学楚鸢!” 钟缱绻脸上血色尽失,她死死攥着手指,眼都笑红了,“这么嫌弃我,还上赶着陪我出来干什么,你那么干净清白,就别跟我混一块,省得我拖你下水!” 崔银起忍耐到了极限,说走就走,当场站起来,连单都没买,服务员追着他喊,先生,您还没买单! 崔银起暴怒大喊,“找那个该死的女人买,她不是觉得自己大小姐么!” 说完这话崔银起甩袖离去,将钟缱绻一个人丢在了餐厅里,边上的客人纷纷侧目来看这一桌发生了什么。 就在钟缱绻无助的时候,对面本来是崔银起坐的位置上,有一道黑影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钟缱绻抹着眼睛,收起手的时候,一愣。 贺诛就这么坐在她对面,笔直挺拔,剑眉星目。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便易了个主。 钟缱绻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贺诛,嘴唇微微张了张,“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贺诛还先动起了筷子,崔银起一口没吃,菜端上来了,倒全让他占了便宜,他说,“我正好路过。” 正好路过能这么巧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钟缱绻别过头去,狼狈不堪,“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贺诛笑了一声,“是啊,看得特别开心。从我身边走,就要做好这种觉悟。” 钟缱绻睫毛微颤,“那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是自己要走的。” 贺诛差点拿不稳筷子,这里是中餐厅,他们用国语交流,也许旁人也都听得懂。 “你跟崔银起纠缠是为什么呢?他能带你来L国,我一样可以。” 贺诛喉间酸涩,“为什么当初要让他带你来,不找我?” 崔银起做得到的是,他贺诛也都可以。 “是啊。”钟缱绻眼眶通红,“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可以呢。比如害我。” 那一刻,贺诛感觉万箭穿心。 他深呼吸,刺痛感伴随呼吸的动作浸透了肺腑。 “你有……那么恨我吗。” 正文 第153章 小心楚鸢,会被抢走!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贺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抖震了一下。 他竟然敢不敢去听钟缱绻给出的回答。 或许贺诛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钟缱绻做了什么,他仗着当初是他将她从国外那肮脏不堪的环境里带出来,就认为自己是她的主人,毫不留情地掌控着她的人生。 贺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要逃避钟缱绻的回答,岂料她一字一句对着他说,“怎么敢恨你,我感恩你都来不及,没有你,怎么会有现在的我呢。”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背后却带着一股血淋淋的恨意。 贺诛从来没有这样直面过来自钟缱绻的恨意。 他想,世界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人看他不爽,却没有一个可以将他击垮。 唯独来自钟缱绻的恨意,轻描淡写的,便将他所有的防御击穿了。 感觉脖子上的血管都张开了一下,贺诛看向钟缱绻,“我感觉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你……” 钟缱绻摇摇头,觉得这顿饭跟贺诛吃,委实是没有必要。 他们之间太多的纠缠已经算不清了,过去确实是她该谢谢贺诛带她脱离苦海,而如今,算来却是贺诛欠她的更多些。 感情的账,从来就没有平等一说。 钟缱绻放下筷子,打算站起来,然而正是这个动作,让贺诛心惊了一下,“你要去哪?” “我去买单。” 挥手招来了服务员,钟缱绻客气礼貌地让服务员先买单,崔银起走的时候头都没回,这是打定主意了要羞辱她,她总不能任他羞辱。 看见钟缱绻的动作,贺诛按住她的手,“还没吃呢?” “吃不下。”简明扼要地对贺诛说了三个字,钟缱绻认真看着贺诛,“这些菜你还吃吗?不吃我打包回去跟楚鸢他们一起吃……” “我来买吧。” 服务员已经走过来了,贺诛便只能先按住钟缱绻的手,示意让自己来买单。 跟女人出来,怎么能让她买单呢? “这是这一次的账单,请问哪位……”服务员手里拿着pos机笑得有些尴尬,因为她看见眼前的一男一女同时掏出了银行卡。 这,刷谁的啊? 钟缱绻想要将卡递过去,被贺诛再度按住了,“刷我的。” “别,刷我的。” 服务员满头大汗,这对情侣出来吃饭怎么还这么客气呢? 钟缱绻不依,贺诛便强硬地将她手里的银行卡夺了过去,攥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拿着卡的手便将他的银行卡递给了服务员,“买单。” 争不过贺诛,钟缱绻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睫毛颤了颤,随后听见贺诛说,“顺便帮我把没吃过的菜都打包一下吧。” 付了钱签完字,服务员在一边给菜打包,贺诛和钟缱绻都陷入了沉默,两个人因为买单争执了一波,如今却又看不出刚才争执过的模样,冷漠得像是两个陌生人。 贺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他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 现在跟钟缱绻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都觉得好难熬。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过去这个女人,是他手掌心的金丝雀,她美丽却不知廉耻,他将她送给别的男人玩弄,而最后她却都只能回到他身边。 唯独崔银起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贺诛呼吸从急促到放缓花了很久的时间,他终于开口,“我送你去皇宫吧。” 钟缱绻愣住了,“你知道我住在皇宫?” 我什么都知道。 只是贺诛没把话说出去,站了起来,将菜拎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是贺诛第一次在钟缱绻身上用带着“礼貌”这两个字的行为。 钟缱绻没反驳,跟在贺诛的后面,一直到下面停车场,她看见他的车子,“你有国外的驾照啊。” “嗯。” 贺诛满不在意地说,“当初还接你回去过一趟,你忘了?” 是啊,她差点忘了,贺诛家里有钱,国外的房子车子也不缺。 钟缱绻撇开脸去,拉开后排的门。 结果贺诛固执地说,“你坐前面来。” 她并不是很想坐贺诛的副驾驶。 钟缱绻理了理头发,“我坐后面就行。” “坐我边上吧。” 贺诛的声音罕见地放低了,就好像是没有了过去的强势,“你坐后面,我怕你趁我不注意拉开车门跳下去,拉都拉不住。” 钟缱绻望着贺诛,笑红了眼。 ****** 贺诛领着钟缱绻回到皇宫的时候,楚鸢正在熟睡,倒是白桃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栗荆,看见钟缱绻便一把将她拽回自己身后,“你怎么跟贺诛一起来的?” 不是说跟崔银起出门去的吗? 贺诛将手里打包来的食物递给了白桃,白桃说,“一会我喊雷蒙去加热一下,正好夜宵没吃呢。” “你们两个一起吃的饭?” 栗荆惊呆了,“宝贝,你和贺诛……” “贺诛买的单。”钟缱绻没藏着掖着,“这事儿你得替我谢谢他。” 她这样周全又客气,让贺诛觉得心口像是在渗血似的。 钟缱绻,我们什么时候如此疏离了。 栗荆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妹妹,确实她是跟贺诛相安无事一起回来以后,这才喘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你不排斥,要不贺诛留下来一起吃点。” 贺诛梗了梗脖子,“我还是会去吧。” “来L国也不告诉我们。” 贺守一直沉默,忽然开口了,“什么时候来的?” “跟你没关系。” 贺诛对自己的哥哥没有什么好态度,于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反正人我送到了,我走了。” 他这样跑一趟,就是为了护送钟缱绻安全回来吗? 看着贺诛离开的背影,栗荆忽然间有些混乱了。 这,这贺诛什么时候跟个护法似的愿意大晚上开车送钟缱绻回来了啊,不会这人渣回心转意了吧! 心头咯噔一下,栗荆立刻拽住钟缱绻,“妹妹,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很少的,你哥我都不是什么好男人,我之前还网恋呢!你别以为贺诛现在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其实都是假象,他就是一下子失去你,尊严上打击太大了,你可千万别心软,我最懂男人了,他这心态比尉婪还要过分。你要看他做了什么。连尉婪都知道平日里要护着楚鸢,那贺诛可从没护过你,你千万别心软!” 栗荆这回真是着急了,生怕自己妹妹一个心软,又跟着贺诛跑回去了。 钟缱绻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对自己哥哥挤出了一个笑脸说,“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们去把菜热一热吧,正好当做夜宵来吃。” 楚鸢就是被外面传来的挡都挡不住的香给香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但丁居然躺在自己边上,楚鸢脸色一变,当机立断,一脚将他直接踹了下去! 但丁摔到地上痛醒,扶着自己的腰说,“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敢把未婚夫踹下床?” “没经我同意就这样睡我边上,谁给你的胆子!” 楚鸢上半身受了伤,下半身可没受伤,她腿还灵活着呢,于是她对但丁说,“以后你上一次我踹一次。” “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都不可以?”但丁骂骂咧咧爬起来,将所有的灯通通打开,“你以后不还是我的人。” “不是嫌我脏么?”楚鸢冷笑,“怎么这会儿还爬我的床啊。” “是啊。”但丁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怎么,我弟弟可以碰你,我就不行了吗?” 楚鸢心口一刺,一句脏话到了嘴边,但是硬生生忍住了,跟但丁争论这些没必要,她晃着身体下床,“我闻到了菜香。” 家乡的味道,是中餐。 楚鸢想家了。 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往外走,白桃等人正拉着雷蒙一起吃夜宵,很少吃中餐的外国执事此时此刻眼里正写满了品尝新食物的惊讶,逗得钟缱绻也在边上笑。 “啊楚鸢,我们吵到你了?” 钟缱绻最先发现的楚鸢,挥了挥手,“我电脑买好啦,雷蒙给我收拾出来一个书房,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来陪你。” 自由出入皇宫,这个级别可不低啊。 楚鸢闻着味道,身上伤口痛都顾不得了,“给我也来一口,炫我嘴里,炫我嘴里!” 栗荆乐坏了,将勺子塞进楚鸢的嘴里,下一秒就看见楚鸢身后有个黑着脸的帅哥贴近,说话声音还特别低沉,“你怎么敢亲自喂我的未婚妻吃东西?” 栗荆将勺子从楚鸢嘴里“啵”的一声拔出来,“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了?” 但丁更不高兴了,楚鸢和这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偏偏对他这样抗拒。这是为何? 栗荆转过脸去,龇牙咧嘴地和事务所的成员表示,怎么走了一个尉婪,又来了一个但丁啊! 管天管地,还管楚鸢跟他们太过于亲密! 这不是过去的尉婪嘛! 白桃笑了笑,拿出手机来,点开了尉婪的头像选择了私聊。 【桃子】你为什么不住在皇宫里? 【尉】干嘛? 【桃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哥哥,跟你有血缘关系,和你行为举止太像了。 酒店里的尉婪看着桃子发过来的这排字,瞳仁微微缩了缩。 【尉】像,所以呢? 【桃子】所以啊,再不主动跟楚鸢告白的话,小心楚鸢会被但丁抢走的哦!他跟你太像了。 告……白? 尉婪看着手机想也不想地冷笑一声,他会喜欢她? 他会喜欢她?! 他…… 笑不出来了。 尉婪的手机从手里滑到了地上。 他喜欢她。 正文 第154章 尉婪闭嘴,就是帅哥。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脑海里会出现这个想法,过去一直都是自欺欺人,而如今,听见楚鸢有可能被自己的哥哥抢走…… 尉婪撑不下去了。 他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看着白桃发过来的几排字,戳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尉婪在心里叹了口气。 认输了。 楚鸢。 将手机放下,他拽了拽领带,随后长舒一口气,一个人从原本是属于贺诛的房间里站起来,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 已经不想再靠酒精来麻痹自己了。 清醒状态下的他,已经无法回避,对楚鸢的心动了。 尉婪决定去找楚鸢好好说清楚,她不能嫁给但丁!如果就任由楚鸢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人,他以后可怎么办! 既然都是皇子,那么他不也可以和她假戏真做么! 尉婪起身,走到了酒店外面,投身浓浓夜色中,一路呼啸,他回到了皇宫门口,门口的保镖对着他点头弯腰,尉婪长驱直入,一直到了客房的外面,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好像是事务所的人聚在一起玩耍。 他们那么快乐,却偏偏将尉婪隔绝在了外面。 尉婪抬头看向二楼,发现是事务所的人在玩三国杀,一边还吃着钟缱绻带回来的叶宵。 栗荆去哪儿都喜欢鼓捣这些桌游,如今大理石桌面上散了一桌子的牌,此时此刻楚鸢正和但丁靠在一起,但丁选择了两个武将,他说,“你们国家的这些武将都很有意思。” “在游戏中传播我国文化了属于是。”楚鸢从容地将但丁选择的武将牌拿出来,“这个呢,叫诸葛亮,我们国家的人也喜欢称呼他为丞相。‘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说的就是诸葛亮,这是他的技能,你看得懂字么?” 但丁点点头,“看得懂。” “咦,稀了奇了,你一个外国人为什么会讲中文还会看我们国家的字啊?” “尉婪的妈妈教我的。” 从但丁嘴巴里说出尉婪母亲这些字眼,楚鸢微微一愣。 隔了一会她问,“尉婪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软又漂亮的女子。”但丁说话还是带着自己主观情绪“可惜因为从小叛逆,被逐出皇室以后,又被爱人抛弃,他妈妈受不了刺激,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漂亮美丽的女人惨遭抛弃,命运坎坷,任谁都会惋惜吧? “我听说以前尉婪的妈妈被人当街打过。” 但丁压低了声音,对着楚鸢试了个眼色,“那会没有人知道尉婪的妈妈是一国公主,都将她当做小三贱女人,还有人当场抓奸……”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情况?” “尉婪那会还是个孩子,从酒店电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妈妈被人当做过街老鼠……”但丁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离开皇室呢。虽然她自由了,但是失去了庇护的她,没经历过世间凶险的她,也就成了谁都可以欺辱的对象。皇室不是很好吗?楚鸢你嫁进来就知道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别学尉婪的妈妈,祖母不置一词说她无知愚蠢。” 到底是无知愚蠢吗? “我倒觉得尉婪的母亲很勇敢。” 楚鸢不由得口气强硬了一把,眼神锐利地盯住但丁的脸,“她敢于反抗皇权,在我眼里,这是可以为之感到荣耀的。哪怕后面的结局差强人意,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肯定不稀罕旁人的惋惜和感叹,不然的话她大可以像条败犬一样回来皇家,可是就算是精神失常,就算是跳出圈子后被击败,她依然没有回来,这代表了什么?” 但丁一僵,站在下面的尉婪也僵住了。 男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代表她赢了。” 楚鸢一字一句,从嘴巴里说出锋利无比的话语,割开了皇家伪善的面孔,“她输给了自己亲手对赌的爱情,但是她依然是个赢家。因为从她可以赌的那一刻起,她就赢了。” 永远选择权的人永远是自由那个。 “你有的选吗?” 楚鸢笑着反问但丁,“尉婪的母亲可以疯可以痴可以爱可以恨,她光明正大将自己放大在世界里,没有人可以说她是选错了。她只是爱错了,下场她也一个人扛着,没有分担给任何一个旁人。那么你呢,请问你有的选吗?” 但丁从没想过楚鸢思考一件事情的方式是这样鞭辟入里。 “你没得选,你还笑话别人逃出皇室无知?” 楚鸢冷笑一声,冲着但丁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无知。” 楚鸢的声音特别平静淡漠,可是她的话却给了在场所有人极强的冲击性。 没有人可以像她这样一针见血,在旁人看尉婪妈妈笑话的时候,站出来说,她才是那个赢家。 懦弱的小公主,从逃离包办婚姻那一刻起,就赢了。 但丁眸光复杂,想说什么反驳楚鸢又想不出来,于是自己把自己气得不行,“楚鸢,你有那么看不起皇室吗?” “要是不包办婚姻的话,稍微会看得起一点点。”楚鸢两只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姿势,“不过嘛,为了皇权稳定,我也理解你们。” 语毕拍了拍但丁的肩膀,楚鸢一脸看“小可怜”的表情看着但丁,“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想投胎在皇家的。” 尉婪在下面一直都默默听着楚鸢的话,这会儿才迈开步子走上楼梯,“你们在聊什么,好热闹。” “哦?尉婪。”贺守叫了他一声,“刚刚在聊你母亲的事情。” 尉婪眯起眸子,看着楚鸢靠在但丁身侧的模样,喉间干涩,他张了张嘴巴,“楚鸢,我有事要跟你说。” “有什么事?” 楚鸢站在但丁身侧,刚才还在替尉婪的妈妈说话,现在却满目疏离,她看见尉婪甚至自动倒退两步,脑海里掠过之前尉婪摔门而出的画面。 她想,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没必要再纠缠不清了。 尉婪很想再度把楚鸢拉到自己身边来,过去他可以肆无忌惮做这种动作,可是现在…… 他做不到了。 看见楚鸢脸色还不是很好,尉婪心里想着,不如让她好好先养养伤,等过阵子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了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毕竟楚鸢吃软不吃硬,越是强行来,她越是反抗激烈。 于是尉婪只能退而求其次说,“好吧,那你们吃什么,能分我一口吗?” “你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吧……” 边上栗荆手里夹着一只虾饺皇,“要饭来了?随份子钱没见你,吃席回回都有你。” 尉婪横眉冷对,“什么意思?” 楚鸢叹了口气,嫌尉婪张嘴说话吵,往他嘴里塞了一段红米虾肠。 把他嘴堵住了。 尉婪嚼吧嚼吧,看着楚鸢给自己喂东西吃,也不挣扎了,腮帮子都塞满了看着楚鸢。 她刚才是在跟但丁一起睡觉吗?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楚鸢会……会不会要给但丁生孩子啊? 满脑子里各种杂乱的想法,尉婪的眼神也跟着在他们二人之间乱瞟,引得楚鸢转过身去,但丁在一边龇牙咧嘴,“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她。” 尉婪不说话,眼里全是冷笑。 边上钟缱绻颇为惊奇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尉婪不说话的时候还蛮帅的。” 尉婪:“……” “要是个哑巴多好啊,长得帅又不会说话,简直是人间极品。”白桃说,“割了他的声带!尉婪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尉婪一口气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们几个造反啊!” “说话了。”钟缱绻说,“不帅了。” 尉婪:“……” 然而这天晚上的欢乐夜宵时间进行地并没有那么顺利,就在事务所成员变着法子气尉婪的这会儿,执事雷蒙忽然间擦着汗跑过来说,“不好了,大皇子二皇子,有贵客来了!” 贵客? 莫非是崔银起? 尉婪刚要说什么,便听见楼下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随后有一道清亮的女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怎么,不欢迎我吗,尉婪?” 尉婪脸色一变,低头看去,发现下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小巧可爱的宫聆音,见她脸上写满了尴尬,好像是不想让他们看见她似的,而她身边另一个……大波浪,红唇烈焰,这……这是…… “阮慕晚。” 但丁勾唇,“阮大小姐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听说我未婚夫最近为了一个女人在各个国家跑老跑去。”阮慕晚嗤笑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贴着钻石的指甲闪闪发光,如她的人一般熠熠生辉,“我倒要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呢?” 这话敌意太重了,边上宫聆音拽了拽她,“晚晚,大晚上的何必呢……” “你跟他们成为朋友了?” 伸手指了指连同楚鸢在内的事务所成员,阮慕晚对着宫聆音说,“你可是我的好闺蜜啊,要帮他们说话吗?” “不是的……”宫聆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知道阮慕晚的脾气热情如火,有什么不爽的也是直白说的,所以她过去对尉婪的感情一直放在心里没和自己闺蜜说。 何况那是闺蜜的未婚夫,她只能默默守护。 而现在…… 宫聆音深呼吸一口气,“你们的婚约是小时候开玩笑说的,现在长大了,得看尉婪哥哥愿不愿意是不是?他也是成年人了……” 阮慕晚红唇一撅,“聆音,你帮新朋友说话,不帮我说话……我跟你还有尉婪哥哥一起在国外长大,难道比不上这群新认识的朋友吗?太过分了,是谁让你和尉婪哥哥晕头转向——” 话音未落,二楼有个高贵冷艳的女声将她的气场盖了下去。 只见楚鸢站在那里,脖子上一道蜿蜒恐怖的疤痕跟着她的嘴角一起在笑。 她说,“正是在下。” 【作者有话说】 本书又名《我的哑巴老公》 《老公一说话,我就不回家》 《尉婪求求你闭嘴吧》 正文 第155章 你和但丁,发生了吗? 阮慕晚压根想不到会有人这样迎上来,她抬头看向了二楼的楚鸢,只见后者正高高在上地睨着她,眸光里没有不屑,全是坦然。 这种坦然,让阮慕晚觉得自己顿时输掉了一个档次。 她这样草木皆兵,而在人家眼里,居然是如此风平浪静。 “你……” 阮慕晚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能退缩,她可是尉婪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输给这种出现在尉婪身边短短几年的女人? 于是阮慕晚也仰了仰下巴,“初次见面啊,你好,我叫阮慕晚。” “阮家大小姐,久仰久仰。” 楚鸢跟个男人似的拱了拱手,“我叫楚鸢,大晚上你千里迢迢过来累了吧,不如在皇宫住下。” 这话说得,皇宫跟她家似的,她就是那个女主人。 阮慕晚冷笑一声,“多谢你操心,我住哪尉婪会替我安排。” 尉婪嘎的一声,“关我屁事?” “……”阮慕晚看见尉婪这个态度,当场有些委屈,隔了一会她一甩手,“尉婪你过来!你是我未婚夫,我们小时候说好的!” 尉婪站在那里,表情高深莫测的,隔了一会他走下去说,“我帮你在外面开个房……” “我就要住皇宫!” 阮慕晚和皇家的人熟识,自然说话也肆无忌惮,“皇宫客房这么多,我就要住皇宫!” 皇宫到底是什么稀奇地方啊,楚鸢在心里感慨,她想要往外逃,而那么多人却打破脑袋想要进来。 不过阮慕晚到底身份在,但丁也跟着往下走,“好,我就叫雷蒙替你安排。” 阮慕晚的眼神还在往上看,看他们吃着什么夜宵,“那你们现在……” 钟缱绻当着她的面把食物都收拾起来了。 “你!” 阮慕晚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给面子,倒是楚鸢笑了笑,钟缱绻这是帮她呢。 事务所的成员纷纷放下手里的牌,对着阮慕晚打了个招呼,“阮小姐晚上好,我们最近也住在这里,叨扰了。” “你们是谁,凭什么也能住进皇宫里?” 阮慕晚红唇微扬,说出来的话带着些许轻蔑,“皇宫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不会是跟着别人进来的吧?” 事务所的成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们从来不主动去吹牛逼,但是也没有这样被人看不起过! 栗荆呵呵冷笑一声,“我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我们喊作阿猫阿狗呢。” 天才红客栗荆,神秘莫测的黑医白桃,世界拳皇贺守,这都是阿猫阿狗,阮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气! 尉婪压低了声音,走到阮慕晚身边,拽了她一把,“少在这里胡闹,雷蒙,带她去客房。” 阮慕晚微红眼眶,伸手去抓尉婪的衣摆,虽然是对着他说话的,话里话外却指着楚鸢等人,“你为什么总是站在别人的那边呢?” 楼上楚鸢笑得更开心了,“那你不反省反省自己的问题?” 阮慕晚顿时被气得呼吸不顺畅,楚鸢说话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这会儿一句比一句扎心,她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在乎,用力一把捏住了尉婪的手,随后对着尉婪说,“你送我去。” 尉婪抽出手来说,“雷蒙带你去。” 阮慕晚差点哭出来,“你陪陪我有那么难吗?我生日就快要到了,你已经两年没给我过生日了!” 两年?那不是楚鸢陪在尉婪身边的日子么? 事务所的成员各自对视一眼,感觉从彼此眼里看见了“惊天大瓜”四个字。 莫非这青梅以前也跟尉婪有过一段?有没有实锤? “太渣了太渣了。”栗荆摇着头,凑到了楚鸢耳边,“要不咱们换个。” “臣附议。”贺守皱眉,“尉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楚鸢乐了,“你不是尉婪好兄弟吗?” 贺守义正言辞,“所以我才了解他!” 但丁和尉婪被阮慕晚这么一闹,统统被牵着鼻子走了,要说这阮慕晚也确实能耐大,长得漂亮,家世还好,自然享受男人围着她转的感受。这么一走,大厅一下子安静不少,隔了一会钟缱绻说,“楚鸢,你别在意,还有我们呢,不如我们回房间打牌,省得看见他们烦!” 没跟着走的宫聆音在下面举手,“能带上我一个吗?” 她小心翼翼望着楚鸢。 其实宫聆音一早就知道阮慕晚要来了,她也始终知晓阮慕晚的存在,一直都在担心会不会跟楚鸢起冲突,“你会不会因为我和阮慕晚关系好就……就……” 就不跟我做朋友了啊。 宫聆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种事情。如果楚鸢一气之下不跟她做朋友了,那她……要怎么样可以让楚鸢原谅自己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楚鸢笑了笑,“这有什么。你有你自己的交友圈子,我不会多干涉的。” 阮慕晚刚才说话那么不客气,身为阮慕晚的朋友,楚鸢居然对宫聆音一点敌意都没有! “那!”宫聆音双眸一亮,蹭蹭往楼上窜,小洋裙被她掀起漂亮的圆圈,“打三国杀带上我!” “来呀。”楚鸢像个女皇一样豪迈热情,“选武将,我来杀杀你的威风!” 倒是但丁和尉婪,陪着阮慕晚大小姐找到了喜欢的客房之后,兄弟二人要走,她便叫住他俩,“你们两个,为什么看见我都没有过去热情了?” 但丁无奈地扶额,“别想那么多晚晚。只是最近忙。” 尉婪一字不发。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比我好。” 阮慕晚楚楚可怜抓住了但丁和尉婪的袖子,一左一右,一个都不放走,“是不是我来了,让你们不高兴了。” 她习惯了被男人围绕着,楚鸢的出现让她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但丁骨子里还是外国人,对于女士流泪这一套没什么抵抗力,他从兜里掏出了手帕,递给了阮慕晚,“怎么会呢晚晚,你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玩伴,别这么想。过阵子我闲下来,带你去打高尔夫。” 阮慕晚一听,心里顿时踏实了,但面上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去看尉婪,“你呢?为什么来L国也不告诉我?” 尉婪扯扯嘴皮,“你是我领导吗要我跟你汇报。” 他依旧妖孽精致,说话也依旧凛冽冷漠。 “你!”阮慕晚跺跺脚,“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真讨厌!” 说着是讨厌,其实是仗着自己跟尉婪认识久了,可以冲他发脾气,于是阮慕晚上去拽了一把尉婪的领带,“我不管!反正你这几天得抽空陪我!” 尉婪皱眉,“没空。” “但丁都能抽空陪我,你难道比大皇子还忙!” 阮慕晚娇蛮惯了,也不去管别人的感受,“反正明天睡醒我来找你,你陪我在皇宫花园里逛逛,喝喝茶。” 尉婪没答应。 阮慕晚就喜欢尉婪这种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她看着尉婪,勾着他的下巴,“反正你不能去陪那个女人,听见了吗?” 尉婪呵呵冷笑,扭头就走。 但丁叫不住他,回头带着歉意看了阮慕晚一眼,“我弟弟就这个脾气。” “没关系,反正早晚也是我的人。” 阮慕晚向来高傲自信,对着但丁摆摆手,一副名门千金的模样,“你先去忙吧,谢谢你照顾我。” 她有自信打败那个叫楚鸢的女人,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尉婪就接到了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命令他跟阮家大小姐结婚,而且是越快越好。 尉婪抓着手机气得笑了,“你那么喜欢,你去娶她啊,我多一个小妈没问题的。” 尉雄在另一端大骂不孝子,“老子告诉你,阮家大小姐的条件不差,你别眼高于顶以为没有女人配得上你!还有外面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关系赶紧断了!净tm给我丢人!” 楚鸢要是知道自己被人说成不干不净,怕是能直接把那人的头发都薅下来。 尉婪没说话,对面尉雄骂了一长串,随后挂了电话。 用力将手机摔到了地上,尉婪满脸烦躁地走出去,却正好看见但丁带着楚鸢在花园里散心,他剪下一束玫瑰花送给楚鸢,后者接过去以后轻轻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楚鸢已经很久没有对着他这样笑过了。 尉婪像个小偷一样,站在远处的阴影里,眸光死死锁在楚鸢的脸上,却不敢走出去打扰他们一下。 心头万千洪荒掠过,他最后紧紧闭上了双眸。 而此刻,手机又跟着震了震,尉婪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对方发来了几张照片,原本还在加载,然而就在加载出来的下一秒,尉婪的心狠狠震了一下! 照片上赫然是楚鸢跟但丁抱在一起睡觉的画面! 这个角度……是,皇室的摄像头? 为什么房间里会有摄像头?又是谁拍的? 尉婪的手发起抖来,他下意识放大了照片看了一眼,发现没被被子遮住的一角,暴露出楚鸢没穿衣服的真相! 他们……上床了?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尉婪关掉手机,不可以相信,不可以相信这种未知消息,也许是什么人设下的陷阱…… 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于是他一下子冲出去,将楚鸢拉了就走,连但丁都脸色大变。 顾不得这么多,背后那么多人在喊,尉婪便这样堂而皇之插入他们二人之间,将楚鸢带走不说,还见她拉到房间里将门反锁! 楚鸢被尉婪直接按在了床上。 她吓一跳,小心翼翼转着脖子生怕碰到伤口,“你又是怎么了!” 她这个口气让他好心痛。 尉婪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去脱她的衣服,“楚鸢,你没有跟他做那些事情对吧?” 楚鸢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跟谁?什么事情?” 尉婪扯她的衣服,纽扣崩了一地,“你没对不起我,对不对?照片是假的,对不对?” 楚鸢用力推了他一把,“尉婪你发什么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问些什么啊!” 尉婪眼都红了,声音带着支离破碎感,“你和但丁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156章 楚鸢你太,伤透我了。 楚鸢这边还不知道尉婪怎么了,那厮便已经熟练自如地要去脱楚鸢的衣服。 一直到尉婪动手这一刻,楚鸢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就连脱衣服都熟稔到了她竟然会自动配合他。 楚鸢回过神来立刻抓住了自己已经被尉婪扯开的领口,“你等一下,不能这样,尉婪——” 上一次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呢! 她不能再任由尉婪这样下去了! 可是呼吸交错间,尉婪的眼神就像是枪口,楚鸢就是那头被指着的猎物。 她像是傻了似的,被尉婪凶狠的气场包围,接下去的一切,她便是孱弱无力的人质,遵循所有尉婪的指示来露出所有的弱点,而后被他一一挟持。 凶手,凶手,凶手。 尉婪,你是谋杀我爱情的凶手。 被逼出眼泪来,楚鸢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尉婪的对手,她连学防身术都是从尉婪这里学的,曾经他摆弄着她的身体一一教她渗透那些道理,防人,防鬼,防权术,防心计。 倘若说楚星河将楚鸢保护一丝不漏,那么在遭遇背叛以后,尉婪便教给她世间所有凶残而真实的道理,比刺进她身体的那一刀还要锋利。 而同时,一起渗透进来的,还有他的呼吸。 他太清楚她了,楚鸢的冷酷,楚鸢的自私,楚鸢的玩弄人心,包括她的冷漠美丽统统是尉婪一手教的。 楚星河给了楚鸢所有的美好,而尉婪将她拉下了地狱。 他把她教得那样完美强大,却又偏偏要亲手将她搅得一塌糊涂。 尉婪残暴又贪婪地将楚鸢逼进了床的某个角落,女人抬头,向来坚毅的眸子里已经被逼出了眼泪,“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罢休? 停不下来了。 尉婪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眼睛,眼神都浑浊得令人无法看透,他凑在楚鸢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靠近她那道还未彻底痊愈的刀疤。 太漂亮了,这道外人眼里丑陋蜿蜒的刀疤。在他眼里是那样完美。 尉婪抽着气,按着楚鸢的手用力却又缓缓震颤着,他低头,“对不起。” 三个字,楚鸢的心脏就如同被他击穿了似的。 被反锁的门,被吞没的呼吸,还有被风微微吹得掀起一角的窗帘,楚鸢闭眼,觉得自己贱透了,这种时候还阻止不了尉婪的话,她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算是个独立的人? 但丁形容尉婪母亲的话语犹在耳畔,楚鸢直勾勾看着尉婪,倘若自己和但丁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目前没法再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的话…… 那就远离我,尉婪。 一刀两断。 深呼吸,痛定思痛,楚鸢说,“你别碰我!” “为什么?” 尉婪的眸子里又是痛意又是快意,“我喜欢你,我想碰你,楚鸢——” 可是楚鸢接下去的话击溃了全部。 她说,“你别碰我了,我脏了。我跟但丁上过床,我是你的嫂子,以后的一切就别肖想了。” 冷,彻骨的冷意从尾椎骨蔓延上来,尉婪发了疯似的想要挤进楚鸢的血肉,可她带着哭腔说,“别成为像你妈妈的那种人!” 尉婪好像被人钉在了十字架上,浸透胸腔的是从楚鸢嘴巴里说出来的,名为凶器的利刃。 他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 他的妈妈,为了爱不顾一切,成为小三,被人抛弃,丢进皇家颜面,皇家上下对她带着怜悯和鄙夷,甚至连但丁都主观狭隘地觉得尉婪母亲很愚蠢。 只有楚鸢,只有楚鸢那个时候站出来替他妈妈说话,说尉婪的母亲是个赢家,哪怕赢的是骂名。 那骂名的背后,是自由。 “为什么?”尉婪声音嘶哑,好像一瞬间精疲力尽了似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你明明在外人面前口口声声替她说好话,现在却用她来攻击我!” 原生家庭是尉婪最不能被提及的软肋。 他拥有了一切,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他没被人爱过,也不知道爱是什么。 楚鸢,若我尝试着爱你,回应我的,能不能不要是这样的…… “她当小三你也要当小三吗!” 楚鸢眼眶通红,“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还听不懂吗!” “我娶你啊!” 四个字出来的时候,尉婪狠狠抖了一下。 那一刻,楚鸢竟觉得他像个孩童。 这四个字的力道像极了当初楚鸢歇斯底里求着他说,你爱我啊。 如今风水轮流转,原来爱情从来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 尉婪抖震着,“你悔婚吧,我娶你好不好?我也是皇子,我回归皇室,我去抢王位,我哥能给你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疯了吗。” 楚鸢摇着头,“你的爱太冰冷了,尉婪,全都是利用。” 你的爱太冰冷了。 那是从别人嘴巴里第一次听见和他有关的爱的话,可是形容尉婪的爱的,竟然是“冰冷”这种词语。 尉婪眼眶通红,他伸手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挡住楚鸢的视线,用力揉了揉,黑色的美瞳从他眼里被揉搓滑落,尉婪再放下手来的时候,那一黑一蓝的眸子里带着惊人的脆弱和破碎的美感。 他说,“楚鸢,你太狠了,你伤透我了。” 楚鸢手指死死攥在一起,“你不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你意思是我活该?” “对啊。” 楚鸢笑得像哭一样,“不是活该是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都不屑一顾,现在我要跟你哥结婚了,你知道来找我了,你当我是什么?你高兴了就回来,不高兴了就滚的玩具吗!” 尉婪咬牙,咬牙切齿地恨,“你待在我哥身边很幸福吗?皇家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满足啊!”楚鸢说完这个还不够,将自己的衣服扯得更加下流不堪,送到了尉婪面前,“继续啊!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我还能比一比你们兄弟俩谁更厉害呢!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最后一句话带着强烈的自我羞辱感,她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喉间都含着一口血。 尉婪不敢去看楚鸢,他想得到他想疯了,用的全部都是自己的方式。 却忘了,楚鸢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最后的时候是楚鸢起身,她脸色苍白,眼睛却通红,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头发凌乱,衣着暴露,“总之以后……别再说这种会令别人抓住马脚的话了。你在皇家,被人盯着,做这种事情,闹得皇室里的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 为什么会用“大嫂”的口吻来训诫他。 尉婪心都在滴血,“楚鸢你……” 没说话,楚鸢当着尉婪的面换了一套衣服,用力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最后看了尉婪一眼,是她先摔门而出,“Aurevoir。” 那是标准的法语,再见的意思。 尉婪要去追,对上楚鸢通红的眼睛,身子僵硬了。 摔门声响起。 尉婪,再见。 这是我对你最后尊严的成全。 尉婪捂住脸,感觉五脏六腑痉挛着,灭顶的绝望感灌下来,不由他一点挣扎,他发出了被遗弃的流浪狗般的抽气声,好像是痛到了骨子里。 楚鸢,楚鸢,楚鸢。 你既然狠心,为什么走的时候是满脸的眼泪! 你连再见这两个字都不敢跟我说,要换着法子用法语的方式,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 尉婪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好像扼住了发着抖的脉搏。 ****** 但丁找楚鸢找了好一会,她却突然出现在拐角,看着楚鸢身上换了一套的衣服,但丁愣住了,“你……” 察觉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但丁压低了声音,“我弟弟干的?” “跟他没关系。” 楚鸢用指腹擦掉了最后一滴眼泪。 “呵,到现在还为他说话。” 但丁脸上带着冷笑,“你最好把跟他之间的情都断了,省得到时候还要我来除掉你们两个。我可不想和我的亲弟弟拔刀相见,作为牺牲,你这个女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听听,尉婪早说了,皇家就是无情的地方。 楚鸢冲着但丁挑衅地说,“你没本事让我爱上你,就来威胁我这一套?” “你!”但丁抬手,但是楚鸢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就没看见过楚鸢脆弱的样子。 他那个弟弟尉婪见过吗? 不去想这些令他烦躁的事情,但丁深呼吸,将楚鸢一把拽了过来,“下午陪我去见祖母,另外关于我们的婚约,有些条款……” “我要附加一个条款。” 楚鸢忽然间叫住了但丁,“关于我们的婚约,我可以嫁给你,不过,我有个时间期限。” “等到时间一长,人们对于这些丑闻什么的也就慢慢淡忘了,到时候你还能另外寻找自己想要的女性再婚,我也自由,这样不可以吗?” 但丁意味深长睨着楚鸢,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是什么意思?” “缓军之计,我可以在全民盯着丑闻的要紧时候嫁给你,等到时间久了,慢慢地我们有的是办法让群众接受我们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楚鸢敏锐地说,“你也不是真心要娶我跟我过一辈子吧?” 辛西娅说过,希望但丁也从婚姻捆绑里跳出来。 她是个好人。 但丁沉思一会,“再议,不过你得先陪我去见见祖母。“ “知道了。” 楚鸢吐出一口气,跟在但丁身后,“尉婪不会再来找我了,你不用提防他,他就算这次回来,也没有要跟你争夺皇位的意思。” “你帮我弟说话时候的嘴脸可真让我不爽啊。” 但丁冷意更甚,“我知道了,你不用说。” 背后似乎有人一路偷听,那黑影一晃,竟然是阮慕晚。 她拿出手机来,发了个消息给什么人之后,那边接收到了消息。 阮慕晚:是个好事儿,让楚鸢尝尝什么叫自掘坟墓。 J:你可要小心,这是个未雨绸缪的女人,当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阮慕晚:放心吧,你把消息放给我,我就会去做到的,作为代价,尉婪你得帮我得到。 J:哈哈,你还真是爱他。 合起手机,景雍的眉目沾染上了阴郁。 他死死盯着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之前偷拍的楚鸢照片。 心口又酸又痒,好像是有只小猫在挠似的。 他勾了勾唇。楚鸢,这场游戏我还没玩够呢…… “买张机票去L国。”景雍笑着吩咐身边的人,“我要亲自去见见我的小野猫。” 【作者有话说】 下章楚鸢结婚。 正文 第157章 楚星河他,救场来了! 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从世界的这一端到了另一端,有人深夜降落在了L国的机场。 景雍拉低了帽檐,只露出漂亮的下半张脸,他穿着卫衣,通过vip的通道往里走,乐菡跟在他身后,轻声说,“我们这次过来,暂时无人知道,需不需要通知组织里的各位……” “暂时不用。” 景雍眯了眯眸子,“皇室好像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地方嘛。我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他们了。” “但丁大皇子那边或许好应付,但是尉婪那边不好应付……” “放心吧,只要遇到和楚鸢相关的事情,尉婪就会变得好说话起来了。” 也不知道景雍打得什么主意,乐菡多看了自己的主人几眼,随后沉默地低下头去。 第二天太阳升起,璀璨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好像从来就没有黑暗滋生过,楚鸢从皇宫里醒来,看着周围金碧辉煌的装修,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从胸口涌了出来。 在皇宫里待了多久了呢? 外面有皇家医生正守着楚鸢醒来,她一拉开门,便在外面恭敬地说,“楚小姐,我们为您检查一下伤口。” 楚鸢下意识抬起脖子露出伤口来。 给她检查的是个女医生,每次看见伤口都会忍不住地叹口气,露出心疼的眼神。 大家好像是听说了楚鸢主动撞上刀口的事情,虽然对外都封锁了消息,但是皇家内部一直都有这个传闻。 最开始楚鸢住进皇宫大家还觉得有失偏颇,如今遇见楚鸢,皇宫上上下下都会对她露出感慨的眼神。 甚至可能还有几分钦佩。 “这个疤,我们会想办法……” 女医生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安抚楚鸢,“楚小姐,您别担心,我们尽可能帮您修复这边的皮肤……” 楚鸢茫然,透过女医生的脸,似乎看见了尉婪。 他不像旁人,在触及到面目可憎的疤痕时会觉得这伤口吓人,他不一样。 他会亢奋,会觉得漂亮,那是她复仇和胜利的象征。 尉婪的世界好像和别人是反过来的,旁人嗤之以鼻的东西,他便当做了日常,甚至连习惯和喜好都是和世间一切背道而驰的。 你们推崇做个好人,那我便无恶不作。 你们拉高道德底线,我便亲手践踏人伦。 楚鸢的手指攥了攥,她被他影响得太深了,以至于,这么久以来,楚鸢也差点快成为了第二个尉婪。 检查完伤口,医生叮嘱了一些要紧事项,说道,“伤口恢复得快,楚小姐,很快就可以拆线了。” “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 领着箱子,医生远去,楚鸢回到房间里,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声音,“小鸟,你要做的,我们帮你做好了。” 转过身去,发现事务所的成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那里。 白桃眼神复杂,“我们帮辛西娅拿到了我们国家的国籍,从此以后辛西娅再也不受皇家掌控,她自由了。” 连国籍都改了? 楚鸢吃惊,“真的?太好了……那我姐姐和辛西娅自由了!” 辛西娅,那个善良的女人不会被家族绑架了。从此以后,陆初云可以大大方方带着辛西娅回国了! 楚鸢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答应辛西娅的事情,做到了呢。” “现在你姐姐和辛西娅已经相安无事了,可是小鸟,你呢?” 她成为了别人自由的代价。 “我?” 楚鸢睫毛颤了颤,“我也不是那么傻,会直接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我跟但丁的合约有期限,期限一到,我就自由了。” “真的吗?” 钟缱绻在一边发声,眼里全是担忧,“楚鸢,你有什么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这个女人太要强了,骨气比男人还硬。 可是楚鸢只是笑,没人可以走进她心里。 事务所的成员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很快楚鸢的事情被在国内的楚星河也知道了,当天傍晚的时候楚星河便从私人飞机上一路骂骂咧咧下来,那个架势恨不得要冲进皇宫掀翻朝政,但丁派了人在皇宫门口迎接这位未婚妻的哥哥,岂料这位大舅子一点都不给面子,哐哐推开了几个皇家守卫,进去一根手指直接戳到了但丁的脸上,“你这个畜生啊!!!” 但丁差点喊人护驾,“楚先生,您太着急了……” “你这样瞒天过海娶老子妹妹,老子不跟你拼命算好的!” 楚星河咬牙切齿,想要发作,一想起来这里楚家说话不算,硬生生憋住了,对着但丁没好气地说,“我妹妹呢?” 但丁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在和钟缱绻一块学习编程,这会儿估计在书房,不如我们先聊聊事情,晚点喊她们。” 钟缱绻陪着?那还不错。 楚星河微微颔首,边上的女仆看得红了脸。 “好帅的亚洲面孔哦!” “不知道是不是单身呢。” “好像是未来王妃的哥哥。” “难怪啊,王妃一下子基因都好好看!” 此时此刻在书房的楚鸢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大人楚星河已经赶到了L国,更不知道楚星河在和但丁聊完所有的事情以后,表情凝重地站起来,第一件事情竟然改了主意,并没有去见楚鸢——他掉头,去找了尉婪。 一脚踹开尉婪房门的时候,楚星河脸上杀气腾腾的,对着一片漆黑的室内喊了一声,“尉婪!” 尉婪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摸着起来打开了墙上的灯,发现是楚星河,“怎么是你?” “我收到风声直接飞过来了。” 楚星河摔上身后的门,将自己和尉婪关在了一个房间里。 哥哥大人直勾勾看了尉婪好一会,忽然间走上前,他一把抓住了尉婪的领子,狠狠一拳朝着尉婪的嘴角打去!! 尉婪没闪躲,硬生生要接,岂料在碰到的那一秒,楚星河用力停了下来。 尉婪眸光晦涩,“为什么不动手?” “你要把老子气死吗!” 楚星河眼都红了,“我的妹夫预备人选不是你吗!一眨眼变成大皇子了,尉婪你tm玩我呢!” “我没本事呗。”尉婪自嘲地笑了笑,可饶是如此,他的脸还是漂亮得惊人,“你妹自己要嫁入皇室,我能拦得住?”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楚星河用力前后晃了晃尉婪的肩膀,“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国内的兄弟一起帮忙?我的妹妹遭遇绑架这种危险你还瞒着我!还有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楚鸢!尉婪你这个窝囊废!” 【作者有话说】 完了,没来得及写到结婚 那下章结! 楚星河救场来了! 正文 第158章 当年孩子,是尉婪的。 听见“放弃”这两个字,尉婪的表情僵住了。 他还是那么好看,不管跟谁站在一起都不会逊色的脸庞令他也曾经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附。 可是尉婪,发生了什么会让你就这样放弃了? 楚星河恨不得真的那一拳就打在尉婪的脸上,“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看待,尉婪,我妹妹在国外两年都是你照顾的,你还给我一个健康活泼的她,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底。所以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也到底是愿意了!” 能让妹控楚星河让步,或许是真的不容易。 “那么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放弃我妹妹?” 楚星河大声质问尉婪,“我妹妹对你不算没情意……” “是有情,挡不住皇家有权有势。” 尉婪眸光阴沉,好像藏着什么蠢蠢欲来的杀意,“这些事儿你急也没用。” “真就这样了吗?” 楚星河比尉婪还要不甘心,“我妹妹哪点配不上你……” 他不肯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妹妹和尉婪,是绝配啊…… 尉婪一眼便知便知道楚鸢笑起来舌绽莲花,楚鸢也知道尉婪藏在眼角里的狡黠和自私,他们那么懂彼此…… “你要认输了吗?”楚星河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这个大舅子都亲自来找你了,你就要这样认输啊!尉婪老子命令你,明天就把楚鸢娶回家里去!!!” 尉婪被楚星河说得浑身一震,心头似乎有一个念头就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楚鸢和别人结婚吗? 他做不到! 心脏深处传来的痛意让尉婪特别清醒,清醒到他无法逃避地面对了自己对楚鸢心动的这一事实。 抢来也好,夺来也好,他怕他在楚鸢和但丁结婚那日…… “对不起……” 尉婪闭上眼睛,唤了一声祖母的名字,“亲爱的祖母,说好不会参与任何皇室斗争,我可能……要失约了。” 楚星河震惊地看着尉婪,“你难道要……”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所有的努力好像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尉婪和楚星河抬头看着闯进来的女人,两个人都愣住了。 “哥哥,你太不该了。” 楚鸢站在门口,眸光复杂,“你怎么能挑动尉婪的情绪呢?万一出点事情……” 尉婪是疯子,楚鸢一直都知道,什么都做得出来,因为尉婪从来不害怕失去任何代价。 便是如此,楚鸢才会猜到,如果自己的哥哥来了L国,肯定会去找尉婪谈心。 袁斯悄悄告诉她楚星河的事情,所以楚鸢才会放下钟缱绻先赶来这里了。 楚星河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妹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隔了一会他说,“宝贝,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跟尉婪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看见你开心过。” 楚星河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眼神,“我不要我的妹妹做什么救世主!也不要我的妹妹一世英名成为什么盖世英雄……我只想你,回来当我那个宝贝妹妹……” 说到后面楚星河眼眶都红了,“你远嫁,我们分居两国,以后你不在我眼前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办……” 楚鸢吃软不吃硬,一看见自己哥哥竟然这么难受她出嫁,一时之间心里也不好受,她上前握住了楚星河的手,楚星河便抱着她,“结婚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好不好?” 楚鸢心软,只能先答应楚星河,然而在她在看不见的地方,抱着她的男人背对着她冲尉婪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尉婪:“……” 原本还红着眼睛的楚星河对着尉婪拼命使眼色,就好像说,老子帮你帮到这了,剩下你看着办吧! 于是楚星河松开楚鸢,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和尉婪好好聊聊,我给你让出空间来,好不好?你可别让哥哥伤心啊呜呜呜呜呜……” 楚鸢脸色大变,耐不住她太听楚星河的话,最后楚星河出门去了,卧室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楚鸢去看尉婪,发现他脸上出现有些沧桑和疲惫,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精致的五官,甚至更添了一份潦倒不羁,颇为野性。 楚鸢撇开脸,“你跟我哥哥聊了什么。” 可是尉婪回答她的是截然不同的话,“别嫁给但丁。” 楚鸢第一次听见尉婪用这样清晰的情绪对她说这种话。 他不知道楚鸢和但丁之间的交易,更不知道楚鸢是为了陆初云和辛西娅,在尉婪眼里,楚鸢就是来了一趟L国,被这皇宫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所以铁了心要嫁过去。 “现在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时候了。”楚鸢淡漠地回答他,好像真的从没爱过一样。 痛心疾首,尉婪说,“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狠。” 楚鸢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你要我道歉吗?”尉婪忽然间就激动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心,“楚鸢你要我怎么做!我都已经为了你变成这样了!” “我可没求着你变这样!” 楚鸢不敢相信尉婪还会对自己发火,她用力喊了一声,“你何必把自己说的像个受害者!” “我凭什么不是受害者!”尉婪眼眶被逼得通红,“这些原本都是我的!都是属于我的!楚鸢,你也是我的!但是现在统统被人抢走了!” “我也是你的?” 楚鸢笑出眼泪来,“可别了尉少,我当初喜欢你的时候,你千方百计要我别爱上你呢!” “那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尉婪像是走投无路了,他发着颤去想要和楚鸢十指紧握,过去调情的时候,他轻而易举便能插入她柔软的指缝,可是现在…… 无论他多用力,楚鸢的手都像个拳头。 他再也没法和她十指紧握了。 “我后悔了,楚鸢,别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到后来,有人哭腔喑哑,而有人表情隐忍淡漠。 爱情这两个字,真是徒有虚名。 楚鸢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坏掉了似的,过去那么痛,如今竟然痛到麻木了。 还在跳吗? 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为什么总是这样,总要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来告诉我,你还舍不得我。 “你又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我走。” “我可以……尝试着爱你……” 心发着抖,尉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这辈子没碰过爱这种东西,比起爱意,恨意是他最经常接触到的感情。 爱。爱。爱。 楚鸢……爱除了毁灭,别的什么都带不来。 尉婪想抱住楚鸢,可是楚鸢不让他碰,就好像真的是他大嫂在避嫌一样。 “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尉婪像是遭到了背叛似的,“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攀上皇室的高枝吧!你一早就想好了吧!过去那样缠着我,现在不让碰,你装什么白莲花啊!你哪里老子没碰过?你处都是我破的!!” 楚鸢脸色煞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她猛地站起来倒退两步,“难道之前蒋媛说的两年前……” 两年前……两年前…… 那个孩子…… 楚鸢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一下子知道这些她要疯了,“你胡说,你没有证据,你……” “两年前那一晚上是我。” 尉婪看着楚鸢这样惊慌失措,他突然麻木到了极点,“我那天喝多走错了房间,你的房间门没关,估计你也是喝多了忘记,……后来我醒了直接走人了,也没看清楚是谁。然后季遇臣被人扶着进去了。” 尉婪说完这一长串,楚鸢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浑身上下彻骨的冷。 “所以你其实之前就知道了,那个孩子是你的……” “我是前阵子查到的。”尉婪按住了楚鸢的肩膀,“所以其实,我们两年前就给你的前夫戴了绿帽不是吗?那么现在,背叛皇室怎么就做不到了?” 不忠两个字击垮了楚鸢。 楚鸢不停地摇着头,眼睛里噙着眼泪,好像接受信息过多当机了似的,“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那当年的绑架案,你是不是也收到了风声,所以才救我,要利用我对付景雍……” 尉婪的眸光沉了沉,“你想听实话的话,是的。” “你好狠的心!”楚鸢撕心裂肺哭喊着,“那不只是我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 尉婪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怎么可以!” 楚鸢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虽然一直清楚尉婪救自己是有利可图,却没想过尉婪是从始至终便知道她要遭遇不幸,就等着那个时候出手的。 “你和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季遇臣有什么区别!!” 楚鸢用力推了季遇臣一把,“你早就知道蒋媛找人绑架我让季遇臣二选一,你早就知道!你把我放在危险上就为了能够救我一命!你不去阻止就因为我必须要九死一生,否则我不出事你就没办法利用我了!你必须要救我,你才能跟我提要求,才能利用我的仇恨跟我交易。所以你眼睁睁看着我差点死了才出手!” 我只有快死了,才可以变得有价值,这样你才有机会来拯救我,再利用我…… 尉婪,你好冰冷,你连拯救一个人都是冰冷的。 “我要是差点死了……你要怎么办?换下一个景雍要害的人,然后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来让别人跟你站在一条线上吗!” 尉婪没说话,眼睛已然通红,“楚鸢你何必对于过去耿耿于怀……” 尉婪!你好狠的心啊! 楚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真是大错特错了一场,到头来才发现,什么季遇臣,什么景雍……尉婪,你跟他们,没有区别。” 正文 第159章 情仇互报,五年不晚。 没有分别。 没有分别。 没有分别这四个字,旁人说出来,尉婪是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可是偏偏从楚鸢嘴巴里说出来,就好像带着令他全世界在下一秒顷刻毁灭的力道,他脸上血色尽失,在听见楚鸢用尽力气说完这段话之后,整个人仓皇地后退两步。 “没有分别?” 尉婪心都被人挖出来了,“楚鸢在你眼里我难道跟季遇臣是一路货色吗!” “在你身上摔的跟头,比在他身上摔的还要疼。”楚鸢喃喃着,好像真的是疼到了骨子了,“太疼了,尉婪……” 季遇臣一刀便令楚鸢彻底死心,而尉婪,你呢? 你将我的心脏放在你的刀刃上研磨,血肉都快要模糊了。 楚鸢流了满脸的泪都来不及擦,“那个孩子是你的,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呢……” “你的冷眼旁观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 楚鸢将一边的东西砸碎在了地板上,她的情绪无处可走无路发泄,只能靠这样的动作,哪怕不雅,哪怕毫无素质…… 她样样都追求完美,如今连形象也顾不得了,这样的动作让尉婪吓了一跳,生怕楚鸢受刺激,他上前按住她,“楚鸢你听我解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 楚鸢双拳用力捶着尉婪的胸口,照理说是不痛的,可是她一碰他,尉婪便觉得自己要碎了。 怎么办,楚鸢,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是一条人命啊!是人命啊!” 楚鸢空出一只手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力道之大恨不得将自己的胸口戳穿,她哆哆嗦嗦地流着泪,好像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迟来的真相将她打击得一塌糊涂。 尉婪,我今后还要用何颜面来面对你? “你或许习惯了高高挂起,可是你没想到吧……”楚鸢笑得眼眶通红,“两年前的那一次冷眼旁观,害死的是你孩子!尉婪,这是你孩子为了你背的债,你活该!尉婪你根本不配有人爱你,我也不配!” 这一句话,不只是击穿了尉婪的心,更是击穿了她自己的。 她好喜欢尉婪啊,喜欢他漫不经心却又暗藏锐利,喜欢他看透一切心思缜密,喜欢他野性难驯从未臣服于人。 她就喜欢那样肆意鲜活张扬的野兽,喜欢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从未想过,这野兽的獠牙,原来从一开始便是扎在自己身上的。 “我简直是个笑话。” 楚鸢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尉婪说不怕都是假的。 过去他有十足的把握,或许自己卖卖惨还能让楚鸢心软,可是现在这一刻,惨烈的现实还何须要他来故作假卖。 “楚鸢你别这样想,孩子还能再有……”尉婪痛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不要嫁给但丁,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从头来过? 可是尉婪,积重难返,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楚鸢的眼里带着恨意,就仿佛恨尉婪很到了一个极点。 还想说话,楚鸢便扬起了手,那手要落在尉婪的脸上,便是她最用力扇他的一次。 可是没有落下来。 尉婪闭上眼睛,做好准备承受楚鸢的愤怒反扑,可是没想到的是,隔了很久,巴掌都没落下来。 睁开眼,发现楚鸢正强忍着眼泪站在他面前,那手和他脸贴得极近,就这样被她忍住了。 “为什么?” 既然恨我为什么不惩罚我。 “我不愿意收拾残局。”那一瞬间,楚鸢笑了,惊心动魄,“不会再给你机会,也不给你一丝余地赎罪,你不用我出手来报复你,只要我不爱你了。尉婪,你马上就会死得很难看的。” 只要我不爱你了。 你马上就会死得很难看的。 尉婪不得不承认,楚鸢对他用了千百种方法来断绝关系,说了千百句狠话,唯独这句最狠。 最见血。 他都不知道楚鸢是什么时候转身出去的,那一巴掌终究没有落在他脸上。 她到最后连个结局都不肯给他。 可是没被她打到的脸竟然作痛。 尉婪此时此刻才明白,或许是上天的作弄,给了他一切偏偏没给他会爱一个人的能力。 他偏偏要和最爱的人作对。 楚鸢离去过很多次,但只要他追上去,她都会停止。 但是这一次,楚鸢真的再没有回来。 ****** 楚鸢结婚那日,选择了隐婚,但是消息多多少少还是传出去了外界,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但丁给楚鸢塑造了一个平易近人的形象,说是王妃不愿意大动干戈浪费财帛,所以皇室才没有举办盛世婚礼。 一切从简。 简约的婚礼上,楚鸢穿着婚纱的样子特别好看,她是从痛苦里重生的女人,眸光比普通人要坚毅无数倍,就像是从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战士。 但丁将硕大的钻戒戴在了楚鸢的手上,皇室的仆人们都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可是下面的楚星河搂着栗荆嗷嗷哭,“你懂我的感觉吧?对不对栗子?你说你妹妹要是嫁人了……” 栗荆原本还在感慨楚鸢真漂亮,一听到钟缱绻要嫁人,顿时也搂住了楚星河,两个大男人嗷嗷哭起来,栗荆还指着钟缱绻说,“你不准嫁人!你给我一辈子待在栗家,谁敢泡你,呜呜呜呜,你哥我跟谁拼了!不就是牢吗!坐得起!你看盛不世小说里谁他娘没坐过牢!” 钟缱绻哭笑不得,手里捧着花说,“可是我刚刚接到了楚鸢丢下来的花束诶,她的祝福是祝我早日找到良人。” 栗荆恨不得将花束抢过来踩烂,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将花束抢来以后,他直接塞到了一边贺守的怀里,“你拿着!你早点嫁人吧!” 贺守脑门上青筋直跳,“你找死啊?” 从头到尾,尉婪都没有出现过。 他也该出现的,楚鸢照理说是他的大嫂,这种结婚场面,他怎么能不来呢? 可是尉婪没来。 他喝得烂醉不知人事,好像是死了一样。 他不敢,不敢,不敢。 他连爱楚鸢都不敢,又怎么可能敢看楚鸢嫁给别人的场面。 外面欢声笑语一片热闹,尉婪的房间里死气沉沉如同世界末日。 他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再去把楚鸢抢回来。 两年前他假意成为她“救世主”,两年后他才是需要被拯救那个。 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尉婪笑得满脸都是眼泪。 楚鸢,你真没说错。 你不爱我了,我真的死得好难看啊。 ****** 尉婪在几天后离开了皇室回去了自己的国家,楚鸢却要从此开始待在L国。 他们的人生交换了。 尉婪在L国出生,却逃往了楚鸢出生的国家。 一个月后,一直没有动静的事务所频道里,发出了几个字的声明。 【事务所解散,各位江湖再见】 来源于尉婪。 白桃拿着手术刀的时候抖了抖,向来以手稳为骄傲的她竟然发抖了。 栗荆还在忙着搜集那些不幸被拐卖孩子的家庭,他组建起了强大的民间自救组织,在大家需要的时候站出来,这给了栗荆很大的满足感。默默无闻的人们各自连成了一条线来互帮互助,而现在,他对着屏幕失神。 贺守还在练拳,最后一拳没砸下去。 尚妤坐在事务所里发呆,她和裴却怀是最茫然的那两个,在L国发生了什么?他们守着事务所,可是现在…… 一切都没有了。 裴却怀率先站起来,尚妤喊他,“你去哪?” “都解散了,我留着干嘛。”裴却怀举着手机晃了晃,“反正我也退圈了,素人一个,环球旅游吧,尚妤,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尚妤哭得像个孩子,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尚恙来亲自来空荡荡的事务所接她,发现大家都不在了。 “楚鸢呢?”尚恙来还记得那个颜色鲜明的女人。 楚鸢是红色的,是血的颜色。 “楚鸢不回来了。”尚妤一边哭一边说,“她嫁人了,嫁给L国大皇子了!” 尚恙来愣住了,“那尉婪呢?” “不知道,呜呜。” 尚妤气得不行,“尉婪怎么可以让楚鸢嫁给别人呢!” 尚恙来眸光深邃,随后牵起了妹妹的手,“命运无常,我们也无法左右他人的人生。” ****** 楚鸢嫁给但丁的第一年,民众对她爱戴有加,她的个人形象太过出挑,大家都很喜欢这位特立独行的王妃。 尉婪在她过去的国家里独自生活着,住在楚鸢再也不会回来的别墅里,每一天晚上,他都会站在楚鸢过去住过的地方看很久,但是再也没有人笑得风情万种和他调情说,站着干嘛,有本事脱了衣服进来啊。 尉婪想,楚鸢是他见过最大逆不道,也最狠心的女人。 楚鸢嫁给但丁的第二年,尉婪身边偶尔会出现女人,那些女人都有一个特征,穿着红色的衣服,染着红色的指甲,笑起来明艳张扬,宋存赫时常对着尉婪身边的女人发呆,而后对江殿归说,“好像楚鸢。” “像,却又一个都不像。” 江殿归闷头给自己灌酒,“我都没办法靠这些女人来解脱对楚鸢的思念,别说尉婪哥了。” 宋存赫沉默。 每次聚头,尉婪来的时候轰轰烈烈,带着一堆人来。走的时候安安静静,一个人孤寂得像一抹剪影。 楚鸢嫁给但丁的第三年,尉婪坐在办公室里雷厉风行,好像回到了过去谁都不爱的样子,可是李也偶尔会发现,尉婪会对着手机发呆。 手机上是尉婪三年前偷拍的楚鸢的照片。 手机更新换代那么快,唯独尉婪却没有换过。 时光如梭,五年后,李也抱着一堆资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里面的总裁抬起头来,精致到可以称之为漂亮的五官依旧可以让无数女人为之意乱情迷,可是他眼里好像结了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李也说,“公司最近越来越好了,交上来的报告也越来越多,这些您要签字的,我给您放好了。” “嗯。”尉婪颔首,短短五年,他还年轻,但为什么眸光却像是在瞬间老去了似的。 “另外,尉老爷那边,催得很紧……” 李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还有阮小姐也是,她说她在楼下等你……” “她怎么又来国内了。”尉婪烦躁地说,“我没求她来。” “阮小姐自愿来的……她这几年一直这样,您也不是不知道。加上尉老爷喜欢她。”李也叹了口气,“您总要考虑一下您的终身大事……” 尉婪冷笑一声,“你替我娶了,总裁位置给你坐怎么样。” 李也吓得一哆嗦,“我就随口说说!您别生气!” 尉婪心门难开也正常,都经历过楚小姐那种女人了,谁还能再那么容易爱上别人啊…… 李也垂了垂眸子,“前阵子我看国外报道,还,还看见……楚小姐了呢。” 尉婪抓着笔的手一抖,“怎么了?” “她……”李也不知道接下去什么该说,只能胡乱找话题,“她儿子挺乖巧的!” 儿子? 尉婪差点捏碎了手里的钢笔。 完了,李也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 便是这会儿,门口有保安报告说,“李助理,下边有人闹事说非要见我们尉少!” 啊? 李也看了一眼尉婪,为了转移心情,尉婪也干脆站起来拉了拉衣领,“是谁?阮慕晚?” “除了阮小姐还有个……孩子。”保安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 尉婪眉心一跳,往下走的时候,便在大堂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的那个头顶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正对着阮慕晚说,“我先来的,尉少自然是先接见我!不信你问前台姐姐!” “我是尉少的未婚妻,尉少可没空见你这种惹人烦的小屁孩!”阮慕晚正不屑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孩子,因为前台小姐很没眼力见地在访客列表里,把这个孩子的名字写在了她的前面。 这不是代表着一会等尉婪空了,孩子比她先一步见到尉婪么! “未婚妻怎么了,你是特权阶级嘛?” 小孩子双手抱在胸前,“哼,你是股东的话倒可以比一比,你这未婚妻身份,尉少承认吗?” 一句话堵死了阮慕晚,她气得小脸通红,正是这个时候尉婪走了下来,看见这场面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尉少!” 阮慕晚要走上去,搂住了尉婪的胳膊,结果尉婪一脸僵硬,甩了甩,没甩开。 啧。 尉婪扭头去看那个小屁孩。 只见小屁孩站在那里,用手搭在鸭舌帽帽檐上,往下压了压,装腔作势的耍酷风头也不知道是学的谁,他说,“初次见面尉少,我叫楚斐。” 正文 第160章 他的瞳孔,是你复制。 尉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东西,还有些好奇,瞧他压着帽檐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脸么? “你一个小孩子跑来这里有什么事?” 破天荒的,尉婪把阮慕晚丢在了一边,蹲下身子来看面前的楚斐。 大大的帽檐遮住了楚斐大半张脸,露出他圆圆翘翘的小鼻头,只见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喊你,晚上,来,来我家里吃饭呢!” 说完小孩还从兜里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张请柬,“哝,这是邀请函。” 边上不苟言笑的李也都被楚斐可爱的行为逗乐了,这个小孩简直是个人精,还学大人递请帖呢。 “怎么了?” 尉婪竟然也还有耐心,他也不知道自己耐心哪来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斐一听,脸颊两边都气得鼓起来了,“今天是我生日,你必须得来!” 尉婪笑了,于是他开始琢磨着楚斐这个名字,姓楚,不会是楚星河这个老阴逼的私生子吧! 但是尉婪还来不及说什么,边上阮慕晚便上前一下子拎起了楚斐的后衣领,将他提起来往一边一放,“今晚尉少得跟我一起吃饭呢,他爸爸邀请我们两个回老宅子里聚聚。” 楚斐登时发出了委屈巴巴的声音,“明明是我先约的……” “我是尉少的未婚妻。” 阮慕晚以未婚妻自称,全公司上下都默认了,于是这会儿她也骄傲地仰着头,勾了勾唇,“今晚尉婪只会跟我走,你的请柬可以收回去了。” “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 小孩子没去管阮慕晚的话,转而扭头看向了尉婪。 虽然他的眼睛被挡住了看不清楚,但是尉婪总觉得楚斐帽子下的眼神是可怜巴巴的。 像是一条小流浪狗。 他一个铁血手腕的大男人竟然!被他盯得心软了。 心里烦躁,男人上前将请帖收入了口袋里,回答楚斐,“好,那今天跟你去,你家在哪?” “你下班打卡就好,我有同伴在外面等我的。” 楚斐眨眨眼睛,“就这么说好了哦!” 真乖! 尉婪鬼使神差地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甚至连他具体身份没问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平日里看见熊孩子就烦,如今看见楚斐,竟然觉得亲切可爱。 见楚斐被尉婪答应后一蹦一跳要走远了,边上阮慕晚委屈极了,指着楚斐说,“之前和爸爸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吗?”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尉婪声音有些淡漠,“别叫那么亲。” 阮慕晚楚楚可怜地说道,“可我就是爸爸钦点的你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喊?” “你是个屁你。” 要走的楚斐好像用稚嫩的声音吐槽了一句,这调调熟悉得让尉婪登时眼皮一抽。 我擦,还是以为楚鸢开变声器说话了呢。 这熟悉的阴阳怪气…… 阮慕晚惊呆了,这孩子对尉婪如此礼貌,怎么扭头就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竟然无端感觉到了一股敌意,莫非是自己刚才骂他小屁孩,他记仇? 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和气度,阮慕晚咬着牙齿,没去搭理楚斐,眼看着他走了,只得梨花带雨看着尉婪,“之前都约好了,你要是不去,爸爸那边我很没面子的,尉婪……你帮帮我嘛。” 然而尉婪还在因为刚才楚斐说话的调调而发呆。 五年了,尉婪只能用错觉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恍惚,而后眼底便又化作了一片冷漠,对着阮慕晚说,“换个时间吧。” 换个时间? 阮慕晚心里一喜,尉婪这是给台阶下了,这说明之后还会答应她找个时间再去。 于是阮慕晚为了表示自己贤惠,又知道不能逼太紧,用手指卷着发梢,一幅害羞的模样,对着尉婪说,“那,那我陪你一会,晚点回去,过几天来找你。” 尉婪没说话,阮慕晚便自己跟在后面。整个公司都知道阮慕晚是尉少身边的女人,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也没公开,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尉婪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回去就让李也调查背景去了,结果什么都没调查出来。 男人坐在办公室里特别不耐烦,一直等到了下班,他走到外面,阮慕晚竟然还在,见他下来了便跟着站起来,结果还没叫出名字,公司大楼外面有小孩子拿着个喇叭大喊了一声,“尉少!看这里!” 尉婪意外,抬眸朝着公司外面看去,大马路边停着一辆劳斯莱斯,车窗摇下来的时候,发现车子里正坐着一个穿着短袖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不大的模样,脸庞白皙。 尉婪眯了眯眸子,发现后排有个小孩子也跟着探出头来,手里的小喇叭上下挥动着,“这儿呢!快上车!” 尉婪一笑,都不管后面阮慕晚的叫喊声,竟然就这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五六岁的孩子竟然有人开着劳斯莱斯的车子接送…… 尉婪坐上后排以后,开始好奇这个孩子的身份,“我没想到你说有同伴接我,竟然是这么大的仗势。” “仗势当然得大。”楚斐蹬着小短腿说,“给你介绍一下,前面那个是一直带我玩的哥哥,比我大了快一轮,他叫洛修。” 洛修看起来像是还在读高中的年纪,正是耍酷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特别桀骜不驯地比了个手势,“呦,初次见面。” 两个臭屁的孩子。 尉婪一时之间哭笑不得,“那你呢,你们接我去哪吃晚饭?” “今天是我生日。” 楚斐脑袋上还戴着帽子,尉婪不知道他为什么车子里还习惯戴帽子,只见他当着他的面将帽子脱了下来,小肥手抓了两把碎发,冲着尉婪抬起脸,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要我的爸爸陪我过生日,所以把你‘绑架’过来了。” 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人狠狠击穿了。 尉婪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倒流了似的,他摒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楚斐之前一直带着宽大的帽子,帽檐压下来遮住大半张脸,而现在…… 和他面对面注视着的,赫然是……一对稚嫩的,异色瞳。 难怪他要戴帽子…… 是怕被人喊作怪物吧? 尉婪手都在发抖了,“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叫楚斐。”楚斐眨眨眼睛,“你不会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没认出来吧,你这个臭渣男!” 轰隆! 天上降下来一道惊雷劈在了尉婪头顶一般,英俊潇洒的男人震惊地看着楚斐的脸,在听见他说的话以后,整个人竟然扑扑簌簌地抖震起来。 “你……” 尉婪去摸楚斐的脸,“你是我的……儿子?” 楚斐笑得特别机灵,“居然还用疑问句,看来堂堂尉少也有不知情的时候呀!” 尉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束烟花被人放上了高空,如今整个人都炸裂开来了,什么思考能力统统被剥夺,傻了似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你出生在国外吗?” “对的。” 楚斐自豪地拍拍胸脯,“但是我的国籍不是外国人哦!我妈我舅舅可爱国了,我跟我妈的国籍一样,我爸的国籍是外国人。” “你爸……”听见自己儿子喊别人父亲,尉婪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你意思是但丁大皇子?” “没错。” 楚斐眨眨眼睛,“户口本上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法律上我喊他爸爸并没有错吧,尉少?” 为什么喊但丁为爸爸,喊他就是尉少。 差别太大了。 尉婪胸口万千情绪不知道如何发泄,他好多话想说,却连从哪里说起都茫然。 “你过来找我,你妈妈知道吗?” “我妈当然不知道了!” 楚斐伸手戳了戳尉婪,“我妈妈要是知道我跟你关系好,肯定把我抓回家揍一顿!”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凭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子?” “妈妈不想我跟你亲近,而且从我出生到现在,她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查到了什么,我可能都还把别人当做亲生父亲呢。” 该死!楚鸢这个女人太狠心了!竟然连真相都没告诉孩子! 尉婪心里又酸又痛,“那现在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查到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生父了呀。”楚斐的眼睛真亮啊,又大又漂亮,睫毛长长的,连瞳孔的颜色都和尉婪的一模一样。 “这不,我联系上了洛修哥,带我来找你。”楚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今天我过生日,你得赔我五个生日蛋糕,因为过去我的生日你都不在!” 尉婪眼底微红,声音艰涩,“好,赔几个都行……” “另外,我们的联系得是悄悄的,不能让我妈咪知道。” 楚斐将手指竖在唇前,“我妈妈知道了万一难过……” 尉婪眸光一暗。 “她和你父亲……也就是但丁大皇子,这五年,幸福吗?” “你想听什么回答?” 楚斐竟然比尉婪还要聪明,他反问尉婪之后,还要补一刀,“我妈妈是个很强大的人,离开了你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毕竟你们两个已经分开了。” 孩童的寥寥数语往往是直白天真也是最残忍的。 尉婪手指攥了攥,“那这一次只有你回来了,你妈咪没回来?” “嗯,我跟妈咪说来国内和洛修哥参加夏令营,所以喊袁斯大哥做我的保镖先飞过来了。” 袁斯? 他真能忍啊,五年了,还在楚鸢身边当个助理。 “哇,快到啦!” 尉婪还想着什么的时候,楚斐忽然间指着前面,“看哦!这是我们今天吃饭的地点哦。” 这不是楚家吗! 楚星河难道已经收到风声了? 尉婪本能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即将发生,果不其然在车子熄火的下一秒,有两个男人夺门而出。 楚星河大喊着,“外甥!我的大外甥!快下车给我抱抱!” 另外一个男人是陆放,帅得一塌糊涂不说,上来将自己儿子从车子里揪出来,“小兔崽子没成年就tm偷老子车库里的车乱开,还敢去接楚斐,出点事情我怎么跟楚家交代!怎么不撞死你个狗养的!” 洛修的耳朵被陆放拽着,“我是你生的,你骂自己是狗大可不必!” “小王八蛋!” 这还不说,陆放骂完洛修,一手指着后排尉婪的脑门说,“你这个当大人的也是!菜婪子你是猪脑子吗?让小孩开车,你手被绑架了吗,还是楚斐拿枪指着你不许动?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开?出点事怎么办!怎么不去抢方向盘!” 我擦! 尉婪怒极反笑,“我哪知道你儿子没驾照!” 陆放说,“我儿子能考出驾照有鬼了!他智商二百五!” 洛修:“放屁,我当年天才神童!” 陆放差点一脚踹在洛修屁股上,薅着他往楚星河别墅里走,“唐惟教你的是不是?都赖他小时候出挑,害得你们个个学他,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楚斐和尉婪:“……” 【作者有话说】 陆放和洛修是之前另一本里面的一对虐文父子。 主角是洛妩和陆放,洛修是他们两个的儿子,因为成绩不好加上别的敏感原因,下架啦。 我争取在这里穿插一点内容让大家能看见过去陆放这位惊为天人的帅哥大渣男。 正文 第161章 我的出生,有意义吗? 被自己父亲这么一教训,洛修也是个叛逆的角儿,登时说道,“你们家长难道不是个个想生‘唐惟’那种孩子出来嘛!哼哼,不过你智商不行,跟不上!” “小王八羔子!” 陆放揪着洛修的耳朵往里走,倒是把一干人等留在了外面,这会儿楚星河看见楚斐是带着尉婪来的,整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尉婪在楚鸢结婚以后,连带着跟楚星河的好兄弟关系都疏远了。 他像是一个人筑起了高高的围墙,不和外面的人联系,也不让外面的人联系自己。 兄弟俩也就之前共友聚会的时候碰上一面,寥寥数语也不过是询问一声最近还好吗? 可是尉婪,你当真最近还好吗? 楚星河在心里叹气,上去讲楚斐拉了过来,看了一眼尉婪,压低声音说,“总算肯见老子了?” 尉婪撇开脸去,“这几年太忙了……” “到底是太忙了,还是说你在逃避什么,兄弟心里都清楚!” 楚星河用力捶了尉婪一下,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还能说什么呢,他妹妹都嫁人了,一切尘埃落定,就是千万个不愿意,那也没用了。 牵着楚斐进门,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尉婪,之间楚星河给楚斐准备了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正缓缓燃烧着。 尉婪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楚斐被别的“父亲”陪伴着过了生日,而生为亲生父亲,他竟然…… 对自己的儿子,一无所知。 真是太丢人了。 楚斐好像察觉到了尉婪的情绪,拉着尉婪在一边坐下以后,竟然主动凑到了尉婪身边。 他用那双稚嫩的眸子看着尉婪,不知为何,尉婪竟觉得他大智若愚,“很抱歉把眼睛遗传给你,大家是不是经常说你是怪物?” 尉婪从幼儿园时期就一直被人孤立,因为他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别的孩子看了害怕。 这也导致了尉婪从小就和人缺乏沟通,加上他的爸爸妈妈之间恩怨纠葛,他一直以来都很孤独。 哪怕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女人,尉婪的眸子都是冷漠疏离的。 尉婪害怕这些也让自己的儿子承受。 结果楚斐点点头说,“对的,他们害怕我的眼睛,说我是女巫的孩子。”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哪个孩子说的?” “某个大臣的女儿。” 闻此,尉婪变了表情,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楚斐的脸,用罕见的温柔的嗓音说,“别怕,楚斐,爸爸这就找杀手暗杀他们全家。” 楚斐表情一愣。 尉婪还在笑,那笑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把他们全杀了,就不会有人说你是女巫的孩子啦。” “……”楚星河捏着筷子都在手抖了,你能笑眯眯地说出这种话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好不好啊尉婪! 楚斐立刻握住了尉婪,“没事的,我已经在家里自学很久了,等到开春,我或许可以跳级去学校,不用去幼儿园了。” 尉婪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早熟的话,心智肯定会受影响吧。 只是楚斐永远都在别人面前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就连阮慕晚指着他骂小屁孩的时候他都是不会伤心的样子,这孩子……会不会人格哪些方面有缺陷啊? 尉婪想着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做一下各种测试,于是等到楚斐吹灭了蜡烛,尉婪便说,“你留在国内几天?” “没几天,很快要回去,妈咪那边有个研究不能没有我。” 楚斐一脸自然地说出了老练的话语,让尉婪吃了一惊,“你和你妈……” “我跟我妈最近接了个单子,在做游戏开发,这几天正是我妈咪最忙的时候。” 楚斐眨眨眼睛,“我得回去当她的助手。” 尉婪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斐,“可是你才,你才……” “我一岁的时候,妈咪照顾我照顾不过来,喊了栗荆哥哥他们过来帮忙。” 楚斐呲了呲牙,调皮地说,“一岁的时候就被放在电脑边看他写程序了,后面两岁的时候白桃姐姐过来帮忙了,我就一边喝奶一边看她解剖小白鼠,三岁的时候贺守哥哥过来,我路都走不稳,他给我配了一把竹剑,好沉。四岁的时候裴却怀哥哥……” 尉婪打断他,“他教你演戏?” “不是,他教我玩三国杀。我最喜欢的牌就是无懈可击!” “……” 尉婪现在就想把桌子掀了,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原来事务所别的成员这几年跟楚鸢简直不要太亲密好么!都帮她飞过去带孩子了! 只有他一个人,被隔离在了信息孤岛,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更不知道自己和楚鸢…… 原来还有个孩子。 磨了磨牙,尉婪挑眉冷笑说,“行了,那你现在知道你爸爸我了,以后你的人生我来负责。” “那本来就是!” 楚斐变魔术似的从兜里变出了一张纸,对折的纸张被他摊开,他说,“是这样的,这几年的抚养费我帮你算了一下,你要是有空,先把钱打给我……对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是你和妈妈亲生的,这里还有亲子鉴定,我不是我妈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尉婪当场把亲子鉴定撕了个粉碎,还用踏马鉴定?这掉进钱眼里的样子简直就是楚鸢的翻版! 随手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给。” 楚斐愣住了,把卡接过去,“黑色的……” “这是我的黑卡,密码你猜,猜出来了,里面的钱都是你的。” 尉婪伸手揉了揉楚斐的脑袋,“抱歉,小子,让你这五年受委屈了。、” 被人喊作怪兽应该不好受吧。 楚斐原本还一直都笑嘻嘻的呢,被尉婪喊了一声“小子”,登时表情有些破功了,隔了好一会,他没发出声音,尉婪低头去看的时候,正见到他圆嘟嘟的小脸颊鼓着,好像在憋着什么委屈似的。 攥了攥楚斐的小手指,切实感受到了自己儿子和自己握紧的感受,尉婪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眼眶已然红了,“喂,你怎么不说话?过生日太开心了?” 楚斐擦着眼泪说,“一点儿不开心……每次我过生日,你都不在,现在才来。” “那不是有但丁大皇子……” “他是大皇子。”楚斐的声音抽抽搭搭的,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是未来的国王,哪里有空陪我过生日?而且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妈咪不肯说。” 但丁居然知道? 也对……或许从看见楚斐那双异色瞳的那一刻起,他早就知道谁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了吧? 毕竟这种异色瞳的出现,概率太低太低了。 尉婪心里又酸又痛,“对不起……” “对不起几个字怎么够呢……” 楚斐抽出手来,换做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仿佛有很多话要说,“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妈咪要生下我,却要和但丁结婚……虽然我很努力在让自己靠近成为一个成年人,可我始终成为不了你们。所以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呢?” 为什么? 尉婪也给不出回答。 “妈咪如果不爱你的话,为什么会生下孩子,是生为动物的繁殖欲作祟吗?”从一个稚嫩的孩童嘴巴里听见这一切,尉婪只觉得心如刀割。 过度早熟带给楚斐的是什么?是无数得不到结果的,令他痛苦的问题。 “所以我回来了,我要找个结果。” 楚斐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虽然在外人眼里,他这个动作看起来还怪可爱的,但是只有尉婪能够察觉到他揉眼睛的时候,是一定下了什么决心吧。 楚斐拿起了一边的刀,眼睛不眨地将刀子切入了蛋糕里,将漂亮的蛋糕一分为二。 “我要找到一个回答,一个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回答。” 楚斐将最大的一块蛋糕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一点都不像别的孩子,会先将吃的分给长辈或者伙伴。礼让是传统美德,可是楚斐毫不在乎。 他就要最好的。 就要事事以自己为先。 恍惚中,楚星河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尉婪的影子,在楚斐的身上。 分完自己的,楚斐才动手给别人分蛋糕。 而后才是楚星河,陆放,洛修,最后轮到的是尉婪。 楚星河涂了一抹奶油在楚斐的脸上,小孩子笑起来,这个时候眼里才没有那些深沉和复杂,像一个天真的孩童。 他舔着奶油说。 我想找到我被生出来的意义,为什么我的家庭会是这样,我到底是被祝福着出生的吗,还是说成为了谁的执念而出生的。 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好爱演戏。 妈妈要演自己爱着但丁,但丁要演自己毫不在乎,雷蒙要演着不知情,仆人们要演着不知道我的存在。 大家都没有恶意。 大家都很爱我。 可我依然觉得毛骨悚然。 他将蛋糕塞进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尉婪,“为什么我的世界是这样的,还是说,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我讨厌这些,你们牵扯到我了,我要个回答。” 尉婪的心像是一架飞机被人击中以后重重坠落。 而现在,他儿子就站在他面前。 就好像他的儿子拿着狙击枪亲自将他击落。 “尉婪,我的父亲,你能给出我答案吗?” 正文 第162章 软的硬的,都没用的! 听见楚斐的话语,尉婪的呼吸像是暂停了似的,隔了许久,他伸手按在了楚斐的脸上。 或许他和楚鸢都不是好父亲好母亲。 “当初发生很多我无法掌控的事情。”尉婪声音低哑,“你妈妈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或许也是因为对我失望透顶,而她为什么没有选择流产……” 好像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伤口便又开始作痛。 尉婪摸了摸楚斐的脸,感受着自己儿子的触感,“很可能是因为,几年前……她曾经就失去过一个孩子。” 楚斐睁大了眼睛。 他调查不到这段过去,所以没想到,原来当年自己的妈妈还有过第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没了。”尉婪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好受点。 他光是想起来就这样惨烈,那么楚鸢呢? 楚鸢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楚斐生下来的? “怎么没有的?” 楚斐有些着急了,将小脸伸到了尉婪的面前,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就这样对视着,这场面倒是让边上吃饭的几个人看得有些震惊。 这对父子也……太相像了吧。 “遭遇到了绑架,当时她的丈夫没选择救她,歹徒被刺激后就选择了撕票,你妈咪遭受了很大的伤害,孩子也没保住。”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看起来说话都很困难的样子,“而当时对此知情的我,冷眼旁观你妈咪遇到这些事情……” “所以我妈咪在知道真相以后选择了离开你,是吗?” 楚斐那么聪明,尉婪只是寥寥数语,他便懂了 “难怪她会想把我生下来,并且不让我知道过去的一切。或许就是想要我这一次重新开始,不要再被过去的事情所束缚吧。” 听见这些,尉婪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思维竟然会发散成这样,“你现在还对我们怀揣着恨意吗?” “那是自然。” 叉子将蛋糕挑起一块来,楚斐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就好像他的恨意是那么的常见,“但我现在也理解我妈咪了。” 尉婪沉默,眸光复杂。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楚斐的手。 就好像拉住了过去那个站在悬崖边上,没有人帮一把的楚鸢。 “她对于那个孩子很内疚很亏欠吧。所以这次怀孕,她也不想再打掉了。她以此作为一个新的开端,希望我可以从那些痛苦中跳出来,所以瞒了我那么多。而且,流产很伤身体。”楚斐睫毛又长又密,看得出来他要是长大了,怕是又能引起一堆小姑娘的求爱。 他乖巧说话的样子这年令人心疼啊。 “我理解了我妈咪的所作所为,但这不代表着我就没有我个人的感情。” 楚斐将蛋糕咽下去以后说道,“这让我更心疼我妈咪了,当然我也更心疼我了。毕竟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我爸妈情况这么复杂,多心疼心疼自己总没错。” 吐了吐舌头,楚斐又将尉婪送他的黑卡从兜里掏出来,放在尉婪面前晃了晃,“这样一来,刷你的卡我可以心安理得啦!” 尉婪心里又酸又痛,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在努力打圆场,他一时之间感觉到很羞愧。 他这个做父亲的,错过他太多了。 “哇塞!黑卡!”边上洛修拍着桌子站起来,“小斐,用你爸爸的卡买辆跑车给我吧!” 尉婪眉心一跳。 陆放夹住了自己的儿子,捂着他的嘴巴,“你这臭小子,那是人家楚斐能花的卡,你能花吗!” 语毕他立刻扭头对着楚斐说,“楚小斐,用你的黑卡给叔叔买套大别墅应该问题不大吧?哈哈哈……” 尉婪默默举起了切蛋糕的刀子。 陆放按着洛修坐下了,“尉婪你看看你,那么凶干嘛,不就是几千万,你闭着眼睛就能赚回来……” “我的钱只有我儿子和楚鸢能花。”尉婪冷笑一声,一字一句,“你们想要占便宜,做梦吧!” “扣死你得了!” 楚星河在一边不服气地嚷嚷,“你这么多年找女人……” “全是陈聿付的钱。”尉婪两手一摊,“另外你别败坏我名声,我可没找女人,是她们倒贴!” “呵呵。”在一边的楚斐顿时发出了一声冷笑,“白天我去公司看见你,还有个阮小姐呢!” 尉婪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对着楚斐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楚斐脸上厌恶的表情都没藏一下,“能喜欢有鬼了!” “好。”尉婪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里划过一丝别的情绪,很快没入了他深邃的瞳仁深处。 ****** 第二天,尉氏财阀的公司门口,出现了相当惊人的一幕。 只见他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帅得天崩地裂的总裁尉婪,上班来的时候竟然手里拉着一个跟他长得特别像的小孩子! 这五岁的小孩还穿着跟尉婪同款的西装呢,打着个小领结,这会儿正脸上笑眯眯地冲着周围人打招呼。 “前台姐姐早上好呀!” “保安叔叔早上好!” “助理哥哥早上好!” 整个尉婪公司上下就像是换了个风格似的,原本是高冷干脆的公司作风,现在变成了一股子母爱洋溢的氛围,李也来上班的时候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春天提前又来了,结果一看,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小助理正围着什么吉祥物人头攒动。 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站着一个跟他家尉总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吓得李也一惊,“我天!你你你你!” 楚斐也不排外也不生疏,看见公司里的长辈们,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叫得特别欢,尤其是姐姐们,特别喜欢摸他的脸,他也不反抗,反而嘴甜地喊着小仙女姐姐,将公司里的女性员工哄上了天不说,连保洁阿姨看见他都是满目慈爱,将地拖得更干净了,嘴巴里还念叨着,别让宝宝上厕所滑了摔跤。 李也对此不屑一顾:“不就是个小屁孩!” 两个小时后,尉婪开个会结束,叫了半天李也找不到人,推开他工作间,发现李也和陈总正薅着楚斐的头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怎么这么可爱啊!” 尉婪:“……” 楚斐一边喝着阿华田一边说,“谢谢李也哥哥给我买的饮料!” “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够啦,不要你多花钱!我爸爸给我黑卡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尉婪:“……” 在门上敲了两下,李也总算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外面的尉婪,一脸被抓奸在床的样子,“尉少……” “你总算记起我来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地将报告直接塞进了李也的怀里,“还要我亲自来找你上门,李助理好大的排场啊!” “李也哥哥是刚才下楼帮我买饮料去了。”楚斐走上前,拽了拽尉婪的袖子,眼神清明,声音稚嫩却坚定,“您别凶他了,都怪我,耽误了您工作进度,您还是骂我好了。” “骂我!骂我!” 李也护犊子似的将楚斐往身后一拉,大有要和尉婪同归于尽的架势,一点看不出刚上班的时候对楚斐嗤之以鼻的模样,“尉少您有什么冲我来,孩子还小!”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楚斐把你们都收买了是不是!” 陈总在一边感慨,“唉,陈聿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 尉婪对陈总说,“陈叔,您要是喜欢,楚斐给您当干孙子,以后您罩着。” “好说!” 陈总一听登时乐了,老脸笑开一朵花来,“好小子,以后我是你干爷爷,我告诉你,干爷爷家里都是开银行的,出去不怕别人欺负你。当初干爷爷就知道你妈咪是个女中豪杰,当时我想着把你妈介绍给我们家陈聿那小子,没想到让你爸抢了个先!” 楚斐简直是哄长辈一把好手,尉婪都觉得这些长辈才是被楚斐牵着鼻子走的那个,只见他站直了身子,嗦了最后一口阿华田,而后说道,“那我给干爷爷提前拜个早年!” “好小子,好小子!” 陈总皱纹里都是笑意,对着尉婪拍拍肩说,“小尉,你儿子以后我罩定了!公司上下也很喜欢他,你多带他来,有事直接报我名字就行。” 抱上大腿了! 楚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小心翼翼说道,“那……我之前来这里找尉少,被一个女人骂了,就因为我的名字写在她前面……” 陈总和李也对视一眼,李也一下子门清,说道,“陈总,就是阮小姐……” “软小姐?”陈总来气了,身为公司大股东,他一生气,那自然就是最可怕的级别了,“我管她软小姐硬小姐,以后再敢欺负我们楚斐一下,都不准进这个公司的门!” 李也吓得擦冷汗,“尉老爷还是蛮喜欢阮小姐的……” “这个公司他又不算股东,他说了不算!” 陈总大手一挥,将楚斐从地上抱起来,“别怕,有你干爷爷给你撑腰呢!” 他们家陈聿不生孩子,那他就去疼尉婪家的,反正在他眼里陈聿尉婪都是自己从小看大的,也不用分这么清楚! 于是陈总对着楚斐说,“明天去干爷爷家里吃饭,别去那老尉家,那家里头喜欢软小姐,你可不是,你妈咪更不是。你妈咪骨气硬着呢!” 李也看着陈总如此喜欢楚斐,想来也是对楚鸢的欣赏导致爱屋及乌,加上楚斐又确实可爱,当长辈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 李也压低了声音,“您主动提出来让楚斐认陈总当干爷爷是为什么?” “尉雄不值得当他爷爷。” 尉婪站在一边,表情淡然,“找个更好的,难道不对么?” 尉雄喜欢让阮慕晚嫁进来,他偏不,还要找个陈总替楚斐站队,这不是摆明了拉偏架护着自己儿子么! 正文 第163章 父慈子孝,都是逢场。 尉婪这么想倒是太符合他的人设了,毕竟尉婪从来不在乎亲情,只在乎利益。 对于尉雄,他是一点留念都没有的吧。 就是……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要是让尉雄知道尉婪这样明里暗里和他过不去,惹急了将他逐出家门,尉家的一切都回收了怎么办! 到时候,尉总您,您不是得流落街头了吗! 李也心里各种念头交织在了一块,尉总要是和尉老爷硬碰硬,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场惨烈…… 不过眼下尉婪好像并没有在乎这些,他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自己有个儿子的事实,在别人问起楚斐这个小可爱到底是谁的时候,他都会一脸不屑地指指自己的脸,随后反问别人,“你是瞎吗?” 对方哑口无言。 尉总有个五六岁的私生子的事情在圈子里不胫而走,很快原本事务所的成员也都知道尉婪现在正跟楚斐待在一块,他们担心有人会对楚斐下手,毕竟尉婪和楚鸢的冤家不少,而且这五年景雍也像是在故意等待着什么机会似的,要万一他对楚斐下手了…… 办公室里,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楚斐正哼着歌儿,尉婪在边上闭目养神,他便悄咪咪打开了尉婪的电脑。 尉婪的眉毛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看见自己儿子以为他睡着了,这会儿打开电脑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打着什么呢。 小孩子一脸认真的模样看不出来先前乖巧稚嫩的神色,眼里一片严肃。 尉婪眼底掠过一丝深沉,并没有出声说穿楚斐,一直到楚斐像是查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似的,他拿出一个u盘,当着尉婪的面将资料拷贝下来以后,又将电脑关上了。 扭头,看见尉婪正看着自己。 楚斐头一次惊了,手里捏着资料紧了紧,“你知道了?” “一早就知道。” “那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因为你是我儿子。” 尉婪说了一句很简短的话,却让楚斐像是破防了似的整个人抖了抖。 原来这么多年,妈咪对尉婪的评价是最精准的。 楚斐低头说,“妈咪在喝多的时候抱着我说起过你的名字,她说你这个人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你总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很多时候,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尉婪沉默,是无法否认,也是逃避承认。 “你不怕我陷害你么?” “不怕。” “我需要你手里尉家的一切资料和数据。” 楚斐攥着u盘的手紧了紧,一直扮演着一个乖乖仔的角色,有的时候他也会被自己骗过去。 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加害呢。 “这会给你带去不好的影响,为什么不害怕我陷害你?” “陷害得起。” 尉婪说了四个字,看着楚斐骤然变红的眼眶,他补充了一句,“我付得起这些代价罢了。” “你既然如此豁的出去,为什么不去找我的母亲。” 楚斐听见尉婪的话语,眸光变得锐利又讽刺,“要是你付得起任何代价,早在五年前为什么不是我的母亲和你结婚呢!” 孩子的话语最无心也最伤人。 尉婪看着自己眼前的孩子,所有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平复了下来,那么多荡气回肠,那么多激烈不舍,如今竟然一片平静。 他无言数秒,而后缓缓说道, “天宫雁在《依存免疫变态》里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微妙而残忍的,不管多美好的会面,都注定以离别告终。如果真的为对方着想,应该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留下最糟的印象,使对方分手后免于伤心才对。这样一想,对他人的善意,就像恶毒的陷阱,大家都背负着陷阱生活,这才是神给人的惩罚。” 尉婪便是这样认为的。 能够不留余力地恨一个人,可能是一件相当值得庆幸的事情,世界上多得是恨不下去又带着爱的人,那样最后折磨的只能是自己。 楚斐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他最后只能撇开脸去,“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从妈咪了解到了关于景雍的消息,所以我想对付他,就是他当年害我妈咪。当然我也想对付你,因为你的冷眼旁观,害我妈咪没了第一个孩子。” 一个小孩子可以把自己的恶意说得如此坦然,尉婪竟然有些觉得他坏得赤诚。 “景雍是我爸爸第三个私生子。” 尉婪的家庭关系错综复杂,不过讽刺的是,不管是在爸爸那一边,还是在妈妈那一边,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你想拿尉家的一切做什么呢?” “跟你没有关系。” 楚斐竖起一根小手指,放在了唇前,做了个古灵精怪的动作,随后他从椅子上跳下来,“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在外面等你下班,好好赚钱哦!我要用你的黑卡买私人飞机呢!” 尉婪被楚斐这个口气气笑了,好像他才是那个大当家的,“你爹我有私人飞机啊,不用再买了。” “……那我要几千平的大别墅。” “好,想住哪?我房产国外国外都有,你想住的话和李也说一声就行,他带你去。” “………………我要买几万平的奢侈品商场给我一个人逛!” “也有了,之前替你妈出气的时候买的。” “气死我了!” 楚斐被尉婪气到了,“你不是私生子吗,你怎么这么有钱?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的?” 尉婪第一次瞧见自己儿子这幅气鼓鼓的样子,乐得手捂在肚子上,“就一个没有。我不要脸。” “……”楚斐气得跺着脚骂骂咧咧出门了,怎么有个如此暴发户的亲爹! 不过楚斐刚出门没多久,就听见了边上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他好奇地凑过耳朵去听,听见有人说,“这尉老爷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啊,这么快就来了……” “有可能诶……” 话音未落,楚斐感觉面前袭来了一阵强风,紧跟着有人将他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 “就是你?” 沧桑又带着狠毒的声音出现,楚斐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随后抬头,发现拎着自己的人赫然是尉雄! 【作者有话说】 楚鸢:打脸的时候老娘就该上场了 正文 第164章 滚出尉氏,断绝关系! 楚斐没有想到那么快就会碰到自己的爷爷,吃惊之余他打量了一下尉雄的长相,眸光里净是狠毒,就是他当年对自己的妈咪态度极差吧? 脑子里各种念头转了转,楚斐笑眯眯地对着尉雄喊了一句,“爷爷您好。” 尉雄是听说尉婪有个私生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冒出一个私生子来,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如今一听见楚斐主动打招呼,尉雄更加生气,还来不及仔细看他的脸,就拎着楚斐将他用力往一边甩开,楚斐整个人被甩得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爬起来的时候声音都是带着哭腔,“爷爷您干嘛呀?” 尉雄表情毒辣,“爷爷?你一个私生子也配叫爷爷?来路不明,是不是你妈妈叫你过来尉家分财产!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别有用心,都怪尉婪这个王八蛋管不好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搞出来私生子这种事情!” 边上的员工听了纷纷倒抽冷气! 这,这尉老爷子也太狠了吧,直接将孙子甩在了地上啊!也不知道楚斐摔疼没! 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边上的女员工好想这会儿冲上去抱抱楚斐,听他刚才带着哭腔的小奶音,眉头死死皱在一起。 唉,尉少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啊……何况还是尉少的员工,要是惹怒了尉老爷子,他们工作没了怎么办。 众人一时之间不敢上前来阻拦,眼看着尉雄又要上前踹楚斐,只见有个身影出现在 “这事儿谁都可以说我,就您没那资格说我。”话音未落,楚斐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直接捞了起来,视野翻转间,他已经被人稳稳抱在了胸口。 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那人的胸口,楚斐抬头,对上了尉婪的眸子。 尉婪日常都用黑色美瞳遮住自己另一只蓝色的眼睛,所以这会儿别人眼里的他黑发黑眸,眸光带着杀意如同战神,可是只有楚斐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命运一样,被善恶分成了两半。 楚斐压低了脑袋上的鸭舌帽,他习惯性地笑眯眯,也是不太想让人看仔细自己的眼睛,这会儿瞧见尉婪将自己抱起来,还有些茫然,“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来替你收拾烂摊子么,私生子。” 尉婪故意叫了楚斐一声私生子,还带着调笑。 楚斐气鼓鼓地说,“为什么我喊爷爷,爷爷要凶我呢?” 他天真无邪的嗓音激起了周边人的窃窃私语—— “是啊,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这样对待,有些过分了吧?” “尉老爷子上来就差点把孙子摔出事来,好歹是条人命啊……私生子又怎么了,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看孩子还欢欢喜喜喊爷爷呢,这……要是我肯定下不去手啊。” 楚斐可真是挑起情绪的高手,他这一句话,大家都纷纷替他站队不说,还将尉老爷子直接打上了“六亲不认”的标签,这下子,听见大家声音的尉雄脸色更差,指着尉婪和楚斐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哦?” 尉婪搂着楚斐说,“你真有脸啊,自己私生子一堆,还跑来多嘴别人的出生,怎么,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了吗?” 天啊! 李也被尉婪这话吓得脸色煞白,不会吧,尉少你这是直接和尉老爷子开战了啊! 尉雄气得胸脯上下不停地起伏,边上保镖立刻上来安抚他的情绪,随后尉雄对着楚斐说,“这个小孩是谁给你生的!” “关你屁事。” 尉婪不领情不说,还要冲着尉雄挑衅,“你先解决自己外面的私生子问题,再来指责别人吧!” “尉婪你是不是为了一个私生子,就要跟我亲爹闹翻!” 尉雄怒吼一声,吓得全公司上下个个噤若寒蝉,一群员工们纷纷摒住了呼吸,就是这个时候,尉雄走上前,一脚踹烂了尉婪总裁办公室的门,“这么护着这个私生子,就给我从尉氏滚出去!老子给你的东西,一样可以收回来!” 尉婪装作被他那一脚吓了一跳似的,抱着楚斐往边上闪了闪,听见尉雄这么说,男人面对自己父亲暴怒的模样,轻描淡写地空着另一只手挥了挥,就这么踩在了尉雄的地雷禁区。 只听见他说了一句,“好啊,那就如你所说,赶我出门是吧?” 尉婪搂着楚斐,摸了摸他脑袋上的鸭舌帽,材质真软。 楚斐吐了吐舌头,“我妈咪手工做的。” 尉婪一听,直接将他的帽子薅下来戴在了自己头上,“没收。” 楚斐:“……”你脑袋太大硬塞我的帽子的样子挺狗的,亲爹。 两个人互动惹怒了尉雄,“你什么意思,无视我?” “没有没有,哪里敢呀。” 尉婪阴阳怪气笑了一下,随后对着李也说,“公司这边后事拜托你了。” 李也一惊,“尉少,您不会是要!” 尉雄还没意识到尉婪要做什么,这会儿尉婪便已经搂着楚斐直接朝着电梯走去了,他用力撞开了尉雄的肩膀,就好像绝对不会因为他让步似的,在对峙的过程里,尉雄按住了尉婪的肩膀,“你这个不孝子——” 还没说完,手被尉婪直接拍开了,他注视着尉雄的脸,带着警告的声音从喉咙口翻滚而出,“别碰我。” “你!” 尉雄想不到尉婪会这样,“你要造反吗!” “造反?” 尉婪笑了笑,仿佛身后世界天崩地裂了一下,“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既然这一切是你给我的,那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短短四个字,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你想干什么?” “收回去吧。” 尉婪将自己西装上的锃亮工牌取下来,直接丢在地上,脚从上面踩过,“什么总裁要这样憋屈啊?我不干了。” “你给我滚出去!” 没想到尉婪竟然真的敢违抗他,尉雄气得要大打出手,还好一边李也将他拦住了,“老爷子您别冲动啊!” “滚啊!吃里扒外的家伙,你以为你手上的钱是你的吗!那踏马都是老子赏赐给你的!私生子?你也是私生子,难怪说两句话跟戳你心窝子似的,尉家有你这种白眼狼出现简直是晦气!现在就给我从尉氏滚出去!” 尉婪笑得特别开心,“滚就滚,我最会滚了。” “你滚出去了,就一辈子别回来,尉氏跟你断绝关系,我也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求之不得!” “尉婪你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尉雄破口大骂,叫保安去抓尉婪,“把你养这么大就是我做的最失败的事情!” “你以后失败的事情会更多的,不差我这件。”尉婪眯起眸子,听见贱人生的儿子这句话,整个人气压骤然往下低了许多,连同楚斐都察觉到了自己父亲身上溢出来的杀意。 没人敢靠近他,连尉雄带来的保镖都不敢。 尉婪离去的时候背绷得笔直,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觉得尉少好像很高高在上,却又一无所有。 他的背影那么孤独,就算抱着儿子,也好像孤家寡人…… 有个茫然的女员工不小心喊出声来,“尉总您要走了吗!别啊,您在位期间公司市值上涨了好多,您别放下我们走啊!” “是啊,您接手尉氏,我们员工待遇和福利也提高了……” “我……”边上扫地的阿姨颤颤巍巍地说,“我一个清洁工,孩子读大学还是你们公司资助的呢……尉少,你是好人,你别走啊!” 尉雄看见那么多人站出来替尉婪说话,惊呆了,“你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离了他尉婪都得死吗!再帮他说一句话,通通炒鱿鱼!” 此话一出相当有效,不少人把嘴闭上了,倒是刚实习的大学生莽撞的劲儿和当初的楚鸢一模一样——“你们赶走尉婪是最大的决策失误,我现在就地离职,这公司谁爱呆谁呆去吧!” “你!” 尉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肯站出来,顶着压力替尉婪说话,“你是哪家过来的?” “我是A大的实习生,就是因为怀揣着对行业的热爱和对你们的向往来的,没想到会今天让我碰见如此不堪的一幕,我认为尉氏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圣地了,在这里我也不再愿意发光发热,您让尉总滚,那么我也跟着滚吧!” 说完实习生摔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工位牌,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听见这动静,尉婪背对着众人,脸上却露出了愈发率性解脱的笑容。 好像只有在这一刻,被迫“滚出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楚斐望着自己父亲的下颌线发呆,“你真的……不要那个总裁的位置了吗?” 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这位置是可以那么轻松丢弃的吗? “我要是以后没钱了,你要不要卖艺来养我啊?”尉婪低头看自己的儿子,“我现在可是要流落街头了诶……” “哼……勉为其难,养你吧。” 楚斐更用力靠在了尉婪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好像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两颗心贴得特别近。 尉婪刚要走,背后传来声音,“尉少!” 尉婪意外,回头发现李也跟着追出来了。 向来遵守组织纪律又古板的特级助理好像是一路小跑着来的,跟上了他们以后弯下腰来喘着气,喘了一会,李也将脖子上的名牌也跟着一拽。 尉婪意味深长地勾唇。 李也深呼吸说,“您去哪!我就去哪!” 【作者有话说】 在上海被隔离了,小区里有密接,今天下楼发现楼被封了…… 呜呜,各位出门最近也要记得带口罩,不要去中高风险地区,做好防疫呀 正文 第165章 楚鸢来了,楚鸢来了! 尉婪看着李也这样不顾一切地跟出来,心里还有些感慨,这个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助理,向来循规辅导,没想到为了自己,竟然就这么选择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胸口抱着楚斐,尉婪说了一句,“你可别后悔啊,辞掉那么好的职务。” 李也摆摆手说,“您在哪,哪儿就能东山再起。什么好职务,您才是我的好前途。” 小伙子,挺有眼力见啊。 不过尉婪说,“那你想多了,我没钱了,我被公司扫地出门了,等下我跟我儿子就要去街头卖艺。” 李也拉开了车门,对着尉婪弯腰说,“我最后再送您一次吧,随时等着您需要喊我,尉总。” 车子停在了尉婪过去和楚鸢的别墅门口,这房子还在楚鸢的名下呢,尉婪进去的时候熟门熟路的,楚斐也跟着好奇地瞅,“这房子看起来应该是个女主人的。” “观察挺仔细啊。” “玄关鞋箱子里大部分是女鞋。”楚斐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不像个孩子,“我观察了一下,鞋子的大小虽然不一样,但是都是女款的,只有摆在外面那几双是男鞋,代表是你穿的。” “剩下的女鞋估计是我妈咪之前留在这里的吧?”楚斐双手抱在胸前,笑起来天真无邪,“女鞋大小不一样是因为这栋别墅有些时间了,之前我妈咪因为吃激素胖,导致买鞋子也偏大,后来瘦了又过来住了一段时间,所以鞋子码数又变小了。这就是虽然同为女鞋但是尺码大小不一样的理由。” 尉婪有些错愕,听着自己儿子这一顿流畅的推理,顿时觉得自己这不是生了个儿子,这是生了台运算电脑啊! 他拉着楚斐的手,楚斐也不抗拒,“我妈咪之前和你在这里生活吗?” “嗯,同居过一段时间。” 尉婪低下头去,“不过后来我们闹翻了,她搬出去了,这房子就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住着。” “那应该问你收房租才对,我妈咪真是人美心善。” 楚斐俏皮地说道,“这大别墅租一个月可不少钱呢!白白让你住了这么久,当自己家似的。” 尉婪过去给浴缸放水,还要摸着楚斐的头说,“是呀,我现在没地方住了,你妈咪应该会收留我的吧?” “不好说。” 楚斐摸着下巴,高深莫测道,“我妈咪睚眦必报,应该很乐意看见你流浪街头。” “……”尉婪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自己儿子说话也太扎心了吧! 可是还没来得及享受父子二人久违的单独相处,楼下便传来了声音,尉婪低下头去一看,发现尉雄的保镖们竟然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一路跟踪他们来了这里! “发现了!” 保镖们拿着对讲机,像是给不在现场的人汇报情况似的,想来是收到了尉雄的命令,果然尉雄没那么简单放过挑衅他威严的人! 尉婪眼疾手快,发现他们是冲着楚斐来的,于是直接将楚斐从地上捞起,“抓稳了!” 他直接翻身从二楼的楼梯口往下一跳,将踩着楼梯往上逼迫的保镖们吓了一跳,尉少的身手能有这么好吗? 只见尉婪单手一撑便两腿从栏杆处跨了出去,而后翻身一跃就这么落在了一楼的大落地窗边,他和那群保镖们的位置顿时换了换,变成了他们在楼梯处,而尉婪在门口,“强闯民宅,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倒是楚斐被尉婪动作片似的身法给吓了一跳,死死搂着尉婪的脖子不敢松开,“你要干什么呀!” “尉少,我们不想对您出手,您把那个孩子交给我们。” 保镖们知道来硬的没法抓住眼前的男人,只能通过沟通,“尉老爷子说了,可以留下这个孽畜,但是必须得将他送到尉家封闭式抚养,等到十八岁成年了再公开!” 那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尉雄只会把别人的生命攥在手掌心里,一点没有尊重过对方! “我不会把我儿子送到尉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尉婪笑了笑,用大拇指擦了擦唇角,而后双手交叠在一起,做出了一副即将开战的姿势,“不是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么,怎么,舍不得我,又追出来了?” 他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到了在公司的尉雄的耳朵里,中年男子暴怒,将办公室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老爷说了,要将你和这个私生子都抓回尉家关起来,一直到你们认错为止!” “做梦。” 尉婪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尉少,得罪了!”保镖头子喊了一声,“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大喊着冲向了尉婪! 人群中,尉婪的身形腾空而起,他踩着一边的墙借着惯性踹飞了一个扑过来的彪形大汉,而后借力将背后抓过来的一对手推开,又反手束缚住这对手,将手的主人直接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全过程楚斐被尉婪护在胸口,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跟着外面再次响起一阵车声。 “那个老不死到底派了多少人!” 尉婪啧了一声,看样子尉雄是要对自己动真格了,不出意外他名下和尉氏集团有关的账户都会以很快的速度被冻结,一分钱都转移不出去! “爸爸,小心身后!” 楚斐一声尖叫,无意识地将爸爸两个字喊出口,令尉婪一愣。 这一愣,使得身后有人高高举起了棍子! 尉婪瞳仁骤然紧缩! 下一秒,玻璃破碎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残渣在空中飞舞,尉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就看着眼前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看起来很纤细,可是力量相当坚韧,身影的主人长腿一劈,踩着高跟鞋都无比稳扎的下盘令人拍手称快,她就这么直接一推踹在了企图偷袭的那个保镖肚子上! 那人被踹得喷出一口胃酸来,而后整个人重重朝后倒去! 身影落地,高跟鞋稳稳地踩住在了地上,从半空中登场一个回旋踢还能够落地如此率性,不仅让一众保镖惊呆,连着尉婪和楚斐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战斗天使吗? 回眸间,女人理着自己的头发,鲜红的指甲穿插过指缝,抬起头来的时候,五官美艳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她踩着细长锐利的鞋跟冲着尉婪大步走来,眉压眼,桀骜难驯,“把我儿子还给我!” 楚斐回过神来,冲着女人大喊了一声,“妈咪呀!” “楚小斐!”楚鸢登场的方式令尉婪都意想不到,她恶狠狠看了尉婪一眼,将楚斐直接抱到了自己怀里,确认了楚斐安然无恙之后,对着五年不见的前暧昧对象柳眉倒竖,“尉婪!你敢绑架我儿子回国?” 普天之下,多年不见,再见时敢这样直呼其名的也就楚鸢一个人了吧! 上天入地,却又无法无天! 尉婪呆愣了几秒,对着楚鸢艳丽的脸,好像失神了,紧跟着他回神,怒极反笑,直接又将楚斐抱回自己怀里,“这还是我儿子呢!” 楚鸢又将楚斐拽回来,“跟你没关系,老娘一个人生的,你这渣男五年不联系,竟然藏着如此狠毒的心机,想把我儿子拐走?” 拐? 尉婪差点被楚鸢气笑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是这副唯我独尊的性子,他觉得楚鸢甚至都干得出来一个人去精子库挑选优质精子而后单身怀孕养孩子这种事情。 毕竟楚鸢这种女人,不是公序良俗能够束缚的。 五年不见,被她这样劈头盖脸一顿喷,尉婪居然还不是特别生气——不,隐藏在生气背后的,是一种亢奋。 就好像什么感觉被唤醒了,熟悉的兴奋感在一点一点回到尉婪的身体里。 他眯起眸子,观察着楚鸢的脸,五年不见,她倒是不见瘦削,反而依旧保持着紧绷年轻的体态,看不出丁点柔弱的模样来。 是啊,楚鸢就像那高跟鞋跟一样锋利,不管过去多久,只要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声,就知道——她带着腥风血雨杀回来了。 “不说话?” 楚鸢一边眼睛不眨地一拳将边上围上来的保镖揍远,一边走上前拽住了尉婪的衣领,“你用什么手段把我的儿子骗走的?” 尉婪低笑一声,答非所问,“好想你啊,宝贝。” 楚鸢心跟着颤了颤,“我问你话呢!” “他自己来找我的,认爹呢。怎么,你不爽了?”尉婪和她水火不容,五年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这一见面,两人一左一右抓着楚斐的手,差点要把他分成两半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松手……” 尉婪:“你狠毒!你偷我的种,还不告诉我!” 楚鸢:“你没用!偷了就偷了,我一个人养得起,不需要你这种渣爹!要不是我救你,你刚才直接害死我儿子知不知道!” 尉婪:“我又没求你!” 楚鸢:“你也配求我?” 楚斐:“别吵了!先解决这群想要带走我们的尉家保镖行不行啊!” 【作者有话说】 楚斐:大家好介绍一下我爸和我妈,他俩智商加起来还没我脚码大。 正文 第166章 这五年你,过得好吗? 听见楚斐的声音,尉婪和楚鸢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处于众人围攻的中央呢! 楚鸢趁着尉婪分神,最终还是将儿子拽回了自己身边,可是他握着楚斐的手没松开。 这个时候,楚斐喊了一声,“松手吧尉少。” 刚才要紧关头,他脱口而出的是爸爸,可是现在…… 尉婪的心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你来我身边这几天,我真的很快乐。” 楚斐一愣,看着尉婪脑袋上还戴着那顶属于他的帽子,楚鸢亲手做的。 那是和自己妈咪有关的东西,尉婪才会把帽子抢走吧。 将帽子摘下来还给了楚斐,这个动作做出来的时候,尉婪好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了一遍一样。 楚斐愣住,原本在楚鸢身侧,这一刻,他往前走了几步,“你……” “回到你妈咪身边去吧。” 将帽子给楚斐端端正正戴好了,尉婪的眸光是支离破碎的,而后轻轻将往前走的楚斐推回去了一把,“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楚斐心里居然酸酸的,什么话都说不上来,这会儿楚鸢拉着他一个转身,身后保镖又将他们团团围住,尉婪的表情有些压迫感,“你们还决定要继续动手吗?” “尉老爷已经派了人马过来了……”被楚鸢一脚踹飞的保镖从地上捂着肚子爬起来,喘着气说,“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果不其然,大家的包围圈越压越小,楚鸢和尉婪背靠背,两个人都是咬着牙。 “喂,你的父亲有这么狠么,亲生儿子也要下手对付?” “我说了,那不算我的父亲,充其量提供了一个精子罢了。”尉婪乜斜着嘴角,“你拉着儿子退后——” “你也不过是我找的精子——”楚鸢听不得他习惯用父亲的口吻,于是打断了尉婪的话,正是这个时候,保镖冲向了尉婪! 楚鸢心里一紧,刚要说什么,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进来,下一秒在空气中炸开,眼前全都被炸成了白光! “闪光弹?” 三个字掠过尉婪的脑海,还未来得及说话,耳边脚步声混乱,紧跟着又有人丢进来一颗小球——嘶的一下炸开以后,烟雾瞬间在别墅大厅弥漫开来! 尉婪分不清丢这烟雾弹和闪光弹的人是敌是友,手便被人从背后狠狠拽了一把!“跟我走!” 下一秒,三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带得往前几步,而后从楚鸢跳进来的落地窗窟窿里,几个人被直接拽了出去! 烟雾散尽,楚鸢用力挥洒着眼前的迷雾,看清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鸟!” 这称呼,除了事务所的成员还有谁会…… 可是,事务所不是解散了吗! 不远处开来一辆飞驰的商务车,落地的时候刹车都激起了一阵灰,而后驾驶座有人按下车窗,“快上车!” 居然是栗荆! 那么,带着他们出来的那股力道出自于……楚鸢扭头,发现抓着他们三个人衣服的赫然是贺守! 楚斐激动急了,上去跳到了贺守的胸膛上,贺守居然也直接将他接住,带小孩似的任凭他坐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强壮的肌肉硬邦邦地接住了楚斐。 楚斐环着贺守的脖子,“你是那个传说中的世界级拳皇对不对!” 贺守没说话,但是一身气场表达了一切。 “外界还称呼你是‘杀人机器’呢!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楚斐蹬着腿,又看见一边朝着楚鸢喊小鸟的男人。 栗色的头发,胸口U盘造型的项链。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黑客L吧!洛修哥哥一直有跟我说起你过去的传奇!” “你哥哥我现在也还在传奇中好么!”栗荆冲着楚斐眨眨眼,“快上车,白桃开车来的!” 白桃? 楚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黑医白桃,被魔鬼附身的女人,喜欢解剖和人体实验,喜欢听硬核摇滚!” 画着烟熏妆的漂亮女子弹了弹手里的香烟,“呦,这么熟悉我,是不是暗恋我?不可以哦你还小,不过我可以等你长大哦。” 说完这话白桃发动车子,副驾驶座的女人探过头来,“小心后面的人追上来!” 尉婪眼睛不眨地一个回旋踢踹飞了追上来的人,“谢了尚妤!” “谢我哥吧,我哥查到的航班,知道楚斐回来了。” 尚妤挠了挠头发,替他们打开了后面的门。 楚斐眼里都在发光,“你们是当初那个神秘的事务所成员吗,我听说事务所里有个隐形人,姐姐你就是那个可以解决一切麻烦收拾烂摊子的隐形人吧!你到底掌控着多少资本的力量呀!” 尚妤嘟嘟嘴,可爱极了,“只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可以摆平一切的哥哥而已啦。” 坐在办公室里戴着白手套批阅文件的某位大人打了个喷嚏,边上荣楚眯了眯眸子,“尚恙来,你感冒了?” “没有。”尚恙来笑了,“阁下为何如此警惕我?” “你功高震主,打个喷嚏我都要紧张半天。” 荣楚故意阴阳怪气道,“你要是没了,机关得停止运转了。” 尚恙来无奈地笑说,“阁下,别取笑我了,估计又是我妹妹给我惹事了吧。” 而现在,这些传奇的人物就在楚斐的面前! 事务所,当年那群好伙伴们又回来了! 楚鸢等人用极快的速度上了车,不需要训练就如此默契,因为在五年前,他们出生入死了无数遍。 这群人,是他们永远的后盾。 “坐稳咯!” 进去以后发现车子里面还有一个人,楚斐愣住了。 好,好漂亮的男人! “裴却怀……?”楚斐念出名字来,“电视机上见过你!” “我退圈很久了,你应该是看的我的纪念报道吧。” 他们上车,裴却怀下车了。 楚鸢愣住,随后回过神来,“你难道要像五年前一样……” 裴却怀潇洒地打了个指响,“没错,你们先走。” 五年前一样? 尉婪记起来了,五年前也是楚鸢被景雍带走的那个夜晚,他们事务所成员分工合作全力出击,将楚鸢带了回来,就将在要被围堵的时候,还是裴却怀发挥了作用,他一出场,路人围观导致堵住了那群人的前路,让他们带着楚鸢堂而皇之就这么走了—— 莫非…… 楚鸢看着裴却怀下车率性的身影,“你要当心啊。” “别小看我啊。”裴却怀眼神锐利,笑得惊为天人,“退圈五年了,但是只要我一出现——惊天动地还是为我而起的。” 他下车,将帽子往脖子后面一翻,露出一张从未有任何变化依旧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对面尉家的保镖开车子要追上去的时候愣住了,“这……哪来的美女,不是,帅哥,不对……这男的女的,好眼熟!” “是裴却怀吗!” “好像是真人啊!天啊,退圈五年了,我好想他啊!” “裴却怀啊!裴却怀!不要走啊!” 来不及保镖们多想,疯狂的粉丝从马路的各个方向涌了过来,将别墅门口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裴影帝你为什么当初要退圈啊,我好心疼你。” “裴却怀,姨有点小钱,跟姨过吧,姨养你!!!” “快让开啊!”保镖们气得喇叭按个不停,但是人群攒动根本不听他们使唤,毕竟他们眼前的可是那个当初万众瞩目的裴却怀啊! 白桃开着车子快速离去,楚鸢朝着车子后面看着人群越来越多,感慨道,“离开五年还依旧有这种震撼的可能只有裴却怀了吧……” “以那个方式离场,神和魔鬼都会垂帘他的。” 尚妤意味深长地说完这话,切换了个轻快的语调,“好了,不说这些了,欢迎回来,我们的小鸟。” 原来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原来时间,也有根本撼动不了的东西。 那一瞬间,楚鸢感觉到一股热泪从眼眶即将要溢出来,她红了眼圈,撇过脸去说,“我才刚回国……” “这五年的每一天,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可是你嫁到L国做了王妃,一直没回来。这次楚斐借口回国你跟着过来了,我们才收到消息,立刻来帮忙。” 宽大的商务车装下了他们所有人,栗荆坐在第三排说,“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我和洛修哥哥有次在网络上进了暗网查到的。” “你还知道暗网?” 贺守意外地说,“懂得不少啊,你到底是尉婪的儿子吗?” “什么意思?” 一直默不作声的尉婪忽然间说话了,“意思我还没我儿子聪明吗?” 楚斐嘿嘿笑了一声,尚妤瞧着感觉可爱,手伸到了第二排摸他的脸,“是啊,感觉楚小斐再努努力,要赶上你了呢。” 尉婪嗤笑一声,表示不屑。 楚鸢坐在他身边,五年来这是第一次和他贴得那么近。 好近,好想碰她。 可是尉婪垂了垂睫毛,眼神暗了下去。 他收拢了手指。 这是他已经无法再触碰的女人了。 前面白桃还在开车,“庆祝你们回来,我们去事务所里吃一顿好不好?” “我可能要带着楚斐回去……”楚鸢眼神压抑,“抱歉,你们花了那么大精力救我……” “楚鸢,你是不是这五年一直在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件里面?” 栗荆锐利地开口,“比如说,你嫁给皇室,除了要替姐姐摆平这些,替皇室解决绯闻以外,是不是还有人……” 景雍? 该死的,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还用那样诛心的话骂她贪图钱财爱慕虚荣! 尉婪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鸢,心口窜过细密的电流,激起痛意,“你当初一意孤行嫁给皇室是有理由的?” 楚鸢的肩膀颤了颤,隔了五年,她不想对尉婪说什么了,五年都误会过来了,还差这一个解释吗? “为什么不说?连孩子的事情都不说,你太狠了,把我蒙在鼓里——” 她低头看着楚斐,忽然间将楚斐直接推到了尉婪的怀里说,声音尖锐,“这就是你的孩子,被你看不起的,觉得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这五年,我过得很好——” “我tm过得一点都不好!” 尉婪哆嗦着,喉咙口好像尝到了血味,他眼睛通红看着楚鸢,好像是痛苦到了极点,对楚鸢说,“你嫁给但丁这五年,我跟死了没区别!”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你过得不好,我们就开心了 读者:嗯嗯!双手赞成! 尉婪:你是我亲妈还是后妈? 正文 第167章 不会为你,再流泪了。 听见尉婪的话,楚鸢下意识心口缩了缩。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能完美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好像这五年,尉婪变脆弱了,而她,竟把自己活得像个机器人。 用力忍住了胸口涌上来的感觉,楚鸢眨眨眼睛对着尉婪笑说,“真好啊,听到你过得不开心,我特别开心。” 尉婪呼吸一滞。 他五年前只想着如何羞辱楚鸢,如何诛她的心,痛斥她为了嫁进皇室不择手段,可是尉婪从没想过,倘若背后有隐情,那么他说出去的那些刺人的话……到底要如何才能收回来。 楚鸢如今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也不奇怪。 换了谁都不会愿意被人说成那样,尤其还是自尊高傲的楚鸢。 尉婪看着楚斐被楚鸢死死攥在手里的样子,大概是楚鸢害怕尉婪把楚斐抢走吧? 男人表情冷漠,没有表达出别的感受来,只是带着讽刺地说,“听你这口气还真是巴不得我去死呢。” “去吧。” 楚鸢面不改色,“别问我,你想去死就去死。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 该流的眼泪早在五年前流完了。 反正她不过是他眼里的蛇蝎女人,那么何必还要保留彼此的好感。 尉婪,遇见季遇臣是我的劫难,遇见你更是我的孽。 尉婪感觉有股电流窜过了胸腔,五年不见换来的是楚鸢这么大的抵触情绪,由此可见,这五年定然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她对他的厌恶。 楚鸢,这五年,你一定很恨我吧? 尉婪和楚鸢不说话了,车子里的大家也跟着沉默,隔了一会楚斐轻轻拽了拽栗荆的袖子说,“我妈咪说我小的时候你来照顾过我,但是后面几年没来,这几年大家都去干嘛了呀。” 这倒是起了个好头,让事务所的成员纷纷帮着转移话题。 尚妤一边帮白桃指路一边说,“白桃还去把兽医证考出了呢,现在她不仅可以给人动手术,还能给小动物动手术。” “这么厉害!” 楚斐替白桃鼓掌,还帮她盘了个漂亮的头发,引得白桃笑歪了嘴,而后小男孩接着问,“那尚妤姐姐你去干嘛了呀!” “我……”尚妤指了指自己,“我打了五年的游戏。” “……”楚斐嘟着嘴巴说,“那你这五年都没想过找男朋友吗?” 尚妤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是不婚主义者,我们家族的婚姻压迫太大了,我不喜欢,所以我决定不结婚来对抗。” “这五年他们没有逼你去相亲吗?” “有啊。”尚妤认真地对楚斐说,“但是每一次相亲都被我搞砸了,对方还都是百强企业大公子呢。” 一边的贺守双手抱在胸前说,“再这样下去,能把你家里人急死吧。” “急就急。”尚妤摊摊手,意思是躺平了,“社会高速发展,以后人们的观念也会变的,就算我六十岁了没结婚也不该受到压迫和歧视。” 楚斐很喜欢事务所的成员,据楚鸢所说,成员都曾经在楚斐很小的时候来帮忙带过他一段时间,所以他本能看见他们便觉得很亲切,有些小技能还是事务所成员替他培养的,虽然现在楚鸢也没大到哪去,但是他已经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好多了。 没有尉婪的五年里,楚斐飞速成长着。 白桃将车子开到了机场,看见了L国的私人飞机,叹了口气说,“小鸟,你真的还要回去吗?” 难得回国一趟,就要这样走了…… 何况,她和尉婪都还没坐下来好好聊聊过,五年前两个人彼此怀着误解,楚鸢就这么匆忙嫁人了,也不知道给尉婪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如今再见,为什么不说开呢? 楚鸢摇摇头,抱着孩子下了车,“谢谢你送我。” “在国外要保护好楚斐,我听说景雍这几年也一直在国外没回来。”栗荆脸上写满了担忧,“还有,缱绻很想你,你这么着急回去吗?不如去和她见一面。” 楚鸢原本都要踩上飞机了,听见栗荆嘴巴里“缱绻”两个字,心忽然间软了一下。 楚斐在一边助攻道,“这个名字我好耳熟,你也经常提到对不对妈咪?袁斯哥哥跟我说过,妈咪在国内有几个小姐妹,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楚鸢抱着楚斐说,“是啊。” 楚斐伸腿在楚鸢怀里踢来踢去,“那我要见!我要见!和妈咪有关的人我都要去见见!介绍给我嘛妈咪,我想见见你的小姐妹!” 楚鸢无奈地抱着楚斐说,“可是我们要回去啦。” “事务所的哥哥姐姐们还没走呢!”楚斐伸手指着不远处冲他竖起大拇指的事务所成员,吐了吐舌头,“妈咪,你之前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他们经常飞到国外来照顾我,现在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还没好好谢谢他们呢。今天他们又来帮忙,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楚斐竟然帮着他们挽留楚鸢。 楚鸢吃软不吃硬,看见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终于转身往回走。 看她走回来的动作,大家纷纷松了口气,笑着上去替她将楚斐接过来。 栗荆伸出手跟楚斐击掌,“挽留妈咪还得靠你呀!” 楚斐和栗荆击完掌,过去看尉婪,脸上写满了“看你儿子帮你到这了”的表情,尉婪笑得心酸,摸摸他的脸,“多谢。” “好好和妈咪说清楚误会吧。” 楚斐拍了拍尉婪,随后回到了楚鸢身边,“妈咪,我们今天和你们这群朋友一起吃饭好不好?小时候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好想听他们说呀!” 楚斐的心思太周全了,周全到了大家都在靠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来打圆场的地步。 他总是眯起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可是……当真是如此吗? 楚斐,你的眸光澄澈到可以窥探你的灵魂吗? 贺守看了看尉婪,又看了看楚斐,表情复杂,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直到楚鸢回到车上,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居然是跨国电话。 “你搞什么?又说不回来了?飞机都已经落地等待接你了!” 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但丁。 他着急,导致说话语气不是很好。 其实是怕。 楚鸢,那座城市,可是有尉婪在的城市啊。 你会不会,不回来了? 这会儿但丁抓着手机对楚鸢不客气地说,“不会一到你们国家就舍不得回来了吧!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婚约还没完呢!” 楚鸢冷笑,最不喜欢别人莫名其妙甩脸色,她的性子和五年前一模样,是可以眼睛不眨把烟灰缸朝着尉婪脑子砸过去的人。 “是啊!你派皇家的特工来抓我回去啊!” 尉婪一怔。 但丁和楚鸢这个相处模式……一点不像结婚了很久的夫妻,这五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作者有话说】 之前关于楚斐和事务所等人相识的事情有小可爱帮我提出了bug,很感谢你们的阅读反馈,我本来想的是楚斐因为以前被照顾岁数太小记不太得,隐约有模糊印象,不过看起来阅读体验也不是很好,所以现在修了修。感谢这一路在内容上替我纠正的读者们,有你们是俺的幸运,以后也希望有什么没处理好的转折可以告诉我,我的文才能更完善,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 正文 第168章 铁石心肠,也会痛的。 但丁和楚鸢结婚已经五年了,不过知道有孩子还是第一次,据说这是狗仔第一次从皇宫附近拍到楚鸢抱着小孩的照片,所以这一张照片也是外人头一次通过镜头知道他们有个孩子。 只是没有拍到孩子的眼睛,要不然大家肯定会错愕,为什么孩子的眼睛会长得不一样吧。 尉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楚斐无疑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大家现在好像都认为这是但丁的孩子。 被弄错孩子的爹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难道楚鸢没有帮着在皇宫里澄清吗? 尉婪的疑惑没有人可以帮他解答,他也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去问楚鸢,这五年……但丁碰过你吗? 感觉以楚鸢的性子,回答他的只会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白眼。 心里思绪万千,不过现在楚鸢能好好跟他待在一辆车上已经很开恩了,尉婪也没有自己找死去说些别的。 一直到了楚家门口,发现钟缱绻正站在那里冲她招手,楚鸢眼睛都亮了,立刻下车来,搂住了自己的好姐妹,这会儿楚斐可被丢在了一边,小短腿往前跑了几步,颠儿颠儿指着自己说,“楚鸢小姐!你的宝贝在这里!在这里!” 边上栗荆凑到了尚妤耳朵边,“这争风吃醋的样子跟尉婪简直一模一样……”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了边上尉婪刀子般锐利的眼神凉飕飕地射了过来,吓得栗荆立刻缩了缩脖子,“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听见动静,钟缱绻低头看去,发现一个缩小版的尉婪正站在不远处,拽着楚鸢的衣摆,小脸气得鼓鼓的,她霎时间笑歪了嘴,“哎呀!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儿子吗楚鸢!我的天啊!一下子这么大了!” 五年啊,转瞬即逝。 钟缱绻将楚斐从地上抱起来,往后看了一眼,问了一句,“所以你这五年跟尉婪结婚了吗?” 一句话,尉婪感觉自己像是胸口中了一剑似的。 剧烈的痛苦令尉婪忍不住将眼睛闭了起来,缓了好久他才缓过这口气。 结果听见了楚鸢麻木的声音,“不是的,我和但丁还没离婚。” 钟缱绻嘎的一下愣住了,“孩子不是……” “孩子不是但丁的。” 楚鸢竟然没有避讳,如此直白地将惨痛的现实说了出来,“但是但丁不介意他的存在,只要不曝光就好了。这一次被狗仔拍到也是巧合,所以我同意楚斐先回国,避一阵风头,然后对外会宣城这是皇家的远亲,并不是我们的孩子。” 一旦孩子的存在被曝光,势必引起关注。 已经被狗仔偷拍了,楚斐的身份岌岌可危,所以楚斐才会出现在国内,出现在尉婪的身边,这是为了……避风头? 这下尉婪便懂了为什么楚斐突然间出现在他公司里了。 心里有些不爽,尉婪扯着嘴皮冷笑了一声,“你让我儿子认别人当爹,真干得出来啊。” 楚鸢脚步一顿。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尉婪,麻木了很久以后,忽然间咧嘴,笑起来一瞬间,远方大地似乎震颤了一下。 “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呢,尉少,第一天认识我吗?” 尉婪无言,心头有滚烫的血倒逼上来。 他声音艰涩,“你真狠啊楚鸢,明知道我的尊严会受不了这一切。” 楚鸢上前,盯住尉婪白皙的脸,似乎在等着他下一秒分崩离析,“我狠?你亲手教我的,尉婪,风水轮流转罢了。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一切?我就喜欢你误会我,就喜欢事态无法挽回,就喜欢看你懊悔万分,我狠?是你逼我狠。” 她是楚鸢。 是女王,是战斗力超高的女性守护者,同时也是——他的心魔。 “为什么要跟但丁生下我的孩子,为什么非要如此做……”尉婪声音都在哆嗦了,“我也是人,我的心,再硬也会痛的……” “有隐情是一回事,当初太多事情纠缠在一起,如此做确实是最快捷的办法。但我更喜欢另个解释。” 楚鸢笑得眼眶通红,“因为想报复你。” 尉婪感觉呼吸都暂停了。 她宁可故意将自己变得无理取闹,宁可不去讲那些会令尉婪后悔的隐情和理由,宁可用最伤人的话语来诛他的心! 她知道怎么做会令他痛彻心扉,所以用最彻底的那个方式!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眶被逼得涨红。 楚鸢啊楚鸢,和你这双手纠缠得越紧,就好像握住的是把刀刃,越是血肉模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打疫苗了,有些累,字数只写了一千五,明天给各位宝宝补上 正文 第169章 还能为你,赴汤蹈火。 尉婪或许从未想到会从楚鸢嘴巴里听见过些,过去是他底气十足刺伤她,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楚鸢伤害他的时候,原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心口像是被无形的刀子捅得血肉模糊,这会儿尉婪说不出话了,事务所的成员倒是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哎呦一见面就腥风血雨……你俩隔离了五年还不够啊。” 隔离这个用词倒是有些精准了,或许对于楚鸢而言,尉婪就像是一种病毒,不能沾染。 正好这会儿楚星河出来接自己的妹妹,热热闹闹把一群人迎了进去,楚鸢和尉婪的摩擦便被大家自动用话题带了过去,一直到这会儿尉婪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陆初云呢。 这五年,楚鸢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陆初云好像也跟着消失了。 当初绑架案的时候他还奇怪,为什么陆初云和楚鸢会被一起遭遇绑架,就好像这件事情里,陆初云也被卷了进去,可是现在看来,尉婪觉得自己真的该好好想想这个可能…… 有没有可能,楚鸢去L国解决绯闻,发现绯闻和陆初云有关? 尉婪茫然了,当初他只顾着事件是被楚鸢解决了,都没有仔细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回去后又因为受到楚鸢嫁人的刺激,匆忙解散了事务所…… 在楚星河已经准备好的饭桌前坐下,楚鸢将楚斐放在了自己身边,为了庆祝楚鸢五年来第一次回国,楚星河开了一瓶特别贵的罗曼尼康帝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不愧是妹控,一瓶酒一套房就这么开了……” 白桃在一边举着杯子,“快快,让我尝尝!” “妈咪,我也要尝尝!” 楚斐举起了快跟他脸差不多大的高脚杯,对着楚鸢说,“我可以喝酒吗?” 楚鸢还没说话,边上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的酒杯口直接盖住了。 楚斐看着自己年轻的父亲。 尉婪一动不动看着他说,“小孩子不准喝酒。” “红酒也不行吗?” 楚斐装委屈一把好手,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用小奶音说,“一眯眯也不行咩!” “不行。” 尉婪将他的高脚酒杯拿开,换了一瓶橙汁在楚斐的面前。 小男孩脸都拉下来了,没想到自己多了个爹多了个人管! 楚鸢倒是没去多管自己儿子和尉婪的互动,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她就算带着楚斐再逃,终究要遇到。 那不如交给孩子自己去选择吧。 她没告诉楚斐过去的事情,也不想他因为过去的事情变成性格早熟的孩子,到底是仇恨还是爱,让楚斐亲自来选。哪怕是母子,楚斐也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任何人;她一样没有资格控制楚斐就该为了她去恨任何一个人。 在心里叹了口气,楚鸢眼神还是非常坚定的,就仿佛五年过去她更加决绝了,面对尉婪的示好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当这个时候,门外传起了一阵脚步声。 楚鸢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是江殿归站在门外,他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消息,特意赶过来的,这会儿风尘仆仆跑到了楚鸢的面前。 五年没见,他跑步动作太快,还差点一个趔趄,最后踉踉跄跄冲到楚鸢跟前的时候,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抬头,就跟扑面而来的江殿归的气息撞了个满怀。 五年了,这个笨蛋直男现在…… “好久不见啊。”楚鸢心头感慨万分,想要说什么,就被江殿归狠狠抱住了。 抱住了不说,江殿归一边抱一边用力锤她的背,摒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把话一咕噜全说了,“啊!你这个女人!你好狠毒的心啊!你为什么舍得走五年啊!啊!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啊啊啊啊啊!楚鸢!圈子里流传你嫁人了还有小孩了,我都过去跟他们打一架,怎么可能,楚鸢,你又不是那种冲动闪婚的人,你……” 话音未落,江殿归卡住了。 他看见楚鸢身边那个缩小版的尉婪,粉嘟嘟的小脸蛋可爱调皮,正冲他眨眨眼睛说,“你好呀帅哥哥。” 吓得江殿归惨叫一声,“哪来的小鬼头啊!” 楚鸢上去给了他一个脑壳崩,“这是老娘亲儿子!” 江殿归傻眼了,颤颤巍巍走到了沙发边上,就差没在沙发上蹬腿撒无赖了,“哪来的孩子啊,啊!哪来的孩子啊!我不听!我不管!” 他看看楚斐的脸,又看看尉婪的脸,登时感觉天塌下来似的,“尉婪哥原来是你……” 尉婪两手一摊,“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虽然楚斐是我的孩子,但是结婚对象不是我……” 江殿归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脸上的眼泪有面条那么宽,“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还想着等我年长了成熟了,还能重新追求一下楚鸢,呜呜,楚鸢,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魅力个鬼啊!谁家成熟男人会在沙发上撒泼啊! 边上钟缱绻拿着筷子,哄孩子似的说,“小江,要不别哭了,你坐过来一起吃饭?” 楚斐拍拍板凳,“跟我一块坐小孩桌吧。” “我不成熟吗?”江殿归顶着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对楚鸢说,“五年了!你看看我!楚鸢!” 楚鸢点头,“看着呢。” “我帅吗?” 楚鸢笑了,“帅啊,五年不见你更帅了,争取再长长,明年超过尉婪。” 边上吃饭的尉婪嗤笑一声,做梦! 倒是江殿归,还是那个笨蛋样,被楚鸢一鼓励,来劲了,面上一下子放晴不说,还自觉揣了根板凳坐在了楚鸢的身边,“真的吗?楚鸢,那你什么时候离婚,告诉我一下,我去我们村门口放鞭炮摆宴请十桌。” 尉婪脑门上青筋都快跳出来了,“你想得倒是美呢!” 江殿归还是有点怕尉婪,毕竟尉婪在他们圈子里算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他缩缩脖子,又对着楚鸢说,“其实这次来找你,还有件事儿,楚鸢,娇儿要出狱了,我听说vera找了人针对她……” 娇儿? 楚鸢眼神顿时锐利起来了,她说,“你仔细说说什么情况……这五年难道……” “娇儿在监狱里还被人打伤过,听说就是vera找人干的,她想让人激怒娇儿,在监狱里犯事儿,加长时间,就出不来了。” “还有这种事情?” 尚妤拍案而起,可是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顿时想起来,事务所……已经解散了。 大家不过是因为楚鸢才会相聚在这里的。 连那个事务所,都已经没人再去看过了,指不定地方都被重新租掉了。 五年了。 他们可能都被遗忘在了茫茫人海里。 景雍用五年收敛起自己的暗芒来静养以待,而他们则已经分散落入了五湖四海。 而且楚鸢也有了孩子,等于是有了软肋,再去做这种随时冲入危险中央的事情,也不太安全。 “我们……”白桃低下头去,睫毛颤了颤,“可能不会再——” 楚鸢攥紧了手指,“我们已经五年没有出面过了。” “好吧……或许大家是该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江殿归夹了一块肉,“这事儿是存赫哥跟我说的,不过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们当我没说过就行。” 这顿饭一下子吃得无比安静,夜里回去的时候,楚鸢看着窗外逐渐深沉的夜色,她对着尉婪的背影说了一句,“不送了。” 尉婪心如针扎,还要回应她,“不必送。” 众人纷纷离去,家中便安静下来,可是楚鸢始终放心不下,她心头像是有根刺在挠似的,又痒又痛。 有种熟悉的感觉在身体血管里冲撞着,企图将束缚着它的铁链撞断。 楚鸢眉眼锐利,上去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睡的楚斐,转身身形敏捷投入了家外的夜色。 回去事务所的路她无比娴熟,甚至这一路心跳都在加速。 都五年没回来了,解散五年了,她深夜故地重游,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也许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当她到了事务所门口那一刻,发现里面竟然灯火通明! 推门而入一瞬间,众人坐在沙发上,就好像这五年部存在,他们依旧还是传奇的本身,将所有黑暗掀个天翻地覆——五年了,我依旧还能为你们头也不回地跳进厄运的火海。 尉婪坐在最后面,表情一如五年前那般漫不经心,眼底却充满着野性和笃定。 只是在看向楚鸢的时候,眸光里多了几分楚鸢看不懂的复杂。 他还是众人最强大的靠山,五年前也曾经是楚鸢身后那个不能被撼动的人。 而如今,楚鸢,你成为了自己的神。 看着楚鸢发呆,白桃冲她眨眨眼,“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想到,小鸟,你比我还要晚到呀!” 栗荆摆手,“呦?我就知道,你会来。” 听这个意思…… “大家……”楚鸢眼里一喜,“你们难道都因为娇儿的事情所以才半夜回来这里……” “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栗荆翻转电脑屏幕过来,“还不快归位!明天可要去监狱门口接娇儿了,记得把江雪和裴却怀带上哦!” 正文 第170章 人外有人,天外楚鸢! 楚鸢心里各种感觉都涌了上来,看着一群忙碌的伙伴们,好像自己从时空隧道里回到了过去。 尚妤上前拉着楚鸢在一边坐下,尉婪依旧高高在上坐在最中间,她特意多看了尉婪几眼,被楚鸢这么一看,尉婪强忍着高冷的形象瞬间有点绷不住了。 这个女人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破防。 于是尉婪气急败坏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楚鸢无语半天说了一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在花了一晚上定制作战计划以后,楚鸢等人在事务所里临时睡了一觉,五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过去,大家醒过来,楚鸢拿着手机给楚星河打电话。 “哥,你帮我带一下楚斐,我今儿有事要忙,可能不一定能照顾他……啊?他在电脑上自己编写程序啊?那没事了,你随他去吧,书房里他能待一天。” 说完楚鸢挂了电话,边上栗荆听着啧啧称奇,“看来我后继有人。” 尉婪磨着牙出来,“那是我后继有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听,说得像我要抢你儿子似的!”栗荆冲着尉婪龇牙咧嘴说,“你可得谢谢老天爷让楚鸢瞎了眼,生了你的孩子。要不然就你,哪个清白姑娘家愿意被你嚯嚯!” 呵呵! 尉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得先去监狱门口看看……” 这次去的是楚鸢和尉婪,开车的还是白桃,栗荆和尚妤负责在基地里替他们做后援,于是一行人上了车,栗荆对着楚鸢的背影喃喃道,“真好啊,给我一种小鸟回来了的错觉。” “这五年你在想她吗?” 边上尚妤看着栗荆的眼神,好奇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小鸟结婚那天晚上,你在国内也喝多了。” “有些事情不必要说出来,或者公之于众。” 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栗荆才会放下贵公子的拘束,这会儿他喘了口气,眸光终于从车子的尾灯方向挪开,而后看向尚妤说,“有的人是绝对不能染指的,因为不能失去。” 对于事务所的每个人来说,同伴这种羁绊要比恋人可能会更牢固上无数倍。 所以他们都很珍视每一位伙伴。 因为无法接受失去,所以要以更加绝对的身份陪伴左右。 尚妤愣住了,看着栗荆好久,隔了一会,她说,“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尉婪一直都……”没办法正视自己对楚鸢的感情呢? “不知道。” 栗荆声音放低了,隔了一会他说,“但如果我是尉婪,面对楚鸢,或许我会做得比他更烂。” 楚鸢强大锐利,和她对峙交手的时候,割伤的是他们自身。 尚妤没话说了,只能在心里替他们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白桃开车到了娇儿即将出狱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不远处竟然已经有一辆商务车在等候。 “等一下。”楚鸢眸光犀利,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不要太靠近,在这里停车,用脚走过去,不会惊动那边车上的人。” “车上的人是vera。” 尉婪将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商务车的车牌号查到了,在她助理名下。裴却怀和江雪在来的路上,我们按兵不动还是先下去接娇儿?” 楚鸢一惊,没想到vera如此咬着娇儿不放,当初因为马平出事牵连娇儿,导致她的资源被vera瓜分,结果隔了五年,vera还不想让娇儿好过。 楚鸢先下了车,嘱咐白桃在车子上看情况,她偷偷接近商务车,在还没到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争吵声。 “怎么会是你?” “想不到是我吧!”娇蛮任性的声音一听就是vera,这几年她虽然经常有黑料传来,但是黑红两极分化,铁粉也不少,加上楚鸢嫁人,没人和她对着干,vera愈发嚣张,穿着昂贵开衫的她掸了掸衣服面料,随后说道,“没想到啊,你在里面表现这么好,做鸡居然也知道五年就能出来。” 这不是暗讽当初娇儿被迫做马平的情妇么! 楚鸢知道娇儿内心藏着多少苦血,被人拿捏着把柄要挟,被迫成为情妇,这明明是一种压迫,可是为什么…… “你没有资格说我。” 娇儿经历了五年的牢狱,脸色有些惨白,可是眼神似乎和五年前有了变化,“我接受法律审判,并且已经被放出来了,你说那些话刺伤不了我。” “刺伤不了你?”vera将抽到一半的烟摔在地上用鞋子踩了踩,“你的存在就让我觉得恶心,尤其是你这张脸——” 说到一半,她上前一把捏住了vera的下巴,边上助理递过来一把小刀,“vera姐,这样会不会……” “你怎么还胆子这么小!她要是出来,有人找她复出,风头万一又盖过我!” 语毕她打了个指响,从车上窜下来一群黑衣人,vera将刀子丢给了为首的黑衣人,“把她的脸给我划了,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 说完vera自己退后几步,就看见黑衣人将娇儿架了起来,不顾她挣扎,将她整个人拖进了商务车里! 娇儿眼里噙满了眼泪,“五年了,为什么五年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你得到的还不够吗!我的资源都已经被你分走了!” “就因为你当初想要取而代之我,想成为最火那个?哈哈,不可能!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有J先生替我罩着,何况你还坐过牢,没人会心疼你的,你就安心变个丑陋怪物吧!” 那刀子毫不留情划下来,娇儿下意识转过脸去,伤口便划开在她的眉骨! 毁容……vera想要毁了她的容! 救命,救命…… 刺痛从脸上传来,娇儿眼眶通红,下一秒车子外面似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有人从外面用手肘狠狠敲打在了车子的玻璃窗上! 那骨头该有多硬,就这么生生砸碎了车玻璃! vera原本还躲远了看戏,没想到车身震了震,她察觉到有变故,走上前看的时候,发现车子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坚韧纤细的身影,砸碎了车窗不说,隔着车门,那手就这么从碎裂的玻璃窟窿伸进车厢里去,毫不顾忌车窗窟窿边缘有多锋利,隔着车门一把拽住了那个举着小刀的黑衣人后脖子! 楚鸢站在车边,眼里是惊天的杀意,抓着黑衣人的衣领将他往车门上狠狠一撞,她怒吼,“把车门锁给我打开!” 商务车里的黑衣人被一个女人这样的行为吓得一愣,楚鸢看见他刀子上的血,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那一瞬间她眸光冰得渗人,恨不得掐断那人的脖子,“给我把车门打开!” “疯子啊!居然把车窗砸碎了把手伸进来!” “vera姐!vera姐!情况有变化!” vera在不远处冲过来,“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坏我好事!” 话音未落,那个人转身,带着杀气的五官惊为天人,就好像战场上最锋利的那把利刃,眼神就几乎割穿vera的皮囊! vera脚步一顿,“楚……楚鸢!” 她不是在国外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为什么楚鸢会出现在这里? 她特意来救娇儿的?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vera大叫一声,撕破脸皮,“快下车,把她给我一起抓了!” 楚鸢冷笑一声,“抓我?” vera背后冒冷汗,不过想到自己人多,她还是没怕,“你坏我太多次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简直是在找死!”楚鸢一字一句像子弹似的能够穿透人心,“把车门锁给我打开,把娇儿放了!” vera被她压倒性的气场吓得一愣,下一秒她回过神来,“愣着干什么,下车把她控制住,不能让这个女人再阻拦我!五年了,你这个贱女人,一起算算总账吧!” 紧跟着,黑衣人从车子的另一边钻出来,几个人将楚鸢团团包围住,然而被包围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歪了歪脖子,就好像放松关节似的,她将手交错在一起舒展了一下十根手指的筋骨,而后说道,“践踏他人尊严的下场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vera哪里还敢管这么多?她只想着天塌下来都有J先生罩着,反正季家当初没倒台也是J先生的帮忙,于是她有恃无恐,“没有下场,胜者为王!” “既然如此……”楚鸢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拿你们练练手吧。” 眼前的场景瞬间混乱成了一片,众目睽睽之下,楚鸢踩着高跟鞋翻身跳上了商务车的车顶,而后大长腿横空一劈,砍在为首的黑衣人脑袋上,下一秒她单手撑在车顶,借力两只脚蹬出去,踩着那人的胸口将那人直接冲击倒在了地上! vera吓了一跳,想要拿出手机来给J先生打电话,刚拿出手机,远处射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将她的手机直接从手里打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vera看见地上插着一张牌。 就是这张牌飞过来打掉的她的手机?vera脸色大变,要去捡手机的时候,耳边掠过一阵风,随后自己被人抓着脸就这么按在了一边的树身上! 助理惨叫一声,“vera姐,帮我!” 抬头的时候,眼前有只手压住了她整张脸,vera大喊着,“贱人!你是谁!” “我是谁?” 熟悉冰冷的声音传来,男人低沉的语调就好像从地狱里归来的魔鬼,“好久不见啊,vera。” vera从压着她脸的指缝里看清楚了那人的五官,吓得说话都哆嗦,“尉……尉少……” 尉婪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想用手机联系谁,J吗?” vera腿软,“尉少,您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楚鸢勾引你……” 话音未落,尉婪一巴掌打在了vera的脸上! 这一巴掌,当场逼出了vera的眼泪! “你打女人?尉少您一个大男人居然打女人?” 她被尉婪松开,捂着脸嘶吼,“为什么你们都帮着楚鸢!” “女人不能打吗?” 尉婪笑了,凑近了vera,身后黑衣人过来保护她,竟被尉婪眼皮不眨地一拳抡倒在地,他吹了吹灰,“你们一起上吧,省时间。” 另一边白桃控制着vera的助理对楚鸢大喊,“楚鸢,黑衣人交给尉婪解决,你先将娇儿带走!” 楚鸢听见以后,从被打开的另一边车门里窜入,将娇儿公主抱抱起,“娇儿,你没事吧?” 娇儿满脸都是血,眉骨上一道淋漓的疤。 那一瞬间,楚鸢感觉心跳都暂停了一下。 迟了,还是迟了…… 白桃看了心疼,“先将娇儿带回去,我看看能不能做手术替她恢复,对了我看见刚才vera摔落的手机里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估计他们的帮手很快就到,尉婪,我们得先走!” “一个都不准走!” 抱着娇儿沉默许久的楚鸢,竟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那一刻,她缓缓抬头,眼神如同杀人刀! 叫娇儿放在一边的地上,楚鸢从倒地的黑衣人手里把刀子踢起来,半空中小刀在她手腕翻转最后被她稳稳接住,楚鸢走上前,逼近了vera。 vera后退,看着自己黑衣人被尉婪挨个打倒,她摇着头,脸上已经有了泪,“J先生的帮手很快就来了,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楚鸢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vera的面前。 vera看着她手里的刀子,发现了刀子上的血,知道那血是娇儿的,娇儿已经毁容了。 她害怕地说,“楚鸢你要干什么?娇儿已经毁容了,你再替她出气也于事无补,不如听我的,我们一起跟J先生联手——” 楚鸢伸手,手臂上还残留着刚才只手伸进玻璃里的残渣,可是她察觉不到痛似的,将vera的脖子狠狠掐住! vera快要呼吸不上来了,“楚鸢,你本事滔天,还是保护不了她,哈哈哈,她毁容了!我劝你放开我,不然小心你也是这个下场!” 威胁? 她从来不怕任何人威胁。 楚鸢无法想象,这五年娇儿是怎么过来的。 被迫委身于他人,金主被揭露后因为是同犯所以坐牢,到头来出狱第一天还是被死对头毁了容。 “你真该死。” 她轻轻说了一句话,而后,猛地举起了手里的刀子! 那一瞬间,娇儿睁开眼睛,透过血,看见了楚鸢抬手的背影,瞳孔骤然紧缩,“楚鸢…” vera尖叫一声,“楚鸢你敢!我告诉你你敢对我动手你死定了!你这个贱货,你们快把她抓了!” 下一秒,楚鸢将小刀直直刺在了她的脸上! 正文 第171章 离婚日子,就是今天。 vera怎么都想不到,楚鸢竟然敢! 剧痛让vera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后楚鸢竟然笑着直接在她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她死死攥着刀子,好像一点也不怕似的,恨不得这刀能穿透vera的脸,她笑得四面楚歌,“毁容的滋味你也一并来尝一尝吧!” vera受不住这种刺激,当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桃惊呆了,她一边替娇儿简单处理着伤口,一边喊着楚鸢的名字,声音都在发抖了,“楚鸢!楚鸢快回来!尉婪你阻止一下楚鸢啊!” 可是尉婪置若罔闻,只是笑看着楚鸢替娇儿处了一口惊天恶气,她就像是命运的审判者,作恶多端施以暴行的人,终将会反噬到自己头上! 一直到楚鸢收手,那小刀在她手里又翻转一遍,利落收入了匕首套中,她才将倒在地上的vera直接扶了起来,最后将她的手机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看了一眼上面的手机号。 那通拨打给J先生的求助电话已经被J挂断了,不过看了一眼上面的手机号,楚鸢笑了一声,脑子里默默记住以后,将手机丢给了尉婪。 尉婪接住,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是江雪和裴却怀,“我们来晚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特别堵……” “估计是裴却怀扰乱了交通信号灯来阻止你们找我们。” 尉婪冷漠地推理出了一个结果,随后用下巴指了指白桃和娇儿的方向,“江雪,你的好朋友在那里。” 江雪跑上前,看着满脸是血的娇儿,她哭得眼泪都止不住,“都怪我,都怪我来的不及时……你的脸,你的脸怎么办啊,要是留疤了,你以后就不能见人了……” 那个时候的娇儿,用手抹了一把自己上的血,似乎是想擦掉这些模糊她视线的液体。 而后,她伸出手去,握住了江雪的手,虚弱地和她双手紧握。 “我一直撑着,以后也会撑下去的。我不害怕毁容不能见人,我会一直见人。” 她说出了一句和曾经的楚鸢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这不是疤……”她笑了,一点不像被毁了,更像是迎来了曙光。 “是勋章。” 每一道用恶意施加在弱势群体上的疤,终将变成与恶龙搏斗后胜利的勋章。 ***** 五日后,vera的经纪方以出了车祸不宜露面为由宣布vera无期限退圈,不知归期。 看着电视机上镁光灯不停亮起的画面,楚鸢坐在事务所里冷笑。 “真便宜了她。” 楚鸢啃了啃自己的手指,“只是退圈而已。” “退圈对她来说是毁灭性打击。” 尚妤坐在一边,“vera最喜欢活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被所有人宠爱。离开这个圈子,就像是要了她的命。” 白桃若有所思地点头,“尚妤言之有理。” 倒是楚鸢,这几天在事务所养伤,手臂上正包扎着绷带,这次的事件里她被车玻璃划伤了,这会儿估计手臂上又会留下几道疤。 也不知道经年累月之后,她原本完美无瑕的身体会不会斑驳到全是伤疤。 可越是这样,尉婪越是觉得楚鸢迷人。 她残破又强大,斗转星移,无可撼动的依旧是她。 事务所外面,有人的脚步声逼近,紧跟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的助理袁斯告诉我,你一回国就又惹出这种事情来,楚鸢,是不是不能让我安心?” 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是大皇子但丁牵着楚斐的手来到了事务所门口! 看见楚斐被但丁牵着,尉婪的心口被牵扯出了些许痛意,随后他看向门口,楚斐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 尉婪心都凉了。 这才是真正养了楚斐五年的父亲,养育的恩情早已超越了血缘,所以楚斐才会在但丁面前那么乖巧吧。 但丁径直走到了楚鸢面前,看着楚鸢被包扎起来的手臂,蓝色的瞳孔缩了缩,而后说道,“谁派你去以身涉险的?” 他抬头,对着尉婪怒目而视,“是不是你?” 尉婪被自己的兄长这么一看,浑身上下不自在,因为但丁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拿着这件事来借题发挥,换做他以前的性子,定然是不痛快就直接发泄出来了,可是一想到楚鸢在,他不想让楚鸢夹杂在中间难做人,于是硬生生忍住了。 然而在但丁眼里,尉婪的不说话,就是在默认这一切。 做哥哥的上前,拽住了尉婪的衣领,说话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尉婪,五年了,你还没死了这条心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发白。 其实大家都知道。 五年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尉婪这条心死不了的。只要楚鸢还活着。 他的欲望和野心昭然若揭,被但丁这样直白说穿,竟然也没有丝毫慌乱,他还问,“为什么你比我更着急。” 因为五年了什么都还没得到吗? 但丁恨不得一拳打在自己弟弟的身上,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狠狠松开尉婪以后,但丁对着楚鸢说,“跟我回L国。” “我还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有些事情的后续我要处理。” 楚鸢丝毫不拖泥带水,她逻辑清晰地讲明自己的理由以后,说道,“另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句话,大家纷纷看向但丁。 日子? 什么日子? 但丁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你住口——” “是我们离婚的日子。” 楚鸢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当初答应你的我都已经办到了,我姐姐和辛西娅也稳定下来了,我会让袁斯替我处理一下离婚事务,后续要不要公开全看你们皇室的意思。” 听见这句话,比起但丁的着急,尉婪心里更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 姐姐…… 难道当初嫁给但丁,是和陆初云有关…… 尉婪好像被人扇了一个巴掌似的,从楚鸢嘴里听见血淋淋的真相,耳边响起的是他当初讽刺她不要脸的话。 “我不想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油水可以够你捞,就这样死乞白赖嫁进来。” “你待在我哥身边很幸福吗?皇家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尉婪如遭雷劈。 他当初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楚鸢每一个字都受着,每一个字都跟一根针一样,用力戳在她心口。 她拿什么忍住的,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自己委屈。 正文 第172章 不过是人,欲望满身。 尉婪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就好像是他从不肯反省自己。 而现如今,真相赤裸摊在他面前的时候,尉婪竟然开始害怕起来。 害怕自己无法维持原来的形象面对楚鸢,他所有的行为出发点都已经变得摇摇欲坠,或许不需要楚鸢来抽丝剥茧,尉婪便已经察觉到了当年的自己有多冲动愚蠢。 强忍着没说话,但丁和楚鸢也正在僵持,这会儿边上楚斐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离婚期限是什么?” 楚鸢当着孩子的面,也没有遮遮掩掩,“我和但丁是协议结婚,婚期是五年,五年以后我们的婚姻关系就该解除了。”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跟我离婚。” 但丁听见楚鸢对孩子说话也不加掩饰,感觉被伤到了自尊,“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飞出去!你太不守妇德了,外面花花世界有那么迷人眼吗!” 不守妇道这种词语都出来了,可以看出但丁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照理来看他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外国人才对,可是为什么对着楚鸢…… 听见这些楚鸢冷笑了一声,牵起了楚斐的手指就朝着事务所外面走,“你爱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离婚流程记得走完就行,后续我让袁斯跟你对接,好了,我俩以后是陌生人了,少用我丈夫的身份来压我!” 说完这些,楚鸢往前走了一步,撞开了但丁的肩膀,但丁追问她,“你去哪!” “回楚家。” 楚鸢高抬着下巴,好像但丁的身份她一点儿不顾忌,“当了你五年的妻子,我仁至义尽。” 五年……这五年楚鸢和但丁怎么过的? 尉婪想追上去,奈何楚鸢的脚步特别快,走了两步将楚斐往自己怀里一抱,出门开着车子就走了,离去背影潇洒利落,就好像她人生字典里没有“回头看”三个字似的。 丢下但丁和随从在事务所和大家面面相觑。 栗荆咽了咽口水,将头凑到了白桃耳边,“普天之下敢对皇子这样的可能也就只有楚鸢了吧……” 白桃缩了缩脖子,“别说但丁了,我感觉现在尉婪的脸色也很可怕……他们两个是不是都暗恋楚鸢啊?” “可不敢说,可不敢说。”边上尚妤摆着手,“让尉婪听见,指定跟我们急。” ****** 楚鸢和但丁要离婚,最开心的不是尉婪。 是楚星河。 这天夜里楚星河听到楚鸢讲完了所有的事情以后,心疼得不行,因为自己的妹妹用五年的青春幸福和但丁做交换,保全了所有人的面子,包括皇家的,包括辛西娅家族的,包括陆初云的…… 然而他又开心到无以复加,因为,妹妹要离婚了! 哈哈! 哈!哈!哈!哈! 楚星河倒酒的手都在抖,差点笑出声来,“楚鸢,离婚好啊!离婚好!我每天向佛祖许愿你能离婚呢,终于老天有眼,你离婚了!” “……”楚鸢好气又好笑地说,“别人家都说离婚是耻辱,怎么在你这里离婚跟天大的喜事一样?” “嘿嘿嘿。”楚星河将昂贵的红酒放在了楚鸢的面前,“你哥哥我求神拜佛你能够回来,现在总算佛祖显灵了。阿弥陀佛,离得好,楚小斐,以后你跟着舅舅混,舅舅的公司都是你的。” “太好啦!” 楚斐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黑卡,“我有了尉少的黑卡,还有了舅舅的公司,我感觉我以后再也不缺钱啦!” 闻言,楚鸢立刻瞪了楚星河一眼,“你怎么又来这招?上回还黑进他账户里拿钱充游戏,这回倒好,黑卡都拿来了?” 楚星河:???外甥还偷偷用过尉婪的账户充游戏啊? “这回不是偷来的,是他送我的!” 楚斐吐了吐舌头,“尉少主动给我的!” 楚鸢愣住了。 尉婪这个人和她一样,爱钱爱财,欲望满身,就是这样一个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谁都重要的男人,居然把这种分量的黑卡送给了……楚斐? 【作者有话说】 他的欲望不是钱,是你。 另外插个题外话,我们新文活动的获奖名单已经出来啦,各位参与的宝贝们可以去个人主页查看有没有收到app给的短信,在个人主页那边就可以看见啦!谢谢各位的参与和支持~恭喜你们即将获得免费的去广告年卡,最高奖还有我挑选的口红哦!是谁中奖了,可以评论区告诉我咩 正文 第173章 你也曾经,属于过我。 这对于尉婪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可真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把这么重要的黑卡交给了楚斐。 何况尉婪甚至都没仔细调查过楚斐的过去,仅仅凭着那双蓝黑色的眸子和那张与他颇为相似的脸,就出了如此大的手笔? 楚鸢惊呆了,但是她并没有阻止自己儿子和楚斐相处。 沉默一会她说,“尉婪已经被自己亲生父亲赶出来了,你这钱应该还回去。” 言下之意,尉婪最近可能会比较困难。 “也是啊,尉婪最近住哪呢?手头缺钱吗?”说起这个,楚星河眉心跳了跳。尉婪向来嘴硬,脾气也差,在和自己妹妹感情的事上,楚星河很想揍他一顿解气。可是又想到尉婪为了楚斐和自己亲生父亲闹翻甚至退出了尉氏集团丢掉了总裁位置…… 楚星河又觉得情绪复杂。 尉婪对楚鸢和楚斐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他究竟会爱一个人吗? 还是说因为从没被爱过,连爱一个人的模样和方式都是丑陋和愚蠢的…… “我以为你会生气的。”楚斐认真看着妈咪的脸,“毕竟你讨厌尉婪,如果我对尉婪好的话,怕你不高兴。”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楚鸢摸了摸楚斐的脸,“想联系尉婪也可以光明正大打电话给他,毕竟你是独立个体。不过,你最好还是防备一些……” 楚斐听着自己妈咪的教导,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该有的成熟。 楚鸢望着天花板,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和尉婪的过去,感慨万分—— “人心随时在变,感情不算在良知这一块的。” 楚斐一震。 感情不算在良知这一块的。 经历过什么的女人会讲出这样狠毒老练的话?明明自己的母亲看起来是被多次辜负的那一个,可是说出这话的时候,更像是抛弃别人的那一个。 “正是因为被抛弃过,所以才知道一个人抛弃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嘴脸。” 楚鸢扯了扯嘴角,“不过你还小,楚斐,我会用我的一切为你的未来去开路,去让你以后活得更舒服,可以有更广阔的前进努力空间。至于你的感情,你的爱恨情仇……” 轻轻戳了戳楚斐的胸口,“应该由你亲身去经历去决定。我不会引导你去爱或者去恨任何一个人。” 楚星河在一边听着,被楚鸢的教育方式惊呆了,这是什么放养式的教育,楚鸢居然没在楚斐面前,说尉婪半个字坏话吗? 楚鸢想培养的只有楚斐的能力和才华,完全没有要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的意思。 难怪她会深思熟虑之后选择将楚斐生下来,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做好觉悟了吧? 做好为了楚斐把这一页翻过去,重新开始的觉悟。 在心里叹了口气,楚星河上前,将楚斐抱了起来,“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谁也别想让你们受委屈,尉婪也不行!” 楚斐笑了一声,“那舅舅你不准结婚!你要给我当保安的!” 楚星河咯噔一下,“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是要紧的!” 楚斐抱着肚子蹬着小短腿笑,家里热闹一片,虽然陆初云不在,不过刚才和她视频过了,这五年她和辛西娅在别的城市避人耳目过着节奏极慢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 灯火通明的别墅外面,有男人身姿笔挺在那里站了很久,就好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楚家的欢声笑语飘散到了他的耳朵里,男人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没有按下门铃走进去。 口袋里手机在震,尉婪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李也发来消息。 尉雄逐渐冻结了尉婪名下和尉家有关的一切资金链,这是真的动气了,铁了心要让尉婪吃吃苦头。 他还在圈子里放狠话,谁敢帮尉婪,谁就是跟他过不去。 嗤笑一声,面对尉雄的威胁,尉婪眼神淡漠地将手机收回去。 他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那些名利钱财真正属于自己过。 他早就看透这个虚伪自私的父亲,和遗传了他全部的,同样虚伪自私的自己。 楚鸢。 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感觉你曾经,短暂地,属于过我。 【作者有话说】 她属于过你的,是你不要的 正文 第174章 大晚上的,太烦人了! 这一天夜里,楚斐好像和过去的楚鸢和解了,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总是把过去的事情瞒着自己,也理解了为何这样的情况下楚鸢还要把自己生下来。 可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被爱着。 所以楚鸢才会切断一切联系,希望楚斐是个新的开始。 可是在别墅外面的尉婪一无所知。 灯火通明,逐渐转冷的空气里洋溢着即将要过年的年味,离开楚鸢的日子里,尉婪也没有和家里人团聚过,他就像是惩罚自己似的,变得愈发冷漠无情和六亲不认,自然这种节日也不会特意跟谁一起过。 可是现在。 尉婪攥了攥手指。 他想和楚鸢一起过年。 尉婪站在别墅门口很久,始终没有选择走进去,而是在那里静默了一会之后,男人转身离开了。 门口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熟悉的发动机轰鸣让楚鸢的筷子一愣。 这个马达声,难道…… 她放下筷子走出去,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大街,车子早就开走了。 回去调了一下监控,楚鸢看着监控录像画面里的男人,表情有几秒钟的怔忪。 他真的来了。 楚鸢还以为她刚才听见的熟悉声音是错觉呢。 因为尉婪的所有车子她都开过,而对于自己驾驶过的车子,楚鸢了如指掌,这会儿她看着屏幕,背后有楚斐走上来,“妈咪,你吃饭到一半放下筷子来看监控是怎么了呀,家里进贼了吗?” 楚鸢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楚斐解释,“刚才外面听见了熟悉的车声,没事,就是过来看一眼,走吧,回去接着吃。” “哦……”楚斐也装作听不懂,下意识多瞄了一眼监控画面,心里了然了一切。 这天晚上楚斐一个人洗完澡哼着小曲儿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楚鸢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楚小姐吗?您这里方便过来吗?” 楚鸢正在写代码,听见陌生的人称呼她的姓还有些茫然,随后反应过来,“您好请问您是?” “这个我们这边是通过尉先生告诉我们手机号所以……” 楚鸢咔咔把电话挂了。 楚斐拿着浴巾站在门外无语,自己妈咪也太果决了吧? 说完楚鸢站起来抱楚斐,“估计是诈骗电话呢?别怕,妈咪下载了国家反诈app,这些小把戏骗不了我。” 楚斐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刚才听见尉先生三个字诶……” 楚鸢当作没听见,还要问一句,“是吗?你听错了。” “……”他爹好惨啊。 不过对面还算有耐心,一个电话被挂了以后,又打了一个过来,“楚小姐,尉先生在我们店里喝多了,您真的不来接一下吗?” “我没空。”干脆利落撂下三个字,楚鸢抓着手机说,“还有,让他不要随便把我的号码给陌生人,我会很困扰的。有本事自己打电话给我。” 对面没想到楚鸢的态度这么坚硬,吓了一跳还嘟囔了一句,“先生,你女朋友脾气够辣啊……” 女朋友都来了。 楚鸢听见这三个字冷笑,而后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让他多喝点吧,我现在给他买保险,他可以安心去死了。” 这话好像是被尉婪听去了,他一把抢过手机,醉得眼神都放空了,喃喃着说,“楚鸢你巴不得我死啊……” 熟悉的声音让楚鸢心口窜过了电流,听着尉婪的话,想起他晚上从她家离开时落寞的眼神,楚鸢下意识皱了皱眉毛,而后说道,“你看,这不是还有意识么?何必要我接你,不知道大晚上这样很烦人的么?” 对面好像是被她的话刺到了。 沉默许久,颤抖着传来四个字。 “我想你了。” 短短四个字,是他的举手投降。 楚鸢差点抓不稳手机,整个人用力震了震。 “没事我挂了。”可是尉婪没想到的是,饶是他如此说了,楚鸢还是在停顿半晌之后毫无留恋地挂断了通话。 这个回应,将他击垮了。 她是真的对他彻底失望了,才会连一丝余地都不留给他。 五年,楚鸢,这五年你该有多恨我呢。 尉婪难受极了,又不知道如何发泄,他将手机还给帮忙打电话的好心人,趴在桌子上就像在等死一样。 隔了一会,尉婪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竟然已经通红。 他哆嗦着似乎说不出一句话来,用尽力气才把一整句话说清楚,“楚鸢你……太狠了。” 可是楚鸢早就听不见了。 她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拔根而起,哪怕代价是她自己也会被反伤得鲜血淋漓。 尉婪感觉自己意识快要飘走了,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好像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 尉婪低下头去,看见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 他一愣。 “你怎么能喝成这样!”楚斐一边扇着鼻子一边用力将尉婪从酒桌前拽走,“难怪妈咪不想进来,派我来接你,怎么能让五岁的孩子来酒吧抓你回去呢!” 尉婪感觉心脏都暂停了似的,一路跌跌撞撞被楚斐从酒吧里拽了出去,随后看见外面站着一道冷漠的背影,转过脸来,背影的主人有一张相当漂亮的脸。 楚鸢。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鲜红的指甲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见到尉婪的时候,扯了扯嘴角说,“看来也算是一家人的关系上,就这一次,我把你送回去,以后有事打电话找你的大皇子哥哥。” “你的前夫是么?”尉婪喝多了,走出来迎面一阵冷风,将他灌得喘了口气。 随后他对着楚鸢笑,颓败的眉目惊为天人。 “谁都可以当你的前夫,就我不行。” 正文 第175章 房子送你,回忆还我。 在遇见尉婪之前,楚鸢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拥有这样千奇百怪的美感。 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帅得妖孽出挑。落寞的时候,眉眼也一样惊心动魄。 尉婪,你什么时候都是美的,老天太偏爱你,毁灭的只有别人。 尉婪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说他不近人情,可是当年是他找到栗荆来搭建信息网;说他刻板印象,又是他给了尚妤一个避风港,让女人可以不用被逼婚又能够发挥作用——可是说他好,他又是那样冷血残忍,眼睁睁看着旁人去死都没有关系。 楚鸢有的时候很想问问,尉婪,你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构筑而成的。 善意,恶意,强大,脆弱,是因为你的瞳孔有两种颜色吗? 极致浓烈的黑和澄澈透亮的蓝色。 叹了口气,楚鸢拉开了车门,对着尉婪说,“你上车吧,我把你送回去。” 尉婪呆在那里没动,倒是路过的人看了一眼楚斐,笑了,“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在酒吧门口啊。” “估计是来抓出轨的爹的呗……” “爹还长挺帅,怎么就大半夜要儿子来拉回家,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给男人丢脸的尉婪原本还醉醺醺着,一听见这个直接醒了,他顿时说了一句,“谁出轨了?老子连老婆都没有!” “啊。” 路过的男客户听见这句话,登时眼睛一亮,扭脸去看开车子的楚鸢,“所以这位美女你是单身吗?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是他老婆呢,单身的话能不能留个微信号——”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阵杀意,本能让男客户缩了缩脖子,他瑟缩着转身,发现尉婪此时此刻正以野兽般的表情盯着自己,吓得他登时后退两步,对着楚鸢尴尬挥手说,“打个招呼,我随口一说,哈哈哈……” 话音未落直接溜了。 楚鸢看尉婪的口型好像是骂了一个脏话,三个字的。 随后尉婪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后排,楚斐也自觉跳了上去,对着尉婪说,“爸爸,你到底喝多了吗?” 尉婪按着太阳穴,“头有点痛。” “回去我让妈咪给你烧壶热水吧。” 楚斐天真的话语让在前面开车的楚鸢眼皮一跳,当妈的立刻说,“我可没空给这种渣男烧开水!” 尉婪在后排吭了一声,楚斐便立刻说,“你不会是想吐吧!妈咪快把他放下去!别吐车上,车子可贵啦!” 尉婪脑门上青筋一跳,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我怎么可能会吐?” 楚鸢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子的速度提上去以后,花了十来分钟时间就将尉婪送到了门口,她看着熟悉的别墅大门,沉默好一阵,说道,“原来这几年你都住在这里。” “嗯。” 尉婪下了车,身影落寞,一个人上前开了门,“你走以后,这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房子送你好了。” 面对他寂寥的背影,楚鸢冰冷地说了一段话,“正好也算是报答你当初的救命之恩嘛,你被尉家赶出来了,现在没地方住,我过几天把这套房子转到你名下。” 想当初五年前,他也曾经面对季遇臣逼上门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这房子在我名下。” 他还记得那日是季遇臣二婚的日子呢。楚鸢还是他尉婪身边最惊艳漂亮的一抹血红色。 那个时候随口撒谎,如今却成真了。 楚鸢要把房子送他。 尉婪肩膀颤了颤,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楚鸢,“你什么意思?” “送了你这些,总不算再欠你了吧。” 楚鸢攥了攥手指,“送你到这里,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你不……回家来看看吗?” 尉婪惊呆了,将门拉开,可是楚鸢却不肯再进来,那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她竟不肯踏步进入。 尉婪摇着头,刺痛令他清醒,“你就这么抗拒和我有关的一切吗?” 正文 第176章 我认错还,留不住你。 抗拒? 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尉婪自己都有些心虚。 他清楚知道自己当年做了些什么,眼睁睁看着楚鸢身陷险境,却又特意不去救她。 等她九死一生的时候,他再出现,成为她的救命恩人,再与她做交易…… 这样心思叵测的人,谁还肯交付真心? 不过楚鸢看了尉婪一眼以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尉婪挥挥手,“我和楚斐先回去了。” “能不走吗?” 尉婪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楚鸢,你知道嘛,今天是小年。” “所以呢?”楚鸢干脆换了个姿势,她坐进车子的驾驶座以后,没有先发动车子,反而双手抱在胸前,看了一眼情绪有些破防的尉婪,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是小年,我更该回去陪陪我家里人。” 家里人三个字,让尉婪本该早已麻木的心口淌过了热血。 顿了顿,他说,“可是你也是我的家里人。” 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顶多是你楚斐血缘上的生父,如果楚斐想来找你,我不会拦着他。” 听见楚鸢说这个,尉婪一愣,而后问道,“你不怕我把楚斐抢走吗?” “为什么要怕?”楚鸢回答得相当自然,“我生他下来不是让他百依百顺,从而变成我的枪,指哪打哪。我对那些没兴趣,我要复仇,我亲手就够了,犯不着拉我儿子下水,出生在仇恨里只会让他也成为和景雍一样可恨的人,我不要。” 尉婪没想到楚鸢居然能够思考到这一层。 这五年,景雍或许就多在影子里,等着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手来带来无数暴风雨。 “楚斐的生命是独立的,我尊重他任何决定,哪怕他不孝顺我,那也是我自己选的,犯不着别人来同情。”楚鸢的眉目冷艳极了,此时此刻尉婪才知道,原来她被伤透过以后,是可以这样清醒理智面对痛苦的。 原来过去那些对他的爱而不得和纠缠不清,只是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脱下了铠甲,收起了自己的獠牙。 楚鸢,我快分不清了。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被谁驯服了。 “不过今天我是不会让楚斐陪你的。”楚鸢指了指楚斐,楚斐也自觉爬上了后排,而后楚鸢发动了车子,“因为你喝多了,我不会让孩子照顾一个喝多的成年人,请你有点当父亲的样子。” “你从前可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冰冷的像从来没爱过他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 “变?”尉婪听见声音,上前扒住了楚鸢的车窗,“变成什么样?你觉得这样子就很好吗?我是误会了你,误会了整整五年,可是楚鸢,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你要我认错吗?楚鸢,你告诉我一切吧,我向你认错,我低头还不行吗!”最后几个字竟带着力竭的哭腔。 他确实是喝多了,否则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尉婪啊尉婪,你拥有那么多,出挑的家世,容貌,可是为什么,你的眼神里,总是一无所有呢? 楚鸢睫毛颤了颤,看见尉婪追上来,“你松手,这样追着车子跑很危险。” 她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一丝一毫都没有。 怎么会有女人决绝得像个男人呢…… “留下来陪我有那么恶心吗!”尉婪指着外面,不知道在指谁,就好像这一刻全世界都是他的仇敌,“陪一个不爱的人都能陪五年,他但丁什么都可以享受到,凭什么我不行!楚鸢,你太残忍了!” 你太残忍了这五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尉婪眼眶通红,“五年了……我一个人五年了……你好不容易离婚了回国,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近乎无力,就好像连喉咙都要发不出声音。 可是驾驶座上的楚鸢只是狠狠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随后用力挤出一丝笑意来,趁着尉婪失神片刻,用力踩下了油门。 车子,飞逝而过。 尉婪跌跌撞撞了几步,像个没赶上车被遗弃的儿童,大喊了一声,“等一下,楚鸢!” 眼泪好像就是在这一刻再也无法被憋回去的,被酒精麻痹了控制能力,泪水便夺眶而出。 “楚鸢!” “别这样,楚鸢!” “回头……看看我啊。” 男人踉跄追了几步,车影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小年快乐,尉婪。 正文 第177章 做个交易,你追我妈! 尉婪一个人站在夜风里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就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关于楚鸢的气息早已被冰冷的空气吹散了,尉婪像一抹幽灵似的,就这么孤零零地呆站着,一直到边上驶过一辆陌生的车子,车主见他站在马路中央,立刻一脚刹车后按了两下喇叭,将他惊醒。 这还不够,车主还要探出头来对着尉婪说一句,“大晚上站在这里吓人啊!大过年的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尉婪被吼得一愣,紧跟着那车主重新发动了车子开走了,尉婪被吼得回神,茫然地扭头看向楚鸢离去的方向,下意识迈开步子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步。 可是,无论他再迈多少步,都已经走不回去了。 他忽然间想起刚才车主在车子里放着的歌,是他很熟悉的旋律。 “难得你的一张天真笑脸,转身竟可成魔鬼。” “千方百计,殊途同归,归家再远也仿佛蚂蚁。” 那天夜里尉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打开灯,空荡荡的别墅宣告着楚鸢从来没有踏进过,过去他可以用漫不经心的态度和楚鸢过招,如今却要小心翼翼借着这些慰藉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尉婪走到卧室里,一头栽进了被子里,隔绝了外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楚鸢一大早起来,发现家门口居然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 她一愣,楚斐倒是率先迎了上去,“袁斯哥哥!” 皇宫里他就属和袁斯玩得顶好了,他拉着袁斯的衣摆,“你带着什么文件来的呀?” 袁斯轻轻咳嗽了一下,五年过去,他从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成为了一个相当成熟的男人,这会儿站在楚鸢面前,眸光坚定清冷,他将臂弯里夹着的文件递给了楚鸢,“L国皇室那边给的离婚相关文件,别的流程我替你走完了,你看看签个字就好。” 楚鸢接过来,冲着袁斯笑说,“谢谢你啊,前些日子留在L国替我收拾烂摊子。” “除了我还能有谁来呢。”袁斯啧了一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像这五年他脾气收敛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容易出头,“你看一下条款吧,五年终于到了,楚鸢,你可以自由了。” “姐姐和辛西娅可以大大方方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了。” 楚鸢笑着将文件收起来放在心口,“还好,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楚斐茫然地看着妈咪,“妈咪,你说都过去的意思是,也不要跟尉少和好了吗?” 楚鸢笑得一僵,就好像这片刻她有些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可是隔了一会,她低下头去,“尉少是个逼你想象中还要强大的人,犯不着我们再回去寻找五年前的暧昧温情。楚斐,有些东西是没办法从头再来的。” “那他要做什么你会原谅他呢?”楚斐问了一句,“我总觉得你现在不是放下了,是还恨着,我心疼。” 楚鸢一惊,回过神来,她先是拉着袁斯和楚斐进了客厅,随后拿出笔来在纸上签了字,将文件还给袁斯以后,楚鸢摸着楚斐的脸,“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的。” 楚斐觉得从自己妈咪的嘴巴里问不出些什么来,她骨气太硬了,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难言之隐。 于是送袁斯出去的时候,楚斐做主他来送,蹦蹦跳跳跟袁斯单独走到外面,楚斐眨眨眼睛,“袁斯哥哥,问你件事。” 袁斯停住步伐,蹲下来看楚斐,“什么事?” “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楚斐的眼睛太漂亮了,漆黑的,透蓝的,像是黑洞和大海相交,尉婪将自己最魔鬼也最美丽的基因遗传给了楚斐,袁斯看着呆愣好一会,紧跟着脸通红,“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楚斐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楚鸢没走出来以后,他上前古灵精怪地对着袁斯道,“我不想我妈咪一直难受,所以如果有人可以带她走出仇恨的阴影的话,我很乐意提供支持,这五年你一定偷偷喜欢我妈咪对不对!” 袁斯白皙的俊脸通红一片,当初在楚家集团的时候,他被楚鸢拽着领带就曾经心脏乱跳过,现在被楚斐这么一说,清秀的助理不停地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失态,“你小孩子别乱说!” “为什么不主动追我妈咪试试呢?” 楚斐嘿嘿笑着,竖起手指来,“我可以提供帮助哦……” 袁斯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样,不怕你爹知道了揪你耳朵?” “就说你想不想嘛!” 楚斐搓着手说,“我替你追我妈,你让我妈咪忘掉过去的仇恨和悲伤,真正往前走,这样交易如何!” 【作者有话说】 尉婪:楚斐你路走窄了! 楚斐:就该刺激刺激你让你着急! 正文 第178章 我呸呸呸,呸呸呸呸! 听见楚斐说这个,袁斯错愕得呆愣了好久,隔了一会他结结巴巴地说,“你这孩子,人小鬼大,怎么能这样……” “就说你想不想嘛。”楚斐笑起来特别天真无邪,那一瞬间就好像可以把全世界都骗过去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对着尉婪说扎心话的样子,“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周末我就让我妈咪带着我跟你约会,怎么样?” 袁斯的脸白了又红包,轻声说,“我这是陪你胡闹,可不算认真的。” 楚斐捂住嘴巴,奈何藏不住自己的笑脸,“好哦!那我周末给你发消息!” 送走了袁斯,楚斐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客厅,楚鸢正双手抱在胸前好奇地看着他,“和袁斯哥哥说了什么悄悄话?” “不能跟你说,这是秘密。不过……”话锋一转,楚斐道,“妈咪,我没怎么在国内生活过,这周末你带我出去逛逛街嘛,拉上袁斯哥哥一起,他陪着我们在国外呆了五年了,也很久没回国了。” 楚鸢以为袁斯跟楚斐刚才在外面聊的是和这个有关,难道是想家了啊,难怪呢……楚鸢心里还有些小内疚,她嫁过来,害得袁斯也跟着一并过来工作,也是五年没回了,确实要好好带他们逛逛。 于是楚鸢自告奋勇地撸撸袖子说,“好,妈咪带你们去逛街,随便买,妈咪有的是钱!” 这天晚上楚鸢搂着楚斐睡得香甜,尉婪却一个人度过了冰冷的小年,他颓废了很久,看见手机上有人发来消息。 点开一看,居然是江殿归。 【小江:尉婪哥,周末要不要一起出来散散心?】 尉婪愣住了。 他看了一眼就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不想回复。 隔了一会,江殿归打了个电话过来,“尉婪哥,你是不是看见消息了但是没回我?” 尉婪沉默。 江殿归在对面叹气,“周末我约了哥几个一块出来散心,你也来吧,多久没和我们聚了呢。” 尉婪握着手机戏谑地说,“尉雄不是在圈子里说了么,谁要是还敢跟我来往,就是跟他过不去。你私底下见我,不怕被你爸妈追着打?” “都说了私底下了。”江殿归着急地皱着眉头,“你来吧,我开车来接你,再说了,我一成年人,就算跟你见面了又能怎么样,楚鸢说了,缩头乌龟最窝囊。” 楚鸢说了,缩头乌龟最窝囊。 江殿归提起楚鸢,都是这样熟练。 所以当年楚鸢出事的时候,江殿归才会第一时间想也不想地站出来,所以楚鸢才会对他态度大有转变…… 尉婪的心口颤了颤,听见楚鸢两个字,他就浑身上下作痛。 楚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活里已经全都是你了。 尉婪沉默着挂了电话,将自己再度闷入了被子里。 隔了一天便是周末,尉婪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见楼下门铃声响个没完,他烦躁地起身,穿着睡衣拉开门,就被人直接揪出了大门。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尉婪已经坐在帕拉梅拉的后排了。 前面江殿归开车,副驾驶座宋存赫笑得像是喘不过气的尖叫鸡,指着尉婪说,“你睡衣怎么还穿海绵宝宝啊!” 尉婪回神,怒得狠狠拽了拽衣领口,“老子他妈还没睡醒,我床呢?我床呢!!!” “你一开门我就把你拽出来了。”边上的陈聿高深莫测推了推眼镜,对着尉婪说道,“别床了,床上没有楚鸢的!” 尉婪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直接蔫吧了。 罢了罢了,楚鸢不在,他形象邋遢一点怎么了?得亏下来开门的时候另只手习惯性拿上了手机…… 尉婪空着的手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穿着拖鞋就这么坐在了后排,托着自己的半边下巴说,“去哪?” “去银座逛逛,晚点在那里约了一家米其林本帮菜,特别好吃。”宋存赫说道,“这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加上和家里闹矛盾么,哥几个混了这么久也得来替你分担点压力。” “你真好。”尉婪面无表情地说,“要是对楚鸢没那些主意的话就更好了。” 宋存赫梗着脖子说,“你得意什么!现在你已经不是富二代了,你配不上楚鸢!” 江殿归说,“就是,我才配!” 宋存赫登时扭头看他,“我配!” “我配!” “我配!” 尉婪:“我呸!!!” 【作者有话说】 熟悉的逛街偶遇吃醋追妻火葬场桥段就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 第179章 我来替补,也可以吗? 几个年龄加起来都过了百的男人在车上呸了一路,总算到达了银座,然而尉婪不知道的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楚鸢和楚斐也在银座。 袁斯向来是跟在楚鸢身后的,而这一次,他竟然跟楚鸢肩并肩走在一起,路过的人还以为他俩是对情侣,从外形上看就能明显看出来是年下姐弟恋的关系。 楚鸢牵着楚斐,一边的袁斯穿着一身运动服,青春洋溢不说,脸还特别白净,安安静静走在楚鸢身边就像个忠诚的小奶狗,惹得边上的专柜小姐姐都走出来侧目。 “看啊!那一对是情侣吗?” “男生好奶啊,受不了了。” “感觉他的视线从来都没离开过边上的女人诶。”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二婚,毕竟不是还有个小孩子么。二婚单亲妈妈遇到了年下温柔小奶狗?这个剧情我磕昏了!” 边上窃窃私语声不乏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楚鸢无聊地绕了绕头发,说道,“温柔?你温柔吗?” 袁斯笑得龇牙咧嘴,“我哪里不温柔了?” “最开始捡你回家的时候你那个叛逆劲儿我还记着呢。”楚鸢给袁斯弹了个脑瓜崩,“还温柔!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了都!” 袁斯少见局促了一下,隔了一会说,“那会真相不明,我哪里知道景雍才是推手……别说了,你吃不吃冰淇淋?我去给你买。” “我吃我吃!” 听见这个,楚斐拉着楚鸢走到了一家甜品店门口,“听说这家冰淇淋超好吃的得排着队才能买到,妈咪,我帮你俩排队,你和袁斯哥哥去一边休息怎么样!” “怎么能让你排队呢?”袁斯刚要说让他来吧,就看见楚斐小手推他往一边站着,“哎呀,我难得也想为了你们付出一下的嘛,再说了这么高级的商场怎么会出事呢,放心放心!” 听见这个,一边排队的众人也跟着笑了。 “真可爱啊这个孩子。” “就是,姑娘,你跟你老公有事要逛逛也行,我们几个帮你一块带着孩子。” “多可爱喂,这小脸蛋,养得真好,放心,我替你守着。” 楚鸢听见围观群众都这么说了,加上楚斐一脸期待的模样,也只好无奈地笑,“好,妈咪去一边乐高帮你买玩具,你乖乖的哦,听这里哥哥姐姐们的话。” 说完楚鸢拽了袁斯的卫衣帽子一把,像个大姐头似的将他拽走了,一直到走出去好远,楚鸢忽然间站停了,对袁斯说,“楚斐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或许比起他的目的,我的目的更强烈一点。” 一直在边上脸红的袁斯忽然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两个人在乐高的门口停下脚步以后,面对面说话的场景引起了路人的围观,袁斯深呼吸一口气,他结结巴巴地说,“楚鸢,你有没有觉得,楚斐,楚斐缺点什么?” 楚鸢抬头认真想了想,“缺心眼?”毕竟遗传的尉婪。 “……”袁斯卡壳了,隔了一会他摇着头说,“不是,我不是指他性格缺陷,我是指……就,他也这么大了,一直是你一个人带着的,但丁忙于国事也很少管楚斐,别的小朋友都……都有爸爸妈妈一起照顾……” 袁斯忽然间握住了楚鸢的手,“就是……你不觉得,楚斐,要,要个人照顾……” 楚鸢惊呆了,隔了一会说,“我懂了,你不想做我的私人助理了,你要做楚斐的专职保姆啊?” 袁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咽了咽口水将自己说话的器官找到以后,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跟楚鸢对比起来还略显青涩的眼神却在这一刻愈发坚定了,他攥着楚鸢的手,用力握了握,“我的意思是,孩子缺少一个可以照顾他的父亲,尉婪和但丁如果在你眼里都不靠谱的话……那么我……” 那么我三个字一出,楚鸢的瞳仁骤然紧缩。 记忆里那个只会冲撞的愣头青大学生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俊美挺拔的男人。 尉婪被陈聿和宋存赫一左一右夹着往乐高店里走,江殿归还嘟囔着,“你呀,讨好不了楚鸢,就从儿子下手,给楚斐买点玩具,让他帮你说话,懂不懂?” 尉婪嘴硬地说,“不稀罕!” 奶不住兄弟几个硬是要帮他,于是被拖到了乐高店门口,就撞见了这一幕。 尉婪的心像是被人在瞬间攥紧了似的,于胸腔里被人重重拽得往下一沉! 他看见袁斯握住楚鸢的手,就好像一个宣誓效忠的骑士。 他听见袁斯说,“那么我……来替补你孩子父亲的角色,可以吗?” 正文 第180章 痛心疾首,都没有用。 尉婪像是傻了似的,任凭身边嘈杂的声音掠过耳畔,欢笑嬉闹的人群中唯他一个仓皇失措,那些声音刺痛着他的耳膜。 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想对着楚鸢伸出手,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又落了下去。 他过去有多光鲜亮丽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失魂落魄。 边上陈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啧了一声,看向江殿归。 江殿归小心翼翼看着宋存赫。 宋存赫指指自己,小声说道,“这,这可不怪我啊?我……我哪里知道会遇见这种……” 话音未落,对面袁斯看楚鸢沉默,便又说了一遍,“我怕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想当楚斐的全职保姆,楚斐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甚至会反过来照顾我们,所以我的意思是……” 他,他,他想当的是…… 楚鸢直勾勾看着袁斯,五官妩媚惊艳,连说出来的话似乎都是带着勾人心魄的味道,“你想当我男人?” 袁斯愣住了。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魂都被楚鸢勾走了。 面对楚鸢的美色,他咽了咽口水,随后立刻将脸撇开去,不敢再看楚鸢的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说话这么直白啊!” 楚鸢拽着他的衣领又将他的脸拽了回来,“是不是?” 袁斯登时出了冷汗,“我……我……” 死死咬着牙,袁斯痛定思痛,都已经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怕更不要脸一点! 豁出去了! 于是袁斯用力说了一句,“对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想当你男人!” “我可是二婚后又离婚的诶。” 楚鸢笑着指了指自己,“赔钱货哦。” 袁斯来气了,“谁敢说你赔钱货!你一点都不是赔钱货!” 话音未落,看见楚鸢身后有个人直直朝着楚鸢跑过来,多年跟在楚鸢身边让他习惯性养成了保护楚鸢的动作,于是袁斯将楚鸢往自己身边一拉,就看见了朝着楚鸢大步而来那个男人伸出手,落在了空中。 落空了。 楚鸢被袁斯拉过去了。 拦在身后,袁斯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漆黑色瞳孔,心里一震,“尉婪?” 楚鸢从袁斯的背后探出头去,也被尉婪的出现吓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在干什么?” 尉婪心都要碎了,他想把楚鸢拉过来,结果楚鸢躲在袁斯身后不让他碰,男人嘴巴张了张,说出来的话已然有些无力,“你们在……在约会吗?” 楚鸢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过…… 也没必要解释了。 她理了理头发,整理好态度说,“算是吧。” 尉婪感觉自己浑身都快发抖了,身后几个好兄弟走上来搭台阶下,还冲着楚鸢打招呼,“哎呀楚鸢,好巧啊哈哈。” 宋存赫局促地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我们也是领着尉婪出来散散心的,你看这家伙,精神不佳,所以带他兜兜风,没想到正好遇上你……” 这话让楚鸢多看了尉婪几眼,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反而更帅了,不羁又潦倒,愣是把海绵宝宝睡衣穿出了一股男人味,边上小姑娘还说呢,这帅哥怎么穿个睡衣拖鞋就来逛街了。 想来是被这群损友硬生生从床上拉起来的吧。 楚鸢目光有些闪躲,“你精神不好就多休息。”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精神不好?” 尉婪上前逼近一步,袁斯便护着楚鸢往后退一步,这幅样子刺痛了他的眼,尉婪痛心疾首地说,“我在为你难过的时候,你怎么就可以跟别人约会!楚鸢你有没有心?” “为什么不可以?”楚鸢笑了,杀人还要诛心,“我还要答应他做我男人呢。” 也曾经,有人双眸通红压着她说,“你是我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女人了。 正文 第181章 他们三人,像个小家。 听见尉婪说这些,楚鸢知道,他是着急了。 尉婪很少着急,他大部分时间理智又冷酷,但是着急起来就会失去思考能力,变得幼稚又无理,比如现在。 楚鸢清楚现在不是个跟尉婪争辩的好时候,何况……从最开始的无力解释到现在不想解释,她早就累了。 “你爱怎么样想我就怎么样想我。” 楚鸢瞧着尉婪惊慌失措的样子,大仇得报似的,还笑得畅快无比,“我的生活跟你没关系。” 说完这话,楚鸢还顺手牵起了袁斯,随后当着尉婪的面,她就这么牵着袁斯走了,尉婪跟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楚鸢离去的背影。 隔了一会,江殿归先回过神来,他推了尉婪一把,对着尉婪说,“走!咱们去看看啥情况——” 还没跟上楚鸢呢,就瞧见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两支甜筒,跌跌撞撞冲着楚鸢走来,“妈咪你看我!大家都给我让位置,我提前买到冰淇淋啦!” 尉婪脚步一顿,便看见楚斐将其中一支冰淇淋递给了袁斯,剩下一支给自己,舔了一口说,“路人哥哥姐姐们太照顾我了。” “你得回去好好跟人家说谢谢啊。”楚鸢摸摸楚斐的脑袋,“可不许学坏插队哦。” “我有好好感谢的。” 楚斐脸上写满了开心,“你和袁斯哥哥刚才去哪了?” “去了一趟乐高,想给你买礼物来着。” 楚鸢一边说话,袁斯一边舔了一口甜筒,这还不说,他刚要吃第二口,一边说话没看他的楚鸢凑过脑袋来,眼睛是对着楚斐的,嘴巴倒是张开了,咬了一口他手里的冰淇淋。 袁斯拿着冰淇淋就愣住了。 下一秒男人的脸色爆红,“啊啊啊啊啊!” 楚鸢吓一跳,做出个防御姿势,“你怎么了?” “我刚舔过!” 袁斯吓得声音都在发抖了,“你吃了一口我刚舔过的!” 楚鸢又是吓一跳,她顾着和教育楚斐,没扭头去看袁斯,没想到这一口下去……和袁斯,间接性接吻了? 她也罕见地脸红了一会,手一挥说,“哎呦,你又不吃亏……” 袁斯差点拿不住冰淇淋,“你,你这,我,我俩,我……” 楚斐懂装不懂,天真无邪地笑,“袁斯哥哥你害羞了吗!放心,我妈咪不会下毒的哦!” 他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模样特别有爱,倒是另一端看见这个场景的尉婪脸色苍白。 他好像是受到了剧烈打击似的,楚鸢熟练地从袁斯手里吃甜筒的动作令他束手无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到底亲密到什么程度了呢? 还是说……楚鸢,是个男人就可以跟你这样? “走吧,今天在商场里遇见了尉婪。”楚鸢说话直言不讳,“我怕引起什么冲突,我们换个商场逛。怎么样?” 楚斐失落地看着楚鸢,“你刚才和尉少起冲突了吗?” “差点。” 楚鸢竖起一根手指头,“不过你放心,妈咪不会再受伤了。” 说完这话,楚鸢便领着楚斐往停车库走,他们打算换个没有尉婪的地方再散会心,只是这让尉婪太难受了,楚鸢连跟他待在一个地方都无法忍受,还能忍受什么? 到了停车库上了车,因为是袁斯开车,楚鸢便自觉坐上了副驾驶,她一手拿着甜筒,一只手在安全带上抓了半天。 “我来吧。”看楚鸢单手操作困难的样子,袁斯将身侧了过去,主动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低头将扣子塞进去的样子特别安静秀气,楚鸢看着他细长的睫毛,说了一句,“袁斯,我发现你还挺帅的诶。” 袁斯的动作一顿,咬牙切齿地说,“你才发现?” “是啊。”楚鸢抬头想了想,老实说,“前几年目光都在尉婪身上了,他太帅了,眼里容不下别人。现在容得下了。” 袁斯扯着嘴皮笑了笑,他还得谢谢她看得起是不是? “谢皇上厚爱!” 刚要发动车子,只见不远处有一抹黑影冲了过来,紧跟着在楚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副驾驶座车门已经被人拽开,抬起头的时候,是尉婪暴怒又惊慌的眸子。 “下车。”尉婪喘着气,细细听去声音在抖,“……跟我走。” 正文 第182章 别丢下我,算我求你。 听见尉婪嘴巴里的跟我走,楚鸢的心跟着颤了颤。 尉婪不怎么低声下气求人,可是这一次,从他的眼里,楚鸢看见了,近乎无力的渴求。 门把手被尉婪拉住,导致车门关不上,楚鸢对着尉婪道,“回去,去哪?” “楚鸢……” 尉婪哆嗦了一下,就好像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似的,“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 “我没有可以跟你回去的地方了。”面对尉婪的请求,楚鸢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才睁开双眸,对视他支离破碎的眼神,她说,“当初那些地方早就不存在了,被你亲手摧毁了。” 尉婪从来没有这样绝望的时候。 原来这才是最绝望的,不是生离死别,不是不复相见,而是她就在你面前,可是却什么也挽回不了。 尉婪茫然地看着楚鸢,脸上写满了痛苦。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尉婪终于开口,“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哪怕,我和你离得这么近。 “我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放下一切的人。”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不如说是,过去太沉重了,我根本放不下。一哄就好的人,活该受尽委屈。” 尉婪就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下,他没缓过来,随后后退两步,差一点就把门松开了,“你要我如何补偿你呢?” “过去我想着让你为我痛哭流泪,想看你悔不当初。因为那样代表着我从这场爱情的战争里赢得了胜利。” 她那么想赢,不管用尽什么方法。因为这场游戏,臣服就是输。 楚鸢怔怔地说出几个字,就好像旁观者在诉说什么似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只想你忘了我。” 我只想你忘了我。 原来这就是万籁俱灰。 尉婪皱着眉毛,好像是痛到了极点似的。 “那我现在说一切是不是都迟了?” 尉婪察觉到了楚鸢态度的冷静,他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努力都已经无法激起她情绪的一丝一毫了,自欺欺人似的,尉婪上去按住了楚鸢的肩膀,“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你一点都——” 不爱我了吗…… 这句话没有问出口,可是楚鸢却像是猜到了似的,她张嘴,给予尉婪万箭穿心,“不爱了。” 短短三个字,让他堕入地狱。 楚鸢,当年是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为你也不过是我掌心的金丝雀,而现在,我被你反噬得血肉模糊。 楚鸢看了尉婪一眼,“收手,要走了。” 说完这话,她用力推了一把尉婪,车门关上的时候,尉婪伸手进去挡了一下,被门夹到,剧痛令他闷哼。 “你疯了吗!” 楚鸢一根根掰开了尉婪的手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要走,如果是我求你呢。” 尉婪语无伦次,“重新来过吧……楚鸢,我……我还来得及……” “早就来不及了。” 楚鸢丢下几个字,再次关好车门,袁斯一脚油门下去,那车子便从尉婪身边飞驰而过,背后是尉婪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承认我喜欢你还不行吗!”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刺了一下,楚鸢顿时脸色苍白。 “我承认你赢了!”尉婪像个被丢弃了的玩偶熊,近乎吼出自己的灵魂,到后面,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有什么伴随着泪水一并涌出来了,于是声音徒然转低,“我喜欢你,楚鸢,别丢下我,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感恩有你们的鼓励和批评 正文 第183章 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尉婪怎么都没有想过,他能有这样丢盔弃甲的时候。 从最开始和楚鸢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溃不成军,尉婪总以为他才是掌控全局那个一个,殊不知,心动从来都不受人控制。 或许早在几年前和楚鸢相处的点点滴滴里,他就已经喜欢上楚鸢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喜欢,蒙上了一层名为“互相利用”的面纱,他看不清,以为这是自己独断又寡廉鲜耻的占有欲——可是倘若没有感觉,又为何会来占有欲? 楚鸢,想占有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臣服于你了。 意识到这些好感早已无路可走,尉婪追着车子跑了几步,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楚鸢和袁斯离去,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又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有人走上来,尉婪往后看了一眼,居然是江殿归。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兄弟,江殿归打头拽了尉婪一把,“楚鸢呢?” 尉婪跟魂都丢了似的,“楚鸢没了。” “没了?” 江殿归吓一跳,“没了是什么意思?你没有拦住她吗?她跟着她身边那个助理走了?” 尉婪说不出承认的话,那样就好像在扇自己耳光。 “你怎么能就这么让楚鸢走了!” 江殿归着急了,“告诉楚鸢你的想法啊!告诉她你这几年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是啊,尉婪一直在等。 从过去楚鸢的第一段婚姻开始等,等到她离婚。 可是就算是离了婚,楚鸢的第二段婚姻,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也曾经声嘶力竭在L国的皇宫里对着楚鸢大喊,我娶你不行吗,我也是皇子! 他误以为楚鸢贪图名利,却不料想,楚鸢带着沉重的爱走完了五年的——第二段牢笼。 尉婪从楚鸢的第一段婚姻等到了她第二段婚姻结束,可是楚鸢的人生长河里,始终没有尉婪的姓名。 尉婪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推开了江殿归,“你让我一个人冷静待一会。” 江殿归担忧地看着尉婪,下意识说道,“你现在需要人陪……” 最需要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到底有没有人陪着他也无所谓。 可是江殿归总觉得现在的尉婪状态太可怕了,就好像是什么都失去了,以至于能随时随地去死…… “尉婪哥,要不,我们去你那儿带一阵子。” 事业受阻,被赶出家门,还被楚鸢丢下,换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可是如果不是最后楚鸢给的致命伤害,那么排在这之前的事业受阻对于尉婪来说根本就是小问题吧。 尉婪摇摇头,一个人走了,离去的背影太寂寞了,让宋存赫看了都揪心。 原本是想着今天带尉婪出来散散心的,可是仿佛这一次他受伤更严重了。 尉婪一个人回到了家里以后,打开了手机相册,里面是之前偷拍的一张楚鸢的照片。 早在五年前的时候,他就犹豫过要不要删掉,那个时候要删除的时候犹豫了,便一直被他保存到了现在。 楚鸢。 你能抛弃的东西太多了,心软,良知,慈悲,我也是……被你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鬼使神差地,尉婪给楚鸢打了个电话过去,他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恍惚了,以至于对面接通了他还没回过神来,楚鸢喂了一声,随后道,“尉婪,你又想搞什么花招?刚刚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尉婪躺在床上,喉结上下动了动,就好像说出一句完整的我爱你对他来说能要了命,是啊,爱一个人何尝不是要了他尉婪的半条命…… “我想你了。” “我不想。”楚鸢冷漠的声音一如既往,他多久没见她热情过了呢?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尉婪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好像在不切实际地呢喃,“我可以把一切弥补给你。” “我不会给你机会弥补的。”楚鸢笑了,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也把自己笑出了眼泪来。 接下来的话语如刀子似的,不仅刺伤了尉婪,更让楚鸢眼眶通红,“尉婪,你可以说你从小不受宠爱,可以说你性格扭曲有无数原因和理由,但唯独不可以拿着这些来伤害我作践我。过去我傻,我想救你,想治好你。你痛骂我,想着法子让我滚。现在我明白了,我没有义务去理解你。终于,我对你曾经受过的苦难,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正文 第184章 当年真相,败者出具。 尉婪终于知道,楚鸢到底有多果决。 她爱他的时候可以眼皮不眨地为他豁出去,而不爱他的时候也一样可以如此杀人诛心。 抓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尉婪不敢再说话了,他生怕自己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得到的回应都是拒绝。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楚鸢也早已双眸通红。 隔了许久,尉婪才说—— “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以后的路要共同抚养……” “我并不否认这一客观事实的存在。”楚鸢深呼吸一口气,“关于孩子未来的事情我可以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但如果是关于我们的未来,免了吧。” 免了吧。 她的心门早就已经锁住了。 听见楚鸢说这个,尉婪终于失去理智,“是我错怪了你,楚鸢,当年是我误会你,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会令你如此失望……” 他就像个孩子,在面临即将要被抛弃的命运时,束手无策地,讨好着对方,“我当初看见你和但丁躺在一起的照片,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我是有苦衷的楚鸢——谁让你当初和但丁脱光了睡在一起!”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尉婪就好像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了一样。 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受,他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可是收到的却是楚鸢和自己的哥哥躺在床上的画面,他怎么能不失控!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对他的一次背叛! 然而楚鸢的话将当年的误会都剖析得干干净净,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尉婪。 “我没有和淡定发生过身体上的关系,一次都没有。”女人的声音清冷,声线击穿了他的防御,“我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更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脱光和但丁躺在一起过。请你不要给我泼脏水,更别拿着这些滑稽的理由来控诉我!” “你没有?那我看见的是什么!你撒谎!” 尉婪抓着手机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鸢说她没有。 是不是代表着,当年背后有人处心积虑制造了这么一张照片,挑选在尉婪和楚鸢关系最岌岌可危的时候,发送给了尉婪。 正好他当时冲动,误以为楚鸢和但丁订婚是企图嫁进皇室,于是在看见照片后不加思考便认定了这是真的…… 怀揣着那么多个误会,他们彼此痛恨了彼此整整五年…… 不是她,不是她! 他竟然一直以来都怨错了人!!! 尉婪眸光里带着深重的痛意,近乎窒息,却又不敢接受自己的错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你现在来怪我不早告诉你?五年前这一切是谁做的,尉少你心里怕是昭然若揭吧!除了那个阮慕晚还能有谁?你们相亲相爱请别再来烦我了!” “你别转移话题,跟阮慕晚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有没有撒谎骗我!” 这话怎么那么像为阮慕晚开脱啊? 楚鸢就见不得这副嘴脸,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空出手来给尉婪鼓了个掌,“骗,骗,骗!我骗你我能得到什么?你就当我是骗你的,满嘴谎言没一句真的!别到时候查明真相发现怪错了人,我怕你追悔莫及!我爱慕虚荣,她倒是清清白白,那你还上赶着倒贴我做什么,那么个清白大小姐,你还不娶了她!” 尉婪哑然,心口浮起针刺般的疼痛。 他输得彻底,老天连辩驳的机会都没为他准备一个。 哑声片刻,再回过神来已是恍如隔世,对面楚鸢早就挂了电话,剩下急促的提示音在告诉着他。 败者,出局。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记得照片这个细节吗 正文 第185章 后会有期,我的助理。 也许是楚鸢在家里和尉婪的吵架声太过于大,在她挂了电话以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推开门去,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满脸愁容的楚星河。 楚鸢此人吃软不吃硬,瞧见楚星河这幅样子,顿时都不敢生气了,拉着楚星河软糯糯地说了一句,“哥哥,怎么了啊。” “袁斯送你回来以后,我就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不,刚才听见你和尉婪吵架了。” 楚星河伸手摸着楚鸢的头,“其实我最开始真的很想你能和尉婪在一起,妹妹,对不起,我有私心,都怪我。” “怎么会怪你。” 楚鸢立刻摇头,“哥哥能认定的人,肯定是不错的,只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说不清的事情,如今,旧账算不清,旧爱也没剩下。” “我知道。” 楚星河眼神晦涩,“尉婪是我们这群人里最难以捉摸阴晴不定的那个。他性格说起来还有些扭曲,可是当我看见他为了帮你几次都站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从良了,我还想着,或许你就是那个可以让他改变的人。如果他真心愿意为你改变,那我还挺看得起他,没想到……” 没想到,尉婪还是让他的宝贝吃苦头了。 原本以为就五年前尉婪护短那个劲儿,楚鸢跟着他不会吃苦才对。到底是楚星河算错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人始终在变,感情不算在良知这块。” 楚鸢轻轻呢喃了一句话,“我也在变啊。” “既然你和但丁已经差不多走完了离婚手续,那么不如你来楚氏集团上班吧,也算是开个好头,我们重新开始。尉婪也好但丁也好,大不了我们通通放一边。” 楚星河用力鼓励着楚鸢,他的用心楚鸢看在眼里,还有些感动,“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和尉婪的事情了。” 楚鸢答应回家里公司上班,让楚星河稍稍安心些许。 五年前是尉婪护着她,如今尉婪没法靠近楚鸢了,那就该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出面保护楚鸢。 说干就干,第二天楚星河便领着楚鸢去了人事部门,回归了之前的女总裁位置不说,还让楚鸢把袁斯喊回来。 “之前袁斯是我塞给你的,这五年他跟着你也算认真,不如把袁斯喊回来。有自己人在身边做事,你也踏实。” 楚星河总是这么温柔。 然而提及袁斯,楚鸢却眼睫毛颤了颤,隔了一会才应道,“好。” 楚星河忙着开会去了,楚鸢给袁斯打了个电话,她看着电脑屏幕,亲自敲打下了一份文件。 半小时后,袁斯穿着整齐的西装回到楚氏集团,一路上有不少实习生小姑娘偷看他,他想起来自己当初来这里时还是个愣头青,想着为姐报仇,给楚鸢下套。结果被楚鸢调教了不说,在她身边还一待就是五年。 推门进去,袁斯对着楚鸢喊,“楚鸢,你找我有事吗?” 楚鸢坐在女总裁的位置上,交叠着双腿,阔腿裤下一双高跟鞋,英气大方,她将自己亲手敲出来的文件打印好,递给了袁斯。 “喊你来是有件事通知你。” 袁斯一愣,楚鸢的口气务必正式。 “之前你没名没分跟在我身边五年,替我打理一切,在生活上事业上做我的特助,辛苦你了。” 袁斯接过纸来,看见上面的字,心口一刺。 “如今你自由了。”楚鸢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后又缓缓睁开,眼神清亮,好像将上什么撇去了似的,“你可以不用做我的跟屁虫了,我相信这五年你一定成长了很多,你的水平已经是各家公司抢着要的香饽饽了,袁斯,恭喜你,你成为了一个相当出色的大人。” 袁斯拿着纸张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楚鸢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辞职信……他隔了一会,将纸张捏出声音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告白,让你难做人了?” “不是不要,是把选择权还给你了。”楚鸢微微一笑,“当初留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天了,带你去国外也是为了让你能找到机会挖掘自己的能力。你很优秀,可是没有资本的支撑你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加上家里因为姐姐坐牢爸妈无能,你本该出人头地的这一生很可能就此落幕了。所以我带上了你,袁斯。你该去干更大的事业,去做更适合你的工作了。呆在我身边做个助理,大材小用不说,还束缚了你。楚家的领域和你的能力方向相悖,现在我把自由还给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可以做你自己了。” 所以我带上了你,袁斯。 留我在你身边,就是为了分开。 原来从最初相见的那一天,你就想好了最后的离别。 最后的离别是放手让我飞更远。 她还是那个楚鸢。 无形之中拯救了某些人一生的楚鸢。 袁斯眼睛红了,他比楚鸢小几岁,短短一生却有五年的时间和这个女人度过。 如何舍得,如何舍得。 哪怕你是为我好…… “你为我想那么多,你以为我需要吗!” “你需要。”楚鸢撇开脸去,“我心意已决,签字吧。” “怎么会……”袁斯死死攥着纸,“是我贸然表白让你不习惯了对不对?所以你要赶我走!” “完全没有。”楚鸢坦然面对袁斯,“被你喜欢,我很开心。” 袁斯的心脏重重震颤了一下。 就好像惊涛骇浪压过他的胸口。 辞职信都是楚鸢亲手替袁斯一个字一个字打的。 足以见得她对他的重视。 “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干不出更能回馈社会的大事业,就别来见我。对我的告白,那个时候,我会回应你。”楚鸢将笔递给袁斯,“后会有期,袁斯。” 【作者有话说】 把上一章的错别字改啦。谢谢各位宝贝心细指出! 楚鸢是个失去光芒后又重新拥有光芒的人。 而她现在做的,是替别人找回光芒。 正文 第186章 整整五年,无人叫嚣。 听见楚鸢说出后会有期这四个字,袁斯就知道,她早就决定好了。 她决定了的事情,谁能够扭转? 袁斯站在那里,“你怎么会知道我要研究的领域……” “上次在你桌子上看见你借阅的那些文献了,袁斯,药物化学的方向和我们楚家的方向没有关联,而你原本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药剂师,却偏偏要来做我的助理,实在是大材小用。” 楚鸢上前,轻轻摸了一下袁斯的脸。 那一刻,袁斯才知道,原来楚鸢如此铁石心肠的人,手掌心……也是柔软的。 拿着报告签了字,袁斯清楚,这个字签下去,或许和楚鸢就此毫无瓜葛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楚鸢,我会以更好的样子来见你的。” “这几年你在我身边的存款也够了,足以养活你自己,你姐姐也快出狱,去接一下就行。” 楚鸢轻声说道,“别让我后悔帮了你,袁斯。” 袁斯深深看了楚鸢一眼,逼红了自己的眼眶。 这个女人,目无王法,大逆不道,行事作风桀骜不驯,可是偏偏……她竟有力气来爱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袁斯将辞职信递给楚鸢,“我签好字了,请楚总过目。” 楚鸢拿过来,看见上面的签名,心口一颤。 抬头望去的时候,袁斯已经率先离开了办公室,离去时的背影笔挺,时光涌动,楚鸢好像看见了五年前青涩稚嫩的他,随后消失不见。 那张辞职信落款还有一排字。 【等我回来要是你还没有结婚,不如试试做我女朋友。】 楚鸢笑了,将辞职信对折,妥帖放进了抽屉里。 ******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除了亲手送走袁斯,却不料想在下午就有人找上门来,楚鸢听着陌生的助理报出熟悉的名字,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阮慕晚?” 楚鸢在心里冷笑,她上门找自己做什么? 只是都还没传下接见的命令,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隔了一会脚步声的主人直直冲进了楚鸢的办公室,定睛一看,正是阮慕晚! 楚鸢下意识皱起眉毛,“你当我们公司是你家吗?没有命令随意进出——” 话音未落,已经阮慕晚竟然举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楚鸢的脸上! 这一下变动让边上的助理都惊呆了,立刻上前去阻拦,“保安呢!快叫保安啊!” “保安?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了你!”阮慕晚失去了之前在大众面前维持的良好家教,她眯起眼睛恨恨地对楚鸢说,“就是你这个贱女人,给尉婪吹了什么耳边风,害得他来怪罪我!” 楚鸢的头还偏着呢,阮慕晚第二个巴掌就要上来,“你到底跟尉婪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怪罪起我!明明五年都好好的,你这个离了两次婚的赔钱货,你凭什么让尉婪这样失魂落魄!” 最后一句话落下去的时候,掌风也就冲着楚鸢而来,只是下一秒,楚鸢的头一歪,就这样将阮慕晚的耳光躲了过去。 阮慕晚愣住了。 她……动作好快。 “整整五年。” 楚鸢轻轻擦了擦自己唇角被打出来的血丝,鲜红的指甲像是在流动一样,刺痛令她冷笑,如同鬼魅,熟悉的感觉令她亢奋,女人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像你这样又贱又蠢的女人上门来跟我叫嚣了。” 正文 第187章 打就打了,不挑日子! 楚鸢说这话的时候眉压眼,眼里全是凛冽的寒意,见状阮慕晚举着的手一愣,那一瞬间她心里掠过去一个念头便是—— 是不是打错了人?不该打? 可是下一秒,她便立刻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眼看着第二个巴掌被楚鸢躲开,阮慕晚气得不行,转为竖起手指对着楚鸢大叫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躲开干什么,反正你脸皮厚!” “你敢打我?”楚鸢勾了勾唇,声音不响,但是威慑力极大,阮慕晚脸色白了白,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 到底是国外的阮家千金,也不至于被楚鸢吓着了,她也跟着冷笑,“打你就打你,你算老几?” “有出息。” 楚鸢还给阮慕晚鼓了鼓掌,她半边脸偏红,乍一眼看过去还有些许凄楚坚韧的美感,可是她眼里的感觉把她脸上的脆弱感全都破坏了,那一双眼包含杀气,就仿佛下一秒阮慕晚便要人头落地。 阮慕晚深呼吸,“你跟尉婪说了什么?” “五年前你自己搞的小动作,被我拆穿了罢了。” 楚鸢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看着助理已经下去叫保安了,她语调淡漠,就好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当年是你合成我和但丁的照片吧?” 阮慕晚眼珠子转了转,好像心虚了似的,但是一下子又改变了态度,她双手抱在胸前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很有可能就是你和但丁上了床然后被尉婪知道了,结果还要给我泼脏水!” 楚鸢差点被气笑了,这阮慕晚简直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她或许是仗着过去了五年,应该查不到任何线索了,才会如此笃定地说话吧! 于是楚鸢点点头,对着阮慕晚说,“是呢,我不仅睡过但丁,还睡过你亲爱的尉婪,怎么样,你满意吗?” 阮慕晚就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似的,就差没跳起来了,她脸色气得通红指着楚鸢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居然敢玷污尉婪!” 楚鸢捂嘴笑得开心,“不会他这五年都没碰过你吧,我这种离过婚的二手货他都上赶着倒贴,你这种原装精修的好货色他居然不要,也不知道是谁可怜,哈哈!” 这句话听起来是在贬低自己,实则是在阴阳怪气阮慕晚! 原装精修,不就是在说阮慕晚喜欢“荡妇羞辱”吗? 阮慕晚被气得倒退两步,不敢相信尉婪跟眼前这个女人一直纠缠,她冲上去恨得要揪住楚鸢的头发,“我和你拼了,你这个女人!尉婪就是被你勾引了才会碰你,我等了他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楚鸢将扑上来的她直接推开在了地上,阮慕晚穿着高跟鞋,踩不稳脚一歪,就这么整个人直接倒地,她哭叫了一声,随后摸着自己的脚踝,“好痛,好痛!” 楚鸢居高临下看着她,“崴了吧。” “啊!”阮慕晚哭得梨花带雨,虽然是自己先扑过去站不稳的,但是如今她跌坐在地上的样子实在是凌乱不堪,于是女人伸手捂住脸,“楚鸢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这话熟悉吗? 五分钟前还是楚鸢说呢。 于是楚鸢学着她的口气说,“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楚鸢抬头,便发现尉婪已经冲到了门口,脸上的着急模样明显不是假装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着急谁,一冲进来,就看见了楚鸢高高在上在一边,而阮慕晚捂着脚踝跌坐在地上哭泣的模样。 尉婪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楚鸢你打她了?!” 楚鸢瞳仁狠狠一缩。 【作者有话说】 终于从宁波和七大姑八大姨过完招回上海啦,这个年过得我忙不过来,现在恢复更新,在这里给各位宝贝道歉这几天更新不勤快,明天开始补上,另外我过年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吃腌蟹,太好吃了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谁发明的 正文 第188章 对绿茶婊,可不含糊! 楚鸢没有想到尉婪会上门来,或许是尉婪接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这样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楚鸢的公司大门。 可是尉婪,你这般火急火燎,到底是为了谁? 楚鸢睁大了眼睛,瞧着尉婪走上前将阮慕晚扶起来,阮慕晚是真的崴了脚了,那痛苦的模样倒不像是苦肉计装出来的,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眼看着尉婪过来扶自己,立刻哭得更加起劲了,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扑在了尉婪的怀里,“阿尉,你终于来了……” “我来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么?” 尉婪的声音冰冷,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好像很绅士,可是除此以外,尉婪没有任何表示,“李也跟我说收到了你往楚鸢公司方向走的消息,所以我才会过来,你今天来这里闹什么?” “我怎么会是闹?” 阮慕晚不甘心地指着自己,“你看看我啊!阿尉,她打我啊!楚鸢打我!” “楚鸢打你,我不意外。” 谁知尉婪竟然直勾勾看着阮慕晚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楚鸢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的,除非你先惹她了,这一点我相当清楚。” 站在一边的楚鸢愣住了。 原本以为尉婪过去将阮慕晚扶起来,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但是没想到的是,尉婪竟然会帮她说话。 尉婪眼神复杂看了楚鸢一眼,又看向阮慕晚,“她推了你?” “对!就是她推的我!” 阮慕晚听见尉婪为楚鸢说话,原本是自己站不稳的错,现在反过来将脏水泼在了楚鸢身上,“我告诉你楚鸢,我今天和你没完,你敢推我!”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凉凉地扯了扯嘴唇皮,好像一点不把阮慕晚的威胁放在眼里,“哎呦,我吓死了,你要怎么和我没完啊,就凭你这条连高跟鞋都踩不稳的脚吗!” 这话一出,尉婪心里门清了。 他也不是傻子,虽然在跟楚鸢谈恋爱这件事情上有些过于是非不分了,但是尉婪面对别的绿茶婊的时候,从来都不含糊,于是他看着自己扶起来的阮慕晚,这会儿阮慕晚的手还挽着尉婪呢,他说,“你自己没踩稳高跟鞋?” 阮慕晚脸色一白,被人拆穿以后有些心虚,四处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确认这个事实之后,阮慕晚一下子来了底气,指着楚鸢说,“是她推我一把害我没有站稳的!” “我真推你了?”楚鸢笑着说,“高跟鞋是女人的性感武器,你踩不稳,不配穿,以后别穿了。” 被楚鸢这么一说,阮慕晚死死咬住牙,随后口不择言地说,“刚才给你一巴掌真是轻了,我就该撕烂你的嘴!” 此话一出,尉婪的手顿时紧了紧。 察觉到了尉婪的用力,阮慕晚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她被楚鸢激怒,一下子把话说出来了…… 然而来不及了,尉婪全都听去了,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个清清楚楚,声音瞬时间变得无比冷漠,好像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寒意,“你打她了?” 刚才,是尉婪冲进来质问楚鸢,以为楚鸢动手了,毕竟是阮慕晚趴在地上。 如今,是尉婪眼带杀气地看着阮慕晚,他挪开眼神看了一眼楚鸢的脸,发现她脸上确实也肿了一块之后,用力将阮慕晚直接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补更 正文 第189章 又怎会是,双目空空。 阮慕晚这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下一秒身子便直接二度摔在了地上,脚踝还疼着,她不敢使劲,于是整个人如此匍匐着,再度倒在了尉婪的面前! 阮慕晚何时遭受过这样的耻辱?顿时眼泪直流,“阿尉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 尉婪松手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留情,阮慕晚摔了个结结实实以后,只能在他们二人面前扒着墙颤颤巍巍站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机发消息,毕竟脚崴了加上楚鸢在场,她一个人对阵只能吃亏! 楚鸢看着尉婪的动作,挑了挑眉,“也不怕把你的小女友摔痛啊?” “狗跟你说的她是我女友?”尉婪说话向来毫无素质,如今卸去了“尉家少爷”的他似乎更像个地痞流氓了,“打你哪了?” “眼瞎?” 楚鸢说话凉飕飕的,“脸啊。” 尉婪气得不行,“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早说,害得我又误会你!” “你不是特别擅长误会我么。”楚鸢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尉婪,“也不差这一下了,刚才冲进来不就先对着我质问么。” 尉婪情绪复杂,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正好保安冲上来,他对着保安说,“把阮家大小姐先带下去。” “谁敢碰我!” 阮慕晚好像是被惹急了,扶着墙,小脸哭得通红,她指着走进来的楚家保安,大吼道,“你们这种人也配碰我?这楚家我怎么就进不得?” “把她带出去。”楚鸢捏了捏眉心,雷厉风行恰像个女总裁,只是这样让阮慕晚瞪大了眼睛,“楚鸢,你敢叫保安哄我?你这个野鸡!” 尉婪站在那里听见这词语从阮慕晚嘴巴里说出,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阮慕晚你怎么能用这种词语来形容楚鸢!” “阿尉你就是被楚鸢迷混了头,这个女人这五年怎么对你的你还不知道吗!” 阮慕晚楚楚可怜地说,“她去享受皇家的荣华富贵了,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你,你对她那么好,五年前楚鸢出什么事你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可是她对你做的是什么!是背叛你,嫁给你哥哥!你在她眼里就是块垫脚石,你还不懂吗!” 听见阮慕晚如此描述自己,楚鸢笑红了眼,“真是感谢你把我形容得这样肮脏下贱,才能衬托你清新脱俗吧!” 尉婪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不是的。 楚鸢不是这种人。 说实话,这五年来,尉婪一直对楚鸢怀抱着刚才阮慕晚所说的那些想法,所以他才会恨楚鸢。 他总觉得自己被楚鸢利用了,楚鸢嫁去皇室满足虚荣才是最终目的。 可是尉婪,你再看看啊,你再看看楚鸢的双眼,你还能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吗? 她的眼睛,当真是虚荣被填补后的双目空空吗? 她眼里写满的全部都是……对他的失望啊。 尉婪摇了摇头,对着阮慕晚说,“这些话已经没有办法迷惑我了,阮慕晚。五年,我不会再听你这些一面之词了!” 说完这话,尉婪用力握住了楚鸢的手,他看着楚鸢,一字一句,“我今天冲过来就是因为害怕你们起冲突来的……进来第一眼我也没有意外你会动手打人,你打就打吧。楚鸢,五年前不就是这样吗?” 下一句话,竟然让楚鸢鼻子一酸。 他发着颤说。 “……五年前不就是,你打人,我断后吗?” 你打人,我断后。 所以他才来了,就像当年楚鸢被人挑衅以后他也会第一时间出现一样。 这五年,什么都没改变。 只要她看他一眼,一眼。 就统统回到了原点。 正文 第190章 尉婪你还,不心疼吗? 尉婪过去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掌控游戏大局的人,他和楚鸢的这一次猫抓老鼠游戏持续了这么久,只要他不喊结束,就永远不会结束。 可是楚鸢现在这样真实站在他面前,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他,他们早就远去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自己还没有离开楚鸢太久,再去把那一切弥补。 尉婪抓着楚鸢的手说,“她打你痛吗?” 阮慕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巴掌,可是阿尉,我的脚可是扭了啊!你怎么能这样不分轻重!” 尉婪眼里就好像看不见阮慕晚的存在似的,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楚鸢的脸,出乎意料的是,楚鸢没有反抗,任凭他冰冷指腹按过她被打肿滚烫的脸颊。 她就这么看着尉婪的眸色逐渐变深,她深知另一只黑色美瞳掩盖下的蓝色瞳孔如同一定如同波涛诡谲的大海般在翻滚涌动,而世人对尉婪的危险竟一窍不通。 尉婪啧了一声,声音好听宛如神父,聆听上帝的祷告,可是眼神却无比可怕,“真该死。” 楚鸢笑了,“我吗?” “怎么可能。” 尉婪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打你的人该死。” “可是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我的。” 楚鸢对此只是冷笑,“你和打我的也是同一批人,没什么区别。” “那我也该死。” 低低笑了一声,尉婪转身看着扶着墙的阮慕晚,眸光锐利,“你为什么要主动上楚鸢的公司来找打?” “找打?”阮慕晚眼眶通红,“阿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伤害我呢,我是为了你好啊,她竟然说我坏话……当年的事情一件件都是真的,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怎么会是我说坏话!” “你是不是觉得五年前的资料我查不到,所以这样笃定?” 楚鸢神色不变,“阮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也太高看自己了,当真觉得自己高枕无忧吗?” 阮慕晚死死咬着牙,她就不信楚鸢本事滔天还能查到五年前她故意设计裸照的蛛丝马迹,于是这会儿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你这是威胁我啊,阿尉你听听,这个女人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是个好词,我当你夸我了。” 走上前,楚鸢顶着被阮慕晚打过一半的脸,伸头凑近了她,竟然就这么直接拽住了她的头发,拉着她的脸拽向自己。 阮慕晚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楚鸢对待她的方式一点不像个女人能做出来的。 阮慕晚着急了,吓得要挣扎,手刚抬起来,就被楚鸢另一只空着的手控制住,她根本不是楚鸢的对手! 揪着她的头发,楚鸢的声音落在阮慕晚的耳畔,“最好别再上我面前来舞,蠢死了,你根本挑错了对手。” 阮慕晚心里一紧,登时用力推开了楚鸢,她摇着头,指着楚鸢都发起抖来,“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哥哥的,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她一边哭,一边正好有保安围上来,楚鸢面无表情地说,“把她轰出去。” “你敢!”阮慕晚歇斯底里叫着,奈何对阵不过一群人高马大的保安,真就无比屈辱地被轰出了楚家公司的大门,一路上还被无数人围观! 阮慕晚哭得天昏地暗,在门口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求救,而楚鸢站在高楼上落地窗前,从上往下看着一楼门口阮慕晚的人影,只是咧嘴笑,“阿尉,你不心疼吗?” 她学阮慕晚的叫法喊尉婪。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 你们想看尉婪补偿还是尉婪接着被楚鸢虐呢 正文 第191章 哪张照片,更要紧呢? 听见楚鸢用阮慕晚的口吻学尉婪喊他,尉婪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学季遇臣的口吻喊楚鸢。 这女人还记仇呢,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她这样喊他。 尉婪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干嘛学那个女人的叫法?” “那个女人喊你可亲切了呢。” 尉婪啧了一声,“别学,学了会变跟她一样蠢。” 楚鸢听闻这个倒是闭嘴得快,毕竟她确实不想再变成一次蠢女人。 或许每个女人都需要在一件事情上重重摔过一次跟头,才会把所谓的“蠢”也摔没了。 所以对于阮慕晚,楚鸢倒算不上恨,只觉得她无知可怜,这样为一个男人披甲上阵,结果反而是惹人嫌。 轻轻拍开了尉婪从背后抱上来的手,楚鸢睨了他一眼,“你不会觉得因为你今天出来救场了我就会给你好脸色看吧?” 尉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一会,才慢慢将手抽回来,“抱都不给我抱一下的吗?” 楚鸢抚摸着自己的脸,从抽屉里拿出来一面细巧的镜子照了照,对着说,“阮慕晚打我的时候真是一点没有收力啊。” 尉婪在边上问,“那你回击的时候收力了吗?” 楚鸢笑了,“收了点,全力下去我能把她嘴打破。” “……”疯批美人真是太可怕了。 楚鸢站在楼上观望了一会楼下,发现二十分钟后有一辆劳斯莱斯过来将阮慕晚接走了,看样子来的暂时是阮慕晚的管家。 关于她嘴里的哥哥,楚鸢还没有去了解过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极有可能这个哥哥也是个妹控,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将手指交叠在一起按了按,指关节发出了被打开的咔哒声,楚鸢舒展了身子而后看向尉婪,“当年的床照你还有吗?” 尉婪想也不想地说,“手机都换了,怎么可能有?” “旧手机呢?” “在家里。” “拿来给我。” “干嘛?” 尉婪眼皮一跳,“你要我旧手机干嘛呀?” “阮慕晚p床照抹黑我,我还不能查点证据反击了?” 楚鸢冷笑一声,说道,“放在家里是吧?是不是之前住的那个别墅?” 尉婪刚点头,就看见楚鸢往外走,他当时没有保存这张照片,那么新手机的晕相册里自然看不见旧床照,除了回去拿旧手机以外,没别的办法。 楚鸢的脚步特别快,尉婪跟在她身后往外走,“你去哪?” “去别墅。” 时隔这么多年,她要回去他们住过的地方,这是头一回。 尉婪感觉浑身上下血液在逆流,竟然没有阻拦楚鸢的独断,她上车以后,尉婪直接钻入了后排。 忙着办事儿楚鸢倒也没轰他下去,一脚油门就出去,跑车在马路上驰骋,如同一匹无拘无束的野兽。 尉婪多久没有看见楚鸢开车了呢? 她纤细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鲜艳的法拉利都没有她的指甲来得红。 一路到了家中,楚鸢只是干脆利落问了一句,“旧手机放哪了?” “卧室抽屉。” 楚鸢长驱直入,这么久没回却也熟悉得跟自己家没区别,她一路到了尉婪的卧室,推开门去,看见里面还充斥着生活气息,顿时一愣。 这几年,尉婪难道一直住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楚鸢在抽屉里找到旧手机,通上电以后发现还能用,于是习惯性打开了尉婪的相册。 她不知道尉婪没保存,得从信息记录里找。 于是这个动作惹得边上尉婪顿时眼皮一跳。 完了,那张照片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等一下!你在翻什么!” “相册啊。” “从短信记录里找,你翻我相册做什么!”尉婪急得差点跳脚,可是来不及了,楚鸢已经打开了他的相册,滑动了几下,手指停住了。 停在尉婪之前要删掉,却舍不得删掉的,偷拍她的照片上。 楚鸢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说】 尉婪:……………………坏了。 正文 第192章 你去干嘛,去撕逼啊! 楚鸢看着尉婪偷拍的那张照片,原本是奔着找床照来的,谁能想到在尉婪的旧手机里反而搜到了这个? 她扭头去看尉婪的表情,只见后者本该是嚣张跋扈的脸上写满了局促,隔了一会他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翻来翻去干什么,个人隐私不知道吗?” 楚鸢好笑地说,“你偷拍我,是你侵犯我个人隐私吧?” “偷拍不行吗?” 尉婪气急败坏地调出了那条短信,将床照举在楚鸢面前,“你该找的是这张照片,别随便乱翻我手机里的相册。” “哦。”楚鸢还应了一声,“知道了,那你把这张照片隔空投送给我,剩下的我不翻了就是。” 尉婪喘了口气,打开手机蓝牙跟楚鸢进行隔空投送,心想着楚鸢最好当做没看见一样,结果冷不丁听见楚鸢又说了一句,“拍得挺好看的,五年前你对我挺注意啊。” 尉婪就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似的,连带着声音都上扬了几个度,“你什么意思?谁五年前注意你了?你想得不要太美!我随便拍一张罢了!” “哦。哦。”楚鸢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敷衍了尉婪几下,随后吹着口哨说,“想不到啊,我还以为我当初是舔狗呢,只不过风水轮流转罢了。” 尉婪看着楚鸢的背影,有什么话浮上了喉头,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咬咬牙,尉婪终究是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咽下去以后,他对楚鸢说,“你去调查一下照片是否存在ps痕迹吧,至少也好确认一下我是否受骗……” 前面楚鸢又笑出声来,好像在讽刺他的愚蠢,竟然会上当受骗。 尉婪不反驳。 当年确实是他误会了,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阮慕晚出现,要这样针对楚鸢,他绝对不可能再放任下去了! 谁知楚鸢人都还没离开这栋别墅的大门,手机便响了,接起来对面是她的哥哥楚星河,一接通,楚星河就问她,“你现在人在哪?” 如此着急的语调,楚鸢皱眉,“我在之前的别墅里,怎么了……” “你跟阮慕晚起冲突了?” 楚星河抓着手机说,“阮家人找上门来了,你现在在哪,立刻回楚家来!” 楚鸢心里一紧,没想到阮慕晚的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因为这个还闹到了楚星河那里,她低着头说,“哥,这个事情交给我自己解决,我不想麻烦你。” “现在就给我回楚家!” 楚星河说话起来掷地有声,足以见得他有多重视这件事情,“阮小姐说是你把她脚弄扭了的。楚鸢,哥哥眼里你是个活泼的好姑娘,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鸢委屈得不行,“过去都是你无条件袒护我的,今天怎么还责怪起我来了……” 楚星河的心一下子软了些许,但是看着大阵仗找上门来的阮家,他在手机面前还是不能口气松懈,“总之你现在就给我回来,要是真的伤了人,我们楚家赔礼道歉是必须的!” 赔礼道歉? 当年秦威都没让她成功赔礼道歉,这个阮慕晚就可以? 楚鸢咬着牙,被亲人不信任的感觉让她特别不爽,挂了电话以后她气得扭头就走,高跟鞋踩得步步作响,死死咬着牙。 “你去哪里?” “你的老相好把事情闹上了我家,影响到了我哥。” 楚鸢坐上法拉利,冲着尉婪竖了一根中指,“打小报告说得不清不楚还害得我哥着急,她等死吧!” “你要去干嘛!”尉婪立刻赶上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老娘亲手撕了她!”楚鸢气得怒喊了一声,“把她头扭下来当球踢!” 【作者有话说】 脚扭了的事情反转,阮慕晚你等死吧…… 正文 第193章 扭你的脚,你喜欢吗? 这声怒喝让尉婪都吃了一惊,楚鸢是真真实实的生气了。 过去阮慕晚的那些花招在楚鸢眼里就像是不痛不痒的打闹,因为楚鸢始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降维观赏阮慕晚的手段,可是现在…… 阮慕晚竟然将楚鸢的哥哥也牵连进来了。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阮家人不是吃素的。” “怎么了?” 楚鸢指了指自己,笑得桀骜不驯,“不吃素,就想吃我?做梦吧!” 她将油门踩到底,却在路过人行横道的时候还是硬生生将车速放下来让行人先过,而后又提高了速度,一路飙车回了家里,发现楚家宅子门口挺了两辆劳斯莱斯,锃黑瓦亮的,一看就是常年保养。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走下车来,然而她想不到的是,许是跑车声音太大,刚走出车门,宅子门口就有人迎上来,看架势不是特别友善的主儿,身材高大,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个保镖,就好像天子似的,直接就这么冲到了楚鸢的面上。 低沉的声音扑面而来,“你就是让我妹妹腿扭了的罪魁祸首?” 楚鸢被不善的口气喷了一脸,立刻后退一步,随后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好像是碰见了多恶心的人似的,皱着眉说,“离远点,我对傻b过敏。” 来者惊呆了,怎么都想不到楚鸢出口成章,“你一个大家闺秀,说话竟然如此没有教养!” “你妹妹比我更不要脸,你还宠成个宝。” 楚鸢后退一步之后,猛地想起来这是楚家,凭什么是她后退?于是她竟然大胆往前,顶着男人往前迈了一步,冷笑着说,“阮慕晚呢?” “你还敢提她的名字!” 阮慕晚的兄长气得不行,扭头看他人,“楚星河,你是怎么教育你的妹妹的,怎么能教育出这种人!” 楚星河一时半会分不清楚状况,只能说,“阮策,你先冷静冷静……” 阮策怒目圆睁,对于楚星河这个护短的态度感觉到非常不满意,他指着一辆劳斯莱斯说,“我妹妹现在还坐在车子里哭呢,这事情你不给个说法,我们没完!” “哭啊,我倒要看看她能哭多久!” 楚鸢冲上去拦在了楚星河面前,“有什么冲我来,对我哥大吼大叫干什么!” 说完她顺着阮策的方向看过去,“你妹在那辆车里对吧?” 阮策愣住了,“对,怎么,你要去和她道歉?” 楚鸢笑了,径直朝着其中一辆车走去,这个时候一边的尉婪忽然间说了一句,“阮策,你最好拦一下她。” 阮策双手抱在胸前,“尉婪,你什么意思?” 楚鸢什么性子尉婪最清楚了,受了冤屈还道歉?她楚鸢能道歉,他尉婪名字倒过来写! 于是男人高深莫测勾起唇来,“我提醒一下你,晚了可就不妙了……” 话音未落,楚鸢已经走到了阮慕晚所在的车子前,当着楚家和阮家所有人的面拉开了车门,竟然像个男人似的,直接将阮慕晚从车子里拽了出来! 阮慕晚哭喊着,“楚鸢你干什么!你这个贱人!我脚扭着,你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阮策意识到了楚鸢可能要对阮慕晚做不好的事情,登时冲上去,“你要干什么!” 然而……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楚鸢仗着阮慕晚脚扭了不能行动,竟然将她从车子里拽出来摔在了地上,而后用力拉起她的脚狠狠一扭! “啊!!!” 阮慕晚发出一声惨叫,“哥哥!救我!”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刺激得浑身一抖,人群中唯有尉婪目光冷漠,就好像看这一件惨事发生也可以无动于衷。他眼神中似乎还有点戏谑,一点不在乎旁人的哭天抢地。 尉婪,这才是你真正麻木的嘴脸吗? 阮策冲过来,将楚鸢狠狠推开,再去看自己的妹妹,把她抱起来。 发现阮慕晚原本只是一只脚踝重,如今两只脚踝通通高高肿起了! “楚鸢你!!!” 阮策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上天灵盖,“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做了什么!” 楚鸢站在原地,掸了掸身上的灰,笑了。 她说,“这才叫真正的我扭了你的脚,懂了吗?这么喜欢说我对你动手,那我成全你,把你剩下一只脚也扭了,阮小姐,喜欢吗?” 正文 第194章 如今是我,拿捏你了。(五千字 楚鸢的行为无异于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阮慕晚的脸上,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硬生生将她的另一只脚扭了! 她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楚鸢不仅做了,还要笑,她笑得花枝乱颤,“瞧瞧你这个女人呀,又要惹我,又胆子小怕事,你以为躲在你哥哥身后就没关系了吗?真是傻得可爱,我告诉你,你从一开始就挑错对手了!” 她是楚鸢,无法无天,离经叛道,游走在所有的世俗规则外面。对她好的人她用命保护,敢惹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复回来! 良知?她早就不知道良知是什么了! 这人间疾苦,早就把她的人性磨光了! 阮慕晚觉得楚鸢就是个疯女人。她大喊着,“你这个疯子!楚鸢,你这个疯子!你还我双脚!” 楚鸢笑得像个反派女魔头,拍拍阮慕晚的脸,“真贱呀,阮慕晚,你现在哭起来的样子真是太丑了。” 被楚鸢如此激将,阮慕晚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冤屈,在楚鸢被人推开后,她扑在了自己哥哥阮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带着痛苦,“哥,你救我啊,哥,你救救我……” 阮策哪里见过自己妹妹如此可怜的模样?阮慕晚到底是阮家千金,从小被捧在手掌心宠大的,如今当着他的眼皮子竟然被另一个女人扭了脚! “你这个女人!” 阮策怒气横生,原本还想着都是世家子弟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现在是一丁点要让步的余地都没有了,他死死咬着牙,上前竟然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楚鸢的肩膀,“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大?” 楚鸢哈哈笑了两声,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那我还是不及你的妹妹本领大!自己扭的脚能把脏水泼到我头顶上来,谁能有她脸皮厚啊!” “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嘴硬!”阮策不顾所有人在场,再度狠狠推了楚鸢一把。 而后他将自己的妹妹放在了保安的怀里,随后说道,“送阮阮去医院。” “是,少爷。” 管家和保安都满目心疼地将阮慕晚送上车,倒是楚鸢瞧着阮慕晚哭天抢地的样子,还要赶在她被送去医院前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怎么样,还满意吗?” 阮慕晚哭得已经不成人样,她可是千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严重的伤?还是硬生生被人扭的! 楚鸢你这个女人,太蛇蝎心肠了! 听见楚鸢这话,阮策也着急了,扭头去看楚星河,“楚星河,你的妹妹对我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太不可饶恕了!” 楚星河也惊呆了,他看着楚鸢对阮慕晚出手的动作,那速度快得没有一丝犹豫……从什么时候起,楚鸢眼里竟然也会有这样和尉婪一模一样的……杀人不眨眼的冷酷? 楚星河面对此阵仗也是头一回,“抱歉阿策,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宝贝你为什么……” “我说了。” 楚鸢不肯多解释,神情倔强冷漠,“我没有干这种事情,她既然想编排我,那我不如坐实了。” “你意思是我妹妹撒谎?” 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阮策上前,竟然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楚鸢的脸上,“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软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给她泼脏水,说她撒谎?她能拿自己的脚来开玩笑吗!她为了撒谎难不成还真的要把自己的脚扭了!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这一巴掌下去,惊呆了众人,楚星河愣在原地,楚鸢当着自己的面被欺负了! 倒是尉婪先他一步吼了一声,他漂亮的瞳孔被愤怒收紧,“阮策你找死吗!” 阮策不可置信,抬眸看向尉婪,“尉婪你帮着这个女人说话吗?你当时冲进去了,看见什么情况了,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你妹妹坐在地上,没有看见全过程。” 尉婪上前,将楚鸢拉过去,阮家兄妹俩一人给了她一个巴掌,可是她竟然都没有吭一声。 这个女人…… 尉婪咬牙,啧了一声,他替楚鸢说道,“所以我不会推断你妹妹是不是故意扭的脚,但一样也不会认定就是楚鸢推的!” “你竟然帮着这个女人,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阮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动手打人,毕竟楚鸢还是个女人,他家教向来优良,可是现在被楚鸢逼得…… 他收回手,手指还因为愤怒在隐隐颤抖着,打楚鸢,是他冲动了,但他一样解气,“就算不是你,你当着我的面对我妹妹动手,这一个巴掌也算是还给你的!” 楚鸢站在尉婪的背后嗤笑,“还有什么,尽管来,别拉我哥下水,我可不会像你妹妹一样要拉别人承担和出头。” “你!”阮策被楚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实在是无法忍受怒意,“你口口声声贬低抹黑我妹妹,这事儿过不去了!” “你想怎么样过不去?” 楚鸢双手抱在胸前,硬生生挨了一个巴掌的她竟然看起来愈发坚韧了,“把我杀了替你妹妹出口恶气吗?” 阮策被楚鸢怼得一噎,随后听见楚鸢说,“我就站在这里,你有什么就使出来吧。这么爱你的妹妹,不会连为她把我杀了都不敢吧?你想要对我做到什么地步呢?让我去死?”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 阮策觉得楚鸢不可理喻极了,连带着边上的保镖都上前将包围圈缩小了,那么多人,似乎就针对一个楚鸢,“给我妹妹道歉并且弥补就有这么难吗!” “我说了,我没做。” 楚鸢眼里似乎有什么光在闪烁着,可她强忍住了,一点儿脆弱没有暴露,还要竖起全身的刺来,“她既然这么想让我把她的脚扭断,那我成全她!所以今天就是她求仁得仁,是她活该!弥补?她都说我扭她脚了,我就替她做了,这就是我的弥补!” 楚星河听着楚鸢越来越夸张的言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赶紧上前,想要碰楚鸢一下,却被楚鸢狠狠甩开,“没有你的事情。” “楚鸢!”楚星河难得对她拔高声调,“你以为真的能把我撇开吗?” “我楚鸢一人做事一人担,用不着你出面!” 楚鸢被楚星河一吼,倒是轻而易举地眼眶红了,她说,“我可不像阮家千金哭天喊地需要人同情,我不需要你出手帮忙,我没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把罪名安我头上!” 阮策着急去医院陪自己的妹妹,又对“心肠歹毒”的楚鸢恨之入骨,他最后用力捏住了楚鸢的下巴,“你最好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今天的事情,等阮阮好了出院,我一样要找你算账!” “这话同样还给你,你最好有证据证明你妹妹说的是真相。” 楚鸢的下巴被阮策捏紧,可是她眼皮都没眨一下,用力睁着眼睛,白皙的脸上有一股惊人的野性和魅力,她一字一句地说,“否则就你今天的行为,到时候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都不为过。” 她怎么敢! 一个女人怎么敢说出这样猖狂的话来! 阮策捏着楚鸢的脸,下一秒又要举起手,“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是不是!” 可是一抬起手,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阮策要动,然而那人抓着他手腕力道极大。 转过脸去,竟然是尉婪先他一步抓着他的手腕,那手指根根攥紧,用力到了泛着青白色,足以见得他使了多大的力气拉住了阮策的手。 男人的神色像是一头动物,语气也一样带着压迫感,“闹够了就先回去,巴掌都打了,你妹妹还在去医院的路上呢。” 尉婪出面说话,阮策猛地也想起来自己妹妹需要人陪。 这会儿收拾楚鸢跟陪妹妹这两个选择在脑海里摇晃了一下,阮策决定先去陪自己受伤的妹妹,至于楚鸢…… “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阮策口气相当凶狠,只能将动作改成用手指指着楚鸢的鼻子,冷笑说,“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别让我再发现你背后陷害我妹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到了吗?今天只是个开端,我们两家从此断绝关系不相往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种话已经是十分不给楚星河面子了,也可以看出阮策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不然家教良好的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如同混子的话, 楚星河还没说什么,阮策便一下子松开了楚鸢,因为惯性倒是让楚鸢往后退了几步,紧跟着阮策扯了扯嘴角,对着楚鸢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扳倒我妹妹?我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楚鸢,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和觉悟。” 楚鸢抿唇没说话,阮策便转身就走,留下了楚家人和尉婪在原地,他风风火火地上了车去医院陪自己的妹妹。 阮策一走,整个家门口便沉默下来,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气氛死寂得可怕,楚星河再度尝试开口,却被楚鸢打断了,“哥,我这几天不方便回家来,就先去外面住了。” 楚星河心里担忧极了,“你去哪里?发生这种事情你还跟我住一块比较好……” “没事。” 楚鸢理了理头发,“我外面有房子,我不想牵扯你。” “楚鸢!” 楚星河语气加重,“你怎么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着呢!你是不是刚才以为我动摇了,所以心里委屈了?我确实刚才语气不好,可是那也是因为,宝贝……你当着我的面伤了人家的妹妹,你要我装作没看见吗难道?” 楚鸢眸子微红,对着楚星河说,“所以我说了,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我走了!” “让家里医生看看你脸有没有伤到……”楚星河还想挽留,楚鸢去意已决,她决定好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上了法拉利,楚鸢发动车子,楚星河一路追过来扒拉住了车门,“宝贝,你是不是委屈我没有替你出头……” 楚鸢没说话,甚至连尉婪都没有管,就这么一个人开着车子走了,离去的姿态相当决绝,剩下楚星河和尉婪两个大男人站在原地。 尉婪歪了歪脖子,似乎是放松了一下脖子上的关节,咔哒咔哒几声之后,他摆正自己的脑袋,姿势很野蛮,他说,“楚星河,我们聊聊。” “我宝贝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楚星河低下头去,“因为我也没办法分清楚她到底动手没。” “楚鸢如果当时动手了,那么现在阮慕晚就不会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了。” 尉婪微微眯起眸子来,“我更倾向于是阮慕晚自己崴了脚然后泼楚鸢脏水,你觉得呢?” 楚星河对于回归以后的楚鸢性格远没有尉婪了解,所以他纠结地拧着眉毛,最后当哥哥的用力喘了口气,“罢了罢了,有没有证据另说,就算是真的我家宝贝动手打了人——” 他牙齿猛地咬在一起,“那我也要护短到底了,让阮家人这样上门打脸,没有这样的道理!” 尉婪看着楚星河这个决定,舒展开了眉目,男人笑了笑,“那就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楚鸢并没有对你失望,她只是不想把你拖下水罢了。” “真的吗?”楚星河就怕自己的妹妹生气,不搭理自己了。他叹了口气,楚家的顶梁柱也难做,不好直接和阮家撕破脸皮…… 尉婪点点头,对着楚星河道,“我等下去找楚鸢,你这几天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样楚鸢才不会束手束脚的。” 楚星河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睨着尉婪,“你这狗b又想背着我对我的妹妹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尉婪两手一摊,“老子tm现在就是楚鸢的舔狗,我能干什么?” “那阮慕晚不是还一心要跟你结婚吗?”楚星河指着尉婪的脸,想起了什么似的,声音竟然带上了激动和愤怒,“要不是你,我家宝贝也不会这样被阮慕晚针对!尉婪,罪魁祸首还是你!你给我离楚鸢远点!” 尉婪怎么都想不到这话会从楚星河的嘴巴里冒出来。 他过去还曾经背地里帮忙助攻过尉婪和楚鸢,如今却说,让尉婪远离楚鸢。 “真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你,我家宝贝压根就不会被拉下水。” 楚星河眸子里情绪复杂,明知道这些话对于尉婪来说很残忍,可是他还是要说。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自己妹妹和尉婪互相放过,或许……就不会再有这些风风雨雨了。 于是楚星河转过脸去,不去看尉婪的表情,口气强硬,“要不你以后也别出现在我妹妹眼前了,尉婪,都是因为你我妹妹才会被牵连,阮慕晚也是爱慕你才会这样对楚鸢……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明白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为了楚鸢和楚斐跟尉家决裂付出很大,可是我妹妹同样吃了很多苦,你们别再来往,算我这个当哥哥又当兄弟的……求你了。” 楚星河这些话比楚鸢说的还要扎心。 尉婪脸色惨白,就好像这场纷争里他才是受重伤的那个,隔了一会男人低头,“你们为什么就不肯看看我,给我一个机会呢?” 现在连楚星河都要赶他走了。 “尉婪,我……”楚星河攥了攥手指,好像是心软了,可是一转眼他又态度果决起来,“反正你赶紧滚就对了,我妹妹在你身边吃尽了苦头,你们没必要再联系了!我现在回去处理阮家的事情,闹成这样我也很困扰,估计没空跟你来往。话已至此,你走吧,楚家不欢迎你了!” 说完楚星河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快速回去了客厅,将玄关的门一关,直接把尉婪隔离在了外面。 听见重重的关门声,尉婪愣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身影孤零零地站在楚家门口,就好像是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寂寞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灰飞烟灭。 楚星河也不知道尉婪在外面站了多久,这天夜里出去的时候,尉婪已经不在了。 同样的时间,楚鸢正在别墅里敷脸,她听见门外的声音,走下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尉婪回来了,不屑地倚着二楼的扶梯道,“呦,这么晚回来,去医院陪阮小姐了啊?” 尉婪没想到楚鸢说的住外面竟然是回来这里,原本还满是落寞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看见楚鸢站在楼上鲜活的样子,他说,“你怎么会回来这里?” “这房子目前还暂且在我名下。” 楚鸢两手一摊,“我回来住一下怎么了。” 尉婪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当然要回来了。” 楚鸢笑得咬牙切齿,满目都是恨意,“阮慕晚不是最喜欢你了嘛?那我就要天天跟你住一起,我气死她急死她酸死她!” 尉婪脚步一顿,“你回来找我,单纯是为了气阮慕晚吗?” “不然呢?” 楚鸢看着走上前来的尉婪,上去妩媚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猝然僵硬,她笑了,“真期待阮慕晚知道她心上人在我面前像条狗一样时候的表情啊,尉婪。” “我还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呢。” 艰难地从喉咙口吐出这段话来,尉婪扣住了楚鸢的腰,可是饶是如此亲密,他依然难挡心口的痛苦和酸涩,“你怎么忍心利用我。” “我没有心了。” 楚鸢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的心早就被你拿走摔碎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是阮慕晚不长眼要来刺激我的。 “我一文不值……”尉婪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楚鸢妖娆却无情的脸,“楚鸢,我确实输给你了。” 楚鸢笑了,笑得惊心动魄,摸着尉婪的脸好像摸着绝世珍宝一样,又痛又快,所有的感觉都糅杂到了一起,“就像现在你说你还喜欢我一样,尉婪,你不知道你曾经不爱我的模样有多帅多迷人——以至于现在的你,下贱得就跟我当初一模一样。” 风水轮流转,这爱情徒有虚名,从不曾放过任何一个人。 我好开心啊,如今是我拿捏你了。 【作者有话说】 攒了一波大的!卡文卡的我要死,慢慢终于写回感觉啦 正文 第195章 喜好新鲜,你也一样。 有谁知道当年楚鸢也曾经为了尉婪幻想过一切美好的爱情未来呢? 可是尉婪回应她的是什么? 是千方百计让她不要动心。 现在楚鸢理解尉婪了,因为尉婪就是那种人,他一旦动心,他就会死。他的自私自利冷酷残忍为他构筑了一道相当强大的围城,如果喜欢上一个人,这城池便轰然坍塌。 一丝不挂。 楚鸢理解了,却也原谅不了。 看着尉婪白皙的脸,楚鸢轻声道,“阮慕晚的照片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合成的,你还有什么话要帮她说吗?” 尉婪低头,眸中情绪复杂,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你大可不必把我跟她认作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 “可是她在为了你张牙舞爪,不管是不是。” 楚鸢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那刀剑已经指向我了。” 尉婪和楚鸢分开了动作,他微微颤抖着,想再去触碰眼前的女人,可是承认自己心动那一刻,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阮慕晚做的这些事情,扭断一条腿不够还。” 楚鸢一字一句,就好像在拆剥阮慕晚的血肉一般,“合成那种龌龊的照片,给我泼脏水,我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你是不是因为楚星河没有直接站出来所以难过了?” 尉婪忽然间问了一句,“楚星河没有亲眼见过你动手打人,这一次是被吓到了,但是他的态度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摇摆不定。” “我从来不会去苛责我的家人。” 楚鸢站定了,眼神清亮,对着尉婪说,“因为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也是。 尉婪好想说这三个字。 那么多年,他从没有说过。 可是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在叙述这一件事。 楚鸢,你打架,我断后。我们就是那对叛逆的不肖子孙,在逃往的路上飞奔,是人类真善美里的害群之马,是阴险狡诈与残渣余孽。 可是尉婪不会说,他从小不会表达,只会掠夺。或许对楚鸢的认输是他最大限度的将自己心门敞开,而楚鸢早就不愿意走进来了。 楚鸢轻轻摸了摸尉婪的脸,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卧室走去,刚要关门,背后有人伸进来一只脚。 楚鸢愣住了,“你进来干嘛?” 尉婪一边解着自己身上的纽扣,一边对楚鸢说,“既然要利用我来对付阮慕晚,不如做戏做全套。” 楚鸢的瞳仁微微缩了缩。 尉婪脱掉了衬衣,露出一截精壮的胸口,将楚鸢的手抓了过来,按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他说,“听见了吗?” 楚鸢的手缓缓发起抖来。 尉婪的心脏,在强劲有力地跳动着,鲜活的,野性的,他的生命力。 永远都在向外不停地涌出着。 “好摸吗,多摸摸。” 尉婪按着楚鸢的手在他胸口摩挲,就好像在感受楚鸢的触碰一样。 不知道他和楚鸢之间到底是谁蛊惑谁,或者早就分不清了。 楚鸢,我们的液体早就交融在一起了。 楚鸢笑了,“这些年身材没走样保持得挺不容易吧。” “妄想有朝一日你来重新临幸我,不敢加以怠慢。生怕哪天不够脸色明媚,你就不会想入非非。” 贴近她,尉婪压低了声音,“我想做你主人,也想做你奴隶。” 这世界哪有楚鸢鲜活,地动山摇都不及她眉眼来得惊心动魄。 楚鸢呼吸一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尉婪已经欺身而上,再接着她已经没办法回过神了,呼吸就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窒息感慢慢涌上喉头。 意识深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冒出来,楚鸢抓不住却也甩不脱,她闭上眼睛,隔绝了和任何事物的交流。 再睁眼的时候,楚鸢看见自己身边躺着的尉婪,叹了口气。 她起身,吵醒了男人,尉婪睁眼,还没戴上美瞳的异色眸子相当漂亮,他哑着嗓子说,“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鸢在边上床头柜掏了掏,掏出一叠现金来,“拿了滚。” “……”尉婪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楚鸢红色的指甲在尉婪的胸口画着圈圈说,“服务还行,这些是赏你的,不够吗?不够阿姨再加点。” 说完楚鸢又从床头柜抽屉里掏出一叠现金。 尉婪真的疑惑,怎么会有人随时随地都能变出现金来? 你是霸道女总裁吗? 回过神来他急了,“你把老子当什么?鸭子吗!” “你现在可不是尉家少爷。我倒不用忌惮你的身份地位了。钱拿着,阿姨知道你现在不容易。” 楚鸢轻飘飘地说完话,还转了个身,笔直的大白腿就这么在尉婪面前晃来晃去,看得他口干舌燥。 这个女人果然不按照套路出牌,一点儿不羞耻,还要反过来压制他,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辉煌的人上人了。 尉婪眉宇沉沉,“楚鸢你怎么一点不害臊——” “为什么我要害臊?” 楚鸢乐得不行,“你勾引我,倒贴我,主动来我床上伺候我,你该反省反省怎么如此轻佻下贱,我害臊什么?” 听听,她从来不会将自己至于困境内。 尉婪咬牙切齿,“那你也没拒绝啊!” “送上门来的我为什么要拒绝?” 楚鸢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我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勾引,我喜欢新鲜刺激,你也是这其中之一。” 尉婪生气的时候五官反而更帅了,他恶狠狠过去在楚鸢脖子上种了个草莓,被楚鸢推开,“我等下要出门,你今天自己解决。” “你要去哪?” 尉婪发现楚鸢的眼神变了,过去楚鸢要去找谁算账,总会拉上他一块,可是现在,她不依赖他了。 尉婪只能说,“我跟你一起去。” 楚鸢说,“不用了,快滚。” 尉婪感觉自己心口中了无数箭,当初那么黏他的明艳美人如今怎么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了啊! 心头思绪万千,楚鸢已经出门了,尉婪拿出手机给栗荆发了一条消息,随后了眼自己的通话记录,果不其然,昨天又有人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得亏他开了免打扰,否则吵到他和楚鸢睡觉怎么办。 礼貌起见,尉婪回拨了一个,声音还带着睡醒满足后的低沉嘶哑,“谁?” “尉婪哥哥……” 对面响起一个委屈的声音,“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啧,阮慕晚。 尉婪没说话,挂了。 然后,选择了阮慕晚的新手机号,发送了一条彩信过去。 没有合成过的,真正的,他和楚鸢抱在一起睡觉的画面。 五年前你用假照片泼脏水来挑拨离间,那不如来看看货真价实的。 尉婪冷笑了一声,顺便发过去一排字。 【这次,记得好好p。】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卡文了,攒着写攒着写 正文 第196章 不要有事,我的楚鸢。 看见这排字的瞬间,阮慕晚就好像经历了一遭五雷轰顶,她傻眼了盯着手机屏幕,上面尉婪发来的扎心的话语还历历在目,双脚扭了的痛苦都被嫉妒和愤怒掩盖了。 女人忽然间捂住脸痛哭出声,随后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外面的兄长听见声音冲进来,阮策拉开门,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发现屏幕已经被阮慕晚摔裂了,他心疼地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妹妹,“怎么了阮阮?” 阮慕晚无法将真实的事情告诉他,只能编造了一个谎言,“楚鸢……楚鸢找人刺激我,故意让尉婪误会我,尉婪昨天没有接我电话,今天还特意打电话来凶我,呜呜……” 阮策闻言,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楚鸢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逼迫他善良的妹妹,叫他如何忍得下去! 楚星河到底是如何教育妹妹的! 阮策替阮慕晚擦去了眼泪,眼神阴沉下来,好像是对楚鸢恨之入骨,“阮阮,你放心,哥哥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阮慕晚缩在阮策的怀里,眼神里带着恨意,都是因为楚鸢抢走了尉婪,所以这么多年,她才会被尉婪冷处理,就算楚鸢嫁给了但丁,尉婪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为什么?难道非楚鸢不可吗? 这个世界上还有楚鸢能够得到,但是她阮慕晚得不到的人吗! 阮慕晚死死攥着手指,“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出气啊。” 阮策向来疼爱自己这个妹妹,恨不得现在就让楚鸢跪着给自己的宝贝妹妹磕头,于是连连答应,这会儿阮慕晚还哭唧唧地在阮策怀里求安慰,而阮策的另一只手已经将某个通话记录拨出去了。 城市的某个郊区别墅里,乐菡将话筒递给了眼前的男人,景雍掐灭了烟,抬起眼皮来,“谁?” “阮家大少。” 乐菡说道,“好像是,找您有事。” “哦?” 景雍意味深长地勾唇,看样子,阮慕晚似乎还不是楚鸢的对手啊。 他将话筒拿过来,“喂?” “景雍,你人在国内吗?” 阮策的声音有些急迫,“有个忙我需要你帮。” “我没想到向来斯文有礼的阮家大少还有找我帮忙的一天。” 景雍维持着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的姿势,眼里尽是阴险狡诈,然而他的脸妖媚极了,就好像他在干坏事的时候,五官都是发着光的,“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楚鸢有关?” 阮策在对面拿着手机一愣,“是,关于楚鸢的事情,我想打听打听,另外,这个女人伤害到了我的妹妹,我需要你提供一些帮助……” “交给我就好。” 景雍总算吐出最后一口烟,“阮家大少,你想要楚鸢有什么下场呢?” “我要她痛不欲生!”阮策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让她经历比我妹妹更剧烈的痛苦!我妹妹的脚被她扭断了!” “这样啊。” 景雍拖长了尾音,“那您就等着看吧,阮少。” ****** 楚鸢这天出门后并没有回家,尉婪在家里做了一桌子大餐,却不料想等到菜都凉了,也未见人归。 原本是想着这是多年后楚鸢第一次跟他回来同居,然而第二天就来这夜不归宿的一出,尉婪有些生气,生气之余有些担心,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外面找到更帅更有趣的男人了? 尉婪摇摇脑袋,想给楚鸢打个电话,然而拨过去的瞬间发现通话被人切断了。 “操。”尉婪爆了一句粗口,“是不是老子影响你们办事了啊?” 对着手机发呆,尉婪隐隐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这个时候,门口再度传来了一阵车子熄火的声音,尉婪下车一看,发现竟然又是洛修! “你小子怎么又偷偷开车,你未成年多危险!” 尉婪上前想要揪着洛修的后领替他爹好好训他一顿,然而副驾驶座跳下来的小人儿让他愣住了,“宝贝,你怎么在这里?” 楚斐脸上写满了焦急,“我需要你的帮助,尉少!” 尉婪眉心一跳,“你们遇到麻烦了吗?” “不是,这几天我一直都和洛修哥哥在一块,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忽然间发现我妈咪的位置不对!” 洛修将对他来说沉甸甸的笔记本电脑递给尉婪,眼里全是求助,“我妈咪的定位居然在郊区,她平时是绝对不会去的!你看看!” 尉婪已经顾不得问楚斐为什么会查楚鸢的定位了,更大的危机感让他一下子意识到了或许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这个定位是什么时候……” “今天七点的时候。”楚斐揉了揉眼睛,失去楚鸢消息的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童,“可是我现在再去查的时候,已经查不到我妈咪的任何行踪轨迹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鸢的儿子向来聪明,从来不会对尉婪露出这样低声下气的眼神,可是现在,尉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难道是阮慕晚对楚鸢做了什么事情吗? 男人顿时拉着自己的儿子上了车,“我开车带你去,你能调出之前的具体地址吗?” “我有保存数据,现在就帮你分析出来。” 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事情,更像是一个合格老练的专业人士,然而尉婪和楚斐的合作却如此迅速熟稔,他一下子接受了自己儿子给出来的所有消息,将楚斐用安全带系在了副驾驶之后,对着更年长一些的洛修说,“小洛,你帮我看一下家……” “我也要跟着去!” 洛修指着自己说,“我怕楚小斐的妈咪遇到什么麻烦,我也要在场,这样如果把我拉下水的话,我爹地也会帮忙的!” 尉婪愣住了。 这孩子,还挺讲义气啊。 “可是你父亲大概不会允许我带你涉险。” “才不会呢!”洛修说话掷地有声,“我爹地要是知道了我眼睁睁看着楚斐和他妈咪遇到困难却不帮忙同行,才会大骂我没有良心呢!尽管把我带上吧,有危险我爸也不会怪你的,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啊!”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就好像是和这两个孩子交换了什么信仰似的,“上车!楚斐,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咪。” 楚斐眼眶都红了,坐在副驾驶座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闭上眼睛,尉婪来不及给旁人打电话,便脚踩油门开着车子冲了出去,楚鸢,等我…… 千万不要有事…… 正文 第197章 此时此刻,请你救我。 楚鸢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是熟悉的吊灯。 这场景一下子唤醒了她大脑最深处的记忆,楚鸢几乎是在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手腕处传来一模一样的拖拽感,楚鸢扭头去看自己的手,发现被人以五年前的姿势用链条上锁了。 这是…… “你终于醒了。” 景雍上前,轻轻擦掉了楚鸢脸上的血,“废掉了一辆法拉利,真是可惜呢。” 楚鸢冷笑,勾唇的模样艳丽极了,“没关系,那车子是尉婪送我的,不可惜。” 景雍竟然……找人用车子逼迫她! 为了不让路上出现交通事故,楚鸢故意将车子开往了郊区,谁知这正合景雍之意,他猜到了楚鸢不愿意牵扯到无辜的群众,才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将在背后跟踪的车子统统带走,于是到了无人的郊区,他便等于将楚鸢的命捏在了手掌心! 来不及打转方向盘,那些黑色车辆便形成了包围圈,裹住了楚鸢的法拉利,最后一下,是鲜红跑车的怒吼,而后正面撞上了冲她直直飞过来的车头! 这是楚鸢人生出的第一个车祸,她被强大的冲击力道击飞,又被安全带拽回了椅子上,与此同时蹦出来的安全气囊将她上半身护住,剧烈的碰撞声让法拉利在下一秒变成了废铁! 等到景雍淡笑着抽烟靠近已经熄火的法拉利边上拉开车门那一刻,看见的便是楚鸢头上带血昏迷在安全气囊前的画面。 此时此刻转醒,刺痛感也开始回到了身体里,楚鸢啐了一口,动作比男人还桀骜,“五年不见,你的手段一如既往的下作。” “毕竟我这个人就比较下作。” 景雍用湿巾替楚鸢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血丝,“在你因为受伤昏迷这段时间我已经喊人把你的伤口止血了,你命可真大,这样了都没出事呢。” “你也想要我的命?” 楚鸢嘴角含血就这么笑着,“景雍,我的命,你拿不走的。” 闻言,原本还笑着的景雍改变了动作,原本还在替她擦拭的手指倏地转做了勾指的动作,将她的脖子牢牢扼住! “我真是想不到,五年前有人找我要解决你,五年后还有。” 景雍掐着楚鸢的脖子,轻轻拉了一下她手上的锁链,“楚鸢,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楚鸢笑得狂妄,哪怕此时此刻她浑身是伤,然而不知为什么,就是这样令她愈发有一种强大中带着脆弱的惊人美感,“想我死的人太多了,可惜我一个都不如他们愿。”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说出这种话? “为了尉婪吗?” 景雍松开了楚鸢,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支烟,将烟雾吐出来弥漫在楚鸢脸上。 女人有一张极为冷艳的脸,她的眼睛就像是星辰一样璀璨,真想看见她眼里星星陨落到底是什么样子…… 景雍说,“楚鸢,你很有意思,可惜了一直都是我对立面的对手。” “是吗?” 楚鸢仰了仰脖子,“那么这一次,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没有说话,景雍只是打了个指响,随后外面便有人走进来。 身穿黑袍,令楚鸢想到了当初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黑衣人。 “阮慕晚告诉我,你扭断了她的脚,当着所有人的面。” 景雍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她的哥哥阮策有求于我……” “也要你尝尝这个味道。” 戛然而止的声音令楚鸢毛骨悚然,可是她来不及多想,景雍手下已经逼近了眼前,“你打不到我的,哪怕把我的腿砍断。” “我知道你骨头硬。” 景雍笑得嗜血,“就该把你的骨头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形状,楚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如此有兴趣,有兴趣到想亲手放干你的血。” “你没有人性。”楚鸢一字一句咬紧了牙齿,看见了逼近她的黑衣人手里的刀子,“阮慕晚一切都是自己找的,与我无关!” “没关系,既然他们付了我钱,我就把这些事情做到位好了。” 上一秒景雍还在笑着,下一秒便瞬间压下了眉目,“动手!” 楚鸢大喊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可是现实发生的一切令她根本没空思考,紧跟着剧痛从她手腕处传来,女人瞳仁因为疼痛感骤然紧缩,一缩再缩,就好像受到了巨大无比的刺激,她没有忍住,骨气那么硬的人,都传出了一声哀嚎! 听见楚鸢的声音,景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兴奋感,亦或者说,亢奋背后还有别的原因…… 他眼睁睁看着那鲜血就像是烟火,从楚鸢的手腕处炸开! 楚鸢整个人因为痛意痉挛颤抖起来! “你扭了阮慕晚的脚,我挑断了你的手筋,这样才算是公平,你说呢?” 景雍丝毫不觉得自己血腥,看见楚鸢的手不停地抽搐着,那血一滴一滴就这么落在地上,他整个人都感觉沸腾起来了。 楚鸢,楚鸢,能伤害你真是太好了。 他上前,发现楚鸢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她的嘴唇被自己牙齿咬得发白,用力摒着所有的求饶声,然而架不住被挑断手筋的痛苦,没有麻药下这痛苦清晰刻进了她的身体里,女人闭上眼睛,下一秒眼角逼出一滴眼泪来。 “求我。” 景雍打了个指响,黑衣人停止了动作,锋利的小刀在空中一挥,就好像杀了人一般干脆利落。 “你说我对你这么做,阮策是不是就心满意足了?” 景雍上前,看着楚鸢忍受痛苦的样子,他落了个吻在楚鸢的嘴角,“你要知道,这么多年,只有我可以害你,我能害你下地狱,楚鸢……” 此话一出,楚鸢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她已经没办法保持清醒的理智了,抖震着好像无声地在求助。 手,她的手,她的右手! 她的右手废了! 景雍将她右手的劲挑断了! 尉婪……尉婪…… 再度要陷入黑暗中,楚鸢的嘴唇颤抖着念出了一个令景雍勃然大怒的名字,“尉婪……” 景雍听见这个,就仿佛是受了刺激似的,一把将楚鸢摇醒,“你说什么?你在说谁的名字?” “为什么?” 发现楚鸢没有回应,好像快昏死过去,他愈发愤怒,“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喊尉婪的名字!明明我在你面前!为什么你们统统看见的只有尉婪!” 【作者有话说】 尉婪正在赶来的路上 正文 第198章 这些事情,不是本意。 听见景雍的话语,就算是在剧痛中,楚鸢也分出力气来冲他露出了一个带着讽刺的微笑,“为什么大家都只会记得尉婪?当然是因为你……不如他啊。” 不如他三个字,将景雍的理智彻底击垮,他揪着楚鸢的头发,就好像要把她的头扭下来似的,男人抽着气,对楚鸢的感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已经分不清了,为什么自己每次都喜欢看见楚鸢身陷险境,为什么拼了命要看见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楚鸢太强大了,就像个女武神。 既然如此,他就拼尽全力要见她战损。 “你们都只会倾斜在尉婪的那一边。” 景雍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不管我做什么,当个绝世好人还是当个可怕的人类渣滓,你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可悲的是他,作恶多端,却连被记得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尉婪为了楚斐跟尉家决裂,那个老不死的嘴里念叨的还永远都是尉婪!” 景雍不再称呼尉雄为自己的父亲,而是“老不死”。 他费尽心机,世人却连叫他名字都嫌多余。 鲜血顺着楚鸢的手缓缓滴落,或许是割开了要紧的血管,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景雍捧着楚鸢的头说,“你睁开眼来,看看我,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不是尉婪。” 楚鸢紧闭双目,一点都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景雍发了狠,将楚鸢狠狠摔在地上,摔倒后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她又是疼得剧烈哆嗦了一下,血的流径扩大了,带着些许铁锈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动手的黑衣人在一边颔首,“三少,后续如何处理……” “不用管她。” 景雍站起来,似乎刚才的失控都是一种错觉,他脸色白得过分,好像没有一丝人味,麻木地看着楚鸢说,“就让她躺在这里一点一点把血流干吧。” 说完景雍带着人转身就走,不再去管楚鸢,笑了一声,就仿佛是在笑此时此刻的楚鸢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 楚鸢咬着牙睁开眼来,撑开一条缝。 她颤抖着,话已经说不完整了,声嘶力竭发出的是微弱的呼声,虽然微弱,却依旧震得景雍脊背一僵。 她说,“我没死……下一个,就轮到你。” ****** 尉婪破门而入的时候,景雍的人早就已经撤离了这栋别墅,他先是进去让楚斐守在门口,不然万一看见什么不好的画面,楚斐受了刺激他会更心疼。 然而冲进去看见的却是楚鸢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什么人揪紧了似的,尉婪大叫了一声奔上前,在看见楚鸢手腕处撕裂的伤口时,男人狠狠一颤,就宛如遭受这个痛苦的是他自己,他抱着楚鸢颤抖地说,“楚鸢,睁开眼睛,楚鸢!” 楚鸢没有任何回应,吓得尉婪去探她的鼻息,随后门外再度响起声音,已经有人一起到了门口,脚步声传来,栗荆出现在门外,尚妤将楚斐抱远了领上车,而后朝着尉婪问,“楚鸢在里面吗!” “在的。” 尉婪哆嗦着,将楚鸢从地上抱起来,眼眶都红了,“楚鸢,你别出事,我求你了……” “带去基地里,我还能救她!” 白桃大吼一声,“尚妤领着楚斐和洛修先回去,别让孩子知道,栗荆封锁一下消息,贺守开车准备回基地,裴却怀你帮忙联系一下楚鸢的哥哥!” 尉婪第一次有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抱着楚鸢却感觉随时随地都要失去她了。 比当年楚鸢遭遇绑架还要痛彻心扉…… 尉婪看着白桃,眼眶红了,“救楚鸢,我去找阮家人!” 白桃叫住了尉婪,“你认定这件事情是阮家人做的了?” “是他们花钱找人做的,我可以确定。” 尉婪的声音里带着杀气,楚鸢脆弱的样子令他根本不敢去多看,恨不得自己替楚鸢承受了这种痛苦。 她多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的手被废掉了呢? 听见尉婪的话,白桃也跟着情绪激动,“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们整个事务所的人一起担着!” 抱着楚鸢上了车,尉婪伸手握住了楚鸢早已无力的右手,他闭上眼睛,想着当时的楚鸢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绝望吗?有想过呼救吗? 尉婪没忍住,声音哽咽。 “我来晚了……” 楚鸢依旧死气沉沉,没有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代表着她还活着,然而伴随着鲜血离开自己身体,她的体温也越来越低,快要进入失血休克。 尉婪再也无法忍受,拿出手机给楚星河打了个电话,那一刻,男人的眸子如同杀人刀,“楚星河,我有件事要去做,如果我出事了,楚鸢就只有你照顾了。” 楚星河坐在家里听见尉婪的话语,吓了一跳,“你要去做什么?” 之前还对着尉婪说远离楚鸢,可是现在尉婪成了为楚鸢上战场的人。 来不及多思考,尉婪便将楚鸢带回了基地,陪伴在楚鸢身边,看着白桃帮她紧急进行手术,而另一边,接收到了妹妹受伤的消息,整个楚家已经坐不住了。 身为楚鸢的姐姐,陆初云听见裴却怀讲完全过程,她一言不发地喝了一口水,随后转身出了家门,楚星河怎么喊都喊不住。 阮家门口,景雍正和阮策接头,打算将楚鸢的现状告诉阮策,然而陆初云的脚步声来得急切,都等不到景雍说话,她也出现在了阮策的视野里。 阮策一愣,还以为陆初云是代替楚鸢过来赔礼道歉的,岂料陆初云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要道歉的表情,伸手直直推开了拦在她面前的景雍,直接一巴掌抽在了阮策的脸上! 啪的一声巨响,力道大得像是带着强烈的恨意! 陆初云向来是个情绪淡漠不喜形于色的人,如今竟然这样情绪外放,足以见得生气到了极点! 阮策捂着脸,不敢置信,对着陆初云说,“陆初云你做什么!还想把你楚家跟阮家逼到对立面吗!” “对立面?我杀了你都不足以泄愤!”陆初云指着阮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妹妹扭了脚的事情还没定论,你就让我的妹妹受这种事情?你以为我不敢跟你计较是不是,我妹妹的手筋断了,都是你害的,我告诉你,楚家和阮家梁子结定了!” 说完陆初云往里面冲,“你妹妹在哪?我要和她当面对峙!” 阮策慌了,压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手筋……” “装你妈啊!” 陆初云早已无法维持冷静,平时还是清冷的天上仙子,现在已经不管不顾,“你找人害我妹妹,你装什么白莲花!” 等一等,挑断手筋?这……这比脚扭了要严重无数倍啊! 阮策头一回不冷静了,“我没有想到她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陆初云眼里都噙着眼泪,“我妹妹现在失血过多在抢救,她出一点事情,我坐牢都不会放过你的!” 阮策如遭雷劈,“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景雍,你……” 景雍却在这个两手一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他这是当场不认了? 阮策对着景雍说,“喂,你什么意思,我当初的意思不是要挑断手筋啊,怎么会这样……” 这样一来,楚鸢的伤可比阮慕晚的可怕多了,他阮家如何还得起啊!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想给点颜色看看,没有要废了楚鸢一只手啊! 正文 第199章 她恶心我,我恶心她! 看见阮策脸上的惊慌失措,陆初云心底想了个大概,她知道这些时候楚星河出面只会让事态恶化,那么不如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来教训教训阮家! 于是陆初云上前,逼得阮策倒退了两步,一字一句问道,“你妹妹现在在家吗?” 阮策虽然有些慌张,但到底是阮家的继承人,该有的气场还是有的,他眉目深沉,“就算是这样,也是事出有因……” “让我断了你妹妹的腿再来谈事出有因如何?” 陆初云的眼神里不见往日的清冷,反而是咄咄逼人,“很好,既然你执意要当你妹妹的发言人,那么我妹妹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我现在就叫人,给我到她病床前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阮策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不可能做给楚鸢泼脏水的事情,所以在他眼里阮慕晚最初也是无辜的,想到这一层,男人有了些许底气,于是他眯起眸子冷笑一声,“去又如何,大不了当场对质,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无辜!” 陆初云气得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她一眼就判断出了阮慕晚主卧的方向,只不过阮策在场,她当场冲进去也不太现实,于是对着阮策狠狠地说,“我带了人,你上我的车子就行!” 说完这话,跟在陆初云身后的保镖做出了“请”的动作,看起来是请阮策上车,这架势就像是逼迫他不得不与她同行一样! 阮策啧了一声,边上的景雍倒是双手抱在胸前,仔细看着陆初云的脸,他勾唇一笑。 楚鸢姐姐的性子看起来也挺烈啊,难怪尉婪会喜欢上楚鸢,或许最开始吸引他的是陆初云这一款女人,只不过经年累月的相处里慢慢他对楚鸢动了真心…… 如果楚鸢知道自己在尉婪眼里不过是某一类女人的替身,会不会愈发憎恨尉婪呢? “你去吧,你妹妹哪里找我还有事,我暂时先进去看看她的情况。” 景雍这话为自己找了个相当好的借口开脱,并且暗示阮策,是你们阮家人找上的我,自作孽不可活。 阮策咬了咬牙,跟着陆初云上了车,一路来到事务所门口,专属于白桃一个人的手术室灯还亮着,紧贴着隔壁的就是她的解剖室,一左一右如同掌管着生死。 陆初云还未说话,一直坐在手术室门口的人就已经站起来了。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说话的是尉婪,而后他看向阮策,“你来干什么?” “你妹妹的事情终究是跟我妹妹有关,我来看看……”阮策刚想态度强硬一点,但是想到自己妹妹只是扭了脚,而楚鸢是被挑断了手筋,不知为何原有的底气又少了一半,他只能说,“来看看情况。” “哦。” 尉婪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就好像是阮策的话不痛不痒,他重复了一遍,“你来看看情况。” 阮策搞不懂尉婪重复他的话做什么,下一秒对面的男人就像是一把被拉满到了极点的弓,在紧绷的力量被释放以后带着强烈的冲击挥动着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 “看看情况?你还有脸看看情况!” 这一拳直接撞击在了阮策的胸口,令他两眼霎时一黑! 真枪实弹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的时候,阮策才明白,这个叫尉婪的男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情世故,他要打,就这样硬生生地招呼上来了! 阮策后退两步,被贺守架住,一边的栗荆大喊着,“别打了尉婪,别打了!” 话是这么说,栗荆却一点没有要冲上去阻拦的意思。 口号喊得响,行动一点儿不见。 “从我眼前滚!” 尉婪指着阮策说,“你之前不是说见到楚鸢就要打吗?我今天还给你,别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管你是谁,见一次打一次!” 阮策捂着胸口不敢相信地说,“尉婪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两家的交情……” “我已经不是尉家人了。” 尉婪一字一句,拳头都还没收回去,他喘着气说,“你那些交情在我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阮策胸口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呼吸,尉婪这一拳下了狠手,“你为了楚鸢让我妹妹伤心那么多次,如今还要站在她这一边吗?我妹妹是你父亲最满意的未婚妻,我们两家不该这样……” 尉婪上前抓住了阮策的头发,眼里是无差别的杀意,就好像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个人,不管是谁,他都可以眼睛不眨地扭断对方的脖子。 “你妹妹当初给我发楚鸢的床照,鉴定过后发现是合成的。” 尉婪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阮策的脸色骤然大变,“你胡说,我妹妹怎么会干如此龌龊的事情……” 栗荆恰好地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上去,还将分析后的原图对照都准备好了,“看,这里,还有这里,至少有五处被ps过的痕迹,而这个照片是你的妹妹发给尉婪的,请问如何解释?” 阮策不信,“楚鸢搞的鬼……” “另外,也别欺负楚鸢办公室没有摄像头,里面没有,门口可是有个高清的摄像头对准楚鸢办公室的!平时因为关着门所以拍不到里面,恰好你妹妹来闹事的时候是闯进来的,没有关上门,所有的过程都被拍得一清二楚,现在已经找人复原出来了,你又如何解释!” 一边的尚妤将u盘高高举起,就好像举起的是审判阮家的利刃,“里面有她和楚鸢争斗的全过程,你要不要看看你这个妹妹的脚是怎么扭的?到底是她自己穿着高跟鞋没站稳,还是楚鸢伸手推了人!” 阮策本该是英俊的面容现在已经变作了一片惊慌,他上前用力将栗荆手中的照片抢来,被合成的照片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而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尉婪愤怒的脸,“你当初是因为这个彻底跟楚鸢决裂的吗?” 这张照片就像是压垮尉婪对楚鸢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错,我不该这样怀疑她。”尉婪剖析着自己,也同样目光如炬穿透着阮策的脸,“但是你的妹妹同样无耻,用这种手段挑拨离间,真他妈丢人!你不会以为这几年我留着她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她用手段恶心我,我一样恶心她!” 正文 第200章 和我紧握,我的伤疤。 阮策就仿佛被击垮了似的,在听见尉婪最后一句带着狠意的话,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似的,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令他震惊,完全想不到看起来表面乖巧的妹妹,竟然背地里…… 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或许楚鸢真的是无辜的,而无辜的楚鸢,却因为他的误会,现在遭受了灭顶之灾般的痛苦…… 阮策向来是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因为疼爱妹妹,被冲昏了头脑,如今回过神来是什么都明白了,却也什么都晚了。 尉婪能将证据这样直白甩在他面前,说明一切证据都是相当有力的,那么自己妹妹的行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没必要再去真的检查一遍,那不过是重复一遍打脸的过程罢了。 看着眼前的尉婪,阮策只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他毁了楚家尉家和阮家三家的关系,将楚鸢伤成这样,定是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了。 尉婪察觉到了阮策的怔忪,知道阮策已经动摇了,随后他上前将阮策狠狠撞开,“等楚鸢醒过来我会好好跟你算清楚的,一件一件,你妹妹做过的极品事情,统统让你亲自来见识!阮策,今天就算是你爸妈过来跟我求情,我也不会随便让事情过去的!” 楚鸢孤身一个人,故意丢下楚星河,就是不想楚星河也被拉入这一切麻烦的事情里,既然如此,他更要成为楚鸢的后盾了。 太多次,楚鸢选择一个人承担。 她一个人走了太久了。 尉婪攥了攥手指,闭上眼睛就是楚鸢脆弱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她一生张扬惯了,看见没有生气的她,尉婪感觉自己的命也跟着被人拿走了似的。 阮策坐在白桃专属手术室门口脸色发白,两只手搅在一起,尉婪却没有坐下,就好像天塌下来他也是站得这样笔挺。 而在阮家里休养的阮慕晚知道陆初云上门闹事以后,明白自己干的事情或许会被曝光出去,于是她立刻喊住了原本在她家里的景雍,脸上露出了求助的表情,“J先生,您神通广大,再帮我一次吧,再帮我一次……” 景雍眯起眼睛看着阮慕晚的脸,“你招惹楚鸢之前就应该考虑过这个结果。” 楚鸢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人呢。 阮慕晚脸上泫然欲泣,“可是我一定要把我的尉婪抢回来!所以我才会找您做咨询的,您告诉我的所有办法我都有完整地照做,现在……现在……” “可以。” 景雍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恨楚鸢入骨的不只有你,还有另外两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你去给他们打电话,到时候拉着他们给你站队,楚家应付也会够呛。” 阮慕晚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止住了,脑海里掠过两个名字,随后她瞬间放晴,露出了得救了的笑容,一把握住了景雍的手,“你这么一提点,我明白了!” 景雍勾起唇角来,就好像在赞赏阮慕晚的识相,可是事实上他心里一片冷漠,只觉得可笑。 阮慕晚也好,蒋媛也好,那些成为小三要往上爬的男人女人也好,只让他觉得无趣。 可是楚鸢不一样,只有她的血是红的,是烫的,是能够刺痛他眼睛的。 别人的颜色是灰白的,楚鸢是鲜红的。 凭什么她在自己眼里是鲜红的? 意识到这个之后,景雍忽然间动作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心脏也似乎暂停跳动了。 奇怪的感觉从胸口涌上来,不喜形于色的景雍竟然忽然间觉得胸膛里闷闷的,仿佛喘不过气。 他借口出去透气离开了阮家,站在大门口整个人茫然地发呆,那一刻他脸上没有了带着阴谋诡计的冷漠,没有了城府,没有了血腥,只是茫然。 茫然。 他以为自己对自己了如指掌,可是第一次对这种情绪感觉到茫然。 楚鸢的脸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时候—— 胸口盘旋着的,这是……什么感觉? ******* 楚鸢醒来是在这天的深夜,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离开了人世间一趟似的,再睁开眼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有着一张她极为熟悉的脸。 尉婪。 刚从沉睡中缓缓清醒的心脏猝然重重一跳,那些倔强那些抵抗都还没回到身体里,楚鸢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尉婪……” 尉婪过去听见楚鸢喊他名字,都是干脆利落的,如今听见楚鸢这声沙哑的哭腔,男人心口一颤,当场给她跪下的念头都有了。 他立刻将楚鸢从床上扶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鸢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双手,左手的感觉还依然清晰,可是右手的反应却极慢,她张了张嘴巴,话已经说不完整了,“我的手……” “你现在右手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是……”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地把话说完了,“做不了重活了。”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意思其实就是楚鸢的右手算是废了。 平时写写字还可以,一旦真的要使劲起来,或许根本没办法把力量传达过去。 楚鸢脸色苍白,整个人扑扑簌簌地抖着,无数个瞬间尉婪以为她要掉下眼泪来,可是没有。 一滴都没有。 楚鸢硬生生憋住了,震惊,痛苦,委屈。 所有一切。 左手使劲到了青筋暴起,而右手却还是软绵绵轻飘飘的,就像是隔了一道银河,根本无法被清晰感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尉婪皱着眉头,“楚鸢,右手或许以后训练了还能慢慢复健起来,你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 眼眶通红的女人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就仿佛掉下来是服输了似的,她睁着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我没有难过。” 尉婪搜肠刮肚也说不出几句好听的安慰话,然而这会儿又实在心疼,只能伸手去触摸楚鸢的右手。 楚鸢触电般一抖,下意识要避免别人碰她废掉了的右手。 可是在察觉到是尉婪以后,对抗本能,她硬生生忍住了。 而后眼睁睁看着,尉婪宽大的手掌覆盖上来,节骨分明的手指和她已经废掉的右手握住,根根攥紧。 那一刻,他贴上了她丑陋不堪的伤疤。 【作者有话说】 很多人说不想看见女主被打压什么的,毕竟是爽文,但是我想说一味的爽和强无敌或许也会让大家审美疲劳,太强了以至于越看后面越空虚,所以偶尔也会设定女主被打压之后再不停地变强大,这样人物也会更加有血有肉立体一点,鸟姐是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类型! 不过同时我也知道各位宝贝都是心疼我们鸟姐,相信她会更强的! 正文 第201章 唐惟护驾,楚斐来了! 在过去那些日子里,尉婪见惯了楚鸢光鲜亮丽,可是忘了,光鲜亮丽的背后,她早已满身伤疤。 肚子上的疤,是当年她遭受绑架。 脖子上的疤,是第二次她撞上刀口。 手臂上的疤,是她打破车窗救了娇儿。 而如今,手腕上被挑断的手筋,在清晰地告诉她,之前所受的那些伤不会消失,会变成更加可怕的形式存在在你的身体里,记忆里。 楚鸢那么漂亮,却又那么破碎不堪。尉婪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眼前的女人都要灰飞烟灭了。 人类世界总是不能将性格过于尖锐的人包容下去,天才和疯子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同义词,楚鸢就是一个和公俗良序背道而驰的疯子,在这条路上她一个人艰难前行,多得是冷嘲热讽和阴阳怪气。 可是现在,尉婪贴上了她的伤疤,贴上了她的脉搏,就好像告诉她,我跟你同行。 男人空着的另一只手将楚鸢缓缓抱住,摸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楚鸢的身体从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慢慢闭眼接受,将头就这么放在了尉婪的肩膀上。 右手轻轻抖震着,好像在不停地尝试连接这个世界。 ****** 第二天白桃他们来到病房里寻找楚鸢的时候,发现楚鸢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尉婪。 他们两个人好像是不约而同地跟这个世界不辞而别了,就这样招呼不打地断掉了联系,栗荆打电话过去,只收到了尉婪寥寥数字的短信告诉他们不用着急寻找,见状,栗荆拿着手机叹了口气,“我真希望是尉婪带着楚鸢出去找医生疗伤了。” “救不回来的。” 白桃叹了口气,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她挫败地说,“我以为我无所不能,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我可以起死回生,可是……我还是没能救回小鸟的右手。” 白桃向来觉得自己的本事通天,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可是就算是那么厉害的她,也没有抢救回小鸟的右手,这对楚鸢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楚鸢惯用的右手受伤了,连同事务所的人一起失落了。 他们觉得自己很没用,过去和同伴们上天入地那么多次,保护了那么多的人,然而轮到楚鸢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 尚妤托着下巴,对栗荆说,“你们有谁知道小鸟去哪了吗?” 栗荆摇摇头,“没有,尉婪不想让我们查到的时候,我们是绝对查不到的。” “你不是排名第一的红客吗?”尚妤不服输地说,“你怎么就查不到了。” 栗荆立刻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尉婪的水平就在我之下吗?” 尚妤愣住了。 在她眼里,只是单纯以为尉婪是个有城府有心计的富二代罢了,却没想过,尉婪原来也会这种本事。 他什么都懂,却什么都装不懂。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隔岸观火,高高在上。 然而现在为了楚鸢,他从清高的高台一跃而下。 没人知道楚鸢和尉婪去了哪里,栗荆他们保存下来的要和阮家对抗的证据就这样积了灰,就好像把要复仇的事情忘在了一边,他们消失了。 ******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楚斐趴在桌子上敲着键盘问,“我妈咪有没有打来电话?” “你都问了好多次了,没有。” 在楚斐身边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两岁的男孩子,他手里正捏着一个游戏手柄,按着上面的按钮正在选择游戏,扭头看了一眼楚斐担心的样子,说道,“别担心,有尉婪叔叔跟着,你妈咪不会出事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楚斐向来是个小心眼的人,在楚鸢消失的这三四个月里,阮慕晚的风头极佳,她开始营销起自己上流社会第一名媛的人设来,参加了各种晚宴,和各种明星合影,刷爆了眼球,就好像是多了个娱乐公司在背后支撑似的,一时之间,大家都忘了前阵子有个嚣张桀骜的楚家千金,所有的注意力都移到了这位阮家大小姐身上。 刷到阮慕晚的新闻,楚斐嘟着小嘴,“你有办法帮我欺负一下这个阮小姐嘛,唐天一。” 被喊作唐天一的男孩子抬了抬眼皮,如果说楚斐的眼珠是令人惊艳的异色瞳的话,那么唐天一的瞳孔颜色更加深邃内敛,并非亚洲人种的黑色,反而是神秘的灰色。 他眼睫毛很长,听见楚斐这话之后,咧嘴笑了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哦?”楚斐也露出了不属于小孩子的坏坏的笑容,“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是啊,见她这样春风得意,我看着也很不是滋味,毕竟你妈咪跟我妈咪关系这么好。” 唐天一丢下了游戏手柄,“正好今天有个晚宴,爹地妈咪跟我说阮小姐也会来,你跟我一起去吧。” “可是我没有邀请函诶。临时去的话可能会让你爹地妈咪难做人。”楚斐指指自己,他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就算上流社会开晚宴会给各家发送邀请函,也不会发给他这个小孩子。 “nonono,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唐天一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只要我想让你进去,我看谁敢拦着!” 果不其然这天晚上,唐天一穿着漂亮的西装,带着楚斐来了唐家宅子门口,进去就听见自己父亲在里面大喊着,“苏未来,你又搞了什么陷阱啊!” 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和唐天一一样大的女孩子正穿着破洞牛仔裤,头顶鸭舌帽,一派小大人的模样,手里捏着一管试剂,手上漆黑地说,“没有哇,我就是做了个小型爆炸装置……” 楚斐站在门口发呆,对着苏未来傻眼了,随后他问,“这是你妹妹吗?” “我俩是龙凤胎。” 唐天一指了指自己,“话说我还想把我妹介绍给你呢,她跟我一样大的年纪,喜欢化学……” 楚斐缩着脖子,“我还那么小,不了吧?” “青梅竹马要从现在培养起来,知道吗!” 唐天一煞有介事地说,“要是我妹被外面的坏人骗走了,我估计要气死,但如果是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苏未来手里不稳定的化学液体,楚斐立刻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保护小命要紧,对了,唐惟叔叔晚上好。” 唐惟正在地上擦着苏未来鼓捣出来的烂摊子,他顾不得抬头,听见楚斐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后一惊,从地上跳起来,“这不是尉婪家的儿子么!” 苏颜在厨房里做饭,冲出来,“啊呀!真的呀,我未来的女婿!过来给阿姨看看!” 苏未来捏着试管,歪着脑袋,孩童混血的脸庞稚嫩可爱,“女婿是什么意思,妈咪?” 楚斐吓得一脚退出了唐家的玄关大门,阿弥陀佛,他才五岁,不该承受这些,“叔叔阿姨晚上好,我走错门了,这就回家。” “站住!”苏颜说,“不准跑!唐天一,拉着他!” 唐天一将楚斐推到了自己妈咪的面前,“妈咪,今晚的晚宴能带上楚斐一起去吗?” 苏颜单手摸着下巴说,“可以是可以啊,但是妈咪之前也有跟你楚鸢阿姨提过这种事情,楚鸢的意思是不想让楚斐这么快曝光,毕竟知道他存在的还是少数……” “我愿意曝光。” 楚斐攥着手指说,“请带我一起去吧,苏颜阿姨。” 苏颜头一次一个孩子的眼里能出现比成年人还要坚定的目光,“你是……要去做什么吗?” “妈咪不在的这几月里,阮慕晚就差踩在我们的头顶上了。”楚斐抬头看苏颜,眸子通红,“我要替我妈咪报仇!” 苏颜和唐惟对视一眼。 唐惟勾了勾唇,“你知道嘛,楚小斐,要换做别的大人,听见你说这种话,是断断不会带你去的,毕竟会给他们添麻烦。” 楚斐眸光一暗。 唐惟接着说,“可惜你遇见的是我和苏颜阿姨。” 唐惟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就看见唐惟上前,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就好像抱起自己的儿子似的那么熟练,“我和你苏颜阿姨可是从小就叛逆到了现在的人,你说想要报仇,那我们可就开心咯!” 闹啊,闹越大越好,他唐惟就喜欢看热闹。 捏了捏楚斐的鼻子,唐惟说,“去唐天一的衣帽间换一套你喜欢的衣服,穿好了我就带着你们出门,尉婪不在的日子,我当你干爹。谁敢欺负你一下,看老子不把他干个屁滚尿流。” 说完这个,唐惟将楚斐抱起来抛上抛下接在怀里,还要兴奋极了和苏颜说,“老婆,凑热闹咯!凑热闹咯!” 尉婪的儿子说要报复阮慕晚,怎么能让唐惟这么高兴? 他怕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巴不得打起来吧!看他这个亢奋劲就像是要上战场的士兵! 楚斐以一种相当无语的眼神看向唐天一,好像在说,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唐天一啪的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父亲是个疯批啊。 这天晚上,八点准,海城最大的会场中心,一场名流晚宴正在热闹地举行,出现在门口的人非富即贵,还有来头不小的大明星和政界大人物,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唐惟一家也受邀参加,并且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来,原本以为唐家会带上他们家的龙凤胎,可是走近了一看发现唐惟苏颜手里牵着的都是两个男孩子。 有贵妇人窃窃私语,“这个孩子是谁啊?” “之前没见过……长得还怪好看呢。” “是戴了美瞳吗?眼睛颜色还不一样咧。” “唐惟家里好像没有第二个男孩哇……” 议论纷纷的时候,阮慕晚也好奇地看过去,下一秒她脸色大变! 这……这尉婪的私生子,怎么会被唐家大少唐惟带到了这个地方! 就好像是接收到了阮慕晚的眼神似的,原本还在装乖巧可爱的楚斐抬起头来,隔着那么多人群,他竟直接接上了阮慕晚的视线,随后五岁的男童居然咧嘴冷笑了一下,做了个歪头的动作。 他替他妈咪收账来了! 正文 第202章 楚斐一哭,他就赢了! 阮慕晚看见楚斐那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嫉妒,这个小男孩不过是个私生子,早晚有一天,连他的存在也抹去了,那么就代表着尉婪过去和楚鸢的感情不存在,她就可以登堂入室了! 奈何阮慕晚这一切心思或许都已经被楚斐猜得一清二楚,和她对视一瞬间,楚斐的敌意便不留余力地传递了过来,让阮慕晚和她身边的人都感觉背后一凉。 怎么回事,突然间感觉一股寒意压到了面前…… 阮策原本还在跟别人打招呼,听见自己妹妹喊自己,他急忙走上前,“怎么了阮阮?” 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特别宠爱自己的妹妹,觉得妹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可是自从当初尉婪告诉他一切之后,阮策竟然觉得自己妹妹的面容好像有些变化了。 过往阮慕晚是娇滴滴的玫瑰花,可是如今……阮策竟觉得自己妹妹眼里写满了算计。 将脑子里的想法抹去,阮策想着阮慕晚终究是自家人,他肯定要帮衬着,所以压制下去了各种想法,朝着阮慕晚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尉婪的儿子楚斐。 阮策一惊。 他不知道楚斐的存在,尉婪和楚鸢也没有公开过,于是阮策张张嘴,“这个孩子是……” 为什么被唐惟牵着,可是和尉婪这么像? 阮慕晚咬着下嘴唇,就好像是特别委屈,她揪着阮策的袖子左右甩了甩,“哥哥,这个孩子是个私生子,是楚鸢设计生下来的,尉婪也是不知情,现在被迫养着……楚鸢好可恨啊,连孩子都要利用!” 阮慕晚说话颠倒黑白惯了,将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说,这不,旁人听见了,纷纷议论楚鸢真是不要脸,为了拖尉婪下水,利用孩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阮慕晚故意声音说得大了点,假装是跟自己哥哥撒娇,实际上是散播楚鸢的坏话呢! 倒是阮策,听见妹妹这番话,不知为何心中的第一反应竟是怀疑。 他愣住了。 为什么,自己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妹妹来。 深呼吸,阮策压住了阮慕晚的肩膀,“孩子是无辜的,你也别这样说,给旁人听去了,传到小孩子耳朵里,孩子会伤心的。” 阮慕晚有些错愕,“哥哥,你怎么会帮着楚鸢的儿子说话呢!” “那是楚鸢的儿子,可也是尉婪的儿子啊。” 阮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只能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来让阮慕晚停止散播谣言,只是他这样说话,阮慕晚自然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立刻说道,“可是哥哥,当初也是你替我去收拾楚鸢的,为什么你现在对跟她有关的人心慈手软了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脚扭也才刚好,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受过的伤吗?” 话音未落,不远处插了一道声音进来,“既然阮哥替你出气了,你和楚鸢也算是扯平了,何必还揪着人家的孩子不放呢?” 说这话的声音无比熟悉,阮慕晚扭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昔日好友正站在不远处,她喊了一声,“宫聆音?你怎么来了?” 宫聆音身边站着的赫然是楚星河,她找男伴没找到,原本是不打算来的,谁知道正好跟江殿归出去吃饭一趟,碰着了楚星河,于是江殿归提议让楚星河做她的男伴一块来会场。 楚星河本是不想来,有阮家人的地方,他去一次都嫌脏,不稀得在什么晚宴里和他们虚与委蛇,只是架不住宫聆音软磨硬泡,于是他就跟着来了。 这不是,刚一进来,就直接撞上了阮家兄妹,楚星河心里骂了两句晦气,面上倒是没表达出来,只是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是呀,还是得谢谢阮大哥对我妹妹的教育呢。” 教育这两个字,就带着一股挑衅,道明了他一直将阮策伤害楚鸢的事情牢记在心,说完这话楚星河还跟阮策打了打招呼,“好久不见呢。” 阮策已经开始没底气了,但是妹妹在边上,他也不能太容忍楚星河逼迫,于是说道,“这是自然,我们两家之间的纠纷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干脆利落解决得好点。” 楚星河恨不得一脚踩在阮策那张装腔作势的脸上! 什么叫一句两句说不清,说不清你就可以找人挑了他妹妹的手筋! 一股气血往上涌,饶是斯文的楚家大少脖子处也有缓缓暴起的青筋,宫聆音瞥见了楚星河的脖颈,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说道,“阮哥,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仓促了些,楚鸢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倘若找到了,我觉得你该给楚鸢好好赔罪,不仅仅只是道歉方面。” 宫聆音说得太有素质了,要换尉婪来,大概就是要阮策跪着咔咔给楚鸢磕响头了! 阮慕晚听见自己昔日好友替楚鸢说话,不由得心生不满,“宫聆音,你什么时候和楚家走这么近了?楚鸢伤害我,我们两家如今关系不和,你应该帮着我才对……” “很抱歉,阮阮。” 宫聆音深呼吸一口气,“我和楚鸢接触过,我觉得你对她存在误会,过去你在我面前描述她的时候带着你的刻板印象,但是深入接触后我发现楚鸢其实人挺好的……” 阮慕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按住宫聆音的肩膀,有些歇斯底里了,“为什么?” 明明宫聆音是她的朋友,可是现在摇身一变,竟然为楚鸢说起话来了。 楚鸢,你到底要抢走多少我的东西,才肯罢休! 阮慕晚越想越委屈,只是这么多人在边上,她也不好当场发脾气,只是眼眶微红,故意做出一副忍让的模样来,“我们才是知心好姐妹,对不对?” 对不对? 宫聆音迟疑了,阮慕晚的眼神那么期盼,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一句,“对……” “我们从小认识的,你怎么能跟着楚鸢走呢?”阮慕晚拉起了宫聆音的手,这个动作不仅代表着要将她拐过来,更代表着她要把宫聆音和楚家分开,于是宫聆音被迫被阮慕晚拉到了一边,成为了楚星河的对立面。 她委屈巴巴看着楚星河,一边是楚鸢,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宫聆音也夹在中间难做人,这会儿她理解了楚星河当初被阮策找上门时夹在中间的感觉,她只能转移话题说,“今天晚宴里也来了很多老熟人呢,不如我们去打打招呼。” 楚星河攥着手指,强忍着自己上前动手的冲动,就这么看着阮慕晚硬是拽走了宫聆音,没走几步,却发现了意外。 紧跟着一声清脆的玻璃杯被砸碎的声音,就好像是他们在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阮慕晚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你走路怎么不长眼啊!” 下一秒,楚星河发现地上摔倒的赫然是楚斐! 只见楚斐低着头,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扶一下,模样格外惹人心疼,他揉着眼睛说,“是你撇开脸去拿酒没看见我撞上来的。” “你!你这个野孩子!混进来不说,还想给我泼脏水?” 阮慕晚确实转过头去拿服务员托着的酒了,一个不留神才会撞上楚斐,这一撞可撞得不轻,她酒杯都没拿稳,湿漉漉的酒洒了楚斐一身还不说,杯子还摔碎了。 楚斐爬起来的时候小手撑着地板,不小心按到了玻璃碎片,手掌心刺破了,流出了血来,他低着头,说话都颤颤巍巍的,“我不是混进来的……” “你拿出你的邀请函来看看!”阮慕晚知道楚斐的存在没多少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发邀请函,于是决定当众让保安把楚斐赶出去,“拿不出来吧?保安呢!” 保安听见阮家大小姐的声音,凑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小男孩站在地上,因为阮家的权势,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弱小的身体被一群成年大人包围着,对比之下无比渺小软弱,可饶是如此,小孩子攥着手指,没有退缩,说道,“你没有资格赶我出去。” “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阮慕晚巴不得找个机会羞辱楚斐,这下可好,楚斐自己撞上来了!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往前走了一步,“不要逼我自己动手,保安呢,这个孩子是偷摸混进来的,没有邀请函,也不是各家的小辈,可以赶出去了!” 边上宫聆音拽着阮慕晚,“阮阮,过分了,楚斐还是个孩子……” 阮慕晚听见宫聆音的话,愈发来气,自己身边人个个替着楚鸢母子说话,哪有这个理? 她将自己的不甘心统统发泄在了楚斐身上,对着楚斐露出了那种凶狠的眼神,边上的阮策看见自己妹妹的行为,心里越来越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保安上前将楚斐拎了起来,毕竟今天的场面比较大,要是真的让什么小孩子混进来了,被追究起来可是会影响到他们的岗位,没办法,只得将这个看起来特别可怜的孩子轰出去,然而刚将楚斐拎到半空中,楚星河就要上前阻止,正打算开口说话,听见一句冷艳的声音比他更快一步传出来,“我看谁敢动他一下?!” 一瞬间,全场哗然! 阮慕晚睁大了眼睛,发现眼前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从这条人群分开的空间里,有纤细的背影走出来,灰绿的眼睛,如狼一般的眼神,却带着神秘莫测的美感,她呼吸一滞。 “苏颜……” “这个孩子是我带进来的,你们有意见吗?” 苏颜将楚斐从保安的手里夺过来,抱在怀中,背后的唐惟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杀手保镖,站在她身后无人敢上前一步,苏颜心疼坏了,掰开楚斐的手指,“碎片扎到你了吧?” 楚斐红着眼睛看向苏颜,“苏颜阿姨……” “没事,有阿姨在。” 苏颜将楚斐抱着,眼前有人走上来,发现是楚星河,她喊了一句,“楚大哥,你也来了。” “本来是不想来的。”楚星河声音冰冷,“毕竟有阮慕晚在,我是进来闻着空气都想吐!只是没想到我的外甥也在场,还好我来了。” 楚星河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阮慕晚,令旁人震惊! 等一等,他说什么? 小外甥? 这个孩子,是楚家的外甥? 楚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外甥?! 来不及补课的吃瓜群众个个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什么劲爆消息!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阮慕晚也想不到,自己哥哥都还没这样当众撕破脸,楚星河竟然说出来了! 他不仅说出来了,还逼到了阮慕晚的脸上,“你的酒杯玻璃渣刺伤我的小外甥了,不道个歉吗?” 道歉?阮慕晚给这个私生子道歉? 阮慕晚咬牙,“是他自己撞倒我的,我的衣服还脏了呢。” “这年头谁都知道熊孩子难管哦。” “熊孩子固然可恶,可我感觉这个小孩子蛮乖啊。” “你刚才看见全过程了吗?” “不知道诶,都是阮小姐先声夺人说这个孩子撞的,不过阮小姐一个成年人,也不会撒谎吧,应该是小孩子在会场里打闹撞到她了。” 听见这些议论声,苏颜愈发有些生气,她细心地将玻璃残渣挑出来以后,一边的唐惟递来一瓶度数极高的烈酒当做酒精先帮楚斐消了毒,“有点痛,你忍着。” 楚斐一句都没吭,等到唐惟替他消毒完,他说,“我觉得是她故意撞我的……然后装作没看见……” “我知道。” 唐惟按了按楚斐的头,“哪怕是你故意撞她都没问题。” 紧接着唐惟眨眨眼睛,“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楚斐,就是现在,哭!” 楚斐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紧接着他用还在流血的小手捂住眼睛,哇的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他大喊着,“我没有故意撞你,是你不喜欢我,呜呜呜,因为我是爸爸的私生子,你觉得我抢走了我爸爸,是你不喜欢我,我没有撞你……” 阮慕晚脸色煞白,“你说什么呢!什么抢不抢的!” 周围人听见这个可来劲了,什么?谁是爸爸? “我爸爸已经几个月没来见我了,你认为我爸爸不疼爱我,所以故意这样对我。”楚斐哭得梨花带雨,本就可爱稚嫩的脸因为哭通红一片,看着就揪心,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爸爸是尉婪,你喜欢我爸爸,所以才这么对我的,可是……为什么要牵连我一个孩子呢,我是无辜的啊……呜呜呜呜……” 劲爆!太劲爆了! 阮家大小姐倒贴尉婪啊! 正文 第203章 拉帮结派,她也不虚! 所有人都知道阮家大小姐高贵,楚斐这话里面可有和她形象截然不同的东西了! 虽然之前是有听说可能阮家尉家要结为亲家,但是那阮小姐高不可攀的样子,谁能想到她这几年竟然是在倒贴一个有孩子的男人呢! 何况这尉婪还被尉家赶出门去了,如今跟阮小姐是门不当户不对了,怎么阮小姐还如此上心,甚至敌对人家一个孩子呢…… 楚斐越哭越大声,那哭声牵扯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尤其是生过孩子的贵妇们,听着都受不了了,有的人扇着精致的小扇子说道,“有没有人去哄哄娃儿呀,哎呦,见不到爸爸还要被外面的女人欺负,太可怜了,这要是我儿子,我一定不能忍啊。” “是啊,谁家没有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哭成这样,要不我来哄哄吧。” 听见这些,阮慕晚更加心里不安稳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楚斐的存在的话,她就没办法倒泼脏水了,原本还想让大家讨厌楚斐,这下可好,大家先入为主心疼起楚斐来了! 于是阮慕晚摇着头说,“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信呢,你爸爸尉婪跟我可没有关系……” 楚斐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哭得一停,就好像瞬间换了脸似的,哭腔都换下去了,只是抽着鼻涕问阮慕晚,“真的吗?你跟我爹地没关系吗?” 楚斐在尉婪面前称呼他为尉少,尉婪不在的时候就喊爹地,还真是有事爹地无事尉少。 阮慕晚为了给自己挽回面子,只能顺着说下去,“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要说这种别人听了会误会的话。” “是吗?” 楚斐揉揉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来,“那你为什么之前要散播我和我妈咪的谣言呢?” “我什么时候散播……”阮慕晚没想到自己跟哥哥说的楚鸢坏话竟然会被楚斐听见,隔着大老远的人群,他是怎么知道的? 躲在人堆里的唐天一勾唇笑了笑,当然是他之前跟阮策打招呼的时候往阮策的衣摆上粘了一颗小型窃听器啦! 至于耳机呢则是他和楚斐一人一个,于是阮慕晚说的话就都被听走了! 在阮慕晚的嘴巴里,楚斐变成了楚鸢设计尉婪得来的孩子,利用孩子套住尉婪,然而事实上呢? 楚斐的出生都是瞒着尉婪的。 于是楚斐趁着阮慕晚发呆的时候,说道,“刚才在会场里,有人传出来,你说我是被我妈咪利用套住尉婪的孩子,我想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一回事?” 阮慕晚怎么可能承认这话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去的?于是她说,“会场里这么多人呢,你肯定是听错了,哎呀,姐姐刚才也有态度不好的地方,都怪我最近没睡好,神经比较敏感,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阮慕晚还真是能屈能伸啊,先故意退一步,假装出来大家闺秀的样子,实际上就是想要让这场纷争快点过去。 她这话给自己拉了不少好感度,看见大家对她露出赞赏的眼神之后,阮慕晚又用温柔的声线说,“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我看见你手上有伤,过来,姐姐带你去收拾一下伤口。” 她这是想找个借口带走楚斐,跟他单独相处啊!谁知道那个时候她会对楚斐做什么? 于是在阮慕晚要拉上楚斐的手那一刻,苏颜又将楚斐抱回来了。 阮慕晚看了眼苏颜,说道,“苏颜姐,你不会不放心我吧,我带孩子也是有一手的,让我带楚斐出去看看,也算表达我的诚意。” 话倒是说得周全。 不过苏颜眼神清亮,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在我这里,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楚斐的手受伤了,有我和唐惟在,不用你担心。至于你和楚斐之间,应该不存在恩怨情仇,你有什么就去找尉婪算账,对一个小孩子有敌意,是最没本事的!” 苏颜也是从小被歧视过来的,她开口相当感同身受,“大人做的孽算在孩子身上做什么?请你收回之前散播的谣言,否则楚斐也一样可以告你造谣!” 阮慕晚没有想到苏颜的态度那么强硬,真不知道这苏颜是脑子哪里坏掉了,竟然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样大动肝火,“何必呢苏颜姐,我和这个孩子也是之间有误会,可我也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他就是一个孩子……” 阮慕晚确实无法理解苏颜。 只因为苏颜也是这样过来的人。 淋的雨多了,就想为别人撑伞。 这下子可就等于进退两难的是阮慕晚了,毕竟苏颜在贵妇圈子里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谁不知道当年薄夜的儿子唐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颜重新追到手的?她的话就等于唐惟的话,这公开拉人站队,不等于是不给阮家面子么! 事到如今也只能阮策出来说话了。 可苏颜要的就是阮策出来。 毕竟,找人挑断楚鸢手筋的,可是阮策啊。 “有件事情或许你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但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情拿出来给大众评价评价。” 苏颜抱着楚斐上前,那姿态就仿佛女神似的,逼得阮策后退了一步,他本能就想到了自己和楚鸢的纠纷,“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当初还大言不惭地说两家要绝交呢,如今又可以好好商量了? “当初你们伤害我妹妹的时候,可压根没有想过要慢慢商量啊。” 楚星河按捺不住了,一字一句,“现在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了?这家丑还藏着做什么,不如扬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 阮策呼吸一滞,“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阮家都赔礼道歉了,这还不够吗?说到底也是最开始你妹妹非要对我妹妹态度不好,如果当初坐下来好好说,就不会这样,都是我妹妹的错,难道……难道你妹妹没有一丁点的责任吗?” 听听这话,无耻极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策自己也很心虚,因为现在在他眼里,妹妹早已不是单纯的那个妹妹了。 楚星河听见阮策这话,果不其然要上去揍他,还好唐惟拉住了,“你冷静点,阮策看起来已经有些没底气了。” “我只要给我妹妹一个公道!” 楚星河气疯了,“我不要什么假惺惺的赔礼道歉,更不要你妹妹在这里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他将自助餐桌上的盘子都掀翻了,叮铃哐啷的声音吓得阮慕晚捂住嘴巴,她差点被碎片扎到,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楚斐。 楚斐刚才被酒杯玻璃刺到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担惊受怕? “我要求给我妹妹一个公道!在你们挑断我妹妹手筋以后,我妹妹就消失了!我联系不上她!你知道我有多崩溃了,我好怕她活不下去了!你的妹妹是宝贝,我的妹妹就是脚下泥吗!阮策,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阮策有愧于楚鸢,这下听见楚鸢消失了,心里更紧张,莫非是真的寻短见去了,那阮家可是背了一条人命啊! “告诉我妹妹在哪!” 楚星河上去按住了阮策的肩膀,“是你将我妹妹藏起来了对吧?你怕我妹妹将所有的一切公之于众!就是你把我妹妹藏起来了!” 阮策有苦说不出来,“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妹妹原来消失了,我一直以为是在家养伤……” “养伤?养不好了!”楚星河双眸猩红,“我妹妹的右手已经废了,拜谁所赐你心里清清楚楚!她消失了,一个电话都打不通,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 说到后面,楚星河都在发抖了,这么多天来,他日日都在怕,怕新闻报道出来城市某个角落有个不知名的女尸,害怕那是楚鸢最后寻死,“都怪我,都怪我不够坚定,我就该像你一样,哪怕我妹妹就是真的作恶多端我也要护着,我都怪我太中立,你把我妹妹还给我,阮策,你把我妹妹还给我啊!” 此时此刻的楚星河一点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在流血。 周围人都惊呆了,楚星河大少出了名的高素质高颜值,礼貌待人严于律己,今天是怎么回事,看见阮家就跟看见仇人一样的? 莫非……那个孩子说的都是真的,阮慕晚为了得到尉婪,跟楚家起了冲突? 所以这个孩子的母亲不会是…… 不会是销声匿迹了几个月的楚鸢吧! 听楚家大少的话里所说,楚鸢的手筋被人挑断了,这也太狠了,到底是谁做出来的哇? 几个吃瓜群众心里纷纷有了八卦的雏形,眼神不停地在豪门之间来回窜,现在上流社会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劲爆的桃色流言,尤其是几个主人公还都是圈子响当当的人物,可算是衬了他们心意了,于是大家连东西都不吃了,都拿着余光瞄着这里事情的发展。 他们看见阮策一把推开楚星河,“你想多了,我没有私藏你的妹妹,囚禁人生自由那种事情是犯法的,我没有做,或许你妹妹……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散心了呢?”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昧良心吗?” 楚星河忍不住了,挥起拳头就朝着阮策的脸上打过去,边上的保安一看真的动手了,立刻上来拉架,阮慕晚一边往保安身后躲,一边说,“楚家大少肯定是想念妹妹想念得有些失心疯了,你妹妹跟我们阮家有什么关系呢?” 阮慕晚就是仗着楚鸢不在场才敢这样说啊! “你利用你哥哥对你的无条件宠爱,唆使你哥哥伤害我妹妹!”楚星河看阮策的眼神让后者根本不敢回以对视,“阮慕晚,真该让所有人看看你丑陋的真面孔!” 事到如今阮慕晚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承认不说,还要倒打一耙说楚星河是因为思念妹妹过度出现了精神疾病,就当这个时候,原本拉着楚星河的那个保安忽然间松手了,甚至还转了个身,往前大步一迈,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保安揪住了阮慕晚的裙子,一个过肩摔将阮慕晚直接摔在了地上! 全场皆惊! 保安打人了!保安打人了! 只见那个保安将阮慕晚摔在地上以后,一抬手,掀掉了自己头上带着的帽子,原本卷起来被帽子压住的头发也顷刻间铺散下来,乌黑如瀑。 帽子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曝光在众人目光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楚星河红着眼睛,身体一僵。 背对着他的那个保安,身姿笔挺,刚才出手的手指上照常染着鲜红的指甲…… 那是…… “楚鸢!” 楚星河惊呼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鸢将帽子随手一抛丢在了地上,而后走过来从苏颜怀里抱过了楚斐,对苏颜轻声道,“谢谢。” “应该做的。”苏颜看着以保安形象出现的楚鸢,“我就知道你会来,但是没想到你登场方式如此特殊。” 那边阮慕晚被摔在地上,一群以阮家为首的狗腿子立刻围上去七手八脚将她扶起来,阮慕晚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楚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来不了?” 楚鸢勾唇笑了,“堂堂楚家大小姐,难不成见了你还要躲着走不成?” 阮慕晚站直了身体,拽了拽礼服,边上有人在看笑话,还有人捂着嘴,她羞愧难当,便都将愤恨投射在了楚鸢身上,“你不是变残疾了吗,怎么还有脸出现?” “是啊。” 楚鸢笑了,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一个蜿蜒恐怖的疤痕告诉着所有人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她说,“我是残疾了,可是我只是废了一条手,有的人可是心残了!” 阮慕晚看着楚家母子合体的模样,心里越来越恨,也不知道尉婪去哪了,这会儿不站出来帮忙,倒是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阮阮,快过来让叔叔看看。”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尉雄和秦威赫然站在不远处,直呼阮慕晚的小名,看这模样,是帮着阮慕晚撑场子来呢! 这也是当初景雍点醒的阮慕晚,找楚鸢的敌人,那就可以成为盟友,如今她要对付楚鸢,自然是要和尉雄一条线,至于秦威,也是因为当初和楚鸢有过节,阮慕晚才会想要拉拢他们。 她能被曝光也是多得秦威的娱乐公司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阮慕晚在大众眼里有了个豪门第一千金的形象,这是她打稳基础的第一步。 老一辈里面,他们二人可谓是相当重量级的存在,一出现便引得众人纷纷让道,还一路打招呼,“尉老爷子又威风了。” “秦叔看着精神头也不差啊。” 两个中年男人走到了阮慕晚边上,相当不收敛地看向楚鸢,“你们小辈们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晚宴就是用来给你们吵架的吗?” 阮慕晚心里得意,你有唐惟苏颜帮忙又如何,我这里还有尉雄和秦威撑面子呢! 【作者有话说】 薄夜:那是不是也要到我们出场了哇? 叶惊棠:收拾收拾,赶紧的 正文 第204章 最帅那个,正是在下。 可是阮慕晚的这些行为在楚鸢的眼里只显得特别低级。 她楚鸢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拉帮结派的小喽啰,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把问题捅得更大,拉别人来给自己站队,这样就好像可以在风头上盖过别人。 楚鸢轻轻吹了口气,将自己额头上的刘海吹起来了,她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秦威和尉雄,只是扯着嘴皮笑了笑,“还真是嗅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来了呢。” 在厌恶楚鸢这件事情上,他们这群人可能是统一战线的,所以才会这样站出来,如今尉雄来到了阮慕晚身边,还要故意说一句,“你是我尉雄钦定的未婚妻,别怕。” 钦定的? 尉老爷子这么喜欢阮家千金的吗? 听见尉雄这么说,阮慕晚刚才当众被楚鸢摔在地上的颜面少许找回来几分,而后她挑衅地看向楚鸢,结果楚鸢一边眼睛朝上看吹着自己的刘海一边说,“尉婪都被赶出尉家了,你怕不是要嫁给景雍当三少夫人了吧?哈哈。” 凉飕飕的话当场令尉雄变了脸色,“我儿离开尉家还不是你这个女人唆使的!挑拨离间颠倒黑白,楚鸢你简直是我们这个圈子的蛀虫!” 尉雄这话令旁观者纷纷咋舌,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尉婪是一怒为红颜,因为楚鸢才跟尉家决裂的吗? 然而楚鸢好像一点不在乎别人眼里如何看自己,她说:“尉婪是个成年人了,做事情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他会不会被挑拨离间会不会对你言听计从,他自己心里有本账,你别把他当弱智,随便谁都能骗走。” 言下之意,什么挑拨离间,都是你儿子在辨认事实之后的选择,他可不是三岁孩子,没有思考能力。 阮慕晚不由得替自己的“公公”多嘴一句,“楚鸢,你看见尉老爷子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还明着驳他面子,哪有这个理?” 哪有这个理? 楚鸢就喜欢这种事情,她说,“以前没有,我做了,现在就有这个理了。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别想着拉旁人下水。” 楚鸢此话一出,吃瓜群众纷纷竖起了耳朵,等着这场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点,而后楚鸢像是选妃似的,戳了戳秦威和尉雄两个人,细长的手指并在一起朝着空中挥了挥,“你俩,碍眼,走开。” 满座皆惊!!!! 谁敢这样跟两个名号响当当的老爷子说话?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楚家……楚家出了个混世女魔头啊!!!! “阮慕晚,我今天只针对你一个人,至于过去我和秦威尉雄的账,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楚鸢走上前,从保安服前襟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u盘,而后交给了身后的楚星河,“哥哥,我麻烦你把这个u盘交给今天会场控制屏幕的工作人员。” 阮慕晚神色慌张,猜不透楚鸢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个小小的u盘难不成能决定她的生死不成? 楚星河还没回过身来,自己消失了几个月的妹妹就又这样轰轰烈烈地归来了,这一次,她是复仇来的! 于是楚星河拿下u盘,跟唐惟眼神沟通了一下,点点头朝着后台跑去,倒是阮策,想要跟上去看看u盘里到底是什么,却被楚鸢拦住了,“慢着,你也是当事人之一,别想动。” 说完她歪了歪脖子,“也好,今天大家都在场,我把事情都抖开来讲吧,阮慕晚,这几个月,你猜猜我是如何过来的?” 右手被废了的痛苦几乎要击垮楚鸢整个人的意志,她到底是如何忍下来的? 尉婪带着她避世,远离了所有世俗喧嚣,可是就算和这个世界断开联系,每天一睁眼也还是自己的右手废了的这个事实。 手筋被挑断了,她的右手甚至举不起重物,这对楚鸢来说是致命性打击,她浑浑噩噩了一个礼拜,一直到尉婪将一个哑铃重新丢回了她手里。 楚鸢茫然地看着尉婪丢过来的哑铃,“做什么?” “有用活,没用死。” 尉婪看着她,一字一句,鞭辟入里,“楚鸢,你自己选择。” 楚鸢犹如被人当头一棒,从浑浑噩噩中猝然清醒,她颤抖着,上前去握住了那个哑铃。 用左手。 眼前的场景瞬间切换,那些忍耐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痛苦从她瘦削的脊背上轰隆压过,可是楚鸢没有被压垮,她更有韧性了,就好像,杀不死她的,只能令她更强大。 如今的楚鸢,伸出左手来,上前一把揪住了阮慕晚的领口,她说,“我已经不稀罕你的道歉了。” 阮策察觉到楚鸢伸出来的是左手,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被刺了一下。 这个女人,消失在大家眼里这几个月,是去……将自己重新粉碎了一遍,又重新构筑了吗? 如今的她,习惯伸出来的,都是左手。 到底有多强大的毅力,才可以把本能扭转,替换成另一个习惯? 阮策喉结上下动了动,大屏幕上便传来变故,大家抬头朝着大屏幕看去,只见上面有一张照片,里面的主角是楚鸢和另一个尊贵俊美的男人! 大家呼吸一滞,“这是床照吗?” “什么情况啊,楚家大小姐怎么把床照搬出来了?” “等一下,你们看看,感觉这个床照有的地方边缘是扭曲的啊。” “好像真的诶,是合成照吗?” “多亏今天这个会场的屏幕是超清的。”楚鸢的声音清脆响亮,不需要话筒就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想大家都能看出来到底哪里是合成的吧,在这个大屏幕上,被放大观察一下,你的手段便无所遁形。” 楚鸢指着左手直指大屏幕而去,“没错,大家看见的这张照片,就是五年前阮家大小姐阮慕晚发给尉婪的。她五年前就用这种心机,现在被我查出来是合成的照片,也得谢谢尉婪从来不丢旧手机,所以这照片被保存了五年,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它这粗制滥造的合成马脚也就立刻暴露出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阮家大小姐还用这种手段?” 阮慕晚来不及解释,下一秒,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 变成了楚鸢的伤情鉴定报告!!! 上面伤残二字的报告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楚鸢竟然将自己的伤疤就这样赤裸展现在了每个人面前。 尉雄还在边上冷哼,“怎么废掉的只是手啊,真是可惜。” 如此冷血的话语让旁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楚鸢攥着手指,“没错,大家都很好奇我这几个月去哪了吧?我的手断掉了,尉婪带我去别的地方静心修养,而这几个月里,我也因为避世,躲开了风头,私底下收集到了证据!” 证据两个字一出,阮策张张嘴吧,“等一下——” “阮家大少阮策,买凶谋害我,挑断我的手筋,手段极其残忍,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全靠我福大命大,否则我几个月前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死亡这个字眼掠过大家的脑海,所有人都不由得背后发冷。 “多大的仇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如果只是为了嫁进豪门的话,不至于这样吧……”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私仇的范畴。”楚鸢眼眶微红,“我已经报警了,这一切应该由法律来定夺!” 阮慕晚脸色发白,“楚鸢你敢!你竟然敢报警抓我哥哥!” “你不是向来喜欢找别人出头吗?” 楚鸢呼吸都带着痛意,大屏幕上的画面闪动,所有的证据都被拍好了出现在众人视野里,阮策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他摇着头,“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是我听妹妹说,楚鸢扭了她的脚。” “证据呢!” “就是,楚鸢有证据,你既然这么说,也拿出来证据啊!” “楚鸢伤害你妹妹那会你怎么不报警?还不是心虚没证据,阮家又想泼脏水,想得美!” 现在在场的人已经不会被阮家人的三言两语所骗过去了,听见阮策这么说,愈发觉得楚鸢的话才可靠。 秦威发言呵斥大家,“这个女人不就是牌场大了一点,她说报警就是吓唬你们的,别被她糊弄过去,她可会装腔作势了!” “是吗?” 楚鸢揉了揉手腕,“我到底是真的报警还是装腔作势,我想大家会明白的。” 说完,她看向门外,“你们瞧,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原本还人头攒动的群体一下子都做鸟兽状四处分散,人民警察冲向了阮策,见他反抗,直接将他压制住,大喊着,“阮策,现在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 我天!动真格了! 阮家大少要被抓了啊!这圈子要变天了! 过去他们总觉得钱能摆平一切,可是现在,楚鸢的出现到了一切! 阮慕晚歇斯底里地冲上去,“楚鸢,你怎么敢喊人抓我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在法律面前,终究要付出代价!”楚鸢抬起右手来格挡,猛地回想起自己该用左手,这个认知转变令她心里痛了一下,而后愈发坚定地说,“你不是一直很得意吗!阮慕晚我告诉你,害你哥哥的就是你,怨不得旁人!” 阮慕晚当场泪如雨下,“你们谁敢抓我哥!你们不准带走!你们算什么!把我哥放了!” 可是人民警察谁会去搭理阮慕晚?楚鸢准备的证据那么充分,真的几个月在避锋芒厚积薄发,才能够一招制敌,如今阮策的所作所为被摊开了就是一件违法的事儿,买凶害人,这情节可是相当恶劣啊! 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被按走了,甚至没空辩解一个字。阮慕晚登时六神无主,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整个人差点哭昏过去,“不要啊,楚鸢,你这个贱女人,我和你没完,你把我哥放了!” “你在找你哥帮你出头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下场吗?” 楚鸢眼睛不眨地盯住阮慕晚毫无血色的脸,“你没有!你自私到了极点!你就只想你哥哥替你出气,却没想过会把你哥推向监狱!我告诉你,我不会松口的,你哥这个牢坐定了!你这个劳改犯妹妹!” 劳改犯妹妹这个称呼可谓是杀人诛心,阮慕晚被秦威扶住,惨叫一声,仿佛与楚鸢不共戴天,“楚鸢,是你害了我哥,是你!” 说完这话阮慕晚便扑上前,要和楚鸢同归于尽似的,“尉婪呢!你让尉婪哥哥,尉婪哥哥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你要害死我们阮家啊!楚鸢!” 阮慕晚从没想过,她春风得意马蹄疾,在楚鸢消失的几个月里出尽了风头,却在楚鸢回来的当天遭受这种打脸!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践踏她的尊严啊! 楚鸢笑红了眼,“你哥全都替你担着了,他帮你买凶害人,他帮你冲锋陷阵,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爽啊?如今他因为你被抓,你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不要你付出什么代价,那太轻松了,我就要你身边人因为你的愚蠢而付出代价,我要把你的靠山连根拔起,孤立无援,六亲不认,你才知道什么叫死到临头!” 这番话说出来,唐惟倒是抽了一口凉气,他凑到了苏颜耳边轻声说道,“老婆,楚鸢有你当年疯批美人的味道。” 苏颜双手抱在胸前,勾唇笑了。 她看向楚鸢的时候眼里都是赞赏,那赞美的眼神可比看唐惟的时候真心多了。 唐惟:……这算啥,英雄惜英雄啊? 阮策被警察带走这一变故着实是让众人被吓得不轻,于是晚会的主人也通过助理拿着话筒来传达宣布今天这场晚宴匆匆结束,下次再聚。 几个围观者刚还想着吃瓜了,如今都涉及到法律的层面了,还吃什么瓜啊! 这都要进局子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楚斐走到了楚鸢身边,牵起她的手,“妈咪,你决定好了今天要来吗?” “嗯,因为再不报警起诉的话,时效期要过了。”楚鸢弯下腰来,对着楚斐说,“抱歉啊,宝贝,几个月没联系你,都怪妈咪。” “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是我妈咪。”楚斐用力将眼泪水逼回去,“我一直相信你,因为你是个独立个体,就算离开我,你也会活得好好的。” 楚鸢将楚斐抱进怀里,“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因为楚斐,楚鸢才会想要努力反击,一次次站起来,就为了她能够将这一页翻过去,翻过去,楚斐才能从仇恨里走出来。 楚斐遮住了那只黑色的眼睛,只露出蓝色的另一只眸子,就好像他将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暂时遮掩起来了,他说,“我不是上天的礼物,妈咪,我是上天赐予你的武器,是你的铠甲。” 楚斐从来不让自己成为楚鸢的软肋,捧在心尖上又有什么可骄傲的,软弱得不堪一击。 要成为,就去成为母亲的武器,母亲的铠甲,母亲最坚不可摧的城池堡垒。 而从今往后,我们互相为了彼此,将永远信念相连,勇往直前。 “诶对了。” 楚斐看着身边都准备回家的大人,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宴会的主人是谁诶,听说是神秘大佬,也不知道是谁能把这么多厉害的人聚集到一起。” 楚鸢笑了笑,似乎是了然,却并没有回答。 一直到会场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有身材高大的男人自背后接近,趁着楚斐一个不注意,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楚斐一惊,扭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爸……尉少?” 尉婪原本还笑呢,听见楚斐念出爸这个字的第一个音节,寻思儿子终于肯喊爸爸了。 结果下一秒楚斐的改口称呼令他帅脸一垮,男人下巴一拉,“尉家三个大少,你喊哪个啊!” 楚斐在尉婪怀里又蹬又踹,“最坏那个,最坏那个!” “哦,最帅那个。”尉婪睁眼说瞎话,“那正是在下。” 【作者有话说】 门外吹风的薄夜:我儿子说今晚有大事要喊我镇场子,怎么结束了都还不喊我进去? 苏祁:擦,自助餐还没吃到,就结束啦?我不准,再接着给我吵!吵到我登场! 叶惊棠:老子到哪都他妈当配角呗? 丛杉:……跟丛林狙击手一号说一声,收枪。 正文 第205章 尉婪哥啊,出大事啦! 看见尉婪这副欠揍的样子,边上唐惟扯着嘴皮说,“哇塞,你终于出现了啊,你干脆别出现,你儿子直接改姓叫我爹。” 尉婪轮了轮胳膊,“看见这个巴掌没,它即将出现在你的脸上。” “你敢打我。”唐惟站在苏颜背后,“我老婆是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会有这么怂的富二代啊。 尉婪牵着楚斐的手从里面走出去,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和谐得就好像相亲相爱的父子俩,谁知道他们中间曾经互相断开过五年的联系呢? 血缘就是这么神奇。 看着楚斐跟尉婪站在一起的样子,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 拦不住就不拦着了。 毕竟楚斐的人生是属于他自己的。 倒是身后苏颜喊住了楚鸢,“楚鸢,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楚鸢回头,发现苏颜站在不远处,她上前,两个女人对视。 苏颜看了一眼唐惟跟着尉婪走出去了,这才跟楚鸢靠近了,两个美女讲悄悄话,她说,“尉婪跟唐惟这种都是一类人,我不建议你跟尉婪在一块,要不我替你介绍一个好男人,池冽,顾杗,都挺好的。” 楚鸢一听,眼睛放光,“真的假的?这俩名字我听过啊。” “是,我觉得他们都比唐惟和尉婪好多了,我是没办法了,这辈子就跟唐惟过了,你还没有结婚呢……”苏颜喘了口气,“我怕你跟我一样吃苦头哇,要不还是给你介绍新的男友吧,我看你前夫也不是个好东西。” 楚鸢摸着头发眼神游离,“哈哈,我是都可以,谁都可以,只要能够接受楚斐。” 如果对方不能接受楚斐的存在,那么这笔恋爱也没必要谈了。 苏颜知道楚鸢的想法,“那么……你老实告诉我……” 说这个时候,前面走路的尉婪忽然间感觉背后一凉,以为有人要背刺,扭头过去又发现身后没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奇怪,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与此同时,苏颜捂住嘴巴轻声说,“老实告诉我,还喜欢尉婪吗?” 楚鸢怔住了,就好像这一瞬间整个脑子都空白了。 隔了一会她恶狠狠地说,“没必要喜欢了。” “好。” 苏颜一听这个,直接笑了,那笑容让边上唐惟看呆了,“老婆,你不会,不会要撬墙角吧!不要啊,你跟楚鸢跑了,我怎么办啊。” 苏颜笑得一僵,高跟鞋踩在了唐惟的皮鞋上,下一秒俊美帅气的男人痛得倒抽一口气,他总算闭嘴了,刚想把尉婪喊回来,下一秒就看见苏颜已经拿出手机,把某个男人的二维码给了楚鸢。 唐惟:……完了完了,这尉婪知道了不得打死他? 果不其然,在扫完二维码之后,苏颜对着楚鸢挤眉弄眼,“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一会我带你去。” 楚鸢哭笑不得,“这么急吗?我还没跟我哥哥好好聊聊呢。” 楚星河正站在远处呢,看着苏颜和楚鸢聊天,他也不敢上前。 估计是怕妹妹记起之前的事儿,对他失望吧。 高大的男人像是做错了事情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边上宫聆音像个小傻子似的一点没意识到楚星河在想什么,还冲着楚鸢使劲挥挥手,“楚鸢!这儿,这儿!” 楚鸢抬头,便看见宫聆音拽着自己牛一样倔的哥哥朝着她走过来,尤其是楚星河,和楚鸢对视,还把眼神挪开了。 楚鸢乐了,“干嘛,几个月不见我,不打算认我这个妹妹了?” 宫聆音疑惑地说,“什么认不认的,你们兄妹俩吵架了?” 楚鸢伸手戳了戳楚星河的眉心,“哝,这个男人现在正有愧于我呢!是不是想起之前没有帮着我出气,所以觉得对不起我啦?” 听听!听听! 楚星河一把搂住楚鸢,“小祖宗,我错了我错了,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别记仇了好不好?” 楚鸢噗嗤一声,“我怎么会记仇呢,你那个时候没有动手掺和真是太好了,有些事情交给我自己来处理才是最正确的。否则你看,要是像阮策一样,那不是你也得被警察抓走了?” 楚星河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来面对自己妹妹的善解人意。 她看起来浑身长满了刺,可是触碰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柔软善良。 宫聆音大概明白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她理解楚星河的处境,自然而然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两只手搅在一起说,“那楚鸢,你会生气……我刚才,和阮慕晚那么亲密吗?” “哼。” 楚鸢当场变了表情,双手抱在胸前,“生气啊,我特别生气!你可不是我们家里人,我自然不会替你着想!” 宫聆音着急了,细细的小腿跺了跺,“那你要我怎么办嘛!我认识阮慕晚的时间比你长,可是……你是后来居上的。” 原来友情也有后来居上。 楚鸢捏住了宫聆音细巧的鼻尖,“你嫁进来我们家,成了我家里人,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如何?” 宫聆音的脸刷一下红了,她钻到了楚星河的背后,楚星河下意识揽了她一把,对着楚鸢说,“你怎么能这么开玩笑呢楚鸢。” “哦?是不是开玩笑,某人心里有数哦。” 楚鸢女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随后往门外走,门口尉婪正牵着楚斐等着她,就好像久别重逢似的,身后暗沉的夜色模糊了他的周遭轮廓,却不知为何衬得他那双眸子愈发清晰。 大众眼里,尉婪从不轻易露出他蓝色的瞳孔。 或许这双异色瞳,就是他和楚鸢的秘密。 楚鸢眯起眸子来欣赏了一会尉婪的轮廓,而后摇了摇头,并没有朝他走去。 背后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可她头也不回地投身进入了夜色里。 尉婪送楚斐去洛修家里住了,他们这几个小孩子也是玩得亲密无间,他放下楚斐后一个人回家,感觉无比空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把他们母子俩一起接回来。 然而另一边,楚鸢倒是开开心心和自己哥哥回了楚家,谁知刚换好衣服,苏颜便跟着到了她家楼下。 她说,心动不如行动,就要带着楚鸢立刻去见见新欢。 于是楚鸢屁股还没坐热,一眨眼就坐在了苏颜的跑车上,她懵逼,“唐惟呢?” “让他带着孩子自己打车回去了。”苏颜一边开车一边拿起手机晃了晃,“哝,你的新欢跟我说,晚上就可以见你,约你一起喝点小酒。” “好吧。” 楚鸢单手托着下巴,没想到苏颜的性子也是这么果决的啊?听说当年她和唐惟可是有一段相当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啊,可是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曾经针锋相对的样子了。 也许爱啊恨啊,都抵不过时间。 她和尉婪也会这样相忘于江湖吗? 楚鸢猝然回神,发现手机震了震,是尉婪发来的消息。 【我把儿子送去洛修家了,他吵着要去找洛修玩。】 楚斐去洛修那儿,楚鸢还是蛮放心的,于是回了一个嗯,便再没多说。 这几个月里一直是尉婪陪着她复健的,或许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向楚鸢表达自己的态度,但是楚鸢装作看不见。 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楚鸢没有再多和尉婪说话,关掉手机以后,她问,“你推给我的新欢长得帅吗?” “开玩笑!” 苏颜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帅哥啦!” “哦?” 楚鸢摸着耳垂说,“有……尉婪帅吗?” “额。” 苏颜卡住了。 她不知道如何回复。 “各花入各眼,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颜挑了个最安全的说法,“反正肯定也是绝世大帅哥,你别怕,保准让你乐不思蜀,把尉婪抛到脑后!” 于是二十分钟后,一家安静的小酒馆门口,楚鸢推门而入,吧台边缘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相当有安全感,转过来的时候,楚鸢呼吸一滞。 帅……帅哥! 苏颜看着楚鸢发呆,用胳膊捅了捅她,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楚鸢乐了,“是有点小帅。” “打个招呼吧。” 苏颜拉着楚鸢上前,“他叫苍冽,这是楚鸢。” 姓苍? 好古老的姓氏啊…… 楚鸢仔细观察一下苍冽的眉眼,他连长相都是带着古风小说男主的味道,并不是主流审美的浓眉大眼,但是单眼皮锐利桀骜,鼻梁高挺,嘴唇也不单薄,偏偏有一股清冷又冷峻的味道来。 楚鸢有种夸奖,“帅哥,你应该也很受男人欢迎吧。” 苍冽的脸直接垮了,“你太会夸奖了,楚小姐。” 楚鸢说,“但是你这个名字我好耳熟啊,你们家跟姬家是不是世家?” “嗯,我们两家是从很早的时候就流传延续下来了。” 苍冽没有否认,“包括这两个姓氏也是。” 苏颜拍拍苍冽的肩膀说,“这个哥们呢,是因为喜欢的女人要和别人订婚了,现在处于想不开的期间,楚鸢也没有想开,所以我想,能帮就帮,你们俩条件都不错,可以试试互相找条出路。” 楚鸢像是面对客户似的,对着苍冽伸出手,“你好,我是楚鸢,请多指教了。” 苍冽也放下酒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放下呢,就听见边上传来一句,“啊?楚鸢?!” 楚鸢错愕抬头,发现江殿归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吧台边上,看着他们,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了,“我喝多了?怎么上个厕所回来看见楚鸢了?” ……这个反应绝对是笨蛋富二代江殿归了。 江殿归看着楚鸢和苍冽握在一起的手许久,嗷得一下冲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在联谊吗?啊!” 楚鸢往后闪了闪,“认识新朋友。” “新朋友?”江殿归欺身而上,“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不握我的手!给,我的手!” 江殿归把自己的左手塞到了楚鸢的手里不说,右手还要给人打电话,“尉婪哥,救命呀!变天呀!楚鸢在酒吧里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呀!” 握个手到他嘴里怎么变样了! 楚鸢大喊,“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尉婪哥你快来呀!我怕我一个人打不过对面男的呀!他比我壮!” 【作者有话说】 尉婪:……我擦,被兄弟老婆背刺了? 唐惟:……我管不住苏颜啊 正文 第206章 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江殿归一通鬼哭狼嚎,尉婪可算是听清楚了。 家后院被人偷了哇! 他对江殿归说,“你发个地址我现在就过来。” 江殿归就跟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在尉婪看不见的地方连连点头,“好,尉婪哥,你一定要来啊,我现在正拦着他们呢,我瞅着对面男的这长相挺眼熟啊,这……啊……苍哥?” 江殿归傻子似的挂了电话,就对着苍冽的脸发呆。 隔了一会,江殿归把手收回来,“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怎么回来了,哈哈……” “未婚妻跟人跑了当然得回国啊。” 苍冽托着下巴说得咬牙切齿,他是少见的带着古风气息的单眼皮帅哥,换上汉服定是衣袖翩翩桀骜难驯,“这不,苏颜非得喊我来见见楚鸢,跟我说楚鸢刚离完婚,我俩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楚鸢笑得有些尴尬,“你把我老底都捅出去了?” “坦诚相待才能以后不会存在欺骗。” 苏颜竖起手指煞有介事地对着楚鸢晃了晃,“撒一个谎可是要接着不停编无数谎去圆的哦,楚小姐~” 这话或许还带着更深层次的意思。 楚鸢撇过头去,低低笑了笑。 苏颜啊苏颜,还是你会看透人心。 撒了一个不爱尉婪的谎,接下去要继续编无数谎言来隐瞒。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沉默许久,楚鸢忽然间开口了,“害我的是他,救我的也是他,要我生的是他,要我死的也是他。” 楚鸢和尉婪之间的恩怨纠葛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了。 “我带你来,除了让你认识苍少,还有一件事,希望可以帮你认清楚自己。” 苏颜弯下腰来,看着坐在吧台椅子上的楚鸢,轻轻笑了笑,“所以我想,或许你和苍冽会有共同话题聊。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挣开双手去拥抱一个新的可能。” 楚鸢,你没有,你还不想拥抱新的开始,不是吗? 你还怀念那些歇斯底里,怀念那些痛苦,那些流过的血,那些受过的伤……怀念尉婪。 楚鸢没说话,学着苍冽的动作发呆,等到尉婪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的就是楚鸢和苍冽两个人一模一样托着下巴,好像都在想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对对方有一丁点的意思。 尉婪愣住了。 他对江殿归说,“你管这叫联谊?” 江殿归戳着手指头,“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看他们握手呢,现在……现在好像都不聊天了。” 尉婪赏了江殿归脑门一个脑瓜崩,随后走到了楚鸢面前,先是对着苍冽打了个招呼,“大忙人啊,回国了?” “来把你家婆娘领走的?” 苍冽啧了一声,“赶紧领走吧,我像个工具人,都要赖苏颜。” “抱歉啊,添麻烦了。” 尉婪之前也在国外,跟苍冽自然是熟悉的,浴室强忍着吃醋的冲动,他拉住了楚鸢的手说,“你刚才跟他在聊什么?” “没有,苏颜姐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楚鸢说得轻描淡写,“因为不是我现在单着么,她也是好心。” 尉婪笑得咬牙切齿,“怎么,单身?你当我是死的?” 楚鸢上前,细长的手指轻轻拽住了尉婪的衣领。 就这一个动作,尉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被楚鸢拽出来了。 他忍不住身体往她那边靠。 “想勾引我就舀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楚鸢顺着衣领往上摸索,轻轻抚摸着尉婪的喉结,指尖在他喉结凸起上若有若无地挠了挠,“我就吃这一套。” 尉婪眼里都能喷火了,倒是江殿归,捂住眼睛说了一句,“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尉婪倒是想干少儿不宜的事情,可惜楚鸢晾着他,把他当个死人! 这不,他刚把儿子送出去,她就马不停蹄地跟别的男人见面,这是打算把他往死里气啊! 尉婪将楚鸢的手握住,“走。” 苍冽说了一句,“你没买单。” “这单还要我来买?” 尉婪气得差点翻白眼,“老子没钱!你见我娘们,就该你买!” 苍冽被尉婪气笑了,“你快去死吧。” 尉婪骂骂咧咧拽着楚鸢出了酒吧,就好像抓奸成功的可怜丈夫,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摔上车门,一路马达轰鸣就直接开到了自己家。 楚鸢被尉婪领回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茫然的,一直到发现自己被尉婪推进了浴室,她才回过神来,“等一下,你这是要干嘛?” 尉婪能不急吗,苏颜身边优质男性那么多,今天见苍冽,明天指不定就直接见最上面的荣楚去了,那他怎么办! 他怎么能忍受楚鸢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呢? 楚鸢,那我呢,那我呢。 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我算什么? 尉婪抱着楚鸢,用力抱住,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将手从她衣摆下面伸了进去。 楚鸢制止住他,耳边哗哗的放水声将她的理智冲得一塌糊涂,“你干什么?” “我吃醋了。” 尉婪喘着气在楚鸢耳边说,“求求你了,给我吧。抱不到你,我真的会害怕。” 吃醋。 过去尉婪从来不会这样直白坦露自己的心思。 楚鸢颤了颤,“苍冽有心上人,你吃什么醋?” “我不管他是谁,有没有心上人。” 尉婪眉眼沉沉,五官在那一刻带着杀气而后惊心动魄,“你身边有别的男人,就会让我嫉妒得想要发疯。” “尉婪你放开——” “我不会的,五年前放过一次手了,我不会再放开了。” 尉婪一字一句,眼神刀子般能凿进楚鸢的身体里,“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跟我脱离关系,楚鸢,让你恨我都好过让你忘了我。” 楚鸢还没张嘴说话,尉婪便啃她,都算不上用亲这个字,男人的动作强势又用力,似乎要将她整个生吞活剥下去。 慌乱中,楚鸢猝然清醒意识到。 尉婪的爱情就是生吞活剥。 他没有温柔,没有人性,没有设身处地和换位思考,他的感情就是一场掠夺和生吞活剥。 而这,是他唯一能表达展现出来的形式,他会将这些命名为爱,因为他没被人爱过。他努力又血淋淋掏出来的,只有他千刀万剐后的毫无良知的心脏。 他不是星辰,他是惊雷,他是暴雨,是天崩地裂轰隆作响。 察觉到了尉婪伸进来的舌头,楚鸢狠狠咬了一口,那一刻,尉婪吃痛,睁眼错愕看着楚鸢,两双眸子就这样对视。 楚鸢就像是一面镜子,他对着她,就能看见自己那么多卑劣那么多肮脏不堪。 尉婪感觉喉咙口都收紧了,如同身上被人浇了油放了一把火,狠狠燃烧起来。 滚烫身体相贴的时候,尉婪觉得,就这样一把火把他烧得挫骨扬灰也好,死了也罢!死了也罢! 尉婪吻着楚鸢,间隙中他喘着气,用力抹了一把脸,用来遮挡的美瞳被从眼睛里揉出来,那异色瞳美得惊人。 楚鸢耳边嗡嗡响着,她说,“你太骚动。” 尉婪笑得极狠,眼眶却红了。 这个女人太过乖张,和他契合度那么高,他对她又岂止是骚动,是恨不得一起走向毁灭。 世界在旋转扭曲,那是尉婪送给楚鸢的幻觉,他好像被拔掉了所有牙齿利爪后的野兽,喉咙里翻滚着反抗无用的凶狠音节,说出来的却是臣服—— “楚鸢,想做你的狗。” ****** 楚鸢醒来的时候在柔软的大床上,意识还没回到脑海里,她放空了一会,无意间手碰到了身边的尉婪,触电般清醒。 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楚鸢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腰就被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揽住了。 尉婪半睡半醒地抱着楚鸢说,“你怎么醒这么早?” 楚鸢嘬嘬嘬了几声,尉婪登时就眼睛全睁开了,浑身汗毛也都竖了起来,“几个意思啊你!” “不是想做我的狗么。” 楚鸢揪着尉婪的脸,“你说你这人也挺神奇的,好端端的告白学不会,这么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恶心人啊?” 尉婪刚睡醒的脸帅得车见车爆胎,他搂着楚鸢重新躺下来,将自己的肩膀让给她靠着,说道,“这就是我的告白,怎么了?” “很恶心。” “……”尉婪看向楚鸢,“不爱听拉倒!” 楚鸢挠着他下巴说,“说点我爱听的。” “哦。”尉婪一字一句说道,“阮慕晚要和景雍结婚了” 楚鸢一喜,“真的假的?” “嗯,景雍作恶多端,干的事情不止这些,这次阮策进去,景雍怕他将自己供出来,就和阮慕晚打算结婚,这样一来利益捆绑,阮策也不敢毁了自己妹妹以后的幸福。再加上阮家确实根基强大,表面上景雍作为尉家的人,娶了阮慕晚,也算是强强联合。加上为了打消‘阮慕晚倒贴我’这个谣言,让阮慕晚嫁给景雍倒是良策,于是两家人都同意了。”尉婪打着哈欠说,“这是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李也告诉我的。” 阮慕晚可真是能屈能伸啊,得不到尉婪以后,为了防止自己家里出事,居然就这么火速和景雍捆绑在了一起! “阮慕晚不喜欢景雍,为什么能容忍……” “为了后路呗。”尉婪凉飕飕地说,“你不也能嫁给但丁吗?” “是吗?”楚鸢眯起眸子,眼里带着杀意,“你日子过太舒坦了?” “……”尉婪将话又咽了回去,“怎么会,宝贝,你结婚离婚我都管不着,我就想问问,下一个是谁,什么时候轮到我。” 【作者有话说】 关于昨天的章评有感: 有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恶意,仅仅只是对文发表个人看法,就算不喜欢我觉得也很正常,看文都是免费的咱们何必跟自己感受过不去呢,所以看见说要弃文或者弃追我这里是理解并且支持的,也不用帮我呛声回去。 我知道有的宝贝是心疼我码字辛苦,我很感激,我从写《万千星辰》虐文开始一路被骂已经修炼出大心脏啦,现在完全可以把你们当自己人,接受你们的喜欢和不喜欢,这一路跟你们一起成长,我很开心。 正文 第207章 杀了尉婪,只能恨我。 轮到他? 楚鸢笑得妩媚,“下辈子轮到你吧。” 尉婪整颗心都凉飕飕的,“是我昨天伺候得你不够满意吗?” 楚鸢恨不得一脚踹在尉婪那张脸上,这个男人一天天只知道得寸进尺! 只是阮慕晚要和景雍结婚,这么一来等于给景雍打了一剂强心剂,楚鸢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楚鸢压低了眉眼,“你今天闲着吗?” 尉婪愣住了,“你要干嘛?” “你说你从尉家挣脱出来,却什么都没带走。” 楚鸢啧了一声,挑起尉婪的下巴,“太不划算。” 尉婪也跟着挑挑眉,“你什么意思?开始嫌我穷了?” 楚鸢点点头,“对的,感觉你有点穷,配不上我。” “……”尉婪真的想骂爹,“你以为我靠尉家的钱活着的吗?老子海外财产——” 话音未落,被楚鸢捏住了嘴巴。 她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尉婪说,“尉雄的遗产怎么分割有说法吗?” 尉婪被楚鸢捏着嘴巴摇了摇头。 尉雄还没死呢,就说分遗产。 这楚鸢好大的胆子哇! 楚鸢嘿嘿笑了两声,松开尉婪,而后两只手搅在一起搓了搓,像个女流氓似的,“尉婪,我们去跟尉雄要遗产吧,你好歹算他亲生儿子,净身出户没有这个理儿,我们去争财产,不然这个钱可就都进了景雍的口袋里了!” 尉婪就好笑她这幅财迷样,“那尉家就几个钱,还不一定看得上……” 楚鸢登时怒了,“钱多钱少都是钱!” “哦,好。” 尉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起来,动作幅度不小,连带着被子都往下拽,他对着楚鸢说,“走,我去抢钱了。” 楚鸢没想到尉婪说走就走,“今天就去啊?我还没洗头……” “我怕你嫌我穷!” 尉婪恶狠狠地瞪了楚鸢一眼,“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多有钱,竟然开始嫌我穷了!” “你都被赶出家门了,还搁这嘴硬呢。”楚鸢盯着尉婪结实紧绷的背肌,隔了一会说,“丧家犬罢了。” “说我是你的狗可以,说我丧家犬不行。” 尉婪一边野蛮地将自己套进卫衣里,一边冲着楚鸢呛声道,“尉家本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也好,我还自在!” 这边尉婪被赶出家门,那边景雍倒是一下子成为了尉雄的红人,自从尉婪和他断绝关系以后,尉雄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现在看景雍反倒是比之前顺眼了点。 过去景雍在尉家比尉婪还不受宠,如今一下子到了尉雄跟前,反而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之余他竟觉得有些讽刺,尉雄到底把他们三个孩子当做了什么? 工具吗? 景雍和阮慕晚坐在尉家的大厅里,陪着尉雄一块吃饭,听他讲那些过去的英雄事迹,景雍反而百无聊赖地拨着碗里的菜,并没有听进去。 总觉得尉家确实挺无聊的,尉婪挣脱出去了,他倒进来了。 过去一直想和尉婪争夺这些,没想到现在抢到手了,反而觉得索然无味。 景雍在听完尉雄长篇大论以后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说,“爸,夜色深了,我送阮阮回去。” 他试着学别人的口吻称呼阮慕晚为阮阮,可是每次喊出来的时候都会尴尬。 尉雄颔首,让他们小辈先回去。 阮慕晚对景雍也是无情,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跟着景雍往外走的时候,她攥紧了手指。 走到外面,在尉雄看不见的地方,阮慕晚瞄了一眼景雍的表情,发现他对自己似乎一点在乎都没有,登时有些恼,“我告诉你,虽然我们之间没感情,但是以后结婚了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把自己当女王啊。” 景雍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要不是能拿捏住尉雄跟我们家联姻,你家指不定要败在你和阮策的手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慕晚没想到景雍也能和自己作对,确实她有求于他,可是现在景雍不也处于担惊受怕的阶段吗?要是阮策什么都招了,他也得等死! 这么一来,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阮慕晚自然觉得找回了点面子,想起自己之前哭着求景雍帮忙的模样,她咬了咬牙,放软了态度,“我们目的是一致的,你不能对不起我。” 景雍看了一眼阮慕晚的脸,“难怪尉婪会选择楚鸢。” 这话可是扎中阮慕晚的脊梁骨了呀! 她愤怒得脸色涨红,像是有说不尽的委屈,“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不如楚鸢吗?” 景雍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脑海里竟然也会掠过楚鸢的脸了。 这个女人…… 景雍的眸色逐渐加深,他一定要楚鸢亲手毁灭了,他才能心安理得! 景雍将阮慕晚送回家以后,在前面开车的乐菡忽然间说了一句,“三少,您确定真的要跟阮家大小姐结婚吗?” 景雍意味深长盯着乐菡,她跟在他身边已经很久了,知道他所有肮脏的秘密,这个女人哪天如果背叛他,那么定会要了景雍的命。 可是景雍相信乐菡是一定不会背叛他的,他们之间共享着无数利益潜规则。 “听你的口气不是很满意?” 景雍点了根烟,后排车厢缓缓有烟雾升起来,“那你觉得谁更适合一点?” 景雍的心里没有结婚这个概念,反正他妈妈也是小三,他从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惯了,跟谁结婚不是结? “嗯,我觉得楚鸢不错。” 乐菡居然在前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因为我觉得楚小姐跟您的性格可以互补。” 听见乐菡嘴巴里这个名字,景雍愣住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楚鸢跟我配……” “某种程度上来说,您跟二少是同一类人,只是二少身边有楚鸢。”乐菡一边开车一边说,“虽然您跟楚小姐是死对头,但我个人还是蛮欣赏楚小姐的为人的。” 正常女性应该都会喜欢楚鸢吧。 楚鸢从来不雌竟,不去争奇斗艳,或许她一个顺手就拯救了一个苦命女人的一生,有这样的同伴,女孩子们都会感到高兴吧。 景雍听见乐菡对楚鸢的正面评价,冷笑了一声,“你对楚鸢还挺有好感啊,怎么,跟在我身边委屈了,要不要去楚鸢身边啊?” 乐菡立刻踩了一脚刹车,隔了一会她说,“三少您在哪我就在哪,我只是随口一说。” “是么?” 景雍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又出现了楚鸢的脸。 他左右晃了晃脑袋,鬼使神差地对乐菡说了一句,“回去查一查楚鸢现在在干嘛?” 乐菡吓了一跳,“三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景雍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就想知道楚鸢这个时候在干嘛,跟尉婪在一块吗?还是跟楚星河在一块? 景雍不说话了,乐菡以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谁知道景雍回去以后竟然自己一个人开始调查起了楚鸢的行踪,不但调查现在的,还把她近几年的行踪统统调查出来了,就像是一个变态,要把楚鸢所有的信息都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乐菡倒了咖啡推门进去的时候,景雍因为太投入没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不及关掉屏幕上楚鸢的照片,就被乐菡看了个正着。 乐菡脸色稍变,“三少,这是……” 三少莫非在私底下调查楚鸢吗? 一个念头从乐菡的脑子里划过,“三少您是不是对楚小姐……” 好像预知到了乐菡要说什么,景雍忽然间勃然大怒,将她端进来的咖啡直接扫到了地上,打湿了一大片名贵的毛毯不说,还将昂贵的咖啡杯砸碎了,景雍大声道,“我没喊你进来,你自作主张进来干什么?” 乐菡脸色苍白后退,“三少息怒,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敲了门喊了你,我以为你是默认了……” 景雍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只是没由来地慌乱,就好像被人抓着了什么马脚,“滚出去!” 乐菡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出去以后,景雍整个人都摊坐在椅子上,他抹了一把脸,发现额头上都是虚汗。 为什么。 只是调查楚鸢被人发现了而已,为什么…… 心脏会跳得这么快。 景雍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心口,眼前似乎出现了楚鸢那张漂亮厌世的脸,她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了愤怒和恨意,就好像他罪大滔天,那个时候景雍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一样。 他造了那么多的孽,破坏了那么多的家庭,都只是觉得无所谓,麻木到了极点,可是被楚鸢的盯着,他感觉到自己被刺痛了。 “我感觉……我活着。” 景雍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好像脑子里的思绪一片混乱,他用力攥住了鼠标,似乎握紧的是楚鸢的手腕。 他还记得楚鸢被挑断的手筋,她手腕那么细,却那么有力,被废了以后,应该什么重物都不能提了吧? “楚鸢……” 景雍睁着眼睛,眼底一片疯狂,他茫然地放空了视野,涣散的瞳孔彰显着他已然走到了幻觉的尽头,“我杀了尉婪,以后你就只可以……恨我一个人了。” 正文 第208章 我还爱你,原谅我吧。 这天夜里景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原来应该是娶阮慕晚的,可是当他掀开新娘头上的纱布的时候,新娘赫然有一张楚鸢的脸。 她正浅浅对着他笑。 景雍猝然惊醒,比做了一个噩梦还要胆颤心惊,他从床上一个坐起,抓着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八点,是最好的时候。 喘了口气下床,他接到了阮慕晚的来电,说阮家人催促他们快点领证。 景雍感觉梦还没醒的样子,挂了电话以后,他竟然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梦。 坏了。 景雍活了二十多岁,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楚鸢的存在成为了他喉咙口的一根刺,吞咽下去的时候总会带起酸胀的痛感。 他想见楚鸢,现在就想。 好像只有见到那个女人,才能够让他现在的心跳稍微平缓一点。 下了床,乐菡等在外面,景雍皱眉,“你这幅样子,似乎是有话说。” “今天是夫人的生日。” 乐菡微微颔首,她特意将挑好的衣服递上去,“我们该去找夫人庆祝生日。” 景雍一愣。 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啊。 隔了好久,景雍缓缓地说,“我不是很想去。” 乐菡理解景雍的想法,每次夫人生日的时候,都是景雍最难受的时候。 他恨自己母亲将他生下来,受人冷眼,从小就不被疼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景雍宁可自己没有出生过。 喉结上下动了动,景雍说,“我想去找楚鸢。” 乐菡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于景雍这句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很快她收拾好了情绪,对着景雍说,“好的三少,我立刻去调查楚小姐的行程,那夫人那边……” “替我回绝了吧。” 景雍压下了眼神,“我不是很想见这个母亲。” 叹了口气,乐菡说,“三少,您跟夫人之间,或许都差一步就说开了……” “说开了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景雍转过身去,背影阴沉寂寥,“还是别说开了吧,我宁可一辈子都拥有这样被人害过的身世背景,才能够在被提起的时候,若有若无地,被理解。” 乐菡狠狠一震,良久无言。 ****** 楚鸢今天来公司上班,是尉婪送来的。 他自从辞去了尉氏集团总裁的职位之后,整天特别闲,就好像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尉婪干脆当起了楚鸢的贴身保镖,跟在她身后就如同一条忠犬,连着两天接送楚鸢上下班不说,每天出门还给楚鸢做了爱心便当。 江殿归听说这个事情之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他建议尉婪去道馆看看,指不定是不是被谁俯身夺舍了。 陈聿知道尉婪现在是楚鸢的私人保镖之后,不以为然地推了推眼镜,“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当初他嘴硬,现在不是活该吗?” 唯一郁闷的就是宋存赫,他还想追楚鸢呢,这会儿尉婪拦在他面前,搞得他反而难追了。 倒是楚鸢,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和平状态里,就好像那些痛苦没有发生过。 “楚小姐,有客户上门了。” “嗯?” 中午的时候楚鸢正吃着尉婪捏的寿司,肥厚的蓝鳍金枪鱼在入口即化,相当鲜美,楚鸢吃完之后看了一眼今天的表格,“奇怪,我没有安排今天见客户啊。” “听说是……” 小助理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了一眼楚鸢,“楚小姐您的旧识。” 旧识? 楚鸢愣住了,“我没有什么旧识……” “我们前台的人似乎是认识,给放进来了。” 小助理也不知道前台怎么忽然间就自作主张了,不过既然前台都脸熟的人物,他们楚总自然也认识。 于是楚鸢点了点头,小助理退了出去,带人进来以后,楚鸢这才一惊。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季遇臣。 楚鸢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隔了这么多年,她都快忘了季遇臣的存在了,自从蒋媛出了事情之后,季家也跟着一落千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说过季遇臣的消息,没想到他现在…… 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季遇臣还是记忆里那个模样,就算他家道中落,但那一张脸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他当年确实帅啊,也因为帅才会让楚鸢被猪油蒙了心。 回过神来楚鸢说,“你来做什么?” 季遇臣站在楚鸢面前,那么多年了,他很多次都想来找她重归于好,可是每一次都望而却步。 楚鸢,我无法去解释当年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可是,现在的我…… 季遇臣艰涩地开口,“我……我自己另外开了个公司,正好对接上了你们,我想着,也是老熟人,所以来找你,聊聊天……” “什么?”楚鸢有些错愕,“你不要季家之前的产业了,重新开了一家公司?” “嗯,季家大势已去,难以挽回,我必须另谋出路。” 季遇臣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楚鸢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眉眼里的自私桀骜好像被世俗通通磨平了。 我们断开联系的这几年里,季遇臣,你经历了什么? 楚鸢警觉地说,“谈生意的话直接找我助理就好了。我没想到你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觉得这个能力应该是属于你的吧。” 季遇臣看着楚鸢,他眼眶比以前深凹了一点,或许也是这两年为了生意奔波而导致的,可是因此,似乎眼神愈发深沉了,不再如同过去那般轻佻,他一字一句,“楚鸢,你才是每次都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楚鸢是那种不怕死的人,她数次以身涉险,不知道和死神擦肩而过了几次,用尚妤的话来说,就是楚鸢能够下地府扇阎王连巴掌然后再回来的人。 她的意志力太坚定了。 “被你斗垮这几年,我才发现,我原来有那么软弱无用。” 季遇臣低头,笑了一声,“哈哈,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我拥有一切,名誉,权势,钱财,社会资源——我以为你配不上我,因为你又胖又蠢。” 可是楚鸢,原来是我配不上你。 “我没心情跟你许久。” 楚鸢直截了当打断了季遇臣的话,“我们已经形同陌路,过去那些事情就无需再提。” “可是我还能走到你面前,楚鸢,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季遇臣忽然间微微拔高了声调,就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楚鸢,我还能回来。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能……” 楚鸢一下子明白了季遇臣要做什么,她立刻召唤自己的助理,“送客!” “楚鸢!” 季遇臣忽然间上前,“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 冲进来的助理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楚鸢对着她说,“你……帮我把他赶出去。” 季遇臣还未说话,下一秒就这么直接跪在了楚鸢的面前! 那一刻,楚鸢感觉脸上有龙卷风轰隆压过,她喘不上气,就好像是……心在瞬间被人撕碎了似的。 “你在做什么。” 楚鸢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些许慌乱,“助理,快把他拉出去,叫一下保安!” “楚鸢,下周是我们当初的结婚纪念日……” 季遇臣跪在地上,小助理不敢去碰他,因为他的眼神那样支离破碎,好像被人彻碾碎过,如今重组起来的,都是布满了裂缝的灵魂。 “你能不能,陪我吃一顿饭。” 季遇臣跪在地上的样子给了楚鸢极大的冲击,她后退两步,摇着头,“季遇臣,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很清楚才是。” 季遇臣抬起头来,双眸通红,“我过去是个浑蛋,可是楚鸢,我现在证明了我自己,你可以起死回生,我也可以重新做人回来,楚鸢……离开你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卑劣不堪,每一次听说你和尉婪的消息,我都嫉妒得要死……你给我个机会吧。” 季遇臣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朝着楚鸢扎过去,她不停地倒抽冷气,竟是笑红了眼,“你现在这幅伏低做小又算什么?你以为就凭你这个下跪,可以抵消过去一切我受的苦难吗!你少来我眼前假惺惺赎罪了,季遇臣!” 季遇臣哽咽,“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因为你我家破人亡了,一度想去死,可是楚鸢,也是因为你,我才努力东山再起的,我想给你证明更好的自己……” “你家破人亡是你活该,是你罪有应得!” 楚鸢一路后退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她气息不稳,就好像是被季遇臣所刺激到了,“我如今日子好了,你竟然还有脸面来我跟前赎罪……季遇臣,你拿什么还我!” 季遇臣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的话就尽管报复我好了,楚鸢,下周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一想到曾经拥有过完整的全部的你爱,我就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成为你丈夫是我最幸运的事情,可是我不知好歹,硬生生把你错过了。”季遇臣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眼里已然陷入疯狂,“你和尉婪这么多年还没结婚,一定是结不了。你在等我对吧?楚鸢……下周可以跟我一起出来吃顿饭吗,哪怕只是十分钟也好。” 楚鸢觉得季遇臣一定是失了智,要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疯狂的话语,“我对你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感情可以培养。”季遇臣忙不叠加地说,“辜负你伤害你,是我对不起你……” 楚鸢被过去的事情刺痛,自然面对季遇臣也情绪激动,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楼下尉婪正停好车子打算去她公司找她。 看见尉婪,前台小姐吓一跳。 “尉二少!” “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 尉婪跟前台都熟了,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是楚鸢今天跟你发脾气了吗?” 前台眼神闪躲,“不是……没有……就是……楚小姐这会儿可能在忙。” 尉婪敏感察觉到了不对,白皙的脸庞忽然间变得有些阴沉,“她在忙什么?” “就在刚才,楚小姐的前夫……季,季少,上去找她了。” 前台结结巴巴地说,“他说,说找楚小姐,重新求婚来着。” 正文 第209章 他的背后,隐藏风雨。 求婚? 尉婪是怎么都想不到,如今楚鸢跟但丁离婚了,这个季遇臣居然还没死绝,还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于是季遇臣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脏话,直接朝着高管专用电梯走,那模样恨不得将季遇臣大卸八块,吓得前台小姐拦都不敢拦。 跟在尉婪身后的李也看着尉婪远去的背影,立刻跟前台小姐使眼色,“你怎么不拦着啊!” “那是你家尉少,我怎么拦着。” 前台小姐焦急地说,“你快去看看情况啊,尉少那眼神太凶了!” 李也不疑有他,直接拿出手机来联系了最派的上用场的蓝七七和徐圣珉,毕竟蓝老爷子蓝鸣是响当当的军人,他出来镇压一下,估计尉婪也不敢乱来,打完电话之后他也跟着冲上楼去,果不其然跟着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尉少——一个被尉家逐出家门的落魄富家弟子,竟然又是一抬腿,将楚鸢办公室的门轰隆一声踹开了! 李也心头肉都跟着绞痛了一下,尉少,咱现在有钱赔吗咱! 这动静吓了季遇臣一跳,倒是楚鸢一点不吃惊。 天底下能整出这动静来的,除了她,也就是尉婪了。 女人抬眸,一双妩媚却又锐利的眼睛看向尉婪,风情万种里带着英气,那是她不屈不挠的灵魂底色。 楚鸢说,“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尉婪皮笑肉不笑,“西北风。” 季遇臣刚还站在楚鸢的办公桌面前呢,扭头看见尉婪出来了,差点两眼一黑。 为什么每次在他即将挽回楚鸢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会跳出来…… 季遇臣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楚鸢说,“可是楚鸢,这五年你没有跟尉婪结婚,一定是在等我,否则,你早就跟他跑了,周围那么多议论你和尉婪关系的人,他不娶你,肯定会丢人的……” “你有病?” 楚鸢还来不及说话,尉婪的祖传脏话已经直接怼在了季遇臣的脸上,“女人在你眼里就一定是等着男人等着结婚的是不是?她楚鸢这五年不能搞事业搞钱去了?非要跟人结婚才是完整的?” 季遇臣被尉婪一番话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张了张嘴巴,“楚鸢也不小了,不结婚难道等着人看笑话……” “你眼里只有传宗接代和结婚?” 尉婪恨不得上去给季遇臣两个巴掌,拍一拍他脑子里的水,“任何人都是独立个体,结婚都不是他们的终点站,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还有你说什么我不娶她?” 李也站在一边,伸手捂住脸,“尉少,别说了……” 季遇臣就这么看着当年惊为天人的尉少,被所有女人都追捧的尉少,有钱有权无法无天的尉少,伸手指着楚鸢大喊了一句,“你搞清楚一件事情好不好,什么叫我不娶她!那是我不娶她吗?那叫我tm娶不到!” 季遇臣听见这话,整个人懵了。 李也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 他强憋着笑,又不好笑出声来,只能跟楚鸢的助理两个人憋着表情互相对视,尉婪啊尉婪,也有你娶不到的人啊! 这还不算完,尉婪指完楚鸢又指指自己,最后指了指季遇臣,“我都娶不到的,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她能跟你跑了?你先知道什么叫尊重再来说吧你!” 说完尉婪上前一个擒拿将季遇臣直接按住了,保安似的对着楚鸢说,“我把这人丢出去。” 楚鸢面不改色,吹了口气,似乎感觉这是尉婪分内的事情,“谢谢保镖。” “呵呵,别谢,我活该的。” 尉婪笑起来咬牙切齿的,一边将季遇臣拧出去,一边骂骂咧咧的,毫无素质出了办公室的门,引得门外一堆人围观,终于将季遇臣拖出去以后,这才算安静了。 李也在一边悄悄上前,“楚小姐,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帮忙……” “暂时不需要。” 楚鸢坐回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细长的腿让李也看得眼神直飘。 她问自己的助理,“我们家看样子和季遇臣的新公司有合作了?” “我去查了一下,确实是的,这是季遇臣新开的公司,所以我们的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 是啊,谁能注意到季遇臣可以抛下过去一切荣华富贵从头再来呢? 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是让楚鸢意外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咱们……要不要解除这份合作?” “不用。” 楚鸢的睫毛下垂,轻轻颤了颤,“公司跟公司之间博弈,随便解除合作,苦了的只有员工。” 助理好像又学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后续的事情我去帮您谈,楚总。” 楚鸢嗯了一声,总算抬头来看李也,“话说你们怎么会突然来?” “尉少说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李也比较促局,自家总裁现在确实跟无业游民似的,每天待在家里好像什么事都不做,如今楚小姐事业做起来了,他们尉总却原地踏步,这以后……以后下去差距越来越大,只能让两个人越走越远啊。 楚鸢好像察觉到了李也在想什么,一边看文件一边说,“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尉婪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也一愣,“楚小姐您是在,帮尉少说话吗?” “不是帮他说话,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楚鸢放下钢笔,说道,“他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所以他被赶出尉家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好了后续所有的路。估摸着他背地里一定有不少产业,你也别担心了。” 还真的会有人相信尉婪变成破落户啊!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李也立刻懂了,心说不愧是楚小姐,这么了解他们家尉少,这要是放在五年前,他俩绝对在一起了! 只可惜,如今他们那么懂对方,却也跟对方失之交臂了一次又一次。 从公司里离开的时候,尉婪对李也说,“你说我现在像个闲人是不是也不太好哇。” 李也以为尉婪会读心术呢,忙不叠加地摇头,“怎么会怎么会,尉少肯定是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大产业。” “……”尉婪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助理有些聪明过头了,“是不是楚鸢告诉你的?” 李也眼珠子往边上转,出卖了他。 尉婪乐了,“我自己还有个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未来人类运用到机器人ia这方面的会越来越多,之前我都是去走个过场,现在被尉家踢了,你得跟我去那边上班了。” 人工智能领先人类至少20年,绝对是未来的大热领域。 李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没想到尉婪的眼光还挺长远的,他说,“您这次来其实是找楚小姐聊这个的?” “对,不过今天季遇臣碰巧来找事,我就明天再找机会和她说吧。” 尉婪扭了扭脖子,“我们的客户指名想见她。” 李也微微错愕,“为什么……” “不知道啊。” 尉婪眯起眸子来,“有些孽债,或许是还不完的。” 尉婪的话让李也毛骨悚然,但是他不敢去多想,送尉婪回去以后,他拿着尉婪给的资料啃去了,倒是尉婪一个人静静坐在家中等待楚鸢下班,到了她下来的时候,尉婪走上前,替她将包拿过来,“累了?” 尉婪最近懂事得让楚鸢刮目相看,“你什么情况啊,人渣从良了?” 尉婪白皙的脸登时就拉长了,“老子这是在示好,懂不懂,示好!” 说完他强行抓着楚鸢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我的心跳声,知道这声音是代表什么吗?代表爸爸对你的爱,收好!” 楚鸢当场翻了个白眼,女王般决绝,“不稀得要。” 尉婪顿时心碎。 心碎归心碎,看着楚鸢坐下吃他做的晚饭,尉婪心里还是很满足的,他想,也许一辈子这样过去也好,他永远忠诚于楚鸢,忠诚于她带给他的心惊肉跳和狂风暴雨。 他在楚鸢身边抽开椅子,“最近有空跟我去见一个老朋友吗?” 楚鸢抓着筷子的手一顿,隔了一会她笑,“这才是你今天来公司的真正用意吧?” 她太聪明了。 尉婪想,越是聪明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 或许有朝一日,就会要了他的命。 尉婪点头说,“是的,如果你有空,过一天周末,我带你去见个我的客户,他通过事务所来找我们的,指名要见你。” 楚鸢指指自己,“我?” “对。” 尉婪意味深长打量了一下楚鸢,“或许,他有什么话对你说,才能够心里稍微放过自己一些。” 楚鸢一开始想不通尉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后来坐在这个客户面前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温叔叔。” 坐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当初呼风唤雨的温家大少温礼止,然而如今的他却不再如同往日那般嚣张狂妄,一双眸子死气沉沉的,就仿佛……这么多年来,他没被任何人爱过。 楚鸢双手交叠在一起,“温叔叔您见我的目的是?” “我的妻子被人绑架了。” 温礼止开口一句话,让楚鸢浑身猝然一凉。 妻子? 温礼止什么时候有的妻子?他当年不是守着自己死去的妹妹吗? 温礼止眼神复杂,看向楚鸢,“因为你当年也是遭受过绑架的人,所以来找你帮忙或许是最好的,我想你找出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正好尉婪有个事务所专门进行这些调查协助,我才会找上你们……” 尉婪坐在一边,看着温礼止的脸,一言不发。 许久,尉婪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可是我怎能讲怎么做怎么爱, 编号89757 我会阅读会下厨会跳舞, 编号89757 正文 第210章 我的名字,菲尼克斯。 温礼止的话让楚鸢无法捉摸,因为据她所知,温礼止最爱的温明珠已经去世了,并且留下了轰动世人的香水……莫非当年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楚鸢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温明珠的死是大家都确认了的事情,倘若是假死,早该被温礼止查到了才是,温礼止不可能现在是这个表情。 温礼止站起来,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楚鸢,“这是跟我们合作的一家基金会,黎光开的,致力于帮助弱势群体,我们经常接到他们的单子,毕竟现在手术台上越来越多的智能机器了。” 楚鸢看着名片上“明珠基金会”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温礼止带着她去参观了一趟尉婪的公司,走进去就是个高科技的机器人站在门口替他们问候,尉婪说,“这个机器人代替了前台行政,如果有什么需要对它讲就可以。” 楚鸢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前台行政机器人用好听的声音回答说,“我叫小鸟一号。” “……”楚鸢扭头对尉婪投以杀手般的眼神,让后者感觉自己的背后一凉。 “能带我去参观一下整个公司吗?” 楚鸢又对着小鸟一号提问,可惜这次的问题或许在它的设定外面,隔了一会机器人回答说,“我很抱歉,暂时无法处理您的问题。” 尉婪对着楚鸢说,“有些方面它们还没办法彻底代替人类,但是我觉得未来机器人会代替很多岗位,所以就开了这个公司。” 人工智能确实是一个神奇的领域,楚鸢也想不到尉婪会投身这里,不去搞金融割韭菜,不去开娱乐公司祸害女明星,尉婪居然搞起了人工智能…… “我们的机器人涉及好几个方面,就比如刚才温礼止叔叔说的,医疗机器人,是其中一种。”尉婪带着楚鸢往公司里走,“无人机也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是用来行政的机器人,比如我们刚才前台的小鸟一号。” 小鸟一号这个id总让楚鸢觉得怪怪的。 “还有一种,是用来服务老年人的机器人。” 尉婪的公司特别大,楚鸢感觉走一天都走不完,大厅里放着各种品类的机器人,“有些老人因为年纪大了得不到小辈的陪伴照顾,就会需要机器人来陪伴。” 楚鸢抬头看向那个机器人,“那么这些机器人日常会做什么呢?” “聊天,陪伴,还有日常照顾。” 尉婪按了一下其中一个机器人的开关,“就比如,这个机器人在设定上是男孩子。” 机器人张嘴说话,声音也确实青涩稚嫩。 “每个机器人的声音你都可以自己选择设定。他们已经很接近人类了。” 尉婪指着空了的一个展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最近我们有一批订单的机器人,被抢劫了。” 抢劫? 楚鸢脑子里掠过一些美国大片的情节,“不会有人是为了抢劫机器人去成为杀手吧!” 尉婪愣了一下,没想到楚鸢思维这么发展,若有所思地说,“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不过因为我们这批机器人的芯片特别机密,所以当我们报案了的时候,上面要求一切追捕行动都要秘密展开,加上温礼止的妻子被绑架了,是同一时间点,我们怀疑这些事情的发生里有某些共同点,决定两个案件合并一起调查。” 难怪……温礼止会找上尉婪。 “你能告诉我丢失的那一批机器人都是什么类型的吗?是用于手术的还是……” “是人工智能。”尉婪压低了声音,“我们最新研发的人工智能……拥有人类的外表,人类的语言,人类的思维能力,最高程度接近人类……它的芯片是无价之宝……” 倘若被有些坏心眼的组织抢走了,运用到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上,那真是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甚至可能动荡整个社会民生! 楚鸢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我拜托你们,一定要快点找到,我怀疑他们利用人工智能绑架了我的妻子,才会没有留下指纹。”温礼止在一边补充说明,口气相当着急,“因为案发现场没有任何人类行动过的痕迹,我怀疑他们在用这批抢劫走的机器人做实验,我的妻子成为了第一个实验案例,他们在看用机器人做坏事会不会留下什么马脚,很可能日后他们会做出更过分的实验来判断人工智能的价值。” 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楚鸢向来是个自私的人,但是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会忘我,她对着尉婪点点头,也不管自己跟尉婪的纠葛了,“具体案件的信息能不能告诉我一份?” 尉婪颔首,“跟我来楼上。” 坐着高速电梯上了总裁办公室,尉婪的指纹随意在门上轻轻一碰,那看起来金属制造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这扇办公室的门是指纹加虹膜纹。”尉婪向楚鸢展现了一个个高科技的设备,让楚鸢感觉身处未来世界,仿佛尉婪这个公司和她所处的社会之间存在一道屏障,而如今,她越过了这道禁忌线。 探索人工智能的人,到底有罪吗? 这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以后,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望着尉婪公司里的白色高顶天花板,透明却又能隔绝视线的玻璃墙,穿插着机器运转发出的滴滴声,楚鸢觉得太不真实了,就好像在拍电影。 “上面给我们的文件是加密的,这一切不能让外人知道,负责这个案件的人是尚恙来。” 尚妤的哥哥尚恙来。 惊动到了尚恙来,那么事情性质必然是很严重的。 尉婪并没有纸质文件,他的办公桌就是一个大型的显示屏,就好像这办公桌面就是一整台电子设备。 他在桌角轻轻敲了两下,放着茶杯的桌面便亮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大型触摸屏。 而后他伸手在办公桌上划了两下,将那份文件调出来,高清的分辨率让楚鸢对内容一目了然,并且惊异于尉婪公司的高科技。 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 那么他们的人工智能……到底有多天才? 楚鸢指着文件,“这个我能保留吗?” “可以,把你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就会自动传输文件。” 果不其然,楚鸢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桌面和她的手机屏幕便同时亮起来,不需要她操作什么,蓝牙自动连接接通,手机屏幕跳出来显示正在接收文件。 尉婪说话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让楚鸢心惊肉跳,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研发的人工智能已经很超前了,她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之后,“你们目前有怀疑对象吗?” “J。”这个英文字母从尉婪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楚鸢顿时变了表情,“景雍?” “没错。” 尉婪又伸手在桌子上触摸了两下,桌面显示加载一会之后便跳出了景雍的照片,“我们显示J先生曾经想从我们这里大量订购人工智能的芯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取消了订单。” 跟尉婪了解了整个案件的过程以后,楚鸢心里感觉压了一块石头。 要回去的时候,尉婪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物体,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楚鸢说,“这个给你。” “这个是什么?” 楚鸢看着手里的像手机一样的东西,“你们公司研发的手机?” “并不是。” 尉婪耸耸肩膀,并没有直白说明真相,“或许有一天你会用上,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他说话好神秘。 楚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将手机塞入口袋里,陪尉婪一起将温礼止送回去以后,她喃喃着说,“我还以为温礼止叔叔会为了温明珠守一辈子呢。” “爱情是最不可捉摸的。谁知道温礼止在想什么呢?或许我和你都没有资格去评论他们。” 有些爱情会消失,但有些爱情不会。 尉婪眼神晦涩,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结局,“不过这一次他们确实绑走了温礼止身边的女人,所以两件案子合并到一起了,我们必须把我们的芯片抢回来。” 楚鸢感觉自己就像是国外大片里的FBI特工,压力之下竟然还有些亢奋,“我们可以回基地,跟事务所的大家一起聊聊。” 这天夜里,尉婪的事务所灯火通明,身为各个行业的精英人才,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找线索和推理,而另一边,景雍的别墅里,一样灯火通明。 “我是真的想不到……” 景雍用力拉开了眼前的帷幕,一具具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他伸手,摸着其中一个,“该醒来了。” 他在少女的脖颈处摸索了一下,似乎按到了什么开关,用力按下去,原本还闭着眼的女人忽然间睁开眼睛。 “晚上好,主人。” 这声音…… 景雍嘶得倒抽一口凉气。 乐菡正好端着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景雍面前的人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搞错了。” 景雍牵起了少女的手,皮肤的触感太过真实,他快有些陷进去了,“这是机器人。” 乐菡端着茶杯震惊了,“前几天您从飞机上劫下来的那一批货,难道是这个?” “没错。” 景雍眯起眼睛笑了,“他们身体里的芯片,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似乎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机器人朝着乐菡弯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小姐。” 乐菡倒退一步,逼真的仿生人让她有些恐惧,太过于接近人类就会引起她内心的害怕,“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机器人的大脑似乎是运转了一下,在暂停了之后,她又轻声地说,“我叫菲尼克斯一号。” 【作者有话说】 菲尼克斯,不死鸟。 这整个案件和小鸟的之前经历的绑架有关系哦! 嘿嘿嘿盛不世祖传大伏笔 正文 第211章 我不会痛,我不会哭。 听见这个名字,景雍笑了笑,好像了然于心,“看来尉婪的爱好果然还是这样,一点没有改变。” 菲尼克斯?竟然会给仿生人起这种名字…… 你的野心都昭然若揭了啊,尉婪。 景雍轻轻摸着菲尼克斯一号的脸,“你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吗?” “主人会赋予我意义。” 菲尼克斯一号是个少女,有一张和楚鸢极为相似的脸。 她就这么在景雍面前轻轻下跪,就好像真正的楚鸢也臣服于景雍。 这个动作让乐菡更加恐惧,或许这就是恐怖谷效应,当面对一个机器人的外表太过人格化的时候,观察者本身就会开始警觉和防备。 于是乐菡站在门口没有动,很久之后她忽然间轻声说道,“除了你,别人都叫什么呢?” 景雍挨个打开了那一批机器人的开关,各式各样的声音响起,其中有一道声音让乐菡脸色苍白,“你是?” “我是菲尼克斯九号。” 听声音是成熟的男性,九号的五官看起来也相当精致俊美,过于贴近人类,让乐菡有些失神,“为什么……” “这就是尉婪的用意吧。” 看着那具机器人,景雍忽然间大笑起来,“拥有他们的芯片,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那么我们就不用再畏惧任何人的存在了——乐菡,这是好事啊,好事啊!” 乐菡站在那里,盯着九号的脸,许久没有挪开眼。 “你们互相编码,那么有年龄大小之分吗?” 她发着颤问道,“一号是你们的姐姐吗?” “是。” 九号的回答相当流畅,“我们被设定成一个大家族,一号是我们的姐姐,我除了要日常陪伴我的主人,同样也要保护姐姐。” 乐菡红了眼睛,“制造你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九号的脖子歪了歪,“我是在一号的基础上被制造出来的。至于制造我们的人是谁……” 资料库一片空白。 九号回答,“抱歉,我的计算机目前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乐菡重重一颤,往后跌坐在沙发上。 她摇着头,“太疯狂了,三少,这一切太疯狂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和大家格格不入。” 景雍张开双臂大笑,就好像拿捏住了整个世界的命脉,“尉婪啊尉婪,我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疯狂出格的行为,我们果然是亲兄弟啊,哈哈哈!” 这天夜里,楚鸢被噩梦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梦里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唯有惊恐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从床上走下来,发现外面有个房间的灯光正亮着,她推门进去,虚掩着的门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便被她随随便便推开,里面有个人正对着三个连在一起的显示屏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屏幕上有代码刷新,速度极快。 楚鸢喊了一句,“尉婪,你在做什么?” 尉婪转过身来,看了眼楚鸢,“我好像查到我们丢失的机器人去哪了。” 楚鸢一惊,这会儿也顾不得噩梦了,走上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机器人被打开之后就可以自动定位,之前查不到是因为没人启动,如今这些信号都接收到了。” 尉婪指着屏幕,“如果没人启动机器人,说明他们还没落入坏人手里,可是现在……” “代表已经有人打开了开关。”楚鸢喃喃着,“上一次是用机器人绑架温礼止叔叔的妻子,下一次呢?下次会不会劫持运钞车或者当街抢劫?” 尉婪摇摇头,“我们编写的程序里并没有这些,但是我不排除有人重新给他们编写程序的可能。” 尉婪将地址调出来,“楚鸢,明天要拜托你跟栗荆走一趟,你……没事吗?” 楚鸢眼神坚定,“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退缩呢?” 可是楚鸢和尉婪都没有等到第二天,这天夜里就出现了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一批机器人同时出现在了养老院里,因为年纪大的老人思维和身手都已经不灵活了,一时半会分辨不出人和人工智能的差别,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工智能已经暴走了,袭击了整个养老院! 尉婪半夜接到尚恙来的电话,脸色苍白,“这不可能,这些程序……” “有人将他们改造成了杀人机器……” 尚恙来用最平静的口吻诉说着最残忍的事实,“尉婪,你告诉我,是不是景雍干的?” “我之前定位到的地址是一栋出过杀人案件的别墅,后面被不知名的买家低价买下,或许那个买家就是景雍。” 尉婪一边给楚鸢使了个眼色,一边穿衣服往外走,“我现在就来找你开个会,去我公司集合?” “嗯,景雍这个人,我们留不得了。” 尚恙来抓着手机,眼神已然压了下来,“我们必须要销毁你的机器人,然后将景雍抓捕归案,他的反社会人格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隐患,他偷走的这一批机器人,对你来说也许有很大的价值,但是抱歉,我们的社会没办法容忍……” “我理解。”尉婪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就好像在割舍掉什么,“我同意销毁的这个决策。” “谢谢理解。” 尚恙来说完这句话之后,挂了电话。 男人戴着白手套,轻轻翻开了桌子上的一叠宗卷,上面记载着一次杀人案件,而里面的几个当事人,赫然都还是青涩稚嫩的面孔。 尉婪的名字赫然在列。 尉婪,从人性的角度,我理解你,可是从所有人类的未来来看…… 尚恙来闭上眼睛。 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攥成了一个拳头。 ——毁灭你是必须的。 ****** 在阮慕晚以为自己和景雍结婚就能高枕无忧的时候,警察冲入了阮家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就是为了搜集证据,看看阮慕晚有没有参与到景雍的人工智能危害人类案件里。 阮慕晚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被警察包围,等到人被扭送上车的时候,她还一脸不服,“你们什么意思!景雍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和景雍没有金钱上的往来——” “五年前你和他的账户有交易,现在景雍已经成为了我们城市的头号通缉犯!” 通缉犯? 阮慕晚背后发凉,明明景雍还是她的靠山,怎么现在就成通缉犯了? 是不是楚鸢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她不相信景雍会自毁前途! “为什么一晚上过去就会变成通缉犯?你们都是收了钱办事吧!” 人民警察公正无私又岂会收钱办事?于是将阮慕晚不由分说带走了,还将她的别墅都地毯式检查了一遍,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下子人尽皆知! 天边刚蒙蒙亮的时候,楚鸢和尉婪跟尚恙来碰头,一起碰头的还有事务所的同伴,尚恙来将文件递给他们的时候,声音有些严峻,“因为这次事件相当受重视,所以除了你们还有不少我们的业内同伴会给予各种支持和帮助,当你们发现了机器人,第一时间,就要将它们统统销毁!” 楚鸢手里拿到了尚恙来给她的电磁脉冲装备,可以短暂时间内使各种电子设备失控,或许对于人工智能也有同样的效果,栗荆将耳麦递给楚鸢,“这些东西都还是尉婪公司研发出来的呢。” 那些高科技的装备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跟着他叹了口气,“人工智能真是个双刃剑啊。” 尉婪捏了捏眉心,“得看使用它的是抱着什么目的了,落在景雍手里,是绝对没有好事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尉婪调出了机器人身上自带的定位系统,精准定位到了那一栋别墅里。 尉婪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当官的尚恙来才知道。 被写进宗卷里,他的名字也像把刀。 十五岁那一年,他曾亲眼目睹一场谋杀。 而后的岁月里,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出现过“亲人”这两个字。 或许他本质和景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楚鸢拉住了他岌岌可危的人性,将他从支离破碎的边缘捞起。 这一次,是死别。 尉婪一脚踩下油门,就好像是从过去的回忆深渊里挣扎脱出,连带着身后都缠绕着缭绕的黑雾,却在逐渐加速的车身后缓慢被冲淡消失。 该和过去好好做个了断了。 ****** “菲尼克斯一号,你的任务是保护主人。” 景雍在这栋曾经绽开过鲜血的别墅里喝着咖啡,就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身后跟着一排机器人有多恐怖。 他一点儿不害怕人工智能暴走,机器人不过是按照编写好的程序执行任务罢了。 只有人性主动堕落,那才叫可怕呢。 景雍看了一眼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的乐菡,“怎么从见到九号起,你的表情就不是很好。” 乐菡咽了咽口水,“我不敢……看九号的脸。” 景雍嗤笑了一声,“那你敢看一号的吗?” 菲尼克斯一号的脸是按照楚鸢的脸来制造的。 如今它正静静地站在一边,微微弯腰,对着景雍如同忠犬。 全球只有她一台这样仿真的机器。 而后面的别的代号机器人,都只是对她最拙劣的模仿。 乐菡喘了口气,“太像了。” 景雍没说话,却反手给了一号一个巴掌。 机器人不会感觉到痛,只会感觉到冲击。 菲尼克斯一号站在那里晃了晃,顶着楚鸢的脸说了一句,“主人,请吩咐。” 景雍疯狂乱笑,捏着它的下巴就好像捏住了楚鸢的下巴,“你说,你如果真的是楚鸢就好了,真想看你那么听话的时候啊。” 正文 第212章 脑子进水,不会坏掉。 乐菡跟在景雍身边这么多年,或许会有的人把她想象成景雍的情人,可是只有乐菡知道,自己不过是从捡了一条命回来罢了。 过去的记忆再度窜入乐菡的脑海,乐菡痛苦地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她缓缓说道,“三少,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景雍的手一顿。 他上前,捏住了乐菡的下巴:“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却还是想着他吗?” “从最开始就说过,我们之间是个交易。” 乐菡用力挣脱了景雍的手,随后和机器人一样,卑微地弯下腰,“三少,我为什么会留在您身边,您心知肚明。倘若一切结束……我们可能就,互相告别了。” 景雍一直都清楚,乐菡比他还要疯魔,他不过是玩弄人心罢了,而乐菡一直活在一个不可能的幻想里。 因为这个幻想,她才那样听话顺从。 景雍死死盯着乐菡。 或许他和阮慕晚没有分别,他要求自己身边的人绝对服从自己,眼里只有自己,哪怕他对乐菡没有一丁点感情。 景雍耸耸肩膀,像个杀人变态,“我懂了,这一切结束我就放你自由。” “谢谢三少。” 乐菡将地板上的咖啡渍打扫完毕,随后走到了九号机器人面前。 那张脸…… 乐菡轻轻伸手抚摸着九号的脸,“这是尉婪创造出来的幻想吗?” 九号睁开眼睛,对着乐菡说,“我被创造出来的使命是保护一号。” 一号以后的所有机器人,主要任务都是保护一号。 所以只有菲尼克斯一号的芯片是最重要的。 景雍走到了电脑前,打开了计算机以后,整个系统运作起来,他盯着上面的所有数据,说道,“这个一号机器人的系统被我们分解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掌握芯片的核心技术,如此一来,就可以卖给国外,这可是一笔昂贵的金额,还能申请境外保护。这样一来就算国内的人想通缉我,我也可以去国外,他们拿我没办法。” 原来如此啊。 这才是景雍的真正用意,行险招却有相当大的回报。 不过…… 乐菡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的下方,“我们家附近好像有人接近。” 景雍所在的这栋别墅三公里内都有各种信号发射器,这是他在买下之后再装上去的,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拉着他们回到十五岁那年的血腥风雨。 每一个失控的背后,或许都是一场人性的谋杀。 尉婪,你精心准备了一切,却没有想过楚鸢的存在会打破吧? “准备迎接一下这个不知名的客人。” 景雍笑了笑,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某个开关,忽然间他背后的墙壁朝后退了一寸,巨大机关启动发出响亮的噪音,伴随着烟尘散去,墙壁也从中间对半打开,露出了挂在墙壁上的好多高危器械。 它们不是枪,却拥有比枪还要猛的杀伤力。 乐菡看见景雍将这些东西拿在手里,“你是打算毁灭这些机器人吗?” “当然是在我们复制了芯片的技术以后。” 景雍敲了敲电脑,“就把这些机器人毁灭,我们就是唯一拥有核心科技的人了。” 毁灭吗? 看着九号的脸,乐菡轻声说,“如果我不想它们毁灭呢?” “毁灭不是结束。” 九号却越过景雍回答她,“被人遗忘才是结束。” 乐菡泪如雨下。 ****** 楚鸢是在这天夜里穿着一身漆黑的紧身皮衣翻进了景雍的领地,她如同黑夜特工一般身手灵活,从窗口丢了一颗烟雾弹进去,紧跟着一跃而入,通过定位仪精准找到了机器人在哪,她想用力拉开帷幕,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亮起! 楚鸢一惊,回头的时候发现景雍赫然站在外面,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正冷笑着看着她,“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察觉就会放你这样轻而易举地进来吧?”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个3d投影,并不是真正的景雍! 他偷窃了不少属于尉婪公司研发出来的高科技产品,然后运用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的行为投射在楚鸢面前,而真正的他,或许早就金蝉脱壳了! 楚鸢对着景雍的3d投影压下了眉目,却见投影里的那个景雍打了个指响,打开了她身后被帷幕藏起来的机器人。 帷幕后菲尼克斯一号的脸和楚鸢面对面,楚鸢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和自己那么像? “这就是被你偷走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吗……” 楚鸢倒抽一口凉气,“你利用机器人去伤害别人,景雍你才是那个最可恶的!” 投影里的景雍笑了一声,“反正我在你们眼里也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了,我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名声更加过分一点。” 说完这话他按下了手上的遥控器,下一秒原本还沉默待机的菲尼克斯一号便忽然间出手了,她像一台格斗机器,就这样精准无比地袭向了楚鸢! 楚鸢一个闪身躲开了一号袭来的掌风,伸出拳头回击,然而一号的动作比她还要迅速,甚至好想预判到了她的行为,竟然懂得弯腰躲避楚鸢的动作,她回神打算肘击,一号已然凌空跃起! 这些动作打得楚鸢节节败退,那一瞬间,楚鸢脑海里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这个机器人,好像就是她自己。 所有的行为动作,都和她思考的如出一辙。 她的思维被人写成了程序,编进了这台菲尼克斯一号机器人的芯片里。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时间,一号已经劈向楚鸢的脸,楚鸢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竟然用右手做了个假动作,下一秒翻身左手直直勾向一号的脖子! 掐住了一号脖子那一刻,楚鸢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也被人握住了。 她接住半空中跳劈下来的一号,扼住她,将她直接顶在了墙上! “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行为来设计的。” 楚鸢喘着气,额头满是冷汗,“在你的系统里,我惯用的是右手,可是几个月前,我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但我赌了一把你的系统没有更新。所以你没办法预判我用左手的行为……” 一号看着楚鸢,眨了眨眼睛,叫出她的名字,“楚鸢。” 楚鸢错愕,就好像自己在面对一个有生命的人,“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号还没说话,便有另外一台机器人好像是收到了感应,竟然在楚鸢看不见的背后冲撞而来! 剧痛让楚鸢脸色惨白,她还没回神,就听见了九号的声音,“我的职责是,保护一号。” 看见楚鸢回过头来的脸的那一瞬间,九号好像陷入了宕机状态。 太过于相似的两张脸在他的系统里滴滴闪烁着,他没办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是一号。 九号松开了手,所有的机器人本该暴走的,却在看见楚鸢脸的那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楚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发着红光的眼睛陷入一片死寂,或许景雍原本的用意是打算让机器人暴走攻击她,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机器人都安静了。 “该死!”景雍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不知为何的他立刻断掉了3d投影的连接,看样子是紧急赶回现场要挽救损失。 趁着这个空隙,楚鸢关掉了一号身后的开关,顿时菲尼克斯一号闭上了双眼,像一具柔软的少女就这么倒在了楚鸢的怀里。 楚鸢对对讲机说,“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可以了,我们的人都在外面,尉婪在门口阻断了信号,景雍暂时没办法通过遥控器操控机器人,但是我们最多撑五分钟,景雍一定就在这附近!你把门打开,我们现在得把机器人都运出来。” 楚鸢又将手放在了一号的脖子上。 尚恙来说了,发现机器人的那一瞬间,得先销毁。 可是…… 看着那张和自己无比相似的脸,楚鸢犹豫了。 此时此刻,尉婪从门外进来,对着还在发出声音的对讲机,启动了电磁脉冲—— “楚鸢,喂,听得见吗?喂——” 对讲机失灵了。 楚鸢大惊,尉婪是要造反了? “你切断我和他们的信号是为什么?” “我没办法看着你销毁这批机器人。” 尉婪看向一号,又看向和楚鸢并肩站立的九号,“留他们一条路。” “可是……” “他们还没见过九号是什么样的。” 尉婪的眼神深邃,“我得把九号留下来。” 这些对话因为被切断了信号,并没有传到外面队友的耳朵里,只有楚鸢才能够知晓。 “这些机器人留着只会祸害人类。” 楚鸢摇摇头,“你分不清自己的利益和全人类的利益吗?” “全人类毁灭跟我也没有关系。” 尉婪垂了垂眸子,“一号是我创造出来的,最开始它没有脸。几年前我认识你以后,我将它设定成了你的样子,甚至连思维模式都是按照你的习惯来的。” 听着尉婪的话语,楚鸢只觉得心惊肉跳。 “我创造人工智能,最初的契机,是为了拯救一个人。”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所以我将它命名为菲尼克斯一号,在我爱上你却又得不到你的那几年里,思念和占有欲让我将机器人变成了你的样子。” 楚鸢,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楚鸢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尉婪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所以她才会跟我这么像……” “一号的芯片是我亲自研发的。把她毁灭,是我最大的让步。”尉婪瞳仁漆黑,好像是属于他的灵魂已经死了似的,他趁着楚鸢不注意,伸手直接放在了菲尼克斯一号的脖子上,而后指关节一寸一寸收紧,就这么用力握住了一号! 仿人类皮肤被扯破,机器关节冒出浓烟,最后的最后,一号发出一声破碎的机械音,连接芯片的脖子被尉婪生生扭断! 零件碎片崩了一地,机器人不会流血,只会粉身碎骨。 就好像是跟过去说了告别,尉婪的这个行为让楚鸢浑身冒冷汗。 是什么人可以眼睛不眨地毁了自己的心血。 “好了,一号已经被销毁,你可以拿这个芯片去和他们交差了。” 尉婪上前,轻轻盖住了一号的眼睛,“剩下的交给我吧,趁着景雍还没杀回来。” “那么……九号呢?” 楚鸢扭头看向九号的脸,尉婪对楚鸢说,“只要你不告诉他们,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九号是个机器人。” emp快到极限了,很快信号就会被连回来。 尉婪上前拉住了楚鸢的手,而后重新启动了九号。 本该是为了保护一号而生的骑士,在一号被摧毁以后,自动锁定了楚鸢的脸。 他发出声音,“你好,楚鸢。” 他成为了楚鸢的专属守卫。 尉婪带上一号的芯片,用力拽了一把楚鸢,“走!” 在楚鸢和尉婪翻窗而出的下一秒,九号的身体也如同人类一般灵活地跳了下来。 ****** 尉婪告诉尚恙来,一号的芯片已经被抢回来,剩下还在景雍那里的机器人都是一号的代替品,只要芯片回来,一切就都可以补救。 尚恙来派了特工继续盯着景雍和机器人,顺便接着寻找温礼止妻子的行踪,整个任务他们这才刚完成了第一步,后续的任务险阻重重——可是从第一步起,尉婪就已经撒了个弥天大谎,瞒了整个世界。 事务所的成员在熬夜搜索温礼止的妻子,而楚鸢和尉婪却在别墅里对着九号发呆。 九号已经将楚鸢当做了一号,毕竟一号的脸就是按照楚鸢来的。 他片刻不离楚鸢,始终在她身边,甚至在楚鸢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守候在门口。 楚鸢忍无可忍,“我在洗澡啊,你别进来!” 九号说,“我怕你溺死。” “……”老天爷,当初她为什么要同意尉婪留下这个仿生人啊! 尉婪正在书房研究一号的芯片被景雍改造成什么样了,楚鸢便开了门,让九号进来。 反正九号也是机器人,被机器人看见赤身裸体又能怎么样。 谁知道九号说了一句,“我扫描出来你没穿衣服,不怕着凉吗?” “……”这机器人有点太高级了吧! 楚鸢咬牙切齿,“你闭嘴!” “哦。”九号闭嘴。 他就这么乖乖待在了楚鸢身边,还是蹲下来的动作,不过因为程序设定得太好,他蹲下来的过程也和人类的动作一模一样。 九号歪着头,对楚鸢说,“我的伙伴呢?” 楚鸢哼了一声,“时间紧急,只能先把最要紧的芯片偷回来,剩下还要好多事要干。” “哦。我可以检测到他们在哪。”九号伸手戳了戳楚鸢,“你泡澡不会坏掉吗?” 楚鸢恨不得将它淹死在浴缸里,后知后觉想起来机器人不会被淹死,她朝着九号泼水说,“我是人类,我进水不会坏掉!” 九号被泼了一脸水说,“注意,检测到脑子进水了。” 楚鸢猛地想起来这样不好,万一水导电呢! “那你会不会坏掉啊。” 九号说,“我所有的零件都防水。” “……” 正文 第213章 快逃跑吧,去找尉婪。 楚鸢向来嘴巴最活络,却少见地被九号怼得说不出话来,她沉默许久说了一句,“你到底有多智能?” “我可以进行日常对话。” 九号伸手进来,在楚鸢的浴缸里晃啊晃,似乎是在感受什么,甚至还发出滴滴滴的声音,“40度,你的喜好已经录入我的数据库。” “什么喜好?” “洗澡要烫水。” “……” 楚鸢惊呆了,抱着九号的脑袋揣到了自己胸前,不可思议地看着九号,“你怎么真的跟个人一样啊?啊!” “我们的芯片相当强大。” 埋在楚鸢的傲人的胸口,九号看不见东西,但是能透过红外线扫描到外界并没有危险,于是伸出手来,举了个大拇指,“人工智能,你值得信赖。”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于是楚鸢扭头一看,便看见了尉婪站在门口,身材高大挺拔,就是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爽,“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号扭过头来,对尉婪说,“怕她淹死。” “你一个臭男人你进来看她洗澡?” 尉婪气得牙痒痒,“出去!” 九号指指自己,“我是机器人。” “那你设定上也是男性!”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对她动粗。” 九号抗拒尉婪的意思,就这么靠在楚鸢的浴缸边上一动不动,“从你的表情和眼神分析出来,你才是情绪激烈那个,我认为你在她身边就是一种威胁,所以请你出去。” “否则的话。” 九号站起来,脖子歪了歪,机器关节发出了声音,好像是在调整动作和状态。 他的右手上人类皮肤开始自动卷起来朝着胳膊褪去,而后露出了精密冰冷的机械臂,在一阵旋转扣合以后,那机械臂赫然变形合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他刀尖指向楚鸢,“我会不得不让你这个威胁彻底消失。” 我是你的护卫。 忠诚无二。 楚鸢愣住了,坐在浴缸里被九号机械臂变出来的精钢刀吓得往后躲了躲,这刀显然是开了刃的! 尉婪一开始是忌惮了一会,隔了许久他上前用力给九号弹了一个脑瓜崩。 楚鸢脸色都白了,“你在挑战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吗!” 九号这刀看起来能干脆利落把尉婪的头砍下来啊! 结果尉婪轻描淡写地说,“你把刀收回去!我研究你们的时候,对外公开你们是安全无公害的,用来帮助人类走向更高科技文明的好东西!这招一出全把底裤都漏光了,是不是想要我身败名裂?” 这话还挺像老父亲教育自己的孩子。 “哦。” 九号眼珠子亮了亮,隔了一会说,“是你自己设置的程序,说明你当时研发我们的时候就有想过把我们改造成具有攻击性的……” “怎么可以没有攻击性呢。” 尉婪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没有攻击性的话,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当年的悲剧再重演一遍了。” 所以他悄无声息地为机器人编造了这个自我保护程序,就是害怕……十五岁那一年,谋杀的重现。 楚鸢看不懂尉婪眼里的复杂内容,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被命运裹推着,不停地重组自我。 她总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尉婪的灵魂和自我,也曾经被人,彻底的粉碎过一次。 如今重组起来的他,才会这样麻木,这样不近人情。 这样近乎变态地……保护着自己。 九号将刀收起来,卷在胳膊上的皮肤重新覆盖下来,紧绷裹住了他黑钢的手臂,外表看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九号在恢复以后还依次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五根手指,好像在检测手指有没有失灵,而后他说,“只要她没受到危险,我不会再随便这样了。” 尉婪喘了口气,伸手按在九号的额头,“很好,现在,替我找一找另外几台机器人的位置,还有,特别要找到其中一台女性机器人……” 尉婪的话让楚鸢茫然,不过她来不及思考的时候,九号已经发出了计算机运作的声音,许久他精准报出了几个经纬度坐标,那是剩下几台机器人的所在地。 或许,景雍将机器人藏匿起来,也将用机器人绑架过来的温礼止妻子一并藏在这些地方。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无需他多言,楚鸢便点点头,“我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就跟你出发。” 说完这话尉婪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楚鸢疑惑地皱着眉头,甚至往下压了压水花,“你干嘛还干站着?”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你大腿真白。” 楚鸢指着他对九号说,“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他杀了!” ****** 黎光这几天忙得有些不可开交,他基金会有好多事情要办,前阵子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犯罪团伙被捣毁以后,好多被拐卖到国外的妇女终于能回国,却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家人暂时被基金会所收容照顾着。 他核对了一下最近新收容的一批少女的名单,捏了捏眉心,将电脑合上。偌大的办公楼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个人往外走,走到门外的时候,正好下起了雨。 黎光没带伞,这雨来得着急,他只能打个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回来接他。 正是这个时候,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悄悄竖起了一把伞,朝着他的头顶倾斜。 黎光感激地回眸看了一眼,却在看见那人的脸以后,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明……珠?” 黎光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我疯了吗……为什么会看见你。” 明珠很早以前就不在人世了,她是被温礼止活生生害死的,为什么…… 温明珠没说话,只是替他撑着伞,隔了一会她说,“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黎光用力抱住了她,伞戛然落地,他搂着她发着抖,“你是跟她长得很像的人吗?还是说……我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我被人绑架威胁了,你得帮我。” 温明珠不忍心地皱起了眉头,“黎光……我只能找你帮我了。” “是温礼止吗?” 黎光颤抖着去摸温明珠的脸,“你当初是假死,这么多年他一直关着你禁闭,是不是?明珠——你偷偷跑出来求救?” 话音未落,一股剧痛从黎光的背后袭来。 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抱着的女人,连温明珠都惊呆了,眼泪汹涌而出,“不行……你要做什么,J,你不要这样!” 不远处景雍站在雨里,磅礴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他的眉目。 唯一能够看清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把弩。 一枚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黎光的背上,穿透了他的骨头,碎弹在他血肉里炸开来。 温明珠摇着头,“不要……不要……不要……” 黎光一晃,单膝跪在地上,用力抓着温明珠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对她说,“快……跑,去找……尉婪。” 正文 第214章 她的容颜,年轻如初。 温明珠听见尉婪这个名字,稍微愣了一会。 可是怀中的黎光已经无法支撑,就这么跪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了大雨里。 “黎光……黎光……” 温明珠像个盲人在地上不停地摩挲着黎光的身体,“我去找尉婪……我这就去……” 不远处的景雍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武器,他似乎是很乐意看见生离死别的样子,人世间大家努力奔赴的不就是一场死亡吗? 他不过是把这场死亡的倒计时提前罢了。 景雍垂下眸子,身后乐菡走上前替他撑伞,女人将所有的伞面都给了他,自己站在雨里,秀发被大雨打湿黏在身上,她张了张嘴,“三少……您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把尉婪的一切都毁掉。” 一字一句,景雍的话语被大雨冲刷,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只有在提起尉婪的时候,他才会有情绪激动,“他费尽千辛万苦做的这一切,我要统统毁掉。” “可是尉婪和你一样,那一年的案件里……” 你们都是无辜的。 乐菡要说什么最后闭上了嘴巴,跟在景雍的身后,景雍也不去管她浑身湿透,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说道,“走。” 他观察到路边有行人注意到了黎光的倒地,血迹沿着他的肢体在地上弥漫开来,空气里似乎带着一股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 而温明珠,早已消失不见。 尉婪和楚鸢被人半夜敲门敲醒,发现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温明珠。 尉婪一惊,不可能,温明珠居然…… 一定是景雍故意放她出来找他们的! 楚鸢倒是觉得新鲜,“你就是温礼止叔叔的妻子吗?” 温明珠没说话,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着尉婪说,“救救黎光,救救黎光……” 尉婪握住温明珠的手,“您先等一等,我们这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楚鸢疑惑地看了尉婪一眼,“你不通知温礼止吗?” “景雍是故意把她当初来找温礼止的。” 尉婪将温明珠一把拽入房间内,“不可以让温礼止知道温明珠在这里。否则正合景雍的意。” “什么意思?” 楚鸢思考不过来了,为什么景雍会和上一辈有牵扯?为什么……尉婪带给她展现了一场超脱人性的惊天计划,而她只是这个计划里的小小一环。 或许,恶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凶器。 尉婪将温明珠关在了房间内,随后对楚鸢说,“你找一下尚妤的哥哥尚恙来,告诉他黎光出事了,记得也要保护基金会,里面的数据都很重要,这也算是景雍报复的一环,因为当初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团伙被消灭以后,是黎光接手的那些受害者。” 也就代表着,景雍绑架的那些妇女儿童,都被黎光和他的基金会拯救了。 难怪景雍会故意挑黎光下手。 “那你呢?” 楚鸢愣住了,没想到尉婪把温明珠藏起来的方法那么物理那么原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现在只有温礼止叔叔可以保护她,她是他的妻子,他有权知道这一切!” 楚鸢的话没错,是他尉婪在意气用事。 可是。 尉婪将楚鸢隔离在了门外,“抱歉,楚鸢,我有不得不要做的事情。” “如果景雍的目的是为了打击黎光和你,为什么会特意放出温明珠来?他完全可以轻松找到我们的位置……” 为什么? 为什么? 或许尉婪心知肚明。 为了,亲眼目睹一场毁灭。 就像,十五岁那样。 温明珠还活着并且被找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温礼止那里,尉婪知道,瞒不住的。 除非他现在破坏温明珠身上的信号发射器,景雍一定会留这个心眼。 可是……来不及了。 门外有车声响起,不仅仅是温礼止,还有事务所的众人都赶来了。 他们接受了温礼止的委托请求,自然是要出现的,于是这个时候,温礼止带着人浩浩荡荡冲入了楚鸢的别墅里,看见楚鸢也站在门口,问了一句,“我的妻子呢!” 楚鸢指了指楼上被反锁的门,“在上面……” “为什么不把她放出来?” 温礼止扫视了周围一圈,“尉婪把她关起来了?” “对的。暂时不能上去。”楚鸢不理解尉婪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本能却让她开口替尉婪说话,“或许,温礼止叔叔您给他一点处理的时间,尉婪会给您一个完美的解释的。” “解释?” 温礼止不受控制地往楼上冲,“尉婪!你给我出来!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我求你了,你要什么都行——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说到最后温礼止好像是一下子明白了尉婪要做什么,他踹开门,哆嗦着看见里面的一切,“尉婪,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很感谢你这几年的付出,可是……” 楚鸢越来越听不懂温礼止的话了,然而就算听不懂,她还是跟着事务所的同伴一起走上前去,万一温礼止和尉婪发生冲突,还是得拦着。 可是,楚鸢没想到的是,温礼止竟然对着尉婪跪下了。 那一跪,好像天崩地裂。 楚鸢和事务所众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下一秒,听见温礼止说,“尉婪,我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就不能彻底解决这些事情,可是尉婪……” 不要,求你了…… 我当年已经看见她死在我面前过一次,不要,这一次…… “梦都是你替我造的……” 温礼止心如死灰,看着尉婪下手的动作,“不要再,亲手打碎我的梦了。” 房间里,尉婪的手正放在温明珠的脖子上,而温明珠并没有反抗,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温礼止,还轻声说了一句,“哥哥?” 光是哥哥两个字,温礼止便泪如雨下。 看见尉婪的那个动作的瞬间,楚鸢就懂了。 是啊,其实从一开始,所有的真相都彻底摆在她面前了。 她红了眼眶,动了动嘴巴,对温明珠说,“你的香水永存世间,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 温明珠的眼睛眨了眨,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 “我死了,你们会记得我吗?” “死亡不会令你消失。” 楚鸢闭上眼睛,“遗忘才是。” 温礼止这辈子见惯了风雨,此刻也没办法忍住情绪,他像个孩子一样匍匐在地上,用力地喘着气大哭起来。 “把她……还给我……” 伴随着温礼止徒劳无功的乞求,楚鸢看见尉婪骤然变化的脸色,下一秒,温明珠的身体发出了滴的一声警报! “她身上有炸弹!” 尉婪脸色苍白,对着楚鸢和众人说,“来不及跑了!快趴下!” 轰隆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楚鸢没想到温礼止身上还被景雍放了炸弹,浓浓的黑色烟雾将她的视野统统笼罩住,火药的冲击令她整个人都翻滚出去! 楚鸢想躲避,边上伸过来一只手将她保护住了,她被烟雾刺激得睁不开眼睛,隔了许久才说,“尉婪呢!尉婪呢!” 护着她的人是贺守,他用力踹开了一下身边的碎石块,炸弹的冲击力不小,他现在耳边还嗡嗡作响着,一群人手忙脚乱报了警又通知了尚恙来以后,赶去爆炸中心,发现尉婪被爆炸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昏迷过去了! 他浑身是血不说,手里似乎还紧紧捏着什么东西。 那一刻,楚鸢心一紧,冲上前大喊,“尉婪在这里!白桃,白桃!” “我来了,交给我。” 白桃随身携带着一些医疗物品,“我给他做个简单的伤口处理,楚鸢你现在先别碰他,万一他肋骨断了,被我们一碰可能行为过程中扎伤内脏!” 原本还想去把尉婪抱起来,如今楚鸢动作一顿,她不敢相信,一场这样的爆炸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而尉婪竟然…… 他那样轻佻,又那样强大,可是现在他浑身是血,一言不发。 楚鸢瘫软在尉婪边上,“为什么会这样……” 她轻轻掰开了尉婪的手,发现他手里紧握的,是一枚芯片。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张画卷在楚鸢面前展开,她脑海里有电流窜过,她懂了,她终于懂了! 此时此刻,温礼止被呛得咳嗽,却还是颤颤巍巍站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踪影。 “我的妻子呢,我的妻子……” 地上血迹一片,又能分得出到底是谁的血呢? “你的妻子,在这里。” 楚鸢眼神暗了下去,就好像是接受了这一场绝望的真相,她轻轻举起了尉婪拿命保护下来的芯片,抬眸,用一种悲伤到了极点的眼神看着温礼止,“叔叔,你的妻子……在这里。” 小小的一枚芯片,承载了所有温明珠“重新”回到温礼止身边开始起的回忆。 他颤抖着上前,看着楚鸢手里的芯片,整个人就好像是梦碎了,无力地朝后退了几步,被栗荆扶住,“温礼止叔叔,节哀。” “我一早就该察觉到的……” 楚鸢摇着头,就好像在否定自己,“这一切就是景雍的计划,他将温明珠放出来,在她身上设置了炸弹,先让她去找黎光,又让她来找我们,不过就是为了……” 要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看着心爱的人离开。 “尉婪把手放在温明珠脖子上那个动作,是要摧毁她,阻止她身上的炸弹程序……”楚鸢低下头去,黑发披散在脸前,令人看不清楚表情,“尉婪摧毁一号的时候也是这个动作,我应该想到的才是……以及最直观的,最残忍的证据,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可是我们竟然没有去点破,是因为太逼真了吗?还是说,大家都不想去让这场梦醒来……” 楚鸢终于抬头,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她将芯片放在手心摩挲,“温明珠阿姨,我们真笨呢,你回来的容颜……还始终定格在……你年轻的时候啊。” 所有人心头一震。 温明珠没有老去的容颜,或许已经表达了一切真相。 她是个机器人。 是温礼止从尉婪那边购买的,为他量身定做的机器人。 所以温礼止才会说,是尉婪替他造了个梦。 而他们忙于案件奔波,却都忘了,真的人是会老去的,只有机器人不会。 如果温明珠真的活着,容颜该和温礼止一样,会有些许皱纹,会有几根白发…… 可她始终年轻如初。 楚鸢将芯片交给了温礼止,“尉婪将她锁起来紧急处理或许就是猜到了景雍改造了温明珠身体里的程序,她会在我们面前自毁。” 景雍是个变态的人,想看见的就是生死离别,看见一次次绝望。 她误会了尉婪。 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将温明珠关起来也是……不想因为爆炸伤到别人吗? 尉婪将所有的风险一个人扛了,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温礼止放声大哭,“我以为……这一次,可以跟温明珠走到最后……” 她不会老,不会流血,不会疼痛。 她是机器人,等他死了,她的零件或许也还会精密运作着。 可是……如今眼睁睁看着温明珠在他面前炸成碎片,温礼止的心就像是被人挖了出来。 痛意送来了清醒,他眼看着满地狼藉,整个人像是在瞬间老去了,“我的明珠……” 温明珠是尉婪替他设计的机器人,在她出现以后,温礼止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温明珠,明知她不是活人,却还是要将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仿佛是一种弥补。 明珠啊,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吗? 我们生离过一次,还要再死别一次。 温礼止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了悲伤的哀嚎。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片狼藉里,楚鸢好像傻了似的,看着地上的机器人零件碎片,看着倒地不起的尉婪,她只觉得茫然,茫然过后是无尽的痛苦,重复经历“失去”这一过程,就好像一遍遍被千刀万剐。 景雍想看他们绝望,这个行为的背后,除了刺激温礼止,还有刺激什么? 楚鸢去看尉婪的脸,他双目紧闭,此刻什么答案都告诉不了楚鸢。 然而一个念头却在楚鸢脑海里划过。 是不是……当年也有人,这样死在尉婪面前过。 所以景雍才会用这个方式,不仅是刺激温礼止,更是刺激尉婪。 告诉他。 眼睁睁的,活生生的,我还要看有人离开你。 所有你身边的人,你保护的,创造的一切,都会这样,在你面前死去。 正文 第215章 悲剧始终,如影随形。 伴随着警笛声和救护车声音的靠近,楚鸢一直悬挂着的心也终于落地,尚恙来接到电话便很快出现在现场,亲自指挥现场,看着尉婪被抬上担架,楚鸢下意识就要冲上去。 尚恙来叫住了她,“楚鸢,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别有深意。 楚鸢心都乱了,尉婪就像是一个强大到没有任何bug的幕后大boss,可是原来……他也会有这样受重伤的时候。 “去了也是干站着。” 尚恙来朝着楚鸢的方向走过来,“跟我走吧,尉婪那边你交给我和白桃,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看看尉婪的资料。” 无数念头在楚鸢的脑海里划过,她第一反应还是逞强,“尉婪过去的资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他救了我所以才放心不下……” “当真只是如此吗?” 尚恙来反问了楚鸢一遍,轻轻笑了笑,“楚鸢,你和尉婪之间的纠葛,当真只是如此吗?” 她和尉婪…… 楚鸢垂下头,忽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尚恙来。 尉婪的存在亦正亦邪,他好像无所谓世人如何遭受水深火热,可是又偏偏是他,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他厌恶这个世界,却又创造了人工智能。 尉婪,对你来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楚鸢抿唇,就仿佛下了个决定,对着尚恙来说,“尉婪交给你,我放心。等你忙完,把尉婪过去的资料告诉我吧。” “接受他的过去就代表着他所有不想告诉你的秘密通通会被你知道。” 尚恙来再度警告楚鸢,“你承受得了代价吗?” 如果给不了尉婪希望,那么我宁可你做个无知的路人。 而不是知晓一切,却只是从他……残破不堪的世界路过。 楚鸢站在那里,短短数秒,她竟然红了眼眶。 隔了许久,她抬起头来说,“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知道。” ****** 尉婪被送进了急救室抢救,楚鸢等人也被带去检查伤口,楚鸢胳膊上又被包扎了一圈,贺守胸口也缠了纱布。 温礼止似乎还受到了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医生看过片子以后喊他多休息,还是能恢复的。 现在情况最危急的就是尉婪,毕竟当时他就在爆炸中心,白桃进手术室的时候都是满额头冷汗,很久没见她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了。 “我带楚鸢出去一趟,你们几个在这里自己注意安全。” 伤口处理结束的时候,尚恙来捏了捏自己的白手套,而后专业地将手靠在背后,气场不怒自威,“记得,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让普通老百姓知道。” “我们懂的。” 栗荆点点头,“后续交给我们,楚鸢,你去吧。” 楚鸢跟着尚恙来上了车,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坐在黑色的商务车后排,沉默又严肃,不禁让楚鸢有点忐忑。 尉婪的过去到底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十多年前,我们郊区曾经发生过一桩相当恶劣的杀人案。”尚恙来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过去,随后说道,“而尉婪,则是这起杀人案的目击证人,有一段特定的时间里,他被当做特殊目击证人保护起来,甚至连出家门都要有人陪伴左右。” 楚鸢一惊。 没想到尚恙来嘴巴里的过去,竟然是如此沉重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知道尉婪爹不疼娘不爱,母亲成为了别人婚姻里的小三,得了抑郁症住了院,而尉婪本身也不被父亲喜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点阳光。 再好的物质条件都无法挽救一颗没有爱的贫瘠的心灵。 于是尉婪的性格其实是可以称作近乎扭曲的,他在无情和人性之间来回摇摆,有的时候,楚鸢觉得尉婪谁都不爱,他最爱的就是他自己。 可是有的时候,楚鸢又觉得,尉婪是最不爱惜自己的。 “你或许会很诧异吧,为什么这一段事情没有人提起,因为性质比较恶劣,甚至给当时的很多人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我们没有对外公开。” 尚恙来看了看车子的天花板,“处理这件案子的是我的师傅,我那个时候学法,读了大学以后,我的师傅把这个案子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尉婪竟是当事人。” 楚鸢脑子一团混乱,不敢相信尉婪经历过这种事情。 她曾经亲自经历过死亡,那么,到底是自己经历死亡恐怖,还是眼睁睁……看着别人经历死亡更恐怖? 或许两者带来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 车厢里整整沉默了二十分钟,一直到车子停下,尚恙来领着楚鸢走进大楼,找到那个宗卷,对着楚鸢说,“这是当年案件的全过程,我觉得这是一切的开端。” 翻开第一页,尉婪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另一个名字,却让楚鸢大吃一惊。 “景雍也是……目击证人之一吗?” “没错。”尚恙来点点头,“他和尉婪一同目睹了那场谋杀,当着他们的面。” 楚鸢不敢去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而被谋杀的对象,是他们的大哥。” 指了指上面的名字,尚恙来念出那个名字,“尉世西。” 楚鸢感觉灵魂抖震了一下。 为什么,尚恙来念这个名字,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尉世西……尉世西…… 这是尉婪和景雍的哥哥,尉雄最大的那个孩子,也是原配所生的孩子。 “他们兄弟三人都被绑架了,而绑架他们的人,是尉雄的另一个情妇。” 尚恙来像个旁观者诉说着一切,语调平淡如常。 可他越是平淡,楚鸢越觉得残忍。 “那个情妇想杀掉尉雄的三个儿子,好让自己的女儿登堂入室,成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尚恙来替楚鸢翻页,说道,“于是尉婪和景雍,眼睁睁目睹了他们的大哥尉世西被割喉。在他们面前。” 楚鸢痛苦地闭上眼睛。 “尉世西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个时候的他对尉婪和景雍没有任何敌意,哪怕他们是自己父亲在外的私生子,这个做大哥的也没有偏见,他说,兄弟就是兄弟。在尉婪一直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尉世西却对他很好。而就是这样一个好大哥,被尉雄的情妇谋杀了。当着他们的面。” ……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尉婪和景雍的人性或许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堕落崩坏了,不过他们走向了两个极端。” 尚恙来张口,将过去的悲剧平铺直述,“我们曾经找人给尉婪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就怕他留下阴影。而景雍则是被妈妈带去了国外,发生这种事情,他妈妈害怕,尉雄也同意了。一个月后,尉婪也被送去了国外,或许是尉雄怕自己香火断掉,所以才这么做。” 痛苦就像是一张网,将楚鸢整个人都盖住了。 尉婪,是不是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活在十五岁那个被绑架的日子里。 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你的人性。 是不是那么多年……其实你从来都没有一刻,真正地走出来过…… “你知道,那个杀了尉世西的,情妇的女儿是谁吗?” 将一张照片抽出来,楚鸢愣住了。 “她叫尉洁,是尉雄当年那个犯下杀人罪的情妇的女儿,而现在……”尚恙来一字一句,“她叫乐菡。” 正文 第216章 吃席吃席,我随二百。 听见这个名字,楚鸢觉得有些陌生,然而尚恙来接下去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乐菡就是现在跟在景雍身边的女人。” 尚恙来伸手又替楚鸢翻了一页,“当时乐菡并不知道一切,一直到他们被人救出来,乐菡才明白自己的妈妈做了这些事情。” “景雍为何还留着乐菡?” 楚鸢抿了抿唇,“难道是为了报复吗?” “或许,景雍是觉得,乐菡跟自己像一类人吧。” 说起这个,尚恙来叹了口气,“我觉得就是那一场谋杀之后,尉婪和景雍或许都已经变了。他们两个应该目前心里还有阴影,就像景雍,让温明珠自毁在我们面前,就好像是对那一年谋杀案的模仿。” 模仿。 “他曾经也是眼睁睁看着尉世西死的,现在也要我们眼睁睁看着温明珠毁灭,就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消除他心里的折磨。” “你的意思是。” 楚鸢咽了咽口水,“那一年的谋杀,尉世西死在他俩面前,导致了他们精神状态受影响,现在的景雍用这种方式来让我们也体验一下……” 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可是尉婪也是那场谋杀里的目击证人,他好像就没有走歪过。 “我不否认景雍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尚恙来压低了声音,对着楚鸢拍了拍肩膀,“可在我眼里,他现在这些行为,和小孩子求关爱无异。只是他心理依然扭曲,分不清楚这对于无辜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毁灭性的伤害。” 温礼止这辈子就这一个梦了,如今又被景雍毁灭了。 而他,为了寻求国外势力的保护,还将尉婪研发的人工智能芯片复制了,卖给国外。 “我现在对于景雍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触动。” 楚鸢从最开始的震惊,现在回过神来了以后,她只觉得心疼,“我不管他曾经受过多严重的伤害。” “我只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反人类反社会。” 楚鸢抬头看向尚恙来,那瞳仁漆黑就好像枪口指着他一样,女人的五官在这一刻凌厉漂亮,充满了攻击性,“在他企图毁灭尉婪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他毁灭。” 楚鸢跟尚恙来道别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一场雨令空气也骤然转冷,连带着她感觉心里凉凉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是她在为尉婪感觉到悲伤。 那么多个日夜里,可能尉婪从来没有一天走出过那个谋杀案。 叹了口气,楚鸢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医院,白桃还在抢救,外面等着一堆人,楚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尉婪的父亲。 ……还真是亲情淡薄啊。 自己的儿子都被炸弹炸得重伤了,这当爹的也不出来露一面。 就不怕老了连轮椅都没人推吗? 楚鸢过去问栗荆,“情况怎么样了?” “感觉可以,刚才护士从里面换班出来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栗荆喘了口气,轻轻拍拍楚鸢的肩膀,“放心吧,尉婪很强壮的,不会出事的。” 楚鸢还记得他满浑身沾满灰尘和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好,我在这里等会。” 找了个长凳坐下,楚鸢拿出手机来,满心的郁闷无处发泄,只能对着手机发呆。 这个时候边上有一道声音响起,“你为什么皱着眉头?” 楚鸢愣住了,抬起头来,发现是九号走到了她边上。 楚鸢大惊,生怕九号说了什么被发现是机器人,可是看样子除了她,并没有人察觉到九号是个仿生人。 大家和他相处得没有一丝矛盾。 楚鸢愣了愣,隔了一会对九号说,“你在这边多久了?” “从你回来那一刻起我一直在,只是你好像很忙,没注意到我。” 九号说话声音很好听,楚鸢觉得这个音源的主人肯定也是个温柔的人,“我还以为你……” “我的职责是要保护你啊。” 九号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说完他伸手轻轻将楚鸢的眉头按开,“别皱眉了,你皱眉不好看,而且看见你皱眉,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楚鸢这会儿听见九号安慰自己,还觉得有些很感动,“没有,有些事情你也没办法帮我解决。” 没办法解决? 还有他解决不了的? 智能程序在听见主人的这一句话以后,启动了暴走模式。 九号的手指关节动了动,一看这个动作楚鸢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是,我不是要你用那种形式解决!” “哦。” 九号将暴走状态切回来,又变得温温柔柔的,“你不开心了跟我说就好,我替你解决一切。” 楚鸢满额头冷汗,“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时随地变身吧,大家可能都会感到恐惧的。” 九号的睫毛颤了颤,“我很恐怖吗?” “没有,你很温柔。” 说这话的时候,楚鸢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只是人类对于不是同类却长得像同类并且隐藏威胁的东西会感觉到恐怖,这不是你的错。” “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害怕我。” 九号茫然了,无法处理这些文字,说出了有些孤独的话语,“我们不是同类吗?” 楚鸢一怔。 隔了一会,她笑红了眼睛,摸着九号的脸说,“是啊,我们是同类哦。” ****** 尉婪受重伤总算被抢救过来了,要在icu里趟一个礼拜看看情况,这一个礼拜里,楚鸢为了防止给医院造成麻烦,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尉婪。 因为是重症监护室,所以也没办法透过门缝或者门窗查看情况,楚鸢每次来了医院,都只能在医院楼下静静坐一会儿,找医生问问情况,而后离去。 每次她发呆站着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发呆的还有九号。 根据九号给出的信息,尚恙来带着警察,很快秘密将那些仿生人都从景雍的基地里夺了回来,只是每次都要抓住景雍的时候都被他逃跑了,这让尚恙来恨得牙痒痒。 这一天如常,楚鸢带着九号去医院楼下坐着看风景,她靠着九号的肩膀,有些疲惫地想休息一会,听见九号说,“消失了。” 楚鸢将身子坐直了,“什么?” “我说,最后一个伙伴的信号,消失了。” 九号低下头去,两只手捏在了一起,“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后一台人工智能了。” 楚鸢心里忽然间就作痛了一下。 明明人工智能是没有感情的才对。 他说这些话或许只是为了告诉楚鸢,尚恙来他们将夺回来的机器人全部都销毁了,所以如今收不到同类的信号了。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楚鸢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悲伤袭来。 九号是机器人的身份,是尉婪请求楚鸢一起瞒下来的,她也按照约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将九号保护得很好,旁人问起来,就说是新招的男助理。 九号的程序设定得也很超时代,以至于旁人和他对话的时候,他都聊得上来,大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现在…… 楚鸢戳了戳九号的脑门,“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有我。” “你不是一号。” 九号用一个特别平常的口吻将这个真相说了出来,“你只是和一号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的伙伴身上都有信号发射器,我们会互相感应。” 九号摇了摇头对着楚鸢说,“可是我在你身上接收不到任何信号,所以我已经处理计算出来了结果,就是你只是和一号的脸庞相似,才会让我的系统定位错了,将你的脸认成了一号。” 楚鸢肩膀耷拉下去,“好吧,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一号,但是你依旧把我当做一号在保护。” “一号是机器人,你才是原主。”九号说道,“所以一号一定是按照你来做的,既然一号消失了,我的保护对象就转移到了你身上,这是我系统自己运算出来的。” 楚鸢有些吃惊,“所以你是心知肚明的……” “嗯。” 九号竖起了大拇指,“怎么样,人工智能很聪明吧?不要小看人工智能哦。” 楚鸢被九号逗乐了,过去一把将它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好了好了,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台机器人了,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的吗?” 被楚鸢的胸压着,九号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问她,“可是我的寿命比你长,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眼前。” “所有的相遇都是要以离别告终。”楚鸢更用力抱紧了九号,“你的秘密我会带着一起死的,不过我死了以后,你得记得我们,记得事务所里的所有人,一直到你的机器零件不再运转。” 九号闭上眼睛,“我会把你这个命令输入到程序里面去的。” 这是我对你最高级别的,忠诚。 又过了几天,尉婪终于从icu里出来了,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楚鸢第一个进去看他,发现他已经坐直了身子在里面了。 看见楚鸢的时候,尉婪噘着嘴哑着嗓子说,“你怎么才来啊。” 楚鸢站在门口没动,“你之前在icu,那边不让随意探视啊。” “那你可以申请特殊时间探视哇。” 尉婪手上还缠着纱布,像个粽子,他将粽子手在空中挥了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icu一个人过得有多苦!我差点都死了,你不来看我!一个伤患,最需要的就是探视!你怎么能不来!我当时就想着什么你知道嘛?” 楚鸢指了指自己,“想着我?” “想着等我从icu出来非得把你的头扭下来当球踢,你这个逆子!”尉婪气得用粽子手捶床,“你爹都濒死了也不知道来看一眼!怎么,是不是打算给我过清明节!白疼你了!” 他现在有精神的样子真好啊。 还好你回来了。 楚鸢笑了,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白包。 上前丢给了尉婪。 尉婪愣住了,“这是什么?庆祝我出icu,不该是红包吗?怎么是白包?” “哦。”楚鸢勾了勾唇,“这是你之前在icu,事务所的人怕你撑不过去人没了,打算去吃你的丧饭席,随的钱。” 尉婪刚转好差点又被楚鸢活生生气死过去,呲牙咧嘴地说,“你们就不惦记我好的!” 楚鸢在病床边坐下,尉婪又阴恻恻问了一句,“那你随了多少?” “二百。” “……”他就值这么点钱啊。 【作者有话说】 盛不世:我随五十。 正文 第217章 九号的醋,你也吃啊? 尉婪很多话想和楚鸢说,可是现在醒过来了,看见楚鸢就在自己眼前,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爆炸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楚鸢上前,轻轻摸了摸尉婪的脸,“你把自己当超人了吗?” “我只是想着,如果真的没办法阻止程序爆炸的话。” 尉婪看了一眼自己被炸伤后包裹起来的手,笑了,“至少要把芯片抢回来,芯片承载着太多了,它属于温明珠,也属于温礼止。” 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总是口口声声说世人的死活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对着尉婪手上的绷带发呆,“可是尉婪,为什么你总是冲在最前面呢?” 尉婪也茫然了。 隔了一会,他用像是把自己剖开来的声音说着,“可能是,被你改变了吧。” 楚鸢的心脏就这么被触动了。 其实最开始他强大美丽又不近人情,甚至能为了达到目的将楚鸢推出去。 那个时候楚鸢骂他自私自利,尉婪从不反驳。 可是现在,他好像变了。 “我一直觉得,你比机器人冷血。” 尉婪就像是一台机器,每时每刻都计算着能不能从别人身上掠夺,但现在,他更像个人。 “有的时候我分不清楚机器人和人类的差别,或许人类比机器人更残酷。”楚鸢低下头去,竟然主动落了个吻在尉婪的额头,她说,“这是感谢你救了我们所有的命,以及为温礼止叔叔的付出。" 她亲吻他的动作,让尉婪整个人像在瞬间没了力气。 他用力眨了眨眼,就好像在反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楚鸢,你……” 楚鸢起身,对着尉婪说,“好了,我要去接孩子了,听说你受伤了,楚斐一直很担心,但我没带他见你,生怕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如今你醒了,我带他来看你。” 尉婪鼻子酸酸的,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黎光叔叔那边……” “黎光叔叔也抢救回来了,你放心就是。”楚鸢用手指头在尉婪额头弹了弹,“我还真想不到,你长着一张人渣的脸,干的事情还挺深谋远虑的。对了,黎光要我向你传达感谢。” 尉婪愣住了,“感谢?” “对的。” 楚鸢点点头,“黎光要我谢谢你,让他又见到了一次,年轻的温明珠。” 明明温明珠是被景雍操控着去害黎光的,可是现在黎光却要向尉婪感谢。 如果不是尉婪创造了温明珠,或许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温明珠这辈子可悲,潦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什么都没留下,可是她死后,有两个男人为她献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黎光用自己的方式,捍卫了他对温明珠的感情,更捍卫了他的尊严。 因为温明珠,他从破产到东山再起,因为温明珠,他认清自己敢于抗争,因为温明珠,他创造了基金会,他学会了爱世界上所有人。 温明珠,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人为了你去延续着这一份温暖,或许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才会在温明珠机器人快要自毁的时候,说那句话。” 尉婪喉结上下动了动,重复了一遍楚鸢当时的台词,“你的香水永存世间,不死不灭。” 这份尊重穿越时空,是楚鸢对温明珠迟来的认同,惋惜,和告白。 楚鸢点点头,随后对着尉婪说,“大家都很想你,快点好起来吧。” 尉婪问她,“那你不想我吗?” 楚鸢冷笑了一声,“我想你?你不要想得太美啊。” 尉婪特别不爽,“楚鸢你是真的喂不熟!” “我这几天有九号陪着,我特别开心。”楚鸢伸了个懒腰,在尉婪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没办法,好像还是机器人更符合我心意一点,九号听话又忠诚,我让他往东他不往西,让他追狗他不撵鸡。上九天摘月下五洋捉鳖,反正就是太舒服了。” 尉婪一听,人都要气炸了,“你这个意思是,我还不如一个机器人?” 楚鸢眼珠子转过去斜视了他一眼,“你没有这点自觉吗?” 尉婪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九号也是我创造的,你要感谢,也该感谢我。” 说这话的时候,九号正在门口,似乎听见了他们在呼唤他的名字,于是机器人走进来看了楚鸢一眼,“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楚鸢一只手按在尉婪的脸上,将他扑腾起来的动作按了回去,“尉婪就是看见你比较自卑,毕竟你的存在可比尉婪的存在有意义多了。” 尉婪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剑,这楚鸢简直是过河拆桥杀人诛心啊! 想反驳什么,咬咬牙又憋住了。 算了,谁让他以前当渣男惯了,如今小女人对他有怨气倒也正常,但是…… 但是……他怎么能输给一个机器人啊! 于是尉婪指着九号,冲他勾勾手指说,“你过来,站我面前,好好说说。我是不是比你优秀?” 九号摸摸自己的脑门,“您制造我的时候就设定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了……这……”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尉婪差点被气吐血,这年头他竟然被自己的机器人偷家了啊!老天爷! 楚鸢笑得不行,“你怎么连机器人的醋都吃啊?” 尉婪像个小孩子一样,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脚能动,于是他气得翘脚,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对九号说,“我命令你现在就启动自毁程序!我要跟你一起爆炸同归于尽!” 岂料九号特别淡定地说,“现在我的主人不是你,你的命令已经没有用了。” “是我创造的你!” “对,你是创造我了,但是你给我设置了忠诚于主人,只听命于主人的程序,所以现在你的命令没用。”九号很完整地叙述完了这一段话,“当时我是为了保护一号存在的,一号被毁灭了以后,我的程序告诉我要把对象转移到一号的原主身上。所以我的主人,现在是她。你设置的。” 你设置的。 尉婪两眼一闭,一口气没喘上来,揪着病床的床单说道,“朕决定,即刻驾鹤西去。” 【作者有话说】 我看很多小可爱在读者群里跟我说,现在好喜欢这个九号,哈哈哈 我是听jj的歌来的灵感 [可是电脑病毒让我生病,不知不觉中我爱上你] 正文 第218章 孩子父亲,不是他吗? 听见尉婪打算驾鹤西去,九号的大脑运算了一下驾鹤西去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他用很诚恳很贴心的声音对尉婪说,“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木头?” 尉婪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定制一下骨灰盒。”九号说,“你不是要驾鹤西去了吗。” “……” 楚鸢觉得,尉婪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而且对手还不是人。 ****** 尉婪住院的这段期间,楚鸢等人倒是收到了尚恙来打的巨款,目前市面上公开已知的机器人都已经销毁,剩下的九号无人知晓,以正常人的身份活着。 由于景雍复刻了尉婪他们的芯片,所以他们现在的危险指数极高,在通过开会讨论以后,国家机关对于景雍的通缉令已经发布到了国际层面,希望各国可以联手将景雍捉拿归案。 看着尚恙来给过来的消息,楚鸢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这么一来景雍等于是全民公敌了,他背地里小动作应该会有所收敛。 事务所里,栗荆正在通过自己红客联盟的好友搜索景雍最近的行踪,一边对着楚鸢说,“你有没有发现,尉婪不在,我们的气氛就很和谐。” 小鸟给大家挨个倒了水,送到他们桌子边上,“怎么,尉婪像个压榨我们的领导是吗?” “对的!”栗荆愤愤地说,“也不知道尚恙来给的钱里,尉婪私吞了多少!” “他都被炸成重伤了,让他多拿点也没啥。”楚鸢吹了一声口哨,“这活要换我,我可做不来。” 楚鸢说完这话,全场沉默了许久。 隔了一会,白桃咽咽口水说,“我没有听错吧?” 楚鸢愣住了,“怎么了?”“你居然帮着尉婪在说话诶。”白桃上去摸了摸楚鸢的脸,“我的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楚鸢!你居然在帮尉婪说好话诶!” 尚妤在一边托着下巴,敲打了一下键盘,并且窃窃私语,“破镜重圆死灰复燃情节我磕了,先记一下,以后可以用来写狗血玛丽苏网文。” 楚鸢受不了自己这帮活宝队友,“我难得帮尉婪说好话这说明!尉婪总算干了件人事!” 这倒是。 他深谋远虑,最后爆炸都是一个自己人扛下来的,能把所有的谋略实施却一言不发的人,或许只有尉婪了。 不过楚鸢没想到的是,机器人的事情告一段落,有人找上了门。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人,还有些意外,“江雪?你怎么会找到我们这里?” 江雪喘着气,看了一眼楚鸢,轻声说道,“我来求你一件事,娇儿跟我说过,你们这里肯定能帮上我,所以我才……” 江雪身高娇小但是身材却不干瘦,她浑身上下的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胸和臀会因为喘气的时候上下轻微颤抖,那肉肉看着就无比性感。 江雪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对楚鸢说,“我可以相信你吗?”不管什么时候,楚鸢的回答都会是——“可以。” 将江雪接进门,楚鸢把之前泡好的茶给了江雪,“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江雪不停地深呼吸着,就仿佛是有很大的压力逼迫她去闭嘴,纠结了很久,江雪还是张了嘴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来找你……” 楚鸢疑惑,看江雪的样子,是明显有什么事儿求助于人,可是她又不说出来。 莫非,是被谁施压了? 楚鸢将手搭在江雪的肩膀上,“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告诉我。当初娇儿也是这样做决定的。” 江雪想到了娇儿,眼里的光闪了闪,隔了一会,她轻声说,“楚鸢,我怀孕了。” 楚鸢愣住了。 没想到江雪会讲这个。 她有些吃惊,“你怀孕了?喜事啊!孩子的父亲是谁?” 江雪本身便是丰腴类型的身材,一时半会到看不出来是怀孕了。 听她说,已经有三四个月了。江雪不肯说出那个名字,大概是那个人身份神秘,她握住了楚鸢的手,“如果我出点什么意外的话,孩子你能……替我养吗?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楚鸢,我在娱乐圈没什么朋友,娇儿也因为毁容而息影了,我不能再去给她施加压力,她命已经很苦了。” 江雪,娇儿的命苦,你又何尝不苦?楚鸢知道江雪在担心什么,“我朋友是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可以帮忙处理你孩子的事情,但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会……” 江雪揉了揉眼睛,“我不方便说,总之,我的孩子我只交给你才放心。我知道这一切交给你显得我很无理和自私……” 看样子江雪是不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答应了江雪以后,看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事务所,还有些茫然。 只有尚妤望着江雪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我总觉得江雪现在特别危险。” “什么意思?”“她好像在道别。在把最后的孩子交给你以后。”尚妤说道,“楚鸢,我建议你最近最好注意一下江雪的行踪。” “我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鸢真的感觉自己就像个特务,周转于各种阴谋阳谋之间,尉婪的伤还没好,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决策。 晚上从事务所离开的时候,楚鸢满脑子都是江雪的事儿,一直到病房里,发现楚斐竟然已经在里面了,还在跟尉婪打牌。 “无懈可击!” 楚斐手里抓着牌,差点飞到了当爹的脸上,尉婪堪堪躲开,“你这牌怎么还带着杀气?”裴却怀在边上笑,楚斐打牌都是他教的,四个人里面只有贺守最冷漠,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冰山,任凭楚斐和尉婪打闹成那样,他还是一张冷脸,默默地又丢出一张,“我无懈可击你的无懈可击。” “……”楚斐懵逼了,顿时开始撒泼,“你针对我!我不管!” 楚鸢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只是现在主角换成了楚斐。 无形中,他们在延续这段故事。 走上前将夜宵递给尉婪,楚鸢说道,“今天事务所里来了个客人,你猜是谁?” 尉婪眼皮不眨地说,“江雪把?” 楚鸢微微睁了睁眼睛,“你怎么会知道?”尉婪一边用醉要开夜宵的塑料袋子,一边用自己还没事的手将盖子打开,做到一半的时候楚斐怕他单手不方便,过去替他按住了塑料碗,才没搞得满床都是。 尉婪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随后看向楚鸢,“我猜到了。” 楚鸢太意外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逃不出尉婪的耳朵,她问,“谁告诉你的?” “还用得着告诉。”尉婪吹了吹勺子里的汤,第一口先塞到了楚斐的嘴巴里,而后轻描淡写地说,“上次江雪找你来帮娇儿,你还记得吗?” 楚鸢自然是记得。 “那你知道那次她回去,坐的是谁的车子吗?” 尉婪用余光瞟了楚鸢一眼,这个眼神让楚鸢有些疑惑。 她记不起来了,光记着让vera毁容了,因为vera也毁了娇儿的,她自然要报复回来。 倒是事后由谁来处理的,她还真记不得。 于是楚鸢摇摇头,“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陈聿。” 从尉婪的嘴巴里念出了一个令楚鸢特别震惊的名字,她吓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你是说,开银行那个陈聿?” “对啊,陈总的侄子。”尉婪用勺子在空中指了指,“你还记得吗?陈总跟楚斐关系不错的,还联系着呢。楚斐前阵子认了他做干爷爷。” 陈总? 这关系都搞到一块去了。 楚鸢上前,急切地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 “江雪能出道,就是陈聿点的她。”尉婪似乎是陷入回忆,娓娓道来,“陈聿就是看上了江雪,她身材很好你也知道,用我们下流男人的眼光来说就是,有肉才有手感。江雪走的不是高级性感路线,而是那种丰满的擦边路线,她就是陈聿砸钱,才一下子在直播公司火起来了。” 说完这些尉婪又喝了口汤,对着楚鸢笑了笑,“你把你震惊的眼神收回去啊,有这么夸张吗?”“那……那……”楚鸢结巴了,“那江雪的孩子,是……是陈聿的啊!” 听见孩子两个字,尉婪也傻眼了,差点手一抖把汤洒在床单上,“孩子?都有孩子了?这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江雪惹了陈聿不高兴,他们吵架很厉害,所以江雪肯定会来找你,怕被封杀吧……” 没想到都有孩子了。 “江雪没告诉我孩子是谁的,我感觉不是陈聿的。”楚鸢摸着下巴说,“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要我帮忙照顾孩子,如果是陈聿的孩子,可以让陈聿养,她应该是害怕陈聿知道这件事情,想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才会来找我。” 尉婪怔怔地呆住了好久。 喉结上下动了动,尉婪说,“你这个意思是……江雪,江雪把……陈聿,绿,绿了?” 喜当爹啊陈聿! 【作者有话说】 楚鸢和尉婪的主线剧情即将迎来完结,也感谢各位宝贝一路追更,璀璨的写法对我来说是种新挑战,你们愿意看愿意提意见,我觉得很开心! 下周会开一本新文,还是老样子的狗血虐文,要是不喜欢虐恋的宝贝可以不用强迫自己看 希望你们在七猫都能找到自己满意喜欢的文 正文 第219章 九号身份,到底是谁? 尉婪显然只知道江雪和陈聿的关系,但是对于江雪怀孕的事情一概不知。 于是听见楚鸢的爆料,尉婪有些吃惊,他放下勺子,从床头去摸出了手机,“我要不给陈聿打个电话?” 楚鸢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别了吧,江雪来找我,让我保密,并且以后孩子出生了可能需要我的帮忙……” “你这个意思是。”尉婪眯起眼睛,“我俩又要多个孩子出来了?” 听见“我俩”两个字,楚鸢登时变了脸色,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是老夫老妻似的,于是女人揪着尉婪的耳朵,“你还挺会顺杆爬啊。” 尉婪做了个菩萨拜佛的动作,“求求了,女菩萨,从了我吧。” 回答他的是楚鸢的冷笑和白眼。 还翻得特别漂亮。 尉婪没辙了,就这么吃完夜宵躺回了病床上,而后对着楚斐说,“儿子,来,爸爸抱!” 楚斐倒是没有纠结,就这么爬了上去,躺在尉婪的怀里,看着他手上的绷带说,“你的手不会也废了吧?” “废了也好。”尉婪慵懒地勾唇,似乎一点都没有任何挫败的念头,好像这一只手就像是一块钱,丢了就丢了,“你妈缺个右手,我缺个左手,那我们不是绝配正好吗?” “……”楚鸢什么话都没说,心头像有电流窜过,刺痛带起了血液的沸腾,她感觉整颗心都在发烫。 楚斐似乎是听懂了,过去拉着楚鸢的右手,“妈咪,你现在左手熟练吗?” “熟练多了,你放心。”楚鸢摸着楚斐的脑袋,“你不用替我觉得委屈,相反,我觉得很光荣。” “我也以你们为荣。” 楚斐将楚鸢的手和尉婪的手都牵住,楚鸢废掉了的右手就这么放在了尉婪被扎伤后包扎起来的左手上,就仿佛那一刻,他们像两颗齿轮,正好卡在了彼此的缺口上。 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为我赴汤蹈火过。 楚鸢深呼吸,隔着绷带捏了捏尉婪的手,痛意让男人嗷得叫了一声,“是不是想痛死我。” “痛点也好。” 楚鸢面无表情,脸庞白皙票量,“你该受着的。” 尉婪倒是没有反驳楚鸢,现在他们母子俩愿意来医院陪伴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的时候贺守和裴却怀从病房离开,楚鸢和楚斐已经趴在尉婪的病床边累睡着了,裴却怀想喊醒他俩,贺守却阻止了,他摇摇头,随后跟裴却怀往外走,“江雪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吗?” “我有所耳闻。”裴却怀之前也算是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存在,就算现在退圈了,也依然能够打听到很多小道消息,他对着贺守说,“我怀疑是陈聿的家里人瞧不上江雪,我听说他最近在相亲。” 江雪的职业确实对于常人来说不太能接受,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况江雪本身也是靠着陈聿起来的,所以才会被陈家人厌恶。 听说江雪和陈聿走得近,陈家人赶忙安排了相亲,省得真的让这个女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贺守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裴却怀看他一眼,果不其然踩在了贺守的雷区上,“我听说你们家里人不也让你相亲吗?” 贺守刚和他走到医院门外,就听见裴却怀这个话,他剑眉死死拧在一起,“你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怪说起陈聿相亲的事情你就会这幅表情。”裴却怀凉飕飕地在前面说话,“家里人没办法催贺诛,就想办法把压力转移到你身上了吧?据我所知,你脱离贺家无数年了。” 贺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不满,“有的长辈眼里只有家族荣耀和传宗接代。” “老祖宗的思想文化传承下来就是这样,没办法,一时半会很难改掉,得从我们这代人开始慢慢改变。” 裴却怀双手插兜,一张脸依旧美得雌雄莫辨,他跟贺守走出去的时候,都有小护士偷偷看着他们的背影磕cp。 上了车,贺守烦躁地将手机放在一边,“要不我们干脆去找陈聿吧。” “找他做什么。”裴却怀发动车子,“他现在新的女友陪伴,估计不会想听江雪的事情。” 贺守想起了江雪,又想起了陈聿。 他们之间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有真感情? 或许陈聿自己都给不出答案,他太纵情了,可以随随便便爱上任何一个人。 裴却怀领着贺守回了事务所,现在属于暴风雨前的暂时平静,大家都在厚积薄发,攒着精力去应对最后对景雍的追捕。 没想到的是贺诛竟然在事务所等他们,这个点来客人可是很稀奇的,于是当哥的站在门口,“你来做什么?” “家里人喊你回归家族。” 贺诛将一个信物丢给了贺守,被贺守接住以后,他冷笑了一声,“你别以为贺家真的想让你接班,这个家早晚是我的。” “我从来没有要跟你争夺贺家的想法。”贺守依旧是那张冰山脸,“我不会回去的。” 古板封建的家族,继承了也没必要, “你不回去,贺家可是要断子绝孙了。”贺诛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艰涩,“我最近没有要找女人的想法。” 贺守冷笑,“钟缱绻呢?”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刺中了贺诛的软肋,他的肩膀抖了抖,对着贺守说,“她生的孩子不是我的。” 是崔银起的。 孩子和崔银起那么像,都不用做鉴定。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贺诛亲自将钟缱绻送去崔银起床上种下的果。 他如今被反噬,眼睁睁看着钟缱绻和崔银起的女儿都五岁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现在做这幅样子,钟缱绻也看不见了。” 贺守声音冷漠,“我喜欢的也不是女人,你回去告诉爸妈和爷爷奶奶,死了这条心吧。贺家,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那么,他们眼里的你就是不孝子。” “确实。”贺守表情不变,眼神极冷。“当初是因为我的性取向,贺家把我赶出家门的,如今因为你也不想生育,就勒令我回来传宗接代,我认为这种事情很离谱,也不可能接受。” 贺守很少说一长段的话,这段话下来让贺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和钟缱绻的五年,错过太多了。 “断了也好。” 贺守将信物又递回给了贺诛,转身往事务所走。 哪里是他的家?这里,事务所,才是他的家。 头也不回,贺守对着贺诛摆摆手,意思是,好自为之。 ****** 这天早上,楚鸢在尉婪的床前趴着,太阳晒在她侧脸上的时候,楚鸢感觉到了些许暖意,她睫毛颤了颤,而后睁开眼来。 病床上,尉婪跟楚斐父子二人正踏踏实实地互相面对面睡着,小孩子胖嘟嘟的侧脸上甚至还有些口水。 楚鸢乐了,上去给儿子擦了擦口水,随后起身打算去外面兜一圈买早点,岂料拉开门,九号已经站在门外了。 手里拎着早餐,九号说,“我去给你买了早餐。” 楚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自觉。” “我是你的机器人,这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九号将东西拎进来,在楚鸢面前拆开以后,干干净净放好,将筷子递给楚鸢,看着尉婪和楚斐还在睡,又过去替他们掖了掖被子,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的,好像个高级的保姆。 楚鸢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付钱的?你没有手机啊。” “我让他们把账单签到了尉婪的公司里。”九号笑了,竖起大拇指,夸奖自己说,“怎么样,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啊。” 楚鸢笑得无奈,“确实过于智能了一点,我到时候给你买个新手机吧。” 轻手轻脚吃了早饭,楚斐和尉婪还在睡,估计都累坏了,楚鸢便决定不叫醒他们,还让九号将遮光窗帘拉上了,能让他们睡得更踏实。 做完一切,楚鸢上前牵了一把九号的手,“来,你出来,我给你去买个手机。” “你这个意思是,要买个我的伙伴吗?”九号指指自己,“我是人工智能,然后你给我买一个智能手机?” 这不是在套娃吗。 楚鸢一想也是,可是既然作为人类活下去,买个手机很有必要,而且还要给九号注册一个身份,但是现在身份不能作假…… 楚鸢看着九号说了一句,“我给你改头换面一下吧,就说你是被拐卖到国外现在才找回来的家人,ok吗?” 家人这两个字让九号宕机了一会,他说,“我有家人的。” 楚鸢没明白他说什么,“可是……那些都被我们销毁了,尉婪创造的人工智能里,你是最后一台了。” “我有家人的。”九号喃喃着,好像是陷入了什么病毒,“我有爸爸,我有妈妈,我还有弟弟……” 楚鸢一愣,“你拥有回忆?” 九号卡壳了,隔了一会他说,“刚才计算机运算失误了,好奇怪,我要排查我身体里是否有木马入侵,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我从没见过的程序代码,在我的身体里启动了。” 莫非家人这两个字是开关? 或许九号背后也是某个人求而不得的念想。就像温明珠一样。 楚鸢来了兴致,“告诉我吧,我替你去找到你的家人,这样你就不孤单了。” 她给九号买了一个手机,虽然没有sim卡,但是还是可以用一些日常的软件,“我把我的微信小号给你,以后你付钱就可以用我的付款码。” 楚鸢拿着九号的手,输入了自己的密码,“要记住密码哦,密码叫52CY。” “52CY。”九号重复了一遍,“已经记载到大脑备忘录了。” 它的计算机里记满了关于楚鸢的各种事情。 若干年以后被人发现研究,或许会惊异。 这台机器人,所有的程序都是为了一个叫CY的女人而启动的。 可就是这个时候,对面有人竟然喊住了楚鸢。 “鸟鸟!” 听见这个称呼,楚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眸望去,发现赫然是季遇臣在不远处。 上次将他轰出去以后,以为不会再遇见季遇臣,却不料想买个手机,却正好碰上了! 季遇臣看见楚鸢身边的九号以后,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你又换了?这个不是尉婪?楚鸢,你到底要玩弄多少男人才肯罢休?” 他怨妇一般的口吻倒是让路过的旁观者纷纷驻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一个帅哥指着对面的美女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自尊自爱?” 众人吃惊,顺着帅哥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美女身后跟着另一个帅哥,正和他两手放在一起,好像是一起买了新手机在设置什么。 季遇臣走上前去,对着九号表情不善,“你是谁?” 危险警报在九号脑内响起,保护主人的他自动开始切换了暴走模式。 手臂上的仿生皮肤开始缓缓蠕动,藏在这下面的钢刃似乎就要出鞘。 正文 第220章 我的名字,我叫九号。 九号的声音都跟着压下来了,就好像是对季遇臣增加了无数敌意,他将自己拦在了楚鸢的面前,而后眼神危险地盯着季遇臣说,“你是谁?” 季遇臣没想到九号居然还会直接上前,他用一种格外受伤的眼神看着楚鸢,“你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了吗?” “机会?” 楚鸢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她直勾勾看着季遇臣,“当初你也没想给我留活下去的机会吧?” 季遇臣,现在来谈论什么我们之间的旧情呢? 我们的旧情早就……不存在了! “蒋媛都去坐牢了,你还恨我吗?” 季遇臣不管九号,将他推开以后,拉住了楚鸢的手,“我都已经受到我应该有的报应了……楚鸢,为什么你这人的心就这么狠呢?” “我心狠?” 楚鸢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她对着季遇臣说,“最开始的时候可是你对我不屑一顾啊,怎么样,我是个死胖子,现在怎么反而一直纠缠我不放啊?” 死胖子三个字,是过去季遇臣对楚鸢讲的。 季遇臣无话可说,然而楚鸢却上前,声音愈发坚定了,“另外我要告诉你一句,胖瘦美丑,都不是你侮辱人的理由!女性的身材和长相不应该有你来指指点点,这根本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影响任何人,你一直用死胖子侮辱我,现在我一点不怕死胖子这个词语了,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也接受了自己的曾经。” 胖也好,丑也好,就算她一无所有,她也不会自卑了。 只有用这些词语攻击别人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话语落下,楚鸢捏了捏九号的手腕,意思是让九号不要暴走,不然当众对季遇臣出手,所有人都会发现它是个机器人,怕是会引起恐慌。 九号好像是感应到了楚鸢的情绪,硬生生将即将启动的攻击模式压了下去,而后对楚鸢说,“他以前还喊你死胖子吗?” “对啊。” 楚鸢松开九号,两手一摊,“胖子就胖子吧,我不介意了。” 九号一字一句,“我想用手刀把他一片一片切成肉片。” “……我相信你做得到。” 楚鸢感觉背后汗毛竖起来了,隔了一会赔笑九号说,“哎呦,别气了嘛,我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的,我们走。” 付了钱,楚鸢就打算走,季遇臣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后面,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场失败的婚姻到底带给他什么了? 连楚鸢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季遇臣各种情绪混合到了一起,加上周围人指指点点,他觉得自己一下子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楚鸢和九号先后出去以后,季遇臣竟然咬着牙冲了上去! 九号感觉背后有一阵风袭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大脑运算出最坏结果之后,他下意识去挽了身边女人一把,大喊了一句,“楚鸢小心!” 楚鸢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才走到马路边,背后便被人狠狠一撞,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朝着前面扑过去! 季遇臣声嘶力竭吼了一句,“既然如此,我得不到你,那么我也不会让别的男人得到你——楚鸢,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楚鸢被季遇臣直接推到了马路中央,她摔在地上打算站起来的时候,边上九号撕心裂肺喊了一句,“快躲开,楚鸢!!” 来不及了! 一辆大卡车从那条干道上飞驰而来,楚鸢甚至都没站起来,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感,剧痛伴随着冲击感袭来,她两眼一黑,感觉眼前的世界倾倒扭转了,而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楚鸢!楚鸢!” 血……楚鸢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 她被撞得像一滩散了的零件,就这样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九号冲过去,却在碰到楚鸢的时候停下了。 人类如此脆弱,会不会他一用力,楚鸢的骨头就断了…… 九号晃了晃,直接跪了下来。 该怎么办。 他的大脑,他的超级计算机,能不能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身为人工自己能,他应该怎么办…… 怎么样,可以救楚鸢…… 九号没有发抖的程序,他不像人,会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他只会呆呆地麻木地站在一边,一直到路人上前来帮忙报警和叫了救护车,九号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要处理这个事情。 处理。 解决两个字闪过了九号的脑海。 他要杀了那个把楚鸢推到马路中间的人! 九号站得笔挺,回头去看季遇臣,发现季遇臣正想从人群里偷跑。 越来越多热心肠的路人将楚鸢围住,用人墙保护起了第一案发现场,而九号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他的瞳孔里装了目标锁定系统,红外线热感锁定住了季遇臣以后,将他标红,一路跟随着他跑到了小巷子里! 阴暗的角落里,季遇臣发着抖,扶着墙不停地哆嗦。 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情,怎么会这样……他当初害死过楚鸢一次,如今居然又将楚鸢推到了马路中央给车撞! 他……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啊! 季遇臣将拳头捏紧,以为自己偷偷跑掉没人看见,于是自欺欺人说,“楚鸢,这不能怪我……是你……是你不给我机会,我没办法的……我都这么努力奋斗了,你还不接受我……” 话音未落,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季遇臣胆颤心惊扭头回去,看见了是九号追出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明明避人耳目偷跑了……没人注意到他才对。 九号没说话,右手在空气中一挥,那皮肤自动往上卷起来,那手臂的机械骨骼变成合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季遇臣脸色苍白,“你是人吗?你不是人吧!你是什么怪物——你!” 九号深深看了季遇臣一眼,眼珠子发出了红光,机器声从他嘴巴里喷涌而出,“攻击模式启动。” 下一秒,精钢穿透了季遇臣的胸腔! 剧痛让季遇臣甚至都没力气发出惨叫,他就这样茫然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吐出一口血,而后九号将刀刃又从他胸口狠狠拔出,带出血肉溅了一地! “怪物……” 季遇臣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威胁消灭。” 九号狠狠将钢刃上的血花甩掉,一挥,右手立刻变回了手臂的模样。 “你杀人,该偿命。” 九号看了一眼季遇臣,眼睁睁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的名字叫菲尼克斯九号,我的职责是,保护楚鸢。” 正文 第221章 冒着风险,也要回来。 这天夜里,新闻播报了两起伤亡事故,第一起是新城大道上一位女子被人蓄意推向马路中央造成一起严重车祸,不过经抢救女子已经脱离危险,目前正在病房休养。 据警方调查,这起事故被判定为故意杀人未遂事件,将女子推入马路中央的正是该女子的前夫,离婚后纠缠不休起了杀心。 然而第二起事故里,被一刀贯穿胸口捅碎心脏死在小巷子里的,赫然是该作案人员,也就是——这个女子的前夫。 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那么杀了这位前夫的犯罪嫌疑人到底去哪了? 这个案子没有结果,成为了悬案,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希望尽快查清楚案情和抓到凶手。 而此时此刻,楚鸢正躺在床上,和尉婪一块挂着水,吸着氧,双眸紧闭。 率先睁开眼睛的是尉婪。 他摘下脸上的氧气面罩,深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喊了一句,“九号?” 某个角落的阴影似乎扭曲了一下,紧跟着有人的身形从阴影里闪现,九号出现在了尉婪的面前。 “我在呢。” “楚鸢是你送回来的吗?” 当时尉婪也在检查伤口的恢复情况,听说楚鸢出事了立刻当场人都慌了,车祸?怎么会有车祸,何况九号在楚鸢身边,有他在,楚鸢怎么会出事? 栗荆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画面,拍到了楚鸢被季遇臣推到马路上的真相,尉婪拍案而起,不顾自己的手还受着伤,恨不得冲出去跟季遇臣拼了。 “尉婪你冷静点!”贺守拦住了尉婪,目前也就他的武力值可以阻挡尉婪,他说,“楚鸢已经被人送来医院了,你冷静点!” “我杀了他。” 尉婪眼都红了,他直勾勾盯着贺守,“贺守,我要杀了季遇臣。” 从尉婪的嘴巴里念出这个字的时候,贺守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了。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贺守拦着尉婪,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真的不要冲动,季遇臣现在在哪,我们的人会去找,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可是下一秒,尚恙来的电话打过来,“尉婪,季遇臣死了。” 季遇臣死了。 上一秒尉婪说要杀了季遇臣,下一秒尚恙来给他消息说季遇臣死了。 尉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接下去发生的一切更加超出了尉婪的预期,门口有警察冲进来,将尉婪控制住,作为了第一嫌疑人。 “我们调查了一下,楚鸢出事以后,你报复季遇臣的可能性最大。”尚恙来的声音继续从尉婪的手机里传出来,“所以很抱歉,尉婪,我们可能要先控制你的自由了。” 尉婪没有说话,任凭警察将他押走,走的时候还有围观的小护士窃窃私语。 “不会吧,杀人犯?” “真的假的,长这么帅,居然是杀人犯,谁想得到啊……” “太可怕,太变态了。” 尉婪被控制的消息被人添砖加瓦传成了板上钉钉的杀人犯,甚至有的报纸版面刊登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尉雄的集团股票下跌惨重,传出杀人犯这种事情对每个公司来说都是一个公关危机。 然而尉婪去了一个上午就被放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尚恙来跟在他身后,“抱歉,你有不在场证明。” “理解,毕竟我确实动了杀心。” 尉婪的眼睛就好像是刀子,顷刻间能刺穿一个人的身体,“我看见楚鸢被季遇臣推向马路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就是要他死。你们怀疑我,我不意外。” “我确实把你当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但是目前没有找到别的线索,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尚恙来拍了拍尉婪的肩膀,将他送入了车子里,“很抱歉,把你带来这里,外界传得风风雨雨。”“传吧。”尉婪眼睛不眨,“尉家股票下跌,我乐意看见。” “……”尚恙来总算领略到了尉婪身上的怨气,简直比一般人还要重。 得亏有楚鸢存在,一次次将他从人性边缘拉回来了。 叹了口气,尚恙来目送尉婪离开,他现在洗清嫌疑了,那个时候尉婪正在医院里检查伤口,所以没有作案时间。 季遇臣被人干脆利落地捅死了,留下一个未知的凶手位置,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捉拿归案。 结束了冗长的回想,尉婪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九号,“我听人说楚鸢不是你送来的,你是隔了一会才来到医院的,事发当时你去哪了?” 九号看了看尉婪,这一段时间里,他通过尉婪的面部表情在分析尉婪的情绪。 然而,无解。 不是楚鸢的话,没有人可以读懂尉婪的心思。 九号选择坦白,“确实不是我送她来医院的,是路人。” “告诉我,那段时间你去干嘛了。” 哪怕躺在病床上,尉婪的压迫感依旧有这么强,“季遇臣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九号给出的沉默。 那几秒钟的沉默里,尉婪感觉好像在九号的身上看见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它是他创造出来的机器人,却好像拥有了人的感情。 是错觉吗? 还是说…… 九号张嘴,“是我杀的。” 尉婪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了。 果然。 “我猜到是你了。”尉婪捏住了九号的手腕,“为什么会要杀了季遇臣?你知不知道,这个行为,在人类世界,是犯法的。” “他伤害楚鸢。” 九号的眼珠子是合成的,乍一眼看不出来差别,“所以我要他的命,很正常。” 尉婪心里很纠结,要不要把九号交给尚恙来?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了。 如果交给尚恙来,那么结局也是毁灭。 “你要把我交出去吗?” 九号将自己的手卷起来,露出了那一截刀刃,“我开启了攻击模式,用的这个,把他杀了,对准他的心脏。” “从情感方面,我觉得你做得好。”尉婪一字一句,就好像在恨自己不是那个动手的人,“如果不是你,很可能现在就是我去杀了季遇臣。但是从法律层面……季遇臣的生命被你剥夺了,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机器人的世界里没有残忍。” 九号用一种过于麻木的口吻诉说着这件事情,“是他先动手害的楚鸢,楚鸢命大才能活下来,如果我不杀他,楚鸢死了,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尉婪被自己的机器人反问了。 “我应该会像你一样吧。” 在房间里安静几秒以后,尉婪低低地笑出了声,“哪怕变成魔鬼,丢掉人性,也要亲手将他毁灭。” “嗯。” 九号站得笔直,“我和你的意志是一致的。” 尉婪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喉结上下动着,好像有话要讲,却又说不出来。 楚鸢,我都快分不清楚,我和九号,到底哪一个是机器人,哪一个是真人了。 ****** 楚鸢醒来的时候,收到了季遇臣死亡的这一消息,她先是愣住了许久,没说话。 尉婪以为她伤心过度了,岂料楚鸢在回神以后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她是恨着季遇臣的,季遇臣在她心里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如今不过是……有人替天行道罢了。 楚鸢喘了口气,连带着扯动了胸口的伤口。 尉婪见不得她这样伤痕斑驳的模样,被命运来回折磨玩弄,如今的楚鸢身上全是裂痕。 是她咬着牙活下去的痕迹。 所有人当做无事发生过一样,楚鸢也假装自己没听见过这个消息,一直到一周后,事务所的人陪她去医院楼下散步,她突然间说了一句。 “季遇臣死了。” 后知后觉的情绪涌了上来,就仿佛她现在才跟这个世界接连上了认知,她又重复了一遍,“季遇臣死了。” 楚鸢的感觉很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季遇臣死了,过去那个爱他的女人也死了…… 没人记得她的那些过往了。 过去的楚鸢,也伴随着季遇臣的死,失去了承载物,通通消失了。 “嗯。” 走在前面的尉婪察觉到了楚鸢的想法,他伸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在绑架案里选择把你丢下了。” 九号在楚鸢的背后沉默,他想,楚鸢,如果你知道我是一台杀人机器,还会这样坦然无恙地,留我在身边吗? 然而这边季遇臣死了令旁观者觉得大快人心,另一边,国外的景雍收到这个消息,只是冷笑一声,“没用的废物!” 乐菡在一边不敢说话,看了眼新闻报纸,感觉心里不安。 季遇臣怎么就这么死了…… 景雍原本还想着利用季遇臣再去折磨一下楚鸢的,这下好了,棋子没有了,景雍自然是生气。 “死了也好,没用的废物就该早点死。” 景雍啧了一声,“楚鸢啊楚鸢,你到底是命大,和你作对的一个个都没好下场,是在等我亲自上场吗?” 乐菡一惊,“三少,您不会要亲自回国吧……” 好不容易被境外势力保护着平安出国躲避追击,这会儿又要回去,为了一个楚鸢,把自己放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真的值得吗? 景雍眼里全是疯狂,“再这样下去,楚鸢只会在更多次的事件里和尉婪联系得更加紧密……” 这样下去,他就算把芯片倒卖给境外势力,也只会让楚鸢和尉婪愈发站在一条线上罢了。 他要毁掉尉婪研究出来的芯片,更要毁掉他心里的那个人——楚鸢。 于是景雍看了眼乐菡,“安排一下这几天的行程,我要回国。记住,一定要隐秘。” “我们可以通过私人飞机入境。” 乐菡有些犹豫,“可是三少,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和平时谨慎的您不一样吗?” 怎么会为了楚鸢冒这样大的风险? 景雍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将楚鸢从尉婪身边带走,于是不顾乐菡的劝阻一意孤行,这天夜里,便有一架私人飞机悄悄入境,降落在了郊区的草坪上。 而此时此刻,楚鸢正一边养伤,一边将九号喊到自己的床边,“你把头放过来。” 九号说,“你要我的头干嘛?” 楚鸢说,“我想看看你的头和身体能不能分离呀?” 九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扫描出来附近无人以后,他锁上门,当着楚鸢和尉婪的面,将自己的头摘了下来。 摘下来,走上前,放在了楚鸢的手里。 “手法正确的话,可以头机分离。”九号的嘴巴还在说话,“你看,是不是很厉害。” 说完这个九号又对着自己的脑袋竖起了大拇指,“不要小看人工智能哦,人工智能是不是很聪明!” 楚鸢捂住眼睛,“你把头……放回去吧。” “哦。”九号将自己的头塞了回去,又看了一眼尉婪,“你这是什么表情?” 尉婪一脸酸不拉几的表情说,“楚鸢,你跟九号过日子去吧,我看九号多能逗你开心啊!” 正文 第222章 我需要你,我好爱你。 听见尉婪这酸不拉几的话,楚鸢在一边翻白眼。 九号说,“我活的比你久,能送你和楚鸢走,你别着急。” 尉婪觉得自己将九号制造出来就是个祸害,它太智能了,简直跟人类没有区别。 不过眼下也有个问题摆在了尉婪的面前,那就是,九号真的是杀人凶手,他要了季遇臣的命,尉婪要不要把他交出去。 看着九号的脸,尉婪是相当犹豫。 不过楚鸢似乎不知道这回事儿,只知道季遇臣死了,她还去看了一眼季遇臣的葬礼,就像当初季遇臣替她操办葬礼一样。 那天下起了大雨,楚鸢想,当年的楚鸢和季遇臣,终究是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段爱恨情仇,伴随着季遇臣的死,落下了帷幕。 从回忆里抽身,楚鸢看了一眼身边的尉婪,他们的病房是在一块的,正好两个人现在都是“战损”的状态,就干脆一起住院,搞得小护士每次进来换纱布,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小夫妻。 但事实上,楚鸢的婚姻,和尉婪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楚鸢躺在病床上,对九号说,“那天我被撞了,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这句话让九号和尉婪两个人都一愣。 九号下意识看了尉婪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询问,询问他要不要坦白。 尉婪赶紧摇了摇头,于是九号立刻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我陪着你一起回来的。” “好吧。” 楚鸢嘟囔了一句,“原本还想问问你季遇臣是怎么没的呢,想着你晚来了,应该看见什么事情了。” “我肯定是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 九号眼睛不眨地说了一句谎话。 这也是他身为机器人的第一句谎话。 恍惚中,尉婪问自己,是不是他编程的时候太超前了,导致九号身为机器人,都拥有了谎话程序,可以去骗过一个正常人。 楚鸢并没有起疑,而是追问了九号一句,“你是不是拥有扫描系统?” 九号点点头。 楚鸢一下子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登时吓得尉婪眼都直了,“你干什么啊!” “让九号帮我看看。” 楚鸢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顺畅,“帮我拍个片子看看我骨头断了几根吧。” “你这胸怎么能给别人看啊!” 尉婪手断了也要冲上去拦着楚鸢,将她的衣服都拉拢,“你把老子当死人是不是!” “九号不是人啊。” 楚鸢指着九号,挺了挺胸脯,“来吧九号。” 九号歪了歪脑袋,边上尉婪急得不行,“九号就算不是人,那,那也是设定为男性的……你怎么能让九号看你的胸?” 九号特别正常地说,“我不会拥有性欲。” “……” 尉婪承认他输了,他彻彻底底输给了一个机器人。 下一秒,九号的眼睛发了发光,似乎在楚鸢的身上扫描,几秒种后,九号说,“断了两根肋骨,不过还好,里面的内脏没有受伤。” “难怪,捡回来一条命。” 楚鸢挥了挥胳膊,牵扯到了胸口上的伤,她呲牙咧嘴地说,“我都没想过,我竟然会被车撞。” “可是还没结束呢。” 尉婪在九号扫描结束以后,立刻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宽大的衣衫罩在了楚鸢的身上,随后将楚鸢立刻拦在了自己的背后,对着楚鸢吹胡子瞪眼,“下次不许这样听见没有?” 楚鸢笑得乐开花,“跟你有什么关系嘛?” “我吃醋!” 尉婪咬牙切齿地说,“我能不吃醋吗?你不知道老子爱你吗?啊!楚鸢,你不知道我爱你吗!” 尉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楚鸢原本还在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过去尉婪总是嘴硬,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于“爱”这个字眼,竟然可以这样熟练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说完这个,尉婪还生怕楚鸢不信似的,晃了晃她的肩膀,前后晃动楚鸢,企图把她脑子里的水晃掉,“爱啊!爱你不知道吗!楚鸢,我爱你爱得要死不活的!” 楚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小行星,原本好好地运转在自己的轨道里,却被别的庞大星球轰隆碰撞,于是整个世界开始了猛烈的晃动。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尉婪在告白,“你……” 尉婪心都凉了,“楚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会爱一个人了。 可是等到他会爱一个人的时候,楚鸢已经走了。 他和楚鸢现在这种关系,旁人看来如此亲密,可事实上,却再也没办法更近一丝一毫了。 楚鸢理着自己被尉婪晃乱了的头发,轻轻将他推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爱了,我知道了。” “就仅仅只是知道了?” 尉婪说,“我恨不得在我脸上写个‘惨’字!!” 楚鸢吹了吹口哨,“看你表现吧。” 年少的时候他也曾意气风发,一双眸子能大杀天下,桀骜的五官是老天给他的偏爱,却也将那些冷漠和残忍作为了代价。 而现在,尉婪的血,更像是热的。 楚鸢装作不经意,实则仔仔细细将尉婪看了一遍。 她勾唇,对于尉婪的告白,好像心情极好,说出的却是,“你的爱给得太迟了一些,现在不是很需要,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 边上九号在乐呵呵地笑,这个笑容让尉婪看着分外不爽,于是他仗着楚鸢是伤患不敢乱动,就欺身而上,两张脸贴得极近,他看着楚鸢的眼睛,直勾勾地说,“你现在不需要我了是嘛?” “是啊。”楚鸢笑了。 “可我需要你。” 尉婪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渴求,带着冲击和掠夺的渴求,“我需要你,我不能离开你,离开你我会疯掉的,楚鸢,我好爱你啊,爱死你了。” 意乱情迷的时候,楚鸢像个女王般将手递到了尉婪的面前,被尉婪绅士地捏住以后,男人落了个吻在她手背上,“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需要我的那一天。” 而同一时间,某个别墅里,景雍将一片芯片捏在手里,对乐菡说,“我们需要个棋子。” 然而眼下,最好利用的人,就是乐菡。 将芯片递给乐菡,景雍说,“我需要你,去接近尉婪。” 乐菡拿着芯片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是从景雍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知道尉婪的脾气。” 景雍眯着眼睛,“现在我们复制的这一批芯片就是我们最后谈判的把柄,而我需要你去接近尉婪,毁掉他的精神信仰。” 尉婪的精神信仰是什么? 过去的话,尉婪的回答回事,他的精神信仰是他自己。 他为人自私自利,从来不为别人考虑,所以想要毁掉尉婪,只能从他自己下手。 然而现在。 乐菡深深闭上眼睛,现在尉婪的精神信仰是谁呢? 是楚鸢。 她将芯片攥紧在手里,“你要我挑拨离间尉婪和楚鸢吗?” “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一个女人的主动勾引。” 景雍对着乐菡勾勾手指,笑得特别妖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乐菡?” 这天夜里,依旧是倾盆大雨,楚鸢在检查完伤口以后躺下,却见尉婪披上衣服要往外走。 楚鸢疑惑,“大晚上的你去干嘛?” 尉婪没回头,“有个熟人找我。” “什么事?” 楚鸢本能警觉地朝门外看去,然而门外没人。 尉婪说,“等我回来和你说,目前我也不太清楚。” 说完这话,他就一个人出了病房,加上他腿上没有伤,步子迈得极大,就好像是特别迫切地要去做什么事情。 楚鸢对着尉婪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九号一眼,“你跟着他出去看看。” 九号斩钉截铁拒绝,“不去。” “为什么?” “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九号说,“他死在外面都跟我没有关系。” “……” 于是尉婪一个人在深夜里来到了医院住院部的楼下,发现果然雨中有个人撑着伞站着。 那张熟悉的脸,令尉婪眯了眯眼睛。 “我该怎么称呼你。” 尉婪开口,声音比雨水还要凉薄,“我的妹妹?” 乐菡站在雨中,脸色苍白,神色有些痛苦,“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那样称呼我。” 毕竟她当初能够进去尉家,还是她妈妈给尉雄做小三进去的,她都不知道她是尉雄的第四个私生女,还是她妈妈撒谎骗尉雄的。 于是乐菡抿唇,“现在叫我乐菡就好了,我联系上你,是因为,我有东西要给你。” 尉婪冷笑,“我没有什么东西要和你交接的。” “芯片也无所谓吗?” 乐菡将手举起来,手里赫然是一张小小的芯片。 那就是景雍复制出来以后卖给国外的人工智能芯片,是尉婪和公司全体上下血汗的结晶。 尉婪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我是来把这个还给你的。” 乐菡也不管尉婪要不要,上前将芯片塞到了尉婪的手里,“这是属于你的,如今物归原主,后续要如何处理,都跟我没关系。” “费尽心思从我这里偷走复刻,现在又还给我?” 尉婪将那芯片直接摔在了雨幕里,好像是对此不屑一顾,“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芯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吓得乐菡丢了伞,脸色惨白去寻找,蹲在雨中被淋湿了身子,她才将芯片找到,又站起来说,“这个是我从景雍那边偷出来的,我……我只是觉得,我该做点什么。” 尉婪站在那里没动,漂亮的眉眼里一片冷漠,“什么意思?” “我背叛了景雍逃出来的……”乐菡上前,靠近了尉婪的胸口,“我……无家可归,我想着,把这个带出来还给你,将功抵过,能不能……让你留下我。” 正文 第223章 小小绿茶,可笑可笑! 无家可归? 尉婪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见到乐菡的第一面,那个时候乐菡还不叫这个名字,尉雄说她是流浪在外的私生女,所以将她带回了尉家。 她还会喊他哥哥,然而眼神里似乎都是胆怯。 或许那个时候,乐菡就已经知道了她和尉婪的差别。 她的妈妈是个贱人,习惯给有钱人做小三,最后无所不用其极地为对方生下孩子,通过这种方式来绑定自己以后一生的荣华富贵。 不过乐菡也怀疑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尉雄的孩子,只是她妈妈花钱买通了检测机构,让她的dna和尉雄相似了。 通过冗长的回忆,如今乐菡站在尉婪面前,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乐菡的妈妈买凶要杀死尉家三个孩子,而其中逃出来的那个,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一直到尉婪收回视线,将脸转向别的地方,好像对于乐菡的示好并没有任何表示。 见状,乐菡咬了咬牙,上前,让自己贴在尉婪胸口的衣服上,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尉婪的衬衫,她轻声说,“哥哥……我真的背叛了景雍偷了芯片出来的,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已经脱离尉家了。” 乐菡一愣,然后接着卖惨,“就算你跟父亲断绝关系,但是我们……我们身上的血缘还是在的啊,我现在回去也是被嫌弃的份,而且我身上还带着景雍的秘密,我愿意把一切全盘托出,你能不能收留我……” 尉婪对于乐菡的回答就是,“你回尉家被嫌弃,难道来我这就不会被嫌弃了吗?” 乐菡脸都白了。 这尉婪怎么软硬不吃啊? 于是乐菡硬是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出来,对着尉婪楚楚可怜地说,“我真的很少有求于人,你帮帮我吧,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尉婪深深看了乐菡很久,似乎是想要把乐菡看穿,随后他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撑着的伞递到了乐菡的头上,“别在雨中站着了,我不会觉得你特别可怜的。” 乐菡肩膀因为寒冷哆嗦了一下,她立刻攥住了尉婪的手腕,对他说,“那我可以跟你走吗?” 尉婪的伞撑在乐菡的头顶,最后冷漠说了一句,“走吧,我这几天在住院,你跟着我,等我出院,会帮你找个安置的地方。” 乐菡听见这个,勾起了唇,眼里都在发光了,她迈着步子跟紧了尉婪,随后一起走入了住院部。 回到病房里,楚鸢正在和九号玩成语接龙,这个时候尉婪收了伞走进来,楚鸢抬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尉婪,第二眼看见的便是跟在尉婪身后一脸小心翼翼的乐菡。 楚鸢愣住了,“这个女人是谁?” 尉婪的声音有点平淡,似乎是对于乐菡的身份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待,“从名义上讲,这是我的妹妹,你叫她现在的名字吧,乐菡。” 楚鸢微微眯起眼睛,“你好啊乐菡。” 乐菡躲在尉婪的身后,明知故问,“这是你女朋友吗?” 尉婪咳嗽了一下,“什么女朋友,这是你嫂子。” 乐菡说话结巴了一下,“领证了吗?” 尉婪脸一拉,“早晚的事情,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带脑子?” 乐菡闭嘴。 楚鸢见乐菡这幅样子,心里隐隐有些提防,但是又对于尉婪会把她带上来觉得疑惑,“你为什么会把她带进来?” 尉婪耸耸肩膀,“她逃出来了,她是景雍身边的人,过来投诚了。”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当着乐菡也这么说,显然是不给面子。 乐菡噘嘴,“嫂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楚鸢表情呆住了。 她指着自己,“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腔调说话,我欺负你了吗?” 乐菡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我的,我生怕嫂子对我有意见,没有的话就太好了……” 听听! 这绿茶的功力! 可是要比蒋媛还要高深啊! 不过楚鸢没有和乐菡多计较,看她跟在尉婪身后进了病房,坐在了沙发上,对着楚鸢歪着脑袋说,“嫂子,我可能要在这里多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楚鸢皮笑肉不笑,“随便打扰,另外,别喊我嫂子。” 乐菡疑惑地看向尉婪,“你不爱我哥吗?” 挑拨离间这就来了? 楚鸢吹了声口哨,凉飕飕地看着乐菡,说道,“不爱,怎么了,你要爱的话,你可以拿走的。” 乐菡脸色又跟着变了变,没想到楚鸢如此大无畏,于是她只能撇开脸去,细声细语地说,“怎么会呢,我跟我哥是一家人,不分这些……” “哦。” 楚鸢干脆利落回了个哦,随后摸着九号的手说,“我们还是继续玩成语接龙的系统吧。” 九号说,“我的词库是世界上最齐全的词库,你玩不过我的。” 乐菡一个激灵,听见角落里九号的声音,整个人都蒙住了,不敢相信九号居然还活着,她扭头过去,看见角落里站得笔直的九号,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能在?”楚鸢捏了个借口,“这是我的私人助理,怎么了?” 乐菡知道一切,却不能反驳,因为一旦说出来,她的身份就曝光了。 于是她只能低下头去,“我……我只是有些意外,以为嫂子都是我哥一个人照顾的,但是……竟然还有别的男人……” “收起你这套说辞。” 楚鸢咧嘴笑了,面对乐菡的茶言茶语,她笑得特别开心,“我不仅喜欢男人伺候,还喜欢女人伺候,要不你来伺候伺候我?” 这话可真是不给面子啊。 乐菡登时就被楚鸢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在一边用一种委屈的表情看着尉婪。 尉婪两手一摊,“看我干吗?” “……” 乐菡心里那个气啊!这尉婪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知道帮帮自家人! 于是她上前说,“嫂子喜欢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菜。” 楚鸢一听,当场顺杆爬,好家伙还真报了一堆菜名,让她去学着做,不仅如此,还顺嘴夸了乐菡一句,“你来了正好,多个小妹服侍我,哎呀,舒服。” 你既然这么喜欢伏低做小来装绿茶。 那我正好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见楚鸢一点不知收敛,乐菡咬着牙只能将楚鸢的要求统统应下,于是楚鸢还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赏赐一般在乐菡眼前扇了扇,说,“哝,这是给你买菜的钱,不够了记得问我要。” “……”乐菡感觉自己变成了楚鸢低声下去的保姆。 奈何尉婪在一边看戏,好像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乐菡去vip病房的浴室换了一身楚鸢的衣服,便收拾了伞出门去了。 她走的时候那个目光楚楚可怜,“哥,我怕我一个人出门被景雍的人追杀,你能不能陪我去买菜?” 尉婪像是听见天书一样说,“你让我陪你买菜?” 乐菡抿唇,“我是怕景雍派了人来找我麻烦。” 楚鸢看了一眼九号。 九号好像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而九号双手比了个叉叉说,“我的责任是保护你。” “……”楚鸢只能单手托着下巴说,“那尉婪你就陪你妹妹去呗,万一真出点事儿……” 尉婪睁大了眼睛看向楚鸢,“你让我陪乐菡出门去啊?” “有你在可能会安全点。” 楚鸢似乎一点都不怕尉婪会和乐菡发生什么,但也有可能是……不在乎。 于是尉婪眼神暗了暗,站起身来便出门去了,在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以后,整个房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为什么要让他陪着乐菡去买菜。” 九号身为机器人,主动询问楚鸢进行对话,“你对尉婪不是没有感情。” “因为我觉得,尉婪带她回来,一定有他的用意。” 楚鸢看了九号一眼,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别的情绪,“所以这种时候让尉婪去跟着乐菡是最保险的。” “你不吃醋吗?” “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吃醋。” 楚鸢直勾勾看着九号,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尉婪要跟着别人跑了,那也只能说是他对我变心了,不管我多好他也还是会走的。吃醋是最没用的行为之一,将自己变得嫉妒,变得负面情绪,变得阴沉,对谁都抱有敌意。” 深呼吸一口气,楚鸢轻声说,“我这辈子早就知道关于爱情这回事,不过就是一种责任和选择。我有过两段婚姻,我深知嫉妒吃醋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去嫉妒别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更好,而不是寄存希望在尉婪的身上,祈祷他不要变心。” 楚鸢摸了摸九号的脸,“或许现在说这些对你来说有些深邃,你还不懂,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只有学会自己爱自己,才不会自卑和嘴脸丑陋。” 跳出女性跟女性的雌竟,不要为了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女人也可以用自己的事业和前途,才能够拥有真正的灵魂自由。 九号可能听懂了,也可能没听懂,但他问了一句,“你这样,也恰好才是他喜欢你的理由吧。” 楚鸢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理性却又不乏感性,她不畏惧满是缺点的自己,并且接受了自己。 “是吗?”楚鸢勾唇,“那只能说,尉婪的眼光很好,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我可以喜欢你吗?” 九号忽然间问了楚鸢一句话,“哦不对,我没有喜欢这种情绪。” 说完这话九号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它是个机器人,好像说喜欢有点过于不切实际了。 楚鸢拍拍九号的脑袋,眼神里带着一种包容万物的温柔,“完全可以哦,尽情来喜欢我吧。” 正文 第224章 挑拨离间,招数简陋。 九号处理不了楚鸢的这句话,不过看着楚鸢的表情,它判定这句话一定是句好话。 轻轻将头伸到了楚鸢的面前,九号说,“你开心的时候总喜欢摸我的脑袋。” 于是它现在自觉将脑袋伸过来了。 楚鸢用一种九号看不懂的眼神,沉默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把手举到了九号的脑袋上。 她说,“我忽然在想,假如我和尉婪都不存在了,那么留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会找个地方将自己的程序慢慢停止运转,封锁起来。” 九号想了想这个结局,如果主人死去,它会不会伤心呢? 机器人应该是不会伤心的吧? 楚鸢摸了九号一会,便看向窗外,尉婪也不知道和乐菡去哪了,好几个小时后才回来,眼看着天都亮了,尉婪气喘吁吁地拎着菜回来了。 他断了一只手,全靠右手使劲提着,这一路都提过来了,偏偏走道病房门口,背后乐菡说了一句,“哥哥,你累吗?我来帮你提?” 尉婪脸上冷汗都下来了,“我这都提了一路了,到门口了你想着来帮我了?” 乐菡一噎,她总不能说这个是说给楚鸢听的吧! 不能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乐菡只能说,“没有,刚才我也比较累,我想着哥哥是男人,力气应该比我大。” “嗯嗯嗯嗯。” 尉婪嗯了一串,相当敷衍,随后对着乐菡翻了个白眼,“以后要帮忙就早说,知道吗?” 乐菡委屈地撇撇嘴,“知道了嘛,你大老远带我去最新鲜的早市,开车累了,一会我给你做早餐。” “谁让你给我做了。” 尉婪指着自己,又指着楚鸢,“让你给嫂子做饭呢,听不懂人话吗?” 乐菡原本还以为尉婪能够给点面子,没想到他也将她当成了楚鸢的专属保姆,这话里话外都是将她往楚鸢边上推,乐菡再不要面子也会着急,“哥哥,你总是这样,我们是一家人,你总不能真把我当嫂子的保姆吧。” “你自己说的,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尉婪特别没情商地吐槽,“你要是不乐意,最开始别答应楚鸢啊。” 乐菡里外不是人,最后只能认命,高级的vip病房地方大不说,还有专门的浴室和厨房,供有钱人的保姆过来做饭,于是乐菡就穿上了围裙,将自己弄得脏兮兮地进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乐菡头发都散了,但是端出来的菜倒是精致细巧,可以看出她确实是有这个手艺的。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乐菡将身子弄得脏,脸倒是白净透亮,乍一眼看过去有种被被奴役的楚楚可怜美人的既视感。 她说,“我早餐做好了,正好天快亮了,不如吃了休息休息。” 楚鸢嗯了一声,和尉婪走到了桌前坐下,她竟然还给乐菡分了一对筷子。 乐菡看着楚鸢递过来的碗筷,有些愣住了,没想到楚鸢还挺好心的,她到底是好心,还是压根没把她视作威胁? 于是乐菡略略带着敌意地说,“这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 楚鸢一边池一边看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一起吃啊,等下吃好了让尉婪收拾洗碗。” “怎么能让我哥做家务,他还断了一只手。”乐菡想也不想地为尉婪说话,“他是伤患啊。” 楚鸢才猛地想起来,是啊,尉婪也是伤患,居然大半夜跑出去做了这么多事情。 看着他被包裹起来的手臂,楚鸢咬了咬筷子,“那就让我助理帮你把。” 九号在一边自告奋勇,“我可以的,我有这个洗碗的系统!” “……” 乐菡一看见九号的脸,就视线闪躲,好像九号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害怕,害怕九号那张格外熟悉的脸。 尉婪似乎是猜到什么了,眯起眼睛,眼里似乎有一道暗芒闪过去了,他故意用轻飘飘的口吻说,“乐菡,你应该知道九号是机器人吧?” 乐菡硬着头皮说,“嗯……是的。” “九号的存在是个秘密,尚恙来他们以为机器人已经全都销毁了,九号是我和楚鸢秘密保护下来的。” 尉婪对着乐菡用上了警告的语气,“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景雍的吧?” 毕竟如果乐菡所说的投诚只是一场骗局,那么九号还存在的事情,或许景雍就会收到风声,从而要将九号抢走。 乐菡面对尉婪漆黑的眼睛,忽然间觉得压力特别大,好像什么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于是她只能嘴硬说,“我都已经和景雍脱离关系了,我只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并不会将你们的消息透露给景雍。” “那么就现在说点吧。” 尉婪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对着乐菡勾唇笑了笑,“告诉我景雍现在在做什么?” “他……”乐菡没想到尉婪真得如此提防,那么她不得不说出一点景雍的消息来换取他们的信任了,心里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乐菡干脆心一狠,说道,“景雍最开始的计划是要我……过来搅混水,让你们互相怀疑。” “哦?” 尉婪挑挑眉,多看了乐菡一眼,女人脸庞白皙,说话的时候嘴唇会微微颤抖,细节语言似乎在表达着她内心的害怕,“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拆散你和嫂子,所以我才会逃出来……景雍强迫我过来挑拨离间你们,可是哥哥,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乐菡心理素质确实是强大,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不说,还能够坐实自己的好人身份,这么一来,她用自爆的手段反而能够赢得别人的信任。 说到这里,乐菡低下头去,故意攥紧了筷子好像在纠结什么似的,“这几年跟在景雍身边,我看见了太多家庭的支离破碎,景雍是个犯罪咨询师,他给那些想要拆散别人家庭或者做一些违法勾当的组织做顾问。” 乐菡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景雍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就是救世主,他喜欢看那些被拆散的爱人,有的小三从此攀上枝头,而且这些里面不乏一些男人去成为小三,我看见了太多虚伪自私的人性,越来越觉得景雍可怕……” 说到这里,乐菡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直到后面我才知道……我的母亲,也是景雍帮忙进入尉家的,或者说,我的母亲,就是景雍的第一个客人。” 尉婪震惊,连同楚鸢都变了脸色。 原来景雍那么小的时候,就会有这样肮脏又可怕的心机了吗? “我无法确定我的身份是否真的是尉雄的私生女,dna鉴定出来是这个结果,但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蹊跷。” 为了投诚,乐菡将自己也卖得彻底,她抬头看向尉婪,眼里满满的都是求助和渴望,“景雍替我妈妈出谋划策,设计让我妈和尉雄遇见,让尉雄注意到我妈单身带娃,最后的时候让我妈全盘托付,说我是她和尉雄多年前一夜情的孩子……” 事实上谁都不知道真假,尉雄一夜情对象那么多,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当年有没有种流落在外? 景雍将一切的路铺平了,乐菡的妈妈得以进入尉家,这样一来,尉家就有了四个孩子,而孩子的母亲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却通通无人问津。 “我没想到原来你妈妈也是景雍帮忙进来尉家的……” 尉婪又重新开始吃饭,一只手特别费劲地剥虾,剥好了放到了楚鸢的碗里,动作娴熟得让乐菡都吃惊。 “所以,你跟在景雍身边的时候,景雍就是以这个理由要挟你的是吗?” 楚鸢多嘴问了一句,“如果你不听他的话,他就把你的身世曝光出去,这么一来,你和你妈妈也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 乐菡罕见沉默了一会,大概是默认。 “难怪,你和景雍是共同利益绑定的啊。” 楚鸢将尉婪的虾都吃完了,看她这个行为,尉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下一秒对楚鸢说,“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利益绑定一下啊,这样你要走也要考虑考虑了。” “做梦。” 楚鸢两个字堵死了尉婪的嘴,而后又看向乐菡,“我明白了,所以现在的你,是因为跟景雍决裂了,怕没有后路,所以来找尉婪,找他帮忙,代价是把景雍干坏事的证据都给我们是不是?” 乐菡点点头,“我知道很多,可以慢慢都告诉你们,有些当事人还在,对了楚鸢,当年绑架你的人在监狱里突然死亡,也是景雍的手笔。” 楚鸢听到这个,不由得有些担心,景雍的势力这么大,肯定是这几年没少干坏事才能积累这么多人脉,“那你出来没事吧?” 乐菡忍不住将手臂伸出来,上面有斑驳的伤疤,看样子是最近新造成的伤害,“我说我要和他分道扬镳,他不准,还打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说完这个,乐菡忽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了尉婪面前,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尉婪的手里,用力握紧,用一种特别可怜的眼神对着尉婪说,“哥哥,你一定会信我帮我的对吧?我是你的亲人啊。” “……”尉婪吐了一口虾皮,“你把手松开。” 乐菡不依,还和尉婪十指紧握,“你帮帮我吧,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你和嫂子做……” “真的吗?” “真的!”乐菡眼里泪光闪闪,一张脸我见犹怜,“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哥,什么都可以……” 这一句“什么都可以”的背后包含着太多成年人的意思,不过尉婪倒是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很久,说了一句,“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对。” “好。”尉婪说,“我命令你考上北大。” “……” 正文 第225章 你要神迹,给你神迹。 也不知道尉婪这话说出来是认真的还是戏弄乐菡的,不过他说出来的时候乐菡便已经变了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尉婪似乎在抵触她。 难道是她卖惨还没有博取尉婪的信任吗? 那还要她怎么做…… 于是乐菡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哥,你怎么能玩弄我呢。” 楚鸢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乐菡真是高手,这种词语都能信手拈来,不过乐菡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尉婪说完命令以后,又可怜极了轻轻捏着尉婪的衣袖说,“你换一个嘛,我都那么大了,怎么重新去读书呀?” “学到老活到老。”尉婪一本正经地说,“我和你嫂子都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你这也总不能给我们家丢人吧,是不是?好不容易从景雍身边逃出来了,也要重新做人啊。” 尉婪这话说得就好像她犯法了坐牢去一样。 乐菡脸上的表情甚是好看,五颜六色都过了一遍,最后变成惨白,她低低地说着,“哥哥,你可能还是抵触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突然回来太过令人怀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没接纳我。” “嗯,知道就好。” 岂料尉婪一点都没有避讳,直接说道,“我对于你被景雍利用要挟的事情报以同情和惋惜,但是很多东西还需要我自己去考证。” 啧。 乐菡在心里啧了一声,真不好骗。 不过既然已经接近了尉婪,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乐菡心理思绪万千,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忍辱负重,她对着尉婪说,“我知道了,如果是哥哥的愿望的话,我一定会去完成。” 尉婪点点头,“过两天我带你去看成人大学,你现在学习还来得及。” 话题的方向一下子从景雍作恶多端到了乐菡读书上,乐菡都没想明白尉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已经这样了,她再纠结也没用,在吃完饭以后,她主动站起来,特别贤惠地说,“我和九号一起收拾吧。” 卖乖? 楚鸢向来是不介意别人主动要做什么的,她手一挥,“你想收拾就去吧,我不拦着。” 乐菡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这楚鸢怎么事事都能顺杆爬啊! 她卖乖是卖给尉婪看的! 然而没有别的法子,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忙了这么久,等于是帮楚鸢买了菜还做了一顿大餐,乐菡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一边洗碗一边想着下次如何在楚鸢身上把这份气撒回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洗碗的时候,楚鸢正在外面观察着她和九号的一举一动。 一个念头在楚鸢的脑海里划过,楚鸢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间就把头扭过去看尉婪。 察觉到楚鸢投过来的视线,尉婪愣了愣。 随后他说,“怎么了。” “有的时候觉得你是个天才。”楚鸢喃喃着,眼神放空了,“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更该是一个疯子才是。” 尉婪的很多想法都不在人性的范围内,某种方面来说,他和景雍真的是一类人。 只是景雍走得更加偏激。 为什么要不停地去帮助坏人呢,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去拐卖那些弱势妇女群体呢。 因为曾经……你的母亲是个小三吗? 楚鸢无法理解景雍的想法,只是觉得景雍或许就是缺乏人性,刻在他dna里面的就是麻木无情。 而尉婪也缺乏人性,却拥有绝对的理性,在名为人类的皮囊下,他伪装得极好,学着像个人类一样活着。 走上前,楚鸢看了一眼尉婪因为爆炸差点整条废掉的手臂,她垂了垂眼睫毛,“爆炸的时候你疼吗?” 尉婪说,“还好吧,昏迷过去了,没来得及感受到……” 楚鸢难得想跟尉婪温情一把,这个直男说话居然如此不解风情,于是楚鸢伸手在他的绷带上敲了敲,“晕过去也好,就该炸你,这就是渣男嘴硬的下场,懂了吗?” “哎呦……” 尉婪空出一只手来将楚鸢直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别记我仇了行不行呀小祖宗,当初是我不好,是我嘴硬,那我现在不是为了保护你连命都给你了,能不能消消火。” “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要留下九号。” 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问题告诉给了尉婪,楚鸢指着在里面洗碗的两个人,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盯住尉婪的脸,“九号是一个对你来说意义很特殊的人吧?就像菲尼克斯一号一样。” 为什么会用菲尼克斯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研究出来的机器人呢? “不死鸟……” 楚鸢像是陷入了什么深思,“你是在追忆某一位失去的故人吗,所以才会用这种名字,希望他从灰烬里重生……” 有些执念早就变成心魔了。 或许那一年的绑架案,尉婪被困在了那一天,不停地重复梦见自己哥哥死在眼前的惨状,没有人来救他。 于是,只能自救。不自救的话,会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所以,尉婪才会给自己的机器人命名为菲尼克斯,通过这种手段来发泄和寄托自己走投无路的执念,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点。 很多话尉婪无法说出口,可是被楚鸢这样的眼神触及到的时候,尉婪发抖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漆黑一片的土壤里冲破重围。 他不想让楚鸢知道,更不想让楚鸢接触这些。 可是他忘了,楚鸢……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不死鸟的化身啊。 她也是从灰烬里浴火重生的人啊。 尉婪喉结上下动着,“不要说……” “survivorsyndrome。”一串英文字母从楚鸢的嘴里说出来,那一瞬间,尉婪的瞳孔摇摇欲坠。 “不要说……” 尉婪抓住了楚鸢的衣服,将她的背抱住,就好像是,一种乞求。 “翻译过来是……幸存者综合征。” 尉婪闭上眼睛,抱着楚鸢的手徒然落下。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将你从那一天里救出来过。” 楚鸢察觉到了尉婪的手垂了下去,就似乎是没命了一样。 她眼底微红,主动伸手,反过来将尉婪抱在自己怀里。 尉婪活了快要三十岁了,他这一辈子桀骜难驯,就像是一头原始动物,没有道德底线不懂人情世故,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各种悲剧的发生,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能够避开一切狂风暴雨的来袭——而没人知道的是,那狂风暴雨早已在他身上轰隆压过。 当惯了不被人心疼的强者以后,只有一个女人以一种开天辟地的姿态将他的防御砸了个稀巴烂,而后轻轻地将他抱住了。 尉婪发着抖,“我只是……想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 “我知道……所以才会叫菲尼克斯这个代号不是吗?” 楚鸢的声音像一阵风,一吹就散了,“重大灾难或者事故之后的应激心理障碍的反应,这就被称作幸存者综合征,尉婪,那一场绑架案,你被绑架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被命运绑架着。 “从那一天起,日积月累的压力,痛苦,绝望,自责,排山倒海般向你袭来。” 楚鸢一字一句,将尉婪剖析得鲜血淋漓,“你研究这些,开发人工智能,想让死去的人回来,是不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心里好过点?” 她从尉婪身上起来,和他对视,“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我是个社会遗患。” 尉婪笑了笑,伸手摸楚鸢的脸,“这样说的话,你或许会更清楚我的内里是什么样的。” 他的内心早就腐坏严重了,是楚鸢一次一次让他体验到了新的情绪。 “像我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尉婪将脸压向楚鸢的胸,“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你说的那些人间大爱,我不懂,也没办法给你,可是楚鸢,这正是我表达爱你的方式。” “或许你连九号这个机器人都不如。” 楚鸢看着将下巴放在自己胸脯上的男人,“为什么过去不肯跟我说这些?” “我不想向别人求救。” “可以。” 楚鸢笑了,勾起尉婪的下巴,“骨气很硬,不想求救。” 她压向尉婪,将他按在沙发上,头一次,女人掌握了主动权,可是这个过程里,楚鸢还是很小心躲开了尉婪受伤的手。 “不想求救的话,就向我求饶吧。” “我做你的主,向我虔诚祷告你所有的罪恶。”楚鸢的声音蛊惑一般在尉婪耳边响起,那一刻,他像个教徒见到了上帝。 怎么会有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人,无视所有的俗世枷锁。 欲望。 狂热。 图腾。 信仰。 她的身体上矛盾又伤痕累累,像一柄久经沙场的利刃。 “阿门。” 尉婪念了一声,闭上眼睛。 楚鸢,我好像无可救药的,沦为你的信徒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互相拥抱着,倒是洗完碗先出来的九号站在一边说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能不能带上我。” 说完这话,九号上前,一屁股挤进了楚鸢和尉婪的身体中间,将他们两个隔开不说,还要问道,“我刚才听见有人在祷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挤开的尉婪:“……当初就应该把你丢进垃圾桶里!” 正文 第226章 最后最后,回我身边。 九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只是单纯地也想和楚鸢贴贴,在他的系统认知里,贴贴是一个表达友好感情的行为。 于是经过运算,九号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伸手将楚鸢抱在怀里,对楚鸢说,“楚鸢,贴贴。” “贴贴?” 楚鸢学着九号的口吻,随后扑哧一声笑了,“你知道贴贴是什么吗?” 九号摇摇头,“我查证了一下,这种行为就被称作贴贴,刚才你和尉婪也在贴贴。” 隔了一会,九号接着说,“人类世界里会用贴贴来表达感情,楚鸢,我也要跟你贴贴。” “行行行。” 楚鸢在九号的怀里蹭了蹭,仿真的皮肤给她带来一种错觉,就好像,九号真的是某个人类。 贴完了,九号抬起了楚鸢的下巴。 楚鸢一愣。 “这是要做什么——” 下一步,九号的嘴唇就这么贴在了楚鸢的嘴唇上。 尉婪整个人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挥舞着剩下一条没受伤的手臂,吱哇乱叫,“你在做什么啊你这个逆子!大逆不道的东西!你想谋朝篡位啊!” 机器人也不行!机器人也不能亲她! 回过神来,楚鸢已经被九号放开了。 放开以后,九号还歪了歪头说,“我查了一下,人类世界都说这样可以表达感情……” “老子能表达你不能!” 尉婪直接将九号的头拽了下来,将它放在地上,怒目而视,“你一个机器人你哪来的感情!你再敢碰楚鸢一下信不信我把你头当球踢?!” “……”九号的头还真可以当球踢。 九号的头在地上发出声音嘟囔着,“楚鸢说把我当同类了,那我也就是半个人,半个人我也可以表达感情……” “那是恋人之间表达感情干的!” 尉婪一脚踩在九号的头上,他咬牙切齿,“你是楚鸢的恋人吗你就亲她!我才是,你听懂了吗?” 九号的脑袋被尉婪分离了,这会儿被他踩着,但他自顾自翻了个白眼说,“楚鸢也没承认你是她男朋友,反正据我所知是没有。” 楚鸢在一边哈哈大笑,没见过有人能把尉婪气成这副样子,某种方面来说九号也算是替她出气了,于是她做主将九号的头抱起来又安了回去,而后对尉婪说,“哎呦,跟个机器人闹什么啊?” 尉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求求智械危机快点降临吧,这样我就可以跟机器人打仗了。” 他们三个在外面闹成一团,唯独乐菡还在厨房里没有走出来,将碗洗好以后,她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已经成功接近尉婪身边。】 收到这条信息的景雍看见内容以后,嘴角微微勾起。 【——挑拨离间他们,让楚鸢对尉婪的信任土崩瓦解。】 土崩瓦解? 乐菡在看见这个命令以后,攥了攥手指,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楚鸢和尉婪心生间隙? 倒是景雍,他眯起眼睛来,发送一条语音过去,“我有个人可以帮你,不过需要你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大……” 说完景雍将一串手机号发给了乐菡,让她联系这个人,随后男人关上手机。 景雍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桌面上放大的楚鸢照片,笑了笑。 楚鸢啊楚鸢,你最后还是得回到我身边。 正文 第227章 身为女人,我很自豪! 尉婪和楚鸢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月,两个人受伤的时间隔得极近,所以拆线的时间也差不多,等到尉婪的手拆线,楚鸢胸口也恢复得很好,期间楚鸢让九号再给她的胸扫一遍X光,急得尉婪差点上吊。 两个人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事务所的朋友在后面帮忙拎着各种生活用品,江雪和娇儿戴着口罩也来帮忙了,唯独乐菡落在了最后。 她眼尖看出了被毁容的娇儿,这个女人当初就是vera的劲敌,为了能够让娇儿身败名裂,vera才找上了事务所的景雍帮忙咨询出谋划策,如今vera销声匿迹了,娇儿却似乎活得更加自由洒脱了。 离开了这个令她破碎不堪的娱乐圈,如今她的灵魂开始重新填补裂痕了。 乐菡故意装作没认出来娇儿的样子,看娇儿和她走得近,上前迈了几步开始套近乎,“姐姐,我看你有点眼熟诶。” 楚鸢听见动静,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发现是乐菡和娇儿在说悄悄话,边上白桃凑到她耳边说,“要不和娇儿打个招呼?” “不用。” 楚鸢笑了,“娇儿能辨是非的,我相信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女人不会连这点手段也看不出来,何况就算看不出来,娇儿也是无辜的,何必将我们对乐菡的刻板印象带给别人。” 白桃惊了,楚鸢好理智好客观啊。 不过娇儿的反应倒也是在意料之内,她将口罩又往眼睛下方拽了拽,说道,“我和你不太熟。” 乐菡继续和娇儿打招呼,“你也是我哥哥和嫂子的好朋友吗,初次见面,我叫乐菡。” “你好,我叫娇儿。” 娇儿倒是没有将自己的名字藏着掖着,“我和你哥哥还有你嫂子认识的时间也蛮久了,倒是第一次看见你,你之前去哪了?” 乐菡直接被娇儿堵死了,她总不能说她……她之前忙着和哥哥嫂子你死我活吧。 她之前可是景雍的人啊。 于是娇儿这么一反问,倒是让乐菡知道了她不是个好惹的人,只能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我之前……在国外啦,好羡慕你和嫂子这么熟哦,我和嫂子都快一起生活一个月了,嫂子好像对我还是有意见……” “那你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戴着口罩,娇儿说话却一点不模糊,直戳要害,“你嫂子是个公正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有意见,她也没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坏话,这样一个她要是不喜欢你,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事情让她膈应。” 走在前面的白桃瞪大了眼睛。 哇塞,娇儿这帮楚鸢说话说得也太帅了吧! 楚鸢在前面勾唇,快乐的小模样让尉婪看了都觉得有点好笑,“你这女人,看你得意的嘴脸。” “唉,没办法,人格魅力大。” 楚鸢潇洒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漂亮,“做人就是这么招人喜欢,怎么办呢。” “你不当个男人太可惜了。” “不。” 楚鸢停下脚步,将食指竖起来在尉婪眼前晃了晃,“我是个女人也没什么可惜的,或者说,我是个女人我很自豪。‘不当个男人太可惜了’这是什么话啊,被女同胞喜欢,我很骄傲,我应得的!” 楚鸢的样子让尉婪眼前一亮,而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啊,都差点忘了,她可是楚鸢呢。 倒是后面的乐菡,被娇儿这么一质问,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好吧,那我以后想想自己的问题,希望能得到嫂子的认同。” “你不必为了得到别人认同活着。” 娇儿替乐菡拽了一把她的包,拍拍她肩膀说,“如果你真想开了就会知道,就算被楚鸢讨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是为了自己活着吧。” 为了自己…… 乐菡的手指攥了攥,想起了景雍的命令。 而这一刻,看着前方楚鸢恣意洒脱的样子,她竟然……动摇了。 正文 第228章 就不带你,就不带你。 乐菡看着走在前面楚鸢的背影,心头思绪万千。 她没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可是从楚鸢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生命力。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生机勃勃呢,她仿佛向死而生,咬着牙在活下去,那股劲儿能把乐菡都连带着冲击到了。 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吗? 乐菡落寞地撇开眼去。 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什么想要到得到的,哪怕留在景雍身边当一个恶毒的配角,也仅仅只是因为,她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去的地方了,何况当年尉世西的死和自己有关,她和景雍也不过是互相利用。 只是,这一次…… 乐菡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受自己控制。 跟着上了车,一路到了家里,事务所的人替楚鸢和尉婪收拾了一下屋子,发现跟在最后的乐菡的时候,白桃首当其冲说,“你怎么也来了?” 她倒是不遮掩,毕竟白桃的性子比楚鸢还要直白,“我记得没有邀请你吧?” 乐菡轻声说,“尉婪是我亲哥哥,我自然是跟着我哥哥来的……” “你哥上厕所你要跟着看吗?” 白桃双手抱在胸前,眯起眼睛来,“忘了和你说了,这是楚鸢的房子,你和尉婪都算外人,怎么,你也要进来蹭地方住?” 乐菡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这房子是楚鸢的,这下可好,只能去征求楚鸢的意见,“嫂子,我现在无家可归,能不能收留我……” 她故意将自己说的很惨,就好像楚鸢要是不答应,那就是她楚鸢没有公德心。 楚鸢皱着眉头,刚要拒绝,乐菡便上前一把抓住了楚鸢的手,“你们住院期间我一直照顾你们,嫂子,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想和我哥哥分开,何况嫂子也知道我的情况,如果在外面,我真的很危险,求嫂子收留我吧。” 听听这求情求的! 楚鸢硬生生把要拒绝的话咽下去了,只能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我会收拾一间客卧给你。” 乐菡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扭头对着尉婪道,“哥哥,太谢谢你了!” “……”白桃在一边听着都无语,决定给她地方住的人是楚鸢,结果乐菡扭头去谢谢尉婪,这算什么? 楚鸢倒是心胸宽广没和她计较,走上楼将一扇门打开,“你这阵子可以住这里,这间房给你用。” 随后她又指着书房,“但是二楼除了这间房间以外的,你都不能开门进去。楼下客厅和厨房倒是可以用。” 乐菡楚楚可怜地说,“嫂子你还不放心我吗?我知道了,我不会乱翻的。” “别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楚鸢将客卧转让给她以后,擦着乐菡的肩膀冷笑,“怪恶心的。” 乐菡僵住了,看着楚鸢潇洒的背影,不舒服极了,她一天天在楚鸢面前伏低做小,也不知道得忍到什么时候! 看见楚鸢决定留下乐菡,边上栗荆对尉婪压低声说,“你怎么就不出来说两句?” 尉婪两手一摊,“她的房子,我凭什么替她做主?” “……那不是你妹妹么?” “要赶也得是楚鸢赶出去,我说话算什么。”尉婪挑眉,“我不会替她做主也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楚鸢要是不乐意了,自然会让乐菡滚蛋,轮不到我说话。” 这么一听似乎也有道理,但栗荆总觉得留下乐菡在身边是个隐患,虽然乐菡嘴巴上说得自己特别凄惨,可是谁又知道真相是什么呢?他们总不可能找景雍求证吧。 眼下只是暂且相信乐菡嘴巴里一部分的话,总还要留个心眼提防。 不过楚鸢看起来似乎一点不在乎乐菡会耍什么花招,她给乐菡挑好客卧以后便走到楼下,拉着九号的手说,“庆祝我们出院,今天出去吃一顿吧。” 九号点点头,看向尉婪,“你有什么想吃的菜系吗?” 尉婪说,“都行啊,去吃本帮菜吧,有阵子没吃了,想念那个味道。” “那我知道有家餐厅很好吃哦!”尚妤刚张嘴说了一句话,站在客卧外面的乐菡也跟着说了一句,“哥哥,嫂子,能不能带上我!” “……”尚妤心说他们聊天压根没有算上乐菡的份儿,谁能想到乐菡这会儿居然自己挤过来了,挤过来不说还搂住了尉婪的手,“都住院一个月辛苦了,这种事情得带上我一起好好庆祝呀。” 哪哪儿都要插一脚的乐菡让白桃和尚妤相当不舒服,一直没说话的江雪和娇儿也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乐菡就像是橡皮糖,甩都甩不掉,她自己从不觉得自己招人厌,这会儿还要对楚鸢说,“嫂子一定会带上我的,对吧!” 她虽然是对楚鸢说的话,眼睛却是看着尉婪,就好像在等尉婪的意见。 “嫂子这么善良,怎么会把我丢下呢,就算嫂子不带我,哥哥也肯定会带我,对不对?” “不对。” 楚鸢睁着眼睛淡漠地说了一句,“不带你,你留在家里看家吧,我们没把你算进去。” “……”沉默的贺守终于说了一个字,“爽。” 正文 第229章 故意洗澡,浴巾掉落! 听见楚鸢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乐菡也有些尴尬,这女人怎么谁的面子都不给? 于是乐菡转头开始对尉婪进攻,“哥哥,嫂子不带我,你会带我的吧?” 尉婪笑眯眯地说,“你想得美呀。” “……”这夫妻俩真是一唱一和,楚鸢什么意见尉婪就什么意见,似乎都不会出差错。 于是乐菡眼巴巴地就这么看着一大群人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甚至都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把她当看门狗似的,就这样落在了家中。 静默地坐着,乐菡想到了自己该给景雍汇报消息,没想到掏出手机来的时候,她愣住了一下。 现在楚鸢和尉婪都不在家里,那么此时此刻,岂不是她搜查楚鸢家里的最好机会? 于是乐菡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楚鸢的家中有些角落并没有装摄像头,她咬紧牙关,偷偷钻入了楚鸢先前叮嘱说千万不要进去的书房,推门而入之后,角落的警报器忽然响起! 乐菡吓了一跳,没想到楚鸢会如此谨慎,居然在书房的门口角落里都放置了一台感应器,她一进去就有警报,吓得乐菡立刻打开了emp,让这个感应器失灵了以后,她才敢迈脚进去。 书房里面特别大,除了钉在墙壁上的好几面书架以外,里面还有几台屏幕连在一起的电脑,看得出来配置很高,平时楚鸢应该就是在这里搜集资料的吧。 将emp装置关掉以后,乐菡走到了电脑前,随后打开电脑,发现要密码。 想了想密码是什么,乐菡下意识敲了一排尉婪的生日进去,结果显示密码错误。 什么情况。 楚鸢跟尉婪难道不是灵魂伴侣吗,为什么楚鸢的电脑密码不是尉婪的生日? 乐菡开始搞不懂楚鸢的想法了,这六个数字到底还有可能是什么呢? 隔了一会,乐菡给景雍打了个电话,“你在吗?” 景雍没想到乐菡会主动联系自己,还有些嘲讽,“你怎么敢打电话给我的?” “我在楚鸢的家里。” 乐菡停顿了一下,说道,“他们出去了,没带上我。” “心真大。”景雍在乐菡看不见的另一端点燃了一支烟,轻描淡写地说,“所以呢,你给我打电话是要汇报什么?” “我想知道楚鸢的出生年月日。” 话音还没落下,对面景雍便迅速爆出来了一串数字。 这个速度快得让乐菡不敢相信,她缓缓地说出一句话,“难道楚鸢的出生年月日你一直都记着吗?” 这话问得景雍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你要楚鸢的生日干嘛?” “我在尝试登录楚鸢的电脑。” 乐菡说道,“她电脑上的密码用尉婪的生日不对,好奇怪……” 而这一次,乐菡敲下了楚鸢的生日以后,发现登录了。 “……”乐菡大吃一惊,“她那么爱尉婪,为什么密码还是自己?” “因为楚鸢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景雍的眼神压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乐菡刚才说的“她那么爱尉婪”这句话,“楚鸢这个人,再爱别人,也不会放低自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爱尉婪怎么了,所有的密码依旧还是她自己。 乐菡没有想过楚鸢如此清醒理智,这倒是令她自行惭愧。 那么清醒的女人,真是太少见了。 进入了楚鸢的电脑,乐菡说道,“我在她电脑里看见了好多资料,等一下发送给你。” “嗯。” 景雍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就好像这些无关痛痒似的,只不过乐菡的下一句话令他有些怔忪。 “三少,她电脑里,也有你的资料……”乐菡将界面往下拉,“还有你的照片。” 景雍愣住了,“她为什么要调查我?” “我不知道,只是楚鸢似乎已经都调查到当年的绑架案了……”乐菡的口吻开始变得凝重,“三少,甚至还有……尉世西的资料。、” “看来她已经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了。” 景雍捏了捏眉心,眉目阴沉,“难怪她会对你如此防备。” 乐菡将资料都发送给景雍以后,还在楚鸢的电脑后面放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带着窃听器,她安装好以后对景雍说,“后续的视频都会发到你手机里,你可以通过这个微型摄像头来观察楚鸢。” “可以。” 景雍的表情里总算好转了一点,“立大功了,乐菡,剩下的就是需要你去挑拨离间了。” “嗯。” 乐菡点点头,将桌子收拾好,装作从没进过来似的,随后撤离了书房。 等到楚鸢和尉婪吃完饭回来以后,发现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就好像乐菡也不存在一样,尉婪警觉地看了一眼楼上,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可以。” 楚鸢倒是没有多想,随后独自回了房间,毕竟这阵子她和尉婪还是分房睡的,岂料尉婪拉开自己的卧室门,就发现自己房间的独立卫浴里传来了声音。 尉婪一挑眉,走到了浴室门口,里面正有人在洗澡,不用多想,必是乐菡。 乐菡洗了澡走出来,就裹着一条浴巾,身上还湿漉漉的,她拉开门,发现站在外面的尉婪,整个人抖了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卧室的独立卫浴,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在这?” 尉婪的声音波澜不惊里甚至还带着一点麻木,对于旁人来说相当血脉膨胀的乐菡在他眼里像个纸片人似的,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会儿乐菡穿得有多少有多骚,还要对着她说,“洗完了就赶紧出去。” “哥哥,我想着嫂子的浴室我不能不打招呼用,所以就用你的,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怪我的吧。” 乐菡说话的时候矫揉做作得令尉婪想吐,他眯起眼睛冷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作?” “我没有……”乐菡眼眸含水,就好像藏着无尽的情愫要和尉婪诉说,下一秒她走过来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扑在了尉婪的身上! “啊!” 乐菡叫了一声,稳稳地摔进了尉婪的怀里,尉婪下意识抓了一把,手指就这么碰到了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尉婪烦得鬼火冒,和乐菡就这么互相叠在一起倒在了地上,他想要一把将乐菡掀开的时候,乐菡居然又叫了一声,“等一下哥哥!我……我的浴巾散掉了!你别动!” 尉婪整张脸都黑了,“你有完没完?” 乐菡背后的浴巾确实松开了,她现在站起来就会整个人裸露在他面前,只能说,“哥哥,你把我抱起来吧,我后面的浴巾松开了……” 尉婪咬牙切齿,“那你别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啊。” 乐菡闻言将尉婪抱得更紧了,“我怕……” 还没说完话,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楚鸢,“你房间里出什么事了吗?” 尉婪脸色骤变,还没来记得叫停,门就被楚鸢从外面打开,随后她脚步一顿,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抱在一起衣不蔽体两个人。 楚鸢呼吸一滞。 正文 第230章 不如你来,自证清白? 仔细看去,那尉婪的手还这么放在乐菡裸露的皮肤上,就似乎他们刚才肢体摩擦暧昧亲密,而乐菡抬头的时候,也确实是楚楚可怜的招数,那眼神里透露着无数的感情,就好像那一刻她爱尉婪爱得深沉。 楚鸢笑了一声,干脆站在门口,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倚着门看戏。 乐菡娇滴滴地说,“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只是……借用了一下哥哥的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 尉婪面无表情地说,“你从我身上滚开。” 乐菡泫然欲泣,用手捏住了自己背后快要散开的浴巾,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热水浸泡过,显现出了相当诱人的粉嫩色,这模样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抵挡不住吧。 可惜尉婪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在乐菡站起来以后,他啧了一声,随后看向门外的楚鸢,他说,“你听我说。” “ok,晚上有得是时间听你说,不过现在得先帮你妹把衣服穿上。” 楚鸢率先迈开腿,轻描淡写地走进来,一边说话一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一丢似的,就这么将外套罩在了乐菡的肩膀上。 乐菡一愣。 没想到楚鸢居然会把外套脱给自己穿。 “嫂子,我……”乐菡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楚鸢对她如此关照,反而令她有些心虚了,“我不是故意的,嫂子,你不会生我气对吧?”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带着风就这么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呆了一边的尉婪。 乐菡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她用力才将口水咽下去,随后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来,看着眼前动手的女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嫂子,你打我?” 楚鸢的手还维持着巴掌扇过去的姿势,这会儿才慢吞吞将手收回来,她隔着外套用力捏了捏乐菡的肩膀,一字一句,“我不会生气,因为你这些行为不值得我生气,不过有一说一,乐菡,你真的很恶心。”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直白地对乐菡说话,她就好像是被拆穿了似的,整个人发着抖,下意识就是看向尉婪,“哥哥,嫂子打我……” “你嫂子打你自然有她的理由。” 尉婪将手举起来,以示清白,一点没在乎乐菡的感受,“楚鸢,疼吗?” 乐菡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捂着脸倒退,“嫂子打我啊,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嫂子,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大可不必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乐菡,三番五次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你这样的水平还勾引不到尉婪,更不足以令我和他决裂。” 上前一步,那眼神锐利得像把刀子,楚鸢轻飘飘地勾唇,对于乐菡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放在眼里,“我只是来教你做人的道理,身为妹妹不能在亲哥哥面前这样不要脸,你要乱伦吗?我自然是要阻止你的,如果这一巴掌不够打醒你,我不介意多来几下,一直到你收回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为止!” 乐菡崩溃大哭,“你误会我,嫂子你误会我,你自己什么样就看别人也什么样……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就算没穿衣服也不会和哥哥怎么样的,我没那个心思……” “哦。” 尉婪在一边说,“是吗?那你就真的彻底脱光试试看啊,反正你不是故意勾引我也不是故意让浴巾落下来的。” 乐菡脸色一白,她只是想着故意暴露来招惹尉婪,没想过真的赤身裸体啊,她也是要脸皮的人,怎么可能—— 岂料尉婪拽了一把乐菡的衣服,将楚鸢披上去的外套又拽掉了,“我是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要是这么想给我看啊,脱光好了。” 除了楚鸢以外任何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张纸。 然而乐菡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不要,不要!这要是真的脱完了,不就真的面子里子都没了吗!何况还不是一个人在唱! 乐菡往墙壁上靠,摇着头,“不是的,哥哥,我……” 楚鸢在一边一动不动,任凭乐菡尊严扫地,她是想着通过身体来诱惑尉婪,可是尉婪竟然无所谓她到底穿不穿衣服,还要她自证清白! 正文 第23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尉婪和楚鸢的反应对于乐菡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外形条件足够诱惑到尉婪,可是谁知他们似乎压根不在乎这些…… 各种情绪涌上来,是真真逼哭了乐菡,尊严扫地加上耻辱心令她蹲在原地开始哭泣,肩膀都止不住地哆嗦着,谁家大姑娘受得了这种屈辱? 然而见她哭,楚鸢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在她哭得断断续续以后说了一句,“既然知道这样是自取其辱,以后就不要做这种事情,不管是为了谁,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听见这句话,乐菡哭泣到半路一停。 紧接着,楚鸢又将外套给乐菡披上了,而后说,“既然你喜欢在这里,这间房间就让给你,尉婪,你今天搬出来吧。” 尉婪对于楚鸢的意见向来言听计从,这个女人自己拿主意就行,不过还好这阵在楚斐没在家里在陆家待着,否则这场面给楚斐看见了,怕是不好解释。 跟在楚鸢身后走了,尉婪也没有多安慰自己的妹妹一句,就这么看着她蹲在地上披着外套哭,而后轻轻关上了门。 走出去以后,楚鸢叹了口气,“你的妹妹也是不省心啊。” “听说收到警报了。” 尉婪往回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说,“是乐菡在书房动手脚吗?” “是的,把她故意留在家里也就是为了能令她留下痕迹。” 楚鸢带着尉婪去了主卧,里面九号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楚鸢的时候笑了笑,“等我一会,浴室马上打扫完。” 看着九号穿着执事装给楚鸢忙前忙后的样子,尉婪酸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知道九号是个机器人,他真的会把九号一拳揍飞,臭男人也敢来跟他抢位置! 不过现在,尉婪看着楚鸢并没有太多波动的脸,只能将思维拉回正事上,“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将乐菡留在家里的?” “对,我要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机会,这样她才会露出马脚来搜查我们家。” 楚鸢的主卧里另外有一台电脑,她将电脑打开以后,把上面的数据显示出来,“你看,我的设备显示乐菡曾经入侵过我们的书房,因为在走之前,我特意跟她提醒了,喊她不要进书房,所以按照乐菡的性格,如果心里有鬼,肯定会在我们走之后偷偷进去查看。” 玩弄人心这一块简直是被楚鸢玩明白了。 “所以我们可以认定,乐菡还在和景雍有联系。” 楚鸢抬头,眼神锐利,“她的话不可信,我们要自己做好防备,另外书房里电脑的数据都是我远程操控让乐菡看见的,所以你放心,没有什么重要文件被景雍知道。” 尉婪简直想给楚鸢鼓掌了,这么点时间里她居然安排了这么多连轴转的计谋,要是和她为敌的话,会死得很惨吧。 “我相信乐菡很快会坐不住,接着再联系景雍,到时候将景雍抓下,就一切落网了。” 楚鸢敲打着键盘,似乎是在编写着什么程序,为了防备乐菡,她有必要自己编写一套专门的程序来保护一下她的计算机,不过下一秒,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上来。 楚鸢啧了一下,“干嘛?” “我就抱抱,我就抱抱。” 尉婪一看楚鸢戴着金色细框眼镜的样子就受不了,这么一看又知性又欲,这谁顶得住啊。 楚鸢就算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在他眼里也比一丝不挂的别的女人要诱惑太多了。 尉婪说,“你忙你的,我就摸摸你。” “我不介意让你的手再断一次,尉婪。” 楚鸢盯着屏幕并没有转身,不过冷笑了一下,“想死是吗?” “想的想的。”尉婪贪婪地点头,“想死你身上。” 正文 第232章 放个长线,钓个大鱼。 听见尉婪耍流氓的话语,楚鸢想也不想地给了尉婪一个脑壳蹦,后者被她弹了脑门以后嗷得一下窜起来捂着头对楚鸢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会给我一点好脸色呢?” “过去不是给过你嘛。”楚鸢凉飕飕地说,“你不稀罕,现在没有了。” 太记仇了,太记仇了,可千万不不能惹楚鸢啊,她记仇是以年为计算的! 不过这天夜里,楚鸢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赶尉婪出去,她像是默认了尉婪把卧室让给乐菡以后搬到她这里睡的认知,看着尉婪在床上铺被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晚上的时候楚鸢刷完牙,掀开被窝就这么躺了进来。 尉婪愣住了。 他隔了一会幽幽地说,“你……你不,不赶我走?” 楚鸢并没表示什么抵触,反而凉凉地瞟了他一眼,而后在尉婪的臂弯里就这么躺下了,说道,“有人给我暖床,我自然不介意。” 尉婪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 这……这是不是代表着,代表着……楚鸢愿意迈出接纳自己的第一步了啊!! 啊! 某个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臭男人现在脑子里在开派对,被楚鸢接纳的喜悦感一下子包裹住了尉婪,于是他用力收拢了手臂,将楚鸢锁在了自己的怀里,还蹭了蹭说,“我就知道你人美心善,楚鸢,你真好~” 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这么恶心的话,楚鸢倒是头一次听见,激得她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 “你怎么舍得。” 尉婪搂着楚鸢在床上翻了个滚,对视的时候,楚鸢发现尉婪眼睛里都是亮的,就好像平时他的瞳仁漆黑看不出情绪,而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楚鸢将头放在了尉婪的胸膛上。 尉婪,也许在知道你曾经被绑架那一刻起,我已经和过去我们之间的苦痛和解了。 原来我们,都曾经是,命运的人质。 ****** 第二天楚鸢起了个大早,却发现自己枕边人醒得更早,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尉婪已经在厨房做好了早餐,他泡了一壶咖啡,在楚鸢下来的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还替她拉开了椅子。 乐菡是最晚醒来的时候,揉着眼睛从尉婪的卧室里走出来,发现自己哥哥和嫂子在一楼客厅吃饭,甚至还给她准备了一个位置。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乐菡脸上红了红,这会儿低着头,还有些不敢靠近楚鸢。 毕竟楚鸢还动手扇过她一巴掌呢。 没想到的是,楚鸢主动说,“坐下来,吃饭。” 乐菡动作僵硬了一下,“嫂子,我能跟你们一起吃吗?” ……又来? “不乐意吃就边上待去。” 楚鸢都没多看乐菡一眼,“我只喊你一遍,坐下吃饭。” 乐菡吓得一激灵,便立刻乖乖坐在了椅子上。这楚鸢给的压迫感太强了,差点令她喘不过气,于是她坐好以后对着楚鸢说,“谢谢嫂子,我这就吃。” 楚鸢没有回应,只是将牛奶放在了乐菡的面前,“我和你哥等下要出去,我们都有各自的事儿要干,你今天待在家里吧,有情况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将一张纸条递给乐菡,“这是我的手机号。” 看来楚鸢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干脆将整个家暴露给乐菡,给她那么长时间的独处,看看她要做到什么地步。 乐菡一听,登时心里一喜,但是脸上还是有些愁容不展,“你们都走了,要是景雍来找我……” “放心,我会安排保镖在家门口保护你的。” 楚鸢拍拍乐菡的肩膀,随后站起来,“我吃饱了,尉婪,送我和九号上班。” “我知道了。”尉婪在玄关上的一堆超跑钥匙前琢磨,“今天开哪一辆啊。” “便宜的。” “哦。”尉婪顺手拿起了一枚保时捷钥匙。 “……” 正文 第233章 景雍登门,翻箱倒柜! 乐菡没想到楚鸢和尉婪能够在她面前这样毫不遮掩,尤其是楚鸢,似乎一点不害怕她的存在。 现在的女人似乎一个一个都想开了,懒得和一些绿茶婊争斗了。 楚鸢轻飘飘睨了乐菡一眼,而后跟在尉婪身边离开了家,这客厅里顿时便又只剩下了乐菡一个人,她看着最后一个出去的九号锁上了家门,还有点惊魂不定,一直到保时捷的引擎声越来越远,她才喘了口气。 下一秒,乐菡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上。 每次看见九号的脸,她都会觉得惊恐。 那么尉婪难道不害怕吗,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九号制造出来的。 乐菡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她有的时候还挺羡慕楚鸢,羡慕她做什么都是如此干脆利落,敢爱敢恨,而现在的她…… 就像是一具空壳,根本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将自己的手举到头顶,随后又收拢,乐菡握住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哪怕成为一个罪人也好,她也想留下点什么,她的人生已经这样泥泞,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乐菡在楚鸢的客厅里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一个小时后,门外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然而,这个车子,根本不是楚鸢和尉婪先前开出去的保时捷。 乐菡一惊,从沙发上坐起,不敢置信地看着门被人从外面破解了密码打开,而后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进来,眉目俊美阴沉,看向站在里面的乐菡,“你似乎混在他们身边如鱼得水啊。” “三少……” 乐菡完全想不到景雍居然如此大胆,在楚鸢和尉婪不在的时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他们的家! 于是她立刻上前追问,“三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景雍大喇喇地在乐菡之前躺过的沙发上坐下,他想象着之前楚鸢坐在这里的画面,而后伸手在昂贵的沙发皮上摩挲了一会道,“这世界上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乐菡自然是不敢还嘴的。 “不过你能够混进去倒是让我意外,我以为楚鸢这种女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会允许尉婪把你带在身边……” 伸手对着乐菡招了招,乐菡便走了上去,“你在这个屋子里搜查得怎么样了?” “暂时就只在书房里找到这些……”听见乐菡这么说,景雍问了一句,“楚鸢的卧室在哪?” 乐菡指了指二楼的房间,“最大那个。” “好。” 景雍毫不遮掩地就走了进去,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楚鸢的门,他似乎笃定了这会儿楚鸢和尉婪不会回来,所以他高枕无忧,进去的时候看见楚鸢摆在床上的玩偶,还嗤笑了一声,“多大人了还在床上放玩偶。” 乐菡跟在后面不敢说话,她并没有走进去楚鸢的卧室,选择了在门口等景雍。 景雍一个人在楚鸢的房间里搜查,将她抽屉打开又关上,又拉开了她的衣柜门,将楚鸢的衣服和内衣翻得到处都是,最后他手里攥着楚鸢的内衣,就这么躺在了楚鸢的床上。 闭上眼睛,似乎自己就躺在楚鸢的身体里。 景雍笑了。 “我好想碰你啊,楚鸢。” 正文 第234章 我对你的,可怕执念。 或许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景雍拥有一切,甚至还有一副比常人要精致的皮囊,可是隐藏在他这皮囊之下的,赤裸的,统统都是罪恶。 他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罪恶的集合体,成为一名幕后的犯罪咨询师,将大家的幸福一一摧毁了,而摧毁它们的理由很简单,只因——当年的他,也没有得到幸福。 景雍的眼睛很漂亮,难以想象他拥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却内心如此丑陋,他盯住了楚鸢床头边上的玩具,伸手轻轻摸了摸,想象着楚鸢平时是怎么样搂着这些玩具一起睡觉的,内心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他想得到楚鸢想疯了,看见她哭着求饶,只向他求饶。 用力将玩具的脖子捏住了,似乎这样捏住的是楚鸢的脖子,景雍将毛绒玩具在手里揉搓着,似乎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景雍眉头一皱,他捏了捏整个玩偶,随后竟然从玩偶内部取出了一个安置好了的针孔摄像头! 对着这个摄像头愣了几秒,而后景雍爆发出大笑。 楚鸢啊楚鸢,真不愧是你啊,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不放过,你这个女人简直太有意思了。 她居然能如此警惕,床上都摆放着摄像头,怎么,是算到了他景雍会找上门来吗? 摄像头闪了闪,显示正在运作。 景雍捏着这个摄像头,举到自己眼前,对着它咧嘴笑了笑。 “楚鸢,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看我,对吧?” 景雍的声音和脸出现在大屏幕上,让坐在办公室里的楚鸢一下子从电脑前站起来,女人脸色苍白,看着出现的景雍的脸,她摇着头,“怎么会……” “我知道你的性格,此时此刻随意打开监控录像,出现的是我,是不是很吃惊?” 屏幕上景雍对着楚鸢落了个吻,让楚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如果抛开他的性格不说,外人会被他精致的外貌骗过去,可是现在,景雍就出现在屏幕上,用一种冰冷却又透露着爱意的腔调和楚鸢诉说着令她觉得惊恐的情话。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等我哦,等我来找你,楚鸢,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呆在我身边的。” 楚鸢将屏幕立刻关掉,整个人双手撑在桌子上不停地深呼吸,景雍居然真的去了她家里,还对着她藏在家中各处的摄像头打招呼! 楚鸢的手颤抖着,她摸出手机来,对着尉婪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尉婪听见楚鸢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了,“怎么回事?” “我……我们得回家一趟。”楚鸢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景雍闯入我们家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你快叫上尚恙来,我们去家里逮捕他。” 真的假的,居然会有通缉犯自己送上门来? 尉婪本能觉得事出有蹊跷,便留了个心眼,一边通知尚恙来一边喊上了事务所的朋友,一群人朝着楚鸢的家里出发,而正是这个时候,景雍刚从楚鸢的床上下来,他推门出去,发现乐菡正等在外面,于是景雍说,“只能委屈你苦肉计演得像一点了。” 楚鸢等人冲入家门的时候,景雍早已不翼而飞,而乐菡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绑在了一边椅子上,见到楚鸢的时候,她浑身是伤,眼里全是眼泪,嘴巴还被绷带贴着,在获救后,她哭着大喊,“救命啊,刚才景雍闯进来的,他一定是来追杀我的。” 楚鸢没想到乐菡竟然会被景雍如此对待,照理说他们如果是一伙的,乐菡不该被绑着才对,可是看样子……似乎乐菡也被景雍当做了敌人? “他打你了?” 用手指擦掉了乐菡嘴角的血,乐菡愣了愣,看着楚鸢的脸,感觉自己冰冷的脸上有温热的指腹在替她缓解伤口的疼痛,于是她立刻将脸撇开,“是的,我以为他是要带我走的,但是他几分钟前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就走了,还对我说下次一定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一边说一边哭,乐菡可能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于是这会儿尚恙来的人将楚鸢的屋子直接拉起了警戒线,好多搜查官涌入他们屋子做各种现场搜查,顺便找专门的负责人去追踪景雍离开不久的行踪。 楚鸢和尉婪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尉婪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 “那个摄像头是我最后以防万一装上去的,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躺在我的床上。”楚鸢现在觉得很恶心,就好像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这个时候,栗荆拎着一袋东西走出来,“这是你的玩偶吗?” “对,我的微型摄像头就装在这个上面……”楚鸢站起来,意识到玩偶竟然被装在证物袋里,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发生了什么?” “很恶心的一件事,你平复一下情绪。” 栗荆似乎情绪也不好,他起伏着胸膛,“这上面沾染了不明物体,我们初步判定是……” 喉结上下动了动,栗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膈应到了,“……是精液。” 那一刻,楚鸢整个人抖震了一下,连尉婪都脸色大变,明明没有敌人,他却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你说什么?!” “我们赶过来这段时间里,景雍可能用楚鸢一直搂着睡觉的玩偶……”栗荆的话已经没办法说下去了,他戴着手套捏着这个证物袋都觉得恶心,边上的警察也是强忍着恶心他分析景雍的心理,“我初步分析一下,他的人格已经变态了,他对你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欲望和执念,而他同时是个变态犯罪高手,他把精液喷洒在这个上面,就好像……喷洒在你脸上一样。” 楚鸢,你知道吗,剥夺你的生命给予我强烈的快感,一想到这个,我就会快乐得无以复加。 楚鸢脸色惨白。 那一刻,尉婪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一股杀气直直涌上来,他不敢相信,景雍竟然能干出如此肮脏可怕的事情! “天啊,保护楚鸢啊,我们要申请保护啊!” 尚妤在一边对着尚恙来大喊,“哥哥,景雍是个通缉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得申请保护楚鸢啊,你看看他做出这种变态犯罪的事情!” 正文 第235章 楚鸢不是,你的人质! 任谁遇到景雍这种变态都会背后发寒的吧? 楚鸢怎么也想不到,景雍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留下如此重要的dna证物,到底是他胆子大,还是说,他的人性……早已被摧毁了? 楚鸢没说话,只是在那里沉默,看着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玩偶被景雍玷污,她闭上眼睛,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个玩偶你们拿走吧,取证结束也不用还给我了。” 换谁谁不恶心啊。 栗荆理解楚鸢的想法,应了一声,随后跟着警方一起上了车子,这几年他们红客联盟也算是半个编外成员了,和尚恙来打熟了以后,经常出面来一起解决事情,眼看着栗荆跟着警察走了,楚鸢和尉婪这才松了口气,对尚恙来说,“我们可能不能住在这里了。” “我知道,这边地址已经暴露给景雍了,但是……” 尚恙来神情复杂,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楚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事情已经是极限了,然而现在…… 尚恙来在心里琢磨了很久,说道,“但是楚鸢,我还是希望你继续住在这里。” 听见这个的一瞬间,尉婪走上前,直接捏住了尚恙来的领子! 尚恙来觉得,只要他再说一个字,尉婪这个拳头就肯定会打在他的脸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你居然还要楚鸢待在一个已经暴露给景雍的地方?” 尉婪一字一句,说话都带着杀气,“你知不知道对于楚鸢来说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我知道,然而……”尚恙来不忍心地说,“这个地方暴露给景雍,如果不搬走,景雍可能会第二次,大大增加我们抓捕他的概率,要是搬走了,很可能线索就这么断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要楚鸢当那个鱼饵来勾引景雍找上门来吗! 不管过了多久,似乎永远都是楚鸢被拿去当诱饵的那个。 因为…… 当初解决娇儿的事件的时候,尉婪也是想也不想地把楚鸢推了出去,让她去勾引娇儿的金主。 没想到兜兜转转,命运还是没有放过她。 楚鸢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继续待在这里,景雍对我的执念太深,就还会一次两次三次上门是不是?” 尚恙来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卑劣了一点。 可是,他要考虑的,只能是大局。 而在大局之下,选择被牺牲的,只能是楚鸢。 只是这一次,尉婪却做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当初已经将楚鸢放在牺牲的天秤上一次,这一次是怎么也不能同意了! “要找到景雍有很多种方法,如果要楚鸢待在这个令她觉得恐惧的地方才能够抓捕景雍,不是恰恰代表着你们的无能!” 尉婪攥着尚恙来的领子没松开,甚至把手指捏得更紧了,就好像是面对尚恙来,就如同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将楚鸢牺牲掉的自己。 “我知道有很多种方法,但是目前景雍对楚鸢表现出来的情感已经超越了正常的范畴,楚鸢是很重要的人。” “你们没有把她当人!” 尉婪嘶吼,将尚恙来往后推,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自己再退后一步,那么楚鸢就会从悬崖摔下去了! 不可以,他绝对不会在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再来一次,那不是把楚鸢往火坑里推吗! “你们是把她当做人质啊!” 尉婪眼都红了,将楚鸢拦在自己身后,从头到尾她一言不发,然而尉婪却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你们没有把她当人,你们只是把她当人质当棋子!” 尚恙来被尉婪撞得后退几步,看他脸上愤怒的神色就知道尉婪有多生气,可是…… “你知道的尉婪,我也心疼楚鸢……”尚恙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尉婪的情绪,景雍确实变态恶心,就算是楚鸢也难以承受,但是这对于抓捕景雍来说,是致命的。 他对楚鸢的感情,可以成为抓捕他的攻破点,尚恙来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大厅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一直到楚鸢突然间开口了。 “我可以接受。” 五个字,不知道楚鸢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说出来的,抬起头的时候,她眼神坚定,“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人的话,那么是我也没有关系。” 尉婪像是一瞬间被人放干了血,听着楚鸢主动说出口的话,他颤抖着握住她,“景雍会对你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一次是玩偶,那么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肯定会发泄在楚鸢身上的吧? 楚鸢笑了笑,伸手去摸尉婪的脸,“这不是还有你吗?不抓住景雍的话,是个极大的社会隐患,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接着去作恶呢?” 尉婪眼眶通红,他咽不下这口气,“天下人死活和我没有关系,抓不抓得到景雍也跟我没关系!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天塌了又与我有何干系? 楚鸢看了一眼尉婪,这么多年他好像变了,变得像个人,又好像没变,带着愿意背叛天下人的叛逆和自我。 真好。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楚鸢眯起眼来笑,好像全世界的星星都在她眼睛里,那一刻,尉婪失神了。 “不过我可不能做这种选择哦。” 将手指竖在了尉婪的唇前,“尉婪你可以尽情地去当那个牺牲全世界的恶人,不过,我不可以。” 随后楚鸢往前迈一步,迈出了尉婪的背后,迈出了那个保护圈,对尚恙来说,“我愿意配合你们一切,待在这里继续等待景雍的到来,不打草惊蛇。” 尚恙来惊呆了。 看着楚鸢,他喃喃着,“如果你……受到伤害……” “我说过无数遍。” 将胳膊抬起来,上面伤痕累累,连同肚子上的疤痕一起,是她无数次枪林弹雨里挣扎下来的痕迹。 那不是她一个女性的战争,是所有女性的抗争,是所有善良和邪恶的斗争。 “那不是伤害,那是勋章。” 楚鸢一字一句,将话说的清晰无比,“如果我因此受到什么伤害,请你记住,我楚鸢,以此为荣。” 以此为荣。 尚恙来几乎想为这位女性鼓掌,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别的都已经是无力的,于是他火速安排了一下计划,对着楚鸢将所有要紧事情吩咐完毕以后,才看向尉婪,“你愿意留在这里陪她吗?” “尉婪留着只会让景雍警觉,我的意见是,让我和乐菡单独待在这里。” 楚鸢指着尉婪说,“景雍如果知道尉婪在我身边,或许会更加防备,所以尉婪和尚恙来你们二人暂时撤出去,我和乐菡可以留在这里,我们都是女子,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弱势群体,景雍也会卸下防备。” 所以尉婪指着自己说,“你要我离开你?” “不是的,这只是暂时的……” “我一走,就没办法保护你了!”尉婪心都在抖了,他要是不在这个家里,楚鸢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景雍? “只有彻底给景雍看见我们现在保护有多脆弱,我这个诱饵才能成功不是吗?”楚鸢咬牙,“既然决定要做了,就做得全面一点。” 尉婪还要说什么,尚恙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按照楚鸢说的做吧。” 尚恙来眉压眼,似乎也承受着强烈的压抑,“我这一次赌上所有的名誉都要抓住景雍,不能让楚鸢的付出白费了。” 尉婪所有的声音都哑了,只能用一种无力的眼神看着楚鸢,而后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让他陪着你吧。” 楚鸢知道尉婪嘴巴里的他指的是谁,她看了一眼九号,此时此刻尚恙来并不知道九号是机器人,还以为是楚鸢的助理,于是对着九号点点头,“嗯,你可以留着。” 把男性全都撤走太过明显,做戏就要做圈套。 “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的那个遥控器吗?” 尉婪突然开口,“楚鸢,如果真的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时候,按下那个按钮吧。” 尚恙来有点听不懂尉婪在说什么,不过楚鸢好像听懂了。 她记起来了,确实那日从尉婪的公司里走出来的时候,男人神秘莫测地丢给她一个黑色的类似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还说过肯定有一天会用得到…… 楚鸢在心里感慨,随后对着尚恙来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跟你们一直联系,你们的人撤出去吧,辛苦了。” “你才是受苦那个。” 尚恙来一直以来都是戴着白手套的,可是这一次,他将白手套脱了下来,用自己的手伸出去,用力按住了楚鸢的肩膀。 盯着这个女人,就好像盯住了她的灵魂。 尚恙来说,“送上我崇高的敬意,楚小姐。” “好……另外这些事情,麻烦不要告诉我哥哥。” 楚鸢抬头,眼神带着乞求,“我想尽可能不牵连家人。” 尉婪委屈巴巴地噘着嘴走了,走的时候神情那叫一个不舍,一直到所有人都撤离了这栋房子,一下子空气安静下来。 九号没有说话,站在一边待机,倒是乐菡主动问楚鸢,“你把他们都赶走了,这样如果景雍真的来了,我们就手无缚鸡之力……” “或许手无缚鸡之力才是最好的。” 楚鸢背对着乐菡,“因为这样才可以知道景雍想对我做什么。” “如果他想毁了你呢。”不知道为什么,乐菡居然有些着急了,“景雍比五年前更夸张了,我跟了他这么久,最知道他心理是什么样的,楚鸢,你怎么可以这么大胆这么放心把所有的保护都撤走?” “他毁不掉我的。”楚鸢转过身来,按了按乐菡身上的伤口,轻声问了一句,“疼吗?” 乐菡一愣。 她可是……景雍派来的卧底啊。 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她。 正文 第236章 她第一次,切断通话。 乐菡觉得楚鸢是个相当复杂的人,有的时候她纯粹又善良,可有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乐菡觉得楚鸢的眉眼令她有些看不清楚。 望着凑近了的楚鸢,乐菡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当时为了能够令楚鸢等人信服她是被绑起来了,景雍下手也没收力,在她身上拳打脚踢,这会儿伤口还隐隐作痛,于是在她撤离的时候,牵扯到了痛处,乐菡嘶的抽了口气。 “哪儿痛?” 楚鸢低头,看了一眼乐菡的脚,发现她脚踝正肿起来,“我和尉婪在公司的时候,景雍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原本是想要我的命的……” 乐菡听见楚鸢说这个,立刻给自己的人设添砖加瓦,“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嫂子,太谢谢你和哥哥了……”‘ 没想到说完这个,楚鸢居然又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还要笑着说,“你没事就好了。景雍不会这么快回来的,这几天委屈你跟我呆在这里,为了能够抓捕景雍,我想你愿意跟我一起忍受,对吧?” 楚鸢笑起来的样子太好看了,差点晃着乐菡的眼睛。 后者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于是她隔了好久才回应楚鸢说,“嗯……不过我觉得不太安全,景雍是个变态的犯罪天才,我们这样,万一遇到什么问题……” “有我在呢。” 楚鸢看了一眼乐菡的脚,“你脚踝肿了,不方便走动,我家里有些敷药可以给你用一下,这两天炖猪蹄给你吃。” 乐菡怎么都想不到这楚鸢一下子态度变这么好了,受宠若惊不说,心里愈发担惊受怕了,“你怎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你都被景雍打成这样了,我还要去怀疑你,那多让你伤心啊。” 楚鸢一边说话,一边竟然直接将乐菡公主抱了起来! 乐菡吓得一哆嗦,楚鸢说,“你别动,我右手废了,使不上劲,你挣扎的话容易把你摔地上。” 乐菡心口一缩。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轻描淡写地将“我右手废了”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听见楚鸢说这个,乐菡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凭楚鸢将她抱回了原本尉婪休息的客卧,随后楚鸢还将她抱到床上,“等下洗澡需要我帮忙吗?” 乐菡脸色涨红,“不需要。” “哦。” 楚鸢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那我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有事喊我就行。” 看着楚鸢爽快离去的背影,乐菡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忽然间出声,“楚鸢……你不怕我背叛你吗?” 那一刻,背对着乐菡,楚鸢勾唇笑。 她转过身去,看了一眼乐菡,“你有胆量背叛我吗?” 乐菡心神一震。 女人明明在笑,却让乐菡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她抿唇,“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和景雍里应外合。” “嘘。” 楚鸢摇了摇头,对着乐菡说,“不用说这些,睡吧。” 乐菡头一次见到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楚鸢,难道她背后另有计谋?于是乐菡防备地看着楚鸢离去将门关上了,整个人缩在床上不知所措。 心脏在狂跳。 为什么。 乐菡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心脏瓣的震颤已经无法压制,连带着她血管都在跳动。 边上景雍正好打来一个电话,乐菡看了一下,不知为何触电似的,她猛地挂断了景雍的电话。 “啧。” 另一边,在秘密基地里的景雍看着通话被切断的提示,眯起眼睛来。 乐菡不接他的电话,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莫非……遇到什么状况了? 正文 第237章 越是真实,越是深陷。 景雍向来是个警觉的人,想到这一层就立刻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乐菡的定位,发现乐菡还是在之前的房子里并没有挪动位置,看来…… 楚鸢他们没有搬出去?景雍还以为楚鸢会厌恶至极地搬走呢,没想到居然还留在这里…… 到底是她不在意,还是说,这是个自投罗网的陷阱? 景雍对着地址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闭上眼睛就是自己陷在楚鸢睡过的床上的感受,就仿佛这一刻,他和楚鸢融为了一体。 既然你为了我不搬离住处,楚鸢,就算是个陷阱,我也要来。 第二天早上,楚鸢在乐菡卧室的独立卫浴里放了水,对乐菡说,“你现在方便洗澡吗?” 乐菡看着氤氲的热气,整个人都茫然了,“你替我放了洗澡水?” 楚鸢笑眯眯的,就好像写在脸上她不是好心,活像只小狐狸精。 但是这幅样子还是让乐菡浑身发软,她声音像是蚊子叫,“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女孩子。” 楚鸢压低了声音说话,细细听去还有些低哑,她不由分说将乐菡从床上抱起来,随后说,“你叫我这么多声嫂子了,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也得好好照顾你不是吗?” 其实楚鸢看得出来,乐菡对尉婪并没有任何情爱的欲望,而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景雍的命令。 乐菡是一根空心的木头,她没有内里,随风飘摇,当初被自己的母亲瞒天过海带入了尉家,后面尉家出了大事又跟着景雍走了,或许乐菡这辈子都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或者是活下去的想法。 她只是想赎罪,不过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跟在景雍身边已经是她唯一的出路,离开了尉家,她就像是没有主心骨的无头苍蝇,哪里都去不了。 这类人一般成为了别人手里的刀子也不会有所察觉,因为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那么改变这类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成为她的主心骨。 这一刻,楚鸢盯着乐菡的脸,说了一句,“尉婪走了,你都没有喊过我嫂子了。” 这两个字就好像是某种禁忌的暗示,乐菡的心脏登时漏跳一拍,“我……反正你们也没领证,我只是喊给我哥听。” “那现在喊给我听听吧。”楚鸢将乐菡抱到了浴室里,绕到她身后去,开始给她解开身上的衣服,还对着乐菡说,“你可以试一下水温。” “你你你你。” 乐菡一看见楚鸢要帮自己宽衣解带,下意识喊了一句,“嫂子,别这样。” “嗯?” 楚鸢抬头,雾气里她的五官像是一幅朦胧却又带着美感的画,乐菡或许早就束手就擒了,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天浴室里的热气太浓,水雾太厚,她看不真切楚鸢的眉目,她只知道楚鸢长得像幅画,却没看清楚楚鸢笑起来感情都没有的双眼。 踩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衣衫悄然落地。乐菡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张张嘴吧,“嫂子……” 楚鸢碰了一下乐菡的肌肤,她说,“去吧,有需要帮忙喊我。” 乐菡摇摇晃晃进入浴池,呼吸都是紊乱的,看着楚鸢身上半湿的模样,她抿唇,“嫂子你,你不洗吗?” “要跟我一起吗?” 楚鸢笑着问了一句,“要一起的话我就脱了衣服进来。” 乐菡直接把脸埋入水里,咕噜噜好久以后,她说,“我俩这样,哥哥不会生气吧?” “我们都是女孩子,这有什么。” 楚鸢走到浴池边上,轻轻晃动着热水,她说,“你以前没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过吗?” “我没有……”乐菡半张脸还是在水里,她眼里四处游移闪躲,“你突然对我好,我接受不了。” “那是因为你有利可图呀。” 楚鸢笑颜如花,却将话说得赤裸,还要用水弹在乐菡的脸上,“不要当真哦,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捅你一刀呢。” 越是这样说,乐菡的情绪便越是拔不出来。